《永恒的静寂》 1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1 <!--go--> 作品相关 序 又是那个梦,仍然在森林里,蒸腾的水汽和腐烂泥土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慌慌张张的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一颗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脸感到子弹越过的灼热气息,那气息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猛的停住了,像电影的慢镜头般,她缓缓的转过头,那张令她无比恐惧的脸却在绽放灿烂的笑容。 她的腿一软,跌进了更深的噩梦里,他在侵犯她,那张恶魔般的脸忽隐忽现,他只觉浑身发抖,他在她体内不断的深入,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贴在她脸上。 她猛的睁开眼睛,仍然是深夜,林俊在她身边沉睡,他英俊的脸庞紧紧贴着她的头发,她转头微微叹息,林俊醒了,他伸手轻轻的抚着她温热的皮肤,她转过头,林俊轻轻亲吻着她致的脸,他隽秀的手温柔的抚着她光滑细嫩的身体,她伸手抱住他,和他接吻,然后和他做爱,她入迷的体会着他进入她身体的感觉,如果一开始就遇到他,那有多好…… 作品相关 外一章 ie 圣诞节的前夜总是美丽的让人心碎,到处都是被人影切割得破碎得有如水银般的霓虹和川流不息,仿佛不知疲倦的人群,远远传来嘈杂的市嚣,她只是携着ie的手,平静站在夜总会的门口,在冷冷的寒风中等待着末班的公交车,周围欢乐的气氛没有丝毫影响她。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惊异的看着这对站立在寒风中的母女,她们长得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拥有高贵逼人的气质,只是从母亲华丽得有点儿略显俗气的衣着,可以看出她做的,并非正当的行业。 那个致的小可人儿,长得雪团般可爱,细长的眉、含烟媚水的双眸、玫瑰花般娇嫩的双唇,如同早市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的嘴角挂着一丝稚嫩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多看她两眼。 末班车终于来了,母亲抱着可爱的小人儿上了只坐了零星几个人的公交车,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下,母亲将小人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一边轻抚着她冷得通红的小手,一边柔声问:“ie,冷吗?” ie回头对自己的母亲甜甜一笑,摇了摇头,她一动,满头长长的发卷轻轻的摇晃着,就像灯光下温柔的水波,母亲忍不住用手拉了拉那致的发卷,拉得长长的,然后再突然放开,发卷调皮的跳回到ie的肩上,母亲低头轻轻吻了吻ie馨香的发卷,这就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最挂心的人。 “你看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不种也不收,天父尚眷顾他们,更何况我们人呢?……” 母亲携着ie走过一个正在传道的传教士,然后勿勿的奔进正要关门的大厦,守大厦的警卫冷若冰霜的看了看这个衣着哀饰华丽的女人,然后冷冷的转过身,锁上大门。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邓丽君柔媚的歌声中,ie爬在窗台上,静静的向下张望,楼下昏黄的街灯下,行人三三俩俩,举着手中的烟花,在夜空静谧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光芒。 “ie。” ie转过头,是母亲甜甜的笑脸,“来吃饺子。” 母亲满面笑容的看着ie安静的吃饺子,这个孩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明亮的眼光就像羽毛飞舞夜风中那样的风情,母亲忍不住伸手抚着她娇美的小手,这个孩子,真的很像她的父亲。 巨大的维尼熊旁边,是ie酣睡的笑脸,女人定定的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关上门,随意将手中的香烟轻轻抖落,掉了一地灰白的烟灰,而她的脸色,也像这烟灰一般,只是双颊有一抹玫瑰般的红晕,她一摇一晃的走到沙发边,打开了电视。 在电视交错的光线中,她又点燃了一支烟,对忙进忙出ie的母亲说,“阿夏,你的电视这么花,也该换一台新的了。” 夏依依轻轻的皱着眉头,关小了电视的声音,容忍的说:“阿紫,ie刚刚才睡下。” 被唤做阿紫的女人,笑容就像破碎的花朵,“我知道,那个小孩睡着了,就不会醒。这天越来越凉,转眼就要过年了,你今年回不回去?” 夏依依满面的愁容,她转眼看了看ie的房门,阿紫掐熄了烟,“阿夏,其实只要你肯回去,你的父亲一定会喜欢ie的,之前你不是狠心丢过她一次吗?才十分钟,你就后悔了,ie那么可爱,我们姐妹都喜欢她,你的父亲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夏依依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忍心,她似乎预感到我要做什么,一路上都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可我才把她放在百货公司门口,她就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心痛,我不敢多呆一分钟,狠心转身就跑,可是远远的看见她孤零零的站在百货公司门口,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阿紫咳嗽了一声,“即使你真的丢了ie又能怎样?你一辈子都会挂着她,你看现在多好,ie这么乖,你挣的钱也比以前多了,只要你……。” 夏依依断然道:“阿紫,别说了,我就是拾垃圾,也会把ie养大,即使再潦倒,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阿紫轻声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和你说笑吗?对了,前天我在夜总会见到陈文滔了。” 夏依依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冻结了,甚至连肌都僵硬了,她缓缓的转过头,呆滞的看着阿紫,“别再提他了。” 阿紫喝了口水,“不提就不提。阿夏,我老了,有很多的事都看得很开,其实,只要他肯认你们,即使做小,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现在的老婆那么有钱,稍稍拿一点儿出来,就够你们母子过得很好了。” 这时楼下响起一阵激昂的乐声,夏依依起身向下看了看,拉拢了窗帘,“阿紫,我在新加坡,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和陈文滔的事,你都知道,他为了一个国籍,不要我,不要ie,你觉得我还应该低声下气的去做他的小老婆吗?” 一个又一个的烟圈袅袅升起,徘徊在夏依依头顶,蓝紫色的烟雾中,她的脸上凝聚着让人心悸的惆怅。 阿紫不停的抽烟,她不时转眼去看夏依依,良久,“阿夏,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你,你明明还爱着那个男人,难得他又肯低声下气的求你,男人嘛,谁不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荣华富贵。男人,总是先立业,再有家。陈文滔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有,你跟着他,只能受穷。可是看看人家现在,全身名牌,光是那块钻石金表,就值百多万。至少现在你跟他,再不用受苦了。” 烟熄了,远处的烟火透过重重的窗帘,映得阿紫脸上五彩斑斓,夏依依盯着电视,一言不发,阿紫掐熄了烟,“阿夏,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我比你早来几年,总比你知道的多,这个地方,永远不会有咱们的家,即使我们再变,我们永远也不会属于这个国家。你看看广场上那些乌鸦,它们不是为了生存,也变成了白色。白色的乌鸦?多可笑的逻辑,可是即使它们再变,这个国家的人承认它们了吗?同样没有承认,他们会永远记得它们的出身之处。” “啪!”阿紫弄断了一火柴,她脸上凝着一种深刻的疼痛,“你就说我吧,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到了这里,混成什么样子。到末了,只能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到现在还没领到身份证。阿夏,你还是现实些,别净想那些空中楼阁。我们到了这里,就得随波逐流的活下去,你要爱情,还是要生存?很现实。” 夏依依伸手了她瘦骨嶙峋的手,“阿紫……。” 阿紫抹了一把眼泪,“好了,好了,又说起这些。我今天到百货公司,帮ie买了几件衣服,你记得洗洗再拿给她穿。” 夏依依点了点头,接过简陋的袋子。 这时,门铃疯了一般的响了起来,阿紫满面厌恶的看了看大门,“阿夏,我先走了。” 门口是一个秃顶的老头子,满面的皱纹,夏依依跟在阿紫身后,那老头见到她,满面虚伪的笑容,一张嘴,露出黄色的、积满牙垢的牙齿,夏依依一阵恶心,也不说再见,慌忙拉好了铁门。 关了灯,屋里死一般的安静,夏依依疲惫的借着星光收拾着客厅里的杂物,阿紫的话,一句一句的打在她心上,也许……。不,不,即使再潦倒,也不能沉沦下去,或者带ie回中国去,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他也许会接纳ie的。 随即,她似乎又看到自己父亲严厉的脸庞,做了一辈子老师的父亲,传统而固执,他不会接受未婚生女的她,也不会接受nie再可爱,也不能融化父亲心里的冰雪。 她想起年前打回国内的电话,她才提起有个孩子,父亲就开始追问孩子的父亲,当她顾左而言它时,敏感的父亲已经猜出了结局,他在电话中大发雷霆,他从未想过一向很乖的女儿到了外国,竟然成为他心中最不齿的女人,他在电话中怒斥她的不孝,盛怒之下,他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她原以为父亲只是说气话,没想到她再打电话回去,父亲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决绝的挂了电话,试了几次后,她再没有打过电话过去。 她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到ie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ie睡得很香,脸上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她在梦里又看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了吧!夏依依有些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轻轻的关好了门。 黑暗中,ie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有点悲哀的看着大门,刚才紫姨和母亲说的话,她都听在了耳里。 她牢牢的记得母亲将痛哭的她放在百货公司门口,然后消失了时,她内心的惶恐。她恐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害怕移动了位置,母亲回来看不到她就会永远的消失。 她翻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让柔软的枕头,快速的吸干她脸上的泪水。不能让母亲看到她在哭,不然,母亲也许就会永远的消失,再也不出现。 作品相关 外二章 凤回头 “ie。” ie抬起头,看着远处呼喊自己的母亲,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沙铲,走向她,母亲身后,是一张白色的轿车,ie又看见了那张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脸。 那个男人满面的笑容,他长得真漂亮,高高的身材,脸上尽是温暖的笑容,ie缓缓的走向母亲,走向那个男人。 宽阔的阳台上,ie爬在栏杆上,远远的眺望海面上翻飞的海鸥,成群结队的海鸥,发出呷呷的声音,飞翔在海面上,嬉戏在波浪中。如果能飞,也许就要像这些自由自在的鸟儿吧! 在阳台下的花园里,陈文滔坐在夏依依对面,“依依,你看ie,她怎么会这么安静?” 蓝天下,ie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孤单,夏依依仔细的看着自己稚龄的女儿,她太弱小了,看着她爬在阳台上向远处眺望的身影,夏依依几乎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今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那样的陌生,她几乎一言不发就接受了自己新的命运,可是,住进这豪宅后,她几乎没怎么说话。这也是ie奇怪的地方,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爱哭,不爱说话,只有从她波光潋滟的眼眸中,才能看到她的喜怒哀乐。 流泪的感觉,这样的强烈,夏依依竭力的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陈文滔没有看她,只是深刻的看着阳光下ie致的脸,她长得很像他,五官一模一样,连脸上的神情都很像,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是不会冒险把夏依依接到这里来的。 花园里,长满了紫色的勿忘我,ie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有些忧郁的看着在雨中摇曳的花朵,陈文滔走到她身后,“ie。”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转过身,陈文滔伸手将她抱起,她身上有种好闻的香味儿,就像春天嫩草发芽的味道,陈文滔爱怜的抱着她,“ie,你在看什么?mummy怎么没陪你?” ie伸手指着远处的玻璃花房,里面晃动着夏依依苗条的身影,她在忙什么?陈文滔不想再想下去,他抱着ie坐到花园的亭子里,把她放在秋千上,轻轻的摇晃着秋千,“ie,爸爸下个月带你回北京,去看爷爷,北京是个很美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爸爸带你去故、长城、颐和园,我们到东来顺去吃涮羊,然后买切糕,喝豆腐脑。” ie美丽的眼睛看着陈文滔,她的脸上显出了向往,陈文滔继续道:“昨天爸爸打电话回去了,爷爷都很喜欢你,希望早点儿见到你。” ie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她的记忆中,只有公公凶恶的声音,那个声音真的很可怕,那天,母亲在和他打电话时,她吓得站在沙发旁边直发抖。 想到这里,ie忍不住发起抖来,陈文滔脱下外衣把她裹在里面,近乎耳语的自言自语道:“ie,为了你,爸爸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可以受?” 很大的书房,ie矮小的身影穿行在巨大的书柜的影中,她听见陈文滔清朗的声音,“daddy,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边儿,您放心,她没有疑心。” “对。” “ie是我的女儿……” “没关系,拜托您帮我向秀秀解释。” “下个月我想回国……,不是,想带ie见见我父母。” “好的,好的,再见。” ie缩在影中,惊恐的看着自己风度翩翩的父亲,漫不经心的打着电话,他面部的轮廓投在雪白的墙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墙上的影子不停的变幻,在ie的眼中,那些扭曲的影子,就像卡通片里会变形的怪兽,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角,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ie,这件衣服漂亮吗?你看,这上面缀满了白色的玫瑰花蕾,爸爸帮你买一件好吗?” ie伸手拈着纱衣的一角,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是ie从未见过的,极美的裙子,从前,母亲带着她走过百货公司的橱窗时,她曾经见过无数次,今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拥有这件漂亮的裙子。 她兴奋得满面红光,就像雨后的朝霞,陈文滔愉快的笑了,他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的转过身。 陈文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可以回去了。 夏依依看着镜中自己美丽的面容,那张刚刚化好妆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肿块,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那些淤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她暗自问着自己,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吧。 她回过头,床上放着一条雪白的长裙,这是在滨海买的,是大学毕业时,父亲送的礼物,当时,她正要到新加坡,一是为了求学,二是逃避父亲为自己挑选的未婚夫,父亲虽然不愿意,可是禁不住她的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了。没想到,也许当初听父亲的话,留在滨海,嫁给那个老老实实的研究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才是当初追求的终极幸福吧! 夏依依微微一笑,仔细的穿上裙子,在镜中的她,清丽难言,就像一朵刚出污泥荷花,她伸出手指轻轻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眼角暗飞,真是美,美得让人窒息。 夏依依留恋的看着自己美丽的面容很久,然后她缓缓伸手关上窗户,将室外的阳光紧紧的关在窗户外,她回过头,看着自己亲手挂在门框上的布带,真没想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夏依依冷静的想着,她伸出秀气的脚,套进那双红色软缎的鞋中,那双鞋的鞋面上,用双层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双骄傲的凤凰,双双回过了凤头。 “mummy。” ie跑上楼,兴奋的跑到母亲房门口,她伸出手,优雅的轻轻敲了敲母亲的门,门应手而开,ie看见母亲的脸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她摇摇晃晃的挂在门框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就像一匹黑色而柔软的丝绸,她秀美的双脚上,穿着一双ie曾经无数次见她拿出来,却从未穿过的红缎软鞋。 ie走到她身下,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脚,“mummy。” 夏依依面色苍白,舌头微微伸出,看上去非常恐怖,ie眼里充满泪水,幼小的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脚,“mummy,你来看我的新衣服。” 一只手轻轻遮住了ie的眼睛,“ie,妈妈睡着了,我们先出去,不要吵到她。” 葬礼进行得很快,第二天夏依依就长眠在墓园里的那棵相思树下,ie在陈文滔怀里远远的眺望着母亲的墓碑,那上面,雕刻着一只单翼的天使,孤单的仰望着苍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到了,每天都在下雨,ie寂寞的躺在雕花的红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守护她的佣人以为她睡着了,开始低声说话,她们的声音很低,ie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反抗得很激烈……。” “老爷的脸全抓破了……。” “谁敢去救她……,老爷要想的女人,谁敢啊!” “姑爷的心真狠,看上去,那个女人真的很喜欢她。” “谁让那个女人那么天真呢?能娶到小姐的男人,怎么会简单?” “说真的,我也很害怕姑爷,他眼睛一瞪,我就吓得发抖。” “我也怕他,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就像在想什么坏主意一样。我看老爷迟早要被他害死。” “其实我觉得老爷也真是的,那么老了,还……。那个女人真可怜,没想到子那么烈。” 另一个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儿。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临死前,要穿那双红缎鞋?” “不知道?那双鞋挺漂亮的,那对凤凰,绣得就像活的一样。” “那叫凤回头,以前是给青楼的姑娘穿的,说是穿了‘凤回头,凤凰不回头’青楼的姑娘被情人背弃后,就会穿这种鞋,表示和情人一刀两断,而那双红鞋,又有说道,自杀死的人,如果穿着红鞋,过身后,就会变成厉鬼,来索阳世人的命,你没见老爷再没有来过这儿。” 一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佣人同时都沉默了。 ie背过身,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样,原来母亲为了这,才穿上那双凤回头……。 秋天的香山火红一片,脉络清晰的天空上,难得的一片澄清,陈文滔双手抱着ie,满头大汗的追着自己的父母。 到了山顶,秋风迎面袭来,一阵阵枫叶的香味扑面而来,陈文滔放下ie,“ie,累了吗?来喝水,慢点儿,爸爸吹凉了,你再喝。” 沉醉于‘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老人转过头,看着自己玉雪可爱的孙女儿,“文滔,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叫洋人的名字,这样吧,我替她取个名字,轮到她那一辈,应该到‘悦’字,雅读诗书,就叫悦雅吧!” ie,不,悦雅睁着若水的双瞳,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滨海?滨海在哪儿呢? 正文 一章 一节 初识 五年前…… 走过那片森林,就是最终的目的地,辉叔微笑着把水壶递给了悦雅,“再走一段路,我们就能到了,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城市,可什么都有,到时,让你们好好的吃一顿,再买几件衣服,那里的衣服都是从欧洲购进的。” 悦雅筋疲力尽的斜*在一棵巨大的树底部,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接过水壶猛喝了几口. 辉叔用手除去手中树棍上的叶子,笑道:“悦雅,你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吧,虽然你经受了那么多的训练,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们做完这单生意,我带你到中国定居下来,那里有一个很美的城市。” 悦雅闭着眼睛,她只是倾听着辉叔的唠叨,她知道辉叔真的想安定下来了,这么多年来,辉叔带着她们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虽然她没有进过正规的大学,但她的学识却积累到一般大学生无法企及的程度,她会说四个国家的语言,有着密的逻辑推理能力,通数学和心理学,这一切都是收养她的辉叔给予的 辉叔是一个胆子很小的毒贩,他总是少量的贩卖着白粉,他的行为甚至遭到了同行的耻笑,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做一单大的生意就收手,他带着她和欢姐进入这个原始的森林,到所有毒品的集散地。 那是个神秘的小城,悦雅无数次的听人提起过那个小城,可今天终于要到那里时,悦雅心里却隐隐的闪过不安和忐忑,似乎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一般。 她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是欢姐,果然是她,欢姐长得健壮而美丽,是一个感的美人儿,完全不像悦雅那样苍白而优雅,辉叔问道:“欢欢,找到了吗?”欢姐轻声道:“找到了,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悦雅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那个男子,他站在悦雅上方的,高高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让悦雅笼罩在他的影当中,这种情景使悦雅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就涌起无法扼制的恐惧,悦雅见辉叔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龙少爷……。” 那个男子一直走在前面,悦雅吃力的跟在辉叔和欢姐之后,悦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的沉默,她也不明白那个男子为什么带这么多的人,一行人似乎相当紧张,他们不停的东张西望,但悦雅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 她听见一颗子弹呼啸着从耳朵飞过,那灼热的气息让他的头发卷曲了,欢姐把她按在地上,悦雅听见密集的子弹声,也听见无数的人声,她想抬起头看看辉叔,却被欢姐紧紧的按在地上,她感到自己的脸被泥土里的石头划伤了。 欢姐突然放开她,低声说:“悦雅,呆在这里。”悦雅听见无数的脚步声匆匆离开,她将头埋在泥土里,过了一会,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四下里都没有人,她正想爬起来,却听见一个优雅的声音说:“你还是呆在那里。”悦雅寻声看去,是那个男子,他坐在树上,悠闲的看着她,悦雅站了起来,那男子似乎嘲讽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悦雅一边拍身上的泥,一边说:“悦雅。”男子笑了,“不是一个好名字。” 悦雅不理睬他,她正想抬起头,却听那男子道:“蹲下。”悦雅不明所以的蹲了下来,一串子弹从头顶飞过,悦雅听见身体落地的沉闷的声音,那男子跑过来,紧张道:“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悦雅从来没有这样的奔跑过,四周的树木像飞一般从身边向后略过,悦雅沉重的呼吸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那男子紧紧牵着悦雅的手,不停的奔跑着,悦雅再也跑不动了,她跌倒了,那男子冷酷的看着她,“真没用,再不走,你就会死的,你知道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悦雅拼命站起身,跟着那男子又跑了进来,她觉得自己似乎跑完了这一生中都要跑的路,终于,那男子说:“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悦雅全身瘫软的*在那棵树里,一动不能动。 那男子四周看了看,也坐了下来,“喂,你是康辉什么人?”悦雅艰难的说:“养女。”那男子有些轻浮的说:“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声音却很好听。”悦雅不想理睬她,他仍然坐在树上,冷冷的环顾着四周。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道:“好了,我们走吧。”悦雅竭力站了起来,那男子见她吃力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悦雅怕他丢下她,竭力的做出神抖擞的样子,幸好那男子没有要求她再奔跑,只是不急不徐的穿行在树林间,悦雅在心里诅咒着这片茫茫的原始森林,脚却机械的走动了。 很快,天黑了,还开始下雨,那男子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用英语开始咒骂起来,悦雅惊异的发现他的英语讲得非常流利,甚至带有英国人那种优雅和高贵。 又走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落脚,悦雅躺在地上,只希望自己就此死去,那男子用脚踢了踢她,“去升火。”悦雅只得爬进来升火,当火升起来时,她心里对那男子的憎恨也减轻了,有火果然舒服多了。 他们浑身都湿了,火不仅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温暖,那男子脱了外衣,架在火上烤,不久就升起阵阵白烟,他一边加柴,一边说:“喂,你也把外衣脱了吧。”悦雅犹豫不决,那男子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什么都没有,还怕别人看吗?”悦雅的脸红了。她经不起火的诱惑,终于把外衣脱了,那男子赞赏的看了看悦雅晶莹如白玉的皮肤,“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好。” 悦雅窝在火旁边昏昏欲睡,那男子突然扔了一个土豆给悦雅,“吃吧。”悦雅捧着那颗土豆呆了呆,那男子道:“没有毒,放心。在康辉没有帮我们把货带出去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悦雅小心的剥去了土豆上的皮,开始小口吃了起来,虽然她很饿,可没有盐的土豆却无法引起她的任何食欲,那男子冷笑着看着她。 悦雅吃了很久才吃完,她把土豆皮埋在土里,正想接水洗脸,那男子却冷声道:“别洗脸,危险还没有过去。”悦雅想了想,便坐了下来,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那男子闭上眼睛似乎睡着,悦雅这才敢仔细端详他,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是悦雅从未见过的漂亮男子,棱角分明的脸被阳光晒成了金黄色,像蜂蜜一样的闪闪发光,长而浓的眉毛,又大又亮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垂着,挺直的鼻子,湿润的嘴感而诱人,在火光中,他裸露在外的肌体微微闪着光,肌结实而紧密,肩宽腰细,身体很匀称,悦雅不知不觉迷糊过去,却被冷风吹醒了,她取下烤干的外衣,穿了起来,正要重新坐下,那男子跳了起来,“有人过来了。” 果然有人,看样子并不是缅甸人,也不是中国的武警,一个、二个、三个……,有五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悦雅一阵害怕,不由自主的向那男子*了*,那五个人快走到他们躲藏的地方时停住了。 悦雅见他们站在还未熄灭的火堆旁边,似乎商量了一会,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用缅甸语道:“龙少,我们知道你躲在这里,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请你到我们的营地做几天客。” 那男子一声不吭,悦雅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她的喉咙痒得厉害,她竭力的忍住咳嗽,那男子察觉到她的异样,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悦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嘴,可一连串轻微的咳嗽声还是传了出来。 那男子拉着她飞快的跑了起来,沉睡的鸟儿被惊飞了,黑暗中,悦雅不知道他们在向什么地方跑,也不知道这样跑下去究竟能不能脱险,只是机械的跟随着被他们称为龙少爷的男子拼命的跑。 当他们跑到河边时,被那五个人追上了,他们围在一个圈,把他们圈在中央,一个头目似的男子用缅甸语道:“龙少,请吧。”那男子没有动,头目笑道:“龙少,你知道我们胡司令的脾气……。” 他话没说完,就听悦雅一声惊叫,原来另一个男子认出了她是女人,竟然上前撕扯她的衣服,那头目制止了那个男子,“龙少的朋友,我们应该尊敬。”那男子悻悻的退了下去,“龙少……。”他正想劝龙少爷,可龙少爷突然一把把悦雅推进湍急的河里,然后用手枪迅速打死了两个人,那头目一挥手,立即剩下的一个人突然跳进水里去抓正在挣扎的悦雅,他和另一个人向龙少爷开枪,龙少爷飞快的跑进了树林里。 悦雅被抓住了,那头目看着悦雅满是泥水的脸,沉着脸道:“今天让咱们也尝尝龙皓的女人。”悦雅吓得大叫,她被那三个男子按在地上,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拼命的叫着,突然一声枪响,一个正脱她裤子的男子倒了下去,另两个人立即放开她,龙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头目笑道:“果然是龙少爷,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没有子弹了吧。”他抬手一枪,正中龙皓的腿,血立即从洞里汩汩而出。 龙皓面不改色,平静道:“放了她,我跟你们去见胡司令。”那头目冷笑道:“晚了,胡司令有令,凡龙皓的女人……。”他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闷哼,他的手下后心着一柄匕首,倒在地上死了,他看悦雅浑身发抖的站在死人旁边,“贱女人……。”他瞄准了悦雅,龙皓飞身扑了过来,和他扭打起来,可龙皓显然没他力大,几个回合被他压在身下掐住了脖子,危急中,悦雅抬起一块大石头一下把他砸昏了。龙皓喘过气来,却见悦雅不停的用石头砸着,他勉强道:“他死了,我们快走。” 悦雅背着龙皓艰难的走在森林里,太阳出来了,汗水一层一层的出来,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悦雅只觉得窒息,好容易找到一个隐蔽处放下了龙皓,她正想喘口气,却发现龙皓的腿不停的出血,显然那枪打到了他的动脉,悦雅想找东西捆住他的腿,可除了身上那被撕得几乎不能蔽体的衣服,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捆住他的腿,她想了想,只得脱下自己的内衣捆住了他的腿,血果然不流了。 悦雅无力的坐了下来,没想到竟睡着了,待她睡来,已经是繁星满天的夜里,她见龙皓早已清醒了,而自己正枕着他那条没有受伤的腿,她忙爬了起来,“对不起,我睡着了。”龙皓冷哼了一声,“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悦雅不敢问他回那儿去,却发现龙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悦雅的脸红了,“我去找水。”龙皓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悦雅不敢走远,只是摘了一些野果回去,龙皓吃了几颗野果,神似乎好了一些,“你过来。”悦雅不安的看着他,龙皓不耐烦道:“你过来。”悦雅小心的走到他身边,“我有些冷,我们*在一些才能取暖。”悦雅犹豫着,龙皓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悦雅只得让他抱着,可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却让她心如鹿撞,龙皓似乎很快就睡了,悦雅却不敢再睡了,只是警觉的听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有声音,是火把的燃烧的声音,接着,她听见辉叔激动的声音,“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div> 正文 一章 二节 噩梦 悦雅疲惫的躺在浴缸里,洗去了污秽,她昏昏欲睡,却听辉叔在屋外轻声唤她,只得起身穿起衣服打开了门,辉叔一脸焦虑的站在门外,“悦雅,安竹夫人想见你,安竹夫人是龙少爷的母亲,你要小心说话。”悦雅点了点头。 跟辉叔走到一间很大的房间里,才进房间,悦雅就被惊呆了,那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和悦雅在电视上见过的英国皇室差不多,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英国货,甚至女佣人都穿着英国管家的制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高高的*背椅上,那女人长得和龙皓有些相似,可是她的脸却有一丝沉,一丝让悦雅不寒而栗的沉,她雍容的坐在那里,让人一见便觉得这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女人。 悦雅小心的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安竹夫人,您想见我。”安竹夫人似乎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看着窗外嬉闹的孩子。 悦雅更加不安,过了很久,安竹夫人才慢慢说:“医生说皓儿的腿也许会瘸了。”悦雅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安竹夫人制止了想说话的辉叔,眼光凌厉的看着悦雅,“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救你,皓儿本不会出事。”悦雅抖得不能说话。 安竹夫人看了她半天,重新转视窗外,“康辉,你带着货走吧,悦雅要留下来。” 辉叔急道:“夫人,悦雅这孩子……。” 安竹夫人不耐烦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要她去服侍皓儿,如果皓儿的腿没事,我会放她走的,但如果皓儿的腿……,你知道我的为人。” 辉叔正要争辩,安竹夫人猛的站起来,“来人,送康辉出去。” 一定是梦,一定是场恶梦,悦雅不停的对自己说,可眼前躺着的龙皓却那么真实,他的脸因为失血而苍白,安竹夫人慈爱的看着他英俊得有如大理石雕像般的面容,看了很久,她才转身看着她,悦雅不敢接触她冰冷的眼神,她的声音轻得有如柳絮,“你就在这里服侍他,直到他痊愈。”悦雅不敢问如果龙皓的腿瘸了她会如何处置她,她只隐隐感到,无论龙皓的腿好不好,她都逃不了,都要面对一场灾难。 月光很好,简直不像是冬天的月光,悦雅坐在黑暗里,守着龙皓,他没有睡着,睁大眼睛看着床顶,悦雅不敢和他说话,从龙皓可以下床走路开始,悦雅完全不敢和他说话,她绝望的看着他一瘸一瘸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虽然这里的人都抱着一丝希望他的腿能复原,可她知道他真的是瘸了,她从安竹夫人越来越沉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自己的未来,好冷……。 悦雅微微的发着抖,“你冷吗?”是龙皓冰冷的声音,悦雅竭力不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不冷。”龙皓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悦雅立即觉得她的手像被铁钳钳住一般。 月光下,那条健康的、肌紧密的手修长而完美,悦雅心慌道:“龙少爷,你饿了吧,我……。”他猛的一用力,悦雅跌到他身上,悦雅正想起身,他却紧紧抱住了她,她听见他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我瘸了。如果不是你,我本不会瘸。”悦雅从那冷若冰霜的语气里听出了不祥,她还来不及发抖,他却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他的呼吸不停的喷在她脸上,让她觉得恶心,“悦雅,你说我应该如何向你讨还……。”他一边说,一边扯着悦雅的衣服,悦雅竭力阻止他的侵范,“龙少爷,我……。” 他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她窒息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用力的推他,他不理她的抗拒,像一只发狂的小兽般继续扯她的衣服,悦雅正要力竭时,门打开了,佣人吓得呆在门边,龙皓怒吼道:“滚出去。”佣人吓得关上门走了,悦雅绝望了。 龙皓终于扯开了她的衣服,在月光下,她晶莹如玉的身体微微发着抖,龙皓伸手轻轻抚着她贲起的双,在他的抚下,悦雅的浑身都软了,嘴里轻轻的发出呻吟声,龙皓疯狂的吻着她,双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悦雅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双颤动着,龙皓用手分开悦雅的腿,然后伏在她身上,下身一挺,进入了悦雅,悦雅痛得叫了出来,龙皓放慢了动作,慢慢的抽动起来,悦雅痛苦的呻吟着,只想龙皓快些离开自己,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龙皓的脸,虽然那脸英俊无比,可悦雅却觉得那么恐惧,恐惧得只要一想起就会浑身发抖,终于,龙皓停住了,他伏下身看着她,她痛得满面是泪,他低下头吸吮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喃喃道:“下次你就不会痛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悦雅已经留下快一年了,龙皓的伤已经痊愈,正如悦雅猜测的,他瘸了,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龙皓在龙城的地位,悦雅发现他似乎比安竹夫人更加有权势一般,人们往往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而战战兢兢,随着时间的推移,悦雅渐渐发现了龙城似乎蕴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和权力,她曾经看见无数的军火运进,看见无数的财富运进,龙城不断的扩大,这里甚至可以和任何一个富饶的小城相比,和世上的其他城市一样,这里有商店、有居民,甚至还有警察,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似乎没有犯罪,人们都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偷窃或其他城市盛行的暴行,可越是这样,悦雅更加不安,辉叔没有回来过,她曾经想向龙皓打听他的行踪,可却不敢,只要她一看见龙皓沉毅的面孔,就怕得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悦雅寂寞而孤独,没有人理解她,也没有人敢理解她。她是龙皓的女人,谁都知道每天晚上陪龙皓睡觉的女人就是她,就是一年前害龙皓瘸了腿的康悦雅。悦雅就像一只寂寞的小鸟儿,她只有不停的阅读,不停的看电视,以解除自己的寂寞,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寂寞,寂寞得想发疯,终于有一天,龙皓突然带她到泰国去了,她高兴得简直发狂了,她来来回回,永不疲倦的走在泰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入迷的看着那些普通的游人和当地的居民,她只希望永远的留在这人声鼎沸的地方,龙皓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在曼谷租了一幢别墅住了下来。 悦雅觉得他并不是为她,可是另有目的,终于有一天晚上,她看见他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站在别墅的花园里说话,虽然悦雅不太懂泰国的军衔,可她仍然认出那男子穿的军装是泰国最高一级军官才能穿着的,悦雅体会出龙皓的可怕,一个普通的毒贩,怎么会有他这么广泛的交际,他到底是什么人? 悦雅不敢问,也不敢猜,从一开始,她就陷入对龙皓和他所有一切的恐惧中,那样的深蒂固,不可逾越。 又回到寂静的龙城,悦雅赤足坐在摇椅上看着蓝得发黑的夜空,又在下雨,这热带的雨林气候让悦雅即疲惫又厌恶,她听见龙皓走进房间,“悦雅……。”她低声应着,站起身来替他脱去外衣,到浴室放水,让他洗澡,然后她找出他的睡衣放在衣物篮中,再回到摇椅坐下来,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悦雅绝望的想,辉叔什么时候才能来,把她接走呢?她想得入神了,连龙皓什么时候坐在她面前都没感觉到。 龙皓冷冷的看着她,“悦雅,你在想什么?”悦雅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没什么?只是无聊罢了,每天都在下雨。”龙皓显然不信,“你到底在想什么?”悦雅有些惊慌,她迅速的想好一个谎言,“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话一出口,悦雅就后悔了,她是什么人?竟敢向龙皓提出这个要求,可出乎悦雅意料的是,龙皓低下头想了想,“我们是应该结婚了,明天我找妈商量商量,过几天就举办个仪式。”悦雅心慌的反对道:“不用注册吗?我看别人结婚都要注册。” 龙皓猛的抬起头来,悦雅更加忐忑,龙皓伸手了她的脸,“我们这里不需要注册,只要办了仪式,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悦雅开始后悔说出这个谎言,她站了起来,“你饿了吧,我煮了绿豆汤,我去盛给你喝。”她快步走向房门,龙皓却叫住了她。 “悦雅……。”悦雅站住了,没有回头,“什么事?”龙皓起身站在她身后,“妈刚才找我谈话了,她要把龙城交给我。”悦雅不感兴趣,仍然说:“是吗?这很好。”龙皓从身后抱着她,“悦雅,你有什么愿望吗?有什么能让你高兴的愿望吗?”在那一瞬间,悦雅觉得自己几乎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可她没有说,只是假装高兴的说:“我很高兴,我没什么愿望。” 龙皓没有再问什么,放开她,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摇椅旁坐下,“你去吧,我真的饿了。” 悦雅走到走廊里,却看见安竹夫人站在自己的屋门外,她低头走到她身边,“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安竹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了,出去透了透气。”虽然那语气优雅而平和,可悦雅又开始不安,安竹夫人看着她,“皓儿要宵夜吗?”悦雅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别忘了替他抬一杯牛。”悦雅又点了点头,仍然低着头向前走去,安竹夫人突然叫住了她,“悦雅……。”悦雅惊慌的站定,“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战战兢兢?”悦雅假装平静道:“我只是冷了,雨下得这么大。”安竹夫人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多穿点儿衣服,连鞋都没穿。”悦雅低声道:“是。”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明眸璀璨、肌肤如雪,悦雅入神的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影像,连牛溢出都没察觉,旁边的佣人忙关了火,悦雅这才清醒过来,抬着一盘宵夜走回去,这空荡荡的、殿似的房间真像一座巨大的监狱,悦雅一边走,一边想,当她走进房门时,龙皓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忙服侍他吃宵夜,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悦雅躺在浴缸中,只觉得身心俱疲,过了很久,她才走进卧室,在迎面的镜子中,她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穿着薄如蝉翼的淡紫色睡衣,披着黑缎般的头发迎面走来,悦雅忍不住伸手去抚她,可触到冰冷的镜面,她听见龙皓在床上冷冷道:“别照了,每次都这样。” 悦雅走到床边,脱鞋睡到床上,龙皓像往常一样赤裸着上身*坐在床头,悦雅低声道:“我今天二十二岁了。”龙皓伸手了她光滑的头发,“我知道,我买了一颗钻石给你。”他从枕下拿出一条银的短链子,那链子坠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悦雅伸手接过链子,“谢谢!”龙皓不置可否,只是点燃了一支烟,悦雅把玩了一会链子,便把拉开床头柜把它放在无数的珠宝之上,悦雅顺手关了灯,静静的看着龙皓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渐渐变淡。 思绪随着烟拉得越来越长,一年前,她的二十一岁生日,是在韩国的汉城度过的,辉叔送了她很大的一个银戒指,是一个古董,欢姐送了她一条围巾,那条围巾很厚,在这里永远也用不上,悦雅觉得眼泪弥漫上来,忙收敛了心神,不让自己想下去,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几乎要睡过去,朦胧间察觉龙皓站起身来,到浴室去了,悦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觉得他在浴室呆了很长的时间才走了回来。 悦雅朦胧的睡了过去,她听见龙皓低声叫她,“悦雅,悦雅……,”悦雅迷糊的应着,龙皓道:“悦雅,后天胡司令要到龙城来,我要陪他到金边去。”悦雅模糊的说:“那你小心点儿。”龙皓伸手摇晃她,悦雅醒了,她有些不高兴,“悦雅,我要去一个多月。” 悦雅明白他的意思,她反手解着睡衣的扣子,她看见镜中的女人像婴儿一样赤裸着身体,纤美的身体像蚕一样卧在大红色的床单上,多么软弱的动物,没有一点反击的力量,任人宰割的动物。 龙皓坐在她身边,一边用手着她,一边说:“悦雅,我知道你讨厌呆在这里,等过一阵子咱们到英国去,我在肯特郡买了一所房子,你一定喜欢。” 悦雅冲口而出,“我们到中国去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很美。”龙皓道:“是什么地方?”悦雅很后悔暴露了内心的秘密,也许会带来什么后果吧,可龙皓紧盯着她。 悦雅只得慢慢说:“我们去九寨沟吧,我听说那里很美。”龙皓沉吟道:“九寨沟?”悦雅很不安,可龙皓想了一会就笑道:“那我们就去九寨沟。”他俯下身来吻她,悦雅暗暗松了口气,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一定不能把自己的打算暴露出来,如果离开这里,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找到她,一定……。 正文 一章 三节 困囿 雨下得没完没了,龙皓走了快两个月了,悦雅不知道他到金边干什么,也不想知道,刚开始,她觉得龙皓走后,这里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空气中那股迫人的压力似乎消失了,只有安竹夫人仍然让她觉得害怕,幸好她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她原以为自己获得了完全的自由,可有一天,她想到院子外的市集上时,却被拦住了,那些人对她很客气,但却禁止她外出,悦雅最后发火了,可是没有人理睬她,他们礼貌的站在她周围,像木头人一般一言不发。 悦雅无奈而忧伤的向回走,她看见安竹夫人站在落地的大窗子前,冷若冰霜的看着她,在那凌厉的眼神注视下,悦雅像浸在冰水般寒冷,她飞快的跑回屋内,浑身发抖的把自己泡在热水里,仍然感到寒气铺天盖地般的压来,她终于哭出了眼泪,也许她再也走不出这里,她得永远的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个终年雾气弥漫的原始森林的中央。 仪式长得没完没了,悦雅疲乏的站在一身新郎礼服的龙皓身边欢迎着宾客,她在结婚?悦雅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婚礼,无数陌生的面孔走过她身边,向她说着道喜的话,她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绝大多数人她从未见过,那些旷的面孔带着一丝卑微的注视着龙皓,他们都很尊重她,可悦雅很清楚,他们尊重的是龙皓,可不是她,她由衷的感到孤单,在这人头济济的厅堂里,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因此,她不由自主的向龙皓*了*,可这微小的动作被安竹夫人的眼神制止了,她严厉的看着她,不许她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悦雅一整天都带着微笑,她觉得自己脸上的肌都僵硬了,终于,她被送回了房间,城里开始了庆贺活动,悦雅扑在床上,轻轻的呻吟着,可安竹夫人却走了进来,“悦雅,站起来。”悦雅忙站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龙皓的妻子了,你应该像一个首领夫人的样子,我看你应该好好学学礼……。” 悦雅木然的听着她不停的教训着她,一言不发,她告诉自己只是走进了一个噩梦,很快辉叔就会把她唤醒,她将再也看不到龙皓,看不到安竹夫人,也看不到自己战战兢兢的样子。 安竹夫人终于说完了,她留下了一个英国女人,教导她礼仪的女管家,悦雅看着那个长着一个鹰钩鼻子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她用最纯正的英国腔的英语对她说:“夫人,我们的训练就从吃饭开始吧……。”悦雅呆呆的看着她,本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从吃饭开始吗?她连饭都不会吃吗? 屋里很安静,悦雅睁开眼睛,龙皓早醒了,他穿着晨衣站在窗前俯身看着花园里,花园里传来悦耳的女声,悦雅认出安竹夫人优雅、缓慢的声音,她似乎很高兴,悦雅厌恶的转过身,又有人来了,可来人始终不是辉叔,也不是欢姐,两年了,他们把她忘了吗?他们不再要她了吗? 悦雅不敢再想下去,却听龙皓说:“你醒了。”悦雅不想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表示自己确实醒了 龙皓坐了下来,“悦雅,你昨天晚上哭了。”悦雅惊恐万分,龙皓继续说:“你似乎太累了,你不停的要求休息。”悦雅掩饰道:“也许是,每天都要学怎么说话、怎么吃饭,我真的太累了。” 龙皓点燃一支烟,“我去和妈说,让你休息一段时间,你昨天在梦哭得很伤心。悦雅,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你有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悦雅点了点头,龙皓站起身,“既然你累了,那么再睡会儿吧!”悦雅忙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在发抖,她不敢让龙皓看出来,神啊!千万不要让龙皓猜出她的心思。 那个女人不停的笑着,悦雅呆呆的看着那个美丽非凡的女人,她真的就是胡司令吗?她真的就是两年前袭击他们的胡司令吗?如果不是她,她和辉叔、欢姐现在应该生活在中国那个美丽的海滨小城里,过着幸福的,充满阳光的生活,而不是现在每天都胆战心惊。 那女人放肆的把手放在龙皓的瘸腿上,和龙皓说着笑话,龙皓对她微微笑着,脸上的神情是很少见的谦和,他甚至容忍了她对他瘸腿的嘲笑,悦雅敏感到这两人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可她太累了,似乎一辈子没有睡过觉一般的累,也许昨夜的哭泣让她太累了吧。 悦雅觉得自己累得已经无力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怕自己的厌恶会流露出来,便转头看着窗外的树,在树枝上有一个鸟窝,她呆呆的看着大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叼着虫子回来喂那些嗷嗷待哺的小鸟儿,悦雅突然想起小时候辉叔讲过一个故事给她听—— 那是在埃及,她看见有人在卖小鸟,一定吵着要要,辉叔买了一只,却又放了,她哭得很伤心,辉叔对她说,这世上有一种鸟是不飞的,他们虽然有翅膀,却不能飞翔,他们的翅膀是为自己的儿女遮风挡雨的,可自己的儿女长大后,却都要离开他们,他们只能守候着永恒的寂寞,站在高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女越走越远,他们却无力追赶,只能待儿女在外面累了,再回到他们的翅膀下。 当时,她不停的追问辉叔那是种什么鸟儿,辉叔说那种鸟儿叫不飞的天使,他们放走的那只鸟儿,就是不飞天使的孩子。她多傻,竟然相信了,辉叔,你在哪里呢?她不由想得入神了,却听龙皓有些恼怒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悦雅……。” 悦雅回过神来,“你在想什么?”悦雅掩饰道:“没什么,我在看鸟儿。”安竹夫人站了起来,看了看,皱眉道:“来人,去把那鸟窝摘了。”悦雅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母亲,请不要,让他们留在那里。” 安竹夫人一愣,“你说什么?” 悦雅话一出口,就被自己的大胆惊得目瞪口呆,她拼命不让自己发抖,却听胡司令笑道:“安竹夫人,看来廉颇已老。” 悦雅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龙皓一掌掴到地上,这一掌如此的沉重,她眼冒金星的跌倒在地上,额头磕在茶几的腿上,她的耳边嗡嗡作响,立时昏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她已经被反锁在冷清的书屋里,那些高大的书柜一直顶到天花板上,厚重的窗帘密密的闭着,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悦雅有些害怕的坐在黑暗的书屋里,这里好安静,安静和悦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索着打开灯,然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她不由委屈得哭出声来,辉叔从来没有打过她,即使再贫穷,辉叔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和欢姐,他从来没有斥责过她们,更别说打他们了,可现在,尽管她一再小心,可仍然……,辉叔、欢姐,你们快来接我走吧!悦雅疲乏的伏在长躺椅上,眼泪尽情的流了下来,辉叔……。 悦雅焦急的打开一扇又一扇门,可门打开后,她总是看见空荡荡的屋子,辉叔到底藏到哪里了?欢姐,你来帮帮我,欢姐,你们到底在哪里?听到了,是辉叔的声音,他在叫她,悦雅用力的睁开眼睛。 没有辉叔,也没有欢姐,她待在黑暗里,她睡了多长时间了?悦雅觉得浑身酸软,头昏眼花,她病了吗?也许是吧,她这样的难受,也许她就要死了,悦雅突然觉得一阵欢乐,她要死了!如果她死了,她再也不用看见安竹夫人和龙皓,是的,再也不用看见了,再也没有什么让她害怕了,她可以轻松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中,而不是这个终年被雾气缭绕着的陌生小城,可她死了,辉叔怎么办呢?辉叔会伤心死的,想不动了,再也想不动了。 悦雅浑身冰冷的躺在地上,默默的、无声的对空虚和黑暗说:“辉叔,原谅我不能尽孝了,可是我过得太辛苦了,我不得不现走了,辉叔,来生再报答你,再见……。” 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悦雅紧紧的抱着自己,不让自己发抖,好冷,是到了日本的北海道吗?那年在北海道也是这么的冷,辉叔还带她们去看北海道的熊,那些熊很可爱,好冷啊!欢姐为什么还不烧暖炉呢? 终于,暖炉燃起了,她渐渐暖和过来了,可是又很热,热啊!欢姐,不要这么热,真的不要这么热,受不了,就像在火炉里烤一般,是在吐鲁番吗?辉叔呢?他去买葡萄了吧!他知道悦雅最喜欢吃葡萄了,特别是新疆的葡萄,像蜜一般的甜,无论多么穷,辉叔总不会忘记给她买这些零食的。 悦雅焦急的、孤单的站在街边等着辉叔,看见了,是辉叔,他牵着欢姐走了过来,悦雅欣喜的扑了过去,却跌倒了,她正要哭,却听辉叔对她说:“悦雅,自己跌到了就自己站起来,睁开眼睛,不许哭。”悦雅忍住了眼泪,睁开了眼睛。 好刺目的阳光,她听见的鸟儿的鸣叫,她仍然活着,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着,悦雅费力的想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来了,她不是躺在书屋里的地板上吗?为什么没死呢? 她听见龙皓的声音,“悦雅,你醒了。”她又看见他了,好模糊,他似乎憔悴了不少,悦雅又害怕、又失望的闭上眼睛,为什么还是他呢?为什么又要看见他呢?她感到龙皓抚着她的脸,“你醒过来了。”他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喜悦,“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了? 龙皓突然哽咽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医生说你患了伤寒……。”悦雅没有力气再听下去了,她又要睡过去了,龙皓摇晃着她,“悦雅,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你看看,那窝小鸟,我把它们移到这边了,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你不要睡了,你再也不要这样的睡着了。”他的头伏在她的脖子里,她感到他的眼泪不停的流进她的脖子里。 悦雅厌恶的、用力的说:“不要哭了。”那声音是那样的微弱,连悦雅自己也听不到,龙皓哭了一会儿,似乎睡着了。 悦雅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走进了房间,是安竹夫人,果然是她,她站在床边对管家说:“少爷睡着了,拿条毯子来。”有人轻轻替龙皓披上了一要毯子,悦雅嗅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儿,是安竹夫人,悦雅不由轻轻的颤抖着,她听见安竹夫人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悦雅,你快好起来吧,你再不好起来,怎么能看见辉叔和你的欢姐呢?”悦雅浑身冰冷,她要干什么? 正文 一章 四节 出走 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悦雅索着走到摇椅边坐下,轻轻的摇动着,温暖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她含笑看着树上的鸟儿,他们真好,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不像她,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片森林,永远也走不出,她听见花园里一阵嬉戏声,她知道是胡司令,这个妖艳的女人真好,她每天陪着龙皓,就陪着他吧,永远也不要让他来了,悦雅是多么的害怕他和安竹夫人,至今悦雅还能看见他打她时凶狠的神情,还能记起安竹夫人那隐含着威胁的耳语,别来了,让她安静的待着,在那冷清的书屋里也可以啊! 悦雅慢慢的用刀小心的切着牛排,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块七分熟的牛排上了,不能再出状况了,再把牛排切飞,索菲娅夫人一定会生气的,她教了她那么久,她还是不会,悦雅像孩子一般的认真。 终于切好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正要吃,却听胡司令慢慢说:“悦雅夫人,你似乎很紧张?”悦雅抬起头看了看她,“我只是……。”胡司令嘲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怕把牛排再切飞了。” 悦雅低下头,不敢看餐桌的其他人,龙皓伸出手把她的餐盘拿到自己面前,“悦雅,你的病才好,我替你……。” 他还未说完,就听见安竹夫人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放回去,让她自己切。”龙皓把餐盘放回悦雅面前,安竹夫人严厉道:“悦雅,自己切。” 悦雅机械的拿起刀叉,心一慌,餐刀掉了,几乎刺到龙皓的脚,悦雅心慌意乱的站了起来,安竹夫人生气的把餐巾扔到桌上,“索菲娅,看来你的努力都白废了。” 悦雅心慌的抬头看了一眼安竹夫人,她不动声色的坐着,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令悦雅无比恐惧的寒意,悦雅立即低下头,“母亲,不会有下次了,我……。” 安竹夫人冷冷道:“不会有下次?你做什么事都三心两意的,西餐的礼仪索菲娅教了你几次了?” 悦雅小声道:“对不起。” 安竹夫人冷冷打断她,“不用道歉了,索菲娅,让厨房给太太做几个小菜,以后太太单独吃饭,直到她学会用餐刀为止。” 悦雅低头退了下去,满心的惶恐和悲哀。 又是春天了,花园里的玫瑰花全部开了,悦雅打开窗子,玫瑰的花香迅速的充盈在房间里,悦雅心旷神怡的躺在摇椅上,含笑看着天上的星星,她伸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有九个月了吧,再过一个月,她就是妈妈了。 悦雅幸福的想,从此以后,她将再不是一个人了。他应该是她的宝贝,不会嘲笑她、不会轻视她,悦雅幸福的闭着眼睛,她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争吵声,是安竹夫人和龙皓,她隐约听到他们提到辉叔,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听到了,果然是在说辉叔。 安竹夫人的声音仍然不慌不忙,“康辉既然死了,那么他的生意就交给康欢好了。” 悦雅心头大震,康辉?是辉叔吗? 龙皓的声音有些冷,“不管怎么说,康辉是悦雅的养父,这些年也为我们带出去不少货,我们真的不去救他吗?” 安竹夫人道:“你疯了吗?康辉被中国的武警抓到了,中国警察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去救他,我们也只会和他一样。” 龙皓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让康欢来陪伴悦雅吧,她一直都很寂寞。” 安竹夫人叹息着,“我们努力的去迎合她,可悦雅一直都不接受我们,让康欢来也好。” 悦雅心神不定的坐回到摇椅里,辉叔被中国警察抓住了,听说中国对贩毒的人处罚一直很严厉,辉叔一定会死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她这样想着,却觉得肚子痛得难以忍受,她伸手想握住水杯,却打倒了它。 水杯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悦雅觉得那声音是那样的刺耳,让她想起那颗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她在昏过去之前,似乎看见辉叔满身是泥的躺在红色的土地上,鲜血汩汩从他膛流出……。 索菲娅把小辉抱给悦雅,“夫人,小少爷很漂亮。”悦雅对她微微一笑,她心疼的看着那小小的孩儿,他很弱小,因为早产,他几乎夭折了,从他一出生,悦雅就对他产生了无法诉说的深爱,她长时间的凝视着那小小的身子,为他的每次哭泣忧虑。 他又在哭泣了,悦雅温柔的哄着他,在落地窗前来回走动,今天的阳光这么美,到户外走走吧,小辉一定也喜欢,悦雅转身却看见安竹夫人,她坐在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椅子上,像一个女王。 “悦雅,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悦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母亲,您说吧。” 安竹夫人凝视着她的眼睛,“悦雅,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处的这个地方是中国、越南、缅甸的交界处,没有一国的政策能够管辖到我们,所以说我们有很大的自由,但也因为如此,这里龙蛇混杂,派系很多,各自为政,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派系,虽然现在龙城很繁荣,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别的派系消灭,这几年,我一直在斟酌一个难题,我们应该如何在这个混乱的地方生存下去?胡蝶是缅甸军方一个高级官员的女儿,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她很喜欢皓儿,而且她从小在英国长大,应该是皓儿的一个好助手,手中掌握着一支军队,如果我们和她联合,对我们应该非常有利,所以我和皓儿商量过,决定让皓儿和胡蝶结婚……。” 悦雅低着头,她微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小辉,是吗?太好了,我不介意的,送我和小辉离开这里,我们去找辉叔,永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悦雅……,悦雅……。”悦雅忙抬起头来,“母亲,您说什么?” 安竹夫人不耐烦道:“刚才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皓儿要娶胡蝶为妻——正式的妻子,他们会到缅甸举行正式的婚礼,而你,只能是他的另一个妻子。” 悦雅低下头来,她觉得眼泪迅速弥漫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母亲,如果您觉得这么安排合适,我没有其他问题……。”悦雅突然灵光一闪,“我想您也看出胡小姐不喜欢我,我想我是没办法和她都呆在龙城的,龙皓没有办法离开龙城,那么我和小辉离开这里吧,我们住到缅甸,或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 悦雅偷偷的抬起头看安竹夫人的反应,她似乎想了想,才很缓慢的说:“的确如此,我应该和皓儿好好的谈谈。” 小辉终于睡着了,悦雅把他放在睡篮里,然后无声的走到书房外,她知道安竹夫人在和龙皓谈论她离开龙城的事,也许应该谈妥了,一个月,不,一个星期之后,她和小辉应该在其他的地方,到时,她一定能想到办法离开龙皓的,然后立即去救辉叔,这几个月,她筹到很多的钱,还有那些以黄金来计算每盎司售价的香料,有了这些钱,她就能请到最好的律师去救辉叔了。 悦雅兴奋着,好好听听…… 安竹夫人似乎才谈到正题,“悦雅已经同意你和胡蝶的婚事了。”龙皓没有说话,安竹夫人等了一会儿才说:“她说她没有办法和胡蝶一同留在龙城,我看也是,胡蝶并不喜欢她,她留在这里只会添麻烦。” 龙皓仍然没有说话,安竹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皓儿,我想让悦雅和alex住到泰国去……。” 悦雅的心一阵欢喜,“不行……。” 悦雅呆住了,龙皓为什么要反对呢?“悦雅不能离开龙城,她生了我的儿子……。” 安竹夫人威严道:“胡蝶也可以为你生儿育女,皓儿,我的苦心你应该明白,悦雅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一个美丽的外表,这世上美丽的女人多的是,可又美丽又有势力的女人就很少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不缺少女人的喜爱,为什么你不利用这最有利的利剑来挥开荆棘呢?你娶了胡蝶,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势力,到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要什么样的孩子没有?你和悦雅这几年,也该腻了……。” 悦雅没有再听下去,她猜得到安竹夫人会说什么,她并不为此而伤心,在这个弱强食的地方,男子都微不足道,更何况一个没有任何来历的女人。 悦雅退回到卧室,小辉还在睡觉,悦雅看着他沉睡的小脸,他还在微笑,可怜的孩子……,悦雅呆坐了一会,感到浑身发冷,应该想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里呢?她走到浴室泡在浴缸里沉思着,过了很久才被小辉的哭声惊醒了。 悦雅忙穿好衣服出去,才发现龙皓坐在黑暗中,没有理睬哭得嗓子发哑的小辉,悦雅抱起小辉,柔声安抚他,那一刻,悦雅简直被怒火包围,她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怎么能放任小辉这样的痛哭,而无动于衷呢? 小辉哭累了,他又睡着了,悦雅把他放在睡篮里,她不想理睬龙皓,只好坐下来刷头发,龙皓伸手拉住她的手,“悦雅……。” 悦雅猛的用发刷击向他的额头,他没有躲,发刷的尖头立即在他的额头上击出几个很深的印,随即冒出血来。 悦雅吓呆了,他们会杀了她的,龙皓没有动,悦雅过了很久才颤抖的、懵懵懂懂的说:“你怎么不躲?” 龙皓淡淡道:“又不疼。” 悦雅这才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的找出药膏给他止血,可那些血洞不住的冒出血了,悦雅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伤口,这是辉叔教她的止血方法。 龙皓抖了抖,惨了,安竹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次连小辉都逃不了了,她的手一直在抖,好容易才替他抹干净血,涂上药膏,贴好创口贴。 悦雅不知应该说什么,她手足无措的站在睡篮旁,潜意识里,她觉得站在睡篮旁才能保护好小辉。出乎她意外的是,龙皓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让悦雅想起在森林里逃命里,他也曾这么凝视过她。 “悦雅,夜深了,早些睡吧。”他的语调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威胁,悦雅不让自己颤抖,“你睡吧,我陪小辉,一会儿他又会醒的。” 龙皓猛的站了起来,悦雅吓坏了,“也好,我收拾完这些就来睡吧。”龙皓不耐烦道:“明天再收拾吧。” 悦雅只得躺下了,她战战兢兢的躺在龙皓身边,听他很快就睡着了,悦雅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了,再拖下去,不仅不能去救辉叔,连小辉也会出事的,悦雅感到后悔,她为什么要把小辉生下来呢? 朦胧间,悦雅感觉龙皓起身走到小辉睡篮前,他要干什么?悦雅立即惊醒了,她还来不及询问,就见龙皓从睡篮里抱起了小辉,似乎在哄他。 悦雅坐了起来,“小辉醒了,我来抱他。”龙皓把小辉放到她怀里,小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他一定是饿了,悦雅伸手抓起早准备好的牛开始喂他,他吃得很高兴,吃饱了还在对她微笑,悦雅满怀怜爱的看着他胖胖的小脸,却听龙皓冷冷道:“alex吃饱了吗?”悦雅忙点了点头,“他现在不会睡了,我抱他到屋外去,你继续睡吧。” 龙皓没有说话,悦雅穿好了衣服,抱着小辉到屋外在庭院里踱着步,小辉,妈妈一定会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的,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过了很久,小辉又睡着了,悦雅蹑手蹑脚的走回屋里。 龙皓坐在窗前吸烟,悦雅把小辉放到睡篮里,伸手推开一扇窗子,把烟放出去,“你饿了吗?我去拿点儿吃的。” 龙皓掐熄了烟,“不饿。”悦雅又开始不安,“你怎么不睡?” 龙皓淡淡道:“睡不着。现在睡吧。”悦雅顺从的躺了下来,她觉得累了,得好好休息才能想出办法来,她闭上眼睛,龙皓也躺下了,像往常一样,他伸手抱住了她,悦雅嗅到了他身上润肤露的味道,他紧紧的贴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灰尘在光线里飞舞,悦雅心神不安的喝着粥,她感到安竹夫人仔细的端详着正在吃早餐的龙皓,“皓儿,你的额头……?” 悦雅心头剧震,她怎么敢打他?悦雅,你疯了吗?她听见龙皓淡淡道:“不小心弄伤的,没什么?” 安竹夫人没有再问下去,“悦雅,过几天我们到曼谷住一段时间,你越来越苍白了,史密斯医生已经应我的邀请从伦敦出发了,让他好好的为你诊治、诊治。” 悦雅明白龙皓将在这段时间和胡蝶成婚,可她一点不再意,小辉,不能让小辉留在这里,她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安,低声说:“谢谢母亲,小辉也一起去吗?” 安竹夫人惊异道:“你要带他一块儿去吗?他才几个月……,也行吧,他天天晚上这么哭,也让史密斯医生为他检查一下。” 悦雅心里一松,终于找到机会,她强压心头的兴奋,低头喝粥,却听龙皓叫她,“悦雅……。” 悦雅猛的抬起头来,不安的想:他不会再反对吧,他不喜欢小辉,应该不会留下他。 龙皓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半月后,我也会到曼谷。” 悦雅低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喝粥,一个半月,她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一定要在龙皓到达曼谷前离开,悦雅,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别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你怎么了?一直在发抖。”悦雅忙抬起头,“没什么,我想我太累了,小辉一直不停的哭,母亲,我好像听见他又在哭了,我……。” 安竹夫人紧皱着眉头,“你回去吧。让索菲娅重新找一个保姆,别再让alex继续哭了。” 悦雅将头放在小辉胖胖的的小脸上,小辉,我们可以离开了,妈妈可以带你离开了,我们去找辉叔,然后在辉叔最爱的那个中国海滨小城住下来,你会喜欢辉叔的。门开了。 龙皓走了进来,“悦雅……。”悦雅吓得一抖,“你怎么了?” 悦雅掩饰道:“没什么,我似乎要睡着了。” 龙皓伸手抱过小辉,“我让索菲娅照顾alex,你睡一会儿吧。早餐你什么都没吃,我让他们准备了些糕点,你睡醒就去吃吧。” 悦雅不敢反对,眼睁睁看他抱着小辉走出大门。 厅里的摆钟发出浓厚的乐音,三点钟,悦雅知道再过五、六分钟,史密斯医生就会坐车离开,这三个星期以来,悦雅确的计算着史密斯离开的时间,也知道每周三史密斯不会开自己的车,而是让医院那张有很大后备厢的轿车送他来,以便他到曼谷的市区采购必用品,而那个后备厢,正可以让她和小辉藏在其中,他一定会将车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然后去那间他最爱的酒吧喝咖啡,趁这个时间,他们可以搭上到机场的大巴,然后买一张第一时间离开曼谷的航班,五、六个小时后,他们将远远的离开龙皓和安竹夫人。 悦雅一边在心里确认着自己的逃跑路线,一边迅速的穿好风衣,一切都准备好了,小辉,小辉在索菲娅那里,她要假装带小辉到花园里散步,然后躲进史密斯医生轿车的后备厢里,悦雅紧张的了衣袋里沾了乙醚的手绢,这稀释过的乙醚只会让小辉昏睡几个小时,不会有伤害的。 悦雅安慰着自己,她快步走进育儿室,却只有索菲娅夫人在,悦雅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声音,“索菲娅夫人,小辉呢?” 索菲娅恭敬的行了礼,“夫人带小少爷去接少爷了。哦,刚才少爷打电话过来,再过十分钟,他就要到了。” 悦雅喉咙发紧,为什么龙皓现在就到了,他不是说他一个半月才会来,才一个月,安竹夫人为什么要带小辉去接他,他不喜欢小辉,不行,她得把小辉要回来,可悦雅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龙皓要到了,悦雅,得赶快行动,不然就走不了了。 悦雅强作镇静的对索菲娅说:“索菲娅夫人,我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儿,待会儿少爷到后,请你告诉他,不要打扰我。”索菲娅点头答应了。 悦雅猛的转过身,开始快步走了起来,走出育儿室,她不顾佣人们惊异的目光,拼命的向花园跑去,小辉,一定要接小辉离开,她为自己争取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她们已经在飞机上了。 看到了,安竹夫人抱着小辉正走向大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正飞快的驰过来,悦雅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连她也走不了,她慢慢的*近那辆两厢车的后备厢,环顾四周无人注意,迅速的钻进后备厢里,然后掩上厢门。 她浑身战栗,上下牙齿轻轻的撞击着,发出轻微的声音,她用同样颤抖的手用力握住自己的嘴,小辉,小辉,原谅妈妈,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的,悦雅觉得心痛得快要昏过去了,为了忍痛,她蜷缩成一团,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史密斯的车终于发动了。 悦雅透过后备厢的缝隙看见龙皓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似乎和史密斯打个招呼,然后满面笑容的吻了吻安竹夫人,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别墅,他高大的身影就像一个梦魇般压在悦雅心头,让悦雅觉得无法呼吸般的恐惧,神啊!再不要让她看见他吧,再也不要。 终于到了火车站,悦雅浑身大汗淋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忍住因缺氧而带来的剧烈头痛爬出了后备厢,没有人,停车场内没有一个人,好,现在找车站,车站?到机场的大巴站在哪里? 看到了,正好有一辆大巴停在那里,悦雅蹒跚的走到大巴上,大巴上的人都在看她,悦雅知道自己衣冠不整,满头大汗,她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众人终于移开了诧异的目光,她找到一个*后的位置坐了下来,快开车啊!这司机还在等什么? 又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大巴终于开动了,悦雅松了口气,她无力的*在座位上,还未等离开小辉的心痛涌上来,她惊恐的看见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色法拉利像疯了一样冲进了火车站停车场,龙皓?怎么可能?才半个小时,一定看错了。 果然是他,他镇定的,像帝王般走下了车,一脸自信的指挥手下人搜寻着停车场,悦雅吓得呼吸几乎都停顿了,大巴开得很快,火车站很快就消失在不断倒退的风景中,悦雅来不及心痛小辉,她紧张的计算着下步的计划,还乘飞机吗?龙皓会猜到她的计划吗?一定会的,他一定猜到她会乘飞机离开,不行,她要下车,不能再去机场了。 悦雅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不能动弹,悦雅,冷静下来,悦雅命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到机场了,悦雅无力的走下大巴,她觉得大脑缺氧般的一片空白,怎么办?还是乘飞机吧,飞机快,她正要走进机场,却听一个导游在呼叫,“请到鳄鱼养殖场的游客登车……。” 鳄鱼养殖场?悦雅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小巴,导游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悦雅用泰语道:“我可以临时加入你们的旅行团吗?我可以付双倍的费用。”那位热情的导游绽开笑容,“当然可以,请坐。” 悦雅找到一个隐蔽的位子,刚刚才坐下来,她看见那辆法拉利猛的停在了机场门口,龙皓跳下了车,他像猎豹一般飞快的跑进了机场,完全不像一个腿有缺陷的人。 小巴驶出了机场,悦雅看着机场的出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笑容,永别了,龙皓,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div> 1在线阅读 <!--t; 1 - 2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2 <!--go--> 正文 二章 一节 月落 辉叔拖着沉重的铁镣慢慢走向接待室,想必又是政府指定的律师吧,那个年轻的律师刚刚才从学校毕业,第一次来见他时,把他当作怪物一样的看待,似乎他们贩毒的人都是三头六臂的金刚。 辉叔淡淡的笑了笑,他本不了解他的苦衷,悦雅在安竹夫人的手中,他怎么敢不听安竹夫人的命令呢? 这几年,他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为他们贩卖毒品,数量一次比一次大,每次他从报纸或电视上看到有人吸毒害得家破人亡都内疚得要命,这些人也许就是吸了他带进中国的毒品才落得这样下场的,可辉叔又深恨这些人的无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毒药,是害人的毒药吗?中国政府每天都在宣传毒品的危害,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深陷其中? 辉叔常常在夜里跑到寺庙外整夜的跪着,他不敢祈求佛祖能原谅他做的恶,只希望他所做的恶不要报应在两个养女身上,可到了那里,他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那么跪着,跪到有人发现他为止。 辉叔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大事,就像安竹夫人和龙皓一样,他们杀人都不当回事儿,更别说害人了,可辉叔又不能不做,悦雅……,那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爹娘,他捡到她时,她住在垃圾堆旁边,拾别人丢弃的东西吃,大冷的天,她穿着一件薄得透明的衣服,浑身又脏又臭,头发就像抹了柏油,他把她带回住的地方,帮她洗澡才发现她有严重的皮肤病和营养不良,可她那么乖,每次他要离开她,她的眼神里就流露出一种让辉叔心酸的害怕和依恋,就像那天在安竹夫人面前,她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一样,她眼睛里的神情让他一想起就心酸,他不能让悦雅留在龙城,他深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没有决定再做一单生意,他也不会答应蔡域帮他到龙城进货了,即使要进货,他自己去就行了,为什么要带欢欢和悦雅呢?他糊涂,也不知道悦雅怎么样了? 他走到,接待室的灯光很暗,可他还是分辨出里面站着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年轻的律师韩书,似乎是个女人,是欢欢吗?他不是让她到龙城去找悦雅了吗?她不听他的话,辉叔有些生气的走进了接待室,可他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悦雅!竟然是悦雅。 她瘦多了,简直像一只小猫一般,一见他,她就扑上来,“辉叔……。”眼泪流得他一衣襟都是。 辉叔带铁镣的手不能拥抱她,只能轻声说:“悦雅,悦雅,你怎么来了?” 狱警拉开了悦雅,悦雅用衣袖擦着满脸的泪,眼泪还是不住的向下流,哽咽得话也说不清楚了,“我……逃……,我……要……救……。” 辉叔禁不住老泪横流,“傻瓜,我犯的杀头的罪,你怎么救我?快走,快点儿走,如果真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就快点儿离开这里?” 悦雅摇了摇头,她终于平静下来,声音还是哽咽的,“辉,辉叔,我赚到钱了,我去请最好的律师帮你辩护,你会没事的,你是被逼,如果不是我被他们抓了,你不会……。” 辉叔苦笑道:“傻孩子,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是死罪,你快走。在临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快走啊!别让他们再找到你。” 悦雅摇了摇头,“辉叔,我真的赚到钱了,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你会没事的。” 辉叔又感动又着急,“悦雅,你疯了,他们很快就会猜到你在这里,你快走啊!” 悦雅固执道:“不会的,他们抓不到我,辉叔,我一定要救你。” 辉叔生气了,“悦雅……。” 他还未说完,一个西服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狱警愣住了,“韩律师,康辉一次只能见一个人。” 接待室的气氛很尴尬,韩书不明所以的看着悦雅,“你是谁?” 悦雅无声的看了看他,“辉叔,我再来看你。” 辉叔急道:“不要再来了,悦雅,别再来了。”可他从悦雅固执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决定。 悦雅转身走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了很久。 韩书直到脚步声消失才问:“康辉,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 辉叔冷冷的笑了,“送我回牢房。”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韩书急道:“康辉,二审判决下来,维持死刑,你还要上诉吗?” 正走向大门的辉叔站住了,他低下头想了想,“不上了,再上也是死,最好赶快执行。” 韩书惊呆了,“你说什么?” 辉叔再没有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书对悦雅道:“你不懂中国的法律吗?如果他不上诉,他很快就要执行死刑了。中国没有大律师这一说,也没有陪审团,一切都按法律规章进行,没有陪审团同情他对你的爱,也许法官听了你的故事会很感动,但他们绝不会因此而宽恕他所犯下的罪行,你知道中国大陆每年因为吸毒要死多少人吗?你本不知道,听我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鼓起他求生的勇气,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我们要说服他提起上诉。” 悦雅冷冷的听这个年轻的律师说教,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好容易,她开口了,“我要怎样才能说服他?” 韩书呆住了,“你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他吗?” 悦雅没有理睬他,“他本不会同意,但我有一个办法行得通。” 韩书的看着她眉目如画的脸,惊讶道:“什么办法?” 悦雅道:“让我代替他在上诉书上签字。” 韩书立即回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悦雅优雅的喝了口咖啡,“为什么不行?我写的字和他的一模一样,没有人能辨认出来。” 韩书正要争辩,手机响了,他只得接起这个监狱打来的电话,脸色却变了,他默默的挂了电话,直视着悦雅询问的眼光。 “他死了,他自杀了,就在刚才,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一支牙刷,他把那支牙刷刺进了自己的动脉。” 悦雅呆呆的看着韩书,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辉叔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是的,是她杀死他的,她又听到他焦急的声音,“悦雅,你疯了,他们很快就会猜到你在这里,你快走啊!”……“不要再来了,悦雅,别再来了。” 辉叔,我真的不用再来了,因为你死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你却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离开的,我会很快离开的,但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个让你落进武警包围的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div> 正文 二章 二节 反腐 一年半后…… “林俊……。” 林俊才走出通道,就看见采薇灿烂的笑容,他微笑着挥了挥手,正想走向她,一个浅紫色的身影缓缓在眼前飘过,他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 一个很美的女人,长长的黑发缎子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洁白如象牙般的皮肤,致的五官,一个优雅的、迷人的女人。 “林俊……。”采薇嗔怪的看着他。 林俊抱歉似的笑了,“你在看什么?” 林俊把沉重的行李换了一只手,“我们非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采薇笑了,“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林俊用力的关上后备厢,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穿着淡紫色的吊带衫,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安静的站在停车场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她似乎发现林俊在看她,对他微微一笑,那双璀璨的明眸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林俊突然向她走去,她却上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绝尘而去,林俊有些惆怅的看着车尾冒出的轻烟,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幻灯片又换了一张,林局长有些疲惫的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是辉悦集团的董事总经理,名叫韩书。现在在市里很有些影响了,辉悦集团自一年前在市里挂牌营业,连续投中几个大的招标项目,外界估计辉悦集团的资产已过亿,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集团的真正老大是谁?所有的管理工作都由韩书进行。小廖,你介绍一下你们调查的内容。” 廖启刚站起身,打开了灯,幻灯片上的韩书立即模糊了,“韩书,今年二十九岁,哈佛大学法律硕士,三年前回国,曾打赢几场大官司,在法律界拥有很高的声誉,但一年半前,他为一个臭名昭著的毒贩康辉辩护失败,康辉被判处死刑,二审裁决后,康辉在狱中自杀,他随后就失踪了,外界传言他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退出了法律界,可他很快出现在滨海,并投资创办了辉悦集团,仅半年后,辉悦集团就成为滨海市最有名的民营企业,特别是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他竟投中了滨海公路二期工程的招标,对了,同期,他也取得了为市政府提供专用电脑的特权,我们初步估计,就凭这两项,辉悦集团就赚到了一千多万的纯利润。” 林俊默默听完,“廖队长,我想了解一下,滨海公路的二期工程完工了吗?” 廖启刚斜眼看了看他,“一个月前刚完工。” 林俊不解他的敌意,“那工程在验收时出什么问题了吗?” 廖启刚有些沮丧的说:“没有,市里为了慎重从事,特地从省里请了建筑专家对二期工程进行验收,可工程的质量达到了要求。” 林俊不解道:“既是如此,那辉悦集团有什么可疑的呢?” 廖启刚冷冷道:“因此辉悦集团用比标底高不了多少的价钱中了标,然后他把这个标以高出一千万的价格转包给新城建筑公司,新城建筑公司是滨海市最好的建筑公司,它的老总是建筑学博士,因此,滨海公路的二期工程不但如期完成了,而且质量也达到了要求。” 林俊疑惑了,“投中之后,再转包非常正常,有什么可疑的吗?” 廖启刚不耐烦了,不再理睬林俊。 采薇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有人将标底透给了辉悦集团,他们才能这样容易的投到标。” 林俊突然冷笑起来。 林局长满不在乎的说:“林俊,你有什么意见就说说吧。” 林俊止住了笑声,“辉悦集团的确是事实知道了标底,而且他们对工程的造价也相当清楚,他们明白自己没有执行工程的能力,所以他们才以高出一千万的价格转包给新城公司,而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转包给新城公司呢?如果他们自己做这个工程,或与其他什么别的建筑公司合作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可他们偏偏挑中了市里最有名、最有实力的新城公司,这是为什么呢?” 采薇答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了,新城公司承办工程能让他们放心,不至于出什么大漏子,给自己带来麻烦。” 林俊慢慢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廖启刚冷笑道:“那还有什么原因?” 林俊道:“另一个原因就是,这笔交易后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系到滨海市重要人物的秘密,他们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与这些重要人物的关系,他们就必须保证滨海公路的工程万无一失,一千万,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一笔数目巨大的钱财,可对滨海那些隐藏着的腐败分子这笔钱只是九牛一毛,辉悦集团为了得到这个工程所付出的,绝对不止一千万这么少。” 廖启刚不明白了,他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对林俊的敌意,“那他们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事呢?” 林俊淡淡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建立市民对辉悦集团的信心,并打开集团的知名度;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要取得滨海市那些重要人物的信任,让他们知道,他们做事是滴水不漏,绝对可*的,这样,他们才能得到更大、更多的工程,才能赚取最大的利润。” 廖启刚默默的听完,一言不发。 林局长语重心长的说:“同志们,我同意林俊同志的意见,林俊同志分析得相当透彻,你们听完之后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感觉,我在恐惧,实实在在的恐惧,多么狡猾、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大家都知道腐败的危害,虽然这腐败只是初露端倪,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却是严重的,他们很容易就取得了滨海工程的标底,轻易的就让辉悦集团中了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有多大的能量?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完全不清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腐败分子还未造成危害时把他揪出来,而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辉悦集团,我们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立案,但我向孟市长汇报后,他非常重视,一会儿,他就会从市委常委会议上带来关于是否立案的消息,我希望无论立案与否,都能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无论明察还是暗访,都要破了这个案子。”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沉默无语的众人一同抬起头,是余梦杨,滨海市主管经济的市长,他大约三十三、四岁年纪,是二年前才到滨海的空降兵。 初次见面,林俊就涌起对这位风度翩翩的市长的好感,他并不像有些市领导那样迂腐,也没有他们故作的严肃,微黑的脸棱角分明,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有点儿像电影明星刘德华在无间道里的造型,高高的身材,一身合体的名牌西装,显得英俊、干练、潇洒,让人一瞬间就消除了以往领导干部呆板的形象。 余梦杨无拘无束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自若的坐在林局长身边,微笑道:“林局,抱歉,路上塞车,让同志们等久了,午饭时间都过了,待会儿请大家吃饭,哦……是盒饭。” 众人都发出轻松的笑声,林向南却没有笑,只是紧张的看着余梦杨,“余市长,市里的意思……?” 余梦杨收敛的笑容,“林局、同志们,我代表市委常委宣布:从今天开始,不对,从此刻开始,你们将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将一个只有蛛丝马迹的案子查清,揪出市里的腐败分子。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表决心,大家都沉默的看着余梦扬,但眼中透出的却是众志成城的决心。 余梦扬沉默的看了大家一会儿,微笑道:“好了,在战斗开始前,我们总得先填饱肚子,我已经为大家叫好了盒饭,一起吃吧。吃完了,你们才好打仗。” 余梦杨的秘书指挥着一些人抬进一篮盒饭,众人领了自己的饭,开始一边讨论、一边吃饭。 林向南把林俊叫到余梦扬面前道:“余市长,他就是林俊。” 余梦扬温和的笑了笑,随意道:“坐吧,我听林局长提到你,年轻有为,听说你是mba,怎么会当警察。” 林俊咽下一口饭,“我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当警察。” 余梦杨喝了口茶,“你父亲?” 林俊道:“对,他的名字是林方南。”、 余梦杨放下筷子,伸手拍了拍林俊,“我听说过他,城西派出所的所长,是市里的劳动模范。” 林俊越来越喜欢这个不拘礼的市长。 余梦扬继续吃饭,“林俊,那边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她一直在看你,似乎在怪我拉住你一直说个没完。” 林俊抬头看了看采薇,“对,她叫宁采薇,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余梦杨低声道:“是宁省长的千金?” 林俊点了点头,余梦杨更低声道:“你看我要不要走开,采薇似乎很生气,像是怪我独占了你一般……。” 林俊摇了摇头,“不用,她即使吃醋,也不会对你,你是男子,不是吗?”话一说完,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正文 二章 三节 咖啡 钢琴声悠扬的飘荡在咖啡厅里,余梦杨单独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坐在钢琴前那个纤弱的身影。 弹钢琴的人除了手之外,全身都隐在黑暗中,而那双手却那么的美丽,就像一个工雕塑的工艺品般,光滑、柔腻,闪烁着肌肤特有的柔和光泽。 余梦杨听了很久,他一直都在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美的曲子,有这么美丽的手?他出神了。 咖啡厅的老板亲自抬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余市长。” 余梦杨惊醒了,他笑道:“我只是你的客人,不用劳动你亲自抬咖啡吧。” 老板小心翼翼的放下咖啡,“余市长,您是我的客人,就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能不小心待客呢?”余梦杨笑着点了点头。 “您尝尝我们新做的咖啡,爱尔兰咖啡。” 余梦扬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很特别,很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咖啡。” 老板笑了,“您说笑了,爱尔兰咖啡很普遍,您怎么没喝过呢?” 余梦杨也笑了,“最好的蓝山咖啡,加最好的威士忌酒,还有荷兰的油,这几种东西并不普遍吧。” 老板燃起一支烟,“您果然喝出来了,佩服、佩服。” 钢琴声停了,余梦杨转头去看弹钢琴的人,已经走了。 老板吐出烟雾,“她叫小悦,是一年前到这里的,除了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来。” 余梦杨不解的看着老板,老板笑道:“余市长千万别误会,我知道您爱听小悦弹的琴,只是大概介绍一下,再说小悦已经有男朋友,听说快结婚了。” 余梦杨抬起杯子喝完了咖啡,“算帐吧。” 老板热情道:“今天算我请客,余市长一定要赏这个光。” 余梦杨沉下脸来,“你觉得我付不起这杯咖啡的钱吗?” 老板急道:“不是,绝不是这个意思,余市长,因为您经常光顾小店,带来了很多顾客,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 余梦杨看了看老板诚挚的目光,“好吧,不过下次一定要收钱,否则我不会再来了。” 老板松了口气,“一定,一定。” 是那个女子,她并不高,穿着一条及踝的白色长裙,套一件藏青色风衣,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在路灯下就像一匹黑色的绸缎,她穿着一双草编的廉价凉鞋,正蹦蹦跳跳的和几个小孩子跳格子,她的平衡能力似乎很差,单腿支地时显得非常吃力,摇摇晃晃的,但她非常的专心,自己的包随意的放在一边,看样子她在等人,是在等她的男朋友吧。 余梦杨放慢了车速,要不要载她回家呢?他涌起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后自嘲般的笑了,如果真的载了她,明天市里的报纸一定会登出这条新闻,余梦杨市长发扬雷锋神,亲自送打工女孩回家。他不需要这样的宣传。 余梦杨开始加速,在越过那女孩的一瞬间,她抬起了头,是一张致的脸,弯弯的长眉下有一双璀璨的双眸,浅红色的小嘴微微张着,她不经意的看了看擦身而过的车,随即又低下了头,专注的看着脚下的格子,余梦杨头也不回的开着车走了,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特别是那出众的气质,一定有很多的男子为她着迷吧。 林俊骑着自行车大汗淋漓的赶往采薇家,太晚了,她一定会生气的。一个身影从眼角滑过,那么的熟悉! 林俊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是机场的女子,她一个站在金急雨下,满树黄色的花开得那么的灿烂繁华,显得她那样的孤独,她呆呆的看着对面买冰淇淋的摊子,似乎想买而没钱一般。 林俊一阵冲动,他停下自行车,跑去买了一支冰淇淋,然后小跑着到了那女子身边,有些尴尬的把冰淇淋递给她,“我请你吃。” 那女子幽幽的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林俊满脸阳光般的笑容,她终于伸手接过了冰淇淋,还小小的咬了一口。 林俊手足无措的问,“好吃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小小的咬了一口,她的动作那样的缓慢,似乎无限珍惜手中的冰淇淋。 林俊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干什么呢?幸好那女子又抬起了头,“谢谢你。” 是柔和的南方口音。 林俊道:“你不是本地人吗?”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的拿着冰淇淋走了。 林俊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真是迷一样的女子,她到底是谁呢?呆站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得赶到采薇家,可回过身,自行车却不见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锁自行车,这下只能跑步到采薇家了,幸好也不远,就当锻炼身体吧。 采乐似乎把音响开到了最大,林俊除了采薇的抱怨什么都听不到,他垂头坐在采薇卧室的小椅子上,静静听着采薇的抱怨。 采薇终于累了,她停了下来,怒视着他,林俊抬头对她笑了笑,正要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采薇扔过一条手绢,“擦汗。” 林俊胡乱用手绢抹了抹汗,把采薇拉到身边,“采薇,别生气,你生气的样子可不那么好看。” 采薇笑了,她腻在林俊怀里,“林俊,吻吻我。” 林俊低下头,正想吻她,却听如雷的敲门声, “俊,it’s me。” 采薇气恼的站起身,拉开了门,采乐猴子似的闪了进来,“俊,i got a disbsp;whibsp;is wonderful.” 林俊知道采乐想让自己听听他收集的那些流行的外国金曲,含笑站了起来,“ok!” 采薇气恼的看着林俊被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弟弟拉走,满腹的话只能藏在心里。 是《爱情故事》,弹得相当好,就像行云流水,余梦杨看着窗子上不断流下的水,又喝了一口咖啡。 “余市长。”他回过头,是林俊,他艰难的穿过拥挤的人群。 余梦杨招手让他坐下,林俊一坐下就抱怨道:“天啊!滨海的人都挤到这家咖啡厅了吗?简直是名人大聚会。” 余梦杨笑道:“你会习惯的,这里的咖啡很有名,想喝什么?” 林俊拿起报价单,苦笑道:“这么贵,最便宜的一杯就要我半个月的工资。” 余梦杨的笑意扩大了,“没关系,我请你,虽然我的工资也不高,但要请杯咖啡还是够的。” 林俊调皮的笑了笑,“正等着你这句话,我要一杯……。” 他还未说完,侍应生抬了一杯咖啡过来,“先生,加勒比海的阳光。” 林俊惊愕道:“我还没点。” 侍应生道:“是一位小姐请你喝的。” 余梦杨笑道:“你才进来就有人请你喝咖啡,今天你一定行桃花运。” 林俊的脸红了,“对不起,这杯咖啡我不能要,我还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什么人,不能……。” 侍应生很礼貌的说:“她让我转告你,谢谢你的冰淇淋。” 林俊恍然大悟,“是她?好吧,谢谢!” 侍应生走了,余梦杨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冰淇淋?什么小姐?” 林俊笑道:“你的咖啡冷了,那么多嘴。” 余梦杨得意的笑了,“林俊,你的咖啡也要冷了。” 林俊抬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什么咖啡,这么烫?这么苦?” 余梦杨喝了口自己的咖啡,“请你喝咖啡的小姐很有品味,这种加勒比海的阳光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它代表着一种浪漫主义,你想一想,在碧波万倾的加勒比海岸和情人享受阳光是多么惬意、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林俊笑道:“我有女朋友了。” 余梦杨放下杯子,严肃道:“林俊,林局向我推荐由你来做专案组的组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俊爽快道:“行,没问题。” 余梦杨道:“这么自信?” 林俊道:“我可是反腐英。” 余梦杨凝视着林俊的眼睛,过了很久,他终于展露出笑容,“我相信你,好好干。” 林俊喝了口咖啡,“这咖啡果然不错,越喝越好喝。” 余梦杨道:“那再来一杯吧。” 林俊看了看报价单,“天啊,这杯咖啡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喝了。” 余梦杨笑道:“难道有一次让领导出血的机会,你也要放弃吗?”他扬起手,又要了一杯咖啡,回过头正要和林俊说话,却发现他入神的听着那曲德彪西的《月光》,他微笑着*在椅子里,闭目凝神静听着那如水的曲子。 “真的不要我送你?”余梦扬问林俊。 林俊摇了摇头,“我骑自行车来的,也不远,不用了。” 余梦杨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林俊目送他的车走远,才回身去推新买的自行车,却看见那个女孩子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车,她穿着及踝的黑色长裙,裙上绣着细密的五色繁花,长裙外套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她长长的绣发用一枚别致的发夹夹着,在灯光下闪着水波似的光华。 林俊走上前,“小姐。谢谢你的咖啡。”那女子转头看见是他,脸上缓缓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还没走吗?” 林俊挠了挠头,“你住在哪里?晚上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方便,我送你吧,但我只有自行车,你习惯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林俊雀跃的去推自行车,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后衣架上,“这样你会舒服一些。” 那女子没说什么,只是侧身坐在自行车上,林俊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一个梦境之中,他一路兴奋的说着、笑着,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他觉得路程很短,一会儿就到了她的楼下,她下了车,把外衣还给他,微笑着谢了他。 看她正要上楼,林俊追问道:“很黑,你要小心。” 那女子站住了,“想喝杯茶吗?” 林俊犹豫了,然后笑道:“我送你上去吧!” 很小的一间房子,用玻璃门隔开了卧室和客厅,没有厨房,卫生间却很大,甚至还有一个不算太差的浴缸,房间布置得很美,铺着白色的地毯,家具很少,一张双人床,五彩的床上用品让人很温馨,大红色的布艺沙发,透明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陶的圆肚花瓶,瓶里着白色的百合,一圈棕色的半人高的木架*墙而立,木架上摆满了书、碟片和小摆设,木架上是造型各异的相框,灯不多,但很别致,发出幽幽的黄色的光。 林俊没有发现厨房,他笑道:“你自己不做饭吗?” 正在泡茶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林俊笑道:“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林俊,是检察院反贪局的,你呢?” 那女子放茶杯放在茶几上,“我叫小悦。” 林俊仔细看完了墙上的照片,“这些都是你在各地旅行时照的吗?很漂亮。” 小悦点了点头,她一边从茶几下的柜子里取小吃,一边说:“你坐吧,为什么你总站着呢?” 林俊道:“我浑身都是汗,我怕坐脏了。” 小悦吃惊的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带我回来弄脏的吗?你洗个澡吧,这楼虽然老,可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 林俊更觉得尴尬,“不用了,我回家洗吧。” 小悦没有理睬他,只是想了想,“我只有一件老式浴衣,也许合适你穿。” 说完,她起身到卫生间放水,林俊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里,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小悦在卫生间里说:“浴衣在壁柜里,你自己拿吧。” 林俊拉开壁柜,不由吓了一跳,从外面看真不知壁柜竟然这么大,壁柜里挂满了衣服,林俊不知浴衣挂在什么地方,呆呆的站在壁柜前,小悦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你没找到吗?” 林俊道:“哦,我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 小悦走上前,有些生疏的找出了那件宽大的白色毛巾浴衣,“太晚了,你洗完澡就在这里睡吧。” 林俊不由奇怪她的大方,“我们才见了三次面,你相信我吗?” 小悦扬起脸看着他,“你不是反贪局的吗?也算是执法人员吧,我都不害怕,你还害怕吗?” 林俊脸红了,他走进了卫生间,水放满了,温度刚刚好,浴缸旁放了一双女式的拖鞋,他听见小悦在外面说:“我没有男式拖鞋,你先穿我的吧,那双鞋很大,应该够你穿。” </div> 正文 二章 四节 衷肠 保姆接过余梦杨的外衣,“先生,太太在书房等你。” 余梦杨点了点头,他不急于到书房去见绣蕾,而是走到电话旁拔起林向南的电话,响了两声,电话接起了,是林向南亲自接的电话。 “林局吗?我是余梦杨,林俊没问题,明天就宣布吧。” 林向南在电话里和他寒喧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余梦杨这才走到书房,轻轻敲了敲门,绣蕾温柔有礼的声音伴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传了出来。 余梦杨推开门,便看见自己娟秀、温婉的妻子坐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含笑看着自己,他笑着走到她身边,“绣蕾,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绣蕾偎在他肩上,“你不在,我睡不着。” 余梦杨把手放在她削瘦的肩上,“绣蕾,你病了,应该多多休息,我不在,你就不睡,过几天我要到北京开会,一去一个半月,那你就一个半月不睡觉吗?” 绣蕾嗔道:“我就是睡不着。” 余梦杨抚着她,“那你和我一同到北京去,你也有一两年没回去看你爷爷、了。” 绣蕾大喜,“真的,我真能回去。” 余梦杨道:“看你的神情,倒像怪我不准你回北京似的。” 绣蕾起身倒了杯茶给他,“怪我,怪我自己,是我舍不得你。梦杨,爸爸、妈妈来信了,他们要你回美国一敞。” 余梦杨神情微变,“我不回去,一旦回去,我就不能回来了。” 绣蕾疑惑道:“梦杨,我真不明白你,咱们在美国呆得好好的,你非要回国,爷爷要你留在北京,至少也是厅局级干部,你非要到滨海来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市长……。” 余梦杨知道她又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忙打断她,“绣蕾,幸好你是在家里说这番话,滨海市主管经济的市长无足轻重,还是他的太太说的,让人听见可不好。” 绣蕾自知失言,抱歉的笑了笑,“你累了吧,去休息吧。我新买了一张德彪西的唱片,我知道你忙,但洗澡的时候总可以静心听一听了。” 说完推着余梦杨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又替他放水洗澡,待余梦杨舒服的躺在浴缸里后,她把那张cd放进那套价值人民币四十万的hi-fi里,一时间,德彪西的钢琴曲在卧室里轻柔的回响起来,第一首曲子,就是那首举世闻名的《月光》。 林俊一边擦着头,一边大声道:“你饿不饿,我下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吧。” 小悦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了出来,“我不饿,柜里有泡面,你自己吃吧。” 林俊拉开柜子,那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快速食品,林俊拿出两盒面,“你都是吃这些快速食品吗?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得注意营养。”说完,他不由笑了,他觉得虽然只和这女孩子见过三次,可在心里,他竟把她当成自己的老朋友一般。 林俊倒水泡面,又用水果刀切了火腿肠,还把当做水果的西红柿也切了一个放在面里,过了一会儿,小悦也洗完澡出来,林俊把面推到她面前,“吃吧,放了火腿肠和西红柿,应该弥补了一些营养的不足。” 小悦的眼圈突然一红,似乎想哭,她迅速的低下头,开始小口吃面,林俊一边吃,一边说:“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小悦淡淡的,不在意的说:“我没有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林俊一愣,“对不起。” 小悦仍然淡淡的,“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早习惯了。” 林俊见她并不吃火腿肠,“你怎么不吃?你要注意营养。” 小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拈起火腿肠放进嘴里。 林俊笑道:“这就对了,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从六岁开始就得自己照顾自己,直到三年前才回来,结果才半年,又去了英国,所以说,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小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面,林俊有些好奇道:“你在哪里长大的呢?孤儿院吗?” 小悦抬起头来,她很平静的看着林俊,“我在孤儿院里长到六岁,因为我总是吵着要妈妈,那里的嬷嬷都不喜欢我,我逃了出来,在街上流浪,快饿死时,遇到了我的养父,他把我养大了。” 林俊呆住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小悦放松的笑了笑,“没关系,说出来好一些,我的养父死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他,谢谢你听我讲他。” 林俊放下泡面,“你说吧,我愿意听,如果真能让你高兴,我愿意听。” 小悦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吃完了面,林俊也不追问,他把茶几收拾干净,又倒了垃圾,才到卫生间洗漱,待他走出卫生间,小悦已经在沙发上放了一套被褥,而她已经悄无声息的躺到了床上,在宽大的床上,她娇小的身影几乎完全融进了被褥中。 林俊关灯躺了下来,在黑暗中,他听见小悦轻声说:“我的养父叫康辉,是一个很爱笑的人,他没有固定的工作,总是打零工度日,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叫康欢,欢欢也是辉叔收养的孩子,辉叔收养我时,我住在垃圾场旁边,每天捡垃圾堆里别人丢弃的食物过日,我记得辉叔发现我时,是那年的圣诞节前夜,满城都是庆贺的人群,可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蹲在垃圾堆旁边,又冷又饿,奄奄一息,辉叔发现了我,他脱下外衣裹着我,我从来没有那么温暖过,他的衣服很旧,也很薄,可是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他带我回到他住的地方,是一个铁皮棚,欢欢在家里等他,他一进屋就拿了好多吃的给我,然后带我洗澡,卖了他的怀表给我买衣服、治病,那只表是他的妻子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欢欢告诉过我,在最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卖那支表,可是为了我,他卖了那支表,我病好以后,和欢欢偷偷到他卖表的地方把表偷了出来,辉叔回来后气坏了,他既没有骂我们,也没有打我们,只是拉着我们拿着表去找买主道歉,幸好那个买主很善良,他不仅原谅了我们,还让辉叔在他那里打工,辉叔有了工作,就送我和欢欢去上学,那几年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后来经济危机来了,辉叔工作的地方要裁人,辉叔便辞职了,他说自己没有什么技术,应该把机会让给其他人,他带着我们便四处流浪,做些小买卖,他说自己没本事,不能让欢欢和我也没本事,所以只要他手头上有多余的钱,他就会请老师来教我和欢欢,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虽然辛苦,但很幸福,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工作给辉叔,做……,做珠宝生意,辉叔很高兴,他说做珠宝生意,虽然很危险,但赚的钱多,一旦赚到钱,他就带欢欢和我到滨海来定居,可我们没想到,那些人不是要他做珠宝生意,而是让他从缅甸带珠宝回来,那些珠宝很值钱,一路上会非常危险,可辉叔为了我们,他还是应承下来,我想跟着他去,可是不行,结果他在路上遇到了抢匪,被打死了,欢欢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拿着那些人给的抚恤金回到滨海……。” 她的叙说被无法压抑的哭泣声打断了,林俊慢慢走到床边,黑暗中,他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用手握着嘴在痛哭,他的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疼痛,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用嘴吮吸着她满面的泪痕,那一刻,他只想怀里这里瘦弱的女孩不那么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为她承担全部的苦痛。 她纤秀的、修长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不住的在他怀里抽咽,她仰起泪痕斑斑的脸,璀璨的眼眸像闪光的宝石,林俊轻轻的吻着她樱红色的嘴唇,那柔软的嘴唇湿润而甜蜜,林俊知道自己已陷落进这个女孩子的世界,也许再也无法离开,可他无怨无悔的就把自己奉献给她,甚至为此而欣喜 正文 二章 五节 争吵 会议室里一片掌声,林俊起身向大家鞠躬,没有人嫉妒他,人们都喜欢这个诚实、肯干,眉清目秀的大男孩,虽然他还很年轻,可很聪明、非常聪明,相信腐败分子一定逃不掉。 散会了,余梦杨把林俊叫到自己车前,“林俊,你怎么了?好像提不起神似的,这跟你昨天可是两个表现。” 林俊笑了笑,“从小都是群众,这一下当了官到有些不习惯了。” 余梦杨笑了,“贫嘴,这案子至关重要,好好表现。希望我从北京回来,能有你的好消息。” 林俊敬了个礼,余梦杨笑着上了车。林俊一回身,就看见采薇满面怒色的看着他,“昨夜你到哪儿去了?我打了一晚上电话,你的手机都是关机。” 林俊道:“昨天余市长请我喝咖啡,人家不让开手机。” 采薇相信了,但仍然道:“喝完咖啡呢?” 林俊道:“喝完咖啡都十一点了,我又是个闲职,没人规定我一定要开手机。” 采薇不依不饶道:“你做了专案组的组长,还是闲职吗?” 林俊道:“现在才是。” 采薇气坏了,一扭头走了,林俊也不追她,独自回办公室研究辉悦集团的卷宗,直到他妈妈打电话给他,他才回家。 远远的他就看见小悦娇小的身影在路灯下跳动,她在和一些小孩子跳格子,玩得很高兴,满头大汗,却很专注,直到林俊骑车停在她身边,她才发现林俊。 小悦妩媚的笑了,然后低声对那些小孩子告别,然后坐在林俊自行车后面一同回家,林俊骑得很快,吓得小悦不时发出尖叫声,林俊却像孩子恶作剧成功般的快乐,他们到了家,林俊把妈妈做的饭倒在纸盒里,要小悦吃,他还为小悦泡了从超市里买的方便汤料,看小悦吃得开心,林俊由衷的感到幸福,他到卫生间放水,出来却发现小悦在哭,他不知所措的坐在她旁边。 小悦扑在他怀里,哽咽道:“林俊,除了辉叔外,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很害怕,我怕你像辉叔一样会消失。” 林俊不知怎么安慰她,他想起自己和采薇的婚约,如果他知道要遇到小悦,他绝不会和采薇订下婚约的,小悦哭了一会,坐起来,“对不起,我哭一会儿就没事了,汤可以喝了吗?” 林俊为她盛了一碗汤,小悦开始喝汤,林俊从侧面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像一排浓密的水草般还沾着泪水,林俊看得呆了,直到小悦放下碗,他才惊醒了,“我们去洗澡吧。” 小悦躺在他怀里,浴缸里的水很温暖,粉红色的泡泡拥在他们周围,林俊轻轻吻着小悦馨香的长发,却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很幸福,生命似乎从未如此的美满过。 小悦又睡着了,她睡着后就像一个爱做美梦的孩子,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林俊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嘴角,他看着她满面的愉悦和幸福,不由也高兴起来,他拥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却不知道,当他发出安然的呼吸时,小悦睁开了眼睛。 康悦雅看着屋顶造型奇特的灯,久久不能入睡,她在想小辉,被她留在了曼谷的小辉,他现在怎么样了呢?龙皓和安竹夫人会虐待他吗? </div> 正文 三章 一节 决绝 曼谷总是这么闷热,这辆六冲程的法拉利红色跑车是龙皓最喜爱的一辆车,虽然他自已不能开,但即使坐在上面也能让他愉悦。 再拐一个弯,就能看见了那幢像庄园一般的别墅,母亲在做什么呢?一定会到门口来迎接他的,悦雅呢?也许她还在生气吧。 龙皓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当她听了他带来的消息,一定不会再生气了,他为她做了这样一件大事,她一定不会再生气了。 龙皓丢掉了手中的烟,“开快点。”司机吓了一跳,“少爷,已经四百脉了。” 龙皓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他*在座位上,有些沮丧的着自己的瘸腿,如果不是这条腿,他早就到别墅了,可没有这条腿,他也不会得到悦雅,也许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吧。 车转过了弯道,别墅到了,母亲果然来接他,怀里还抱着alex,她一定觉得自己在想念那个软弱、爱哭的小孩,他并不爱他,如果他不是悦雅的儿子,他是不会难分神去关注他的。龙皓这样想着,他又笑了。 车停住了,龙皓整了整衣服,司机已为他打开了车门,他走下了车,拥抱了迎上来的母亲,用手轻轻了alex熟睡中的小脸,他转过身,看见史密斯医生,他正在发动车子. 看见他,史密斯医生微笑着向他问好,他点了点头,有些着急的向别墅的大门走去。 悦雅到哪儿去了?她怎么没来,先前打过电话给母亲,她应该告诉悦雅了。 站在客厅迎接他的是索菲娅夫人,那个严谨的英国的女人,总是穿着浆洗得毕挺的制服,出现在任何需要她的地方,她在向他行礼,他勉强回了礼,“太太呢?” 索菲娅夫人用带有浓厚肯得郡口音的英语有礼的回道:“太太不舒服,她让我转告少爷,她要休息一会儿,请少爷不要打扰她。” 龙皓有些失望,她不舒服?也许是心里不舒服吧。龙皓坐了下来。 索菲娅夫人指挥人为他端来了下午茶和茶点,那些烤得金黄色的饼干是他的最爱,他喝了几杯茶,吃了些饼干,“索菲娅夫人,太太睡了多长时间了?” 索菲娅夫人看了看钟,“大约十五分钟了。” 龙皓站起身,向悦雅的卧室走去,索菲娅夫人似乎想阻止他,可看见他恼怒的眼神又停住了。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悦雅睡得很沉。 龙皓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然后他推手推了推门,门没关,应手而开,床是空的,悦雅不在床上,龙皓脑中一片模糊,她不在房里,她到哪里去了?史密斯的两厢车?他明白了,他迅速的转身,在安竹夫人的惊呼声中奔下楼,“来人,来人,去追史密斯的车。”在他跑出别墅那一刻,他听见小辉的哭声,声嘶力竭。 火车站到了,龙皓下了车,挥手让手下人寻找停车场,按时间算,史密斯应该刚刚到这里,悦雅不会离开得太远,甚至就在这停车场内,手下大汗淋漓的找着。 龙皓转头看着停车场外的人群,他猛的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到机场的大巴站,机场?悦雅也许会去机场,他立即命手下人马上赶到机场,到机场的路很塞,他越来越心急,迟一点,悦雅就有可能离开曼谷。 终于,他到了机场,赶到了售票处,售票处的小姐帮他查了当天所有离开曼谷的航班,都没有悦雅的购票记录,他又要小姐查出两个小时内所有售出的票,都没有悦雅的记录,龙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别墅的,只记得母亲责怪的眼神和alex不停的哭泣声,他终于被激怒,这个小孩子只会哭,每天都在哭,自他出生后,悦雅把大部分力投给了他,他讨厌这个柔弱的孩子。 龙皓用力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墙上,alex吓坏了,他猛的停住了哭泣,似乎不知道母亲已经离开一般,他环顾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悦雅,那双极像悦雅的眼睛带着满眶的眼泪。 龙皓不再理睬他,径直走到书房打电话给将军,他要动用将军的特权把悦雅截在泰国境内,他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电话打通了,将军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彻夜不眠的守在电话机旁边,他坚信悦雅还没有离开泰国,第二天早上,将军的消息到了,悦雅离开了曼谷,甚至离开了泰国,她随一个旅行团到了中国云南的昆明市,她离开了,彻底的、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带走她的儿子,她走得这样的急迫,这样的绝情。 龙皓筋疲力尽倒在沙发上,久久不愿起身,悦雅,她真是算无遗策,逃跑计划简直天衣无缝,这世上竟然有女人可以如此完美的制定一个计划,又准确无误的把它完成了。 龙皓冷冷的笑了起来,她是什么人?她以为她自己是什么人?难道龙皓离了她就活不了了吗?龙皓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他平静的走出了书房,对同样彻夜不眠的母亲说:“回龙城。” 正文 三章 二节 预谋 龙城慢慢的壮大,范围也扩展了,自从他收编了胡司令的势力,他已经成为金三角地区可以与坤沙和国民党残部分庭抗礼的一股势力,他越来越忙了,经常不在龙城,留下母亲孤独的守候着那块本的土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甚至回到龙城都不去看他,让他在冷漠中成长,不过他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助手——康欢,这个美丽而健壮的女子,她很聪明,也很了解他们的业务运作,除了她是悦雅的姐姐——名义上的姐姐之外,她和悦雅没有一丝相通之处,她冷酷而无情,但内里却热情如火、妖媚似狐,带着她外出,有很多的便利之处,有时龙皓也和她睡觉,就像和其他一些女人睡觉一样。 他在慢慢的遗忘悦雅,同时也在遗忘龙城,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他住在新加坡,本不想回去,直到安竹夫人带信给他,他才回到了龙城。 龙城还是老样子,人们看见他都很高兴,他冷冷的坐在车里,不想理睬任何人,到官邸了,他感慨万千的走下车,远远的就看见索菲娅夫人带着一个小小孩子在草地上玩,那小孩赤着上身,穿着一条五彩的短裤,光着脚,有些吃力的用脚踢着一个金色的小皮球,他愣了很久,才想起这是alex,自己的儿子。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走近了,他才听见他朗朗的笑声,那笑声是如此的熟悉,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那璀璨的眼眸,妩媚的眼神都那么的熟悉。 那小男孩惊讶的看着他,他听见他稚嫩的童音,“;you? ms. sofia, who is the man?” 连那声音都这样的熟悉,让人怀念的熟悉。 索菲娅夫人向他恭敬的行礼,:“alex,he is your father.” 安竹夫人仍然严肃而平静,似乎他的到来都没有打破她稳定的生活规律,就像每天的晚餐时间一样,他坐在有些陌生的餐厅,看着坐在对面的alex,他正慢慢吃着兔,慢条斯理,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想到悦雅。 当初,她也是坐在他的对面,总是低垂着头,紧张的吃着餐盘中的东西,她总是学不会用餐刀,直到她离开,她都没有学会。 龙皓喝了口酒,听安竹夫人缓慢道:“alex,为什么吃这么少?” alex抬起头,他似乎很疲倦,“,我累了。” 他的眼神透彻而天真,却有一种令人心动的妩媚,安竹夫人竟然笑了,“索菲娅,陪小少爷去休息,他醒了,再让他吃宵夜。” alex走了,餐厅又恢复了安静,龙皓没有继续吃饭,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有些入神的看着香烟升起的袅袅烟柱。 安竹夫人冷峻的看着他,“皓儿,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这两年来,你几乎都呆在外面,很少回龙城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沟通太少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 康欢站了起来,似乎想离开,安竹夫人淡淡道:“你坐下吧,我们谈论的事和你也有关系。”康欢无声的坐了下来. 安竹夫人凝视她很久,才转眼看着龙皓,“我知道你仍然介意悦雅的离开。” 龙皓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安竹夫人却知道他在认真的听,就像当初无数次做决定的情形一样,他在认真听她说话,所以她继续说了下去,“我调查过了,她回到中国后,立即到了关押康辉的监狱,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她想救康辉出来,但是她不懂中国的法律,她虽然筹到了很多的钱,可那些钱都没有花出去,甚至她从这里带出去的香料都没有流到市面上,她到监狱看过康辉后,当天晚上康辉就自杀了,她随后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到了哪里,唯一知道的是,和她一起走的是康辉的律师,这个律师叫韩书,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律系,硕士……,曾经在中国打赢四次外界看来必输的官司,名气很大,他接康辉的案子并不是自愿的,听说里面涉及一些名利争斗,中国的法律一向对贩毒不留情,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输了那场官司,康辉被判处死刑,他说服康辉上诉,结果二审还是死刑,就在二审结果出来的当天,悦雅到监狱探望了康辉,并且说要救他出去,随后就遇到了韩书,有人看见他们在酒店谈了很久,当得知康辉死后,悦雅花了两万块在当地雇了一个人安葬康辉,是海葬,她让那个人带着康辉的骨灰到了大连,从渤海弯倾倒进了大海,但我让人调查过,她不在大连,甚至连韩书都没有在大连出现过。” 龙皓掐熄了烟,“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安竹夫人不理睬他,“一周前,我接到中国大陆的消息,有人在市面上发现了悦雅带出去的香水。” 龙皓又点燃了一支烟,“这又怎么样?” 安竹夫人慢慢道:“我要你到中国去,去找到悦雅,把她带回来,或者杀了她。” 龙皓冷冷道:“中国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她。” 安竹夫人奇怪的笑了,“你见过alex了吧。” 龙皓的眼神突然专注了,“alex是悦雅对这里唯一的牵挂,你看见他腿上挂的那串小金铃了吗?是悦雅托人送进来的,这证明她放心不下alex,alex是她的弱点,虽然她藏匿得很好,只要有alex,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龙皓不再吸烟,安竹夫人淡淡道:“无论是谁背叛了我们,她都得死,即使她曾经是你的女人。” 龙皓淡淡的露出笑意,“她在哪里?” 安竹夫人自己倒了杯茶,“不知道。还没有找到,只要花时间,我们一定能找到她。康欢,这也是我对你的要求,你能帮助我们找到悦雅,你应该知道她会到那个地方。” 龙皓转头看着康欢,她平静的与安竹夫人对视,“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悦雅会到那里,从小她就把自己藏得很深,除了辉叔,她从不相信任何人。” 安竹夫人失望的收回眼神,平淡的说:“是吗?看来你们姐妹的感情也很浅。” 康欢很认真的说:“悦雅不是一个太多情的人。她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人了解,她对人没有太多的信任感。除非是她特别喜欢的人,否则没有人能猜透她的想法。” 龙皓吐出一个烟圈,“我听你说过,康辉曾告诉过你们,只要做成了一笔生意,他会带你们到中国定居,他说过那是什么地方吗?” 康欢道:“没说过,我也没问。只有悦雅知道,她缠着辉叔问出来的。” 龙皓不再追问,他站起身来,“我去看看alex。” 安竹夫人不解的看着他,“alex是我的儿子,不是吗?”龙皓的脸上浮出讥讽的笑容,他一瘸一拐的走了。 安竹夫人注视着他的背影,“康欢,你也去休息吧。” 她坐在书房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龙皓从小到大的照片,她知道龙皓心里的伤,她从来没见过他对女人认真过,除了康悦雅,从小,他的身边就围绕了太多的女人,太多讨好他的女人,他要得到某个女人本不需要费气力,她也了解他的魅力,甚至康悦雅也不能逃脱。在龙城的日子里,她看见她在讨好他,不遗余力的讨好他,让他迷失了自己,那女人甚至挑唆他杀了胡司令,不但杀了胡司令,还杀了缅甸的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高级军官,可她又敬佩自己的儿子,在做了如此疯狂的事之后,竟然没有酿成大祸,他仍然得到缅甸军方的支持,甚至比从前更多的支持,安竹夫人骄傲的笑了,她放下手中的相册。 走廊里传来alex的哭声,每天这个时候,alex总会哭个不止,谁哄都不行,直到他哭累了才会睡过去,这个小孩一点儿都不像皓儿,就像他母亲一样的软弱,安竹夫人似乎又看到悦雅战战兢兢的站在她面前。 安竹夫人叹了口气,疲惫的*在椅子上,她老了,还可以支持多长时间呢?她也明白,如果不拔掉康悦雅刺进龙皓心里的刺,龙皓不可能回到龙城来,这里留着那个女人太多的印迹,当初如果一开始就杀掉了她,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吧。 安竹夫人懊悔的想到,当初也是一念之仁,让她去侍候皓儿,可她却无声无息的引诱了他,直到现在她都没想通那个女人是如何引诱到龙皓的,她并不是龙皓遇见过最美的女人,可她差点儿得到了龙皓的心,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安竹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她永远也不能理解。 龙皓抱着alex,柔声哄他睡觉,他哭累了,哭声渐渐的小了,终于睡着了,龙皓把他放在睡篮里,他还是那么小,就像一只小小的猴子,他胖胖的腿上套着一串金色的铃,随着他的腿叮叮作响,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把这串铃带到龙城,而不让她发现她的踪迹呢? 龙皓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也许母亲是对的,他应该找到康悦雅,把她带回龙城,或者杀了她,最好是杀了她,这个骄傲自大的女人,她竟敢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龙皓想吸一支烟,却忍住了,他听见走廊里轻微的脚步声,是母亲,这么晚,她到哪里去呢?龙皓站起身。 育儿室的门打开了,安竹夫人出现在育儿室门口,看见他,她似乎呆住了,“皓儿,你还没睡吗?” 龙皓回头看了看alex,“这就去了。” 安竹夫人走进屋,似乎叹息着说:“皓儿,逃避耻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龙皓想都没想,“那就用悦雅的血来洗清我们所遭受的所有耻辱吧。” 安竹夫人细心的替alex盖好了毯子,“你别忘了,alex是我们必胜的武器。” 半年又过去了,alex又长大了一点儿,他很喜欢和索菲娅夫人玩球,几乎每天都要在草坪上蹒跚的踢那个金色的小球,龙皓通常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他朗朗的笑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能让他联想到康悦雅的举动,他在心里确的计算着时间,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悦雅的出现机会就越大。 终于,这一天到了,他冷若冰霜的看着那个浑身肮脏不堪的男子站在阳台下,战战兢兢的对他说:“少爷,我们发现太太的下落了,她也许在中国南方的滨海市。消息虽然不确切,但是我们追查到那些香料是从滨海流出的。” 龙皓什么都没说,他的脸上渐渐浮出狰狞的笑,并不确定,那就从滨海开始查起,一定要找到那个带给他太多耻辱的女人。 正文 四章 一节 分手 采薇恼怒的看着神情潇洒的林俊,他似乎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神抖擞的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然后就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的看着那些厚厚的卷宗,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抬头看她,她只得走到他面前,生硬的叫:“林组长。” 林俊这才抬起头来,“采薇,有什么事吗?” 采薇气坏了,他们三天没见面了,他的手机总是打通了没人,要不就是关机,他到底在做什么?“这几天你到哪儿了?我问过伯母,你本没有回家。” 林俊脸色变了,“你在干涉我?”采薇气道:“我在干涉你,你是我的未婚夫,现在你到哪里,连你的家人都不知道,我在干涉你?” 林俊低下头,“这些事下了班再说。” 这时,已经有人陆续进了办公室,采薇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廖启刚捧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采薇,吃了早饭没有,我妈包了饺子,羊香菜馅儿的,香着呢!” 采薇赌气似的,“好啊!” 这时,林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打进的号码,立即接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众人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廖启刚问采薇,“采薇,林俊在接谁的电话,这么神秘。” 采薇故作轻松道:“准是***,他怕他妈骂他,所以躲出去了。” 众人释然的笑了,各归原位,开始查看卷宗,过了很久,林俊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采薇面前,“宁采薇,我找你。” 采薇从未见过林俊生那么大的气,他的眼睛似乎都在冒火,“采薇,我们的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的感情带到工作中。” 采薇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林俊挥着手中的手机,“刚才你爸爸打电话给我,语重心长的教训了我一通,他甚至提到了我的前程,采薇,我不需要*你爸爸的关系来挣我的前程,我也不希望你爸爸有这样的想法,我在和你谈恋爱,可不是和我的前程谈恋爱,我希望你和你爸爸都能了解。” 采薇没想到竟是父亲打电话给林俊,她理解自己父亲的举动,母亲死得早,他娶了玫姨,他总觉得对不起自己,事事偏袒,一定是他看自己这几天不高兴,猜到了她又和林俊闹别扭了,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给林俊,她觉得委屈,“林俊,就算我爸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也不应该生这么大的气,如果不是爸爸,你才回国,怎么能做专案组的组长?” 林俊却不生气了,他有些悲哀的看着采薇,采薇觉得一阵心慌,“林俊,你不要认为爸爸是多管闲事,爸爸也是为你好,他亲自打电话给余梦杨,专案组的组长不会是你。” 采薇想向他阐明利害关系,林俊这么聪明,他应该能明白的,缺了她,他什么都不是。 林俊平静的看了她半天,“是这样的,我明白了。” 他转身走了,采薇心慌意乱,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回到办公室,林俊还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宗卷,刚才的谈话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采薇有些失望,她主动走到廖启刚桌前,“启刚,明天晚上有空吗?”廖启刚惊喜的点了点头,“我有两张电影票,我们一块去吧。” 咖啡厅的客人仍然很多,林俊独自坐在黑暗中,闭目倾听小悦的演奏,今天她弹的是肖邦的圆舞曲,很娴熟,曲子很流畅,谁知道这支曲子她才练了三天呢? 林俊平静的听着曲子,直到听到掌声才睁开眼睛,小悦像往常一样偷偷离开了钢琴,他无声的站了起来,迅速走到后台 小悦果然在收东西,看到他,小悦微微的向他一笑,咖啡厅的老板左叔走了进来,他把一个信封交给小悦,“小悦,今天的小费和工资。” 小悦接过信封,什么都没说,左叔对林俊点了点头,“小悦,天晚了,不如叫一辆车,我看林俊今天似乎挺累的。” 小悦抬眼看了看林俊,答应了。林俊和小悦手牵手坐在出租车后,司机是一个很饶舌的男子,他不停的赞美着他们,林俊知道他的善意,却无法忍受他的唠叨,便提前下了车,和小悦慢慢的走路回去,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林俊突然讲起了鬼故事,小悦吓坏了,一直不敢回头,林俊却哈哈大笑,回到家,林俊丧气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说,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顶。 小悦洗了澡,蜷在他怀里,林俊着她馨香的身体,“小悦,我是一个很失败的人,从前,我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什么事都难不倒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连做一个组长,都是人家帮忙才做到的。” 小悦起身轻轻吻了吻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一样爱你。” 林俊知道她说的是真话,感激的看着她,小悦同样认真的对他说:“林俊,我不要你感激我,”她伏在他怀里,“我只希望你把我当作你的一部份,有什么都和我分享,无论快乐、悲伤,无论你多么的潦倒,多么的无用,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林俊感到一阵内疚,他把小悦当作避风港吗?不是,他在心里反对着自己,他想了很久,才说:“小悦,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明白无论我是什么人,你都会一如继往的爱着我,永远不会变。”他坐起身,“过几天,我去退了和采薇的婚事,我不爱她,我要和你在一起。” 看上去小悦并不高兴,她想了想,才慢慢的说:“不会那么容易的,林俊,一个女孩子要保护自己的爱情,她往往会做出很多过激的事情,再等等吧,当她察觉到你不爱她时,她会主动和你分手的。” 林俊呆住了,“相信我吧,听你的介绍,我知道宁采薇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子,她不会容忍你的三心二意,她高傲的自尊心会促使她主动和你分手的。” 林俊突然觉得怀里的女孩子那么的狡猾、那么的敏感,可这优雅的智慧再一次吸引了他,这个迷一般的女子。 采薇心不在蔫的等着廖启刚,他捧着一堆零食跑了过来,“采薇,我们进场吧,电影要开始了。” 采薇抬起头,“对不起,启刚,我想回家了。” 廖启刚有些失望,“可电影……。” 采薇心烦道:“我不看电影了。” 廖启刚只得说:“好吧,我送你回去。”他转过身,突然看见林俊和一个女人远远的走过来,“采薇,那是林俊吗?” 采薇抬起眼睛,果然看见林俊和一个女人并肩走在一些,林俊手里提着很多东西,似乎才买完东西,采薇气得发抖,不顾一切的跑了上去,大声道:“林俊……。” 林俊回过头,那女人也回过头,却是林俊的母亲,采薇一愣,“阿姨……。”林俊的母亲看见她,满面的惊愕变成了欣喜,“采薇,你在这儿呀!小俊刚陪我去买了东西,说要请我看电影,你也是来看电影的吧。小廖,你们……?” 采薇忙说:“我爸给我两张票,林俊有事,启刚陪我来看。” 林母释然的笑了笑,“采薇,你有些日子没到家里来了,过两天是你林伯伯的生日,你一定要来。” 采薇正要答应,林俊淡淡道:“妈,电影要开始了,我们进场吧。” 林母挽着采薇的手,“好啊,小俊,你去把东西存了,我们在入口等你。” 林俊提着东西走了,采薇目送他远去,林母道:“采薇,我们进场吧。” 采薇犹豫了一会,“伯母,我等一会儿林俊。” 林母道:“别等了,小俊一会儿就找到我们了。” 采薇只能随林母进了场,电影开始了很久,林俊才悄悄进来,坐在林母身边,采薇想和他说说话,可林俊两眼直盯着电影,连眼睛都不转一下,采薇为之气结。 电影结束后,林母对林俊道:“小俊,你送采薇回家。”林俊想都没想,“启刚送她吧,启刚有车。” 廖启刚忙应下来,采薇气得转身便走,连再见也没说。廖启刚忙说了再见,追她去了。 林母看着采薇的背影,责怪林俊道:“小俊,你怎么对采薇这么冷淡。采薇这孩子脾气是大了点儿,可……。” 林俊不说话,只扬手叫了辆出租车,一边扶林母上车,一边说:“我觉得我和采薇不合适。” 宁国强严肃的坐在主位,林方南随意的坐在林母旁边,一边吸烟,一边看新闻联播,等了一会儿,林俊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连声道:“对不起,组里有事儿,来晚了。” 宁国强不悦道:“有什么事儿比你和采薇的事重要,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来得这么晚。” 林俊一言不发的坐下,林方南打哈哈道:“林俊,给宁伯伯倒杯酒。” 林俊听话的起身,正要倒酒给宁国强,宁国强挥手道:“行了,行了,林俊,你又和采薇闹别扭了吧,采薇前天回来眼睛都哭红了。” 林俊放下酒瓶,什么也不说,宁国强道:“林俊,我只有采薇一个女儿,你得好好待她。” 林俊还是一言不发,采乐道:“爸,你说完没有,我肚子饿了。林俊,我昨天买了新出的游戏,特,待会儿我帮你装。” 林俊笑道:“说但是。” 采乐道:“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林俊道:“什么忙?” 采乐道:“替我介绍一份工作。” 林俊正要回答,宁国强怒道:“胡说,你找什么工作,好好的准备考公务员。” 采乐道:“我不想做公务员,最好到大的民营企业,让我也了解一下中国的民营企业的运作模式。” 宁国强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林母忙说:“那咱们吃饭吧。” 玫姨也说:“是啊,肚子都饿了吧,我们吃饭。” 宁国强道:“你们就知道吃饭,林俊,你和采薇就要结婚了,你准备怎么待采薇。” 林俊没有说话,宁国强道:“我想好了,你没有买房子,按你的经济实力也不可能在短期内买房,你们两代同堂,难免有些尴尬,你们结婚后,就住在我们家,也算是解决了你的房子问题,另外,我们也能照顾采薇。” 林方南有些不悦道:“老宁,你这怎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房子是小,也能住人,采薇住过来我们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宁国强道:“你也说你家的房子小,现在林俊住的是宿舍,难道要采薇跟他一起住宿舍?老林,现在他们在谈恋爱,林俊三天两头就把采薇气得够呛,今后结了婚他还不翻了天。” 林方南脸色一沉,玫姨忙道:“林所长,老宁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关心采薇。” 采乐见势头不好,“爸,我想起我的同学约我吃饭,我先走了。” 他正要走,宁国强怒道:“坐下,现在讨论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你去吃什么饭。” 采乐只得坐了下来,他说:“其实我觉得林俊家挺好的,他住在宿舍主要是离上班的地方近,他们家虽然是老房子,但挺温馨的。其实,我觉得姐有时太计较了,林俊现在上班挺忙的,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陪着她,她就生气了。” 采薇气道:“你懂什么?” 采乐道:“我不懂,我当然不懂,我只知道有人的脾气发作起来,不要说是人,就是佛祖也受不了。” 林母忙道:“采乐,采薇是女孩,有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你还没有女朋友吧,你有女朋友就明白了。” 采乐道:“那我情愿没有女朋友。” 宁国强气道:“采乐,你的废话说完没有。” 采乐悻悻不语,宁国强道:“除了我刚才说的,我也想好了,你别呆在检察院了,省里办公厅的办公室主任要退休了,你调到办公厅来。” 林俊有些冷淡道:“对不起,宁伯伯,我想我在检察院工作得很好,不想调动工作。” 宁国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检察院,你能有什么作为,如果不是我,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检察官,采薇是我的女儿……。” 林俊猛的站了起来,“宁伯伯,我只希望你明白,即使我要和采薇结婚,我也不想依*她的父亲来提升自己的事业。” 林方南冷冷的笑了笑,“老宁,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对,你现在是省长,林俊只是一个普通的检察官,难道他就配不上你的女儿吗?” 宁国强不耐道:“你懂什么?林俊今年几岁,他需要多少年才能升到检察院的院长,那时,他已经老了。难道要采薇就这么跟着他苦熬?你看看你,一辈子才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采薇见林方南和林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林母的脸也变了色,她不由有些害怕,“爸,咱们吃饭吧。” 宁国强道:“我还是那句话,林俊调到省里,结婚后住到我们家,你们必须答应,否则就别提这门亲事。” 林方南一拍桌子,正要发火,林母拦住了他,“老宁,你说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宁国强道:“还需要什么考虑?林俊必须答应这两条。” 林母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想我们不能答应,谢谢你对小俊的安排,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们不是你的下属,我们不需要听你的命令,小俊和采薇的婚事我想先放一放,我们两家再考虑考虑……。” 宁国强一拍桌子,“我说过了,我就是这两个条件,不答应就不要结婚。” 林俊站起身,扶起父亲,“宁伯伯,对不起,你的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既然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我想我和采薇的关系到此为止。” 宁国强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林俊不卑不亢的说:“我想我和采薇的关系到此为止。” 采薇大惊,林俊转身看着采薇,“采薇,我想和你说清楚,我和你的感情混杂了太多别的因素,我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爱你,甚至我也在怀疑我和你结婚后能不能给你幸福,我们还是分手。” 采薇哭道:“林俊,爸爸都是为你好,为什么你不答应,还要和我分手。” 林俊真诚的说:“采薇,感情不是施舍,也不是用来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我想你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我知道我们家的社会地位比不上你家,我不能给你你父亲期望的那种生活,我不能,也不想,我要一份平等的感情,而不是俯视着施舍般的给予,宁伯伯,很抱歉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今后我不会再找采薇,希望她能找一个好的归宿。” 林方南赞赏的看了看儿子,对林母道:“老太婆,看来你又得煮方便面给我们吃了。” 林母为他穿上外衣,“行了,家里还有些剩菜,小俊再去卖些熟菜,饿不着你。” 林俊开了门,一家三口谁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宁国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猛的把茶杯掷到地上。 采薇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宁国强道:“采薇,别哭了,过两天他会哭着来找你的。” 玫姨一边安抚采薇,一边说:“老宁,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像安排下属工作般安排采薇的婚事呢?你也得尊重别人的决定。特别是林家,当年你和林方南一同上的战场,一同回来工作,几十年的友谊,你那样的评价他,是谁心里都不舒服。而且林俊这孩子很不错,长相好,脾气好,学问也好,现在你到那里再找那样一个男孩子,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有些思想是不同于在内地长大的孩子,你不能强迫别人接受你的观点。” 宁国强气道:“你懂什么?” 玫姨也不和他争辩,“采薇,别哭了,过两天,玫姨找林俊谈谈,我看他也是一时冲动才想和你分手,没准儿现在就后悔了。” 采薇坐起身,抹干眼泪,“玫姨,你别找他,我和他赌上这口气了,他不同意爸爸的条件,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采乐冷笑道:“你以为林俊除了你之外就找不到女朋友了?我打赌,林俊不会要你了。你还是另外找一个男朋友吧。” 采薇大怒,“采乐,你说什么?” 采乐道:“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时有多少女孩子喜欢林俊,如果不是爸爸和他爸的关系,他会要你?你除了脾气坏之外,没有什么特点,是男子谁会看上你?” 宁国强大怒道:“采乐,你说什么?” 玫姨道:“采乐,你不是和同学约好了吗?赶快去吧。” 采乐起身道:“爸爸,你太老土了,你以为林俊真的要依*你才能做大事?林俊是剑桥大学的mba,即使他不在政府机关,他随便也能找到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土豹子。” 宁国强大怒,又抓起一个茶杯,采乐一溜烟跑了出去,一会又伸头进来道:“采薇,我给你一个忠告,赶快死皮赖脸去求林俊,说不定他心一软,还能要你,不然,你就是哭通了天,林俊也不会要你了。” 宁国强手中的杯子终于掷了出去,采乐迅速的关上门,茶杯击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采薇有些害怕的看着满地的碎片,不由打了个寒战,林俊真的会像采乐说的那样绝决吗? </div> 2在线阅读 <!--t; 2 - 3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3 <!--go--> 正文 四章 二节 天机 林俊提了保温饭盒正要出门,采乐却闪了进来,林俊愣住了,“你怎么来了?”采乐大大咧咧道:“我怎么不能来,你和我姐吹了,你还是我的朋友。” 采乐一屁股坐了下来,“伯母,还有没有饭,我还没吃饭呢?” 林母擦着手走出厨房,“采乐来了,今天吃的是剩饭,没有了,我泡碗面给你。” 采乐道:“好,记着放……。” 林母接道:“香肠和蔬菜。” 采乐道:“是啊,快点儿,我快饿死了。” 林母笑骂道:“每次来都这样。” 采乐放下手中的包,“林伯伯,你的收音机我修好了,换了一个电阻,我劝你还是买个新的,这东西现在便宜。” 林方南接过收音机,“你这就不懂了,这家伙陪了我半辈子了,有感情了,没了它,就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采乐脱下外衣,扔到沙发上,“林俊,你要到哪儿去?” 林俊放下饭盒,“专案组的人还在加班,我一会儿得过去。” 采乐道:“林俊,你也别怪我爸,他就是老顽固,自认为天下第一,什么都得听他的。采薇和他一个脾气,别误会,我可不是来说合的,我觉得你和采薇真不合适,早应该分手了,采薇那个脾气,和我爸一模一样,你太老实,受不了的。” 林母抬着面出了厨房,“采乐,你这孩子怎么……。” 采乐接过面,“谢谢伯母,我是帮理不帮亲,唉,林俊,我自己搞了一个公司,别告诉我爸,有时间来帮帮我,给你一份工资。” 林俊拿起饭盒,“行,工资面议。” 采乐吃着面,对走到门口的林俊道:“唉,你不回来,我就睡你的床了。” 林俊笑道:“又来白吃白睡。” 采乐道:“什么白吃白睡,我不帮伯父修收音机吗?” 林母道:“行了,小俊,小心点儿,不回来就打个电话。别让你爸老等门儿。” 林俊答应了,走出去,采乐吃完面,自己到厨房洗碗,“伯母,林俊是不是有别的女朋友了?” 林母道:“这他可没提过,你和他挺好的,你不知道吗?” 采乐擦干净碗,放好,擦着手走了出来,“也没提过,不过我觉得林俊最近挺怪,有时找不到他。” 林方南道:“我知道,他和一个弹钢琴的女孩儿来往。” 林母和采乐一起吃惊的看着他,林方南道:“一个月前我遇到他们了,林俊用自行车带着她回家,那女孩子老老实实的,看着像个学生,后来我遇见过她一次,我刚到医院检察完身体,腿疼得厉害,坐在在百货大楼门口,她刚好买完东西出来,看我满头大汗的,便送我回来了。” 林母追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样子?是那个单位的?有固定工作吗?” 采乐急道:“伯母,你这就不对了,林俊刚和我姐分手。” 林母笑道:“采乐,实话说,我也不太造赞成林俊和采薇结婚,我总觉得林俊不能给采薇幸福似的。” 采乐咬了口苹果,“我也是这么想?唉,伯父,那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林方南道:“那女孩子不高,只到林俊的口,长得秀秀气气的,就是那双眼睛有点儿特别,亮晶晶的,像个婴儿一样。她送我回来时,我也问过她,她说她没有工作,只是在咖啡厅弹琴。” 林母颇感兴趣道:“那什么时候约她到家里来吃饭,我也见见。” 采乐抗议道:“伯母,好像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林母又递给他一个苹果,“你?你还要邀请吗?什么时候都欢迎你。” 大李在走廊里叫道:“林俊,苏检找你。” 林俊忙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卷宗,快步走到检察长苏浚的办公室,苏浚正接电话,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林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苏浚打完电话,对林俊道:“小林子,最近怎么样?” 林俊嬉笑道:“你说的怎么样是指?” 苏浚骂道:“没正劲,问你专案组最近忙什么?” 林俊放下报纸,“还在查滨海工程的各种帐目,没有一点儿头绪。” 苏浚点了点头,“刚才宁省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给我,指名要调你到省政府,你怎么看?” 林俊强压住怒气,“苏检,我觉得我还是合适呆在检察院。” 苏浚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我也没有回绝。” 林俊猛的站了起来,“为什么?” 苏浚道:“因为我还没有问你的意见。” 林俊坐了下来,“苏检,人吓人可吓死人。” 苏浚笑道:“小林子,我知道你和采薇那点儿事,你们再呆在一个组里不合适,宁省长这个人我们都清楚,只要没有达成他的目的,他不会罢休的,刚好我手上有一个关于经济的大案,你暂时到那边去,配合北京来的同志作一些工作。” 林俊明白了苏浚的意思,“那专案组这边?” 苏浚道:“专案组这边我会让廖启刚暂时负责,直到你回来为止。” 林俊点了点头,“行,我什么时候去报到。” 苏浚道:“越快越好。” 林俊起身,“我去和启刚交接工作。” 苏浚点了点头,看着林俊走了出去,他有些惋惜的看着林俊的背影,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了。他拿起电话,拔了个号,“宁省长,我和林俊谈过了,他不愿意到省政府,对,我另外安排一个工作给他。好,我会找采薇谈话,她会明白的。” 下雨了,林俊独自坐在客厅里吸烟,悦雅坐在床上翻看相册,她知道林俊心情不好,也不打扰他,林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是采薇,便接了起来,采薇在电话里告诉他,他有些东西遗漏在她那里了,让他抽时间去取。 林俊答应了,便挂了电话,他随即拔了个电话给采乐,让他把东西带到他家,采乐爽快的答应了。 林俊关了电话,失神的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要睡过去,悦雅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床毯子给他盖上,林俊却睁开眼睛,“小悦,我要到北京去一段时间。”悦雅没有说话,只是伏在他怀里,紧紧抱了抱他,林俊也不说话,只是搂着她看着屋顶,静静的倾听着雨滴的声音。 咖啡厅里仍然人头济济,余梦杨走到自己常坐的位子坐了下来,一个侍者很快为他抬了一杯咖啡,他看了看,问道:“今天没人弹琴吗?”侍者道:“刚弹完一段。”余梦杨点了点头,过了几分钟,小悦果然出现了,令人惊奇的是,她今天竟然弹了一支革命歌曲《洪湖水浪打浪》,曲子很柔美,在她手下,那充满革命热情的曲子似乎变得有些妩媚。 余梦杨笑了,为什么她会演奏这个曲子呢?今天她有些心不在蔫,曲子很快完了,掌声很热情,小悦开始弹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她弹得很投入,曲子婉转动人,让人觉得似乎沐在银色的月光下。 余梦杨听得入神,连什么时候绣蕾坐在对面的也不知道,等他发现,绣蕾嗔怪道:“听得这么入神,你很喜欢这曲子吗?” 余梦杨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绣蕾道:“我还要问你,刚下飞机,也不好好休息就跑到这儿来听曲子?” 余梦杨笑而不答,苏浚坐了下来,“别怪他,他约我来谈事。” 绣蕾道:“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谈?” 苏浚道:“你的夫君是市长,而且是主管经济的市长,百务缠身,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是很少的。” 绣蕾知道自己坐在这里他们是不会谈正事的,便笑道:“那我回去了。” 余梦杨点了点头,“帮你叫辆车?” 绣蕾摇头道:“我开车来的。” 两人笑着送她到门口,她上了车,余梦杨对她招了招手,“路上小心。” 绣蕾走后,两人才坐了下来,苏浚叫了杯咖啡,“宁省长已经开始手专案组的事了。” 余梦杨淡淡道:“什么原因?” 苏浚道:“是林梭,听说这小子和宁采薇吹了。” 余梦杨冷笑道:“就为这个事?” 苏浚道:“这可是大事,宁国强的脾气我很清楚,所以我把林俊调走了。” 余梦杨道:“做得好。调查结果出来没有。” 苏浚摇了摇头,“还没什么重大的突破,辉悦集团的账目完全合法,没有一丝漏洞,新城那边也是一样,看来短期内查不出什么问题。” 余梦杨点了点头,“专案组继续运作,过几个月,国贸项目开始招标,我想应该会有动静。” 苏浚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余梦杨的手机响了,是绣蕾,她到家了,也在催他回家,苏俊便笑着起身了,“看来绣蕾还是不放心,早些回家吧。” 余梦杨笑着应了,苏浚起身走了,余梦杨转头,已是其他人在弹琴,技艺相当娴熟,却少了一份情调。他起身结了帐,拿了车正要走,却看见小悦一个人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车。他犹豫了片刻,便把车开到她面前,摇下车窗对她说:“小姐,你在等车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很危险,我送你回家吧。” 小悦看了看他,转过脸仍然看着远处,余梦杨笑道:“我叫余梦杨,这是我的名片。”小悦没有接他的名片,甚至没有理睬他。 余梦杨并不生气,他走下车,“我经常在这里听琴,你应该见过我。我不是坏人,如果你不愿坐我的车,那我陪你一起等车吧。” 小悦向前走了几步,余梦杨点燃一支烟,站在她身后,她不高,只到他的肩头,甚至更低一些,有些瘦,却不见骨,宽大的风衣也没掩住她纤细的腰肢,她的头发没有想像中那么长,但很顺滑,今天她用一支紫色的发夹夹在脑后,就像一挂黑色的瀑布,她的侧影很美,长长的眼睫毛翘翘的,近看,她的眼睛就像美的黑宝石,没有一丝杂色,嘴巴的颜色很浅,涂了一层浅紫色的唇膏,脸颊上贴了一只浅紫色的蝴蝶一次纹身。 风大了,似乎要下雨了,远远的一辆车开了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黯淡了,那辆车快速开走了,余梦杨吸完烟,“小姐,你还是坐我的车吧,快下雨了。” 小悦似乎犹豫了片刻,才走到他的车旁,余梦杨为她开了车门,她安静的坐了进去,余梦杨系好安全带,“你怎么不系安全带?” 小悦并不理睬他,只是转头看着窗外,余梦杨只得发动了车,小悦一路上始终不说话,无论余梦杨说什么,她的回答一率都是沉默,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地方,她不等余梦杨开车门,自己开了门,径直走了。 余梦杨锁了车,很快追上了她,“我送你上去吧,楼道很黑。” 小悦转过头,“不用了。” 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说话,余梦杨笑道:“我送你上去我就走,我没有恶意。” 小悦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余梦杨笑道:“有次我开车见过你。” 小悦转过头,“谢谢你,你走吧。” 余梦杨却不动,“如果我坚持呢?” 小悦没有回头,“我不会喜欢你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余梦杨又点燃一支烟,站在楼下,直到看见小悦打开了灯才回到车上,他摇下了车窗,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收音机正播放一支很老的歌,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那温柔的乐音就像小悦说话的声音般好听,余梦杨抬头看了看小悦的窗口,她正站在窗前,似乎在张望着什么,余梦杨扔了烟蒂,发动了车子,果然下雨了,他打开雨刷,在哗哗的雨声中,他似乎又听见小悦的声音,“我不会喜欢你的。” 卧室里很安静,绣蕾一边放水一边大声说:“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家。” 余梦杨找到自己的睡衣,走进浴室,氤氲的蒸汽里,他对绣蕾微微一笑,“送一个女孩子回家。” 绣蕾脸色微变,“一个女孩子?什么女孩子?” 余梦杨伸手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就是你进来时弹钢琴的那个女孩子。” 绣蕾脸色闪过一丝惊愕之色,“那个女孩子……?” 余梦杨转过身,用手拭了拭水温,“是啊!我看天要下雨就送她回去了,她告诉我她不会喜欢我的。” 绣蕾嫣然一笑,“真的吗?” 余梦杨拿起浴的瓶子,“当然是真的,她很严肃的对我说:‘我不会喜欢你的。’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让我呆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绣蕾咯咯的笑了,余梦杨道:“出去吧。我洗澡了。” 绣蕾笑着出去了,余梦杨关了门,伸手打开音响,在《月光》悠扬的曲音中,他拔开了浴缸的塞子,放走一部份水,然后又加入一部份热水,绣蕾从不知道他希望的水温,水够了,他打开医药柜的暗箱,拿出一瓶浴倒入水中,然后全身放松的躺进浴缸,他的眼前又出现小悦致的脸,那双璀璨的双眸就像天边最美的星星,白嫩的皮肤上贴的那支蝴蝶栩栩如生,她似乎在等什么?她在等谁呢?余梦杨想着这个问题几乎要睡着了,朦胧中,他听见绣蕾的敲门声,“梦杨,爸爸的电话。” </div> 正文 四章 三节 欺骗 下雪了,北京又在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转眼天地间就变得雪白一片,滨海也在下雪吧,但气温一定不像北京这样的寒冷,小悦最害怕冬天了。 林俊走进赛特,想为小悦买件羊毛衫,电话响了,他想一定是小悦,她总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他匆匆的接听电话,却是采薇,她的声音冰冷,“林俊,你快回滨海来。” 林俊沉默了一会儿,“采薇,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完了。” 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要你快回滨海来。” 林俊仍然平静,“采薇,即使我回到滨海,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分手了,我们完了。” 采薇的声音听上去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林俊,我要你回滨海来,马上回来。” 林俊耐住子,“采薇,我再说一遍,我们完了……。” 采薇爆发出一阵哭声,“林俊,我有你的孩子了。” 林俊呆住了,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忙*在电梯上,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你说什么?”采薇止住了哭声,“我有孩子了,三个月了。” 林俊什么也没说,“我过两周就回来和你结婚。” 采薇挂了电话,林俊觉得自己满头大汗,采薇有孩子了,他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就像在一场噩梦里,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坐了很久,才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拔了小悦的电话,电话里是小悦喜悦的声音,她一定还在睡觉,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要和她说什么。 “林俊?我猜就是你。滨海今天下雪了,我第一次看见雪,你猜我做什么了?我到外面去抱了一抱雪,然后回来煮了一壶水,用来泡茶,我听说用雪水泡的茶特别好喝,可是也没什么滋味。林俊,你在听我说话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俊暗哑的声音空洞的响了起来,“小悦,我要结婚了。” 小悦似乎猛的停顿了,然后才缓缓的,充满疑惑的说:“你要结婚了?你要和谁结婚呢?” 林俊几乎落下泪来,“采薇,她有孩子了,她有我的孩子了。” 小悦静止了,过了很久,林俊才听见小悦宛如哭泣般的叹息声,然后她挂了电话,什么都没说,林俊再打过去时,电话再也没有人接听了,林俊想像得到在下着雪的晚里,小悦心如刀割的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黑暗是多么的恐惧与孤独,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用一种不见血的方式在她的心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伤口细若牛毛,无迹可寻,可深入骨髓,痛彻心痱。 林俊失神的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出了赛特,走进了漫天的大雪中,他觉得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突破这密不透风的孤寂。在剧烈的心痛中,林俊没有哭,他突然想起曾经见过了一段文字: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悲伤是眼泪不能表达的。林俊笑了,他对自己说: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不能用眼泪表达的悲伤。 悦雅放下了电话,她平静的坐了下来,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韩书递给她一盘糕点,“尝尝,刚烤好的。” 悦雅没有理睬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玻璃窗外的雪,飘缈的说:“韩书,你说辉叔的灵魂会附着这洁白的雪花上吗?” 韩书坐到她身边,“阿雅,有什么伤心的你就哭吧。我告诉过你,你和那个男孩子不可能,宁采薇不可能放弃他的,阿雅,那么优秀的男子,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悦雅把头放在韩书的肩上,“韩书,我太累了,我累得不想思考了,我想回家去。” 韩书拍了拍她,然后起身帮她穿着羽绒服,替她围上围巾,“阿雅,后悔留在滨海了吗?滨海的冬天就是这么的寒冷。” 原来冬天竟是这么的寒冷,悦雅安静的坐在铺满长绒毛毯的床上看着黑暗中雪花无声的落下,在她呆过了任何一个地方,冬天都没有这么的寒冷过。在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台湾、香港、龙城……,任何一个地方的冬天都没有这么的寒冷。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林俊,你真的要娶宁采薇吗?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你,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在等你了,用尽我的整个生命来等你,林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除了辉叔和小辉外,我宁愿抛弃我其他所有的一切,我的理智、我的情感、我的一切的一切,我如此的爱着你,为什么你要娶宁采薇呢?我要做你的新娘,为你披上嫁衣,为你我愿意做我所能做的一切,林俊,为什么? 悦雅蜷缩成一团,开始哭泣,她就像一个没有得到玩具的孩子,哭得那么的伤心,她知道不再会有人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对她说:“悦雅,有什么伤心事吗?”不再会有了,辉叔永远的走了,也不会有人拼命的挤在她怀里,用一双点漆似的眼睛依恋的看着她,小辉被她留在龙城了,悦雅的心痛得几乎令她昏了过去,要逃离痛苦也许还有一种解决方法,她向那片薄薄的刀片伸出修长的手,只要划一下,轻轻的划一下,她就能解脱了,永远的解脱了。 刀片闪着幽蓝的光,异样的迷人,悦雅的嘴角落出一丝笑容,她的心激烈的跳动着,她甚至都能听见那澎湃的声音,电话响了,在一片寂静中,显得那样的刺耳,悦雅迟疑了,过了很久,她终于接起了电话,是韩书,“阿雅,你睡着了吗?我查过了,那个女孩子没有怀孕……。” 悦雅的眼前浮起无数彩色的泡泡,她没有怀孕!她没有怀孕!!她没有怀孕!!!悦雅兴奋的放下电话,她没有怀孕,傻瓜,这样你能挽回林俊的心吗?电话又响了,一定是韩书,悦雅忙接起了电话。 果然是韩书,“阿雅,我还没说完,听黑道传来的消息,龙城那边有动静了,他们似乎觉察到你送回去的东西,正在追查来源。这段时间你不要再露面了。” 悦雅浑身发抖,她放下电话,把全身裹在毯子里,仍然冷得发抖,她颤抖的伸出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再调高,可她还是冷得发抖,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吗? 门开了,韩书跑了进来,他几乎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窒息住了,“阿雅,你怎么了?” 他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正常水平,悦雅在他怀里不停的发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的惶恐,韩书轻声说:“没事,没事,他们找不到的,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找不到的。” 悦雅仍然在发抖,韩书从怀里轻轻掏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谁?他们叫他alex。” 悦雅猛的坐直了,她抢过了那张照片,如痴如醉的看着照片上那个沐着阳光的、满面灿烂笑容的孩子,小辉,是小辉,是他满月的时候照的像,悦雅把他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吻。 韩书轻声道:“他们说他很好,很健康,他会说英语和中文,很爱踢球,踢你送给他的球。” 悦雅潸然泪下,“他真的很好吗?”韩书道:“是的,听说他们对他很好,他也很乖,非常的乖。” 悦雅感激的对韩书说:“韩书,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韩书捂住了悦雅的嘴,“阿雅,我们不用说谢这个字。永远也不用说。” 悦雅静静的*着他的肩膀流泪,韩书静静的坐着,平淡的说:“阿雅,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永远也不会被人理解。当初做律师时,我自认为只要做到最好,便可拥有一切,但他们发现我是同恋时,几乎剥夺了我的一切,是你让我找到了做为人的尊严,你是我的姐妹,也是我的亲人,我们永远不用说谢这个字。” 滨海下了百年未遇的大雪,林俊匆匆走出机场,三个月,他离开滨海三个月了,小悦……,他立刻制止了自己,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是采薇,像从前一样,她站在老地方等他,林俊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她来接自己吗?有什么不同吗?有什么异样吗? 林俊慢慢的走向她,很慢,很小心,似乎走快一点就会跌进陷阱一般,她不是说她怀孕了吗?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为什么看不出来呢?按她说的时间算,应该能看出来了。 林俊速度的在脑海中搜寻着不多的产科知识,四个月的孩子应该有多大了?即使不大,孕妇的身材也不会和她现在一样,她在骗他吗?采薇从来不骗人。 终于走到她面前了,采薇脸上挂着严霜,“你不是说你两周回来吗?现在都一个月了。”林俊没有回答,他仔细的看着采薇,采薇有些局促,“我们去看看房子吧,爸爸说你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所以另外找了一套房子。” 林俊没有说话,只有看着采薇,“你在看什么?”林俊浅笑着,“采薇,我记得你从不说谎,所以今天我请你也不要说谎,你到底有孩子吗?” 采薇恼了,“你不相信吗?” 林俊宛若耳语般,“采薇,没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身材如你一般苗条。” 采薇一阵语塞,“医生说我营养不够,过几天我得到医院去住院。” 林俊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坐上了车,是采乐在开车,他伸出手与林俊相握,“兄弟,回来了。三个月不见,你英俊多了,在北京有女孩子追你吗?” 采薇恼怒道:“采乐,让你开车,别那么多嘴。” 采乐转头专心开车,林俊沉默的坐在身后,采薇等了一会儿才问:“林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去买。” 林俊没有回答,“采薇,我们先到医院去。” 采薇不解道:“到医院?干什么?” 林俊道:“拿你的检验报告。” 采薇气得脸变了色,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扔到林俊怀里,“拿去看。” 林俊缓缓展开那张薄薄的纸,她真的怀孕了。林俊突然笑了,“采薇,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采乐一打方向盘,车驶到叉路停了下来,采薇呆呆的看着林俊,呐呐道:“你说什么?” 林俊很确定的说:“采薇,我们最后一次是在北京,那时离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如果按你说的你有了四个月的身孕,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之后的两个月,既然我们有两个月没有在一起,那么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我的。” 采薇呆住了,林俊继续的、真诚的说:“采薇,如果那个男子不想负责任,我可以陪你到医院去做手术,但我已经对你说的很明白,我们完了。我不会和你结婚,我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他话还未说完,采薇已打开车门跑了出去,他和采乐眼看着她跑上公路,迎面跑向一辆急驰而来的货车,那辆货车的司机显然发现了她,采取了应急措施,采薇只是跌到在地,而货车却滑出了公路,撞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林俊和采乐推开车门冲了上去,采薇似乎只是晕了过去,而货车的司机满面是血,倒在方向盘上,林俊和采乐想把他拖出驾驶室,可货车的门却变形了,本无法打开,采乐猛的发现货车的油箱不停的流出油来,他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而林俊镇静的找到一支铁棍橇开了车门,把司机拖出了驾驶室。 交警很快赶了过来,幸好货车并没有起火,采薇和司机被送进了医院,采乐这才发现林俊的车被货车的碎玻璃划得满手是伤,血不断的溢了出来,把林俊的棉衣都染红了。 采乐一边帮林俊包扎伤口,一边嬉笑道:“阿俊,你怎么这么细心,连什么时候和我姐上床都记得那么清楚。” 林俊苦苦的笑了笑,采乐怎么知道他是如何在彻骨的寒冷中想到这一点的。采乐包完了伤口,“行了,就这样吧。” 林俊抬手看了看,“你看你包的这纱布,还系了个蝴蝶结,别人会笑死的。” 他伸手正要解开,采乐阻止了他,“别解,正好让别人看看我的杰作。我爸来了,你可小心些。” 果然,宁国强满面气愤的走了进来,“林俊,怎么回事?交警说采薇跑到路上想自杀。” 采乐道:“爸,不关林俊的事儿?”宁国强道:“闭嘴,我没问你。” 林俊道:“没什么,我只是和采薇谈了几句。”宁国强气道:“谈了几句,谈了几句什么?采薇竟然为你自杀?” 林俊淡淡道:“我只是告诉采薇我不能和她结婚了。” 宁国强大怒,却压抑着声音,“不能和她结婚了?她有你的孩子了。” 林俊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宁伯伯,采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宁国强再也忍耐不住,他猛的一挥手,把林俊要倒在地,采乐眼明手快,立即扶起了林俊,林俊拭干净嘴角的血迹,“宁伯伯,无论你怎么生气,我都不会和采薇结婚的。” 宁国强气得浑身发抖,“混蛋,采薇只有你一个男朋友,你竟然说她和别人有了……。” 采乐冷冷道:“爸,你太绝对了,她不是单独和廖启刚出去过吗?” 宁国强呆住了,“廖启刚?廖雪松的儿子?” 采乐似乎冷笑着说:“对,你不是一直希望他们好吗?现在他们走到了一起,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找到了政治的联盟,廖雪松是省人大主任,和你珠联璧合,你应该感谢林俊才对……。” 宁国强低沉的怒吼道:“胡说八道,采薇本不爱廖启刚,她怎么会和他有孩子……。” 采乐淡淡道:“那她就是在欺骗林俊,骗林俊和她结婚。” 宁国强这才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点,“你说什么?” 采乐有些仇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如果采薇爱林俊超过了你的想像,你会怎么想?采薇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任刁蛮,她要的东西,一定都要到手,可现在她要的是一个活人,一个有思想的活人,你还想怎样为她争取呢?” 林俊制止了采乐,“宁伯伯,对不起,我只能对你的一片好心说一声对不起,我不再爱采薇了,我想我不能给她你所期望我能给予她的幸福,我衷心的希望采薇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子。” 说完,林俊走了,采乐看着呆站在原地的父亲,有些后悔道:“爸爸,刚才我的话也许说重了,可是林俊和采薇走到今天,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你太专制了,你把你所希望采薇得到的幸福强加给了林俊。” 宁国强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采乐忙扶住了,宁国强懦弱道:“采乐,我该怎么去面对你姐姐。”采乐察觉到父亲的悔恨,他勉强笑道:“采薇也许后悔了。” 正文 四章 四节 黑手 风很大,林俊站在左叔面前,左叔遗憾的对这个他很喜欢的年轻人说:“大约一个月前,小悦曾打过一个电话给我,说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最多一个星期,从不像这次时间这么长,我曾联系过她,可我不知道她的地址,她在滨海也没有亲人,除了一个永远打不通的电话,我什么也没有。我也报过警,可警察告诉我本没有她的户籍记录,林俊,我尽力了。现在我只希望她没有出什么事。” 林俊笑了笑,“她不会出什么事的。”林俊转过身,他知道小悦生气了,她一定非常生气,他亲口告诉她他将和其他女人结婚,那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林俊觉得自己很残忍,他了解小悦的感受,他知道小悦心里的恐惧,她对任何人都那么的冷漠,因为她害怕被人伤害,小的时候,没有人爱他,任何人都在漠视她,直到遇到她的养父,一旦她爱上一个人,她会倾出自己所有的感情去珍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却辜负了她。林俊默默的走着,甚至没有看见余梦杨站在门口带着浅笑看着他。 林母从厨房里抬出一盘子水果,采乐伸手接过,林母嗔道:“这孩子,余市长还……。” 余梦杨忙道:“我不太爱吃水果,采乐吃吧。” 采乐用叉子在水果盘里挑来挑去,林母笑吟吟的看着他,余梦杨坐了一会儿,林俊换了衣服走了出来,采乐边吃水果边说:“好些了吧,这么大的人还会喝醉酒。” 林母关心道:“小俊,我倒杯茶给你。” 林俊摇了摇头,余梦杨喝了口茶,“林俊,你申请调到国家检察院的申请,北京已经批准了。” 林俊没有任何表情,余梦杨继续说:“北京要你三个星期之内报到。” 林俊还是沉默,余梦杨仍没有理睬他的反应,“但我向北京检察院申请留你在滨海半年。” 林俊猛的抬起头,余梦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对吗?” 林俊接过照片,“这是辉悦集团的总经理韩书。” 余梦杨点了点头,“林俊,我要你到辉悦集团去卧底。虽然你在专案组的时间不长,但是辉悦集团的情况你很清楚,再过三个星期,辉悦集团将参加国贸项目的招标,那是涉几个亿的工程,我不能让国家的财产任损失。” 林俊冷冷的笑了笑,“不是没调查出什么吗?” 余梦杨道:“就是没有调查出什么,我才要你到辉悦去卧底,他们最近在招副总经理,你的学历最合适。” 林俊不感兴趣道:“即使我答应你,在半年内我能做什么?滨海公路的二期工程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即使他们真的投到了国贸项目,他们同样会做得密不透风,我们无从下手。” 余梦杨并不放弃,“林俊,任何事都有前因后果,无论他们做得如何完美无缺,但从本上来说,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他们一定有漏洞,只要我们花时间,我们一定能找到这个漏洞在哪里?林俊,帮帮我,也帮帮滨海市三百万市民。” 林俊低下头,采乐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林俊,别忘了你在英国的誓言。” 林俊抬起头,“我答应了。” 采乐把水果盘递给他,“吃吧,你爱吃的。” 余梦杨看了看那盘水果,再看了看采乐充满阳光的脸,他似乎悟到了什么,“采乐,你有女朋友了吗?” 一直在看电视的林母笑道:“有了,昨天采乐还带给我看过,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余梦杨伸手拿起水果盘,“采乐,你不喜欢吃苹果吗?” 采乐随意道:“一般,林俊挺爱吃的。” 余梦杨放下水果盘,采乐瞟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同恋吗?” 余梦杨尴尬道:“当然不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采乐淡淡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同恋,是吗?林俊,我们在英国时,就有不少人这样认为。” 余梦杨笑了笑,“我想你们不是,至少我知道林俊不是。” 采乐伸了个懒腰,“余市长,你不介意我搭你的车回家吧。” 余梦杨摇了摇头,他转头对林俊说:“林俊,明天我会向朱市长报告,你准备一下到辉悦集团应聘吧。” 春天的第一场雪,林俊跟着韩书走进辉悦集团自己的办公室,“林总,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但是有时候你也会亲自向董事长汇报,那时你必须到董事长家里。你接触后你会知道,她不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甚至有点难以相处,但是只要你不介意,我想你们不会发生冲突的。” 林俊点了点头,韩书正要离开,却又站住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如果你要招人,记住一定要注意那个人的外貌,董事长不喜欢长得太丑的人。” 林俊笑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位董事长竟然有这么奇怪的爱好。韩书也笑了,“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正说着,他的电话响了,他低声接听了电话,想了想,对林俊道:“董事长今天不会到公司来了,你把这几份文件送给她吧,她家的地址在桃源路七十六号。” 林俊打开车门,他不相信辉悦集团的董事长竟然会住这么旧的楼里,那是一幢灰色的小楼,显然是很久之前建造的,镶满了明亮的玻璃,他按了门铃,一个老年妇女打开了门,让林俊进去,她让林俊等一会儿,便让林俊独自坐在客厅里。 那是一间很大的客厅,铺了沙漠风情的地毯,家具完全是黑色描金线的欧式风格,落地的大玻璃窗外是一个中型的花园,一个结了冰的水塘旁边是一条鹅卵石的小径,院里种了一些落了叶的花木正悄悄的发出绿芽,整个院子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勃勃生气,林俊觉得很舒服,他听见一阵轻微的楼梯响,忙站起身,可当他看见从楼梯上走下的人,却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辉悦集团的董事长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小悦——康悦雅。 林俊轻轻抚着悦雅光滑的头发,她睡着了,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脸上还带着笑容,林俊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目前的感觉,他即觉得幸福,又觉得震惊,悦雅真的是辉悦集团的董事长吗?她知道韩书的所作所为吗?如果她真的违法,他应该如何选择呢?是忠于职守?还是忠于爱情? 林俊觉得自己无法选择,他既不能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也不能背叛对悦雅的爱情,林俊觉得由衷的为难,他转念又想,也许韩书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也许悦雅悦完全不知道韩书所做的一切呢? 他劝说自己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因为所有的一切在证实被证实之前都是猜测,他抛弃了那些烦人的想法,伸手搂紧了悦雅,静静的倾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好安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和悦雅均匀的呼吸声,也许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吧。 余梦杨坐在咖啡厅的老位子上,左叔坐在他旁边,“余市长,小悦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我尝试着联系过她,可是她的电话开始没有人接,然后就被取消了,我不知道如何联系她。” 余梦杨呷了口咖啡,淡淡道:“是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左叔道:“是的,真的没有办法。” 余梦杨转头看着他,左叔的脸上全部是汗,“余市长,小悦不是本地人,我无从查起。” 余梦杨转过脸,左叔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余梦杨才悠然道:“是吗?她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我是指她的男朋友。” 左叔想了想,“小悦没有亲人,我只知道她和一个男孩子来往挺密切的,他叫林俊,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 余梦杨吃惊的放下杯子,“林俊?” 左叔回忆道:“是他,长得挺漂亮的,笑起来很腼腆。虽然我和小悦接触得不多,但是除了林俊,她似乎没有和别的男子有更多的接触,看上去她挺喜欢林俊的。” 余梦杨的眼前又浮现出小悦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冷冷的说:“我不会喜欢你的。”余林杨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她喜欢他?” 左叔点头道:“看上去是这样。哦,我其实挺奇怪的,小悦似乎很有钱,不是缺钱花的主儿,有一次我见她从客人手中买一些水晶,一次就用了三、四千,她花起钱来眼都不眨。” 余梦杨认真的听着,“你觉得她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左叔仔细的回忆着,“这我也说不好,平时没有想过,可现在想起来她真的挺特别的,她不喜欢交际、不喜欢应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赚钱都不喜欢。我有一次发工资给她,她嫌钱脏,硬让我派人到银行给她换成新钱,她也不愿意她不喜欢的人喜欢她,特别不喜欢长得丑的人,你也见过,我老婆长得不怎么漂亮,小悦本不愿意和她说一句话。” 余梦杨听了一会,“你见她和除林俊外的男子有过接触没有。” 左叔摇头道:“没有,小悦挺清高的,她从不理睬她不喜欢的人。哦,我曾见过她坐一个男子的车,那个人挺像辉悦集团的韩总。只不过离得远,没看清。” 他说完,余梦杨拿出了钱包,“算帐吧。” 左叔笑道:“余市长,您又来了。今天的帐我替您付了。” 余梦杨冷冷一笑,“不需要,我自己付得起。” 左叔看着他扭曲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寒战,“好吧,您喝了两杯加勒比海的阳光,总共是七百二十元。” 余梦杨拿出钱放在桌上,又放上一张名片,“好了,如果小悦回来,你打电话给我。”左叔忙拿起名片,“一定,一定。” 车内很闷热,余梦杨摇下车窗,电话响了,美国打来的长途,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便用耳塞接听了电话,果然是父亲,他似乎很高兴,“梦杨,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余梦杨淡淡道:“我在开车。” 父亲听出他的情绪不高,便停了一会,“梦杨,我们的公司的业绩增长了十四个百分点,今年的商业杂志把我们排起了美国五百强企业了。” 余梦杨并不高兴,仍然礼貌道:“那恭喜你和妈妈。” 父亲感到了他的沉闷,“梦杨,你不高兴?” 余梦杨无声的承认了,“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回大陆,大陆的人际挺复杂的,你从小在美国长大,怎么能明白呢?干脆你和绣蕾回美国,我老了,公司迟早要交到你手里,你……。” 余梦杨知道谈话再继续下去就要回到老问题上,他猛的打断了父亲的唠叨,“我不会回美国,至少现在不会,也不会和绣蕾一同回去。” 父亲沉默了片刻,“你爱上其他女人了?” 余梦杨深吸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我不再爱绣蕾了。she is unfit me.” 父亲没有说话,余梦杨有些激动的说:“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生活一片混乱,绣蕾就像树藤一样的缠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需要空间,需要自己的空间,她爷爷不断的从北京给我施压,外公也跟着瞎掺和,我有很大的压力。” 余梦杨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父亲默默的听着,不评论,也不打断他,过了很久,他才很吃力的说:“梦杨,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从小就是,我和你母亲并不理解你,也不能明白你的想法,就像我们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放弃美国这边舒适的生活跑回大陆一样,当初我们逼着你娶了绣蕾,其实我们也迫不得已,你知道她爷爷当时的势力,虽然他现在离休了,但仍然有权力……。” 余梦杨不耐烦道:“又是老一套,每次谈及我的婚姻,你们总是这个态度,你们远在美国,他本鞭长莫及,一个离了休的老头,能有什么作为?” 父亲冷峻的说:“这说明你还不够成熟,别看我们在美国有上亿的身价,可你现在在中国,无论多大的身价,在他眼中本不值一提。” 余梦杨沉默了,父亲道:“我知道你不爱绣蕾,你甚至从来没有爱过她,可你丈夫的角色仍然做得很好,梦杨,我们虽然远在美国,可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很关心,这几年,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和你母亲从不过问,可是我劝告你,风过则已,不要让自己陷进去,至少在绣蕾的爷爷死之前,不要让绣蕾抓到任何把柄,你的好丈夫还要继续下去,一旦绣蕾的爷爷死了,你想怎么就怎么样,你明白吗?” 余梦杨点燃了香烟,“我明白。” 父亲似乎在笑,“今天我从公司总帐上划了一百万给你,我们不在你身边,好好的照顾自己。” 余梦杨道:“知道。” 父亲似乎还想说什么,余梦杨却抢先说再见挂了机,他吸完烟,正要开车,电话却响了,是绣蕾。 余梦杨打点心思接起了电话,绣蕾在哭,非常伤心的哭,“梦杨,你在哪里?”余梦杨柔声道:“绣蕾,你怎么了?我在外面,刚接听了爸爸的电话,你怎么了?别哭了。” 绣蕾仍然在哭,“梦杨,爷爷死了,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要我们回北京去。爷爷……。” 余梦杨没有说话,他的两眼明亮而有神,没有一丝悲意,可他的声音却悲伤无比,“是吗?我马上回来,别哭了,绣蕾,我马上就回来。” 一屋的讨论声,余梦杨低着头坐在位置上,看上去他似乎很累,已经睡着了,实际上他很清醒,他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绣蕾的爷爷死后,自己的外公替代了他的位置,因此才有这次他的提升,他们很嫉妒,可他们又无可奈何。 果然,当滨海市的市委高书记走进会议室,便有人轻轻的推了推他,“余市长,开会了。”余梦杨装出清醒的样子,站起来和高书记握了握手,高书记对他热情的笑着,然后坐了下来。 和往常一样,高书记没有说客套话,而是直奔主题,“同志们,据省里的决定,余梦杨同志正式升任滨海市市长,主管经济。” 热烈的掌声,余梦杨毫不掩饰的、骄傲的笑着,从此,在滨海,他就是当然的土皇帝。 小悦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讨厌的男子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他在夸夸其谈,说如何把滨海的经济搞上去,他和从前到咖啡厅来听她弹琴没什么两样,仍然一副虚伪的派头。 林俊提着一个塑料袋跑了出来,“买到了,我们走吧。” 小悦和他执着手,沿着马路向前走,林俊喜悦道:“余市长升职了。” 见他高兴,小悦也很喜欢,“你喜欢这个人吗?” 林俊点了点头,“他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就像我的大哥哥。” 小悦调皮道:“可他看上去和你一样年轻。” 林俊也不生气,“我知道啊,我本来长得就老。” 小悦笑逐颜开,林俊满心都是幸福,“小悦,我今天发了工资,我买了一个东西给你。” 小悦睁大眼睛,“是什么?” 林俊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你自己看。” 小悦接过盒子,握在心中想了想,才打开了,盒子里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十字架,用一深棕色的鹿皮绳套着,小悦吃惊的张大嘴巴,“你从哪里买来的?好漂亮。” 林俊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早就看好了,可是一直不够钱,今天才买的。” 小悦撒娇道:“帮我戴上。” 林俊小心的把十字架系统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然后执着她的手向前走,“你不是总在害怕鬼吗?十字架是避邪的。” 小悦笑嘻嘻的抬起林俊的手吻了吻,“林俊,我真的很喜欢你。” 林俊也不尴尬,“我们回家去看电视吧,我背你。” 小悦点了点头,林俊弯腰背起了小悦,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余梦杨远远的坐在车里,无声的、鹰隼般的盯着他们,他的眼神灼热而凌厉,就像一只狩猎前的豹子。 </div> 正文 四章 五节 蜘蛛 苏浚点完了菜,转身对余梦杨说:“梦杨,这几道都是韩书特别要的,你喜欢什么菜。” 余梦杨摇了摇头,“够了。” 苏浚坐了下来,余梦杨道:“韩书为什么约在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 苏浚笑道:“不是韩书挑的,是辉悦集团的董事长挑的,她喜欢人多的地方。” 余梦杨淡淡道:“是吗?你见过他吗?” 苏浚道:“只见过一次,挺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子。” 余梦杨奇怪道:“小女孩子?” 苏浚笑了笑,“呆会儿你见了,一定不相信她就是辉悦集团的董事长。” 余梦杨笑了笑,苏浚转头看见韩书,“来了。” 余梦杨抬起头,韩书引着小悦走了进来,小悦似乎很高兴,脸上难得的露出的笑容,她今天穿得很休闲,宝蓝色的纯棉衬衣,绣着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浅蓝色的牛仔裤,挂着林俊送给她的十字架,苏浚站了起来,“康董。” 余梦杨也笑着站了起来,“小悦。” 悦雅惊愕的看着余梦杨,韩书伸出手,“阿雅,这位是一直和我们合作的余梦杨——余市长。” 悦雅伸出手,轻轻和余梦杨握了握,余梦杨伸手为她拉开椅子,“康董,请坐。” 悦雅坐了下来,余梦杨笑得很灿烂,苏浚请韩书坐了下来,韩书微笑着说:“阿雅,这里的菜很有名,都是你爱吃的。” 悦雅点了点头,苏浚让人上了菜,挥手让侍应出去,锁了门,才坐了下来,“康董,这次约你们来是关于国贸项目招标。” 悦雅没有回答,只是拈起了筷子,“韩书,这个菜真的很好吗?” 余梦杨挟了一筷子菜给悦雅,“这是龙井虾仁,杭州名菜。” 悦雅尝了尝,笑了,“真的很好吃,你也吃。” 余梦杨又挟了一筷子虾仁给苏浚,“苏检,你也尝一尝。” 苏浚并不吃饭,“梦杨,我们是不是先谈正事。” 余梦杨点了点头,“康董……。” 悦雅淡淡道:“你们和韩书谈吧。韩书负责这个项目。” 余梦杨放下筷子,“韩总,这次的国贸项目预算是三亿,招标的标底现在还不知道,但是省里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如果要投中,非得要二亿人民币。但一旦我们投中,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至少能赚一亿元。” 韩书低头想了想,“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找银行贷款,只要有银行的支持,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能拿下。” 苏浚在心里迅速的算了算,“你要贷多少钱?” 韩书看了看悦雅,“一亿。” 苏浚变了脸色,“一亿。你有这么大的资金缺口?” 韩书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按滨海工程的方法,我们完全赚不到钱,这次又要我们拿出二亿来投国贸项目,我想我们的困难你应该明白。” 苏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滨海工程上没有赚多少钱,可现在检察院查这个案子查得很紧,如果不做得天衣无缝,我们早被抓了。你给我的钱,我早上下打点用完了,我也没有赚到什么钱。” 韩书低声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样搞到标底?” 苏浚想了想,“有一定难度,这次是宁国强亲自出马,所有的文件都在他的人手里,我们要下手很难。” 余梦杨点燃了一支烟,“我看国贸项目先放一放,先把贷款弄到手。过两天市里有一个希望工程的捐款晚会,你们来参加,先捐几十万给希望工程,造造声势,我才能让建行批款。” 韩书点头允了,悦雅一言不发,韩书挟菜给她,“阿雅,多吃点儿,待会儿陪你去看电影。” 悦雅抬头笑了笑,“我想回家了。租碟回去看。” 韩书接口道:“还要买你爱吃的小吃。” 悦雅低头吃饭,余梦杨看了她半天,“康董,捐款晚会希望你能参加。” 悦雅吃完饭,擦了擦嘴,“好吧,那韩书,待会儿我们先去买衣服。”韩书含笑允了。 韩书问悦雅道:“阿雅,国贸项目我们做不做?” 悦雅摇了摇头,“我也不能决定,可是我没想到主谋竟然是余梦杨,我看不透这个人,他很可怕,深藏不露。我们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韩书也不说话,“我想吸烟。” 悦雅从他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后放到他嘴边,韩书叼住了烟,“阿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林俊?” 悦雅慢慢说:“不用,他们会告诉林俊的。” 韩书道:“阿雅,我觉得林俊很可怜,他就像一枚棋子被余梦杨用来用去。” 悦雅转过脸,“韩书,我想和林俊到英国去。” 韩书不说话,悦雅道:“辉悦你一直在打理,我把他交给你……。” 韩书淡淡道:“我不缺钱用。” 悦雅道:“我知道,可是他毕竟是一番心血,虽然你再也做不了律师,可你一定会是最成功的商人。” 韩书嘲讽的笑了,“阿雅,你总在安慰我。” 悦雅叹息了一口气,“韩书,你总是无法打开心结。” 苏浚对余梦杨道:“梦杨,你看辉悦会不会做国贸项目。” 余梦杨道:“不会。” 苏浚道:“为什么?” 余梦杨道:“因为建行本不可能贷一亿给辉悦。” 苏浚道:“我们找其他公司合作。” 余梦杨摇了摇头,“国贸项目一定要辉悦来做。” 苏浚吃惊道:“为什么?” 余梦杨道:“滨海项目他们做得相当好,简直可以说完美无暇。国贸这么大的项目,一定要找一个会办事,能办事的公司来承办。辉悦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更何况……。” 苏浚接口道:“更何况辉悦集团的董事长那么的年轻漂亮,让我们余市长一见倾心。” 余梦杨笑道:“你看出来了?”苏浚道:“是瞎子也看出来了,她一出现,你的两眼就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才甘心。” 余梦杨道:“我想她不是一两天了。” 苏浚转了方向,“梦杨,康悦雅不是普通人,韩书那么厉害的人对她言听计从,她掌握了滨海最大的民营企业,一年多来,没有人知道她才是辉悦真正的老板,这女人可不好对付,而且我听说她和林俊住在一起,林俊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余梦杨道:“对,所以我才选他到辉悦去卧底。” 苏浚不解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挑中他,林俊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明无比,他和宁国强的关系你也清楚,偏偏就选中他。” 余梦杨把香烟掐熄,“你不明白我的安排,如果我挑中别人,宁国强一定会更加怀疑,可林俊不同,宁国强在整个滨海最相信的就是他,虽然宁国强倔强、死脑筋,可他做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偶然的。那是无数智慧的结晶。虽然林俊和宁采薇吹了,可是宁国强仍然相信林俊,他知道林俊的为人。” 苏浚一拍方向盘,“就算你正确,可林俊一旦察觉我们和辉悦的关系……。” 余梦杨道:“你放心,他查不出来,只要韩书在,他查不出来。” 苏浚道:“难道你能控制韩书。” 余梦杨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他,可这个韩书也不是普通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离开康悦雅另立门户,可他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辉悦呢?而且我知道他和金三角那边有联系,你听过龙皓吗?” 苏浚皱眉想了想,“龙皓?很熟悉,但想不起来了。” 余梦杨又点燃一支烟,“那是金三角目前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他几乎控制了三分之一毒品走私生意,他今年刚刚三十岁,就能在金三角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谈笑间控制着越来越壮大的新兴势力,不容小视。” 苏浚道:“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说过不碰毒品生意。” 余梦杨道:“是,我是提醒你韩书和龙皓之间也许有联系,如果是这样,韩书依*龙皓的财力,一定能拿到国贸项目,我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苏浚道:“如果没有呢?” 余梦杨道:“如果没有,我们就得考虑如何让辉悦得到国贸项目,让我得到康悦雅。” 苏浚笑了,“我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哪一点让你如此着迷,那个女人的确很漂亮,也很有风情,但她似乎有很大的缺陷,她太过于冷漠了,让人无法产生好感。” 余梦杨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吗?是前年的圣诞节,我偶然路过那家咖啡厅,她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白色的绒线帽子,在路灯下跳格子,听见我的车声,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就那一眼,我认定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人,致、优雅,特别是那双璀璨的眼睛。从那天起,我几乎每天都要到那家咖啡厅去听她弹钢琴,我观察了她一年,当我决定*近她时,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她说:‘我不会喜欢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苏浚想了想,“不知道。”余梦杨道:“因为她认为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属于她的世界,我现在要走进她的世界。” 苏浚道:“你难道想和她结婚?” 余梦杨神秘的笑了笑,“她不会和我结婚的,她不是爱着林俊吗?” 苏浚不解的看着他,余梦杨满脸的笑容,可他的眼神寒冷如冰,苏浚早已习惯他的沉,“好了,我们不讨论康悦雅,再说说国贸吧。” 音乐很悠扬,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轻松,他们有些羡慕的看着谈笑风生的余梦杨和绣蕾,他们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门又被打开了,韩书笑容可掬的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挽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一个很美的女子,长长的头发像丝绸一样在灯光下闪着灿烂的光泽,露肩的天蓝色长裙上绣着致的深蓝色花朵,她没有戴任何珠宝,只是在脖子上套了一条棕色带子系着的蓝色水晶十字架。她似乎并不太高兴,一进屋,很快就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韩书陪她走到餐桌边,便离开她和熟识的人应酬着。 那女子安静的坐在餐桌旁开始吃东西,余梦杨无声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康董,没有认识的人吗?” 悦雅抬起头,然后又低头吃东西,有些冷淡的说:“没人认识我。” 余梦杨识趣的说:“这里的菜也许不合你的口味,你似乎偏爱带辣味的菜。” 悦雅优雅的擦了擦嘴,喝了口水,“余市长,您的妻子就像猎豹一样的盯着您,无论是谁,在那样的目光下,都不会有太好的胃口。” 余梦杨笑着回头对绣蕾笑了笑,“是吗?你觉得绣蕾怎么样?” 悦雅仍然很冷淡的看了看绣蕾,“她是一个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女人,聪明而痴情。” 余梦杨不动声色道:“还有呢?” 悦雅突然有些顽皮的说:“她让我起到一种美妙的动物。” 余梦杨失笑道:“美妙?美妙的动物?” 悦雅眨了眨眼睛,“她就像一头名贵的波斯猫,那么的高贵、那么的矜持,可惜,能养起的人并不多。你无疑是其中一个。” 余梦杨挑了一杯酒,“很独特的比喻,如果用动物来比喻你,你觉得应该如何评价你呢?” 悦雅想了想,“我就像一条鱼,很孤独的鱼,畅游在深深的海底,黑暗的、寂静的、深深的海底。” 余梦杨笑了,“我觉得你是一只蜘蛛。” 悦雅奇怪的看着他,“蜘蛛?” 余梦杨随着众人拍了拍手,“是的,一只蜘蛛,一只有毒的蜘蛛,花纹美丽,却有致使的毒素。” 悦雅有些不高兴,余梦杨道:“你知道蜘蛛最大的特是什么吗?是它的耐,它织好了网,然后安然坐在网的中央,静静的等待猎物自投落网,然后它用自己的毒素把它麻醉,但它捉到猎物后,也许并不吃它,而是静静的看它死去。” 悦雅认真的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余梦杨转头看着她,“你就是那只张开大网的蜘蛛,而我就是落在网上的猎物。” 悦雅不置一辞,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寻找着韩书,余梦杨低声道:“我喜欢你。” 悦雅转头看着他,有些厌恶的说:“我对你说过,我不喜欢你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余梦杨站了起来,“我会让你改变的。”悦雅不再寻找韩书,快步向厅门走去。 “你和那个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很生气。”绣蕾熟练的开着车,似乎不经意的问余梦杨。 余梦杨拧开车内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正播放一支流行歌,歌者是一群年轻而充满朝气的男子,他们的歌声深情而悲伤,“……你害怕结局所以拼命伤害,说是我挡住你的美好未来,你坚决不希望我等待,我便默默的让你走开,如今你受了伤回来,叫我如何接受这安排,我难过的是,放弃你,放弃爱,放弃梦被打碎忍住悲哀……。” 余梦杨沉默的听完了这段歌,“我告诉她她是一只蜘蛛。” 绣蕾惊讶道:“一只蜘蛛。为什么?难怪我觉得那女孩子非常生气。” 余梦杨不再说话,一时间,车里只有那支歌在回响,“……你害怕结局所以拼命伤害,说是我挡住你的美好未来,你坚决不希望我等待,我便默默的让你走开,如今你受了伤回来,叫我如何接受这安排,我难过的是,放弃你,放弃爱,放弃梦被打碎忍住悲哀,我以为,是成全,你却说你更不愉快,我难过的是忘了你,忘了爱,尽全力忘记我们真心相爱,也忘了告诉你,失去的不能重来……。” 在长长的沉默后,余梦杨突然说:“绣蕾,你回美国去。” 绣蕾猛的停下了车,“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突然回美国去?你呢?” 余梦杨看着车外如注的月光,“我要留下来。” 绣蕾激动道:“留下来?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余梦杨猛的转过头,“我说我要留下来,因为我想留下来。” 绣蕾道:“那为什么要我回美国去。” 余梦杨淡淡道:“我不能照顾你,你到美国去养病。” 绣蕾道:“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你是我的丈夫,我必须呆在你的身边,我必须照顾你。” 余梦杨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绣蕾转过头,“梦杨,说实话吧。我太了解你了,你的每个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余梦杨淡淡道:“国贸项目要招标了。” 绣蕾淡淡道:“我知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明白,你已经很有钱了,可以说你拥有常人难以想像的财富,可你仍然要回大陆来赚那菲薄的钱。” 余梦杨拿出烟想抽,可又忍住了,“你不明白,这就是男子的野心。” 绣蕾发动了车,“那个女人是谁?” 余梦杨道:“那个女人?” 绣蕾道:“你说是蜘蛛的女人。” 余梦杨道:“韩书的女朋友。” 绣蕾正要说什么,余梦杨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是苏浚,“余市长,韩书刚才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他不想做国贸项目。” 余梦杨突然笑了,“别着急,这是他放的一个烟雾弹,目的是想让我们想办法让建行贷款给他,你先稳住他,我看看建行那边的意思,今天他捐了多少?” 苏浚道:“大约二十万。” 余梦杨想了想,“二十万?” 苏浚道:“是的。” 余梦杨不假思索的说:“看来是辉悦的董事长不想做这个项目,韩书挺想做。” 苏浚道:“对了,刚才我看你一直在和康悦雅说话,她看上去挺生气的,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余梦杨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闲聊几句。你看她生气了吗?” 苏浚沉默了一会儿,“梦杨,我觉得你在玩火,虽然绣蕾的爷爷死了,可她爸爸仍然很有威信,而且她哥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康悦雅就像一只孔雀,外表美丽,可是有毒。我竟然有点害怕她。” 余梦杨想了想,笑道:“我想一想你说的话,明天叫新城的孟总到老地方,我们商量商量。” 苏浚愣住了,“你决定让新城接手这个项目吗?” 余梦杨道:“当然不是,新城是我们自己的公司,无论如何不能完全暴露给检察院,再说林俊还在辉悦公司,我们总得让宁国强得到一点东西才行,否则他会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不放。” 苏浚松了口气,“梦杨,下个月国家检察院要派一队人到滨海来做例行巡检,我们要不要暂时收一收线。” 余梦杨想了想,“可以,苏检,你把韩书的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他谈一谈。” 苏浚道:“行,一会儿我发短信给你,早点儿休息吧。” 余梦杨淡淡道:“再见。”他关了电话。 “绣蕾,我们去吃宵夜吧,刚才在餐会上你什么都没吃,滨海南路的大排档还没有关门,你最爱那里的辣椒炒蛤。”绣蕾微微一笑,转了方向。 悦雅不能相信的看着那一抱粉红色的玫瑰花,“这是给我的吗?” 林俊点了点头,“漂亮吗?” 悦雅高兴得就像一个孩子,“好漂亮,可是,林俊,买这些花要好多钱吧。” 采乐放下了花,“喂,我的手都抱酸了,怎么没人感谢我这个月老。” 悦雅跳到他身边,握着采乐的手,“谢谢你,你是谁?” 采乐不能置信的看着林俊,“林俊,你太衰了,怎么连最好的朋友也不介绍给女朋友。” 林俊笑道:“别叫了,谁让你今天穿得就像一个树桩一样。” 采乐大叫:“什么?树桩!!这是名牌,我两个月的工资。为了给悦雅一个好印象,我流着眼泪到花花公子买的。” 悦雅含笑看着采乐大孩子般追打着林俊,林俊一边抱着头,一边求饶道:“行了,采乐大哥,是我眼拙,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 采乐这才作罢,然后他一本正经的走到悦雅身边,“康小姐,本人姓宁,叫采乐。今年二十四岁,未婚……。” 林俊忙把悦雅藏到自己身后,“介绍那么详细干吗?他叫采乐,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 悦雅含笑伸出手,采乐忙伸手与她相握,“很高兴与你认识。” 悦雅温柔的说,采乐见她透明而璀璨的双眸就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当她偏头去看林俊时,满面都是温柔和快乐,他正想打趣,却听林俊道:“好了,肚子饿了,我们到滨海南路去吃宵夜吧。采乐,你开车。” 采乐苦着脸,“大哥,为了买花,我可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现在又派我当司机,你太残忍了吧。” 林俊执着悦雅的手,“行了,行了,我来开车。小悦,千万别和采乐计较,他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悦雅微微一笑,长期和韩书的相处,使她敏感的察觉采乐对林俊那份难以向常人启齿的感情,她默默的、含笑的看着采乐和林俊不停的斗嘴,采乐那张阳光般的笑脸上,蕴着海一般的深情。 点完了菜,林俊坐了下来,“采乐,我点了你爱吃的海蟹,待会儿省着口,别像上次一样吃得上吐下泻,赖在我家让我妈服侍你。” 采乐一撇嘴,“你这叫大棍与胡萝卜同时下,又要点海蟹,又不准人多吃。悦雅,你爱吃什么?我点给你。” 林俊道:“谁要你小子献殷勤?我已经点好了,小悦爱吃海螺,现在海螺正肥。” 采乐一边倒酒,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连自己兄弟也防范。小悦,你还不知道林俊的风流史吧,我今天讲给你听。” 悦雅颇感兴趣道:“是吗?你讲……。” 林俊忙制止道:“什么风流史,别听他胡说。” 采乐笑道:“心虚了不是。小悦,你知道吗?林俊这小子从小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们十岁就被送到国外,那些洋妞和咱们中国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只要喜欢,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你,有一次我和林俊到西班牙旅行,才过了关口,一个西班牙女人冲了过来,粘着林俊要电话号码,林俊吓得脸都绿了,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有点羡慕林俊的桃花运,就说那次在日本,林俊这个傻瓜出去买药,药没买到,却被一个女人追了三条街,人都说日本的女孩子温柔、漂亮,林俊偏偏碰到了一个女疯子,回到酒店,他惊魂未定,又被我痛骂了一顿。” 林俊笑道:“你还说,我已经吓得够呛,你还雪上加霜。” 正说着,菜上来了,采乐拿起一个海螺,剥了壳,“小悦,沾点了醋,待会还得喝点酒,海鲜太寒了,得喝点酒暖暖胃。” 悦雅慢慢的吃着那个海螺,她突然非常喜欢采乐,采乐也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他不仅仅是爱着林俊,甚至连林俊所爱的人都爱着,这样深切的感情,他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得到林俊爱人般的感情,可他无怨无悔的付出着,悦雅感激着上天为林俊安排了采乐这样的朋友,采乐真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林俊剥开了海蟹的壳,挑出了蟹黄给采乐,然后把其他的放到自己盘里,又剥了另外一只给悦雅,“小悦,多吃点儿。” 悦雅抬头微微笑了笑,林俊一边吃,一边问,“采乐,你找到女朋友没有,我妈说你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有合适的就定下来。” 采乐有些不自在的说:“现在的好女孩子就像熊猫一样稀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桃花星高照。” 林俊正要劝说他,悦雅打断他道:“其实我觉得采乐不一定要找女朋友,他和我们一起不是挺开心吗?干嘛非要找女朋友结婚呢?” 林俊呆了呆,“可是采乐……。”悦雅挟了一块鱼给林俊,“吃鱼吧。” 林俊不说话了,采乐深刻的看了看悦雅,悦雅微微笑了笑,“采乐,你也吃块鱼吧,鱼很新鲜,也很好吃。” 采乐接过了鱼,眼眶突然红了,悦雅忙说:“采乐,你的衣服很漂亮,明天带林俊也去买几件,他的衣服都是随便买的。” 采乐高兴起来,“这还用说,你知道我们在剑桥大学的时候,我被评为最佳着装男士,每天,我们那幢宿舍楼里的男生都看我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他们也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我就是瘦点儿,不然往t型台上一站,整个儿国际名模。” 林俊笑道:“就吹牛,你还记不记得有次上课,你穿了一条英格兰裙子,smith夫人愣没认出你的别来,一直miss、miss叫个不停。” 采乐泄气道:“你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那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林俊道:“这就是你人生最大的失败了吗?我还以为是你毕业答辩前紧张得无法入睡,从床上滚到地上的糗事。” 采乐戏剧化的低下头,叹息道:“林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记忆力超群的人,别人无论犯了什么事儿,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林俊故意道:“知道了吧,林俊就是这样的人。” 采乐猛的抬起头,“好吧,竟然你这样绝情,我也不留情了,悦雅,就让我告诉你林俊真正的风流史。” 林俊忙求饶道:“嘴下留情,你还是留点儿力气吃东西吧,一晚上就听你说话了。” 采乐得意的喝了口酒,林俊转头看着悦雅,“小悦,别喝多了,我帮你。” 林俊手脚麻利的替小悦剥了几个海螺了,“快点儿,待会凉了就腥了。” 小悦吃得满脸都是黄,采乐抽出一张餐巾纸替她擦着脸,“悦雅,知道林俊的目的了吧。” 悦雅不解的看着他,采乐笑道:“他就希望你吃成这样,像个大花猫,这样就没有男子盯着你看了。” 悦雅满心高兴的笑了,她拈了几个虾仁给采乐,“采乐,你吃虾。” 林俊笑骂道:“马屁。” 他接过餐巾纸,细心的替悦雅拭去脸上的污秽,“采乐,你少喝点儿酒,待会儿回家又让你妈骂你。” 采乐放下酒杯,“今天这么高兴,你还让我回家?” 林俊道:“那到我家去睡,我妈最疼你,她一定不会骂你,还会紧张的替你熬醒酒汤。” 采乐道:“嫉妒了吧,我这是大小通杀,真正的万人迷。” 林俊笑骂道:“臭美。”他脱下外衣给悦雅穿上,“风凉了,采乐,你的外衣呢?” 采乐回身看了看车,林俊起身道:“我去拿。” 悦雅和采乐看着他走向车,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你知道了?”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 悦雅慢慢说:“我很高兴,林俊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是真正的爱他,不求任何回报的爱着他。” 采乐呆了呆,悦雅仍然优雅的,温柔的对他说:“也许林俊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会一如继往的爱着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会站在他的身边。” 采乐有些感动,“因为你也一样。” 悦雅点了点头,“我们都一样的爱着他。” 采乐孩子般的笑道:“我终于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爱着林俊的人,你知道吗?从前我很怕死,但不是为我自己,我常常想,假如有一天我早林俊死了,那世上再没有另一个像我一样的爱着他,他一定会孤单、难过……。” 悦雅伸手握了握采乐的手,“采乐……,” 林俊小跑着回来了,“采乐,你这件外衣在什么地方买的。” 采乐回过头,“这不是你的外衣吗?从伦敦回来时,你不想要了,我拾的。” 林俊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么眼熟。”他扔给采乐,“穿上吧,喝那么多的酒,一会吹了风,会着凉的。” 采乐穿上衣服,林俊道:“我们来猜拳好不好,谁输了谁喝酒。” 采乐和悦雅赞成了,三个人就像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玩起了猜拳游戏,结果林俊喝了最多的酒,他本不知道采乐和悦雅的谈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悦雅对采乐会一见如故,他只是很高兴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自己最爱的人,那就够了,他就获得了世间最大的满足。沉浸在快乐中的三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余梦杨和项绣蕾远远的坐在影中看着他们。 </div> 正文 四章 六节 陷害 风中隐隐传来林俊三人的欢笑声,绣蕾看他们玩得就像孩子一般,不由笑了,“林俊就像一个大孩子一般,采乐也二十四了,玩起来就像顽童一般。” 余梦杨淡淡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绣蕾兴奋的看着悦雅,“梦杨,你看那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都在笑,她那么的快乐,她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在告诉别人,她爱着林俊。” 余梦杨拈了一块鱼,“菜都凉了。” 绣蕾转过头,呷了口酒,“梦杨,我们生个孩子好吗?” 余梦杨没有说话,绣蕾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余梦杨喝了口酒,“今天不讨论这个,快吃吧,待会儿,我还有事。” 绣蕾失望的放下筷子,“梦杨,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我越来越看不懂你。” 余梦杨挟了一个虾,“这是什么?” 绣蕾不明所以的说:“是一个虾。” 余梦杨淡淡道:“你知道这是一个虾,它可以吃就可以了,你不用关心它在想什么,对吗?” 绣蕾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说:“梦杨,你不爱我了,是吗?” 余梦杨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绣蕾,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么美丽,它们看上去那么近,似乎就在咫尺之间,可实际上它们相距何止亿万光年,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的,看上去似乎很近,实际上心与心的距离却远不可及,你自认为了解我,可实际上你能明白我多少呢?你只知道我是什么人,可你实际上并不明白我,可以说自我们认识以来,你就没有明白过我,你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我要什么?可我们仍然很幸福的过了那么多年,今天,你要和我讨论爱与不爱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绣蕾垂下头,眼泪滴落下来,“梦杨,我这样的爱着你,你却完全否定了我的爱,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开始,我的整个生命都在为你燃烧,可你……。” 余梦杨掏出手绢给她,“绣蕾,我说过今天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仍然爱着你,可这种爱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是你的要求变了。” 绣蕾接过手绢,呆呆的想了想,过了很久,她终于抬头笑了,“是我不对。” 余梦杨正要说话,却听林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余市长,你们也在这里。” 绣蕾缓缓转过身,她看见采乐背着穿着林俊外衣的悦雅,她已经睡着了,修长的手落在外面,白而柔软的手腕上套着一串粉红色的水晶,在海边昏暗的灯光下,那手显得特别的美丽,绣蕾忍不住伸手轻轻了那柔美的小手,“林俊,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林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余梦杨微笑道:“采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采乐淡淡的点了点头,“帮别人打工。” 余梦杨忍不住看了看悦雅,她睡得很香,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着什么愉快的梦,他忍不住也高兴起来,“快回去吧,别着凉了,林俊,喝了不少的酒,开车小心点儿。” 林俊点了点头,采乐淡淡笑了笑,和林俊一同告别走了,余梦杨目送他们走远,“绣蕾,你觉得采乐怎么样?” 绣蕾想了想,“挺特别的一个男孩子,很招人喜欢。” 余梦杨微微一笑,他抬起了酒杯,绣蕾接着说:“他似乎很喜欢林俊,非同一般的喜欢,我是说有点儿……。” 余梦杨喝了口酒,“你看出来了吗?” 绣蕾点了点头,“我察觉出来了,采乐和林俊在一块儿,感觉很特别,似乎很高兴,就像那个女孩儿一样,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他对林俊的喜爱。” 余梦杨不置可否,“快说吧,我待会儿有个约会。” 绣蕾敏感道:“约会?”余梦杨淡淡道:“是啊,我约了苏检,一会儿他要到家里来,咱们得快点儿了。” 又是德彪西的月光,余梦杨一脸沉的坐在书房里,他看着屋里的影,眼前浮现着刚才海边的情景,悦雅注视林俊深情的目光,他越想越恼火,耳边又响起悦雅冷冷的话,“我不会喜欢你的。”他正想得出神,电话猛的响了,他失神的接了起来,又是他父亲,“梦杨,还没睡吗?” 余梦杨猛的惊醒了,不耐烦道:“爹地,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他父亲道:“你妈做了个噩梦,放心不下你,让我打个电话给你。上次给你的钱你连动也没动。” 余梦杨冷冷道:“没事儿,这几天忙,没时间动那钱。” 余父淡淡道:“梦杨,你外公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是要调你到北京去,这外贸局有个职位……。” 余梦杨不耐烦道:“爹地,我不想到北京去。” 余父似乎笑了笑,“为了康悦雅?” 余梦杨立即警醒了,“你怎么知道悦雅?” 余父淡淡道:“你的事儿,我们一直都很担心。” 余梦杨不悦道:“你们派人监视我?” 余父道:“当然不是,是李总前些天回滨海,听苏浚说的。康悦雅我们调查过,梦杨,这个女人来历不明,最好不要沾上,特别是她才到滨海就开了滨海最大的民营企业,她的资金从哪里来的?特别是韩书,我调查过他,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名声不太好,听说是同恋。” 余梦杨冷冷道:“这些我都知道。” 余父语重心长的说:“梦杨,我在美国,有些消息比你来得快,知道龙皓吗?那可是金三角三大权力巨头之一,听说龙皓也在找康悦雅,无论康悦雅和他是什么关系,咱们可都惹不起龙皓。” 余梦杨淡淡道:“我听说过龙皓,我也听说过金三角在找康悦雅,可谁都不肯定是不是龙皓在找康悦雅,至于悦雅……。” 余父道:“没词儿了吧,梦杨,你心里也拿不准吧,虽说绣蕾的爷爷现在不在了,可是她爸和她哥在北京仍很有权势,我觉得你仍然得打好手中的牌……,我想好了,如果你不愿意和绣蕾过了,就正式和她离婚吧,咱们赔绣蕾一笔钱,想必她爸也不会说什么。” 余梦杨沉默着,余父慢慢道:“你不同意,要不我和你妈回来一趟?” 余梦杨还是沉默着,余父担心道:“梦杨,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梦杨不耐烦道:“爹地,你别管我的事儿,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和mummy早些休息,你们也不要回来了,过几个月我请假回美国来看你们。” 余父还想说什么,余梦杨很快的说了再见就把电话挂了,他心烦意乱的站了起来,正想离开,电话又响了,他暴躁的接了起来,竟然是他,余梦杨听完了电话,脸上浮些一阵微笑,他知道,找到这个人他的事就成了一半。 婚礼很热闹,四处都是人,悦雅好奇的看着三五成群的人,她看了很久才问采乐,“采乐,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高兴呢?可是新娘子好像不太高兴,不是说新娘子是最高兴的人吗?” 采乐喝了口酒,“傻瓜,采薇一心爱着林俊,可却为了堵气嫁给了廖启刚,是人都不会高兴。” 悦雅不再说话,“采乐,林俊到哪儿了?” 采乐回头看了看,“余梦杨找他,不知道什么事儿,说了这么长时间。” 悦雅有些不安,“他找林俊有什么事儿?我不喜欢他。” 采乐拈了一筷子菜给悦雅,“我也不喜欢他。准没好事儿。对了,韩书最近似乎和他走得很近,昨天我进货时,还看见韩书和他从海关出来。” 悦雅深深的看了看采乐,慢慢道:“采乐,有的事儿你不知道,我想让韩书完全掌控辉悦,我不想再做生意了,我累了。我想和林俊到处旅游,然后安静的生活。” 采乐也不诧异,“悦雅,有的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已,似乎我们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我们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林俊不会离开的,我老爸不会让他离开,别的人也不会让他离开。” 悦雅满脸的失望,采乐又喝了口酒,“你看看四周的人,多么的势利,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可是他们知道我爸不喜欢林俊,所以没人敢和我们坐在一起,连这样的事儿都会忌讳,那么真有什么事儿,没人会站出来说一句正义的话。悦雅,这就是中国人的势利,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在这里,就困囿在这里,无法突围而出,我们能做的,可做的就是顺流而下。” 悦雅的脸色更差,采乐伸手握了握悦雅的手,“可是无论怎样,林俊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林俊,也要相信我,无论你们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支持你们。” 悦雅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林俊满面怒气的走了过来,悦雅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采乐也紧张的问,“林俊,怎么了?” 林俊压低声音道:“刚才余市长找我说反贪局接到报案,我贪污了辉悦的公款。” 悦雅脸色大变,“是韩书吗?” 林俊道:“不知道,我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悦雅低下头,想了很久,“林俊,我们结婚吧。我们明天就结婚。” 林俊一惊,“结婚?小悦,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可是明天就结婚太仓促了,我爸爸妈妈都没见过你。” 悦雅看着他,林俊握住她的手,“待会儿我就带你回家,我们下个星期去登记。” 悦雅奇怪的看着他,“结婚要登记吗?” 林俊笑了,“当然要登记,采乐,你陪我们去。” 采乐笑道:“早知道你会安排这差事儿给我,悦雅,知道这小子的本了吧。” 悦雅没有笑,她只是拿起一杯酒缓缓喝了下去。 夜很深了,悦雅让林俊陪父母住在家里,她独自一个人到了韩书家,韩书家就在她住的地方旁边,悦雅走进客厅时,韩书似乎刚刚才送走客人,看见她,有些惊讶,“悦雅,这么晚都没睡?” 悦雅默默看了韩书很久,韩书很坦然的看着她,良久,悦雅才慢慢说:“是你让人去报的案?” 韩书点了点头,悦雅慢慢说:“为什么?你明知道林俊本不会拿别人一分钱。” 韩书道:“悦雅,你才认识林俊多长时间,你也不了解林俊的家庭情况,他父亲做了一辈子派出所的所长,她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为了让他出国,他们家可说是倾出了所有,他在国外半工半读念完了书,回到国内,连房子都买不起,每天从他手里经过的钱都数以十万计,他能不动心?” 悦雅很缓慢的说:“是余梦杨让你这么做的,你真的那么想接下国贸的工程吗?” 韩书有些尴尬,“悦雅……。” 悦雅猛的打断他,“韩书,从辉悦成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做的任何决定,包括你瞒着我接了滨海工程,韩书,我不懂中国的游戏规则,可是我很明白,你挑选了不适当的合伙人,余梦杨并不是一个好的伙伴,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有私心,咱们和他玩不起。这次,你牺牲了林俊,下次你决定牺牲谁呢?是你自己,还是我。” 韩书低下头,悦雅仍然不急不徐的说:“韩书,我昨天已经到律师那里签了文件,把辉悦交给了你,那份文件已经生效了。我只希望你放过林俊,我知道你了解我,你一定知道如果我要反击,会有什么后果。下个星期我会和林俊结婚,到时你来喝酒吧,那也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我要和林俊到英国去,永远不再回来。韩书,我很感激你陪伴我走过的这段路,可是我知道你做了很多我不想看见的事儿,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一个字,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么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悦雅不再说什么,只是深切的看着韩书,看了很久,他一直一动不动的站着,最后,悦雅缓缓的转过身,“我走了,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喝我的喜酒。”她不再说什么,快步走了。 待听到门响,韩书抬起了头,他的脸上闪烁着一种狼的气息,那种即将咬人的狼的气息。 </div> 正文 四章 七节 婚礼 “好累。”采乐坐到花车里,“天啊,真没想到结婚这么累。早上六点起床,我什么都没吃。悦雅,把巧克力给我一块。” 悦雅递了一块巧克力给采乐,她很兴奋,“下一个步骤是什么?” 林俊道:“是绕城,绕得越远越好。” 悦雅疑惑道:“为什么?” 采乐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说:“绕得越远,表示你和林俊一起走的日子越久。” 悦雅想了想,“真没想到中国的礼仪这么多。” 采乐*在座位上,悦雅偎在林俊怀里,林俊忍不住低头吻她,采乐在后视镜里看见,“喂,我还在这里,不要表演少儿不宜的镜头行不行?” 林俊笑骂道:“你还是少儿吗?” 悦雅幸福的偎着林俊,看着车外的风景,“林俊,我们明天就去英国,不要回来了。” 林俊道:“好,我先送你过去,安定下来后,再接爸爸妈妈一起过去。采乐,你的公司注册了没有。” 采乐做了个v字手势,“在英国,我比你搞得定。” 林俊灿然一笑,三人正说笑间,花车已开到一个大幅度拐弯的悬崖边,花车司机道:“要不要从这里走?” 林俊抬头看了看,“现在应该没什么车,走吧。”他的话音刚落,一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机车突然加速向他们冲来,林俊脸色大变,大叫道:“快跳车。” 不等悦雅反应过来,他俯身打开了悦雅身旁的车门,可是机车已经撞了上来,花车立即冲出了道路,林俊猛的一推,悦雅跌出了车外,悦雅在地上翻了几圈,等她抬起头,花车已经跌下了大海,她用力的爬到崖边,海里海涛汹涌,花车已经看不到踪影,她听见采乐的声音,采乐挂在崖边的一棵树上,她无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拉采乐,可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好安静,静都整个世界都仿佛停顿了一般,警察和医生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悦雅痴痴的躺在床上,她努力的、用尽全身力气的想去感受林俊的气息,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林俊的气息了,他不在了,那悬崖那么的陡峭,林俊一定不在了。悦雅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就像石膏人一样的躺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躺着。 缠着绷带的采乐来了,他伏在她身边呜呜的哭着,悦雅听不见,她似乎到了一个永恒的国度里,什么都不无法将她唤回来一般。 医生检查完了,警察问了半天的话,见她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也只能放弃了,采乐抱着她,他也不知道能到哪儿去,只是神游似的走出了医院,他抱着悦雅回了悦雅家。 那个家里,还有林俊的影子,到处都是林俊灿烂的笑脸,看到林俊的照片,悦雅死灰般的眼睛有了一点儿光彩,采乐把她放在床上,拧开了电视,他要看看警察搜查的结果,是地方新闻,正报道这次的车祸,采乐倾尽全力听着新闻报道,“据报道,跌下悬崖的花车已经找到,司机的尸体也找到了,但新郎却没有踪影……。” 采乐两眼发黑,新闻报道在继续,“据专家推测,新郎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因为车跌下去时正在涨潮,新郎很有可能被卷进了大海……。” 采乐的心猛的裂开,鲜血浸透了整个内脏,“另据报道,新郎的父亲也于今天因心脏病去世……。” 采乐忍不住发起抖来,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电视上却出现了采薇的照片,“今天自杀的宁采薇是我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两个星期前刚刚结婚,目前并不知道自杀的原因,她的丈夫已经得到消息正从北京赶回来……。” 画面上出现父母悲痛欲绝的面孔,采乐再也无法承受,他昏了过去。 灯还亮着,宁采乐还在干什么?余梦杨不耐烦的想,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是韩书,他的声音很冷,“你今天差点儿杀了悦雅。” 余梦杨淡淡道:“不是我安排的。”韩书几乎在吼叫,“当然是你,如果不是你,警察怎么那么快就到了那儿。” 余梦杨淡淡道:“真的不是我,我原想干掉林方南后再出手的,可是出了点儿问题,宁国强一直和他在一块儿,等杀手下手后,花车已经出事儿了。” 韩书似乎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很奇怪,“真的不是你?” 余梦杨道:“当然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杀悦雅?我做这么多的事,都是为她。” 韩书沉默片刻,“好吧,不要再想动悦雅……。” 余梦杨突然冷笑道:“韩书,还是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远没有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关心康悦雅,那些香料是你故意卖出去的吧。今天的事儿,我明白不是你做的,你还要利用悦雅来牵制我,可是我告诉你,小心后面有鬼。”说完,他关了电话。宁采乐还没有出来,他看了电视,知道自己的姐姐要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来。他的手机又响了,是绣蕾,他没理睬,径直开了车门,走进了悦雅家。 到处都是血,余梦杨第一次深切的感到鲜血的恐怖,血不停的从悦雅两个手腕涌出,他手忙脚乱的捆住了她手上的血管,抱着她向汽车跑去,心里不停的说:“别死,悦雅,你别死……。”到了医院,又是一场巨大的混乱,他颓然的站在走廊里,惶恐得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如果悦雅死了,他该怎么办? </div> 3在线阅读 <!--t; 3 - 4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4 <!--go--> 正文 五章 一节 春寒 英国的春天很冷,采乐手里抱着一个纸袋,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快步向家赶回去,悦雅 等久了。到了,他仰头看了看窗口,悦雅仍然坐在窗口向外张望,采乐心里一阵温暖,他按了门铃,管家打开了门,采乐对她微微一笑,“王太太,太太今天没出什么状况吧。” 王太太对他礼貌的一笑,这个善良的广东女人很喜欢他,“太太今天很乖,没哭,也没闹,她一直都坐在窗边。” 采乐点了点头,“谢谢你。” 采乐走进屋,他正想上楼,王太太却叫住他,“宁先生,太太今天一直在找东西。” 采乐转过头,“她在找什么?” 王太太说:“是个十字架,我帮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十字架似乎对太太很重要。” 采乐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他走上楼,悄声走到悦雅身后,她还是看着窗外。 采乐坐在她身旁,“悦雅,王太太说你今天很乖。” 悦雅一动不动,采乐用手轻轻抚着她光滑的皮肤,“她说你一直在找东西。” 悦雅转过脸,看着他,小声道:“你看到了吗?是十字架,很大,蓝色的,我找不到了,我一定要找到。” 采乐起身从悦雅藏在墙里的小盒子拿出了十字架,“是这个吗?你怕丢了,就藏在那里了,你忘了。” 悦雅飞快的抢过十字架,“就是它。”她不再理睬采乐,紧紧握着十字架坐在椅子上。 采乐重新坐在她身边,“悦雅,你在看什么?你每天都在向外看。” 悦雅把手指放在唇边,“嘘,别那么大声。” 采乐奇怪的看着外面,“有什么东西?” 悦雅慢慢道:“我在等林俊,他要回来了。” 采乐心里一阵剧痛,林俊?!!他忍住心里的痛,“悦雅,我们去吃饭好吗?” 悦雅转头看着他,郑重道:“我不想吃,我不喜欢吃。” 采乐柔声道:“为什么呢?” 悦雅惆怅的转过身,“我不想在家里吃饭,我闷了。” 采乐道:“那我陪你出去吃。” 悦雅点了点头,“我要穿件漂亮的衣服,刚才我看见一个穿了红衣服,我也要穿红衣服。” 采乐道:“我帮你换好衣服,我们去吃饭。” 悦雅点了点头,他们走到衣橱边,悦雅指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裙道:“我要穿这件,我要穿蓝色的衣服。” 采乐见那件衣服很单薄,“悦雅,外边很冷,这件衣服很薄,你会生病的。” 悦雅失望的看着他,采乐不忍看见她的眼睛,“那好吧,我们再穿件厚点儿的外衣。” 悦雅高兴的点了点头,采乐拧大了暖气,他一边帮悦雅脱衣服,一边说:“悦雅,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悦雅不说话,采乐帮她穿好长裙,她仍然很美,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宝石一般,裙子穿在她身上很美丽,这条香奈尔的裙子设计得很雅致,蓝色的蕾丝妥贴的包着悦雅光洁的肩头,他帮悦雅戴好十字架,悦雅在镜中看了自己很久,“我要化妆,我好久没化妆了。” 采乐道:“好,我帮你。” 悦雅却推开他,自己坐在镜子前,开始化妆,采乐坐在她身后,这一个月来,悦雅的情绪总是像小孩子一样,他实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似乎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当中,那个世界当中,林俊仍然没死,她仍然在等着他,采乐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林俊,强烈的心痛折磨得他无力抵抗,他*在椅子上,眼泪流了下来。 林俊……,他永恒的爱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段恶梦般的日子,林俊死了,他们三天后找到了他,他仍然俊美,当他在太平间看到他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鲜活的生命冷冰冰的躺在金属台子上,他的面上带着一丝留恋、一丝遗憾、一丝愤怒,他颤抖着走到他身边,他多想吻一吻他苍白的嘴唇,抚他结实、健壮的身体,然后与他一起长眠在深深的海底,可是廖启刚拉住了他,“采乐,你想干什么?他已经死了。” 他一拳打倒了身强力壮的廖启刚,一向文质彬彬的采乐竟然会打人?他扑在林俊身上,一米八二的身高在一瞬间缩得只有米粒般大小,廖启刚拼命拉开了他,他听见林母的哭声,那歇斯底里的哭声让他觉得生无可恋,他甚至想一头撞死在太平间,陪伴着林俊一同死去,可是他的父母轮流守着他,不让他有任何出轨的举动,他们把他锁在家里,他从四楼爬了下来,谁会想到一向没有运动神经的采乐竟然能从四楼逃走呢? 他到了医院,他本想再看林俊最后一眼,然后就到他掉下海的地方去追随他,可是却神使鬼差的去看了悦雅,她躺在特级病房里,两手用纱布缠得密密匝匝,她一定绝望到了极点,所以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她不仅割开了手腕,还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她也许坚信林俊的灵魂一定在等待她,可是她没死,她仍然活着,就像一个行尸走一般,从她醒过来,她就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总是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待林俊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回来,她认不出他,认不出任何人,包括韩书和余梦杨。 采乐留下来,开始学习照顾她,了解她的点点滴滴,甚至照顾她洗澡、吃饭、去卫生间,在这之间,采乐明了了余梦杨的欲望,可是他到医院几次,再也没有出现过,谁会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呢?采乐却知道,如果林俊还在,他一定会守候在悦雅身边,既然他不在了,就由他来代替林俊照顾悦雅吧。 采乐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直到悦雅病愈,然后他带着她回了英国,他和林俊的家乡,伦敦的每个角落都有他和林俊的影子,所以他回来了,带着林俊的女人,悦雅时好时坏,他不离不弃的守候着她,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悦雅是她的妻子,他默默的承认了,他想,自己总要活下去,那么就和悦雅相依相守一直到老,一直到可以去见林俊的那天吧。 采乐睁开眼睛,悦雅已经化好了妆,镜中的女人美若天仙,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再没有慧黠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梦游般的神情,她总是在寻找那永远失去的爱人。采乐忍住泪,他找出一件厚的羽绒服,为悦雅穿上,然后搂着她走下楼。 王太太站在门口正和她的女儿说话,那是个古灵怪的女孩儿,采乐并不喜欢她,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兴趣,看见他,那个浑身上下挂满了饰物的女孩儿满眼放光,“宁先生,你和太太要出去吃饭吗?” 采乐笑着对王太太点头,“对不起,悦雅一定要出去吃饭,王太太,如果你不介意,那么今天的饭你带回家去吃。” 王太太笑了,“怎么会介意呢?可是外面很冷,太太穿这么少……。” 悦雅突然指着门外,“采乐,我想要汽球,要那个红色的。” 采乐柔声道:“我一会儿买给你,我们再加一件衣服,外面很冷。” 悦雅生气了,她挣开采乐的手,采乐忙搂住她,“不穿了,我去开车,你在这儿等我。”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不放心的走了,王太太道:“太太,你看先生多疼你。” 悦雅不信任似的看着她,“你是谁?” 王太太习惯了,“太太,你又忘了,我是你的管家,你叫我王太太的。” 悦雅点了点头,她转头看着那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是谁?” 王太太道:“她是我的女儿,杰西卡,杰西卡,这是太太。” 杰西卡友好的一笑,“宁太太,你好。” 悦雅疑惑的看着她,“宁太太?我是林太太。” 杰西卡一愣,王太太道:“太太总是这样的,她一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好的一女子,这么漂亮……。” 杰西卡一撇嘴,“怎么傻傻的。” 王太太生气道:“杰西卡,别胡说。太太生了场大病,好了就这样了,谁都不愿意发生。” 杰西卡一翻白眼,这时,采乐已把车开了过来,他推开车门,然后把悦雅抱进了车,他关上车门,“王太太,你走时请锁好门,明天见。” 王太太递了块披肩给采乐,“宁先生,待会儿给太太披上吧,天真的很冷。”采乐接过披肩,“谢谢。” 杰西卡看着车走远,“mummy,我真没见过像宁先生这样的男子。” 王太太一边收拾,一边说:“我也没见过,他对太太真好,真让人羡慕。” 杰西卡帮王太太收东西,“不是,我是说像他那么有型的男子,他又高大,又有型,电影明星都没他帅。” 王太太笑道:“是啊!宁先生真招人喜欢。” 杰西卡道:“mummy,我怎么觉得他们两夫妻总是过于礼貌,不太像夫妻。” 王太太道:“怎么过于礼貌?” 杰西卡道:“一般的夫妻都有亲密动作,可是他们却没有。” 王太太道:“你怎么关心这些?” 杰西卡道:“只是奇怪。而且我觉得宁先生很奇怪,他似乎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就像我,有很多男孩子对我都很感兴趣,可是宁先生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木头。” 王太太道:“你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宁先生真的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保险公司的一个女人来了几次,那女人穿得那么火爆,宁先生也是无动于衷。” 杰西卡道:“mummy,你说宁先生会不会是queer。” 王太太笑而不答,杰西卡收好了东西,“mummy,你笑得真暧昧。” 王太太道:“我知道宁先生不是,我帮太太洗澡时见过他们亲热的痕迹。” 杰西卡奇怪道:“宁太太那个样子,宁先生能满足吗?” 王太太穿好外衣,“行了,问这么多干吗?这是人家的事,小孩子……。” 杰西卡抗议道:“我都十九了,不是小孩子。” </div> 正文 五章 二节 面具 餐厅的气氛很好,采乐一边吃一边看悦雅,她低着头,很认真的切着牛排,她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她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她切好了牛排,似乎松了口气,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么童真的笑容,采乐也微微一笑。 她开始吃牛排,那么的认真,就像一个孩子般,采乐不由心里微微作痛,他放下酒杯,“悦雅,我们以后经常出来吃饭好不好?” 悦雅抬起头,她的嘴边沾了酱汁,采乐拈起餐布细心替她拭去,“你想吃什么?我们每天都出来吃饭好不好?” 悦雅的心神突然焕散了,她低下头,不再理睬他,只是默默的吃着饭,采乐心里一酸,也默默的开始吃饭。 正吃着,两个女人坐了下来,采乐转过头,原来是以前大学里的同学,他早忘了名字,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红头发的女子看着采乐,“宁,你忘记我们了吗?我们看了你好久。” 采乐灿然一笑,“真对不起,我没注意。” 另一个金发女子道:“我们看过你演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你演罗密欧,我们为你献过花。” 采乐歉然一笑,“真抱歉,我真的忘了。” 两个女子有些失望,红发女子道:“这位是你的太太吗?她长得真漂亮。” 采乐礼貌道:“谢谢。”他很希望这两个赶快离开,可是她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宁,我们有个同学聚会,你带你的太太一起去好吗?” 采乐抱歉道:“对不起,待会儿我得陪我太太看电影,下次吧。” 金发女子道:“那太遗憾了,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找我聊聊。” 采乐接过名片,郑重的放到名片夹里,“这是我的。” 采乐同样郑重的放进名片夹里,两个女人走了,采乐松了口气,他对悦雅温柔的笑道:“悦雅,我们去看电影吧。” 悦雅有些累了,“我想回家。” 电视的画面不停的交替着,悦雅*在采乐怀里开心的看一部卡通片,采乐有些疲倦,他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真累!采乐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为了照顾孩子般的悦雅,他几乎耗尽了全幅的心力。 悦雅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在她没有等待林俊的时间里,她就变成了一个几岁的孩子,什么都要人照顾,采乐疲倦的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子,他有时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她,她又笑了,一头黑发像水波般荡漾,发丝扫过他赤裸的膛,有一种让采乐说不出的感觉,他抬眼看了看电视。 猫和老鼠不停的追逐,它们的世界真的好简单,追与被追,死和逃脱死亡,采乐自嘲的想,也许像它们一样生活会更加易过,没有那么多的苦痛与伤心。 悦雅修长的手拿着遥控器,采乐看着她娇艳的脸,她的世界也很简单,她多么好,那么多的伤心都被摒弃了,采乐坐了起来,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长发,淡淡的馨香,来自她的发端,采乐的手轻轻抱着她纤弱的腰,她的皮肤仍然很娇嫩、很光滑,就像孩子一般,就让她像个孩子一样生活下去,他会永远陪伴着她的,永远……。 电视里,猫和老鼠的追逐结束了,采乐柔声对悦雅道:“悦雅,很晚了,快睡吧。” 悦雅听话的点了点头,采乐关了电视,回过身,悦雅仍然坐在床上,他知道她在等他为她换睡衣,他按了电钮,电机无声的带动着帷幔团团围住了那张仿古的大床,采乐在黑暗中为悦雅换好了睡衣,柔声道:“睡吧。” 悦雅躺了下来,听说的闭上眼睛,采乐疲惫的躺在她身边,岁月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采乐无奈的想,他听见悦雅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林俊,在这样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呢?如果你还活着,你会怎样对待她呢? 采乐不愿再想下去,他起身走到窗前想透口气,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货车,很不起眼,可是采乐却一眼看见那卫星接收天线,这些英国警察真的很固执,从一个月前,他们接到那封揭发他走私的匿名信开始,他们就这样监视着他,在这一个月时间,他总能看见他们自以为是的围绕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他们一定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他们了,他们一定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王太太的女儿jessica也是警察,这些英国人,还像从前那样的愚蠢、那样的幼稚,他们以为他真的会把那些证据藏匿在自己身边吗?而且悦雅这样的聪明,即使变傻了,他也不确保她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采乐放下窗帘,在窗边坐了下来,点起一支烟,在烟头明灭不定的红光里,他看见餐厅里对他频频放电的红发女子,他仍然记得她,她是华氏集团总裁的女儿,从在剑桥开始,她似乎就很喜欢他,采乐想起她纤细的脖子,好脆弱的女子……。黑暗中,采乐微微的笑了,他俊秀的脸庞因为笑容而天真无邪,就像一个童真的孩子。 电话不停的在响,采乐放下资料,接起了电话,是王太太,她很焦急,“宁先生,太太不见了。” 采乐吓坏了,“太太到哪儿了?” 王太太急得几乎哭出声来,“我不知道,我去买完东西回来,太太就不见了。” 采乐的头立即晕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你出门前太太说什么没有?” 王太太想了一会儿,采乐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王太太才说:“太太说想看船。” 采乐立即想到悦雅的去处,“王太太,你留在家里,如果太太回来,你立即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去找太太。” 采乐放下电话,他正要出门,他的秘书走了进来,“董事长,会议准备好了。” 采乐道:“告诉他们,会议取消了。” 秘书不解道:“可是台湾客人等了好久了。” 采乐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让他们等着好了。” 秘书争取道:“董事长,这个case我们做了好久,你……。” 采乐发怒了,“我说取消,你听见没有。台湾人如果不满,就让你们找其他公司做。听明白了吗?” 秘书吓坏了,采乐几乎从不发火,而且从来没有这样疾颜厉色的说过话,秘书吓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采乐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跑到街上,找到自己的车,他的手颤抖得无法入钥匙,只能坐在车里镇定片刻,才慢慢把车倒了出来,飞快的向大学城开去。 果然是悦雅,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坐在公园的长椅里,采乐飞奔到她身边,“悦雅,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把我们吓坏了。” 悦雅转过头,她手上拿着一块面包,“这块面包是谁给你的?” 悦雅指了指远处玩耍的孩子,采乐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悦雅,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悦雅看了看他,什么话也不说,采乐感到她的手冰凉,忙把她拥在怀里,“悦雅,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别再一声不响的走了,我……,我……,我们不知道到那里找你,你明白吗?知道吗?” 采乐几乎说不出话来,悦雅在他怀里,喃喃道:“我听见林俊说话了,他说他在这儿,我找过来了,他却不在。我要去找林俊。” 采乐爱怜的抱紧她,“林俊不在了,他死了。” 话一出口,采乐自己呆住了,他死了,林俊死了,他在心里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觉得林俊活在他心里,今天怎么了? 悦雅慢慢说:“林俊没死,他只是出差了,我要等他。” 采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是的,林俊出差去了,出一趟远差,咱们一起等他回来。” 悦雅抬头看了看采乐,“你怎么哭了?” 采乐拭去眼泪,“我是高兴,我真很高兴。” 悦雅转过脸,“我冷。” 采乐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我们回家去,回家就不冷了。” 他搂着悦雅向汽车走去,边走边说:“悦雅,以后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要告诉我,不要再跑出来了。” 悦雅低声说:“家里没有人,我害怕。” 采乐道:“那我在家里陪你。” 终于睡着了,采乐坐在沙发上看着熟睡的悦雅,她在干什么?那个公园离车站真的很近,如果他晚去几分钟,她会不会已经乘上车离开了?悦雅熟睡的脸显得安详无争,那么的纯真,可是她真是这样吗?采乐默默的想,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她真的傻了吗? 采乐出神了,可是王太太轻巧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知道王太太已经悄然走到他身边,“先生,你去上班吧,我守着太太。” 采乐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天不上班了,王太太,你先回去吧。” 王太太诧异道:“可是刚才公司打了几个电话给你,说台湾人同意了,要你回去签合同。” 采乐道:“那我打个电话,王太太,麻烦你做好饭再回去。” 王太太道:“我已经做好了,还差太太想吃的龙井虾仁,我这就去做。” 采乐看她走了出去,他拿出手机,打给自己的副手,“威廉,你和台湾人说,我家里有事儿,不去公司了,你把合同传真到我家里,我看完就签。” 不一会儿,合同传真过来了,采乐认真的看了一遍合同,然后又极快的浏览了一遍,他在每一张合同上都签好名,然后在合同的侧面也签好字,再传真回公司,过了半小个时间,威廉打电话给他,“董事长,台湾人已经签好了合同,他们说想去庆贺,你和宁太太是不是一起参加。” 采乐沉吟一会儿,“我太太病了,我们就不参加了,你代表我去。” 威廉道:“是。刚才华尔街与我们联系,他们同意我们上市的申请了。” 采乐很平静,“是吗?这些事等我回公司再说吧。” 威廉感到他情绪不高,“宁先生,宁太太病得很重吗?” 采乐淡淡道:“没什么大事,你和大家一起去庆祝吧。” 威廉识趣的挂了电话,采乐走到床边,他俯身看着悦雅,她睡得很熟,如果要杀死她,只需要轻轻一拧,他伸手放在悦雅的脖子上,思量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他没注意到王太太满面惊恐的站在房门外。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下手,俯身轻轻吻了吻悦雅的脸,然后是她娇美的小嘴,悦雅,我不愿意失去你,如果你要离开我,那么我就只有杀了你。悦雅醒了,采乐看着她的眼睛,“悦雅,你爱我吗?” 悦雅迷茫的看着他,“你不爱我没关系,让我来爱你好了。” 采乐轻轻吻了吻她樱红的小嘴,但他仍然注意到王太太蹑手蹑脚的走下了楼,采乐站起身,看着空空的楼梯,满面寒霜,这个女人,她在监视他,她以为她是谁?他会让她后悔的,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div> 正文 五章 三节 谋杀 起风了,悦雅紧张的看着四周,王太太不在,她快速的奔到报刊亭,“给我一份最新的火车时刻表。”她付了钱,小心的把那薄薄的小册子藏到衣服里,然后又飞快的跑到栅栏旁边,呆呆的看着别人庭院里的紫槿,开得好茂盛,似乎在其他什么地方也见过。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太太,你要的冰淇淋,我们回家吧。”悦雅听话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布满笑容的脸,她手上登着一支粉红色的冰淇淋,正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的,悦雅伸手接过冰淇淋,伸出舌头舔了舔。 王太太抽出手绢,“这天真热,太太,我们回家吧,先生今天要回来吃饭。” 悦雅点了点头,“我想从火车站那边走,我要看马车。” 王太太愣了愣,“什么马车?哦,是不是昨天电视里面放的那些马车?” 悦雅点了点头,王太太笑道:“太太,那是电视剧,现在伦敦没有那样的马车。” 悦雅哀求般的看着她,王太太不忍道:“那我们就从火车站那边回去,不过你要走到我身边。” 悦雅很高兴的吸着冰淇淋,太好了,再一次就可以认清火车站所有的道路了,她听着身边那个善良的女人谈论着自己的女儿,那个可爱的红发女子,总是那么的古灵怪,她似乎很喜欢采乐,想起采乐,悦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的恐惧一个人,甚至连对龙皓的恐惧都比不上对他的害怕。 悦雅不愿再想下去,可是往事还是一幕幕的滑过眼前,从认识采乐开始,她被他甜美的笑容欺骗了,这个那样漂亮的男子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那么的爱着林俊,可是直到她和林俊结婚那天早上她才发现这个孩子般的男子有多么的可怕,他算无遗策的策划好一切,包括她与林俊那个小型的婚礼,然后就是灭顶之灾,她亲眼看见婚车掉进海里,可他却没有死,他留下来就是要惩罚她,惩罚她抢走了林俊,抢走了他心中的挚爱,他连林俊都可以杀,其他人更不放在眼里。 在病中,她无数次看见他冰冷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眼神里的仇让她觉得掉进了无间地狱,他不让她死,他一刻不停的折磨她,要让她发疯,在外人来看,他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宠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林俊已经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可是和采乐生活在一起,那种绝望与恐惧,甚至比生活在地狱里还可怕,悦雅又咬了一口冰淇淋。 王太太祥和的说:“太太,我们走快点吧,先生可不喜欢等人。” 悦雅听出她语气里提到采乐时的喜爱,这些人都不知道采乐的可怕,如果她们知道采乐是如何仇恨着女人,她们还会不会这样的爱他。 悦雅又打了个寒颤,她想起夜里采乐的爱抚,那种带着刻骨仇恨的爱抚只让人觉得痛苦,悦雅正想再咬一口冰淇淋,却听见采乐阳光般明朗的声音,“悦雅。” 悦雅抬起头,采乐满面笑容的站在她面前,就像最初认识她时那样明净的笑容,悦雅低下头,不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在他眼前,装出吮吸冰淇淋的样子,他察觉了吗? “宁,……。”采乐回头看着兴高采烈向自己打招呼的女子,“你又不记得我吗?我是戴安娜,上次我们在餐厅见过面。” 采乐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你!你在华氏集团上班吗?怎么来参加这个party?” 戴安娜快乐道:“我的爸爸是华氏的总裁,刚才我在门口见到你,真不敢相信雅乐集团的总裁竟然是你。” 采乐呷了一口香槟,“怎么?我不像总裁吗?” 戴安娜笑道:“那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没想到雅乐集团的总裁竟然如此年轻。” 采乐笑了,他看着戴安娜脸上的神情随着自己的笑容而变得容光焕发,好吧!就是她了……。 门轻轻的响了,悦雅坐起身来,无声的移到窗前,看到了,采乐开着车走了,他一定又去做什么坏事了,只有他出门做坏事时,他才会像今天一样兴奋。 悦雅快速的跑了出来,想到楼下打开电视,现在正在进行航班播报,可她却听见楼下细微的声音,她蹲了下来,慢慢的爬到楼梯边,是jessica,她似乎在拆除窃听器,她在屋里索了一阵,然后坐在沙发上,伸手拈起一支采乐吸剩的烟,放在嘴边,用火柴点燃了,慢慢的吸了起来。 悦雅爬回卧室,这个女孩儿不会爱上采乐了吧,是啊!采乐孩子般的俊美无暇的容貌、翩翩的风度的确能够吸引不少的女人,可是谁又知道在那之下,是一颗怎样邪恶的心……。 她果然在,采乐无声的笑了,他伸手了前的针管,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戴安娜看见他,满面的笑容,“宁,……。” 她穿着高跟鞋跑了过来,她也许才参加完宴会,还穿着晚礼服,满身的珠光宝气,看上去很漂亮,可是比起悦雅来,她还差挺远。 采乐笑容可掬的伸手扶着气喘吁吁的戴安娜,“早知道你有约会,我就不约你了。” 戴安娜平定自己的呼吸,看着采乐迷人的笑容,话都说不出来,采乐扶她坐上车,“我们走吧。” 戴安娜兴奋的看着采乐坐了进来,“我们到哪儿?” 采乐微微一笑,“到天堂。” 的确美得像天堂,四周都是鲜花,戴安娜惊讶的睁大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采乐手里握着针管,“天堂。”戴安娜妩媚的笑了,她看见鲜花从中那张双人床,采乐走到她身后,环抱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诱惑,“真的是天堂啊!” 嗅着他身上古龙水的香味,戴安娜只觉得浑身都软了,当采乐把那管针水注入她的静脉时,她甚至没有问那是什么药水。 睡着了,这最新的镇静剂真的很有效,采乐从怀里掏出手术刀,那柳叶般的刀子巧得像玩具一样可爱,采乐伸手试了试刀锋,然后回头看了看藏在花从中的斧头与锯子,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花的香味儿混合着暖暖的阳光,让人醺醺然的想睡过去,可是悦雅却很神,她目光炯炯的听王太太念《太阳报》的报道,“经过尸体检验,死者在死前被注了大剂量的镇静剂,警方查出这种镇静剂是最新面市,而且只用于动物的专用药物,可是凶手显然对这种镇静剂的药相当熟悉,凶手给死者注入的镇静剂并不致命,而且在死者被尸解时,死亡前还能感到巨大的疼痛……。” 王太太停住了,然后跳了一段继续念,“死者为世家女,其父亲是集团总裁,目前死者的父亲悬赏二百万英镑缉拿凶手,但警方声称凶手相当狡猾,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甚至没有脚印。而且有权威人士认为此次的谋杀案与几年前伦敦发生的十起宗命案是同一人所为,当时这名被称为‘辣手’的凶手曾被警方以一百万英镑县赏缉拿,可是几年过去了,警方的努力没有收到任何有效的作用,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如果此次的谋杀案被证实是该名凶手所为,警方将面临巨大的压力,甚至警察局长都可能引咎辞职。” 王太太放下报纸,叹了口气,悦雅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眼神很恍惚,王太太站了起来,“太太,来一杯柠檬水吧。” 悦雅似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待王太太一走,悦雅拿起了报纸,详细的阅读着报纸上对命案的描写,悦雅知道是采乐做的案,可是除了他深夜出去,她没有一丝证据可以证明事实,悦雅放下报纸,怎样才能离开他呢? 悦雅认真的想着这一年多来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可是离开他,似乎比离开龙皓更难,龙皓太骄傲,所以他从不防备她,可是采乐那么的明,没有一丝破绽与缺陷,她想得头都痛了。 王太太捧着柠檬水走了过来,“太太,明天是jessica的生日,我想请你和先生到家里去为jessica祝贺生日。” 正文 五章 四节 逃跑 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被jessica吹熄了,她的警察父亲詹姆士高兴的把刀递给jessica,“jessica,切蛋糕。” 悦雅看jessica笑容满面的切蛋糕,她不时的转眼去看采乐,这个傻瓜,采乐会杀了她的,可是悦雅却不敢说话,采乐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猜到她的心事,“悦雅,你累了,到一边坐一会儿吧。” 他扶着悦雅坐在沙发上,然后走开了,悦雅看见壁炉上一排银质的相框,是身穿警服的詹姆士,悦雅回头看了看那个快乐的中年人,他也许具有爱尔兰人的血统,一头红火的头发头发配上雏菊般淡蓝的眼珠,显得有些可怕,可是他的面容却和她的妻子一样很慈祥,由于经常熬夜,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可是却很神,脸有些大,脖子而短,虽然不高,但却魁梧有力,特别是糙的大手,显得特别的有力。 悦雅转过头对照着相框里的男子,他也许没有意识到警方追查的凶手就在自己的家里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面临怎样的危险,悦雅低垂着眼帘,该如何告诉王太太呢? 采乐走回来,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在有些时候,他非常的细心体贴,悦雅接过茶杯,他的手游移在她纤细的腰上,脸上带着笑,和詹姆士一家谈话。 詹姆士和他的太太、女儿一样,似乎被这个迷人的中国男子迷住了,他长得多俊秀,这样的和蔼有礼,又这样的年少有为,唯一的遗憾是他像孩子般的妻子,悦雅垂下眼睛,愚蠢的人们,总是被眼前的表象所欺骗。 电话响了,是警察局打给詹姆士的,詹姆士接完电话,叹息了一声,jessica走到他身边,“爸爸,什么事?” 詹姆士道:“我的休假被取消了,直到抓到‘辣手’为止。” jessica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爸爸,不要生气,我下个星期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的忙。” 詹姆士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脸,悦雅转头看着黑暗中的花园,眼中闪闪发光,下个星期! 果然,王太太笑道:“宁先生,下周请你和宁太太一块儿来庆祝吧。” 采乐微一思索,点头应允了,悦雅竭力不让微笑浮上脸庞,王太太把切好的蛋糕装在碟子里,递给悦雅,“宁太太,吃蛋糕。” 悦雅接过蛋糕,仔细的看了看那块蛋糕,良久不放进嘴里,采乐接了过来,柔声道:“悦雅,你不喜欢蛋糕吗?” 悦雅摇了摇头,“我要吃冰淇淋。” 王太太站了起来,“有巧克力冰淇淋,太太,我做了一块你爱吃的草莓布丁,一块儿拿过来。”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笑吟吟的看着她,悦雅知道他的心思,没有人看出他心中的得意。 校园里挤满了人,采乐执着悦雅的手穿行在人群中,悦雅远远的看见jessica和父母站在一起照机,她们周围还有一群警察朋友,采乐轻盈的走到她们面前,把手里的花递给jessigratulation, jess。” jessica接过花,满面灿烂的笑,“谢谢!来照相。”采乐犹豫了一会儿,欣然同意了,他拉着悦雅跟在jessica她们身后,王太太不时伸手整理jessica微卷的头发,走到人少的地方,大家吵吵嚷嚷的和jessica照相。 悦雅看了一会儿,说累了,王太太陪她坐在一棵树下,含笑看大家照相,采乐显然很受人欢迎,大家都争着和他照相,悦雅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王太太说:“我要喝水。” 王太太抬头看了看太阳,“真够热的,太太,我去拿饮料,你坐在这里,不要走开。”悦雅点了点头。 目送王太太走开,悦雅悄悄的移动着脚步,身后是茂盛的花台,绕过花台,就是一条挤满人的通道,好吧,悦雅看采乐转过身帮jessica照相,只要一分钟,她飞快的站了起来,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人群中,她没有回头,竭力的向人多的地方挤。 挤到学校门口,她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airport!please quibsp;or i shall miss my flight. thank you!” 年轻的计程车司机飞快的开到机场,悦雅快步跑到问询窗口,窗口里美丽的小姐满面微笑,“m,madam, may i help you?” 悦雅带着一丝期望看着她,“miss,it’s so terrible, i lost my&. but i&o franbsp;for a is very important for me.” 小姐怜悯的看了看她,“ok, don’t worry, i shall rebook flight for you, ;your name? ” 悦雅一脸感激的笑容,“thank you very mubsp;my name is kangyueya。” 采乐转过头,悦雅不在凳子上,他回身寻找,王太太抬着一杯水走了过来,采乐问道:“王太太,太太呢?” 王太太转过头,疑惑道:“太太刚才还在这儿,她说渴了,我让她不要走开。” 采乐把相机塞到jessica手里,飞快跑进人群,没有,没有!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她,采乐走到学校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想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停车场,开出自己的车,飞快的向机场开去,十一点半有一个航班直飞泰国的曼谷,现在是十点十分,还来得及。 旅客来来往往,并不像中国大陆那样拥挤,悦雅手持票穿行在人群中,她牛仔裤的袋子里,有一张二十万英磅的支票,在欧洲任何银行都可以交换在现金,脖子有一条细白金的链子,上面镶嵌着十七颗彩色钻石,价值五十万英磅,到了曼谷,就可以想办法把小辉从龙城带走。 悦雅走进卫生间,在镜子仔细观察自己,她瘦了,可是还是很神,采乐一定没有想到她能装傻装那么长时间,装得她都要以为自己傻了,悦雅整理了一下长发,这件t恤太耀眼了,到了曼彻斯特,一定要把它换下来,悦雅皱眉看着自己五彩的t恤,这件品牌t恤,是到伦敦第一个夏天买的,她很喜欢,更重要的是,采乐不知道自己买过这样一件t恤,悦雅满意的想。 走进了站台,广播中悦耳的男声播报着,“ladies alemen, please……。”悦雅没有再听下去,她找自己的车厢,正要跨上去,一个满头银发的乘务伸出手来,“may i help you?” 悦雅抬头对他微一笑,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他扶着悦雅上了火车,“good travel!” 悦雅灿烂的笑了,点头对他示意,然后走进了自己的车厢,车厢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似乎是一对夫妻,那男子见悦雅走进车厢,微笑示意道:“hello。” 悦雅坐了下来,“m。” 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唯一可惜的是,她的眼神很冷漠,悦雅对她友好的笑了笑,她没有任何表情的低下了头,悦雅转头看着窗外,伦敦难得的好天气,就像悦雅的心情。 火车开动了,悦雅回过头,那男子友好的说:“miss,do you&o maer?” 悦雅点了点头,“yes. for a new job.” 那男子笑道:“me too。this is my ;h.” 那女人盯着自己手上巨大的钻戒指,一言不发,那男子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妻子的坏脾气,“did you marry? why do you travel alone?” 悦雅正想编个理由,却听见采乐的声音在车厢门口响起,“thank you! i fihank you!” 悦雅转过头,正好看见采乐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悦雅,抱歉,我回家拿行李,所以来晚了。” 悦雅看着他身后那个满头银发的乘务,他正对她点头微笑,采乐拿了五十英磅的钞票给他,他大吃一惊,随后欣喜的走了,采乐关了车厢的门,坐在悦雅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善意的向对面的夫妻点头,“hello。” 正文 六章 一节 相依 火车摇摇晃晃,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向后倒退,悦雅用力切着牛排,采乐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餐刀,把盘子放到自己面前,优雅的帮她切好,再放回去,他脸上仍是笑容,悦雅拿叉子,用力叉了一块牛排,采乐轻声道:“别生气,悦雅,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悦雅把牛排放在嘴里,采乐盯着她的眼睛,“吃完饭我告诉你。” 悦雅低下头,她的手一直在发抖,这个恶魔,他怎么找到她的。 一路上,采乐和对面那对夫妻谈得很愉快,那女子也一改冷漠,竟然有说有笑起来,悦雅虽然非常生气,但仍然佩服采乐的交际能力,从他俊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的手一直揽着悦雅的腰,他不时转头看悦雅,体贴着悦雅。 到了曼彻斯特,他殷勤的邀请那对夫妇与他们一同旅游,那对夫妇在他的邀请下,忘记了悦雅上车前骗他们说到曼彻斯特是为了新的工作。欣然留下了联系方法。 曼彻斯特宁静的郊区,悦雅盯着窗外的整齐的灌木,大脑一片空白,采乐洗完澡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执着她柔软的手,“悦雅,在想什么?还在想我怎么猜到你的计划吗?” 悦雅转过头看着他,采乐轻松的一笑,*在椅背上,“其实很简单,从在滨海开始,我就知道你没变傻,那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而且你隐藏得很好,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我不知道如何戳穿你,后来到了伦敦,我就开始想,你是不是想跑,特别是你发现那些女人都是我杀的后,我就开始留心你,可是悦雅,亲爱的,你真的是很聪明,你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虽然我知道你要走,可不知道你想怎样跑,但王太太无意中给了我提示,她说你经常到火车站看马车,如果你喜欢看马车的话,火车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为什么你要去呢?因为你在找走的最佳路线,所以我开始关注列车时刻表,每一班火车的行程,我都背了下来。今天早上,我一发现你失踪了,我就知道你要来赶这班火车,悦雅,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果不是让我发现了,你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先坐火车到曼彻斯特,然后坐船到法国,从法国离开欧洲,然后才回亚洲。” 悦雅挣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没变傻的?” 采乐抱着她的腰,“很简单,我和你做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悦雅,你的反应完全是个正常女人的反应,虽然那之前,我没和女人做过爱,可是我研究过在那过程中,女人的反应,虽然每个女人不同,可是正常的女人的反应,应该和不正常的女人不一样。” 悦雅沉默片刻,“你怎么猜到我到曼彻斯特会坐船,而不是乘飞机。” 采乐笑了笑,“开始我也以为你会乘飞机走,我研究过曼彻斯特这个城市的特后,才断定你会乘船走,悦雅,真聪明,船虽然比飞机慢,可是你身上带的支票和珠宝却不会受到严格的检查,而且飞机并不利于你隐藏,豪华的游轮,如果要找,要花多长的时间?而你肯定会利用这段时间找到另一个逃跑的方法。” 悦雅有些惊讶,他竟然能够猜透她的想法。 采乐接着说:“你所有的钱都是自己想办法弄来的,而且,转过十七道手续,但那点儿钱并不够,所以你挑选了你认为能够带走的东西,因此你在珠宝中挑选容易带走,又容易脱手的,悦雅,我买给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最好的,那条链子,实际的价值是二百万英磅,我在保险公司投了保,在国际刑警那里备了案,所以没人敢买,它的特征太明显了,只有一出手,警察立刻就会找上门,即使有收藏家想要,你也卖不了多少钱。” 悦雅生气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采乐观察着她的脸色,“悦雅,你生气了,你没想到一切我都猜到了,对吗?其实悦雅,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清楚你逃跑的路线,你何必生气呢?” 夜静了,和以往做完爱一样,采乐很快睡着,悦雅躺在他怀里,大睁着眼睛,仔细回想着自己计划的破绽,除了火车站有问题,其他的是怎么让他发现的呢? 悦雅百思不得其解,她的那二十万英磅,是卖了一瓶香料,那瓶香料是在瑞士出手的,用的是一个香料收集家的名义卖出的,钱到她手上时,已经转过十六道手,从瑞士法郎换成美金,然后是泰株、日元、韩币、人民币、西班牙币再到英磅,辗转十六个国家,才到她手里,采乐是怎么知道的呢? 另外,她没有预订游轮的座位,但采乐却猜到她的想法,她的确是要通过游轮到法国,然后再到曼谷,这个过程虽然简单,可是却很有效,采乐是如何猜到的呢?悦雅翻了个身,采乐醒了,“悦雅,怎么还不睡?” 悦雅不理他,采乐的头*在悦雅的头上,“悦雅,你在想我是怎么想出你的计划的,是吗?” 悦雅仍然不理他,采乐轻轻笑了笑,“悦雅,咱们认识一年多了,从在滨海开始,我就研究过你做生意的手法,你做生意并不急功近利,而是步步为营,就像蜘蛛一样,把网织好以后,才会动手,不然余梦杨也不会挑选辉悦来做滨海公路的二期,你们在滨海公路上赚了多少钱,我一清二楚。” 悦雅沉默了很久,“新城是你的公司。” 采乐笑了,“我就说你聪明。新城是我的,我也要赚钱,所以我几乎是零利润接了那单生意,可是我最后还是赚到了钱,虽然没有你赚的多。” 悦雅接着道:“你怎么赚到钱的?” 采乐轻声道:“很简单,我要采买原料时,稍稍透露了一下余梦杨的名字,所以那些原料都很便宜,而且都很好,你想想滨海公路需要多少原料,你就能猜到我赚了多少钱。” 悦雅又不说话了,想了很久,悦雅才问,“采乐,当初你为什么不把我一块儿杀掉呢?” 采乐痉挛了一下,过了很久,他才慢慢道:“我原想一块儿杀掉你的,不止是你,连我一块儿,可是林俊救了你,所以我也没死。” 提到林俊,悦雅似乎要流泪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采乐的手像铁做的一样搂着她的腰,让她几乎窒息了,过了良久,采乐慢慢的说了,“悦雅,我爱林俊,远远超过我的想像,在英国时,他就是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我赚钱,完全是为了林俊,可是他不知道,他只觉得我们在异乡,就必须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回了国,他要和采薇结婚,我就想杀了他,他只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做别人的丈夫,可是他并不爱采薇,他爱上了你,在到海边去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决定要杀死林俊和你,你们决定婚期后,我就安排好了一切,在你们结婚的那天动手,我那么爱林俊,当然要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幸福,让他在那幸福之中死去,是送他最好的结婚礼物,至于你——悦雅,也让你和林俊一块儿死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到另一个世界,你还能不能争过我?那天早上,一切都很顺利,我看见林俊把你推出去,我就奋力跳了出来,是老天不让我死,我抓住了那树枝,可是眼看林俊掉进海里,我心里的疼痛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爬上来,鬼使神差的报了警,然后把你送进了医院,再送你回家,在你家,我看见电视新闻里播出的‘车祸’,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林俊,我知道他死了,被我送进了深深的海底,他长眠在那里了,我心痛得简直要死过去,我晕过去,可是没想到余梦杨竟然到了你家,而且救了你,我赶到医院时,你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那时,瘳启刚通知我,找到林俊了,我赶到了殡仪馆,我到时,他躺在金属台上,全身冷冰冰的,我想亲亲他,可是他们阻止了我,我当时很绝望,于是我想到了你,我跑到医院,想杀死你,然后再自杀,我到了医院,你还在氧房舱,我站在氧气舱外,看着你,当然我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情,似乎我今后要和你相依为命一般,千般的怜爱、万般的不舍,于是我没有动手,而是带你到了英国,我们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爱上了你,就像爱林俊一样爱着你……。” 悦雅突然坐起身后,采乐也坐了起来,悦雅拼命的打他,采乐也不还手,任她打,悦雅一边打,一边哭道:“谁要你爱我。” 采乐突然捉住她的手,“悦雅,你也爱着我,不是吗?依你的格,你难道会和你不爱的人上床吗?” 天快亮了,悦雅伏在采乐怀里哽咽着,她为自己哭、为林俊哭、为小辉哭,她知道采乐说得对,她是爱上了他,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杀了林俊的人,采乐让她哭了很久,才慢慢说:“悦雅,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有彼此,除了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总得活下去,对吗?好好的活下去吧。” 悦雅默默的,不发一言,她知道采乐说的对,在世界上,除了他,她没有其他人可以依*,也许真的要和他相依为命的生活下去吧。 正文 六章 二节 监视 “太太,你回来了。”悦雅转头看了看王太太,她满脸的笑容,似乎从没怀疑过她和采乐之间的关系。 采乐拎着行李,搂着悦雅走进房门,“王太太,麻烦你放水给太太洗澡。” 王太太转身上了楼,采乐放下行李,让悦雅坐在沙发上,悦雅只觉得闷想吐,采乐让她*在自己身上,轻轻抚着她,王太太下了楼,“宁先生,太太病了吗?” 采乐满脸的笑,“不是,悦雅有喜了。” 王太太似乎喜出望外般,“真的吗?太太是不是不舒服,我家有祖传的安神茶,我去煮了给太太喝,喝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采乐轻笑着,王太太走进了厨房,采乐扶着悦雅走上楼,才到楼上,采乐脸色微一变,悦雅正要问他,他抱着她走进了卫生间,悦雅盯着他,采乐轻声道:“他们装了针眼摄像机。一边说,边帮悦雅脱衣服,悦雅坐进浴缸里,采乐一边帮她洗澡,一边说:“一定是菲律宾的那单货出了问题。” 悦雅转过头,采乐帮她洗完澡,抱着她走进卧室,他发现卧室的吊灯上也有一个针眼摄像机,他面不改色的把悦雅放到床上,“悦雅,你不舒服,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悦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采乐站起身来,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是陈亮,他的声音有点儿焦急,“宁先生,从荷兰空运来的花全部坏了,荷兰佬现在不认帐,怎么办?” 采乐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果然是菲律宾的货,幸好他早有准备,“陈亮,那批货向保险公司索赔吧,以后不要和荷兰佬做生意了。” 陈亮似乎放下心来,“是,另外威廉从北京传回传真了,中国政府同意咱们在大陆建厂了。” 采乐眉头微皱,“是吗?威廉的传真怎么说?” 陈亮笑道:“威廉这家伙,是不是到北京久了,传真上全是拼错的单词。” 采乐心里一沉,“陈亮,你明天去一趟北京,把手上的生意全放了。” 陈亮不明就里,“宁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采乐淡淡道:“我们要建药厂,而且生产的是新型的药品,北京那边怎么会轻易同意和我们签约,但这次我让威廉和史东公司一起到北京谈判,我想威廉一定会史东公司的控着,不方便与我们通讯,谈判的过程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和我们联系。” 陈亮恍然大悟,“好的,我明天到北京去。” 采乐放下电话,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好吧!让我来和你们玩个游戏吧。采乐低下头,满面得意的笑。 “听清楚了吗?” jessica放下耳机,对她的上司道:“听不清,电话里全是噪音。” 史密斯夫人微一沉吟,“是密码电话。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密码电话。jess,我们的事,你没告诉你妈妈吧?”jessica摇了摇头,“没有。” 史密斯夫人道:“千万别对你妈妈说,以后你和我轮流负责监听和监视,没有我的命令,这些东西不要给任何人看。” jessica道:“是。” 史密斯夫人道:“行了,你干活吧。” jessica转过身,史密斯夫人离开了,她关上了门,jessica打开针孔摄像机的连接器,采乐坐在卧室里看书,床的围幔放了下来,悦雅似乎睡得很熟,卧室里很安静,采乐看了会书,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床边,俯身看悦雅,她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采乐低头吻了吻她,低声对她说着什么,然后扶起她,帮她穿好睡袍,悦雅下了床,两人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低声的说着什么,jessica把窃听器的声音调大,可是只能听见他们在说话,说话的内容却听不清。 jessica只得紧盯着屏幕,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高兴的话题,两个人都很高兴,jessica很奇怪悦雅突然恢复正常,她抬起咖啡,昨天看了一天,她实在累了,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平常的夫妻,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丈夫对妻子特别好之外,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jessica拿起pizza,咬了一口,他们在接吻,jessica心一跳,移开了眼睛,她实在是喜欢采乐,为什么他除了对她太太温柔体贴外,对其他女子都不理不睬呢?jessica三口两口把pizza吞下肚子,这时,采乐已经扶着悦雅下楼去了。 十个月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史密斯夫人和jessica坐在监视器前,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英格兰场那些蠢猪终于放弃了对宁家的监视。 史密斯夫人特别买了香槟和啤酒来庆祝,jessica和她喝了两个小时,都醉了,史密斯夫人俯在台子上睡了,jessica强打神盯着监视器,和往常一样,悦雅抱着那个小孩子,哄他睡觉,采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就着落地灯看书,小孩很快就睡着。 jessica知道悦雅会把他交给自己的母亲,这个小孩的名字真怪,叫宁思俊,英文名字叫apple,jessica笑着又喝了一口啤酒,果然,王太太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接过apple,然后走了,悦雅回过头,走进了卫生间。 过了很久,她才出来,jessica知道她洗完了澡,她坐在台前吹干了头发,采乐已经躺到了床上,悦雅关了灯,睡了下去,屋里一片漆黑。 jessica几乎要睡过去了,她强打神盯着监视器,眼神渐渐焕散了,就在她睡前一瞬间,她看清了监视器,他们在做爱,以往他们睡觉时,总要拉上帐帘,可是今天没有,jessica睁大了眼睛,满心嫉妒的看着颠龙倒凤的两人,如果采乐身下那个人是她,会是怎样? “mummy。”jessica走进花园,王太太抬起头来,“jess,你来了,来看看apple,他多可爱啊!” jessica低头看了看抱在王太太怀里的小婴儿,果然很漂亮,她却不想抱他,悦雅拿着一个瓶走了出来,看见她,她微微一笑,王太太把apple递给她。 悦雅用瓶喂给apple喂水,王太太在旁边看着,“慢点儿,慢点儿,小baby多喝点儿水,以后皮肤像你妈妈一样娇嫩。” jessica叫道:“mummy,apple是男孩子。” 王太太笑道:“那就像你爸爸一样英俊。” jessica坐了下来,悦雅抬起头,看了看她,细声道:“jessica,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jessica道:“我今天轮休,daddy不在家,我只好来找mummy了。” 悦雅拍了拍apple,他一会儿就睡着了,悦雅站起身,“王太太,你陪jessica吧,我抱apple上楼去。” 王太太点了点头,“我烤了蛋糕,放好了apple,就来吃吧,是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悦雅应了,抱着apple走进了屋子,jessica看她走进门,转过头对王太太说:“mummy,宁太太的病似乎好多了。” 王太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是啊,宁先生带她旅行一圈,而且有了baby之后,太太真的清醒了不少,她清醒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对先生很体贴,对baby很好。话也多了。” jessica坐了下来,“mummy,今天是周末,怎么宁先生还不回来?” 王太太道:“好像今天有什么会,刚刚打过电话回来的,说不回来吃晚饭了。” jessica失望的拈起一枝花,“mummy,宁先生和宁太太的关系仍然很好吗?” 王太太吃惊的看着jessica,“怎么这么问?” jessica笑道:“我看过一些案例,太太怀孕后,先生往往会选择其他方式发泄自己的欲望。” 王太太收好的东西,对jessica道:“别人会,可是宁先生不会,他对太太还是很好,有一次,太太不舒服,先生一天都没有去上班,他的公司打电话给先生,说公司出了事,他都没去。” jessica淡淡一笑,“是吗?对了,mummy,apple怎么长那么胖?” 王太太一下笑出声来,“apple啊!从生下来就特别贪吃,每天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而且特别粘人,随时都要mummy抱,我偶尔抱他一会儿,他看不见mummy,就会发火。有一次,宁先生抱着他在花园里玩,太太看天黑了,就进屋帮他拿衣服,结果他发现mummy不在了,发大火,又叫又闹,太太赶出去抱他,他才平静下来,还把先生的脸都抓红了。可是如果他mummy不在,他就只要先生抱,有一次太太出去买衣服,先生陪他玩,他一玩起来可不得了,玩了几个小时,然后非要先生抱着在门口等太太,等太太回来,先生手都抱酸了,一直在发抖,太太才骂他两句,他就哭了,吓得太太和先生一直哄他,最后抱他到游乐场,他才停下来。然后对太太又咬又啃的,又去啃先生,弄得他们两个人满脸都是口水,回来啊,高兴得不得了,抱着我也啃,笑死了。” jessica也笑了起来,“mummy,听你这么说,apple似乎很认人。” 王太太道:“是啊!生人本抱不走他,他看见生人,眼睛睁开好大,会高声叫,可他还知道认场所,上次先生去见英国女王,他就很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连公主见了他都说他可爱。” jessica淡淡的,“是啊!长得那么胖,让人抱一会儿,手都会酸。” 王太太转头看着她,“jess,你今天好像有点儿奇怪。” jessica听见汽车的声音,兴奋道:“mummy,宁先生回来了。” </div> 4在线阅读 <!--t; 4 - 5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5 <!--go--> 正文 六章 三节 追凶 apple一直在叫,不时用手指这个,指那个,悦雅舀了一勺**蛋,喂给他吃,他一边吃,一边笑。 悦雅轻声道:“apple,吃饭的时候不要笑,也不要说话。”apple从采乐怀里扑到她怀里,拼命把自己脸贴到悦雅的脸上,悦雅让他亲了一会儿,然后把他抱给采乐,自己开始慢慢吃饭。 apple乖乖的躺在采乐怀里,撅着嘴,自己和自己的影子玩,待悦雅说完饭,他立刻伸手要悦雅抱,悦雅把他抱了起来,似乎想到花园里,采乐叫住了她,“悦雅,下雨了,别出去了。” 悦雅犹豫着,采乐站了起来,“我去拿伞。” 雨下得很密,jessica帮王太太收拾东西,陪她坐在客厅里,读报纸给她听,王太太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向外张望,隐隐传来apple的笑声,王太太笑道:“apple一定又在玩水了。” jessica放下报纸,有点儿不耐烦,“mummy,下这么大的雨,他们都不进来?” 王太太挽了挽线,“还早,apple一玩起来,就要尽兴,除非是太太不陪他玩。” jessica又举起报纸,等了很久,王太太突然放下袋子,“他们回来了。” 果然,采乐一手抱着apple,一手揽着悦雅的腰走了进来,他们三个人浑身都是湿的,apple回到屋里,立即伸手要悦雅抱,悦雅抱了抱他,就交给王太太,让王太太带他去洗澡,apple很不情愿的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浴室里咯咯的笑声和王太太的软语。采乐对jessica笑了笑,携着悦雅的手上了楼。 jessica一个人留在客厅,她百无聊赖中,开始看客厅里的像框,相片儿很美,分辩率也很高,色彩和光的采用,似乎不是用数码相机照出来的,jessica看着采乐在相片儿上愉快的笑,不由也高兴起来,在众多的相片儿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年青的,洋溢着生活热情的脸。 jessica拿起相框,是谁呢?她仔细的回想着,这张脸真的很熟,却不是自己熟悉的人,jessica认真的回想着,apple的声音很大,似乎他又在玩水了,浴室里传来刺耳的声音,似乎是玻璃破裂的声音,在声音中,jessica心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辣手那件案子,这个女子,似乎是受害人之一,怪不得这么眼熟,可是她怎么会和采乐在一起呢? jessica有些疑惑,她听见楼梯响,采乐走了下来,一举一动仍然优雅,带着让jessica陶醉的气质,采乐没有看见她,直接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他抱着apple走了出来。 apple满面红光,高兴得不得了,抱着采乐的脖子,不知在说什么,采乐抱着他,很快就回到楼上,不一会儿,王太太也走了出来,她收拾了东西,便带着jessica回家去了。 路上很安静,出租车司机放着收音机,收音机里飘出的是甲壳虫乐队的老歌,王太太似乎很累,*在座位上一言不发,jessica想了很久,才问她,“mummy,我看见宁先生有一张相片,上面有很多名流,其中有被辣手杀掉的……。” 王太太转过头,“她和宁先生是大学同学,她死后,宁先生去参加过她的葬礼。” jessica心头一阵释然,随后她又问道:“mummy,宁先生是不是对除他太太外的其他女人都不感兴趣。” 王太太想了想,“似乎是,我觉得宁先生不太喜欢想勾引他的女人,有一次,我看见他在花园里和一个女人说话,就是保险公司的jenny,当时宁先生的脸色很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宁先生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一个人,后来听邻居说,jenny似乎想勾引宁先生。” jessica迅速想了想,“jenny是哪家保险公司的?” 王太太道:“这我可不知道了,自从那次之后,宁先生再也不允许jenny进屋了,后来也没见过jenny。” jessica深思起来,她想到采乐修长的手臂,那纤弱的手臂真能杀死人吗?jessica自嘲的笑了笑,她转过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王太太又想起什么似的,“好像那个jenny也死了,听说是和男朋友一块儿殉情,不过那男孩子没死。” jessica迟疑的转过头,王太太淡淡道:“我在报纸上看到的,jenny的男朋友是剑桥的学生,和她一样,是个台湾人,似乎他的家里不同意他和jenny结婚,两个人又爱得苦,所以就做了傻事。” jessica装做不在意的问道:“宁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王太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从保险公司出来,jessica觉得浑身就像浸在冰水里,jenny的男朋友,竟然是宁采乐,她的耳边仍然响着保险公司主管的声音,“她男朋友对她不好,jenny经常在办公室里哭,听说他男朋友是有太太的,我们都劝过jenny,可是她却不听,我们从来没有见过jenny和那男孩一块儿出现,在jenny死前,有一段时间,她很高兴,说那男孩改变的心意,想和她结婚了。可是没多长时间,我们就得到了jenny的死讯,可能是那男孩又改变了心意,jenny受不了打击,所以自杀了。”难道jenny真的是自杀吗? 第一次说谎,jessica庆幸自己没有被识破,她拿着从鉴证科拿到的报告,在餐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jenny的死似乎很正常,溺死的症状很明显,可是真的没有什么疑点吗?为什么jenny会突然死亡?而且她死的时间,和采乐在花园里与她发生争执的时间,相隔不过两个星期,也是那两个星期,jenny的同事觉得她神异常兴奋,随后她就自杀了。 jessica仔细的研究着手上薄薄的几张鉴证报告,真的没有一点儿破绽。她的死,表面上看上去非常正常,正常得让jessica觉得恐惧,jessica正想得出神,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吓得手一抖,电话差点儿掉到地上,竟然是jenny的同事,他说他想起jenny死后曾经订过一张机票,还把旅行社的电话给了她。 jessica拔过去,竟然是雅乐集团下属的一家大型旅行社,他们果然有jenny的订票记录,不过她只订了一张到悉尼的单程机票,电脑的记录很详细,jenny的种种要求都列得很详细,她要了一张商务舱的*窗机位,不在吸烟区。jessica觉得这份记录很突兀,为什么会在雅乐集团的旅行社订机票呢?这家旅行社只针对上流社会的消费者,jenny的收入,绝对不能保障她有足够的经济来完成这次单程的旅行。除非是一个非常有经济实力的男人在背后支持她,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情人。 没想到这么顺利,jessica很容易就进了英格兰场的网络,调到辣手系列案的仔细报告,据记录,辣手第一次做案的手法就很成熟,那个凶手用一把餐刀,切开了受害者的动脉,那时,他显然没想过要折磨那个可怜的雏妓,所以很利落的就杀了她,这次犯罪后,不到一个月,他又做了第一次案. 这一次,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她死的,就比第一个受害者要痛苦,凶手仍然采用了第一次犯案的手法,割断她的动脉,让她活活的流血致死,发现她的尸体时,她的尸体干瘪得像脱水的豌豆,身体上所以大的动脉都被割断了,只有颈大动脉完好无损,jessica一桩桩的翻看辣手的案件,每一桩,都让她不寒而栗. 等她看完所有的档案,天已经完全黑了,jessica关上电脑,走出警局,秋风带来了秋雨,气温渐渐降了下来,jessica心里有一种朦胧的恐惧,难道那个可爱的男子真的是凶手? 有一张熟悉的车停在电影院外面,jessica睁大眼睛,是采乐那张香槟色的蓝博基尼,jessica看见采乐陪着一个银发的犹太人从电影院旁的咖啡厅走出来. jessica一眼认出那个犹太人是英国最大的橡胶商——奎恩基利,他的企业,垄断了东南亚与英国之间的橡胶交易,他和采乐谈得很愉快,不时用力握着采乐的手,他们站在咖啡厅门口谈了一会儿,奎恩基利的司机把他的车开了过来,采乐和他告别,又转身回了咖啡厅,但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 jessica在心里猜测那个鼓鼓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是注器,还是手术刀?采乐走到自己的车边,才发现jessica暗红色的头发,他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jess,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你妈妈要担心了。” jessica心里暗暗戒备着,“宁先生,真巧,我约了同事看电影。” 采乐抬腕看了看表,“那他一定迟到了。待会儿我见到王太太,帮你向她说一声,王太太可不放心你现在还在街上。” jessica笑了笑,她觉得自己脸上的肌都是僵硬的,采乐也发现了,“jess,你是不是冷?要不你穿我的外衣吧。” 采乐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jessica,然后打开车门,正要上车,jessica叫住了他,“宁先生……。” 采乐回过身,jessica看着他英俊的脸,那张脸上有她熟悉的,礼貌的微笑,这样阳光的男子,会做出那些恐惧的事吗?jessica在心里问自己,“宁先生,我看我的同事也不会来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采乐似乎有丝犹豫,但他仍然点了点头。 车里放着悠雅而凄怆的音乐,jessica听出那里中国著名的乐曲——《梁祝》,采乐的车,开得很快,窗边的风景就像闪电一样倒退而去,jessica觉得自己似乎坐在时光穿梭机上,正在返回过去。 等红灯时,采乐突然一打方向盘,jessica的心立即提了起来,可车只是开到了街边,采乐抓起车上的电话,拔打了一个号码,没想到接电话竟然是apple,呀呀学语的apple,不知在说什么,只听见他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 采乐好耐心的听了很久,“apple,daddy知道了,mummy在吗?” apple又说了一句什么,等了很久,才听见悦雅的接听电话,“采乐。” 采乐用中文快速的和她说着什么,中文程度只够问好和说再见的jessica本无法听懂,幸好电话并不长,采乐很快就挂了。他起动了车子,倒到主车道上,jessica突然对他说:“宁先生,你还记得保险公司的jenny吗?” 采乐想都没想,“记得,她开始是悦雅的保险经纪,后来想到我的公司任职,我还在考虑,她就自杀了。” jessica假装随意道:“她是怎么死的?” 采乐停下红灯,看了jesscia一眼,“具体的我也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早上,警察打电话给我,说jenny出事了,她的电话通讯本里有我的电话,要我到警局协助调查,可是那天早上,女王要接见我,所以警察到我家里来的。他们大致说了说jenny的死,可惜了,做事那么拼命的一个女孩,真少见。” 绿灯亮了,车子飙了出去,jessica继续问道:“我听mummy说,她很喜欢你。” 采乐讽刺的笑了笑,“我知道,她对我表白过,可是她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jessica神经紧张起来,“她男朋友?” 采乐把车开进自己家的庭院,“是啊!我见过,一个很幼稚的年轻人,一口台湾腔,满脑子都是幻想。” jessiny的男朋友! “是啊!我们认识这个男孩,不过他已经回台湾去了。” jessica追问道:“你有他在台湾的电话吗?” 带有意大利口音的房东太太想了想,“有一个电话号码,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jessica满怀希望道:“没关系,我试试。”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一个苍老的男声在电话那边响起,jessica好容易才听懂了他的英语,原来jenny真有男朋友,而且和她一同殉情,但是没死,安眠药对大脑造成了永久的伤害,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在乎,目前,他生活在康复中心,在冥冥中,寻找着jenny。打完电话,jessica莫明的轻松,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远远看见jessica桔红色的风衣一闪,王太太正要唤她,她已经消失在礁石后面,王太太坐了下来,一边喂apple喝水,一边对悦雅道:“jessica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悦雅微一笑,她抱着apple,天真热,想不到前两天下雨,冷得不得了,现在却这么热,悦雅扶着apple胖胖的的手臂,轻声和他说话,apple笑得很甜,他明媚的笑容,像足了采乐。 远远的听见采乐的声音,悦雅转过头,采乐舞蹈般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apple爱吃的果冻,apple一看见他的手,便叫了起来,采乐把果冻递给王太太,请她喂apple,然后坐在悦雅身边,和悦雅一同逗apple。 过了很久,apple玩累了,在悦雅怀里睡着了,王太太才想起很久都没看见jessica了,她正要去找她,却看见一群人飞快的向一个地方跑去。 浑身是水的jessica安静的躺在人群中,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温馨的笑,那个笑容是王太太见过最美的笑容,从此,jessica再也不能对她绽放更美的笑容了。王太太歇斯底里的跪在jessica身边,放声大哭,采乐站在她身后,轻声安慰她,可他那双机智的、清澈透明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同情,偶尔,他会轻轻的瞟一眼jessica年轻的尸体,她将是他此生最后一个杀死的女人! 正文 七章 一节 归帆 乐音重又响起,余梦杨独自一人坐在暗处看着远处那个瘸腿的男子,这个男子到滨海 已经两年了,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走呢? 这两年里,他和他交过几次手,可是都以失败告终,这个男子真不愧是金三角的权力巨头,余梦杨喝了口酒。 苏浚无声的坐在他对面,“梦杨,国际刑警又发电传过来,要我们密切注意龙皓。昨天宁国强打电话给我,问滨城花园是由谁投资的,他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们了。” 余梦杨摇了摇头,“他不是怀疑我们,是怀疑宁采乐。他渐渐发现了,滨海的一脉经济掌握在自己儿子手里。” 苏俊不解道:“梦杨,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怕宁采乐。那个小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心无城府的少年,四年前,你竟然为了他放弃了康悦雅,四年来,我一直都不明白。” 余梦杨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你真的不明白吗?一个回国才两年的海归,竟然掌握了滨海市的经济一脉,他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什么人才能做到?” 苏浚沉思着,“说不定是宁国强在帮助他。” 余梦杨轻蔑的笑了,“宁国强,如果采乐借助他,永远不会成功,宁国强是那种即使家里揭不开锅,也会把最后一块钱交党费的人。宁采乐完全*自己掌握了滨海市的经济,我不知道他的势力在滨海已经渗透到什么程度,但是单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韩书拿到国贸的项目来看,我们已经无法击退他的进攻。” 苏浚脸色微变,“按你的说法,采乐现在已经成为滨海市第四大权力。” 余梦杨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当他自己注册公司时,我就应该警觉,可是他的外表欺骗了我们,谁会想到那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如此的深谋远虑,潜移默化中,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能与我们分庭抗礼,当我察觉时,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苏浚喝了口酒,“梦杨,我们现在怎么办?” 余梦杨冷的笑了,“只有忍耐了。宁国强、林向南是一股势力,我们是一股势力,龙皓是一股势力,采乐是另一股势力,现在,这四股势力在滨海已经成为四足鼎立的局势,只要等,等到平衡被打破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最后的胜利是属于谁的。” 苏浚道:“我觉得我们和宁国强、林向南是同一股势力,代表着滨海的权力机构。” 余梦杨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们永远不会和宁国强、林向南在一个集团,从一开始,我们就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我们不会*近他们,他们也不会容纳我们。如果说到权力,我们有我们的权力,龙皓与宁采乐都有自己的权力,你没发现吗?滨海这两年走私越来越猖獗,幕后的黑手就是宁采乐,daddy昨天打电话给我,采乐的雅乐集团已经在华尔街上市,他名下的资产超过二十亿,一个只有二十八岁的年轻人,短短时间就成为世界顶级的富豪,他用的是什么手段,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听说,英国警方从他到英国开始就监控他,希望得到他犯罪的证据,可是徒劳无功,甚至他们派到他身边的一个警察卧底也不明不白的掉进海里死了,讽刺的是,英国女王还接见了他,多可笑的逻辑。而龙皓,我不说你也清楚,自他到了滨海,国际刑警的电传还少吗?平均一天要收两三封,滨海的犯罪活动,全都是他在幕后控,不仅中国的黑社会,连日本、韩国、香港、台湾、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等国家的黑社会都受他的控制,在他面前,我们就像一群小蚂蚁,他伸出一个手指就能让我们死。” 苏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余梦杨接着道:“你不是问我两年前为什么让宁采乐抢走悦雅吗?” 苏浚凝神看着他消瘦的脸庞,余梦杨压低了声音,“如果我不放手,他会杀了悦雅,就像他杀了林俊一样。” 苏浚神色大变,“林俊是他杀的?” 余梦杨点了点头,“我告诉过你,他爱着林俊,可是林俊却爱上了悦雅,如果我猜得不错,他首先是想杀悦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动手,到林俊决定和悦雅结婚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原想三个人一块儿死,可是林俊临死前救了悦雅,所以他留了下来,决定把悦雅也杀掉,我最后一次见到悦雅在医院里,她变傻了,我和她说话,她理都不理,然后采乐来了,看见我,他的脸上浮起了冷笑,那笑容,让我从心底里冒冷气,多么的可怕的笑容,也许只有魔鬼才能有那样的笑容。” 说着,余梦杨不自禁的打个了冷颤,苏浚看着他恐惧的神情,“别想了,宁采乐走了,他到英国去了,就让英国佬去忍受他。” 余梦杨侧头看了看苏浚,“苏检,我看龙皓很快也会离开滨海,我们还是想办法不要和他产生正面冲突。” 苏浚道:“是,按时间规律,他很快就会像以前那样到泰国住一、两个月,我们也可以喘口气。” 余梦杨淡然一笑,“你看他的气势,像不像一个君王?” 苏浚喝了口酒,“梦杨……。” 余梦杨笑容慢慢化成了菊花,“我开个玩笑。” 廖启刚突然跑了过来,低声对余梦杨道:“余市长,采乐回来了。” 余梦杨惊诧的抬起头,他紧张的盯着廖启刚,廖启刚满面的喜色,“采薇刚接的电话,他们已经到北京了,明天就会到滨海。” 余梦杨有些发愣,“他们?他们是谁?” 廖启刚道:“采乐和他的妻子和儿子。” 余梦杨满面惊痛,一字一顿道:“他的妻子和儿子?” 廖启刚非常的兴奋,“就是康悦雅,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已经有一个儿子,名字很可爱,叫apple。” 余梦杨猛的低下头,苏浚含笑道:“小廖,余市长知道了。你爸爸知道了吗?” 廖启刚道:“爸爸已经知道了,采乐说想见见余市长,所以我就赶过来告诉余市长。” 苏浚惊讶道:“采乐想见余市长?说原因了吗?” 廖启刚道:“也没说什么原因,只是采乐说他的公司要在美国上市了,听说余市长的父母在美国也是商界的,也许想打听一下美国商界的具体运作。” 余梦杨冷冷的笑了,“他的手可真长,又伸到美国去了。” 廖启刚没有注意他的语气,笑道:“余市长,明天……。” 余梦杨抬起头,“启刚,你回去吧,明天我会去见采乐的。” 廖启刚快步走了,苏浚看着他的背影,“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回来了。” 余梦杨道:“不对,是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也要走了。” 苏浚不解的看着余梦杨,他的目光炯炯,“宁采乐要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搬到外国去,他想重新开始。” 苏浚更加不解,余梦杨有些落寞道:“他有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想像平常人那样过日子,他这次回来,是要结束滨海的所有生意,他很明白,在滨海,能够按照他开的价格接下他所有生意的人只有我。聪明,真是聪明。我现在终于明白他怎么能在宁国强的眼皮底下做出那些违法的事了。” </div> 正文 七章 二节 苹果 五年了,采乐推着行李走出出机口,滨海变了很多,他敏感的觉察到人群中的便衣警察,怎么回事?采乐疑惑的四顾,“采乐……。” 是廖启刚,采乐满面微笑,廖启刚挤过人群,“采乐,好小子,四年一点儿都没变,我才进机场就看你了。” 廖启刚接过行李车,采乐回过身,廖启刚这才看见抱着孩子的悦雅,她和四年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漂亮,廖启刚对悦雅微微一笑,她却转过头,采乐温柔道:“悦雅,我来抱孩子。” 悦雅紧张的看着他,“我抱着他。” 采乐温和道:“悦雅,我是采乐,是apple的爸爸。” 悦雅把apple交给采乐,采乐一手抱着apple,一手揽着悦雅的腰,“悦雅,我们回家了。”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我想吃冰淇淋。滨海路有一家冰淇淋店的冰淇淋很好吃。” 采乐笑道:“好,我们先去吃冰淇淋。” 正说话,apple挣脱道:“mummy,我要mummy抱。” 悦雅伸手抱过apple,“apple,mummy带你去吃冰淇淋,mummy很久去吃过,很好了。” apple撒娇道:“不要,我要去坐旋转木马。”采乐笑道:“apple,mummy累了,我们先去吃冰淇淋,然后明天daddy和mummy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apple满面不高兴,扭了扭身子,悦雅惊疑道:“采乐,或者我们先去坐木马。” 采乐看了一眼apple,apple突然生气了,“mummy,daddy吓我。” 悦雅轻轻吻了吻apple,轻声道:“apple,我们明天再去坐木马。” apple苦了脸,“那apple要吃大的冰淇淋,和mummy的一样。” 采乐笑了,“apple,daddy抱你。mummy累了。” apple傲慢的看了看采乐,“不要,我要mummy。” 采乐的脸沉了下来,apple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悦雅转过头瞪着采乐,“为什么要吓唬apple?” 采乐笑了,“你看这小子,又撒娇。刚才在飞机上,你就没抱他一会儿,就哭得整个飞机的人都怕了。” 悦雅低下头,“apple,让daddy抱一会儿,mummy累了。” apple点了点头,采乐接过apple,满面的怜爱。 廖启刚半天不说话,apple睁大眼睛看了看他,“mummy,这个男子真讨厌。” 悦雅没有说话,采乐斥道:“apple……。” apple一吓,又开始哭了,满面的泪,悦雅心痛得接过apple,“你走开。” 采乐也不生气,低头吻了吻悦雅的头发,“好了,我们快走吧。” apple还在哽咽,廖启刚冷眼看着那个胖胖的小孩子,他长得真漂亮,传承了采乐和悦雅的优点,是一个极美的小孩,廖启刚想起自己的女儿,虽然也很可爱,可与apple相比,总觉得长得太俗。apple渐渐不哭了,他蜷缩在悦雅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悦雅拈着一块手绢,轻轻的替他拭泪,柔声对他说着什么,apple似乎高兴起来,突然调皮的咬住了手绢。 采乐伸手捏了捏apple胖胖的小脸,伸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然后他把悦雅揽在自己肩上,低声对她说话,满面的爱恋与疼爱,悦雅和apple似乎都很累了,两人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采乐抱着他们,就像抱着整个世界。 廖启刚突然觉得采乐老了,虽然他的外貌仍然俊美如少年,可是他的神情与举止却变得成熟而优雅,当他不看悦雅和apple时,他隐隐的透出一种少见的冷酷。他既不像宁国强、也不像玫姨,更不像采薇,他的格里隐隐透出一种让人不解的狠。他想得几乎出了神,却听采乐道:“姐夫,姐姐好吗?” 廖启刚道:“还好,只是有时糊里糊涂的。” 采乐没有再问下去,廖启刚知道他不想提及林俊,那个几乎摧毁了宁家人生活的男子。廖启刚也不喜欢林俊,这个人,在他追求采薇的道路上设置了那么多的障碍,在他死后,采薇还为他自杀……。他没想到采乐却主动说:“姐夫,明天我们去看看林俊吧。” 廖启刚惊讶的点了点头,采乐的脸上凝着让人不解的痛,廖启刚道:“采乐,爸爸为你们准备了住处,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真的希望你们能和他们住在一起,爸爸和玫姨都老了,你们一走就是四年,爸爸真的很想你们,他知道apple出生时,高兴得两晚上都没睡着觉,还专门跑到北京为他买了一辆小车,说是apple学步的时候可以用,可是你们一直都不肯回来,爸爸伤心透了。” 采乐微微一笑,“我知道爸爸想我们,可是英国那边我真的离不开,才去英国,悦雅就有了,她的身体很差,本不能搭长途飞机,apple出生后,我的公司刚刚在华尔街上市,我得在美国和英国两边跑,头都忙大了,我本想接爸爸到英国去,可是他不愿意。” 廖启刚看了看睡着的悦雅和apple,沉默了一会儿,“采乐,有句话我说了你别不爱听。爸爸并不喜欢悦雅,当初你一声不响的娶了她,爸爸真的非常生气,可是他不久就原谅你了,可是他却没有接受悦雅,这次你带悦雅回来,一定要取得爸爸的谅解……。” 采乐脸一沉,“我的生活不要他干涉,为什么我娶妻子要他同意?我爱悦雅,悦雅也爱我,这就够了。” 廖启刚一愣,“可是采乐,他是你爸爸。” 采乐冷冷一笑,“我不是小孩子了。” 廖启刚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觉得一阵恐惧,采乐的眼睛里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轻蔑,采乐在后视镜里吻了吻熟睡的悦雅,廖启刚突然觉得,也许在采乐的生命里,他从未像爱悦雅一样深爱过另一个人,他的感情里,也许本就没有父母,也没有采薇。 廖启刚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他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可是后视镜里,采乐那双清泉的眼睛里出的光却是那么的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电视里在放大力水手,apple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视屏幕,宁国强似乎竭力的抵制自己的兴奋,他慈爱的看着apple,一边削着水果,一边说:“apple,明天爷爷带你去坐船,轮船。” apple转过头,有些生分的看了看宁国强,“不,我要和daddy和mummy去。” 采乐走过来,“apple,不许和爷爷这么说话。” apple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daddy,抱。” 采乐抱起apple,apple蜷在他怀里,继续看电视,宁国强削好水果,递给apple,apple却不吃。 采乐只得接过水果,“爸,你不要这么宠着apple,我们都没法儿管他了。” 宁国强抽了纸擦着手,“怎么?连疼孙子都不行。你老婆呢?让她去帮帮你妈,你妈可忙了一天了。” 采乐轻描淡写道:“悦雅还没有倒过时差,还在睡觉。” 宁国强生气了,“这怎么说的?婆婆在厨房里忙,媳妇儿却在蒙头大睡。” apple突然轻声笑了,“mummy不会做家事。” 宁国强一惊,采乐道:“悦雅真不会做家事。” 宁国强惊异道:“那在英国时,你们怎么生活呢?” 采乐淡淡一笑,“我照顾她。” 宁国强脸上显出怒容,可是他显然勉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气,正沉默,apple挣脱了采乐,“mummy醒了。”他跑进了房间。 宁国强道:“准备在滨海住多久?” 采乐吃完水果,“爸,我还是那句话,你和妈跟我到英国去。” 宁国强道:“你真的不想回来?” 采乐坚定的点了点头,宁国强转过脸,采乐道:“爸,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留下来,你和妈都老了,和我们走吧,到了英国,我们也能照顾你们。” 宁国强沉默了很久,始终一动不动。 “吃菜。”玫姨拈了一块鱼给apple。 apple一言不发,悦雅道:“apple,向道谢。”apple不情愿的嘟着嘴,“谢谢。” 采薇有些不高兴,“apple,怎么不情不愿的?挟菜给你不好吗?” apple冲采薇做了个鬼脸,“i don’t like fish. mummy……。” 悦雅很自然的从apple碗里拈起那块鱼,然后直接拈给了采乐。 采薇放下碗,“悦雅,你怎么能这么宠孩子?你看他无法无天的,这几天,他……。” 采薇正想向下说,玫姨忙道:“采薇,没关系,apple不喜欢吃鱼,那apple,你喜欢吃什么?挟给你,如果没有你爱吃的,明天再做。” apple嘟着嘴,“我想吃炸**。” 宁国强道:“启刚还没回来,正好让他去买,不悔,你想吃什么?让你爸爸一块儿买回来。” 廖不悔摇了摇头,“不用了,做的菜很好吃。” apple受了委屈般扑到悦雅怀里,抽咽起来,采乐斥道:“apple,回去坐好,看看姐姐,就不像你一样挑食。” 玫姨道:“apple乖,不哭,买玩具给你。” apple却不理睬,只是哭,悦雅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就不哭了,安静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眼睛里却含着泪。 宁国强气道:“采薇,你看你把apple吓得,他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你就这么吓他。” 采薇看着apple满眼的泪,不由也有些后悔,剥了一只龙虾给apple,“apple,姑姑不好,姑姑向你赔罪。” apple勉强开始吃那只虾。一时间,饭桌上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门响了,廖启刚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麦当劳的外卖袋,“apple,姑夫买你要吃的炸**了,不悔,爸爸买了苹果派给你。” apple伸手抢过炸**的袋子,“mummy,你喂我。”悦雅接过袋子,开始喂apple。 廖启刚坐下开始吃饭,“采乐,余市长打电话给我了,约你下周一到市委去。” 采乐点了点头,悦雅听见余市长,不由有些迟疑,采乐挟了一筷子菜给她,“apple,daddy喂你,让mummy吃饭。” apple傲慢的看了一眼采乐,“不要。我要mummy喂,我还要mummy陪我睡。” 采乐淡淡一笑,“今天晚上你和睡。” apple一听,眨了眨眼睛,突然倒在地上,打着滚大哭起来,悦雅起身想去抱他,采乐一把抓住她,“apple,快起来,不然daddy打你了。” apple哭得更厉害了,悦雅挣开采乐,抱起了apple,怒道:“你干什么?apple哭得这么厉害,你还要打他。” 采乐也生气了,“你看你把他宠的,什么人的话都不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悦雅还未说话,玫姨道:“悦雅,采乐也是为apple好。” 悦雅怒气不息,“什么为apple好?apple哭得这么厉害,他还要吓他。” 宁国强一拍桌子,“行了,都别说了。悦雅,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从英国回来,一连睡了好几天,你倒时差我们不怪你,可别人家的媳妇儿是抢着帮婆婆做事,你睡醒了就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干……。” 悦雅真的生气了,她一言不发,抱着apple就向门走去,采乐慌忙拉住她,“悦雅,干什么?” 悦雅转过身,“你没听见吗?我可不配做你的媳妇。” 虽然是轻轻的一句话,听在耳里,那么的意味深长,在座的所有人都呆了,采乐笑道:“爸爸说笑,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apple还是和我们一起睡……。” 宁国强怒道:“不行!” 采乐的笑脸收敛了,玫姨忙道:“apple就和悦雅睡吧,我也没做什么事,都是些小事,不用悦雅做什么。” 宁国强强忍住怒气,采乐拉着悦雅坐了下来,悦雅轻声对apple说着什么,apple很快就破涕为笑,他伸手握住一块炸**递给采乐,“daddy,吃**。” 采乐接过他手里的**块,apple的手很胖,圆圆的就像一个小球,采乐把**放在碗里,apple撅起嘴,“daddy,为什么不吃?”采乐微微一笑,“等你吃完了,不吃了,daddy再吃。” apple转头对悦雅道:“mummy,daddy不乖,apple让他吃**,他挑嘴不吃。” 悦雅和采乐相视一笑,采乐拈起**块笑道:“臭小子,把daddy平时教训你的话,也搬了出来。” apple的嘴又撅了起来,玫姨盛了碗**汤给apple,“apple,喝碗**汤。” apple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给爷爷喝。” 玫姨和宁国强大感意外,apple接着说:“爷爷喝了不要骂mummy,mummy和apple一样乖。”宁国强脸再也挂不住,笑开了。 </div> 正文 七章 三节 交锋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咖啡厅里仍然流淌着音乐,仍然坐满了附庸风雅的时髦男女,采乐环顾四周,感慨良多,他一眼看见余梦杨和苏浚,便满面堆笑走过去,“余市长,也许叫余总更合适。” 余梦杨站了起来,“宁董,请坐。” 采乐坐了下来,余梦杨看着他满面的笑容,“廖启刚找了我几次,说你想见我。” 采乐转头叫待者,“加勒比海的阳光。” 待者弯着腰,“先生,现在这种咖啡已经不流行,要不我另外推荐一种给您。” 采乐微一笑,“不用了,就这种吧。” 待者走了,余梦杨笑道:“想不到你也挺怀旧的。” 采乐淡然一笑,“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了,就是一辈子。” 余梦杨面沉似水,“是吗?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使拥有了,也是一时的。” 采乐伸长腿,“我这个人不一样,一旦要了,无论从前是不是自己的,只要现在是我的,那就永远都是我的。” 余梦杨看着他懒洋洋的笑容,那样的无邪、那样的阳光、那样的迷人,充满让人心醉的朝气,余梦杨伸手抬起咖啡杯,“宁董,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采乐吹了声口哨,待者走了过来,“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采乐指着咖啡厅墙上挂着的画像道:“告诉你们老板,那幅画像我买了。” 待者随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对不起,先生,那幅画像是私人物品,老板说画里的小姐迟早会来拿的。” 采乐从脖子上取上一个银质的挂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挂饰打开了,采乐指着挂饰里的像片道:“她是我太太。” 待者定眼看了很久,“我去找老板。” 采乐看着他走上楼梯,才转头看着余梦杨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滨海的生意有多大,我要移民到英国,这边的生意我想低价转让给你。” 余梦杨的脸上浮起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会接手你的生意。” 这时待者走了过来,“先生,老板说可以给您。” 采乐笑道:“谢谢,麻烦你帮我包起来,放在门口,待会儿我自己拿。” 待者走了,采乐笑容可掬,“余市长,我虽然在英国,但是也知道龙皓到了滨海,而且一呆就是两年,这两年您的日子不太好过吧。话说白了,现在滨海的经济掌握在三个人手中,白道,当然是您和我,黑道,当然是我和龙皓,说实话,我们的实力都不足以和龙皓抗衡,但是龙皓被警察盯得很紧,所以做事始终有顾忌,所以我们三个人在滨海的势力很均衡,谁也制约不了谁,我知道您不甘心这种三国鼎立的局面,但是您想了很多方法想打进黑道,可是我和龙皓已经把握了黑道的全部生意,可以说针不进,水泼不入,您一直都没有办法入手,现在我提供了一个机会给您,您不会放过的。” 余梦杨笑容化开了,“你真的很聪明,采乐,说实话,我一直都低估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么狡诈。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你和我心里都清楚,即使我接手了你的生意,一样斗不过龙皓。另外,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让廖启刚给我的清单上,会有辉悦集团?” 采乐抬起咖啡,“辉悦是悦雅的心血,她虽然签了文件转让给韩书,可是那份文件我的律师看过后,认为没有法律效力,我已经申请法律仲裁了,辉悦迟早还是我的。” 余梦杨心里一动,“是吗?韩书会同意吗?” 采乐眼珠一转,“他同不同意我不管,我只管你要不要。” 余梦杨喝了口咖啡,“是吗?你似乎不太顾忌康董的想法。” 采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当然顾忌她的想法,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夜深了,辉煌的灯火渐渐黯淡下去,悦雅独自坐在黑暗中,远远的眺望漆黑的海面,在那里,在那个海峡口的下面,林俊躺在深深的海底,依然象在生一般的活泼、阳光,他频频的出现在她的梦中,他快乐的穿过如雨般泻落的金急雨,跑向悦雅,悦雅每次想到这里,都禁不住泪流满面。 悦雅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她听见采乐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很熟,悦雅起身,帮采乐掖好被子,apple睡得很可爱,悦雅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他,如果alex也在这里,该有多好! 悦雅又坐回椅中,她总是倒不过时差,采乐醒了,他坐到悦雅身边,轻轻的揽着她,两人默默的看着海面,他们都知道,也许林俊就站在那朵波浪上,对人世永久的回望。 酒会很热闹,几乎滨海的名人都到场了,采乐修长的手指夹着琥珀色的香槟酒杯,恍若局外人般坐在一隅,仔细的观察着那个瘸脚的男子,他很高,比采乐还要高,修长的身材,面容冷漠、眼光冷而挑剔,棱角分明的嘴角带着一丝坚定与忍耐,他的眉宇间英气毕露,行动优雅得体,让人丝毫不觉得瘸腿是他的缺陷,从任何一方面来看,他就是一个大权在握、冷酷残忍的人,而他蜂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英俊的脸散发出莫明的吸引力,他的眼神微转,总能引起周围男女的注目,他太特别、太吸引人。 采乐喝了口香槟,他就是他迫使他离开滨海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到滨海,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留在滨海这么长的时间,他似乎从天而降,采乐在滨海的触角因为他的存在而收缩,采乐知道余梦杨不是他的对手,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包括滨海的所有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唯独这个男子,让采乐扰心。 他又喝了口香槟,待他抬起头,那个男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坐了下来,采乐对他微微一笑,“幸会。” 那个男子手中也有一杯香槟,他看了采乐很久,“你很面生。” 他的中文有一丝僵硬,采乐的笑容更加灿烂,“i bsp;babsp;to binhai three weeks ago!” 采乐优雅的英文发音让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are you britisher?” 采乐放下酒杯,“no, i am ese.” 男子也放下酒杯,“我会说中文。我很喜欢中文,我太太也很喜欢中文。” 采乐的眼睛看了看康欢,“你太太很漂亮。” 男子没有回头,“她不是我太太。” 采乐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男子淡淡道:“她只是我的助手。” 采乐的心里浮起一丝猜疑,男子看了看他,“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做生意而已。我叫龙皓。” 意外的沉默,采乐微微一笑,“是吗?龙先生想谈什么生意?” 龙皓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质的烟盒,烟盒上镶嵌着一块深蓝的宝石,采乐眼尖,看到宝石下似乎有一个头像,龙皓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雪茄,“喜欢吗?” 采乐摇了摇头,龙皓细长的手指拈出一支火柴,点燃了雪茄,“我们先谈谈滨城花园吧?” 采乐不由涌起一阵佩服,原来他也看中的滨城花园,滨城花园建在一个海湾旁,四年前,那个海湾还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地,他买下来的时候,知道这个吃水很深的海湾一定会被建成一个优良的港湾,但为了掩饰,他投资建了个别墅群,别墅建好后,果如他所料,由于离城太远,交通不便,容居率又高得可怕,本无人问津,一时间,滨城花园成为滨海房地产界的一个笑话,可是谁又想到他的深谋远虑,到了现在,码头已经开始建设,滨城花园正好建成码头旁边,地价飞升,更何况,只要把别墅推倒,重新建一个货场,其中的收益本无法估计,滨城花园又成了滨海市地产界的神话。可是没人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偏偏……。 采乐快速的想了想,“好啊!那我们谈谈如何合作吧!” 龙皓讽刺的一笑,“谁要和你合作?” 采乐放下酒杯,“那我们就谈谈你出什么价钱来滨城花园吧!” 龙皓紧盯着他阳光般的笑脸,眼中闪出一丝诧异,“你很聪明。” 采乐的笑容不变,“谢谢!” 龙皓转过头,淡淡道:“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今天,我想和你谈谈韩书。” 采乐收敛了笑容,有点冷漠道:“对不起,我想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并不受欢迎。那个人,我不喜欢。” 龙皓突然笑了,采乐看着他脸上迷人的笑容,突然又笑了,“也好,我们就谈谈韩书,从哪里开始谈呢?” 龙皓放下雪茄,“就从他是如何到滨海?如何掌握辉悦集团?最后,辉悦集团如何到了你手里?” 采乐的瞳孔立即收缩了,他急速的在心里核算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我只是略有所闻,韩书从前是一个律师,听说帮一个叫康辉的毒贩辩护,结果康辉二审被判定了死刑,随后有一个叫康悦雅的女人找到了韩书,说要救康辉,没想到康辉自杀了,所以韩书就随同康悦雅到了滨海,接着,辉悦集团成为滨海最大的民营营业,可是在如何运营方面出现了分歧,接着,康悦雅签了一份律师协议,把辉悦集团转让给韩书,随后,韩书独自掌握了辉悦集团,可是半年前,有个德国的律师找到我,于是,我出了一亿人民币买下了辉悦集团。” 龙皓紧紧盯着采乐的眼睛,在那双孩子般的眼睛里,他只能看到真诚,龙皓喷出一口烟,“编的真是天衣无缝,你很明白说谎的技巧,说了一半的真话,说了一半的假话。” 采乐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龙先生,你真的很敏锐。那我就说真话吧,一年前,我为我太太买了一瓶很昂贵的香料,那瓶香料,没有任何的标签,没有任何的说明,可是那瓶香料却很纯正,只有某些特殊的地区才能找到的香料,于是,我就追查了一下那瓶香料的来路。” 采乐发现龙皓的神明显集中了,他很专注的看着他,“你猜那瓶香料是什么来路?” 龙皓淡淡道:“是韩书卖出的?” 采乐轻轻一击掌,“对,就是他卖出的。我随后打听了一下韩书这个人,结果发现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这个女人,从一个不该离开的地方离开,到了一个不该到的地方,她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但是这个女人很勇敢的面对了这一切,解决了这一切,我签那份文件的时候,她告诉过我,过去的她,已经死了,现在,她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陌生的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的人。” 龙皓的眼神像针一般的刺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她去哪儿了?” 采乐轻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龙先生,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还是我应该再去打听她的来历呢?” 龙皓冷冷道:“不用,她就我的妻子。六年前,她离开了我,然后到了中国,我知道她最后的消息就是她到了中国的滨海,最后接触到的人,就是韩书,可是这个家伙,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说悦雅的去处。” 采乐在心里偷偷的擦了擦汗,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掌握了韩书一个宁死也不肯说的秘密,他肯定早就出卖了悦雅。 一个优雅而冷漠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daddy,i ;to go to home.” 采乐转过头,不由在心里惊叹,好致的一个男孩子,那个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长得很高,有一种天然的高贵与优雅,他的脸在灯光下,致得像画出来的漫画人物,俊秀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他、疼爱他,他恍若舞蹈般的走向龙皓,龙皓的脸上浮现出让采乐吃惊的温柔与爱,他伸手把那孩子抱到怀进里,“alex,今后说中文好吗?你母亲很喜欢中文。” alex点了点头,“daddy,我累了,我想回家。” 龙皓伸手抱起他,“宁先生,明天我会派人来请你。” 采乐微一笑,他看见alex冷冷的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div> 正文 七章 四节 往事 起风了,采乐和龙皓穿行在滨城花园的别墅中,龙皓看完所有别墅,转过头看了看采乐,“你想要多少钱?” 采乐的脸上挂着一丝习惯的、灿烂的笑容。那丝温暖的笑容,让人觉得他仍是一个阳光的男孩,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捏到手中,可是这笑容,却没有骗过龙皓,他认真的、严肃的看着采乐,像一个真正的对手一般的看着他,采乐有种笑不出的感觉,可是他仍然维持着那丝勉强的笑容,“龙先生是行家,不如你出个价。” 龙皓修长的手指着远处正在兴建的码头,“这里码头不过二公里的路程,一百二亩的面积,六年前,你卖下这块无人问津的地时,仅用了三千万,随后,你投入一千万兴建了滨城花园,实际上,滨城花园从未向外销售过,但那一千万,你并没有浪费,我刚才已经看过滨城花园的修筑,你早已估算到今天这块地的价值,所以在很多地方,都有一个货场的模型。很了不起,你竟然有如此的眼光,二天前,我还小看了你。我知道,你非常明白对于这块地,我势在必得,所以你觉得我出多少才合适呢?” 他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着采乐,采乐脸上仍有孩子般的笑容,“龙先生果然是明白人,其实我没想过要用这块地赚你的钱。” 龙皓沉下了脸,采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想用这块地,换你在大马的橡胶庄园。”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龙皓面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采乐却很冷静。 良久,龙皓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大马的橡胶庄园是我的?” 采乐仍然很严肃,“我是一个生意人。” 龙皓突然轻轻抚了抚掌,他笑了,“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难怪悦雅要选择你来接手她的心血。” 采乐的眼角一跳,脸上神情却不变,“承蒙夸奖。” 龙皓向前走了两步,“明天我会通知人办好庄园的移交手续。” 采乐一愣,他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顺利。 龙皓转过身,“宁先生,你应该谢谢悦雅,如果不是她,我今天就会杀了你。” 采乐绽开了笑容,“是吗?那我应该感到荣幸,能成为龙先生的敌人。” 龙皓也笑了,“你真的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过,你应该明白,成为我的敌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但是既然悦雅选择了你来帮她,我就不应该违逆她的意思。” 采乐眼光闪烁,“龙先生真的很爱自己的太太。” 龙皓仰天一笑,“你不是说过她离开了一个不该离开的地方,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吗?你用你自己的头脑,好好的帮悦雅想一想,怎样才能逃走吧。” 说完,他坚定的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了,采乐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从那个孤单的背影上,他看到了坚忍不拔;看到了永不放弃,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怎么今天的海风这么大?大得几乎把他吹倒在地上。 客厅里老式的自鸣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采乐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他轻轻抚着怀里的悦雅,她睡得很沉,脸颊上还有apple今天顽皮时咬出的齿痕,他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悦雅酣睡的面容,在采乐心里,悦雅似乎从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和初识一般的优雅、美丽、智慧,但从龙皓今天的谈话片段中,采乐听出了另一个悦雅。 那是一个极度勇敢的女人,独立而自主,而且狠心,能够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并不多见。悦雅是否想过因为她的离开,龙皓会杀死alex呢?采乐这样想,他知道如果悦雅离开自己,自己一定会像龙皓一样抛弃所有的一切找到她,不过,不是为了杀了她,而且是为了更好的爱她。 采乐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的爱一个女人,一个曾经让他痛不欲生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情与爱,这个女人,像一只依人的小鸟,依赖着他、仰仗着他,在她的世界中,他和apple就是她的一切,而他,也愿意为她承担一切的一切,包括仇恨。 悦雅醒了,她半睁着如丝的睡眼,看着采乐,“采乐,你怎么还不睡?” 采乐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面上红色的齿痕,悦雅娇美的一笑,转头去看小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的apple。 apple睡得很乖,两只胖胖的小手上,还捏着一个绿色的恐龙,悦雅看了半晌,才转过头,采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小心的亲昵完,采乐轻轻揽着悦雅,“悦雅,我从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他们是什么人。” 怀里悦雅的身体逐渐的僵硬了,然后她似乎想挣脱出他的怀抱,采乐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逃脱,“悦雅,我们总要面对心里的疼痛。” 悦雅安静下来了,她偎在采乐怀里,一动不动。采乐轻轻的,轻轻的抱着她,不让她感到一丝不安,过了很久,悦雅才慢慢慢的说:“其实,我见过我的母亲。她是一个中国人,在新加坡留学的中国人。” 黑暗的空气中,隐隐有一丝海风的咸味,悦雅又娇又糯的声音静静的回响,那么的平静,不带一丝的感情…… 《剩余部份,请参看外一、二章(明天上传,谢谢支持!)》 正文 七章 五节 alex 客厅里传来一阵阵男女谈笑的声音,alex站在楼梯口,冷冷的看着楼下客厅里正在谈话的两个人,明显具有泰国血统的康欢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将手放在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国男子的腿上,那个男子看上去很谄媚,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alex轻轻的咳了一声嗽,然后慢慢开始下楼,康欢和那男子听到咳嗽的声音,一起抬头向楼上看去,一见到alex,康欢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她收回了手,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正襟而危坐,那男子立即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在楼梯口,待alex走到楼中,他轻声的唤道:“小少爷。”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屋外树上的蝉鸣声阵阵传来,alex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来,顺着他的脸流到了下颌,滴落在他蓝色的衬衫上,很快就变成了一块汗渍。 alex眨了眨眼睛,不再看他,慢慢的向楼下走,那男子讪讪道:“小少爷,我是来交帐的。” alex没有理睬他,只是慢慢走到康欢面前,坐了下来,直视着康欢的双眼,康欢一阵不自在,勉强笑道:“alex, it’s so hot!why……?” 她还未说完,alex已起身向屋外走去,康欢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人似的小孩子,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这个孩子,从他稚龄开始,就一直不喜欢她,小的时候,只要一看见她,就做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似的,现在他长大了,每次一看到她,他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就像南极冰原的冻土,万年不会融化。 屋外的阳光很炙热,alex站在平台上,淡淡的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近处的海浪亲吻着浅白色的沙滩,在沙砾中,埋藏着五彩的贝壳的碎片和奇形怪状的海螺,alex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海天相接的地方,不曾向其他的地方张望,他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平台上,像一座冰冷的雪山,亘古以来就驻立在那里,就连灼热的阳光都不曾将他融化。 铁门缓缓打开了,龙皓从车里走了出来,一抬头看见站在平台上的alex,他背对着大门,微微的海风吹动他长长的黑发,他修长的手臂斜在背带短裤的裤包里,小手指习惯的放在包外。 龙皓慢慢的走上台阶,从小,他就不知道alex心中的想法,他似乎从来没有任何想法,他冰冷的眼神,只有在看见他或安竹夫人时,才有些微的融化。 走到平台上,龙皓看着他瘦弱的背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他高大的身形投下的影与他的重叠在一起,就像永不会分离的两个人。 他将手轻轻放在alex的肩上,“alex,你在看什么?” alex缓缓的转过头,看到他,只是微微笑了笑,“daddy。” 龙皓执着他的手走到平台的阳伞下坐下,“alex,;do you see?” &hing!” 他雪白的脸上,两颗漆黑的眼眸像梦一样的迷离,龙皓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龙城,在明媚的月光下,悦雅的脸隐在重重的雾霭中,只有樱花般的双唇轻启,“没什么?”那悠长而娇嫩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耳边。 龙皓从怀里掏出那个银质的烟盒,“alex,do you ;to e babsp;ton city?” alex没有看他,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龙皓打开烟盒上那个镶嵌美的蓝宝石,里面是安竹夫人年轻时的头像,“do you miss grandmother?” alex点了点头,龙皓柔声道:“我们回龙城去看,然后daddy再帮你找mummy,好不好?” alex抬起眼睛,“我不想回去,我喜欢这里。” alex淡然的眼神中,龙皓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龙皓疑惑的想,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像一块不透明的冰,他把一切的一切都隐藏在自己心里,就像悦雅。 龙皓抽出一支烟,优雅的放在嘴边,“alex,这里有什么好?你这么喜欢这里?” alex起身,“这里有妈妈的味道。” 入夜之后,风越来越大,也许很快就要下雨了吧!龙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宁静的眺望着海中涌起的波涛,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是康欢,在这幢屋里,只有alex和康欢会在这个时候,毫无顾忌的打开他的房门。龙皓没有转身,只是傲然坐了下去。 眼前的男人和五年前初见时一样的骄傲,他倨傲的坐在高背*椅上,脸上的神情冷傲,她轻盈的走到他身边,“皓……。” 龙皓低下眼睛,“这么晚,有什么事?” 他的神情告诉她,她打扰了他。 可是她仍然说了下去,“我想跟你回泰国去。” 龙皓不置可否,康欢等了很久,龙皓终于抬起眼睛,“好吧。不过你就留在泰国。” 康欢愣住了,“你要回龙城?” 龙皓的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如果你没事,早点儿去休息。” 康欢退了出去,龙皓起身,推开一道暗门,直接走到alex的床边。 他睡得很香,眉目如画的脸上挂着很淡的一丝笑容,龙皓嘴着噙着一丝淡雅的笑,他坐在alex床边,深情的凝视着睡梦中alex的一举一动,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孩子,其他的时候,他就像带着一个美丽的、黄金雕刻的面具,那面具表面闪烁着迷人的光华,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龙皓忍住吸烟的渴望,伸手握住alex幼小的手,他究竟是怎么感觉到悦雅的存在呢?就像他腿上挂着的金铃,每年他过生日时,总会出现一条新的金铃,可是他从不说是谁带给他的,他曾经问过,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沉默。 也许应该带他回龙城,让他留在那里,与母亲作伴,可是他不舍得他,每次看到他透明眼睛的神情,他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爱惜他。事实上,他也是这样的做的,他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爱与关怀,可是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即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在特别高兴的时候,他会赖在他怀里,与他轻声呢喃,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待他,不像对待自己的儿子,而是像关怀自己的父亲。 窗外响起了急雨敲打玻璃的声音,他优雅的起身,慢慢关好了窗户,回过头,他看见alex已坐起身,沉默的注视着他。 看上去,alex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像一个可爱的布娃娃,眨着透明的大眼睛看着他,龙皓坐在床边,“alex,你醒了。”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看了墙上的挂钟,果然是alex发现悦雅离开他的那个时间——凌晨2点13分,“alex,饿了吗?” alex跳下床,他的动作协调而优美,就像一头幼年的小兽,他光着脚走到窗前,“daddy,明天会天晴吗?” 龙皓不解的看着他,alex有些惆怅的看着窗外如注的大雨,“我讨厌下雨。” 在那一瞬间,龙皓似乎又回到在龙城的时光,alex坐在客厅高背的椅子里,惆怅的看着窗外永不停歇的雨水,稚雅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不喜欢下雨。” 原来是这样,原来alex讨厌龙城过多的雨水,可是在热带雨林中,那些的雨水,不过是助长植物生长的养料之一。从小生活在龙城,他已经习惯了潮湿而闷热的天气,其实于他而言,呆在哪里,都无所谓。 这时,alex已经走了回来,他伸手要他抱,这是很少见的,alex平常并不太喜欢人抱他,他似乎特别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如此粘人。 龙皓俯身抱起他,alex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睡过去,他轻轻的摇了摇,alex迷迷糊糊的说:“daddy,mummy什么时候回来?” 龙皓的手微微发抖,他柔声道:“放心吧,mummy很快就会回来了。” alex突然绽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他伸手抓住龙皓的衣服,很快就睡着了。 龙皓低头看着alex甜甜的笑容,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冷,他当然清楚自己在滨海这个鬼地方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他也明白,alex的mummy,永远不可能再回到龙城了。 似乎在做什么美梦一般,alex在梦中发出愉快的笑声,和小的时候相比,他越来越不爱哭了。 5在线阅读 <!--t; 5 - 6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6 <!--go--> 正文 七章 六节 弑妻(1) 天空的云已渐渐散开,龙皓放开alex的手,蹲下身子,看着alex道:“alex,daddy现在要回家一段时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alex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在龙皓脸颊上轻轻一吻。 龙皓直起身子,对自己的手下微一示意,那健硕的男子极快的收拾好行李,推进了关口。 龙皓转头看了看sofia,“ms.sofia,alex拜托你照顾了。” sofia恭敬的行了个礼。 龙皓轻轻拍了拍alex的头,然后猛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入了闸。 sofia执着alex的手,轻声道:“let’s go home。” alex很乖的跟在她身边,缓缓的走向机场门口那张红色的法拉利05款跑车。 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余梦杨微笑着看着龙皓走上飞往泰国的国际航班,他终于走了,似乎他的离开,把滨海上空所有的霾都带走了。他伸手掏出手机,极快的拔了个号,“苏检吗?他已经走了,你打电话给韩书,让他今晚过来一趟。” 入夜后,樱花盛世显得特别漆黑而安静,只偶尔有名贵轿车打开雪亮的车灯,无声的滑过一幢幢独立的别墅,闪电般的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就在这片仿佛凝固的黑暗中,有一片昏黄的灯光洒落了一地,从透明的落地窗中,可以看到滨海市的市长余梦杨和一个男人正在激烈的争执,而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苏浚并安静的坐在一边,似乎在观看这两个人的争吵一般。 而室内,空气更加紧张,余梦杨和韩书的争执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余梦杨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应付?康悦雅签的那份授权书,被宁采乐找到了一个漏洞,在法律上,那份授权书,完全不成立,你要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 韩书冷笑道:“是没有办法?还是你本就没想?现在龙皓在滨海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紧抓着黑暗三分之二的生意,另外三分之一牢牢的掌握在宁采乐手中,我们也只有辉悦集团这张王牌,才能和他们取得势力的均衡,现在,宁采乐*一张纸,就想拿走辉悦,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宁采乐就控制了白道百分之六十的生意,我们完全处于劣势,本没有机会翻盘。” 余梦杨同样冷笑道:“如果我有办法,那三分二的生意,也不会在半年内,全部转手给龙皓。如果你有能力,宁采乐不可能在二年的时间,就抓住滨海百分之四十的经济通道,你觉得我们能够和他们抗衡吗?” 韩书怒道:“没办法?没办法?你总是没办法!四年前,我让你建立海上的走私通道,你说条件不成熟,结果宁采乐很轻易就拿到了海上走私通道,香烟、轿车、洋酒、高级化妆品、品牌衣服,这滨海的奢侈品,有多少是通过他的通道涌入的滨海,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和他的交手时,总是失败吗?因为他知道你的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因为这个,我们浪费了多少黄金机会。” 余梦杨冷笑道:“海上走私通道?你真的觉得纵这个生意,可以一本万利吗?要走私,必须建立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其中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主管部门,所有的细节都必须顾及到,你打点了一个部门,其他的部门也得打点,否则就是长堤上的蚁,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打通海关,就打通了这条通路吗?” 韩书坐了下来,冷静的盯着余梦杨的眼睛,“梦杨,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余梦杨沉默片刻,也坐了下来,接过苏浚递过来的茶,“韩书,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顾忌宁采乐,那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顾忌他,但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原因,不是因为康悦雅,我的确是喜欢康悦雅,可是这不是我顾忌宁采乐的理由。这几年,你也和他交过手,你也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我告诉你,在宁采乐回到国内,注册了他的公司时,他其实已经打通了走私的通道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诉你,新城公司,也是宁采乐下属的公司,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诉你,宁采乐在滨海是依*我一步一步成长成我的敌人,你相不相信?” 砰!韩书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一下裂成两块,“你说什么?新城是宁采乐的公司,你们不是一直都说新城是你们的吗?” 余梦杨看了看苏浚,苏浚轻轻咳嗽一声,“其实是这样的,新城原来一直是隶属于市委第七建筑公司的,新城的老总也是由梦杨直接任命的,新城的所有业务运作,都是由梦杨直接干涉的,后来体制改革,在梦杨的支持下,新城由原来的领导班子出资购买下来,成为私营企业。当时可以这么说,新城完全是梦杨的企业,所以对于它的一切运作,我们都很放心。可是在滨海公路二期修筑完后,我们发现新城的财务收支异常,而且新城的领导班子几乎来了个大换血,原来对我们一切都是透明的企业,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秘不透风的秘室,我们想尽办法都没能渗透进去,后来,梦杨在无意中发现竟然是宁采乐掌管着新城。开始他怎么也不相信,后来多方打听,我们才知道,原来宁采乐使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过陈仓的诡计。他知道梦杨和新城的关系,就已经开始盘算收购新城,恰好遇到在体制改革,而新城原有的领导班子都是一群搞学问的人,没有经济头脑,本拿不出什么资金。他就趁虚而入,找到当时新城的领导班子,要以他们的名义买下新城,并向他们许诺只抽红利。那些人觉得天下掉了馅饼,立即就答应了。刚开始,他的确什么都不管,只是隐忍,然后慢慢安自己的人潜伏进新城,借助梦杨的实力,一步一步的扩大新城,新城的实力慢慢增长,虽然滨海公路招标时,新城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投到标,但他知道,滨海公路三期的工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梦杨和我都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在招标前半年,就任用了一个建筑学博士为新城的老总,同时在各种慈善机构大肆捐款,在公众中树立了良好的信誉,于是,梦杨就指定你们必须转包给新城,本来我们希望能够赚到两笔钱。可是,到最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不过是宁采乐手中的一枚棋子。” 很久没有人说话,韩书看了看余梦杨,又看了看苏浚,然后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那走私通道呢?我不相信他比你更熟知政府各个机构的运作?” 啪、啪、啪,余梦杨不停的打开打火机的机盖,又关上,他脸上的神情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知道宁采乐回国时,有多少资金吗?十万英磅,一百四十万人民币,你知道他是怎么打通海关关节吗?很低劣的手段,当时海关的关长是戴副省长的独生子戴强,这个戴强软弱不吃,我们想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打开缺口,钱、美女、汽车、洋房,通通刹羽而归,但宁采乐却很聪明,他利用自己父亲和戴副省长的关系,慢慢的接近戴强,然后发现戴强的家庭并不幸福,可以说是政治联姻。戴强本人,表面上清心寡欲,但低下去很喜欢和他品评女子的优劣,他从戴强的言谈中发现,戴强对女人的品味很高,一般的女人,就是通常那种风尘女子,本入不了他的眼睛,而戴强一直对一个在电影学院视察时,见到的女生念念不忘。于是,他买通了那个女生,那个女的一心想出国,一听宁采乐能担保她到英国,就什么都答应了。然后,宁采乐心的安排了一个桃花局,假装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然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浪漫的场所,认识了戴强,那个女人折服在戴强成熟男人的翩翩风度中,三天后就红杏出墙。戴强才半个月就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住到了那个女人家,他并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女人在床上颠龙倒凤,全部被拍在针孔摄影机里。待他发现时,那个女人早已到了英国,而自己的朋友,宁采乐,两秀气的手指拈着几张堪称三级片的光碟请他欣赏,于是戴强乖乖的成了宁采乐帮凶,宁采乐也知道戴强的重要,不断的贿赂他,有气质、有学问的美女,大量的金钱,浪漫的异国之旅,戴强主动帮宁采乐拉好了一切的关系网,而这一切,宁采乐仅仅用了一百万人民币就搞定了。戴强被双规后,宁死也不敢说出宁采乐,他做的那些丑事,全掌握在宁采乐手里,而且宁采乐只是躲在幕后,纵着一切,没有一点儿证据和他有关,戴强被枪决后,宁采乐却依*戴强的关系网继续做生意,越做越大,一直演变为今天这个局面。” 韩书显然不相信,“你怎么知道?” 余梦杨嘴角慢慢向上一弯,露出一个极度引诱人心的笑容,“因为,那个电影学院的女人,也是我的情人。” 话才说完,他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勿勿的、伤心的跑上了楼,他知道是绣蕾,也知道他们刚才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进了绣蕾的耳朵,他惊慌的站了起来,绣蕾是一个一直生活在政治气氛很浓郁的家庭,连他都猜测不到,她在听了这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正文 七章 六节 弑妻(2) 卧室里很安静,绣蕾似乎是睡着了,余梦杨有些忐忑的盯着她的背影,猜测她的想法。他看了很久,绣蕾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着了。余梦杨更加的不安,以他对绣蕾的了解,在听到了那些话之后,她决不会如此的无动于衷的。 到底她在想什么呢?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是不可能的,听她的脚步声,似乎她一直站在门口,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除非她耳朵有问题,否则,他们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见,尤其是最后一句,由于得意,他说得分外大声,为什么绣蕾没有反应呢?也许这才是最恐怖的反应吧! 他默默的躺了下来,躺在绣蕾的身边,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同床异梦!原来真是这样的,他不由自嘲的笑了。 也许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吧!余梦杨自己骗着自己,像往常一样,他轻轻伸出手,揽住绣蕾的腰,然后闭目睡去。 听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绣蕾睁开眼睛,她的眼中全是最深的痛苦,自认识余梦杨以来,她时时都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点一点的被揉搓得起了折皱,可是从那深深的罅隙间,又有情深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她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娶她,她也明白,在自己的外公逝世后,他为什么仍然保留着和她的夫妻关系?都是一个字——权势! 这是一个被权势蒙蔽了眼睛的男子,他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权力,为了更加的有权力,她时常觉得,他和她站在深渊的两边,她情深缱绻的注视着他,而他,却毫不顾惜。因为在他的那边,满目的姹紫嫣红,而她的这边,却燃烧着地狱的烈火,那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遮天蔽日,让她有如身坠无间地狱,永受煎熬,却又甘之若饴。 起风了,路边的金急雨疯了似的飘落起漫天黄金色干落的花瓣,多像情人腮边的相思泪,又像秋风中蹁跹起舞的蝴蝶。 悦雅执着apple的手,优雅的穿行在这片如海的繁密的花瓣雨中,她感慨的看着金急雨飞旋而下的花瓣,当初,林俊就是穿过了这片花幕,亲手将幸福交给她的。 apple兴奋得呀呀直叫,在英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的落花,他兴奋得眼睛都变成了金色,悦雅低下头,满面的笑容,她浑然不知道,在街的对面,站着一个苍白而瘦弱的男孩,那个致得如同烤瓷的天命般的男孩,就像一座冰冷的山脉,沉默的站在那里,冷静的看着她,看着人世的一切变迁。 皮球飞了过来,轻轻的碰到apple的腿,然后滚落在他脚下,正在撒骄的apple恼火的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球,他转身看着那个将球踢到他身边的男孩子,看了很久,然后他放开悦雅,像一头愤怒的粉红色小猪一般的冲向了那个男孩,在中途,他跌倒了,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哭,而是勇敢的、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又跑向那个男孩,直到男孩的面前,他伸手用力推着那个男孩,小脸涨得通红。 男孩的声音很好听,又清又脆,就像春天融冰碰撞的声音,叮叮咚咚的,他说:“抱歉。” 短短的两个字,竟然说得那么好听,正在细心的擦干净apple脸上和手上泥土的悦雅抬头对他嫣然一笑,“没关系!” apple仍在生气,那男孩手里抬着三杯糕走了过来,悦雅伸手接过托盘,“谢谢!我们吃了你的冰淇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伸手拈起冰匙,将冰糕上的草莓酱与冰糕拌均,然后舀了半匙粉红色的冰糕放进嘴里,他半闭着眼睛,举止绅士得像一个纯正的英国人,“我的名字吗?我叫龙辉,alex。” 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镇定的女人如此激动,面对面前那个举止高贵有礼的男孩,她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有隐隐的泪水在眼中转过,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够忍住,不让满眶的眼泪流下来。 透明的玻璃墙后,绣蕾坐在无数的玩具中,仔细的观察着悦雅,真是一个很致的美人儿,她很瘦,却不见骨,浓密的头发剪得很短,**冠一样的耸立在头顶,暗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t恤,纯白色的休闲外衣,一张致的雪脸,没有化妆,没有任何饰物,也不需要任何饰物来妆点她,似乎任何的化妆品和饰物对她来说都是累赘,她看上去很年轻,非常的年轻,简直不像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她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稚气,多奇怪的一个女人,似乎从而降,五年前的捐款会上,曾经见过她,和今天相比,外表上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气质上,她有一种难言的改变,不是本质上的变化,感觉是似乎更像一个女人,一个纯粹的、风情万种的、媚惑众生的、恶魔般的女人。 不能哭,不要哭,一定不要哭,如果哭了,眼前的这些美景都会消失。悦雅告诫着自己,alex和apple在草地上奔跑、嬉戏,两个小孩玩得很高兴,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t恤,长裤,就像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一样的默契,apple显然已经忘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平常几乎不运动的他,竟然和alex一起又跑又跳,也许apple真应该和alex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了。 两个小孩子睡着了,apple枕着alex的肚子,alex的头枕着悦雅的腿,他们睡得很香甜,也很乖,悦雅轻轻的哼着歌,看着他们愉快的笑脸,连采乐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采乐从来没有见过悦雅这么高兴,甚至林俊在生时,悦雅也未像今天一样的兴奋和愉悦,他低头看了看那个陌生的男孩,他长得很美,清俊无比,几乎和apple一样的可爱,一样的迷人,他很像悦雅,不仅面容像,连脸上的神情都很像。 采乐轻轻俯身抱起alex,“悦雅,我们回家吧。” 悦雅温柔的抱着apple,她仰起脸,脸上幸福的光辉,几乎让采乐感到眩晕,“采乐,这是我的儿子,我留在龙城的儿子。” 采乐淡淡的笑,“我知道,悦雅,这是我们又一个儿子。” 站在下风口的绣蕾,吃惊的看着采乐和悦雅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向停在广场旁边那辆黑色的轿车,在滨海,在中国大陆,绣蕾几乎没有见过车头站着小天使的轿车,虽然这两个人,穿得都不名贵,可是那辆车沉静而内敛,却与他们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也许这是一个除掉那个女人的机会,绣蕾看着镜子上流下的串串水泪,她秀美的手指在水汽布满的玻璃上轻轻划动,画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图案,就像她紊乱的心和流泪的灵魂,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来除掉她呢?她不认识那个清雅出尘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她竟然如此的憎恨她,也许是因为余梦杨那样的注重她的存在吧。 有大门关闭的声音,是他回来了。绣蕾伸手去了镜上的图案,收拾了心情,推开浴室的门,满面笑容的迎向余梦杨。 绣蕾终于睡着了,余梦杨疲倦的坐在沙发上,任飞舞的窗纱将他笼罩起来,绣蕾睡得很沉,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余梦杨只觉得那沉寂的平静,简直让他发疯,他伸手拔开窗纱,然后起身,在妆台的隐蔽处,抽出一本黑绸封面的日记本,那本带锁的日记本非常的美,致的密码小锁似乎牢牢的封住了绣蕾秘密,余梦杨轻轻抚着日记本的封面,绣蕾今天会写下什么呢?她的感伤,还是她内心的永向不他倾诉的秘密? 锁很容易就打开了,余梦杨清楚的知道绣蕾所有的喜好和一切绣蕾愿意让他知道的秘密,他揭开封面,迎面而来的,是他穿着博士服,在普林茅斯的毕业典礼上的像片,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容,就像宁采乐……。 他恨恨的翻了一页,干嘛要留这样一张照片?他恼怒的看着酣睡中的绣蕾,强压下撕掉张照片的冲动,快速的翻到了日记本的后部,果然有最新的记录, 风很大,金急雨的花瓣飘落在我的身上,就像金色的雨滴,禁不住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梦杨的情景,他站在学校最老的那棵树下,脸上是晴朗的笑容,我忍不住一下就爱上了他,在普林茅斯,他是最优秀的,也是唯一的。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幸福得心痛。 那些充满阳光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的迅速,就像掠过眉梢的春风,一瞬即逝,不知什么时候,梦杨与我越来越疏远,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也是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原来幸福的生活。 到现在,我都不敢去打听那个女人的姓名和一切,我只知道,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也是梦杨心中的最可爱的女人。 写到这里,我听到我的心碎裂的声音,也许我的心,早已成为布满冰纹的瓷器,轻轻的摇晃和震动,都会让它破裂。 没想到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又想起在那个充满花香的夏季,梦杨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对我说,“我永不会让人流泪了。”可是,我背叛了他的誓言,因为,我的心,走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天晴的梅雨季节。 好了,不要再哭了吧!今天不是听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秘密了吗?原来她也来自那个不能说出来的地方,原来她是那个恐惧得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男人的妻子,原来那个冰山般的男孩,竟然是她的儿子。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放弃呢?绝不能,永远不能! 正文 七章 七节 弑妻(3) 下雨了,采乐迷迷糊糊间,感到悦雅悄悄的起身,他立即警醒,悦雅无声的打开门,闪身走出,他坐起身,眼神闪烁,等了良久,他无声的起身,悄悄的打开房门。 旁边的房间开着小灯,悦雅坐在小床的旁边,温柔的看着正在酣睡的两个孩子,看她的神情,采乐不知道在她心里,她更爱谁。实际上,采乐并不喜欢那个过于早熟的男孩,他的眼神,总是让他不期然的想到无边的黑暗,令他窒息的黑暗。 “悦雅。” 采乐反手关上门,“很晚了,你坐在这里……。” 悦雅坚起一手指,“嘘,别说话,你看他们睡得多香。” 采乐转头看了看apple,他*在alex肩上,柔软的头发落在alex脸上,那个孩子在睡梦中,脸上的神情竟然有种冷冰冰的感觉,只有他樱红色的角色,才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在笑什么? 采乐把手轻轻放在悦雅的肩上,“你坐在这里,会妨碍他们睡觉的。” 悦雅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当他们走进房门,悦雅突然轻声道:“采乐,我要带alex走,离开龙皓。” 采乐微微一抖,他转过身,“悦雅,咱们来想个办法。” 纯白色杯口,杯口有细致的描金线,涂了粉色丹蔻的,剪成杏仁状的尖尖指尖轻轻触碰着杯壁,发出清碎的声音,采乐有些心不在蔫的坐在采薇对面,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alex和apple,他们不知在说什么,apple兴奋得有点儿过份了。 “采乐,采乐,采乐……。” 采乐回过头。 “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他的父亲是国际刑警严密监视的对像,你把他带回家里来,爸爸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高兴。” 采乐抬起咖啡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我不觉得他和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妥。” 采薇恼了,这淡淡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到心里,“你难道不奇怪吗?他在我们家里好几天了,他的家人从来没来找过他,而且我听说那个男人已经回去了。” 似乎又要下雨了,采乐有点儿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那孩子快点送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爸爸眼前。” 采乐起身,“我想你搞错了,那孩子是走是留,是爸爸不能控制的。” 采薇脸涨得通红,“采乐,你对那个女人的纵容,会带来灾难的。” 采乐轻蔑的说:“即使是带来灾难,也是我一个人承受。” 采薇怒道:“你说什么?我们是担心你。” 采乐已走了两步,然后他停了下来,很倨傲的转过身,“采薇,你这一生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谎言,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说得让我那么感动。” 他回过头,没有再看采薇,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梦游,“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才会真心的关心我,这两个人里,绝对没有你,也没有爸爸。你们一样的自私,一模一样,爸爸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而你,永远是为了自己。” 采薇说不出话来,采乐又开始向外走,“你放心,我会带着alex一起消失的。” 黑暗的夜色中,总是掩盖着太多的罪恶,他用手抚着衬衣袋子里的针管,有些自嘲的想。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香,那片最新型的安眠药非常有效,混在牛里,三分钟内,就让她睡得这么熟,虽然效果明显,可是有效的时间很短,特快点儿才行。 客厅里隐隐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他走到床边,拉起女人柔软的手臂,她很白,皮肤就像最细腻、润滑的丝绸,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手臂,青色的血管显了出来,他咬掉针管套,轻轻将针头进细致的皮肤。 他坐了下来,冷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一点一点的陷入更深的睡眠中,真的是简单,非常的简单,客厅里孩子的嬉笑声停止了,一片渗人的静寂,就像亘古以来就存在着一般。 报时的钟声缓缓响起,两点了,这片高尚住宅区一返往常的喧闹,这么早就变得如此的安静,他站在窗前向外张望,然后细心的拉好窗帘,不让室内昏暗的灯光露出一点。 手术刀很锋利,拿到手里,就像一片轻而薄的柳叶,花费了不少的手段才弄到手,一直放在壁柜里,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他想了很久如何使用它,连从何处下刀都想得很清楚,那些青色的脉络,看上去那样的吸引人。 真的很奇怪,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手术刀竟然不能发出这样雪亮的光芒,他把手术刀的刀锋轻轻放在女人的颈动脉上,只要轻轻的一划,所有的一切就都解决了。只要温柔的一划,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笑,也许这一切下去,就像情人间最温柔的亲吻吧! 刀轻轻的落下,发出寒星般的亮光,他等不及的要看到血飞溅出来的景像。 龙城一如继往的闷热,雨水不断,为什么在这个季节,还有那么多的雨水呢? 龙皓伸手灵敏而快捷的拔打着那串熟悉的数字,很快,话筒里传来sofia夫人沉稳的声音,“hello。” “ms.sofia,please& alex&he phone.” sofia夫人的声音很干净,“sorry, alex in dream now. sir, bsp;let him bsp;you later.” 又在睡觉!?每次打电话,都听不到他的声音,sofia夫人总是说他在外面玩,要不就在睡觉,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皓越想越恼,“把他叫醒,我现在就要听到他的声音。” sofia夫人像以往一样的固执,“sorry,i bsp;help you. alex ;very tire. he played in ;for half a day.” 龙皓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顽固的英国女人,只要在这种时候,她永远站在和他的对立面,“ok, ms. sofia, if alex ;please ask him bsp;me.” “ok.” sofia夫下放下电话,转身看了看一脸冷漠站在楼梯上,听她接完电话,头也不回的回到楼上,他还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非常的重要。 正文 八章 一节 砒霜 天气很晴朗,真看不出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庭院里落满了粉红的桃花,一地的芬芳。 阳光洒满了一室的温馨,采乐睁开眼睛,然后缓缓伸了懒腰,他听见自己骨骼拉伸的声音,全身泛出让人酥软的疼痛,真舒服,每次做了大事之后,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花香通过打开的窗户,渗透了一户的芬香,甚至连家具和窗帘都映成了桃花浅浅的粉红色,采乐闭目感受着满屋灿烂的金色和温馨的粉色,他突然听到了apple的哭声,他哭得很伤心,就像迷了路,找不到家一般。 果然是apple,他躺在庭院满是雨水的草地上,正哀哀而哭,母亲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劝慰他。 采乐快速的穿好衣服,奔下了楼,冲到庭院里,抱起了赖在地上的apple,“apple,怎么了?” apple仍在他怀里哀哀而哭,幼小而显得有些肥胖的身体倦在他怀里,采乐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apple,怎么了?daddy,是daddy,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告诉daddy好吗?” apple伸出脏脏的小手,了眼泪,他仰起带着泪痕的小脸,“daddy,mummy呢?mummy在哪儿?mummy不要apple了吗?” 余梦杨满面寒冰的跑下楼,一边走,一边对同样铁青着脸的苏浚道:“怎么回事?龙皓不是回去吗?谁和宁采乐签的合同?” 苏浚脸色更加难看,“梦杨,我真的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的新闻中,播出辉悦集团易手的消息。” “宁采乐不是签了协议书,要买给我们吗?” 苏浚抬起眼睛,“梦杨,你太低估韩书了,你以为他会坐以待毙吗?他在宁采乐得手之前,将辉悦转让出去,比留在我们手中,更能产生价值……。” 苏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铃急速的响,然后韩书风一样的跑了进来,“你们做了什么?今天我上班,竟然被告知辉悦已经出售。” 余梦杨和苏浚面面相觑,余梦杨突然冷静的坐了下来,“难道又是宁采乐?” 电话持续的时间很久,余梦杨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容易等他放下电话,苏浚问道:“怎么回事?” 余梦杨突然冷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放肆的持续了很久,就想突然响起一般,仿佛刀切般的停顿了,“你知道这个事件是谁在纵吗?” 韩书猛的站了起来,“难道是阿雅?这次她回国,竟然没有来看我,她也许还在责怪我……。” 苏浚有些反感的看了他一眼,“行了,韩书,对于康悦雅来说,她对你的种种好,只不过感激你帮她做了一些她不能做的事而已,你设局陷害了林俊,你觉得她还会照顾你吗?” 韩书不再说话,余梦杨的脸就像透明的冰,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这次这件事,不是宁采乐纵的,是那个七岁的小孩子,你们猜猜他怎么做的?” 苏浚张大了嘴,“那个小孩子,他怎么办到的?” 韩书坐了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找到悦雅留在委托书中设的机关,她在心里还是记恨我陷害林俊的。” 余梦杨的眼神很冷,“你猜到了,你知道康悦雅在委托书中是怎么写的吗?” 韩书突然笑了,“当初她随宁采乐到英国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她一心只想逃跑,所以她在委托书中,一定暗中把辉悦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唯一的亲人——龙辉。而这个孩子,一定是发现了委托书中这个隐藏的机关,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自己母亲的心血,然后又把它还给了自己的母亲。” 余梦杨伸出手,轻轻的为韩书鼓掌,“你真的很了解她,她的确是在委托书里留了一手,你轻易的就让宁采乐带走了她,只不过想让她再演一遍莎士比亚的名句,生存还是死亡?亲爱的大师写下这样一个难道,百多年来,有多少人堪破,又有多少人能够摆脱?韩书,亲爱的韩书。” 余梦杨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你难道不明白,能够欺骗龙皓的女人,拥有什么样的智慧吗?你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那个女人,她不简单。你太小看了她了。如果她像表面上那样软弱,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韩书显然有点儿生气了,“当初宁采乐带她到英国时,你不也觉得她会死在宁采乐手上吗?” 余梦杨脸上又浮起一层虚幻般的笑容,“韩书,如果你真切的知道那个孩子般的男人做过些什么,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当初我坚信康悦雅会死在宁采乐手里了。” 苏浚发现余梦杨的神状况似乎有点儿异常,他的脸色看上去极度苍白,眼中燃烧着异样的火光,不由有些担心,“梦杨,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余梦杨突然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和刚才情绪激昂完全不同,他坐了下来,看上去似乎很累,声音很虚弱的说,“我没事,昨天夜晚没睡好。” 韩书上前,“要不,我陪你到医院去。” 余梦杨看了他一眼,“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辉悦的想,我们再想办法。” 苏浚拉着韩书走出了余家的大门,“我们先走吧,让梦杨静一静。” 韩书还想说什么,苏浚走到自己车边,“再说了,没有他,我们怎么拿回辉悦?” 所有的人终于都走了,余梦杨如释重负般的躺了下来,他太累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这房子里,似乎飘来了一阵的霾,尽管屋里很静,静得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他还是觉得这屋里有人,那种类似鬼魅般的东西。 睡不着,他睁着通红的眼睛,从妆台的背后抽出绣蕾的笔记本,她很大意,这次竟然没有上锁,再看看她写了些什么,这次从头开始看—— 3月17日 周三 有小雨 梦杨又出差了,到杭州,我偷偷打听了一下,似乎是去参考学习。我还真有点担心,他在杭州遇到美女,不想回来。 妈妈又打电话来,要我到北京去静养,我想,我在北京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安静下来休养的。 首先是哥哥不会放过我,一定要让我透露余氏在美国运作的内情,然后借机赚钱,真不明白,钱为什么对哥哥这么重要? 妈妈一定又会带我到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去拜访那些她认为非常重要的社交人物,然后夸耀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怎样优秀的男子。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电话又在响了,一定是哥哥打电话来,听说他在北京做外贸生意,挣了很多的钱,然后想把自己的公司在华尔街上市,想逼着梦杨的父亲帮他,可是他的公司是怎样的状况,余家的人很清楚,我也非常清楚,像他那样的公司想上市,无非是想借助余氏的名声赚钱,梦杨的父亲是绝不会帮助他的,所以,现在我基本不敢接他的电话。也希望哥哥能尽早的醒悟。 听到门响了,今天就记到这里吧! 余梦杨微一笑,原来梦飞,还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可是从来没有听绣蕾说过,他翻了一页—— 3月20日 周六 晴 下了快一周的雨,今天终于晴,电视里的气象播报员说春雨贵如油,也就是说这个星期下了一周的油,希望渴望得到这些油的人都高兴。 昨天林医生又来了,帮我做了全面的检查,一直找不到病因,我想,他永远也不会找到我的病因,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连梦杨都不能说的秘密。我常常在想,如果梦杨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会怎么想?一定会笑我傻吧。 没有梦杨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我早上把梦杨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烫,结果烫坏了一件梦杨最喜欢的浅蓝色衬衣,幸好专卖店还有存货,待会儿我就开车去取。只不过听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一件存货,也是全球第一百件品,本想留下来的,可是听我说想要,竟然毫不犹豫的卖给了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他们。 余梦杨冷笑了一声,感激?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专卖店的人,本来电话都不会接听,更不要说出让那件衬衣了,她从来都是愚蠢的。他迅速的向后翻了很久,才停下 9月14日 周二 晴 今天的太阳很大,我去买药时,差点儿就晕到了。那个卖医的老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他那里拿药。 回来后,我休息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我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头发也开始脱落,我想我不能再吃那种药了。 …… 刚才心跳得很急速,差点儿,我觉得自己就要死过去,心跳也许超过了200/分钟,看来连续的服用砒霜已经损坏了我的身体机能,古代的妇女将它涂在双唇上,以使双唇艳丽迷人,浑然不顾会使自己中那种慢的毒,我想,我也像她们一样了, 砒霜!?原来绣蕾一直在服食砒霜,为了美容,她竟然在服用砒霜? </div> 正文 八章 二节 对手 关了日记本,余梦杨突然笑了出来,怪不得婚后绣蕾的皮肤滑如凝脂,与婚前略微有些略的皮肤不一样,这个傻女人! 他站起身,到浴室里洗脸,猛的抬头,突然看见镜子上诡异的图案,是谁画上去的,他用毛巾使劲的擦镜子,那些图案很快就擦干净了,他长出一口气。 走出浴室,他发现卧室的镜子上也有同样的图案,看来,得重新换个保姆了。 电话的声音很刺耳,余梦杨用力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黑了,没想到竟然睡了一天,他有些懊恼的拿起电话,是苏浚,他的声音很焦急,“梦杨,你赶快过来,滨海公路出事了。” 到处都是闪烁的警灯和警车,黑鸦鸦的站了一排警察,看到余梦杨,苏浚快步跑了过来,“梦杨,你怎么才来?快两个小时了。你怎么连鞋都没穿?” 余梦杨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袜子就跑了出来,他勉强笑道:“我刚才正洗澡,听了你的电话,擦了擦沫子就来了。” 苏浚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一个悦耳的女声,妩媚得像春风吹拂的柳叶,“总算让我抓到余大市长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两人一起转头,原来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苏沅,她侧头、含笑看着余梦杨,那极娇媚的眼神中,有一种让人回味不已的东西。 余梦杨对她微一笑,然后回过头,“苏检,什么事能劳动你的大架,深夜跑到滨海公路来?” 苏俊低看着他的光脚,“我们到车上说,虽然天气热了,可是这晚上还是凉。” 打开了暖气,余梦杨正要说话,苏浚一拍掌,“梦杨,韩书完了。” 余梦杨一惊,“怎么回事?” 苏浚压低声音,“滨海三期出了问题,刚才市委楚秘书长的公子架车想回郊区的别墅,经过鹰嘴口的时候,路突然塌了,楚公子当时就随着车滚到了海里,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同时掉下去的,还有海滨路小学的学生,听说是到临市参加鼓乐团的比赛,连夜赶回滨海,结果正碰下道路崩塌,一块儿滚了下去。” 余梦杨似乎在梦游般,半天才回过神,“楚秘书长?就是刚从省里调下来,随时见人都笑呵呵的那个胖子?” 苏浚笑道:“就是他,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其实,这个人是老狐狸,人,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倒在他手下的人,多得数都数不完,不然怎么能从一个小小的主任科员,一下子提到滨海做秘书长。他们家三个孩子,二个女儿,就一独苗,听说老俩口宝贝得不得了,这下好,这下掉海里了,你说楚胖子能放过韩书吗?” 余梦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蚂蚁般的人群,“苏检,你说这次的事,除了韩书完了,新城是不是也完了。” 苏浚老脸笑成了菊花,“这还用说。唉呀,咱们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可睡个安稳觉。这几年,我这心里,可没像今天这么舒坦过。” 余梦杨眼中突然出一道寒光,“苏检,别想得那么简单,宁采乐会坐以待毙?这个人不简单啊!” 苏浚一抚手,“梦杨,刚才宁老头也来了,脸色铁青,你不是说他怀疑上宁采乐了吗?这次,咱们一下把他的怀疑坐实,我看他还能不能大义凛然,刚直不阿。” 余梦杨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动宁采乐。” 苏浚转过头,“为什么?” 余梦杨点燃一支烟,“现在的滨海,就像三国,龙皓是曹,宁采乐是孙权,我们是刘备,我们虽然势弱,可是一直没有被曹或孙权吞掉,为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有所制掣,所以才有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三个权力集团,就是鼎下的三只脚。现在我们反要对孙权,提前使出火烧连营,把江东的势力极大的削弱,切掉鼎下的一只脚,鼎下就会剩下一只大脚,一只小脚,鼎一倾斜,小脚就会率先折断。” 两个人几乎被烟雾笼罩起来,沉默了很久,苏浚掐熄了烟,“我让人去帮你找双鞋子。” 推开车门正要下车的苏浚突然停住了,“梦杨,宁采乐也来了。” 果然是他,就像多年前的林俊一样,他手里提了一个老式的保温饭盒,站在满面怒气的宁国强身边,不停的左顾右盼,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除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之外,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特别的之处,就像一个温和、听话的乖孩子一般。 看见他,宁国强迎了上来,“余市长,我刚听说你也来,而且急得连鞋子都没穿。” 余梦杨忙迎了上去,“宁省长,您看,连您也惊动了。” 宁国强叹息道:“我刚才去看了老楚,惨啊!这滨海三期,刚刚竣工,还没来得及验收,就出了这件事儿,我看得好好的查一查。” 宁国强虽然眼睛看着远方,可是余梦杨觉得他似乎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他镇定自若的神情没有一丝的破绽,虽然没有穿鞋,仍然风度翩翩,“宁省长,要不您回,我守在这里,待找到那孩子,即刻向您汇报。” 宁国强摆着手,“不了,回去也睡不着,董工来了,咱们问问他吧。” 看着各个席地而坐的领导,苏沅不禁有些感动,尤其是余梦杨,到现在,他还光着脚,雪白的袜子,已变得脏污不堪了,是不是应该有人帮他去找双鞋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董工已经开始讲解滨海公路的问题了,“这次的事故,应该是滨海公路修筑时建材出了质量问题,大家看一看我手中的泥块,这种泥浆的粘度极低,用手轻轻一掰就碎了,从截口看,使用的水泥颗粒极细,这种细度的水泥,可以增加水泥的比表面积,能提高水泥的水化速率,提高早期强度,各位注意,仅仅是早期,粒径在1μm以下的颗粒水化很快,对后期的强度增长,没有一点优势,另外,也因为容易水化,导致混凝土中水泥用量的增长,不仅大幅增加了施工的费用,而且严重影响了混凝土的耐久。大家再仔细看看混凝土的颜色,这种颜色表明,混凝土中含碱量大大超标,这种高含碱量的水泥,是造成混凝土结构物的劣化主要原因,从表面上看,这也是滨海三期公路崩塌的主要原因。通过现场的勘测,我们已初步认定滨海公路三期鹰嘴口路段的崩塌,就出于公路修筑质量的问题,具体的检测数据,还待我们取样后,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海洋疯一样拍打着海岸边礁石的声音,听着大海的怒吼,让人心里不自禁的伸起一丝悲哀,连海都在悲哭! 在采乐无数的回想中,没有任何一个记忆有那个海湾口那样鲜明,在那深深的海水里,躺着让他刻骨铭心的初恋,不知道林俊有没有转生,他那么善良,天父一定很眷顾他,也许,林俊现在就在天上的花园里和天命嬉戏吧! 采乐仰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他听见身后传来的镇定的脚步声,他终于还是过来了。 “采乐。” 采乐回过身,迎面而来的是余梦杨一如继往的笑脸,似乎这样的笑容,从来都不曾更改过。“余市长,找到鞋穿了?” 余梦杨不理睬采乐话中的讽刺,“采乐,听说你的孩子三岁了,是吗?” 采乐转过身,面对着黑暗笼罩的大海,“是啊!那些掉下公路的孩子,最小的才七岁。” 余梦杨站在他身边,“原来我们的采乐也会感慨!” 他转过脸,满面盈盈的笑意,令他奇怪的是,采乐竟然没有笑,他盯着他透明的眼眸中,有一丝厌憎、有一丝悲哀、有一丝怜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很干净,远比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干净。” 余梦杨转过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干净?” 凝思了很久,余梦杨露出嘲讽的笑容,“干净?你也配说干净这个词!” 他伸出手,指着远处的海湾,“真正干净的人,现在躺在那个下面。” 采乐突然暴怒了,他捏紧了着拳头,“住嘴,你不配提他,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余梦扬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紧不慢的,“采乐,行了。在你心里,林俊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偶像,你觉得他很纯洁、很善良、很迷人,那是因为你,宁采乐,永远也成不了他那样的好人,你不是,你也不会是一个好人。” 余梦杨说完,坚决的转过身,“我知道你在滨海公路二期结束后,就把新城转给市建筑公司,这次公路的塌陷,你早已预料到,你在前二期中,通过材料获得了太多的利润,建筑公司那些人头猪脑的白痴,一定在某人怂恿下,也像模仿你,可是他们怎么会有你这样明的头脑,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故。你放心,即使我知道是你在幕后策划的,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你想把火烧到我的身上,你还嫩了点。” 他转过头看着采乐,“小子,我在玩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采乐没有生气,而是笑了,“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这才是彩的游戏,我唱独角戏,唱得累了,谢谢你上台来陪我。” </div> 正文 八章 三节 鬼魅 天亮了,余梦杨开车回家,刚进家门,他从脚上脱下苏浚为他找的那双休闲鞋,也难为他了,那么晚,竟然还能找到这双鞋。 他洗了澡,刚躺下,电话就响了,余梦杨接起电话,竟然是梦飞打来的,“梦杨,怎么打一个晚上的电话,都没人接。” 余梦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绣蕾在日记中的记载,但这个人是个愣头青,不得不应酬道:“你打电话到别墅吧,绣蕾这几天不舒服,都住在那边。” 梦飞听上去严肃,“梦杨,前几天我路过滨海,见过小蕾,她很瘦,人也恍恍惚惚的,是不是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余梦杨在心里冷笑一声,真难得,他也会关心绣蕾,“没什么。只是我前几天发现绣蕾在服用砒霜美容……。” “什么?她服用砒霜?” “我已经询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果微量的服用,不会对人体有害,反而促进血流通,有美容排毒的功效,明天我抽时间到别墅看看她,顺便劝她不要……。” “明天,明天,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你现在不能去吗?”梦飞几乎是喊叫。 余梦杨心中一阵厌烦,仍耐下心来,“梦飞,滨海刚刚出了大事,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如果听我说要去,绣蕾是不会同意的,她会自己回来。” 梦飞冷笑道:“你总是拿绣蕾来威胁我们。” 余梦杨的声音冷了下来,“梦飞,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 梦飞的声音软了下来,“梦杨,我也是关心绣蕾。” 余梦杨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猜测梦飞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梦杨,我新泡了一个妞,北电的,盘儿亮,条儿顺,没话说,也不怕和你说,我和她处于两个多月,现在还没上手,想带她到美国溜一圈,顺便……,所以想让你给余叔打个电话。” 余梦杨淡淡道:“我不会打。” 梦飞愣住了,“为什么?” 余梦杨冷冷道:“梦飞,从你认识我开始,我帮你做了多少这样的事,现在都奔四的人了,还沉迷在这一套中。” 梦飞讪讪的笑了,“梦杨,你是先天条件了,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余梦杨冷冷道:“梦飞,咱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还要等绣蕾的电话。” 挂了梦飞的电话,余梦杨一头倒在床上,睡一会儿,还得去开市委常委会,抓紧时间吧。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屋里走动,余梦杨心中想,明天还是换个保姆吧!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来,倒春寒吗?他裹紧的被子,屋里似乎影影绰绰的有人在走动,难道绣蕾回来了? 余梦杨睁开眼睛,屋里没有人,只有窗帘在风中变换着形状,投下不同的影,余梦杨又睡了过去。 不对,真的有人,他跳了起来,看到的,却是一张年轻而又美丽的脸——苏沅。 打开壁柜,苏沅惊叫道:“你的衣服多,比女孩子的衣服还要多。” 余梦杨微一笑,伸手从壁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开始着装,要晚了,常委会是两点开始,已经十一点了。 苏沅光脚跳到床上坐了下来,“怎么没有你太太的照片儿?我听说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余梦杨快速的打好领带,“她不喜欢照相。” 苏沅环顾着四周,“那结婚照总得有一张吧!” 余梦杨穿上外套,走到床边,抬着她的脸看了看,“等我回来。” 苏沅妩媚的一笑,伸嘴吻了吻他,余梦杨拍了拍她的脸,快步下楼去了。 又下雨了,不过并不大,只是冷,苏沅打扫着房间,这房间真干净,什么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余太太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 好了,脏衣服都收好了,苏沅打开卧室的门,却没有发现洗衣机,也许在一楼吧,她转过身,却看见那面巨大的镜子上,用奇怪的图案,她走上前仔细的看,是一个柔媚的女人的笔迹,模模糊糊的,……杨……,飞……,苏沅研究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就放弃了。她挂好浴室里的毛巾,收好的洗漱用品,卧室的电话大声响了起来。 “喂,早上好。” 苏沅一直很得意自己甜美的声音,对方也是一把好听的女声,“你是谁?” 苏沅一阵心慌,是余太太,“我是家政公司的。” 那女人似乎没有相信,“家政公司?梦杨呢?” 确定了,一定是余太太,“对不起,我来的时候,余市长已经出去了,我并没有见到他。”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那他回来,你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苏沅忙说,“对不起,我打扫完就得走了,见不到余市长的。” 女人突然笑了,带着一丝丝清甜的味道,“是吗?谢谢你。” 她挂了电话,苏沅长出了一口气,她抱了衣服,快步的走下了楼。 电视时正在播放滨海公路的新闻,apple揉着睡眼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那个绿色的恐龙,“daddy。” 采乐回过头,满面的笑,“mummy呢?” 采乐伸手抱过他,“mummy在睡觉,不要吵醒她。” apple仰起脸,看了看他,然后挣脱了他,跳到地上,冲到他们的卧房门口,正要推门,门却开了。 悦雅低头看着apple,“apple,m。宝贝儿,mummy抱。” 在悦雅怀里的apple,哭得很伤心,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悦雅亲吻着他又圆又胖的手,“apple,不哭了,乖。” apple抽泣着,“mummy,坏蛋,不要apple。” 悦雅轻声抚慰他,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apple突然不哭了,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一点儿惊喜看着她。悦雅点了点头,apple突然伸嘴吻了吻她,然后跳到地上,一下子消失在儿童室里。 悦雅回过头,采乐正要看她,悦雅对他微微一笑,采乐伸手拉她坐在自己怀里,“悦雅,事情办得顺利吗?” 咳,咳……,采乐仍然抱着悦雅,“爸爸。” 宁国强走了出来,冷着脸,“采乐,你今天没事,陪你姐姐去买点儿家俱,顺便帮她布置一下。” 采乐放开悦雅,“悦雅,你去看看apple。” 悦雅走进了儿童室,采乐看她将门掩上,才说:“爸爸,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谈谈。” 宁国强看着儿童室的门,满面不悦,“什么事?我和你妈都不会去英国。” 采乐道:“我们还有时间,下个月我们才走,您和妈妈再考虑考虑。” 宁国强道:“不用考虑了,我们不会去。” 采乐道:“要不您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 宁国强拿起报纸,“我不是说了吗?不去。” 采乐一裂嘴,“爸爸,我们回来住了半个多月了,您也看到了,apple又小又任,我怕我们住在这里会妨碍你们,所以想搬到桃源路的别墅去。” 宁国强放下了报纸,“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采乐不高兴了,“爸爸,悦雅是我的太太。” 宁国强恼道:“什么太太?我们可没承认……。” 采乐站了起来,“悦雅不需要你们承认。” 宁国强一愣,“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我儿子,你娶老婆,老子当然得同意。” 采乐冷笑一声,“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悦雅,可是你喜欢谁?除了采薇,你本不喜欢其他任何的女人。” 宁国强大怒,一拍茶几,“反了你。” 他挥拳想打采乐,采乐敏捷的避开,接住他的手,“爸爸,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是个人,不是机器,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机器。我看我们继续住下来不合适,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愿意去英国,我会征求妈妈的意见。” 采乐返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宁国强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影,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听话的采乐,竟然会说出那些话,一定是,一定是那个女人教他的。 收好了东西,采乐提着东西正要出门,却遇到买了早点回来的玫姨,“采乐,你们……。” 采乐放下东西,把她拉到一边,“妈妈,我们要搬出去住。” 玫姨并不吃惊,不舍的说:“你们什么时候回英国。” 采乐伸手拉住她的手,“妈妈,跟我们一些到英国去,让我来照顾你。” 玫姨挣开她的手,采乐肯切的说,“妈妈,我在英国见过罗叔,我也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你爱不爱爸爸,除了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好好的考虑考虑,下个月,我会来接你一块儿走。” 客厅里的音乐很大声,苏沅没有想到竟然能找到甲壳虫乐队的老唱片,她一边摇摆着跟着乐律摇摆,一边手脚麻利的洗着衣服,看来男人没有女人,真的没办法过日子。 墙角有一个很大的纺织袋,苏沅来来回回间,被它绊到了几次,是什么东西,怎么放在浴室里?苏沅再一次被它绊到的时候想,她拉着纺织袋的提手,想把它拉到一边儿去,却发现那编织袋极重,几乎拉不动。 她伸手拉开了拉链,全来是一袋石灰,真奇怪,把石灰放在家里,难道要重新装修吗?苏沅放开袋子,重新起身,转身间,她看到一丛黑色的头发紧紧的埋在石灰里,难道石灰里有人,她吓得惊叫起来。 </div> 6在线阅读 <!--t; 6 - 7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7 <!--go--> 正文 八章 四节 相忘 别害怕!别害怕!!苏沅告诉自己,她贴墙站了很久,才颤抖着走到编织袋前,真的是黑色的头发!是尸体,一定是尸体! 苏沅一下子颤抖起来,双腿发软,几乎坐倒在地上,不会啊,不会的,这浴室这么干净,看不出一点异样的痕迹,难道是她眼发花了。 苏沅拼命的镇定着自己,待她不觉得那么害怕了,才伸手拉住那些黑发,好像不是人发的质地,苏沅长出一口气。她转过身,扶住洗手台,镜中,她的脸色苍白,汗如浆出。 站了一会儿,伸手从洗手台上拿了一把牙刷,然后用牙刷刷开那丛黑发旁的石灰,是一顶很致的假发,从发和发梢可以看出,每一头发都经过了挑细选,苏沅把手伸进发套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温度,也许是放进石灰里久了,假发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儿,苏沅有些恶心的把假发扔到垃圾桶里。 洗完手,苏沅正想到客厅里休息,电话却拼命的响了起来,原来是她的男朋友刘轶,在电话里,刘轶对她昨晚的彻夜不归很是恼火,要她马上到北京路见面。 待苏沅赶到北京路,已经上午11:00了,餐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苏沅才进门,就看见刘轶坐在一个隔间里,满面的恼火,她款款走了进去,“来了很久吗?” “你昨晚去哪儿了?”刘轶几乎在质问她。 苏沅点燃一支烟,满不在乎的说:“采访滨海公路崩塌,你不是看到新闻转播了吗?” 刘轶看着一个又一个烟圈从她嘴里吐出,“我问你新闻转播之后呢?” 苏沅伸手弹了弹烟灰,一桌的灰白色,“然后去吃宵夜,然后就睡了。” 刘轶看着她镇定自若的脸,“和谁在一起?” 苏沅吐出一个更大的烟圈,“和组里的人吃的宵夜,然后到红姐家睡了。” 刘轶一愣,“你到她家?你不是说你和她吵架了吗?” 苏沅掐熄了烟,“你叫我到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就是为了问我和红姐是不是吵架了?你真无聊,我昨天快天亮才睡,你是不是要变成像你妈一样,你才高兴?” 刘轶不说话了,他伸手招了侍应,要了两客午餐,他从袋里出一个盒子,“沅沅,我不是关心你吗?昨天晚上,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通了你不接,滨海公路那么荒避,我不是怕你出事儿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只璀璨的钻戒,做工较为细,苏沅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告诉你,我现在不想结婚吗?” 刘轶有成竹,“不是结婚戒指,是订婚戒指,你看看,是爸爸从英国带回来的,国内没有这种款式。戴上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纤长的手指,做了五彩的指甲,看上去就像一个彩绘**蛋的外壳,刘轶一边儿帮她戴戒指,一边儿笑道:“如果妈妈看见你的指甲,一定马上晕过去。” 苏沅冷冷一笑,刘轶的父母都是省院的负责人,刘母是一个有相当洁癖的人,平时到他家,不要说美甲,连涂口红都不允许。 戴好了,刘轶拉着她的手欣赏了半天,“沅沅,真的是太美了,正合适。” 苏沅收回手,随意看了看,“这个款式在国内很普通嘛!” 刘轶也不回嘴,抬起茶杯正要喝,猛的停住了,“沅沅,你到这儿之前,过些什么?” 苏沅见他的脸色凝重,但认真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洗了几件衣服,然后去做了美甲,其他也没过什么?怎么?我手上有味儿?” 她抬手仔细闻了闻,除了润肤露的味道,她什么也没闻出来。 刘轶伸手拉着她的手又仔细闻了闻,“沅沅,如果我没闻错的话,你的手上,有尸体的味道。” 剧烈的呕吐,令苏沅几乎把肠子都吐了出来,早上她没吃什么东西,开始吐的是昨天还未完全消化完的宵夜,然后就是苦胆水,吐得苏沅全身瘫软,如果不是刘轶在身边扶她,她几乎要坐在地上。 待她吐完,刘轶扶她坐下,“沅沅,你到底什么东西了?你好好的想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苏沅虚弱的*在椅背上,她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如电转,她相信做为法医的刘轶的嗅觉,高中的时候,生物老师就说刘轶长了警犬的鼻子,他不可以闻错的。难道那顶假发的臭味,就是尸臭?想到这里,苏沅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到刘轶掏出手机,似乎想打电话,苏沅阻止了他,“阿轶,你让我想想我到底了什么?不要胡乱报警。” 刘轶放下电话,苏沅抱头,似乎在思索,实际上她已肯定臭味儿的来源是那顶假发,问题是,那顶假发到底是谁的呢?为什么会在余梦杨家的浴室里呢?那些石灰难道是用于藏匿尸体?余梦杨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尸体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苏沅想得头都痛了,半晌,她下定了决心,“阿轶,我想起来了,昨天在滨海公路的时候,我想方便,可是荒郊野岭的,红姐就带我到僻静处方便,途中滑了一下,跌了下去,结果碰到了一只死老鼠,当时我就洗了手,不会……。” 刘轶有些疑惑的又闻了闻她的手,“你用什么洗的手?” 苏沅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瓶,“就是这个,固体香皂。” 刘轶旋开盖子,仔细闻了闻,“味道不对,如果是老鼠的臭味儿,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你再想想。” 苏沅假装想了很久,犹豫着说:“只有这件事才能沾上这个味道,红姐家很干净,而且我们一去,洗了澡就睡了。” 刘轶又闻了闻,“阿沅,也许是墓地里钻出的老鼠,所以带了人尸体的臭味儿,如果不是人,尸体的臭味不可以这么持久,而且这样恶臭。” 苏沅几乎又要呕吐,刘轶不敢再说,“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休息休息,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苏沅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还吃饭!?你吃得下,我可吃不下。今天晚上妈妈要来,你还是别过来了。” 刘轶无奈的挡了一辆出租车,“那晚上打电话给你。” 编织袋还在那里,苏沅小心的走了过去,这次,她戴了厚厚的橡胶手套,穿着一条厚帆布的围裙,手里拿了一铁钎,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巨大的石灰袋子。 白色的石灰,发出令苏沅眩晕的光泽,她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举起铁钎,正要进去,却听身后有人缓慢的、优雅的、不急不徐的、有一种令人着迷的语调特征,“不要进去,绣蕾怕疼。” 铁钎掉到地上,余梦杨满面的笑容,“你要干什么?” 苏沅指着编织袋道:“你说谁在里面?” 余梦杨把铁钎放好,他弯下腰,细心的拉上拉链,然后抬头对苏沅道:“我说绣蕾,我太太陈绣蕾。” 苏沅吓得跌坐在地上,她万分惊恐的看着余梦杨,余梦杨恍若耳语般,“别害怕,我太太是自杀的。” “不是,不是,如果是自杀的,她怎么会在这个袋子里?” 余梦杨坐在浴盆的边缘,像一只抓到老鼠,心情嬉耍的猫,“你知道砒霜吗?” 苏沅的脸发青了,“知……,知……,知道。” 由于巨大的恐惧,她几乎发出哭声。 余梦杨看着她眼里的眼泪,又笑了,“砒霜的化学名叫三氧化二砷,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淀粉、小苏打很相似,所以容易误食中毒。 砒霜的毒很强,进入人体后能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还能强烈刺激胃肠粘膜,使粘膜溃烂、出血;亦可破坏血管,发生出血,破坏肝脏,严重的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这是教科书里对砒霜的定义,而实际上,砒霜里的有些成份,能够帮助人,例如说美容,古代巴比伦的妇女,用它涂抹嘴唇,因为涂抹了砒霜可以让自己的嘴唇更绚烂鲜艳。砒霜,微量服用,可延缓衰老,使肤如凝脂。旧时有女人每天服用微量砒霜,刺激新陈代谢,血气运行,于是红粉绯绯,任何胭脂都没它神效。我太太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她比我大三岁。” 苏沅向后倒退着,直到抵到墙,“即使她比你大,她也不会自杀。” 余梦杨从怀里掏皮夹子,扔给苏沅。 皮夹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有点微微泛黄,照片儿是一个极端秀丽,柔美的女人,皮肤白晰,眼神通透,唯一的缺点是皮肤略略显得糙,而另一张上,还是同一个女人,只是皮肤明显的滑腻得多、看上去相当的细嫩。 苏沅仔细看了很久,“这就是你太太?” 余梦杨眨起眼睛,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他陌生的看着苏沅手上皮夹子里绣蕾的照片儿,她才死了一个周期,怎么感觉她从来就没存在过呢?余梦杨嘴角泛起一个顽皮的微笑,就像一个刚刚戏弄了别人的少年。 是啊!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呢? </div> 正文 八章 五节 电影 刚刚哭完的apple躲在悦雅怀里,双手紧紧抓住悦雅的衣服,悦雅有点儿恼怒的看着采乐,采乐的脸色也铁青,他低头往apple青肿的手臂上细心的涂白药,一句话也不说,屋里只有宁国强恼怒的声音:“太不像话,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学会骗人,你看看,你看看,不悔的眼睛肿成什么样子了?” 悦雅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道:“无论怎么说,apple才三岁,他有错,可以教他,我们从来没有打过他。” 宁国强的眼睛突了出来,“所以他才敢无法无天,启刚,你告诉她,apple到底做了什么?” 廖启刚为难的看了看采薇,又看了看玫姨,转头看了采乐良久,才慢慢说:“悦雅,这事儿,这事儿我也说不好。” 宁国强怒道:“什么说不好?让你说,你就说,你告诉她,apple怎么欺负人的,人家搬出了爷爷,堵在家门口告状,除了不悔,四个孩子,每个都比他大,启刚……。” 廖启刚一抖,转眼偷偷看了看宁国强,他满面的怒色,似乎满腔的怒火就要喷涌而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不悔带着apple和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玩,apple说的是英语,其他的孩子听不懂,玩儿的时候起了点误会,结果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把apple推到在地上,apple也没生气,继续和他们玩儿,你们也看见了,院子里有一个蓄水池,旁边是个沙堆,不知apple想了个什么办法,把那几个孩子引到沙堆旁边,几个孩子了都掉进了蓄水池里,apple一直站在旁边,等他们都不行了,才跑去叫人。” 宁国强气得发抖,“你听听,你听听,这么小,心就这么坏,你是怎么教的?” 悦雅也生气了,“是那几个孩子欺负apple,apple是自卫。” 宁国强一愣,他没想到悦雅竟然顶撞他,“自卫?人家都要淹死了!还是自卫。不悔没有欺负过他,不悔掉到蓄水池里,不是他自卫了吧!” apple拼命往悦雅怀里钻,悦雅心痛得拍了拍他,“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强食。如果不悔也在其中,那是不悔……。” 采乐拉住悦雅的手,“爸爸,我们会教训apple的,不过下次请你打apple时,留意地方,apple只是个孩子。” 采乐加重的了孩子的发音,宁国强看了看apple的手臂,“不过是打了几下手臂,如果下次他再使坏,我非打死他不可。” 悦雅恼了,她抱着apple站了起来,“宁先生,请你注意,apple是个人,他有自己的权利,无论你是他什么人,你都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或死。” 宁国强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我是他爷爷,我就有权力管教他。” 悦雅毫不退缩的看着宁国强冒火的眼睛,“请你记住,你有的是权力,而不是暴力。” 宁国强怒发冲冠,他扬起一只手,似乎想打悦雅,玫姨忙上前拉住宁国强,“悦雅,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是为apple好,apple,快和爷爷说对不起。” apple悄悄把头从悦雅怀里伸出来,看了看宁国强,又看了看玫姨,“no. i refuse!” 他抱住悦雅的脖子,对宁国强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grandfather is brobsp;i hate you. ”他双目含泪的环视了一下众人,“all of you are rasbsp;mummy,i ;to e back.” 宁国强一把推开了玫姨,冲上去又要打apple,采乐一把拉住了他,“爸爸,apple只有三岁,他什么都不懂。” 宁国强极怒,脸都变形了,他用力推开采乐,用手颤抖的指着悦雅,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瘫了下去,众人大惊。 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玫姨累得几乎都要趴下了,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人,她索着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累得似乎都虚脱了,刚坐下来,她就听见宁国强在屋里叫她,“玫……。” 替宁国强擦着脚,玫姨几乎睡着了,这几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好容易擦干净他的脚,才把盆放好,就听见他在卧室里大声叫她念报纸,玫姨用冷水洗了个脸,清醒了一下,拿着报纸走进卧室,宁国强已经生气了。 玫姨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字一字的念着报纸上的新闻,“日前,滨海市妇联在胜利酒店举办禁毒、艾滋病防治宣讲团骨干培训班。来自全国妇联、国家防治艾滋病办公室和我市省部分高校、科研机构的专家就禁毒防艾宣传技巧、宣传项目策略等内容进行了讲解。来自全国妇联和江西、江苏、甘肃等6省区以及我省部分州、市、县的妇联干部、禁毒防艾宣传积极分子参加培训。近年来,我市各级妇联组织将禁毒防艾作为妇女维权工作的重点,组织开展‘抵御毒品,不让艾滋病进我家’等活动,积极创建‘平安家庭”、“无毒家庭’。动员广大妇女群众积极参与,形成上下联合、各方联动、妇女参与、齐抓共管的工作格局,受到……。” 一则新闻还没念完,宁国强怒道:“谁让你念这个,另外挑一个。” 玫姨放下报纸,“老宁,要不我推你到客厅,你看看电视新闻……。” 宁国强啪的拍了一下桌头柜,台灯摇晃两下,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怎么?让你念段报纸,你也受了委屈。” 玫姨低头不说话,重新拿起报纸,挑了一则国际新闻,轻声读道:“本报记者日前随旅行团到达了梵蒂冈,在这个没有任何工农业的城国里,到处可见到罗马教廷的教士,每天,无数高级轿车载着职位不同的神士,穿梭于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梵蒂冈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城西北角。面积0.44平方千米。领土包括圣彼得广场、圣彼得教堂、梵蒂冈、博物馆和公园以及几条街道。人口约1000人,主要为意大利人。官方语言为意大利语和拉丁语。偶尔,能看到身穿便衣的红衣主教,手指上戴着象征职位的闪闪发光的红宝石戒指。这里的人,脸上充满了与世无争的详和,但是他们光鲜的衣着却透露了他们所拥有的不菲财富,教廷在许多国家有大量地产和投资,金融资本在意大利有相当势力,同时,教徒们的捐赠款亦为国家经济收之一。梵蒂冈是世界天主教中心,为特殊形式的政教合一国家。公元774年前后形成教皇国。1929年意大利与教皇签约,成为主权国家。现在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派有“圣使”、“代表圣使”或“宗座代表”,在联合国有……” “行了,又念什么游记,我要听新闻……,你看的是什么报纸?” 宁国强不耐烦的从玫姨手中抢过了报纸,“滨城晚报?你就会看这些小报,没有一点儿头脑……。” 此时,采薇走了进来,“爸爸,玫姨也累了,要不我读给你听。” 宁国强躺了下来,“还是女儿贴心啊!” 最后一个字,他拖得特别长,带着一点儿让人说不出的味道,玫姨什么话都没说,低头走了出来。回到自己屋里,她关好门,轻轻的握住嘴哭了出来。 电影还没开始,玫姨坐在悦雅身边,怀里抱着不停乱动的apple,悦雅手里拿着一盒糖,“妈妈,还是让我抱apple吧,他太胖了。” 玫姨爱怜的抓住apple伸向邻座的手,“不用了,我抱得动他。悦雅,你以后有时间,多带apple来陪陪我。” 悦雅淡然一笑,她有些怜悯的看着玫姨略显憔悴的面容,“妈妈,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玫姨有点儿犹豫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还得照顾老宁。” 悦雅也不勉强,她正要转过头,却从玫姨露出的一截手臂上看到一块烫伤,“妈妈,你的手臂……。” 玫姨忙拉下袖子,“没事儿,昨天老宁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烫到了。” apple伸手拉开她的袖子,伸嘴吹了吹,“不疼。” 玫姨眼睛一红,她忙忍住了眼泪,刚好灯熄了,她拉着apple的手,“看电影吧。” 电影是个悲剧,情节很简单,除了悦雅,周围的人都哭成了泪人儿,而apple,早早的在玫姨怀里睡着了,看到最后,玫姨不得不把apple交给悦雅,以免自己的哭声惊醒了酣睡中的apple。 悦雅并不知道玫姨为什么比周围的人哭得都伤心,她只觉得这个电影很无聊,如果不是玫姨坚持要看,她绝对不会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坐在这又闷又热的电影院里的。 她也不知道,在她们身后几排,余梦杨就坐在影里,嘴角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冷笑的看着泣不成声的玫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什么玫姨哭得这么伤心。 正文 八章 五节 忘记 “啊……。” 那个胖胖的小孩子张大了嘴巴,就像一个河马,康悦雅将银匙上的蛋糕送进他嘴里,他 像蜻蜓一般的眨着眼睛,慢慢的品尝嘴里的蛋糕。 桌子的另一边,是一个苍白的、瘦弱的男孩,他的头发很长,柔软得垂落在他漆黑得发亮的外套上,他雪白的手指轻轻的拈着一支银匙,专心的吃着自己面前那块粉红色的蛋糕,不时抬眼看看对面的康悦雅。 他的眼睛很奇特,就像一块透明的水晶,明明是黑色的瞳仁,看上去,就像镶嵌了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就像雪山的冰块一样无情而冷漠。 余梦杨掐熄手指间的香烟,他缓缓起身走到那张桌边,“hi。” 不待悦雅转过头,他就坐了下来,满面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吗?我叫余梦杨。” 面前这个男人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如果真要说变化,那么他就变得让悦雅更加的讨厌,悦雅转过头,继续喂apple吃蛋糕,“余市长有什么事吗?” 余梦杨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冷淡,只是看着那个眼神突然专注于自己的男孩,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只不过坐在那边儿,有些闷来,想过来讲个故事而已。” 悦雅转过头,她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就像一把雪亮的餐刀,带有一种脱下伪装的感觉,似乎有点恐惧,又有点欣喜,“什么故事?” 余梦杨心中一喜,他知道,只要她问,她就有兴趣听下去。 apple睡得很熟,他躺在沙发上,盖着alex的外套,胖得就像红苹果一样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余梦杨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儿羡慕,如果人一生,都像这个孩子一样,吃饱了,能够安稳的睡一觉,那一定是终极的幸福。 点燃烟后,余梦杨觉得自己就像笼在一个青色的防护罩中,他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就像小的时候,第一次说谎被揭穿时的感觉,他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多久远的回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记得。 悦雅并没有催她,只是优雅的抬起咖啡杯,那白瓷描金的杯子,像一道浮光掠过余梦杨的灵魂,他放下烟,轻松的、甚至带有一丝解脱的说:“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滨海,在三十年前,就是这座城市驻扎着军队的时候发生的。你知道中国与越南之间的战争吗?” 悦雅摇了摇头,余梦杨淡淡一笑,“这场战争爆发于1979年2月,为了还击频频骚扰边境、危害边境人民的越南军队,保护在越华侨的生命安全,中国政府在1979年2月,正式对越开展自卫战,从战争开始,直到1984年,中国军队收复者山,永远躺在那片土地上的中国军人有10000人,在这10000人中,有一个叫陈梦凡的,年仅十九的男子,他牺牲在攻打老街市的战役中,他没有等到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孟雨玫成婚的那天,而是永远的长眠在那个有着鲜血般颜色、他为之献出生命的高原,在麻栗坡的烈士陵园中,接受后人的崇敬与疼惜,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块经受了战火的洗礼,而留下的怀表。成为他们爱情的恒久见证。 陈梦凡牺牲的时候,孟雨玫只有十七岁,是部队文工团的一名舞蹈演员,有一次,在为地方上的领导表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时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干部,那个男子有一种令她很熟悉的味道,一股军人的味道,就像她已经生存在另一个永恒国度的爱人相似的味道。于是她慢慢的和这个男子接近了,尽管这个男子和她温文尔雅的爱人,无论从格上,还是外貌上,都是极不相同的,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他们身上共同的,只属于军人的铁血的气质吸引了她,他们都英雄,都是甘愿为祖国而献身的英雄。于是,在她的爱人牺牲后的一年,她嫁给了这个大她近二十岁的男子。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不久之后,她就为这个男子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儿子,随着儿子的诞生,家庭的矛盾渐渐显示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她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终于发现自己的丈夫与爱人之间的天渊之别,一个像温柔的水,一个像暴烈的风,更让她不满的是,自己的丈夫似乎并不爱他们的儿子,他对他过于苛刻的要求,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在那个孩子三岁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毒打了儿子一顿,在医院里,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抚着他身上的伤痕,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离开这个暴君一般的男子。 于是,在孩子的伤好了之后,她抱着他踏上了火车,千里迢迢的循着当年爱人的足迹到了云南,然后坐上了从昆明到麻栗坡的长途客车。 一路上,苍翠的山脉,泛着血一般颜色的河流,还有依稀残留着那场战争的硝烟味,都让她想到自己生活在永恒黑暗中的爱人,而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在炎炎的烈日下,她终于找到了爱人永久的栖息地。 于是,在那个寂静的下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坐在烈士陵园的一个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抚着石碑上爱人那熟悉的名字,就像当初抚他的脸庞一般,没有风,没有雨,天空中甚至没有一丝云彩。 炙热的空气阵阵袭来,让她觉得窒息般的抽搐,那炎热,几乎夺去了她的生命,她瘫倒在自己爱人的身边,感到孩子幼小的手用力的推搡她,可是那一刻,那种重回爱人身边,甜美的感觉令她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 可是当她握住孩子幼小的手,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了孩子,一定不要死!所以,在最后关头,她拼尽全力的呼喊了一声,惊动远处扫墓的人,看到他们赶来的身影,她终于安安心的睡了过去。 醒过来,已在医院里,疲倦不堪的孩子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那男人有一双猫一般明亮的眼睛,在随后的时间里,他告诉她关于他和她的爱人之间在战场上种种情谊。 于是,她知道了这个上海男人为什么叫罗念凡?为什么要留在云南?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无论有多远,他都要来看看梦凡的墓地?为什么每次一讲到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役,这个已经被战斗塑造成线条、坚强不屈的男子,就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也许在生与死之间,他远比自己的战友要幸运,可是留下的,只有锥心的痛,似乎一闭上眼睛,就会置身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也许这个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所有的战友都在身边,他们并肩作战、亲密无间,他的梦中,从不曾出现那个有着淡棕色肤色的越南女人,只有在闪闪的刀光后,他总是能看见站在身前的陈梦凡扭曲的倒在地上,鲜血汩汩从前流出。然后,他就浑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 在医院的日子里,孟雨玫能够感到罗念凡对她的好感,可是她不能原谅间接害死自己爱人的男子,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保持着缄默。 一个星期后,孟雨玫的丈夫赶到了云南,她无言的携着儿子和他踏上了归途,在飞机起飞后,孟雨玫俯视着滇池,在那片浩淼的涸波里,自己的爱人正微微而笑,就像从前无数个为他送别的日子那样,淡然的微笑,她知道,自己永不会再回到这个有鲜红泥土的边疆省份,因为,无论她在哪里,她的心,都留在了这里,留在了麻栗坡的陵园中。” 长久的沉默,余梦杨看不到悦雅的神情,她只是眺望着窗外的黑暗,如同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的波澜,而alex却冷冷的看着他,那冰冷的神情,就像南极的冰土层。 余梦杨对他微微一笑,“好听吗?” 穿过整齐的街道,悦雅将车驶进了那条种满金急雨的中心大道,在路灯的交错的光影中,alex只能看到她脸上斑驳的光线和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雨终于下下来了,拍打在车窗,发出清晰得有点沉闷的声音,悦雅拧开了收音机,是一支很老的歌曲,很久之前,悦雅曾经听过,那熟悉的歌词一句句的掠过她的心头,“不能够忘记爱情,忘记伴侣,忘了孤寂,也至少忘记当初为何在一起,到最后忘记眼神,忘记脸庞,忘记身体,怕只怕我们,忘了决心忘记……。” 采乐站在街口,不停的向这边张望,在他一贯镇定的脸上,有一丝隐隐的焦急和恐惧。 悦雅缓缓的把车开到他面前,看到他突然绽出花朵般的笑脸,她想,在采乐前一刻的心里,也许就像当初在麻栗坡的墓地里,看到自己的母亲倒在地上那样惶恐和无助吧。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余梦杨手持一杯红色的葡萄酒,坐在雨中,他满面张狂的笑容,宁采乐,我正式向你宣战了!我们之间的战役,终于打响了! 正文 八章 六节 夜雨 闪电剑一般的划过漆黑的夜空,将静寂的永夜撕开一个裂口,暴雨倾盆而下,悦雅无声 的起身,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急速滑过,就像一面的水墙,把窗外的景色撕裂得如同破碎的风景画,她伸手拉上窗帘,回过身,慢慢走到床边,采乐睡得很熟,孩子般的脸上,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梦中也在思索着什么一般,悦雅伸手轻轻抚着他紧锁的双眉。 采乐的心中,一定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吧!关于他的母亲、关于他的父亲、关于他罗叔叔、关于他和林俊,太多的秘密……。悦雅想,包括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女子,也是他心底藏匿得最深、最深的秘密。 悦雅叹了口气,她在暴烈的雷声中一抖,apple和alex被雷声惊醒了吗?她起身,正想到儿童室去,采乐握住她的手,她低下头,采乐已睁开眼睛,满面笑容的看着她。 咖啡很香,带有一种醇厚的香味儿,来自巴西的黑咖啡,总是苦得让人不能入口,采乐将牛倒到咖啡杯中,然后加了四块方糖,他把咖啡熟练的推到悦雅的面前,悦雅微微一笑,伸手抬起了杯子,放在面前轻轻闻了闻香味儿,和以往无数个在英国的雨夜一样,他们都习惯于深夜品尝一杯自己煮好的咖啡。 屋外的雨,一阵紧过一阵,他们并排坐在临窗的长沙发上,孩子般的看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悦雅抬眼看着不断滑过天空的闪电,低声道:“不知道雨还要下多久?” 很久以来,他们都没有这样的单独的相处过,apple是一个很粘人的孩子,他从不喜欢一个人,采乐喝了一口咖啡,却很快又吐了出来,脸上是被烫到表情,悦雅嫣然一笑,伸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轻轻吹了吹他被烫红的嘴唇,采乐低下头,在她樱红的唇上轻轻一吻,一滴眼泪落在悦雅的脸上,他伸出手,仔细而小心的把那滴眼泪拭去,“悦雅……。” 他躺在长长的沙发上,挺拔的身体就像一座完美的塑像,黑色的头发垂落在悦雅黑色缕花的睡衣上,悦雅的雪白的手,温柔的抚着他致的面庞,“悦雅,其实余梦杨说的,都是真的,我和母亲去过云南,也是在那里遇到的罗叔叔,其实,我觉得母亲回到父亲身边,并不是为了我,而且为了自己。她怕自己忘了那个躺在泥土里的男人。” 眼泪打湿了悦雅娇嫩的手,她不停的为采乐拭去流下的泪水,“那时,我才三岁,我不记得父亲是为什么打我,我只记得他打得很重,我在医院醒过来时,浑身都很痛,然后是母亲满眶的眼泪……。我们到云南时,已经是晚上了,下了火车,我就觉得大地都在颤抖,昆明是一个很干燥的城市,我们第二天在宾馆醒过来的时候,我不停的流鼻血,母亲只好用弄湿了的手帕放在我的后颈上,才能稍稍缓解,在我心里,母亲是一个自理能力很差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部队上,睡觉有宿舍,吃饭有食堂,和父亲结婚后,生活更是一尘不变,受了委屈,除了哭,还是哭,到了昆明,她却让我认识到另一个不同的人,她顺利的打听到那个男人的埋骨地,顺利的找到一张车,顺利的把我带到了那个终生难忘的地方,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常常听到震天的爆炸声,那是当地居民的生畜不慎踏到密布在地下的地雷而造成的,我们去了烈士陵园,然后遇到了罗叔叔,然后母亲跟随父亲回到了滨海,这次,父亲一反常态的没有责骂母亲,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他只是不让我和姐姐抢东西,所有好的东西,都是姐姐先挑,然后再到我,母亲从不说什么,只有姐姐欺负我的时候,她才会说两句,然后就搂着我在屋里偷偷的哭,我们到云南后的一年,父亲对母亲都很冷淡,直到我四岁时,有一次,姐姐的一个挂坠不见了,那个东西是她母亲的遗物,姐姐一口咬定是我偷拿了,父亲让我交出来,我说我没拿过,姐姐的房间,从来都不让我进,父亲不相信,当时母亲出去买菜,没人为我做证,把我捆了起来,然后用竹枝抽我的小腿,母亲回来后,我的小腿已经烂了,流了一地的血水,母亲当时的眼神,我记得很清楚,那种心死一般的神情,她没有和父亲吵,只是默默的背着我到了医院,医生帮我挑出腿上刺进的竹刺时,母亲站我身后,紧紧的抱着我,她只是说:‘采乐,别哭,你是男孩子,千万别哭。’所以我没哭,上完药,父亲才到了医院,他说姐姐找到了挂坠,落到了床头的缝隙里,他抚着我的头,说:‘采乐,你恨爸爸吗?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要做一个好孩子,比任何人都要好的孩子,因为你是我,宁国强的儿子。’” 悦雅的眼泪不停的滴落在采乐脸上,和他的泪水混在一起,采乐伸手拉住她的手,“那天晚上,我听见父亲和母亲在房里激烈的争吵,那是柔弱的母亲,从来没有过的勇敢,然后父亲打了她,让父亲意想不到的是,母亲提出了离婚,她除了我之外,什么都不要,父亲暴跳如雷,他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式,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因为我,三岁的时候,就做过一件坏事,不严厉的管教,就会成为社会的公敌,母亲没有辩解,她说,既然他觉得我和她是父亲的耻辱,那么,我们不如及早的离开父亲,以避我们影响了他的光辉形象。父亲暴怒,把我和母亲赶出了家,那天晚上,月光很美,到处都是乘凉的人,母亲抱着我,走在周围欢乐的人群中,她竟然没有哭,那天晚上,我们住母亲在文工团的战友家里,杨阿姨很喜欢母亲和我,留我们一直住在她家,还帮母亲找了一份工作,在医大的收发室帮人收信,杨阿姨的男朋友是医大的教授,他刚刚从德国留学回来,主攻的是外科,他很喜欢我,所以经常把我带到他的实验室,告诉我人体的结构,他说的很详细,在半年的时间内,我慢慢的了解了人类所有的主要的经脉,在这期间,父亲也来找过母亲,但一直不肯认错,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是我不争气,他把母亲对他的愤怒,迁怒到我身上,认为是我的挑拨,母亲才把他当成仇人,但他并不相信母亲竟然会离开他,直到杨阿姨的男朋友帮我们办好了所有到德国的手续,他才明白母亲是真的要离开他,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的母亲,让我们留了下来,并且回了家。自那次以后,父亲不再经常打我,甚至对我好了一点,有时他竟然会买一些我早就想要的东西给我。” 说到这里,采乐冷冷的笑了,“这样的时间过了很久,我一直认为别人的家庭都是这样的,直到我上初中认识了林俊,他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孩子,看到没人理我,就主动来陪我,他的母亲很善良,经常带东西给我们吃,她很喜欢我,经常让我住在林家,我这才发现原来别人的家庭竟然是这样的,别人的父亲原来是这样的。有一天,林俊陪我回家,认识了采薇,采薇比我们大三岁,她一下就喜欢上了格温和的林俊,有一天,我们一块儿到植物园去玩,她看我经常和林俊在一起,她说‘采乐,你不会是喜欢林俊吧,所以才一直缠着他。’因为这,父亲在植物园又想打我,林父阻击了他,他说:‘老宁,你怎么能因为采薇的胡说,而责怪采乐呢?而且采薇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一直都记得他说的话,采薇当时就哭了,母亲一直在安慰她,似乎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一般。” 悦雅听他提到林俊,微微笑了,“采乐,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英国?” 采乐轻抚着她的手,“初一下学期,采薇一直都想去,可是父亲不舍得她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留在国内,每次假期的时候,她都发邮件给林俊,问他怎么不回去?看到采薇可怜的语气,我的心里真的很厌恶,有一年,林俊回了国,我留在英国,有一天,我很闷,就到pub去玩,一个英国的雏妓搭上了我,她的神情,和采薇一模一样……。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在那之次,我突然取得了心里的一种平衡,并不只因为其他的那些女人像采薇……,悦雅,只有你不同,你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悦雅没有说话,只是抚着他的脸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采乐的心里会有那么多的仇恨?为什么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他那么看重和林俊之间的友谊?他也是可怜的人,余梦杨捅破这一切,只不过想利用他来对付他自己的父亲,虽然采乐心中明白,但以采乐心中对宁国强的仇恨,他的反应,连她都猜不出。 </div> 正文 八章 七节 绝杀 看着那个款款而至的女人,韩书突然觉得时光缓缓的在倒流,回到数年前他拿着二审判决书到监狱里找康辉,准备说服他上诉的那一天。这个始终带着神秘感的女人,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给他的生命,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转变。 终于,她走到了他面前,“韩书。” 他像从前一样,为她拉开椅子,为她做一个男人在礼貌上应该做的一切。 大厅里汨汨流动着德彪西的《月光》,她转动着手中致的白瓷杯,看着杯底那几个带着小翅膀的天使,“阿雅,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出来见我?” 她抬起了头,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她飞快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颇感兴趣的看着那几个流落在水中的天使。 “阿雅,我想你也猜到了今天我约你出来的目的。我就不绕圈子了,阿雅……。” 悦雅抬起了头,“韩书,你说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是相互合作?还是相互利用?” 她透明的眼睛就像一盏明亮的灯,让韩书觉得睁不开眼睛,他低下头,“阿雅……。” 悦雅继续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卖林俊,我也知道在我和林俊结婚的时候,你安排了人,准备置我们于死地。” 韩书猛的抬起头,“不是我,是余梦杨。” 悦雅微一笑,淡红的嘴唇向上弯了弯,似乎在嘲讽韩书,“韩书,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韩书冷冷道:“的确是余梦杨。” 悦雅伸头看了看厅中弹钢琴的人,“她没有我弹的好,对吗?” 韩书不理睬她,只是看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看那个弹钢琴的人,看了很久,直到韩书感到不耐烦,她才转过头,“韩书,在滨海,有一个叫赖三的人,这个人,是滨海的地头虫,虽然没有势力,没有钱,也没有人,可是他有一样本事,令他混了几十年都没事,也是所有混黑道的人都需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韩书僵硬的说:“不知道。” 悦雅悠然的说:“义气。他答应别人的事,从来不反悔,他做过的事,也从来不否认。这个人,在数年前,收了你五万块,他准备在鹰嘴口制造一次小小的塌方,帮你解决所有的疑惑和烦恼的塌方。” 韩书脸色变得铁青,“阿雅,你真的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悦雅的脸色变得有些悲哀,“我是不想相信的,可是林俊死后,我躺在医院的床上,认真的想啊!想!如果说采乐要杀我,还情有可源,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韩书冷笑一声,“也许我要杀的是林俊呢?” 悦雅笑了,“你果然很聪明,知道赖不掉了,所以干脆就承认了。” 韩书舒服的向后*了*,“如果我不聪明,怎么能做你的助手呢?是吗?” 悦雅淡淡的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是为钱?还是为人?我不停的想,想得头都痛了,直到我到了英国,我才明白,你不是为了钱,你是为了人。你为的那个人,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也因为他就在我们的身边,与我们实在太过接近,所以我一直没有想到是他。直到有一天,我在bbs上看到一则新闻,一则关于那个人的新闻,我才知道,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韩书,这个人的名字,不需要我说出来吧。” 韩书的脸色变得惨白,“阿雅,既然你知道了,何必再说出来呢?当初,的确我想杀你,可是从婚姻登记处出来,我又后悔了,所以赖三并没有出现在鹰嘴口。” 悦雅带着一丝怜悯的看着他,“韩书,为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子?你没有勇气,没有胆量,你连最基本的骄傲都没有了。现在的你,战战兢兢、胆小如鼠,做什么事情,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你变了,变得让我认不出来,变得让我吃惊。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alex那么容易就取得了辉悦的控制权。韩书,难道赖三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没有出现在鹰嘴口吗?你为什么要杀我?那个原因,不会让人轻易就放弃的。你为了那个人,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更何况,当时,你认为你大权在握,我又签了授权书,你再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你甚至没有仔细的看一眼那张授权书的条款。所有的种种,都显示,我在你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良久,韩书看着悦雅良久,“阿雅,我的确想杀你,从我陷害林俊开始,我就想杀了你,用各种的方式,各种的手段,所以,我故意卖出一瓶香料,故意留下痕迹,故意让龙城的人察觉你在滨海。你也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为了那个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你知道为什么吗?” 悦雅转过头,“那个人,我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喜欢。他就像一只鹰隼,食腐的动物,总是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生物的死亡过程。他的特,注定他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呵,呵,呵呵……。阿雅,你是在说宁采乐吗?他就是一个冷血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类人。注意,我说的是类人,他不是人类,人类做不出他做的那些冷酷的事。”韩书满面的笑容,他用手掩住嘴,不让自己的笑声释放出来。 悦雅没有生气,她慢慢的喝了口水,“韩书,我知道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谁。你不用利用采乐来打击我。采乐是做了坏事,他杀了多少人?你心里知道,可那个人杀了多少人?你未必知道。因为,那个人杀人,都是无形的。他就像一只庞大的水母,很缓慢,很缓慢的释放他的触角,然后温柔的为你注毒,让你一点一点的被麻痹,最后怎么死在他手上的,你都不知道。” 韩书仍在笑,“阿雅,几年不见,你的中文程度好了很多。” 悦雅没有笑,她很严肃,“韩书,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不会把辉悦交给你了。” 韩书没有回答,他拿起菜单,“阿雅,你也饿了吧,我们点菜吧!你喜欢什么呢?好多年了,我都忘了。” 悦雅伸手拿过菜单,“韩书,我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我拿走辉悦,是为了林俊报仇,但是你对辉叔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无论你做过些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我不把辉悦交给你,是你玩不过那个人,你也玩不起。在滨海,能陪那个人玩的,只有两个人,你很清楚那两个人是谁,到这个时候,你再把辉悦抓在自己手里,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我不想看到你死。” 韩书没有看她,沉默一会儿,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玩不起?如果我玩不起,为什么到现在,我仍能在滨海安然无恙?你以为你是谁?你能预见一切吗?” 悦雅伸手握着他的一只手,“韩书,如果说到现在你都没事,那证明他对他来说,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可是一旦这个价值消失了,你觉得你还能幸存下去吗?这场赌博,不止你玩不起,我也玩不起,因为赌注实在太大了,我们下不起的。” 韩书一直低着头,他很认真,很缓慢的问,“为什么你们要到英国去?” 悦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韩书,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如果我告诉你,我害怕了,我害怕继续玩下去了,你相信吗?” 韩书抬起头,他坦然的看着悦雅,“我玩得起,因为我比你了解他。” 悦雅生气了,“这世上没人了解他。无论你,还是其他任何人,这个人太善于掩饰了,连采乐都看不透、看不穿他。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 空气似乎冷了,厅里的钢琴的声音小了很多,韩书和悦雅四目相对,他们都在猜测对方在想什么,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就像言谈欠欢的情侣,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是在进行一场生与死的辩论。 “阿雅,你也变了。你衡量事物的标准变了,你变得有依赖了,这不像你。原来,你有一种隐藏着锋芒,就像一只袋子里的锥子,可是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你,变得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唯一不变的,你无论何时,都有一种自信。可是这种自信,在今天这个时候,显得这样的可笑。你觉得单凭你的几句话,我就会放弃所有,落荒而逃吗?” 悦雅只是看着韩书,“我现在才知道你竟然这样的固执。对,我是变了,我变得越来越依赖采乐,我甚至越来越依赖alex和apple。可是,这并意味着我失去了自已。韩书,我对你很失望,非常的失望,我知道你心里非常清楚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也知道你其实也很害怕,只不过,你想赌一把,你想赌一赌你在那个人心目中的重量。韩书,你的愚蠢只会害了你自己。” 说完,悦雅站了起来,她似乎要走,又回头看了看垂着头的韩书,“韩书,最后我说一句,如果你赌输了,你的结局只有死。因为那个人,是绝对会杀了你的,你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 看着悦雅消失在大厅里,韩书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放在掌心,轻轻向上一抛,然后伸手接住,用手捂住,捂了很久,他才一点一点的移开手。 躺在他掌心的硬币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发出冷冷的光,硬币向上那面的中心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发出只属于金属的柔和光泽。 </div> 正文 九章 一节 自杀 客厅里的电话,疯了一般的响个不停,韩书快速的收拾着行李,他拉开墙上那幅赝品《睡 莲》,小心的按了三次密码,咔,墙上的保险柜打开的轻响,吓了他一跳。他镇定了心神,拉开了保险柜的暗门。 四层的中型保险柜,放得满满当当的,韩书用手指一一掠过成堆的钞票,然后从暗柜中抽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他想了想,放到手提包里,然后拉开手中一个稍大的提包,将成堆的钞票拨进袋中,他拔了两下,突然停住,然后把钞票全倒了出来,胡乱塞进保险柜,拿出一把致的四面齿的钥匙,打开另一个暗柜,伸手拿出一个红木的盒子。 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七组,好了,密码输完了,他用手轻轻揭开盒盖,盒子里有十几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和红、蓝宝石。 数完颗数后,他拿出一个棕色的鹿皮袋,将这些钻石和宝石小心的放进去,扎好袋口,放进贴身的衣袋中,拎起手提袋,快步走到门边,他正要开门,却听见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 拎着球棍,韩书轻轻推开了房门,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和摇晃不定的屋顶灯,他掂着脚尖,一一打开楼上所有的房门,仔细的检查能藏人的地方和窗户。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又在下雨了,雨水从窗户中飘进屋里,打湿了放在桌上的文件,韩书快步跑上前,关闭了窗子,却看到一个很魁梧的男人正翻墙而出,从他干净利落的身手来看,应该是受过相当的训练,他用手攀在墙上,只一下,就跃到了墙顶,然后微一纵身,就消失在倾盆而下的大雨里。 琥珀色的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余梦杨仔细的的研究着酒杯里晃荡不定的酒,苏沅抬着一盆汤放在餐桌上,“梦杨,吃饭了。” 余梦杨放下酒杯,走到她身边,看了看桌上颜色鲜艳的四菜一汤,“看上去很不错,不知道吃到嘴里如何?” 苏沅偎在他身上,媚若无骨,“别小看我,我可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余梦杨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行了,我的玫瑰小姐,去洗手吧。” “梦杨,我们重新整理一下浴室吧,我总觉得怪怪的。” 正在看电视的余梦杨头也不回,“好啊!你要害怕,我明天安排人整理一下浴室。你到底怕什么?” 苏沅坐到餐桌上,帮余梦杨盛了一碗饭,“你啊,就是没正劲,上次编个故事,吓得人家半死,又什么假发,又什么砒霜,又什么你太太服毒,吓得我半死。” 余梦杨回过头对她一笑,“谁让你那么笨,绣蕾早上才打过电话过来,你一转眼就忘了。” 苏沅盛了一碗汤,递给他,“喝汤吧。都怪刘轶,什么尸臭,再加上那顶假发出现得那么怪异,我就相信了。” 余梦杨笑了笑,正想低头喝汤,电视里突然出现一个什么经理的专访,在那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在放满了白色鲜花的楼厅里,余梦杨看见康悦雅坐在韩书的对面,正对他说着什么。 电视的画面一闪而过,但余梦杨从她的口型中猜到了她正告诉韩书的话——因为那个人,是绝对会杀了你的。 她果然猜到了,他的确是要杀韩书,不过没有那么快,她既然猜到了,他就不能再让韩书活下去了。 吃完饭,苏沅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一边大声和他说话,余梦杨心不在蔫的敷衍着她,然后伸手拔了个电话,“绣蕾……。” 电话里,绣蕾的声音显得很微弱,“梦杨,这么晚,你不舒服吗?” 余梦杨微微一笑,“没有,只是有点儿想你了,明天我没事,待会儿开车来看看你。” 绣蕾很高兴,可是她的声音仍然很微弱,“梦杨,你来的时候,帮我买点儿药,我的胃一直都不舒服。” 余梦杨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冷淡的笑,他的声音仍然很温暖,“绣蕾,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医生,然后你搬回来住吧,你一个人住在郊外,我也不太放心。” 绣蕾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疲倦,她应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梦杨,这么晚,你要到那儿去?”苏沅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 余梦杨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在她耳边一吻,“我出去一会儿,乖乖在家等我。” 效外的别墅一直很安静,余梦杨小心的将车停到别墅的暗门后,四周看了看没人,才掏出钥匙打开暗门,闪身进了别墅的后院, 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好像什么东西正在静静的腐烂,余梦杨拉开窗帘,推开窗子,窗外清新的空气涌入房中,微冷的空气,令他轻轻一抖。 “梦杨……” 余梦杨回过头,满面的笑意,“绣蕾,我吵醒你了。” 绣蕾挣扎想坐起来,余梦杨上前一步轻柔的将她扶起,让她*在床上的软枕上,“你今天的脸色好多了。看看,还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绣蕾伸手轻轻了自己的脸颊,轻咳一声,“梦杨,你总是想方设法的讨我高兴。” 余梦杨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窗边倒了一杯水,“绣蕾,我们从认识开始,你就不喜欢吃药。你这次病得这么重,还要自己跑到郊外一个人住,难怪梦飞总是打电话教训我不关心你。” 绣蕾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梦杨,你不要怪大哥,大哥就是这样子的。” 余梦杨微一笑,他接过绣蕾手中的水杯,转身走到窗边,不着痕迹的向外张望着,果然,是韩书,他笨拙的爬上墙,然后跳下地,顺着墙走到爬山虎的浓密枝叶中,只余黑色的一个剪影。 客厅里放着一支熟悉的英文歌,狮子与我的主题曲《生而自由》,韩书站在门,他整理了衣服,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余梦杨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看上去整洁而悠闲,“你来了。我等你一会儿,来喝杯咖啡吧。” 韩书坐了下来,神情悠闲而潇洒,“好啊!不加糖和。” 余梦杨伸手倒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推给韩书,“热度刚刚好。” 韩书接过咖啡,并不喝,“余梦杨,我们到今天,认识多长时间了?” 余梦杨没有回答,只是又倒了一杯咖啡给自己,呷了一口,“好香。” 韩书抬起杯子,来回嗅了嗅,“果然很香,尤其是余大市长在咖啡里加的特别调料,令这杯咖啡更香。” 余梦杨放下咖啡杯,抬头看了看韩书,“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在咖啡里的确加了一点砒霜,我知道你选修过法医学,不如你自己介绍一下砒霜的功效。” 韩书盯着咖啡看了很久,然后慢慢的说:“砒霜的功用:祛痰平喘,蚀疮去腐,截疟。用于寒痰哮喘,久疟,走马牙疳,恶疮腐不脱,痔疮,恶癣痈疽疔毒。有剧毒,须经制后方可药用。常用量,制品0.015~0.031克。入丸散内服。外用适量,研细末撒或调敷,或入膏药中贴患处。” 余梦杨轻轻拍了拍手,“果然不愧是高材生,学了这么久,还记得这么清楚。你也知道,砒霜会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所以说,会死得很痛苦,但到了今时今日,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不死,你的下场,会比死更可怕。” 韩书没有说话,余梦杨也不逼他,只是悠然的品尝着自己那杯无毒的咖啡,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小小的杯中,过了很久,韩书抬起那杯已然变冷的咖啡,猛一抬头,将咖啡一饮而尽,“我很清楚,阿雅提醒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也无处可逃。所以,我才会到这儿来。我明白你布好的局,你迟迟不下手杀了你太太,就是为了等今天。” 余梦杨笑了,笑得很亲切,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怪异的诱惑力,“是啊!那天晚上,我准备好了一切,甚至刀都放在她脖子上了,我都没有下手,就是为了等今天。为了今天,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甚至用足了120%的耐心。” 咽喉越来越干,又辣又热,腹部极度不适,同时恶心,想吐,韩书确的预估着自己中毒后的下一步症状,他知道时间越来越短了,竭力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清晰的闻到内部正在腐败的味道,“余梦杨,到了现在,我不想再说什么,但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对付阿雅和龙皓?” 余梦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当然,我当然要对付他们,采乐、龙皓,这几年,我已经忍得够了,忍得我好难受。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永远的活在地狱中。至于悦雅,我会好好的待她的,比任何人待她,都要好!” 正文 九章 二节 蚕茧纸 7在线阅读 <!--t; 7 - 8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8 <!--go--> 终于安排好了一切,余梦杨脱掉透明的塑料手套,从怀里掏出银质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灰盂里的手套,一股塑料的焦臭味随着袅袅的青烟,在室里散发开来,余梦杨起身打开浴室的门,让那股味道通过浴室埋在墙里那面小小的排气扇排出室外。 手套很快就化为了灰烬,他用手绢包着微烫的烟灰盂,将残骸倒进马桶里,再用力的按下出水键,压力很大的水流瞬间就将那些灰烬冲得无影无踪,蓝色的洁厕泡泡发出一种令他郁闷的香味儿,他退出浴室,再一次的检查是否仍然留有自己到来的痕迹。 门、脚印、杯子、枕头……,一一的再检查一遍,好了,没有一点儿痕迹,余梦杨有些得意,没想到年轻时看的侦探小说,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功效,他正要出门,却看见绣蕾经常坐的那张*窗的高背椅子上,放着一本普通的黑皮日记本,他从未见过的日记本。 道旁的路灯飞一般的掠过,他伸手开动雨刷,雨水像扇面一样的被分开,他含笑看着前面那片雨幕,今天夏天来得特别早,台风频频的登陆,每次都带来像今天一样的暴雨。 绕了很大的圈子后,他故意将车停在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门口,进去买了一包雪茄和几盒方便面。 这个举动也许是多余的,可是余梦杨不想让自己有一点儿嫌疑,他知道,在滨海,出售这种雪茄的,只有这家便利店,所以,他在雨夜开车外出,在这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出现,是不会让人感到怀疑的。 回到家,苏沅已经睡了,他没有理睬她,而是快速的走到书房,打开了台灯,开始看那本日记。 是绣蕾的笔迹,很厚的一本,他初略的翻了翻日期,都是近一年所记的,与他从前看到的那本不一样,这本日记里,记录了一个绝望女人的心迹,她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非常的完整,余梦杨快速翻阅了半本日记后,有些讥讽的想,也许绣蕾这本日本,可以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出版发行,一定能够卖得很火。 累了,真的累了,他把日记本扔到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日记本没有扔准,在桌沿上晃荡了两下,就掉到了地上,撞击在木头的地板上,发出噗的声音。 余梦杨低下头,一张很薄的蚕茧纸从日记本的封面处露出一角,他快速的拾起日记,灵巧的剥开封面,小心的取出那张蚕蝉般的纸…… “梦杨:在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离去了,在很久以前,每当我受了委屈,我就会的设想我的死亡方式,无数的假设,无数的立论。没想到真的到来时,竟然和我的设想没有一丝的一致。 我爱你,比我想象中更爱你。梦杨,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是如何的爱你,为了你,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写好了遗书,就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了解你的想法,所以在遗书中,我提到了韩书,相信有过这样的安排,将没有人会怀疑你。) 那天晚上,其实我没有睡着,长期的患病,令我对任何的安眠药都有了抗药,那剂针水的药量,还不足以让我沉睡。你看,你是多么的不了解我,虽然你加重的剂量,可是,你的妻子,在无数个与你同床共枕的日子里,常常在深夜里睁大眼睛,注视着你熟睡的面容,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所以,你并不知道要多大的剂量,才能让我陷入昏睡。 我想,你一定奇怪那把手术刀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光亮如新,其实从我发现它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帮你把它磨亮,我看过很多书,我知道,锋利的刀锋,快速的划过颈动脉时,死亡的人不会感到太大的痛苦。 我看到刀光闪过,其实心里也感到很害怕,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普希金的那句名言: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因为我怕话一出口,我便会倒地死去,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再像我一样爱你。 到现在,我仍然奇怪在那样的时刻,我竟然还会想到那句名言。你看,我又在哭了,我小心的移开这张我保存了很久的纸,不让你看到我的眼泪。我知道,你讨厌我哭,你觉得我哭,是在向我的家人控诉你。所以,梦杨,我所有的眼泪,都流淌在我的心里。你为我骄傲吗? 也许你已经想不起这张纸的来历了,蜜月的时候,你带我到一家造纸的工厂,看他们如何的用蚕丝造出光洁的纸。这张纸,是他们废弃不要的次品,可是你指着纸上糙的纹路对我说,像不像一朵一朵的梅花,我最喜欢的梅花。所以我把它留了下来,留到今天才使用。 其实真的很讽刺,我留下这张纸的愿意,是将我们的故事,一点一滴的记录在它上面,然后交给我们的后人,让我们的爱情,在人世绵延不断。可是,将它用做我向你的告别信,我没有任何的遗憾。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咱们还是回到那天晚上吧,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你改变了主意,我明白你的心意——其实我的死,能够为你带来更大的收益吧! 那个年轻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你记不记得那年的夏天,我们在海边遇到林俊、采乐和林俊的女朋友,我曾告诉你,‘那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都在诉说她对林俊的喜爱。’这个男子,也是一样的,他的每个眼神、每个举动,都在告诉别人,他——在爱着你! 没想到我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竟然能够如此的平静,原想,我是应该嫉妒的,发狂般的嫉妒,可是梦杨,请原谅我,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悲哀!只有悲哀! 在我认识你的十六年七个月零四天的日子里,我从未像这一年来般的认识你,认清你。对于你,我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最大的错误是——我不应该逼你娶我。因为,我清楚的了解到,在你心中,从来没有爱过我,那怕是一天,一个小时,也许连一秒钟都没有过。 对不起,我的眼泪还是落在了纸上,今天,也许是我有生以来最勇敢的一天,我终于说出了我心中最大的恐惧。要知道,让自己承认你不爱我,是要倾尽我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尽管我明白这件事,已经四年了,从那个夏天的夜晚开始,一直到现在。 海边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并不明白你所说的话,可是当我看到你注视那个女人的目光,我明白了,你爱的人——是那个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你很爱她,尽管你在心里拼命的否认,可是你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尽管你那个时候,已经发现了,爱她的人,不仅仅有林俊,那有那个恶魔般的孩子——宁采乐。” 余梦杨的手收紧了,那张纸几乎被他捏成了一团,原来她早就发现了……。采乐那个时候就爱着悦雅吗?余梦杨笑了,绣蕾,尽管她说他了解他的感情,可是,她终还是看错了,宁采乐在当时,只有一个爱人——林俊。 他仰着头*在椅子上,静静的回想着那个干净得像山泉的男子——林俊。这个男子,是他在滨海唯一欣赏、唯一喜欢的人,他代表着一种理想——永远充满阳光的童年。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也许,能够下手杀了他的,只有宁采乐吧! 他展开蚕茧纸,继续看绣蕾写给他的信,真奇怪,一个将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也许你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可爱的孩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每当我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总为你感到难过。 在这里,我忍不住想多一句嘴:当初,你不应如此的担心那个可怕的孩子的,无论他是多么的算无遗策,始终是一个孩子,可是梦杨,你一贯的小心,令你错失最佳的时机。那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变得让人害怕了,你现在才出手,已经有点儿晚了。 至于龙皓,能够不碰,就不要去碰他,这个男人,总让我想到丛林里的猛兽,他的身上,有太多我们不可理解的东西。他的想法、他的做法、他的权势,统统都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凭你或宁采乐的力量,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也许你在想,你可以借助政府的力量消灭他,可是梦杨,他在我们的国家循规蹈矩,一定是有所忌讳的,他到滨海四年了,你没有抓把他的一个把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坏人’,他的一举一动,是不能按常理来推断的。 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在看我的日记,每次你都很小心,不让我发现日记本移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偶尔发现你书房的灯光,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原来你在心底里,是提防我的。 梦杨,你不止是不爱我,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回头再说我的日本吧!当我发现你在看我的日记时,我已经想好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来帮助你杀掉我,所以,我在那本特别为你而写的日记中,透露了我一直在服用砒霜的秘密。 梦杨,你真的没让我失望,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猜测出来的你的想法而在进行。你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是不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成全了你。就这一点,也能让我在地狱中感到欣慰。 梦杨,永别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仍然想告诉你,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一样的爱着你!” 咝,一阵绵厚的声音后,余梦杨将撕破的两半纸扔到了桌上。 可恶的女人! 正文 九章 三节 遗书 市委的例行会议上,余梦杨显得很沉默,他只是认真的倾听来自市造纸厂的代表的倾诉, 这些老牌的工农兵战士,十几岁的青涩年代里,曾在文革期间曾经为市里上演一出抢班夺权的闹剧。当时的他们,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在时代的滚滚巨轮下,他们都渐渐被扬起的尘埃淹没了,直至今天,已近花甲之年,又重新走上了历史舞台。 他们的倾诉几乎是声泪俱下,厂家里的领导,把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光了,半年发不下工资,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家几口,就要饿死了。他们饿死不要紧,这可是丢了社会主义的脸……。 余梦杨有些想发笑,他知道,市里对造纸厂的情况已有了解,昨天才拨了一笔款,准备发给造纸厂的工人,同时联系了几家民营企业,准备安置一部份年轻的工人,这件事,还是他牵的头。造纸厂是个烂摊子,设备陈旧,污染严重,原是不能再让它继续运作下去的,现在市里唯一头痛的是如何安置那些中老年工人。 看到这些曾经的历史风云人物,几乎如撒赖的孩子一般,令余梦杨又好气又笑,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出生时,文革正处于中期,爱国的父母,从各个渠道收集来自祖国的各种消息,文革结束后,由于年纪尚小,他对那些存在于纸上的消息,并没有一个囫囵的概念,唯一的印象是,那本叫做《红都女皇》的禁书封面上的天安门广场。 主持接待会的孟副市长却不像他一样轻松,毕竟是三百人的老厂,虽然有七家民营企业准备接收部份青年职工,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泱泱大厂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随着造纸厂的停工,一部份工人流落在社会上,成了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公安局的林向南,一天一个电话,追问造纸厂工人的安置问题,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不能妥善安置的话,其中的一小部份人,将会成为社会治安的隐患。 接待会进行了一半,就将打断了,宁国强带着省里几个领导,突然出现在会场,看到他,孟副市长长长出了一口气,有省里的领导在,造纸厂的事就有一丝曙光,而余梦杨,却有些诧异宁国强灵通的消息,他从那里得到的消息? 宁国强坐下来后,那些老工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你一言我一语的告起状来,矛头直指孟国光和余梦杨,孟国光越听越脸红,头越来越低。 宁国强戴着老花镜,认真的记录下老工人的哭诉,他一边记,一边流眼泪,他真没想到,造纸厂竟然困难成这个样子,工人都没饭吃了,有的领导还无动于衷,例如说这个余大市长! 宁国强放下笔,擦了擦眼泪,“余市长,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余梦杨扫视了一圈在坐的人,“关于造纸厂的事,市委开了十几次会讨论,没有一次会议是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造纸厂是老厂,设备陈旧,运营管理中有很大的问题,孟市长和我曾经几次到造纸厂实地考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造纸厂已经成为**肋,留也不是,毁也不是,昨天我和孟市长才和东南亚几个厂家初步进行了联系,他们对造纸厂都显示出浓厚的兴趣,可是一听到要解决二百多个老工人的就业问题,就都退缩了。” “啪。” 宁国强猛的一拍桌子,“老工人怎么了?老工人为国家创造利益的时候,他们还在穿开裆裤,现在嫌弃别人老了,难道他不会老?对于这样的人,两个字打发——‘不卖’。” 宁国强把‘不’字说得特别重,余梦杨看了看他,就不再说话了,其中一个老工人嘴道:“余市长,那几个东南亚的厂家,好像买我们,不是要造纸吧!” 余梦杨没有看他,“是,那几家厂商,都是要买下来做电子配件的。” 那老工人冷笑道:“怪不得不想要我们。” 宁国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悲愤,转过头道:“余市长,造纸厂的问题,省里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来听取你们的汇报,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解释,条件只有一个,所有的老工人都必须得到安置。” 孟国光一听,愣住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余梦杨,余梦杨面无表情,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盯着墙上的壁纸看,似乎那些壁纸,很快就要春暖花开似的吸引人。 他正着急时,就叫宁国强道:“余市长,你代表滨海市领导表个态。” 孟国光紧盯着余梦杨,他正看着宁国强,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等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说话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林方南很紧张的走了进来,“余市长,打扰一下,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余梦杨几乎是飞跑着冲向了电梯,宁国强紧跟着走了出来,高声叫道:“余市长,余梦杨……。” 林方南拉住了他的手,“宁省长,别叫他,他太太出事了。” 宁国强疑惑的转过头,“出事?什么事?这个城市,竟然有人敢动他的太太?” 林方南看着宁国强充满疑惑和隐藏不住的厌恶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城西的公安局今天接到报案,说在海边发现一具女的尸体,经过检验和对比,证实是余市长的太太陈绣蕾。” 宁国强这才大吃一惊,“真的吗?怎么死的?” 林方南看着余梦杨冲出市政府大楼,疯子般的将车开了出去,“中毒!” 宁国强拧着眉头,“中毒!煤气?!他老婆我见过,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煤气中毒?” 林方南听出他语气中的憎恶,知道他因为痛恨康悦雅,所以连不相干的人都恨上了,笑道:“宁省长,我们还在等鉴证科的报告,一有消息,我立即向您汇报,您看余市长已经出发了,我得赶快跟过去,免得又出什么乱子。” 宁国强点了点头,“嗯,去吧!” 看着林方南消失在走廊里,宁国强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几个造纸厂的老工人都站在会议室门口,有点紧张的看着他,忙笑道:“你们放心,余市长家只是出了点小事,很快就会回来帮助大家的,我们先进去,你们再说说厂里现在的情况。” 果然是绣蕾,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她的尸体,余梦杨几乎是扑到在金属床上,哑声唤道:“绣……。” 话还没说话,一下就倒在金属台上,旁边的人立即将他扶了起来,“余市长,余市长,……。” 余梦杨只觉得旁边都是摇晃着的人影,但是分辨不出谁是谁,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他听见林方南在他身边道:“余市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余梦杨睁开眼睛,“林局,我太太怎么死的?” 林方南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旁边一个瘦弱的女警,那个女警打开一个蓝色的文件袋,“据我们初步检验,余太太的死因是慢中毒,初步的数据显示是二氧化砷,就是俗称的砒霜。据骨骼化验的结果,我们可以初步判定,余太太从二年前,就开始摄入砒霜,令人奇怪的是,按照时间推断,到了近期,她应该有中毒的症状,可是市里没有医院有砒霜中毒救治的记录。” 余梦杨转动着眼睛,“什么症状?是什么症状?” 女警合上文件夹,“如果是慢中毒,症状会像一般的胃病一样,伴有心悸、心痛等症状。” 余梦杨猛的坐了起来,“我太太前段时间一直说胃不舒服,我让她到医院去看病,她都说是老毛病,休息休息就没问题了。可是我觉得她的病症不是一般的胃病,有的时候,吃一碗稀饭,都会痛得直流冷汗。” 女警看了看林方南,林方南问道:“余市长,你太太有没有服用药物的习惯?” 余梦杨有点儿不高兴了,“什么药物?” 林方南道:“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怀疑余太太是在不察觉的情况下,服用的砒霜,现在,有些号称排毒养颜的美容品,被察出来含有微量的砒霜。” 余梦杨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太太除了胃不好之外,没有其他的毛病,平时我也很注意她服用的药物,她从不吃美容类的药物。” 林方南看了女警一眼,女警问道:“余市长,那您太太为什么会一个住在郊外?” 余梦杨闻言,不由大怒,一下站了起来,“林局,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给我太太下毒。” 林方南忙拉住他,“余市长,息怒,息怒,不是怀疑你,是这样的,我们在你家的别墅里发现一本日记,那里面,记录着你太太一直在服用砒霜……。” 余梦杨坚决的说,“不可能,我太太怎么可能服用这种毒药。” 女警道:“如果控制得度,砒霜对美容有一定的好处,因为它能活血,所以微量的服用,会促进血循环,让肤色红润。” 余梦杨疑惑的看着她,“为了肤色红润,绣蕾服毒?你觉得我能相信吗?我太太的皮肤很好……。” 女警冷酷的说:“那就是服用了砒霜之后的效果。” 余梦杨又疑惑又难过又伤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方南,“你们说我太太为了美容,所以服下了毒药,最后导致自己中毒而死?我不相信,我和我太太的感情很好,我太太没有必要这样做?” 林方南看了一眼女警,女警会意的走了出去,林方南起身关了休息室的门,“余市长,我们在发现你太太尸体的同一个地方,也发现了另一具男尸体。” 余梦杨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看上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一般,林方南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仍然说了出来,“那具尸体,是前辉悦集团董事长韩书,我们发现了他身上的遗书,经过笔迹鉴定,的确是他亲笔写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余梦杨接过林方南手中的遗书,认真的看了起来,遗书的内容,他真的是太熟悉了,因为这封遗书,就是他亲自为韩书拟定的。 余梦杨在林方南的注视下,满面悲伤的阅读着自己写给韩书的遗书。 </div> 正文 九章 四节 绑架 几天来,电视里滚动播放着余梦杨悲伤的面容,也许滨海的很多人都在暗中叹息这位风度翩翩的市长家庭的不幸吧。采乐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视前,冷冷的想。 表面上看来,韩书是因为失去了辉悦,所以才自杀,而陈绣蕾又为什么要死呢?采乐本不相信报纸上各种遗书的版本,如果韩书真的是因为想和陈绣蕾在一起,所以才自杀,那么,从陈绣蕾的角度来看,她一定不会因为韩书而傻到要服食砒霜来美容,进而因毒发而身亡。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余梦杨!余梦杨从这两个人的死亡中,能够得到什么利益呢?采乐一直无法相通,如果韩书的死,是因为害怕与余梦杨相互勾结的内幕暴光,那么,陈绣蕾的死,又让人费解了,要杀韩死,没有必要搭上老婆的一条命啊! “采乐,来吃饭了。” 采乐回过头,玫姨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子,他起身走到桌前,“这么多菜?有谁要来吗?” 玫姨放下筷子,“林方南。” 话音才落,门铃就响了,瘳启刚应声从宁国强的书房里走出,伸手拉开了大门,“林叔叔。”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林方南环视一圈,“采乐,怎么没有看见apple?” 采乐伸手拈了一筷子菜,“apple和悦雅到游乐园去了。” 林方南有点遗憾,“下次带他到我家来玩玩,我那个孙子,整个儿一个瘦猴子,不爱吃饭,不爱动,要是他像apple一样健康,我就烧高香了。” 采乐笑了,“如果您孙子和apple一样胖,您又要担心了。” 林方南哈哈一笑,“老宁,你看你多有福气,不悔乖,apple可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宁国强勉强笑了笑,“吃饭,吃饭,玫知道你要来,特地做了东坡肘子。采乐,帮林叔叔拈菜。” 采乐拈了一块肘子给林方南,林方南咬了一口,“好啊,我就是爱吃这个味儿,小孟,你改天教老余做做菜,她烧的菜,无论怎么吃,都像在咬木头。” 玫姨拈了一块烧给不悔,笑道:“我做的菜,他们都不爱吃,天天吃一个人做的菜,再好吃的菜,也成木头了。” 不悔轻声道:“我爱吃做的菜,不爱吃的是apple。他只喜欢吃炸**。” 宁国强轻声斥道:“不悔,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 不悔忙低下头低吃,林方南笑道:“老宁,apple是外国回来的小孩子,他的口味,和咱们的不一样。” 宁国强微一笑,“我知道,那个胖小子,爱吃,爱吃水果,一顿饭,可以吃完一整只**腿,不带打嗝的。特别聪明,那天我教他一首诗,五言绝句,念给他听两遍,一下就听懂了,变成英文念了出来,我让采乐听听,采乐说翻得挺形象的。” 林方南嘿嘿一笑,“我家那只小瘦猴,**腿?就是一小块**都吃不完。别说背诗了,让他看看书都不愿意,就爱看动画片,什么蜡笔小新,什么樱桃小丸子。我们老了,都叫不上名字了。” 宁国强还要说话,玫姨拈了一块青菜给他,“老宁,你血压高,多吃点青菜。” 宁国强低下头,开始吃饭,林方南快速的吃完一碗饭,玫姨要替他加,他推辞了,自己舀了一碗汤,一边慢慢的吹凉,一边说:“老了,肠胃不好,不敢多吃了。” 采乐眼睛一转,“林叔叔,听说余太太也留了遗书。” 林方南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昨天才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发现的,说是自己知道命不久矣,所以准备为爱人一死,唉,你们没看见当时余市长看到那封遗书的脸色,为了保护余市长,这个消息我们都封锁了。” 原来是这样!采乐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为了杀韩书,而是为了杀自己的老婆啊!看来他对悦雅的贼心不死。采乐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嘲讽的笑,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喝那碗清澈如水的**汤。 采薇一撇嘴,“我就看不出那个韩书有什么好的。” 廖启刚笑道:“这也不一定,喜欢上了,谁还管那个人是什么人。各花入各眼,如果她就是看出了韩书的好呢?人长得英俊,学历又高,待人处事温和有礼,就像林俊……。” 宁国强低沉着声音,“启刚!” 廖启刚这才知道说错了话,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林方南,林方南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林在大连也生活得很多,前些日子还寄了些照片来,整个人都有神了。还让我帮着拾掇拾掇林俊的墓。这不,明天我就准备去。” 采薇低声道:“林叔叔,我陪你去。” 廖启刚有些不悦,又不敢表现出来,采乐突然说:“你别去了。” 采薇瞪着他,“林俊不想看到你。” 宁国强斥道:“采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采薇,去盛碗汤来。” 正说话间,采乐的手机响了起来,采乐才接听,脸色就变了,宁国强问道:“怎么回事?” 采乐脸色煞白,“apple不见了。” 整个游乐场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apple的身影,悦雅坐在发现apple失踪的地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所有人把游乐场找了一遍,都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原地,采乐抻手揽着悦雅的肩,低声对她说什么,林方南正和部下商量着再调一队人来帮着找找周围的小区,宁国强已经急冲冲的打电话给省厅的负责人,让他派特警来帮忙。 半个小时后,不止是特警,连省厅的几个负责人都一起到了游乐场,询问了几个证人后,又对现场就进行了搜索,折腾了两个小时,省厅的厅长岳子风吞吞吐吐的告诉宁国强,从种种迹象表明,apple很可能被绑架了。 宁国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晕了过去,“绑架?怎么会被绑架?apple那么小,又很听话,陌生人本抱不走他。”他的声音就像在吼叫,整个人几乎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岳子风看他着急的样子,忙示意人扶他到一旁坐下。 此时的悦雅面无人色,浑身无力的*在采乐怀里,采乐也在微微发抖,他们都想不出到底是谁会起意绑架apple,如果单纯只为了钱,也许还好办一些,就怕是有别的什么企图。采乐突然想到了余梦杨,会不会是他干的?随即采乐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余梦杨,他不会在游乐场这样热闹的地方下手,以他的智商,他会有更毒辣的手段。到底是谁呢? 正在采乐冥思苦想的时候,岳子风已走到他们面前,他伸手拍了拍采乐的肩,温言道:“采乐,我们想问问你太太当时的情形。” 悦雅很快就说出了整个过程,“我们到了游乐园,玩了一会儿,apple说要坐旋转木马,我就抱着他去买票,然后又买了一支棉花糖给他,他就坐在我怀里,我们就坐在这条长椅上等,木马转了两圈,我突然觉得头一晕,有一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待我清醒过来,apple就不见了。” 岳子风和林方南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变了,采乐觉得不好,轻轻放开了悦雅,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了一边,“岳厅,林局,无论有什么事,请先告诉我。” 岳子风看了看林方南,见他点了点头,岳子风便咳嗽一声,“最近滨海出现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全是在像游乐场这样热闹的地方发生的,受害人都是带着小孩的单身年轻妇女,凶徒作案的手法一般是用乙醚令受害人神志不清,然后就抱走小孩,前两起的小孩都被……,只有一个孩子找了回来,可是这个孩子因为吸入乙醚过多,现在还躺在医大的病床上,医生说那些药物,已经令那个孩子大脑的记忆功能产生了永久的伤害……。” 采乐腿一软,几乎跌到,林方南伸手扶着他,“采乐,别着急,现在离apple失踪的时间还短,我们一定抓紧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找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身后一阵闷响,众人回头一看,玫姨爬在地上,人事不知。宁国强挣扎着扶起了她,转头颤抖着呼唤廖启刚,“启刚,送你妈到医院去,其他人继续再找apple。” 悦雅坐在长椅上,化石般的一动不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整个人就像石灰雕塑成的雕像。在滨海,谁会对apple下手呢?一般的匪徒都知道他是宁国强的孙子,没人敢轻易动他。难道是龙皓?不会,一定不会是他,他都不知道apple是自己的孩子啊! 镇定下来,悦雅,一定要镇定下来,悦雅对自己说,不要慌,apple没事,apple现在没事,在等你去救他。悦雅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哪里开始?从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她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昏迷前曾经看过时间,清醒后,也看过时间,整个过程最长不会超过5分钟,保安把整个游乐场包围起来,也就是7-8分钟的时间,两段时间加在一起,最长不过13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凶徒不可能带着apple从位于游乐场中央的这里,跑到大街上去,他们只能够把apple藏匿在这个游乐场的某个地方,这个地方,一定会很显眼,同时也很难找,他们到底会把apple藏到那里去呢? 悦雅站了起来,她摆头四处张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游乐场的黑暗的角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一个东西轻轻的、轻轻的动了一下,就像被风吹过的小草一般。 </div> 正文 九章 五节 兄弟 采乐回过头,看见悦雅扑在一个地方,用手快速的扒着土,他猛然间明白了,飞快的冲了上去,帮助悦雅扒开地上的土,岳子风先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国外上个世纪一个案子,他快步跑到采乐身边,“快来扒开这些浮土。” 土很快就被扒开了,露出一个长条的木箱,那个木箱上升出的那导管,还在轻轻左右摇动。采乐俯身用力抬起木箱盖子,apple果然躺在里面,他正用手摇动那导管,听到声音,他抬起头,“mummy。” apple伏在悦雅怀里,意外的没有哭,悦雅轻声的对他说话,他只是用肮脏的小手紧紧抓住悦雅的衣服,似乎仍然心有余悸,脸紧紧的贴着悦雅,几乎一动不动。 采乐护着他们向游乐场外走去,然后快速的将车开离的聚集着越来越多新闻采访车的游乐场。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方南对岳子风说:“她是怎么发现那摇动的管子的?” 岳子风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漆黑的场地,“不知道,我们在场这么多的人,都没有发现那管子,她是怎么看到的?” 那个曾经为余梦杨剖析过绣蕾死因的女警笑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点儿黑暗,是阻挡不了寻找孩子的眼睛的。刚才我仔细观察过她,她发现那管子之前,曾经认真的搜索过这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奇怪的是那个小孩子,竟然知道自己摇动那管子来报信。而且三个小时,一刻都没有停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父母会拯救自己。” 岳子风眯着眼睛,“老林,我也觉得那孩子并不普通,救他出来时,他只是紧紧抱着自己的父母,没有一点儿恐惧和慌张,似乎自己也知道父母会找到他一般。” 林方南叹息道:“其实我觉得采乐很聪明,可是老宁总是在压制他,如果老宁放手让他高飞,采乐一定会做出不同凡响的业绩,现在只是开了一个公司,屈才了啊!他的小孩子,长大了会不得了。” 岳子风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先落了案,明天并与之前的几个案件里一同调查,折腾了半天,先回去休息吧。” 新闻播报完了,他伸手按键关了电视,几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坐椅的旁边,低眉顺目的,显得有点儿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只是看着他盯着电视屏幕发呆,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很了不起,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发现了。你们看到那个孩子用手摇晃那气管了吗?” 两个男子只是拼命点了点头,仿佛不敢说话一般,只是倾听他一个人的讲述,“那种迷药,好像对他没有作用,据那管子松动的情况来看,他在被埋到土里半个小时就清醒了,然后就开始摇管子,他的镇定和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唯一的失误……。”他转过头,露出一张雪景一样美的面孔,那双显得极为兴奋的眼眸中,有两丛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alex显得很兴奋,也很得意,“我估错了他母亲的冷静,我总是认为他的父母一定会惊慌失措,不会那么快就找到apple,可是我失算了,看来,我还得另想办法。” alex站了起来,那两个男子的头垂得更低,“少爷,还要动那个小孩子吗?” alex摇了摇手指,“不,当然不,再动他,没有意思了。” 他转头看着两个男子,一脸神秘的笑,“你们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们。” 又下雨了,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悦雅抱着apple坐在庭院中,听他静静的诉说自己心里的恐惧,然后柔声的安慰他,轻轻地的吻他娇嫩的脸庞,采乐坐在他们身边,只是微紧的抱着悦雅纤细的腰,至今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对付他们。 “mummy。” 悦雅转过头,alex很随意的站在客厅的门口,一张极美的脸,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看着她,“alex,到这儿来。” alex走到她身边,悦雅伸手将apple交给采乐,“采乐,我想陪陪alex,apple也累了,你陪他去睡觉吧!” 采乐带着apple走了,悦雅将alex揽在怀里,轻轻的在他额上一吻,“alex,你今年七岁了,对吗?mummy每年你的生日,也会带一条金链给你,那条链上,刻着你的年龄。下个月,你又要过生日了,今年,mummy不想再打金链给你了,你想要什么,mummy亲手给你。” 在悦雅的怀里,alex显得很放松,他伸手抱着悦雅的脖子,“mummy,我想mummy陪我去看电影。” 他的脸微微发红,在她闪闪发光的眼眸中,悦雅似乎看到幼时的自己,在母亲答应陪自己去游乐园玩时,自己也总会特别兴奋,然后又刻意的将兴奋埋藏起来,只有一双眼睛,能够看出内心的喜悦。 他很像龙皓,每一个神情,每一个举动,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带着一点懒洋洋的英国贵族口气。唯一不像他的,是他的心机和城府,小小的一个人儿,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 也许这是他最像她的一点吧。总是把自己的想法牢牢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想对任何道出。 悦雅点了点头,alex兴奋得不知所措,只是看着悦雅,悦雅伸手轻轻抚着他雪一样的脸颊,“alex,你为什么要把弟弟埋在土里?” 怀里柔软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硬,悦雅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冷,“mummy,你太宠apple了。” 悦雅侧过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alex,apple生活的环境,不需要这样的……。” alex挣脱她的怀抱,冷冷的,非常冷淡的说:“可是我生活的环境,需要这样的训练。” 悦雅认真的看着他冰雪般的面容,“alex,mummy爱你,和对apple的爱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alex伸手握着悦雅的手,他冷冷的盯着悦雅的眼睛,“mummy在说谎,我很清楚mummy是如何的爱着apple的。mummy爱uncle,但是mummy不喜欢daddy,所以mummy心中……。” 悦雅反手握着alex的手,“alex,mummy是怎样爱你的,你心里很清楚。你也知道我不会回龙城去,你想激发apple学会那些求生的本事,对他而言,本没有用处。” alex倚到悦雅怀里,“mummy,你太小看apple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走后,我的手下去看过那个坑,apple不停的摇晃气管,非常的有规律,他先让泥土落下,待气孔扩大后,为了不让气管旁边的泥土落下,他每摇一次,就用用管壁把泥土拍实,如果你晚一点发现那管子,气孔会扩大到一定的范围,他通过那个气孔,就可以呼救了。你知道那个气孔是怎样的形状吗?喇叭的形状,那样,声音才能传得很远。而且有放大的功效。” 悦雅抱着alex,她怎么也想不到apple竟能做得出这样的事,也许平时对他的过于溺爱,蒙蔽了她的双眼,令她没有发现apple柔弱后面的坚强的勇敢,毕竟他是采乐和自己的孩子啊!正如alex的心机和城府一样,因为alex是龙皓和自己的孩子。 悦雅抱着alex,仰头看着二楼卧室里晃动着采乐的身影,她突然觉得有一种恐惧,对这两个孩子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在急速的衰老,老让不能动,不能思考一般,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虚弱,那么的需要别人的支撑。 悦雅虚弱无力的*在长椅上,有一种想尽情流泪的冲动,她无比的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是命运,偏偏为他们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一条她只想一想,就会不寒而栗的道路,她就是从这样一条道路上挣扎过来,而但现在那条路的人,不计其数。 想到apple的逃生技能,也许apple比她想像中更加的聪明,更加的狡猾。只不过,他的天中,有采乐坚忍的一面,能够让自己的锋芒完全的隐匿起来,表面上是一个胖胖的、可爱的、惹人怜爱的小可人儿,实际上,他却能致人于死命。 而alex,更加厉害得让悦雅不寒而栗,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自己一定要求神拜佛的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她低头看着alex,而他也正在看着她,满面的甜美,纯净如水的笑容,令悦雅的心微微悸动,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骨中骨,中,没有他们,她的生存也就失去了80%的意义。 正文 九章 六节 宝石 那个小孩子非常的认真的查阅着合同的条款,神情严肃得像一个勘察与现场的刑警队 长,采乐颇感兴趣的看着这个七岁的孩子,龙皓竟然放心让他来与自己签滨城花园的合约?采乐在心里暗暗的发笑,可是他很清楚,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 他开始时,看得很慢,第一遍几乎看了一个小时,第二遍只是快速的翻阅了一下,第三遍,他只是挑了重要的章节看了看,看完了,他把合同放下,转过头看着他,“uncle,这份合同我没意见,不过我要传过去给daddy签字。” 采乐微笑道:“没关系。我们走吧,悦雅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催了。” alex跳下地,对sofia说:“ms. sofia,please send it to my&onight, i shall not e bae. if you ;find me, please bsp;uncle.” sofia夫人行了礼,alex将合同交给她,然后回过头对采乐说:“我们走吧。” 因为是工作日,街上的人很少,采乐将他们母子三人载到市中心,便开车到滨城花园的第二期工地上了,有那个小孩子在,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的。 采乐摇下车窗,远远的看见余梦杨架着车,载着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不远的电视台大门口,采乐凝神看了很久,原来是电视台的苏沅,她的男朋友刘轶和廖启刚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廖启刚昨天还邀他到家里来玩儿。采乐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绿灯了,走吧,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应该有所收获的。 售货员小姐被两个孩子吵得头晕眼花,apple抓着一条牛仔裤,alex抓着一件明黄色的t恤,站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mummy,这条牛仔裤,我要这条牛仔裤。” alex拉着apple的手,“mummy,这件t恤,我很喜欢。” 悦雅今天满面的笑容从来没有凋落过,“好啊!我们今天一次就买个够吧,你们喜欢什么,就挑什么。然后一块儿去吃大餐,再去看电影,晚上daddy下班了,我们就到游乐园去坐海盗船。” alex和apple大喜,异口同声道:“我要吃日本菜。”然后飞快的冲进衣服堆里,开始挑选起来, 售货员甜笑着看着两个美丽的小孩子,“太太,你的两个孩子真可爱,很惹人喜爱。” 悦雅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她明媚的笑容令售货员觉得空气都充满了甜甜的香味儿,就像那两个孩子脸上明净的笑容一般,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童真、那么的令人一见倾心!售货员小姐愉快的帮助着两个柔软而美丽的孩子,他们一定是世上最玉雪可爱的孩子吧! 悦雅把成堆的衣服寄存在百货公司,alex执着apple的手,无声的站在她身后,悦雅温婉的一笑,伸手执着alex的手,慢慢走向滨海最有名的日式菜馆——船屋。 这是一幢相当别致的水中庭院,不仅是屋外有水,屋内也有一条极宽限的水道,alex和apple洗完手,都伸头看着水中悠闲的鱼儿,apple指着一条花斑鱼,叫道:“bsp;cute。mumm.” 悦雅伸手将他的湿手拭干,“apple,我们回家了,就买一条鱼来养,好不好?” apple拍了拍手,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他爬在石上,认真的盯着那些鱼,“fish,fish,bsp;fish……。” alex站在他身边,也是喜笑颜开的看着那些游动的鱼,悦雅觉得很温暖,非常的温暖,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啊! 一碟一碟的菜抬了上来,洁白的碟子上,放着美的食物,apple很安静的开始吃饭,悦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一种陌生的感觉,apple从来没有这样的优雅,这样的细致过,而今天,他就像一个久经训练的上流绅士,甚至比alex更加的温文儒雅。 饭吃很慢,两孩子吃一口,就转过头去看那些用木制的传菜的小船,每看到一条船,两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船,一直到有人从窗里伸手拿走船上的菜,船回到通道里,他们才回过眼睛,继续吃饭。 悦雅并不着急,她静静的吃着这餐五味俱全的中餐,她看不懂自己的孩子,他们就像生活在一片迷雾中,只看见身影在眼前晃动,却抓不到实质的身体。 悦雅又觉得那片空茫的感觉渐渐浸入自己的灵魂,令自己不停的发抖,不停的发抖,可是孩子们的笑声和软语的呢喃,又让悦雅觉得自己身处百花盛开,满园馨香的花园里。 apple和alex看了一会儿船,就在汤上来的时候,悦雅发现他们两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alex探身出去,又极快的回来,就在她想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时,apple扑到她怀里,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待她们结完帐,乘上出租车时,alex才从袋里掏出一个致的鹿皮袋,递给悦雅。 午后的街心公园很冷清,只有三四个小孩子在远处玩秋千,alex和apple站在悦雅面前,看她小心的打开鹿皮袋,然后倒出一颗又一颗毫不起眼的钻石和宝石,在悦雅白得透明的掌心,就像一堆玻璃制的纽扣,悦雅知道这些钻石和宝石中的每一颗,都价值不菲,每一颗,她都能说出来历,因此这袋石头,是她为了报答韩书对辉叔的恩情,送给他的。 红色的宝石投下一片血一样的光辉在apple胖得像圆球的手背上,apple侧头看了看,突然伸嘴咬住了那些宝石,alex迅速拿走宝石,然后交给悦雅。 悦雅将apple抱在怀里,又揽住alex,“alex,看到是谁把这袋东西放在船上的吗?” alex点了点头,“是那个讲故事给我们听的人。” 在远处,余梦杨坐在车里,眺望着悦雅和她的两个孩子,他面无表情,似乎在看几个不相干的人一般,可是他的心里,就像暴雨中的大海,风高浪急,他知道那场所谓的绑架事件的真相,他也知道悦雅已经明白是谁做了那样的一场戏,悦雅已经知道,这个冷静得可怕的小孩,为什么要导演出这样一出戏,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孩子已经提前预知了那个结局,唯一的结局:悦雅将被龙皓带回他的世界。无论是生或是死,这个女人都是属于龙皓的,一切都不曾有任何的改变! 只不过,如果这样,这场刚刚才开始的游戏,就要game over了,他所做的一切准备,所挖好的一切陷井,统统都失去了作用,还白白搭上了绣蕾和韩书的两条命,这当然是不可以的,所有都一切都应该掌握在他的手中,要按照他的意愿来发展。所以,他把那袋璀璨而不菲的石头还给了她,她应该明白他的想法,在这个城市,除了韩书,还有一个人,清楚的知道她的一切底细。明白她所面临的危险,愿意为她两肋刀。 电影很好看,alex和apple看得津津有味,他们都不知道坐在他们旁边,平静如水的悦雅,其实五内沸腾,他在向她宣告什么呢?在威胁她吗?还是通知她,韩书的死亡呢? 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悦雅一直都在想这些问题,电影散场了,她若无其事的携着两个兴奋的孩子向电影院外走去,采乐已站在高高的街灯下,等待着他们,在接踵磨肩的人群中,他的身影显得那样的突出,悦雅只觉得热泪盈眶,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冲上心头,看着他明亮的笑容,悦雅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宝石的光华令满屋的灯火都失去了颜色,apple呆呆看着父亲掌中的五彩的石头,alex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采乐一颗一颗的将宝石和钻石分开,每一颗,他都小心放它放在编了号的纸条上,好了,放好了,四十七颗,十七颗宝石,三十颗钻石,灯光下,这些石头发出璀璨逼人的光。 采乐放下放大镜,伸了个懒腰,“悦雅,全在这里了吗?” 悦雅摇了摇头,“还有一颗。” 采乐转头看着两个孩子,“alex,帮uncle带apple上楼去睡觉好吗?你明天过生日,uncle已安排好一切,请了四十个小朋友,在游乐场为你过生日,你喜欢吗?” alex脸微微发红,他看着悦雅,悦雅俯身轻轻在他唇上一吻,然后又吻了吻apple,“alex,带弟弟去睡觉,mummy和uncle有事要商量。” alex执着apple的手,两个孩子一摇一晃的上了二楼,待听到儿童室关门的声音,悦雅才说:“还少了一颗红宝石。” 采乐想了想,“那颗宝石是与这些一同给韩书的吗?” 悦雅点了点头,“我给他,曾经清点过,一共是四十八颗,十八颗宝石,三十颗钻石。其中最大的一颗红宝石,叫‘真爱’,在南非首富坎帕那在上个世纪中叶为他妻子买下的宝石矿中发现的,他把那颗宝石镶成了一个挂饰,由于太过沉重,他妻子一直把它当成头饰,南非发生政变后,那颗宝石流落到了东南亚,我在龙城的第一年,龙皓送给了我。” 采乐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将她夹在两腿间,柔声道:“悦雅,别害怕,还有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保证,把你和apple带回英国。” 悦雅*在他怀里,喃喃道:“我知道,我相信你,采乐,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一刻都没有。” </div> 正文 十章 一节 馈赠 五年了,那个女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余梦杨缓慢的走向那个正在陪伴两个小孩子玩水的悦雅,走到近前,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余梦杨突然觉得很心酸,悦雅也老了吧!三十一岁了,悦雅也老了! 咖啡很快就抬上来了,两个孩子安静的喝着牛,悦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从侧面看,阳光斜斜的在她白得透明的肌肤上,隐隐的看见两条皱纹,余梦杨转过头,只觉得眼泪似乎要流下一般,为什么她会老呢? 为什么她会老呢?为什么她要老呢?才三十一岁啊!眼前似乎出现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情形,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没有系腰带,头发用一支紫色的发夹夹在脑后,顺滑得像一匹悬挂的黑色丝绸,她那天的侧耳影和今天一样美,长长的眼睫毛翘翘的,嘴唇的颜色很淡,涂了一层浅紫色的唇膏,脸颊上有一只紫色的蝴蝶一次纹身……。 就像在昨天一样,余梦杨有些感慨的想,可是她仍然有令他怦然心动的吸引力,看她娇娇的对着两个小孩子淡淡的微笑,他觉得心跳得很快,快得令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少年时代,第一次在那个仲夏的傍晚,看到站在湖边向他招手的女子时的情景。他微笑着转过头,美丽的女人总是比丑的人更容易得到原谅与怜爱。 “悦雅……。” 很清澈的声音,随之而出现的是那张即使在梦中都不会忘记的笑脸,余梦杨转头看着那个清秀的男子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他低下头,冷冷的笑。 “来了很久了……。” 余梦杨抬起头,是一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刚来一会儿。” 苏沅坐了下来,“路上塞车,我是走路过来的。一点要录节目,我还得快回去,有什么事吗?非得今天说。”苏沅有些嗔怪的看着余梦杨的笑脸。 “没什么?只是有点儿想你了。” 苏沅笑面如花,“净会讨人喜欢。梦杨,你想吃什么?” 余梦杨抽出一支烟,“随便吧,我下午有个会,晚上市商会有个联谊会,今天回去会很晚,我的秘书三点会送一份资料到我家,你先帮我收好,明天我要用。” 苏沅点了点头,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两点录完节目,三点应该能赶到吧。 门铃响了三声,便不再响了,苏沅打开门,是一张带着浓厚书卷气年轻的脸,“你找谁?” 那张脸明显的呆滞了一下,“这里是余市长的家吗?” 苏沅拉开了铁门,“是黄秘书吗?余市长不在家。” 黄德阳走进大门,有些防备的看着面前熟悉的女人,“我知道,他让我把这份资料送过来,你……。” 苏沅接过那个密封的资料袋,“放心吧,我会交给他的。你进来喝杯茶吧。” 黄德阳犹豫了一下,“不了,我还得赶到市商会,你记着交给余市长,千万别弄丢了。” 苏沅又点了点头,她送黄德阳出了大门,然后看着他上了挂着市政府牌子车,才拿着手中的资料袋回到客厅。 资料袋放在书桌上,显得很单薄,苏沅坐在余梦杨的椅子上,好奇的看着那个密封了几层的资料袋,里面会是什么呢?这么小心翼翼的。人事任命?还是什么重大决策?打开看看吧,他不会生气的。苏沅伸长手,将资料袋拿到手中。 “daddy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滨城花园我们暂不买了。”alex冷静看着同样冷静的采乐,“他说,如果你有问题,直接打电话给他。” 采乐轻轻放下那份合同,若无其事的抬着杯子,吹开水面上的茶叶,慢慢吸了一口茶到嘴里,“没关系。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浪费长途电话费了,对吗?”他对alex微微一笑。 alex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平静的脸,“mummy知道吗?” 采乐的笑容渐渐淡了,“这些是男人的事,与女人无关。” alex淡然一笑,“mummy很聪明,她也许能帮到你。” 采乐放下杯子,很冷淡的看着alex同样冰冷的眼睛,“alex,悦雅永远不会想回那个城市的,你应该很清楚,而且让你daddy发现悦雅在滨海,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daddy。” alex奇怪的笑了,“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采乐站起身,“我很想把你当成七岁的孩子,可是我不能,我也不敢,alex,虽然悦雅没有对我说过,可是我已经猜到是谁把apple埋到土里的。” 采乐盯着alex的眼睛,他很镇定,非常的镇定,几乎接近无动于衷,“是我做的。” 采乐一字一顿,“alex,如果你父亲发现悦雅在滨海,悦雅唯一的出路就是死亡,你比我更清楚,她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你不用为apple的生存而担心。” alex没有说话,他仍然很淡定的看着采乐,那种冷漠的眼神,令采乐有种发怒的冲动,他紧紧的握着手,也是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alex轻轻拍了拍手,“ok,我知道了,滨城花园的事,我想你还是亲自和daddy谈比较好,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 采乐又笑了,就像一个刚刚偷吃了糖,没有被发现的孩子一样的笑了,“我想,滨城花园还是稍微搁置一下吧,我也不想和小孩子做生意。” alex跳下椅子,“我们回去吧,我想mummy了。” 资料袋很完整的躺在书桌上,余梦杨仔细的检查了两遍,都没有发现被打开过的痕迹,这个女人,竟然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是绣蕾,早就打开了。 余梦杨有些懊恼的*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要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呢?余梦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吃力,这样的冥思苦想过。 “嗯,今天的汤有点儿淡了。” “真的吗?”苏沅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没有啊!味道刚刚好。” 余梦杨又喝了一口,“现在又觉得有点儿咸了。” 苏沅白了他一眼,“油嘴。” 电话铃声一遍一遍的唱着歌,苏沅不理不睬的坐在余梦杨身边,陪他看电视,余梦杨双眼盯着电视屏幕,随意的问道:“是谁啊?打了一遍又一遍。” 苏沅没好气的接起电话,“沅沅,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苏沅走到阳光上,拉好了门,“刘轶,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完了,我爱上了别人。” 刘轶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沅沅,我在北京为了买了一条裙子,香奈尔的最新款,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沅无可奈何般的说:“刘轶,我求求你,一个月前,我就告诉你,我们完了,我们不适合,你是一个太安静的人,而我,从本上来说,我就不喜欢过你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像你的父母一样的生活。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总是一本正经的谈话。我讨厌一家人坐在一起,却好像一群陌生人,谈话的内容都是冷冰冰的,我不习惯你的高知家庭,我和你,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 刘轶沉默了一会儿,几乎带着哭声的哀求着:“沅沅,我知道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苏沅的心软了,“刘轶,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所见过的男人当中,你是最好的。” 刘轶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分手?” 苏沅觉得自己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耐心,“刘轶,我从不否认我喜欢过你。可是人是会变的,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我累了,厌了,这和你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 电话里,刘轶泣不成声,“沅沅,我让你厌了吗?我那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做得让你满意的。” 苏沅语气柔软了,“刘轶,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很多的女孩都喜欢你,真的,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子的。” 刘轶没有说话,哭了一会儿,他断然掐断了电话。 苏沅在阳台上呆立了一会儿,然后闷闷的走进了室内,余梦杨似乎在书房打电话,那袋密封的资料袋已经打开了,平铺在玻璃茶几上。 从封面上看,是市政府对滨城花园的调查报告,苏沅知道滨城花园那块地最近被炒得很火,似乎有一个海外的集团与本地的一家企业在竞争,奇怪?市政府怎么会对滨城花园进行调查呢? 从那条门缝中,余梦杨看到苏沅没有翻看那些凌乱的文件资料,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真的没有好奇心。看来,得另外想办法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点,本土新闻总是充斥着**毛蒜皮的邻里之争,余梦杨看得几乎要睡了过去,就在新闻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滨城花园的开发商微笑着站在宁国强面前,主持人中规中矩的声音:宁省长主持了滨城花园馈赠仪式,省政府已决定在滨城花园某些设施的基础上,兴建一个大型的货场,滨海花园的别墅区将在三个月之内被夷平。……。 余梦杨站了起来,是谁透露了消息?滨城花园所查出的问题,是谁透露给宁采乐的? 8在线阅读 <!--t; 8 - 9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9 <!--go--> 正文 十章 二节 油画 “mummy……。” 在空旷的大厅里,apple幼稚的童音显得特别的沉闷,他惊慌的跑了过来,悦雅半蹲着身子,apple飞扑着冲到她怀里,“mummy,外面有一个人……。” 悦雅转过头,是一个很美的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充满阳光般的朝气,心型的脸,樱红的小嘴,非常的甜美,悦雅有些惊讶的看着怀里受惊的apple,柔声道:“apple,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姐姐吗?” apple将脸埋在她怀里,一言不发,悦雅轻轻拍了拍他,伸手正要按电梯,余梦杨走了进来,悦雅这才明白,为什么apple会显得这么害怕? 这是一个通间,用一道玻璃门隔开了卧室和客厅,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客厅里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彩条纹的布艺沙发,透明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陶的圆肚花瓶,半人高的深棕色木架*墙而立,下层摆满了书、碟片和小摆设,木架最上层是造型各异的空相框,灯不多,但很别致。 推开玻璃门,就会看见一间致的卧室,桃木的大床上,挂着琉璃拼成的小型的灯,风一吹,发出清澈的响声,整面墙,用光滑透明如水晶般的玻璃镶成,玻璃上,挂着两幅小型的名画赝品。 床后的墙上,是一幅古装的油画,画中的女子云鬓高耸、眉若春山、眼似碧水、纤腰一握、凌波而立、衣襟当风、飘飘然若回流回雪的的洛神。 苏沅盯着油画看了一会,微笑道:“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好一幅的洛神图,梦杨,看,是不是让人想起洛神赋里的两句词: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余梦杨只看了一眼,便回过了眼神,悦雅却很感兴趣,“什么洛神赋?” 苏沅笑道:“就是三国时期,曹植写的赞美洛神的赋词,所有人都说这篇赋文,是曹植怀念自己的嫂嫂甄宓所做的。” 悦雅微微一笑,“可以背给我听吗?” 苏沅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听好了……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啪,啪,啪”,apple轻轻的拍着手掌,“mummy,我听不懂这个姐姐的话。” 悦雅淡然一笑,“apple,帮mummy把画拿下来,好吗?” apple走到床头,苏沅急道:“为什么要拿下来?我们一块儿买了。” 悦雅回过头,“苏小姐,这幅画是我的。” 苏沅急道:“我知道,我们买下来,就是我们的了。” 悦雅笑而不答,余梦杨轻轻咳嗽一声,“苏沅,这幅画是宁太太的画像。” 苏沅一惊,“是吗?”她上前凝神细看了很久,“真的,真是的宁太太,好漂亮啊!” 她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悦雅,“宁太太,你真的很漂亮,我没有认出来是你的画像。” 悦雅还未说话,apple尖声道:“mummy是最漂亮的,apple也是最漂亮的,daddy也是最漂亮的。” 苏沅笑了,她蹲下来,握着apple的小手,“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apple抽回自己的手,仰起头,“mummy,看完房子了,我要回家了。” 悦雅对苏沅微微一笑,“苏小姐,余先生,如果你们还想呆一会儿,那我们先走了,钥匙麻烦交给我的律师,如果你们定下来想买这房子,请提前一周通知我,我会请人帮你们打扫干净的。” 苏沅看着余梦杨,余梦杨盯着浴室的门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着悦雅,“宁太太,房子我们很满意,如果你不赶时间,我们谈谈价钱吧。” 悦雅对apple璨然一笑,“apple,不如我们在外面吃午饭,下午去逛街好吗?” apple撅着嘴想了想,“好吧,我要一个大雪糕,草莓味儿最大的那个。” 半山的咖啡厅在中午时分,生意非常的清冷,悦雅抱着apple坐在余梦杨和苏沅的对面,“apple,先睡一会儿,mummy开车到市内,再叫醒你。” apple睁大眼睛,“我不睡。” 悦雅淡笑着,抬起头看着余梦杨和苏沅,“余先生,你们已经了解我要的价钱了,如果你们没问题,请到我的律师那儿办手续吧。” 余梦杨看了看苏沅,轻声道:“宁太太,我想你出的那个价钱,对于一幢老房子来说,实在有些贵了。” 悦雅仍然在笑,余梦杨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不耐,他知道她烦了,也知道她很厌恶这样的谈论,可是他很珍惜这点儿和她相对而坐的时间,所以他继续道:“那幢房子虽然地段很好,可是空间太小,设施不齐,我们……。” 悦雅终于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余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你和我的律师谈,好吗?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 看着她平稳的将车倒出车位,然后又平稳的向山下开去,余梦杨的眼中出一道寒光,苏沅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只是有些沮丧的说:“这个女人真奇怪,才谈了两句话,就不耐烦了。似乎不喜欢谈钱似的。” 余梦杨抬起咖啡杯,在杯缘的上端,他对苏沅展开一个奇怪的笑容,“对,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谈钱。也不喜欢钱。” 苏沅沉下了脸,“你认识她?” 余梦杨那朵奇异的笑,仍然在咖啡杯的上端,“是啊!认识了几年了,从认识开始,她就是别人的女人。” 苏沅有生气了,余梦杨放下杯子,握住她的手,“走吧,去付钱买下那间屋子,你喜欢的,我都会满足的。” 苏沅仍在生气,余梦杨笑了,“小傻瓜,她是别人的太太,你说我和她之间,会有你嫉妒的那种关系吗?” 苏沅看着他的眼眼,“梦杨,如果你敢欺骗我,我会杀了你。”她说的很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余梦杨淡然一笑,“我知道。” 正文 十章 三节 故人 曼谷的旱季总是闷热得令龙皓心烦意乱,他手中拿了一份英国发行的报纸,在那张古板而又无趣的报纸的第四版,有一篇令他特别感兴趣的报告——《受全球气候变暖影响,海岸线渐变泽国——中国海滨小城一览》 —— 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沿海地区的生态正逐渐变化,中国的沿海地区,已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珠江三角区的赤潮泛滥,曾经导致沿海的鱼民生计受到影响。 目前,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困扰着中国沿海一个名为滨海的小城,这个地势低凹小城正被逐渐涨高的海水所淹没。 据中国权威的科学家研究发现,滨海的地下水位,已逐渐被海水浸润,地层开始盐碱化,预计在一个世纪内,滨海将完全淹没在海水中,成为一座海底的城市。 中国的专家目前正聚集在滨海,寻找对策,但中国专家在滨海的调查证明,沿海居民的内迁已成为必要的举措。据可*消息,滨海政府已在着手制定沿海居民内迁的政策,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专家预计这座小城完全淹没在海水中,仍有一百年的时间。但是,滨海海边的生态已经在逐渐变化,一些陆地上的生物逐渐的消亡,科学家在海岸发现了至少有三个物种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海洋生物的大举入侵。 同时,由于海边地表的盐碱化,一些植物已经慢慢的枯死,昔日风光秀丽的小城,将渐渐的变成大洋中一道水底的风景。 —— 在这则短短的新闻报道旁边,是一张滨海的街影照片,那张照片上面,道旁是繁花盛开的金急雨,花瓣如雨水般的落下,一个女人站在漫天的花瓣雨中,抬头仰望着天空……。 看着那个女人模糊的身影,龙皓的心一阵急跳,这个女人的神韵,风姿和康悦雅都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她是短头发,而康悦雅,在任何的时候,都不会舍得将那头长发剪短。 放大镜在报纸上轻轻的移动着,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停住了,照片非常的模糊,本无法辨清那个女人的五官,能看清的,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放大镜停留的时间长了,报纸开始变黑、冒烟,然后,从那个女人的脸部开始,慢慢的燃烧起来,变成一个焦黑的洞。 龙皓放下放大镜,伸手拿摇了摇铃,一个男人无声的出现门边,“少爷。” 龙皓慢慢的起身,“去买到滨海的机票,三天后,我要出现在滨海的机场。” 滨海的机场如常的拥挤,悦雅抱着apple坐在售票厅的长椅上,apple的手紧紧握着悦雅隽长的手指,嘴里快速的流出一连串的英文。 采乐买到机票,穿出人群,走到他们身边,“走吧!只有三天后的机票了。”他伸手接过apple,有些无奈的对悦雅说。 走出机场,就看到市政府的车一字排开,停在机场门口,他们绕过这排车龙,走到停车场外,采乐把apple交给悦雅,快步跑到车边,才拉开车门,就听见余梦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宁董,这么着急?” 采乐回过头,满面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不耐与厌恶,“余市长,来接人吗?是那位美人,竟能惊动余市长的大架。” 余梦杨也是满面的笑容,“的确是位美人,还是宁董的老相识。” 采乐微一惊,面上露出惊诧的神色,“我的老相识?” 余梦杨转头看了看悦雅,“快去吧,你太太等急了。” 采乐抱歉的一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正要发动车子,余梦杨轻轻拍了拍车窗,采乐放下车窗,余梦杨对采乐笑道:“是程子渔。还记得吗?她可是提到了你,还指名要见你。” 程子渔?印象中似乎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可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余梦杨看着他的眼神,“宁董想不起来了吗?就是把采薇推到水里的那个女同学啊!” 采乐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她?余市长,抱歉,我真得走了。” 余梦杨向后退了一步,采乐对他微微一笑,将车开出车位。 apple坐在悦雅怀里,两眼含泪的仰视着悦雅。 悦雅伸手了他的脸,“采乐,apple不想回去。” 采乐换了车道,才转头看了看apple一脸的委屈,“apple,乖乖的,就去坐一会儿。” apple撅着嘴,“mummy,;are you going to do?” 悦雅握着他的手,“;going to shopping o to ema.” apple抓住悦雅的手,“我要和mummy去逛街。” “不行,后天我们就要回英国了,daddy带你去和爷爷、say goodbye。”采乐没有看apple,只是有点儿生气的看着前方的红灯。 apple大声道:“我不去,我不喜欢去,我要和mummy在一起,mummy也可以不去。” 采乐正说话,悦雅有些不高兴的说:“apple不高兴去,那就不去。” 采乐一愣,“可是我们后天就要走了。” 悦雅沉着脸,“it’s not a& for apple. he& like your father. i think it is not good for him to e babsp;to your home.” 从未见过悦雅如此的固执,采乐默默把车开到路边,“悦雅,无论他怎么对待过apple,他都是apple的爷爷,于情于理,apple在临走前走应该向他道一声再见。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不强求你去见他。” 采乐从未想过悦雅竟然会如此的生气,她有些悲哀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推开了车门,抱着apple下了车,采乐跳下车,拉住她,“;matter with you? ;disbsp;anything on the road.” 悦雅挣脱采乐的手,“我和apple先回去了,你自己回你家吧。” 各类车辆飞快的穿过他们身边,采乐侧过身子,将悦雅和apple保护在自己怀里,“悦雅,爸爸就是那样的人,可是他的心是好的,上次他打了apple,虽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还是后悔的,我们回到英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apple回去,也是爸爸的意思。” 悦雅犹豫着,采乐伸手揽着她,一起回到车边,这才发现数辆市政府的车停在他们的车边,一个高挑的女人含笑站在他们车边,“采乐。” 悦雅疑惑的看着这个艳若桃李的女子,她长得很高,比悦雅高出一个头,轮廓很伶俐,来去如风的感觉。 采乐紧紧的揽着悦雅的腰,有点儿犹豫的说:“程子渔?” 那女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她伸出手,“握个手吧,我也记得你啊!” 采乐没有伸出手,只是冷淡而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 程子渔没有一点尴尬的收回了手,侧着头,带着一丝天真的看着悦雅,“你太太吗?很漂亮,不过,看上去比你老。” 采乐微愠,“对不起,我们赶时间。” 程子渔拉开车门,“不介意我搭一段路的便车吗?” 采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过apple,用手扶在车顶,让悦雅坐进车里,然后把apple交给悦雅,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程子渔非常的健谈,从一上车,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打开了回忆的闸门,从第一天认识采乐开始,一直不停的说,apple爬在坐椅上,好奇的看着她,程子渔似乎很喜欢他,伸出手,似乎想轻轻的他幼嫩的脸颊,apple待她俯近身子,突然连续吐了几口唾沫。 悦雅把apple放在腿上,转头对程子渔道:“抱歉,apple……。” 程子渔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没吐到我,没想到这孩子肺活量挺大的,一口气,吐了四、五口唾沫。” 悦雅回过头,象征的拍了拍apple的手,apple对程子渔做了个鬼脸,然后舒服的窝在悦雅怀里,“mummy,我要那件mickey的t悔,红色的,还有一件黄色的。” 悦雅还未说话,程子渔笑道:“你喜欢mickey,我也喜欢,我送你吧。” apple侧着眼睛,看了看她,“i don’t&.” 程子渔惊喜道:“it’s&. i bsp;speak english. apple, ;do you like? i bsp;buy it for you.” 采乐有些不安看着悦雅如水般沉静的面容,悦雅不会生气了吧! 正文 十章 四节 尘封 看着监视器上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james简直不敢相信,就是涉嫌杀害了他亲爱的jessica的凶手,想到jessica苍白的脸,他就被自己被电击中般的痛苦。 james坐在沙发上,沉重的身体将沙发压得吱吱作响,他从怀里掏出jessica的照片儿,在那上面,jessica巧笑嫣然,充满青春活力和对生活的憧憬,可是一切都被毁了,就是这个年轻的男子,如果不是无意间在jessica的同学那里了解到jessica曾经调查过他,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可爱的男子,竟然涉嫌杀害jessica。 没想到中国的警方这样迅速的就开始监控他,甚至派了一个卧底到他的身边,詹姆士看到那个年轻的国际刑警滔滔不绝的和他交谈,而那个男子一直都很样的平静,平静得让他觉得心惊胆颤。 他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只是很礼貌的将她送到了她想到的地方,然后快速的开着车,飞驰到滨海东路的省政府小区。 也许在杀死jessica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平静,james痛苦的想,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他杀害了jessica,可是james以一个警察的直觉感到,这个男子和jessica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他发现jessica曾经调过辣手的案卷,并且追查过那个保险经纪jenny的死后,他确定jessica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男子与那些令人发指的案件有着某种联系,所以才被灭口。 到底是他怎么把已经对他起了戒心的jessica骗到那个岩石上呢?james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是怎么做的呢? james看着采乐俊美的面容,他的举止优雅有度,真的是一个很迷人的男子!他突然想,也许是jessica自愿被他杀死的呢?不,不,太荒唐了,怎么会有人,自愿被别人杀死呢? 快速的吃完饭,采乐想抱着apple立即回家,宁国强却叫住了他,“采乐,后天你们就要回英国去了,我想和你谈谈。” 采乐无奈的看了看不高兴的apple,“apple,你和不悔玩一会儿,daddy一会儿就来接你去找mummy。” 不悔把积木推给apple,“apple,你喜欢吗?你玩吧。” apple伸手拿起几块积木,随便放在了一起,组合成一个形状,不悔看了看,“apple,这是什么?” apple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天空。” 不悔盯着那个奇形怪状的积木,“天空?怎么看出来啊!” apple指着积木,指指点点道:“这是天空,这是白云,这是风,这是雨。” 不悔看了很久,“apple,我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apple不理睬她,自顾自的玩了起来,直到听到门响,他才转过头。 采乐面红耳赤的走了出来,看上去,他相当的恼火,伸手抱起apple,对玫姨微一点头,快步的出了门。 玫姨转过头,宁国强也相当恼怒的走了出来,“这个逆子。” 玫姨疑惑的看着他,宁国强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让他离开那个女人。” “mummy。” apple伸出手,飞快的扑进悦雅的怀里,悦雅吻了吻他,然后把他放在后座上,坐在alex旁边,alex伸手揽着他,“apple。” 吃完宵夜,两个孩子很快的睡着了,采乐指了指贴着车内的一个窃听器,对悦雅微微一笑,悦雅皱着眉头,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会被警察监视? 安顿好两个小孩子,采乐回到了房间,悦雅已梳洗完毕,正坐在床上看书,他走到悦雅身边,“悦雅,你怎么看出程子渔是警察的?” 悦雅微一笑,“她的手掌。” 采乐笑了,“是啊!她的手掌上有持枪的茧子,这是伪装不了的。” 悦雅放下书,“采乐,警察是为什么来的?为了jessica的死吗?” 采乐坐到她身边,“james上个礼拜来了。” 悦雅*在他怀里,“采乐,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小孩子的?” “说起来话就长了,那个孩子本不应该死的,可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那天,我谈完事,正准备回来,在车边发现了她,她看到我,神情很紧张,而且我发现她在防备我,当时我就猜到,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接着,她提到了jenny,我就想,她一定在调查辣手的那个案子,过了几天,我的下属告诉我,jessica打电话到旅行社追查过jenny所订的航班。我当时明白了,jessica一定知道就是我,杀了那几个女子。唯一幸运的是,jenny的男朋友在台湾也出了问题,延缓了她对我的怀疑,但是我明白,她非死不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于是,我就想到利用我们到海边的机会,杀了她。那几天,一直都在涨潮,而且风浪很大,我故意一个人坐在礁石上,而且那个位置,很容易就会让她看到,果然,jessica发现了我,她虽然犹豫了一下,可她还是走了过来。” 采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她走了过来,对我说,‘宁先生,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在想什么?’我对她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你猜jessica怎么说?” 悦雅想了想,“我想,jessica一定会说,‘我在怀疑你就是辣手。’” 采乐嘿嘿一笑,“你猜对了,她的是这样说的。你猜我当时怎么说?” 悦雅没有犹豫,微笑道:“我想,你一定说,‘jessica,你真是一个孩子。我怎么会是辣手呢?如果你确定我是辣手,我猜你不会离我这么近吧。’” 采乐又笑了,“你又猜对了。然后她就笑了,坐在我身边,我们就开始聊天,然后她就喝自己带来的饮料,那天很热,她很快就喝完了一瓶饮料,然后我说,我帮她去拿一瓶,她同意了,我跳下礁石,然后走到你们身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我,只是帮apple去拿了点儿东西。半个小时后,他们果然发现了溺水的jessica。” 悦雅很久都没有说话,采乐轻轻的*着她,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眨了眨眼睛,他才说:“悦雅,我杀jessica,是迫不得已,所以我只是在她的饮料里放了点安眠药,让她自然在跌落在海水里,然后溺水。其实我并不想杀她,可是我不得已,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再杀人了。” 悦雅看着采乐的眼睛,“采乐,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把所有的过去都尘封起来。永远的尘封进来,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就像埋葬了我们的过去,这样,我们也许能够获得新生。” 采乐俯下头,轻轻吻了吻悦雅清澈的眼睛,“悦雅,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永远的相携到老。我们住到希腊,在加勒比海的阳光中,永远的忘记过去的一切。” 程子渔换上警服,对james说:“很抱歉,james先生,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帮到你,采乐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除了他太太,他似乎并不相信谁?要取得他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从民航传来的消息,他们买了后天到上海的机票,我想,他们会从上海离国。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会尽力帮助你。” james感激的对程子渔一笑,“谢谢你,我替我太太谢谢你。” 此时,苏浚正坐在余梦杨的办公室里,看着报纸上的报道,忧心忡忡的对余梦杨说:“梦杨,因为海平面上升的缘故,正在修建的港口停了工,那一带的地价飞速的下跌,虽然我们没有买滨城花园,可是我们拿到的其他的地皮,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了。” 余梦杨看着同样的报纸,“我知道,我们还不能像宁采乐一样的把地捐出去,在那个报道之前,他就捐了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我们,现在只要有一点儿的动静,就会被人发现,我至今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告诉了宁采乐这个绝密的消息。” 苏浚放下报纸,“梦杨,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想我们是时候放下与宁采乐的恩怨了。” 余梦杨淡然一笑,“是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还有两天,他就要离开滨海了。” 苏浚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梦杨,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你还在和她来往。我听说,她男朋友,也就是刘轶,因为她,有点神失学了。” 余梦杨放下报纸,“好啊!反正我也腻了。” 正文 十章 五节 牛皮纸袋 没想到才回国那么短的时间,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东西,采乐一边儿整理着需要带回英国 的东西,一边感叹。还好国内的公司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再回来一次,就能全部处理完毕。采乐把一条钻石项链放进皮口袋,然后放进保险柜里。他微微一笑,悦雅总是喜欢乱放东西,无论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悦雅都会随手乱放。 好了,收了半天,总算理清楚了,采乐起身,倒了一杯茶,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空,又是一个晴朗的夏日,他推开窗户,伏在窗上,向远处的大海眺望,碧空如洗,大海平静得像一面波光潋滟的镜子,往日里,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海面上总是有很多的游船,可是随着那个报道在新闻的滚动播出,很多的人都在搬离滨海,现在要再看到海面上游船如织的情形,是不太可能了。采乐叹了口气,拉上了纱窗。 他刚刚坐下,就听见悦雅带着两个孩子进门的声音,apple很高兴,糯糯的童音里夹杂着兴奋,“mummy,快把小乌放到水里,alex,我们到后园去玩。”他也来了?apple似乎很喜欢他。采乐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走到楼下。 两个孩子围在水晶的玻璃缸前,看着悦雅将塑料袋里的鱼倒进鱼缸里,apple伸出一手指,轻轻放在水里,那些鱼先是四散游开,apple一动不动,屏息看着那些鱼,过了一会儿,鱼又游了回来,围着apple的手指游来游去,apple突然快速的伸出手,一下子抓到了最大的一条鱼,然后他骄傲的在alex面前摊开手掌,那条鱼在他小小的手心跳动着,然后apple把它扔进水里,伸手抓起那只乌,乌吓得四脚乱伸,apple嘿嘿的笑着,然后轻轻放进水里,乌一下子就沉到了水里,alex抓住apple的手,兴奋的谈笑起来。 看这两个孩子玩得高兴,悦雅也很高兴,她坐在旁边,爱怜的东看西看,采乐坐到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腰,悦雅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斜*在他身上,两人都不说话,一起看着两个孩子玩,门铃突然响了,采乐诧异的看了悦雅一眼,会是谁呢?这里几乎没有人来,难道是妈妈? 原来是邮差,送来了一个牛皮纸袋,竟然写着悦雅的名字,是谁会给悦雅写信呢?虽然采乐很疑惑,可是却没有打开纸袋,而是快速的走到屋内,将纸袋递给悦雅,“悦雅,是你的。” 同样疑惑的是悦雅,她仔细看了看纸袋子的笔迹,“是谁送过来的?” 采乐伸手拉上了书房的玻璃门,“怎么了?” 悦雅伸手撕开牛皮纸袋的封口,她一脸的严肃,“是韩书,是他的字迹,虽然有点儿变形了,但是我看得出是他的笔迹。” 牛皮纸袋里,有两张折叠在一起的便笺和一个用塑料袋封装的牛皮纸信封,悦雅把信封交给采乐,然后展开便笺纸,是一封短短的信,字迹很潦草,看上去是仓促间写成的,采乐见悦雅的手一直在发抖,便接过便笺纸,轻声念了起来:“阿雅:我一直都在猜测这封信什么时候会到你的手里,我也在想,你看完那些东西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天,你在酒店对我说的话,其实上, 我早就猜到他要杀了我,只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你知道吗?其实他早就布好了局,处心积虑,是吗?除了你,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你也许不相信,可是这是真的,我爱他,可是,我并不相信他。 把这些写下来,我不想要你去报复他。阿雅,你就像一个太过多情的孩子,虽然我对不起你,虽然我曾经想杀了你,可是,你还是为了我对康辉那小小的恩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我,甚至,在他要杀的时候,你还特地来提醒我。阿雅,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那么的感激你吗?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是唯一明白我,了解我的人。你是我的知已。我唯一的亲人。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收买赖三,其实是为了救你和林俊,他和当初的采乐一样,得不到的,就要毁去,可是为了他,为了让采乐不对付他,我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在这里,我也乞求你,阿雅,求你不要对付他。 死,我并不害怕,在读书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你也许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同恋吧,我几次想告诉你,可是都说不出口,在这里,在我临死前,我要把一切都说给你听,因为,阿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的父母都是高知,他们常年奔波在外,和我在一起的,只有隔壁的大哥哥,他一直很照顾我,说我像个小姑娘,初三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我爱的是他,爱的是同,而非其他的‘正常人’一般,爱上自己的异。 我和他在一起,非常的快乐,为了他,我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大学,然后又跟着他到了美国,我们相约毕业后到德国生活,在那里,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可以公开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结婚。 可是,也许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不被上帝所祝福,我大二的时候,他在一次车祸中过世了,那段时候,我觉得生无可恋,经常流连在红灯区,而他到美国为他办理后事的父母,也将我的荒唐消息带回的国内,我的父母和我断绝了关系,从此,我就孓然一生,再没有任何的牵挂。 我原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让我心动了,可是我遇到了他,第一次见他,我慌乱得不知所措,他只是对我微笑着,我就觉得心急速的跳动,当时,我就知道我陷入了情网,没想到,不止是陷入情网,还陷入了一个泥沼。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说了,我不想把这封信写成回忆录。我只想把我死的真相告诉你,阿雅,其实,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那个女子,知道他要杀她,也知道我同样愿意为他而死,所以串通我演了一出戏,是啊!只是一出戏。 我现在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身影在窗口晃动,我已经知道我就要死在他手下了,可是我仍然感到很温暖,仍然有那种想为他做一点儿什么的冲动。 我想,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哥哥一定在等待我,我们不需要再到德国,再到任何的地方,就能够相携到老了。 阿雅,永别了!在这里,我祝你和你所爱的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悦雅*在采乐肩上,轻轻的哭泣着,采乐伸手揽住他,“悦雅,别伤心了。他是死得其所,对吗?无论如何,他总是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的。既然他觉得值得,你又何必为他伤心呢?我们看看这个信封里是什么吧。”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伸手替她拭了眼泪,把信封交给他。 那个信封竟然没有封口,悦雅伸手揭开信封,从信封里倒出几张纸和一块璨然的钻石。 采乐一一打开那几张纸,那几张纸上,是采乐不认识的字,他递给悦雅,悦雅平静了心神,仔细了看了看,脸色大变,竟然发起抖来,采乐不明所以,正在询问,却听书房外apple大叫,“mummy,mummy,;hungry.” 两个孩子吃完饭,就缠着悦雅到海边去玩,悦雅带着他们去了,采乐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打开电脑,将那些扭曲的字输到电脑里,电脑搜索了很久,才将这些尼泊尔文翻译出来,竟然是康辉写给悦雅的遗书,采乐快速的浏览完遗书,轻轻的放下那几张纸,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一切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梦杨,我买了一幅新的油画挂了起来,很漂亮,你今天晚上过来看看吧。”苏沅在电视里的声音很愉快。 余梦杨哼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抬起头,正看见苏浚在看他,他对苏浚微微一笑,似乎在示意他放心,苏浚低下头,又开始看文件,余梦杨放下手中的电话,看来这件事,都应该要有个了结了。 “喜欢吗?”苏沅放下茶杯,含笑看着余梦杨。 余梦杨仔细的看着油画上的女子,“怎么是她?” 苏沅得意的*在他身边,“说起来真的太巧了,当初帮宁太太画画像的那个学生,就是上周我采访的那个青年油画家,我在他家里,看到了这幅画,我就让他转让给我了,他要了三万块,真的不便宜,而且只是那副画的赝品,他说是他凭自己想像画出来的,所以除了神情不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余梦杨回过头,“傻瓜,怎么会一样,你仔细看看这副画上的人的五官,神情,风姿,完全的不一样,那幅画上的人,冰肌玉骨,隐隐有出尘之姿,这幅画上的人,完全是一个俗世中的俗人。” 正文 十章 六节 秘密 “你看得这么仔细?我看你只是随意的看了看,似乎没那么用心?”苏沅有点儿不高兴 了,余梦杨淡淡一笑,回身坐在沙发上,仰头继续看着那副油画。 看了很久,余梦杨才慢慢说:“我是很认真看的,包括那副油画,我都仔细看过,那幅油画,其实也是临摹的作品,真正的原画,在我家。”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苏沅没有看余梦杨,余梦杨只是盯着油画,谁都不说话,过了良久,苏沅转过头,“梦杨,你讨厌我了,是吗?” 两个孩子终于睡着了,悦雅疲惫的躺在书房的长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只觉得累得想睡过去,永远不再醒过来。 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迅速而又无声的落在采乐的手上,采乐温柔的,就像拂过湖面的春风般轻柔,“悦雅,别伤心!” 悦雅睁开眼睛,“采乐,我的心很痛,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采乐将她抱在怀里,“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悦雅,我想,韩书一直不把这封信交给你,一定是他看过了这封信,也看明白了这封信。悦雅,以他对你了解的程度,他已经猜到了你看完信的反应,我想,他原来是想把这个秘密,永久的带到坟墓中的。可是,在他临死前,他一定想到,如果他不告诉你,你将面对更大的危险。悦雅,这封信是一个炸弹啊!一个没有计时器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悦雅窒息般的闭上眼睛,“采乐,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忍不住,我实在忍不住。我发过誓,要让杀死辉叔的凶手生不如死,无论要用什么手段,无论要我做出什么牺牲。” 那封信,带着某种诅咒信号的信,像水一般的流过采乐的心:悦雅,我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交到你的手里。但我相信,那个年轻的律师,会帮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我已经决定死了,你不用为我伤心,对于那些死于毒品的人,对于那些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来说,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早应该恶贯满盈了。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应该死了,所以,悦雅,不要伤心,千万不要为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伤心。 亲爱的孩子,我累了,倦了,厌了,在这个充满诡诈的人世,我真的不想再生存下去了,可是你,是我唯一的留恋,在我被羁押期间,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你,想到过你是否会来救我。我渴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见到你,可是我又害怕见到你,因为我不知道,当我把你推进泥沼,又绝情的转身离去后,再次见到你,我应该说些什么? 悦雅,我现在还记得,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到西藏,让你徜徉在那圣洁的雪域。可是,当你被留在那个地方时,我就知道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一年前,我只身去了西藏,在那个圣域里,我仰望纯洁无暇的天空,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污秽、那样的卑微、那样的罪恶。我整夜的跪在布达拉外,身边是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的做着等身长跪,乞求着神迹,透过那巍峨建筑,在蓝黑色的夜空里,我感到神的威严和慈悲,然后我看到自己布满尘垢的灵魂已经无可救药,预测到自己将沦落在无间地狱,永受煎熬,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谢神的眷顾,因为悦雅,神,在眷顾着你,他虽然放弃了我,可是,你仍然沐浴在他的神光之中。 悦雅,我爱你,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我至今仍然能够回想起在那个圣诞前夜遇到你的情景,然后是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场永不散场的电影在我脑海中重复,再重复的播放着。 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提欢欢吧?你也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她能够平安脱险吧?我也一直在想,应该如何的提及她,如何的谈论她,如何的……。 我爱她,悦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尽管我知道,她并不爱我,我想,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爱上十六岁时,强暴了自己的男人的。 我不想把那个错误归结为醉酒,我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了很久,我至今还记得欢欢当时仇恨的眼神,那夜之后,欢欢再没有给过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随身携带着一把锋利的刀,你还记得你十二岁时,我生的那场大病吗?以你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那是欢欢刺伤了我,那一刀,差点儿提前结束了我罪恶的生命。 现在,我抚着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痕,仍然能够感到欢欢的仇恨,她曾经逃跑了十多次,每次都被我抓了回去,每一抓回一次,她对我的恨就累加一分,有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都能够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她的手里。 带你们到龙城,也是我预谋好的,我的初衷,是把你永远的留在那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在那里生存下来的方法。在安顿好你之后,我将带着欢欢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可是我不忍,悦雅,没有父亲,能够抛下自己的女儿,于是,我违心的活了下来,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害人的东西运到缅甸,转买给其他的毒贩,每一次我携带着货品,穿行在茂密的热带雨林,我总是想,我每带一包货品出来,你在龙城生存的机会就增加一分,相对应的,我的命也减去一分。 那天,我们被中国的武警包围的时候,我的心情意外的轻松,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带出的货品,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又高兴,又伤心,因为,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欢欢了。 ‘是边防武警吗?我知道你们正在通缉的毒袅康辉下一次运毒的路线……’ ‘这一次只有七个人,但他们有十一把枪,其中有三枝美制m16和十几颗手雷,货品分散装在六个人的身上,康辉没有带毒,只负责运送二十七颗红宝石,但他的身上,有一张联络图,你们据那张图,可以抓到潜伏在德宏的毒贩……’ ‘明天就要交货,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是欢欢打给中国武警的三个电话,每一个电话,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在我的心上,不停的流血,不停的流血。那几个电话,我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这是她对我的惩罚,也是我的宿命,悦雅,千万不要怪她,不是她的错,是我,是辉叔该死了。 感谢上苍,在我临死,终于见到了你,这样,我也无憾了。那柄早已磨好的牙刷,现在就放在我的枕头中,为了隐藏它,我想了不少的办法,可是过了今夜,我再也不用了为藏匿它而筹谋打算了,我很轻松。 悦雅,辉叔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留给你。只是在泰国,我拥有一片小小的海滩,那是我唯一的财产,我死后,你到滨海的桃源银行打开1314号保险柜,那里面,有我签好的转让文件,已经在律师楼办了手续,你拿到那份转让文件后,那片海滩就是我送给你的嫁妆。希望你永远都幸福。 现在,鲜血流了出来,我觉得我的罪恶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由衷的感到高兴,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坏人。神在这个时候,想必也在微笑吧!我终于做了一件让神感到高兴而宽慰的事了。 有点儿冷了,我把棉被披在身上,用颤抖的手写下最后的遗言:悦雅,请把我的骨灰倾倒进大海里,让我的灵魂,永远的被埋葬在深深的海底。让大海的波涛,洗刷清我身上的罪恶。 永别了,悦雅,在这个时刻,我仍然想说,如果见到欢欢,一定要原谅她。否则,我就在地狱,也不会安心的。 桃源银行1314保险柜?悦雅会到那个银行去吗?采乐心想。 “采乐,明天我们去桃源银行吧!”悦雅平静下来了,她蜷缩在采乐怀里,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采乐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好啊!我们一起去。” 余梦杨叹了一口气,“苏沅,不是我厌恶你了,而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今天下午,刘尔慷打电话给我,说刘轶因为我们的事,自杀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你已经和他订婚了,即使我再喜欢你,也不能抢别人的未婚妻。” 苏沅愣住了,“刘轶自杀了,没人告诉我。” 余梦杨伸手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非常真诚的说:“苏沅,刘轶现在躺在省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我还是尽快送你到医院去,无论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无论你决定怎样处理和他的关系,你都应该去照顾他,因为他是为了你,才自杀的。” </div> 9在线阅读 <!--t; 9 - 10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10 <!--go--> 正文 十一章 一节 芳踪 医院里很安静,余梦杨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不喜欢医院,从小就不喜欢,尤其是和绣蕾结婚后,跑医院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每次到医院,闻到那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他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终于走到刘轶的病房门前了,余梦杨停住了脚步,对苏沅微一点头,苏沅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门,余梦杨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从怀里掏出烟盒,开始慢慢的吸了起来,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中,他似乎看见缅因州宽阔的河水旁茂密的寒带作物在阳光的照下,升起的淡淡白烟,他微微一抖,烟灰落了下来,在他黑色的西裤上,灰白一片的图案,就像童子军营里的小熊图章上的熊脸。 很怀念,非常怀念啊!小的时候,穿着童子军的军服,和一队人到森林里野营,那时候,总觉得寒带的花,开得特别美丽,好像冰雕的一般,一碰就碎,就像那个女子的眼睛。 余梦杨*在长椅上,觉得心累得几乎令自己脱力了。绮雯,很久没有想到她了,久得令自己几乎相信自己已经忘记了她,可是,忘不了,始终也不忘不了。也许这一生,永远,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她,就像永远也无法忘记悦雅一样。 缅因州的冬天总是很漫长,余梦杨常常坐在自己家里的别墅向远山张望,那青翠沉郁的山峦总是让他觉得整个心像被玻璃擦伤一般的疼痛,而绮雯,是整个小镇中,最漂亮的女孩子,她长得致而细腻,就像一个烤了瓷的洋娃娃,走在街上,那么的引人注目。他们是那所学校里,唯一的中国人,也是那所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孩子,也许因为这样,所以他们远比一般的人来得亲近。 下午放学,他们总是相携走过那条长长的林中小道,那个时候,总是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十五岁的少年心中,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唯一有的,是那个同样稚龄的女伴,偶尔,在夏日阳光最明媚的时候,他们会坐在河岸边的草丛上钓鱼,鲱鱼的三明治,你咬一口,我咬一口,成群的飞虫围绕在他们身边,就像把他们的忧愁带到了纯净的天空中。 即使在最热的夏季,白天也不算长,沿着水渠边的水泥管道一直走,可以走到开满成片野花的山坡,并肩坐在淹没在青草里的水泥管道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白云飘过,曾经以为这样,就能过完一生,和这样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可是没想到,生活竟然会这样的结束,在那个童子军假日的露营中,他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躺在一个高大的,金发的,帅气得像电影明星的美国男孩子身下,在那一刻,他惊异自己没有哭。 第二天,他们仍然并肩坐在湖边那棵几乎已经朽坏的木头上,看着白云悠闲的从天空飘过,她的声音就像湖上吹过的风,她说,作为一个厨子的女儿,唯一的愿望是能拿到美国的身份证,而那个男孩,是唯一可以给她这个机会的人。 他始终一言不发,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告诉她,他的家庭比她想像中更加的富裕,他也可以给她美国的身份,他觉得,自己的爱情,绝不能如此的苍白冰冷。 野营结束的那个晚上,是盛大的篝火晚会,绮雯整晚都和那个男孩混在一起,在静夜的时候,她找到了独自坐在湖边看月亮的他,至今,他还记得绮雯喝过酒的脸艳若桃花。 她坐在他身边,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她*着他,声音甜得就像夏夜果园里凉凉薄薄的空气,她说她爱他,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也是最后一次,那天晚上,他终于拥有了她,永远的拥有了她。 那艘木船一直摆放在岸边,在月光中,就像泊在银色的湖泊中一样,他把它推到了水里,伸手携着她上了那条船,走上了死亡的不归路,在湖中,她无力的*在他怀里,柔若无骨,他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的向一边侧着小船,然后把她推到了水里,快速的将船划到了一边。 她在水里不停的挣扎,发出很大的声响,水花泼溅了出来,就像透明的白玉,然后她沉了下去,从水面上看,她一点一点的向湖底落下去,黑色的长发飘散在水中,一丝一丝的,就像墨玉色的蚕丝,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意外的感到痛快,就像一个久洗澡的人,终于能够痛快的洗涮身上的污秽一般。 那天晚上,他整夜的坐在湖岸边,听着营地里吵吵嚷嚷的寻找着他们,然后,他躺在湖边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当他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那消毒药水的味道,几乎让他昏劂过去,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痛恨医院的味道,因为这股味道,会让他想起那个他亲手埋藏在深深水底的爱人。 余梦杨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就像正慢慢的沉向水底,他难受的闭上眼睛,快醒过来吧,从这样的梦中醒过来,可是一转瞬,眼前又出现了悦雅致的面孔,在漆黑的夜空中,雪花飞旋而下,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头戴白色毛线帽子的女子,蹦蹦跳跳的,就像一株摇曳在风中的百合,听到车子的声音,她抬起了头,在那电光火石间,那支爱神的箭飞而来,就那样的中了他。 吱,门打开了,苏沅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她身后,是刘轶撕心裂肺的叫声,“沅沅……。” 门关上了,那悲切的叫声被截断了,漆黑的走廊里,只有苏沅哀伤的看着余梦杨,余梦杨抬头看着她悲伤的眼睛,“苏沅……。” 一路上,苏沅都在不停的流泪,余梦杨的车开得很快,苏沅突然说:“梦杨,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 苏沅捂住脸,“我告诉刘轶了,我爱上你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在学校里,我就决定要到滨海工作了,就是为了认识你,和刘轶谈恋爱,也是为了认识你,梦杨,我爱你,我燃烧了我的整个生命来爱你……。” 余梦杨感到一阵厌恶,耳边似乎又响起绣蕾柔软而凄凉的哀求声,“梦杨,我如此的爱你,爱到自己都感到害怕……。” “苏沅,这件事,我们再说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协助中央派来的专家对滨海进行全面的调研,暂时不会回去。趁这段时间,我们也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吧。如果没有刘轶,我想,也许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可是刘轶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能结婚呢?”余梦杨平淡的说,那凉薄的语气,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如果这些话,是悦雅对他说的,那该多好啊! “mummy,我要吃冰淇淋。”apple抱着绿色的恐龙,撒骄般的*在悦雅身上。 悦雅点了点头,携着他的手,慢慢走向远处的冰淇淋亭,她看上去很憔悴,双目通红,看上去,整个人没了神一般。 几辆黑色的轿车风驰电掣般的驰过,悦雅脸色微微一变,俯身抱起apple,快步走到街心花园中,她留心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个花园出口很多,四通八达,但是能够快速离开的出口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公园的公共卫生间,那个卫生间,很上去很干净,也很大,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藏身场所。 “mummy,我要吃冰淇淋。”apple盯着不远处的冰淇淋售卖亭。 悦雅大气都不敢出一般,“apple,我们回去了。” apple生气了,他扭动着身子,“mummy,我要吃冰淇淋。” 悦雅低头看着他,“apple,乖,mummy再买冰淇淋给你吃,我们现在回去了。” 悦雅抱着apple隐身在花园的树丛中,眼中扫描着那几张被挤在街心的黑色的轿车,她知道,一定是龙皓回滨海了,为什么他这么早就回来了?按以往的惯例,他应该在泰国住二至三个月,可是这次,二个月不到,他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那个报道吗? 也许是受了悦雅紧张的感染,apple安静了下来,悄无声息的俯在悦雅怀里,像一只乖乖的小猫咪。 车道终于通畅了,那几张黑色轿车慢慢滑动起来,悦雅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它们在街道上缓慢的驰远,悦雅松了口气,“apple,我们去吃冰淇淋。” 后视镜里,清晰的显示出悦雅的面容,和以往一样,她仍然清丽难言,让人迷醉的双眸闪闪发光,而此次,这双眼睛,令龙皓异样的难受,他大叫:“停车。” 车停住了,龙皓跳下了车,前方,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快速的奔起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公共卫生间,一丝冷笑浮了起来,终于找到你了。 </div> 正文 十一章 二节 游戏 黑色的轿车静静的停在街心公园的各个出口处,高大而健壮的男子分散在公园的各个角落,几个在花园里下棋的老人,好奇的看了看这些突如其来的陌生男子,在这个安静的街心公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虽然这些人打扮很平常,举止很平常,可是有的老人从他们冷竣的面容中,看出了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游客,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是在找什么人吧。 老人们看了一会儿,便不感兴趣的低下头,继续下棋,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惊动这么多的人呢? 四周似乎一下安静了,那些男子本来就很轻的脚步声,此时几乎听不到了,老人们又奇怪的抬起头,在街心公园的主入口,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白色休闲西服的男子,这个男子长得很高,看着他有若雕塑般的面容,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尽管在灼人的阳光下,他的面容仍然像冰雪般的寒冷。 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进公园,老人们不约而同的感到心头一冷,那男子眼神凌厉如刀,眼神扫过,老人们都低下了头,这俊美的男人,竟然如此的让人恐惧。 看着龙皓越过那群下棋的老人,慢慢的接近自己,悦雅觉得心都要跳出膛了,他走得很慢,却很坚定,一步,一步,一步,每一步,悦雅都觉得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越来越近,越走越近,悦雅看着他,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冰淇淋,草莓味的冰淇淋。” 远处冰淇淋售卖亭的扩音喇叭传一阵阵甜美的叫卖声,龙皓停住了脚步,在售卖亭外,支着几把太阳伞,几排颜色鲜艳的休闲椅,在中午的烈日下,只有一对母子坐浓郁的树荫下,那个女子很瘦,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短袖,深色的牛仔裤只到她的膝弯处,露出修长的小腿,脚踝处,是一串蓝色的水晶脚链,头发很短,比一般的男子还要短,而那个小孩子,长得很漂亮,雪堆般的人,穿着格子衬衣,卡通的背带短裤,头发却很长,随着他的动作,水波般的荡漾着,龙皓看了他们很久,然后转过身,慢慢的走向他们。 为什么他会转身呢?悦雅紧张的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悦雅紧张得几乎发抖,他走得很慢,非常的缓慢,一步又一步,和他在泰国跳下车,冲进机场完全不一致,几年不见,龙皓沉稳了,心思也更加慎密了,也许这次逃不了了吧。 梦就像水银,轻轻一点就消退了,余梦杨竭力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闪得他眼前一花,什么时候了?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床上,余梦杨挣扎了两下,捆得很紧,除了能轻轻抬一抬手和脚,余梦杨笑了,没想到小沟里竟然翻了船。 玻璃门外轻轻传来钟声,二点了,难怪阳光这么灼热,下午有一个会,看来来不及了,余梦杨又闭上眼睛,既然来不及,那就算了吧,这世上,没什么不能放弃的东西,除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余梦杨又睁开眼睛,看着床对面的镜子,那面镜子上,有床头悬挂的那副油画,衣袂飘飘的嫦娥,仰头看着皎洁的明月,蓝色的轻纱布满了整个画面,就想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如果更早一点儿能够遇上她,也许现在,整个生活就不会是这样了吧! 玻璃门拉开了,苏沅走了进来,余梦杨没有理她,苏沅坐在他身边,“梦杨,你渴吧,我倒杯水给你喝吧。” “我不渴,你把我绑在床上干什么?”余梦杨盯着镜子里那张栩栩如生的面孔,现在,她一定见到了龙皓了吧! 苏沅坐在床边,仰头看着油画,“你看她长得多美,温柔可人,就像一个失去了双翅的天使,为了爱情,心甘情愿的落入凡尘。” 余梦杨收回了眼光,看着苏沅,“你说什么?” 苏沅仍然紧盯着油画,“你看她衣袂带风,眉翠目明,原不是世间的女子啊!她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呢?一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地方,那个地方,终年笼罩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贫瘠的土地上,成片的生长着五彩的鲜花,空气中,有一种令人沉醉的香味儿,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那股儿令人入迷的香味儿。在那片森林的中央,有一座小城,比欧洲最繁华的小城,还要富裕的小城,那是一座,依*一种罪恶的植物,依*无数无辜人的生命而繁荣的小城,小城主人是一个帝王般的男子,这个男子有一个妻子,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为了把自己从小养大的养父,离开了那个地方,然后到了中国,遇到了一个同样为了爱情而放弃一切的男人,这个男人,帮助她成立了那个城市最大的民营企业,然后,她又遇到了另一个男子,一个世间罕有的男子,可惜,这个男子有一个毒而深爱他的朋友,就在他们结婚那天,这个朋友设计要杀了所有人,可是天不让她死,她活了下来,嫁给了那个曾经想要她命的男孩,接着,她爱上了他,和他相亲相爱,有了一个孩子,为了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他们又回到了当初认识的城市,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觊觎她很久的男子,这个男子想尽了办法,都没有得到她的欢心,所以他决定毁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去。是的,一定要毁去。” 苏沅转过头,满面微笑的看着他,余梦杨的脸,就像透明的冰,“你怎么知道的?” 苏沅站起身,“你打的电话,我都听到了,梦杨,你放手吧,我知道你很聪明,远比常人想像中的聪明,而是,你的对手,都不是平常人。就说康悦雅吧,她能够离开龙皓,就说明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放手吧,即使让你得到她,又会像龙皓一样失去她的。” 余梦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美若天仙的女人,过了很久,他才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齿,“我知道,可是我不服气,为什么……。” 苏沅扑到他怀里,“梦杨,梦杨,我求求你,放手吧,那个女人和她的男人,都不是寻常的人,你是和他们所有人在为敌,你把她送回龙皓的身边,她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了,采乐不会放过你的。” 余梦杨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沅,你起来吧,我喘不过气了,你说放手,没那么容易,几年的心病,就凭你几句话,就打消了吗?让我想想吧。” 苏沅起身,看着他的眼睛,绝望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希望,“梦杨,我扶我起来吧。” 那对母子玩得很高兴,小男孩顽皮的玩着玻璃鱼缸里的水,突出其来的抓住里面游动的鱼,拎着尾巴甩动着,然后把鱼扔到水里,惊魂未定的鱼迅速的逃到缸底,可是那浅浅的缸底,完全不是它们的隐身之所,很快又被那个小孩子抓到手中。 龙皓坐了下来,正对着那个短发女子,“你的儿子吗?” 短发的女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才点了点头,“是啊!” 那个瘦弱的孩子也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谁?” 龙皓微微一笑,“一个过路的人。” 他起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手下点了点头,手下立即让开了路,他迅速的转过身,向公共卫生间走去,他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小跑。 走到卫生间前,他停住了,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座白色的建筑座,这个动作,令他的脸部神情有了奇异的变化,再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觉得心酸的淘气表情,他站了很久,才慢慢走到卫生间门口。 看着龙皓凝视建筑物的神情,悦雅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想起当初一起在森林里逃命的情形,他也曾这样的注视过她,只不过,那时的他,是那么的充满活力,令她感到恐惧的活力。而现在,当他脸上出现淘气的男孩子般的神情时,悦雅唯一感到的伤心,龙皓——也老了。 龙皓走进了卫生间,他从未到过这种地方,一扇一扇木门关得很紧,难道悦雅认为这样,就能逃过吗?一丝冷笑慢慢爬上了嘴角,悦雅,你的聪明才智到哪儿去了呢?难道你真的变得让你认不出来了吗?他伸出脚,踹开了第一道紧闭的木门。 木门撞击到墙上的声音很大,悦雅清晰的听到木头破裂的声音,原来他和从前,没有任何的变化,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的侵蚀悦雅彷徨无助的灵魂。 一道,两道,三道……,木门一道又一道被踹开,没人,没人,没有一道门里有人,越往后走,龙皓觉得越兴奋,悦雅现在在想什么呢?猫捉到老鼠,一定也是这样兴奋吧! 龙皓站在最后一道虚掩的木门外,兴奋得几乎笑出声来,悦雅,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该说什么呢?是告诉你这些年的仇恨?还是应该问问你,你找到的男人是谁呢?或者问问你,中国那个叫孙子的人,是怎样写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谋? 龙皓的脸上绽出了炫目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那道木门。 正文 十一章 三节 烟火 木门应手而开,龙皓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充满恐惧的年轻女子的脸,这个女子瘦弱得像一竹竿,焦黑的手指夹着一注器,瘦长的手臂上,布满了针眼,龙皓冷冷的看着她,那女子从最初的恐惧,转而变成惊愕,最后满脸堆上谄媚的笑容,“帅哥……。” 龙皓冷冷的转过身,那女子伸手拉住他,“帅哥……。”龙皓用力推开她的手,那女子的手臂撞到木门上,痛得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抚着痛手,再抬起头,龙皓已走到门口,那女子大怒,骂道:“神经病。”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龙皓知道,那是子弹从消声器里出时发出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地上迅速的鲜血在地上蜿蜒的散开,急速的流成一个血色的湖泊,而此时,龙皓已经走到了公园里的阳光下。 远处的冰淇淋售卖亭外的树荫下已空无一人,只有旁边的秋千在静静的摇晃,昭示着曾有人如何急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休闲桌上仍然留有一个玻璃鱼缸,几条已经死去的金鱼翻着白色的肚皮在水面慢慢摇晃,龙皓坐了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些死鱼,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那可爱的孩子,有一双透明的黑眼睛,在第一次看到他时,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阳光下,那眼睛里波光潋滟,除了悦雅,谁还会有这么灵可爱的孩子呢? 印象中,那个孩子一直在玩鱼,飞溅的水花中,悦雅的面容却很模糊,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印象呢?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眼前,悦雅的形象只是七彩的光。好厉害的小孩子,原来,他不是在玩鱼啊! 悦雅,你还是那么聪明啊!你又打败我了,可是,下一次,你还能逃掉吗?龙皓愉快的笑了,他抬头,从树荫中看到清晰透明的天空,这里,和龙城完全的不同,所以,悦雅,当我下次找到你的时候,你再没有机会逃走。 车开得很快,很快就转到了天津南路的车流中,悦雅不停的发抖,她颤抖得不能控制车,抖手抖脚的开到了街边的停车位,伸手将apple抱在怀里,“apple,和mummy说说话。” apple睁着眼睛,“mummy,那个叔叔真可怕。” 悦雅对他微微一笑,“apple,你怕那个叔叔吗?” apple皱着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怕,mummy,我不怕,他是大号的alex。” 悦雅爱怜的了他长长的黑发,“apple,你喜欢alex吗?” apple伸手拉着悦雅的衣襟,“喜欢,我除了喜欢mummy和daddy,最喜欢alex,他陪我玩,我喜欢两个人一起玩。mummy,你喜欢alex,还是喜欢apple?” 悦雅认真的想了想,“最喜欢apple,永远都最喜欢apple,但是mummy也喜欢alex,非常的喜欢,你和alex是mummy在这世上,最喜欢的小孩子,永远也不会变。” 看着apple可爱的睡容,悦雅伸手拉在脸上的面具,刚才,就在那一刻,她把这个五颜六色的面具戴到脸上,遮住了双眼,在冰淇淋亭的镜子中,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戴着彩色的面具,只有苍白的脸色和淡色的嘴唇,卖冰淇淋的那个妙龄的少女,呼唤她阿姨,阿姨?那一瞬间,她由衷的感到悲哀,原来她竟然这么老了?老得不堪了,即使不戴这个面具,龙皓也认不出他了吧! 看着他走了过来,她异样的平静,那样的完美无瑕,也许即使他伸手揭开那个面具,她也不会惊惧失色吧。 铁门徐徐打开,龙皓一眼就看到alex站在台阶上,两个月不见,alex似乎变了,变得有些让他认不出了,他的眉眼依然明媚细,可是他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变化,似乎春回大地的感觉。 坐在龙皓怀里,alex不停的说笑,似乎要说这两个多月的生活完全的,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诉说着他的兴奋与喜悦。龙皓知道,在这世上,他是alex最信任的人,无论他多么的像一个大人,可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他仍然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alex睡了,睡得很香,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龙皓帮他盖好被子,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他的脸,坐了下来,悦雅,在你的心里,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花开得很艳,从饭厅静静的传来一阵一阵的香味,而卧室里悦雅,却没有那样的闲情来欣赏那丛火红的玫瑰,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随意把采乐剩下的东西塞到箱子里,apple坐在床上,抓着那只有些脏的绿色恐龙,“mummy,你在干什么?” 悦雅回过头,轻轻吻了吻他娇嫩的脸庞,“apple,乖乖的自己玩,mummy在收东西。明天我们就要回英国了。” “什么?我们要回英国了吗?”apple几乎在尖叫。 悦雅惊讶的看着apple惊喜的面庞,“apple,;matter with you?” apple扑到悦雅怀里,“mummy,我们要回去,我们要回去了,我要和mummy、daddy一起坐飞机回去了,我要在花园里玩,我和到公园里玩,我要在天台上看星星,我要自由自在的玩,我要daddy去上班的时候,mummy陪着我在london玩,我要去教堂,听圣歌,望弥撒,我太高兴了,我们终于要回去了,我不喜欢这里,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里。” 悦雅用力吻着他的额头,“apple,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不告诉mummy和daddy?” apple撒娇道:“mummy和daddy喜欢的地方,apple也喜欢。” 夜很深了,采乐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办完了所有的事,终于可以回来了,整整一天,没有看到悦雅和apple,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月光在悦雅的脸上,仍然可以看到她心中的惊悸,悦雅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吗?难道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苏沅轻轻的按摩着余梦杨被绳子勒出的印痕,“梦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的秘书了,说你不舒服,刚才苏检打过电话来,说没什么大事,让你放心。另外,刘轶已经出院了,已经订好了下个月到加拿大疗养,他不会再回来了。” 余梦杨微微一笑,“沅沅,下个月,我们一块回美国去见见我的父母吧!” 苏沅大喜过望,立即喜笑颜开,“真的吗?” 余梦杨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是真的,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到泰国玩一段时间。” 苏沅坐在地上,伏在他的膝上,“梦杨,我真的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里,每年最幸福的日子,是院里樱花盛开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师总是告诉我,当樱花盛开最繁盛的时候,妈妈就会来接我。所以我等啊,等啊!等了一年,又一年,可是妈妈始终没有来,我仍然坚定的相信,终有一天,幸福的青鸟会从天而降,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知道吗?我好像看到樱花在盛开,在我的心里盛开。” 余梦杨面无表情,可是声音却充满了感动和深情,“沅沅,我会把你带到樱花盛开的地方,看幸福的青鸟一只一只的从你的天空飞过的。在那个世界,樱花永远不会凋落。” 苏沅喜极而涕,“梦杨,我感到的我太幸福了,幸福得说不出话来。幸福得我害怕这一切会消失不见,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上电教课,在教室里看到一段关于你的记录片,我就爱上了你,我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一定要嫁给你,我常常坐在天台上,等待流星飞过夜空,因为我想乞求它们将我的愿望带给天神,请他满足我这个卑微的要求。” 余梦杨轻声问:“沅沅,那你为什么要和刘轶谈恋爱呢?” 苏沅的声音更低,“在这世上,再没有比刘轶更加爱我的人,他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梦杨,还记得张爱玲的话吗?要在时间的荒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千万人之中,去邂逅自己的爱人,那是太难得的缘分。也许在遇到你之前,我在缘分这场考试中,晚了一步,可是,我还是还到了末班车,得到了幸福。” 余梦杨的声音似乎在淡然的笑,“沅沅,我知道,我都知道,在这世上,有两种感情,一种是相濡以沫,一种是相忘于江湖,我们要做的,是要和最爱的人相濡以沫,和次爱的人想忘于江湖,对吗?我们都能做到的,对吗?好了,别哭了,我们去看流星,看它们划过天空的痕迹,那是世上最美的烟火。” 正文 十一章 四节 惊魂 清晨的银行非常的安静,悦雅跟在银行职员身后,走进了保险室,各类的保险柜高耸,悦雅陌生的看着这个奇异的世界,那并排的保险柜,似乎正无声的诉说各种不同的秘密,有伤心的、快乐的、奇异的、平常的。 银行职员走到保险室最里面,又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墙上的暗柜的门,伸手扭动保险密码,几分钟之后,墙上的门打开了,露出一间较小的保险室,这间保险室与外间截然不同,十几个大小不同的保险柜排列在墙壁上,全金属的保险柜大门外,有一道道缕花的木门,银行职员生疏的找了很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标为“1314”的保险柜。 奇形怪状的钥匙进匙洞里很久,保险柜才被打开,当银行职员抽出那个狭长的盒子时,脸色看上去很惊讶,这个高度保密的保险柜,竟然是这么小的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呢?无价的钻石?还是绝顶的机密呢? 银行职员把盒子放在长几上就无声的退了出去,悦雅小心的掀开盒盖,狭长的盒子里有一个皮做的袋子,悦雅伸手了那个袋子,里面很空,似乎没有装什么东西一般。 到底是什么呢?辉叔不是说是要转让泰国的海滩吗?这袋子里的东西,并不像文件的样子?上去,有一个很薄的东西,另一个,好像是钥匙的形状,是什么的钥匙呢? 悦雅拉开袋口,皮袋里是一张绢巾和一把小小的钥匙,绢巾上有字的痕迹,悦雅抽出绢巾,轻轻的展开,绢巾上是一串数字,不规则的排列成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总共有五层,最顶端是13,次层是9,11,17,第三层是94,33,79,46,55,第四层是7,11,9,6,12,14,16,最后一层很怪,只有两个数字:80,37。 这些数字,看了很久,悦雅都没有发现规律,辉叔把这串奇怪的数字留给他是什么意思呢? 走出银行,悦雅觉得阳光是那么的刺目,她觉得眼前一花,几乎摔倒,采乐扶住她,快步走向汽车,“悦雅,没时间了,我们赶快走吧。” 车开得很快,悦雅一直都在思索那串数字,可是找不到一点儿头绪,辉叔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呢?为什么一直想不明白呢? 13——9,11,17——94,33,79,46,55——7,11,9,6,12,14,16——80,37,这些数字,没有一点关联,本不着头脑。 绿色的恐龙轻轻一晃,apple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睡眼,“mummy,我们要走了吗?我不去银行,我要回家,回london。” 悦雅灵机一闪,原来是这样,前四层的数字,只看最中间的那一列,13是他们在新加坡的住址的门牌号,11,79,6是辉叔最喜欢的三个数字,而80和37,是曾经用过的车牌号,一辆是康欢的,另一辆是辉叔的,13,11,79,6,80,前六个数字连在一起,将个位与十位分开,则是0,8,6,9,7,1,1,3,1,再将前后的数字组合在一起,那么10,38,16,19,17是一个密码,80和37分别是街道的名称和门牌号,到底什么地方的街道和门牌呢? 80和37?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街道和门牌,似乎很熟悉,但是偏偏想不起来了。悦雅轻轻的晃动着双腿,apple以为悦雅在陪他玩,高兴的得咯咯笑了起来。 一辆白色的车快速的驰过,悦雅敏锐的发现龙皓的手下坐在那辆车里,她紧张的抓住apple的手,apple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mummy,你怎么了?” “采乐,快点儿,再快点儿。” 采乐一转方向盘,将车开到一条小路上,“悦雅,别担心,我们走这条小路,不会有人发现的,刚才那辆车,不过是路过而已,即使他们发现了你,从市里到机场,至少要一个小时,他们来不及的。” 悦雅仍然很紧张,她频频的回过头,看着烟尘滚滚的来路,每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她的脸就扭曲一次,apple奇怪的看着她,“mummy,你的脸这么白,apple害怕。” 悦雅低下头,对他微微一笑,“mummy只是有点儿冷了,待会有太阳了,mummy就不会冷了。” apple拼命的向她怀里挤了挤,“apple为mummy取暖。” 悦雅绽开笑容,apple举起恐龙,和悦雅玩了起来,“mummy,小恐龙,小恐龙……。” “是吗?你们发现太太了?”龙皓疑惑的看着两个手下,“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太太?” 两个手下递上一台手机,“少爷,就是我们刚才在路上拍的照片,虽然不清楚,但是这个人和您给我们看过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龙皓接过手机,按了放大的按钮,果然是悦雅,她的头发剪短了,看上去,像一个俊秀的淘气少年,她正凝神思索着什么,两眼炯炯发光,原来,悦雅一点儿都没有变。 车开过来了,龙皓走出大门,正要上车,却看见alex站在游泳池边,伸臂,伸腿,腰间套了一个小鸭子的游泳圈,看到他,alex挥了挥手,龙皓看到他做势要跳进水里,恐惧的大叫道:“don’t jump!alex,don’t jump!” alex似乎并没有听到,他抱着游泳圈跳进了游泳池,激起了很高的水花,几乎是同时,那只小鸭子的游泳圈从水里跳了出来,龙皓飞速的跑到游泳池边,看到alex小小的身体泡在水里,他几乎心痛得昏死过去,纵身跳进了游泳池里。 水,四周都是水,alex在哪里呢?到了,在水里,他就像一个断翅的天使,别死,alex,daddy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龙皓抱着alex爬上了游泳池,狂吼道:“车呢?车在哪里?” 红色的跑车就像一发飞的弹,急速的飞驰在滨海的中央大道上,正值沟通高峰期,可是街道上的车辆纷纷躲避着这辆就像发疯的公牛一般的跑车,到了,终于到医院了。 急救室的灯亮了,龙皓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辆惨白的灯下,脸色就像石膏一样的惨白,alex,别害怕,daddy在,daddy就在你身边,daddy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急救室的门始终没有打开,龙皓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变得透明了,到底alex出了什么事? 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龙皓有些恐惧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医生,“医生,我儿子……。” 医生没有看他,只是拭着额上的汗水,“你放心,小孩子没事,只是水压太大,昏了过去,好好的休息就没事了。不过,我刚才帮他做检查时,发现他的身体很虚弱,营养不良,你得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 说着,医生抬头看了看他,“多陪陪他,多让他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这样,小孩子才能快快的长大。” alex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上去那么的弱小,龙皓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抚着他致的额头,他的皮肤那么的娇嫩,那么的冰冷,龙皓微微一抖。 过了很久,alex睁开了眼睛,“daddy,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我要去游泳,你陪我游泳好吗?” 龙皓柔声道:“alex病了,现在得好好的休息,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医生帮你检查完,daddy就陪你回家。等你的病好了,daddy陪你去游泳,在海里游。” alex微笑着,“daddy不要骗我。” 龙皓帮他掖了掖被子,“当然不会骗alex,daddy从来都不会骗alex。” alex灿然的微笑着,在不经意间,他偷偷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12点17分,太好了,mummy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飞机穿行在云间,耀眼的阳光穿过玻璃,让悦雅觉得非常的温暖,这种感觉,就像和采乐的爱情,她转过头,采乐已经睡着了,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悦雅知道,这一生,他们相握的手都不会放开。 80,37,这样熟悉的两个号码,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到底这个地方在什么地方呢? 悦雅想得累了,抽出飞机广告,开始随意翻阅起来,广告做得很美,18k的铜版纸,印了各地美的风光,这些地方,都应该去吧!不然,人这一生,就算白来了世间一遭。 绿色的版面,四处都是参天的大树,太熟悉了,这是哪里?80,是80,不是街道号,那么37呢?37到底指什么呢? 正文 十一章 五节 信封 走出机场,热浪迎面扑来,apple用恐龙挡在自己面前,“mummy,it’s so hot. i don’t&hailand。” 采乐伸手接过他,揽着悦雅的腰,对来接自己的人微微一笑,那个看上去明能干的女人仍然板着脸,“宁先生,我是雅乐集团泰国分公司的行政总监——安雅,从今天开始负责您和您家人在泰国的一切事务。” 从机场到酒店,apple一直都爬在车窗上,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热带风光,每看到一个新鲜的事物,他就回过身,拉着悦雅一块儿讨论,又娇又糯的英文说得很快,悦雅微笑着,始终一言不发。 采乐知道悦雅在考虑那几个数字,所以伸手把apple抱在自己怀里,“apple,daddy陪你说话,让mummy休息。” 80?37?悦雅不停的翻阅着从飞机上拿下的广告,那些美的画面,似乎在无言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张画面这么熟悉,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悦雅苦苦的思索着。 一个多小时后,车已开到了海边的一幢别墅外,安雅下了车,为采乐打开车门,“宁先生,这是你们今后半个月的住所,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打这个电话,我会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采乐含笑接过那张名片,“谢谢,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会找你的。另外,如果你没事,先告诉我太太市内比较高尚的一些购物区,她想买些东西。” 安雅一愣,“太太下午就想出去吗?我安排车吧!” 采乐拉起悦雅的大行礼箱,“不用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会陪她去的,你告诉她在哪里就可以了。” 地图画得很清晰,连公车和7-11便利店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安雅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一滑过,“这里是电影院,这里是百货公司,这里是免税商店,这是冰淇淋亭,如果太太喜欢水晶饰品,可以到这家免税商店购买,这一带是酒吧区……。” apple爬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悦雅在地图上做的标记,“mummy,我们要去百货公司shopping,要买mummy喜欢的衣服,还要帮daddy买东西,apple要做什么呢?” 采乐与悦雅相视一笑,悦雅指着一个玩具形状的图标道:“我们要到这里买一些水上用品,明天我们要出海去玩。” apple睁圆了眼睛,“海上去玩?apple不喜欢,apple会头晕的。apple喜欢吃冰淇淋。” 悦雅伸手握住他的小手,没想到才回国三个月,apple就从一个胖胖的的苹果,瘦成了小竹竿,“apple,我们先去吃冰淇淋,再去shopping,apple不喜欢到海上去玩,我们就到岛上去游游泳,晒晒太阳,喝喝冰水,吹吹海风。” apple拍了拍手,“我要吃最大个儿的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悦雅牵着apple的手,站在街边等采乐开车过来,apple在街边跳了两下,突然指着街对面说:“;that? 80 and 37? it’s se!” 悦雅抬起头,果然看到街对面的那所玻璃房子上,写着一行数字——80 and 37,;keep a for anyone。 “hi,miss,my ina,may i help you?”一个具有典型泰国人面孔的女子微笑着对悦雅说。 悦雅对她微微点头,“hi,tina,i ;to&his&y。”说着,悦雅将那把小小的钥匙递给她。 tina熟练的将那把钥匙放在一盏灯下,灯光中,那把钥匙上显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数字,1314,“the 1314#,please follow me。” 1314?又是1314!为什么辉叔会这么喜欢这串数字呢?悦雅疑惑的跟在那个女子身后,一直走到二楼的保险室里。 这次,保险箱很大,几乎是这家银行最大的保险箱,tina打开箱锁,无声的退了出去,只留下悦雅和采乐坐在长条沙发上。 采乐打开保险箱的盖子,保险箱最上层,是一盒纯白色的男式礼服,镶花边的衬衣,钻石的袖扣,铂金的钮扣,领带是用铂金丝串了无数小粒的水晶组成,那些水晶颗粒切割得相当细致均匀,采乐初步估计这盒礼服,至少值四至五万美元。 拿出礼盒,露出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上面雕着飞翔的龙与凤,每朵花,每个生物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在保险箱里,那个首饰盒静静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采乐把首饰盒小心的提出,交给悦雅,悦雅将apple递给采乐,然后打开了那个沉甸甸的首饰盒。 一时间,整个保险室里珠光宝气,盒子里满满都是名贵的首饰,各种颜色的宝石链子和饰、圆润的珍珠、璀璨的钻石、温润的玉饰和各色的金银饰物,简直让人眼花缭乱,apple伸手抓起一把熠熠生辉的珠宝,拿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又扔回盒子里,撅着嘴,“mummy。” 悦雅没有理睬他,只是认真的检查着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她急速的翻动着繁多的首饰,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apple生气了,“mummy。” 悦雅抬起头,对apple微微一笑,“apple,mummy待会儿再陪你玩。”apple的眼睛红了,悦雅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apple,mummy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看,mummy把这个给你,我们待会儿出去,买一红色的线,然后到庙里祈福,再把它挂起来。” apple伸手接过玉,那是一条形状奇特的龙,apple看了很久,“mummy,这是什么?” 采乐微微一笑,捏着那块玉道:“这叫貔貅,它是龙神的第九个儿子,因为调皮惹脑了玉皇大帝,一掌往它屁屁打下去,结果从此以后它就成了一个有口没有屁屁的野兽了,所以说,如果apple不乖,被打了,以后就没有屁屁了。” apple明显不信,扁了扁嘴巴,“daddy,我要吃龙虾,大大的龙虾,要mummy喂apple吃。” 采乐微一笑,apple自顾自的玩起那只貔貅,这个时候,悦雅已经把首饰盒翻个遍,除了那些光彩照人的珠宝,盒子里什么都没有?悦雅失神的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辉叔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呢?难道就是让她来拿这些珠宝吗?不是有片海滩吗?那么契约和文件呢?难道辉叔又想让她猜个哑谜吗? 悦雅看着这堆冷冰冰的珠宝,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辉叔想干什么呢? “mummy,这是什么?”apple奇怪的看着一个深棕色的长条带子。 悦雅看了一眼,随口道:“是系挂饰的带子……。” 话音才落,采乐就拿起那条宽宽的带子,用手了,带子里有个硬硬的东西,采乐小心的折开带子上的线,露出了一个硬币,硬币上,刻着三个数字——13,23,33,好缜密的布置!采乐拿着硬币,冷冷的想。 珠宝盒拿开,下面是一个长方型的扁平盒子,果然是密码锁,采乐把apple交给悦雅,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小小的密码锁,正13,倒一圈后23,再正一圈33。 “吱”,轻轻的一声响,密码锁跳开了,apple伸手正要掀盒盖,采乐抓住他的手,“悦雅,把手绢给我。” 裹着两层手绢,采乐才打开那个幽幽泛着蓝光的盒盖,盒子里,果然是海滩的契约和相关文件,但接收海滩的,并不是悦雅,而是写着康欢的名字。 怎么回事?文件里夹着两个白信封,用当初约定的暗号写着悦雅和康欢的名字,采乐伸手撕开了封口,里面只有一条纸,写着廖廖的数笔,果然是康辉的笔迹,“悦雅,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把海滩转给欢欢,而不是你,这一生,我欠她的太多了,所以,我这海滩给了她,把那些珠宝留给你,虽然钱不多,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这些钱财的。” 采乐拿起康欢的那个白信封,悦雅睁大眼睛看着他,采乐表情很严肃,“悦雅,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迷雾中吗?我们应该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看了这封信,一切的谜底都会解开。” 悦雅侧头想了想,终于点头应允了。 10在线阅读 <!--t; 10 - 11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11 <!--go--> 正文 十一章 六节 tsunami 信封打开了,采乐抽出信纸,令悦雅惊讶的是,信上的字,竟是她不认识的,每个字都不认识,采乐认识的看了几眼,便小心的收回信封里,“我们先出去吧,我订了下午到普吉的机票,我们到普吉过圣诞节。” “宁先生,我们为您预订了在普吉的酒店,到了普吉,会有人接你们到皮皮岛,在那里,我们预订了一个别墅。”安雅冷静而又快速的说。 采乐抱着apple,对她微微的笑了笑,低下头,“apple,我们在皮皮岛过圣诞节,那里的海滩很美,可以站在海水里喂鱼,那些鱼,很漂亮的,而且,那些鱼就像apple一样,很喜欢漂亮的大姐姐,还有灵可爱的小孩子,所以啊,只要mummy和apple在海水里一站,鱼就会游过来。” apple向往的拍了拍手,“好啊,好啊,我要mummy去喂鱼,daddy,那些鱼会不会咬我?” 采乐笑了,“当然……,不会,那些鱼,一定会很喜欢apple的。” apple灿然一笑,伸手拉住悦雅的袖子,“mummy,抱。” 在悦雅怀里,apple专注的看着悦雅若有所思的脸,看了很久,“mummy,你在想alex吗?怎么不理apple?” 悦雅低下头,对apple淡淡一笑,“apple,我们要去皮皮岛,mummy特意帮你买了泳裤和救生圈,到时,mummy把你卡在救生圈里,扔到海里,你说好不好玩。” apple想了想,“好啊!不过要先把daddy扔到海里。” 悦雅笑了起来,采乐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微微出了口气。 吃过丰富的早餐,apple坐在行李箱上,采乐揽着悦雅,推着行李箱走向码头,等船的人很多,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和白发苍苍的老人。 下了船,apple指着泊船的小海港里的鱼叫道:“fish,bsp;fish,mummy,bsp;i&?” 接船的泰国人对apple笑道:“no, bsp;it’s beloo god! you bsp;enjoy it.”apple盯着他黝黑的脸孔,“are you thai?so&iful the fish are!” 那个泰国人看上去很喜欢apple,递了一瓶可乐给他,“enjoy your trip!” 悦雅看着那些水里游来游去的鱼,采乐轻声道:“悦雅,那些事,回到英国再想。我们一块儿来想,总有一天,会猜出这样秘密的。” 悦雅抬头,眼中是款款的深情,采乐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樱红的嘴唇,apple咕哚了嘴,“daddy吻mummy。” 采乐伸头吻了吻他,“好了,我们到酒店放下行李,就去玩吧。” 长长的酒吧街,布满了酒吧,有的酒吧外,挂着红色的灯笼,apple好奇的看着那些坐在吧台旁边黝黑的,有些肥胖的,眉目清晰的泰国女子,“daddy,她们是什么人?” 悦雅忙说:“apple,你看,那里有一只白猫,眼睛是绿色的,好漂亮。” apple火速的回过头,“在哪里?啊!好漂亮的猫,mummy,我们能不能把它抱回去。啊!那里也有一只,漆黑的,还有一只,还有一只,好多的猫,喵,喵,喵,喵……。” 看着小声学着猫叫apple,采乐伸手了他的头,“apple,我们去吃龙虾,大个儿的龙虾都给apple,然后mummy吃中个儿的,daddy吃小个儿的,好不好?” apple拍了拍头,“好啊!不过mummy和daddy和apple都要吃大个儿的龙虾。” 碳烧的龙虾很香,采乐快速的剥好了一只,递给apple,“apple,自己吃。” apple拿着那支龙虾,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两碟调料,白色的是油,另一碟是放了鱼油和生辣椒的调料,apple侧头看了很久,然后趁悦雅不注意的时候,把虾放进棕色的调料里,大大的咬了一口。 龙虾才进嘴里,apple用力的吐了出来,大声的哭了出来,然后不停的喝水,眼泪也流了出来,悦雅吓坏了,饭店里泰国的老板娘拿了一杯橙汁,倒了点儿醋在里面,“chile,ok,it’s ok。” 喝了橙汁的apple平静下来,斜依在悦雅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悦雅将沾好了油的龙虾喂到他嘴里,他把龙虾含在嘴里,感到不辣,才咀嚼起来。 吃完了宵夜,apple跳到海边,潮水一起一落,apple感到双腿泡在凉凉的海水里,高兴得咯咯直笑,看着明媚的月光下平静的大海,采乐觉得黑夜中,那些闪闪的波光如同刚才街道上那些神秘的猫眼中的诡异眼光,默默的诉说着不可知的预言,就像一个又一个神秘事件出现前的恶兆。 海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躺椅里,悦雅看到无数的家人,用自行车推着自己的孩子向远处的学校走去,那些校服很漂亮,有蓝白色的,咖啡色和橄榄色的,有的孩子还穿着红色和淡蓝色的马甲,女孩子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看上去,就像一个又一个裹了面粉的小人,就像移动的人偶戏。早上上学和下午放学,是悦雅最喜欢的两个时段。 “mummy,那些鱼咬我。”apple咯咯的笑,海水漫过了他的腰,他的两条腿轻轻拍打着海水,就像一朵飘浮的花朵。 五颜六色的鱼围着采乐、悦雅和浮在水里的apple,不停的有鱼蜂拥而至,争食着他们手中的面包。海水里晃动着黑色的礁石,海水飞溅,鱼们不时滑过悦雅的皮肤,她觉得似乎在海中与鱼共舞,那些五彩斑斓的游鱼飞速的游动,就像天空中不停绽开的焰火,悦雅从未觉得这样的自由,也许,前生就是这海里的一条游鱼吧! 玩累了,三个人刚躺在沙滩高处的躺椅上,就听见沙滩上的人欢呼起来,原来是海水急速的退了下去,海滩上,留着不同的,奇奇怪怪的鱼,采乐起身,用望远镜看了看有的游客手中的鱼,那是一条很奇特的鱼,柔若无骨,腹部一般薄如蜡纸,几乎透明一般,长长的触须在阳光中上下颤动。眼睛突出眼眶,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巨大的声响从海底传来,海滩上的人都安静了,采乐丢了望远镜,大声叫道:“quibsp;babsp;babsp;tsunami。go back!” 海滩上的人拼命的跑了起来,采乐抱着apple,携着悦雅,拼命的向前跑,跑到一颗大树旁,采乐和悦雅紧紧的抱着树,apple在采乐怀里,也是紧紧抱着树,四五米高的海浪从天而降,就像灭顶之灾,巨大的吸力几乎把他们吸到海里,apple吓得哭了起来,在那震彻天地的巨响中,他的哭声显得那么的弱小,几乎不可闻。 海浪渐渐退了下去,海滩上一片狼籍,各种的残骸和尸体布满了整个海滩,悦雅抱着apple,惊魂未定的看着海滩上的一切,采乐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惨景,然后和悦雅对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一起向海滩上伤者最多的地方走去。 终于等来了救援的船只,采乐和救援队的人把那些受伤的人又拖又背弄到了船上,立时有医生帮他们做紧急处理,悦雅带着apple在海滩上安慰着那些受伤的孩子,不停有海浪将尸体拍到岸上,孩子们惊恐的呼叫着自己也许永远也回不来的父母,他们永远的被埋葬在印度洋幽深的海底。 曼谷的豪华酒店里,采乐的手抱着厚厚的沙布,悦雅的腿上也包着厚厚的纱布,apple又黑又瘦坐在悦雅怀里,他们正在看印度洋海啸的新闻报道,“据不完全了解,此次印度洋海啸造成十余万人的死亡,国际红十字会的救援队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印尼,各国的救援队和救援物资正源源不断的输入各个受灾国家,请看详细报道。” 电视上,出现了各国的救援队整齐有序的在各个受灾地区忙碌的身影,看到那些尸体,apple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悦雅轻轻抚着他,安抚着他,apple安静下来,可是,当电视里放出海啸时拍的dv片段时,apple吓得大声的哭了起来,拼命抱着悦雅,“mummy,daddy,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悦雅和采乐紧紧拥在一起,apple在他们的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他们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分开,就像在天地都要毁灭在海啸中一样,紧紧的相拥,直到未世来临。 正文 十一章 七节 劫生 到处都是因海啸受伤的人,悦雅拄着一拐杖,携着apple的手从护理室出来,apple看上去似乎惊魂未定似的,眉眼间似乎还留有泪水,小小的手抓着悦雅的手指,不断的东张西望,似乎要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一边走,悦雅一边轻声安慰apple,“apple,我们拿了药,就去吃冰淇淋好不好?apple吃最大个儿的草莓冰淇淋,mummy、daddy和apple一块儿吃,mummy和daddy用大勺,apple用小勺,好不好?” apple撅起嘴,“apple也要用大勺。” 看着apple微微恢复正常的神情,悦雅微微松了口气,“好啊!我们先去看daddy换好药没有?” apple高兴了一些,摇晃着悦雅手,“mummy,daddy的手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呢?” 悦雅耐心的说:“因为daddy拼命的抱着apple,拉着mummy,不让我们被海浪卷走啊!daddy是apple的爸爸,是mummy的先生,他爱我们,所以他倾尽全力来保护我们不受伤害,只要在daddy身边,apple和mummy永远都不会受伤害的。” apple眨了眨眼睛,虽然他听不懂悦雅说的话,可是仍然甜甜的笑了,“apple永远要和mummy、daddy在一起,永远在一起。apple不怕tsunami,一点儿都不怕,daddy会保护我们的。” 悦雅笑面如花,“是啊!daddy和mummy会永远永远的保护apple,永远不让apple受任何的伤害,因为daddy和mummy是世上最爱apple的人。” apple点了点头,“apple也是世上最爱mummy和daddy的人。” 她们一边儿说,一边儿向往外走,却不知在医院的二楼,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正默默的注视着她们,他的面色沉,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腿上打着石膏,他的眉眼间有一股戾气,似乎这世间的人,都与他为仇一般。 那一家三口走得很亲密,父亲抱着孩子,揽着母亲的腰,一边走,一边说笑,看上去那么的幸福,那个男子,不停的转眼去看偎在身边娇小的女子,眼神中满满的亲怜蜜爱,即使在远的地方,也能看到他们眼神中传递的浓浓爱意。 “梦杨……。” 余梦杨回过头,苏沅跛着脚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包药,“我拿到药了,你在看什么?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余梦杨慢慢走向她,“听说这是泰国政府指定的海啸救助站,有很多的中国人,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苏沅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向医院外走去,“这里收费这么贵,一般的人,很少到这所医院来的,刚才我看见宁采乐了,拿了好大的一包药。你知道吗?原来他们也在皮皮岛,我们竟然没遇上,采乐这次救了好多人的命……。” 苏沅滔滔不绝的唠叨,并没有吸引余梦杨的注意,他当然知道宁家在皮皮岛,从他们上岛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他们带着那个小孩子几乎出没在岛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天在海滩上,他看到那条鱼时,也发现了海啸前的征兆,可他没想到,一向冷血的采乐,竟然也有热血沸腾的时候,他竟然出声救了海滩上大部份的人,他的眼前,至今晃动着他救助海滩上伤员的情形,他觉得自己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的了解这个男子。 另外有一件事也令他心烦,就是身边这个女孩子,无论他在何处,她总是如影随行,弄得他几乎没有一点儿私人时间,海啸那天,她离海滩很近,他奔上高处时,已经认定她会葬生海底,连事先想好的计划都没用上,没想到,她的命那么硬,竟然挂在海岸边的一棵树上,只是受了轻伤,看来,要摆脱这个女子,只能沿用之前的办法了。 “梦杨,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刚才台里又打电话来催了,有一个新的栏目要我做主持,而且北京的一家文化公司也在和我接触,要我在他们投资的一部二十集的连续剧里演二号女主角。”苏沅擦着湿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余梦杨正坐在窗边,用望远镜在观察着什么,苏沅疑惑的走到他身边,“梦杨,你在看什么?” 余梦杨回过头,“你看海滩上的那个男人。” 苏沅接过望远镜,几乎立刻就见到了那个骄慢的男子,他长得不高,比中等身材还要矮一点,黝黑的面孔,眉清目秀,肌很发达,一眼看上去,很令人讨厌。 “他是泰国最大的黑社会社团华兴社龙头的独子,叫华峰。”余梦杨在苏沅耳边道。 苏沅把望远镜还给余梦杨,非常惊讶的问:“你认识他?” 余梦杨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海滩上的华峰,不断有泳装的女子走到他身边,向他献媚,“沅沅,这个男子,在泰国的黑道非常有势力,听说他是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对建筑和法律非常有研究,而且他本人是泰拳高手,虽然不太高,可是很有个人魅力。他最欣赏的,是像你这样的美女,小鸟依人,又有独立的个。” 苏沅有些不高兴,“梦杨,你想什么时候回国?我去订机票。” 余梦杨放下望远镜,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如果你急着回去,就订明天的机票吧,假期还长,我们先到昆明,然后到丽江住几天,去了九寨沟,再回滨海。” 苏沅一愣,“这么快?” 余梦杨揽住她的腰,“你不是急着回国吗?那个什么电视剧,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沅沅只演第一女主角。” 苏沅看上去非常开心,“贫嘴,我们到哪儿吃晚饭。” 余梦杨笑道:“去saffron餐厅,就在酒店的59楼,那里供應的是富有泰國風情的美味菜肴。泛亞洲菜色香味俱全,從香辣可口的“泰式酸辣石斑魚”和“薄荷茄子牛”,到“茉莉香料飯”,還有椰香濃郁的飯後甜點和當地新鮮的四季水果,都很不错。” 苏沅一愣,“那样啊!我得换件衣服才能出门了。” 余梦杨笑了,“我帮你买了一件晚礼服,你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件香奈尔的黑色晚礼服,非常的感,交叉的两边黑色丝带护住了前,极宽的黑色蕾丝围绕着脖子,露出了雪白的背,一串葫芦型的长长水晶挂饰摇曳在雪白的肌肤上,极是美丽,长度恰到好处的裙子,行走间,露出一小截丰盈的大腿,就像美人顾盼生辉的明眸。 余梦杨赞赏的看着镜中的苏沅,“沅沅,这套衣服,除了你,没人穿得出这份高贵和美艳。” 而苏沅,并不高兴,“这衣服太露了,我不喜欢。” 余梦杨将她的手绕到自己的臂弯里,“走吧,我的蝴蝶夫人,我们是在泰国,不是在国内, 你看海滩上那些欧美的女子,赤身裸体的做阳光浴,融入自然之中,那些女子, 及不上我的小美人儿的十分之一,却那样的张杨,今天晚上,就要让他们真正的了解什么是美人。” saffron餐厅与以往相比,冷清了许多,客人三三俩俩的分散在餐厅的各个角落,苏沅感到四周来灼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特别是望远镜中的那个男人,肆无忌惮的盯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几乎像着火一般的炙热。 不知道今天余梦杨怎么有那么多的话,一个晚上,他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说到最后,苏沅觉得简直想把这一辈子要说的话,都在今天晚上说完,看着他兴奋脸,苏沅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有在这个地方,梦杨才是她的男朋友。 甜品终于吃完了,余梦杨似乎意犹未尽的挽着她走出餐厅,苏沅觉得,那个男子,那个令人厌恶的男子,始终盯着她,似乎从未移开过他的眼睛。 在电梯口,余梦杨趁苏沅不注意,将香烟偷偷的塞进垃圾桶里,音乐声不断的从餐厅传出,走廊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一个待者,正在清理过道上的每一个垃圾桶。 缠绵的亲昵完后,苏沅到浴室里洗浴,而余梦杨偷偷的将护照和钱塞到衣服里,大声对她说:“沅沅,我的烟没了,我下去买包烟,我不带门匙了,你快点儿洗完,帮我开门。” 苏沅应了一声,余梦杨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小心的将门锁了起来,然后快步的向电梯走去,走到紧急出口,他停住了脚步,电梯的指示牌正不停的闪烁,他转身,推开了紧急出口的门,然后走上楼,慢慢的在黑暗中坐了下来。 他很快就听到了苏沅的挣扎声和呼救声,可是以现在酒店的入住率和他心挑选的楼层,本没人会听到那微弱的声音,所以,几乎在三十秒以内,一切的声息就消失了,唯一能显示出刚才恶行的,只有敞开的大门。 正文 十一章 八章 解谜 余梦扬拖着行李走进海关,然后在候机厅坐了下来,展开手中握着的报纸,在那份泰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的第二版,是他登出的寻人广告,那张巨幅的照片,也是他心挑选的,从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到一个妖骁、妩媚的女子,无论是谁,从这样一张照片上,是无法认出苏沅的,照片的旁边,有泰文、中文和英文的寻人广告,言辞干瘪无味,除了悬赏的三十万美金,余梦杨看不出这广告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在心里暗笑着,他把报纸丢到远处的垃圾桶里,正想吸一支烟,几个泰国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停住了脚步,心里暗暗吃惊,泰国的警察找到她了吗? 随行而来的是一家旅行社的泰国翻译,他语气平缓的翻译着泰国警察的大段句子,“余先生,经我们查证,您的女朋友是被我国的黑帮掳走的,可是到底她在何处,我们还没找到,这是我国近期出现的第一宗华人被绑架案,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一宗单纯的勒索案,他们要的似乎不是钱,在我国,三十万美金对普通绑匪是很有吸引力的……。” 余梦杨热切的,“那我加多赎金,五十万美金,五十万美金如何?我只有这么多的钱,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女朋友,我们预计此次回国就结婚,先生, 你帮帮我……。” 他的语气显得那样的诚恳,其中饱含的深情令泰国警察也微微动容,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中看上去警衔稍高的警察通过翻译说:“余先生,很抱歉,恐怕这五十万美金也换不回您的女朋友。” 余梦杨眼中的希望渐渐转换成绝望,他失控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出了五十万美金也赎不回我朋友,你们……?” 翻译忙拉住他,“抱歉,我的朋友有些情绪失控了,让他单独呆一会儿吧。” 泰国警察走了,翻译和余梦杨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看了四周无人,翻译轻声道:“余先生,您还是尽快回国吧,您的女朋友是泰国最大的黑帮华兴社龙头的独子华峰出手绑架的,这就不是金钱能够摆平的事件。我不是让您放弃您的女朋友,可是,一般被华峰绑走的女孩子都没有好的下场,不是下落不明,就是被卖到红灯区,等警察救出来,她已经不是您所认识的女孩子了。” 余梦杨的表情似乎麻木了,这个翻译和他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和他这次的推心置腹?他突然低下头,飞速的抹去了腿角的眼泪,“谢谢,既然这样,我就暂不走,找中国大使馆……。” 翻译紧张的说:“千万不要,如果您找中国大使馆帮忙,只能使您女朋友加速死亡。” 余梦杨有些木讷,“警察帮不上忙,又不能找大使馆,我什么都不能做,沅沅就会回来吗?” 翻译叹了口气,“余先生,您还是快走吧,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从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这样才能长命些,我送您上飞机吧。” 飞机缓缓降落在昆明乌家坝机场,走出机场,在高原灼热的阳光中,余梦杨觉得心自由得大口的呼吸着微微带点儿花香的空气。 出租车司机殷勤的帮他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先生,是不是第一次来昆明?您想去哪儿?” 余梦杨在后视镜里对他露齿一笑,“刚从丽江回来,丽江可比昆明冷多了。到阳宗海,我的朋友在高尔夫球场等我。” 一路上,余梦杨不停和司机谈话,套出很多关于丽江的景色和见闻,司机毫不防备的和他讨论起来,气氛很热烈,到春城高尔夫外,司机又帮他把行李御了下来,余梦杨给了他一百块小费,那司机非常高兴,约定他离开时,他也来载他, 余梦杨拉着行李回过身,就看见苏浚从大厅里迎了出来,“梦杨,你可回来了,我……。” 余梦杨忙示意,苏浚会意的伸出手,接过他手中一件行李,“我们可等你几天,丽江就这么迷人?” 酒店的生意似乎差了很多,以往人来人往的大堂,如今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冷冷清清的,悦雅携着apple的手走进酒店的大堂,一个泰国男子迎面走了过来,“m,我的名字叫华峰,可以谈几句吗?” 悦雅看着面前这个几乎与她一般高矮的男子,从他的举动中,她看出了优雅举止后隐藏的由于拥有巨大权力的志得意满,“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等一下我的儿子。” 华峰低头看着可爱的apple,他正奇怪的看着他,“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悦雅微笑道:“当然是,他是我的小儿子。” 华峰看着apple,“小弟弟,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apple眨了眨眼睛,“alex,中文名字叫龙辉。” 华峰的脸色微微一变,“龙辉,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apple伸手抱着悦雅的腿,“龙皓。” 华峰走得很快,大堂里四散几个男子也尾随而去,悦雅带着apple回了房间,采乐正在收拾行李,“悦雅,你看看这几件衣服还要不要,我订了晚上的航班。” 终于上了飞机,悦雅长出了一口气,apple抱着手里的恐龙,在采乐怀里昏昏欲睡,采乐轻声对悦雅说:“悦雅,我已让人筹备我们到希腊的所有事宜,明年新年,我们就可以在希腊渡过了。” 悦雅微微一笑,待飞机开始平行飞行,便示意采乐把apple放在椅子上,让apple躺在椅上,看着他迅速的睡了过去,悦雅爱怜的看着他,“采乐,apple瘦了。” 采乐揽着她的腰,“好像在滨海就瘦了,在英国的时候,apple不爱动,连走路都不喜欢,到了滨海,认识了alex,经常四处跑,所以瘦一点,也不奇怪。” 深夜了,机舱内的灯已经熄灭了,悦雅偎在采乐怀里,朦胧的闭着眼睛,却不敢睡实,她不时睁开眼睛看着apple,采乐轻声道:“悦雅,你睡吧,我看着apple就可以了。” 悦雅仰头对他一笑,“采乐,你想回到英国变大熊猫吗?” 采乐也笑了,他笑道:“没关系,我变成熊猫,就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了,很多国家抢着要。” 悦雅笑道:“apple可不喜欢有熊猫当爸爸。” 采乐压低了笑声,他们谈笑了一会儿,悦雅叹了一口气,“采乐,你说如果这世上的人都像我们一样幸福,岂不是很好。” 采乐知道她想起了苏沅,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可怜,不喜欢刘轶,却喜欢余梦杨这样的恶魔,从看到那个报道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明白,余梦杨把这个女孩子推进了火坑,具体他是怎么做的,他们并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女孩子今后将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悦雅,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生活,那个女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至于如何走,要看她自己了。”采乐轻声说。 悦雅想了想,“采乐,你先睡一会,待会儿叫醒你,你看apple。” 采乐知道她有事要想,便闭上了眼睛。 悦雅又一次打开了辉叔留给康欢的信,他到底写了什么呢?十几年的生死相依,没想到辉叔和欢欢竟然有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文字,也许在辉叔心里,她本是一个外人吧。 尖长的手指一一掠过那些神秘的文字,辉叔也许猜到了,凭自己的格与对他的信任,自己是不会打开他留给康辉的书信的,可是采乐不同,也许采乐在看到这一连串神秘的安排,已经起了怀疑了吧。 无论如何,辉叔都不会对她不利的,他是爱她的……。悦雅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这一切的安排,太不像辉叔从前的格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些安排了呢?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欢欢收到这封信? 也许从后向前看呢?悦雅抽出一张纸,开始从后向前的抄写,抄了一段,她放下笔,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查看,不对,这也不对,到底是什么样的文字呢? 看了很久,悦雅突然灵机一闪,间中取字母,然后组成一段话。对,试试!悦雅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截取字母,忙了半个小时,取出的字母杂乱无章,本无法组合。 悦雅颓然的*在椅子上,从前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试过了,仍然没有一点儿头绪,看过,辉叔是在防备她偷看,原来辉叔是这样的不相信她。 “mummy,你在看什么?” apple坐起身,伸手点着那封信,“my dear……。” 悦雅眼睛亮了,“apple,你怎么看出来的?” apple指着信纸,“mummy,你看,第一个字母是这封信的第一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而第二个字母,是这封信的第二个单词的第二个字母,就这样看下去。” 原来是这样,辉叔竟然是用英文写的信,也许太明显了,她没有看出来吧。 正文 十一章 九节 相顾 apple爬在椅子上,看悦雅专心的破解着那封信的秘密,“mummy,怎么这么长?这是什么字?l-o-v-e?” 悦雅抬起头,看他伏在椅背上,摇摇欲坠,吓得脸色发白,忙伸手把他抱在怀里,采乐也醒了,“悦雅,你在做什么?” 悦雅正要说话,采乐转眼已看到悦雅写在纸上的字母,“这是什么?” 采乐抓起纸,看了看,“不过是辉叔写给康欢的遗书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悦雅把apple交给采乐,她看着那封密信道:“不是,辉叔是写了内容的,不是给欢欢的遗书,他用这种方式来交待自己的后事,不是很难以理解吗?所以,这封信里一定有其他的内容,现在欢欢不能为他完成,我会帮他完成的。” 悦雅俯下身,采乐拉住她,“悦雅,别看了,真的别看了,有的东西,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这世上,真正待你好的,不一定是你认为的。” 悦雅眼睛里的神采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你说什么?” 采乐把apple抱在怀里,“悦雅,这封信,我已经看完了。” 悦雅转过头,窗外是无尽的云海和灿烂的阳光,在这个明媚的世界里,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悲哀呢? 一滴泪落了下来,采乐伸手替她拭去,“悦雅,如果流泪能让你的痛苦减轻,我不会阻止你,可是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到底信里写的是什么呢?会让采乐这样的紧张,即使没有看,即使不知道详情,看着采乐的神情,竟然是这样的伤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呢?既然已经伤心了,那就伤心到底吧! 看着悦雅继续翻译着那封信,采乐没有阻止,也许这样也好,让悦雅彻底的伤心,那么,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伤心了。 一个小时,悦雅终于翻完了那长长的留言,她用颤抖的手,轻轻的在边贯的字母上划了长短不一的横线,这样,读起来就容易多了。 吸一口气,再深深的吸一口气,一会看完信,不能哭,一定不要哭,悦雅,一定要坚强,有什么样的伤心,会像母亲的死和林俊的死能令你更悲哀的呢?没有了,这世上最悲伤的一切,你都已经经历了,这一次,不要哭了,一定能哭,因为,采乐在你身边,apple在你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人依*,有人关心,这世上,还有人为你而存在啊! 照明灯调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发出了暗淡的光芒,在那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的女子,神情麻木的看着一张白得耀眼的信笺纸,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女子眼中堆积着越来越深刻的伤心,原来是这样啊! 亲爱的妻,你在接到这张信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辉叔和欢欢已经结婚了,只是瞒着自己,为什么啊?难道自己的存在,为他们在一起制造着阻碍吗?他们曾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全盘的信任他们,可是,他们的心里,也许不是这样吧! 悦雅痛苦的闭着眼睛,往事一幕又一幕慢慢从心里流过,快乐的、喜悦的、兴奋的、愉悦的,一切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亲切,辉叔和欢姐的脸,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是,这张张的笑脸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悦雅简直不敢看下去。 还看吗?还要坚持下去吗?看了开头,已是这样的痛苦了,再看下去,会不会伤心得死过去?鼓起勇气吗?还是就这样的沉沦下去? 加油!悦雅,鼓起你的勇气,既然一切都要面对,那么,逃是逃不了的。 一双温暖的手接过她手里的纸张,采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似乎想吻于她所有的悲哀,他清朗的声音就像春天的微风,让人觉得温暖而又安全:“亲爱的妻,你在接到这张信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是,你不用为我伤心,因为我是含着笑走进地狱的。对于我而言,这世上本没有天堂和地狱,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这一生,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养了悦雅,无论我如何的否认,我都无法掩饰当把她留在龙城时,那种轻松的感觉。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如何的怕她?你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怕她?那是因为你并不明白,悦雅,是恶魔的孩子。” 念到这里,采乐停住了,apple扭动着身体,伸手拉着悦雅,“mummy,抱,抱,apple要mummy抱。” 悦雅伸出手,将他揽在怀里,然后她对采乐微一示意,采乐继续念了下去,“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悦雅,杀了她的母亲和她父亲的岳丈。 那是我收养悦雅后的第二年,我带着你们到新加坡进货,无意中发现了报纸上的报道——新加坡最大华人商会的会长,因通奸被杀,在那幅报纸上,有两张被害人的像片,其中一张,就是悦雅的妈妈。 虽然我不知道悦雅是怎样杀掉这两个人,然后逃出来的,但我很肯定,悦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聪明得令我害怕,冷酷得令我害怕。 悦雅的父亲是新加坡最富有的华人富商陈文滔,我曾想和他联系,把悦雅送回去,顺便拿走他父亲为了寻找她,而设下的五千万美金悬赏。可是,每当我看见悦雅的眼睛,我就吓得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她的眼神,总是那样的无情而又冷酷。 最后,我终于想到办法了,我把她送给了龙皓,无论她在龙城的命运如何,都将与我们再无关系,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万万没有想到,悦雅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这次,她没有自己出手,而是借助了那个连说一说名字,都会让人发抖的男人的势力,我们又一次落入了陷井。 我们的世界,天空不停的陷落,我们困囿其中,永远不得翻身,所以我又做好了另一次安排,我知道中国武警已经控制了我好长时间,所以,我决定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利用这个机会,帮你除去生存下去的障碍。 看着她出现在看守室里,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一年后,或者更短的时间内,你将永远摆脱她了,她再也不能因为你与她父亲的关系,而对你下痛手了。为了这,我情愿永远的被地狱的烈火焚烧,直至体无完肤。 我一直在猜测,当龙皓抓到悦雅后,会如何的杀死她,可惜,我等不到那个时刻了。 今夜,看着窗外如洗的夜空,我第一次感到中国的星星是这样的明亮,在同一片星空下,我的妻,你在做什么?” 悦雅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扶手,她的指尖因为用力,已经发紫,采乐伸手,将她的手一手指,一手指的掰了下来,然后,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悦雅,要哭就哭吧,在我的怀里,我宁愿你把所有的泪水都哭干。那样,当你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再没有悲哀。” 泪水静静的湿润了采乐的衣服,“采乐,是我杀了mummy,我把她推下了楼梯,我看着她从顶端一直滚落到底部,她的身上不停的出血,就像一个喷泉,那个老头子,站在我身后,拼命的狂叫,然后就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我知道他的心脏病犯了,所以我把他的药,轻轻的踢到了楼下,让他就那么死掉,我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你知道吗?” 悦雅的声音很低,简直比耳语还要低,采乐柔声的,“没关系,一点儿都没关系,悦雅,无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都是应该死……。” 悦雅喃喃的在采乐耳边道:“那个老头子喜欢我,所以mummy趁daddy不在的时候,偷偷把那个老头放进了我们的房间,可是她不知道,从进那个家开始,我就不再相信她了,她开门的时候,我已经爬出了窗子,然后从另一个窗子爬了进去,她发现我不在的时候,到处乱跑,她没有看到我拉在楼梯口的绳子,所以她跌倒了,然后,我在她身后轻轻的推了推,她滚了下去,发出的声音,让那个老头子发病了,他倒在地上,然后就死了。在daddy回来之前,我已经跑出了那个‘家’,跑向了自由,没想到竟想向另一个梦境,在那个梦里,我又一次的欺骗了自己,我这一生,有两个完美的梦境,mummy是这样的爱我,辉叔和欢姐,是这样的爱我,可实际上,我是在做梦,一生都不愿意醒过来的梦,偏偏,我还是醒过来了,醒得那么疼,那么痛,痛彻心痱,痛得骨头都一段一段的断裂了。” 采乐伸手抚着她,“痛完了,就不痛了,悦雅,梦醒了,就面对现实吧!你睁开眼睛看看,还有我,还有apple,这世上,至少有我们是真心的爱你,永远的爱你。” apple不明所以的看着悦雅伤心的脸,“mummy,不哭,apple也不哭。” 悦雅抹了抹眼泪,“是啊!mummy不哭,所以,apple也不哭。” apple长长出了口气,露出甜甜的笑容,自己拉了一张,开始玩了起来,悦雅抬起眼睛,正碰上采乐的眼波,那双清晰的眼睛中,清楚的写着爱和关怀。悦雅感到一阵温暖,这世上,即使没了所有,还有采乐和apple啊! </div> 正文 十二章 一节 鼠药 球场沿着阳宗海湖岸蜿蜒伸展,球场与湖畔之间一路可见平坦斜坡和悬崖峭壁,水天一色,绿野苍翠,这样环境中的余梦杨显得特别兴奋,他打了第二杆后,接过球童递过的水,正要喝,不经意间却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奇怪的客人。 那几个长得很高,体格很健壮,看上去,他们似乎也在打球,可是从他们生硬的握杆姿势和不自然的站位来看,他们应该从未打过高尔夫,而且他们似乎正在观察他,一看到他转头,他们立即低下头,装出击球的样子,这几个,好像是公安局的便衣。 余梦杨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对球童微微一笑,拿过了自己的球杆,低下头,作势要击球,眼角却飞快的瞟了那几个便衣一眼,他们果然在观察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安局竟然会出动便衣来监控一个副市长呢? 风吹过湖面,击起了涟漪,余梦杨击了三杆,已渐渐远离了那群便衣,他知道,他们不可能跟他跟得太近,正如他所料,那些便衣果然没有跟过来,他们站在远处,只是轮流监视着他。 苏浚走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声音压得很低,“梦杨,新城的刘子风被双规了,他现在还有招供,可是,这个人我很了解,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你看我们周围,从昨天开始,已经有便衣了。” 余梦杨用力一击,球慢慢滚进了球洞中,他装做去掏球,“苏检,我们得赶快走了,离开中国,到美国去,我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你什么都不要带了,今天下午我们就走,你在汤池等我,我引开便衣,就来和你会和。” 苏浚急道:“我是怕机场和车站都被他们控制了。” “不用担心,我会不去机场,也不坐汽车和火车。”余梦杨的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什么?余梦杨和苏浚不见了?马上去找,立刻去找,就是把昆明翻个个儿,都必须找到这两个人,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虽然还不足以定这两个人的罪,可是只要我们的猜疑得到一点证实,这两个人,尤其是余梦杨,简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宁国强愤怒的对电话听筒吼道。 “梦杨,我在这里。”苏浚小声的呼唤道。 余梦杨快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一边向一辆马车走去,一边说:“带这么大的箱子干什么?我们现在是逃命,不是旅游。” 苏浚喘着气道:“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了,有些苦,吃不了的。” 两人走到马车边,余梦杨伸手把大箱子丢到马车里,然后扶着苏浚上了马车,对那个车夫道:“围着湖走一圈。” “什么?围着湖走一圈?”苏浚叫道,“我们这……。” 余梦杨对他微使一个眼色,苏浚不再说话。 警车凄厉的咆叫着,闪电般的追上了那辆马车,马车夫惊疑的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几个警察,“你车上是什么人?” 不待车夫回话,警察已经拉开了马车上的布帘,“这箱子是谁的?” 车夫跳下车位,“刚才有两个客人,说要绕湖一圈,有一个客人带了这个大箱子,刚才他们要方便,在前面下了车,我这个人,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告诉了他们,赶上前了一小截。一会儿,他们就追上来了。” 警察回过头,“在哪里下的车?” 车夫指着一个路口道:“看见没有,那里有个公厕,就在那里下的。” 那个路口人来人往,车流穿梭,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下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异常?” 车夫想了想,“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刚才停了一辆车,一辆黑色的passat,其他也没什么异常的。” 警察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你看看,那两个人里,有这个人吗?” 车夫眯着眼睛看了很久,“有,不过比照片上显得老一点。” 警察收起余梦杨的照片,又跳上了车,,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听着便衣警察的汇报,宁国强恼得满面通红,“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逃了,你们是怎么监控的?” 便衣们低着头,话也不说,廖启刚轻声道:“宁省长,是这样的,因为陈子风一直不肯招认,所以公安局的同事只能监控他们,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又不能离得太近,而且余梦杨很狡猾,我想,我们只要布好网,他们逃不掉的。” 宁国强转过头,“你怎么来了?” 廖启刚把手中的文件夹交给他,“这是陈子风的供词,穆检让我特地送过来给您。” 几个便衣陆续退了出去,宁国强戴上老花眼镜,“我看看,他到底认了什么?” 啪!宁国强的手猛的击在桌上,杯子跳了一下,然后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廖启刚吓了一跳,“爸爸……。” 宁国强站了起来,“启刚,我真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我们都没有发现,而且据陈子风的供词,似乎绣蕾的死,也和余梦杨有关,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叫什么沅,这几天也失踪了,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怕这是一个黑洞,没完没了的出现新的案子。” 宁国强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夹,“启刚,回去告诉穆检,这个案子,一定要专人专案,同时,把这些供词送给常省长,请他定夺。” 苏浚疲惫的*在*椅上,“梦杨,这几天一直在滚动播出我们的通缉令,我们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余梦杨微微一笑,“放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你相信我吧,就是国际刑警发出红色通缉令,也抓不到我们。” 苏浚看着窗外的落霞,“梦杨,我真想不到,你竟然带我躲在这样的地方。” 余梦杨淡然一笑,“所以我才让你放心。” 苏浚笑了,“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傣语。” 余梦杨淡淡道:“我母亲是水傣。” 苏浚有些诧异,他很少听余梦杨提及自己的母亲,即使是说起,也是点到即止,今天果然也不例外,余梦杨说完了,立即就转身走到了一边,“天黑了,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木筏静静的在漆黑的水面上的飘行,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缅甸的国土,苏浚不由松了口气,余梦杨突然轻轻拉了拉他,然后无声的潜到水里,苏浚也跟着潜到水里,两人顺水飘了很久,才爬在河岸,极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人声,那个导游说得没错,在原定的上岸地方,果然有缅甸的山兵在埋伏。 没想到这么快又回了泰国,不过和之前悠游的态度相比,这次显得惶恐了很多,余梦杨抓住机票,在候机室里紧张的等待着登机。 “我不想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苏沅,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余梦杨伸手拉了拉苏浚的手袖,不让他抬头和苏沅打招呼,一阵熟悉的香风飘过,越飘越远,直到那香味儿消失,余梦杨才抬起头来,没想到正碰上华峰的两个手下,他们推着一辆行李车,咕咕嘀嘀道:“这个中国女人真讨厌,看她能得意多久。” 没想到苏沅竟然能够倾倒那个骄傲的泰国男人,余梦杨冷笑着想,直到上飞机,他还在想这件事。 “ms.wang,我们回来了。”apple冲进屋子,大声叫道。 王太太应声而出,“apple,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刚好烤了栗子红酒蛋糕。慢点,慢点,把我撞倒了,让我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王太太笑吟吟的把apple抱了起来,“好了,先去洗澡,然后再吃蛋糕。先生,太太,你们洗完澡,就下来吧,蛋糕一会儿就好了。” 和往常一样,王太太沏好了红茶,帮apple放好糖,就坐了下来,舀了一勺蛋糕给apple,“apple,饿了吧!我还留了一只火**,明天烤给你吃。” &’s&! i&urkey. mummy,i like ws. wang.” 悦雅微微一笑,她正要吃蛋糕,apple突然哭了起来,“mummy,肚子痛,肚子痛死了。” 急症室的灯终于关了,站在急症室外的三个人紧张的看着推开门走出来的医生,采乐抓住不停发抖的悦雅,“医生,我孩子怎么样?” 医生疲倦的脱下眼镜,“没问题了,不过下次要小心,小孩子很容易吃到鼠药的。” “什么?”王太太惊讶的叫道:“鼠药,哪里来的鼠药?” 医生奇怪的看着她,“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小孩子会吃到鼠药,幸好只摄入了微量,不然,小孩子就危险了。” 王太太转过头,看着采乐和悦雅,脸色苍白,“对不起,先生,太太,我知道是谁下的毒,不过,我想请你们原谅他,他只是误会了,只要向他解释清楚,他会明白的。” 正文 十二章 二章 夜宴 “土豆炖牛,太好了,我最喜欢的菜。”james坐在餐桌下,虽然嘴上说着高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舀了一勺菜,“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的病情比较严重吗?” 王太太坐了下来,用叉子拨弄着自己碟子里的东西,“jam,你这么关心apple,是为什么?我想,不单是为了关心吧,你还感到害怕,是吗?” james抬起头,蓝色玻璃般的眼珠沉浸在雾一般的神情中,“darling,你在说什么?” 王太太放下叉子,“james,,我太了解你了,这几天,你一直心神恍惚,经常说梦话,不敢接近邻居的小孩,那天只有你接近过我的厨房,你做过什么事?我都清楚,我已经求得了宁先生和宁太太的谅解,我想,你也应该向他们道歉。” james的神情慢慢变得悲愤了,“darling,你忘了jess吗?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对宁采乐的怀疑吗?一切的蚁丝蚂痕都指向他,我不能冒险……。” 王太太猛的站了起来,“你就是在冒险,james,你错了,你真的错了,不是宁先生杀了jess,jess的死,是有内情的。” james恼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一家人,可是jess是我们的女儿,无论她的死有什么内情,都一定和宁家有关系。” 王太太怔怔的看着james,她悲伤的眼神令james感到一阵心寒,“darling,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王太太坐了下来,眼泪一点一点的滴落在碟子里,“james,jess,jess患了aids,她是自杀的,她是自杀的。” “什么?你说什么?”james的神色显得又震惊,又恐惧,似乎不明白王太太在说什么。 王太太抬起头,“james,jess在学校的时候,被人强暴,她临死前两个月,她说不舒服,我陪她到医院做的检查,结果aids显阳,我们一直没敢告诉你,只是希望检查的结果有误,然后,我们又去了一次,结果还是阳。jess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可是我知道,她的心都碎了,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一瞬间,james似乎老了五岁,“jess被人强暴?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王太太痛哭道:“jam,我也是jess死后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敢告诉我们,我知道她的为人,不可能乱交朋友,所以,她不会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患病的,本就没有想到会这样,是她的朋友linda告诉我的,linda也患了aids,现在休学在家治病。” 眼前的linda完全是一个正常而健康的女孩子,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致的小嘴上涂着粉红色的唇膏,只是从她快速而又跳跃式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她的神状态不正常。 james的手指一直在颤抖,连烟都夹不住,“linda,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的jess,怎么会被人强暴的?请你告诉我。” linda轻轻的咳嗽,那脆弱的声音似乎只要空气轻轻的波动,就会消失在虚空中一般,“uncle,这件事,不关jess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james不敢看linda绝望的眼睛,“linda,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linda颤抖着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快一年了,我记得是复活节前,我带jess参加学校的庆祝party,party上,我们认识了两个北欧的男孩,他们长得很漂亮,很高大,是他们主动和我们搭讪的,看他们很友好,我们就和他们在一块儿玩,跳舞,喝酒,喝酒,跳舞,玩得很晚,我和jess都喝醉了,没想到,那两个男孩,竟然……。” linda抹了一把眼泪,对james说:“uncle,我想,那两个人,一定在我和jess的酒里做了手脚,不然,我们不会醉得那么厉害,人事不醒似的,连被人拖进房,都不知道。” james显得心痛如死,良久才说:“linda,然后呢?” linda吸着烟,脸上的妆容被泪水一冲,融了一片,显得很肮脏,“第二天,我和jess醒过来时,那两个人已经走了,我和jess都不敢告诉家人,心想事情过了,就算了,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和jess都感到不舒服,jess先发现自己患了aids,然后我也确诊患了aids,mummy打听到,那两个人,原是一对gay,他们发现自己患了世纪绝症,就不停的出来害人,在警察抓到他们前,他们总共害了十七个人,我和jess只是感染上aids的十五人中的两人。” linda伏在桌上,眼泪一直流,一直流,james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linda,至少那两个败类已经落网,他们再也害不到别人了。” linda起身,用面巾仔细擦擦了眼泪,“u早上打过电话给我了,她要我向你解释jess的死,其实,发现自己患了aids时,jess已经想自杀了,只不过,她舍不得你们,但是,她最终还是没逃过自己的心魔,因为jess爱上了一个,她永远不可能拥有的男人。” james的神色变了,“谁?宁采乐?是不是他?” linda点了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没见过这个男人,我想,jess对他只是单恋,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听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只是把jess当成小妹妹。” james的神色又变了,变得有些惊疑了,“都是jess告诉你的?” linda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jess很喜欢和我谈论那个男人,她死前一天,曾经来找过我,说了些今后不能再来见我很奇怪的话,当然我没在意,可是第二天,看到新闻,我知道,jess自己做了傻事。虽然jess表面上没有什么异状,甚至可以是很积极,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你对我说了,我和你mummy至少能为你分担一些痛苦,可是你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痛和恨,到最后,你再也承受不了的时候,所以才会自杀。是我错怪了宁采乐,我差点儿杀了那个孩子。 jess你原谅我,原谅daddy,原谅我……。 “宁先生,apple的病好一点儿了吗?”james很愧疚的对采乐说。 采乐淡淡一笑,“谢谢,他好很多了。” james鼓起勇气,“宁先生,那包鼠药,是我放到蛋糕里去的。” 采乐一愣,却不惊讶,james知道,以采乐的敏锐和聪明,一定早已猜到了,可是他还是说了下去,“因为jess喜欢你,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你杀了jess。当你们回国后,为了报复,我就想杀了你们……。” 采乐伸出手,握住james的手,“jam,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王太太都告诉我了,我们不怪你,因为你在蛋糕里放的鼠药,并不足以致命,这件事,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了。” james点了点头,采乐回过头,“王太太,今天晚上你不用等我们了,和jam早点儿回家吧。” 天气渐渐热了,夜风也变得温柔而妩媚了,采乐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满面含笑的走下车,殷勤的拉开了车门。 悦雅缓缓的步出车门,四周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在微凉的夜风中,悦雅站在采乐身边,她穿着淡灰色的晚礼服,轻纱在风中飞舞,粉红色的腰带长长的从腰间垂落,优雅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媚惑。 夜风妩媚而立的女子,眉目鲜妍,细致而婉约,就像一首静静流淌的诗,她依傍着那个高大而俊美的男子,就像人间最美的一幅图画。 走进大堂,闪亮的灯光下,打了蜡的地板光可鉴人,清晰的露出了行走之上的人影,悦雅低着头,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就像小的时候,行走在结冰的河面上一般。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满是衣冠楚楚的上流绅士和淑女,随处可见社交名人、文体明星,好一场夜宴! 悦雅挽着采乐的手臂,有些陌生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他们的神情雅静,有一种经过心修饰过的礼貌。多么虚伪的一群人啊! 悦雅和采乐淡然的相视一笑,在这样的盛会中,有他们,也只有他们,可以这样安然的、真心的、毫无禁忌的相互对视,然后,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印痕! 11在线阅读 <!--t; 11 - 12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12 <!--go--> 正文 十二章 三节 萤火虫 放在的照片看上去有点儿变形,尽管如此,封面上的悦雅仍然显得那样的美艳动人,她娇艳的面容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改变的,是时间在她身上累积而成的,那种样醇酒一般醉人的风情。 余梦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光滑的铜版纸,就像在抚着悦雅温润的皮肤,那亲切的触感由衷的令他感到开心,他不由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在黑暗中,那扭曲笑容,就像恶魔在缓缓张开双手,准备与众生为敌时的神情。 翻开杂志,美的图片,配着优美的文字,没想到一向被他看成糙的外国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传神的文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悦雅的倾慕之情,看来,这个记者关注悦雅,已经很长时间了,采乐放下杂志,封面上的悦雅仍然甜甜的笑着,就像一个不知道忧愁的孩子。 “宁先生,peter在等您,您是否现在就见他。”对讲机里传来秘书轻快的声音。 采乐伸出按了一个键,“请他进来。” 五分钟后,一个欣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从他的穿着来看,非常的前卫,令采乐非常惊讶的是他长着一娃娃般的脸孔,“宁先生,我是peter wu,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吴霈然。” 采乐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请坐,吴先生。” 吴霈然坐了下来,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想法,脸上又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全伦敦最贵的私家侦探,难道你请我来,就想请我喝一杯咖啡吗?” 采乐把杂志递给他,吴霈然有些愕然的看着那本杂志,“一本杂志?宁先生,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采乐的神情很严肃,“吴先生,我希望你帮我查出这个封面是谁拍的。” 吴霈然冷冷一笑,“宁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付给我五万英镑,就是为了查这个拍摄这个封面的家伙是谁?” 采乐看了看他,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不由形状和大小的铅字拼成了完整的句子:my dear, i love you so mubsp;i am waiting for you in the inferno! 吴霈然小心的拿着那张纸条,“这个封面上的女人,是你太太吗?” 采乐眨了眨眼睛,吴霈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致的单目镜,仔细的研究着那张纸条,“这些字母都是从同样的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的,虽然大小不一样,可是字体的形状都是一样的,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新人做的。” 采乐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呢?” 吴霈然耸了耸肩,“我觉得这张纸条没什么,只是单纯的示爱而已,不用太紧张。” 采乐冷笑道:“你只看出这些吗?你不是伦敦最有名的私家侦探吗?原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吴霈然没有生气,他向后仰躺在沙发上,“宁先生,如果你从这张纸条上看出了什么,你找我干什么?” 采乐笑了,“你仔细看一看这张纸条上的文法,一般英国,在提及地狱时,都喜欢用hell这个词,而这张纸条上,却用的是inferno这个不常用的单词,因此,这张纸条,一定不是纯正的英国人定的,同时,用这种暧昧的口气,给一个自己不熟识的女子留言,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说:i am waiting for you in the inferno!他是表白他的心声,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死后会下地狱,所以,留了这样的一句。” 吴霈然看了采乐一眼,“我不知道是我太愚蠢,还是你太聪明,不过,我接受你的说法,所以,我会帮你把这个人查出来的。” 采乐淡淡一笑,“谢谢,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请您把确实的消息带给我。” 吴霈然站了起来,“好的,不过,宁先生,其实你和我都知道,你太太很危险,为什么你不找警察呢?” 采乐璨然一笑,“我从不相信警察。” 旧地重游,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恬静而忧雅的心情了,余梦杨坐在被长长的青草淹没的水泥管道上,仰头看着蓝天,时光就像天上的白云,转瞬即逝了,不知不觉,已经二十五年了,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沉重的心情。也许这一生,都再也回不去了吧!那些美好的少年时光! 湖水静静的拍击着湖面,余梦杨解开湖边黝黑的小舟,慢慢向湖心荡去,就在那里,在深深而幽黯的湖水深处,住着他今生永远不忘的恋人,住着他纯洁的爱情和心灵。 湖面慢慢起雾了,笼罩了整个湖面,余梦杨的小舟停在当年绮雯落水的地方,二十五年了,这个地点从来没有半点的遗忘,就是这里,对!就是这里!他俯身向深深的湖底张望,在那里,他们看见长长的水草随着水波的流动曼妙的舞动,那一定是绮雯不安份的灵魂。 她到底在哪里呢?在这深深的湖水中的哪里呢?余梦杨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碧绿而透明的湖水将自己淹没,也许就这样去找她吧!然后,和她永远的,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mummy,这是什么?”apple指着玻璃子,“为什么它长得这么难看呢?” 悦雅淡然的看着那只象征着死亡的黑死蝶,“是一只蝴蝶。” apple左看右看,看了很久,“butterfly?为什么不漂亮呢?apple不喜欢。” 悦雅笑道:“那以后mummy老了,丑了,apple也不喜欢mummy了吗?” apple扑到悦雅怀里,撒娇道:“不会,mummy不会老,mummy是世上最漂亮的mummy。” 悦雅轻轻吻了吻他娇嫩的面容,终于,终于把apple的注意力分散开了,他专心的玩着拼字游戏,头也不抬。 悦雅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那只在黑暗中,闪闪发出黯淡荧光的蝴蝶,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想杀死自己呢?如果是龙皓,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暗示。 夜深了,采乐和悦雅悄悄的起身,一起走到客厅里,静静依偎着,看着那只生命已经消逝,而美丽仍然遗留在世间的蝴蝶,它真的很美,美到了极点。可惜,它代表的,却是死亡。 采乐转过头,凝视着悦雅,“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我们都看错了,寄信的人,具有相当的智慧,他似乎在我们玩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我们越害怕,他越高兴。” 在暗夜暧昧的空气中,悦雅静静的绽开迷人的笑容,“采乐,你知道他是谁,对吗?你一开始,就猜到他是谁了,对吗?只是,你不想承认,因为,你觉得,假装忘记,所有的一切,就会被湮没,对吗?” 采乐将悦雅抱在怀里,慢慢的依*着她,“是的,是的,我一早就猜到是他了,只不过,我不想承认,如果承认了,过往埋藏着的一切,又都会暴露出来。” 他们喃喃的细语,谁都没有发现apple站在楼梯口,无声的看着他们,他的眼中,闪烁着与他年龄和外表不相称的狂热,就像一只在夜晚狩猎的小豹子。 医院里人来人往,余梦杨坐在病床上,看着远处如梨花般盛放的原野一般的雪原,什么时候了?冬天要走了吧!悦雅怎么样了呢?她还生活得好吗?也许这一生,除了绮雯,她,就是他在人世唯一的牵挂吧! 余梦杨转过身,看着床头柜上那只透明的玻璃盒子,纯净如水的盒中,是一只艳丽的,带有一种鬼魅般光芒的蝴蝶,失去生命的蝴蝶,再不会有蓝天下振动翅膀的痕迹,悦雅,也应该收到这个盒子了吧!她会喜欢吗?一定会喜欢的,她就像这蝴蝶一样的妖媚! 余梦杨拿起床头柜上的剪刀,一刀一刀的修剪着从杂志上剪下的字条,找出一个一个的字母,然后小心的将它们粘在一起,粘成一连串的语词:my darlirabsp;of wi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把这句最爱的泰戈尔的诗送给悦雅吧,她一定明白他想告诉她什么,在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了解他呢?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亲爱的悦雅,你就像明净的天空中,那只翱翔在浮光掠影中的飞鸟,尽管,在我的天空,没有你驻留的痕迹,甚至没有你飞过的痕迹,可是,我知道,在我的心里,在那片最浩瀚的心海深处,有你的影子,永远也不会被时光抹灭的影子 正文 十二章 四节 血湖 加勒比海的阳光下,波涛万顷,在艳丽的碧空下,似乎没有任何的悲哀存在,悦雅躺在雪白的沙滩椅上,轻轻的闭着眼睛。 四周的一切似乎随着不断涌上海岸的波涛一片儿的起伏,远处传来apple和采乐的笑声,悦雅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只要apple高兴,这世上还有什么悲伤呢? 起风了,初夏的微风中,带着一丝丝巧克力香滑的味道,真的很令人怀念,这股香味儿,很令人怀念,那是见到daddy的第一个生日吧,在新加坡的香格里拉酒店,mummy抱着一个洋娃娃,那个洋娃娃的脸镀着一层白釉,浅粉色的脸庞、湛蓝的眼珠、穿着一件紫色的廷装,金黄色的卷发束在头顶,浅紫色的头花,缀着致的小珠子,那光景,是悦雅从未见过的美丽。 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悦雅转过身,悄悄抹去了冰凉的泪水,为什么会这么怀念呢?这样的怀念?前所未有的怀念?也许,是因为现在这样的幸福,也希望,小的时候,能够有。 如果小的时候,能够有这样的幸福,那么这一生,就会不是这样吧!悦雅睁开眼睛看着白而细的沙子,那里,有几滴眼泪的痕迹,mummy,我为你设想了那样美好的一个死亡结局,可是,总有人,要破灭我的梦想,如果当初你不打开那道门,我永远也不会杀你的。 “悦雅睡着了。”门边那红色的影子轻轻闪动,一个满面皱纹的面孔出现在门内。 “是吗?那太好了,你出去吧!” 女人拉住了那张脸,“ie才……岁,你……。” 那张脸挣脱了女人的手,那苍老的声音冷酷得令人心底发寒,“你已经答应,只要这一次,只要一次,我就让你留在文滔身边。” 女人犹豫了,那张脸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咦,怎么她不在床上?” 女人抬眼看了看空旷的大床,慌了,“nie,你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啊!” 致得如同烤瓷娃娃的悦雅,躲在屋外的大花瓶旁,心里拿着那条细细的绳头,mummy,你快出来吧! 女人惊慌的跑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焦急,悦雅冷酷的想,也许,在那个时候,她仍在为不能留在daddy身边而焦急吧! 女人绊到了绳子,身子摇晃着,女人努力的不让自己滚下楼梯,悦雅站在她身后,轻声的叫:“mummy。” 女人欣喜的转过头,“ummy……。” 可是,女儿只是伸出纤长而稚细的手,轻轻的推了推,女人滚到了楼下,仰面向天,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悦雅看到两道细细的泪痕,原来,mummy也会伤心啊! 然后是那个老头,他才跑出儿童室的门,就倒在地上,浑身痉挛,那瓶药滚到悦雅脚下,老头子竭力的伸出手,想拿到那瓶药,可是悦雅轻轻的动了动脚,那瓶药顺着楼梯滚到了mummy身边,老头子绝望的看着她,“我诅咒……。” 那苍老的声音,时间回响在她的耳边,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侵袭她,也许这一生,真的就这样被诅咒了吧! 悦雅冷冷的笑着,奇怪,怎么变冷了呢? “欢欢,悦雅睡着了,来吧!” 是辉叔的声音,他站在屋外,然后,她听见欢欢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然后飞快的消失在门边那道昏黄的灯光中,门关紧了,随后,隔壁传来男女亲热的声音。 是这样的,一直是这样的,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辉叔和欢姐的关系了,她可怜欢姐,因为,从认识他们开始,她就明白,欢姐从来没有爱过辉叔,可是她没有任何的生存之力,所以,只能听从辉叔的摆布,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走开,我让你走开,不要一天的缠着我。”是欢姐醉酒的声音,带着那样的不耐与厌恶。 “阿欢,刚才那个穿白色休闲服的男孩是谁?”是辉叔微带嫉妒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与悲伤,还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悲愤。 悦雅安静的关上台灯,锁好门,她知道,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争吵之夜,在这如同急风暴雨般频繁的争吵声中,她深刻的了解了辉叔和欢姐的关系,原来,辉叔竟然是这样的爱着欢姐,而欢姐,又是这样的讨厌他。 也许在去龙城之前,已经有预感了吧!辉叔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辉叔看欢姐的眼神,却充满了狂热和爱怜,悦雅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她抢走了她的心爱——那个穿白色休闲服的男孩。 悦雅从来不知道,引起一个男孩的注意力竟然这样的容易,她只是微微的对那个清雅的韩国男孩笑了笑,他就向她缴械投降了,完全的忘记了欢姐。 悦雅笑了,至今,她还能想起那个男孩稚气的笑容,充满着一种向上的激情和渴望,第一次约会,他对她说:“ie,你放心,我会努力的赚钱,努力的买一幢房子,然后,我们就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那是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在那个结冰的小湖上,他拉着她的手,快乐得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雪花不停的飞旋而下,几乎要将整个天地淹没。 然后,就是樱花绽放的季节了,晚上很冷,他和她并排坐在一间小学校里,傻瓜般的盯着那一树绯红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在月光下掉落,如果秋风中飞舞的蝴蝶,她感到了那些翩跹飞舞的灵中,那一道冰冷的目光,就像那年冬天结冰的湖面。 不久之后,辉叔说要做一票大一点的生意,然后到中国去定居,她知道,一定是欢姐有了一个缜密的计划,要摆脱她了。 没关系,一切都关系,只要辉叔过得幸福,即使是要她做出一辈子的牺牲,又能如何呢?可是,欢姐最终还是辜负了辉叔,可怜,可叹! 在读到辉叔遗书的最后一句,她已经预计到了辉叔的用心,他这样的费尽心机的为欢姐畴谋打算,可惜,欢姐永远不会了解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泰国的海滩? 怎么又流泪了?悦雅静静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好了,这次没有泪水流下来,到了下次,应该不再有泪水了吧! 泰国的海滩,不过是一片虚幻的梦境而已,辉叔以为把自己的行踪买给龙皓,就能得到足够的钱,为欢姐营造一个丰裕的下半生,可惜,他没能成功,他没有采乐聪明,采乐断了所有的线索,本来,在滨海,她就应该被龙皓抓到的,可是,她有采乐。 采乐永远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他重新造了一份遗书,可是他不知道,她能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所以,她还是看到了最后的那句话:嘉世广场1314。 嘉世广场1314,是龙皓的住所,从回到滨海,她就知道了,辉叔,你真的是老了,竟然不知道,你的养女会这样的聪明,中国的古人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密切的关注所有关于龙皓的消息,不止是我,还有采乐。 这世上,只有龙皓才是采乐的对手吧! 看着远处采乐和apple嬉闹的身影,悦雅由衷的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可是禁不住,两行热泪流了下来,采乐,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已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吧! 在泰国的种种,就像电影一样掠过眼前,apple指着街对面的银行,“mummy,这是什么?” 对啊!这是什么?这是采乐爱她的一颗真心啊!他大费周章的买下了那间银行,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个办法,告诉她,什么是1314? 采乐,他真的很聪明,他知道,普通的解释她不会接受,所以,才有一个这样令她伤心的安排,无论如何,那封信所揭露的,都比不过辉叔将她出卖给龙皓来得大。 可是采乐,他不知道,和辉叔生活的那十几年中,她对他的了解,辉叔绝写不出那样情真意切的书信,不是他没有这样的感情,而是以辉叔的受教育程度,他不可能想出信中信这个方法,因为,辉叔只会说英文,不会写。否则,她是不可能用那么长的时间,才看到那封信的秘密的。 可是apple,他竟然能够看出那封信的秘密,还有,apple已经有几次令她意外的举动了,到底,apple是她和采乐的孩子啊! 原来人的心,竟然可以承受这样的伤痛,悦雅闭上眼睛,又一次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不要伤心了,再也不要伤心了,尽管心痛得就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的切割着、轻轻的滑动着,在那些细如牛毛的伤口中,鲜血一滴一滴的溢了出来,慢慢的形成一汪血色的湖泊。 正文 十二章 五节 渴念 “各位游客,欢迎大家来到英国。我叫nancy,在今后的五天时间内,我将带您游遍伦敦的大街小巷,让您充分的了解伦敦的风土与人情。在此期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或要求,请随时与我联系。”这位年轻的导游小姐,满面职业化的微笑,就像一个会活动的木偶。 余梦杨拉着行李,跟着同团的人上了西思罗机场外的大巴车,余梦杨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了下来,终于到伦敦了,现在,就一点一点的*近梦想吧!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hi,一个人来旅游吗?” 这对新婚夫妇看上去相当平常,中年男子,微微有点儿发福,带着中年人的志得意满和一点点的傲慢,而那个年轻的、艳丽的妻子,虽然举止显得很有教养,余梦杨还是从她注视他轻佻的目光中,看到一种风尘的气息。 这样的一对夫妇,和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有趣的,他真心的笑了,“是啊!” “18世纪,享誉英国文坛的大师萨瘳埃尔·约翰逊曾经这样感慨:当你对伦敦厌倦之际,就是对人生也已经厌倦了。 也许,您已经觉得这句赞誉名不副实,的确,伦敦街道的仍然有被烟熏的迹象,那是过去的浓烟重雾造成的,您现在仍能看到,主要建筑物都在进行洗涮烟尘的工作。 无论怎样,伦敦自古罗马帝国以来,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与传统,曾经被称与‘日不落帝国’的英伦首都,每一个角落都有历史的沉淀,默默的诉说着属于自己的过去。 伦敦的每一条大街小尽,都流露出历尽风霜的痕迹,呆会儿,当我们漫步在伦敦塔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时,每一步,您都能感到时光,在我们的身边,慢慢向后倒流……。” 在余梦杨眼中,这大巴车上的十几个人,除了他之外,没人真正的在听nancy的讲解,有个日本的老太婆用生硬的英文问导游,“伦敦有哪些比较好的购物场所?” nancy微微一笑,“说到购物,伦敦的购物场所分为五种,怀旧、另类、昂贵、乡野和特色。 怀旧的购物场所,是位于邦德街上的potnum&mason 广场,它出身高贵,曾经是王室杂货店。这里的橱窗设计最具古典的贵族特色,今年圣诞节后,有几个橱窗像漫画一样演绎了浮士德的故事,如果大家感兴趣,我们可以一块儿去感受一下。 而另类的购物场所,是卡纳比街,这是牛津街上的一条岔路,是伦敦新晋设计师们一展才华的地方。这里店铺中的服饰大多独一无二,却不是名牌。这条小巷里大多是装束时髦另类的年轻人。 至于昂贵的,harrods百货公司,位于武士桥街。这里因为‘昂贵’的价格,以及与已故王妃戴安娜的渊源而成为游人必去‘朝圣’之处。这里的东西当做艺术品出售的,里面商品的价格too expeo undersdand。 乡野的场所,是在格林威治市集,格林威治不仅拥有那条著名的子午线,还有淳朴的集市。这里有令人垂涎的果酱和食品,还有不少制手工品,包括首饰、彩绘玻璃、灯罩。古董和生活品集市开市时间分别是:周四7:30至17:00、周五至日9:30至17:30。 最后,是独具特色的温莎堡小铺:它伫立在温莎堡旁矗立着女王雕塑的广场边上,是橱窗里陈列着具有鲜明苏格兰风格裙子与大披肩的小店。店里有正宗在英国制造的古典式针、苏格兰民族服装,还有苏格兰格子图案作包装的walkers饼干。 这些场所,我们将穿在这几天的旅游行程中……。” “先生,先生……。” 余梦杨转过头,那个台湾女人眉目含春,手里拿着一盒饼干,“喜欢吗?” 余梦杨伸手拈出一片饼士,“谢谢!” 那女人收回了手,“这是台湾最新出的口味,栗子巧克力,如果你喜欢,再拿一些。” 余梦杨点了点头,他转过头,导游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余梦杨拿出一本杂志,“nancy,麻烦您告诉我,雅乐集团在哪里?” nancy看着杂志上的那幢大厦,满面的歉意,“很抱歉,先生,雅乐集团的总部已经迁到希腊了。最晚的bbc,播出了宁总裁发表的声明,目前,雅乐集团在英国,只有一个分公司,总部在利物浦。” 余梦杨放下杂志,“nancy,那宁总裁的家,也迁到希腊了吗?” nancy奇怪的看了看他,“抱歉,这我可不知道了。”她抱歉的笑了笑。 余梦杨的脸上没有显出一丝的失望,“没关系。谢谢!” 那台湾男子默默的听完他们的谈话,待nancy离开,他对余梦杨道:“你认识宁总裁吗?” 余梦杨淡笑道:“是啊!很熟,我数次想到伦敦拜访他,可是都能成功,没想到,终于到了伦敦,可是雅乐集团却迁走了。” 那男子盯着他看了很久,“我也认识宁总裁,三年前,他曾到过台湾,只是,我的公司只是雅乐集团其中一个供应商,所以,只是在欢迎晚宴上见过一面,他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子,风度、气质都是万里挑一,再加上他太太,简直是天作之合。” 悦雅?他竟然见过悦雅?余梦杨心里暗恨,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是吗?他太太的确很漂亮。” 那男子举起手中的杂志,悦雅在杂志的封面璨然的微笑着,幽深的眼眸,就像深远的晚幕中最闪亮的星星。 那男子的手握着那本杂志,骨节突出的手指,落在悦雅的双肩上,就像轻轻的揽住她,余梦杨满面的笑,他知道,谁都看不出,他心里的恨。 走马灯似的参观完一堆的皇和教堂,余梦杨手持一瓶矿泉水,站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纤细唯美的穹顶之下,仔细的看着透过彩色玻璃窗落了满地的颜色,就像行走在七色的彩虹之上,窗户绘满了英国的历史、战争和著名人物,这就是时光隧道? 走到教堂西大门,地的正中上有一声镌有金字被深红色罂粟花环绕的黑色大理石碑。余梦杨不解的站在石碑前,碑上的墓志铭:无名者最有名。他们为英王、为国家、为人类和平正义而牺牲。 “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无名英雄墓碑,下面埋葬着一名由法国战场上运回的士兵的尸体。”nancy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nancy站在余梦杨身边,“余先生似乎对这个墓特别感兴趣。” 余梦杨淡淡的笑,他的眼神就像尖锐的针尖,“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于1914年7月28日,c结果于1918年11月11日。包括15亿人中的33个国家先后参战,主战场为欧洲。战火燃及中东、北非、东非、东亚、南美等地。战争中首次使用了潜艇、毒气、坦克和飞机,共动用兵力7500万人,伤亡和失踪者共计3700多万人,平民伤亡和失踪者共计1500万人以上。大量新式武器的使用,致使战争的面貌开始有别于近代的战争。英国,在此次战争共有90.8万人伤亡。” nancy厌恶的,“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最可怖的瘟疫。” 余梦杨转过头,看着nancy,他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沉迷,“不,不,你错了,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最昂贵的艺术,用生命和天文数字的金钱堆积出的文明,正是这种文明,令人类不停的进步。” nancy有些吃惊,“你说什么?” 余梦杨向前走,“我说战争是人类史上,最美的艺术。” 到了,站在曾经的雅乐集团总部的大厦楼下,余梦杨仰头看着高耸如云的大厦,原来,采乐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办公啊! 他走进了大门,在大门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大楼的平面图,在大楼的顶端,有一整层的总裁办公室,原来,他竟然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站在大厦的顶端,风迎面吹来,整个人向后仰,就像要乘风而去一般,整个伦敦展现在眼前,没有任何的阻碍,从此,再没有任何的阻碍,只是,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吧! 这里的风,和缅因州冷冽的风有那么多的不同,这里没有清澈的蓝天,没有纯净的白云,没有连绵不断,墨色的森林,这里没有那片梦幻般的湖水。 一瞬间,层层叠叠的乡愁漫漫的涌上心头,原来,思乡竟然是这样的啊! 也许,一切的丧失,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了灵魂吧!她不在这里了,连空气里,都没有了她的气味儿。 余梦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坠情网十七、八岁的少年,如痴如梦般的渴念着自己的恋人。 下一站,应是那个神话的故乡吧! 正文 十二章 六节 圣地 清晨六点,天就亮了,远处传来的市嚣,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城市一样,充满着嘈杂和市侩,巨大的树木伫立在庭院中,落下一地的荫凉,虽是如此,仍然有阳光静静的洒落一帘窗纱,窗外传来清雅的花香,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的空白, 只有在晨风中飞舞的白色窗纱,无言的嘲笑着她昨夜梦中的孤寂,又是一天了,没有惊喜,没有希望,没有一切可以激励她萌生生存意志的一天。 她慢慢的起身,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慢慢的走到卫生间,安静的凝视着镜中自己青春而艳丽的面容,还未老吧!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美丽,这样的充满活力,表面的一切,她都没有衰老,唯一不同的,是日渐苍老的内心,那颗从未沸腾过的心,越来越冰凉,凉到了灵魂深处,再没有什么可以拯救。 一屋子的人,却分外的感到孤寂,对面的男孩子,又长大了一点,他的眼神越来越像龙皓,外貌却越来越像悦雅了,那眼眸转动之间,难言的风情,他很少说话,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没人明白他做的事,没人敢去了解他做的事,这个孩子在这个地方,就像一个被他自己刻意封印的秘密,没有人能够揭开这个封印,去了解封印下的一切。 那孩子,只有在打电话的时候,会显露出迷人的笑脸,他只是,很少说话,即使说话,声音也压得很低,然后就不停的笑,笑到安竹夫人都感到不安。 安竹夫人渐渐显出了老态,她原本苍老而坚硬的心,似乎在慢慢的软化,她不止一次的看到安竹夫人充满怜爱的看着alex,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令自己感到这样的吃惊,这个冰凉而无情的女人,这个掌管着太多人命运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柔情。 早餐开始时,龙皓如常出现了,和往常一样,他的面部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看到alex时,他的眼中涌出了温情,他伸手似乎想抚alex,可是那孩子侧过了头,然后起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又坐了下来。 alex和悦雅一样,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抚他,即使是他的父亲,这孩子,简直是一条还未长大的毒蛇,他的格中融合了龙皓和冷酷、机敏、聪慧和悦雅的镇定、坚忍和毒,从他小的时候,就初现端倪了,想到他在滨海独自呆了一个月,不仅没有出任何问题,而且他们回到滨海后,发现龙皓留在滨海的所有手下,一看到他,都异常的恭敬。 不知道龙皓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呢?还是他早已认定,只有这样的孩子,才是他和悦雅的结晶呢?说实话,她从来都猜不透龙皓是如何看待悦雅离开这件事,无论是谁,对这个问题似乎都讳莫如深,在龙城,大家都约定俗成般的避谈悦雅,唯一能昭示她曾经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证据,只有二楼那间紧闭大门的卧室。 经常,在深夜里,那间卧室的大门敞开着,能看到alex和龙皓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安静的沐浴着倾泄而下的月光中,那个长着同样致、俊美面容的父子,就像坠天的天使,虽然坠落在万丈红尘的深渊,却从不沾染上半点的人世俗气,他们空气的眼神,总让人心生敬意,也许,在这里,在龙城,在这个终年都将会被烟雾笼罩的城市,他们就是绝对的神明。 热腾腾的面包上,涂好了薄而均匀的牛油或是杂果果酱,每一块面包,都像一个心完成的艺术品,那个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管家sofia夫人,默默的分配着早餐,她确得,就像一座天秤。 伴随着客厅钟声的响起,餐厅的电视扭开了,英国的bbc电视台,正播放英国最大的华人企业迁往希腊的新闻,摄像机里的图像,显示着这庞大而繁杂的搬迁过程,显得异样的有条不紊。 新闻中,出现了采乐的面容,他被一群记者包围,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要求他解释为什么会将企业迁往希腊,他只是微笑,始终一言不发,alex突然叫道:“apple……。” 于是,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几个月不见,瘦了很多的孩子,他很像采乐,眉清目秀,充满了一种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一般灵动的神情。 alex站在电视前,用手抚着apple清瘦的脸,“daddy,他就是apple。” 龙皓只是扁了扁嘴,伸长了手,将alex揽到怀里,不感兴趣的笑了笑,“是吗?” 早餐又在继续,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交谈,没有目光交流,只是默默的用餐,似乎这世界,本就如此,悦雅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早上总是很繁忙,不停的忙,就像一颗永远不会停歇的星球,时间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没有太大的意义,唯一能够证明的,只是自己在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而已。 幸好,龙皓一般只是早上理事,过了两点,无论有任何重要的事,他都不会再理会,用完简单的午餐,他会带着alex到龙城去散步,一边走,一边传授给alex,那些用重金聘来的家庭教师永远不会教训给他的知识,所有的秘密,都是在下午发生的,而这个时段,只属于龙皓和alex,没有任何人,敢打扰他们,没有人,连安竹夫人都不能。 这里似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规则,尽管在这里住了多年,她仍然不了解,不明白,在这个地方,除了自己,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同样,任何人都不敢相信她,所以,尽管呆了几年,她对这个地方,仍然一知半解。 散步归来,alex一般会坐在庭院里的树下看书或画画,他很有画画的天赋,无论画什么,都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尤其是人像,他临摹过安竹夫人的画像,那张画像,甚至比特意从欧洲请来的画师都画得好,然后,有一天,他画了一张悦雅的画像,用碳笔和面包画出的素描,竟然那样的传神,特别是那双眼眸,带着一点儿悲愁、一点儿忧郁、一点儿期望、一点儿欣喜、一点儿神秘、一点儿向往、一点儿如婴儿般的纯真。 那张画像,在拥有完美平静的龙城,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安竹夫人看了很久,最后,缓缓的撕成两半,点燃了长柄的火柴,慢慢的将它焚烧成灰烬。 没有人问alex是怎么画出那样传神的一幅画作,连龙皓都没有问起,只是那天晚上,龙皓在庭院里坐了很久,从楼的顶端向下看去,他紧紧的握着着拳头,充满了极大的恨意。 唯一令人兴奋的日子,是每个月到泰国的那一个星期,在五光十色的现代都市,她才能找到自己,在无数爱慕的眼神中,发现自己的魅力,在龙城,是没有人注意到女人的魅力,在那个地方,只有权力,唯一只有权力,才是人们感兴趣的东西。 在到过的无数个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像亘定不动,而一切,又都被一只大手,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不露声色的改变着,而这样的改变,令人麻醉,令人沉迷。 在午夜梦醒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月光或浓雾,她常常想到一句电影的台词:即使被地狱的火焰燃烧,也向往着天堂。 是的,被地狱的火焰燃烧,多么形象的比喻着她目前的处境,这周围,到处都是燃烧在冰层下的灼热火焰,这样火焰,带来的是权力、财富,一切一切,世人所向往的东西,可是,这些火焰,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唯一带来的,是恐惧! 除了龙皓的关注,再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带来幸福,可是,对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众多面目模糊的女子中的一个,如果,只是如果,他能够像那个男人一样的爱她,一生之中,再没有任何的希求了吧! 那个男人,永远是心底最深的痛,在十六岁那年,他将她带进了地狱,然后,她一直徜徉在地狱的烈火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谋划杀掉那个男人了,她的放纵、她的疯狂,全都是掩饰,为了最终的目的的掩饰。 所以,在那次行动之前,她就策划好了一切,这世上,没有人不痛恨毒贩,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被逮捕了,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判了死刑,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拯救他被诅咒的灵魂。 他死后的三个月,她才知道他的死讯,那一天,是她三十年的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一天,多年积郁的仇恨,终于得报,唯一的遗憾,是他死得太轻松了,如果换成是她,她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绝不会让他那么容易的就死了。 </div> 正文 十二章 七节 罪恶 “各位游客,在参观完格林威治市集后,我们已经圆满的完成了这次伦敦五日游的行程,感谢您这五天对我工作支持。谢谢大家!”nancy笑容满面的向旅游车上的所有人鞠躬道谢。 原来她真是日本人,怪不得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余梦杨提着行李下车的时候,对她微微点头,以示感谢,这个日本女人,还会见面的吧! 门响的时候,余梦杨刚洗完澡,他看了看时间,果然很守时,门打开后,却是那个台湾女人,她艳丽的笑着:“余先生,我们要去游夜市,明天就要一块儿去希腊了,一起去买点儿应用物品吧。” 余梦杨感激的笑,“谢谢,我约了人,一会儿,我会自己到便利店去买。” 那个台湾女人看上去非常失望,“这样啊!你约了人,要不你把要买的东西写给我,我们帮你买吧!” 余梦杨想了想,“那好吧,请进来,我写给你。” 台湾女人走进房间,这间房令她惊讶的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放得整齐有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单身男子所住的房间。 余梦杨掏笔在一张酒店便笺上快速的写着需要购买的东西,台湾的女人坐了下来,“余先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看不出,他还自己会做家事。” 余梦杨笑道:“是啊!我太太去世后,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做的,对了,认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和你先生的名字。” 那女人点燃一支烟,“我先生叫雷志明,我叫孙蕾丽,我朋友都叫我crace。” 余梦杨写好了所需用品,grace笑着看了几眼,“那好,明天早上大堂见。” grace走后,余梦杨收拾好东西,打开窗子,门铃响了,他回身打开门,是nancy带着笑意的脸,那张相貌平平却经过心装饰的脸,显示这张脸的主人,是多么重视这次的会面,“nancy小姐,请进。”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他显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谈吐非常得体,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个男子竟然是中国大陆正在通缉的罪犯,也没有人发现,他正在用尽浑身解数吸引面前所坐的这个日本女孩子,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导游,是希腊最大的日本社团的董事长——小林志保的独生女——小林小百合。 “我的家乡,在北海道,那里是日本最有名的风景区之一,我和妈妈住在乡下,每年冬天,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妈妈和我会踏着结冰的石子路去庙里为爸爸祈福,不过,晚上住在那里的时候,还真害怕。 因为我们的村子里,有一个传说,说是明治时期,我们的村里出了一个巫女,她是奉了魔鬼的旨意出生的,所以,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很怕她,可是这个巫女长得非常漂亮。 所以,村里最勇敢的猎人还是爱上了她,然后,他们两个人有了小孩子,村里的人很害怕,说那个孩子是妖魔。 有一天晚上,雪下得很大,村里的人趁猎人不在的时候,想放火烧死了那对母子,可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还是冲出了大火,逃到了山里,可是她的伤太重了,不久之后,就死了。 孩子被村里的一个好心人救走了,交给他的父亲,养到了七岁,有一天,他说看到了妈妈,妈妈就在村子里,大家都吓得要死,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又过了两年,猎人带着孩子去庙里为女人祈福的时候,遇到了雪崩,再也没有回到村里,结果,那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就被巫女变成的鬼魅杀死了。 老人们传说,那巫女,一直还留在村子里,等着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报仇。” 即使在讲这个恐怖的故事,nancy也是笑容满面,她真的很开心吧! 吃完甜点,nancy似乎显得意犹未尽,而余梦杨早已觉得快要丧失所有的耐心,他竭力的维持着笑容,这个女子,真的很无趣,如果没有身价亿万的父亲,那么她,是不会得到任何男子的垂青的。 余梦杨陪着nancy向餐厅外走去,手里,拿着nancy的大衣,终于结束了,原定计划要不要修改呢?和绣蕾生活了十几年,也厌了,倦了,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走出餐厅,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正守在餐厅外面,“小姐,老爷想见你和余先生。” 这是一幅有着路易十五时期建筑风格的别墅,里面陈设非常有品味,带着明显的日本风格,而身着和服的小林志保,正屈膝跪坐在踏踏米上,悠闲的喝着日本茶。 “小百合,你终于肯见我了。”看到nancy,他高兴的站了起来。 nancy很生气,“爸爸,你为什么要找余先生,我们只认识了五天,不……。” 小林志保伸手抓住她,“小百合,别生气,我请余先生来,不是为了你们的事。是吗?余梦杨先生?” nancy惊讶的转过身,“你认识我爸爸。” 余梦杨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小林志保,“原来,你是他的女儿。抱歉,我要失陪了。” nancy拉住他,“请等等,无论你和爸爸有什么恩怨,我令你被带到这里的,我和你一起走。请带我一起走。” 小林志保将nancy拉到他身边,“小百合,你还不了解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信任他?你还是那么天真?” nancy正在挣扎,余梦杨却坐了下来,“小林先生,我想,今天晚上如果不和你进行一番深入的谈话,你是不会让我们走吧。” 小林志保放开nancy,“小百合,请你先离开一会,让爸爸和余先生,好好的谈一谈。” 小百合离开了,小林志保和余梦杨面对面坐了下来,“余先生,我们是开门见山,还是迂回进入正题呢?” 余梦杨拿起茶杯,一口饮尽,“我想,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明天我要去希腊,没时间浪费。” 小林志保一愣,“你去希腊,你不留在伦敦吗?” 余梦杨冷笑道:“你希望我留在伦敦吗?你不是在担心我引诱你的女儿吗?” 小林志保放下茶杯,“余先生,关于此事,我不再想说什么?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会被中国警察通缉?” 余梦杨不说话,看了小林志保一眼,“你似乎和我做过生意。” 小林志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所做的生意,在中国那片土地上,明显是违反了中国的法律的,尤其你还是政府官员。余先生,那我问我想了解的第二个问题,听说你太太是自杀死的,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迷人的男子,如果不是为了某种原因,她怎么可能会通奸,从而自杀呢?” 余梦杨面色一沉,“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与人无关。我不想回答。” 小林志保冷冷道:“你必须回答。因为韩书,也是我的生意伙伴,他的为人,我同样清楚。” 余梦杨冷冷一笑,“小林先生,无论韩书是不是你的生意伙伴,或是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的人,与我都没有一点关系,我告诉过你了,那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小林志保没有生气,只是拍了拍手,“原来是这样,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接近我的女儿?” 余梦杨惊愕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是故意在接近她?小林先生,如果和一个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吃一餐饭,而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个富商,所以这人就被认为是有所企图,那太可悲了,抱歉,小林先生,我想我该走了,至于您的女儿,麻烦你帮我说声再见。” 余梦杨站了起来,转身向厅外走去,小林志保没有动,“余先生,请回来,我想和你谈另外一个问题。” 余梦杨站住了,“抱歉,小林先生,我想,我没什么可以和你谈的了。” 小林志保站了起来,“余先生,你错了,我们能谈的东西,很多,比如说:如何一起对付雅乐集团的宁采乐?” 余梦杨回过头,“对不起,小林先生,这个问题,我同样不感兴趣。” 小林志保有成竹的样子,“是吗?不急,等你从希腊回来,我们再好好的讨论一下吧!界时,我会亲自到旧金山拜会你的。” 余梦杨看上去非常厌恶,“那我恭候你的光临。” 小林志保拉着余梦杨又坐了下来,“余先生,很遗憾你不喜欢我的女儿,我的小百合,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而我,又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她,本想为她找一个好夫婿,可是,她偏偏又遇不到合适的人选。” 余梦杨耐心的喝完茶,“小林先生,我明天一早就要上飞机,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告辞了。如果令爱不嫌弃,我送她回去,如果不方便,那请你派……。” 小林志保笑道:“余先生,我当然相信你,我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去的。” 余梦杨点了点头,心里冷冷的笑,终于,这个老狐狸放松的警惕,没有他数十亿的资产,他怎么和采乐争一日之短长呢? 正文 十二章 八节 夜雨 半年了,余梦杨感慨的看着庭院里的月桂树,没想到竟然在伦敦呆了半年,才得到小林志保的初步信任,早知道这么麻烦,或许用另一个方法,要来得容易一些吧! 到了希腊,他立即就得到了采乐的消息,也许因为搬迁的缘故,雅乐集团在此地并不像在伦敦那些有影响,当地人,甚少知道有这样一家中国人的企业,在雅典,只有在最时尚的杂志上,才能够了解采乐的动向,在这里,他更像一个明星,而不是企业家。 到雅典已经近半个月了,似乎每天都在跟随小林志保探访生意伙伴,这个日本人,表面上似乎在教授他做生意的窍门,将所有的关系网交到他的手中,其实,他感到,小林志保对他并没有完全的放心,他不时的提到自己和小百合的婚事,难道他已看出,他并不是真心的想和小百合结婚? “梦杨,我烤了蛋糕,一起喝下午茶好吗?”nancy,不,小百合捧着茶盘,笑吟吟的看着他,余梦杨点了点头,“我们就在庭院里喝茶。那里风光更美。” 爱琴海的波涛声隐隐传来,那悲泣的声音,就像古雅典国王aegean误认为爱子忒修斯命丧克里特岛时那悲哀而绝望的哭泣声,当aegean纵身跳进蔚蓝的波涛中时,他将这片海洋赋予了更深远的意义。 从远处看去,爱琴海是两种鲜明的颜色,纯净的白和幽深的蓝,那片白色,象征着自由吧!余梦杨站在花园的长阶上,深深的凝视着那片广阔的海洋,自由?难道因为有了爱情,所以灵魂就不再自由? 余梦杨有些惆怅的转过身,小百合已经将点心的茶具放好,“梦杨……。” 看着小百合酣静的面容,余梦杨只觉得一种枯燥与无味慢慢的爬满了他的心头,就像苔迹斑斑的旧墙面,生满了一片潮湿而幽暗的绿色,也许就这样老去了吧! 无端的,一阵寒颤,就这样老去了?难道忘记了在那片长草间所发的誓言吗?今生一定要找到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子,然后和她相携到老!前半生不停的寻找,找了很久,找了几十年,心情从希望,慢慢变成失望,差点儿就要绝望了,可是,终是遇到了她,难道几十年的等候,最终竟然要换成这样的结局吗? 余梦杨在雅典寂寂的午后,在灿烂的阳光中,在月桂树幽暗的影下,深刻而又清醒的注视着眼前即将成为他的新妇的女人,脑海中,却是那个曾经在前世、今生追寻了太久太久的那个影子,绮雯?其实是悦雅吧! 在什么时候可能再见她呢?也许是婚礼的那天吧!后天,小林志保就要带他去拜会雅乐集团的总裁了,他想起小林志保一脸严肃的说:“梦杨,三天后,我要带你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你也认识,雅乐集团的总裁宁采乐……。” 非常重要的客户!的确,这个男子,在他的生命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他,也许他现在已经和悦雅生活在缅因州寒冷而清洁的空气中,相携看屋角的日出日落,庭中的花开花谢。 花开花谢?认识她已经多少个花开花谢了,总觉得已经很久了,久得可以追溯到前生吧,恍惚间,总是觉得在那条荒烟曼草的小道上,有她娉婷的身影在踽踽而行,记忆中,她似乎总是蹒跚的走在长长的水泥管道上,修长手臂象翅膀一样的展开。 回忆,漫长的回忆,无论在什么时候,一转眼,似乎就能看见她灵般的身影,穿过重重的迷雾,向他一步一步的*近,然后,他就在这样的回忆中,慢慢的苍老!慢慢的,不着痕迹的苍老! “梦杨,明天我们去卫城好吗?”小百合放下杯子,期盼似的看着他。 眼前似乎又出现绣蕾的眼睛,“梦杨,我们结婚好吗?”那眼中闪烁着的期盼,令他觉得窒息,如果是悦雅,她会怎么说呢? “mummy,mummy。” apple雅致的童音在静谧的先后显得那样的迷人,悦雅低下头,apple拿着一朵白色的花,“mummy。” apple的笑容璀璨如花,他伸长手臂将手中的花朵递给她,“mummy,apple送给你。” 悦雅接过那朵纯净而散发着幽幽暗香的花朵,好久都没有收过花了,这一生中,似乎只收到过林俊送的花。 想起林俊,悦雅觉得心如撕裂般的疼痛,记忆中,却只有采乐抱着那些花儿从棕色的影中跳出的身影,柔和的光和影将林俊的身影慢慢的淹没、淹没,就像片深蓝的海水……。 “mummy,;matter with you?”apple奇怪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悦雅笑了,“apple,我们比赛跑步回家好吗?谁先到,最大的冰淇淋就给谁?” apple眨了眨眼睛,“mummy,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他童稚的脸,悦雅的笑容变得绚烂了,“是吗?mummy先跑了。” “mummy骗人……。”apple在她身后大叫起来,听着他清脆的笑声,悦雅抬头看着霾渐渐消散的天空,启明星已经升起了,爱琴海上泛起点点的归舟,远处的街角,采乐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生命还是这样美丽啊! 看着镜中的悦雅,apple屏住了呼吸,良久,他伸出娇嫩的手指,轻轻的抚着悦雅镜中的面容,“mummy,你好漂亮!” 悦雅款款的起身,落地的镜中显出她优美的身形,亮黑色的晚礼服,流云般的长裙,致的缕花流苏,长长的珍珠挂饰,云鬓高耸、眉如春山、目如秋水,轻轻的移动脚步,裙裾款摆生风,步态摇曳生姿,回眸间,妩媚的眼神艳丽得有如画中的水妖。 原来,悦雅竟从未曾老过啊!采乐伸手轻轻挽着她,挽着她走向今晚的盛宴!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中,充斥着希腊的社交名流,在济济的人头中,那对中国的夫妇显得那样的引人注目,如同两只傲立的仙鹤。 白天繁琐的仪式举办完成后,晚上的宴会显得轻松而愉快得多,宾客们手拈香槟,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少数人,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吹着夜晚来自爱琴海的海风。 余梦杨的眼眼睛在人群中快速的寻找,原来他们在这里。 *近了,阳台的门半掩着,那个半年内长高了很多的孩子坐在采乐的怀里,懒懒的呷着橙汁,嘴里不停的说话,稚气的声音,通过门缝传了进来—— “mummy,daddy是怎么向你求婚的?” 悦雅似乎轻声笑了,采乐的声音很清朗,“daddy买了一只钻戒,套在mummy的手指上,mummy就答应了。” apple啊了一声,然后他又问道:“mummy,你和daddy的婚礼是怎样的?” 悦雅柔和的语气,在夜色中如同栀子花的香味儿般飘了过来,“daddy和mummy没有举行婚礼,daddy把戒套在mummy的手指上后,就执着mummy的手,走路到市政厅宣了誓,然后又走路回家,中途daddy买了一支冰淇淋给mummy。” apple不再说话,过了很久,apple慢吞吞的说:“mummy,apple长大以后,要买很多的冰淇淋?” 采乐带着笑问:“为什么?” apple严肃的说:“daddy买了一支冰淇淋给mummy,mummy就嫁给了daddy,apple买很多的冰淇淋,就有女孩子嫁给apple了。” 悦雅和采乐笑了起来,悦雅笑了很久,她拉着apple的手,“apple,如果别的女孩子不喜欢冰淇淋呢?” apple侧着头,皱着眉想了很久,“那apple就买给mummy,mummy嫁给apple。” 采乐和悦雅又笑了起来,采乐用力的吻了吻他,“笨小孩,如果女孩子不喜欢冰淇淋,就买她喜欢的东西啊!” apple释然的笑了起来,稚气的脸上,显得那样的欣喜,他害羞般的看着悦雅满面笑意的脸,“mummy,笨小孩,你假装不喜欢冰淇淋,daddy会买其他的东西给你。” 悦雅眨了眨眼睛,“那mummy要假装喜欢什么呢?” apple想了想,“mummy喜欢apple。” 采乐轻轻抚着apple的头,“所以daddy把apple送给了mummy……。” 夜风中,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字的传进余梦杨的耳中,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就像天空中正在滴雨的云。 夜雨中,爱琴海泛起了巨大的浪花,拍击着海岸,一阵一阵的浪潮,就像余梦杨起伏不定的心海。 12在线阅读 <!--t; 12 - 13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13 <!--go--> 正文 十二章 九节 贺词 客厅的钟响了两声后,所有的人,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待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门外,龙皓展开了放在桌面上的报纸,那份希腊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头版,刊登着余梦杨和小林小百合结婚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这个男人竟然到了希腊,而且娶到了小林志保的女儿,龙皓看着报纸上那张印制美的彩色照片,这个女子,如此的平凡,没有一点儿吸引力,如果她不是小林志保的女儿,那么,那个狡诈的男子,是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吧! 报纸上的报道很详细,唯独欠缺的,是余梦杨的生平,整版的报道只字不提他正被中国政府通缉,只是简单的介绍他在美国的背景和父母亲戚关系,而新娘,小林小百合,却用了两个版面介绍了她的生平。 龙皓淡淡一笑,原来世界各地的记者都是一样的,他们对这个女孩子的报道相当的详尽,似乎这个女孩子一天换几次衣服,他们都掌握了似的。可是,这样不是很好吗?小林志保刻意的减少自己的曝光度,就连他聘请的一流私家侦探都没能查出他所有的底细,而这次,这些记者,帮他调查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秘密与隐私都曝露在阳光下,分毫毕现!原来狗仔队,也有这样的益处,很好,就从他的女儿身上了解一下这个日本人吧! —— 小林小百合今年二十四岁,是一个相貌非常平庸的女子,即使在婚宴上,经过心修缮的面容,仍然显得那样的普通,而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站在她气度不凡,高贵儒雅的丈夫身边,显得那样的平凡。 显然,这位中国男子,并非小百合的初恋,从可*的渠道获知的消息显示,小百合的初恋同为日本人,而且,在日本,是一个相当有名的球选手。这位球选手目前已退役,记者绞尽脑汁,终于取得了小百合初恋的第一手资料。 球选手名为高田健一,是出身于日本北海道乡下一个贫苦家庭的男子,高田健一从十四岁时开始,就因为球方面的天赋,和迷人的外貌,在学校里成为风云人物,女孩子中的焦点人物,可是他倾心的,偏偏是其貌不扬的小林小百合。 在小林志保的心中,高田健一的目标,显然并不是小林小百合本人,而是小林家富可敌国的资产。可是,阻险狡猾的小林志保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怀疑而阻止两个年轻人的交往,他相信,时间,会为他布置好一切的陷阱。 高田健一在苦心经营了这段恋情四年后,虽然已经成为全日本最有名的职业球选手,称得上日进斗金,可是,对小林家巨额的财富的觊觎之心,还是令他在小百合面前流露出了贪婪的野心。 痴心的小百合,在高田无数次显露出贪欲后,默默的忍受了一切,直到小林志保发现了高田的野心和小百合的委屈,着手扼杀高田野心的。 小林家的人,开始等待机会,终于有一次,在职业联赛中打出漂亮的全垒打的高田,兴奋之下,与自己的队友们到银座的酒店放荡,被小林志保抓到了把柄。 高田承认自己的错误,苦苦哀求小百合的原谅,懦弱的小百合,禁不起高田的再三纠缠和内心追求自由爱情的勇气,竟然私自应允了和高田结婚,并且离家出走,小林志保,当天,在日本的各大媒体发布公告,与小林小百合断绝了关系。 在小林小百合出走后的第七天,憔悴不堪、深身是伤的小百合被人送回了家,小林志保将小百合送进医院后,随即报警,经警方的调查,小百合明显有被虐待的迹象,可是无论警察如何询问,小百合闭口不谈七天的遭遇。 真正的秘底在三年后揭晓,原来,离家的七天时间,小百合和高田住在赤豆的温泉旁的一个村子里,高田不断的逼迫小百合回家和小林志保和解,可是倔强的小百合都拒绝了,在高田失去耐心后,残酷的殴打小百合,直至小百合晕倒。 打伤小百合的高田随即出门,在夜总会和酒吧花天酒地,好心的邻居将小百合送回了东京。 伤好出院后,小百合随即被送到英国,然后,小林志保以三千万日元结束了高田与小百合间所有的联系。 记者费尽周折,终于找到高田后,这位前职业联赛明星出言不逊,但见到记者拿出的日元后,他明显改变了态度,据他所说,小百合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子,再加上外貌与格均没有丝毫对异的吸引力,她一直生活在自卑的影中,是他的出现,给她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耀眼的阳光。 和高田交往后,小百合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渐渐变得开朗而又有女孩子特有的任,这也是小林志保默忍她与高田交往的主要原因之一,可是,这个白马王子,显然不是拯救灰姑娘的救星。 高田直言不讳的告诉记者,他与小百合交往,就是为了小林家的家产。 —— 好像是在看一幕蹩脚的电影,龙皓打开报纸的另一个版面,这个版面上,是一幅巨大的照片,在人头济济的教堂里,余梦杨的身影显得非常的孤单,他眼中有浓厚的寂寞,那种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孤寂和绝望。 而在照片的另一角,龙皓清楚的看到了康悦雅温婉的笑面,她离开快六年了吧,一点儿都没有变化,仍然眉目如画,仍然明眸雪肤,只有眼中淡淡的怀念与悲伤,昭示着这个女人在这六年时间里,不为人知的经历。 女人的身边,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永远充满阳光,格明媚的男子——宁采乐。 原来他们竟然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查不到康悦雅的下落呢?难道是这个男子的缘故吗? 他紧皱着眉头,认真的回想着与采乐交往的一切细节,印象中,这个男子几乎总是有成竹,沉着冷静,即使他知道他在撒谎,从他平静的面容上,都找不到一丝的错漏,真的没有一丝错漏吗? 耳边似乎响起了他说过的话,“这个女人,从一个不该离开的地方离开,到了一个不该到的地方,她骗了一个不该骗的人,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但是这个女人很勇敢的面对了这一切,解决了这一切,我签那份文件的时候,她告诉过我,过去的她,已经死了,现在,她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陌生的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的人。” 为什么当时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呢?这样含模不清的话,当时他竟然放过了他,真奇怪?为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daddy。” 龙皓抬起头,是alex清瘦的脸,回到龙城后,alex越来越瘦了,瘦得让他心痛,他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包,“alex,这是什么?” 他掏出手绢,仔细的擦拭alex的脸上黄色的花粉,他的声音又轻又娇,甚至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嗲嗲的韵味,“百合花。” 龙皓擦拭完alex脸上的花粉,“百合?” 果真是百合花,龙皓奇怪的看了看那束新鲜的花,带着一丝冰柜的寒气,“alex,明天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alex抱回花,“我让sofia夫人帮我找花瓶了,我现在要去看看她找到没有。” alex小小的身影向门边移动,龙皓看着他的背影,“alex,这把花,是谁送的?” alex站在门边,单手抱着花,踮着脚到门柄,然后用力的转开了门,“是mummy。”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头紧了,龙皓看着那扇大门,alex,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他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有今天的举动。 院子里传来alex说话的声音,龙皓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在那颗巨大的热带树下,alex坐在白色的藤椅上,期待的看着sofia夫人修剪百合花,那些微带寒气的花朵,一朵一朵的被修剪完毕,然后心的进花瓶。 二十分钟后,所有的花朵都安放进了长颈的花瓶,蓬蓬勃勃的一束,纯净如水,也许,站在那束花的旁边,能够嗅到那幽幽的香气吧! 看着alex脸上的兴奋,他手里拿着一张硬硬的卡纸,那也许是康悦雅写给他的生日贺词吧! 硬硬的卡纸上,简单的几个线条,勾勒出明净的画面,无论过了多长时间,康悦雅的品味和心灵,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龙皓的脸上浮起一个冷冷的笑容,是花体的英文,还有整齐的中文—— my dear son,happy birthday!i al;love you! 亲爱的孩子,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永——远——爱——你!? 正文 十三章 一节 初识 下雨了,采乐伸手关窗子,爱琴海的上空垂满了铅灰色的乌云,令人觉得心情异常的沉重,采乐紧紧的关上了窗子,看着波涛汹涌的爱琴海,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奇怪的是,在经历了海啸过后,仍然对这片海洋有着深沉的爱和依恋,也许因为林俊就长眠在这片蔚蓝色的深处吧! 想到林俊,又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年龄也不小了吧,可是每每想到林俊,总感觉自己灵魂仍然留在那个炎热的夏日,林俊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从此,黯淡的生命中,才有了缤纷的色彩。 不能再想去了吧,再想下去,一定会像午夜梦回时,泪流满面吧! 采乐转过身,屋外传来apple愉快的笑声,“mummy,你看小乌,你看,你看嘛!它爬得好慢啊!” 听到apple的声音,采乐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如果小的时候,像apple一样,那生命,想必是另一番天地吧! 生命中,再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谋、没有丑恶,可是,也不会有林俊,不会有悦雅,不会有apple,没有这些比他生命更为重要的人,那么,那样的生命,想起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吧! 镜中的人,仍然俊美如同十六、七岁,无忧无虑的少年,可是,眼中的悲伤,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 到底因为什么呢?似乎无缘无故的,心里就感到那样的悲伤,似乎大难来临时,那种无法躲避的绝望,无时无刻都萦绕在周围,就连海啸来临时,那一刻灭顶之灾时的心情,都无法与目前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相提并论。 “采乐,采乐……。”悦雅清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采乐拭干脸上的水渍,“来了,来了。” “采乐,我买了糕点,还有你喜欢的茶叶,我们一起喝下午茶。”悦雅笑面如花,抱着一抱百合花,赤脚从花园迈进玻璃的门厅。 采乐微笑着,看着那张在纯净如水的花瓣旁那张致的笑脸,心里瞬间充满了万倾的柔情和无比的勇气,为了这张笑脸,即使是身陷无间地狱,也无悔吧! 雨下得很大,有花香静静的传了过来,悦雅熟练的将茶具放好,采乐默契的将茶水注到杯中,那一片一片的茶叶,在热水中,慢慢的舒展着叶片,变成一个一个的螺形,浮在水面的茶叶,可以清晰的看到银色的绒毛,片刻后,清冽的茶香伴随着蒸汽升起,碧绿的茶水荡漾在纯白的细瓷杯中,茶水微微泛起一个小小的漩涡。要从遥远的希腊,买到洞庭湖的碧螺春,想必,悦雅也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热热的茶水才喝到嘴里,那种甘甜的滋味,已缓缓的浸入了身体的每个细胞,懒洋洋的、温热的感觉,迅速漫遍全身,眼泪不禁又想溢出眼眶,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流泪呢?是因为太幸福了吗? 午夜时分,雨下得更大,海面不停的掠过闪电,就像飞逝的时光一样,采乐轻轻的揽着熟睡的悦雅,入神的看着她在梦中的甜笑,认识悦雅多长时间了呢?六年了吧!六年,似乎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却是觉得这样的短暂,从认识她开始,时光就扭曲了一般,一年,好像只有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吧! 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明白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了,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不太过于幸福,所以心里总是害怕这种幸福被人抢走吧! 采乐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可是,眼泪仍然不停的夺眶而出,原来自己已经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老了吧! 才三十岁,就老了!也许在很年轻的时候,心就已经衰老了,唯一留在世上的,只有仍然青春的身体吧! 直到遇到了悦雅,看到她的第一眼,没有看到其他女子和林俊在一起时的恐惧,也没有对她容貌的惊艳,一切都那么的自然,似乎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似乎在上一个轮回里,就已经与她相遇了,而这一世,拉长了光荫,蹉跎了岁月,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包括自己。因为他,宁采乐,林俊在世间最亲密的伙伴,竟然爱上了林俊的女朋友。 真可笑啊!等了二十几年,原以为,这一生,只有林俊,可是,在婚车滚落悬崖的那一刹那,他感到彻骨的痛,那种从心底泛起的疼痛,让他终于明白,原来,除了林俊,他还爱着那个女子,那个曾经让他,在多雨的午后,偷偷潜进那个爬满了长春藤灰色楼房四楼左边第三个房门的女子。 在那个永远明亮的房间里,采乐坐在洛神画像的对面,出神的凝视着画中的女子,真的很熟悉啊!非常的熟悉!小的时候,在梦里,曾经出现过同样仙踪飘逸的女子,相貌清美、神情落寞,眼神中的隐痛,像极了自己站在墓园中,看着悲痛欲绝的母亲时,那深入骨骼的痛!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四岁,初次与悦雅正式见面的情景,至今,他还记得悦雅惊喜的神情,她明亮的眼睛,在夜空中闪闪发光,那个时候,林俊说:“谁让你穿得像一个树桩?” 树桩?林俊一定不知道,为了这身“树桩”般的穿着,他耗费了多少的心血,也许从那时的不经意间,他就已经在吸引悦雅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爱上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爱着林俊的女子! 又要流泪了吧!眼泪又要流下来了,采乐闭上了眼睛,睡吧!无论心中有多少的恐惧,至少今天晚上,至少这一刻,悦雅还留在自己身边啊! 采乐终于睡着了,悦雅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采乐,是那样的虚弱,那样的无助,就像一个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采乐,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记忆中,采乐是那种永远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成竹,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样的忧愁和悲伤,到底,他在怕什么呢? 船终于要*岸了,两天的航行,眼前能够看到爱琴海的万倾碧波,当alex看到克里特岛的码头时,愉快的大叫了起来,龙皓伸手抚着他的头顶,“alex,我们到希腊了,喜欢吗?这里克里特岛,很快,我们就到雅典了,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兴奋中的alex并没有听他轻如蚊蚋的声音,只是看着码头上的人群,“daddy,这里就是希腊吗?真漂亮,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 “宁先生,有一封您的限时快递,从克里特岛来的。”冰冷的语气,就像冬日里稀薄的阳光,没有一点儿温度,只能让人感到更加的冷。 这位希腊秘书的语气,总是令采乐感到不快,难道做为警察,非得用这样的语气,才能显示出她的公职和与众不同吗? “谢谢,请拿进来。” 橙色和灰色相间的信封,看上去,总是令人觉得触目惊心,才短短的一年时间,关于那个男子的信息,就源源不断的涌来,这封,又将告诉他怎样的一个恶噩呢? 六张彩色的照片,看上去,拍摄得相当的糙,真的很难为他们了,在那样重重的监视下,还是取得了那男子的照片,真的不错了! 照片上的龙皓,仍然很矜持,很高贵,带着一着乾纲独断的霸气,第一张照片,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而那个可怕的孩子,正带着灿烂的笑容,充满希望的俯视着脚下广阔的大海,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拥有这片海洋的海皇波士顿。 再一张,另一张,第四张,第五张……,第五张照片,龙皓站在正在涨潮的海水中,疯狂上涌的海水,几乎将他淹没了,而他的眼神,灼热而凌厉,那种逆天背世的孤傲和决绝,令采乐心中一动,这个男子,这样的举动,完全的像一个疯子!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可以对抗一切吗? 最后一张,只有alex,他小小的身影站在船头,暴烈的海风,几乎将他卷到空中,alex只勉强的拉住船栏,但他眼神中的倔强与不屈,与龙皓的眼神如出一辙,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 采乐出神的看着照片中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得很像悦雅,眉眼间的神情、举止、神态都有七分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不自觉的显露出的,那种只属于王者的霸气,虽然,在他身上体现得并不明显,可是,已经初露了端倪。 另一个与悦雅相似的特点,是他的睿智吧!那个孩子,在滨海,竟能让他们顺利的离开,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办法,直至今天,采乐都没有想明白。 正文 十三章 二节 约定 看上去,那个女子完美的和艾力费郎祠堂融为了一体,她身穿白衣的棉布衬衣,深色的牛仔裤上绣着色彩艳丽、五彩斑斓的繁花,雪白的赤足,套在一双草编的凉鞋中,娇美的脚趾很长,指甲经过心的修饰,涂了一层透明的油。 一头柔软的黑发,被山风吹得有些零乱,手中抓着一个草编的帽子,她仰着头,从身后看去,那瘦弱的背影带着一丝孩童般的顽皮气息。 她在看什么呢?看几被雕刻成少女托柱的巨柱吗?还是惊异于那些恍若女神般的美雕刻呢? 看了很久,几乎以为那个女子就要像那引些少女般的石化了,她才慢慢低下了,然后缓缓转过了身,淡淡的看着他,那云淡风清的眼神,就像爱琴海吹过的微风。 卫城旁边,有很多露天的咖啡吧,他们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和往常一样,两人默默相对了很久,他慢慢点燃了一支香烟,声音平淡得有如无色的白水,“悦雅,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没有一点的不安,似乎从亘古以来,她就是这样的平静,她修长的手指,托着茶杯,“快七年了吧!我记得,离开的时候,正是泰国最新的时候。” 龙皓轻轻一笑,“没想到你还记得。” 悦雅放下茶杯,“几年不见,你的中文进步了很多。” 龙皓看着她如画的眉目,眼中没有一丝神情,“alex很喜欢中文,所以,我和他,一起在中国住了几年。” 听到alex的名字,悦雅冰冷的眼神变得温柔了,“小辉好吗?” 龙皓轻轻抖动着手指间的香烟,烟灰静静的落了下去,在白色的塑料桌面上,灰灰的一片,“你没有改变,一直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他伸手从悦雅手里抽出那张白色的画纸。 画纸慢慢的在桌上铺开,白色的画纸上,是一副浓墨重彩的风景画,画中也许是早春的情景吧,一片深浅不同的绿,和那片若翳的白色杏花,白墙灰瓦的乡村小屋,屋顶,长出青翠的长草。 龙皓的手指在画上轻轻移动,“悦雅,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所画的画,永远不是你眼看的风景,你画的,总是自己的心,这张画,颜料还没干,想必,是刚画不久吧。” 看着那副画,悦雅的眼神显得很专注,“这是罗马尼亚的一个乡村。”说完,她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康欢,“那是欢姐吧!” 龙皓没有回头,“罗马尼亚的乡村?你什么时候去的?” 悦雅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落寞,“很久以前的事。看了一场关于吸血鬼的电影,辉叔带我们去了罗马尼亚,就在这个村里住了很久。” 龙皓盯着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就是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康辉和康欢的秘密吧!” 悦雅的眼睛突然红了,她低下头,没有说话龙皓看着她,继续道:“康欢和康辉,其实是情人,在罗马尼亚你发现了,而且,你也发现了,康辉为了摆脱你,暗中做了种种的安排。可是,他没有成功,他知道他的智慧,远远不能和你相匹敌,于是,他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利用其他的人来摆脱你,他带你到了龙城。” 悦雅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的?” 龙皓淡然一笑,“我一直都在想,想了很久,从到龙城的第一天,你就想离开。但是,你一直留了下来,留了很长的时间。 在这段长长的时间里,你从各种渠道得到了康辉的消息,可是,你从来没有想到过帮助他脱身,因为你知道,只要他离开你的视线,他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悦雅,你在用这样的方法惩罚他对你的背叛,对吗?悦雅,你一直认为,你全盘的相信他,可是康辉却辜负了你的信任。 所以,你用这样的方法惩罚他,惩罚他,也惩罚自己,不该相信他。” 悦雅的眼神清澈如水,她笑了,笑得很甜,笑得很美,龙皓也笑了,两人相对而笑,笑了很久,悦雅的眼神的笑意渐渐变成了悲哀,“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这秘密,原来一直在我心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可是你却把它说了出来,也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伤害了你的骄傲吗?” 龙皓的笑意收敛了,“悦雅,这些事,都是你心里的秘密,你不觉得在某些时候,把它们暴露出来,心里的每个暗角落都能照到阳光吗?” 山风吹乱了眼前的风景,如同平静的湖面扔进石子后支离破碎的倒影,悦雅低下了头,龙皓看着她的短发,“悦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和那个男子,有太多的秘密放在自己的心里,无论是他,还是你。你们就像身处同一个世界,表面上看,你们是极相似的一类人,可是,你和他不一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那个男子,不知道。” 悦雅猛的抬起头,“采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龙皓冷笑道:“那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呢?那么害怕失去你呢?” 面对他灼人的目光,悦雅毫不退缩,“那是因为,他爱我!” 龙皓仍在冷笑,“他?爱你?悦雅,他的确爱你,把你当成一切的那样来爱你,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他时时害怕失去你,生活在惶恐之中,你不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实是害了他吗?无论你如何的爱他,他都没有安全感,他知道,自己偷来的东西,终不属于自己。” 悦雅看着龙皓,面上一点一点的浮出灿若春花般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与欢喜,“是吗?我知道啊!从决心和他一块儿渡过人生我就知道了,无论他在心里如何的恐惧,可是他也明白,我不会离开他。” 龙皓眼光闪动,他突然轻轻拍了拍手,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原来是这样!悦雅,你还是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这样,我们打个赌好吗?” 悦雅颇感兴趣的看着他,龙皓收敛了笑容,“这个赌,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赌,如果宁采乐失去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财产,他会绝决的离开你。你赌,他仍然会坚定的留在你的身边,与你同甘共苦!” 悦雅笑了,“为什么定这样的赌局呢?好!我赌,赌注是什么?” 龙皓不动声色的看着悦雅有成竹的笑容,“赌注是你和apple的命。” 悦雅扬起了眉毛,惊愕的看着他,龙皓几乎是切齿般的,“这一生,我最恨别人骗我,悦雅,时间不能洗去我的仇恨,无论是谁,我都要把这样恨追讨回来。” 悦雅笑了,她致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果你赢了,那我和apple的命交给你,如果我们赢了呢?” 龙皓轻松的说:“如果你们赢了,我会回到亚洲,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们之间的种种,烟消云散。”说着,他伸出手,对悦雅露齿一笑。 悦雅伸出手,与他轻轻一击,“好,就这么说定了。” 龙皓收回手,站了起来,走到悦雅身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悦雅,一定记得告诉宁采乐,从明天开始,到明年的今天,视为一年,在这一年时间里,我和他互不相干,我让他发展、壮大,一年后,我会启动收购雅乐集团的计划。” 说完,他慢慢的向山下走去,山风中,他的背影冉冉远去,悦雅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散在山间的落日中,这个男子,永远都是那么的可怕! 冰凉的啤酒从嘴中慢慢滑落到胃里,她明白他对她说这番话的企图,他知道她多疑,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几乎从不相信任何人,可是这一次,他错了,因为他不知道,采乐是如何的爱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爱着采乐!在这一生中,再没有人能比她更爱采乐,也没人能比采乐,更爱她。 悦雅款款的起身,伸手捋平了白色的棉布衬衣微小的褶皱,举步向山下走去,远远的,她看见采乐和apple坐在山下的大石上,山风吹动采乐穿着的那件与她一模一样的白色棉布衬衣,悦雅不由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她抬高了声音,“apple。” 那棉软而娇美的声音,随着山风慢慢散落,apple跳下大石,“mummy。”他冲进悦雅的怀里,撒着骄,“mummy,daddy坏,不让apple来找mummy。” 悦雅轻轻抱着他,然后抬起头,迎着快步跑上来的采乐绚丽的展开笑容,采乐抱起apple,握着悦雅柔软而冰冷的手,“悦雅,我们回去吧!回家去!” 是啊!回家去,回自己的家!和采乐,和apple一起,回家去! 车子穿过了拥挤的人群,apple坐在悦雅的怀里,轻声的,神秘的,“mummy,alex到希腊了。” 悦雅和采乐相视一笑,采乐抻手紧紧握了握悦雅的手,悦雅觉得那样的安全与温暖,只要执着这只手,那怕是苍海桑田也不怕了吧! </div> 正文 十三章 三节 悔恨 清洁的白纸上写满了数字,采乐和悦雅坐在窗台下,认真的在白纸上计算着什么,吹过爱琴海的风,掠起白色的窗纱,印得悦雅的脸上满是或明或暗的光斑。 算了很久,采乐突然扔掉铅笔,倒在沙发上,笑了起来,“100%的股权,35%在我的手里,5%的自由股,另外60%,分别掌握在6个大股东手中。 大的一股,是安东尼持有的20%,然后peter持有7%,这两个人,只要价钱合理,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售出手中的股票,这样,龙皓手中就有32%的股权。 如果我展开反收购行动,股票的市价每股至少上涨20%,那么,我最多能够收购回10%的股权,我的总持股额为45%,龙皓手中的持股额至少在46%以上。 所以说,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这场战争,都会输!这个男人,早已算好了一切,挖好了陷阱,等我们跳。” 爽朗的笑声,在干燥的室内静静的回响,悦雅慢慢放下铅笔,转过头看着采乐,“采乐,真的输了……?” 采乐坐了起来,他跪在悦雅身边,将头*在悦雅的膝上,轻声道:“是啊!一切都输了,可是,悦雅,我知道,我还有你,还有apple,既然还有一年的时间,那么我们就好好的享受吧!四处的旅行,然后再生一个孩子。” 悦雅轻声的笑了,她伸手轻轻抚着采乐的黑发,采乐闭着眼睛,呓语般,“我还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儿,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儿,到时,我们住到克里特岛,你知道吗?其实我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我可以帮游客画画,挣到家用……。” 悦雅的眼泪静静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采乐的脸上,悦雅轻声的哭,“采乐,对不起,对不起……。” 采乐仰起头,“悦雅,不要说对不起,不用对我说,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有你,即使拥有天下间所有的财富,也没任何的意义。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世上的任何地方,都是天堂。” 对,都是天堂!只要和悦雅在一起,这世上,任何的地方,都是天堂! 采乐静静的伏在悦雅的膝盖上,舒缓的诉说着那些他决定用一生来说给悦雅听的情话,一字一句,都在心里酝酿了太久太久,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向她表白,表白一切的心迹。 结婚六年,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用余生的所有光荫,一遍又一遍的讲给她听,直到两个人都老了的时候,直到两个人都走不动路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要坐在开有顶窗的阁楼里,坐在躺楼上,相携着手,静静的看天空中的斗转星移,静静的倾听暗夜里潮汐的声音,静静的,一起相携到另一个世界……。一定,一定要这样! 他们安静的坐在雅典五月明媚的阳光下,坐在爱琴海五月的潮汐中,心里那样的宁静,原来,即使是天塌地陷的灭顶之灾,只要拥有了彼此,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星星缓缓的升起,龙皓坐在金黄色的灯光中,坐在静谧中,他的手上是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暗淡的星光下,书名发出淡淡的绿色萤光——在亚洲的星空下。 他眯着眼睛,翻开了封面,第二页,是一张彩色的照片,在那张美的照片上,采乐灿然微笑,身后,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那片宁静的大海,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温柔,远处翠绿的山崖下,也许是一个海湾吧! 奇怪,书里的很多照片,都有这个海湾,这个海湾,对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夜深了,龙皓合上了书,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alex,他睡得很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alex,如果我杀了mummy,你会恨daddy吗?不会吧,因为,她也抛弃了你! “梦杨,明天,你陪我去克里特岛吧!”小百合一边收行李,一边说。 余梦杨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抱歉,小百合,明天我要陪爸爸到意大利。” 小百合有些失望,随即笑道:“梦杨,我陪你去意大利吧!” 余梦杨一阵厌烦,这个女人,简直就像他的影子,无论他到哪里,她都跟着他,他简直怀疑,下一步,即使到卫生间,她也会跟到卫生间外等候的。 “小百合,我和爸爸是到意大利公干,行程安排得很紧,我连为你买礼物的时间都没有,我不会有时间陪伴你。”余梦杨轻声说。 小百合放下行李,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挽住他的手,“梦杨,没关系,我可以求爸爸为你放几天假,我们一块儿去梵蒂纲,接受教皇的祝福。” 梦杨厌恶得几乎想挣脱她的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百合……。” 小百合甜蜜的笑着,本没听他说话,“梦杨,你说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去意大利呢?米兰的时装周已经开始了,如果不注重穿着,一定会失礼。明天,你陪我去买衣服好吧?上次,我看到宁太太穿了一条白色的dior长裙……。” 余梦杨终于忍不住了,“小百合,我说你不能去意大利。” 小百合一愣,她缓缓的放开了手,有些惊愕的看着梦杨微微有些厌烦的脸,“梦杨,你怎么了?” 余梦杨不自然的笑了,他掩饰道:“对不起,小百合,我今天太累了,我想,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小百合关心的看着他,“梦杨,需要叫医生吗?” 余梦杨摇了摇头,小百合伸手挽住他,“梦杨,我陪你去躺会儿吧!” 余梦杨再也无法忍耐了,“小百合,我们是夫妻,可是没有夫妻是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的,我们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以后,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自己……。” 余梦杨还未说完,小百合已经哭了起来,“梦杨,你讨论我了,对吗?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她的哭声很大,余梦杨吓了一跳,他忙将小百合揽到怀里,“小百合,怎么了?我伤害你了吗?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别哭了。” 小百合伏在余梦杨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余梦杨凝神细心听着门外的动静,幸好,没有人,走廊上,屋外都没有人,这个女人,真讨厌啊! 哭了一会儿,小百合突然说:“梦杨,你不爱我,对吗?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对吗?” 余梦杨心头巨震,而且外表没有一点儿变化,他的语气仍然平静,没有一点儿的颤抖,“小百合,你在说什么?” 小百合仍然伏在他怀里,“我觉得,你看我,和看其他女孩子的眼神,没有一点儿的差别,我想,你一定不爱我。” 余梦杨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轻声道:“怎么会呢?小百合,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呢?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 小百合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过了很久,她开始说话,语气很平静,带着一种被深深伤害后,那种强自压抑刻骨的伤心的平静语调,“梦杨,其实,你爱着那个女子吧!那个油画上的女子,采乐宁的太太,一定是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余梦杨突然疲倦得不想掩饰下去,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所以想暴发吧,“小百合,我其实是爱过她的,她很像我的初恋的女朋友,那个现在生活在天父膝下的女子……。” 余梦杨的眼泪滴落在小百合的额上,小百合愣住了,“初恋的,女朋友?” 余梦杨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就像当年坐在湖树的枯树上,抚绮雯的长发一样,“是的,初恋的女朋友!” 小百合终于睡下了,余梦杨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脸上带着新鲜擦痕的小百合,这个女子,看来,不像想像中那样单纯和愚蠢,她竟然发现了他的秘密,为什么?为什么她和绣蕾在这方面,都同样的敏感呢? 夜风中,那副油画中的女人,更加显得栩栩如生、眉目如画,余梦杨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正对着画的长椅上,一天中,只有这个时候,心里才是最宁静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陪伴他的,只有悦雅和绮雯。 坐了很久了,腕表显示凌晨三点一刻,但是,没有一点儿的睡意,在爱琴海的星空下,连睡眠,都是一种浪费吧!对吗?悦雅,你一定也没有睡着吧!你真的很勇敢,你竟然主动和龙皓联系,主动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他,你难道不怕,他杀了你吗? 再喝完这杯,就得去睡了,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他法律上的妻子,就要醒来了,现在想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愚蠢,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呢?真是悔恨啊!没想到,自己又掉进了同样的陷阱中! 余梦杨苦苦一笑,轻轻的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好了,继续去充当丈夫的角色吧! 正文 十三章 四节 灵魂 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可以看到那棵古老的樱花树在夜色中,正缓缓的绽开一树粉色的花朵,夜风徐徐拂过,落了一地的花瓣,就像红色的陷阱,一个大眼睛的男孩子站在树下,慢慢的拍打着皮球,口里吟唱着古老的童谣。 黑暗中,她缓缓伸出隽长的手指,那双在月光中显得极美的手,微微颤抖,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有一颗褐色的痣,小而圆的痣,就像一颗赤色的泪水。 花香安静的传来,微冷的空气中,那个男孩子慢慢抬起头,甜美的笑容如水般纯净,清澈的眼眸闪着淡淡忧郁的光。 光影的交换中,樱花急速的凋零,艳丽的花瓣撕裂寒冷的夜空,她急速的追逐着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孩子那张破碎的脸庞,冷风急了,吹散了一地的叹息。 “啊!”她猛的坐了起来,窗外夜黑如墨,浓云低垂,要下雨了吗? 长春藤的枝叶,一点一点的爬过窗台,就像日渐低垂的阳光,孩子稚嫩的童音在午夜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回响,流水般的笑声,带着初春冰层纵裂清脆的回声。 他不停的向她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急促的脚步,惊得四周的云彩纷纷飘散,露出如洗的碧空,那片一望无垠的深蓝色,苍翠得令她觉得一种生无可恋的痛。孩子……! 峰峦叠嶂的青青山脉下,是一条汹涌澎湃的红色河流,血一般的深红色,如同一个噬人的恶梦,激流中,有一个翠竹编成的竹排,一个灰衣的男孩站在竹排上,赤足蓑衣,手持长篙,在浓重的迷雾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唯一能感到的,是一种亘古以来就存于他眉宇间的悲伤。 又醒了,闪电不时的刺破黑暗的天空,海面上灯塔落下昏黄的灯光,海浪凶狠的拍击着礁石,激起四散飞溅的浪花,在这样的雨夜里,还是无法安睡啊! 打开客厅的玻璃门,海风迎面呼啸而来,她款款的在如麻的雨丝中坐了下来,重的雨滴不停的击打在她身上,她竟然觉得一种释放般的轻松,只有这种惩罚,才能让她忘却种种的罪恶,让心灵得到宁静。 一双女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脂润泽,白嫩细腻,指甲剪成杏仁形,涂着粉色的护甲油,这双手轻轻的翻动着那些已经发黄的报纸,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从手指间这样翻过,不留一点的痕迹,转眼间,韶华暗换,人世的苍海桑田就这样不留痕迹的冉冉远去。 找到了,是这张,多年前的往事,照片中上的男孩子,苍白而又稚嫩,带着一点惊惧,背带的短裤,格子的衬衫,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双眼,他站在高高的铅灰色的篱笆旁,篱笆上爬满了爬山虎碧绿的叶子,照片旁边,是触目惊心的大标题。 她的手指,一字,一字的抚着那个体的标题,最后滑到了照片上,那张可爱的、稚嫩的、充满童真的脸孔,一瞬间,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寒冷的春天的早上,薄薄的晨雾还未消散,那一树盛开的樱花,开得灿若云霞,那个孩子,伸着春笋般的手指,眨着清冽如水的明眸,“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泪水滴落在黄色的旧报纸上,立即泅开了极大的一片,泅湿了孩子童真的面容,不能看,不要看,再不能看下去了。 被抛弃的报纸,密密匝匝的囚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人的高跟鞋回响在安静的走廊里,随着阳光一闪而逝的背影后,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他的轮廓简洁而明媚,带着阳光的香味。 报纸一张一张的翻开,翻得很慢,男子看得很仔细,非常的认真,连中缝的广告都不放过,一行一行,一篇一篇,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到底是哪一篇呢? 找到了,被泪水泅湿了极大的一片,小心的揭开的粘在一起的报纸,一点一点,非常的小心,一定要小心,这发黄的旧报纸,已经非常的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成粉末一般,沾了泪水的报纸,劣制的油墨已经开始泅开了,一不小心,什么都看不到。 泪水渐渐的干了,报纸的油墨虽然化开了,可是仍然能辨清每字每句,认真的看,仔细的看,看出所有被风沙掩盖的真相。 阳光渐渐的暗淡了,调成震动的手机,不停在口袋里闹腾,终于看完了,每一字,每一句都紧紧的密闭在心里,成为心底最深刻的秘密。 走出暗的图书馆,温暖的阳光落了一地,他仰起头看着久违的蓝天,原来,希腊的空气中,也有栀子花的香味儿。 傍晚的凉风中,传来apple清脆甜美的童音,“mummy,刚才你去哪儿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并排停着无数的飞机,alex坐在行李车上,龙皓一瘸一拐的拉着那辆行李车,慢慢走向登机口,“alex,你想先去哪儿?我们去看玛雅文化好不好?太阳神庙,神秘的印加帝国。喜欢吗?” alex骨哚了嘴,“我还是喜欢希腊。” 龙皓淡淡的笑,“是啊,希腊很美,不过,alex,你一定会喜欢印加帝国的,那个中美洲的神秘太阳帝国。那里,有一个沉满了黄金的湖泊,无数美丽的少女被奉为太阳神的祭品,她们美丽的灵魂的,游走在印加的每一片土地上……。那样神秘而美丽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沉默,alex没有说话,直到登机口,他才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后,alex很快就睡着了,龙皓帮他盖好毯子,然后转过身,打开随身携带的那本“在亚洲的星空下”,认真的开始阅读。 起风了,采乐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心情无以复加的沉重,龙皓到中美洲去了,失落的印加帝国和莫落的太阳神文明,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陪着那个孩子四处游览,没有一点儿要展开行动的迹象,这个男子,是有成竹,还是另有谋呢? “daddy……。” apple隔着玻璃大叫,采乐抬起头,看见悦雅携着apple站在他办公室外,正和那个古板的希腊秘书谈天,apple兴奋的对他摇着手,而悦雅,只是对他微微的笑着,清洁如新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的眼泪。 又是那个梦,密密麻麻的将她包围在其中,蔓生的枝叶,渐渐掩盖了那个古老的村子,进村的道路,掩没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浓密而炽烈,走过那片草从,是一口深遂的枯井,长满了青苔和很久以前,汲水造成的印痕。 似乎又听见那井里苍凉的歌声,和父亲抚她头顶时无奈的叹息,那幽长的叹息声,就像吹过山涧的微风,那样的凄凉而又无奈。 走过那个木建的废屋,就能看见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的时候,常常在那条小溪边玩耍,可是,似乎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里了,为什么呢?似乎是为了一个很伤心的原因,为了一个再也不愿意想起的原因。 又看见了后山上升起的白烟,袅袅娜娜,曲折蜿蜒,渐渐消散在山风中,这个时候,总有机会到山顶去看那片开得火红的山花,真的很令人怀念,可是,在这怀念里,总有一种惆怅,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隐隐带着悲伤和怨恨! 一切的一切,都在梦中一一的呈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那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总是一点一点的侵入梦中呢?侵入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灵?总是觉得很伤心,伤心得透不过气来,总是在夜里,不知不觉的从梦里醒了过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泪水,似乎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梦里倾泻而出一般。 翻开手边的杂志,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刊登了各类明星的花边新闻和时尚用品的广告,昂贵的香水、名贵的首饰、各色的宝石、还有隐晦的成人广告,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东西充斥着!令人无法顺利的呼吸! 天亮了,终于天亮了,只有在天亮的时刻,才能好好的睡一觉吧! 躺下去了,深沉的、甜美的、无梦的酣睡一觉吧! 沿着樱花飘落的痕迹,她又慢慢的走进了更深沉的梦里,听到水的声音,她不由伸出了双手,洁白无暇的手,就像两块琢磨过的羊脂美玉,在阳光下,珊瑚梗般的透明,在一只手背上,有一颗褐色的圆痣,那颗痣,就像一颗红色的眼泪。 在这样纯净无暇的世界里,原不应该有眼泪、有悲伤、有失望,只应有纯洁的心灵在明净的天空下游荡!可惜,可惜,只有充满污秽的灵魂,在悲伤的徜徉! 正文 十三章 五节 呼唤 “小百合,小百合……。”医生用小型手电不停的在小百合眼前晃动,可是她只是木然的,没有一点儿的反应。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回事?小百合,为什么会这样?”小林志保焦急的看着小百合。 医生将手电放回自己袋里,“小林先生,我们出去再谈吧!” 走到医生办公室,余梦杨正痛苦的坐在沙发里,看见他们进来,余梦杨站了起来,“爸爸!” 小林志保摇了摇手,坐了下来,满怀恐惧的看着平静得若无其事的医生,医生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金笔,犹豫再三,强自镇定的说:“小林先生,我们已经为小百合做了全面的检查,小百合,身体的功能非常的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神,似乎陷入了一个无序的循环中,我感觉,她似乎宁愿停留在她自己的神世界中,而不愿意清醒过来。” 小林志保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百合,到底患了什么样的病?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听不懂,什么叫宁愿停留在自己的神世界中?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梦杨伸手扶着小林志保,“爸爸,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然后再想怎么去帮小百合。” 医生放下笔,叹了口气,“小林先生,我这么说吧,令千金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心灵创伤,这个创伤,导致了她产生一种逃避的意愿,当这个意愿非常强烈的时候,她就会自我封闭,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而这种封闭,又不同于一般类型的的自闭,病人往往认为自己神里还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她把自己放置于那个自认为真实的世界中,不愿意清醒过来。当然,我这么说,并不科学,也符合医学常识,我只是用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把这个事情阐述出来,至于小百合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症状,我想,您要从她小时候,所做的心灵伤害来找源头,然后再慢慢的呼唤她,也许她会清醒过来的。” 小林志保和余梦杨面面相觑,余梦杨追问道:“医生,我知道我太太之前受过神创伤,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结婚后,她已经逐渐从那些伤害中恢复过来了。为什么这次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一看到小孩子,就……。” 余梦杨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小林志保眼泪流了下来,“医生,小百合太可怜了,求你救救她。” 医生有点儿为难,但仍然说了出来,“余先生,很抱歉,您太太所受的神伤害非常严重,而且,据同类型的案例分析,这种幼年时期所受到的伤害,一般在受害人心里隐藏得很深,而且受害人一般会刻意的掩饰,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失去了正常的发泄渠道,就像水库里的水,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您太太这个case非常少见,一般这样的病人,无论自己的家人,还是朋友,怎么呼唤,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据我的观察,在您的呼唤下,您太太的脑电波会出现异常波动,因此,她苏醒的机率,比其他病人都要大。” 余梦杨还未说话,小林志保已高声道:“那小百合什么时候能苏醒?” 医生冷静的说:“很抱歉,小林先生,因为令千金所患这种病症状非常复杂,如果处理得不小心,令千金可能永远都不会苏醒,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起主导作用的,是余先生和找到她幼年时所受到伤害的源头,然后慢慢加以开解,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 余梦杨很干脆道:“医生,您说我在治疗中起主导作用,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唤醒我太太呢?” 医生道:“其实很简单,您只要每天抽出时间和您太太交流,和她说话,把她当成一个很困,正在休息,但随时会醒过来的孩子,让她感受到您对她的爱护,和希望她清醒的强烈意愿,这样,会鼓励她从那个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 余梦杨有些疑惑,“医生,您刚才说我们要找到我太太幼年时所受的伤害,可是,据我所知,我太太在受到伤害时,已经成年了……。” 他正要说下去,小林志保打断了他的话,“梦杨,既是如此,我们先去看看小百合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他站了起来,对医生鞠了一躬,“谢谢您,医生,请您今后多多关照小百合,小百合,就拜托您了。” 医生站了起来,“小林先生,我们会尽全力的。” 余梦杨坐在长椅上,执着小百合的手,柔声道:“小百合,你认识我吗?你一定认识我,对吗?我是你丈夫余梦杨,记得吗?余-梦-杨,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一周年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意大利吗?我已经订了去米兰的机票,头等舱,非吸烟区,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米兰,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平静的仪器没有一点儿的波动,按照原来的规律运行,余梦杨没有放弃,“小百合,我知道你累了,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冰淇淋,哈达斯的冰淇淋,上次,你吃过后,不是觉得特别好吃吗?你看,我买了两盒,待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一块儿吃,然后一块儿去散步,吹吹海风,晚上,坐在沙滩上看星星。” 仪器平静的运行着,小林志保非常焦急,医生安慰着他,而余梦杨,还在不知疲倦的继续说:“还有,我订了一打的百合,下周一,就是我们中国传统的七夕,也就是情人节,在这一天,天上的牛郎和织女会在喜鹊搭成的桥上会面,我啊!准备带你去过一个中国的情人节,你一定不知道,我会编中国结,就是用丝线织成的漂亮图案,我们中国有个传说,只要把我对你的爱编进中国结中,我们的爱情,就会永远如新……。” 仪器的跳动紊乱了,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冲进病房,医生用力拉着他,“小林先生,你也看到了,只有余先生的呼唤,才能得到令千金的回应,这是我所接触过所有的病例中,绝无仅有的一例,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例。” 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没有听见医生的话,他盯着余梦杨,认真的倾听着从病房里传来的话语,“小百合,其实啊,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回缅因州,那里啊!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就生活在缅因州,那里的气候非常的寒冷,一年中,几乎有六个月的时间是冬季,可是,那片翠绿的森林和清澈的河流和湖泊,我们家的后山,有一棵很老的树,小的时候,我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树顶,因为我爸爸告诉我,只要站在树顶,就能看到整个世界……。那个时候,心里真的很期望能快点长大,快点爬到树顶,看到整个世界,我经常想,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比那个林中的湖泊更美丽呢?我一直在想。想到了现在,我都没有爬上那棵,可是,小百合,如果你愿意,我们一块儿回缅因州去,一块儿去爬那棵树,我想,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树干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永远在一起……。” 仪器突然发出异样的鸣叫声,小林志保大惊,医生打开门,冲了进去,可是他才冲到门口,仪器又恢复了正常,发出悦耳的嗡嗡声。 小百合宁静的坐在窗前,神情漠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两行眼泪静悄悄的从眼角溢出,缓缓的滑过脸庞,汇聚在下骸,然后变成更大的一滴泪水,滴落下来。 医生惊讶的看着她的眼泪,“余先生,您到底说了什么,您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余梦杨掏出手绢,默默的拭去小百合脸颊上的泪水,“没什么,只是把我想对她说的话,说出来而已。我一直想带小百合回缅因州,一直想和她生活在那里,我想了很久,如果她愿意,我宁愿在湖边结庐而居,做一个渔夫,每天看日出日落,和她宁静的相携到老。” 小林志保轻轻拉了拉医生,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泪水又涌了出来,余梦杨轻柔的拭去小百合脸上的眼泪,“小百合,你什么要哭?你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泪水止住了,余梦杨笑了,“小百合,我知道你愿意陪我回去,对吗?你一定愿意,如果你愿意,你笑一下,就笑一下。” 小百合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儿改变,她木然的看着白色的墙壁,余梦杨轻声道:“小百合,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一直在努力想要醒过来,所以,我知道你在笑了……。” 余梦杨低下头,眼泪滴落在小百合白皙的手上,余梦杨轻轻抓起那双手,温柔的拭去了手上的泪水,那只润白柔腻的手上,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圆形的痣。 13在线阅读 <!--t; 13 - 完结 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完结 <!--go--> 正文 十三章 五节 梦魇 午夜时分,病房里显得异样的安静,余梦杨悄悄的睁开眼睛,小百合的睡容非常安详,似乎她从未清醒过一样,就连平日时觉得讨厌的,她平庸的面容,也变得迷人了,余梦杨的眼睛轻轻转动,小林志保果然已经走了,他放心的闭上眼睛,这些愚蠢的人。 报纸上的章节一字一字的飘过心头,他由衷的笑了出来,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又在他温柔的提示下,小百合,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吧! 是青绿的山谷,潺潺的溪水带着融化在初春温暖阳光下自山上飘下的冰块,冰块在流水里,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 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行进在长满浅草的溪水边,身后,是母亲温柔的声音,“小百合,快下来,小心摔跌。” 然后,是弟弟清脆的笑声,甜美,而又无邪,忍不住,忍不住向后看去,母亲抱着弟弟站在一树的杏花下,浑身带着杏花微甜的香味儿,急风吹过,杏花飘飘的落了他们一身,弟弟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至洁的白,他微胖的手臂上,带着一个金灿灿的臂套,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惑人! “小百合,看啊!这一树的桃花,开得这么艳丽,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呢?”十岁的樱子张着樱红的双唇,坐在艳丽的桃花树下。 她的笑容绚丽如花,穿着带着圆点图案的和服,两只修长匀称的腿,在空中交叉踢动,显得活泼而又轻快,“小百合,我们赛跑吧,谁最先跑到那棵樟树下,就算赢。我先跑了。” 每次,每次,樱子都这样的赖皮,可是,总是想原谅她,不自禁的想原谅她,只要看见樱子的杏眼带着笑意,总是觉得心,快乐得就像在山顶飞翔。 “小百合,来啊!看,那只风筝,飞翔在天空的风筝,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去东京多好啊!”樱子向往的看着越飘越远的风筝,“那只风筝,也许会飞到东京去吧!” 那样说话的樱子,总是特别的美丽,带着就不出的诱惑之意,那时,她的嘴唇艳丽如火,涂着她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唇膏,穿着高跟鞋,十五岁,而她,只有八岁,弟弟,才出生。母亲,二十七岁,年轻的母亲,仍然风姿绰约,看不出生过两个小孩子,也许是在富裕家庭的缘故,她惊人的美貌,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退,而渐渐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每次回到家,总能看见弟弟的家庭教师,樱子的哥哥太郎,和弟弟同样的名字,他长得很漂亮,和樱子一样,是极为诱人的美男子,十七岁的年龄,如花般盛放的少年,修长的四肢,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年向青年过渡的美感,他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看到她,总是喜欢伸手一她的短发,“小百合,你又长高了。” “小百合,你又长高了。”他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声,糯糯的,就像年糕一样,带点儿暗哑,非常的迷人。 于是,小百合的脸,总是浮起愉快的笑容,“太郎哥哥,樱子姐姐,在外面等你。” 然后,太郎快速的跑出了大门,再然后,就能看见艳丽的母亲,穿着便装站在楼梯口,满面的轻笑,“小百合,你回来了,来换衣服吧!” 这个时候的母亲,在小百合的心里,总是特别的美丽,焕然一新的美丽,带着一种清新的魅力,有一种蜜糖般的甜蜜香味儿。就像下雨过后,从山间吹过来的清新的微风,带着新草、繁花和阳光的味道。 就这样,幸福的日子像溪水一般极快的流过,每日里,在后山的树从中,快乐的唱歌、嬉戏,看光影一点一点在山后消失,看着蜻蜓振动着蝉翼般青色的翅膀,看山间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听蝉在树上快乐的鸣唱,露水从叶尖滴落的声音,那个时候,经常觉得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灵在花间飞舞。 然后就到了冬季,雪花一点一点的从天空落下,远处传来悠悠的钟声,那是山间的僧人在做早课的声音,樱子执着小百合的手,小心的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空气中静静的,只有两个女孩的笑声。 “小百合,你知道吗?等雪停了,花开的时候,我和太郎就要去东京了,到时候,我会写信给你的。”樱子明净的声音如水一般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 “太郎哥哥和樱子姐姐要去东京吗?”小百合停住了脚步,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悲伤。 樱子修长的手指抚到小百合火热的额头上,“傻瓜,你也可以去东京啊!你父亲,不是一直都在东京吗?” 是啊!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原来是这样的,可以到东京去找父亲啊! 那天晚上,母亲显得很不高兴,弟弟很乖,吃了晚饭,就睡了,而母亲一直陪伴着她,温柔、恬静,“小百合,我们一起来煮年糕吃,好吗?” “母亲,我不想吃。” “小百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要看医生吗?”母亲焦急的看着她。 “母亲,太郎哥哥和樱子姐姐要到东京去了,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吗?” 母亲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没有一点儿的血色,“小百合,你说什么?” “母亲,我说,太郎哥哥和樱子姐姐要到东京去了,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吗?” “小百合,谁告诉你的。”母亲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是樱子姐姐,樱子姐姐说,雪停了,花开了,他们就要走了。母亲,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去叫医生。” 母亲病了,卧床休息了两周,有一天下午,放学了,樱子没有来,小百合和同学一块儿回家,一路上,同学们叽叽喳喳,一直谈论太郎,在她们眼中,太郎是一个极为迷人的大哥哥,可是,她们谈论的内容,却是小百合不能忍受的。 “小百合,你知道吗?太郎和樱子,昨天晚上那个了。” “小百合,你喜欢太郎吗?” “小百合,约太郎一起出来玩吧!” 心里,总是很不舒服,虽然已经是大姑娘了,可是,总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伙伴如此谈论着樱子和太郎,所以,小百合快步的向前走,想回家,对母亲说一说这些委屈。 回到家,竟然一反常态的安静,小百合放下书包,走到母亲房前,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可以清晰的看见母亲紧紧的抱着太郎哥哥,“太郎,请你不要离开我。” 太郎哥哥似乎流泪了,可是他用力的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抱歉,我不能留下来,我和樱子,一定要去东京,我爱的,是樱子。” 母亲绝望的哭声非常的压抑,“太郎,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不比樱子漂亮吗?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我爱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除了小百合,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太郎哥哥向前走了一步,“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你忘了我吧!” 母亲仰起脸,致的妆容被泪水划开,变成了破碎的面具,“太郎,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吧!太郎是你的孩子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弟弟会是太郎哥哥的孩子呢? 太郎哥哥显得很诧异,“太郎?不,我不相信。” 母亲低下了头,泪水滴落在地毯上,快速的被地毯吸叫,没有一点儿痕迹,“是真的,一年前,我们,我们,我就发现我有了,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幸好小林志保回来,才掩饰过去,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害怕你因此离开我。” 太郎哥哥的脸,变得苍白,他踌躇不决般的,过了很久,“抱歉,你好好的和小林志保过下去吧!对于我们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母亲伏在地上,抱着太郎哥哥的腿,“太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离开你啊!” 太郎哥哥显得很厌恶般,“幸子,很抱歉,我不爱你,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欲,你的体太美了,我不能忍受那样的诱惑,可是,很抱歉,我不爱你……。” “很抱歉,我不爱你,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欲,你的体太美了,我不能忍受那样的诱惑……。” 这句恶魔般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然后,就是晚上那场灭顶般的灾难。 “母亲,母亲,你在哪里?” 整个房子都在熊熊燃烧,唯一能看见的,是母亲疯狂的身影,她拼命抱着太郎哥哥,大火里,传来弟弟惨烈的哭声,稚龄的弟弟,一定不能承受这地狱的烈火。 随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在地狱里渡过,樱子姐姐疯了,被送进了神病院,所有的一切都曝光了,母亲和太郎哥哥的关系,弟弟的亲生父亲,一切的一切。 停止,停止,不要再想去了,回到童年吧!回到坐在桃花树下,和樱子姐姐聊天的日子去……。 “小百合,看啊!这一树的桃花,开得这么艳丽,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呢?”十岁的樱子张着樱红的双唇,坐在艳丽的桃花树下。 小百合微笑着看着她,一言不发……。 正文 十三章 六节 寂地 “小百合……。”余梦杨紧紧的抓住小百合的手,“小百合,你听到我在叫你了吗?” 站在病房外的医生,有些感动的对小林志保道:“小林先生,余先生真的很爱令千金,一个月了,他坚持不懈的呼唤着她,小百合的意识,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昨天我在替她做检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对手电的光有反应。” 小林志保万分惊喜,“真的吗?真是谢谢您了!” 小林志保看着病房里的小百合,“小百合,你一定要加油啊!” 背对着医生和小林志保,余梦杨轻轻扶了扶耳塞,原来是这样啊!小百合,你在进步了吗?难道你忘记了童年的不幸了吗?让我来提醒你吧! “小百合,我念报纸给你听,好吗?你最喜欢的社会新闻,这是来自印度的一则新闻,女孩子被人强暴后……。” “混帐……。”小林志保冲进病房,“混蛋,你在干什么?” 余梦杨不知所措的看着小林志保愤怒的脸,“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我……。” 小林志保正要说话,仪器急速的运行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小林志保呆住了,医生赶到病房,“小林先生,余先生,抱歉,病人的情况出现了变化,请你们先出去。我们要替她做检查。” 余梦杨和小林志保退出了病房,两人并肩站在病房外,关注着医生对小百合的检查,心态各异,检查进行了很久都没有结束的迹象,余梦杨心念电转,“爸爸,看来检查一时不会结束,您休息一会儿吧。” 小林志保点了点头,余梦杨扶他到一边坐了下来,小林志保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梦杨,很抱歉,刚才我对你发火了,有的事,你不清楚,小百合,太可怜了。” 看着小林志保悲戚的面容,余梦杨在心里冷冷的笑,“爸爸,很抱歉,我对小百合的了解太少了。” 又回去了啊!回到了东京,圣诞的前夜,欢快的圣诞歌声中,街上挤满了欢乐的人群,小百合孤独的走在人群中,满面的寂寞,在这个时候,总是很希望母亲能在身边,可是,她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永远只有自己啊! 竭力的忍住流泪的冲动,仰起头,雪花自天空飞旋而下,一片与一片之间,总有隔着距离,难道,这些雪花也和自己一样的孤寂吗?也许天荒地老后,自己也是这样的孤寂吧!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可是,不知道,这样的寂寞,如何排解?从前,还有樱子,现在,再没有任何的朋友了,所有的一切,都毁在那场灾难中了,不,不要想下去了吧!就这样,一个人,走到天荒地老。 “小百合,你一个人吗?” 抬起头,是那张频频在梦中出现的笑脸,小百合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几乎跌倒在地上,高田健一接住了她,“小百合,你生病了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小百合环顾四周,真的是这里,高田打工的加油站,在梦里,不知道来了几次,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看到自己希望见到的人。难道,还是在做梦吗?也许是吧! “真好吃……。”喝着热汤的小百合,由衷的感叹道,整颗心,暖洋洋的,就像浸泡在温水里一般。 高田健一笑道:“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因为是圣诞夜,客人不多,本来要早走的,可是忘了拿东西,又回去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不过,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就要一个人过圣诞节了。” 是吗?幸好?是谁运气好呢?是自己吧!小百合喝着汤,在心里偷偷的笑着,远处传来教堂里悠扬的钟声,高田健一突然站了起来,“小百合,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没想到,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圣诞节,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小百合坐在高田健一的身边,心里异样的幸福,她仰头看着教堂顶端闪闪发光的装饰,多象启明星啊!如果一生都这样,那么,身边这个男子,就是人生的启明星吧! 小百合和高田健一跪在教堂外小巷子的影里,诚心的倾听着教堂里传出来管风琴和童声演唱的圣诞歌曲,一支一支,一句一句,慢慢的流过心里,洗涤着心灵上的灰尘和影,这一生,再也不要有孤独了吧!有了他,再也不会孤独了吧! “小百合,你必须和高田一刀两断。” “爸爸,我和高田是真心相爱的,如果您觉得高田是为了您的财产才和我在一起的,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但是,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小百合,你这个傻瓜,你难道看不出,高田那个小子,不是适合你的对象吗?他在外面,做了多少的坏事,都瞒着你,可是,他瞒不过我……” “爸爸,请你不要说了,无论我说什么,我都相信健一,他是爱我的。” …… “小百合,只要你踏出大门,以后,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小百合……。” …… “小百合,你怎么来了?鞋子都没穿?” “健一,我们走吧!离开东京,到赤豆去,到你的家乡去!” 看着小百合坚定的目光,高田健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去买车票。” 冬天的赤豆,人迹罕至,小百合吃力的提着一包东西,拉开了大门,“健一,我买好了日常用品了。” 高田健一放下了报纸,“小百合,你的父亲登报发表启事,和你断绝父女关系,是真的吗?” 小百合转过脸,“我去把东西放好。” 高田健一站了起来,“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小百合回过身,有些悲哀的对高田健一道:“健一,爸爸说你不适合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离开他了,今后,我们永远的在一起吧。” 高田健一愣住了,“怎么会?小百合,你疯了吗?你离开家,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小百合温柔的看着高田健一惊愕的眼神,健一,真的很关心自己啊!“健一,你放心,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样的苦都能吃,我可以做家庭教师……。” 高田健一清醒了过来,“小百合,你疯了吗?我以为你叫我到赤豆来,只是吓唬你爸爸,可是你爸爸现在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你看报纸上的启事,你爸爸说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小百合用力的把东西提进了玄关,“我知道,我离开家时,爸爸已经对我说过了,不过,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有没有钱?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高田健一眼中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小百合,你疯了吗?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就住在赤豆?” 小百合一边从包里拿出东西,一边说:“是啊!今后,我会*自己,养活自己的。” “小百合,你不能这样,你会伤你爸爸的心的,你也知道你爸爸,如果你不主动向他道歉,他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这样一来,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道歉,我干嘛要向他道歉?爸爸不原谅我,我也绝不会原谅他的,他认为你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我现在就要证明给他看,你不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 “小百合,你别傻了,干嘛和你爸爸斗气,你斗不过他的,难道,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什么都要自己做?为了一文钱发愁?” “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我觉得挺好的。” “小百合,你真的是傻瓜……。” 第三次,听到高田健一这样说,小百合抬起眼,认真的看着高田健一那张英俊的脸,“健一,你是什么意思?难道……。” …… “对,我就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你除了钱和显赫的家世外,没有一点儿的可取这处,你看看镜子,你好好的看看镜子里的女人,你觉得,这个女人,能吸引我吗?” “健一……。” 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伤心,痛得全身都麻木了,残暴的殴打中,她没有感到一丝体的疼痛,唯一能感到,是来自心底深处的痛,痛得呼吸都停止了。 邻居抬着抬架,“小姐,您放心吧!我们会把你安全的送到东京的……。”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点一点的落在雪上,结成了冰,茫茫的雪原,那样的空旷,那样的寂寞,这是一片永恒安静的寂地啊! 正文 十三章 七节 明浩 “小百合,你现在相信父亲说了话了吗?” 一片耀眼的白,白得眼睛都睁不开,小百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始终一言不发,彻骨的痛,一阵一阵的漫上心头。 病房外传来高田的声音,“小林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所以才会……。” 然后是父亲绝情的声音,“好了,什么都不说了,这里有五千万,你拿上滚吧,再也不要出现在小百合面前。” 冷笑的声音一阵阵传来,然后是压得很低的谈话声,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父亲在和高田谈判,也许他嫌五千万太少了吧! 刀割一般的痛,这样的疼痛……。 “小林先生,令千金在流泪,说明她在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伤痛,她真的是很勇敢,一般来说,这样的病人,受过很大的神伤害,一般,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遗忘自己的伤痛,躲在自己臆造出来的世界里,不敢出来,只有令千金,才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往事。”医生赞叹的说。 小林志保用手绢细心的拭去小百合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小百合,你要勇敢啊!你一定要醒过来,父亲,只有你一个亲人,父亲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 似乎很久以前,也听到过这样的话,“小百合,你要勇敢,父亲,只有你一个亲人,父亲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所以,他送走了明浩……。 “老家伙,你以为五千万就能打发我吗?至少两亿……。还有啊!小百合肚子里的孽种,不知道是谁的种,我背黑锅,背了那么长时间,两亿,也不算多啊!” 痛啊!明浩,你有这样的父亲,你一定很伤心吗! “你知道吗?明年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就会来接我。”明浩满足的指着庭中正在凋落的樱花,微笑着说。 是啊!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来接你,妈妈就在你的身边啊!明浩,为了你,妈妈才到这个孤儿院工作的啊! “明浩,跟小百合老师回家好吗?今天和小百合老师回家,然后明天才回来。” 明浩犹豫着,“如果我走了,妈妈来接我,看不见我,会伤心的。”坐在汽车里,明浩没有意想中的雀跃。 “没关系的,小百合老师留了电话,如果明浩的妈妈来了,院长会通知我们的。” “老师,真的是你家吗?好漂亮啊!”明浩的脸被兴奋点燃了。 “老师,我真的可以睡在这张床上吗?”漂亮的童床上,贴满了明浩喜欢的卡通人物,小百合点了点头,“是啊!这张床,就是明浩的啊!” “那个孩子是谁?”小林志保疑惑的看着那个剪着一个可爱的发型的小豆丁和小百合坐在庭院里的水池边钓鱼,“他是谁?” “父亲,我来介绍,这是小林明浩,明浩,这位是我的父亲。” 孩子跳下了地,跳得猛了,差点儿摔进水里,“您好,我是小林明浩,请多多关照。” 孩子抬起头,是一双熟悉的眼睛,令人怀念的熟悉,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你们玩吧,我去书房。” 父亲无言的走了,也许是默认了吧!小百合回过身,“明浩,我们继续来玩吧。” 吃饭的时候,孩子仍然很兴奋,从小,他就没离开过孤儿院,“老师,我们明天真的去游乐园玩吗?” 小百合点了点头,孩子捧起汤,喝了一口,然后他睁着眼睛,看着父亲,“爷爷也会和我们去吗?” 爷爷?小林志保脸色微变,起身径直回了书房,明浩吓坏了,小百合对他温存的笑,“没关系,爷爷有电话,你听,他在书房里打电话。” 明浩笑了,这是他四岁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第一次和他说话,第一次叫他爷爷吧!父亲当时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去了游乐园,那一天,就在旋转木马的音乐声中,和粉红色的棉花糖中渡过的,晚上,带明浩去吃晚饭时,坐在大排档的面摊前,明浩因兴奋而发红的面孔,“老师,妈妈找到我后,会带我到游乐园吗?” 那一刻,真想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妈妈。可是,不行,如果让高田健一知道了,他会抢走这个孩子的。 父亲的话隐隐回响在耳边,“小百合,你是想让这个孩子健康的长大,还是被他的恶魔父亲抢走?” 当然,想让明浩健康的长大,所以,从生下来,他就住在那幢灰色的楼房里,快乐的、悲伤的,生长着,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车祸中过世,不知道母亲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一直都相信她说的话,到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就会来接他。 眼泪,又流了下来,似乎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伏在窗台上,认真的看着庭院里的樱花树,然后回过头,对她幽幽的笑,“老师,樱花什么时候会开呢?” 是啊!樱花什么时候会开呢?樱花开了,又能怎样呢?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母亲吗? 直到那一天,“明浩,你怎么了?” 宽大的病床上,他的身体显得那样的幼小,“老师,没关系,水倒了出来,烫到了,没关系的。下雪了吗?我真想看看今年的雪花,如果雪花特别大,明年的樱花,一定开得特别的艳丽……。” “明浩,不用等到樱花盛开,爷爷带你找妈妈。” 父亲,他终于接受了明浩。 “爷爷,我们在干什么?” “嘘,明浩,不要说话,我们在捉萤火虫,把萤火虫放在网罩里,放在明洛的帐子里,明浩晚上,也可以看到星星了。” “爷爷,我们把萤火虫放了吧,昨天晚上,那些萤火虫全都死了,我把它们埋在泥土里了,他们的父亲和母亲找不到他们,会伤心的。” “明浩……。好吧,爷爷把这些萤火虫放走,然后,爷爷带明浩去买东西,买从中国来的走马灯,那罩灯,是用琉璃片拼成的,风一吹,就会叮叮咚咚的响,点燃了灯后,灯光就会像萤火虫发出的光那样美丽。” “真的吗?有那样的灯吗?” “是啊!爷爷和明浩一块儿去买好不好?” “好,爷爷,我扶您。” “不用,不用,爷爷的身体很好,还可以背着明浩……。” 父亲的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灿烂的笑容,他是真的喜欢明浩吧!那个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余先生……。” 余梦杨回过头,“医生,您找我,是不是小百合……。”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的家里有个聚会,想请您出席。”医生笑道。 聚会?余梦杨并不想去,他假做思考的样子,医生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女儿今天订婚,女婿是雅乐集团的副总peter……。” “这样啊!真是恭喜了,今天晚上一定会去的。”余梦杨满面带笑,原来是雅乐集团的peter,那么,一定又可以见到两位老朋友了吧! 医生笑得很灿烂,也许真的是很高兴吧! 回到病房,小百合仍然在沉睡,她到底在想什么?要想那么长时间,难道是因为报纸上的那则消息吗?那则消息真的让她这样的伤心吗? “mummy,daddy要吃药吗?”病房外,传来apple的声音,清朗得就像爱琴海上的阳光,一扫心里的霾。 打开门,真的是悦雅,执着apple的手,走在采乐的身边,在那个高大的男孩身边,她显得那么的娇小,“是啊!daddy要把这些药都吃了,病才会好。” 病了?宁采乐生病了?没听说啊!以他在雅典受关注的程度,一定会在各种杂志和报刊上出现类似的消息,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报道,唯一能看到的,是一个神秘的人士,正收购雅乐集团的股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夜深了,采乐悄悄掩上apple卧室的门,在走廊里呆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悦雅正在看报纸,她的神情很严肃,“悦雅,怎么了?” 悦雅放下报纸,“很奇怪,为什么龙皓没有一点儿的动静呢?” 采乐笑了,他伸手关了卧室的灯,“悦雅,我们休息吧!与共这样忧心忡忡,不如快乐的过日子,他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是他的事。” 黑暗中,悦雅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拉起了被子,“采乐,我的心里很不安,他越是安静,我越感到不安,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采乐上了床,伸手揽住悦雅,轻声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现在距一年,还有三个月,何必担心呢?” 悦雅*着采乐,一言不发,采乐柔声道:“别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一定会的,就是在地狱里,我也会在你身边的。” 正文 十三章 七节 永恒 安静的走廊里,隐约回响着婴儿的哭声,护士奇怪的循声而去,从哪里来传来的婴儿的啼哭声呢?找到了,找到了,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被丢弃的洋娃娃,那个会发出的声音的洋娃娃,发出稚嫩的哭声,护士把洋娃娃抱了起来,洋娃娃的哭声停止了。 护士抱着洋娃娃走进了病房,对正打瞌睡的同事说:“玛琳,你看,我在走廊拾到的,还是新的。” 玛琳伸了个懒腰,“你来了。” 抱着洋娃娃的护士笑道:“可以下班了,还赶得及医生的晚宴。”她顺手把洋娃娃放在桌子上,拿着记录本,和玛琳一块儿走了病房。 病房里的灯光很柔和,小百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两个护士走到她面前,“今天睡得好安静,因为她丈夫没来吧!” “是啊!难得的,对对记录,我就走了。” “好的!” 两个护士一起转身,然后都呆住了,那些最高级的仪器上,所有的生命特征都变成了一完美的直线,慢慢的,向前滑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 “小林,别耍花样,你孙子在我们手里,拿两亿元来,不然,他不会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明浩,他才四岁啊!求求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一定给,千万不要伤害他……。” “小百合,冷静些。” “父亲,你要我怎么冷静,明浩在他们手里,撞车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我害怕,我好害怕啊!父亲,救救他,救救明浩……。” “小林先生,很抱歉,我们赶到时,您的孙子已经……。” 明浩幼小的身体躺在全金属的解剖台上,医生的脸色异样的苍白,黑色的眼睛,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小林先生,您的孙子在车祸的瞬间,已经……。我们解剖了他的尸体,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小林志保双唇颤动着,他似乎想呼唤自己的孙子,可是,他只能紧紧的抓住金属台,以免自己发抖的身体,无法站立,而小百合,只是呆呆的、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把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带走,上帝真的是在犯罪……。 “明浩……。”是高田健一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那个可恶的男人,哭得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爸爸来了,爸爸来了,你不是说要和爸爸回赤豆,回老家去吗?爸爸来带你……。” 原来,他知道明浩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认他? “小林,你这个混蛋,你把明浩放在孤儿院里,你这个人渣,早知道,我把他带在我身边,不稀罕你的臭钱,无论他多没前途,也比夭折好,我的明浩……。” 原来是样,原来他知道明浩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他的前途,他才把他舍弃给了自己,真相大白后,原来这世上最爱明浩的,竟然是这个烂泥般的父亲,听见了,听见他在走廊里的声音,他发疯一般的想去找倒父亲,他不知道,父亲是如何的爱着明浩。 “妈妈,我们去看爸爸好吗?去看爸爸打球……。” 明浩……。别害怕,别害怕,妈妈来了,妈妈来带你去看爸爸打球。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会让你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明浩……。 …………………………………………………… 看到小林志保慌慌张张的离开,余梦杨看着杯里樱红的酒,从心里发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他知道,他终于摆脱那个女人,抬起头,灯火辉煌得耀眼,原来这世上,竟然还会这样的美丽,对吗?悦雅,这个世界,还是这样的美丽。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惊慌的感觉,悦雅轻盈的穿行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采乐,他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他,他感到了这铺天盖地的压抑了吗?这个会场,处处透着古怪,为什么订婚典礼,会在一艘船上举行呢? 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站在舷窗门口,不知在谈论什么,显得异样的高兴,alex还执着apple的手,她快速的走到他们身边,两个孩子看见她,快步的扑到她怀里,快得就像两枚火箭。 “mummy,我要喝水。” “apple,让alex带你去喝好吗?” 采乐突然出现在舷窗口,对她轻轻招了招手,悦雅起身,看着alex带着摇摇晃晃的alex走到餐桌前,然后退到采乐身边,采乐很紧张,似乎在微微发抖,“悦雅,龙皓就在这船上,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又要赌一局了……。” 怪不得他一直不动手,就连自己一直在收购雅乐的股票,他都无动于衷,原来竟是这样的,他不想斗智了,太累了,干脆的了结吧! 悦雅转过身,两眼闪闪发光,要豪赌一局吗?好吧,那就再赌一局,看这一局,谁会赢?龙皓,你猜这一局,是你赢?还是我赢呢? “alex,mummy和你们玩个游戏好吗?”悦雅的脸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到她心里的波澜,语气温柔。 alex没有一点儿怀疑,“好啊!玩什么,我和apple一队吗?” 悦雅抱着apple轻轻吻了吻他,“是啊,我们玩赛跑,alex,带着apple向船头跑,然后绕过船头的那柱子,再跑到船尾,mummy比你们晚跑三分钟,谁先跑到船尾daddy那里,就算赢。” apple眨着眼睛,拖长了声音,“mummy,又想骗人吗?alex,我们现在跑,不让mummy先跑。” 两个孩子摇摇晃晃的跑向了船头,好了,这样好了,再过十分钟,不,再过五分钟,他们就能离开这艘船了,悦雅微笑着,蝴蝶般的向船头跑了过去。 八年了,那个女人似乎没有改变过,在夜风中,她浅色的衣襟飘浮在夜色里,迷惘而充满了罪恶,洁白无暇的脸,画着致的妆容,一如当年,没有一点儿改变,这八年的时光,匆匆流逝,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也许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魔鬼。 船尾到了,小船已经放到了船下,悦雅伸出头,没有看到采乐,只有小船在海水中飘飘荡荡,采宁到哪里去了?奇怪? “mummy……。”是apple尖锐的哭声,带着挣扎的声音,悦雅回过头,看到了,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和初见时一样,他高高的站在二楼的尾楼梯口,白炽灯从他身后向前照着,落下了一地的影,“apple……。” 悦雅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她听到了身后汽船的声音,难道……。 回过身,采乐果然在汽船的船头,几支枪指着他的头顶,“悦雅,别管我……。” 枪响了,采乐掉下了海,悦雅呆住了,只觉得满目的鲜血,“daddy……。”apple的哭声显得那样的苍白,吓得呆住了一般。 “采乐……。” 悦雅跳下了船,拼命的向采乐游了过去,近了,近了,很快就要到了,可是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鲜血从海底喷涌而出,“采乐,采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看着那个女人惊慌的在海水寻找那个男子的身体,龙皓由衷的感到痛快,她终于知道后悔了吧!他铁钳一般的手,拉着那个瘦弱的、正在尖叫的孩子,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走到楼舷边。 那个女人像疯了一般,披头散发,在汽船惨白的灯光中,她就像一个刚刚从地狱来到世间的恶鬼,“采乐……。”凄厉的声音在海面上传了很远,难道,她觉得她还能唤回那个可恶的男人吗? 龙皓冷笑着放开了那个孩子的手,alex伸手抱住了他,“apple,别害怕,mummy马上就回来了,mummy回来了啊!” 那个孩子拼命的尖叫着,就像天地毁于一旦般的凄厉。 对准了,那个女人的后背,从那里下手呢?也许先击中她的脑袋吧!这样,就听不到她的哭声了,再也听不到了……。不,不,不,不能这样便宜她,要好好的折磨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痛彻心痱。 枪响了,悦雅恍然不觉,只是不停的上下沉浮,还在寻找采乐,“采乐……。” 鲜血不停的从她身上流了出来,流红了海水,“采乐……。” 第二声,悦雅没有了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般,“采乐……。” 她沉了下去,慢慢的,就像无数次潜到水底寻找采乐一般,缓慢的、优雅的沉了下去。 眼光一片白光,难道采乐在哪里吗?一定在,因为林俊就在哪里啊!似乎又回到了滨海,那个永世不忘的海湾,那个即使是喝醉了,也不会提起的海湾,那里,在那里,在那个深深的海湾里,最亲爱的人,她和采乐,最亲爱的人——林俊,就在那里永远的长眠,我来了,采乐,我来了,我来陪你了,你一定很寂寞吧!在这深深的海底,你一定很寂寞! 正文 尾声 新年的钟声响了起来,阳光穿透了乌云,采薇抬起头,巴黎的阳光,久违了吧! 不悔抬着一杯饮料跑了过来,“妈妈,我们进去吧,到我们了。” 采薇缓缓的起身,老了啊!真的是老了,连采薇都这么大了,她接过饮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眼前闪过,采乐!!!是采乐啊! 急速的回过身,是一个极年轻的男孩儿,乌黑的长发,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显得身形那样的挺拔,“mummy,我买到了……。” 再过去,是一个优雅的女子,她的头发挽了一个高雅的发髻,穿着一条很普通的长裙,在初春的微风中,裙裾微微扬起,她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男孩儿,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悦雅!她也老了啊! 〈永恒的静寂〉上部完,敬请关注下部,谢谢! 【全书完】 完结在线阅读 <!--t;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