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第一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一章 骆媛媛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肯定很恨自己。 因为她以前在微博上看见一条微博说,有个男人的女朋友背叛过他,但他大度的原谅了对方,并一直对她千依百顺,最终把她宠成了一个谁也受不了的“公主”,然后甩了她,完成了报复。 骆媛媛盯着坐在一边帮她把苹果仔细削好的男朋友,觉得对方显然也有这个打算。 ——把她宠成公主,别人都忍受不了的话,她就只能呆在他的身边了。 多么可怕的男人,骆媛媛觉得如果是方越的话,他没准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骆媛媛交往过很多男人,但她可以发誓,每一段感情她都从未背叛过,可是她不确定之前自己提出过分手这件事情,对方越来说,算不算背叛。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旁认真削着苹果的少年抬头朝她温柔一笑。 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笑容,热恋的时候,每当他这样对她微笑,她总是会扑上去吻他。 可是现在骆媛媛只是皱起了眉头。 她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把水果刀,默默的挪远了一点,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方越,我们……我们分手吧。” 在骆媛媛心目中,方越是个长相清秀干净,性格却有些偏执而极端的男人。 小心眼,多疑,而控制欲极强。 他去打听她所有前男友的消息,然后一个一个的约人出来打架。 如果她不在他身边,每天就会有无数个电话打过来质问她“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迟才接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然后他会哭,会让她听见踹门的声音,在她第一次忍无可忍提出分手的时候,跪在大街上求她不要走。 骆媛媛就觉得更受不了了,可是她更感觉害怕。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说了分手,方越就是新闻里说的那种会泼前女友一脸硫酸的前男友。 骆媛媛自认为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有张长得还不错的脸,如果被泼了硫酸,那她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其实一开始,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刚见面的时候,这个少年皮肤白净,眼神清冷,有些沉默内向,他很少说话,显得很帅很酷,所以偶尔浅浅一笑,都显得特别动人。 骆媛媛是个肤浅的外貌协会,她几乎是一见钟情,然后疯狂的追求对方,但是在一起三个月后,当初那么强烈的感情,就完全无法缓解的淡漠了下去。 外貌协会果然是不对的。 骆媛媛这么想着。 这就是外貌协会的下场啊。 “如果你要跟我分手,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上天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只看男人的内心美,不再被他们的皮囊所欺骗! 骆媛媛躺在地上渐渐失去意识之前,看见方越拔出了插在她胸腹上的水果刀,然后□□了他自己的胸口。 ……还有,别再让我遇见这个蛇精病了吧。 以及,妈妈,对不起…… 结果过了一会儿,骆媛媛又睁开了眼睛。 刚才的那种黑暗就仿佛睡梦一样,还来不及感受到沉重,就已经苏醒。 可是——那真的是梦境吗? 骆媛媛坐起身来,看着身下粗陋硬直的木床,和铺在上面又脏又旧,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粗布,脑子里充满了一种无可形容的荒谬感,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手指痒痒的,骆媛媛下意识的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虫子正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爬。 骆媛媛猛的甩手一声尖叫,就此拉开了她穿越后的生活序幕。 她穿越了。 还是穿越到了古代。 不仅仅是古代,还是穿越到了日本古代。 在这个天皇都穷的一比的古代,她穿的还不是起码有饭吃有衣服穿的贵族。 她!是!身!穿! 不知道她眼一黑后是穿越到了哪里,反正睁开眼睛一看,她已经被盗贼抢到了自己的老窝里——没!的!跑! 或许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这个盗贼看见女人基本上就地快活一番然后烧杀抢掠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她撞了大运的居然被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 大概多亏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吧。 可是,骆媛媛还是好想哭。 正当她欲哭无泪的时候,一个矮小的女人推门看了她一眼,在确定她醒来后,就粗哑的喊着“大人大人那个女人醒了”离开了。 ……好吧。 骆媛媛抽了抽鼻子,她还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底。 过了没一会儿,她所在的这间房子——对不起她真的想cos一下哈利·波特里卢修斯·马尔福的语气——“哦,如果这也叫做房子”——这间房子的门就被粗鲁的推开了。 骆媛媛被强光刺激的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个一头黑发披散着,光着上身,身材看起来还算健壮的男人。 骆媛媛悲观的推测或许他们穷的穿不起衣服。 随着男人一步步走近,骆媛媛慢慢的看清了他的长相,来人五官意外地还算清秀——如果他能够好好地洗洗脸上的泥土灰尘和血迹,没准勉强能够算得上英俊。 他站定在泪水盈盈,努力憋住眼泪的骆媛媛身前,似乎对她的眼泪很是不屑一顾,他高高在上的笑着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鬼蜘蛛。” 他不笑的时候显得又冷酷又残忍,配合着他身上那些有些已经干掉了有些还是半干的血迹,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暴起伤人的杀人狂那样可怖,然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明亮,笑容单纯天真的像个顽劣的孩子。 这个人是这个盗贼窝的首领。 他比弄死了她的方越还要危险。 骆媛媛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她可不想被方越弄死穿越一次之后,再被弄死一次。 她不想死。也没有兴趣一次一次的挑战死神的威严。 因此,她抿紧了嘴唇看着对方,有些紧张的揪紧了身下那又硬又旧又破的床单说道,“……你要跟我睡在一起吗?” 骆媛媛很识时务的问道,显然不奢求一个盗贼头子把她抢回来是准备把她供起来的。 “可是我才刚刚醒来……” 但紧接着,她忽然听见从外头的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女人高亢凄惨的尖叫声,顿时僵了一下,然后语气更加委婉了起来的努力提高自己的待遇,“……我可不可以要一盆水和布?” 鬼蜘蛛似乎对于刚才那声女人的惨叫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他见她没有大哭大闹,撒泼尖叫,显然十分满意,便掉头去了外面,吩咐了几句,然后很快的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找机会逃跑。”看见骆媛媛仍然跟他出去前一样的坐在原地,甚至连用目光打量四周寻找可以逃跑的行为都没有,鬼蜘蛛有点讶异的扬了扬眉毛。“你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很害怕。” “因为你还愿意跟我说话,看起来不是很坏……而且,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没有逃跑的理由。”骆媛媛不敢低头,她怕低了头,对方有什么动作,自己反应不过来,于是便鼓足勇气直视着对方的面容,她察觉到鬼蜘蛛似乎愿意跟她交流,这倒是个好现象,因为这说明他或许是下意识的想要了解她,证明了他对她颇有好感,骆媛媛对于异性对自己的好感,有一种本能般的敏锐,而且,她极为擅长利用这一点。 这也是导致了她的前男友人数众多的原因之一。 每当有朋友惊叹的问起她为什么什么男人都能很快勾搭上的时候,骆媛媛总是思索再三,然后缓缓的说道,“……天赋吧。” 她就是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能够在冥冥之中察觉到最快最多增加好感的方式,因此她的朋友们都开玩笑的说,这世界上只有她不想追的男人,从没有她追不到的男人。 “……要是有人在等我回去,有人会担心我,我肯定是要逃走的。”骆媛媛鼓起勇气说道,有时候说些真话反而比撒谎更好,“不过我没有。” “你要是愿意对我好一点……我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骆媛媛忐忑的望着他,“如果你愿意的话……” 鬼蜘蛛似乎觉得她非常有趣,也可能是感到非常可笑的大笑了起来。 在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着好感,起码不会很快的做出让她厌憎的事情之后,骆媛媛顿时有了不高兴的资本,但她微微蹙了蹙眉头,又很快的忍耐了下去,“有什么好笑的吗?” 鬼蜘蛛邪气的咧着嘴角问道,“对你好?怎样才算对你好?” 骆媛媛顿时有一大堆的要求想提,但是最后都一一忍住了,她很是郑重的提出了自己的底线,“——最起码,你不能打我,而且,在床上,你不能虐待我。” 这时,一个矮壮的男人推门而入,他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但是看起来气力很大,他抱着一个巨大的水缸,摇摇晃晃溢出来的水洒在他身上,但他毫不在乎,只是放下水缸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好奇的看向了床上的骆媛媛,然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脚下顿时就跟生了根一样的,视线死死的黏在了她的脸上。 那样刺人的视线让她忍不住的皱了皱眉,低下了头想要躲开。 但很快,她就听到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和某种刺入*的可怕闷响,骆媛媛顿时低垂着头僵住了,直到有不祥的鲜红液体,蜿蜒的从泥土地上流进她的视野中,她才脸色惨白的抬起了头来。 鬼蜘蛛淡定的将刀重新插回腰间,然后弯腰将地上的尸体拽了起来,丢了出去。 骆媛媛咬紧了牙齿,“还有……不要当着我的面杀人,好吗!?” 骆媛媛再一次庆幸她虽然常常觉得自己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但好歹,她还有这么一张脸。 都说知识决定命运,长相决定待遇,鬼蜘蛛一直没有杀她,还跟她交流了许多,并且答应了她的三个要求,大概也多亏了这张脸。 她表情生硬的下了床,走到了水缸边,骆媛媛避开了那洒满了鲜血的地方,隔着水缸和鬼蜘蛛相对而望。 “你过来。”她说。 鬼蜘蛛无所谓的笑着走了过去,“不应该都是让我出去的吗?” 看起来他似乎是以为是她要洗澡,可是看他刚才毫无动静的样子,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显然是没有打算绅士的离开的。 骆媛媛倒是无所谓,反正她要重点清洗的,又不是她自己。 她左右看了看,终于在水缸边上找到了搭在上面的一块算是干净的布料。唔,抓在手里手感很硬啊。 骆媛媛用水泡湿了它,然后叠成了方巾,抬手靠近鬼蜘蛛的时候,一向粗暴的盗贼头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骆媛媛没有看见,她试着擦了擦鬼蜘蛛满是泥污血迹的脸,然后确定了究竟该用多少力道。 因为布的质感很硬,骆媛媛下意识的放缓了力气,尽量轻柔一些。 “你到底是多久没洗过脸了呀。” 看着擦了好几遍才显露出原本肤色的鬼蜘蛛,骆媛媛忍不住的轻声的说道,她此刻的语气已经亲近了不少,因为她感觉到鬼蜘蛛并不排斥她这样的亲密,而现在,她显然已经相当完美的跳出了开始仅仅只是“被盗贼抢来的良家女子”这个身份。 只是当她拿开手帕,却还是被鬼蜘蛛失去了笑意的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一跳。 “擦痛了吗?”骆媛媛瞪大了眼睛问道。“这布有点硬……”她像是解释着什么的说道,伸手就去摸了摸鬼蜘蛛脸上被擦过的地方。“这里痛吗?” 鬼蜘蛛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睛,“没有。继续。” 骆媛媛便仔仔细细的将他的脸庞,耳后,脖子,胸口,手臂,腰腹擦得干干净净。 穿越到了盗贼窝反正也没得跑了,而且也不知道能去哪里,看来得把这里当做长期据点经营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抢回来的盗贼头子对自己有所好感,不利用才是傻瓜咧,既然他说自己是她的女人,那么,他应该是会保护她的——起码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被所有盗贼都用一遍。 那她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说,接下来她都要跟这个盗贼头子呆在一块了,那么,最好当然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但如果他等会儿就要霸王硬上弓的话,她必须最大限度的保证她也能够舒服一些! 反正她是不会拥抱一个浑身脏乱的男人的! 直到骆媛媛擦干净了鬼蜘蛛整个上半身,她看着他的裤子,将手里的方巾塞进了他的手里,“你自己把下一半洗的像上一半这么干净后,我才跟你睡在一起。我会检查的,不达标的话,你别想碰我。” 她的语气已经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了,这也算是一种男女关系间的试探,如果鬼蜘蛛表现出了被冒犯的愤怒,那就说明他的底线是骆媛媛不能命令他,他没有兴趣跟骆媛媛有什么深入的交流,只想把她养做一只玩物,欺软怕硬的骆媛媛就会很快的软下去,变得更加小心讨好,然而有时候,人们对于自己想要亲近的人有些冒犯的话语,并不会在意,反而会窃喜的感到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哪怕大多数的时候,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看鬼蜘蛛皱起了眉头,显然不大情愿,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骆媛媛松了口气——他看起来比她想的更喜欢她一些。 于是便放心大胆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然后靠在了他的胸口。 “我会检查的。”她放软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当她重新站好时,鬼蜘蛛意外的手足无措的僵硬表情让她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从没有被人抱过。 ——如果对方是初恋的话…… 简直不要太棒了好吗!! 初恋最好骗……不,初恋最好摆布……呃,不,初恋最单纯了! “乖。”骆媛媛笑着看着他说。 鬼蜘蛛眼眸深沉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握住了手中的湿布。 有朋友说过骆媛媛很没有节操。 然而既然她只有一张脸长得好,技能点又全部点歪到了勾搭男人的天赋上,唯一的优点就是看得清现实很识时务的话,那么穿越之后,只要获得这个盗贼头子的好感,就能够暂时安全的活下来,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所以,为什么不勾搭上他,对他好呢? 更何况,以她肤浅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她也没有亏到哪去。 嘛,嘛,都到了这种时刻,还是把要求放低一点,苦中作乐吧。 见面的第三十分钟,骆媛媛已经感觉到,她已经能够掌握住这个男人了。 第一章 - 第二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章 鬼蜘蛛抢来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个妖怪。 山上渐渐的流传起了这样的流言。 因为她和他们太不一样了。 她不吃他们的食物。 第一次看见他们奉上的野菜团子和糠麦饭的时候,直到鬼蜘蛛拿起来塞进嘴巴里,她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意识到那是食物。 她也不穿他们的衣服。 那衣服简直太粗糙了,披在身上动都不用动,就刺得人皮肤发红,而如果动起来,分分钟磨破皮的节奏。 她每天都要洗澡。 她走路必须穿鞋。 她看见老鼠和蟑螂会尖叫。 被虫子咬了会哭的很惨。 到处打听一种叫做牙刷的,从没有人听说过的东西。 ——她上厕所居然还要擦拭! 而且,她长得很美。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就像是传说中,迷惑了天皇的九尾狐玉藻前那般美貌,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盗贼中的女人们都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只有妖怪,才能长成那样。 但是山上的盗贼窝里,只有鬼蜘蛛一个男人看见过她的容貌——其他想要偷偷窥视的男人,都被他斩于刀下。 而她的确是让鬼蜘蛛神魂颠倒了。 他抢劫的次数和频率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抢劫的目标也越来越大,原本只是随意的过路人,后来是富商,僧侣,贵族,原本只是拦路抢劫,但是到了最后,他们聚集起来居然攻下了一座城池。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偶尔会默默的哭泣起来。 “我没有衣服,鞋子穿!” “我吃不下那些东西,我好饿!” “这床好硬,我睡得不舒服!” “这间屋子里好多虫子,我上次还见到了老鼠,好可怕!” “鬼蜘蛛,这里真的没有牙刷吗?不不不!不刷牙你休想亲我!!” 多么贪得无厌,难以满足的虚荣的女人啊。 盗贼们这么想着。 果然就像是蛊惑着天皇差点倾覆了整个国家的祸水妖姬啊! 然而对于骆媛媛来说——这只不过是她生活所需的,最低最低的水平要求了。 而鬼蜘蛛也心甘情愿的,想能够让她过得更开心一些。 如果吃的更好一些,穿得更好一些,住得更好一些的话,她就不会再流泪了吧,只要她能够对他展露笑容的话,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去做。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这样,只要一想起对方,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出来,就忍不住心里一片柔软,感觉想要把一切都献给她的心情。 真是神奇啊。 阿媛说,这种感情就叫□□。 他并不是很明白爱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他只知道,他对她的心情,比他对以前抢过来的所有最珍惜的宝物,还要来的小心翼翼。 或许,这就叫□□吧? 阿媛说,她也喜欢他,如果她的心情也和他的一模一样的话,那么鬼蜘蛛觉得,他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那些说她贪婪邪恶的人怎么会懂——这些东西,阿媛想要,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最好的事物。 抢光了城主府的盗贼们回到了山上,开始了肆意狂欢,而鬼蜘蛛却焦急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赶去。 他从城主的厨房里抢来了据说只有大贵族才能吃到的贝类,鬼蜘蛛想,这次阿媛应该能够吃得多一点了吧。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离开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呢,如果起来见不到他的话,她会寂寞的吧,因为,只是这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他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好大一块般的空虚着。 骆媛媛此刻正在床上躺尸。 比起刚开始那段简直噩梦一般什么都没有的日子,现在骆媛媛过的虽然不能说是舒适,但也可以算得上勉强凑合了。 粗硬的衣服在鬼蜘蛛抢来丝绸之后就彻底的被当做了抹布,有一次鬼蜘蛛居然抢回来一套十二单衣,当时骆媛媛就高兴的跳了起来——每一层当一件来穿,她一下子就有了好多新衣服!而且最外层的外套宽大精致,正红色的颜色绣着金银两色的丛菊怒放,骆媛媛看了半天,将它披在了鬼蜘蛛的身上。 “超帅的!”在有了骆媛媛之后,鬼蜘蛛干净了许多,红色的外袍衬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张扬肆烈,显得无比拉风。他原本坐在床上,用一种温柔而宠爱的目光看着在地上惊喜的打量着战利品的女人,而当骆媛媛将外袍披上他身上,然后顺势扑进了他怀里的时候,他就自然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好棒!这样的话,我就有很多衣服穿了!”骆媛媛靠在他的胸口开心的说道。 鬼蜘蛛的手指就拂过她为了省事而用他的长剑削断的短发,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陌生的怜爱。 他的阿媛明明这么懂事,这么乖巧,为什么总有些蠢货,七嘴八舌的在背后污蔑她?!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好的穿上一整套十二单衣。”原本只不过是因为快要活不下去,才随意的成为山贼抢掠度日的盗贼头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目标,“我会让你住进最舒适的大宅,穿上最华丽的衣服,有许许多多的人服侍着你,让你不再挨饿。好不好?阿媛?” 骆媛媛当时温顺的依偎着他,语气缱绻万千,“好呀。” “阿媛,我回来了!!”鬼蜘蛛推门而入。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爬上了床将骆媛媛捞进了怀里。骆媛媛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炙热的眼神,“你回来啦。”她软软的说道,“这次有什么好东西吗?” 鬼蜘蛛笑了起来,“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回来。” 骆媛媛提起这个就又想哭。 日本古代战国时期要不要这么穷!!! 一天只吃两顿——早饭和午饭,而且吃得都是野菜和——他们找的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有时候围观他们进食的画面,来自现代的骆媛媛都忍不住感到心酸——但她更心疼她自己,她穿越过来二十多天,几乎没有一天吃好过。 她根本就适应不了这里的食物,被二十一世纪各种美食养大的结果就是,即使是最饿的时候,她看着那些野菜和糠麦,都升不起一点进食的*。虽然饿极的时候,她也会劝告自己多少吃一点,这里的条件只能这样了,穿越之后,难道要饿死吗! 可是那些又硬又难嚼的东西最后就算把牙齿都磨痛了,吞下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像是在吞沙。 骆媛媛只好告诉自己——你不是没东西吃,你是在减肥,你不是没东西吃,你是在减肥—— 就在她日渐消瘦的时候,鬼蜘蛛终于等到了一个贵族,抢回了所谓的“贵族食品”——好吧,其实也就几盘糕点,几条咸鱼,几罐腌萝卜,还有一些饭团和腌渍的贝类。 ——够!了! 你们一定要这么穷吗!!!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贵族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食物起码终于能够下口了,骆媛媛惊叹于自己居然到了这份上,仍然挑剔的只吞下了几个饭团,然后将剩下的全部推给了鬼蜘蛛——不过她倒是吃完了所有的糕点。 事实上,在现代的时候,骆媛媛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好养,然而没想到穿越之后,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要求太多——但是不提又不行——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啊! 还好有鬼蜘蛛陪着她。 能够让她撒娇发脾气来宣泄不满,又能让她亲吻玩弄来保持愉悦。 并且,当她哭起来的时候,会笨拙的安慰她。 并对她百依百顺。 ……初恋就是这么不管不顾,一腔热血的付出一切都可以的嘛。 所以说,初恋是个好东西啊。 在看见她已经想念了许久的糕点之后,骆媛媛忍不住爬起来在鬼蜘蛛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她现在已经越发的意识到了——如果离开了鬼蜘蛛,她可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一天都活不到。 “我最喜欢你了,鬼蜘蛛。” 她亲热的环着他的脖子,耳鬓厮磨,柔情蜜意。 都说爱情使人疯狂,令人改变最大。 一个月后,骆媛媛就离开了那个脏乱差的她都不敢离开屋子出去走走的盗贼窝—— 鬼蜘蛛打下了一座比较富饶的城池,当他将原来的那些人全部杀掉之后,他就成了新的城主。 骆媛媛住进了城主府,鬼蜘蛛的手下们都欢呼着叫她城主夫人。 城主府其实并不大,但是精致干净,比山上的盗贼窝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城主府的后院!有!温!泉! 骆媛媛立刻爱上了这里。 □□的泡完了温泉之后,骆媛媛终于整整齐齐的换上了一整套衣服——整洁一新的感觉,让她瞬间有种重回人世般的感动。 只是木屐发出的声音让她并不喜欢,索性她便只穿着袜子在屋子里到处跑。 ——哈?穿着木屐发出规定的响声才是这个时代衡量一个女子教养的标准? 骆媛媛表示,教养是什么?能吃吗? 都说仓禀足而知廉耻——先让她吃得饱饭再谈论装逼的问题啦! 鬼蜘蛛也第一次换上了整齐的和服,他一向散乱的头发被侍女们精心的梳理整齐,当他再次站在骆媛媛面前的时候,哪里还有当初脏兮兮的盗贼模样。 他眉宇之间满是志得意满的骄傲和自信,气质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利剑一般,站在那里,不动不语,那俊秀的面容和沉静的气势,便如同贵族公子,而当他略带邪气的笑起来的时候,又仿佛志怪传说中的勾人妖怪。 肤浅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骆媛媛非常黏人的扑了上去,她拉着鬼蜘蛛的手,在身后侍女“不成体统!”“寡廉鲜耻!”“好不要脸!”的厌恶视线中,在新家里好奇的探索着,“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 鬼蜘蛛冷冷的瞥过身后的侍女们,然后朝她微微一笑,“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第二章 - 第三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章 骆媛媛本以为一个盗贼攻据了城主府,中央政府应该会有点反应才对,但是在这个消息极度封闭的时代,鬼蜘蛛所在的地方又颇为偏僻,也就是说,没有特地发出消息的话——除了原本城主的那些属民,几乎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已经被盗贼占据了。 在家里躲藏了一整天的属民们发现这些盗贼居然不准备撤走,而打算长居下来的时候,他们愣了一阵,然后麻木的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反正无论是谁当城主,他们也一样的随时可能会被没有理由的杀死,一年的劳作所得,大部分都要上缴到连自己可能都会饿死的程度。 不管谁是城主,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但平民如此凄惨,身为城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从上一代城主的遗物中继承到的衣服和食物多了一点之外,鬼蜘蛛和他的部下,似乎和当盗贼时的生活没有多少改变,盗贼们不事生产,若要活下去,就只能继续抢掠周边的地区来占据更多的资源。 随着以前的城主留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鬼蜘蛛他们不得不趁着现在还能够勉强吃饱,力气还够的时候,去更远一些的地方劫掠。 骆媛媛站在庭院之中,仰着头感受着变凉的天气,幽幽而叹。“今天比昨天,变冷了好多。” 她侧头询问身旁的侍女,“是要到冬天了吗?” 侍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夫人,是的。” 骆媛媛就沉默了起来。 她身旁的侍女已经不是上一代城主的那一拨了,在住进城主府后,因为骆媛媛从不听从她们的进言,并对她们所严格要求的贵族礼仪嗤之以鼻,所以在背后,她们用鄙夷和嘲讽的语气说她不过是乡村野妇,毫无教养,连教她礼仪都不愿意学习,简直就是一摊烂泥嘛!服侍着这样的人,真是太悲惨了。 不过因为骆媛媛本来就讨厌侍女们紧紧围绕在她身边,密不透风式的服务方式,所以她们就算是怠慢了她,她反而还觉得松了口气。 对于不关心的事物,骆媛媛一向是很迟钝的,因此当她知道她们曾在背后这样的中伤她的时候,已经是身边的侍女们都换了一拨的时候,随口一问,才知道原来的那些女人都被鬼蜘蛛杀死了。 新来的侍女都牢牢的将【绝不可以忤逆夫人】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因为骆媛媛讨厌跟所谓的贵族小姐一样穿着厚厚繁复的和服,那样层层叠叠的衣服唯一的宗旨就是一定要压得人除了跪伏在地什么也做不了,那才叫贵族仪态。而就连穿一件外衣,她也嫌弃贵族女子的衣服裙摆很窄,根本无法迈腿只能小碎步,所以为了轻便而方便活动,骆媛媛完全不顾以前侍女的进言,自己扯着丝绸,从腋下绕着胸口系紧,变成抹胸长裙,偶尔也会在腰间系一条腰带,然后在外面再披一件外袍。 换了新侍女后,其中擅长缝织的侍女很快就按照她的要求,为她制作出了符合心意的服饰。 单从外形上看,视觉效果很像是中国古代的齐胸襦裙,天气微凉时,就外加一件大袖衫,如今已经要渐渐入冬,已经有侍女开始为她赶制披风了。 不知为何,在有人发现她的衣裙式样很像是大海对面那个强盛帝国的制式时,侍女们开始用一种充满了仰慕的眼神望着她。 有一日一位侍女小心翼翼询问她是否来自海对面的那个帝国,骆媛媛露出了很是怀念的神情,“那是我永远都回不去了的地方。” 然后那些侍女就疯了。 不,也不是疯了,只是变得一个比一个狂热起来。 她们坚信当初唐朝的贵妃逃到了日本,于是骆媛媛那张脸脱离了魅惑人心的狐狸精,变成了血统高贵的杨妃后人。 每天早上当她洗完脸后,侍女们都争相抢夺她的洗脸水,因为据说洗了之后,也会慢慢变得漂亮起来。 …… 不过很快,骆媛媛就发现了这个身份能够让她做到许多事情。 ——比如,在和海对岸的那个帝国的人接触的时候。 在察觉到冬天将要到达的时候,骆媛媛明白只是一味的依靠鬼蜘蛛已经不行了,古代的冬天分外严苛,寒冷的气候,比往常更加紧缺的食物,一个简单的感冒,都可能令人死于非命。 鬼蜘蛛在扫荡周围的过程中,回来时有一次无意中提到了上次劫掠回程的时候,在靠近海边有个地方,看见有人建了一座堡垒,守卫森严,显得非常富足。 在听说这个情况之时,骆媛媛就怀疑那里会不会是海盗的据地。 现在海对面的□□似乎正是明代,虽然骆媛媛不是很熟知历史,不过,托看了那么多争霸天下抢夺资源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的男频穿越小说,而现在的穿越小说又越来越考据的福,骆媛媛知道现在明代应该是海禁的时代,然而海贸收益巨大,常常会有人铤而走险非法出海,也就是所谓的非法走私。 这些走私犯回到明朝就变成了正经的商人,而在大海之上,他们也无所谓客串一把穷凶极恶的海盗。 在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古代,日本的资源贫瘠的发指,并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交易物品,但是它可以当做一个海上中转据点,并且提供廉价的劳力资源——不论是帮助这些外国海盗们建造据点,还是跟随他们一起成为海盗,都比乖乖种地要得到的东西多得多。 因此他们悍不畏死,而大部分给一个饭团就能死心塌地,简直是这些走私犯最受欢迎的雇员。 在骆媛媛的要求下,鬼蜘蛛派出了人手又仔细的探查了一番那个海边堡垒,确定了的确是走私犯的据点。 自那以后,骆媛媛就开始思考如何跟这些富得流油的走私犯们达成交易。 日本虽然生活资源无比匮乏,但是几乎每一本穿越小说里都说过——这个岛国的金矿银矿非常丰富。也就是说,在□□本土一枚铜钱的东西,可以在这里收获一两银子回去。 按照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的话来说,这个交易是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的。 因为他们用这样的贵重物品所交换的东西,都是食物,衣服之类的普通而廉价的货物。 骆媛媛想,他们可以去达成这样的交易,以确保冬天会过的暖和又舒适。 但首先,他们手中必须握有起码一座银矿。 …… ………… 坑爹啊!! 银矿是那么好找的吗!就算日本号称黄金之国,也没有到那种随便一挖就能挖出金矿银矿的地步啊!!! 没有金银,拿什么去做交易啊!! 这就像是你在考试的时候发现了一道曾经看过的大题目,你清楚地记得答案,就是死活记不起过程一样那么纠结。 一想起这个,骆媛媛就非常忧郁。 现在战国时期,金银矿是一个大名掌握战斗力的根本,已知的矿场几乎都掌握在大名手中。 在这种几乎陷入死局毫无资本的时候,一个杨妃后人的身份,就起到了空手套白狼的关键作用。 这天,走私犯们惊讶的看见两队穿着唐朝样式的袒领上衣,红白相间的间色襦裙,臂挽柔纱披帛的侍女梳着发拢于顶,向上盘成两个环的百合髻,朝着他们婷婷袅袅而来。 “我家夫人闻此处有故国之人,特地遣人前来探望。” 这种传奇故事骆媛媛在现代不要看得太多,套路组合起来简直是一套一套的。 走私犯们果然好奇的问道,“故国之人?” “我家夫人先祖流落至此,无脸再提及先人姓氏,但是却一直心念故国,若是各位怜惜我家夫人的心情,还请前去稍坐片刻。我家夫人先祖临终前一直有一个问题郁结于心,吩咐后人若是遇见故国之人,务必相问。” “什,什么问题?” 侍女们越显恭敬的躬下了腰,略一沉吟,“自吾‘死’于马嵬,三郎安好?” 骆媛媛在城主府中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侍女激动的回报,“夫人,夫人!他们!他们真的来了!” 骆媛媛“啪”的打开了城主府中,她为数不多喜欢的贵族小姐的玩意——一把折扇,挡住了面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微微的松了口气。 然后很快的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好好’的招待他们。” 所谓好好的招待,就是指在故意少点灯火,营造出一种颇为阴森的感觉的大殿里,恭恭敬敬的奉上大餐——一小碟腌萝卜,一条咸鱼,两个饭团。 一瞬间一向吃香喝辣的走私犯们没忍住的想:你们这特么的是在逗我? 然而看着上菜的侍女们恭敬端肃的脸,就能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主人家认真招待的心意。 “杨妃的后人,就吃这种东西吗?” 听到客人这样不可置信的质问,侍女们哀哀的跪了一地。 “吾等十分羞愧,自从我家夫人先祖过世,后人不善经营,不仅没能维持住先祖的荣光,就连……”侍女哀婉的说道,“就连先祖留下的土地,和银矿,都被人抢走了。” “银矿?!” “是。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位大名手下有两座银矿,其中一座,是夫人的先祖留给后代的,只是我家夫人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中,留存一命已是不易,又哪里保存得住身外之物呢?” 骆媛媛躺在一片黑暗的卧室之中,望着天花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侍女在门外强自镇定报告道,“夫人,他们似乎对于银矿颇感兴趣。” “那是当然。”骆媛媛悠悠一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是贪婪金钱,他们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违反海禁?” 侍女恭敬的恭维道:“夫人料事如神。” “噗。”骆媛媛被这样简单粗暴的恭维逗笑了,“男人的浪漫啊,就是不管在哪儿,都希望有一场艳遇,何况是杨妃这样传奇美人的后人?” “楚怀王赴云梦泽畋猎,小憩于高唐馆,朦胧中,见一女子袅袅娉娉,款款行来,自言:“我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台,精魂为草,实曰灵芝。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 “遇上这种好事,男人们的智商,起码也要跌落到三十。” 那天晚上,长相秀丽的侍女们精心打扮了一番,服侍着海盗们在温泉中好好享受了一番,有人甚至前来求取几位侍女,眼见侍女们并没有勉强的意思,骆媛媛就将她们送了出去。 总之,宾客尽欢的一夜。 然后第二天,海盗们就在一片慌乱中被吵了醒来,在得到了约定好的讯号之后,潜伏在附近那位拥有着两座矿场的大名领地方向的鬼蜘蛛们的部下顿时跳了出来,朝着自己的领地袭去。 走私犯们当然大惊,鬼蜘蛛便假模假样的带领着自己剩下来的部下抵抗了一番,而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居然会碰见海盗们,很快的又退走了。 侍女们趁机哭诉道,“将我们赶走之后,最近那位领主觊觎我家夫人的美貌,时常差人骚扰。” 身后是杨妃后人的凄凉遭遇,身边是新宠爱的小妾们委屈的哭诉,手里握着在整个日本大名间都可以说是强大的庞大力量,又被对方不识好歹的惊扰了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是个男人,都应该豪迈的大手一挥,反击回去,以博美人欢心。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骆媛媛调查了一边方圆百里的所有势力后,精挑细选出来的拥有一座银矿,但是领地较为偏远不会有援军,本身势力又不算大的倒霉蛋领主被啃了个干净。 海盗们毕竟不会长居日本,他们所打下来的土地最后都归于了“杨妃后人”,杨妃后人很上道的表示,这座银矿每年开采出来的银子,愿我三君七的共同分享——反正也是白的来的不心疼。 海盗们毕竟还是在□□受过一定教育的,他们纷纷谦虚地表示,这本来就是夫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呢。 最后结果就是五五分成,由杨妃后人代他们在日本开采银矿,而在有了一起扛过枪的经历后,双方很快达成了相互友好的贸易合作关系。 而一直到欢送走这些海盗,神秘矜持的杨妃后人,也没有露过一次面。 第三章 - 第四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四章 在送走了海盗们之后,鬼蜘蛛匆匆的返回了城主宅院,在目送以前从未见过的大船,在旷阔无垠的大海中渐行渐远,慢慢消失不见的时候,鬼蜘蛛的心中慢慢的盈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记得初次见面时,骆媛媛对他说过,因为无处可去,所以,只要他对她好的话,她就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呢? 在她和自己故国的人相见之后——不,即使并未相见,但是,如果她向他们提出想要离开他的话呢? 离开他,回到那个富足广阔的国家去。 坐在那样的大船上远远离去,从此彻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 以她的美貌和身份,一定可以找到一位身世清白,教养良好的贵公子,成就一对神仙眷侣的吧——他听到了啊,他知道许多人都在说——那样高贵聪慧的夫人,据说是被抢来的呐。 被那样粗俗低贱的盗贼抢去,简直就像是一块美玉跌入了泥沼那般令人感到沉痛啊。 鬼蜘蛛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阴沉着的脸上那可怕的神色,令一路上碰见的原本心怀喜悦的侍女们无不立刻变色,伏地颤抖。 如果她想要离开他的话——他才不会管什么温泉开发计划,什么商业贸易,他才不会去管那些农民有多少人能够吃饱穿暖——之所以按照她的说法去做,只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做这件事情而已,但如果她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他会杀了一切试图将她带走的人——还有她。 自出生以来,鬼蜘蛛就从来没有见过骆媛媛朝他形容过的——“只要计划成功了的话,就不会再有人饿死,冷死了,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来,有衣服穿,有东西吃”这种仿佛天堂般的好日子——他只见过毫无休止的战乱,饥荒,贫穷,所以,也早就习惯了身处活地狱之中了。 但是在遇见骆媛媛以后,活地狱中,也仿佛一夜之间,花开遍野。 如果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双会温柔抚摸着他的手,那张会明媚微笑的脸要离开他的话——反正失去了她最后都是一样的虚无,不如杀了她。 死在他的身边,也好过她去到他所无法看见的地方。 怀抱着这样极端自私和黑暗的想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杀气的盗贼头子,朝着他们的卧室走去。 闭合着的卧室门外,跪伏在两边随时听候吩咐的侍女眼见鬼蜘蛛走来,恭敬的伏地行礼,但他冰冷的越过了她们,拉开了门。 半个身影都被房间深处的阴影所遮挡着的少女听见声响,抬眼望了过来,随着门被打开,从门外涌入的光线顿时照亮了她那张美丽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一见他推门而入,春水一般波光潋滟的双眸,便迅速的染上了笑意,朝他张开了双手。 “鬼蜘蛛,抱抱。” 美丽的女人即使做着孩童般幼稚的事情,也可爱的不像话。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鬼蜘蛛突然觉得手上的长刀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痛苦和酸楚,甚至是一股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让他一日又一日的,比前一日更加的喜爱着,喜爱到了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地步?而在带给了他那么多的痛苦和惶恐之后,却依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满脸无辜? 为什么她不能像他以前所拥有过的女人那样,对他哭哭啼啼,满怀恐惧,只要他一接近,就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那样的话,想要杀掉她,一定是不会如此的犹豫,和即使只是想到要杀死她这件事,都感到无比痛苦的。 她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陌生而奇妙的心情,患得患失,怅然若失,每天都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听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影,感受她的体温,想随时随地的占据她全部的视线,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会不自觉的,温柔的如同冰雪融化。 这种据骆媛媛说,叫做“恋爱”的感觉,让他如此的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他变得不像他了。 盗贼首领鬼蜘蛛,从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是手无寸铁之人,是年幼的孩子就心怀怜悯,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原以为自己没有人不可以背叛,没有人不可以杀戮。 可是他却完全无法在她面前举起武器来,一想到她那总是满是柔情的望着自己的眼眸,会在瞬间变得惊慌和害怕,他的心都会因为怜惜而抽搐。 只要一想到她会因为他的背叛和杀意而感到受到了伤害,露出痛苦的神色——不,只要一想到,她不再喜欢他。 就感觉如坠地狱。 他手中的武器“啪嗒”一声的掉落在地,但鬼蜘蛛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沉默的朝着骆媛媛走了过去,然后动作娴熟的仿佛重复了一百万遍,弯腰将她轻柔的抱了起来,然后旋身坐下,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骆媛媛笑着环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孩子在朝着父母炫耀自己满分的试卷,寻求表扬般的眯起了眼睛,猫一样的撒娇道:“我是不是很厉害?鬼蜘蛛?” “嗯。”然而鬼蜘蛛少见的没有露出柔和的表情,他的神色绷得很紧,异常的让骆媛媛几乎一下子就发现了,她微微敛起了笑容,从他的怀中支起了身来,去看他的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啦,鬼蜘蛛?你的脸色好可怕啊。” 鬼蜘蛛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眼睑,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骆媛媛伸出双手轻轻的捧住了鬼蜘蛛的脸颊,语气又认真,又满是心疼,“是——那些海盗们,让你不高兴了吗?他们对你不尊敬?说了你的坏话吗?他们欺负你了吗?” “……没有。”鬼蜘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了出来,“阿媛,你想要回你的国家去吗?” “我的国家?”骆媛媛愣了一下,然后仿佛无所依靠一般的靠进了鬼蜘蛛的怀中,“……我不想。” 谁知道这个世界的海对面的帝国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这年头出海一点保障也没有,稍微起一点浪都可能葬身大海,再说,中国古代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没有户籍,没有认识的可以依靠的人,被人卖了都有可能。 杨妃后人的头衔在这里还能值点钱,在海对面能拿来当饭吃?难道要被进献入宫开启宫斗模式? “因为鬼蜘蛛在这里啊。”骆媛媛真心实意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鬼蜘蛛可以依靠。”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脸来,带着点羞涩的看着他,“因为,因为我们是恋人,对吧?因为我喜欢鬼蜘蛛,鬼蜘蛛也喜欢我,我们是恋人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盗贼头子怔怔的望着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骆媛媛就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那只手,闭上了眼睛,歪了歪头,在上面轻柔的蹭了蹭。 “其实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可嫌弃你了。” 她笑着说道,“又脏又臭,态度还那么恶劣,当着我的面杀人,把我吓坏了。” “可是后来,鬼蜘蛛一直都对我很好啊。” “明明大家都吃着一样粗糙的食物,穿着一样粗粝的衣服,但是鬼蜘蛛却并不觉得我任性和矫情,也不因为我委屈的哭泣而感到厌烦和愤怒,你总是,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为了我,去寻找我可以吃的东西,可以穿的衣服,为了不让我哭泣,而努力着。” “如果是别人的话,就算我长得漂亮,也不一定会这样对我的吧?” “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遇到鬼蜘蛛,真是太好了呢。” “鬼蜘蛛一定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这么诚心的感谢着天神,所以说,不喜欢鬼蜘蛛,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明明之前还怀抱着那样冷厉和决绝的心情,可是现在鬼蜘蛛却觉得全身都涌起了一种莫名的酥软感,像是浸泡在温泉里一样。 之前那样冷酷的心情,犹如冰山融化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她的眼中,是这么好的存在吗? 鬼蜘蛛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天,居然会有一个人对他说,他一定是上天的礼物,居然会有人因为能够和他相遇,而感谢天神。 一想到刚才的自己怀抱着想要杀死对方的想法,从未觉得杀人究竟有什么不对的鬼蜘蛛,第一次产生了所谓的罪恶感。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或许他在这样残酷冷漠的乱世中,挣扎煎熬着活了下来,没有放弃生命,无论多么艰难和辛苦,都熬了过来,真是太好了。 他活到现在,也许就是为了能够遇见阿媛,为了保护她,为了成为,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吧。 “……我只是个盗贼啊。” 鬼蜘蛛收紧了环抱着她的腰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中,胡乱的亲吻起她的长发,耳朵,还有脖颈,“我只是个,除了杀人和破坏,什么都不会的盗贼。可是你,你却有着那么高贵的血统……” “鬼蜘蛛,没有人是高贵的。”骆媛媛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在我的国家,汉朝的开国皇帝原本也只是一个流氓,明朝的开国皇帝,也曾经当过乞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鬼蜘蛛,相信人的血统生下来就有高低贵贱的人,全部都是一群傻瓜。你要当傻瓜吗?鬼蜘蛛?我最讨厌傻瓜了。” 鬼蜘蛛没有说话。 在极为崇尚血统的日本古代,人们的确是相信王侯将相,天生就注定高贵的。 骆媛媛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语气,“那么……鬼蜘蛛,你是因为我是所谓的,血统高贵的杨妃后人,才保护我,才喜欢我,才为我而努力的吗?” 鬼蜘蛛皱起了眉头,“……当然不是。” 她就笑了起来,“那么,为什么鬼蜘蛛你会觉得,因为你是个盗贼,我就不会喜欢你,就不会想要呆在你的身边呢?” “身份真的是最重要的吗?最重要的,不是那颗彼此相互恋慕的心吗?” 鬼蜘蛛安静的抱着她,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然而这样的沉默,却让两个人都感到了一种安宁。 “阿媛,我会对你好的,”终于,盗贼头子声音低哑的说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去做,所以——你会一直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的,对吧?” 骆媛媛的手温柔的搭在他的肩膀,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那是当然的啊!除了鬼蜘蛛的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因为我,最喜欢鬼蜘蛛了。” 听见鬼蜘蛛终于发出了轻快的笑声,骆媛媛将手环绕上了鬼蜘蛛的背部,极为亲密的拥抱住了他。“鬼蜘蛛呢?” “——我爱你。”盗贼头子用一种梦一般的轻柔语气说道。 骆媛媛愣了一下,然后原本还带着一丝暖意的表情,慢慢的淡了下去。 她乖顺的伏在他的怀中,低低的“嗯”了一声。 在那么多次的恋爱中,不管怎样的甜言蜜语,骆媛媛都可以轻易的说出口来。 但唯有这句话,骆媛媛从不会给予任何违心的回应。 她无法真心实意又违背本心的像是说着其他情话一样的回应,“我也爱你”。 因为对她来说,爱是一个非常,非常慎重的字眼,它所蕴含的沉重含义,神圣的让骆媛媛满怀畏惧和憧憬,几乎碰都不敢轻易触碰。 但是什么也不说的话,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伤害了,所以骆媛媛一般就会装作非常高兴感动的凑过去亲吻对方,而如果还被紧追不舍的追问的话,她就会装作害羞一般的缩在对方看不见表情的怀抱中,用甜蜜羞涩的语气回复说,“我也……最喜欢你了呀。” 她只是喜欢,从不说爱。 因为骆媛媛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她也不能够明白,那些说爱着她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觉得“爱”是非常慎重,不容愚弄的存在,所以明明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却也能说着甜言蜜语,却唯独对“我爱你”这句话,无法撒谎的回应,也不想撒谎。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爱上一个人? 就连我这样虚伪的人,都不敢轻易的玷污这个词。 如果你这样的程度就是爱我,你究竟把爱当成了怎样浅薄的存在? 她讨厌把“爱”当做普通的情话,而能随意的说出口的家伙。 说她任性也好,莫名其妙也好,无理取闹也好,不知所谓也好,骆媛媛明明向往着,憧憬着,畏惧着,期待着爱,可是却不明白什么才叫*,因此对于一切说爱她的人,就像是一个怀抱着不知名宝物的穷人,试图将它当掉,却又不明白它究竟价值几何,只知道一定很珍贵,害怕被坑骗,所以谨慎而怀疑的面对一切前来出价的人——然而就算是在出价前言辞恳切,长相忠厚的让她倍感信赖的人,只要出了价后,都让她油然而生一股不信任感。 你在骗我。 别想骗我。 没说之前骆媛媛或许还能够切实的感觉到被人所喜欢着,然而只要对方说出了这句话,对于骆媛媛,这种“虚假”的“爱”简直就像是在说着“之前的那些事情都不过是花言巧语而已,我对你也未必是真心的”。 所以不管之前有多么的喜欢对方,又处于多么甜蜜的热恋,她的每段恋爱,都在对方说出“我爱你”之后,很快便以分手告终。 也因为这样,她对于自己的行为一点也没有负疚感—— 因为你也在这样的欺骗我,甚至说出了“爱我”这种话——简直比我,还要来得过分。 因为我起码,是喜欢着你,才跟你在一起的啊。 你却只是在骗我。 第四章 - 第五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五章 很快,即使是最麻木的属民,也渐渐的发现,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起来。 城主招募人建起了温泉馆,慢慢的,随着那些从海边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酒馆,花街,赌场,什么都发展了起来。 ——这都是因为那位聪慧仁慈的杨妃后人的缘故。 在领地一天比一天富饶起来的情况下,所有逃来的流民不仅没有被驱逐,反而统统被善良的城主夫人收留了下来。 除此之外她大大减低了农民需要上交的农税,不仅使饿死的人越来越少,一些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一顿米饭的人,现在一年下来节省一点,甚至能吃好几次。 民众们都说,她贤慈的仿佛神明一般。 现在,在酒馆,花街,赌场当女侍成了平民家的女儿们眼红的差事,而对于男孩子来说,加入城主护卫队,则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原本是鬼蜘蛛的盗贼部下,在骆媛媛加入了流民中的青壮年整编之后,变成了护卫领地的军事力量,其中有些特别技能的,比如说剑术比较好,甚至是偷窃技术特别好的——只要有一技之长,骆媛媛都给予了比一般人要高一些的待遇。 这种千金买马骨的行为引来了不少主公死亡而流浪在外的野武士,过了不久,鬼蜘蛛也能称得上是称霸一方的豪强了——但也只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天然的隔绝了外界的缘故,偏安一隅还能够自得其乐,如果真的要参与进天下大势,没有贵族出身的盗贼头子是无法获得真正的认可的。 ——但骆媛媛和鬼蜘蛛都不在乎那个,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然后,尽量的活得更好罢了。 可是,随着流民越来越多的涌入,渐渐也潜进了许多探子,慢慢的,有些急于扩张的大名开始了好几次试探性的进攻,鬼蜘蛛开始常常需要带着护卫队四处征战,第一次出战的时候,骆媛媛担心的不得了,日也盼夜也盼着鬼蜘蛛的消息,睡不好吃不下,一天要询问好几次侍女他走了多久,有没有回来。 当他终于回来的时候,骆媛媛全身一松,几乎站都站不起来。 而在鬼蜘蛛居然每次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之后,骆媛媛就不怎么担心他了。 这个名为“鬼”的男人,战斗力彪悍至极。 所以这一次鬼蜘蛛出战的时候,骆媛媛担心着另一件事情——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世了。 说起来,骆媛媛现在都还没有和鬼蜘蛛真正意义上的滚过床单。 刚见面的时候,擦完身体的鬼蜘蛛表情有点复杂的把她推倒在床,骆媛媛很主动,很温柔,又带着点紧张羞涩的亲吻他的时候,他似乎也下意识的想要温柔一点,反而显得特别笨拙,然后骆媛媛用似乎尽力忍耐还是忍耐不住的语气哭着说好痛好痛的时候,他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下次好不好?”骆媛媛怯怯的缩在他的怀里,眼神湿漉漉的望着他。 结果熟了之后,骆媛媛就开始胆子大了起来,最后一步直接扭过身去撒娇着说,“好痛!我不想要!” 鬼蜘蛛最多也只能把她死死的压在怀里然后闷声不吭的在她的腿上蹭出来。 到了后来,骆媛媛就给他塞女人——在古代,想要侍奉主君的女人总是不会太少。 因为她才不要在这种医疗水平低的可怕的环境里怀孕! 不,应该说,她还远远没有到愿意为鬼蜘蛛怀孕的地步。 而只要她塞,鬼蜘蛛就上,显然一个古代的盗贼头子,是不可能像言情小说男主角一样只能对着女主角发情的,他甚至不懂什么叫做对伴侣忠贞,因为他的人生里就从没有出现过这个词,而骆媛媛也并不打算教他,她只是跟他说,在外出战不准碰女人,只准碰她给他的女人。 会让骆媛媛不高兴的事情,鬼蜘蛛就不会去做。 而骆媛媛为他挑选女人,既然是她想要他这么做,那他就去做。 最终,侍女跪在门外传达了最后的结果。 “夫人……莹子死了。孩子平安……是个女孩。” 骆媛媛垂下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把她好好的安葬。” “……好好照顾那个孩子。等鬼蜘蛛回来,给她起个名字吧。” “是。” 鬼蜘蛛给他第一个孩子起名为螭。 那是龙子的名字之一,骆媛媛也不知道他是对她寄予厚望,还是只是随意的想了起来,她也没什么兴趣去问。 比起刚刚出生脆弱的让她都有点儿不敢触碰的婴儿,她对于鬼蜘蛛这一次带回来的男孩更感兴趣一些。 能够在这样的乱世中长到六岁的孩子,已经让人不敢小看了。 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眼睛里却早已经已没有了属于孩童的天真与单纯。 据说鬼蜘蛛是在海边把饿晕了的他捡到的,所以,他给他起名为蠃蚌。 “他的头发……”骆媛媛有点儿惊讶的靠在鬼蜘蛛的身边,看着被侍女洗刷得干干净净,此刻规规矩矩跪伏在对面的男孩,从穿越至今,她所见的人都是一头或长或短,或柔顺或干枯的黑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浅色的头发,像是外国人那般的浅浅的黄色。 “很少见对吧?”鬼蜘蛛温柔的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笨蛋,”骆媛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要说得好像他是个什么器物一样啦!” 鬼蜘蛛摸了摸她渐渐又开始长长的头发,笑了笑。 鬼蜘蛛把蠃蚌收为了义子,那个孩子就此跟在了鬼蜘蛛的身边。 他在战斗训练中非常努力,在剑术上也极有天赋,心性更是坚忍,很快,就成为了领地中受人敬畏的强大存在。 骆媛媛觉得蠃蚌最后,应该会变成鬼蜘蛛安排给自己女儿的童养婿,如果鬼蜘蛛没有儿子出世的话,也许以后他就会是这片领地的继承人。 ——这个时代,孩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鬼蜘蛛的女人后来又有三四个陆陆续续的怀了孕,却没有一个像螭那样好好的生了下来,顺顺利利的长大了,她们大多数要么流产,要么难产,最后好不容易生了下来,也很快的夭折了。 可是蠃蚌却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他的眼神总是一贯的平板无波,表情也是一贯的面瘫。 “你呀,”骆媛媛很喜欢蠃蚌的头发,这种特殊的发色总是让她觉得很是神奇,因此在日常的娱乐之中,又增添了让他坐在回廊上,自己跪在他的身后,把他长长的浅色头发编成辫子的游戏,“跟着鬼蜘蛛学习剑术就好啦,不要把他冷酷的表情也学得这么像嘛。” 骆媛媛知道,鬼蜘蛛虽然在后宅总是非常温柔的模样,但是在外面,却依然冷酷残暴,他的鬼之名威名远播。 “螭也会害怕的,对吧?” 趴在骆媛媛身边,正好奇的看着她玩弄着蠃蚌头发的小姑娘听她这么说,顿时奶声奶气的说道,“螭才,不害怕!像,父亲大人,好看!” 骆媛媛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螭真乖。” 螭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很快就学会了磕磕巴巴,奶声奶气的称呼鬼蜘蛛为父亲大人,骆媛媛为母亲大人。 这样的称呼一开始让骆媛媛非常的不习惯,可是,鬼蜘蛛却好像很是高兴,于是她便什么也没说。 “但是啊,我们家蠃蚌长得这么好看,不笑起来也太浪费啦。” 捡回来后,慢慢变得白净强壮起来的男孩子还没有到可以称之为少年的年纪,在把头发扎起来后,清秀的脸庞就像是小姑娘一样俊俏。 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坐着,像是木头一样沉闷,但是从他微微闪烁的不自在的眼神,和紧绷的身体以及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中,螭看出了他对于这样温柔亲密的举动的不习惯,顿时娇声的笑了起来,“母亲大人,蠃蚌害羞啦!” 被戳穿了伪装的男孩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僵在了原地。 骆媛媛轻轻的捏了捏螭肉呼呼的脸蛋,笑着说道,“螭,好女人要记得为男人留面子哟。” 螭鼓起了柔嫩的脸颊,然后把放在她手边的发带递了过去。“呜呼——好的母亲大人!” 待到把发带一扎,骆媛媛就轻轻的按着蠃蚌的肩膀,期待的将他转了过来,“我看看。” 因为蠃蚌的头发是淡黄色的,又带着点自然卷,骆媛媛就扎成了她穿越前很喜欢的一部动画片中女主角的姐姐的发型,她仔细端详了一阵蠃蚌的正脸,然后伸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让刘海变得更多一些。 骆媛媛高兴极了,她温柔的把蠃蚌的长辫子从他身后拨到了他的胸前,“真棒!!螭,好不好看?” 螭趴在地上,用小手撑着下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像是姐姐了!” “嗯嗯,今天要讲的故事,女主角的姐姐就是这样的发型哟。”骆媛媛顺手就将蠃蚌搂在怀里,仿佛搂着一个大型抱枕一样,“螭要当可爱的妹妹吗?” 螭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血液中盗贼头子的基因,“是姐姐背叛了父亲大人然后被斩杀的故事吗?” “不,是,的。”骆媛媛一阵无语,然后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心一字一顿的把小小的女童戳的直往后倒。 “哎呀,哎呀,哎呀。”螭撅着嘴巴,泪光盈盈的捂着额心。“母亲大人,好痛……” 骆媛媛笑着揉了揉她的短发,“你呀,真不愧是鬼蜘蛛的女儿呢。” 螭分不清她的语气究竟是夸赞还是感叹,天真的统统当做了夸奖,笑了起来。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骆媛媛就再也不会闲的无聊了,她以“劳逸结合”的名义,把蠃蚌从无休无止般的训练中拖了过来,当她故事的听众。 “今天讲的故事呢,叫做冰雪奇缘。” 于是自海的女儿,螭就总是想跳进后院的池子里躲在石头背后偷看骆媛媛后,冰雪奇缘讲完了,蠃蚌就常常十分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然后朝前一挥,试图甩出冰来。 骆媛媛发现的时候,被他的天真逗的笑了起来,蠃蚌涨红了脸,羞涩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然后被骆媛媛笑着按在怀里揉乱了一头长发。 螭却很困惑的问道,“为什么最后妹妹放弃了和真爱接吻的机会,而去救姐姐呢?” “因为那是她的姐姐啊。”骆媛媛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如果蠃蚌有了危险,螭也会去救他的吧?” 螭慢慢的,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我不会。” “父亲大人说,只要自己能够活下去,那就活下去。” “啊,不过,如果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遇到了危险的话,螭一定会去救的!” 骆媛媛顿了顿,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螭。” 她的时代,是一个世界这么乱,还是要给孩子装纯看的世界,但是这个时代,若是保留着不必要的天真和纯洁,反而只能让自己重视的孩子死得更快。 骆媛媛不好用她现代的观点评判鬼蜘蛛的教育有什么问题,她只好单纯的为着螭说愿意去救她而道谢。 蠃蚌原本默默的坐在一旁,仿佛自己并不存在一样。但他突然的开口了,“我会去救的。”他认真的说道,“不管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是螭,我都会去救的。” “即使是牺牲性命,我也会去救。” “……真是的,只是想要轻松一下才跟你们说故事的呀,一个个沉重成这样是要怎样啦。”骆媛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张开了双手,“好啦好啦,来,抱抱。” 螭迅速的扑了进去,蠃蚌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依偎了过去。 骆媛媛一边一个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发,“你们还小呢。不要想得太多啦。” 但是,就在她以为鬼蜘蛛可以成为一座坚固的城堡保护着他们的时候,再一次出征时,原本从前线三天就会回报一次消息,以防骆媛媛担心的使者,却断掉了。 第五章 - 第六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六章 直到大部队回返,骆媛媛才得知鬼蜘蛛下落不明的消息。 鬼蜘蛛的副将名叫土勇,是个身材粗短,神情精悍的疤脸男人,山贼出身,年近中年,却因为举止粗暴,对女人毫不怜惜,而还没有成家。 他一身铠甲带血,发髻散乱,满面尘土的跪在骆媛媛的面前,语气粗哑沉痛,“夫人,当时情形紧急,真是胜负关键时刻,鬼蜘蛛大人与敌方首领缠斗至山崖之上,不慎摔落,为了军心,我补杀了敌方首领,却没有声明鬼蜘蛛大人遭遇不测,直到最后惨胜击退了对方,却失去了搜救鬼蜘蛛大人最好的时机。后来再派人寻找,却再也找不见了,以免敌人起疑,不得不仓促返回……还请,夫人节哀。” 然而他说的并非是请夫人责罚,也没有说关于请罪的话语,十分武断的擅自要她“节哀”,若不是确定鬼蜘蛛已死,就是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骆媛媛怀中抱着螭,神色僵硬。 她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准备□□篡位的野心,也察觉到了他不经意抬眼望向她时,流露出的贪婪和邪恶。 人人都想过得更好,得到更多的财富,更多的权势,甚至更美的美人,骆媛媛理解这一点,但羊能理解狼为什么要吃它,却不代表它就得乖乖的被吃。 她带着一般妇人应有的慌张无措送走了副将,没一会儿,便等来了神色严肃的蠃蚌。 “蠃蚌,”骆媛媛的表情有些苍白,“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蠃蚌咬紧了嘴唇,猛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母亲大人,即使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好您和螭的。” 骆媛媛却摇了摇头,即使脸色苍白,她依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蠃蚌。” “只是比起保护我来,你还可以去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将怀中的螭送进了蠃蚌怀中,表情认真的说道,“鬼蜘蛛似乎并非土勇故意加害,而的确是无意摔落悬崖,导致他心生妄念,这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如果是意外,土勇的搜查又肯定并不尽心,说不定……鬼蜘蛛他还活着。” “你是鬼蜘蛛的义子,螭是鬼蜘蛛的女儿,你们年幼,如果留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我收留的野武士们大多奉鬼蜘蛛为主,只是现在准备不及,土勇突然发作,他们一时半会之间也无法反应过来,更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只能赌一把了……蠃蚌,你带着螭,现在就去找鬼蜘蛛,若是能够找到,我们说不定可以得救,若是找不到……” 骆媛媛的手揪紧了衣裙,一时也想不出如果鬼蜘蛛真的不在了,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让蠃蚌和螭回来接她一起走? 还是去找海盗们,以同乡人的名义回“乡”? 不,蠃蚌和螭留下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她却未必,海盗们也并非什么可信之人,比起完全未知的别处,留在这个较为熟悉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更何况,骆媛媛还是心存侥幸——鬼蜘蛛,那个鬼蜘蛛,一定不会就这么死去的吧。 “……若是找不到,你们就逃命去吧。我留下来,帮你们拖延时间,掩饰去向。” “可是,母亲大人!”蠃蚌心急的争辩道,“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 似乎是想清楚后做出了决定,骆媛媛的脸色慢慢的好转了许多,她笑了起来,“蠃蚌,离开这里,我在外面是活不下去的。” “母亲大人……”听到她这么说,螭温顺的伏在蠃蚌怀中,只是那双清亮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 蠃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要是我,能够更强大的话,那就好了。” 两个年幼的孩子趁着夜色隐秘的离开了,尽管是自己一手做出的安排,只是望着那两个隐没于黑暗中的小小身影,骆媛媛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有些孤独。 鬼蜘蛛真的还活着吗? 她和蠃蚌,和螭,还能再次相见吗? ……除了他们以外,她的身边还有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还有没有人,会保护她? 算了,她已经做好了她能做的一切,至于其他无法操控的事情,无论如何,跟她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二十多天过去了,鬼蜘蛛依然没有传来任何声息,骆媛媛在宅子里足不出户,螭是女眷,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失踪,只是蠃蚌的不见踪影,却引起了副将土勇的注意,骆媛媛虽然跟他说蠃蚌是奉她之命,前去海边与海对面的贵客商量事情去了,但土勇的眼眸中却明显的流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骆媛媛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却确信他一定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弄死蠃蚌了。 而骆媛媛虽然明白,如果能够把他的好感度刷起来,她未必需要过得如此小心翼翼,但是她悲哀的发现,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就连死亡的威胁都无法让她面对那张如此丑陋的脸露出温柔的表情。 ……她对自己都快要绝望了! 要不下次副将来的时候把眼睛闭上吧……啊啊啊啊啊但是那家伙的声音也很难听啊啊啊啊!!! 鬼蜘蛛你不要死啊!你快点回来啦!! 仿佛冥冥之中听见了骆媛媛的哀嚎,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手指突然一动。 “……阿,媛……?” “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你终于醒了!!!” “……?” 躺在硬冷的床榻上,重伤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左一右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年幼稚气,却精致秀丽的女孩泪眼汪汪的面容,和另一旁满面风尘,神情焦灼的少年狂喜的模样。 “……螭……?蠃蚌……?” 一瞬间,鬼蜘蛛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中,他下意识的就问道,“……阿媛呢?” 蠃蚌的脸上便忍不住的露出了隐忍的悲伤,“……母亲大人她,她在家中和那家伙周旋,好让我们能够出来找您。” 鬼蜘蛛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他虚弱的不解问道,“——那家伙?” “就是父亲大人的副将啊!”螭声音软糯,带着哭腔说道,“父亲大人忘记了吗,您在外征战,却忽然失去了音信,母亲大人担心得不得了,等到大军回返的时候,主将却已经变成您的副将了——他说您摔落山崖,四处搜寻也没有找到踪迹,恐怕,恐怕已经死了。” “母亲大人却并不相信,又害怕我们留在那里被人所害,就让我们偷偷逃出来寻找您的下落……我们在山崖附近搜寻了好久!才终于遇上前来采摘药草的桔梗大人!才知道她救了您!” “桔梗……?” “啊,桔梗大人就是这个村落的巫女。”蠃蚌连忙解释道。 鬼蜘蛛愣愣的发了会儿呆后,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太多的讯息涌来,让他一时根本无法思考。 战争,山崖,副将,阿媛,巫女…… 救了,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痛苦费力的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理清了来龙去脉,一想到孤身一人独守在家中的阿媛,再想到她身边几乎无人保护,鬼蜘蛛顿时满心焦灼,他挣扎着就要起身,然而此刻他却连自己的腿脚知觉都无法感觉到。 “不要乱动。” 就在螭和蠃蚌有些慌张无措的围在他身边,却不知道该不该伸手相扶的时候,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衣绯袴的红白巫女怀抱草药,清丽无双的慢慢走来,她神情沉静,带着神职人员特有的高洁和冷淡,“你的伤还没有好。” 鬼蜘蛛却更加努力的挣扎起来,然后颓然的倒在了床上。 “还没有好?”他用一种讽刺般的语气嘲讽的说道,“是还没有好,还是根本就不会再好了?” 桔梗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尽心休养吧。” 鬼蜘蛛伤得很重,他恢复意识没有多久,又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昏迷。 螭怔怔的望着几乎缠满了鬼蜘蛛半张脸的绷带,弱弱的拉了拉蠃蚌的衣袖,“蠃蚌……怎么办,父亲大人他伤得这么重……桔梗巫女也说,就算好了,也只能是个废人了,我们怎么办才好?” 蠃蚌握紧了拳头,“不会的——父亲大人那么强大,一定,一定可以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把母亲大人救出来的。” 然而鬼蜘蛛伤的实在太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几乎常常陷入昏迷之中,清醒的时候十分稀少,即使睁开了眼睛,眼神也是毫无焦距,并没有恢复清楚的神智,更别说清醒的与人交谈,随着他们离开的日子越来越多,蠃蚌对于骆媛媛的担忧也一日比一日更盛。 终于又过了十几天,蠃蚌按捺不住的准备离开村落了,他将螭托付给巫女桔梗,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我要回去看看母亲大人过得好不好,螭,你留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桔梗牵着螭的手,听见小小的女孩语气里满是惶然,“蠃蚌,你还回不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我还会带着母亲大人回来,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好不好?” 螭仰着头看着他,小小的脸上满是忧伤,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却乖乖的说道,“……好,那,你要早点回来。” 待蠃蚌走后的第二天,桔梗有事出门去了,巫女的妹妹枫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她陪着螭一起照顾着昏迷的鬼蜘蛛,螭坐在一旁,看着枫细心的为鬼蜘蛛那些狰狞的伤口上药,螭的表情极为专注,反而将枫看得有些不大自在,她红着脸缠好纱布,忍不住挑起了话头,“你知道吗?附近那座城原来的城主似乎死掉了,新任的城主,据说要娶前任城主的夫人呢。” 第六章 - 第七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七章 比起螭,先一步离开了村落的蠃蚌直到回到了熟悉的城中,才听见村民们语带不安的悄悄议论着这件事。 比起并不会打理内政,所以基本上全部都按照骆媛媛的意见来处理事情的鬼蜘蛛,他在外面征战无论多么凶残狠辣,在城中民众的心里,却一直是个仁慈温和的城主。 然而新任城主,才上任这么短短几天,就重复恢复了以往的高额税率,并肆无忌惮的强抢民女,一副山贼本色。 “听说为此事,那位夫人非常气愤,在听说了以后,就带着家臣们闯入了土勇大人的家中,把那位少女救了出来。” “夫人真的很善良和勇敢呢!你知道最近流传很广的那个留言吗?据说鬼蜘蛛大人之所以会在战争中衰落悬崖,就是土勇大人下的毒手!” “夫人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要嫁给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丈夫的仇敌,她的心情到底该多么煎熬啊。” “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是蠃蚌大人还在的话……毕竟是鬼蜘蛛大人的义子啊,可是……难道蠃蚌大人的失踪也是因为土勇大人吗?” “夫人也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啊,听说之前和鬼蜘蛛大人战斗过的那位城主已经知道了他的死讯,正在蠢蠢欲动呢……若是城中夫人和土勇大人继续僵持下去的话,我们的栖身之所就不能再存在了。” “哼!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有个亲戚正好在夫人身旁作侍女,她前不久休假归家的时候,神情十分忧伤的告诉过我,土勇大人就是以这件事逼迫夫人的。土勇他说他掌握着城中几乎全部的军事力量,如果夫人不嫁给他,让他名正言顺的入住城主府,那么他就没有义务守护我们,到时候如果被敌人入侵的话,他是不会管的,夫人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忍辱负重的答应了,听说每日每夜,都因为思念鬼蜘蛛大人而以泪洗面……” “可是,鬼蜘蛛大人麾下不是还有很多投靠而来的野武士吗?” “不过十多个武士,不管武力再怎么强大,也只能守护夫人不被欺辱,跟军队相比而言,并没有守护整个城池的力量啊……” 一说到这里,几乎所有的民众们都是一声叹息,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无比虔诚的祈祷着上天。 “神明大人啊,求你保佑媛姬夫人吧。” 然而一看见军队的人,民众们便纷纷以一种看着“叛徒”般的眼神,排斥而警惕的闭口不言,沉默的散去了,因此,尽管在民众中,各种传言已经流传的沸沸扬扬,土勇却毫不知情。 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认为那些不堪一击的村民究竟能做些什么,这个时代的战争崇尚武力的厮杀,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舆论战的威力所在,舆论战所讲究的煽动民心,到了最后往往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通过让身边的侍女休假的方式,流传出去的言辞迅速的确立起了骆媛媛柔弱无依,却勇敢仁慈,努力的守护着城市,不惜忍辱负重下嫁仇人的形象,几乎所有的民众都站在她这一边,与土勇一方的势力形成了对立。 而军队中的男人不少都是这些人的儿子或丈夫,在家人的影响下,他们对待“为了自己的权势和*,不惜用包括了他们亲人所在的平民的性命威胁夫人下嫁”的土勇,态度也一日比一日微妙了起来。 夫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忍辱负重,可是他们却站在夫人的对立面,用自己亲人的性命进行逼迫,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只是这些暗处的变化,很少有人能够从宏观的角度所发现,所有人都像是身在局中的棋子,只能看见自己身边,民众们依然敢怒不敢言,夫人和土勇马上就要举行婚礼,而那位夫人,虽然因为悲伤而哭泣,却依然坚强的守护着这座她的丈夫为之战死的城池,保护着城中所有的民众,就如同当年感化了还是个盗贼头子的鬼蜘蛛大人留下来,庇佑城市,将他们带上如现在这般安定宁静的生活般温柔宽厚。 蠃蚌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强烈的愤怒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体内那些翻涌的热血是不是已经化作了岩浆,滚烫的几乎要将他灼伤了,他恨不能直接找到土勇,拔刀把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砍成碎片,只是现在更要紧的是,他必须阻止这场根本就不应该举行的婚礼,去骆媛媛的身边看看她究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遭受虐待和侮辱。 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该怎么办呢? 蠃蚌忍不住心悸的想,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母亲大人就要这么委屈和悲伤的改嫁给一个那样丑陋粗鄙的混蛋了吗? 他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趁着夜色潜入了城主府中。 比起他离开的时候,现在这里的守卫森严戒备了许多——不,并不能说是守卫,因为这些城主府中的侍卫明显分成了两拨人。 靠外围的那些,是土勇所派来的军队里的人,他们严禁外人靠近,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更为恰当,蠃蚌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大部分战斗力都颇为低下,直到轻易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突入进去后,蠃蚌忍不住阴冷的回头望了他们一眼。 “……一群杂碎。” 他在心中这么轻蔑的评价。 而在内围的,则是以前投奔在鬼蜘蛛麾下的武士们,他们回应了主君夫人的诏令,聚集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不被伤害。 而与其说他们是在防备其他人,不如说他们防备警惕的就是外围的那些侍卫,严禁着他们接近。 比起外面那些只能以数量取胜的人,内围的武士们虽然人数不多,却难应付的多,只是看着他们警惕森严的模样,明明为他的潜入带来了许多麻烦,蠃蚌却还是忍不住的感到高兴起来。 ——母亲大人她,被这样守护着,应该会很安全的吧。 只是想起那场即将举行的婚礼,这些许的安心就很快被击破了。 ……但是,就算挡得住某些人的强行突破,却也无法挡住某些人的卑鄙伎俩,不管他们守护的多么严密,一旦母亲大人不得不决定妥协,不管她是多么的悲伤和难过,这些人也没有办法。 所以说,还是一群废物。 刚才还为武士们升起的一点赞赏之心,瞬间就湮灭不见了。 蠃蚌冷冷的下了决断,然后一路上虽然有些艰难,却还是顺利的抵达了骆媛媛的房间。 已是深夜,骆媛媛都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听见响动,她顿时撑起身子,神色有些惊慌的从枕头下拔出了匕首,在看清是蠃蚌的时候,她才不可置信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蠃蚌——?!你怎么?” 她这样的警戒显然是因为自己也极为不安,一想到在他们离去的日子里,她都是如此辛苦的草木皆兵,蠃蚌就忍不住的感觉到非常难过和歉疚——这都是因为他太没有用的缘故,身为鬼蜘蛛大人的义子,不禁无法在战场上为父亲分忧,在父亲离开后,甚至也不能保护好母亲大人和妹妹。 蠃蚌虽然并没有看见骆媛媛的泪水,但她神色比起印象中憔悴了许多,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你怎么回来了?”骆媛媛惊讶的问道,然后对着他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出什么事了吗?受伤了吗?” “我没事……母亲大人,”蠃蚌望着她,咬着牙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被怒火和悲伤所焦灼着的心情,“我们找到父亲大人了,他被悬崖附近一个村落的巫女所救……只是,伤得很重,巫女大人说,就算好了,以后,可能也只是一个废人了。”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骆媛媛可能出现的失望神情,更不愿意看见她希望破灭的悲伤模样,但出乎意料的是,骆媛媛的语气虽然因为疲倦而显得有些无力,可是,却好像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我猜到了。”她重新倒在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上,在蠃蚌眼中,仿佛认命了一般的闭上了眼睛,语气犹如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般的缥缈:“……如果,如果他还活得好好的话,这么久,早就该回来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伤得很重了吧。” 蠃蚌无法在令她不失望的情况下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好跪倒在她的面前,被感觉到自己的无能所煎熬着的声音哑声道歉,“非常抱歉!” 骆媛媛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朝着蠃蚌招了招手,少年便红着眼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身的,恭敬的膝行至她的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啊。”骆媛媛看着他说,他抱歉的话语,认真的让骆媛媛感到有些好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因为我,本来是一定要保护好您才对的。”蠃蚌执拗的坚持道,“因为我是父亲大人的义子啊。” “饶了我吧,”骆媛媛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了,“说实话,其实你和螭每次叫我母亲大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这样的年纪,在穿越前自己都还是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愿意被人叫做母亲。 “其实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母亲看待啊——我从没把你当做是我的儿子过……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完全没有办法把你当做是儿子看待啊。” 她穿越前刚好二十岁,穿越后外表年纪似乎变小了不少,但具体变小了多少并不清楚,大概介乎于十五到十八岁之间,这么多年来,似乎一直都没有变化过。 但就算她今年年纪是二十六岁,蠃蚌今年十二岁,她也没办法当做自己十四岁生了个儿子。 最多只不过是个很可爱的弟弟而已。 只是蠃蚌似乎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种话,看着她的脸一时怔住了。 骆媛媛这才有些担忧的想到,或许对这个时代的孩子来说,被收为义子却被“母亲”说从未当成过是“儿子”,打击会很大的吧? 她有些尴尬的“啊”了一声,正想要解释什么,屋外却突然传来了极大的喧哗声。 有侍女惊慌失措的惊叫着,武士义正言辞的呵斥着什么,还有侍卫们高声的吵闹——“土勇大人!您不能进去!夫人已经睡下了!!” “土勇大人马上就是城主大人了,提前去看看城主夫人有什么不可以!” “荒谬!夫人现在还没有下嫁,她就还是城主夫人,土勇大人您不过依然只是副将而已!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似乎是土勇不知为何,想要强闯进来,从屋外那吵成一团的声音来看,只怕外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语气凛然的武士话音刚落,就听见土勇粗暴的吼声响了起来,从他那有些含糊的发音来看,似乎喝了不少的酒,“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等我以后成了城主,你也不过是我麾下的一只狗而已!” 那位武士冷哼一声,“我所投靠的主君并不是什么城主,而只是鬼蜘蛛大人,在鬼蜘蛛大人死后,守护夫人便是我的义务,谁是城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若是因为守护夫人而死,那便是我尽到了我的职责,作为一个武士而殉道,对我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土勇暴跳如雷,“那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不,在你死之前,我现在就要让你亲眼看着媛姬夫人成为我的女人!” 蠃蚌听到这句满是侮辱意味的话语时,顿时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了,他眼神里满是戾气的拔刀而起,正要破门而出,却突然听到一个极为熟悉低沉的声音,压过了室外一切的纷杂,清晰无比的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杂碎——你刚才说,你要谁成为你的女人?” 那冰冷至极的语气,即使身在房中的蠃蚌,都能感觉得到那犹如从地狱归来的猛烈杀气。 “鬼,鬼蜘蛛大人!” 第七章 - 第八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八章 在听见屋外那满含畏惧的称呼声后,蠃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啊,在他离开之前,父亲大人明明还是一副重伤的模样,连睁开眼睛都难以做到,怎么可能现在回来?甚至听他的语气,简直就好像从没有受伤过一样。 但是在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骆媛媛已经无比利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了房门。 土勇无论如何也无法见到的美丽女性,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后,便神情急切的出现在了门口。 她长发披散在肩头,显然刚刚起身,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焦急的甚至没有披上外袍。 而即使现在屋外夜色沉沉,但凭借着从屋舍与侍从们提在手里的灯笼中透出的昏暗灯光,在满院子的人中,她几乎第一眼就发现了他。 一头黑色的长发,这么多天没有人为他打理,又变成了刚见面时纠结凌乱的样子,毛糙的就像他不羁狂傲的性格一样,自然卷曲着,仿佛浓密的海藻。 似乎是因为重病刚愈,他的脸色几乎没有血色,苍白的泛着青色,好像是因为被这样对比着,眼睛比以往要幽深黑暗的多,仿若无止境的黑洞,带着没有光泽的不详意味。 可是!他的身姿还是那么挺拔!从宽松的和服领口露出的肌肤还是那么紧致结实!他的五官还是那么俊秀端正! 只有失去过了才知道珍惜。 在面对完土勇之后,骆媛媛才热泪盈眶的发现鬼蜘蛛有多英明神武,有多帅气俊朗,有多柔情款款。 “鬼蜘蛛!”她真的被这奇迹般的场景给感动的哭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的穿,就光着脚踩上了泥土,冲进了鬼蜘蛛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体温有些异常的低,身上还有一缕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般的腐朽臭气,可是骆媛媛现在根本在乎不了那么多——考虑到在外漂泊了那么久,干干净净的才更诡异吧! 她贪婪的抬起头来仰视着他的面容,目不转睛的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她终于明白白居易诗人写下“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心情了! 在面对着土勇那么多天之后,鬼蜘蛛在她眼中,帅气高大的简直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完美无缺! 看着她热烈专注而含着泪光的眼眸,感受到她紧紧拥抱着,需求着他的身体,鬼蜘蛛冷厉的表情慢慢的柔和了下去,他温柔的将怀中的女子搂在双臂之间,觉得只要能够再次看见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答应过你不能在你面前杀人的,”鬼蜘蛛微微闭上了眼眸,低头吻了吻她耳后的头发,“到房间里去,所有这些让你感到不悦的存在,我都会为你解决掉。” 自从苏醒过后,就一点一点寒冷下去的心脏,在看见骆媛媛刚才所表露出的炙热情感时,终于又因这“爱”的温度,而慢慢的变暖了起来。 鬼蜘蛛睁开了眼睛,从她的头顶,目光森冷的望向了对面的土勇,他曾经因为悍勇而被提拔为副将的部下,此刻面如土色,被他的威势所恐吓的瑟瑟发抖。 多么,碍眼的杂碎。 鬼蜘蛛语气低沉的对骆媛媛说道:“真抱歉,这些日子以来,让你的眼睛看到了这些污浊的存在。” “这些肮脏的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但骆媛媛却不愿意放开他。“我不要松开你。”她可怜兮兮的抬起投来看向他,“比起你为了我把精力分散给那些讨厌的家伙,我更想在和你分别了这么久之后,多跟你呆在一块。” 她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把脸重新埋进了他的脖颈。“我好想你,鬼蜘蛛。” 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鬼蜘蛛愣了一下,但是“比起任何事情,她都认为他最重要”的这一认知,让鬼蜘蛛感到非常高兴,“我也很想你。” 他温柔的垂下眼眸去亲吻骆媛媛的嘴唇,似乎认为他眼睛微闭的时候是个好时机,土勇突然拔出了长刀,高喊起为自己壮胆的咆哮,朝着鬼蜘蛛冲了过来。 鬼蜘蛛将嘴唇轻柔的压在骆媛媛的唇角,看也没看冲过来的土勇,他感觉到骆媛媛紧张的揪紧了他的衣襟,却信任他而乖乖的没有动弹,便因为她令人怜爱的反应而弯起了唇角。 他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脸颊压住了她的耳朵,“别听。” 然后另一只手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眼神阴森的望向了土勇,一记上斩,一击毙命。 在听到利器刺入人体的钝响时,骆媛媛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感觉到她的身体下意识因为畏惧而僵硬了许多,鬼蜘蛛一只手垂在身侧,让殷虹的鲜血顺着寒光四溢的剑刃慢慢流下,另一只原本搂着她腰的手,便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胸口。 “别看。”他轻轻的说。 骆媛媛很乖巧的听话了,即使在感觉到被他抱了起来的时候,也一直沉默的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鬼蜘蛛抱着骆媛媛朝着房间走去,在路过刚才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武士的时候,他略微停了停,骆媛媛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他语气冷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忠,忠久。”方才也被鬼蜘蛛的气势所慑的武士顿时有些慌乱的回答道。 “这是个好名字。”即使是夸赞,鬼蜘蛛的语气也颇为冷漠,不过他还是朝他点了点头,“那么,这些人……” 他的目光如同看着一群尸体一般,扫过那些原本跟在土勇身后面无人色的侍卫,“都交给你了。” 不去理武士喜逢英主,激动的脸都涨红了的表情,他抱着骆媛媛走进了屋子,蠃蚌握着长刀站在一旁,迟疑的喊道,“……父亲大人?” “……蠃蚌。” 看见站在卧室里的蠃蚌,鬼蜘蛛扬起了眉毛,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直到蠃蚌露出了不安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淡的命令道:“螭还在那个村子里,你去把她接回来。” 蠃蚌顿了顿,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父亲大人令他感到非常不安,只是看了看他怀中的女子,蠃蚌最终依然恭敬的弯了弯腰,“是的,父亲大人。” 城主又回来了。 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民众们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大多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村落中的神社似乎因为人们又有了愿望,原本已经荒芜破落了的神祠前再一次的出现了许多供品和行礼还愿的人们。 “谢谢神明大人庇佑。” 人们真心实意的为着平安宁静的生活而祈愿着城主大人一切顺遂。 ——只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没缺胳膊没少腿也没毁容没瘫痪的回来了的城主大人,却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感到了不顺遂。 私人意义上的,夫妻生活方面的,不顺遂…… 具体体现在哪里呢? 具体体现在城主大人现在绕着城主夫人走。 在昨晚久别重逢后,骆媛媛一时冲动,难得表达了想要亲近的念头之后,对方却微微一愣,然后一脸隐忍和痛苦的几乎是狼狈的落荒而逃的反应,让骆媛媛不得不心情沉重的想,难道鬼蜘蛛他,伤到了命根子……? 为了男人那脆弱的自尊心,骆媛媛本来暂时是不打算再去找他的,以免他觉得难堪,只是她窝在房间里好几天,却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 给我等等—— 她记得,鬼蜘蛛是被一个巫女所救的? ……穷凶极恶的盗贼头子被重伤的时候,被美丽善良的巫女所救——这么言情的开头是要闹哪样!?她是要被炮灰掉的邪恶前妻吗喂!? 鬼蜘蛛那家伙,该不会是在为那个巫女守身如玉吧?!可是不应该啊……从他回来的那个晚上的反应来看,他应该还是喜欢着她的才对—— 不过受伤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而且他还在外面待了大半个月才回来——大半个月已经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啧,男人这种生物! 他该不会是在纠结这个也爱那个也爱的蠢事吧?! 骆媛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屋外的两位侍女吓了一跳。 只是混熟了之后,她们知道比起动不动就杀人的城主,城主夫人很是温柔和气,对她们非常好。 因此此刻还能笑着问道,“夫人,您怎么啦?” 骆媛媛沉默着低头拢了拢自己的宽袍广袖,然后十分冷静的抬起了头来,“——我要去当初救了鬼蜘蛛的村落看看。” 侍女们闻言一愣,其中年轻一些的下意识就劝诫道:“可是夫人——贵族女性是不应当轻易……”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年长些的看见骆媛媛皱起了眉头,便连忙拽了她一下,“是的,夫人,我们这就去准备牛车。” 看着她们退去的身影,骆媛媛忽然想起来,自从穿越到了这里,她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出过远门了。 除了偶尔会在城中转一转,一年中在特定的日子里,在温泉馆里住上一段时间,几乎就再也没有迈出过城主府。 ——当然,也有外面根本就荒凉的没什么好看的因素,而且还那么危险。 不过,习惯了现代机器显示日期的骆媛媛,在古代几乎很难准确的辨别时间,因此此刻突然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她才突然惊讶的发现她跟鬼蜘蛛在一起,已经六年多了。 ——是啊,螭今年已经快要六岁了,蠃蚌也已经十二岁了呐。 没想到,一个初中三年,再加上一个高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在等待牛车的时候,意识到这么漫长的时间已经过去,骆媛媛忽然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恐惧感。 难道说,她的一辈子,就要继续这么过下去了吗?就这样一直待到年华老去,头发慢慢变白,牙齿松脱,然后葬身在这陌生而远离故土的地方?千百年后,永远不会有人记得她的名字?如果运气好,没准可以在这异国的历史上留下一个“杨妃后人”的野史传说?千百年后,她的家人,朋友如果能来这岛国旅游,没准能够从导游的口中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然后便一笑而过? 人好像总会有一些时刻,会莫名的陷入对命运,对死亡的恐惧之中,骆媛媛知道自己是不甘心的,她生长在那么发达文明的世界,难道注定要终老于这落后而贫穷的时代? 这种恐惧让她忽然有些心灰意冷的发起了呆来,以至于当有人紧紧的把她搂进怀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你要去哪里?”鬼蜘蛛的声音中难得的含着一丝慌乱。 “鬼蜘蛛?”骆媛媛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无比习惯的放松了气力,靠在了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回来之后,鬼蜘蛛就长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明明更像是个武士般英气桀骜,回来之后,他开始厌恶阳光,皮肤也变得分外白皙,海藻般的长发倾泻在他单薄的肩膀,显出某种阴柔的气质来,而且眉宇之间那属于盗贼的匪气和张扬,都化作了某种阴沉内敛的东西,沉淀在了那原本总是闪烁着炙热亮光的黑色眼眸之中。 ……果然是,伤了命根子吗? 第八章 - 第九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九章 如果鬼蜘蛛知道媛媛居然会做出这样的猜测,他大概会又好气又好笑的——但又无可奈何的继续憋着。 因为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已经没有办法能够再允许自己,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拥抱她了。 为了换得重新归来的机会,鬼蜘蛛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了妖怪,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妖怪有多么的丑陋和恶心,所以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现在的身体,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干净,都极为肮脏。 他的阿媛那么喜欢干净,那么好看,谁也不能玷污她,就算是他自己,也绝不可以。 可是,即使是这样肮脏的自己,他也决不能容许阿媛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他带着惶恐和愤怒收紧了怀抱。 “你现在知道理我啦?”骆媛媛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剧烈,毕竟……伤到了那种地方嘛…… 她在他的怀中安抚的蹭了蹭他,“我只是想去拜访一下当初救了你的村庄而已啦。” 但鬼蜘蛛抿紧了嘴唇,很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理由,“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好去的?”他用一种极为冷淡的口吻说道,“又穷又偏僻。” 骆媛媛被他如此冷漠的反应给弄得怔住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们救了你……我觉得,就算当面表达感谢也不过分吧?” “如果要表达感谢的话,蠃蚌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有他去就够了。” 从他极度排斥她出发的语气中,骆媛媛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就是不准备让她出去。骆媛媛顿时从他怀中直起了身子,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扬了扬眉毛,“——反正你就是不准备让我去咯?怎么,那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望着她那张带着嗔怒却依然美丽的面容,鬼蜘蛛不知道此刻从心底蓬发的*,究竟是出于自己的爱意,还是妖魔们丑恶的*,他曾经连其他的男人看她一眼都不能允许,此刻却无能为力。 他就像是难以忍受般的移开了视线,好像这样就可以使她摆脱那些妖魔的觊觎,语气低沉而急促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你不是说了很多次,想要看满城开满樱花的样子吗?我已经派人安排了下去,很快就可以看见了——还有你曾经提起过的彼岸花,我已经找到了种子,我们可以……一起去种在后院。” 而对于他最近这种像是总是在忍耐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态度,骆媛媛终于不想再当做视而不见了,她十分恼火的捧住了他的脸颊,强制性的抬起了他的脸来,“你啊——!” 有一段时间不见,鬼蜘蛛的头发似乎一直都没有修剪过,因此刘海居然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骆媛媛愣了一下,才皱着眉头分开了他的长发,露出了此时看来,忽然显得有些陌生的苍白面容。 他的五官好像变得更加精致和秀气了,但骆媛媛看着他眉眼间透露出的阴沉,却十分怀念以前他眉目张扬,肆意嚣张的时候。 “顾左右而言他……你该不会是,”她用质问的语气,紧紧的盯着鬼蜘蛛的眼睛,“真的背着我和那个巫女,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鬼蜘蛛顿时就愣住了。“……什么?” “就是那个巫女啊!”骆媛媛鼓起嘴巴,抬起手捏住了他脸颊两边的软肉,泄愤似的往两边拉扯,直到把他俊秀的面容拉扯成颇为滑稽的模样,才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看,人家心地善良,又仔细的照顾你,所以说,你对她心生好感的话……也很正常吧?” “怎么可能!” 但是鬼蜘蛛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他阴沉着眉目说,“如果阿媛你如此怀疑的话,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喂!!!”骆媛媛顿时感觉到了某种深不可测的代沟,“笨蛋!”她瞪着鬼蜘蛛,“你太较真了啦!这种时候,你只要高兴就好啦!” “……高,兴?”鬼蜘蛛似乎不大能够理解般的,迟疑的复述了一遍,“为什么?” “因为我在吃醋啊!”骆媛媛受不了一般的捂住了额头,“哎,为什么我要自己把吃醋说出来啊……吃醋的意思就是说嫉妒你和别的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一起——就是说,我很重视你啊,你高兴就可以了!这是情侣的小情趣!不要上升到杀人那么可怕的地步啊!” “但是……”鬼蜘蛛愣愣的说道,“如果是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非常生气和嫉妒的杀死那个男人的,所以我不想……让你也有这样煎熬的感受。” 骆媛媛顿时僵在他的怀中,她定定的看着他好半晌,终于无力的瘫软了下去,靠进了鬼蜘蛛的胸膛。 “……败给你了。”她的额头重重的撞上他的胸口,“甜言蜜语说到这个份上,简直犯规嘛!” 然而,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骆媛媛也没有更好的理由离开了。 其实说起来,她倒也不是很想出去,只是被人如此不容拒绝的留下之后,她反而突然好想出去看看…… 但很快骆媛媛就发现,从那次她想出门以后,鬼蜘蛛似乎对于她想要离开的念头十分不安,比起之前的避而不见,他开始常常守在她的身边,但比起曾经的亲昵,现在的他就算是守在她身边,也隔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而有时候,当她主动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会伸出手扶住她以防她摔倒,但却不会像以前那样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甚至当她想要亲吻他的时候,他会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甚至会将头撇到一边,而如果她不事先告知的偷袭亲吻的话,被亲的鬼蜘蛛反而会非常生气,但他不像是在生骆媛媛的气,倒更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气,然后就一个人闷声离去,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直到很久之后,骆媛媛才发现他身上全是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像是在惩罚着什么,又像是无比厌恶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当时骆媛媛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事不过三,当他第三次被她亲吻后沉着脸又要躲开的时候,骆媛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按到在榻榻米上。 “你这家伙!”她气愤的说,“就算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亲吻和拥抱没什么关系的吧?!” 鬼蜘蛛不肯看她,他咬着牙,双手交叠在脸上,宽大的衣袖便遮住了他的脸。“……别看我。” 他的声音又低沉,又可怜,无端就显得分外脆弱和狼狈,骆媛媛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于强人所难了。 她沉默了片刻,俯下身去温柔的抱紧了他,“没事的……” 骆媛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思考了片刻措辞,才继续出声道,“没事的,鬼蜘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用这样的……” “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 “你要一辈子都这样……都这样对我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因为除了鬼蜘蛛的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骆媛媛认真的看着他说,“所以,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但是鬼蜘蛛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依然没有拿开遮挡着他面容的手。 很快,就到了鬼蜘蛛回来后的第一个月圆之日,骆媛媛本来想去找鬼蜘蛛一起去赏月,可是直到她找遍了整个城主府的时候,才被侍卫告知鬼蜘蛛一大早就出去巡视领地了,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事实上,因为以前鬼蜘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骆媛媛的身边,这次回来之后,却几乎再也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许多下人们也议论纷纷,夫人是不是已经失宠了,只是当背后嚼舌头的侍女一如既往被城主严厉的处死之后,大家心里都明白,夫人的地位依然如以往那般凛然不可侵犯,只是……那为什么,城主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夫人了呢? 骆媛媛身边的侍女们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理由。 只是既然鬼蜘蛛不在,骆媛媛总不可能派人把他抓回来,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回到后院,那里有侍女准备好的赏月时吃的糕点和茶水,可是一个人赏月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她坐下没多久,突然有侍女惊慌的回报说,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了妖怪。 骆媛媛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妖怪?”她笑着说,“是不是鬼火?” 她记得现代有专家揭秘过,鬼火什么的好像是磷什么还是其他的化学物质,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不是的,是很大的——一团什么东西!好像是回来的蠃蚌少爷和螭小姐在山上发现的,蠃蚌少爷和他身边的侍卫们正在和妖怪战斗,派了一个人回来请求援助和示警!” 骆媛媛觉得侍女一定是弄错了什么,可能是野兽被认错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怪呢? 但在夜晚和野兽搏斗也是非常危险的,骆媛媛决定不和古代人讨论这种封建迷信,她焦虑的站了起来。“那,援军派出去了吗?” “援军已经派出去了,”侍女的脸色非常苍白,她说着说着,却忽然悲观的哭了起来,“但是……但是人怎么可能战胜妖怪呢?” ……这么恐怖的野兽? “鬼蜘蛛找到了吗?”骆媛媛冷静的问道。 侍女害怕的抽泣着摇了摇头,“没有。” 这是算好了的吗?鬼蜘蛛一不在就出事!? 第九章 - 第十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章 骆媛媛皱紧了眉头,正要出去看看,只是她还没有抬步,就看见又有一人冲了进来——似乎是跟随着蠃蚌一起去接螭回来的侍卫一员。 他满头大汗,神情看起来颇为激动,一进来就先对着骆媛媛干脆利落的重重一跪,全程都恭敬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过她的面容,语气满是喜悦,“夫人,蠃蚌大人已经把那只妖怪赶走了!为了怕夫人担心,特意让我赶回来告知您!” 侍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似乎颇为不可置信。 然而骆媛媛却没有什么实感——在她的印象中,最危险的野兽大概就是老虎吧?而且,她也不大能够正确的评估老虎的战斗力,因为骆媛媛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野性难驯的猛虎,大多都只是在动物园中,惫懒温驯的大猫,现在又听说已经被击退了,因此她虽然担心,却不怎么害怕,“有没有人受伤?” 侍卫摇了摇头。“无人受伤。” 据说,当时蠃蚌带着螭和侍卫们,正在寻找可以让他们休整一晚,然后明早回城的地方,然后其中一个侍卫就发现了那个山洞,然后撞见了蜷缩在里面的妖怪。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妖怪似乎看起来无心战斗。 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只想要立刻离开,才会被蠃蚌轻而易举的砍中了手臂。 手臂? 在听蠃蚌提及当时的情形时,骆媛媛还是无法想象出具体的场景,如果说是老虎的话,应该说是前掌?前臂比较对吧?手臂的话……唔,感觉对方应该像是人形,起码应该是可以直立起来的动物?难道是猩猩?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她困惑的皱着眉头。 最近鬼蜘蛛越发的神出鬼没起来,骆媛媛已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在家了。 以前还没有发现,只是最近她越发的觉得一个人呆在城主府里,简直太过无聊了——还好蠃蚌和螭回来了。 只是螭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十分沉默寡言,似乎被这段突如其来跌宕起伏的曲折经历给吓住了,不管骆媛媛怎么逗她,她都很少开口,也很少微笑了,每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门。 而她时常用一种幽深的眼神,和有些古怪的表情盯着骆媛媛,把她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蠃蚌很无奈的表示,他去接她的时候,螭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了。 骆媛媛有点忧愁的叹了口气,只能吩咐侍女,让鬼蜘蛛什么时候有空,让过来看看她,毕竟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是亲生父女。 螭不能交流,骆媛媛便只能来找蠃蚌了。 而最近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那天晚上的经历。 蠃蚌便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试图更加清楚的描述出来,“是一团很大的东西——就像是一个人身上长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多余的四肢,脑袋,皮肤上凸起各种狰狞的脸孔……头发很长,又黑又乱……” 骆媛媛就忍不住一手握拳抵住了下巴,皱着眉头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生物,她沉吟了一会儿,“唔……那就是黑猩猩吧?没准是身上挂着树枝啊什么的,所以看起来特别奇怪?” “不是的,”但蠃蚌神情慎重的否定了她的猜测,他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他转身逃跑的时候,我和很多侍卫们都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背部浮现出了无数张人脸,那些脸有的在狂笑,有的在怒吼,还有的在哭泣……非常可怕。” 骆媛媛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她想起了在现代时,电视里曾经放过的一些因为生下来是畸形而被父母抛弃在山林中,最后长成了野人的纪录片,不过,虽然那些孩子挺可怜的,可是想想一张背上有着无数人脸的模样,骆媛媛忍不住的缩了缩肩膀,感觉后背有些发痒。 “……好可怕哦。”她皱着五官为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抖了一抖,“总觉得,有点恶心呢……” “……什么恶心?” 突然,鬼蜘蛛的声音就从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骆媛媛被猛地吓了一跳,她忍不住转头瞪了鬼蜘蛛一眼,“你走路都没声音,突然在背后出声很吓人好不好!” 蠃蚌微微一顿,然后恭敬的朝着骆媛媛的身后行了一礼,弯下了腰去,“……父亲大人。” 鬼蜘蛛的脸色有些苍白的朝她笑了笑,然后抬眼望向了庭院里的蠃蚌,声音冷的可怕,“你刚才说了什么?你母亲的胆子很小,不要胡说八道的吓唬她。” 听他这么说,骆媛媛原本拍着胸口定惊的手顿时不高兴的拍了鬼蜘蛛一下,“你这么凶干什么?蠃蚌又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要问的,还不是怪你!最近总是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一个人无聊死啦!” 鬼蜘蛛顿时没了面对蠃蚌时的嚣张气焰:“……最近,有些事情。” 骆媛媛不开心的哼了一声,“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啊?” 鬼蜘蛛没有接话,似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骆媛媛刚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个玩笑,因此她说完以后自己便笑了起来,转移了话题,“对了,鬼蜘蛛,枫叶马上就要红了,我们一起去看吧?我特意提前了好久跟你说的,这次不管怎样你都要空出时间,知不知道?你都多久没有陪过我了?” 鬼蜘蛛垂眼望着她,眉目间忽然显得有些忧伤,“……好。” 如果那个时候,“鬼蜘蛛”还存在的话。 他已经感觉到了,尽管在刚刚被吞噬的时候,他依然还能够占据主导,但是慢慢的,他开始越发的力不从心起来。 自从之前那次月圆之夜后,那些妖怪所形成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大的开始影响到他。 鬼蜘蛛不知道此时自己究竟算是什么怪物,也不知道究竟多久之后,他会彻底的被吞噬掉。 到了那个时候的话,他的阿媛要怎么办才好? 可是,他想要朝她坦白,却又忍不住的害怕被她所厌恶和畏惧,忍不住的心怀侥幸的想……或许,他能够撑下去,能够一直怀抱着作为“鬼蜘蛛”的心,永远也不会伤害他的阿媛呢? 蠃蚌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样甜蜜的一幕,心中越发的挣扎纠结起来。 在回到那个村落的时候,那位名叫桔梗的强大巫女似乎到了比较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只有叫枫的年幼女孩子在,她对于鬼蜘蛛的不告而别非常惊讶,而且,虽然她年纪尚小,但跟在姐姐身边,似乎也能够察觉到什么——比如说,在送蠃蚌他们离开时,那个小姑娘十分迟疑的对他说,鬼蜘蛛消失后,他曾经呆过的那个屋子里,她好像察觉到了妖气。 而螭……在回来的路上也说过很奇怪的话。 “蠃蚌……父亲大人,不管怎样,都是父亲大人,对吧?” 还有……在那个山洞里,那个怪物在逃离的时候,怀中似乎抱着什么… 而蠃蚌在它离开之后进洞搜查过,在洞穴深处的枯树枝上,有一片刚刚被刮了下来的碎布。 ——那个妖怪是抱着衣服逃跑的。 ——那片布料的质感和纹样,父亲大人有一件用一模一样的布料所制成的衣服。 而且一开始,蠃蚌离开的时候,父亲明明还重伤不起,但在他抵达母亲大人身边后,却突然完好如初,行走自如的回来了。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还有,父亲回来之后,种种古怪的行为…… 蠃蚌望着那坐在回廊上,朝着已经变化许多的男人,笑的毫无疑义的女人,难以抉择的抿了抿嘴唇,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告诉她。 但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了。 之前和鬼蜘蛛作战的那个城主再一次的出兵了,似乎是为了一雪前耻,鬼蜘蛛决定再一次亲自领兵上阵,而蠃蚌成为了一名前锋。 他虽然在骆媛媛看来年纪很小,但是,在普遍短命的古代,男子十四岁就已经算是成年,他作为鬼蜘蛛的义子,以后总会参与战争的,因此,骆媛媛也无法阻止他什么。 而事实上,骆媛媛以为蠃蚌会顶替死去的土勇,成为在战场上比较安全的副将的,但没想到当初那个呵斥了土勇的,名叫忠久的武士成了副将,蠃蚌只不过是个前锋。 前锋常常有着炮灰之称,但骆媛媛觉得,鬼蜘蛛应当是……想要磨练蠃蚌?毕竟他一向都那么看重这个义子,应当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但是,骆媛媛错了。 在鬼蜘蛛凯旋而归,却带来了蠃蚌的死讯的时候,她的脑袋里顿时轰鸣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前不久,他还那么鲜活的在庭院中挥舞着长刀,甚至比以前还要刻苦,还要努力,还那么认真,那么可爱的说着要变得更强,才能好好守护她的孩子气的话。 她从没想过,他会死。 他还那么小,不过只有十二岁啊! 虽然他常常说,他马上就要十三岁了,到那时候,按虚岁就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已经是成年人了。 可是…… 可是……!! 等到骆媛媛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久违的被鬼蜘蛛抱在了怀中。 他低低的,不大熟练的哼唱着破碎的不知名的曲调,似乎是某种母亲安慰孩子的安眠曲调,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带着安抚意味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骆媛媛才慢慢的有了反应。 她抬手拉住了鬼蜘蛛的衣襟,眼神都找不到焦距,语气飘忽的说道,“……鬼蜘蛛,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带着蠃蚌出去打仗,然后,蠃蚌死了……” 鬼蜘蛛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沉默的抱紧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的说道:“是梦。” “为什么啊!!”然而骆媛媛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愤怒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带着哭腔质问他:“为什么啊!!你不是在他身边的吗!你不是在他身边的吗!为什么他会死啊!!为什么啊!!!……骗子!!!!” 可是,就算骆媛媛多么难以接受,甚至可以任性的迁怒于鬼蜘蛛,但她也明白,战争是很残酷的,他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优待你,最伟大的将军也可能死在一颗流弹之下,蠃蚌的死亡似乎只是一个注定的意外,无可奈何。 然而蠃蚌死后,城主院中却似乎开始闹起了鬼来。 一开始只是有侍女起夜时,说在庭院中隐隐绰绰的看见了模糊的,像是蠃蚌大人的人影,后来人们发现,夫人每天入睡前都会好好关紧的窗户,第二天总会是打开的,到了后来,那个鬼魂的行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有时候夫人身边常常会无端的就刮起怪风,似乎想要把她卷走一样。 人们都说,是蠃蚌少爷因为他明明是城主大人的义子,却成为了先锋而死在战场上,因此对城主大人心怀怨恨,想要害死夫人,来向城主报复。 骆媛媛也被吓得不轻,虽然她很难想象蠃蚌会伤害她,一开始也不信鬼神,可是在真的经历过这些怪事之后,她还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万,万一蠃蚌真的成了鬼魂呢? ——蠃蚌死了之后,真的化成怨灵了吗? ——怨灵是不是真的六亲不认,只要人命? 鬼蜘蛛因为闹鬼的事情,又搬回了骆媛媛的屋子里,每日每夜的守在她的身边,但常常却也有不论骆媛媛多么害怕,他都会消失不见的时候。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在骆媛媛已经习惯和侍女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于鬼蜘蛛的依赖和期待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她开始厌倦了他动不动的失踪,也厌倦了他越来越阴沉的性格。 “我们为蠃蚌举行一个超度仪式吧?” 当鬼蜘蛛又一段不知所踪的时间过后,重新出现时,骆媛媛表情十分严肃的向他提议道。 “我们把村子里那个荒废的神社重新修整一下,然后举行一个祭典,怎么样?” 第十章 - 第十一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一章 鬼蜘蛛对于她的要求一向很少拒绝,更何况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事情,他只是略微一愣,便点了点头。 “好。” 骆媛媛不是很清楚祭典的流程和形式,她连自己国家的祭典都没参加过几次,就更别说这异国的祭典了。 在她的想法中,超度的场景,就是一群和尚坐着念念经吧?不过……各国国情不同,或许这个地方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骆媛媛也不好多加干涉和提出异议。 鬼蜘蛛的威望很高,因此,民众们的动力也足,没过几日,在村落那简单搭起的神祠旁,就建起了一座崭新的朱红色神社,虽然不大,但却也显露出了几分端肃凛冽的气氛。 那原本的破落神祠是建在一颗巨大的树木旁边的,或许之前的人们就是觉得这棵巨木如此巨大,一定颇有灵气,所以才在它旁边设立了神祠。 而神社建起之后,那棵树木就被圈在了神社庭院的中央,并在树木身上圈起了白色的绳子。 骆媛媛本来是打算请救了鬼蜘蛛的那位巫女前来主持祭礼的,但是鬼蜘蛛却淡淡的拒绝了她的提议,请来了一群和尚。 唔,好吧,起码真的念经了呢? 第一次参与祭祀,骆媛媛穿着特意赶制出来的礼服,抱着希望蠃蚌能够早些轮回转世去的念头,十分认真的完成了整个祭典。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国家,祈愿词能不能用早登极乐这种话? 除此之外,骆媛媛自己也做了一个蠃蚌的牌位,放在房间里,按照她家乡的风俗,头七的时候烧了许多纸钱,早晚三炷香的日夜供奉。 不知道是哪一个行为做对了,闹鬼的事情居然真的平息了下去。 而她和鬼蜘蛛,也慢慢地开始渐行渐远。 他重伤回来之后,原本就很少出现在骆媛媛的面前,即使出现了,骆媛媛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像以前那样为他们寻找话题 。 鬼蜘蛛本来就和她没有多少共同话题,骆媛媛或许能够理解他的世界,他却完全不了解骆媛媛的世界,一旦她没有心思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两人之间便常常冷场。 骆媛媛觉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只是坑爹的是,她现在已经算是已婚妇女了吧!?这年头能离婚吗!?而且若是离开了鬼蜘蛛,和城主夫人这个身份所给予的安定生活和庇佑,她在这个乱世,根本就活不下去。 所以当初她就没有跟着蠃蚌和螭离开,现在也只能觉得,鬼蜘蛛常常不在家,反而是件好事了。 骆媛媛是个任性的姑娘,当她不再喜欢鬼蜘蛛后,也并不多么掩饰自己的漠然。 鬼蜘蛛当然察觉的出来。 她不再对他灿烂的绽放笑容。 她不再关心和担忧他。 她不再在他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赶来。 她不再对他撒娇,对他生气,甚至不再看着他。 如果说,在最初,鬼蜘蛛是从骆媛媛那里感受到了炙热的爱,他的心才能在渐渐冰冷的躯壳中依然跳动,那么,在察觉到了她的渐渐冷淡之后,他的心仿佛也随之冰冷了下去。 ……最终完全失去了,和黑暗抗争的力气,冰封在了一片沉寂之中。 就如同骆媛媛的变化,鬼蜘蛛一下子就能够察觉一样,鬼蜘蛛的变化,骆媛媛也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不管怎么说,在她穿越而来的这一段漫长的时空中,他占据了极大的比例,还曾经亲密的度过了许多年的时光。 他开始越来越少的出现在人前,除了几个心腹,很少能有人再见到他,他的性格从以前孩子般的率性直接,变得心思深沉,他的行事作风也从简单粗暴,变得阴柔狠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再喜欢的缘故,这些变化在骆媛媛眼中分外令她厌憎。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他的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厌恶的想要离开。 说起来,要不下次和海盗们商量商量,去海对面看看?他们中的好多人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海上行走,似乎这个时代,海上航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还有螭。 这个孩子对于蠃蚌的死亡,表现出了令骆媛媛分外心惊的冷漠,她用一种十分沉重的眼神望着原本还做好了安慰她的打算的骆媛媛,仿佛不感兴趣一般又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她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早就猜到了……” “这都是母亲大人的错……” ……这孩子大概是到中二叛逆期吧。 骆媛媛只好这么想着。 又过了几个月,从侍女们的交谈中,骆媛媛得知附近出现了好几次有妖怪出没的传言,有人把这些流言跟前些日子城主府闹鬼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甚至有说是蠃蚌的灵魂化为了妖怪的谣言出现。 为此,为了祈求蠃蚌的灵魂不要来本地作乱,也有外地遭难的流民听说之后误认为妖怪就是蠃蚌所化,一时间神社里倒是香火鼎盛起来。 骆媛媛严厉的禁止了这样的说法流传,她觉得这些传言荒诞而可笑,可是她却无法禁止人们心里的想法。 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在外头,这样的传言却愈演愈烈。 骆媛媛不知道外面的状况,鬼蜘蛛已经不大准许她擅自跟外界接触了。 她在城主府中,慢慢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在蠃蚌的牌位前跟他说话。 在鬼蜘蛛神隐,螭进入那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之后,整个城主府里几乎再没有能跟她说话的人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只能找个牌位来陪,骆媛媛顿时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可怜的了。 “蠃蚌,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呢?” 她趴在他的牌位前,漫无目的的说着话,“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消散了吗?还是在地府等着投胎轮回呢?据说超度之后就能够升天了,升天到底是指什么呢?成为神仙了么?” 骆媛媛闭了闭眼睛,想象自己死后的场景,入目皆是一片虚无,顿时心有余悸的睁开了眼睛,怔怔的发起呆来,“总感觉……死亡真的好可怕……” “呐,但是,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变成怨灵伤害别人的,绝对不会的,所以,蠃蚌你也不会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又善良,又温柔——他们说最近很多妖怪出现,是不是因为又要入冬了,所以野兽们在收集过冬的食物?但是往年这个时候,也没有听说过妖怪出没啊……” 一直认为妖怪是野兽被民众夸张了之后的称呼,骆媛媛对于这个词汇运用的毫无压力。 “我觉得,蠃蚌一定不会变成妖怪的,就算要变,也一定会变成保护神的吧?保护着这个你为之战死的城池,保护着我……” 她原本还想说螭和鬼蜘蛛,却因为心中的排斥感,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只好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算了,你只要保护我就够了。” 骆媛媛把自己逗的开心了起来,她伸手描摹着牌位上自己亲手刻出来的“蠃蚌”两字,汉字的笔画繁复,因此字迹显得格外扭曲和丑陋。 “哎,这字我自己看了也觉得好难看……可是你的名字用汉字写出来真的超级难的,我也是第一次刻字……谁叫你笔画那么多……对了,这个名字好像是鬼蜘蛛起的吧?啊……我最讨厌他了,名字起的一点也不好。” 一想起他,骆媛媛顿时又不开心了。“啊,讨厌,之前对他还有感觉的时候,和他约好了枫叶红的时候去看枫叶,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单独出去啊……可是带上螭吗?我现在不喜欢螭啊,那孩子越大,性格越怪起来,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越说越觉得这日子没什么奔头,忍不住悲伤的抽了抽鼻子,“蠃蚌,我好想你啊。” 在她的身后,一身白衣的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哀伤的注视着趴在案几上,对着牌位专心的发着牢骚的女子。 托着最近越来越多人向他祈愿的福,他的灵魂状态正在渐渐凝实成形,但即使如今不再是半身虚幻的幽魂状态,却也依然很少有人能够看见他。 他也不想让骆媛媛看见——一定会吓到她的。 而且,似乎是因为朝他祈愿之人,心中多半都怀着恐惧和敬畏,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发的容易暴戾起来,再这样下去,或许他会因为人们的愿望而真的化作厉魂和杀神。 但好在有她一直虔诚的在对她说话。 她每日每夜从不间断的供奉他,时常在心中想着他的名字,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牌位之前。 有牌位,他就能够依附在上面,每天陪伴着她,听她说话,感受她的温柔。 她跟他讲每一天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看来,她的生活其实十分平淡,几乎已经到了无聊的地步,但她却总能自己找到乐子,然后过来变成很长很长的语言,把看起来平平无常的事情,眉飞色舞的说给他听。 就因为在她的身边,从未感受到戾气和恐惧畏憎,蠃蚌才没有真的堕落成妖魔,也没有被催化成恶神。 只是有了牌位和神社,虽然就此有了依托,不会再如游魂一般如无根之萍,但却也难以距离太远。 所以,当骆媛媛跟随鬼蜘蛛一起离开宅院的时候,她虽然不再喜欢鬼蜘蛛,却也为了能够出去看看而十分雀跃,当然不可能带上牌位。 看着她欢快的嘱咐侍女代她上香,蠃蚌十分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好在鬼蜘蛛似乎并没有打算伤害她,骆媛媛很快就一脸尽兴,平安无数的回来了,可是不知道在山上是受了寒还是被风吹的狠了,当天晚上,她就发起了高烧。 在这个时代,感冒发烧,几乎就已经算是不治之症。 蠃蚌在她身边焦虑不已,可是除了守在她的身边,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蜘蛛匆匆赶到她的身边。 似乎是因为生病中的人格外脆弱,骆媛媛对待鬼蜘蛛的态度又变的极为依赖起来。 她躺在榻上,因为这个年代觉得病人决不可再受风吹,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毫不透气,为了让她发汗,甚至点起了火盆。 骆媛媛觉得她要么就会憋死,要么就会一氧化碳还是二氧化碳中毒而死。 她虚弱的抓着鬼蜘蛛的手,艰难的说话,“鬼蜘蛛,做人真的好难啊……” 鬼蜘蛛躺在她的身边,只穿着单衣,把自己的功效当做大型火炉一般抱着骆媛媛。 她时冷时热,冷的时候便如同八爪章鱼一样紧紧的贴着他,她热的时候,就拳打脚踢的要拉开他们的距离,这种时候,鬼蜘蛛就会强硬的将她按在怀里,然后在她说着任性的胡话时,低低的安慰她。 “好,好……” “那我们,就不要做人了,好不好?” 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二章 骆媛媛就真的用她那浑浑噩噩的脑袋努力的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题目,困惑的问道:“不当人……那当什么呢?” “……妖怪?”鬼蜘蛛认真的给予了她好几个选择,“或者,神祇?” “啊,但是,”他说着抱紧了她,“阿媛如果变成了神祇,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骆媛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无力的拍了他一下,“笨蛋……神祇是那么容易能够变成的吗?” “很容易啊。”可是鬼蜘蛛却很平静的回答了她,他轻轻的抚摸着她已经很长了的头发说道,“不管是神,还是妖怪,都是由人而生。只要人希望如此,就能如此。” 骆媛媛晕乎乎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她皱起了眉头,似乎现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有些吃力,她最终虚弱的说道,“听起来……好像人才是最厉害的……呢?那我……还是当人好了……” 鬼蜘蛛顿了顿,垂下了眼帘,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微微一叹,“……是啊,人才是最好的。” “阿媛真聪明。” 然而时间流逝,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全城的药师和医师都来诊断过,骆媛媛的高烧却依旧不退,引发了更为严重的并发症,鬼蜘蛛凝望着她表情痛苦的面容,不确定究竟要不要把她送去那个名叫桔梗的巫女那里。 他相信她的医术,却又害怕真相被戳穿。 最终他选择了把骆媛媛留下。 比起让她活下去,然后知道真相离开她,他宁愿让她死在他的身边,最起码,她死后,他反而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但在那之前,他依然愿意为她的愿望而努力——她想要当人的愿望。 鬼蜘蛛遣退了所有的侍从和女仆,但他遣散不了在他出现时便躲藏在牌位中的蠃蚌,因此,他的养子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坐在骆媛媛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然后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是山贼的白皙细腻的皮肤,开始慢慢的呈现出狰狞的伤疤。 呈露出了妖化状态的鬼蜘蛛,全身上下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妖怪污秽的瘴气,如果被人吸入体内过多,会腐蚀人的肾脏,导致死亡,但同时它也具有很强的污染力——比如将骆媛媛体内的病气污染转化为瘴气,然后就可以为他所用,将它们从她的体内抽离出来。 不过刚刚转换成半妖之身的鬼蜘蛛对于瘴气的控制还不算精准,他需要练习。 蠃蚌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苍白无力的看着越来越多的平民,侍卫和侍女被鬼蜘蛛带入地下室,然后就此永远的失踪,但这样的事情却一直伴随着关于他回来复仇的传言,几乎每个平民每天都会涌去神社,满怀恐惧和厌恶的祈求他放过他们。 他慢慢的可以短暂的凝化出实体,而地下室中,早已尸骸遍地。 鬼蜘蛛根本不在乎领地里的人越来越少,也不在乎他们的恐慌和畏惧,他只在乎骆媛媛一个人好不好,终于,几乎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的螭,在某一天发现不管她如何呼唤,侍候她的侍女都没有出现的时候,走了出来。 整个城主府里死气沉沉,一片寂静,小小的女孩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推开门,一开始是低低的呼唤着她侍女的名字,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的喊叫着父亲和母亲。 鬼蜘蛛的瘴气是剧毒,他只能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分出一点点的分量,进入骆媛媛的体内,转化一部分的病气抽出来,因此骆媛媛的病情虽然正在平缓的好转,但依然昏沉不已。 而鬼蜘蛛却在无数人身上进行的实验中,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吞噬更多的人类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大,他们的负面情绪——畏惧,恐慌,厌恶,能够让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壮大。 他终于明白他以前月圆之时妖化时的痛苦,或许是因为没有吞噬足够多的人类与灵魂。 他试着拿那些人类做些小实验,比如说,将自己的一部分放入他们体内,试图将他们转换成妖怪——但大部分都失败了,他们不是被腐化成一堆烂肉,就是成为了毫无理性的狰狞怪物。 鬼蜘蛛将这些嗜血疯狂的失败品们关押在地牢深处,他觉得它们有一天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而在听见螭的声音的时候,鬼蜘蛛正好在地下室里。 他已经差不多能够完全的控制瘴气了,并且,他觉得自己使人类妖化的方法在理论上也趋于了完美——或许他需要一个品质不错的试验品,来正式的试着完成一次——而螭的身上有着他这个成功者一半的血脉,鬼蜘蛛觉得,她应当是个品质不错的试验品。 所以,他给出了回应。 “螭。” “父亲大人!”螭便像是迷了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方向般的,朝着地下室的方向飞快的跑去,无论蠃蚌追在她的身后怎样焦虑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也完全意识不到——或许就是意识到了,所以她跑得更快了。 “螭!别去!” 蠃蚌最终不得不无力的停在通向地下室的门外,地下室中死了太多人,聚集了太多冤魂和怨气,那些溢出的怨气,如果他靠的太近,几乎瞬间就会把他污染掉。 蠃蚌惊慌地看着螭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他顿时掉头朝着骆媛媛的房间冲去。 “父亲大人。”螭有些吃力的推开了地下室的木门,不安的摸索着墙壁,在一片黑暗之中朝前行走,“父亲大人,你在哪里?”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蜡烛就突然燃烧了起来,在一片昏暗的烛光下,螭瞪大了眼睛,看见了端坐在一群尸体之间,语气温和,而表情冷漠的鬼蜘蛛。“我在这里。” 螭脸色苍白的停在了原地。 “父亲大人,你在做什么……?您在惩罚俘虏吗?”她有些不安的说道,“我,我的侍女不见了,她请假了,都没有人告诉我!” “那不重要。”鬼蜘蛛轻轻的回答道,“你的母亲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螭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生病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鬼蜘蛛望着她叹息着说,“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险恶的阴谋,恶劣的环境,窘迫的境遇,可怕的世界,随随便便就会遭受重创,而导致死亡,是不是?螭?” 螭重重的点了点头。 “螭,你想死吗?”鬼蜘蛛问道。 螭慌乱的摇了摇头。 “我正在寻找一种,可以让人永远都不会再生病,并且能获得更强大的能力的方法。如果我成功了,我,你母亲,还有你,就能够一直永远的在一起了。” 螭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着问道,“……父亲大人,要把我变成妖怪吗?” 鬼蜘蛛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的,”他语气温柔的说,“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变成妖怪那种东西呢?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是不是?在危急关头,只有你在我身边,只有你能帮助我。” “你帮我离开了有着巫女的气息,导致妖魔无法靠近的屋子,我才能够成功的将自己献祭给妖魔,重回世间,这是我们的秘密,这代表你对我而言是最值得信任的。是不是?” “我已经掌握了能够让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的方法,螭,你愿意永生不死,一直陪着父亲和母亲吗?” 螭被轻易的说服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真的可以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吗?” “当然。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分开我们,”鬼蜘蛛温和的看着她,张开了怀抱,“螭,好孩子,到父亲这里来。” “你一定能够成功的。”在螭开心的窝进鬼蜘蛛的怀中,慢慢失去意识到时候,她听见他低低的说话,“……毕竟你的体内,流淌着我一半的血液啊。” 然而就在他蠕动起那些吞噬了许多人类,盘踞在无数尸骨中的臃肿而凹凸不平的触手时,地下室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闷响声。 鬼蜘蛛猛地抬起头来,一阵不知明的风仿佛天意一般,吹开了螭打开后,就一直虚掩着的地下室的木门。 吱呀一声,透过那不窄的缝隙,鬼蜘蛛看见门外,骆媛媛皱着眉头,痛苦的□□着撑起了身体,她似乎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然后她抬起了头来,望了过来。 她和鬼蜘蛛的眼神对上了。 骆媛媛脸色苍白的定定看着瞬间僵在了原地的鬼蜘蛛好一会儿,然后身形一顿,仿佛支撑不住了一般的再一次的倒在了地上,彻底的晕了过去。 以她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自己走过来的,仿佛是某种存在将她抱了过来,然后丢在了门外——事实上,蠃蚌并不想那么粗暴的将骆媛媛摔在地上,然而他现在能够凝化实体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而且能够维持的时间还并不长,他抱起骆媛媛朝着这边赶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撑到了门口,然后瞬间自动恢复了灵体状态,被抱在怀中的骆媛媛便从他的双臂之间摔落在地。 他看见骆媛媛抬起头来望见了地下室中的场景,顿时心中一阵惶恐——他其实没想让她发现的,他原本只想将她放在地下室外,然后造出点动静,让鬼蜘蛛停下对螭的动作,出来发现她的。 不,应该说,他的确想提醒她,鬼蜘蛛已经不是父亲大人了,自从他负伤回来,他就已经变成了妖怪——他想让她警惕和抓紧时机逃走,但现在,鬼蜘蛛发现骆媛媛发现了他的秘密——那对骆媛媛来说,简直太危险了。 鬼蜘蛛会怎么对她? 杀了她吗? 蠃蚌苍白着脸站在一旁,可是作为刚死不久的灵体,他靠着执念回到了骆媛媛的身边,却还没有获得能够保护她的力量。 似乎是因为骆媛媛昏了过去,不再被注视着的鬼蜘蛛,才仿佛慢慢恢复了站立起来的力气,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收敛起最近放肆显现的半妖形态,重新恢复成了城主的人类模样,他抱着失去了意识的螭,慢慢的走了出来。 鬼蜘蛛站在昏迷过去的骆媛媛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神色痛苦苍白的病容,看了许久,然后将螭放到了一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是他大意了。 鬼蜘蛛想,一开始,忠久都会守在外头,防止有人误闯,但是骆媛媛一直卧床不起,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房间,他就放松了警惕,让忠久出去寻找实验品,导致外头无人看守,让人钻了空子…… 啊,不,那个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变成了灵体,还阴魂不散的纠缠着阿媛吗?! 鬼蜘蛛的心中溢满了冰冷的愤怒——蠃蚌! 他能杀了他一次,就能杀了他第二次! 第十二章 - 第十三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三章 骆媛媛头疼欲裂的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看见鬼蜘蛛背对着她,坐在房外的回廊之上。 气氛有些不对,但她整个人都病的晕晕乎乎的,非常迟钝。 自从她生病以来就一直紧闭着的纸门,此刻难得完全打开了,流动的风带来了室外新鲜的空气,骆媛媛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顿时低下头捂住了嘴巴,剧烈的咳起嗽来。 “鬼蜘蛛?”她嗓子低哑的叫他的名字,“鬼蜘蛛?” “……我不是鬼蜘蛛。”然而她却听见那个男人声音冷淡的回答道。“已经不是了。” 那是她很少见过的冷漠态度。 骆媛媛有些不明所以捂着嘴巴,茫然抬起头看着他,“……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骆媛媛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但她的直觉却感觉到鬼蜘蛛似乎在隐忍着怒气,“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头晕的厉害……” 鬼蜘蛛终于转过了头来,他望着她一脸茫然和虚弱的神色,顿了顿,轻轻的又说了一遍,“我是妖怪。” “诶……?”骆媛媛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看着她怔愣的神情和迷茫的视线,那个男人似乎觉得她在撒谎和伪装,身体里的另一个存在似乎察觉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发出了强烈抵抗着的情绪,然而他强硬的漠视了。 鬼蜘蛛开始慢慢的褪去了人形的伪装,他原本清瘦修长的身体,渐渐变得臃肿和扭曲,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开始呈现出被妖怪分而食之的伤口与疤痕,无数的触手从他的衣摆下蜿蜒伸出,绕过骆媛媛,塞满了整个房间,然后将她包围在了中间。 “所以,”鬼蜘蛛看着骆媛媛完全傻住了的表情,声音清冷,“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可以放你走。” 骆媛媛沉默的坐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她似乎觉得颇为荒谬的捂住了额头,然后虚弱的吸了口气,立刻闭上眼睛又倒了下去,“……我知道了……”她用袖子蒙住自己的头,“我是在做梦……” 但是她将脸蒙住的自欺欺人的行为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半妖妖化的动作所泄露出的瘴气,慢慢的充斥了整个房间,这让骆媛媛不得不很快拿开了手,因为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骆媛媛蜷缩在地上,越是感觉窒息,就越是不得不大口呼吸,她觉得房间里不知道为何比往常更加黑暗。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她的喉咙又痒又痛,骆媛媛感觉有点不大妙,她试图忍住强烈的咳嗽的*,但最终更加猛烈的爆发了出来,这比她以往任何一次咳嗽都还要痛苦,简直是要把内脏都咳出去的节奏,骆媛媛感觉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发着烧,然后突然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但很快就有殷虹的液体,不祥的从她的指缝间滴落。 ——她快要死了。 半妖坐在一旁,看着瘴气一点一点的被吸入她的体内,看着她无力的跪伏在地,脸色苍白的咳出一阵又一阵的鲜血,他的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既不感到喜悦,也不感到悲伤——或许有一些沉重,但还不够让他产生想要救她的思绪,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的身体却在此刻自己动了起来——他也没有想要阻止自己的*。 “别怕,阿媛……别怕……”他走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中,声音温柔而悲伤的低声安慰着她,重新化为了人形。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越来越沉重。 半妖的灵魂冷漠的像是个旁观者,旁观着自己的身体,顺从着自己的情绪,像是惯性动作一般,又或者还残留着原来主导的那个灵魂的意识。 骆媛媛吃力的拽紧了他的衣襟,她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鬼蜘蛛便将手放在了她的嘴唇之上,眼睫微颤。 被吸入骆媛媛体内,原本如无主野马四处乱蹿的瘴气,顿时受到了控制,它们开始同化自己四周的病气,然后朝着出口奔去——当鬼蜘蛛抬起手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凝聚着一大团黑色的瘴气,其中还夹裹着不少血色。 怀中骆媛媛急促的呼吸立刻慢慢的平缓了下来,然而看着她气若游丝,还差一点就将被瘴气腐蚀而死的模样,半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怒,他知道这愤怒来自于谁—— 你居然敢伤害她!!你居然敢告诉她!!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半妖毫无畏惧。 如今那个男人虽然依然残留在他的体内,可是却再也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了。 这个身体现在是它的身体,这个身体里所装载的,是它的灵魂。 可看着骆媛媛倒在地上失去意识,性命垂危的模样,半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毫无触动。 他讨厌这样的场景,这让他的心脏一阵又一阵的令他不舒服的收紧着,他感到愤怒,想要狂吼,又想要流泪。 即使鬼蜘蛛的大部分都已经被吞噬殆尽,但他所遗留下来的意识和身体,都让刚刚诞生的半妖习惯性的遵守着他残留的反应——比如对她好,比如保护她,比如……爱? 在他还不能理解那个字眼所意味着的含义时,那个盗贼头子却用自己的方式,教会他应该怎么做了。 …… 骆媛媛在半夜慢慢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鬼蜘蛛抱在怀中。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如此神清气爽的轻松感觉了——头脑清楚,呼吸流畅,反应敏锐。 她记得……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她每天都在房间中昏沉欲睡,什么都没办法做——然后在她病的模模糊糊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幻影重重的梦。 其他的事情她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梦中最后有一个黑色的洞口,但什么也看不清,然后当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鬼蜘蛛。 他说了什么来着? 【“我已经不是鬼蜘蛛了。”】 骆媛媛小心的从鬼蜘蛛环抱着她的手臂中挣脱了开来,她坐了起来,看着身旁闭着眼睛仿若陷入了沉睡的男人。 【“我是妖怪。”】 她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骆媛媛在夜色中伸手将长发拨到了胸前,试图像用手指梳理它们一样,梳理好自己的思绪。 她的视线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可是却看不出任何和人类不同的地方。 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披着深紫色的外袍,和衣躺在她的身边,看起来是那么清瘦,苍白,而俊秀。 他黑色而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一些散落在肩头,犹如蜿蜒的溪流。 他单薄的外表显得有些柔弱,那俊美的容貌,已经再也看不出当初粗暴贪婪的盗贼头子的模样了,他清秀白皙的就像是贵族家的矜贵内敛的公子,只要微微一笑,就能引无数少女竞相折腰。 但她记得刚才的场面,她衣袖和衣襟上的斑斑血迹提醒着她那并不是梦境,她还记得他的修长挺拔的身体整个扭曲变异了,变得……就像是一个怪物。 他是妖怪。 骆媛媛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比如鬼蜘蛛为什么能够毫发无伤的回来,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她去寻找那个巫女,为什么总是不安她想要离开的想法,为什么总是常常消失不见。 但她还记得他温柔的安慰着她,然后伸手从她的嘴巴里吸走了一大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黑色东西——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些东西被吸走以后,她的病就好了起来。 骆媛媛凝视着他好一会儿,终于俯下身去,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当她睁开眼睛撑起身体的时候,鬼蜘蛛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的望着她了。 “鬼蜘蛛,”见到自己被发现了,骆媛媛干脆整个趴在了他的身上,犹如以前那样任性的撒娇着说道,“你这个笨蛋。” 鬼蜘蛛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早就应该告诉我,”骆媛媛趴在他的胸口,有点忧伤的说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我讨厌你为我默默牺牲我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在你痛苦的时候,还不能理解的感到生气了……对不起。” 她的长发披散着,有一缕刚好散落在鬼蜘蛛的手边,他觉得自己的手被发丝蹭的发痒的动了动,忍不住抬起来放在了她的背上。 “……我怕……你会害怕我……” 骆媛媛顿时骄傲的哼笑了一声,“那你也太小瞧我了。”她撑起身体,认真而神气的看着鬼蜘蛛,“你是为了回来救我才变成妖怪的,对不对?” 鬼蜘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个声音从心底里让他说出来这样的话:“……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任何事物值得我这么做。” “所以,我才不会害怕。”听到他这么说,骆媛媛便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因为不管你是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只要你的心没有改变,就算是妖怪又怎么样呢?” 她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手,然后十指交缠的带到了自己的面前,骆媛媛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吻,“谢谢你,鬼蜘蛛。” 第十三章 - 第十四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四章 骆媛媛和鬼蜘蛛似乎又变得像是以前那样亲密了起来,她对他又充满了兴趣。 她开始像是以前那样缠着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怜爱。她依偎在他的身边,拥抱着他嬉笑,随心所欲的亲吻他,沉睡在他的怀中,在他抚摸自己长发时对他灿烂甜蜜的微笑,然后把他恶作剧一般的扑倒在地。 鬼蜘蛛才发现,不用费尽心思隐藏自己最隐秘的秘密,即使表露了身份,也不会被厌恶和仇视的感觉有多好——她接受了这样的他,在他自己都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的时候。 所以他甚至开始担心起骆媛媛的身体状况来,在他身边呆久了,或许会被瘴气所影响——尤其是,现在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 他之前在她面前妖化后,瘴气包围着她的时间太久了,虽然最后全部转换了病气被转移了出去,最终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没有告诉骆媛媛这一点,但他告诉了骆媛媛他的担心。 当骆媛媛呆在他身边,缠着他撒娇的时间过长的时候,他就会摸摸她的长发。骆媛媛就知道他要暂时离开一会儿,然后会不舍的直起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有些不满的嘟嚷道:“早点回来啊。” 说不定还会在他动作慢腾腾的离开之前,玩闹的再把他扑倒一次。 这样温暖的温柔,即使面对冷酷的妖怪,或许都能无往不利,更何况是敏感自卑,而又极度自负的半妖。 鬼蜘蛛渐渐开始不再满足于半妖的身份了——这样丑恶的模样,让他自己也心生厌恶——他想要变成强大而优雅的大妖怪。 而随着半妖一次一次的进化,他感觉的到他的力量越变越大,他对于妖怪的事情,知道的也越来越多——在去妖怪出没极为频繁的地方挑选自己下一步融合的对象,并为了试验自己的力量击杀了许多妖怪之后,他得到了许多在妖怪中口口相传的情报——比如,四魂之玉。 再比如,它被强大的巫女所看守着,那个巫女的名字,名叫桔梗。 ——她和一个半妖相爱了。 许多妖怪认为这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因为她的力量比起巅峰时期衰弱了不少。 但每个妖怪都说着这样的话,四魂之玉却始终在桔梗的看护之下,没有妖怪能够闯过她的屏障。 或许是因为无法打败她的憋屈和愤怒,妖怪们用另一种方式宣泄自己对于强大巫女的恐惧——它们嘲笑她居然和半妖相爱,说那只半妖原本也是为了四魂之玉而去的,没准只不过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在得知了四魂之玉的存在之后,鬼蜘蛛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得到那个东西。 他离开了城池,从城主的身份转换为了半妖的身份,轻易的融入进了妖怪们的世界。 但他很少露出行踪,只是隐匿在暗处,观察着,收集着各种情报和消息。 在那些嘴脸丑恶的妖怪们满嘴污言秽语的诋毁着巫女和那个半妖的时候,他就在阴影之中默默的听着,然后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步走来,俊秀的面容上犹如蒙着一层冰霜,在它们爆发出一阵肆意狂笑之时,一爪挥下。 ——那就是传说中的另一个主角——半妖犬夜叉。 也就是在那时,鬼蜘蛛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虽然已经比一些妖怪强大得多了,但是还不够强—— 起码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说桔梗的破魔之矢,就连那个叫做犬夜叉的半妖,他也赢不了。 跟他这种由人类将自己献祭给妖魔所诞生的肮脏低贱的半妖相比,父母中有一方是血统纯正的大妖的犬夜叉,已经算是血统高贵的强大存在了——他甚至比一部分全妖都还要来的强大。 可是他也看得出来,不论是犬夜叉,还是桔梗,他们知道人心的阴暗处,但还知道的不够多——起码,不会比由人类的阴暗情绪所转换而来的鬼蜘蛛知道的更清楚。 他虽然在武力方面难占上风,但是正好,他最擅长阴谋诡计。 骆媛媛不知道鬼蜘蛛究竟在外面干什么,但他不在家,螭又整日窝在房中,谁也不见——或许是因为小小年纪家中就遭逢一次大变,在追杀的恐惧中流离辗转,紧接着又兄长战死,所以螭的性格越来越沉默孤僻。可是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在试着和她搭话好几次都无果之后,骆媛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蠃蚌不在了,侍女们的人数也变得极为稀少,整个城主府空空荡荡的,骆媛媛便常常感到有些心慌,然后去神社里散散心。 她很喜欢神社。 它的职责让她感到心安,而且风景非常漂亮——站在后院的时候,就能够看见远山群群,有些山头上布满了枫树,红如晚霞,有些山头上银杏金黄一片,许许多多的颜色交错不一,美艳非凡。 后来,她甚至直接住在了神社里——直到几天后,鬼蜘蛛回来。 鬼蜘蛛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地下室里,当他再次出关的时候,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骆媛媛却觉得……如果说之前他还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现在的他却似乎已经越来越脱离人类的范畴了——他的肌肤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有时候就像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一样冰冷。 他为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奈落。 或许他觉得身为半妖,应当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所以需要一个和人类时期完全不同的名字。 虽然骆媛媛觉得鬼蜘蛛这个名字还挺带感的,不过他为自己起的新名字显然更符合他现在的气质——奈落。 骆媛媛不是很清楚这个名字所蕴含着的不祥含义,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比起极接地气的“鬼蜘蛛”,这个名字一看就高端内涵了许多。 “这样,就和你的名字比较相配了。” 奈落这么说道。 在这个时代,骆媛媛被人们称为媛姬,亲近的人则叫她阿媛,但“姬”这个字眼,似乎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名字。 在改了名字之后,奈落带着她去了神社,身为妖怪,神社让他显得很不舒服,但他固执的握着她的手,用匕首在神社那棵大树的树身上,一笔一划的刻下了他们的名字—— 媛姬。 奈落。 骆媛媛觉得在神社的树上刻字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但是看奈落如此坚持的模样,她猜测也许有些风俗就是要在神社的树上刻字留念的? 比如……祈求姻缘长久的时候? 但奈落最终也没有陪她太久,他现在的事情很多,比如忙着调理自己半妖的身体,比如忙着处理城主的大小适宜,比如出兵打仗。 ——自从骆媛媛大病初愈后,她就有些惊讶的发现整个城池的人口都锐减了。她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得的是流行性传染感冒的缘故,但是民众们却满是恐惧的认定是蠃蚌的鬼魂在作祟。 奈落不得不四处扩张,去掠夺其他地区的人口,但他似乎对于安抚人民的恐慌不感兴趣,因此放任人民对于蠃蚌的畏惧在增长,很快,蠃蚌的故事,就成了当地一个危险而黑暗的传说。 而看着奈落离开的背影,骆媛媛转头盯着树干上的两个名字,觉得不管是媛姬还是奈落,都让她难以代入。 媛姬从来就不算是她的真实姓名,而奈落…… 或许是和“鬼蜘蛛”这个名字过的比较久,在他换了新名字之后,骆媛媛喊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奇怪,此时写了下来,她望着奈落这两字,却感觉十分陌生。 她凝视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掏出奈落送给她的匕首,在一旁又刻下了鬼蜘蛛三个字。 ……果然还是这个名字看起来比较亲切。 骆媛媛这么想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然而她退后了几步,将奈落和鬼蜘蛛两个名字都尽收眼底的时候,她看了看鬼蜘蛛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奈落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感觉它们放在一起有一种微妙的排斥感,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将刻着鬼蜘蛛三个字的那块树皮剥了下来。 她望着手心那块不大的树皮,有些烦恼的歪了歪头,好像不知道要把它怎么办才好,最后她打量了一遍自己全身能够存放东西的地方,放入了腰间挂着的香囊里。 奈落回来闭关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住瘴气了,这让他呆在骆媛媛身边的时间延长了不少。当她枕在他的腿上休息的时候,奈落告诉她他得到了一件宝物,可以令他转换成完全的妖怪,到了那时候,他就会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 但是,虽然妖怪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力量,骆媛媛却觉得,还是当人更好。 可是,人能够成为妖怪也就算了,妖怪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逆进化变成人的吧?既然奈落已经成了半妖,那么也只好朝着完全的大妖怪的路上进化到底了。 但当有一天,奈落大概又因为自己半妖的体质而避开了骆媛媛不知所踪的时候,一个妖怪闯进了城主府中,试图将骆媛媛掳走——为什么骆媛媛知道他是妖怪呢?因为他的五官和身形虽然和人类少年长的并无不同,却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和过分尖利的指甲。 就在他朝她伸出手去,要将她拽走的时候,骆媛媛惊讶的看见在半空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自己的长剑,气势凌厉的格开了对方的爪子。 “……蠃,蠃蚌……?” 第十四章 - 第十五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五章 犬夜叉悄悄潜入城主府中的时候,正好有一队侍女将新做出来的衣物送去骆媛媛的房间,他便悄无声息的跟在她们身后,穿过道道回廊。 而随着那些粗使侍女们越走越深,越往里,就越是人烟稀少,越是幽静起来。 这样的地方,让他忍不住的想起自己的童年。 犬夜叉讨厌这个地方,不仅仅因为这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令人不舒服的死气和妖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那个卑鄙无耻,为了抢走四魂之玉,设计屠杀了桔梗守护着的一整个村落,还设计差点令他们相互伤害的卑劣半妖所在的地方,更因为这里,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十六夜。 他和他的母亲,也是居住在这样深藏在宅院中的地方。 不同的是,骆媛媛所居住的庭院环境精巧雅致,犬夜叉童年和母亲居住的院落,却荒凉而又偏僻。 因为他和他的母亲是因为与妖怪有所牵连,所以遭人排斥,而这个女人,却是因为奈落想要将她好好保护着,所以才使她远离人群。 据说,这个名叫媛姬的女人,是奈落所深爱的女人。 只是侍女们却将衣服放在了服饰间中,便离开了——媛姬似乎并不在房中。 犬夜叉便站在骆媛媛卧室的门口,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房间中属于女性的馨香,然后沿着那股气息,来到了不远处的高楼之下。 他藏身在楼下的树木之间,仰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位女性,神色慵懒的趴在高楼之上的窗边,望着远处神社中那棵参天大树的树顶发着呆。 而半妖少年几乎是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瞬间知道了她的身份—— 奈落的妻子。 传说中的媛姬。 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她的模样,因为她被奈落深深的藏在了自己的府中。只是能够迷住奈落那样的妖怪,妖怪们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极为美丽,并且在传闻中,她血统高贵——来自海对面那个强盛无比的庞大帝国,她的先祖是深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后来流落海外。 根据领地中平民的描述,这位杨妃后人不仅容貌出色,贤明仁慈,并且是位坚强而高尚的女性。 ……不管怎么看,都不应该和奈落那种妖怪扯上关系。 只是被妖怪深爱着人类公主,将她们藏匿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故事犬夜叉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甚至亲身经历过,因为他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的产物。 他的母亲是人类的十六夜公主,而父亲是西国犬妖的统领。 而在他的记忆,他的母亲并不幸福。 十六夜公主身体羸弱,因此总是脸色苍白,在凝望着他的时候,眼神总是显得忧郁悲伤。 她在昏暗偏僻的宫殿中,犹如某种柔弱无依的藤蔓,被遗忘在角落,没有阳光的抚慰,也没有雨水的滋润,凄凉的失去了她所依附的大树。 虽然独自一人靠着母亲的韧性将犬夜叉抚养长大,最终却仍然静静的枯萎凋零了。 和妖怪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半妖,是错误的存在。 因为年幼时这样的经历,犬夜叉一直都这么认为,所以他倔强而执着的想要成为完全的妖怪。 所以他觉得,所有被妖怪所迎娶的公主,都不过是妖怪以爱为名的强制囚禁罢了。 她们不会快乐,不会幸福。 所以在犬夜叉的脑海中,她们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一头长长的像是黑缎一般的长发,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披在身后。 肌肤苍白,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总是流出些许忧郁和悲伤,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慢。 而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她们总是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仿佛她们是某种脆弱的瓷器,被人看上几眼,就会娇弱的碎裂。 犬夜叉见过许多人类的公主,她们大多的就像是精致的玩偶一样,毫无生气,面无表情,内敛的仿佛泄露出一丝情绪,都是莫大的失态。 她们会穿着华丽繁复的十二单衣,在侍女们的簇拥下,静静的坐在房间里,从不轻易迈步,然后日日夜夜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门外的侍女传来通报,然后门被打开。 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们有时候会默默流泪,有时候会感觉心伤欲碎,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忧郁却认命。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全无那种压抑和死气沉沉的感觉。 她坐在楼台上的窗户前,望着远方。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微风轻轻拂动她的发丝,她就像是一朵在阳光中肆意绽放着的,微微摇曳着的娇艳蔷薇。 因为知道可以随意任性,所以不会感到激愤的眉目平和。 因为知道总是会被包容宠爱,所以不会感到烦恼的神色宁静。 因为相信有人会将自己细心珍藏,所以不会慌张和害怕的眼神淡然。 这样的气质和那张极为精致的面容结合起来,反而明艳耀眼的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她坐在高楼之上,彷如与人世隔着云端。 五官秀美,肌肤白皙,神色慵懒,长发散落,眉目如画。 犬夜叉站在楼下,仰着头望着她,不敢相信人世间居然有这样好看的女人,而这样好看的女人,却居然和奈落那样阴暗诡诈的半妖在一起。 他似乎看得太久了一点。 骆媛媛原本望着远处神社中探出了一点头来的神木翠绿的树冠发着呆,现在却眼神微微一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楼台之下投去了视线。 犬夜叉正站在庭院中的树下,斑驳投下的树荫遮住了他头顶的犬耳,于是他看起来,便只不过像是个普通的样貌俊秀的陌生少年。骆媛媛在发现他后,有些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极为符合城主夫人形象的温柔和善的笑容,“啊,你是新近前来投奔的武士吗?”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外人了,因此分外的热心和好奇。 其实不止是外人,自从城主府内的佣人们在她生病期间人数突然锐减过后,便一直都没有再添加过。 整个城主府内顿时空荡了许多,只是考虑到奈落现在的身份毕竟和以前不同,或许不大适合像以前那样,扩招近身仆从,以免他的新身份造成无谓的恐慌,再加上骆媛媛其实也并不习惯被人里里外外从每一颗牙齿服饰到每一根头发,因此也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只是看见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她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见犬夜叉没有说话,骆媛媛觉得他可能没有听见,便微微直起了身来,略往前倾探出了窗口,加大了点声量友好的问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犬夜叉便往前踏了一步,他毛茸茸的一双耳朵就这么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只是还没等骆媛媛看个清楚,他便突然身形一跃,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陌生的少年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的窗台之上。 骆媛媛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体,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看清他一头银色长发,和那一双异于常人的耳朵。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与此同时,犬夜叉也在近距离的打量她。 她穿着齐胸襦裙,显得身体轮廓优雅柔美,浅紫色的上襦,有着雅致的花叶纹案,披着白色的外袍,宽袍广袖,柔纱如云如雾。 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逶迤在地,上面缀着绿色的松石和圆润的小小珍珠,并不显得张扬华丽,却雅致精巧的不经意间令人眼前一亮。 ……听说她有一个女儿。 犬夜叉看着她那张有些惊讶的面容,忍不住的想起自己的母亲。 只是他仍然毫不迟疑的朝着骆媛媛伸出了手去。 到目前为止,骆媛媛只见过奈落一个妖怪,因此对于这个新出现在她世界中的种族,她严重缺乏各种常识,她被奈落……或者说被鬼蜘蛛保护的太好了。 因此,对于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骆媛媛来说,眼前的少年除了头顶的一双犬耳,和人类并无分别。 ——他看起来比奈落妖化的时候好看多了——所以,骆媛媛甚至没有感到一点儿害怕,只是有些困惑。 直到那只手将要碰到她的时候,一把武士刀突然来势凶猛的将那只指甲尖利的爪子格挡了开去。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保护者的姿态,阻挡在了她和那个妖怪少年之间。 “……蠃,蠃蚌……?”骆媛媛不可置信的呼唤出了那个理应早就消逝的少年的名字。 而比起人类,半妖却似乎更能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存在并非单纯的灵体——他的体内已经隐隐运转着神力的气息。 犬夜叉不禁有些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朝着一旁闪去。 只是那种满含负面情绪的愿力所化为的信仰,虽然使得这个灵魂正在慢慢神化,但即使同是神化,不同神祇之间的差别却也是千差万别。有的是保护人民,诛邪除恶的福神,有的却是自己便是恶之存在,带来的灾难和乱象的—— “祸津神。”犬夜叉的神色有些凝重的念出了这个名词。 “半妖。”蠃蚌用一种极为厌恶的神情,愤怒的瞪着他,冷冷的呵斥道:“滚。” 蠃蚌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在奈落杀死了父亲大人,对无辜的民众下手,甚至想要伤害螭和欺瞒母亲大人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因此将对于自己的恼怒,转移到了妖怪的身上。或许他并非是对半妖存有什么偏见,只是这样的态度无疑激怒了犬夜叉。 “哈,”年轻气盛的半妖讽刺的咧了咧嘴,“什么时候祸津神也会保护人类了?嗯?” 骆媛媛在一旁表示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蠃蚌似乎非常讨厌这个称呼,他沉下了脸来,眼神冰冷的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横刀于前,蓄势待发。 犬夜叉不甘示弱的亮出了自己锋利的铁爪。 气氛一触即发。 骆媛媛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们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完全无视了一旁她的存在的模样,她站了起来,拉住了蠃蚌。 似乎是愿力的催化,死去时不过十三岁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却差不多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了。 但骆媛媛对于男性各年龄的外在特征并不了解,因此只是感觉蠃蚌好像有些和记忆中不大一样,但他毕竟已经去世许久了,这年头也没有照片什么的,在骆媛媛记忆中的形象早已有些模糊,此时倒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不是很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站在蠃蚌的身边,有些惊讶于手中的袖子布料质感居然如此真实,“……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六章 骆媛媛跟着犬夜叉走了。 ——而蠃蚌理所当然的跟在她的身边。 蠃蚌对于奈落极为警惕,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信任犬夜叉——即使他和犬夜叉都极为仇恨奈落,但蠃蚌仍然认为——妖怪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当犬夜叉压抑着怒气,尽量清楚的讲明白奈落为了四魂之玉设计摧毁了整个村落,重伤了巫女桔梗,还差点令他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封印的事情后,骆媛媛的表情让他很难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语来。 蠃蚌从没见过骆媛媛这样严肃冷漠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中,面对着螭和他的时候,骆媛媛是静美而温柔的,就像是……姐姐一般的关心着他们。而面对着父亲大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像个娇柔无依的小女孩,总是慵懒的依赖着他,朝他撒娇,骄纵而任性的心安理得的被宠爱着,仿佛永远都无忧无虑。 而现在,骆媛媛那种柔弱无害的模样彻底消失了。 她的表情冷硬的仿佛之前那些懵懂天真的模样,都只不过是蠃蚌的一场幻觉。 但同时,他却为自己见到了可能连父亲大人都没有见过的这一面而在内心感到十分高兴。 获得了四魂之玉后,奈落将自己关在了城主府中的某个角落,正是因为如此,蠃蚌和犬夜叉才能轻易的将骆媛媛带出去。 半妖少年带着他们去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桔梗和枫正躲在那里养伤。 在路上,骆媛媛和蠃蚌看见了一片焦土,那可能就是以前村子存在的地方。 蠃蚌下意识的就调整了一下抱着她的姿势,想要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这样惨烈的场景。 他将骆媛媛抱在怀中,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她裹了起来,以免跟在犬夜叉身后飞行跳跃的时候,半空中的风会吹伤她。而即使到达了目的地,蠃蚌也依然没有将她放下,因为他记得她有多么的娇贵,山洞中的泥土不应该污染她的鞋底。 有人抱着不用自己走路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在骆媛媛真心实意的问了几声“累吗?”,得到的都是蠃蚌看起来并不像在撒谎的摇头之后,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山洞非常隐蔽,而在洞穴深处隐隐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一名穿着白衣红裙巫女服侍的黑发女子躺在上面,身下垫着许多稻草,脸色苍白,虚弱的闭着眼睛。 她原本应当洁白无垢的上衣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肩膀似乎被利爪所伤,满是血迹,被撕破了的衣服下,隐约露出了缠绕着绷带的伤口。 她应该被白檀纸所扎住的长发此刻也散落了开来,显得格外脆弱。 但巫女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十分脆弱,但隐忍着痛苦而微微蹙紧着的眉头,显露出了她的倔强,这让她看起来依然凛冽而圣洁,即使狼狈的身处这样荒芜的山洞,也依然显得高贵而美丽。 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看起来更小一些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分辨草药,在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犬夜叉的时候,她显得很是开心,“犬夜叉,你回来了!” 但紧接着,蠃蚌抱着骆媛媛从犬夜叉身后的黑暗中显出了身形。 蠃蚌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用男子外袍所裹着的纤细女子。 面对着两个完全陌生的存在,她的声音便下意识的变小了许多,女孩有些不安的望着犬夜叉问道:“……他们是谁?” 骆媛媛没有说话,蠃蚌便也沉默不语。 犬夜叉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似乎在坚持和确认他们有没有异动,然后才朝着巫女走去,顺便回答了少女的问题,“——那就是奈落的妻子。” “咦!?”女孩顿时握着草药呆在了原地,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那那个男人呢!?” 犬夜叉回头忘了蠃蚌一样,有些讽刺的扬了扬眉毛,“啊,那家伙啊——她的守护神吧。” 躺在地上的巫女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说的话,还是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闭着眼睛节省力气,此刻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慢慢的睁了开来。 “犬夜叉……” 听见她的声音,犬夜叉便转过了身去,见她吃力的想要撑起身体,他连忙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一脸焦虑的望着她。“桔梗,你还好吧?” 桔梗脸色苍白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了蠃蚌和骆媛媛。 因为伤势,她的声音颇有些飘忽虚幻的确认道,“……媛姬,夫人?” 说实话,骆媛媛的外表看起来和桔梗差不多大,被桔梗称为夫人,让骆媛媛忍不住不自在的伸出了手,将罩在自己头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面容的外袍褪了下来,“……叫我阿媛就好。” 她说完之后顿了顿,才又慎重的努力使自己的问题显得不那么敏感的开口问道:“……我听犬夜叉说,奈落他……做了一些事情。” 听骆媛媛这么说,一旁原本正在发愣的少女突然回过了神来,顿时忍不住愤怒又悲伤的打断了她的话,“一些事情!?他做的事情,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用‘一些’事情来概括吗!?” 骆媛媛被突然吓了一跳,蠃蚌便抱着她往后一退,瞪向了情绪激动的女孩,“无礼之辈!” 桔梗也低低的喝止了一声。“枫!”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和阿媛夫人没有关系。” 枫虽然仍然十分悲愤,但她显然非常体听桔梗的话,顿时咬住了嘴唇,不说话了。 一时间,整个山洞又安静了下去。 桔梗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考虑要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问道,“媛……那么,阿媛……你知不知道,奈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类了?” 骆媛媛点了点头,“……我知道。” 枫顿时又有些忍不住了,“你知道自己的丈夫变成了妖怪,却一点也无所谓吗?” “因为我知道当时他身受重伤,但是为了救我,将自己献祭给了妖怪——”尽管知道她们的遭遇值得同情,但此刻骆媛媛还是忍不住的有点生气,她看了枫一眼,“他的心没有改变,仍然是我的丈夫,那么他的身体是人类还是妖怪,这很重要吗?” 桔梗却望着她,“——可是他的心,也已经不再是你的丈夫了。” 骆媛媛怔了一下。 “……那次我出门回来后,枫告诉我说,我们救下的那个男人突然不见了,他伤得很重,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动。枫说当时她从屋外回来,看见血迹从床上,一直沿着拖移的痕迹,伸向了树林里。她跑过去看的时候,却只看见螭呆呆的站在一滩血迹前,她叫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和枫所居住的屋子,因为沾染着我们的气息,妖怪不敢靠近,所以鬼蜘蛛可能就是被螭拖去了那里,然后将自己献祭给了妖怪。” “……那些妖怪,大多是人心的恶意所化,它们凝聚成了新的意识——诞生出的妖怪,名为奈落。” 桔梗眼神清明的望着骆媛媛,“即使可能还残留着身为人类的鬼蜘蛛的内心,但它却是吞噬了鬼蜘蛛的妖怪——奈落,他不是鬼蜘蛛。” 终于有人将这件事情告知骆媛媛了,蠃蚌的心里忍不住的感到有些安心,但却又有些忐忑,害怕她为此而受到伤害。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便只僵直的抱着她站在原地。 骆媛媛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点在凹进去的洞壁上的烛光摇晃闪烁着,在她的面容上摇曳出莫测的光影。 过了一会儿,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哑的问道,“……那鬼蜘蛛,是死了吗” 桔梗没有回答,骆媛媛却已经明白了。 她闭了闭眼睛,试图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那么,四魂之玉,可以增强妖力,还能够实现一个愿望,所以……奈落才抢走了它,对吧?” 见她似乎接受了她们的说法,桔梗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恐怕是想要向四魂之玉许愿,希望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成为完全的妖怪。” “那么,你们又想要让我做什么呢?”听她说完,骆媛媛便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呆在桔梗身边没有说话的犬夜叉,“你们把我带出来,告诉我这些事情,一定是想要让我做些什么的吧?” “是的。”桔梗握了握犬夜叉的手,半妖少年便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巫女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但她仍然坚强的松开了犬夜叉的手,试图站的笔直。桔梗认真的望向了骆媛媛,语气十分恳切,“……四魂之玉,不能落在奈落那样邪恶的妖怪手中,”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但依然神情坚定,“四魂之玉……是有着众多传说的宝物。奈落一定不会那么快的就向它许下愿望。所以……我们想请阿媛你,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许下愿望的时候,将它拿走。” 骆媛媛还没有回答,蠃蚌却先一步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桔梗却望向了他,“我们不会让阿媛孤身一人的,我和犬夜叉都会跟她一起去。” “可是……”骆媛媛忍不住惊讶看向了她的肩膀,“……你的伤?” “……之前是因为奈落的爪子上带有剧毒的瘴气,所以极为危险。”但桔梗十分坚持的拿起了放在自己身边的弓箭,“现在我已经用自己的灵力和枫采来的药草,差不多净化干净了……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撑得住。” 第十六章 - 第十七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七章 听到鬼蜘蛛可能已经死去的消息,骆媛媛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该是怎样的才对。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他都是她最强有力,也是最尽心的保护者。 她曾经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他,虽然后来这种感情渐渐的由浓转淡,就像是她无数次的恋爱一样,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腻,到了最后,还是渐渐的仿佛后继无力般的冷淡了下去。 但她仍然记得热恋时,她对他的喜欢,那种仿佛要从胸中溢出来的满满温柔。 悲伤吗?痛苦吗? 骆媛媛心里却也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一角突然缺失了——它不再完全了。 她会在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在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些空空荡荡的。 他到底该算是怎么死去的呢? 骆媛媛发现自己无法界定。 如果说奈落诞生的那一刻,鬼蜘蛛就已经算是死去了,但鬼蜘蛛在那天夜里回来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得到,那并不是奈落,那还是鬼蜘蛛。 就像是以前曾经看过的一个问题,一艘旧船如果更换了一个新的零件,那么它还是原来那艘船吗?如果继续不停的更换,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一个旧的零件了,它依然还是原来那艘船吗?如果不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呢? 像这种量变一点点引发质变的哲学问题,骆媛媛是想不清楚的。 而妖怪,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妖怪也分很多种。”在听见她提出的问题时,桔梗平和的回答道,“只不过,所有的妖怪对于人类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而虽然只是半妖,却也毫无疑义的属于妖怪这一族的犬夜叉,以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都是些混蛋。” 尽管骆媛媛相信妖怪并不一定就全然都是邪恶的,但显然,奈落并不在好妖怪的分类之中。 在犬夜叉背着桔梗,蠃蚌抱着骆媛媛,准备朝着城主府中出发的时候,他们又路过了那片焦土。 骆媛媛这次忍不住停了下来。 “蠃蚌,放我下来。”她轻轻的说道。 蠃蚌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她的意见,将她轻柔的放了下去。 骆媛媛朝着那片焦土走去,她很久都没有走过路了,因此速度很慢,蠃蚌沉默而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犬夜叉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对他们喊些什么,但桔梗拉住了他。 巫女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几步后,停在了不远处。 “蠃蚌,”骆媛媛看着这片仿佛空气中,仍然流动着当时的恐慌和悲伤,浮动着血腥和灰烬的气味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侧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少年,出声问道,“你觉得奈落是个怎样的……妖怪?” 蠃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说话,他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她,无数次他处于灵体状态时,朝她大声的喊道让她离他远一点,激动而绝望的告诉过她他有多么邪恶和不安好心。但现在她在听他说话,蠃蚌却犹豫了一下,只想着怎样才会让她感到好受一些。 但他不想让她受伤,却也不能让她继续被蒙蔽。“他……很危险。我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凝结成实体的时候,看见他拿城里的人做实验,还想要杀死螭……” “你是说……”骆媛媛张了张嘴巴,却好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城里失踪的那些人——他们都……” “……都在地下室里。”蠃蚌语气轻轻的接了下去。好像他的声音轻一些,骆媛媛听不真切,这些事情就自欺欺人的不会存在了一样。 而看着骆媛媛有些变得苍白的脸色,蠃蚌似乎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些就足够让母亲大人心怀警惕了吧?要是说的再多的话,可能会让她感到害怕,但是……如果因为警惕不够,最后被奈落所伤害了的话,那又怎么办? 蠃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继续说了下去,“那次,他还将螭引诱了过去,他似乎在实验将人转换成妖怪的实验……因为父亲大人是唯一的成功品,他似乎觉得身为父亲大人的女儿,螭应该比其他的试验品……更能够成功。” “我当时没有办法阻止,只好将母亲大人你……带了过去。” 骆媛媛微微一怔,“……我?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因为母亲大人那个时候病得很重,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在蠃蚌说完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后,骆媛媛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怪不得那天我醒过来,他的态度那么奇怪……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鬼蜘蛛终于愿意向她坦白了……她还以为,那些瘴气是他无法控制,尽力收敛着的痛苦——原来那不是痛苦,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他使用着鬼蜘蛛的身份,却想要害死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骆媛媛突然一顿,“奈落从很久之前,就在慢慢吞噬鬼蜘蛛了吧?现在他对螭也下的了手……” 那么,比螭更先的……蠃蚌呢? 蠃蚌的死,跟他又有没有关系? ——那个时候,蠃蚌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有多么的不可置信。 “……蠃蚌,”她艰难的问道,“你当初死在战场的事情……也是,奈落做的吗?” “我……”蠃蚌沉默了半晌,垂下了眼眸,“……我不知道。”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骆媛媛却突然在记忆中察觉到了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于是她拍了拍蠃蚌的手臂,语气严肃的对他丢了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朝着桔梗走了过去。 她有一些事情,一定要弄明白。 骆媛媛站定在巫女的身前,表情很是认真的看着她,“我……有事情想要请问一下,可以吗?巫女大人?” 桔梗被她这样严肃的表情弄得微微一怔,“什么事?” “是这样的……”骆媛媛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究竟要怎么说才好,“我之前……没有发觉奈落已经吞噬了鬼蜘蛛的时候,一直以为鬼蜘蛛只是因为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性格有了些变化……我很信任他,所以蠃蚌死后,我拜托他为蠃蚌建立了一个神社。” “我不是很清楚这种事情的流程和方法,所以我想问一问……他做的事项……是正确的吗?” 蠃蚌已经死了,骆媛媛很害怕他的灵魂都无法自由安息。 然而在听完她详细的描述完当时的场景后,桔梗沉默了许久,这让骆媛媛越来越不安。 终于,桔梗说道:“蠃蚌他,现在已经快要因为愿力而成为神祇了。” 骆媛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神祇?那么,这是……好事吧?” 但桔梗却摇了摇头,“由愿力所生的神祇,从此之后,都必须依靠人类的愿力所活下去,一旦不再有人相信,便会彻底消失,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然而这种前世只是普通灵魂所化作的神祇,很容易就会渐渐被人所遗忘,为了继续存活下去,许多愿力所化的神祇不得不不择手段的去维持人类的愿力,只要人类向他们祈祷了愿望——不管那愿望是什么,他们都会去做。” “这些愿望是那些有名的神祇所不会回应的愿望,大多都是阴暗和丑恶的*,战争,侵略,掠夺,死亡……” “这些神祇,最终大部分都成为了祸津神……也就是会带来不幸的,即使是神祇,却和妖怪一样,被人类所厌恶和畏惧的存在。” “越是不择手段,越是得不到人类的愿力,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择手段。苦苦挣扎,最后却依然只能等来彻底消失的命运。” “而且你说……奈落为蠃蚌建筑神社的做法……可是他并没有把蠃蚌放在神社的主位上——这样,蠃蚌就不是那座神社的主人,他只是寄居在那座神社里的客神,现在人们向着神社祈愿,以为这是他的神社,如果以后他被赶了出去,那么他就会失去这些愿力。” 这种连人死后的灵魂都不放过的做法,让骆媛媛完全不能接受。 “……那,蠃蚌不是主神,那么,他寄居在那里?”她脸色苍白的问道。 “那棵御神木里。”桔梗认真的望着她,“这不是超度他的方式,这是一种黑巫女们所使用的咒术。” “……将一个灵魂封印在御神木里,造成恐慌,利用民众的愿力,将他转换成祸津神……然后,要么双手沾染上污血,为了继续存在下去苟延残喘,要么,慢慢被所有人遗忘,就此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听到这里,犬夜叉都忍不住厌弃的皱起了眉头,“奈落那家伙——” 骆媛媛却没有心思理他的义愤填膺,她最后,十分慎重的确认了一次,“也就是说,死了以后,连灵魂都无法安息吗? 桔梗安静的望着她,“是。” 骆媛媛便沉默了下来。 她回过头去,望向了蠃蚌。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修长,因为她要他在哪里等着,他就乖乖的站在原地,安静的望着远方。 只是虽然模样是他活着的时候再也无法长到的年纪,但神态却依然透露出他原本年纪该有的懵懂和天真,还有一种属于死者的,看着再也不属于自己的,属于生者的世界的落寞和寂寥。 她应该保护他的。 她应该保护好他的。 骆媛媛几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提起裙摆朝着蠃蚌跑去,在对方转过头来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的时候,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对不起。” 她紧紧的拽住了少年后背的衣服,好像把他抱紧一些,证明他的身体是确实存在着的,他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蠃蚌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僵住了许久,才有些反应迟钝的觉得自己应该回抱过去,只是他刚刚抬起手,骆媛媛就突然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有些颤抖的握住了他的衣襟。 蠃蚌的灵魂,寄居在神社里的那棵御神木里。 在蠃蚌迷茫的神色中,骆媛媛十分坚决的拉开了他的衣服,属于少年紧致细腻的白皙肌肤顿时暴露在了她的眼前,蠃蚌顿时惊慌的涨红了脸,但是骆媛媛却不让他把衣服拉上去,她双手按在他的腰侧,表情严肃而又认真的似乎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什么。 蠃蚌愣了愣,好像知道了她在担心什么,“……那个,奈落在树上刻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因为被人这样担心着而感到十分高兴,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我的身上……是不会出现伤疤的。” 骆媛媛半信半疑的抬起眼眸看他,“……真的?” “不然的话,母亲大人你拿走了刻着父亲大人名字的树皮……”在死后这么一段日子里,蠃蚌第一次笑了出来,“我身上岂不是要被剜掉一块肉吗?” 可是看见他的笑容,骆媛媛却更感觉难过了。 她牵着蠃蚌的手,走回了犬夜叉和桔梗的身边,慎重的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帮你们去拿四魂之玉。” 第十七章 - 第十八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八章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奈落肆无忌惮的弄空了大半个城主府,又极为放心的丢下骆媛媛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中,一点也不关心外头的事情,因此犬夜叉,桔梗和蠃蚌就像当初把她带出去那样,又轻而易举的带着骆媛媛混了进来。 他们藏在骆媛媛的庭院之中,商量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城主府虽然并不算很大,但能够藏匿四魂之玉的地方却很多,好在桔梗作为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能够感知到四魂之玉的位置,不然的话,靠骆媛媛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查,大概很快就会被奈落所察觉。 但问题却是…… 桔梗察觉到了四魂之玉的位置——它在地下室里,然而奈落却也在那里。 这种情况也属正常,因为奈落刚刚得到四魂之玉,自然时时刻刻都将它带在身边。但如果奈落和四魂之玉寸步不离,就算桔梗能够感知到四魂之玉的位置,骆媛媛也很难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将它在奈落的眼皮子底下带出来。 而如果她暴露了自己,她的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就在蠃蚌和桔梗正坐在屋子里,试图想出一个比较安全稳妥的办法的时候,骆媛媛拉着犬夜叉坐在回廊上,却在询问另一个问题——神职有没有可能转换? 她对于这种关于鬼怪灵异的问题完全没有头绪,因此只好求助于相关人员。 “转换神职?”犬夜叉好像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盘腿坐在回廊上,有些讶异的扬起了眉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神祇的神职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塑造完成了的。”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骆媛媛不死心的问道,“从祸津神,转换成……其他,不那么辛苦的神职?比如,庇佑人民的福神,或者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土地神什么的?” 她表情哀伤的望着他,“一点点可能性,都没有?” 犬夜叉最受不了女人脸上露出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了,因为这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让我想一想!别哭啊喂!!”他手足无措的朝她摆了摆手,然后皱着眉头努力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才迟疑的回答道,“理论上来说,神祇是回应了人类的愿力所诞生的,所以如果转换神职的话,应该只要转换信仰他的民众的愿力就好了。”但他说完之后,却似乎自己都觉得天方夜谭般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荒谬的事情,“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从没有人成功过——我觉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啦。” “这样吗……”但骆媛媛却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转换愿力吗……” 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骆媛媛走进屋内的时候,桔梗和蠃蚌的讨论已经陷入了僵局。因为想要让奈落离开四魂之玉,骆媛媛必定需要成为诱饵,这几乎是唯一可行的计划。可是蠃蚌却不敢将骆媛媛平安回来的希望,寄托在奈落可能的心软上。 只是听他们有些苦恼的说完了他们的想法,骆媛媛却很是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好啊。” 桔梗和蠃蚌都惊讶的望着她。 骆媛媛却试图显得很是淡然,“既然没有其他的计划了,也就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蠃蚌不认可这些计划,害怕她会遭到危险,骆媛媛能够理解,但是桔梗却也将她的性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考虑,这让她非常高兴。 “但,在我去执行计划之前,”她满是祈求的望着桔梗,“我想让巫女大人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犬夜叉立刻走了进来,他站在桔梗身边,警惕的望着骆媛媛和蠃蚌,“——你这家伙,可别随便乱提要求!” 桔梗抬起头,神色温柔的伸手拉了拉自己焦躁不安的恋人的衣襟,然后望向了骆媛媛,“请说。” 骆媛媛便抿了抿嘴唇。“……我想让你信仰蠃蚌。” 这话一出,不仅是桔梗,犬夜叉,就连蠃蚌都忍不住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但很快,桔梗就明白了过来,“你想改变信仰着蠃蚌的愿力?” “嗯,”骆媛媛毫无隐瞒的点了点头,她转头望向了自己身边的少年,“我也会信仰他的。”她温柔的看着他,“我相信蠃蚌会保护我。” “你想让他从祸津神,”桔梗顿了顿,“……成为保护神吗?” 骆媛媛重重的“嗯”了一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想试试。”她恳切的望着她,“拜托你。” 桔梗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她身边愣愣的望着她的蠃蚌,似乎有些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骆媛媛和桔梗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她却知道,桔梗看起来很是高傲,可是实际上,却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骆媛媛朝她满是感激的笑了起来,“谢谢。” 巫女虽然也有侍奉单一神明的,但桔梗却并非那种在神明的神社里专门侍奉神明的巫女,她守护人民,除妖净化,所信仰的是万物有灵,也就是所谓的八百万神灵。 有自己侍奉神灵的巫女不可能再信仰别的神明,对别的神明行礼,也被视为极大的失礼。 但桔梗却可以。 她以面对一个真正的神灵的恭敬态度,朝着蠃蚌敛目肃容,恭敬的正坐下拜,行了一礼。 蠃蚌原本还有些模糊的轮廓,顿时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一个灵力强大的巫女的愿力,显然分量不轻。 这时,犬夜叉突然说话了。 “这家伙还没有完全转换成祸津神,”他抱着手臂,表情虽然很是冷淡,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可是说的话语却明明都在帮助他们,“所以专属的神力还没有稳定下来,如果试着向他进献贡品祈愿的话,或许会得到和祸津神不一样的神力……你要试试看吗?” 骆媛媛眨了眨眼睛,突然站了起来,她跑进了隔壁的房间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然后抱出了一大堆的丝绸和金银首饰,放在了蠃蚌的面前。 “祭品一定要动物才行吗?”她朝着桔梗问道,“这些可以吗?” “不一定要动物。”桔梗非常专业的朝她点了点头,“这些也可以。” 骆媛媛这才放下心来,笑了起来。 “你要向神明祈求什么愿望?”巫女问道。 骆媛媛便试图显得更郑重一些的跪坐在蠃蚌对面,第一次向神明祈祷的女子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她对面的神祇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显得很是不知所措,却又不敢轻易挪动。 骆媛媛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她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摒弃掉所有的杂念,一心一意的祈祷,“我……想让巫女大人肩膀上的伤痊愈。” 这种治愈的愿望,应当多少能抵消祸津神毁灭的神职吧?骆媛媛愿意这么去相信,而且,如果巫女能够痊愈,那么,他们和奈落对上的胜率又能多一些保障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摆放在蠃蚌面前的祭品们就慢慢的渗透出一层光华,丝丝缕缕的如同某种金线,没入了蠃蚌的额心,在失去了那些光华后,原本精致华贵的祭品看起来和之前好像并无不同,却就是感到黯淡了不少。 蠃蚌为那与以往阴暗愿力感觉完全不同的温暖的信仰之力而停顿了片刻,然后望着眼前依然闭着眼睛的骆媛媛,温柔的笑了。 “……你的愿望,我切实的听到了。” 骆媛媛张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桔梗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而当她迟疑的拿开手的时候,裹着白色绷带的伤口从外表看不出有何不同,桔梗便试着动了动手臂,然后朝着骆媛媛微微笑了起来,“你成功了。” 骆媛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了蠃蚌,“那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出发了!” 她站了起来,望向了身旁的蠃蚌,“你一定要保护我啊。”她有些紧张的笑着说道,“我的保护神大人。” 蠃蚌局促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刀,他的耳朵涨得通红,却十分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嗯。” 如果他还有生命的话,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起誓。 …… 骆媛媛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她深深的了吸了口气,在那扇关闭着的门上敲了敲。 “奈落?”她问道,“你在里面吗?” 地下室中的奈落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门外骆媛媛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因为她的语气微微的有些莫名的颤抖。他收回了自己妖化后外放的触手,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然后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 “阿媛?” 听见他的声音传来,骆媛媛有些僵硬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也没有一丝笑容,奈落望着她,像往常一样朝她张开了手臂,“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显得很是温和,“谁惹你生气了么?” 但骆媛媛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依偎进去,她站在他的面前,咬住了嘴唇,然后将自己所有的不对劲,全部转化成了她正努力压抑着愤怒的迹象,“你到底还要在地下室里呆多久?” “没有告诉我你变成妖怪之前,你失踪不能陪我的时候好歹还会感到愧疚,现在我知道你变成了妖怪,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理所当然的了吗?”骆媛媛就像是忍耐着丈夫的冷落,终于忍耐到了极点的妻子一样,对着他大发脾气,但这样真切的愤怒,奈落却意外地并不感到生气。 第一次被人如此愤怒的对待,奈落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即使千百年后的男人,在和女人吵架的时候,也常常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使她们消气,反而让她们越来越生气,更别提才诞生不久的半妖了。 “你干脆一个人在地下室里过一辈子,永远也别出来好了!” 奈落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干巴巴的,迟疑的回答道,“……抱歉……?” 骆媛媛却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她像是突然看到了他抓在手中的,造型宛若一条项链般的圆珠宝石一样,顿时被它所吸引了视线。 “这是什么?”她皱着眉头问道。 ——那就是四魂之玉,只是那圆润的宝石此刻颜色昏暗,看起来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奈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要将它收起来,但骆媛媛却一把将它拽了过去。 “这条项链现在是我的了。”她像是借着怒气赌气般的说道。 “阿媛,别闹。”奈落顿时皱起了眉头,但他仍然并没有生气,却明显有些焦躁的朝她伸出了手去,“阿媛,还给我。我以后再给你一条更好的。” “我不,”骆媛媛才不会还给他。她一边任性的说道,一边试图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口退去,“我就要这个。” 她紧紧的握着四魂之玉,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圆珠无比灼手,几乎都快要将她烫伤了——桔梗警告过她,四魂之玉很容易被污染从而影响持有人的意志,必须尽快的交给她加以净化。 骆媛媛显然并不能抵御它的威力——她必须在自己失控之前,将它送到桔梗手上。 她正要转身就走,身后奈落的声音终于陡然冷了下去,“阿媛,”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骆媛媛顿时冲出了门外,立刻回身将地下室的门紧紧关上,甚至还在外头架上了一根粗壮的木条当做门锁,只是当她做完这些事后,无数黑色的瘴气从门缝中溢了出来,骆媛媛还能听见里头传来奈落暴怒的声音,“媛姬!!” 我才不叫媛姬。 骆媛媛朝后退开几步,确定了奈落就算能够破门而出,大概也需要一会儿功夫后,便提起裙摆,朝着地面上奋力跑去。 她紧紧的握着四魂之玉,感觉心跳如雷,浑身冒汗,她拼命的往前跑,她必须再快,再快一点,却总觉得手脚无力,马上就要摔倒一样。 蠃蚌—— 她在心底呼唤着自己最信任的存在的名字。 他一定会保护她的。 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她终于回到了地面上的时候,身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爆响,听响动,奈落似乎把地下室的门给砸烂了,但骆媛媛好歹终于跑上了昏暗的楼梯,重新见到了阳光。 因为奈落极为狡猾和谨慎,犬夜叉,桔梗和蠃蚌很难靠的太近,他们约好就在这里等候,而如果骆媛媛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要她在心里呼唤蠃蚌的名字——他就会赶去她的身边。 她并没有呼唤蠃蚌的名字,自己逃了出来,这显然说明他们的计划非常顺利。 接下来…… 就是桔梗除妖的事情了。 一想到奈落可能马上就要死在桔梗箭下,骆媛媛的心里颇有些复杂,但她并不愿意仔细去想。 四魂之玉让骆媛媛头晕目眩,有些犯恶心,她正要朝着桔梗跑去,赶紧把四魂之玉还给她,一条黑色的瘴气就朝着骆媛媛的背后猛地袭去,蠃蚌反应极为迅速的拔出了长剑,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为她挡下了这一次的攻击。 但很快无数的瘴气就紧接而至,完全将骆媛媛和蠃蚌包围了起来,然后仿佛一个笼子,将他们朝着地下拽去。 奈落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桔梗和犬夜叉的存在,失去了四魂之玉的半妖根本无力对抗桔梗的一箭之威,他不得不一避锋芒。 桔梗的反应极快,她动作迅速的从身后抽出了箭矢,行云流水一般朝着那团瘴气搭弓而射,破魔之矢带着无比纯净的净化灵气,在瘴气之中破开一道缺口,但却已经无法阻止那团瘴气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头。 犬夜叉亮出了自己的利爪,皱起了眉头,“媛姬是人类,如果继续被瘴气包围的话,她会死的——!” 可是当他和桔梗追进地下室里的时候,那里却已经是一片空寂,什么也没有了。 “他在地下室里还建造了另一个密室。”桔梗神色凝重的摸上了地下室中的墙壁。 犬夜叉在空气中嗅了嗅气味,立刻将视线锁定在了地下室里的那张床榻下,他弯下腰查看了一番,肯定的说道,“这里有个密道!” “媛姬,”而在骆媛媛无比陌生的,比地下室更深邃黝黑的密闭空间里,奈落站在房间中央,语气森冷的望着被蠃蚌护在怀中,脸色苍白的骆媛媛,“你背叛了我。” “我是你的丈夫。”奈落冰冷的怒气让他四周的瘴气汹涌澎湃,“你却为了这些外人而背叛我!” “你不是我的丈夫!”骆媛媛似乎觉得这个词汇有些可笑,她紧紧的拉着蠃蚌的袖子,在此刻,他是她唯一所能依靠和信任的存在,“——你杀死了鬼蜘蛛。” 奈落顿了顿。 “我以为你是鬼蜘蛛,所以才那么信任你!”骆媛媛咬了咬嘴唇,“可是你不是他——你不是鬼蜘蛛。” 她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你只是一个妖怪。” “是吗?”奈落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无比的冰冷,“既然你这么爱那个男人,那么,就去和他在阴间相会好了。” 第十八章 - 第十九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十九章 后来骆媛媛常常在想,试图从奈落手中抢走四魂之玉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从此一生就此改变的大事呢? 啊,不过,说是改变……其实好像,也并没有改变多少。 反正在被瘴气结界囚禁在这座庭院里之前,骆媛媛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想出门就可以出门去的。 现在只不过是……彻底出不去了而已。 不仅仅是城主府了,现在就连这座庭院,她也出不去了。 在刚刚被囚禁起来的那几天里,骆媛媛还忍不住的一遍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来被囚禁起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学会了头脑空白的望着屋外的风景发呆,然后到了现在,她开始偶尔回忆当时的事情,偶尔望着风景发呆—— 那时在奈落的手下,蠃蚌的长剑为了保护她,成功的坚持到了桔梗和犬夜叉的到来,当灵力强大的巫女投入了战斗之后,奈落就迅速的被牵绊住了,蠃蚌连忙带着骆媛媛离开了密室,试图先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不知道是对四魂之玉的执念极深,还是对于骆媛媛的执念极深,奈落的一缕瘴气攀附在骆媛媛的手腕之上,不管不顾巫女的净化之力和犬妖的散魂铁爪,硬生生的在半个身体都被击碎的伤势之下追了出去。 骆媛媛就这么猛地被那缕瘴气从蠃蚌怀中拽了出去,摔倒在地,然后整个人被瘴气迅速的裹了起来。 黑中带紫的剧毒雾气慢慢的从她身上的衣物开始腐蚀起来,骆媛媛紧紧的捂住口鼻,将自己尽可能的蜷缩起来,但即便如此,只要她还呼吸,就不可避免的感到身体渐渐沉重起来,与此同时,她的五感也在慢慢的消失,她眼中的一切都越来越昏暗,耳朵也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仍然在捂着自己的口鼻,还是已经麻痹的垂了下去。 但越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骆媛媛反而越发的在心中坚持的相信起蠃蚌来。 因为——除了相信他,更相信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心里相信他外,已经再没有其他能够自救的方法了。 然后…… 骆媛媛懒洋洋的换了个趴在窗前的姿势,继续回忆。 然后——或许是她濒临死亡时反而更加坚定的信仰,比一般的愿力要更能给神祇力量吧,蠃蚌将她从瘴气中抢了出来,但他也已经是伤痕累累,强弩之末了,骆媛媛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能感觉到死神的手或许就放在她的咽喉处,只要她略微松一口气,就会狠狠掐下。 她不敢放松,就算呼吸道火烧火燎的疼痛,她也努力的保持呼吸,就算眼前发黑头脑晕眩喉头腥甜,也不肯让自己就此昏迷。 奈落步步逼近,他身上的杀气和怒火,骆媛媛十分熟悉——在方越拔出刀来杀死她之前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上也爆发出过一模一样的杀气——奈落不会放过她。 她无比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然而将她护在怀中的手臂已经沾满了鲜血,因为受了重伤还强行用力,而虚弱的微微颤抖着。 ——不管骆媛媛多么坚定的相信着蠃蚌,但是一个尚未成形的神祇虽然可能一时出其不意的爆发,实力的差距却并不是一两个人的愿力可以弥补的。 但骆媛媛抬头望见了蠃蚌满是鲜血的侧脸,毫不怀疑他会像他曾经对她说过的那样——豁出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 ——可是人命太过沉重了,骆媛媛觉得如果蠃蚌真的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话,她自己反而会被这份重量给压垮的,她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东西,尤其是性命这样无法偿还的东西。 就在这时,骆媛媛已经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巫女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奈落的身后,然而就算她此刻立即抬起弓箭,也阻止不了近在咫尺的奈落随便一出手,就能置骆媛媛和蠃蚌于死地然后狡猾的逃走了——奈落的妖力此刻对于桔梗来说或许并不算强大,但一定是她所见过的所有妖怪中最为难缠的。 奈落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显得十分从容的朝着骆媛媛抬起了手,并不多么畏惧身后匆匆赶到的巫女,蠃蚌强撑着绷紧了身体,顿时就要动作—— 骆媛媛第一次知道原来神祇也会有伤口,也会像凡人一样,会伤口迸裂,然后流出这么多的鲜血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能让他再在她面前死第二次。 因此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在蠃蚌不解的垂下目光无声的询问她时,骆媛媛朝着桔梗的方向,用最后的力气将四魂之玉抛了过去——奈落就站在她们之间,此刻见到四魂之玉,哪里肯让桔梗得手,一缕瘴气立刻就如同触手一般朝着半空中的四魂之玉探去,骆媛媛就朝着桔梗大喊,“射玉!!” 桔梗略一错愕,然后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手中对准了奈落触手的破魔之矢立刻转向了四魂之玉,拉弓而射—— 就在半妖的触手刚刚握住四魂之玉之时,破魔之矢同时赶到。 一瞬间,天地俱静,好半晌,才有一声破裂声无比清晰的从半空中传来—— 包裹着四魂之玉的瘴气反应迅速的卷走了大半个四魂之玉,而另一半在破魔之矢的作用之下,顿时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犹如流星一般朝着无数个地方漫射而去—— 在那光芒彻底的使人眼中除了白色什么都看不见之前,犬夜叉在奈落下意识的放出瘴气结界裹住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到了骆媛媛的身边。 他只能带走一个人,因此顿时犹豫了一下,蠃蚌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想要将怀中的少女推过去。 一个神祇,一个人类,犬夜叉立刻做出了选择,朝着骆媛媛伸出手去,就要将她救走,但骆媛媛用力的挣脱了开来——刚才的大喊让她本来就已经被瘴气所腐化的内脏不堪重负了,她咳着血将重伤的几乎不能动弹的蠃蚌的手交给了犬夜叉,在两个少年惊愕的目光中,骆媛媛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用破损的身体艰难的发声,她央求着犬夜叉:“救他。” 不仅仅是把他从这里带走——还有——让他彻底的摆脱奈落的掌控…… 桔梗一定做得到的,破解奈落的那种诅咒之术—— 就当是——她的遗愿。 骆媛媛那个时候真的是把那句话当做遗愿说完的。 说完之后她的身体已经痛的不行了,她艰难的从腰间的香囊里握住那块树皮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要死快死随便怎样我不管了啦的自暴自弃状态,迅速的放弃了抵抗,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过,骆媛媛觉得她那时候的昏迷,已经算是很接近于死亡的深度休克了。 所以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她又穿越了? 而且身体有些沉重,喉咙时不时就开始发痒,不得不常常低声咳嗽…… 如果是穿越的话,现在的状态看来不大健康啊…… 但很快骆媛媛就发现——她并没有穿越,她所在的地方,是她在城主府中的房间。 骆媛媛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发现身上已经换成了白色的亵衣,原先被瘴气腐蚀的不成样子的衣裙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么说,奈落真的没有杀她? 骆媛媛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说那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但是能够活下来的话,她也是会尽力争取的—— 那个时候,就算奈落不动手,她也会死于被吸入的瘴气了,骆媛媛不认为这种病症,桔梗能够带她离开后,迅速的找到救治的方法,把她救回来—— 带她走她也是死路一条——而只有奈落能够救她——只要他像上次为她医治感冒那样,将她体内的瘴气收回去。 既然离开也是死,留下也是死,骆媛媛只能赌一把——只能赌他的灵魂和心灵之中,依然残留着属于鬼蜘蛛的意识——能够在看见她手中握着的树皮的时候,驱散掉属于奈落的杀意。 只要鬼蜘蛛还在的话——他就永远也不会伤害她的。 骆媛媛翻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块树皮,那么也就是说——她赌对了。 只是,虽然她还没有死,体内的瘴气也已经消失不见了,但瘴气所腐蚀造成的伤害,却并没有被修复—— 她的身体变得很差,必须每天都喝奈落派遣侍女送来的药汁续命——那药汁非常非常非常的苦,骆媛媛第一次咬牙全部灌下去的时候,刚刚咽下去,喉头残余的苦味就让她忍不住的干呕一声,顿时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然后奈落就又派遣侍女送来了第二碗。 骆媛媛灌下去之后闭紧了牙关,直到确定它们全部都落进了肚子里,才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床榻上装死。 骆媛媛现在很后悔。 人总是这样的贪心,那时候她只想着她想赌那么一线生机,而现在她真的因为那一线生机活了下来,却又开始害怕起奈落来,忍不住的想,那个时候要是跟犬夜叉他们一起走了的话,该有多好。 奈落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安全感了。 在她帮助桔梗想要从他这里盗走四魂之玉后,他们之间应当已经没有可以令骆媛媛安心的撒娇任性的那种东西存在了,因此,对于这个冷酷残忍的半妖,骆媛媛很是害怕。 他将她囚禁在这里,却什么也不做,不来见她,也不折磨她,只除了每天来送药的侍女外,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座庭院,白天晚上,都只有骆媛媛一个人在这里。 骆媛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样的行为犹如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待宰的动物,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将是怎样,对于“未知”,感到惶恐。 她觉得他随时都会伤害她。 她觉得她生死之间激出的属于鬼蜘蛛的意念应该属于消耗品,用完这一次之后,就彻底没有了。 但渐渐的,她好像知道了奈落想要做什么——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这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找回场子的节奏啊…… 难道奈落想要让她爱上他一次,再杀了她? 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骆媛媛顿时淡定了。 她懒得去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多少天了,从小学时候开始,她就擅自一个人自娱自乐,每次碰见难熬的课程,比如英语和数学的时候,她就默默的盯着课本,开启自己的脑内小剧场,然后一回神,就到了下课的时候了。 ——所以她成绩一直不怎么好,好孩子们不要学这个逃避课程的坏习惯。 但是除了她的脑内小剧场每天都剧情推进的变化之外,原本一成不变的四周,今天也发生了一个变化—— 有人闯了进来。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她的庭院门口,好奇的朝着里面探头探脑。 他有一头黑色的柔顺短发,白皙的皮肤,眼睛明亮的如同碧蓝如洗的天空——是一种极为纯净的蓝色。 骆媛媛惊讶的从栏杆处直起了身子,对方也在这时发现了她。 他好奇的走了进来,站在了她的高楼之下,天真懵懂的望着她问道,“你……就是母亲大人吗?” 骆媛媛微微一愣,“诶?” “我是被父亲大人捡到带回来的,”小男孩望着她,开心的自我介绍道:“父亲大人为我起名为夜卜。” 第十九章 - 第二十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章 骆媛媛原本有些警惕他是奈落所派来的,但很快,她就听见了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似乎在到处寻找着这个孩子:“夜卜——!你到哪里去了?” 那个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夜卜转头望向了庭院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朝着那里喊道:“螭!” 从他的视线来看,螭似乎就在庭院外了,但她不知为什么就此停住了脚步,不再靠近,因此骆媛媛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却看不见她的身影。 “夜卜,”骆媛媛听见螭的语气,判断出她似乎有点不大高兴:“不可以到这里来的。父亲大人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母亲的吗?” “我不知道母亲大人在这里……我以为你藏在这边呢!”夜卜立刻朝她解释道,他们似乎在玩类似于躲猫猫的游戏,因为男孩很快便孩子气的说道。“螭你自己出来了,那么下次该换你当鬼来找我了!” 在骆媛媛被囚禁在此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但好在听起来,螭过得还算不错。 她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提高了声音呼唤着女孩的名字,“——螭?” 庭院外的女孩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略微有些漠然的问候道,“啊,母亲大人。” 她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这种事情,骆媛媛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出来。 ——或者说,自从鬼蜘蛛变成奈落回来以后,骆媛媛就再也看不懂螭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但是,听桔梗说,当时鬼蜘蛛要求螭将他拖离了房间,并且在她的面前,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无数的妖怪所淹没。 这样的经历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或许太过于难以接受了,因此螭的性格有所改变,骆媛媛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试图重新靠近她,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像以前那样活泼起来,但螭不知为何,却对她越来越抗拒,完全不允许她的接近。 直到现在—— 骆媛媛可以说是鬼蜘蛛的妻子,却不是奈落的,但螭,她是鬼蜘蛛的女儿,此刻却好像也是奈落的女儿了。 她忍不住握住了栏杆,试图更靠近外面一些,“螭?”她忍不住的追问道,“你还好吗?” “……很好啊,”庭院外的螭奇异的停顿了一会儿,“我很好啊。” “鬼……”骆媛媛按着开始有些闷痛的胸口,顿了顿,“我是说,奈落……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父亲大人对我做了什么……?”听见骆媛媛的问话,螭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然后反问道,“我现在是夜卜的器,母亲大人是问这个吗?” 这又是个骆媛媛从未听过的名词,她愣了愣,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器……?” 然而即使她从未听说过,单从字面上来看,“器”这个字就让人有着不大好的联想。 “父亲大人让我成为了夜卜的‘器’,”螭却似乎颇为骄傲的提高了声音,“夜卜是父亲大人寄予重望的儿子,和蠃蚌那个叛徒不一样!父亲大人让我成为夜斗的道标,引导他前进——因为父亲大人,他最信任我了!” 骆媛媛微微一愣,然后听见螭继续说道:“我跟母亲大人不一样,我从来都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 “父亲大人?”听她这么仰慕自己的“父亲”,乖巧懂事的服从他的命令,骆媛媛不知道要怎么向年幼的女孩解释清楚才好,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倦的倚着栏杆滑坐了下去,“奈落不是你的父亲啊……” 但螭十分坚持,“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他只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而已。” 她似乎对骆媛媛十分生气,因此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夜卜,我们到其他地方去玩。” 夜卜原本站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大清楚骆媛媛和螭之间的往事,因此一直有些茫然的看看螭,又转头看看骆媛媛。 此刻听见螭在叫他的名字,他便乖乖的答应了一声,朝她跑去,“……哦。” 骆媛媛有些疲倦的恢复了夜卜闯进来之前的姿势,无力的躺在地上。 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功夫,她就已经开始觉得胸闷气短,快要喘不过气来,不得不立刻安静的休息一下了。 她心里对于“器”的意义不安的厉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螭所说的什么所谓的“道标”那么高端大气的蕴意,联想到蠃蚌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骆媛媛不得不纠结的想到:螭该不会是也被奈落骗了吧…… 然而对于能够将鬼蜘蛛失踪的那段时间当做一个分割点,以此区别之前的存在是鬼蜘蛛,之后的存在是奈落的骆媛媛不同——螭是见证了鬼蜘蛛变成奈落的存在。 她年纪还太小,因此对她而言……父亲大人或许的确一直是这一个存在,从未变过。 而从螭的反应来看,奈落现在似乎还没有伤害她—— 她对于奈落那么深信不疑,忠心耿耿,想来,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骆媛媛迷迷糊糊的这么想着,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晕,忍不住躺在地上,慢慢的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蠃蚌他们……犬夜叉和桔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蠃蚌他,还好吗……? …… 庭院外。 跟着小女孩走在还不大熟悉的新家中的夜卜,看着螭似乎有些生气的冷脸,最终还是没忍住的问道,“母亲大人……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 虽然在被父亲大人刚刚接入家中的时候,就被父亲冷静的嘱咐过,这个家里随便他去哪里,但不要去打扰他的母亲大人——可是,但他好奇的问道母亲大人在哪里的时候,父亲大人却好像不像特意告诉他地址,沉默着不说话了。 因此这一次和螭玩耍时,他才误打误撞的闯了过去。 ……好像,把母亲大人吓了一跳。 夜卜这么想着,见螭没有回答,便继续自顾自的问道,“她看起来身体好像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吗?” 螭猛地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她转过头来,盯着夜卜说道,“她是个坏女人。” 如果骆媛媛在刚才看见了螭的模样,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螭,看起来十分奇怪。 她的肌肤比以前更加白皙起来,几乎没有活人该有的红润的气色。原本明亮灵动的眼睛如今变得雾沉沉的,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能够勾起一个人心中最阴暗的情绪,而让人心生不快。 她行走在世间,却令人感觉颇为违和。 “父亲大人为了她……变得和普通人不大一样了,”螭严厉的对夜卜说道:“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父亲大人已经不是父亲大人了——那根本都是借口而已,是因为那个女人喜欢上了别人。” 夜卜眨了眨眼睛,跟着停下了脚步,“……就是那个,叫做蠃蚌的人吗?” “那个家伙——如果不是父亲大人把他带回来的话,他早就死在外面了!可是他却恩将仇报!跟那个女人一起,想要偷走父亲大人的宝物!那个男人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母亲大人就被关在刚刚那里,不准出来。”说着,螭沉默了一下,“夜卜,你要离她远一点。” 可是夜卜却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他回头朝着那座高楼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可是……父亲大人一定依然爱着她的吧?”他转过头来望着螭,有些疑惑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明白爱是什么……不过,母亲大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父亲大人虽然那么愤怒和痛苦,却还是把她留在这里……一定是因为,他还爱着她的吧?” “……是的。”螭并不是很情愿的回答道。 尽管她十分讨厌母亲对于父亲的背叛,但却也无法否认夜卜的话,“父亲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母亲大人的人了……” “……所以我无法原谅……”她愤怒的说道,“我绝对无法原谅做出了那种事情的母亲大人!” 可是螭虽然非常生气,认为自己的母亲背叛了父亲,而站在父亲这边厌恶着自己的母亲,可是偶尔,夜卜却能看见她远远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所在的那座高塔,露出落寞的神色。 “母亲大人以前会跟我讲很多故事。”有时候,螭也会自己主动跟夜斗说起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母亲大人还爱着父亲大人的,”她有些低落的叙述着这一点,“父亲大人常常外出征战,母亲大人就在家中,温柔的为我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等待着父亲大人回家……” “在以前,母亲大人也常常对父亲大人生气,因为父亲大人总是让她担心,或者让她一个人呆的时间太久了。” “可是虽然她在生气,但每次父亲大人都很开心的样子,去哄她高兴。” “可是为什么呢……父亲大人依然那么爱着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曾经,也那么温柔的对待父亲大人……为什么突然,她就跟蠃蚌一起,想要抢走父亲大人的宝物私奔去呢?” 不管螭多么早熟,但她依然年岁尚幼,无法理解这样的问题。 夜卜听她说的故事,也无法理解。 ——所以他想,不如干脆去问问母亲本人好了。 “……咦?”骆媛媛茫然的望着眼前好久没见,又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像是没有听明白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我和蠃蚌?私奔?!” 夜卜认真的望着她,“螭说你和父亲大人以前彼此相爱,为什么现在你不肯继续爱父亲大人了呢?”他似乎很是困惑的看着她,“父亲大人有哪里不好?” 他突然这么问道,骆媛媛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过了许久,她才回答道:“……奈落是妖怪。” “父亲大人才不是妖怪!”但夜斗就跟螭一样的肯定,“父亲大人是人类,只是他和普通的人类,不大一样而已!” 这是什么说法啦!! 骆媛媛被这样的强词夺理给噎住了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才重新组织好了语言,握住了夜卜的肩膀。 “夜卜,如果有一天,你被妖怪所吞噬了,那些吞噬了你的血肉的妖怪,怀着你被撕裂和吞噬了的灵魂和身体,组成了一个新的存在——他的灵魂和身体都有你,但那个存在,绝不是你——相反,那个存在,他杀了你。” “对我而言……我曾经的恋人,是鬼蜘蛛。” “不是奈落。” “所以说……不是我不肯继续和他在一起,而是我和奈落,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第二十章 - 第二十一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一章 “我不会被妖怪吞噬的,”但夜卜的重点却似乎和骆媛媛想要表达的并不一样,他说,“因为我是神祇。” 骆媛媛微微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吐槽一下这孩子抓重点的能力,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沉的问道,“神祇?” 她皱起了眉头:“……祸津神,吗?” 夜卜实诚的点了点头。 夜卜是祸津神。 在他还不明白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的时候,父亲大人就这么告诉他了。 于是他知道,自己是祸津神,螭是他的“器”,他们要为父亲大人扫平一切障碍。 而每一次杀死父亲大人讨厌的家伙时,一向面容冷淡的父亲大人,才会难得的正视着他,夸奖他一句“做的不错”——因此,夜卜对于自己祸津神的身份颇为骄傲和满意——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了自己是祸津神后,母亲大人会那么生气——而且似乎,更厌恶父亲大人了。 她好像很讨厌祸津神,而且和螭说的不错——她现在似乎,很讨厌父亲大人。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觉得……现在的父亲大人,杀死了以前的父亲大人吗? 可是父亲大人,不应该一直就是父亲大人吗? 坐在骆媛媛怀中,任由她怜爱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的夜卜,依然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明明父亲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母亲大人,明明也不像螭说的那样是个坏女人——她对他非常温柔和疼爱。 第一次,有人为他低低的讲述着睡前故事,哄他进入梦乡。 这是一种和呆在父亲身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是独属于女性的温柔和温暖。 因此,就算夜卜一点也不困倦,但他仍然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熟,然后就会感觉到身边的女人温柔的为他掖掖被子,然后躺在他的身边,像是保护着他一样,将他楼在怀中,一起入睡。 夜卜很喜欢她。 他也很重视父亲。 所以……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重视的人能够在一起的话,那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吧? 螭对他说过,以前他们一家人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对于孩子来说,恐怕没有比父母彼此相爱的时候,更幸福的生活了。 夜卜没有像螭那样经历过那样的时光,但却不代表他不渴望那种温暖。 ——要是母亲大人,能够重新爱上父亲大人就好了。 夜卜这么想着。 那样的话,他就不仅有父亲,还有母亲了。 如果说,这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蠃蚌的人迷惑了母亲的话…… 夜卜望着身边安静的闭着眼睛,呼吸绵长的女人恬静的睡颜,在心里想着——那么,杀掉那个叫做蠃蚌的家伙,母亲大人就会重新喜欢上父亲大人了吧? 但在实行这个计划之前——他还是想最后确认一下母亲大人的心意。 “母亲大人能不能跟父亲大人和好呢?” 在夜卜又一次瞒着螭,偷偷的溜进了骆媛媛的庭院的时候,他这么问了出来。 无法出门,甚至连交流的人都很少的骆媛媛当然非常欢迎他的到来——只要不是奈落派他来的,什么都好说,只是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愣了一下。 骆媛媛已经习惯了看见夜卜的时候,微笑着朝他张开双手,等他一头扑进来了,此刻她将他抱在了怀中,因此只好低头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后脑勺,“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不能吗?”夜卜仰起头祈求的望着她,冰蓝色的美丽眼眸里满是让人心疼的失望,每一次他让骆媛媛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时,这个眼神总是能让她迅速让步,但即使骆媛媛平时对他几乎千依百顺,那也是因为他想要做的事情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不可让步的重要事情,但这个问题,骆媛媛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底线的。 似乎看出了容貌昳丽的女子心意毫无转圜的余地,夜卜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是因为那个叫做蠃蚌的家伙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这的确是正确答案,因此骆媛媛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是的。” 夜卜便生气的“哼”了一声,闹起了别扭。 说起来,似乎是因为骆媛媛除了很少的几件事情决不答应外,她几乎从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因为他可爱的模样和那双美丽澄澈的眼眸,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骆媛媛近似于无限的纵容疼爱着他,因此一开始还有些腼腆内向,活泼乖巧的孩子,慢慢的学会了她的坏脾气起来——任性骄纵,喜欢生气撒娇。 当奈落再一次吩咐夜卜出发前去取人性命时,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当时奈落就像以前那样,坐在昏暗的房间的阴影之中,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着呆,语气冷淡的吩咐任务,只是一向很是温驯乖巧,从不多话的孩子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的提出了异议,“可是父亲大人……那样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心虚的低了下去,“……就赶不及月见节回来了。” 似乎是因为奈落在他心中的形象十分威严,因此他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却不敢像是在骆媛媛那里一样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他不再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奈落注意了。 听见夜卜这么说话,半妖顿时回过了神来,抬眼望了过去。 奈落的眼神和螭的很像——不过,正确来说,应该是螭的眼神跟他的很像。 雾气沉沉,幽黑而深邃。 奈落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夜卜,没过一会儿,就让那个孩子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他正要认错,却突然听见奈落说道:“……你跟你母亲,约好了么?” 显然,奈落一直都知道夜卜在偷偷的和骆媛媛见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都没有说破。 夜卜突然被戳破了这个秘密,一下子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父亲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却好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思维简单的小孩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父亲大人的原谅,因此很快又变得开心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是吗……”奈落低低的笑了起来,“她喜欢你吗?” “母亲大人很疼我!”夜卜顿时高兴的说道,“父亲大人,我觉得,母亲大人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里——她一定很寂寞的。而且,那样的话,就算母亲大人开始忏悔,想念父亲大人了,父亲大人也无法知道啊!所以,父亲大人也请去看看她吧,母亲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小孩子的脑海中,感情总是如此的简单——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会喜欢你。 所以,如果父亲大人愿意再对母亲大人温柔一些的话,母亲大人一定会重新喜欢上父亲大人的。 但奈落显然不这么想。 他披着紫色绀纹的外袍,用一种阴沉的眼神凝视着跪坐在对面,一脸兴奋的小男孩。 ——去看看? 如果她真的为之忏悔,和开始想念了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知道的。 但是,她从没有过。 她总是安静的靠在窗前,凝视着远处,望着那棵从神社里,微微冒出了些头的御神木的树冠发呆。 她不愤怒,不悲伤,也不痛苦。即使被囚禁,即使身体虚弱,即使无人保护——她却仍然毫无理由的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的希望。 就算偶尔会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 奈落有一次在骆媛媛睡着后,悄悄的去过她的身边,正好听见了她眉头紧皱着,低低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奈落……” 他站在她的身边,顿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蹙紧的眉头,她却突然表情痛苦的吐出了刚才后半句还未说完的话语:“……别碰我……”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痛苦的后悔背叛了他呢? 即使是奈落,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夜卜,”他终于下了命令,“既然你和她约好了,那么,这个任务,就暂时推后吧……” 奈落更换了一个比较近,人数却比较多的任务。 “把这些人的耳朵都割下来带给你的母亲吧——正好可以赶上月见节,当做送她的礼物。毕竟……这是证明夜卜你又勇敢,又厉害的信物啊,”奈落凉薄的弯起了嘴角,“一定,会给她一个很大的惊喜吧?” “真的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夜卜毫无疑问的相信了父亲的话,他笑了起来,“早知道的话,以前那些人的眼珠和手指,都不应该丢掉才对!” …… 骆媛媛以前听说过一件事情。 有一户收养了一只流落街头的野猫的人家,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枕头边不是放着死老鼠,就是蛇或者死蟑螂。 总是把那家人吓得不清,痛苦不堪,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然后没过几天,他们就发现是他们捡回来的野猫将抓来的猎物放在他们的枕边。 他们又生气又伤心,把猫送走了,但对于猫来说,那是因为它不知道人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它只是想尽它所能的抓来猎物,用来讨好他们报恩。 猫没有错,对吧? 相反,它的报恩虽然笨拙却十分可爱,被人赶走又显得那么可怜。 因此,骆媛媛努力的告诉自己,夜卜虽然看起来和人类长相并无不同——但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虽然是祸津神,但他也是回应人类的愿望而诞生的神祇—— 而且和生前是人类,死后灵魂化作神祇的蠃蚌不同,夜斗毫无任何关于人类世界的常识,所有的行为,都是听从奈落的命令——奈落教他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从骆媛媛跟他相处的这几天来看,夜卜显然出生并不久,在许多方面都一无所知。 他就是一张白纸,谁将他涂成了什么样子,他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说…… 奈落!!!你这个大!变!态!! 骆媛媛脸色苍白的将那包着几只耳朵的手帕捏起两个角,从窗口扔了出去,然后将夜卜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母亲大人……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夜卜的满心期待,在骆媛媛笑着拆开包裹后,温柔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的时候,顿时都化作了不解和受伤。 但当他被抱入怀中,感觉到了骆媛媛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的时候,夜卜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而骆媛媛即使明白他并非人类,却还是忍不住的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 骆媛媛有些难过的抱着夜卜,跟他说道。“你还只是个孩子呢。” 第二十一章 - 第二十二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二章 那种事……是指哪种事呢? 他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是“孩子”不应该做的吗? 这个问题,要在很久之后,夜卜才会明白。 此刻他只知道,母亲大人的确并不喜欢他的礼物——但这似乎并非是因为她不认可他的勇敢,或者说,反而觉得他太过于“勇敢”了? 母亲大人太柔弱了,夜卜想,对于这样血腥的东西,她就算看上一眼,都难以承受,可是,螭却能毫不犹豫的斩下去。 这是他目前为止所接触到的两个最熟悉的女性,她们的性格却似乎截然相反。 到底是哪一个不对劲呢? 夜卜想不明白。 和骆媛媛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的觉得,很多事情,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的教导几乎是完全对立和冲突的。 一开始他觉得骆媛媛的行为很奇怪,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反而觉得父亲大人和螭的行为很奇怪了。 可是,螭却对他说:“夜卜,你最近变得好奇怪。” 从武器造型重新恢复成人形的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当做武器的生活。在她对于生死的概念还很模糊的时候,就已经被奈落化为了神器,小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总是会特别的残忍。 对于这种为夜卜,或者说,为父亲大人斩断一切的生活——这让螭觉得自己是很有用处的,也是非常强大的——她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蹲了下去,将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戳在倒在地上,已经死去了的妖怪脖颈的伤痕之上,毫不在意那流淌出来的污血,甚至将他们当做是某种值得夸耀的战利品一般,沾在手指上反复欣赏。 “你在犹豫什么呢?夜卜?”螭的手抚过那道致命的伤口,就像是抚过路边的一朵野花,或者揉过一只可爱的猫咪的毛发,那般毫不在意的问道。 夜卜犹豫的沉默了一下,才终于说了出来:“母亲大人……好像很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他从没跟螭说过他总是偷偷的溜去见骆媛媛,因此螭的动作霎时顿住了。 “母亲大人?”她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夜卜,毫不意外的发起了脾气,“……我不是让你离她远一点的吗!?夜卜!?” “可是母亲大人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哪里……”夜卜忍不住的分辨道,“看起来不是太可怜了吗?” 螭却并不这么认为,她冷静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母亲大人背叛了父亲大人,所以才会受到惩罚,那是她应得的。”她似乎不愿意多谈论骆媛媛,也不认为她被关在那里有什么不好,对于小孩子来说,他们有时候还不能理解孤独的痛苦,螭只觉得她好好的活在哪里,有吃有喝,父亲大人也没有折磨她,好的甚至都不像是在惩罚她了。 因此,她看着夜卜认真的说道,“夜卜,如果你再继续犹豫下去的话,父亲大人会很失望的。” 听到她这么说,夜卜抿紧了嘴唇,低落的垂下了眼睑。“我知道了……” “那么,”看见夜卜好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螭立刻重新又高兴了起来,“把这些妖怪的脑袋砍下来,带回去给父亲大人吧。” 当祸津神重新握住了女孩化作的长刀时,他熟练地挥刀斩下,却忍不住的想——要是母亲大人知道了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她会怎么说呢……? 她也会,很失望的吧? 啊啊啊啊,为什么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不能相互理解呢? 夜斗觉得自己非常为难,并为此感到无比的困扰。 因为这个烦恼,当夜卜将这次任务目标的头颅送到奈落跟前的时候,比起前些日子的飞扬跳脱,此刻他正坐在奈落对面,低着头望着榻榻米,沉默的发着呆,显得格外不对劲。 但奈落一时半会并没有空去管他的情绪,他从这些妖怪的额心里,轻巧的将散落的四魂之玉碎片取了出来。 现在的半妖经过了好几个月圆之时,身体已经重组了许多次,比起当初骆媛媛盗取四魂之玉时,不知道已经强了多少——他已经差不多能够熟练使用手中那一半四魂之玉力量了,但桔梗和犬夜叉的速度却也并不慢,剩余在外的四魂之玉已经越来越少,消息也越来越难以探听到了,看来很快,为了彼此手中的四魂之玉碎块,他们又将重新见面了。 桔梗,犬夜叉……还有,蠃蚌…… 想到这些名字,奈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然后才抬眼望向了正坐在对面的夜卜,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开口询问道。“夜卜,怎么了?” “父亲大人,”夜卜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大人的不走心,他很是信任的低落的倾诉道,“母亲大人好像不喜欢我做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她是人类。”奈落平静的回答道,“所以她无法理解我们。” 半妖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人类有人类的生活方式,而我们有我们的。” “咦!” 不知道是奈落的哪句话触动了夜卜的思维,他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希望般的眼神一亮,“那,如果母亲大人不再是人类的话,是不是就能理解我们了呢?” “母亲大人——可以来做我的道标!”说着说着,夜卜已经完全兴奋了起来,“父亲大人,那个时候,母亲大人就可以和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奈落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好半晌,他慢慢的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他似乎无比愉悦,“你说得对——” “那么,”半妖眼神冰冷,而语气恶毒的弯起了嘴角,“去杀了她吧,夜卜。” 望着小男孩兴冲冲的跳起来离去的身影,奈落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想起了骆媛媛刚刚生病的时候。 那时候,她病的迷迷糊糊的哭泣着撒娇,说做人真的好艰难,他就将她抱在怀中,不管她说了什么,都顺着她安慰她。 “那我们——就不做人了,好不好?” 可是神祇,妖怪,皆由人之意念所生。神祇依附于人类而变化,看似超脱,其实桎梏众多,而人类所化的妖怪,大多都由人的怨气所化,由人的丑恶而聚,没有快乐,没有幸福,也没有温暖,妖怪的世界只有残酷,冷漠,和贪婪的想要吞噬一切的*,极为难看。 茫茫众生,哪有不艰难的存在,相比之下,人类反而最好。 所以骆媛媛说还是当人最好的时候,他才会吻了吻她的头发,对她微微的感叹,“是啊,当人才是最好的……” “我的阿媛真聪明……” 但他已经不是人了。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是鬼蜘蛛了。 已经沦落为妖怪的他,又该要怎么办? 你会离开我吗?你会放弃我吗? 那个时候他那么的不安和害怕——只是在决定面对骆媛媛可能的恐惧和厌恶而坦白时,她却握住了他的手,跟他说,“谢谢你。” 谢谢他为她所做的改变和牺牲。 可是奈落却无法理解,既然如此……最后又为什么要在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羁绊不可动摇的时候,背叛他?! 是了。 奈落抬起手来,垂眸望向了当初,骆媛媛所亲吻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她说的是——“谢谢你,鬼蜘蛛。” 鬼蜘蛛。 “你不是鬼蜘蛛,”那个时候,她被蠃蚌所抱在怀中,望着他这么说过,“你杀死了鬼蜘蛛!” 那么,重新来过吧。 一般的灵魂成为侍奉神祇的【器】时,大多都会失去生前的记忆,那个时候……大概就可以重新开始一次了吧? 开始一次没有鬼蜘蛛,只有奈落的世界。 …… 死亡是什么? 对于夜卜来说,他还意识不到这个词语所蕴含着的冰冷和荒凉。 他收割过无数的生命,却还太过懵懂,并不曾感受过生命的重量。 因此杀人对他来说,毫无负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不用多加思考—— 而当他一心一意的想着将骆媛媛的灵魂变成“器”,以后能够一直一直的陪伴着她,陪伴着父亲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更加的雀跃了起来。 在夜卜握着一把长刀出现的时候,骆媛媛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同之处,她依然下意识的对他展露了微笑,张开了怀抱——其实她本应该对他心怀警惕的。 他是奈落的养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满手鲜血。 他是奈落一手教养出来的祸津神。 他没有起码的是非观念,也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奈落也并不想教育好他,他只把他当做是某种工具,甚至故意引他误入歧途。 可是她太寂寞了。 长久以来,她被一个人关在这里,因此,她还是毫无保留的选择了相信他,疼爱他,珍惜他。 骆媛媛以为他不会伤害她。 现在看来,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居然以为一个蛇精病养出来的孩子会是个正常人!!! 说起来,她原以为死亡之前或多或少总是有些预兆,可是当她疼爱了这么久的孩子毫不迟疑的将长刀贯穿了她的胸口时,骆媛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死亡……总是这么突然的吗?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莫名其妙想的却是,蠃蚌死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又是怎样的感受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思绪定格在了蠃蚌身上,在骆媛媛的眼前彻底黑下去之前,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幻觉般的嘶吼,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母亲大人——!!” 她下意识的想要转头望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夜卜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绯器从骆媛媛的胸口拔了出来,她无力的瘫倒在地,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二章 - 第二十三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三章 “汝无归所,复未安息,吾名蠃蚌,赐汝留处。获持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命汝,为吾仆从。名以训读,器以音读,从此尊名,其皿以音,谨听吾命,化吾神器。” “名为媛,器为媛……媛姬!” 在一片黑暗之中,有谁在对她说话。 那是谁……? 他在说什么? 我……又是谁? 媛姬……是我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张开了眼睛。 那是她有了意识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她睁开眼后,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白发的俊秀青年,一双若草色的眼眸乍一看去,显得有些无机质的冰冷,可是他眼中的哀伤和担忧,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柔。 这让她望着他,仅仅是望着他,就油然而生一种信任和亲近之情。 而她睁开眼睛后所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他赐予了她一个名字—— 从此,她名为媛姬。 而他是她的主人,名叫蠃蚌,是一位神祇。 她,是侍奉这位神祇的【器】。 但媛姬并非蠃蚌唯一的神器——除了她以外,蠃蚌还有另一位名叫栉姬的神器。 那是一位性格沉静的女性。 她的神器形态是一把薙刀,而明明人形时十分低调,可是化做武器在蠃蚌手中,几乎所向披靡。 媛姬曾经暗地里拿自己和她比较过,然后突然丧气的发现——除了脸之外,其他的任何地方,她好像都比不上对方。 因为,蠃蚌非常信任栉姬,她是他最重要的武器。 而她—— 主人从没有使用过她,甚至可以说,他看起来完全就没有想要使用她的念头。 为什么呢? 栉姬是主人的武器——而媛姬,她的神器形态是一件白色的外袍,也就是所谓的神衣。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她和栉姬一个负责攻击,一个负责防御的吗? 可是…… 主人却完全没有在战斗时将她穿上的意思,反而总是让她在战斗时离远一点。 而且,明明他和栉姬总是平静温和的交谈,可是她叫他主人的时候,他却总是微微一顿,表情一僵,然后就沉默的转过身去,匆匆离开,简直就像是在躲避着她一样。 主人……讨厌她吗? 这是觉得她是个累赘的意思?还是不信任她的能力觉得她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特别嫌弃,连话都不愿意说呢? 媛姬有时候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当初,主人并不知道她这么没用,才把她收为了神器,然后又后悔了呢……?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要学会忍耐——不然的话,太过于放肆自己的情绪,是会刺伤自己的主人的。 如果将自己的主人刺伤了——对于【器】来说,那是重罪。 因为【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一个灵魂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所以,赐予了神器名字的神祇对于神器来说,犹如父母一般敬重,不可背叛,不可伤害。 否则的话,神器就会被解放驱逐。 可是日复一日的只能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的看着蠃蚌和栉姬,媛姬终于忍不下去了。 这一次的目标是附近的山贼,她朝着蠃蚌迎去,正要开口说话,他就用不可置疑的强硬语气吩咐她躲到一边的石头后面去。 “别出来。”他认真的望着媛姬叮嘱道,然后径直的越过她走了过去。 栉姬经过她身边时,望了低落的垂着头的媛姬一眼,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的垂下眼睛,化作了薙刀,被蠃蚌握在了手中。 他们的配合无间,在神祇手中的薙刀无愧于神器之名,锋芒毕露,锐利的似乎无可匹敌。 默契亲密的好像——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插足的余地了。 媛姬站在石头后面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起战斗的身姿——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她是神器,可是跟随在蠃蚌大人的身边,却毫无用处。 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一个自己侍奉的神祇从不肯使用的神器吗? 她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在蠃蚌杀死了目标,将栉姬归刀入鞘后,他转身去接躲在大石头后面的媛姬,却发现一身白衣的少女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低着头伤心的在哭泣。 她黑色的长发倾泻在背后,纤细的肩头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似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却仍然止不住的发出微弱的啜泣,显得可怜极了。 蠃蚌顿时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所措起来。 “媛姬?”他连忙蹲了下去,腰间的栉姬就化作了人形,站在了他的身后。“你怎么了?”他惊慌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刚才还一脸冷漠的连斩十五人的祸津神,此刻无比焦虑的望着对面将脸埋在膝盖里,无论如何也不肯抬头的少女,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是吓到你了吗?” “主人,”媛姬原本不想说话,因为看着只有栉姬能在主人手中挥舞,她却只能站在一边,像是毫无作用的废物一样,所以觉得特别伤心委屈这种事情,说出来未免也太丢脸了,可是听见蠃蚌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如果再不出声的话,没准就会被主人更加嫌弃了,她顿时忍不住的揪住了蠃蚌的袖子,带着哭腔问道:“你为什么不用我呢?” 她泪眼汪汪的望着愣住了的蠃蚌,抽抽搭搭的控诉道,“主人是嫌弃我的神器形态穿在身上不好看吗?可是,可是我绝对会拼命的保护主人不被伤害的啊!还是主人觉得我的能力太差了,所以嫌弃我太没用呢?可是,虽然我也会怕疼,但是挡住一般的武器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栉姬安静的站在蠃蚌的身后,看着蠃蚌慌乱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 栉姬是在蠃蚌被犬夜叉救走后,就成为了他的神器的。 因此,栉姬一直跟随在蠃蚌的身边,并在媛姬死去的那天,在蠃蚌手中,斩退了将媛姬杀死的另一个祸津神,然后那个小男孩模样的祸津神抢走了媛姬的尸体,蠃蚌就抢走了媛姬的灵魂。 栉姬目睹了媛姬变成【器】的所有过程,也知道媛姬的身份很是特别。 她虽然跟随在蠃蚌身边的时间还不算久,却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说——媛姬,是主人生前的母亲这件事情。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年纪看起来也相差不大—— 尤其是在祸津神因为愿力的增强,而导致外形从少年模样长成了青年模样,而媛姬因为成为了【器】,不知为何看起来变得更小了之后,他们看起来就跟母子这种关系更加搭不上边了。 说是兄妹,还差不多。 而且……栉姬感觉得到,有时候蠃蚌对媛姬所流露出的那种温柔,并非义子对待养母,也并非兄长对待妹妹,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温柔。 为此,她轻轻的开了口,“媛姬,正好相反哦。” 蠃蚌惊讶的转头望向了她,眼睛红红的少女也抬起了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栉姬便走了过去,也蹲在了媛姬的身前,接着温和的说了下去,“主人不是因为嫌弃你,所以才不使用你的,正好相反,因为主人太过珍惜和重视你了,所以才会害怕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你明白吗?” 媛姬红着眼睛望着她,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转头去望蠃蚌,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吗?主人?” “而且,”栉姬却好像打算全盘托出一般的说道,“你叫主人为主人,主人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所以才常常无言以对,不是不想和你说话的。” 蠃蚌终于有些紧张了起来,“栉姬!” 媛姬却以女性特有的直觉敏锐的察觉到了蠃蚌的态度有些不对,她问道:“……为什么?” 然而栉姬却在面对这样关键的问题时保持了沉默,“……我不能说。” ——神器生前的事情,媛姬虽然成为神器不久,但也知道,那似乎是绝不可碰触的禁忌。 或许那是因为,知道以后,就会因为感到悲伤和痛苦,而会刺伤主人的缘故? 那么,自己猜测的话……不知道犯不犯禁忌呢? “莫非……”媛姬有些迟疑的看着眼神闪烁着的蠃蚌,咬了咬嘴唇,“我和主人……生前,是恋人吗?” 蠃蚌:“!?” 栉姬极为淡定的看向了惊的站了起来的蠃蚌,回答了媛姬的话:“……我不知道。” 栉姬望着蠃蚌的意思,分明是要他自己做出选择。 她知道蠃蚌是绝对不会告诉媛姬,她曾经被他叫做母亲大人的,在她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这个已经定下来的称呼让蠃蚌无可奈何的越来越感觉到了痛苦,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记忆,他想要重新开始,也没有人能够说什么——或者说,也没有谁能够说些什么。 但蠃蚌沉默了一会儿,才从媛姬泪光盈盈的眼眸上移开视线,有些艰难的澄清道,“……不是的。” “我们……并不是恋人。” 栉姬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但既然蠃蚌已经做出了回答,她便不再说话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媛姬不知道如果被告知了生前的事情究竟会怎样,但是看其他人都一副非常凝重的模样,她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蠃蚌似乎也不能再说下去了。 于是她只知道了她在生前就和蠃蚌认识,而且,他非常的珍惜和重视她。 ……但又不是恋人…… 那么,是……兄妹吗? 而就在媛姬跟随在蠃蚌身边流浪的时候,奈落却也没有闲着。 就在他下令让夜卜杀死骆媛媛的那一天,桔梗和犬夜叉同时闯了进来。 但奈落带着四魂之玉狡猾的躲了过去——然后,夜卜带回了骆媛媛的尸体,却也同时带来了她的灵魂被抢走的消息。 夜卜对于蠃蚌抢走了母亲的灵魂这件事情非常愤怒,但奈落却并不准许他立即前去追击蠃蚌的下落。 他分下了一片四魂之玉,放在了骆媛媛胸口的伤痕之中,保持她的尸体活性,只是她的灵魂已经和神祇缔结了契约,不能自动归来——事实上,骆媛媛的尸体上,已经被牢牢缠满了常人所看不见的,来自彼岸的勾魂锁链。 奈落听说有一位犬妖,名为杀生丸,他有一把能够杀死彼世的使者,斩断锁魂铁链,使死人复活的刀——名叫天生牙。 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一把无法杀死人或妖怪的刀,在这些知道的人中,认为这把刀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也不在少数——奈落就曾经是其中之一。 他对于这把毫无杀伤力的刀曾经嗤之以鼻,认为它的能力太过软弱,然而……当夜卜带回了骆媛媛冰冷的尸体时,他才突然无比渴望的拥有它。 因为他发现,骆媛媛冰冷的尸体,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第二十三章 - 第二十四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四章 在奈落藏起来之后,犬夜叉和桔梗就在四处搜寻隐匿了的奈落的下落,而蠃蚌却十分抱歉的选择了与他们分别——与其再让媛姬陷入险境之中,他宁愿带着她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即使……即使他完全转换成祸津神,也无所谓。 桔梗和犬夜叉并没有说些什么,对此蠃蚌非常感激,但偶尔,他也会忍不住的想去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城池,尤其是当他在外流浪了许久之后—— 终于有一天,他带着作为武器的栉姬,孤身一个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只是在没有了城主之后,托那个对奈落忠心耿耿的名叫忠久的武士的福,这座凝结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心血的城市暂时还没有乱套,看起来,就和当初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还在一般井井有序。 只是他很害怕媛姬接近任何她生前接触过的地方,所以……瞒着媛姬只带着栉姬离开的后果,就是当他已经尽快的赶回去时,媛姬又哭了。 没有了记忆的神器有多么的依赖自己侍奉的神祇呢? 他是她张开眼睛所看见的第一个人,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从他那里得到的第一个名字——就如同再生父母那般依恋着他。 然而一般的神器却能够明白,即使依恋,也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能让神祇为难,可是,蠃蚌宁愿自己为难,也绝不委屈媛姬。 他就彷如溺爱着自己女儿的父亲一般,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在她的面前,只求让她永远微笑。 “对不起。”蠃蚌有很多很多事情无法告诉媛姬,他只能把像个小孩子一样缩在角落默默哭泣不肯搭理他的媛姬抱在怀中,像是以前看她哄螭入睡那般,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的温柔了声音,“……我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没有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城市,纵然有着无数熟悉的记忆,终归也已经是一个陌生冰凉的地方了,真正重要的存在,就在身边。 媛姬趴在他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真的?” 蠃蚌就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长发,努力用最确定的口吻回答道:“真的。” “我不信!”可是他总是什么都不对她说,也不带着她的行为显然很难取得媛姬的信任,因此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主人你总是骗人……你根本就不重视我!你总是去哪里都带着栉姬,却不带我!” 说到这里,她就越发的伤心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顿时又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可是她哭的时候却又不敢放肆的哭,害怕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就会刺伤蠃蚌,捂着嘴巴拼命忍耐的模样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对不起,”从没有哄过女人的蠃蚌显得很是不知所措,他只好握住了媛姬的双手,尽量无比诚恳的望着她,笨拙的问道:“……怎么样,媛姬才能再信我一次?” 媛姬便抬眼望向了他,好像在评估他说这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蠃蚌白皙俊秀的面容上满是不知所措,他因为她的眼泪焦虑的皱着眉头,丝毫不见战斗时冷若冰霜,手握薙刀犹如战神降世般的凛然风姿,却让媛姬忍不住的觉得……真的好可爱。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种隐忍的痛苦的神色。媛姬低下了头去,双手忍不住拽紧了他的衣服,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像是终于无法忍耐了的说道:“我听说……亲吻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证明,”她仰起头仿佛豁出去了般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湿漉漉的泪珠,“除非主人你亲我一下!” 蠃蚌的手顿时一抖,差点没把她摔到地上去。 祸津神惊的脑袋都空白了好半晌,才艰难的拒绝了这个要求:“……除了这个。” 媛姬便不说话了,她安静的望着他,眼中慢慢的又盈满了泪水,可是她什么都不说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的反应,反而比任何话杀伤力都大。 蠃蚌顿时抓住了她的手,败下阵来,“……一下。”他狼狈不堪的看着她说道,“……就一下。” 媛姬立刻忍耐不住的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尽管她想要让自己不要那么高兴,却还是无法遏制的抿着嘴巴,眉眼之间都满是笑意的转过了身来,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望着蠃蚌在她面前站直了身体。 祸津神顿了顿,才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的额头无比慎重的印下一吻,就像是不敢玷污一般,轻轻一触就很快的离开了。 但他放开手后,媛姬虽然明显的高兴了起来,却还是得寸进尺起来,缠着他不满的耍赖撒娇,“啊,为什么是额头啦!感觉好勉强!主人你根本就不想亲我嘛!!” “亲额头为什么要遮眼睛啦!!我不要啦,这不算!” 但狼狈不堪的涨红了脸的祸津神不管再怎么被缠着,却也不肯让步了,“好了!够了!” 栉姬看得出来,失去了记忆的媛姬有多么的依赖和恋慕着蠃蚌,而这种感情,是蠃蚌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 两颗彼此相互恋慕的心,世间的任何一切,都无法阻止它们靠近。 只是他们都明白,神祇和神器之间的恋情,注定是一个悲剧,谁也没有说破,但是他们都懂——更何况,媛姬只考虑神祇和神器的关系,蠃蚌却还要想得更多。 终于有一次,当蠃蚌不在附近的时候,栉姬走到了媛姬的身边。 “你……喜欢主人吗?”沉静的女子十分直接的问道。 而媛姬看着她,同样直率而肯定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喜欢!” 她笑得那么明艳,几乎让人觉得她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正确的事情。 “……为什么呢?”栉姬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问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傻的问题。 果然,媛姬的回答又天真,却又理所当然,“为什么……因为我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主人呀,而且主人长得又好看又很温柔,还那么强大!” 她说的理由听起来那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肤浅,可是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又能有多么复杂?一个微笑,一个姿势,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够了。 喜欢上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简单,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的事情,更何况神器对于神祇的依赖和仰慕,本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媛姬和蠃蚌的情况,却比较特殊。 然而栉姬看着媛姬一脸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神色跟她说,“我感觉主人也是喜欢我的。”,却什么都不能说。 “你要小心一些。”最终,她也只好这么告诉她,“……神器如果动了妄念,是会刺伤主人的。” 而你…… 栉姬明白蠃蚌有多么的宠爱和纵容她,说不定即使自己被刺伤了,也不愿意告诉媛姬,让她委屈自己收敛情绪。 虽然媛姬自己也有注意这一点,可是…… 媛姬却有些惊讶的望了她一眼,然后突然沉默了下去。 栉姬有些莫名的站在一边站了一会儿,才听见媛姬有些低落的开口道,“神祇和神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吧?栉姬?” 栉姬没有回答,媛姬便自己说了下去,“……从没有,听过神祇和神器相爱的事情呢……而且……如果真的在一起了,神器……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那样所诞生的妄念,绝对是会令自己侍奉的神祇染上安无,甚至堕落成妖怪的吧……” “这种事情,我当然都明白啊。”媛姬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可是……感情这种事情,要是能够自己控制就好了……我就是喜欢主人,好喜欢他,每天每天,都要比之前更喜欢他……就算我拼命的压制这份感情,却还是忍不住的感觉悲伤和痛苦。” 说着,她有些悲伤的望向了栉姬,“我……会刺伤主人吗?因为我这么喜欢他,反而会伤害到他……?” 望着那张无比美丽的面容,栉姬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最终,她伸手将这个她视为妹妹的女孩抱入了怀中,“……这不是你的错。”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是错误的事情……可是…… “可是……我们是【器】啊。” 媛姬的声音便从栉姬的胸前闷闷的传了出来,“……真讨厌……当【器】,真讨厌……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行……” 然而正因为恋慕这种情绪,就连神祇都无法控制,所以,就算媛姬努力克制,但蠃蚌却仍然不可避免被刺伤了。 一些人类可以轻而易举可以肆意做到的事情,死去的人却再也无法碰触了,生者的世界,已经不再属于她们。 然而她们作为神器,却也无法就此轮回转世,她们存在于此世与彼世的夹缝之中,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隐忍克制。 行走在世间,却没有人能够见到你,听到你,仿佛你并不存在的感觉。 不可妄念,不可妄动,绝不可逾越的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兢兢战战的感觉。 栉姬还可以忍受,但是媛姬却不行。 她的心中藏着一团火焰,即使是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即使最终会燃成灰烬,也必要轰轰烈烈的肆意燃烧一次。 尤其是……她还喜欢上了自己侍奉的神祇。 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对于普通人来说,明明是最幸福不过的一件事情,可是,对于神器和神祇来说,靠的近是煎熬,靠的远是痛苦。 两情相悦是痛苦,一厢情愿依然痛苦。 接触是痛苦,不接触也是痛苦。 甚至看着他,听到他的声音,都感到无比的痛苦。 即使媛姬努力的压制,可是她越是压制,越是痛苦,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 “这样下去……” 栉姬望着在光着身体,在神社中不停的舀水冲洗着身体上的安无的蠃蚌,咬住了嘴唇。 媛姬沉默的站在她的身边,过了好半晌,才压抑着胸口那焦灼不已的情绪,低低的说道:“……要,进行拔楔吗……” 栉姬还从没遇到过,甚至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明明神器已经被污染,神祇也明白为什么会被刺伤,可是,却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栉姬顿了顿,才委婉的询问道:“你身上……已经……长出来了吗?” 听到她的问话,媛姬脸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栉姬却明白了,她的心顿时一沉。 媛姬就转移了话题:“……拔楔是没有用的,你知道的。” 栉姬望着她,只听见媛姬低低的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诚心的忏悔自己的错误。” “我根本就不认为我喜欢上主人是错误的事情……我也不认为,我对主人心生妄念,是错误的事情——对于喜欢的人有妄念究竟有什么错!?”媛姬捂住自己手臂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气,“为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就要降下惩罚!?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只是因为我是神器吗?!因为神器,所以喜欢上谁就是罪恶的事情吗!?” 听见她充满愤懑和委屈的话语,栉姬连忙打断了她,“媛姬!!” 可是不用她说,媛姬也知道……她刚才,一定又刺伤主人了,而且,心中的黑暗又一步的增多了。 “……只有一个办法了。”媛姬咬了咬牙,轻轻的说道,“……让主人……解放我吧。” 然而两个选择——放逐刺伤神祇的神器,和进行拔楔,栉姬明白蠃蚌哪一个都不会选。 “放逐你……然后,就这么让你堕落成妖怪吗?”栉姬垂下了眼眸。 拔楔需要神器发自内心的承认错误并发誓反省,就像媛姬无法认为喜欢上一个人是错误一样,蠃蚌……也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媛姬承认喜欢上他,是错误的事情。即使因为媛姬的妄念而被刺伤,但一想到那是因为她心中忍耐着对他的喜欢,即使感到痛苦,蠃蚌也十分开心。 而至于放逐媛姬…… 栉姬悲伤的说道:“你明知道,主人宁愿忍耐安无,也不会愿意解放你的啊。” 听起来,他们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而那个女孩,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头戴白色的天冠,身穿白色的和服,黑色的短发,白皙的肌肤,五官秀丽,然而眼神里却充满了恶意。 蠃蚌几乎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就将栉姬召唤到了自己的手中,将媛姬护在了身后,“……螭。” 他警戒的叫出了这个少女的名字。 “我听说了哦,蠃蚌,”螭抬起白色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望向了蠃蚌身后,有些茫然的媛姬,“据说有一位祸津神,和自己的神器相恋了。真恶心呢,蠃蚌。” “你应该没有忘记,你曾经称呼她为什么吧?”她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轻柔,蠃蚌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让媛姬有些不安的拽住了他的袖子,“主人……你还好吗?” 看着这一幕,螭似乎觉得十分愤怒,又十分可笑,“她始终是要回到父亲大人身边去的。”她说,“你应该明白,母亲大人是个多么任性骄纵,*有多么多的人才对,你已经被刺伤的快要站都站不稳了吧?蠃蚌?再不放手的话——她也将堕落为妖怪的。母亲大人有多么的讨厌妖怪……”螭的眼眸沉了沉,“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说,解放她吧。”少女冷淡的说道,“这对于你和她来说,都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嗷,没赶上零点之前tat 第二十四章 - 第二十五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五章 蠃蚌却怎么可能就此让步,“……这是我跟媛姬之间的事情。” 但螭却歪了歪头,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媛姬?” 她明明只是重复了一遍媛姬的名字,却已经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你,叫她媛姬?” 媛姬皱着眉头瞪着她,似乎完全没有将她之前所说的话语放在心上——因为她明白,这个少女是敌人,不管怎样,她只要信任着自己的主人就够了,因此,她毫不动摇,也绝不顺着敌人的话语深思。 蠃蚌冷冷的看着螭,横刀于前,“……我不想跟你战斗,螭。” 螭微微笑了笑,“可是我想。”她的笑容转瞬即逝,瞬间又归于了无比的冷漠,“你从父亲大人,从我和夜斗身边,抢走了母亲大人,我绝不会原谅你。” “可是……”她拉长了声音,顿了顿,“我现在并不需要和你战斗,再过几天,你大概就要连刀都握不住了吧。” 蠃蚌抿紧了嘴唇,并不答话,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女孩说的是实话。 “那个时候,我会再来的。”螭轻轻的说完,就如她来时一般,轻巧安静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蠃蚌被安无侵蚀的越来越严重,然而媛姬的情绪无论是担忧还是焦虑,都已经开始失控,她哭着握着蠃蚌的手,请求他将她放逐。 但从来都十分沉稳镇静的蠃蚌,却在重病之中,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拒绝了她的要求,“我不要!放逐你这件事情,只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要!”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就算死……”蠃蚌握着她的手,往常总是媛姬黏着蠃蚌不放,而现在,他们的位置却像是对调了一般,变成了蠃蚌对她充满了依赖,“就算死……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 他们没有藏多久,就被螭找到了。 ——如果追击他们的是妖怪,那么或许还可以躲避在神社之中,然而——追杀他们的,却是另一位神祇。 另一位祸津神。 他柔顺的黑发在脑后扎起一束马尾,俊秀的五官中,那对冰蓝色的眼睛分外美丽,里面那种漠视一切的懵懂和纯净,让那蓝色更加绚丽了起来。 媛姬失去了记忆,所以她忘记了不久之前,这个名叫夜卜的祸津神,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模样,而此刻,他却已经长成了一位挺拔修长的少年。 ——他的愿力大大的增强了。 而根据祸津神的神职来说——他杀的人,已经非常多了。 就如螭所说的,不过几日,蠃蚌就已经连薙刀都无法握住了,栉姬对于蠃蚌极为忠诚,她沉默无言的在他的手中,誓死为他挥舞到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 螭跟在夜卜的身后,随着黑发的祸津神,慢慢走向了吃力的不得不依靠手中的薙刀,才能站立起来的蠃蚌。 媛姬就站在他的后面,如同往常无数次的那样,被他护在身后。 但这一次,她没有乖乖的躲起来——她拽住了蠃蚌的衣袖,在他即将踏上战场的时候。 “我不想这样……” 蠃蚌有些惊讶的回头望去的时候,媛姬含着眼泪望着他,“我不想你消失。” “解放我吧,蠃蚌,”她祈求的望着他:“求求你,活下去。” 蠃蚌抿紧了嘴唇,长久的沉默的凝视着她。 看着这一幕,螭歪了歪头,她抬起袖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她总是这样,对不对?” 蠃蚌没有理她,但螭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总是……在需要她的时候离开,总是在,以为能够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先一步转身背叛。” “你愿意为她而死,可是她却好像并不想……跟你死在一起呢。” 螭微笑着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蠃蚌?这个女人……我们的母亲大人,就是这样的人啊。” 媛姬不知道她说的母亲大人是指什么,她只知道,神器犯下的错误,会刺伤神祇,致使神祇染上安无,安无一旦扩散太多,就可能会导致神祇堕落成妖怪,或者死亡。 而神器自己,也会被黑暗所污染,要么进行拔楔进行净化,要么直接被放逐。 但拔楔需要三位神器进行这个仪式,而且十分危险,稍有不慎,甚至连进行拔楔的三位【器】都会被污染。而如果不能进行无比痛苦的拔楔,诚心忏悔自己的错误,直接被放逐的器,最大的可能,就是沦落为妖怪。 可是只要释放了媛姬——蠃蚌是可以恢复的。 媛姬不是不明白蠃蚌的想法——他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不要分开—— 而没有什么是比一起死亡,更亲密的契约了。 或许对他来说,他更想在此刻为她战死,所以螭说,她背叛了他。 背叛了他的意愿。 “我会活下去的。”媛姬依恋的拉起了蠃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她闭上眼睛温存的蹭了蹭,然后泪眼朦胧的抬起眼来望向了他,“我也想要你能活下去……我想要我们有一天,还能够在一起。” “所以……求求你,蠃蚌。” “是吗?”但螭却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轻柔语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望着媛姬,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其实,就算他不解放你,也是无所谓的啊。” “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对吧?只要接受夜卜给你的名字的话——也能够做到的呀。” “而且……那样的话,你甚至可以永远都不会刺伤他了。” 但蠃蚌却猛地瞪向了螭。 不被解放而接受另一个神祇赐予的名字——媛姬明白当一个器身上同时出现了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野良。 彼岸之人眼中,最为卑贱和肮脏的存在,他们身上的每个名字,都像是一种耻辱的刻印。 仅仅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媛姬就忍不住往蠃蚌身后躲了躲。 夜卜原本一直沉默的站在螭的身边,这时终于望着蠃蚌冷淡的开口了,“你知道父亲大人是不会伤害她的……而你,就凭现在的你,根本就保护不了她——你真的要让她变成妖怪,拖着她一起死吗?” 然而虽然对方说的话和媛姬的目的是一样的——尽管他们的理由,一个是想要将媛姬带走,而另一个是想要让蠃蚌活下去——但都是为了蠃蚌能够解放她,可正因为这样,媛姬反而很担心蠃蚌觉得她不再和他是同一国的存在了,因此不安的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抱住了他。 “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她努力的想要让蠃蚌不要那么难受,因此语气分外的坚定。“一定。” 祸津神垂着头,白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哑着声音开口了,“抱歉。”蠃蚌转过身来望着媛姬,低低的说道,“……明明向你保证过,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的……” “媛姬,”他咬了咬牙,艰难的抬起了手来,似乎是因为极为勉强,又似乎是因为本来就病的很重,因此,他的动作又僵硬,又缓慢,“我在此……” 解放你—— 然而只听到这句咒语的前半句话的时候,媛姬就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离开蠃蚌这种事情,她之前从来没想过,一想到之后就要跟蠃蚌分开,要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世界,她就忍不住的感到又悲伤又畏惧起来。 “——等一下!”她忍不住拽住了他的衣袖,眼泪一点也不争气的慢慢涌了上来,“你起码……不管怎么样,也要呼唤一次我的名字,使用我一次吧?” 蠃蚌顿住了,他望着她,垂下眼睑,慢慢的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媛姬。” 一阵光华闪过,白色的狩衣温柔的覆盖住了神祇的身体,犹如情人间最后的缠绵拥抱。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媛器】,也是最后一次。 …… 媛姬跟着夜卜和螭离开的时候,她知道蠃蚌就在身后一直看着她,她知道现在她只要一回头,就可以重新扑进他的怀中,消除她现在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她也知道,如果她跟他说她不想离开,他会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 但就是因为知道,媛姬反而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显出一丝的迟疑犹豫,她甚至害怕蠃蚌只要在她身后轻轻出声,不需要叫她的名字,哪怕只是让她听见一个不成句子的音节,她的坚持一定都会瞬间破碎。 好在,蠃蚌一直非常沉默。 媛姬忍不住的一直哭,一直哭,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那个名叫夜卜的祸津神总是频频转过头来,明明刚刚见面时,在蠃蚌面前那么冷漠,但此刻似乎对她颇为担忧,螭则偶尔望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漠然。 媛姬被他们越带越远,直到感觉终于已经消失在蠃蚌的视线中后,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头望了一眼——蠃蚌的身影,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奇怪的是,在看不见他之后,没有了退路,媛姬的啜泣声反而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因为已经没有可以包容她软弱的地方了,她必须,要自己坚强起来。 媛姬最后被夜卜和螭带到了一个位于地下的,极为幽深黑暗的地方,然后,见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父亲大人”。 那是一个苍白俊美的男人,穿着玄色里衣,身披深紫外袍,华丽精致——在他的身边,侧放着一座屏风,那屏风后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个安静纤细的人影来。 媛姬知道蠃蚌不会害她——他愿意解放她,并默许夜卜和螭将她带走,说明虽然他很不情愿,但也相信,这个人绝不会伤害她。 但她却仍然忍不住的心生忐忑,因为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而奈落,他定定的看着那个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看起来刚刚哭过,眉宇之间略带不安,却强自镇定的纤瘦少女,看了许久,然后朝她招了招手。“阿媛,过来。” 媛姬迟疑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仍然有些警惕的慢慢的走了过去。 奈落很耐心的等待着她,直到她站定在他面前三步之远的距离。 媛姬看着他,问题非常直白,“你是谁?你认识我?” “是啊,我认识你。”奈落微微的笑了起来——这笑容虽然柔和,却因为不带任何感情,而显得颇为违和,和螭非常相似。但与其说是与螭相似,倒不如说,是螭在模仿他的神态,“你瘦了。”他的眼神雾沉沉的,几乎让媛姬不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在关心她,“在外面大概吃了很多苦吧?是啊,毕竟你啊,那么娇弱啊。” 他望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敛起了之前一见面就让媛姬分外警惕的危险气息,此刻看去,已经完全像是一个脸色白皙,显得有些羸弱的贵族公子了,但媛姬却忍不住绷紧了身体,更加紧张了。 “不用害怕。”奈落似乎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愤怒,但他仍然继续声音沉静的说道,“我可以帮你。” 媛姬这才迟疑的发出了声音,“……帮我?” “帮你驱除污染,帮你……复活成人。” 媛姬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捂住了手臂——在那里,已经长出了一只分外令人作呕的眼珠,那是神器即将堕落的征兆。 夜卜站在一旁,望见了她的这个动作,便走上前去,将奈落身边的屏风撤走,显露出了一个端丽的身影——然而,媛姬却望着那正坐在哪里的女子,心里慢慢的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过了好半晌,她才确定——这个女人长得,几乎和她完全一模一样! 只是,她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穿着华美的衣裳,黑发如瀑,虽然美得惊人,却彷如没有生气的娃娃,毫无生气。 “认得出来吗?”奈落看着她,“这是你的身体。” “你原本应该已经死了,但我用四魂之玉的碎片维持住了她的生机,可是却没有灵魂。” “你想要复活的吧?比起冰冷的死人世界,不管怎样,还是活人的世界,更加美好才对吧?不用担心堕落成妖怪,不用承受被人无视的孤独和失落,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喜爱,去憎恨,去愤怒,去悲伤……对吧?媛姬?” 媛姬艰难的从自己的身体上移开了视线——他说的话她几乎无法反驳,没有任何一个死去的灵魂,不想要重新回到人世,可是她却从未听说过,有人成功的复活过,因此,她咬了咬嘴唇,“……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吧?” “不,正相反。”奈落定定的望着她,弯起了嘴角,“这件事情非常简单——有一个名叫杀生丸的犬妖,他有一把能够起死回生的刀,可以斩杀彼世的使者,名叫天生牙。” “只要你能够得到那把刀,然后回到这里,我就可以让你重新回到身体之中,回到你即将死去的那一瞬间,然后用天生牙斩杀前来勾魂的使者,你就可以就此复活。” “但是,杀生丸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妖怪——” “你只有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谢谢小天使们 朝华暮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7 23:13:21 燕脂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9 22:34:33 棠小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0 01:11:21 燕脂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0 01:13:40 爱吃米饭的喵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1 10:38:26 燕脂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1 19:48:36 请叫我女王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2 01:37:17 又有一个读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6 18:15:05 爱吃米饭的喵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9 17:58:21 镜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3 11:08:05 黄金千万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4 21:03:07 琥珀千重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5 00:10:45 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5 03:40:23 镜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5 09:05:03 镜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5 19:26:50 墨肆非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8 19:35:35 爱吃米饭的喵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30 11:40:12 612345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8-30 15:43:17 樱色的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30 18:52:37 你才脸大呢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31 00:17:24 小五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9-01 00:22:09 阿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1 02:13:17 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1 18:53:26 阿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1 19:54:35 只是一一杏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3 23:39:43 只是一一杏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3 23:40:00 只是一一杏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3 23:40:13 只是一一杏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03 23:40:46 九曲青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4 08:19:08 燕脂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4 21:24:26 聆三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6 22:06:09 猫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0 12:39:16 半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3 20:05:53 爱吃米饭的喵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3:20:16 苦丁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4:22:09 滴滴答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4:32:20 苦丁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4:32:27 爱吃米饭的喵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5:00:44 纷纷花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4 17:36:43 黄金千万两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15 01:26:23 阿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5 17:51:00 黄金千万两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15 23:15:30 阿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6 07:56:19 译名·奥格瑞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6 09:13:57 阿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6 09:56:46 oοΟ梦天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6 10:21:21 雨依.茶茗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6 19:22:15 oοΟ梦天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7 10:10:31 oοΟ梦天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7 16:47:41 xxx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7 23:26:5 第二十五章 - 第二十六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六章 骆媛媛从没有想过……原来是一个“人”的感觉有这么好。 当她再一次的拥有了身体,柔弱无依的灵魂终于有了能够争风挡雨的屏障——黑暗世界的污染彻底的被人类的躯体挡在了肉眼所望不见的地方,她拉开袖子,白皙的胳膊上一片光洁,身为“器”时恶心不已的眼珠,就仿佛一场噩梦一般,梦醒了,就消散了。 再也不用害怕在黑暗中迷失,再也不用害怕稍有不慎就将堕落消散,再也不用依附于他人赐予的名字所存活。 骆媛媛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带出微微的震动,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只是……四魂之玉的碎片虽然可以将她的灵魂固定在身体之中,像是复活了一样,但想要像是真正的活人那般灵肉相溶,摆脱对奈落的四魂之玉的依赖——还是必须得到天生牙才行。 而且,当她重新回到身体中后,成为器时所遗落的那些记忆,终于再一次的被她所回忆了起来。 “感觉如何?” 就在骆媛媛盯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怔怔的发起呆来的时候,奈落便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 听到他的问话,骆媛媛顿了顿,才感觉颇为复杂的放下了手臂,望了过去。她定定的看着他好半晌,深深的望着他黑色的眼眸——这样直接的视线,奈落毫不闪避的回望了过去。 这是骆媛媛第一次真正的仔细的正视他。 不是把他当做鬼蜘蛛,而是将他当做奈落。 然后她才发现,其实他跟鬼蜘蛛一点也不像。 眉眼,神态,性格,气质。 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根本不同的存在。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鬼蜘蛛是热的,而奈落,是冷的。 他望着骆媛媛的眼神毫无波澜,幽黑的犹如仲夏夜的苍穹,高远而漠然,似乎是纯粹的黑色,又像是无数混乱不清的颜色糅合而成的无法窥破的混沌—— 就像是黑暗。 器的世界,就是一个凝望着黑暗,也被黑暗所凝望的世界。 无论如何,注视着喜欢的人的眼神绝不会是这样子的,而鬼蜘蛛,也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 骆媛媛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了,“……奈落,”她差一点堕落成妖怪,隐约的碰触到了属于妖的世界,因此,她感受过那样的感觉——冰冷,愤怒,扭曲,嫉妒,贪婪,痛苦,不甘,绝望,“妖怪,懂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爱吗?” 这样的问题让奈落的眉心下意识的微微蹙紧了一些,但他没有说话。 骆媛媛便收回了视线,低头望向了自己光洁的手臂,“……你其实并不爱我的吧。” “只不过一开始,鬼蜘蛛的意志仍然占据主导,所以他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影响到了刚刚诞生的你。” “你其实,只是以为你爱我的吧?” 奈落微微一愣。 他其实,并不明白这个问题。 ——就像是骆媛媛想不明白鬼蜘蛛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只能算是奈落,而不能算是鬼蜘蛛一样,奈落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一开始,他仍然是鬼蜘蛛的,后来,慢慢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鬼蜘蛛,还是吞噬糅合了鬼蜘蛛而诞生的妖怪了,最后——他就变成了奈落。 妖怪继承了人类的一切——城主之位,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妻子。 妖怪并不懂得要如何和他们相处,便下意识的照着人类的方式去做,只是他对于这座城市毫无眷顾之心,对于下属毫无信任之情,对于女儿,就更谈不上有任何在意的情绪了——只是,他的妻子。 平民仰慕的是城主,下属忠心的是主公,女儿依赖的只是父亲,只有妻子,因为他是个名叫鬼蜘蛛的人类而朝他微笑。 在他刚刚变成奈落的时候,对待其他人,他的内心都毫无起伏,只有在面对媛姬的时候,心情一片混乱。 他完全弄不清楚在面对她时自己在想些什么——要保护她吗?奈落明白自己的心里没有那种心意。 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也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她生气的时候他并不着急,哭泣的时候其实也并不关心,但他仿佛完全不用思考,或者说,明明得出的结论是他对她根本毫无情愫,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哄着她,让她尽量开心起来了。 而明明想的是管她去死,但一旦真的决心要放着她不管的话,就会莫名其妙的焦躁起来。 直到——他跟她坦白自己是妖怪的时候。 他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愕然和厌恶,或许还有恐惧和冰冷——那是妖怪们习以为常的情绪,甚至,他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可是,她却亲吻了他。 那是奈落自从诞生为妖怪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温暖和温柔。 她跟他说,她不介意他是妖怪。 她还那么温柔的亲吻了他的手背——不是把他当做人类,而是妖怪的手背,跟他说,“谢谢。” 谢谢他成为了妖怪,来到了她的身边。 但是他错了。 她谢谢的不是遇见了身为妖怪的他,而是为了她变成了妖怪的那个男人。 她所温柔相待的也不是他,而是她以为的……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人类。 即使他更改了名字,即使他变换了容貌,在她心里,他也一直都是鬼蜘蛛,不是奈落。 而在她心中,终于将他与鬼蜘蛛分开看待之后,她就因此,背叛了他。 为此他所感受到愤怒和痛苦——是因为他爱上她了吗? 这个可能让他感到既茫然,又恼怒。 见他这种反应,骆媛媛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吧。”她这么说着,“那么,你为什么会想要复活我呢?” “对你来说,我背叛了你,就这么让我失去记忆,堕落成妖怪,将蠃蚌刺伤,看着我们那样的惨状,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吧?所以,为什么要复活我呢?” 奈落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还有用。” 听他这么说,骆媛媛反而松了口气,“我猜也是这样。” “你,是不是想要天生牙这把能够起死回生的刀?我帮你得到天生牙的话,你就复活我当做回报,又或者说,算是一种实验?”她问道,“那个叫做杀生丸的……是不是很厉害?你现在没有办法强抢?” 奈落就又沉默了下去。 ——起死回生这种能力,在骆媛媛的眼中,或许是非常逆天的技能,但奈落并不多么需要。 这把刀只不过能够复活一次人类——而他身边,所想要复活的人类,除了骆媛媛,再无其他。 而要说到力量——拥有着大半部分四魂之玉的奈落,虽然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击败杀生丸,但起码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够抢走那把天生牙。 只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他为什么要自己去抢? 桔梗和犬夜叉还在四处搜寻他的下落,杀生丸的力量即使在大妖怪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使能够得到天生牙,他也得花许多力气——而且就算他复活了骆媛媛——她也不见得,就会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对他。 所以,就让她自己去吧。 让她吃吃苦头也好——因为杀生丸,可绝不是什么有着怜悯之心的妖怪。 “是啊,” 但明明是自己让她去杀生丸身边的,奈落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烦躁起来,“——你看起来,好像对从他手中骗取天生牙很有信心?” “……说实话,没有。”在发现自己和奈落只不过是合作交易关系后,骆媛媛显得放松了许多,“我虽然也追过男生,不过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他们——像这种为了骗剑而接近的……我没什么经验……有些行为,如果有爱的话,是能够很自然的做出来的,但是,如果是别有用心的话……我还没有试过在不喜欢一个人的情况下追求对方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将她推去了杀生丸的身边,是对她示威般的证明自己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在意她,也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她在自己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更是一种作践她的讽刺方式。 但此刻听她说以前追求过其他的男人,并且打算追求杀生丸的时候,奈落还是忍不住的,暴躁了起来。 骆媛媛就在这个时候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我叫骆媛媛。” 奈落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顿时皱起了眉头,好在紧接着,她就解释道,“……你,并不是鬼蜘蛛。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重新认识一下比较好。” 奈落冷冷的看着她,“……无聊。” 骆媛媛表情复杂的望着他,“我知道妖怪的心里,一定翻腾着很多负面的情绪,”自从成为【器】,见识过彼岸的世界有多么的黑暗和冰冷后,她大概能够理解,像奈落这种由人的负面情绪,所转换的妖怪们内心的想法了,但即便如此,能够理解,却不代表能够接受。“但是……那并不是你们肆意向无辜的活人宣泄愤怒的理由。” “不瞒你说,我之前很讨厌你,也很害怕你。”骆媛媛直接的望着奈落继续说道,“但当我差点也变成妖怪之后,我已经不再厌恶和害怕你了……虽然,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但我很想复活。非常,非常的想。” “所以这只是个交易,对吧?我给你拿到天生牙,你让我复活,然后我们就此分别,下次再见……仍然是敌人。” 奈落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好一会儿,终于回答道。“对。” 他回应了她的名字:“我是奈落。”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骆媛媛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把他当做和鬼蜘蛛完全无关的存在来看待。 从此奈落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再也不会带有鬼蜘蛛的影子。 他望着从榻榻米上,已经有些不习惯身体的重量和质感的骆媛媛,有些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忍不住冷淡的说道,“现在我们不能回城主府去,夜卜会带你去你的房间,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怎么取得杀生丸的信任,顺便习惯习惯你的身体。” 骆媛媛便瞪了他一眼,“什么我们回城主府,说得好像是你家一样!那明明是我跟鬼蜘蛛打下来建设成这样的!” 但奈落非常淡定,“现在是我的了。” 然后骆媛媛,便住进了另一间屋子里——只是说是屋子,其实大概只能算是稍微布置了一番的山洞。 奈落说让她在这几天里习惯习惯身体,再想想怎么取得杀生丸的信任,但他却并没有说到底是几天,因此,在骆媛媛慢慢适应自己身体的时候,夜卜偶尔会来偷偷的看她——他的事情很多,有时候是奈落的任务,有时候是因为人们卑微的愿望,因此常常和螭一起出门,经常要过很久才会回来——但每次回来,他都回来看看她。 夜卜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他就像是感觉自己犯了错的孩子,心虚害怕的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用一种悲伤不安的眼神,默默的望着她——但骆媛媛却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错。 ——都是奈落的错! 因此,在有一次她不经意的转头的时候,夜卜闪躲不及的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骆媛媛当时看见夜卜的时候,微微一怔,然后温和的笑了起来,“夜卜,你长大了呢。” 很快,骆媛媛的身体就已经能够使用自如,灵活就仿佛她从未死去过,从未离开过一样了,为了早日复活,然后……回到蠃蚌身边去,她便开始积极的寻找奈落,来搜集关于杀生丸的情报。 而奈落藏在地下躲避桔梗和犬夜叉,却也没有闲着,他手握四魂之玉,专注于从自己身上研发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新能力——比如,生孩子。 他为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不,第一个□□,起名为神无。 那是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总是面无表情,白衣白发,手中捧着一面镜子。 她没有气味,没有妖气,以无为名,几乎站在你面前,你才能发现她的存在,而且对于奈落忠心耿耿。 她手中的镜子,能够监控任何一个地方—— 于是奈落就派她到骆媛媛的身边,用她的镜子监控杀生丸的下落。 没过几天,骆媛媛就大概理解这是个怎样的……妖怪了。 因为那个高傲的大妖怪,甚至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 冷漠,高傲,对于人类充满了蔑视,而又无比强大。 这么一个强大,骄傲的妖怪,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契机,是完全无法留在他的身边,引起他的注意的。 但为了复活,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如果他的强大是一种障碍,那么,有什么能够让他变的虚弱的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章了杀生丸还只活在台词里……我也是蛮拼了orz 谢谢小天使~ 紫沫卿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6:45:06 杜少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20:02:36 阿旋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18 22:46:46 第二十六章 - 第二十七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七章 骆媛媛在按照计划见到杀生丸的时候,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试探着慢慢靠了过去,想要将他抱起来。 被诅咒所封印了妖力的犬妖,此刻看起来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色小狗,流浪多日,全身都脏兮兮的,尽管已经饿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在察觉到有人试图靠近的时候,却仍然下意识的强撑着支起了身体,朝着她露出了凶恶的表情,龇出尖锐的犬牙,想要将她吓走。 “……我不会伤害你的。”骆媛媛便只好蹲在了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他这样不屈的模样,轻轻的,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对他低低的说话,“……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 但杀生丸仍然不肯放松警惕,他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冰冷,骆媛媛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但好在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几块肉脯,她便试探着递了过去。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眼见犬妖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却仍然不愿意低头靠过来时,骆媛媛便将手中的肉脯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慢慢的朝后退去了,她一边走,一边十分担忧的频频回顾,但始终没有见到犬妖低头就食。 骆媛媛就继续往前走,终于当她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吓得连忙跑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 ——这就是夜卜对她说的,所谓的“现在可以过去了的”状况。 夜卜非常有用。 他在奈落的身边,就像是被精心打磨培养的工具一般,不论什么事情,都能够派上用场——他比骆媛媛想到的还要强大得多,能力也多得多,有时候仔细想想,她居然找不到夜卜可能不会做的事情。 在这个没有电器的时代,或许夜卜唯一不会的,就是修电器了吧…… 不过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骆媛媛和夜卜一开始商量了很久,准备以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抢走天生牙——他们以“杀生丸四处寻找他死去的父亲的墓穴”这个消息为出发点,引诱他来到被他们早早布置下了封印诅咒的地方。 过程很顺利——夜卜将封印的法阵隐藏的非常好,以至于杀生丸猝不及防的就被封印了所有的妖力,就连原型都被不住压缩,化为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但是…… 按理来说,他变成了狗,衣服和武器不都应该会掉落在地的吗!? 为什么衣服和剑都不见了呢!?!? 面对着这种情况,夜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能,他的衣服,是妖力所幻化的。” 骆媛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可是……“那剑呢!?” 而据奈落所说,每个妖怪都有自己特殊的存放物品的方式,除了妖怪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 也就是说……除了杀生丸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把天生牙藏去了哪。 ——没准是吞进肚子里了。 骆媛媛没有办法,只好准备在杀生丸现在这大概是最虚弱的时候接近他,但夜卜却坚决不同意。 “他现在虽然被封印了妖力,但野性和凶性都很足,太危险了!” 他说,“我会偷偷跟在他后面,随时告诉你他的行踪,但只有我说可以了的时候,你才能靠近。” 但骆媛媛没想到夜卜的标准……是对方都快要饿死的时候…… 骆媛媛很相信夜卜。 或者说,她和奈落合作,而奈落那帮人里面,她唯一能够相信的,大概也只有夜卜了。 于是当时她点了点头,信赖的说了一声“好”,就去布置计划其他的环节了。 比如,一个伪造的身份。 由姓氏“骆”化音为“乐”,她为自己的伪装身份取名为相乐。 这个身份,是一个流浪的孤女。 她全村都被妖怪所杀,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投奔了这个坐落在杀生丸前进的方向必经之处的村落。 刚好,这里有一位守护巫女,但年事已高,之前年轻的继承人出去游历后,就失去了音讯,在这混乱的时节,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因此,巫女将她收为了助手。 但尽管是巫女,却也不是人人都如同桔梗那般灵力强大的,有许多巫女,甚至根本就没有灵力,只靠着一些药草知识,守护着自己的村落。 骆媛媛刚来不久,目前还只算是一个帮助巫女跑腿的见习巫女,每天帮腿脚不便的巫女出来补充草药。 不过,也托了这个身份的福,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杀生丸从野外捡回去。 ……虽然这年头的人饿的狠了,完全没有宠物的意识,只把杀生丸当成了储备粮…… 骆媛媛不是很清楚妖怪吃什么——奈落好像对人类的食物并没有什么想法,吃是可以吃,但看他没怎么吃过的样子,想必不是很喜欢——就连身为人类的骆媛媛,都不是很喜欢现在人类所吃的食物。 而对于这种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转化的妖怪,或许能量来源于人类的阴暗面? 但妖怪和妖怪之间,也并不相同。 和丑恶扭曲,由人的阴暗面所滋生的妖怪不同,兽形的妖怪从各方面来说,都要优雅高贵,强大许多。 他们*强横,妖力强盛,外表大多也俊美不凡,美丽无双,相比之下,简直就像是*丝和高富帅之间的区别…… 而且,和神祇一见就为之厌憎,并以这种厌憎教导【器】,在自己与妖怪间划出【界限】的,会使他们受到黑暗污染的妖怪不同,这种兽妖,有些强大的令神祇都为之忌惮和憧憬。 所以……高富帅妖们,到底都吃什么呢……? 骆媛媛看着在她怀中慢慢的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小狗,忍不住的焦虑了起来。 ——不如不考虑妖怪这个属性,就考虑“兽”吧? 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是吃肉的? 骆媛媛将杀生丸带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屋里,将他放在了桌子上,还在他身下极为体贴的垫了好几层棉布当做他的小窝,趁着杀生丸昏迷过去的功夫,夜卜极为迅速的给骆媛媛送来了炖的烂烂的野猪肉汤,然后他便站在一边,看着她将肉汤倒在勺子里,试探着凑近了杀生丸的嘴边。 ——即使昏迷不醒,但妖兽的凶性却显然是一种本能,在嗅到食物的味道时,即使失去了意识,犬妖仍然突然爆发出了他应有的凶性,若不是骆媛媛手臂缩得快,差点整个手都被他吞入口中,但即便如此,她的手背上依然留下了被尖牙所划伤的伤痕,几乎瞬间就流出了鲜血。 木制的勺子被犬妖尖利的犬牙瞬间咬烂后吐了出来,循着本能,他睁开了毫无焦距的眼睛,朝着眼前的肉汤猛地扑了上去,如果不是夜卜随后立即在他和骆媛媛身前设下了禁制,闻到了鲜血气味的犬妖未必不会冲过来——事实上,妖兽也是吃人的。 这是骆媛媛第一次见到妖兽的凶性,她抓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暴烈不已的白色小狗进食完了那一大碗的肉汤,终于补充到了最低生命限度的能量,重新昏睡了下去。 夜卜并不关心他情况如何了,在设下禁制,确定犬妖不会冲过来后,他便扶着骆媛媛,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她的伤口,才有些微微的放了口气,“伤的不是很深,我等会就去采些草药过来。” 骆媛媛看着他这么值得信赖的样子,很想咨询一下,被犬妖咬伤了,会得狂犬病吗…… 但她后来又想,就算得了狂犬病,最后也不过一死,但她现在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死了,这么一想,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嘛! 骆媛媛这才松了口气,她转眼看见身旁的夜斗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了白色绷带,正低着头为她包扎伤口,他的神情非常认真和专注,让她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的说道:“谢谢你啦,夜卜。”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骆媛媛真的觉得……夜卜简直就像是无所不能的一样。 每次她陷入困境的时候,他都能及时赶到,而她的请求,他完成的效率之高,完成度之美,让骆媛媛实在忍不住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板,无比虔诚,心甘情愿的献了上去。 仔细的将她的伤口包扎完毕的祸津神见状,微微一愣,“……什么?” 骆媛媛十分认真,“贡品!” 夜卜当然知道祈求神祇的人献上贡品的模样,但此刻他有点茫然的看着她,好像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阿媛有,想要杀死的人?” ——自从骆媛媛和奈落达成共识,将鬼蜘蛛和奈落分开认知之后,夜卜就不再叫她母亲大人了。 骆媛媛已经习惯了他叫她阿媛,反正她本来也没有孩子——只不过螭似乎非常生气,但现在,谁也顾不上她的情绪了。 此刻听见这样纯粹的祸津神说法,骆媛媛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主动的把那枚硬币塞进夜卜的手心里,开玩笑的叫他为夜卜大人,“不是的。” 她说:“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夜卜大人真的超厉害诶!总感觉不管是什么事情,好像都办的到一样,超级可靠!我啊,没什么能够为你做的,所以……只能这样稍微回报一点心意。” 夜卜呆呆的握着那枚硬币,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顿时一言不发的跳窗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现杀人之外的愿望,而收到的贡品。 以往,就算他为了实现别人的愿望,而杀死了某人,收获的大多也是畏惧和排斥的眼光,只有父亲大人偶尔会称赞他做的不错。 他知道骆媛媛很讨厌祸津神,夜卜还以为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的称赞了,可是,刚才她却眼睛又明亮又温柔的看着他,对他说,“我觉得夜卜真的好厉害!超棒的!!” 可,可恶!好,好开心!!! 比想象中的还要开心怎么办!! 而等到杀生丸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夜卜当然已经不在了,只有骆媛媛将他抱在怀中,靠着窗口,微微阖着眼睑,一副明明已经困极了,却努力撑着不肯睡去的模样。 有徐徐的微风轻轻吹来,拂起少女柔顺的黑色长发,她便沐浴在这风中,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毛发。 杀生丸已经不记得昨天自己失去意识后都发生了些什么的了,不过他的毛发好像已经被清洗擦拭过一遍,干净了许多,而看见了桌子上还残留着自己气味和野猪肉味的碗,以及里面收拾着碎裂了的汤勺后,又看见了眼前的少女缠绕着绷带的手,他也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稍微一动,骆媛媛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少女困倦极了,可是如果看不见他苏醒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安心的入睡——她只是想要他的剑,从来没想过要把他弄死的啊! “你终于醒啦!”看着他金色的眼睛目光流转还算灵动,骆媛媛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饿死了,已经来不及救回来了!” 杀生丸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懵,而看见了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骆媛媛笑了起来,非常得寸进尺的把他贴在脸上蹭了蹭,“别担心,没事的哟。” 她将他高高举起,在杀生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这个女人说了一句,“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真是个男孩子呢。 男孩子呢。 孩子呢。 子呢。 呢…… 这个女人!!!!!!! 杀生丸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气,等他恢复了妖力——杀了她,绝对要杀了她!! 但他幼小的身体实在毫无威慑力,所以,紧接着他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骆媛媛抱进了怀里,轻轻的蹭了蹭,“那么,以后就叫你小白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 深海妖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09:44:28 猫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0:53:59 xxx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6:34:07 阿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1 01:20:06 阿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1 12:54:39 第二十七章 - 第二十八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八章 似乎是很害怕自己一没注意,小白就被无知的村民们抱走杀掉,炖了吃了,骆媛媛不管在哪里,都一定要把它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而且还抄起过他的两只前爪,将他举在眼前,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十分严肃认真的告诫他:“小白,大家虽然都是好人,不过,他们都很容易饿……所以,你不要乱跑哦。” ……杀生丸是真的不想理她。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乱跑的意思。 身为妖怪,他所能见到的冷酷和残忍的场景,比人类更多,他的年纪甚至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好几倍,比起她还尚有些天真的畏惧,他更加明白这个世界的可怕。 更何况,杀生丸已经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封印力量似乎并不具有压倒性的强大,当初如果不是事出突然,他未必就会被封印的这么彻底。 随着时日的流逝,即使他什么都不做,这个封印的效力也会渐渐的流失,直至完全失效——在那之前,他需要一个让他可以安静等待的地方。 这个叫做相乐的巫女身边,显然符合这个要求。 毕竟在这一个战乱的年代,不是谁都如此善良……或者说如此愚蠢,愿意将自己的粮食分给一只狗,并保护着他的——虽然杀生丸的确是犬妖没有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形容为狗,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了一阵阵的不爽——而让他不爽的是,他虽然原本就准备在此修养,但这个人类女人这么一说,他不乱跑的话,不就像是因为听从了她的话了吗! 骆媛媛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又把他抱在了怀里,一脸幸福的蹭来蹭去,“小白!你真听话,好乖啊!” 骆媛媛并没有见过杀生丸人形的模样,因此,她十分投入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宠物。 ——她其实从很久之前,就非常想养一只狗。 但是因为各方面的因素都不大适合,所以一直都没能如愿——她最喜欢的就是雪橇三傻,因为感觉萌萌哒!但从好养的方面来说,接地气的中华田园犬她也是很喜欢的。 不过,虽然杀生丸哪一个品种都够不上,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终于养了一只狗了! 他听的懂人话,每天都乖乖的不会乱跑,不用担心走丢,自己也讨厌脏乱,所以个人卫生也不用操心!不会乱叫,不会乱咬人,除了很不喜欢搭理人,在她抱着他蹭的久了的时候会很不耐烦,极其不客气的一爪子甩在她脸上外,简直!毫!无!缺!点! 如!此!省!心! 养狗之前听说都是狗拖着人去散步,养了狗之后……骆媛媛每天看着他呆着不动,求着他出去散散步。 养着养着,当骆媛媛抱着小白,一脸幸福的蹭着他说,“我最喜欢小白了!好喜欢!”的时候,夜卜已经不知道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抱在怀里的白色小狗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 杀生丸今天依然是一脸煞气的被骆媛媛蹭完又亲完之后,被她带在身边带了出去。 这个名叫相乐的女人是个巫女。 在杀生丸的印象中,这种没有灵力的巫女,起码对于药草方面很是精通的,但相乐——她不仅没有一点灵力,对于药草也毫无天赋。 即使对着巫女给她的图画去采摘药草,不管画的多么详细,特征多么明显,她也总是会采回去一大堆野草和毒草。 杀生丸一直冷眼旁观她的手因为各种不小心而被叶片划伤,直到看见她毫无防备的对着一株剧毒的草药伸出了还流着鲜血的手,终于忍无可忍的一爪子拍了过去。 “啊呀?”但这个女人比杀生丸见过的所有人类都还要蠢——明明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看起来颇为正常,谈笑之间还隐隐透露出可以称得上是高贵的气质,但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智商总是会变得极其低下,比如现在,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在他的耳朵下方一脸笨蛋一样的满足表情,蹭来蹭去,“小白寂寞了吗?我马上就采完药草了,到时候再跟你玩好吗?现在不要闹哦,要乖乖的呆在一边哦?” 杀生丸冷艳高贵的一爪子拍上了她的脸。 “嗷……脸不可以啊!小白!”像是在跟他玩闹一样,骆媛媛笑着把脸往后仰去,却不肯放开抱着他的手,“我就只有这张脸还拿得出手了啦!” 她这种逗狗一般的态度让杀生丸忍不住更愤怒了,他伸长了爪子,使劲挥舞着,看起来一定要一巴掌糊上去才肯罢休。 躲在暗处的夜卜看着这样一幅日光下的美丽少女笑着和白色的可爱小狗嬉闹的画面,突然觉得当初踏入陷阱的那位大妖怪冷漠高傲的形象……其实只是他的幻觉,对吧? 而这么逗弄了一番的后果,就是杀生丸一整天都没搭理骆媛媛。 当骆媛媛和巫女一起处理药材的时候,他团在门口望着屋外,一副“屋里的那个女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冷傲模样,让年迈的巫女都好奇的问了一句,“哎呀,阿乐,你和小白吵架了吗?” 骆媛媛就开心的笑着回答道,“因为我今天没有陪他玩,所以他有点寂寞了啦。” 杀生丸没忍住龇了龇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声。 “不过,我家小白真的好棒!”但骆媛媛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骄傲的朝着巫女说道,“今天我摘草药的时候,小白把我的手拍开了,不让我碰,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和我玩闹呢,后来发现那是一株有剧毒的毒草——巫女大人!我家小白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她眼睛明亮的模样,巫女大人忍不住慈祥的笑了起来,“哎呀,阿乐,你真的很喜欢小白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骆媛媛的回答声迟迟没有响起,这对于都快要习惯马上就能听见她十分肯定和迅速的回答“是啊!我最喜欢小白了!”的杀生丸,突然有点不大习惯的转过头望了过去。 只见骆媛媛摩挲着手腕上那系着一枚铜板的手链,脸上泛起了无比温柔的,和平常那种笨蛋般的傻瓜神色毫不相同的……属于一个少女的微笑。 那一瞬间,她就从一个满脑子只有玩闹的疯丫头,变成了一个柔情美丽的少女。 “因为,小白是神祇大人,送给我的礼物呀。” 巫女大人便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是那位对你有求必应的神明大人吗?” “是呀!”这还是杀生丸第一次在骆媛媛的脸上,看见了类似于羞涩的神情。 他从没有注意过人类的长相——在他眼中,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但此刻,他才突然了解了这个家伙对他所说的“我就只有这张脸还拿得出手了”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的确长得很好看。 “那个时候……村庄被灭的时候,也是神祇大人听到了我的呼唤,才让我活了下来,并指引我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善良的巫女大人,重新有了一个家。那个时候也是,感觉有些寂寞的时候,第二天,就找到了小白。每次对着这枚铜板祈祷的时候,总感觉,神祇大人都会听得到,还会安慰我呢。” “你看,前几天我觉得天气有点热,跟神祇大人说了,结果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感觉一直有风哦?” 杀生丸简直不能理解——这联系未免也太过于牵强附会了吧!?更何况,他还从没有听说过这么“有求必应”的神祇。 ……除了某些,会从人类身上夺走什么东西的邪神。 而随着杀生丸在骆媛媛身边的时间渐长,他的妖力开始了缓慢的恢复,慢慢的,他就从之前骆媛媛可以轻易将他抱起来的白色幼犬,长成了大型犬。 ……差不多就跟骆媛媛脑海中的拉布拉多犬那么大了。 只不过他依然全身毛发雪白,风一吹,毛发柔顺飘逸——骆媛媛曾经觉得他的毛太长了,试图帮他剃一剃,但遭到了剧烈的反抗,只好放弃了。 变成了大型犬后,骆媛媛依然热衷于抱住他的脖颈,然后使劲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虽然时常也会盯着他,有些哀怨的抱怨“小白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啦”,但很快就会重新笨蛋似的又抱了过来,“可是小白长大之后好威武!好帅气!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小白了!” 而随着他的犬牙越发的尖锐,他终于可以不用忍受人类的喂食,而可以自己出去捕猎了,虽然兽形的捕猎很难保持优雅,而导致每次回去的时候,总是一身污血。 骆媛媛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吓了一跳,冲上去还以为他哪里受了伤,然后在他把猎物的尸体推到她面前的时候,愣了好久,才哭着抱住了他。 “小白你吓死我了!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但等到她细心的将他的毛发清洗干净,确认他没有受伤的时候,她又一脸骄傲的抱住了正低着头甩着水的他,在他的脸上满心欢喜的亲了一下,“小白好厉害!小白你好棒!” 然后,当他的妖力恢复的更多了的时候,他的体型已经非常巨大了,因为犬牙太过尖锐,和那妖异的面孔,在村子里,引起了一阵阵的恐慌——有人说他是狼,有人说他是妖怪,也有人说他是犬神。 那些人或敬畏或恐惧的望着他,偶尔还会有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兀的丢来几块骨头,然后被杀生丸冰冷的目光瞪走——但他的眼神杀气太重,不久之后,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认为他一定是一只非常危险的妖怪。 在杀生丸的眼中,那个名叫相乐的巫女,位置一下子变得非常微妙和尴尬了起来。 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在夜晚,当他安静的趴在榻榻米上,任由她为自己梳理毛发时,骆媛媛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总是喜欢闹他,笑着去抱他蹭他,让他总是无比嫌弃的把她推开,却还不死心的继续扑上来了,她安静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毛发,却让他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 为什么不扑过来了? 杀生丸忍不住站了起来,把专心的为他梳理着毛发的骆媛媛弄得微微一愣,他绕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并没有嗅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这么说……这个女人,也因为他是妖怪,所以才变得冷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杀生丸虽然是狗……但是感觉他的态度好像猫啊……【愚蠢的人类!】 第二十八章 - 第二十九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二十九章 “小白……”就在杀生丸冷静的审视着眼前的人类的时候,骆媛媛终于朝他伸出了手来,一如既往的将他抱在了怀里——或者说靠过去环住了他的脖颈,语气有些微妙的问道:“你说,神祇都是什么样的呢?” 神祇? 听她说起这个词汇,杀生丸顿感无聊的重新趴了下去。 他在骆媛媛的身边,自然知道她好像有一个十分仰慕的神祇——据说一直都守护着她。 结果弄了半天反应不对,是因为少女怀春了么? 他对这个愚蠢的女人的感情问题可不感兴趣。 于是杀生丸冷艳高贵的交叉起自己的前爪,将头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骆媛媛也不计较,只伸出手去,将他毛茸茸的耳朵在指尖捏来揉去的玩来玩去,直到她的动作太过火惹得杀生丸不爽了,他就动动耳朵从她的指尖挣开,骆媛媛就放缓了力气,再去抓在手中来玩耍。“妖怪……又是什么样的呢?” 刚刚闭上眼睛的杀生丸,顿时又把眼睛给张开了。 他转过头来静静的凝视着少女,想要看出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态和情绪,结果却看见她正眼神毫无焦距的望着窗外的某个地方,怔怔的发着呆。 她一边无意识的抚摸着他的毛发,一边语气飘忽的说道:“——今天巫女大人过来说,她接到了神谕。” “说神祇在搜捕一只叫做巴卫的狐妖……唔,如果有人发现的话,要立刻上报呢。” 骆媛媛说着,整个人都趴在了杀生丸的身上,露出了天真的幻想着的神色,“说起来……狐妖啊……不知道,会不会长得很好看呢?” 听到她这么说,杀生丸没忍住把她从自己身上给抖了下去。 肤浅的人类!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傲然的站了起来。 骆媛媛立刻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笑着哄他:“不要生气嘛!狐妖什么的!跟小白完全不能比的嘛!对不对?小白最帅了!” 但显然,这样简单的赞美并不能让他心情愉悦,杀生丸不耐烦的将重新抱上来的女人再次从自己身上抖了下去。 这个脑子里只有长相和狗的人类以为他在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生气吗!?真是肤浅又愚蠢! 那个名叫巴卫的狐妖,杀生丸也有所耳闻,那是只被神祇蔑称为野狐狸的狐妖。 妖力强大,和一只恶鬼为伴,肆意杀戮——即使是神祇也毫不手软。 长得好看又怎样? 他高冷的扭着头躲避着骆媛媛的蹭蹭,在心中想着,就以这个女人的身板和毫无灵力的力量,一照面大概就只有被弄死的份吧。 终于,杀生丸被骆媛媛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骚扰给弄烦了,白色的大狗直接一爪子将她拍翻在地,然后身形一动,将骆媛媛整个人充满了威慑性的压在身下,抬腿按住了她的胸口。 骆媛媛顿时就被压得动弹不得,她倒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上白犬巨大的身形所带来的威慑力,只连忙伸手抱住了杀生丸的爪子,试图将它挪开,“喘,喘不过气了啦!” 她头发凌乱的躺在地上,有些艰难的喘息了一声,“小白……你现在太重了啦!” 差点窒息的少女艰难的试图坐起来,但白犬稍一用力,她又倒下去了。 不过似乎考虑到了骆媛媛人类之躯的承受能力,这一次杀生丸放松了力气,起码这次她倒下去后,在白犬的爪子下能够自如的喘气了。 “我不是不倒翁玩具啦!小白你这个笨蛋!”骆媛媛刚才因为呼吸紊乱,导致呛咳了几声,眼睛里顿时泛起了生理性的水光,她鼓起嘴巴瞪着杀生丸,但是看着对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金色眼眸,骆媛媛立刻没了脾气——我家小白眼睛好漂亮眼神好帅!! 杀生丸觉得他应该威慑的差不多了,便抬起了手,准备从她身上退去,骆媛媛便瞅准了时机坐了起来,伸长了手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立刻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还不是让我抱到了!小白这个笨蛋!大笨蛋!” 白色的犬妖顿时感觉自己和这个女人……一定无法沟通。 他转过头去,试图用他逼退了无数人类的冰冷的金色眼眸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大妖怪的冷酷,但骆媛媛望着他的眼睛愣了愣,突然闭上了眼睛,温柔的笑着亲了上去,杀生丸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反应,顿时猝不及防的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他感觉到了身旁的少女将脸轻柔的贴了过来,她的语气无比的温柔和缱绻,抱着他说道,“……我最喜欢小白啦。” 那天晚上,杀生丸的妖力终于回复到了能够恢复人形的程度了。 一开始,他还是幼犬的时候,总是被骆媛媛抱在怀中一起入睡,后来他渐渐长大,她的被子已经盖不住后,就只能趴在她的身边,被她抱着尾巴一起睡了。 而有时候她枕着枕头,有时候枕着他的尾巴——比如现在。 虽然说大妖怪一般都能够完全伪装成人类的能力,但不少妖怪都不喜欢看起来和人类完全一样,所以犬族的妖怪化作人形,一般都不会把尾巴收回去,大都裹在身上的某个地方,当做华贵的装饰,因此……杀生丸的身上慢慢的幻化出了衣服和铠甲,然而那条被少女抱在怀中的,原本应该卷在他肩膀之上的尾巴,却迟迟没有归位。 在月光下,他银色的长发宛若溪流般的流泻在身上。 白色的犬妖慢慢的坐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在了睡在跟前,表情安宁的沉睡在梦境之中的少女身上。 她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柔顺而润泽,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的白皙,在月色中,越发显得光洁细腻。 他还记得一开始,他说过等妖力完全恢复的时候,一定要杀了她。 但是……看在她救了他,还一直照顾着他的份上…… 他垂下了眼睫,想到:那他就放过她这一次。 化作人形风姿华贵的犬妖屈膝坐在少女的床头,垂着眼眸望着沉睡之中毫无所觉的骆媛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虽然……他非常嫌弃这个女人,但……他明明应该走了,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也不想动一下。 杀生丸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妖力完全恢复,而此刻,他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没有走。 骆媛媛对此毫无所觉,当第二天她睁开眼的时候,依然看见了白色的大狗沉默的趴在自己身边,和往日并无不同——她也就像是和以往一样,笑着抱着被子,滚进了他的肚子下方,带着些刚刚起床的懵懂,声音慵懒低哑的抱着他蹭了蹭。“小白,早上好呀。” 杀生丸却显得比以前更加排斥她的亲密了,他有些暴躁的站了起来,仿佛极为不想跟她接触一般的走到了一边去。 骆媛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爬了起来,她茫然的坐在地上,朝着走出了屋外的白色大狗困惑的嘟嚷,“……怎么了嘛?一大清早就这么不开心……?” 而随着一天一天过去,杀生丸却依然留在骆媛媛的身边,但为此他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和暴烈,骆媛媛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一天,骆媛媛很是严肃的蹲在了他的身前,为了不让他走开,还抓住了他的耳朵,“……小白……你啊……是不是到了该繁衍后代的时候了?” 杀生丸觉得…… 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走的啊?!?!?! 这种愚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啊!? 而随着天气越发的温暖起来,夏天慢慢的逼近了,骆媛媛很不耐热,因此温度升高一点点,她就会出汗。 于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十分干脆的放弃了被子,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如果感觉寒冷的话,就往一旁的巨犬身下一滚,将自己缩在白犬的毛发之中。 妖怪不像人类那样需要休息那么长的时间,但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夜晚除了睡觉再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不过即使陷入了睡眠,杀生丸也睡得很浅。 因此,杀生丸常常睡着睡着,突然察觉到身边的动静。 他原本伏在骆媛媛边上,为她挡着从门缝中吹进来的风,而在失去了那巨大的兽形之后,杀生丸睁开了眼睛,当他化作人形后,怀里便多了个人出来。 ……真是够了。 终于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所过的生活,和对这个人类女人的纵容行为,对于一个妖怪来说,究竟有多么可笑。 他熟悉了她的气味,容忍了她的靠近,并且习惯了她的拥抱和温暖。 但她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不过是个人类。 杀生丸有些辨不清自己思绪的伸出手,下意识动作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松开了自己的衣襟——这家伙一定是睡觉的时候拽住了他的毛发——然后坐了起来。 他不应该再继续停留下去了。 犬妖金色的眼眸在月色中泛起一片妖异的光彩,他长着比人类尖锐的多的指甲的手,轻柔的撩起了几缕少女的头发。 人类啊…… 人类。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杀生丸松开了手,任由人类女子的黑色长发从指尖滑落。骆媛媛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睫毛颤了颤,低低的喊了一句,“……小白……” 身形修长挺拔的犬妖就站了起来,他最后望了一眼少女蜷缩在被子中,散发着温暖气息的柔软身体,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杀生丸走得很慢——对于一个妖怪来说。 如果他愿意,此刻早就能把那个小小的村落远远地甩在身后了,但杀生丸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凭借着妖怪出色的听力和嗅觉,听到了那所屋子里传出了少女惊慌的爬了起来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隐藏起身形,躲在树林的阴影之中,远远看见少女匆匆的拉开了门,只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袍,举着一杠灯笼跑了出来。 “小白!?”骆媛媛是真的非常惊慌,因此表情看起来毫无作伪,无比的慌乱,“小白?你去哪里了?小白?” 她停步在了通往其他村民家的通道上,表情十分纠结,似乎在考虑有人偷偷把它从她身边拐走杀掉吃掉的可能性,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就以小白现在的体型来说,根本不可能被悄无声息的拖走,也就是说——他是自己走的。 骆媛媛顿时沮丧的蹲了下去,在灯笼微弱的火光中,把自己缩成了低落的一团。 那么也就是说……她失败了咯? 啊啊啊啊她果然不擅长使用这种有意识的计谋啊啊啊啊!! 是不是露陷了?被他察觉到她居心不良了? 可是苍天作证她这些天根本想都没想关于他的剑的事情啊! “小白……”骆媛媛忍不住悲伤的抽了抽鼻子,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闷闷的哀悼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养了一只狗的心愿,在短暂的幸福后,如此迅速的破灭了。 在黑夜中,那披着白色外袍,蹲在那里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显得无比的纤细娇小,令人怜惜。 杀生丸默默的看着她,突然,从村口的方向跑来了一个惊慌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叫着,“——我看见了!我在河边看见了一只受了伤的妖怪!” 骆媛媛听见响动,惊疑不定的抬起了头来,她从声音认出了这个半夜不睡觉跑到河边玩耍的孩子,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调皮小孩,名叫山野,她顿时抄起了一旁的灯笼,朝着他跑了过去,“——什么妖怪?!” 山野看见了她,便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比划了起来,“巫女大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不过,他的头发很长!是银色的!头顶还长着两只耳朵!” 骆媛媛心下惶急,立刻朝着他指出的方向飞奔而去。 杀生丸这才意识到——也许这个女人,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是,在村民们恐慌的流言和排斥之中——她知道他是妖怪,却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一样,从不表露自己遭受了多大的压力,依然尽心的照顾着他,亲亲热热的叫他小白。 他抬头微微嗅了嗅空气,自河边的方向,隐隐的传来了血的腥气——以及,狐狸的气息。 杀生丸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 待到骆媛媛气喘吁吁的赶到河边时,果然看见了一个身影,重伤倒在河边。 她并没有见过杀生丸的人形模样,因为犬妖的嗅觉太过于敏锐,一旦出现在陷阱周围被记下味道,就无法在他面前进行伪装了,就连封印,都是由一切皆【无】的神无所设下的,当夜卜带骆媛媛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杀生丸被封印了妖力,早已不见踪影的时候了,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变化成幼犬的犬妖掉落了什么东西。 因此……她看着那河边的身影,不大确定的慢慢靠了过去,“……小白?” 她知道那个封印并不能禁锢杀生丸太多时候,他的外形成长的速度如此迅速,也有着妖力在慢慢恢复的因素,也就是说——可能他今天的妖力已经足够他化作人形了。 但……如果是小白的话,为什么他会受这么重的伤倒在这里? 可是……不是小白的话,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小白不见了,就刚好出现了一个银色头发,长得耳朵的妖怪? 有一位死神说得好——在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事情之后,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不可置信,那都是真相! ——除了穿越这么人品爆发的事情,骆媛媛从小到大抽奖从没有中过,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可能会跟通缉犯扯上关系,因此,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杀生丸和天生牙以及自己复活的事情,很快,骆媛媛就决定,就算错杀也不能放过的扑了过去。 可是她靠近之后,却发现明明山野说是一个长着耳朵的妖怪,但骆媛媛看见的,却分明是个年幼的孩子。 因此,在察觉到村子那边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火把朝着这边赶来时,她咬了咬牙,将那个昏迷了过去的孩子抱在了怀中,偷偷带了回去。 第二十九章 - 第三十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章 直到回到屋子里点亮了油灯,骆媛媛才看清了怀中小孩的容貌。 他有着一头银色的柔顺短发,皮肤光洁细腻,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分外苍白,但这无损他精致秀丽的容貌,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显得十分可怜无害,令人心软。 如果这是他的伪装的话,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妖怪都做得非常成功。 如果他被发现的时候是这副模样,恐怕没有人会对于救助他有任何异议,只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在山野发现他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来得及进行转换,而被看见了妖怪的模样—— 这意味着村子里的人可能不会允许骆媛媛照顾他。 毕竟在这战乱的时候,人人生活不易,心里一软救助你是善良,但因为警惕戒备,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而拒绝帮助,也是正常。 人类对待人类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妖怪? 骆媛媛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的放置在被褥之上,他身上的血渍将她白色的里衣也染上了血色。 村民们似乎都去河边搜索妖怪的踪迹去了,因此村子里静悄悄的,十分安静,这对于骆媛媛来说,可能是这个夜晚为数不多发生的好事了——这意味着她有足够的时间不受打扰,为他处理伤势。 而在一片寂静中,这孩子痛苦的喘息声就显得格外明显,骆媛媛反身从一旁的柜子里中翻出了伤药,然后伸出手,尽量力气轻柔的撩开了小孩身上布料柔软,纹案精致,但此刻沾满了鲜血的衣服。 在将伤口处的衣服拉开的时候,似乎是血将破裂的布料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昏迷中的孩子顿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当骆媛媛看清楚了他的伤口之后,一时间也忍不住露出了难受的表情,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肩膀,好像自己身上也能感受到那种撕扯的痛楚,感到背后发凉。 这只妖怪伤得很重。 他的伤口深可见骨,创伤面积又大,几乎染红了他整件衣服。当他身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骆媛媛眼前时,它刻印在孩童幼小的身体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因为妖怪的身体强横,恐怕这只妖怪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虽然他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但不知道伤他的究竟是什么,妖怪强大的自愈能力好像被抑制住了一样,伤势迟迟不能好转,他勉强撑着一口气撑到现在,但如果没有人救治,恐怕很快就会像普通人类一样那样死去了。 骆媛媛抱他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伤的这么严重,此刻她脸色有些苍白为他清洗伤口,在敷药的时候,那狰狞的伤势都让她的指尖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不确定她的伤药究竟能不能把他治好了。 这让她为他仔细包扎好伤口后,有些忧愁的跪坐在他身边,心里很是不安。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已是深夜,但骆媛媛反而毫无睡意,她担心如果去休息的话,一睁眼或许就只能看见眼前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像是当初守着小白一样,在一片安静中,骆媛媛微微的叹了口气,低低的仿若自言自语,并不惜求回答的望着他说道:“……你是小白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是长夜漫漫,一个人沉默的守着太过于无聊和孤寂,骆媛媛便忍不住的自言自语起来,“……你是的话就好了……” “不过……不是的话……那小白去哪里了呢……?” 她沉重的叹了口气,“小白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么你呢?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时间这么巧合?”骆媛媛看着他,轻轻的说道,“——难道是因为小白走了……所以上天把你赔给了我?” 似乎是觉得这个补偿太难让人满意了,她有些焦躁的往后一靠,倚在了墙壁上,无比低落沉重的说道:“……可是……我只想要小白回来。” 而她口中的小白,此刻正在屋外的大树之上,背倚着树干,坐在树枝之上。 他的眼睛望着远方,表情冷淡,好像全然不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过于常人的听觉,却能将屋内少女的低语尽收耳中。 犬妖面无表情的听着,他那双美丽的金色眼眸,偶尔才会朝着屋子的方向投去一瞥。 ……他并不在意这个女人会不会被凶名外在的那只野狐狸所杀死。 根本不在意。 完全不在意。 他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人类的生死?真是可笑。 他只是感到有些莫名的愤怒。 ——对于她的愚蠢。 这个女人到底把妖怪当做了什么? 无害的兔子么?一个个的不清楚底细就往家里捡! 如果有一天她被自己的善心所害死,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骆媛媛对此一无所觉,她守在被她带回来的妖怪身边,然后发现他开始发起了高烧。 这是目前只学会了一些医术皮毛的骆媛媛所无法处理的情况,她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痛苦的蹙起了眉头,额头渗出了涔涔冷汗,忍不住下意识的扭头望向了窗外——那是巫女大人的家所在的方向。 在夜色中,那栋不大的屋子里有灯光在闪烁——显然巫女大人因为年事已高,并没有跟着外出搜寻。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巫女的话,一定可以把这个“孩子”救回来的……但是…… 这显然主动暴露了她带走了现在全村人都在搜索的“妖怪”的事实。 ——只是,等村民们结束搜索回来,也一定会知道她是第一个赶过去的人,这是完全无法隐瞒的事情,区别只不过在于能够隐瞒多久罢了。 这么一想,骆媛媛便不再犹豫,她转身推开了门,朝着巫女大人的屋子匆匆跑去。 当巫女大人打开屋门,看见屋外的少女一脸忐忑无助的站在屋外的时候,她着实惊讶了一会儿。 “阿乐?”巫女大人有些惊疑不定的侧过身子,想要让她进来,“……你这是怎么了?” 但是骆媛媛站在门口没有动,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焦虑的说道,“巫女大人!我发现了一个孩子,他伤得很重。我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但现在他发起了高烧,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巫女大人您能去看看吗?” “孩子?”巫女大人霎时瞪圆了眼睛,她还以为是村子里的孩子受了伤,一边连忙回身去翻找她存放药物的木箱,一边急切地问道:“是谁受伤了?山野?太郎?还是太助?” 骆媛媛担心她如果现在说出实情,巫女大人恐怕就不肯去了,因此只抿着嘴唇,上前接过巫女大人的药箱,却没有回答。 好在巫女大人也没有在意。 村子不大,没过一会儿,巫女大人便到达了骆媛媛所居住的小屋,她推门而入,在看清楚躺在床榻上的小孩时,顿时微微一怔。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巫女从没有在村子里见过,而且他异于常人的银色头发,和那带着些邪气的秀丽五官,无不显得和普通人类颇为不同。 “我……”骆媛媛就站在巫女大人的身后,她不想让这位一直以来都对她颇为照顾的和蔼长辈感到失望和愤怒,便连忙解释着说道,“我本来在睡觉,结果突然发现小白不见了——就出去找他,然后,然后听见山野在叫,说他看见了妖怪,我就去河边……发现了这个孩子……” 巫女大人沉默了一会儿,转过了身来,她苍老的面容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深深地望着骆媛媛,“……你也觉得,小白可能是妖怪?” 骆媛媛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回答道:“……嗯。” 巫女大人便又指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说道,“这孩子,也有可能是妖怪,你知道吗?” 骆媛媛咬了咬牙,“……我知道。” 巫女大人就继续说道:“他可能就是神明大人所通缉的狐妖,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救吗?” 骆媛媛终于没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什,什么?” 她虽然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小白的几率非常非常小,但即使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想在没有证据前绝对否定,不过,她今天刚刚跟小白谈起过关于神谕的事情,没想到……到了晚上,她居然就真的撞见了神谕中的通缉犯。 只是此刻这个通缉犯奄奄一息的躺在榻榻米上,毫无威胁,因此,骆媛媛只惊讶了一会儿,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比起“她捡回了一只神谕中的通缉犯”这种完全没办法产生真实感的事情,她想的更多的是——她或许是真的把小白弄丢了。 骆媛媛的心情顿时就更恶劣了。 “就算是这样……”但尽管无比心塞,她仍然坚持道:“……可是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这么痛苦挣扎着慢慢死去啊……” 见骆媛媛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巫女大人和她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的转身朝着那孩子走了过去,声音低哑的吩咐道,“……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吧。” 骆媛媛原本还以为没办法这么轻易的到巫女大人的谅解,因此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她顿时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感激来,像是害怕巫女大人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连忙抱着巫女大人的木箱,跟着她一起跪坐在了那孩子的身边。 比起尚有些生疏笨拙的骆媛媛,巫女大人的处理显得无比精准专业,流程也分外娴熟,她们一起又在旁边守了许久,昏迷不醒的妖怪孩子终于烧退了。 巫女大人的神色有些疲倦的坐在一旁,看着骆媛媛大大的松了口气,俯身为他更换盖在额头上的湿布的样子,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阿乐。” 几乎是一夜未睡,被各种事情折腾着的骆媛媛毫无睡意,但神色却仍然没有什么精神,因此她显得有些迟钝的抬起了头来,“是?” 巫女大人声音很慢,很清晰的问道,“你刚到村子里的时候……说你的家人都被妖怪所杀,为什么,却好像一点也不憎恶妖怪,还救助他们呢?” 听到这个问题,骆媛媛下意识微微一顿。 她想起了奈落让城主府为之一空,但同时,她也记得犬夜叉曾经试图将她救走,“因为,妖怪,也不全然都是坏的吧。” 她轻轻的回答道:“那个时候……是妖怪害死了我的族人们不假,但是,也有妖怪帮助过我。” “是吗……是这样啊。”这个理由显得又天真又无邪,巫女大人便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有些无力的说道,“阿乐……你知道,身为巫女,我不能向神祇隐瞒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的话,等他伤势稳定后,你必须跟他一起离开我们村子。” 骆媛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谢意和敬意的慎重回答道::“……谢谢您。” 说起来,当初骆媛媛本来也是为了杀生丸而来,在他已经离开了的现在,她并没有必要一定要死赖在这里不走,或者说,为了能够得到天生牙顺利复活,骆媛媛是一定要离开村子,去寻找他的下落的。 只是她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日,那段时光甚至称得上是快乐安宁,因此,骆媛媛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了有些痛苦和不舍。 即使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骆媛媛还是忍不住的感到有些心情沉重。但如果她始终是这副靠着四魂之玉碎片来维持着虚假的“活着”的状态,那么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感到不舍和痛苦。 ……因为生者的世界,本来就不会再属于死者了。 到了凌晨的时候,窗外的天空慢慢的泛起了鱼肚白,村外同时传来了一阵喧哗——显然是在外搜索了一整夜的村民们回来了。 巫女大人最后望了她一眼,离开了屋子。 骆媛媛沉默的将她送到门口,目送着她单薄的背影慢慢远去,心中的情感复杂难言。 她觉得今天简直糟糕透了,小白不见了,为了救一只其实毫无关联的妖怪,而令对自己寄予厚望的长辈感到了失望,现在,还要被赶出村子——她要去哪里呢? 就算要去找杀生丸,又该从哪里找起? ……难道要回去求助奈落吗? 骆媛媛觉得自己心塞塞的。 但她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觉得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那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那表示今天一定会发生好事的。 ——当骆媛媛关上门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对上了一双还有些迷蒙的紫色眼眸。 一夜未睡,形容有些憔悴的美丽巫女连忙惊喜的凑了过去,“你醒了?” 银发小孩模样的妖怪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此刻表情懵懂而茫然的望着她,呆呆的看着她伸出了手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他身上一开始那骇人的热度总算降了下去,这让骆媛媛忍不住松了口气,看着他温和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这只妖怪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眼眸中那层迷雾般的色彩迅速的褪去了,明亮的紫色瞳孔就像是水晶那般美丽。 他定定的望着她,却一直静静的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你们不能因为鬼蜘蛛和奈落卷都是十一章,就觉得杀生丸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哇!他的戏份还没开始呢!!最近几天被我们作业折磨的死去活来……今天终于抽出时间来更新啦qwq 第三十章 - 第三十一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一章 巴卫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类所救。 更何况,救他的还不是普通的人类女子——尽管她身上毫无灵力,但身上穿着的标志性的红白衣裙,却将她巫女的身份表露无遗。 这简直就是讽刺中的讽刺。 巫女和妖怪彼此互为猎物与猎手,几乎是天然的敌对,然而这个巫女,却救下了一个妖怪,甚至因此愿意被村落所驱逐。 如果说是因为她没有灵力,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也没有识破他的伪装,而把他当做了普通的人类小孩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然而这个名叫相乐的巫女,却明显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尽管伤得很重,但巴卫在迷迷糊糊中还记得他听见了什么—— 她救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仅仅只是因为——她相信妖怪中也有好的存在? 别开玩笑了。 骆媛媛当然不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妖怪安静的望着她的身影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尽心尽力,无不妥帖细致的照顾着他,每天都十分忙碌,根本没有精力,也不想去想别的事情。 那天,不知道巫女大人对村民们说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前来逼问她究竟去河边都做了些什么,这让骆媛媛忍不住松了口气,只不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村民前来拜访她了。 骆媛媛也明白,她现在应该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便识趣的整天呆在屋子里,照顾她带回来的那只妖怪。 这个时候,骆媛媛就觉得当初把他捡回来真是太好了——虽然是因为坚持要救他,她现在才门都不好出的,但是有了件忙碌的事情做,却能够让她很好的暂时将小白离开的挫败感抛到脑后,因此她照顾的越发仔细起来。 而现在唯一会来拜访骆媛媛的,就是巫女大人了,她每天都会送药和食物来,但除此之外,她并不和骆媛媛说话。 除了偶尔村里的小孩子顽皮的朝她的窗户上丢石头,骆媛媛和这只妖怪生活的非常宁静,他们一个温和安静的照顾着对方,一个沉默乖顺的被对方照顾着,即使彼此之间从未有过对话和交流,但骆媛媛却明显感觉得到,在这样一个相对于封闭的空间里,他对她的态度慢慢的亲近了起来——虽然说是亲近,其实依然很是冷淡,只是不像一开始那样满是排斥,她一碰他,就全身下意识的绷紧戒备了。 有时候她守在他的身边,望着窗外的树林远山,和高原天空,安宁的就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隐居在深山老林里那样不受惊扰。 ——当然啦,那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因为失去了杀生丸的下落,骆媛媛复活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渺茫了起来,这让她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虽然骆媛媛依然可以露出温和的笑容,但眉宇之间淡淡的忧郁却一直挥之不去,更何况,如果这次断掉了线索的任务一直没有头绪和进展,说不定她还得回去求奈落帮忙,骆媛媛一点也不想跟奈落打交道,这就让她感觉更抑郁了。 因此,对于她救回来的的妖怪一直沉默不语的事情,她并不在意。 或者说,她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也没有应付这只妖怪的精力,更没有兴趣跟他有什么交流,对于他十分配合不吵不闹,也十分温顺乖巧的行为,对他们之间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骆媛媛感到非常满意。 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几天,随着妖怪的自愈能力慢慢地开始发挥作用,他的伤势一天比一天的好了起来,或许很快——他们就要离开村子了。 一天中午,骆媛媛像往常跪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巫女大人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大概就会提出他们离开的事情了,一边准备即将换上的新药时,突然听见窗外响起了一阵小孩子们低低的闷笑声,她扭头望向窗口,正好看见一颗石子伴随着小孩子的嬉笑声砸了进来。 屋子里并不大,因此看着那枚石子以完美的抛物线飞向了躺在被褥上的妖怪时,骆媛媛连忙伸出了手去挡在了他的脸侧,那枚石子便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虽然小孩子们的恶作剧并不会造成什么很大的伤害,但有时候实在是令人烦躁。 ——所以说,她才讨厌熊孩子啊!! 想到这里,骆媛媛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只是她刚刚叹完气,就察觉到了那只妖怪又在用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她了,骆媛媛便朝他笑了笑,终于觉得他们以后或许还要相处一段时日,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她便先开了口,说了他们相处的这些时日里的第一句话:“你别在意。” 她起身将掉落在地的石头捡了起来,收到了一边,而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从救回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妖怪,嗓音有些低哑的回应了她,“……是因为你救了我,他们才这样做吗?” 他的出声显然让骆媛媛有些惊讶,不过,虽然之前她觉得他不说话更让她感觉舒适,但现在自己出声想要得到交流后,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总比对方继续沉默不语要让人高兴,这么一想,骆媛媛的脸上便忍不住的带出了一个笑容,“唔……与其说是因为救了你——不如说是因为我太亲近妖怪了吧……?” 说起来,她也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和别人交流过了,因此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之前就养了一只妖怪狗,”想起小白,骆媛媛仍然感到难以释怀的心塞,因此对于“狗”这个字眼,她发音发的特别重特别狠,“结果狗跑了,又捡回来了你。” “巫女大人说,你可能是神祇大人通缉的妖怪……”她正要说下去,对方却打断了她,“我听见了。” 骆媛媛就顿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又望了他容貌秀美可爱的年幼面孔一眼,好像在无声的说“你都听见了,之前还问我是不是因为救了你?”,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其实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胡乱搭了个话的妖怪尴尬的咳了一声,好在骆媛媛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只轻轻的问道,“那……你真的是吗?” 看着她清亮的眼神,妖怪忍不住的问道:“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后悔救了我吗?” 骆媛媛并没有很快的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开口询问道:“那么……神祇为什么要通缉你呢?你是坏妖怪吗?” 她的这个前缀词似乎用的太过于天真无邪了,现在还算是卧病在床的妖怪,刚才还是一副冷淡又傲慢的模样,现在看起来简直都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什么是好妖怪,什么是坏妖怪?” 他这种像是被她的“愚蠢”所取悦了的笑容,让骆媛媛不大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我救了你,你还笑我。”一旦开口说话,她有些娇纵的性格就根本掩饰不住,“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啦!?” 但对方却回答的无比理直气壮:“良心这种东西,妖怪本来就没有。” 不等她继续说话,他就自己接了下去:“对于大部分妖怪来说,人类是食物,”他冷淡的口吻和他那精致可爱的外貌格外不配,“猫吃老鼠,对于老鼠来说,猫是好的,还是坏的?” 骆媛媛却理所当然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说,“对于老鼠来说,当然是吃老鼠的是坏猫,不吃老鼠的是好猫了!” 她的坚持让妖怪感到了一种暴躁,她把所有的妖怪分成了两种——杀过人的坏妖怪,没有杀过人的好妖怪:“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不杀人的妖怪——对于人类来说,妖怪都是危险而邪恶的,反正……都应该远远躲开就是了。” 但他想要让她明白,没有所谓的好妖怪存在,在这种乱世,死亡永远是最正常的事情,正因为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在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奋力厮杀,所以生命才会显得又廉价,又珍贵。 ……因为他也杀过人。甚至杀过不少人。 但他不想被她划分到,所谓的“坏妖怪”里去。 骆媛媛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妖怪不该杀死人类,否则就是罪该万死……这个世界又不是围着人类转的。只是在我以前所在的地方,杀人是十分严重的罪恶,也是决不被允许的的事情,所以杀了人的人,不管是怎样的理由,都是绝对的罪人。所以我不能接受蔑视生命的行为……但是我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不一样的,是不能用以前的标准来衡量的。这个世界默认的法则是,为了活下去,你可以杀死别人,别人也会来杀死你,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好质疑和责怪的,这个世界,不能单纯的以有没有杀人来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是不是坏人。” “但是,即使在这样混乱残酷的世界,我依然觉得滥杀是令人厌憎和值得仇恨的行为。” “就比如说,如果你是以人为食的妖怪,在你需要食物的时候,你杀人,吃人,就像人类也会狩猎动物一样……为了自己的存活,我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你并不感觉饥饿,却随便杀人,轻慢生命,就像是人类虐杀动物一样,令人恶心。” “如果你是这样的妖怪的话,我会后悔救了你的。” “……区区一个人类,倒是挺敢说的。”听她说完,妖怪沉默了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你弱的就像是虫子一样可悲,居然说什么会后悔救了我……” 他看起来非常不爽,似乎对一个人类表白自己的想法,让他身为强大妖怪的自尊心有点感到别扭,“放心吧,比起对于弱者无谓的杀戮,我更喜欢让对我张牙舞爪的对手求饶。” “那么……你被神祇通缉是因为……?” “啊,因为曾经干掉过几个太碍眼的家伙罢了。” “这样啊……”听到是这个原因,刚刚态度十分强硬的讨论完了如此敏感和容易发生冲突的话题的少女,又变的无比的温柔起来了,她对于神明的概念只来自于身边的两个祸津神,而看着这样贫瘠荒凉的世界,她对神明并没有什么认同感,因此听说不是因为杀人太多而遭到了通缉,骆媛媛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俯□来,拉开了他的衣襟,终于继续刚刚就开始准备好了的换药行动,“哎,刚才的话题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好沉重啊。” 骆媛媛笑着说道,“不过,我们三观不冲突,真是太好了呢!” 望着她的笑颜,看着她眉目之间满是轻松的垂着眼眸,嘴角含着笑意,仔细的为他更换伤药,银发的妖怪心中那股憋屈顿时消散了不少,虽然不明白三观究竟指的是什么,但他忍不住嘟嚷了起来,“……跟妖怪统一了观念,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奇怪了!” “可是,因为我们可能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嘛,如果三观不对,可能会造成很惨烈的后果呢!”骆媛媛敷好了药,开心的拿起一旁的绷带,开始俯□去,从腰部为他缠绕起来,“如果相处的很好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啊。” “……我刚刚才稍微觉得你没有那么蠢——”妖怪感觉的到她的体温近在咫尺,当她的双手拉着绷带从他的腰下穿过时,就像是拥抱一般亲密,“谁会和人类做朋友啊!?” “不要这么说嘛,这年头很难才能遇到三观合适的不是嘛?尤其是,我们种族都不一样,却能彼此认可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伤在身,不宜情绪激动,他肯定要不可理喻的喊出来——“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谁和你彼此认可了啊!?” 但他抿紧了嘴唇的无声抗议被骆媛媛完全无视了,她很开心的问道,“啊,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妖怪抿着嘴唇看着骆媛媛这么高兴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等到她纠正自己话语,他便别扭的移开了视线,望向了房顶,干巴巴的妥协道:“——巴卫。” “好的,巴卫对吧?”骆媛媛笑了起来,“我是……” 但她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用的是假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但巴卫已经帮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知道,那个老女人叫你相乐。” “——那是巫女大人,不是什么老女人啦。如果不是她允许,你现在才不能安静的躺在这呢。”骆媛媛下意识的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然后顿了顿,“……那么,你就叫我阿乐吧。” 她习惯性的在他腰间把绷带系出了个蝴蝶结,然后抱起了一旁的木盆,“我去河边洗一下衣服,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啊。” “……你以前去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啰嗦?” “以前我们不熟嘛,”骆媛媛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呀。”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 “可是你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对于妖怪来说,名字不是挺重要的嘛?” “那是因为弱小的妖怪会被名字所驱使——我才不会!告诉你名字这件事没有特殊意义!” 但骆媛媛站在门口,用一种看着耍赖的小孩子般眼神看着他,“你真的很傲娇诶。那我出门啦。” 她推开了门,巴卫却忍不住叫了出来,“喂!” 骆媛媛回过头去,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一个人去河边——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巴卫有点别扭的说道,“那些人……不是不欢迎你吗?” “……我以前去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担心过?” “……以前我们不是不熟吗!” 骆媛媛看着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放心吧,我从屋子前的树林里穿过去,到上游去,村子里的人都是在中游活动的。” 而当她到达空无一人的上流河岸,蹲下去开始搓洗衣服的时候,骆媛媛不是很确定她现在算不算有了一个朋友,仔细想想,从她穿越而来后,好像身边有过丈夫,侍女,护卫,养子,养女,却从没有过朋友。 ——巴卫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坏人——呃,坏妖怪。 要是能够好好相处的话,那也不错呢。 而且他是妖怪的话,说不定能够通过妖怪的渠道,找到杀生丸的踪迹什么的…… 骆媛媛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踩着一地落叶枯枝,朝着这边缓步而来的脚步声。 她顿时有些紧张的按住了身边的木盆边缘,转过了头去。 那是一个妖怪。 这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事实,那白皙俊美的容貌上的特殊花纹,柔顺的银发,尖尖的耳朵和指甲,华贵的衣物和铠甲,以及那缠绕在腰间的,毛茸茸的白色尾巴,都在证明这一点。 骆媛媛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种失而复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赶了一个月的论文刚刚写完电脑就崩溃了结果你发现它自动保存了的狂喜心情,猛地涌上心头,杀生丸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滚在了嘴边,但她努力的咽了下去。 ——她没有见过杀生丸人形的样子,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她在神无的镜子里见过他的——然而,她从没清晰地,近距离的看到过他的正面,因为神无虽然说是无色无味,但凡是存在的东西,都不可能完全绝对的融入环境,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骆媛媛并不想引起他的警觉,因此谨慎的将神无的镜子窥探距离设定的非常安全,安全的……反正只能远远看见个背影或者大概的轮廓和颜色。 当然,你也可以把她的谨慎,称之为……怂到爆。 这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即使没有人提醒,骆媛媛也明白这一点,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把握住,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紧张的僵在了原地,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但杀生丸似乎误解了她的僵硬,把她当做了看见妖怪的害怕。 可是,她刚刚却能够对那只狐妖笑着说,我们不是朋友了嘛。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的? 他望着她,似乎显得有些失望,又显得有些无趣,杀生丸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抿紧了嘴唇,微微蹙起了眉头,沉默的移开了视线,然后就这么准备转身离去。 骆媛媛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来刷一下存在感?! 但只有一件事情她是清楚的——她决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去。 骆媛媛立刻站了起来,“小白!” 杀生丸的脚步霎时一顿,她便迅速的跑向了他的背影,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犹如曾经他还是一只白色巨犬的时候,她就总是抱着他的腰,一脸傻笑的蹭着他脖颈间的毛发。 “……小白。”她抱得很紧,就像是稍一放松,他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一样。“你是小白……对吧?” 第三十一章 - 第三十二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二章 有风偶尔吹过,拂起树林间的枝叶纷纷,发出飒飒轻响,不远处的溪流发出潺潺水声,骆媛媛还听得见她的木盆放在溪边的石头上,偶尔有水流撞上发出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小鸟的鸣叫。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骆媛媛此刻的心绪纷杂,所以明明四周如此安静,她还觉得周围如此喧嚣。 她的脸贴在杀生丸挺直的脊背之上,隔着衣物,她感觉得到对方结实紧致的肌肤,散发着属于男性的炙热温度,然而他近在咫尺的长发——那散发着润泽光芒的柔顺模样,近的只要她轻轻地吹口气,就能让它们温顺的飘扬起来——是极为高冷的银色。 它和杀生丸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顿时显出一股不可言说的艳丽来。 她环着的腰肢劲瘦,虽然纤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属于男性的力量。 还有那把刀——天生牙。 它此刻静静的挂在他的腰侧,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了它都做了多少努力,费了多少心思,看起来是如此的纯洁无辜。 在骆媛媛的认知里,能够复活死人的天生牙号称神器也不过分,但真实的它看起来却是如此平凡和不起眼,毫无神兵利器该有的锋芒毕露的模样,而且这把对她如此重要的长刀,在杀生丸手上,看起来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它被如此随意和漫不经心的挂在腰侧,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讨主人喜欢,只不过是勉为其难带着的装饰品。 这让骆媛媛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忍不住的一直盯着天生牙,一直盯着它。 而为了控制住她几乎忍不住的想要把它拔出来的念头,骆媛媛下意识攥紧了杀生丸腰腹处的衣服,然后她听见他语气淡淡的出声道,“放手。” 骆媛媛顿时把他的衣服拽得更紧了,但她顿了顿,又慢慢的松开了。 杀生丸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女低着头的模样,她看起来好像觉得又委屈又伤心,抬手擦了一把眼睛,像是在抹眼泪一样,然后她一语不发甚至没有抬头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走向了溪边,似乎发起了脾气,她带着怒气在溪边的石头上蹲了下去,开始继续之前的洗衣事业,只是手劲比之前大得多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类? 骆媛媛这样的性格,杀生丸在人世间行走了这么久,都从没有见过。 她看起温柔文静,但事实上却骄纵又任性,有时候天真烂漫,有时候又显得冷漠孤僻,脑子里的想法有时候天马行空,有时候又现实的不可思议。 ……而且还非常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捡了两个不知底细的妖怪回去——一个就是他。 只是那个时候他被封印了妖力,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无害的幼犬,所以还可以理解——但那只狐妖—— 受了那么重伤,一看就遇到了麻烦,更不要说后来又知道了这是神祇所追杀的妖怪,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所能参合的事情,但她却好像一点负担都没有,仔仔细细的照顾了那么久,还那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的那些话—— 有些妖怪有多喜欢欺骗人类,她完全不知道。 ——她对于妖怪缺乏起码的警惕性。 而且还缺乏起码的危机意识。 一个人类,没有灵力,也没有武力,居然敢对着一个明显就十分强大的妖怪发脾气,她那张极为漂亮的脸,有时候反而更能带给她杀身之祸——有些妖怪就喜欢那些漂亮的皮囊,或者美丽的*以当做零食。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妖怪,杀生丸简直想不出她的结局会是怎样——反正不可能完完好好的离开这里了。 但是,站在这里的是他,而且,或许就是因为站在这里的是他,所以她才会生气。 这么一想,杀生丸犹豫了一下,默不作声的跟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便只沉默的站在了骆媛媛的身后。 骆媛媛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当然有在注意身后的动静,只是……她虽然没有听到离开的声响,可是这么久一点声音都没传来……万一是因为妖怪天生步履轻盈所以走得没有声响,那她怎么办啦!? 骆媛媛顿时有点担心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她正考虑要不要回头看看情况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轻轻顶了顶她的腰。 少女有些惊讶的回头望去,看见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大狗站在后头,低着头,他身形那么威武巨大,可是姿态看起来却那么的驯顺和温和,骆媛媛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他用鼻子顶了顶她的腰。 “……小白……”她张了张嘴巴,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一招,骆媛媛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强硬,“我……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你的!” 但是她看起来明显的动摇了,白色的巨犬便慢慢的又凑了过来,乘胜追击一般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骆媛媛瞬间溃败了。 “好吧,”她有点丧气的捂住了脸,“……你赢了,小白。” 她扑上去泄愤一般的大力揉搓他的毛发,不过或许抚摸妖怪本来就应该用这么大的力气,杀生丸好像……还挺开心的。 最终骆媛媛又抱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毛发里蹭了一会儿,顽皮的用指尖将他的几缕白毛揉搓成一缕,还试图用两缕长长的毛发系出一个蝴蝶结来。 杀生丸没说话,只是在他的毛发被打结的时候,抖一抖身子,让他的白毛重新柔顺。骆媛媛当然不满意自己的辛苦成果如此轻易的被毁尸灭迹,顿时不开心的像是放弃了所有的力量一样压在了他的身上,试图让他感觉沉重——但这么点重量当然不可能令犬妖感到负担,只是这样闹脾气的方法让他莫名的感到微微叹息。 她究竟是怎样长成这样任性的性格的呢? 任性的如此的理所当然而毫无压力,必然是被许多人所宠爱的结果—— ……想必在她的村落被妖怪屠杀之前,一定生活的非常幸福的吧。 玩闹了一阵——或者说,骆媛媛单方面的把白色巨犬当做玩具玩耍了一阵之后,终于想起来她的衣服还没洗完了,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身边,还不忘一边洗一边回头看他。 “小白你不能趁我不注意就跑了你知道吗?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杀生丸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目所能及的地方,骆媛媛愣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不到他的耳朵,便退而求其次的用湿漉漉的手把他胸前的一片毛发蹭上了水渍,“真乖,真乖。” 比起人形,杀生丸以兽形跟骆媛媛相处反而更加自然。 他就这么坐在骆媛媛的身边,陪着她洗完了衣服,当骆媛媛弯腰抱起木盆的时候,杀生丸也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在她用试探的眼神望着他,询问道,“……小白,你要跟我回去吗?”的时候,它用金色的眼眸安静的望着她,转身跃进了树林之间,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骆媛媛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望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叹气好,还是该开心好。 他不愿意跟她回去,但是……看起来他应该也不会离开她身边太远。 骆媛媛看得出来,杀生丸不是轻易就会改变自己想法的人,但是一旦做出的决定,他就再也不会动摇。 ——他不愿意跟她接近,却也不愿意和她彻底分离,看起来就像是转变前最后的抵抗——骆媛媛大概猜得出他在迟疑什么。 妖怪和人类。 杀生丸一直骄傲于他是血统纯正的大妖怪,他对待人类的态度又傲慢,又轻视,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渺小的蝼蚁。 而且奈落打听过消息——杀生丸和犬夜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犬夜叉的母亲,是一位人类公主。 在对人类产生好感这一点上,说不定杀生丸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抗拒的多。 而正因为他表现的极为慎重,骆媛媛也开始迟疑起来了——她有没有必要,一定要凭借色诱来骗取天生牙呢? 如果是在骆媛媛刚刚复活的那个时候,问她这个问题,刚刚从死者冰冷的世界回归的她绝对毫不客气——有必要!当然有必要!管他什么方法,只要能得到天生牙能复活就行! 可是现在,她或许是“活”过来有一段时间了,慢慢的有些遗忘了当初死后的恐惧和悲愤,也快忘记了被那种被世界所遗弃的荒芜,她现在和真正的活着并无区别,以至于她的紧迫感也在慢慢的丧失,她感觉她在生死关头消失不见的道德底线,现在又慢慢的活了起来。 如果杀生丸是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嗜血残暴的妖怪,骆媛媛并不介意狠狠的欺骗他一次,但是他不是。 骆媛媛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有了感情——她真的很喜欢小白。 不管是幼小时可爱圆润的一团毛球,还是长大后高大健壮的威风凛凛。 另外在外貌协会资深会员骆媛媛的眼中,杀生丸的人形长相也非常非常的好看。 总之就是…… 骆媛媛迟疑了。 她一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边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屋,才刚一推门而入,就看见窝在被子里的小男孩皱起了眉头,忍耐不住的叫了起来,“——什么气味!” 骆媛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反问了一句:“什么气味?” “狗的气味。”巴卫难受的说道。 一般来说,兽妖虽然是妖怪,却也很难摆脱兽的习性,比如圈占领地,比如留下气味宣告所有物,在这方面,同性之间更加敏感,虽然巴卫是狐妖,而杀生丸是犬妖,但他们无疑都是雄性,巴卫此刻又身受重伤,几乎立刻就被那种属于身强力壮的强大雄性犬妖的气味压制了下去,当然下意识的就感到受到了挑衅而分外愤怒了起来。 骆媛媛却并不清楚这一点,人类对于气味的敏感程度远不如妖怪,她当然也无法体会到巴卫现在恼火的感受,她便笑着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刚刚看见小白了吧?” “——你养的那条狗?”巴卫扬了扬眉毛,没好气的说道:“怪不得去了那么久。” “对呀!”说到这个,骆媛媛顿时把木盆放到一边跑了过去,坐在了巴卫的边上,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起刚刚的情况来,“他是犬妖哦!”她眼睛亮亮的说,“而且人形的时候长的超——级好看!超级好看!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睛——反正超级好看!” 巴卫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说道:“……你一定要重复三遍吗!?” “因为……”骆媛媛顿了顿,“因为他长得超级好看啊!” 狐妖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烦躁的撇过了头去,但少女却不肯放过他的伸出了手来,摇了摇他的肩膀,用一种十分天真的语气问道, “巴卫,说起来,我听说有些花长得非常艳丽是为了吸引蝴蝶传粉?那妖怪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图什么啊?吸引人类的注意力,然后把他们吃掉?还是跟孔雀一样?公的长得花枝招展,以此来吸引配偶的注意?” “巴卫,你是狐狸精对吧?说起来,你们狐狸精,公的和母的哪边更好看呢?” 巴卫:“……我现在不想说话。” 第三十二章 - 第三十三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三章 骆媛媛去见杀生丸的那天,巴卫的伤势就差不多已经稳定了下来,第二天,巫女大人就来下达了最后的通告——他们离开村子的日子该到了。 只是那天她来的时候,骆媛媛正好又跑去溪边洗东西,顺便和杀生丸见面去了,巫女大人推门而入,在看见只有巴卫一个妖怪单独呆在房间里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在她愣住的时候,巴卫听见动静,转过了头来,他什么都没做,但仅仅只是和他紫色的眼眸相对了一瞬间,苍老的巫女就顿时被骇的脸色惨白,要不是骆媛媛刚好回来,没准她都快要被吓死在门口了。 看见巫女大人脸上那惊恐的表情,骆媛媛连忙丢开木盆跑了过去,挡在了巴卫和巫女大人之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扶住眼前看起来几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巫女,惊愕而担忧的问道:“巫女大人!?你还好吧?” 看不见妖怪的身影,巫女大人这才缓过神来,但也已经是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就甩开了骆媛媛的手,似乎已经把她当做是和妖怪一伙的家伙了。巫女迅速的退到了门外,骆媛媛看见她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恐惧,而在僵硬的抽搐“……你们现在就走吧!我要去禀告神祇了!” 巫女大人说完之后,就踉踉跄跄的匆匆离去了,那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的模样,让骆媛媛担心的站在门口,真怕她一不留神摔倒在地。直到一直看着巫女大人,确定她已经安全的离开之后,骆媛媛这才回过头来望着巴卫,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困惑不已的问道,“你做什么啦?” 巴卫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做。”但他将头撇到一边后,似乎担心骆媛媛误会什么,还是语气生硬的解释了一句,“——是她自己太害怕了。” 好像是觉得骆媛媛的问话显出了她对于他的不信任,巴卫显得有点恼怒。 骆媛媛感觉到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嘛……” 她走进房间里关好门,看见巴卫仍然皱着眉头瞪着另一个方向,便凑了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干嘛啦,不要这么小气嘛。” 巴卫板着脸不说话。 他年幼白皙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又软又嫩,此刻抿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皱着眉头,尽管努力的想要做出一脸冰霜样,骆媛媛却觉得这明明是一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孩子——看起来简直可爱的不得了。 骆媛媛盯着他望了好半晌,突然捂着胸口认真的说道,“巴卫,我好想亲你啊。” 狐妖顿时瞪大了眼睛终于望了过来。“你,你,你在说什么?” 骆媛媛就蹲在他的身边,捂着胸口坦率的说道:“因为……我突然觉得巴卫你长得好可爱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巴卫立刻显得有点慌乱的拒绝道:“不准亲!” 骆媛媛便笑了起来,“那你别生气了?” “为什么?!” “那你让我亲一下?” “等等——!”巴卫脸都莫名的涨红了,“这两件事情的联系在哪里?!” “因为……”骆媛媛顿了顿,捧住了自己的脸,温柔的望着他,“我觉得巴卫很好啊,我很喜欢巴卫,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嘛。” 这就更够不上什么联系了。 都说胡搅蛮缠是女人的特权,狐妖此刻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恶意的揣测到,没准之前那只狗,就是受不了这家伙的乱七八糟,才不愿意跟她继续呆在一起。 不过……他又想到,那样也好。 她乱七八糟的样子……其实挺有趣的。 巴卫这么想着,刚才的恼怒顿时也消散了许多,他便嫌弃的撇了撇嘴,重新挑起了一个话题:“不是要走了吗?还不去收拾东西!” 只是他的语气太过于置身事外了,以至于骆媛媛忍不住嚷了起来,“喂,我是因为谁要走的啊!” 巴卫顿时心虚的小声嘟嚷了起来,“……我又没有要你救我。” “是啦,是啦,”骆媛媛笑了起来,她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在意他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因此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开始满屋子的查看有什么东西准备带走,“都是因为我心地善良,救死扶伤,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品德高尚,性情高洁……” 巴卫:“……” 看见他这副无言以对的模样,骆媛媛就觉得开心,没过一会儿,她就轻快的朝他走了过来,“好啦,我都收拾好啦。” 巴卫估计这么点时间,就觉得她根本没收拾多少东西,他转头望去,果然看见她提在手中的包袱小的可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你都带了什么?” 骆媛媛眨了眨眼睛,“两只碗,还有一些你的伤药。” 巴卫想过她带的东西可能很少,可是这么少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瞪大了眼睛,“你的衣服呢?” 骆媛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呀,刚刚洗了,现在带走也是湿的,太麻烦,干脆不要了。” 从她这种语气来看,巴卫想,她以前的生活,一定过得非常优渥。 “再说,”就在巴卫这么一愣神的时候,她已经弯下了腰来,将巴卫轻柔的抱了起来,“要带着你的话,再带其他的东西太累赘了,会好累的。” “可是——你好歹得带些重要的东西吧?”巴卫下意识的攀住了她的脖子,确保自己能稳稳的呆在她的怀中。 “嗯?”但少女不以为意的朝着门口走去,听他这么说,便低头朝着他笑了笑,“对我来说,这个屋子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巴卫你了呀。” 他们趁着天色尚早,离开了村子,骆媛媛第一次带着巴卫来到了她和杀生丸见面的地方,然后找了根树枝,在溪边的草地上写下了对杀生丸的留言,“我离开村子啦。” 然后似乎有些忧郁的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你找得到我吗?” 巴卫在她的怀中,看着这行字迹,不爽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狗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骆媛媛便将树枝丢到一边,笑了起来,“真的?那我就放心啦。” 她说着转头望向了抱着自己脖子的狐妖,好奇的问道,“那狐狸呢?” 狐妖瞪了她一眼。 他们朝着骆媛媛随意选定的方向走了许久,直到天色从白渐渐转黑,还好临近夏天,白天比较长,因此天黑的也晚一些,趁着天色还亮,骆媛媛找了许多干燥的树枝当做柴禾,巴卫便用狐火顺利升起了火焰。 ——这证明了他恢复良好,应该很快就能完全痊愈了,巴卫很是期待,骆媛媛也为此非常高兴。 他们吃了一点从村子里带出来的食物后,骆媛媛坐在地上,将巴卫抱在怀中,背靠着一颗大树,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好累哦。” 这种流离和风餐露宿的生活,对于骆媛媛这样娇贵的人来说,的确是太过于辛苦和困难了一些,巴卫被她抱在怀中,靠在她的肩膀上,此时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仿佛是一种温柔无声的安慰。 骆媛媛就低头望着他笑了起来,“还好有巴卫陪着我呢。” 见她精神还不错,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抚慰,狐妖便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嘴唇,放下了手,但骆媛媛却伸出了手去,将他的手握在了手中。 伪装成幼童的狐妖,此时的手又小又软,骆媛媛将他的手托在自己的手掌上,惊叹于大小的差异如此之大,她好像对他的手颇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玩了起来。 巴卫安静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他并不讨厌这样感觉,因此便纵容着她的行为,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脸旁传来的属于人类少女的柔软和温度,有那么一瞬间,巴卫突然忘记了他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就仿佛从很久很久之前起,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理所当然的一般——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 大概是实在太无聊了,骆媛媛将巴卫的手玩完了之后握在了手中,另一只手又恶作剧般的在他银色的短发之中摸索到了他的耳朵,仿佛那是什么很好玩的玩具一般兴味盎然的捏了起来,巴卫眉头动了一下,终于有了反应,“你做什么?” “我很累嘛。”骆媛媛摸完了他的耳朵,又转而去捏他柔嫩的脸颊,“让我玩一下。” 好歹也算是恶名在外的狐妖顿时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敢把那个字说出口啊。” 他又忍耐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的开口问道,“——喂,说真的,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决定救我?” 骆媛媛“嗯?”了一声,语气很是轻松的回答道:“那个时候啊,小白不见了,我就出去找他——然后我听见有人说在河边看见了妖怪——我就想该不会是小白吧,然后就过去啦。” 巴卫皱了皱眉头,听见她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看见你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他便突然插了一句,“不可怕吗?” 骆媛媛回答的无比迅速,“可怕呀!” “但是,”她搂紧了巴卫,使劲蹭了蹭他的脸颊,恶作剧成功般的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发现你长得特别好。我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能放着不管呢?跟你的脸比起来,那点血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嘛。” “——因为,巴卫超可爱的嘛!” 巴卫没说话,他默默的又忍受了一会儿骆媛媛的骚扰之后,终于语气格外慎重的说话了,“……你以后再看见妖怪,要像今天那个老巫女一样,马上就跑,知道吗?” “就算是受了伤的妖怪,大部分也是很危险的,”他顿了一下,“更何况,还有一些妖怪是专门伪装受伤来诱骗你这种好骗的人类的。总之……以后你再看见妖怪,不要再去救了。” 骆媛媛便长长的“嗯——”了一声,“你就不能把‘好骗’换成‘善良’嘛?”还不等巴卫说话,她就继续笑着说道,“哎呀,我也不是什么都救的呀,我只救好妖怪,比如说像巴卫这样会关心我的,还有小白那样可爱的妖怪啊!” “还有,”但巴卫似乎没有管她的回答,“你说你以前居住的村子被妖怪所屠杀了……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三章 - 第三十四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四章 都说最好的谎言就是十句真,一句假,更何况说起来,骆媛媛其实一句谎都没说。 谈到这个问题,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骆媛媛才开口道:“我的家人……”她顿了顿,“有一天出去打仗受了重伤,很久都没有回来,回来之后,就已经被妖怪所杀死,然后侵占了身体了。” “只是那个时候,我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件事情,还以为他只是受了伤后,性格有些变化……直到后来,城里的人越来越少,家里的人也越来越少,才发现,他们都被他拖去地下室里杀掉了。” 骆媛媛垂下了眼眸,“那个时候,有一位巫女告诉我,我的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他的躯壳已经被妖怪分而食之,现在占据着他身份的,只不过是一个邪恶的妖物。后来,在我差点被那个妖怪杀死的时候,有另一个善良的妖怪试图将我救走……”她省略了一些内容,直接跳到了最后总结,“那个善良的妖怪,帮了我很多忙。” 最后,骆媛媛笑着看向了巴卫,“然后,神祇大人指引我,来到了这里。就是这样。” 巴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于是便直接的看着她问道,“那个妖怪现在还在那里?” 骆媛媛倒也没奢求能从妖怪这里得到什么贴心的安慰,只是听见他的问话,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聊天,“咦?你要帮我报仇吗?” 巴卫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骆媛媛却笑了笑,不再说话,她只静静的贴着他柔软的侧脸,轻轻的蹭了蹭,“谢谢你啦,巴卫。”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巴卫却不愿意了,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你觉得我帮不了你?” “不是……”骆媛媛微微皱起了眉头,移开了视线,露出了有些难受的神色,“……只是我现在不想提起那个妖怪……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恶心。” 听见她的心里创伤都大到了这个地步,狐妖这才乖顺了下来,“……好吧。”他低低的嘟嚷了一句,重新趴在了她的肩头,“……你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骆媛媛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好。” 当夜深之后,骆媛媛将充作包袱的外袍给展了开来,当做毯子,她抱着巴卫,将外袍披在了他们身上,背靠着大树,就这么睡了过去。 然而骆媛媛睡得很熟,巴卫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妖气袭来,他绷紧了身体睁开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丛幽暗的灌木,没过多久,一个挺拔修长的白色身影,就从那里走了出来。 夜色对于妖怪来说并不是什么障碍,同为妖怪,巴卫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对方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还有那披裹在肩的,犹如华贵皮草般的白色尾巴。 他身上那不加掩饰的气味同时也宣告着他的身份——骆媛媛身上所沾染过的属于犬族的气味。 巴卫眯了眯眼睛,用一种很难称得上是善意的语气扬了扬眉毛,“……小白?” 杀生丸停住了脚步,他平静的望着被骆媛媛抱在怀中的狐妖,然而明明他的语气淡然,却无端的就给人一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我知道你,巴卫。” “这么说,”巴卫懒洋洋的靠在熟睡之中的骆媛媛身上,“离家出走的狗狗要回来找主人了么?” 杀生丸没有理他,他只冷静无比的陈述着自己想要说的事情,“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离开她。” 但巴卫靠在了骆媛媛的肩头,嘲弄的笑了一声,“你都已经离开这个女人了?还管她干嘛?” “再说我走了之后,她一个人类女人,要怎么活下去?她简直容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扬了扬眉毛,看着这个曾经弃她于不顾的妖怪,“你会保护她?” 杀生丸金色的眼眸毫不退让的望了回去,他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语气毫无动摇,然而正因为他十分坚决,所以说出口的语气,反而显得很是平常和淡然:“我保护她。” 巴卫敏锐的从他这句话中读出了某种潜藏着的意味,他的脸色顿时微微的变化了,“——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和人类相恋。 在妖怪中,一直是一种既让妖怪羡慕,又让妖怪笑话的事情。 妖怪的人生是冰冷和漫长的,他们的感情天生凉薄,即使有着亲缘关系,也未必能够亲亲热热的呆在一起。 而人类,几乎和他们完全相反。 他们弱小,寿命短暂,却有着炙热的感情——其中名叫爱情的东西,在无数的传说和故事中,仿佛蕴含着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强大力量,它能赐予人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也能赠予人无穷的快乐和欢愉,那是妖怪所无法理解,却也知道能够让人类无比幸福的珍贵事物——那是妖怪难以触及的宝物。 他们不能理解,却也明白,那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然而妖怪中,并非没有碰触到那名为“爱情”的宝物的存在。 在第一个和人类相爱的妖怪出现之前,妖怪们原以为那是只有人类能够拥有的感情,后来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妖怪也可以拥有。 只是……从没有任何一个和人类相恋的妖怪,得到过幸福。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妖怪,最终得到的,都只有无尽的痛苦。 因为人类,太过于脆弱了。 他们的寿命比起妖怪来说,也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 在妖怪中,四百多岁,才相当于人类十□□岁的少年,然而人类,大多却连一百岁都活不到。 寿命以百所计数的妖怪,爱上一个人,这份爱意能够维持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当人类死去后,这份绵延不绝的爱情就将伴随着永恒的伤痛,刻印在单独被遗落在世上的妖怪的灵魂和骨血之中,痛苦的令人发狂。 更何况,妖怪天性凉薄,灵魂中关于爱情的炙热原本就少之又少,当他爱上一个人,将这份炙热完全倾泻在一个人的身上后,那么或许他就再也无法对第二个人产生爱情了,但是,人类却不一样。 他们的感情比起妖怪来说,简直多的无处安放,所以常常会出现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的情况,被人类抛弃的妖怪——也不是没有。 前者与爱人天人永隔的痛苦,多出现于女人与男性妖怪的爱情,而后者被抛弃的情况,则多出于女妖与男人的爱情——那些女妖被抛弃之后,大多因为怨恨而堕落成魔物疯狂报复,最终害人害己。 正因为这样,妖怪对于爱情,又好奇,又畏惧。 因此,对于产生了爱情的妖怪,他们又羡慕他们即将得到的无与伦比的感受,又嘲笑他们最终必将承受痛苦的愚蠢。 ——有时候,人类比妖怪更加擅长蛊惑。 无论多么强大冷酷的妖怪,有时候或许就是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个少女唇边的微笑,就此沦陷。 当年轻的妖怪肆意嘲笑着人类的弱小时,只有年老的妖怪会深沉的叹气,“人类,其实是很可怕的啊。” 人类有时候,甚至比妖怪还要可怕。 在“决定和人类相爱”的觉悟前,即便是巴卫,也不得不按照妖怪间几乎算是约定成俗的规定,皱着眉头离开了骆媛媛的怀抱。 他伤口上的神力压制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妖怪强悍的自愈能力已经开始发挥起作用,不需要过多久他就能够完全痊愈了。 恢复了些许妖力的狐妖已经不再需要继续伪装成人类的小孩,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在月光下,两个妖怪一样的俊秀,他们有着一样的银色长发,一样修长挺拔的身形,不同的是,狐妖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眸,一身华丽风流的和服,不见护甲,和犬族喜欢露出尾巴不同,狐族以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显示着自己非人的身份。 “……我答应过她要为她报仇。”而在离开的时候,巴卫眼眸流转,虽然是对着杀生丸说话,最后却是望了骆媛媛一眼。 骆媛媛并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时候,狐妖和犬妖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和约定,当她在晨曦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的时候,还有些睡眼迷蒙。 有一只手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而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将她抱在怀里,还有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裹在她的身上,仿佛充当着御寒的被褥。 骆媛媛在那一瞬间猛地清醒了过来,她惊讶的抬起头望去,果然看见了杀生丸那张俊秀的脸,他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好像正在沉睡。他一向冷厉的眉眼,在睡梦中才稍微柔和了一点——然后骆媛媛才发现,似乎是为了能让她靠的舒服一些,他卸下了他的铠甲。 骆媛媛有些不可置信的将手按在他的胸前,撑起了身子,惊讶的凑了上去,“……小白?” 听见了她的声音,杀生丸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这才慢慢的睁开了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那双眼眸清亮至极,倒映出的满是少女的身影。 骆媛媛顿时茫然了。 她困惑不已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这里的确是昨天她抱着巴卫夜宿的地方,只是骆媛媛死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就从巴卫变成了杀生丸呢? “说起来,小白你怎么在这啊?”骆媛媛不解的想要起身去查看一番,她举目四望,看准了一个方向,正要迈出脚步,“对了,小白你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一个银色短发的小孩子吗?”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扯回了怀里。犬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只能仰望着他,他用一种不容拒绝和质疑的语气强调了一遍:“杀生丸。” 骆媛媛眨了眨眼睛,立刻非常识时务的乖乖跟着叫了一句,“杀生丸。” 杀生丸这才放开了手。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走了。” 骆媛媛被他这样的行为给弄得呆了好半晌,她伸手捂住刚才被拍过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杀生丸,好像觉得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他,走了?” “嗯,”杀生丸淡淡的回答道,“全国的神祇都在通缉他,继续待在你身边太过危险。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兄弟所在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 “哦……哦。”骆媛媛眨了眨眼睛,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很快她又不满了起来,“可是这也不用大半夜的走掉吧,都不跟我告个别嘛?巴卫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没有必要。”杀生丸安静的看着她气恼的模样,伸手握住了一缕骆媛媛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以后你的身边,只要有我就够了。” 第三十四章 - 第三十五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五章 “……杀生丸,”骆媛媛过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道:“你这是……表白吗?” 银发的妖怪轻扯着她的长发,他垂眼望着自己指尖上缠绕着的黑色发丝,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并不抬眸望她:“……人类把这个叫做表白么?” 他的神情看起来依然很是平淡,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可是和之前对比一看,就能发现他的眉目之间神色略显僵硬,就好像是在紧张一样。 紧张吗? 骆媛媛因为这个猜测,心情慢慢的好的快要飞起来了,她歪着头看着他,明明杀生丸的五官并没有变过,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现在的他看起来可爱极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看得多——她忍不住笑着问道,“那你们叫什么?” 杀生丸就顿了一会,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好像自己也不大确定的,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求偶?” 这个回答让骆媛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仔细的去看他的表情,却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在回答,还是难得的板着脸在开玩笑,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骆媛媛都莫名的觉得很好笑,她倒进杀生丸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低低的笑了起来,杀生丸就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防止她一没注意从他怀里摔出去。 她感觉到了他的行为,但是她没有动作。 骆媛媛这种纵容和默认的态度,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内敛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嘛,他长得那么好看! 想到这里,骆媛媛顿时觉得更高兴了。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敛起笑意坐直了身体,准备开口答应他的表白,只是她抬眼望向杀生丸的脸,心里有个地方却突然刺了一下。 骆媛媛在出发前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在这乱世中,假身份是最容易捏造的,因为几乎可以做到死无对证——但她的身体却是最难骗人的。 就算四魂之玉能够让她如同活人一般自如生活,但只要亲近一些,细心一些,总是能发现她的身体,和普通人类的并不一样。 所以奈落使用了特殊的咒术,让她不管在哪个方面都和活生生的人类毫无差异,但就跟她必须带走天生牙回到奈落面前,奈落才会用只有他知道的办法,将她的身体回溯到刚刚死亡的瞬间,使用天生牙真正的复活她一样,这个让她看起来和普通人毫无不同的咒术,也在奈落的操控之下。 有时候骆媛媛看着眼前的天大地大,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套上了锁链,她能走到的距离,都在锁链的长度范围之内,看似自由,但一旦她超出了这个距离,等待着她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奈落到底是图什么呢?骆媛媛有时候无聊也会思考这个问题,却发现奈落好像只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或许对于他那样的妖怪来说,只要看见有人痛苦,就能得到快乐? 骆媛媛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短暂的欢喜迅速的褪去之后,随之涌起的却是更加汹涌的忧伤。 她沉默的抱住了杀生丸,依偎进他的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一个依靠一样。 杀生丸就让她安静的这么靠着,他并不懂她的心里究竟装着多少事情,她说,他就听,她不愿意说,他就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她开心起来。 从没有和人类亲密接触过的妖怪不大明白要怎样和人类相处——甚至相恋——但是,不管她是笑还是哭,他都一直呆在她身边,这样,应该不会有错的吧?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骆媛媛觉得这种因为自己而默然的氛围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后,终于忍不住提起了一个话头,“……巴卫,真的没事了,所以走了?” 杀生丸没说话,但他默默的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骆媛媛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咳,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啊?” 银发的犬妖这才松缓了力气,但他依然没有说话。 骆媛媛不解的抬起头来了,她拽着他的衣袖,低低的对他说话:“……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啊?” 但对方静静的看着她,好像他才是等待回答的那个人一样。 很多人都用狗狗眼来形容纯良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现在骆媛媛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狗狗眼了——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宛若金色的琉璃,极为美丽,他明明是个妖怪,眼睛却要比大多数人的眼睛,都还要来得纯粹明亮。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他冰冷高傲的模样,那仿佛高不可攀的漠然姿态令人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憧憬向往,但有谁这样面对面的,平静的直视过他的眼睛,知道它们有多么美丽呢? 骆媛媛叹了口气,错开了视线,她趴在他的肩头,咬了咬牙,将心中的那些沉重阴暗的东西狠狠地压了下去,然后回应了他的表白,“……好。” 她抱着他,声音低低的,“……那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突然离开我了。” 杀生丸这才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终于开口了:“好。” 骆媛媛很担心的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犬妖的承诺很是令人安心:“会。” 骆媛媛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的在他的衣服上把没忍住流出来的眼泪给蹭掉了,她抽了抽鼻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们一起吧。” 和杀生丸在一起的日子很轻松,那是被人仔细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安宁,风吹不到她,雨也砸不到她,她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去想。 而杀生丸的父亲是西国领域的统领,被众多妖怪尊称为犬大将,骆媛媛没有目的地可去,杀生丸便带着她,朝着西国的方向慢慢走去。 他说如果骆媛媛喜欢那里,他就在那为她建起一座宫殿,然后和她一起生活在那里。 自复活以来,那段朝着西国进发的旅程,大概是骆媛媛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恋爱总是这般的富有魔力,即使你身处地狱,但只要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你,也像是漫步在天堂。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想,不去念,就真的可以消失不见。 ——骆媛媛已经许久没有和夜卜联络过了。 夜卜不仅和她关系很好,也是她和奈落之间沟通的桥梁,因此,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和奈落联系过了。 骆媛媛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有些不安,但因为忌惮和某种抗拒,她就更排斥联系上奈落了——更何况按照他们的计划,她现在的进展正是顺利,一时半会,奈落大概不会派人前来。 毕竟他也是想要得到天生牙的。 骆媛媛这么安慰自己。 天生牙。 骆媛媛想起这个,就从心里感到一阵厌烦——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她就要摊上这种事情不可呢? 她知道杀生丸对于这把刀的态度并不重视,她现在甚至可以随意的从他腰间把它拔走——但是把它带给奈落? 那个场景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那她要怎么复活呢? 骆媛媛有时候会思考这件事情。 就算不复活……现在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妖怪的寿命比人类长久的多,而且,人类还会衰老——但如果她一直带着四魂之玉的话,这就不是问题了。 即使那不能称之为是一个人类,而应该说……是个僵尸? 但四魂之玉是个腥风血雨的东西,为了追求四魂之玉的完整,桔梗和犬夜叉会放过她身上的这一片吗?奈落又能够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吗? 虽然夜卜隐藏起了她身上四魂之玉的气息,让桔梗一时半会无法找到,但如果她一直不跟他们联系,她身上的隐匿咒术又能持续多久呢——如果暴露,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牛鬼蛇神——而且,那还必须建立在奈落不会来捣乱,她的谎言永远也不会被拆穿的基础之上。 ……也或许,虽然难以启齿,但她可以硬着头皮跟杀生丸坦白? 随着他们朝着西国越来越近,这些事情在她脑海中翻滚着的时候也随之越来越多。 而随着她越来越喜欢杀生丸,她同时也越来越感到不安和焦虑。 骆媛媛知道站的有多高,就会摔的有多惨,她现在有多喜欢他,在一起有多快乐,最后失去的时候,她也想象的出会有多痛苦——因为一切的开始,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他们穿过树林,走过草原,尽管这片土地贫瘠并且因为战乱而少有人烟,但大自然并不关心人类有多荒凉,她依然美丽,给那些超脱于世的,不用整日为了活命而疲于奔命的存在所欣赏。 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极为羞涩和内敛的,但骆媛媛就喜欢走在路上的时候,拉着杀生丸的手,好像只要没牵着手,就算靠的再近,她也觉得隔得太远。 而为了迁就她的各种习惯,杀生丸收起了自己尖锐的指甲,卸下了一直穿戴在胸前的铠甲,在她面前,从外而内的毫无防备。 她好像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都黏在他的身边,即使走在身边,也一定要拉着他的手,或者紧紧的挨着他,搂着他的手臂,杀生丸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感觉得到,她需要他,依赖他,信任他。 他对于她很重要。 这让他很高兴。 但骆媛媛不高兴,她想的憋屈的时候,就甩开杀生丸的手,改成直接抱住他的胳膊——起码这能让她饮鸩止渴般的感到稍微安慰一些。 她心中煎熬着将坦白这个选项默默的压在了最低下。 还没到那一步……她这么想着,她还有时间——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办法。 但她心里又难受又焦灼,便干脆停住了脚步,拉了拉杀生丸的衣袖,银发的犬妖驯顺的停下了脚步,骆媛媛便拉住了他的衣襟,踮起脚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她闭着眼睛环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泄愤一样激烈的亲吻着他,虽然是妖怪,但杀生丸的嘴唇和人类的并无多少分别,一样的柔软和温热,骆媛媛迫切的需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渴望证明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能够得到纵容,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抚平她心中的忧虑——起码这证明了现在他还是属于她的。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她最终离开了他的嘴唇,一头扑进了杀生丸的怀里,骆媛媛抱着他的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不安的确认道,“对吧?” 杀生丸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下去。“别怕。” 他以为她在害怕即将到达的妖怪统治着的领域,以为她在不安和身为妖怪的他一起远离了人类的群落,他低低的安慰她,“我会一直都在。” 但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即使是杀生丸,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她呆在一起——比如说,她洗澡的时候。 神无就是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溪流对岸。 “奈落……很生气。”她就连质问的时候,神色和语气都十分平静,“他问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第三十五章 - 第三十六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六章 “如果做不到的话,”神无安静的说道,“奈落会帮你的。” 骆媛媛一点也不想知道奈落的帮忙方式,但她却也不想答应神无,说自己会做到,因此只硬邦邦的回答道。“……我不需要他的帮忙。” “最多还有七天,”但神无并不被她的话语所影响,她平静的继续说了下去,“你身上的伪装咒术就要失效了,在那之前……你得将天生牙拿回来。” 骆媛媛沉默的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好像这样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了一样,等她闭着眼睛在水里闭气闭了好一会儿再冒出水面时,溪对岸的神无已经失去了踪影。 七天。 骆媛媛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垂着眼睛看着水面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有风吹过,让她露在水面之上的身体感到颇为寒冷,但她面无表情。 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一味的逃避永远都只能惶惶不可终日。 是重新回到属于死者的冰冷世界,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活在黑暗的裂缝之中,稍不注意,就将被拖入深渊,还是重返人间,尽情享受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 ——但这个问题事实上并不需要思考多久,骆媛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她转身就朝着岸上走去,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做出了决定,心下大定,却始终有些沉重,她披上里衣,随意的系好外袍,无心整理,就穿上木屐,朝着杀生丸的方向走去。 杀生丸在她洗澡的时候,总是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守护着她,即使并不能看见她,他也依然背对着溪流的方向,只默默的散发出属于自己的气息,将周围的一片地方都笼罩在其中,以防有人在骆媛媛洗澡的时候闯入。 他这次没等多久,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骆媛媛穿着白色的里衣,只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外袍就走了过来,她手中握着湿漉漉的长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恍惚。 这让银发的犬妖皱起了眉头——越是相处,他就越是感到人类的柔弱,越是感到人类的柔弱,他就越是小心翼翼——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脆弱,就越是需要小心呵护,再说,就算你喜欢上的是一块石头,你也舍不得它掉在地上。 他迎了上去将她的外袍衣襟拉紧,垂下眼睛取走了她挂在手臂上的腰带,有些不悦:“怎么不穿好衣服?” 骆媛媛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她还没有说话,杀生丸就已经将腰带环上了她的腰际。她便干脆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那双收起了尖锐的指甲,看起来和人类并无分别的手,有些笨拙的在她腰间动作着。 那双手修长白皙,指节有力,在战斗中,毒爪所向披靡,拔剑无人可挡,但此刻,却在仔细的为她将腰带牢牢的系在腰间。骆媛媛看了一会儿,又抬起眼来望着杀生丸,顺势就抱住了他,赖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问道:“杀生丸,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呀?” 骆媛媛有着随时随地都能开始撒娇的技能,她很黏人,而且贪恋温暖,所以总是拉着他的手,贴在他的身边,喜欢抱着他,又颇为任性和直率,有时候想亲吻了,就直接拉住他,主动的让杀生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矜持了一点。 在这世间女子都讲究内敛温柔,矜持婉转的时候,这样的性格实在是有些离经叛道,只是他们一人一妖,却彼此相恋,再离经叛道也叛不到哪里去了。 杀生丸对于她的行为差不多早就习惯了,此刻便一点也不惊讶的将她环在了怀里,他知道骆媛媛讨厌一切矜持内敛七拐八绕的回答,喜欢就是喜欢,重要就是重要,因此,骆媛媛很快便听见了他几乎毫无犹豫的回答:“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物了。” 她笑了起来,语气犹如往日一般的骄纵,心中却一片酸涩的抱紧了他,“……这还差不多。” 骆媛媛最终还是没有跟杀生丸到西国去,但是她也没有拿走天生牙。 她有许多理由能够离开杀生丸的身边,但是一旦离开的时间过长,杀生丸只要顺着气味来找她,她几乎没法走远。 但如果有人帮忙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不,不是人,是神祇。 “蠃蚌。” 骆媛媛用一种叹息般的语气看着眼前青年模样的男子,轻轻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蠃蚌怔怔的站在她的对面,他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般的,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虽然使用四魂之玉暂时“复活”了,但细细追究起来,也不知道如今的状况能不能算是“人”,但是在这个名字极为重要的世界,只要知道神祇的名字,就算不是人,神祇也会感应到呼唤,只是回不回应就看他们的心情了。 栉姬站在蠃蚌的身后,她看着骆媛媛现在犹如活人的模样,神情之中不是不动容,但却很快的克制住了,“……媛姬?” 骆媛媛却摇了摇头,用对栉姬的回答,隐晦的告诉蠃蚌,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已经不是神器了,你可以叫我阿媛。” 她又看向了蠃蚌,认真而期待的说道:“神祇大人,我想向你许愿,可以吗?” 蠃蚌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终于低低的出声了,“杀了奈落?” “不是,”骆媛媛咬了咬嘴唇,“……保护我。” 七天一过,隐藏咒术消失,四魂之玉的踪迹就再也无法隐匿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妖怪会来争抢,她离开了杀生丸,当然不可能再靠他保护,夜卜虽然和她关系不错,但他是奈落的人,不管怎么想,她能信任又有能力的,也就只有蠃蚌了—— 她认识的人不算多,能对抗奈落的,她手中又有足够谈判筹码的,只有桔梗和犬夜叉。 四魂之玉势必会带来许多麻烦,但同时也是一个绝好的诱饵,桔梗和犬夜叉一定会沿着四魂之玉的气息找来,在那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骆媛媛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既然无法夺走天生牙,也就不能复活,但她却也不想死,只能尽可能的留住身上的四魂之玉碎片,比起奈落,她投向桔梗和犬夜叉这边,能够留住的可能性要大得多,用一句很俗气的话来说——桔梗和犬夜叉都是好人。 而就算桔梗和犬夜叉也要收回四魂之玉碎片,在他们手下逃跑可比在奈落手下逃跑轻松多了—— 她将大致的情况都告诉了蠃蚌,在听说了杀生丸的事情后,他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足够让骆媛媛感觉颇为尴尬了,但有时候装傻也是一门学问,在恢复了记忆之后,她和蠃蚌都颇有默契的不去提她成为神器的那段日子里,和蠃蚌之间产生的情愫。 祸津神静静的听完了骆媛媛的想法,只问了一句话,“不后悔吗?” “人都是会变的。热恋中的情侣山盟海誓都是出于真心,最后也免不了分手。但就算会后悔,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但人都是活在现在的,就现在来说,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背叛别人。”骆媛媛知道他的意思。她现在之所以放弃了复活的机会,宁愿当一个依赖外物而活的不生不死的“人”,都是因为不愿意背叛杀生丸,可是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喜欢杀生丸了呢?那个时候,她挣扎在夹缝中活下去的意义又会是什么?那个时候,她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转世,身体又僵而不死,身负四魂之玉这样的宝物又无力守护,情形将何其艰难困苦? “而且,”骆媛媛笑了笑,“我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一定是想了很久,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我也能够接受,所以既然是我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我就绝不后悔。” 听到她毫不迟疑的话语,蠃蚌这才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外泄,“……你就这么喜欢那只妖怪?”他皱起了眉头,“你……爱他?” 对于他来说,骆媛媛放弃复活的机会,情愿永远留在生死的间隙之间,除了是因为爱着杀生丸以外,再无其他解释,但骆媛媛歪了歪头想了想自己的感觉,却摇了摇头,“……我是喜欢他,现在很喜欢他,但要说爱……那还差得远呢。” “我只是自己不想那么做,那样的行为太卑劣了,卑劣到我真的那么做了,就算真的复活,我也会瞧不起我自己的。” “我从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生存不易,因此,人人都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 这个世界的人还停留在极度需求物质资料的阶段,但骆媛媛所成长的时代,已经是追求精神需求的时代了,这个世界的人们觉得生命可贵,因此放弃生命,还是为了别人放弃生命,是一种极为珍贵和神圣的牺牲,一定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甚至重逾性命,但是对骆媛媛来说,她从小吃穿不愁,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人,人人都自有一股傲气,千金难买爷高兴,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好,骆媛媛只是觉得人活一世,但求一个心安,如果她背叛了杀生丸的信任和感情,盗走了天生牙,把它交给了奈落,即使复活了,她也不会觉得开心。 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着呢。 “我当然也知道生命可贵,但是我觉得,比起苟延残喘,无愧于心更重要。有些亏心事,还是不要做的好,虽然我没什么节操,但还是有些底线的。清清白白的什么都好说,肮脏阴暗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我可不能被奈落带坏啊。”骆媛媛轻松的笑了起来,“再说,没准以后还有其他复活的办法呢?” 蠃蚌却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轻描淡写,“那你以后,还会回到杀生丸身边吗?” “当然。”骆媛媛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做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是我自己乐意,但还不是因为对他有感情?我这么喜欢他,当然得让他知道啦!” 她刚刚还说自己是因为不想良心难安,现在又任性的把所有的理由都推在杀生丸的身上了,可是看她那副毫不担心的模样,似乎笃定了事情完成之后,杀生丸依然会接受她——但如果她对杀生丸的感情这么有信心,那又何必离开他的身边,另寻助力? 骆媛媛的想法有时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但她却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想法,“这本来就是骆媛媛跟奈落之间的事情,杀生丸,只跟相乐有关系,我自己起的因,当然要我自己去结果。”她明明对以后和杀生丸的关系毫无把握,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担心和忧虑,反而很是乐观,“当然,事情了了之后,相乐就会变成了骆媛媛,那个时候,我就去找他,把事情都告诉他,跟他重新开始。他如果生气,我就去追他,他如果不理我,我就赖着他,他如果要杀了我,那我就给他杀,总之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 尽管到了二十一世纪,东方依然认定女性应当矜持,但骆媛媛很不耐烦这种说法。 骆媛媛很喜欢一句话——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必掩饰,因为不管你如何掩饰,你都会流露出对他的喜爱。 我看见了他,我想要他,我就去征服他。 她讨厌被动等待,而喜欢主动出击。 顺从本心,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心满意足。 第三十六章 - 第三十七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七章 但骆媛媛错估了一件事情。 对她而言,只有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区别,从没有妖怪,人类,神祇的区别。 所以她并不清楚人与妖怪相恋,对于妖怪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也不知道杀生丸经过了多么慎重的思考,又下定了多大的决心—— 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么的沉重,也因此错估了自己对于杀生丸的重要性,更错估了在她悄然离去后,杀生丸的反应。 ——在无法找到骆媛媛后,杀生丸几乎杀尽了她消失不见之处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妖怪。 因为……要么,是有妖怪在他的眼皮底下劫走了她,要么,是她自己离开了。 如果是前者,她或许已经死了,那他就算是杀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她的尸骨,然后将杀死了她的妖怪碎尸万段,可是事实上,杀生丸却明白,她恐怕是自己离开了——但他却不愿接受。 他们虽然一直都在一起,很少分开,但女孩子总是有些事情,再亲密也是不能和恋人一起做的,当她离开的时候,杀生丸只以为,她会很快回来——但是从此就彻底的失去了她的气息。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带走骆媛媛,而无数的迹象都表明,她是自己离开的——她甚至那么仔细和谨慎的想好了掩盖气味的方法,摆脱了他的追寻。 夜卜出现在杀生丸跟前的时候,犬妖金色的眼眸早已在无尽的杀戮中化作了血一般的鲜红色,他手中提着山鬼的头颅,脚边满是群山妖鬼的尸体。 察觉到了来者发出的响动,犬妖抬眼望去,眯了眯眼睛,“祸津神……?” 他的语气带着微妙的“又一个来找死的么”的危险意味。 这样的大妖怪身边那几乎不加控制的狂暴妖气和杀气,即使是夜卜,身形也停滞了一下,但他只是脚步一顿,就很快的回过了神来。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夜卜语气平静的说道,但他的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放在了能最快的抽出绯器的地方——毫无疑问,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可能被攻击的反击准备。 但杀生丸没有动,他冷冷的看着他,仿佛毫无动容,可是他此刻还没有朝夜卜挥剑而向,已经足够说明他真实的态度了——他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夜卜心中感觉到了有些莫名的复杂和沉重,“……她只是不想背叛你。” 杀生丸好像冷笑了一声,他稍一用力,就捏爆了手中的头颅。 爆开的血肉四溅而去,将他白皙修长的手染满了鲜血和碎肉——他之前一直温柔收敛着指甲此刻终于充分的暴露出了野兽的野性——犬妖的指甲尖锐带毒,充满了能够带来死亡的不祥和冰冷气息。 他血红色的眼眸盯着夜卜,祸津神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妖气和杀气已经牢牢的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八百万神明中,有时候妖怪和神祇之间的差别看起来极小,但事实上泾渭分明——妖怪轻易是不会击杀神祇的,即使有些神祇比妖怪还要弱的多。 因为击杀拥有神格的神祇,不论多么强大的妖怪,都会受到天谴,有些妖怪或许并不畏惧这个,但总的来说非常麻烦,这对于神祇来说,是他们因“神”之名而得到的尊严和保障,所以巴卫和恶罗王无所顾忌的行为,才会激怒神主,降下击杀的神谕。 但看起来——杀生丸如果得不到满意的回复,他并不介意像巴卫那样,挥剑弑神。 更何况,还是一个祸津神。 没有神社,没有神位,恐怕连其他诸神都厌弃憎恶的祸津神。 这样的大妖怪,这样的重视着阿媛。 夜卜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会这样重视他呢?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这里,会有人在意悲伤吗? 父亲大人? 不……父亲大人很快就能找到下一个替代品,而螭,她总是笑着,总是笑着,什么都听父亲大人的—— ……那么,母亲……? ——阿媛,或许只有阿媛会为他伤心吧? 但当他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或许连她也不会在意他了——她一定会恨他的。 这么想着,夜卜慢慢的,慢慢的说了下去:“她不叫相乐,她的名字……是阿媛。” “她不是村子被屠逃出来的少女,她是……城主夫人。” “他们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养子。” 说到这里,夜卜顿了顿,好像在等待杀生丸的反应,但是犬妖的表情告诉他,他并不关心这个。 于是祸津神便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她的丈夫在一次战斗中转换成了半人半妖……他为了试验妖怪的能力,杀死了许多人——也导致了他们养子的死亡……而因为一些原因,养子在死后,成为了祸津神。” “新的城主为自己取名奈落,而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抢走了四魂之玉。” “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名叫桔梗,她和名叫犬夜叉的半妖……是一对恋人。” “他们潜入了城主府,告诉阿媛她的丈夫已经被妖怪所吞噬——她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的丈夫是因为重伤性情大变的,但此刻才知道,现在的城主已经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杀死了她丈夫的妖怪了。于是,她帮助桔梗和犬夜叉,因为从奈落身边盗走四魂之玉,被奈落所杀死了。” 杀生丸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沉了下去。 “奈落原本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她,但那个时候,桔梗和犬夜叉缠住了奈落,她的灵魂便被转为了祸津神的养子,收为了神器带走。” 杀生丸没有动作,夜卜密切注意着杀生丸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成为了神器的她失去了生前的记忆,爱上了她的主人。” ——或许对于骆媛媛来说,喜欢和爱泾渭分明,但对于外人来说,这两个词汇并无多大分别。 而夜卜这句话一出,祸津神很明显的感觉到杀生丸四周那原本暴烈狂乱的气息,在瞬间化为了一片虚无,最终,只剩下了一片冰冷。 “……她的养子,也倾慕于她。” 夜卜看着杀生丸表面与刚才毫无两样,周身却一片空寂之气的模样,垂下眼睑,继续说了下去:“……她因为爱意所产生的欲念,不断地刺伤了她的主人,她的主人也爱着她,所以宁愿染上安无,也不愿意将她放逐,他们就这样相互折磨,却又相互坚守……直到神祇再也撑不下去的那天,她哭着祈求他活下去,将她放逐。” “然后,奈落带走了她的灵魂,将她重新塞入她的尸体,然后在她的致命伤口中放入了一片四魂之玉……” “她暂时‘活’过来了。” “……【器】有着许多束缚和禁制,但人却没有。” “她想要继续与自己的主人相爱,她不想再回归冰冷的死人世界,因此,她必须真正的复活。” “奈落和她达成了交易,她取来能够起死回生的,名叫天生牙的刀,他就用咒术,令她的尸体回溯到刚刚死亡的瞬间,将她复活。” “只是,”夜卜微微垂下了眼睑,“她看来违背了这个交易。” 说到这里,他在心中煎熬的想,他的这些话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离间他们?还是为他们之间扫清障碍? 很多时候,夜卜都难以理解父亲都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骆媛媛去了哪里,要做些什么,却让他来找杀生丸,要他告诉他这些事情——这些真相。 几乎不用再多问些什么,夜卜就已经知道了杀生丸已经明白,当初封印了他全部妖力的陷阱究竟出自谁的手笔,而在他最为狼狈的时候救下了他悉心照顾的人,只不过是个处心积虑的执行成功了的计划,甚至于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 夜卜盯着他,忍不住的去想他现在的感觉究竟是怎样呢? 愤怒?心冷?感觉到被愚弄的耻辱? 如果他告诉了他骆媛媛的下落,他会做些什么呢? ……杀了她? 但在听完了整个故事之后,夜卜却无法从杀生丸冷漠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痕迹,犬妖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奈落的人?” 夜卜微微一愣,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奈落是我的父亲。” 然后他看见了杀生丸漠然的目光,他没有问他是神祇,为什么父亲却是半妖,因为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夜卜答案——他不在乎这个问题,也不关心他的事情,他只要知道他是奈落的人,背后有着怎样的牵扯和隐情,他都不感兴趣。 “那么,”杀生丸问出了第二句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但这次,却不是夜卜回答了。 “为了让你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祸津神腰间的绯器化作了人形,人类女童模样的神器,脸上带着精致木偶般的笑意,冰冷的看着杀生丸,“因为你和父亲大人一样,都是被她所背叛了的人。” 夜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螭。” 但螭没有理他,她只定定的看着杀生丸,“她现在,跟她所爱的那个祸津神在一起,” “她从没有爱过你,她一直一直,都不过是在欺骗你。” 杀生丸冷冷的看着她,他红色的眼睛慢慢的恢复为了极为锐利和冰冷的金色,“她在哪?” 螭望着他微微的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知道,她会去哪。” …… 犬夜叉和桔梗的速度很快,四魂之玉的隐匿咒术失效的第二天,蠃蚌才刚刚击退第三波妖怪,他们就到了。 “媛姬?!” 犬夜叉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她早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而桔梗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显得有些惊讶,“……四魂之玉?奈落,居然给了你一片四魂之玉?” 骆媛媛朝她笑了起来,她语气友好又自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死人”身份有多么特别,“他要我帮忙做事,当然得先付出些东西啦。” 但犬夜叉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事?” 看他那副上下打量自己惊疑不定的模样,骆媛媛无法抑制的又想起了杀生丸——是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有着一样的银色长发,更何况仔细看去,眉眼之间,的确有那么些许的细微相似,这让她微微叹了口气,“……骗走天生牙。他要天生牙,而如果我能带给他,他就让我真正的复活。” 犬夜叉瞪大了眼睛,他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极为肯定的叫了起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事实上,她几乎就快成功了。 但骆媛媛并不解释,她只微微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准备靠完成奈落的交易来复活,而来找你们了。” 桔梗和犬夜叉一直在追查奈落的下落,但却一直无法追踪到具体的位置,而恰好,骆媛媛知道。 不仅如此,之前与奈落战斗的时候,桔梗和犬夜叉在力量方面胜过奈落不少,尤其是桔梗的净化之力,但是奈落极为狡猾,好几次都身受重伤,却依然成功逃走,彻底隐藏了起来,而更让人头疼的是,他每受一次伤,恢复伤势之后,都会比之前更加强大——甚至强大得多—— 所以他们要消灭奈落,就绝不能给他任何可能逃走的机会,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助力,让他们能够以绝对的武力优势将他彻底消灭,而正好,狐妖巴卫的力量足够强大——他也答应了骆媛媛,会为她报仇。 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尽快,因为谁也不知道奈落那么狡诈,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现骆媛媛已经不再遵循计划,而再度逃离现在所在的藏匿之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找到巴卫之后,奈落居然已经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城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6:53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7:32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7:54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8:11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8:32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8:47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9:03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49:29 各种求足球主攻文的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8 20:5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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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了利爪,藏起了犬牙,卸去了铠甲,温顺的听从她的要求,偶尔变化为兽形,随意的让骆媛媛抚摸自己的尾巴,甚至纵容她拔出天生牙好奇的拿在手中把玩打量的行为——因为天生牙伤不了她,当个玩具并无不可。 他看起来好像能给她所有他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天生牙,还是他自己。 只要她想要。 奈落忍不住想起了骆媛媛曾经和鬼蜘蛛的约定——那时候她好像刚刚和他相遇,他当着她的面杀死了一个男人,她就跟他说过,不要在她面前杀人。 那个粗野的盗贼头子一直都记得这个约定,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做过任何让她不快的事情——或者说,他竭尽全力的去取悦和宠爱她,唯恐她感到一点不适。 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软弱,他们不再追求战斗,不再享受拼杀,就算有时候避无可避,也只想着怎么尽快结束战斗,好快些回到她的身边去。 但这不算什么。 奈落早就知道,骆媛媛做得到这一点毫不奇怪。 ——她好像能够将所有野性难驯的猛兽,驯养成温顺的宠物。 从他向她表白自己是妖怪,她却亲吻了他的手背的时候开始,他就意识到了她这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 ——但让他愤怒的是,骆媛媛看起来也喜欢杀生丸。 拥有着这样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要做的应该是成为一个无比清醒的局外人,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对方的沦陷,却一直保持着冷漠才对! 她所有的温柔和善意都出自利用和欺骗,最终却自己也陷入其中?这简直太愚蠢和可笑了! 她喜欢上了杀生丸?因为不愿意背叛他,所以宁愿不能复活,也心甘情愿?! 她明明知道死者的世界有多么的冰冷和荒凉,也曾经因此倍感痛苦——在她刚刚回到人世的时候,她也正想奈落所想的那样,对于死亡充满了畏惧和抗拒,无比的渴望重回人间,复活成人—— 他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将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让她为他所用。 可是随着时日渐长,她却遗忘了当初的恐惧。 或者说,有谁给予了她直面死亡的勇气,让她宁可永远徘徊在此世与彼世之间,也不再害怕? 在骆媛媛离开杀生丸身边后,蠃蚌身为神祇的隐藏方式,让神无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奈落板着脸看着神无镜子中孤身一人的杀生丸的暴走,神情冷淡。 “父亲大人,”螭依偎在他的身边,尽管奈落面无表情,她却感觉得到他的愤怒和怨恨,她软软的说道:“父亲大人,不要生气。” “生气?”听见她带着安慰意味的话语,奈落转过了脸来,他的视线落在了女孩精致的面孔上,说着口不对心的反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等螭回答,他便敛起那些外露的阴冷气息,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温柔的微笑,“……我有螭不是吗?” 他这么说着,然后看见了身边的女孩露出了明媚的笑脸,但那纯粹的笑意却让他的心里忍不住的涌起一股恶意,“——不过,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等你长大之后,说不定也会像她那样呢。” 螭并没有听出他的讽刺和隐晦的嘲笑,她连忙坐起了身子,一板一眼的辩解道:“虽然母亲大人生下了螭,但螭绝对不会像母亲大人那样背叛父亲大人的!螭会一直陪着父亲大人,永远也不会离开。” 但奈落看起来并没有螭所想象中的,听到这些话显得有多开心,他看起来更像是毫不在乎一般移开了视线,望向了沉默的坐在另一侧的少年模样的祸津神。“那么,夜卜,你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夜卜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来,好像没有听见他刚才问了什么,奈落便耐心的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你会离开我吗?” 祸津神愣了一下,“当然……不会。” 可他的语气中,却泄露出了连他自己都瞒不过去的迟疑和犹豫,螭脸上的笑容微微转冷,望着夜卜的眼神明显的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但奈落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一样,继续对他说道,“是吗?那么,你和螭现在就去找杀生丸吧。” 夜卜微微一顿,“……杀生丸?” “是啊,”奈落笑了起来,“既然阿媛自己取不回天生牙,那么,我得帮帮她才行啊。”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吧,”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表情才冷冰起来,“然后,也顺便帮帮杀生丸——被抛弃的妖怪可是很可怜的啊,夜卜,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让他和阿媛遇见的呢,所以最后拜托你,去斩断他们之间的【缘分】。” “你做得到,对吧?” 夜卜拥有着能够斩断【缘分】的能力。 斩断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之后,不管曾经多么亲密无间,也将从此陌路,如果能够斩断的无比彻底,那么甚至在记忆中,都不会留下对方的一丝痕迹。 祸津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回答道,“……是。” 螭和夜卜一起出发去寻找杀生丸的时候,螭的不满仍未消散,她那黑色的眼睛望着夜卜望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吗?夜卜?” 夜卜微微一愣,但螭已经笑了起来——她尽管在笑着,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意,“我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等我长大以后,会跟她一样漂亮的,夜卜。” 她意味不明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身朝前走去了。 他们找到了杀生丸,奈落也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毫不意外的引来了骆媛媛一行人——不过桔梗和骆媛媛都极为谨慎,她们了解奈落,按照奈落那狡猾阴险的性格,如此不加掩饰的暴露自己,实在令她们大感不安,因此,她们小心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以至于奈落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一时半会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什么位置。 而蠃蚌身为神祇,很难被人类所注意,他便稍加遮掩后潜入了城里探听消息。 这年头,平民很少能够见到贵族,再加上奈落不在的时候,忠久把城池管理的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大岔子,一时间居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城主和城主夫人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骆媛媛想了想,先行做出了试探——就如同她曾经做过的那样,散布流言,把握舆论——渐渐的,城池中传出了城主其实早已被妖怪所吞噬,城主夫人已经被囚禁已久的消息,慢慢的,有些平民似乎好像真的发现了不对——城主府看起来比起以前死气沉沉了许多。 但奈落并没有对骆媛媛的试探做出反应,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或许是不认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又或许是妖怪的思维逻辑是“本来就是这样没什么不对”所以不去理会。 相比骆媛媛的小心试探和桔梗的沉稳冷静,巴卫和犬夜叉则显得很是不耐烦,对于这两位妖怪来说,不管奈落有什么阴谋,直接冲过去打上一架就什么都清楚了,巴卫对于自己的力量十分的有信心,而犬夜叉最厌烦这些计谋,但骆媛媛拦住了他们。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 奈落一定有阴谋。 她和桔梗都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放任奈落逃走然后东山再起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们都想在这一战中将他彻底消灭。 为此,小心谨慎是绝对有必要的。 而随着流言的愈演愈烈,当年身为少主的蠃蚌战死的事迹也被重新提了起来——变成妖怪的城主害死了察觉到他身份,试图保护城主夫人的少主,不仅如此,他还害死了城主和城主夫人的女儿,当年失踪的许多平民都是因为已经被他所杀,并且他还抢夺了可以获得强大妖力的宝物—— 然后终于,奈落做出了反应——他在城墙之上,悬挂出了天生牙。 很难形容骆媛媛在看见那把熟悉的长刀时,涌上心头的究竟是怎样的感受,但她知道,如果奈落是想要让她出现,那么他成功的击中了她最为无法冷静对待的软肋。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明白。 骆媛媛不肯背叛杀生丸,所以她离开了,而现在,如果当她看见了天生牙被悬挂在墙头却依然冷静的继续谋划着自己的计划——那几乎也是一种背叛——起码骆媛媛觉得那算是一种背叛。 她必须对此做出反应。 当她决定一个人进入城池的时候,犬夜叉试图阻止她,但桔梗对他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她的感受,如果有一天她看见犬夜叉身上的火鼠裘被挂在墙头,桔梗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决定的,更何况,骆媛媛并没有暴露其他人的所在,更像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诱饵——奈落想要让她出现,骆媛媛未必就不想靠近奈落,好知道他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当蠃蚌带着她来到城门之外,神情复杂的退去之后,暴露出来的骆媛媛很快看见了奈落派来迎接她的使者——夜卜。 骆媛媛对着他扬起了笑脸,“我回来了,夜卜。” 然而夜卜避开了她的视线,垂下了眼睛,“……欢迎回来。” 再一次的进入城主府,对于骆媛媛来说简直恍如隔世。 侍女中已经彻底的看不见任何熟悉的面孔了,她们沉默畏缩的将她迎入温泉之中,仔细的服侍她沐浴更衣——等到换上新衣的时候,骆媛媛才注意到她穿上的衣物完全符合她喜欢的类型和花样——它们崭新精致,华丽典雅,浅紫色的柔纱上襦和藤色襦裙温柔缱绻,白色大袖衫飘飘若仙。 比起之前在外流离时的模样,此刻身为“城主夫人”所得到的普通待遇,都像是盛装打扮了。 而侍女们退下之后,守在门外的夜卜进来挽起了她湿漉漉的长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刚才还不停的滴着水的黑色头发就变得干燥而柔顺,他细心的用白色绣着山茶绿蔓的丝带,拢住了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他们之间一直都非常沉默,直到夜卜为她系好发带,直起身来。 “……好久都没有这么打扮过了。”骆媛媛轻轻的说道。 自她回来之后,夜卜面对她总是显得有些慌乱和心虚,此刻他卡了好半晌,才终于生硬的挤出一句,“很好看。” 从他的态度上来判断,骆媛媛不得不心情低落的得出结论——天生牙的出现,看来和他大有关系。 “那么,”她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在哪里等我?” 骆媛媛询问的是奈落的位置,但夜卜似乎的确得到了要她去见什么人的指示,因此他回答道,“……你的房间里。” 骆媛媛已经很久没有在城主府中这样自由的行动过了,但好在她还勉强记得通往自己院落的路该怎么走。 夜卜看来并不打算送她过去,那些侍女们此刻也再也不见了踪影,她也并不在乎,便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去。 在知道等待着她的是奈落之后,骆媛媛心里毫无惧意。她平静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出乎意料的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跳入骆媛媛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是——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但她的身体僵在原地,一下都动不了。 她努力保持镇静的说道,“……我,我看见天生牙了。” 杀生丸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 第三十九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三十九章 骆媛媛慌乱的被逼退了好几步,然而原本高楼之上范围就不大,从屋里到回廊边缘,也不过就只有几步的距离。 当她的后背顶上屋外回廊边的栏杆时,避无可避的骆媛媛才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杀生丸身上,然后她心里微微一痛,发现他不再像是和她在一起时那样,收起了带刺的冰冷铠甲和危险的指甲,而像是在和她相遇前那样——胸前穿戴着铠甲,铁色的肩铠上突出犬牙般的尖刺,他的指尖,指甲尖锐锋利,不加收敛自己的威力。 ——他很生气。 骆媛媛知道杀生丸生气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她在此之前并没有想过……他可能会伤害她。 要知道,妖怪暴起杀人,可比人类男人用刀捅容易多了。 不过那也没准……毕竟有时候,暴怒中的猛兽或许并不想主动置人于死地,而是有时候人类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 骆媛媛靠在栏杆之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杀生丸站在她的跟前,让她再无可以逃避的地方。 ……所以说,亏心事是做不得的。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杀生丸的脸,也害怕和他的目光再次交汇,她定定的望着他胸前那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铁甲,好像能从上面开出一朵花来一样。尽管杀生丸没有说话,但是骆媛媛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心中翻涌着怎样汹涌的情绪——那情绪犹如岩浆一样在他的血脉之中奔腾,灼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带给他无边的焦郁和困兽般无处发泄的愤怒与痛苦。 这让骆媛媛也忍不住的为他感到心疼起来,她从他穿戴在胸前的铠甲上垂下了视线,看向了他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有力,那么好看,而且握住的时候,又那么温暖。 不久之前,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握住它,缠着它的主人撒娇任性,而现在,她被歉疚和酸楚逼在这个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她好想抱住他啊。 就像以前那样,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对他笑,对他生气,踮起脚去亲他,拉着他的袖子,要他低头,缠着他变成兽形,有时候很小,可以让她抱在怀里,有时候很大,可以让她藏在他的毛发里,在他身上打滚。 骆媛媛有点忍不住了——他们总不可能就一直这么相对无言的僵在这里,而现在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几乎都是决定他们未来如何的关键——她动了动手指,深深的吸了口气。 尽管事出突然,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但骆媛媛不想放弃杀生丸——起码现在不想。 她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目标——杀生丸的手指——害怕要是此刻抬头望见他寒霜带冰的眼神或者厌恶的神色,就会丧失一切靠近他的勇气。她甚至下意识的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挡住自己左手的动作,害怕他看见了会躲开。 而最终骆媛媛成功的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的碰到了他的指尖。 “对不起。” 她低低的,轻轻的向他道歉。 这是她从未对他使用过的极为柔顺的态度,杀生丸的手动了一下,好像下意识的就想要甩开她,但骆媛媛已经牢牢的勾住了他的手指。 “天生牙,”他们之间又沉默的对峙了好一会儿,杀生丸终于说话了。因为怒气,痛苦和别的什么激烈的情绪,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以至于将声线压得很低,“不要了么?” 骆媛媛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她却仍然只低头望着他的手,他没有甩开她的手,却也没有回握,这样不回应的态度让她觉得有点凄楚。 她带着些委屈的语气低低的回答道,“我只想要你。” 但这样的行为,却让犬妖克制的怒火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了。 刚刚认识的时候,骆媛媛把他当做宠物和玩具一般对待,虽然温柔怜爱,却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后来他们相恋,她在他面前总是又任性又骄纵,像是公主一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所有的宠爱。 她从没有,也从不需要这么的小心翼翼,这么的……柔媚和顺。 杀生丸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用粗暴的力度强迫她抬起了脸来,低头吻了上去。 但与其说那是个吻,还不如说是某种强硬的惩罚。 妈,妈蛋—— 骆媛媛脑子里被吻的一片晕眩,她脚下一软,就被环住了腰,只能软弱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杀生丸的铠甲已经不见了,他的指甲也收了起来。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回到了房间里——直到被压倒在榻榻米上的时候,骆媛媛才终于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猛地回过了神来,她瞪大了眼睛,终于再次对上了上方那双金色的眼眸。 骆媛媛下意识的就抬手撑住了他的胸口,给自己争取来了喘息之机,她微微的喘着气,眼眸带着不自知的水光潋滟,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问道:“……你,你还生气吗?” 撑在她身体上方的犬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她,仿佛是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那般凛冽,又像是在凝视自己的宝物那般无奈,最终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当杀生丸俯□来的时候,骆媛媛忍不住紧张的缩起了肩膀,但他顿了顿,却只轻轻的在她的眼眸上落下一吻。当骆媛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她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回答,“如果你要的是我,那么对我而言,这世间也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物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太大了,骆媛媛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愣了好半晌,突然抬手抱住了他,往边上一滚。而在杀生丸的纵容下,骆媛媛无比轻松的掌握了主导权,她趴在他身上,微微撑起身子俯视着他,在被原谅之后,骆媛媛就又恢复了原来那种神气的,仿佛胜券在握的吃定了他的样子,“我真喜欢你。” 她温柔缱绻的凝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他的影子,“好喜欢。” 杀生丸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抬手握住了一缕垂落在她脸颊旁的,刚才滑落出来的长发,他的指甲轻轻一划,就割下了那么一长段。 骆媛媛看着他坐了起来,就像刚才那样从自己银色的长发中也割下了一缕,她看着他将一黑一银两缕断发打结系好,怔住了。 “等我杀了奈落,”在骆媛媛出神的时候,杀生丸将那缕结发收好,然后看向了她。犬妖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容抗拒,他的语气完全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跟我回西国。” 骆媛媛望着他,忍不住又抱了上去,她环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环住了自己的腰,回应了她,便开心的撒娇道,“好。” 杀生丸带着骆媛媛离开了城主府,一路上无人阻挡,骆媛媛知道奈落肯定计划着什么,可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和杀生丸在一起,她真的无所畏惧。 不久之前她还焦虑于奈落的狡猾,绞尽脑汁的想要想出一举将他歼灭的办法,好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但此刻她却觉得,不管奈落在计划什么,反正他根本伤不了杀生丸的,如果他逃走,那就逃走好了,只要跟杀生丸在一起的话,不管他卷土重来几次,她都有耐心和决心与他周旋下去。 所以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 而杀生丸自行从城墙上取下天生牙的行为,仿佛一种讯号,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桔梗,犬夜叉,巴卫,杀生丸,蠃蚌,对战奈落,神无,夜卜。 这样的战斗力对比看起来根本毫无悬念,前者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而奈落果然极为狡猾,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屑于到处躲藏,他的步步为营恰好显示了他的力量不够,但即使如此,几乎将金蝉脱壳之术练到了极致的奈落依然让众人感到颇为棘手——他□□众多,每当他们消灭一个之后,总会发现这并非本体。 骆媛媛被蠃蚌守护着,他们在郊外围观着这场再也无法瞒过城中普通平民的战斗。 城池上方乌云蔽日,那是奈落所放出的瘴气,有使毒的妖蜂铺天盖地,嗡嗡作响,是奈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服的名叫最猛胜的毒虫,战斗中的祸津神终于在普通人眼中显露出了凛然的姿态,夜卜手握绯器,一往无前,他一个人就将犬夜叉和桔梗一起拦截在了半路——桔梗所使用的灵力和净化之矢对于奈落这样的妖怪来说杀伤力巨大,然而对于神祇却几乎毫无作用。 神无缠住了巴卫,这个能力颇为特殊和奇妙的女孩显然足够让狐妖愉悦的扬起眉毛。 ——而杀生丸负责追踪奈落。 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骆媛媛突然感觉有些不妙,因为——她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有些不安的想到——奈落该不会是做出缠斗不休的假象,故意将他们引走,来对付落单的自己吧? 但她又想——她应该不至于奈落这么重点对付才对,她几乎没有力量,对他根本毫无威胁,他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来坑她啊。 可是骆媛媛才刚刚这么想完,身边的蠃蚌却突然拔出了自己武器,警戒的望向了她的身后,骆媛媛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他的身后。 只见一个披着白色狒狒皮,将容貌完全藏匿于狒狒皮下的阴影中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蠃蚌,”就在骆媛媛努力的思索这身打扮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对方毫不在意的自己掀开了谜底,他伸手摘下了挡住容貌的狒狒皮,露出了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父亲大人吗?” 奈落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第三十九章 - 第四十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四十章 毘沙门大人又带回了一个死去的少女灵魂。 这对于毘沙门的神器们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因为毘沙门大人十分温柔,看见孤单柔弱的灵魂,为了不让他们被妖怪所吞噬,沦陷于黑暗之中,她总是会赐予他们名字,不管他们能不能成为可以为她征战沙场的神器,都会将他们带回自己的神国,庇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尽管那会给她增添许多负担。 也正因为如此,毘沙门也是众多神祇中,拥有神器最多的武神。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她带回来的少女,即将神化。 神祇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回应人类的愿望,从自然中诞生的先天神祇,而另一类则是生前是人类,死后被人所敬慕而神化的后天神祇。 这位名叫媛姬的少女,就是后者。 她的身份高贵,据说是杨妃后人。 ——就在不久之前,毘沙门发现了一处风穴被打开,妖气四溢,众妖蜂拥而出,而前去查看,正好自无边的瘴气之中救出了她的灵魂。 她生前是这座被打开了风穴的城池的城主夫人,是海对面的那个庞大帝国曾经的贵妃后人,原本被一个土匪头子所抢去,后来他为了她打下了这座城池,成为了城主,最后在一次征战中,被妖怪所占据了身体。 这些事情在当时一片恐慌中的平民间流传甚广,毘沙门根本不用费心去打听,就能知道。 媛姬在平民之中的名望极高,他们相信在城主被妖怪所占据身体后,是城主夫人一直在努力的从妖怪手中保护着他们,最近城主的秘密终于泄露了,他打开了风穴,放出了无数的妖怪,想要将这里变成妖怪的乐土,是城主夫人用生命换来了暂时驾驭鬼神的力量——雪白圣洁的犬神和狐神自半空中降下,奉她的命令,将妖物清剿一空,在杀死了那个假城主后,它们守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城主夫人的尸体边,悲鸣长啸。 ——而因为被瘴气所笼罩太久,死去的媛姬几乎在失去灵魂的那一瞬间,尸体就化作了一具白骨。 她的灵魂被毘沙门带走,而幸存下来的平民们收殓了尸骨,将它供奉在了那座无主的神社之中,日夜祭拜。 终有一天,她或许能在这样的愿力之下,成为真正的守护神,护卫一方。 这样生前有着令人惊叹的传奇经历的人,在死后也会获得巨大的声望——更何况或许不久之后,她就将和毘沙门一样同为神祇,因此毘沙门表示出了她的尊敬,给予了媛姬一座单独的小院,让她暂时寄居在那里。 这样特殊的存在,神器们忍不住对她非常好奇,但她似乎是个性格娴雅的女性,很少出门。 ……性格娴雅? 兆麻觉得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如果那位大人性格娴雅文静,那么这位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的人是谁啊!? “噗……”看见清秀的少年憋红了一张脸,站在原地却不再动作的别扭模样,骆媛媛总算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哎呀,不要生气嘛,我看已经有一点进步啦!真的!你相信我嘛!” 但兆麻却红着耳朵,有些沮丧的低声自语道:“我还差得远呢。”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没有错,不过骆媛媛却也不想让他觉得她在乱说,便恶作剧般的笑了起来,比出了一点点的手势,“还是有这么一点点~的进步的嘛。” 兆麻气急的喊她“媛!姬!大!人!”的时候,总是能让骆媛媛开心的笑起来。 说来奇怪,明明若是按照正常的算法来算,媛姬的年纪无论如何都无法算小了,可是她不仅容貌姣好如少女,就连性格也是少女般的任性骄纵。 在没见到她之前,兆麻想象中的媛姬应当是一位成熟美丽的女性,眼神沉静温柔,笑容里满是包容和温暖,而在见到之后……唯一符合他想象的,大概就只有美丽这一项了吧。 无数神器想要见上一面的媛姬有着一头鸦羽般黑亮顺滑的长发,只是从脸颊两侧垂至胸前的发丝却一长一短。 她的肌肤白皙柔嫩,眼波流转,明媚动人,此刻她坐在一旁的回廊上,倚着栏杆,望着他笑语嫣然——不,虽然说出来好像是和他相谈甚欢,不过其实应该是在他身上找乐子找的很开心才对。 想到这里,兆麻好像为自己打气般的握了握拳头,转身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骆媛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走来,然后连忙往边上挪了挪位子,显得很高兴的看着他,“你不练了吗?”然而不等他说话,她就在他坐下后凑了过去,笑着拍手回答道:“哎呀,你都练了这么久了,也该休息一下啦,对不对?” 兆麻有点拘束的坐在这位半神身边,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涨红了脸憋出了一句,“毘沙门大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兆麻是个很温柔敏感的少年。 他能力低下,所以不能陪伴在毘沙门身边,只能呆在神国里,他有些自卑,但却依然坚持着练习【界限】,坚韧的朝着有朝一日能够帮上毘沙门而努力着。 所以骆媛媛很喜欢他。 他也察觉的出来,她的捣乱,恶作剧,都是因为一个人颇为寂寞。 所以他跟她说,毘沙门马上就会回来了。 这样的安慰又笨拙又含蓄,骆媛媛想了好几秒,才大概的猜到他的意思。 “诶?”骆媛媛捧着脸侧头去看他,揶揄道:“怎么?你是怕威娜不在我感到寂寞,所以来安慰我吗?” 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兆麻真乖。” 骆媛媛所说的威娜,就是毘沙门,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叫她。 神器们大多叫她姐姐大人,又或者叫她大小姐,而其他神祇则大多直接称呼她毘沙门。 毘沙门信徒众多,愿力强大,又十分温柔,很被她的神器仰慕。 只是她的神器实在太多了,许多神器可能自被带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被呼唤过名字,因而倍感寂寞,但即使毘沙门努力的在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带上神器,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那么几个最为优秀和出色的。 她每天都有着许多工作,巡查风穴,剿灭妖物,可以说是公务繁忙,也很少有时间和其他神器呆在一起。 兆麻就是这样的神器之一。 他力量不足,甚至没有办法好好的使用神器独有的对付妖物的能力——【界限】,根本无法在毘沙门执行公务的时候给予帮助,而且身为神器的模样还是一根钉子,曾经被毘沙门的道标评价说会刺伤主人的身体,是不祥的征兆。 但他却每天每天都努力练习着,不停的挥舞着手臂,一遍又一遍的对准地面,练习释放【界限】。 骆媛媛便每天都来看他练习。 因为她太无聊了。 毘沙门跟她说过,她现在算是半神,又没有神器在旁,如果贸贸然出去,很可能一下子就会被妖物所吞噬,但是一直呆在院子里,却也很没意思——毘沙门也常常不在家,偶尔才能来陪她。 都说山中不知岁月,神国中也一样,对于时间概念分外模糊,骆媛媛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感觉越来越无聊,越来越寂寞,便自己出来挖掘乐趣,来打发时间。 而在毘沙门留在家里的众多神器之中,她觉得兆麻是最好玩的那个。 这个少年长相清秀白皙,被欺负之后,眉目间那隐忍别扭模样看起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更加的欺负他。 但与此同时,他非常坚韧,日复一日,即使毫无长进,即使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毫无天赋,却也依然从未放弃过练习【界限】。 骆媛媛有时候望着他笑起来,才不是他觉得的嘲笑呢,她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可爱极了。 偶尔她靠在一边望着兆麻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突然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的人。 他太过于鲜活了,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目标和喜怒哀乐,看起来几乎和活人没有区别,以至于有时候看着看着,骆媛媛也会忘记自己也已经死去的事情。 她是怎么死的呢? 回忆自己的死亡毕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好在她已经死过一次,有了一些经验,倒也没怎么难过—— 她记得当时蠃蚌护卫在她的身边,然而谁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在城内拦截桔梗和犬夜叉的夜卜却突然在蠃蚌和奈落缠斗在一起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人家都说,在一个地方摔倒不算什么,但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那就是你傻了。 在夜卜的长刀再一次的穿胸而过时,骆媛媛很难说明白当时她的感受。 只是在他的手指微曲,探入她的胸前,刺入骨肉,拈住那片四魂之玉的碎片时,骆媛媛按住了他的手——四魂之玉的碎片一旦离体,她知道简直即将立刻死去,但是,她却还有好多话想要说。 “两次……”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那俊秀的面容,他的表情是在战斗中一贯表现出的凌厉,可是骆媛媛却能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看见一丝迷惘和动摇,她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这家伙,杀了我两次啊。” 她看着他,汹涌的恨意和不甘,与悲凉的叹息和伤感交织在一起,她想恶毒的嘲讽他,又想温柔的向他倾诉,最终千言万语,只淡淡的化作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现在想想,骆媛媛简直想冲过去扳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是死到临头逻辑都坏掉了吗!你高兴就好算个什么遗言啊!? 后来……大概就是尸体因为早已死去多时,瞬间化作白骨,灵魂被奈落的瘴气所包围,却被毘沙门救走了吧? 说起来,能化作神祇,骆媛媛自己也没有想到——看来她之前努力作用的舆论攻势,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益处的嘛。 想起第一次死亡时成为了神器,第二次死亡时却变成了神祇,这样的差距怎能让她不感慨万分? 她也听说过关于自己那些事迹的传言,除了好笑之外,就是有些怅惘——不过说起来,全身雪白圣洁的神狐是巴卫,神犬是指谁呢? 犬夜叉吗? 半妖也能化作兽形么?早知道的话,还活着的时候,就该缠着它变一个看看了! 而且她的头发,也莫名其妙的少了一截——大概是夜卜刺入她胸口时,剑刃顺便割断的吧。 死都死了,又何必在意那些细节呢。 兆麻是个很容易害羞和有些内向的少年,被摸了头后,他的脸上顿时又出现了那种想要炸毛却又强自忍耐,憋红了脸的表情,看着他这副模样,骆媛媛觉得自己的恶作剧之心简直大大的被满足了。 “阿媛,你又在看兆麻练习?”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骆媛媛转头望去,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威娜!” 身边簇拥着一大群神器的女武神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尽管在外她总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凶悍模样,但是回到家后,她就会变得非常温柔。 “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孩子呢?”毘沙门朝着骆媛媛走去,神器们便恭敬的护卫在她身后,兆麻望着他们,忍不住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又似乎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你总是不在家陪我玩,所以我很寂寞啊。”骆媛媛笑着看着她,“而且,兆麻超可爱的!”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毘沙门身后的道标皱起了眉头。 毘沙门的道标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她是个操控*很强的人,刚愎自用,不容别人有丝毫的质疑,而且还很古板和迂腐——就是她说兆麻会为主人带来不祥——不管如何,这样评价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 骆媛媛并不喜欢她,因为她知道她也不喜欢自己。 这位道标喜欢的是那种温柔乖巧的孩子,对于她来说,骆媛媛太过于……肆无忌惮了一点。 她觉得她或许会带坏毘沙门。 ……明明只是个道标,但因为毘沙门对于自己的神器总是很温柔,很少责备和说重话,这个女人就不可避免的膨胀了起来,仿佛作为道标,就能够对毘沙门指指点点,让她事事都听从自己的意见一样。 她严厉的为毘沙门管束着神器,把他们视为毘沙门的累赘般高高在上,她趾高气扬,却没有发现毘沙门感到了寂寞。 神器们觉得自己已经是毘沙门沉重的负担了,他们不想再让她感到担心,便什么也不对她说,毘沙门的心柔软而温暖,她虽然感到寂寞,却也不想让神器们难过,他们不想让她担心,她就装作被瞒过去了一般的展露笑容,结果明明两边都将对方看的无比重要,却各自隐瞒忍耐,几乎是背道而驰。 她的家里明明有那么多的神器,可是她却仍然如此寂寞。 没有人真正意义上的陪伴着她,所以骆媛媛和她很快的成为了朋友。 第四十章 - 第四十一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四十一章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宁静安稳,毫无波澜,令人安心又倍感无聊——尽管骆媛媛现在已经不是神器了,但成为神祇却好像仍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不管是神器还是神祇,死后的世界一样的令人感到荒凉寂寞。 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你死了之后,依然无法彻底终结。 无法终结,也就永远无法重新开始——比起永远滞留在这个世界上,骆媛媛其实更想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轮回——没准下一世再世为人,能回到现代去呢? 不过想是这么想,骆媛媛也不会脑子一抽去自寻死路——虽然在毘沙门的神国中略有些寂寞无聊,但她也明白外面的世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多么危险——身体死去了还有灵魂存在,可要是灵魂也死去了,那可就彻底消失了。 毘沙门给了她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她能够放心的慢慢等候更多的愿力,将她从半神完全转化成神祇,那样,她就可以成为一名拥有着神社的神祇,甚至可以通过神社,上达诸天之上的众神之域,然后再选择自己的神器,有了自保之力后,才能够在众妖环伺的世界中勉强立足。 只是一开始虽然愿力强盛,但是渐渐的,每日每夜所传来的愿力日复一日的薄弱了下去——通常神祇都会在略有力量后实现信徒的愿望以巩固声望,防止自己被渐渐遗忘,但骆媛媛却一直被毘沙门保护在神国之中,从未露面,也难怪信众不稳。 骆媛媛倒是还没有什么,毘沙门却比她更为着急。 这个回应人类在苦难之中的呼唤所诞生的神祇,是寄托着人类向往美好生活和愿景的七福神之一,她的性格可以用正直英勇,温柔善良八个字完美概括,她重视自己的神器,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同时也无比的珍视自己的朋友——比如骆媛媛。 这个被自己的神器们亲密的称为姐姐大人的女神,好像从诞生开始,就总是下意识的背负起别人的未来,努力的想要尽心尽力的庇护着身边的所有人。 明明跟她毫无关系的事情,她却比当事人还要着急关心。明明她愿意将骆媛媛收留在自己的神国中这么久,已经对她非常好了,可是现在骆媛媛的愿力渐少,毘沙门却愧疚担忧的好像这都是她的错误和责任一样,心焦不已的为她四处寻找解决的办法。 终于有一天,毘沙门熟门熟路的在兆麻边上找到了骆媛媛,问她,“明天,媛姬愿意和我一起去拜访惠比寿吗?” 看见毘沙门的时候,骆媛媛原本正斜靠在走廊上的朱栏之上,望着她露出了笑容,等她走近说出这句话后,骆媛媛才有些惊讶的直起身来。 她定定的看着毘沙门略带疲倦的美丽面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拉起了她包裹在神衣铠甲下的手,轻松的笑了起来,“好啊。” 骆媛媛当然知道毘沙门带她去拜访另一位神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比她更能体会到自己的愿力衰弱,但如果想要重振旗鼓,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她有无数种手段能够装神弄鬼巩固信仰,就像她之前最擅长的控制舆论的手段一样——那甚至都无法说是手段,只不过略微的散播和控制一些流言,事态就总是能够按照她的预料发展。 只是她对于愿力并不在意,一直都在消极怠工。 骆媛媛知道自己跟毘沙门不同。 她没有毘沙门那种努力的回应着人类的呼唤和愿望,在妖怪和这黑暗的世道手中,拼命守护他们而四处奔走的志向。 她还记得当初鬼蜘蛛——不,应该说,那个时候,已经是奈落了——问过她的话。 当人不易,当妖如何? 妖怪丑恶,洞悉人类阴暗,难以望见光明,就算力量强横,但深陷黑暗之中不可自拔,终成污秽之物。 那么,神又如何呢? 外表光鲜,万民膜拜,既有强大力量,又如此高贵。 可是万民膜拜享受万民愿力,就要背负起万民的愿望和祈求,那份责任何其沉重,看似光鲜,却始终被愿力所束缚,因人类一念而生,终也会因人类一念而死,说来高贵,生死却都不由自己。人类希望你出现,你就要出现,人类不再关注你,你就将消亡,整日为了愿力疲于奔命,稍不注意,不管你为人类做了什么,就将被彻底遗忘。 说好听点是为人类带来幸福的高贵存在,说难听点,是一群生死全在于人类意念之间,不过是一群,为了不间断的获取人类的青睐,而疲于奔命的奴隶而已。 只是现在的世道,命比草贱,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人类究竟有多么强大。比起妖神来说,他们是拥有着最多可能和选择的存在。 或许有些人羡慕妖怪的强横无双,羡慕神祇的高贵神秘,但如果可以,骆媛媛却只想当人。 那个时候,她回答奈落的也是如此——她觉得,还是当人最好。 所以骆媛媛其实并不想从半神完全转换为神祇——因为如果成为神祇,她就再也不能成为人类了。 神祇没有转世之说,类似毘沙门这样有名的几乎不会被人类所遗忘的,愿力源源不断的神祇,就算死亡,神座之上也会自动诞生下一代毘沙门,这种情形被称之为【换代】。 而无法保证愿力的神祇死亡,则直接消散于天地之间。 对骆媛媛来说,当初得到全城人的愿力从普通的灵魂转换成神魂对她来说实在是个意外,她当时原本是…… 原本是…… 说起来,当初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和奈落起冲突最后进行大决战的? 骆媛媛使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种想不明白的混乱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有些理不清楚,再去纠结也没什么用了,她便十分豁达的将想不明白之处抛到了脑后。 ——总之,骆媛媛对于她化神的速度减慢并不如何焦虑,只是看见毘沙门那眉宇之间颇显忧色的模样,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位善良的女武神的好意——她要操心和背负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但即使这样,她依然将骆媛媛放在了心里。 这样的关心不可能不让骆媛媛感到温暖和感动,她只好轻轻应下之后,露出好奇和向往的模样,转言问道,“威娜,惠比寿大神,是个怎样的神呢?” 毘沙门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惠比寿,是个很好的神哦。” 兆麻早在毘沙门出现的那一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直到毘沙门离开后,他也迟迟没有转过身去继续练习,而是有些望着骆媛媛,露出了有些迟疑的神色,欲言又止。 骆媛媛一直带着笑意望着毘沙门的背影,她的眼睛里满是暖意,显得非常温柔,直到毘沙门走远,她才转过视线来的时候,看着兆麻有些奇怪的模样,疑惑的问道:“兆麻?怎么了?” “你……”青涩的少年有些笨拙的张了张口,却颇为手足无措的有些语无伦次,“你可以出去了?” 骆媛媛继续毘沙门来之前的模样,重新懒洋洋的靠在了一旁的栏杆上,笑着望着他,“怎么啦?兆麻也想要出去玩吗?” 兆麻连忙慌乱的摆手否定道:“才没有!”他抬眼飞快的瞄了她一眼,才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你,你还好吧?” 尽管和骆媛媛相处不短了,但她的脸却依然能够不自觉的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正因为如此,所以练习的时候,他总是背对着她,平常也很少直视她的脸。 而关于骆媛媛的事情,神器们之间也颇为关注,兆麻也知道她的愿力衰退,可能无法顺利转化为神祇的事情,只是他虽然担忧,可是每天看见骆媛媛那张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笑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慰吗?可是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是朋友呢?一个神器,或许连安慰神祇的资格都没有的吧? 而且她看起来,好像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兆麻沮丧的发现,他甚至看不出她是真的毫不在乎,还是在强颜欢笑。 说起来,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或许是整个神国中,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两个人了,有时候,兆麻甚至都快要忘记骆媛媛是神祇了,而且还是个身份高贵,英灵成神的半神,他有时候觉得他们像是朋友,玩笑,打闹,聊天,坐在一起发呆和游戏,但常常又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惊醒般的想起来——她,跟毘沙门大人一样,是神祇呢。 跟他是不一样的。 即使现在还没有完全成为神祇,但以后,她会变成如毘沙门大人一般伟大高贵的存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神社,以后,也将创建属于自己的神国,然后,她会拥有自己的神器,他们会比他更忠诚,更贴心,更恭敬的围绕在她的身边,为她的欢笑而欢笑,为她的愤怒而愤怒,将她视为自己所有的一切。 而他只不过是毘沙门大人众多的神器中,最不起眼,最没有用处的那一个。 即使现在她每天都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看着他,但或许不过是无聊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罢了。 终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然后可能就此再也无法再见——漫长的时光之后,或许她会彻底将他忘记,又或者偶尔想起,提上一句“啊,兆麻还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出【界线】吗”。 这样的未来,不管是谁,稍微想想,都令人无比的伤感,因此在一开始听说她可能无法顺利成神的时候,兆麻居然有些感到高兴。 不过,就像是骆媛媛对他的评价那样,他毕竟是个极为温柔和善良的少年,因此很快就歉疚的为她担忧起来——但直到此刻,他才终于鼓起了勇气安慰她道:“毘沙门大人,一定是在惠比寿大人那,找到能让你顺利成为神祇的方法了!” 但骆媛媛却好像并不如何高兴,她神色淡淡的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敷衍笑容,“当神,有什么好呀。” 她轻轻的叹着气,朝着兆麻招了招手,少年便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站定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似乎觉得她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你不想当神祇吗?” 骆媛媛便倚在栏杆上仰着头望着他。 ——她想当人。 但骆媛媛知道神器的内心有多脆弱,因为稍不注意就会刺伤主人,所以他们在生活中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开任何可能让他们感觉痛苦的事物,她也当过神器,知道那是一件多么心累的事情,任何能让他们想到“活着”这个永远也不再属于他们的词,或许都会让他们感到痛苦。 也是。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人,而当个“死人”呢? 于是骆媛媛便努力的带上了些真实的笑意说道,“……想啊,到时候,我要收把所有长得好看的灵魂收为我的神器,我的神国里,要收集比毘沙门所有神器都还要多的美人!” 兆麻的情绪顿时顺利的被她拐走了,纯良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的吐槽道:“……你那是后宫吧!后宫吧喂!” …… 第二天,毘沙门就带着骆媛媛串门去了。 因为不是外出除妖而是正式拜访,毘沙门并没有乘坐战车,而是动用了神车。 这位女武神在妖怪中杀出来的威名足够方圆百里内的妖怪们看见神车经过就立马退避三尺,骆媛媛坐在车中,微微掀起身边的车帘,从半空中疾驶的神车上往下望去,兴奋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缆车一样,车下层林叠翠,远山群峦,展目望去,青翠欲滴的树冠之中,隐约能看见不少黑雾翻滚着朝后退去,这样难得的视角让骆媛媛又开心又兴奋,顿时都不对去拜访惠比寿有什么排斥的心情了。 骆媛媛之所以有些排斥去拜访惠比寿,其实并不单单是因为关于神祇问题的关系…… 就像毘沙门一听就给人一种英武不凡的武神形象一样,在骆媛媛的印象中,惠比寿这个名字给她的想象,第一反应就是个猥琐的大叔,因此在真的看见惠比寿之后,她惊讶的发现真正的惠比寿比想象中的……要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真正的惠比寿是个皮肤白皙,眼眸乌润黑亮的青年。 骆媛媛坐在毘沙门身边,忍不住好奇的一直偷偷打量着他,觉得他一点也没有传说中那种抱着鱼的形象的喜庆感,通身也没有什么属于大神的威仪。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穿着精致华贵的狩衣,显得沉稳温和,矜贵内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骆媛媛总觉得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明明应该是严肃的样子,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有些呆呆的感觉。 呆萌呆萌的。 这样的感觉,和惠比寿这样威名赫赫的神名所产生的反差感,让骆媛媛望着他的眼神忍不住的带上了几分笑意和兴趣。 只是她虽然一直在观察惠比寿,却还是有听一旁毘沙门和他的谈话声,惠比寿似乎和几位强大的阴阳师联系密切,毘沙门希望他能够为骆媛媛联系一位阴阳师,定下契约。 这也是养望以吸收愿力的办法,若是作为阴阳师的神将扬名,愿力必然能够有所增益——而且这个办法正好适合她这种似神非神的存在,因为她如果完全化作神祇,以杨妃后人,和护城而死的英名,她就绝不会是那种低级的野神,阴阳师可以恭敬的呼唤她,祈求她的降临,但那个时候她如果去定下契约做阴阳师的神将,那就有*份。 惠比寿静静的听完了毘沙门的来意,转头望向了骆媛媛,“……杨妃后人?” 他的语气里有些好奇,但他含蓄的收敛着自己的情绪——这是这年头,这种所谓的“上层人物”共同的特点——无论如何都要尽量保证内敛淡定,因此语气中的好奇淡的几乎就像是单纯的在求证一般。 这位外表颇为年轻清秀的神祇转来的眼神,正好对上了骆媛媛在他身上好奇的上下逡巡,没有收回的视线,只是被抓了个正着,她却似乎并不如何慌乱,只抬眼对他微微一笑,这样的坦荡好像让惠比寿愣了一下,他才又重新将视线投到了毘沙门身上,给出了答案,“……最近,麻仓叶王似乎缺少一些契约者。” 麻仓叶王。 骆媛媛和毘沙门在心里同时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毕竟阴阳师虽然说能够驾驭鬼神,号令妖魔,但本质也不过是个凡人,能够在惠比寿这样的大神心中留下印象,那必定是阴阳师中最为优秀不凡的那一部分精英了。 毘沙门在这方面显然比完全弄不明白的骆媛媛了解多了,她很熟门熟路的问道,“他需要的是攻击型的神将吗?” 惠比寿就摇了摇头,“并没有特别的要求。” 听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毘沙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没办法,因为骆媛媛是无论如何,都划不进攻击型神将中的。 骆媛媛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她不符合大多数阴阳师的要求,这让她很难被推销出去——虽然骆媛媛不觉得自己没有这些技能就表示自己有多没用,但却显然给毘沙门带来了额外的困扰和烦恼,这让她抱住毘沙门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起来。 毘沙门温柔的垂眼望了她一眼,但眼神中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了些许的担忧,“那……”她又朝着惠比寿问道,“他对神将的要求是怎样的?” 这年头阴阳师的神将最大的用处就是用于作战或者疗伤,但骆媛媛却哪一种能力都不会,按说她生前是城主夫人,也算是贵族,可是礼仪,茶道,琴棋书画,一样也不会,就算有阴阳师需要附庸风雅的神将,她也没法去应聘上岗,毘沙门有些焦虑,但骆媛媛倒是看得很开。 惠比寿又望向了骆媛媛,骆媛媛歪着身子,抱着毘沙门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歪着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朝他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并不在意结果如何,因此一点也不担心,只带着笑意坐在那里。 “我觉得,”他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回答,“杨妃后人这个名头,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的。” 骆媛媛就朝他扬了扬眉毛,好像在对他玩笑着说“有个名头大的来历就是好,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窝来更新了!最近几周因为专业课结课了,所以要交作业了,我满脑子全是作业完全写不出东西qaq直到现在我的作业还差一半……让大家久等了很抱歉qaq而且还有个消息是学校下周要去西安考察,更新可能无法保证了tat 第四十一章 - 第四四十二章 [综]我的前任是极品 作者:花木柔 第四四十二章 毘沙门就这样将骆媛媛暂时托付给了惠比寿,算作是……上岗前的突击就业培训。 毕竟不管怎么说,比起只负责驱妖降魔的女武神,身为庇佑人类的福神惠比寿,更擅长和人类打交道。 骆媛媛就这样转移到了惠比寿的神国之中,接受关于礼仪和一些才艺方面的学习。 说起来,骆媛媛其实并不排斥和抗拒学习这些风雅的技能,只不过和鬼蜘蛛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明明穷的要死的侍女却觉得自己是贵族的侍女,比起盗贼来说就是要高贵不少,所以即使鬼蜘蛛已经占领了城池,成为了城主,她们表情恭敬,心理却颇为鄙夷,因此,就算出言指点她的行为,都带着一股瞧不起人的劲头,骆媛媛自然也没兴趣顺着她们的心意来,反正她就算我行我素,鬼蜘蛛也不在意,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呢?到了后来,鬼蜘蛛成了奈落,奈落身为妖怪,又是半妖,每天都心机算尽,不是想着杀人就是想着抢宝贝,就更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因此,当开始学习这些所谓的“贵族雅事”时,惠比寿有些惊讶的发现骆媛媛完全是一张白纸,什么都得从头教起。 不过好在骆媛媛虽然是被雇佣的一方,但身为神祇地位不低,因此也不需要像是凡间女子一样,要用这些技能去讨好和侍奉谁,也就不需要多么精通,只要大概掌握一些也就够了。骆媛媛学得很快,倒也不是她多么聪明,只是茶音诗文,琴棋书画中,并不需要全部都能够入门,她就果断的将精力分配给了只要掌握好技巧就能有很大进步的茶道,棋道,其次是需要大量练习才能有所成就的书法和绘画,然后是琴艺,最后是虽然有着九年义务教育文化底蕴,所以理解方面没有问题,鉴赏也勉强,但自己作诗完全没可能的诗文。 根据自己的情况合理分配完精力后,茶道和棋道很快就在骆媛媛的努力下达到了入门的水准,出去装装样子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绘画方面她也能够很熟练的能够画出一片竹林和金鱼了——不过因为她只练习这两种事物,所以除了竹子和金鱼,其他的东西完全都不会画——琴艺也慢慢的能够流畅的弹出一整首完全的曲子了,至于诗文……诗文的学习很大程度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能看懂,第二个阶段是能作诗,骆媛媛对于第一个阶段毫无压力,至于第二个阶段,她非常干脆的直接放弃了——因为学习作诗要花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其他的技能只要入门了都好说,作诗不仅要入门,不达到非常优秀的地步,亮出去也只有丢人的份,还不如将这些精力用在其他技能上。 只是对于女子来说,诗文却是一个女子才情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察觉到骆媛媛对此毫无兴趣的时候,惠比寿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比起每天都要外出征战的毘沙门来说,惠比寿并非武神,所以整日整日都呆在神国中很少外出,而且跟养着一大群其实大部分都帮不上忙的神器的毘沙门不同,惠比寿的神器虽然也很多,但他的属下大多都非常能干,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他很闲。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骆媛媛虽然还没有成神,但也比神使等级更高,所以不好让神使教导,又是毘沙门亲手将她托付给惠比寿的,因此教导骆媛媛的工作,一向都是由他亲自负责。 骆媛媛和他接触不久,就察觉到了惠比寿是个总喜欢面无表情,以此来显示威仪,但实际上却非常温软的神祇。 性格认真,很有耐心,有时候她忍不住的逗逗他,他就呆呆的,一副反应不过来的可爱样子—— 都说喜欢老师对于学习来说是一件事倍功半的事情,骆媛媛觉得,这句话简直太对了。 对于外貌协会资深会员骆媛媛来说,惠比寿光凭那秀气的外表,在她心中的初始好感度就绝对大于五十,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她处于寄人篱下,无根浮萍的状态,没准她就要对他出手了——只是现在虽然不出手,却不代表骆媛媛就会收敛自己的好感,每天多看他,跟他多说话,逗弄他,也会让她的心情格外愉悦。 而两人之间对彼此究竟有没有好感,其实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的事情,惠比寿或许有些迟钝,但他并不愚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骆媛媛感觉得出——他有些羞涩,却并不如何抗拒。 但或许他同时也察觉到了骆媛媛的有所保留,惠比寿有些迟疑和犹豫,并不能真切的确定她的心意。 他们就这么暧昧而纠结着。 …… 在查看少女的作业里全是书法,而没有一首诗歌时,惠比寿抬头看向了桌案后低着头,正认真的临摹着他的字迹的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阿媛,俳句作业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时分,暖黄色的阳光从身侧大开的纸门外洒入一地,满室生辉,少女半边身子都沐浴在金光之中,说不出的闪耀动人,随着他话音刚落,骆媛媛抬头望了他一眼,皱起了一张脸,“我写不出来。” 说完那句话后,少女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撑着脸看着正坐在对面,手中握着她每日书法作业的青年,似乎只是看着就觉得开心一般的笑了起来。 骆媛媛在惠比寿眼中沐浴着阳光分外明丽,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身披金色日光,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般闪闪发亮。青年一向乌黑润泽的眼眸被阳光所照亮,显出一种琉璃般的剔透之感,衬着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中突然拥有了一种漩涡般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吸引力。 说起来,虽然有时候形容一个人的长相极为美丽,常常形容他恍若神祇,但身为真正的神祇,惠比寿长得其实并不能说如何惊艳俊美,但却意外的很是耐看,骆媛媛经常盯着盯着,就忍不住的油然而生一股想要欺负欺负他的冲动——但惠比寿本人好像毫无所觉,他作为有名的大神,每天的行为举止都是中正平和,表情也总是认真严肃的样子。 明明这种按照严格礼仪教养出来的一板一眼,骆媛媛应该是觉得很无聊的,但对于惠比寿,她却觉得这样的一板一眼极为可爱,因此非常愿意和他说话。 “你看,女孩子又不用去外面应酬,学了也是为了在有倾慕者写诗来的时候能够应和,用的地方又不多,还要花那么多精力,我觉得还不如多练练字呢。” 而且在仰慕者递来的信物上用诗词回应,听起来是很风雅没有错啦,但对于骆媛媛来说——简直麻烦死了。 这种心思七拐八绕的含蓄内敛所蕴含的情怀,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来说,看见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说人话!”。 只是惠比寿却似乎不能理解未来人类的直率和坦白,他觉得骆媛媛这样的想法极为的孩子气,因而问道:“那要是以后有阿媛喜欢的人写和歌给你,阿媛要怎么办才好?” 骆媛媛却笑着说道,“他给我写和歌,那就说明他也是喜欢我的啦?”在推理出这个前提后,少女傲娇的扬了扬眉毛,“我才不会喜欢上说是喜欢我,却连我喜欢的告白方式都不清楚的人呢!” “他要是喜欢我的话,就应该打听清楚一张写着‘我喜欢你’的纸条比什么和歌都要好才对嘛。” 纯良文雅的大神被噎的顿了顿,过了许久,才又问道,“那要是有一天,阿媛你喜欢上了谁,又要怎么矜持的说明才好?” “唔——”这次骆媛媛沉吟了好一会儿,看她如此反应,惠比寿似乎觉得自己终于问住了她,便柔和了眉眼,准备用一首倾诉心意的和歌来作为示范,但他正要开口,骆媛媛却歪了歪头,看着他带着笑意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惠比寿愣了一下,看着他那呆呆的样子,骆媛媛就忍不住的想要调戏调戏他,她加深了笑意,放柔了声音说道,“那,要是惠比寿大人喜欢上了谁,又会怎么说呢?” 看着他慢慢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极为镇定,其实却是更加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骆媛媛笑弯了眼睛,她歪了歪头,继续逗他,“对了,惠比寿大人,神祇……是可以喜欢的,对吧?” 青年外表的俊秀神祇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耳朵慢慢的涨红了,借着将手中的纸张拿开的动作移开了视线,却低低的回答了一句,“可以的。” 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诗文课程的事情了。 只是虽然在一起的时候,骆媛媛很喜欢逗逗惠比寿,可是更多的时间,在没有课程安排的时候,她更愿意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就算是发呆,也能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安宁静好。 她有时候什么都不去想,只看着草丛被微风吹动,又或者仰着头,透过树木的枝桠望向天空,看云卷云舒,有时候又想很多事情,想她的穿越,想她遇到过的所有事情,想鬼蜘蛛,想奈落,螭,蠃蚌,夜卜,巴卫,兆麻,毘沙门…… 奈落死了吗? 螭和夜卜现在怎样了呢? 巴卫去了哪里? 蠃蚌还好吗? 兆麻的【界限】练习的怎么样了? 毘沙门现在大概又在追杀妖魔了吧? 不过一开始她还能一个人默默的出着神,后来却发现惠比寿经常会各种“路过”她发呆的地方,一开始他只是装作不经意的来回经过,后来发展到了默默的站在不远处,她发着呆,他就安静的望着她。 ……他大概是觉得隔着一段距离,她又出着神,察觉不到? 终于又一次感觉到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后,骆媛媛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望了过去。 “惠比寿大人?” 身形修长挺拔的大神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起来理直气壮的简直就像是骆媛媛打扰了他的清静一样,不过仔细看去,却发现对方是因为紧张所以下意识绷紧了面容,惠比寿顿了顿,试图自然但其实非常生硬的点了点头。 骆媛媛顿时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沉稳温文的青年表情毫无变化,白皙的耳朵却又悄悄的涨红了,他有点尴尬的朝后退了一步,似乎准备转身离开,但骆媛媛却叫住了他,“惠比寿大人要过来一起坐坐吗?” 青年这才有些迟疑的停住了脚步,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走了过去,等到他站定在自己身前,骆媛媛仰头朝他粲然一笑。 虽然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徜徉很好,但有人愿意温柔陪伴的话,却也非常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第四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