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序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序 作者有话要说:</br>本文慢热,需要水煮,呵呵!<hr size=1 />  秦昭德元年天下一统,车之介称帝,国号秦,建元昭德,定都上阳,结束了长达百年的混乱时代。 昭德四十五年昭德帝车之介薨,庄惠帝车经毅继位,改元庄惠。 庄惠五年二月,飞扬无忌统一北方草原建立飞扬汗国,于王庭受四方朝贺,从此北方草原亦被中原人称飞扬草原。 三月南方丛林各部落叛乱,女帝蓝胜男宣布立国新庆,定都庆城。五月,北三州凉幽云三王暗自脱离秦,阳奉违。 同月,东部齐王称帝,定都龙吟,改元文恭,后因多方因素诸国百姓仍习惯用昭德纪年,各国不得不相继废除自己的年号,仍用旧历纪年,直到再次大一统的到来。 七月,藏宁高原部落联合骚扰秦西北边境,同月飞扬无忌挥军南下,两军长驱直入合围秦都上阳,庄惠帝匆忙携眷百官出逃,九月上阳城破,秦帝国灭亡。 后庄惠帝迁都高阳,自此,飞扬汗国雄踞草原,西秦与东齐划沧江而治,新庆占大明河以南,再加高原上的部落联合,天下大致五分。 此年,被后世称昭德五十年□! 序在线阅读 序 - 庭院深深深几许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庭院深深深几许 昭德五十年八月十五,东齐相国府琼院。 相国府始建于五十年前,当时东齐还不是今日繁华的模样,实则当年东齐皇室的太祖爷的封地,皇室轩姓,乃是北方莽林里崛起的一支游牧民族首领,原上古轩辕氏的一支称为肃慎人。跟从秦皇南征北讨的轩辕族肃慎人南化很深,故而改单姓,只是如今东齐境内的南人地位仍旧不高。 相国府是同东齐皇一同开工的,当时算是一座皇室别院。故而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各个院落实在是风雅之极。这院子占地广阔,又贴近禁,住在这里的历来就只有易家一家,足以见得当今皇帝陛下对这南人出身的相国还是很倚重。 “夫人,老爷,老爷马上就回来!”赵家的小三子一溜烟儿从大门口地跑进主母王氏所居的琼院,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惹来一串叫骂。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没规矩惯了的,也不去理他。 “谁在外面,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歪在漆金贵妃榻上的美妇微支起身向着帮她捶腿的苏姨娘说道。 这美妇正是东齐相国易其光的夫人王氏,王姓乃东齐南人中大姓豪门,王氏小字阿凰,是东齐岑侯王云山的小女儿。要说王云山和当今圣上还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王家军功起家堪称一门忠义。先皇做主把自己的亲侄女嘉禾公主嫁给了时任镇北大将军的王云山,这如今的王夫人就是这位公主的嫡亲女儿。 镶玉鸾凤金步摇带的端端正正,绾着蝶戏百花钗雍容华贵;身着大红牡丹底云纹缂丝绸衣,腰间挂紫玉鸳鸯佩等等林林总总一大串子。一双丹凤三角眼,光不露;两弯柳叶吊梢眉,似拧非拧;身量匀称,体态雍容,粉面含威,丹唇轻启,全身上下就算齐活儿了。真真恍若神妃临凡,仙子降世,丝毫看不出已是一子一女的母亲。 要说相国易其光娶得还是一位郡主。 “是赵姐姐娘家的小三子,爷跟前传话的。”苏氏手下不停,唤了个小丫头过来轻声问了几句,才答道。 这苏氏姨娘本名苏红儿,原是王氏跟前的大丫头,自小随王氏一同长大,生的唇红齿白,容貌秀丽,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煞是勾人,一身粉红桃花衣显得她体态妖娆,妩媚动人,又兼为人圆滑颇有手段,王氏进门第二年就被易其光收了房,后又为易家生下次子,只是近几年已有失宠的趋势。 “什么赵姐姐,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王氏推开苏氏的手,翻身坐了起来,话说得颇有些愤恨,只是皇家的大小教育的规矩束缚着不那么明显罢了。“她有个好哥哥!” 苏氏微低着头,也不答话只是回身倒了一杯香茶端了过来。 “小姐没(mo)气,赵管家确实有些本事,而且老爷这段时间也很少到赵姐姐那去了,连秦妹妹那里都疏落了。” 王氏接过茶轻啜一口就随手放在矮桌上,又拉过苏氏的手说:“我知道爷这段时间疏忽了你,可爷那个子,嗨!我也不多说了,薛姨娘有了身子,不免骄纵,翠儿又是个不争气的,哎!真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小姐,您放宽心,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是天资聪灵的,我也有那臭小子,怎么说下辈子也有个靠头,可翠儿本就不得宠又不喜争,总算怀上了孩子,她又自请住到远香楼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苏氏唏嘘不已。 “夫人,小三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要不要见见他,好像是有老爷的消息了。”朱福家的婆子见两位主子都不理会外面的,那小三子平日里是极会做人的,朱福家的拿了好处,只好硬着头皮了一句 。 “小姐,打从皇上称帝,爷就一直住在官署,都三个月有余了。”苏氏打圆场道,“小三子好像是一直跟着爷的。” “叫小三子进来,想是爷要回了。”王氏整整衣裳,心上着急,语气上还是不疾不徐的。小丫头忙打了竹帘子去叫。 小三子一路狂奔回来,又在太阳底下晒了个半死,秋老虎还是很猖狂的。听得叫他,忙进了屋。王氏的主屋里摆了冰块,小三子只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爽之又爽。 “夫人,小三子给您报喜了,老爷今天晚上回来,圣上特准老爷回家过中秋呢!”小三子扑通一声磕了头,脆响,喜滋滋地说道,想着这回可少不了赏钱。 “好!好!好!”王氏连连说好,粉面微露喜色,终于要见着人了。 又叫朱福家的带小三子下去领赏,这才回过头来对苏氏说:“快叫人去通知各房,就说老爷晚上回来叫她们都准备着。再把管家给我找来,我要好好布置一番。”苏氏忙领命下去了,王氏两手合十想着怎么准备这个洗尘接风宴。 原本每年中秋都是要大办的,只是今年接二连三地出事,老爷又不在家,王氏没了兴头只交代下去今年从简。如今老爷要回来了,阖府上下都动了起来,整个相国府都沉浸在喜悦里。 在相国府的东北角有一座院子,进门是一湖莲花,可惜只剩下残枝败叶,没有了映日荷花接天莲叶的韶华。湖边时有一些麻雀落下,稀疏的垂杨绿柳也没了春日的风情。院子里两栋白色小楼相互依偎,此间宁静与外面的喧闹相称,又多了一份遗世独立的冷清孤傲。 左边那栋是远香楼,本是给看书人住的地方,只是府里的杨氏,也就是王氏跟前的另一个大丫头杨翠儿,怀孕后到这里来养胎,易其光索就把远香楼给了杨氏。右边是宜芸馆,是府里的书库,平时少有人来,只有几个丫头定期打扫,杨氏住过来以后主动接过了这个活计,每天领着两个小丫头打扫,俨然不像半个主子,倒还是像个丫头。 杨氏生平和,为人淡泊,识大体,又略通文墨,可样只能算清秀。当年王氏未出阁时极受宠和同胞兄长一起读书,课业到有大部分是杨氏完成的,只是女儿家出嫁前能书读的不多,杨氏偏偏又好学,跟着嫁过来以后就瞄上了这座书楼。而今总算如愿,虽说日子不好过也能将就,杨氏只求自己和孩子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主子,他们太不讲理了,账房又把您的月俸扣了一大半,我去找他们评理,他们还说什么薛姨娘有了身子挑嘴,银子补到厨房去了。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扣我们的,薛姨娘肚子里的金贵,您也怀着呢,哏呜呜呜呜----”小丫头芷兰越说越气,最后索哭了起来。 “别哭了,芷兰,咱们找夫人去,走。”另一个小丫头泽兰也红了眼眶。 “别忙,也别哭,值不当,小姐这几天也不舒坦。薛妹妹初来又有了身子,偏今年事多,爷不在,难免她心里不舒服。我再绣些帕子,泽兰你拿到锦绣庄去卖就行了。”杨氏丝毫不生气,语气淡淡的,还带着点笑意。捧高踩低的事儿,杨氏见得多了,自己不争就要有心理准备。 “主子,你就是太老实了,才受他们欺负。” “好了,包好这些,拿去卖吧,还是老话,别让人知道是相国府出来的。”杨氏从绣床上拿出一些绣品,这种事多了去,总得自己找生路,大户人家不受宠的小妾都是这么做的。 “那我去了,放心吧,泽兰从后门出去。”这院子的后门就临着一条小巷,再出去就是大街上了。可叹,哪有女眷离着后门这么近的,也就是杨氏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哦,对了,刚才周寿家的妈妈来了,说是晚上老爷回来,嗯,要办家宴,问主子去不。”芷兰哭够了,泪,这才想起来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周寿家的。 “回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杨氏斜倚在床上,半眯着眼。九个多月的身孕了,坐不久,累。 “诶,我知道了。”芝兰擦着眼睛出去回话了,也没注意屋里就剩一个孕妇。 微风拂过,竹帘清响。 杨氏歪在床上,昏昏欲睡中,只觉一抹冰凉抚过耳后。也许杨氏只道是芷兰回来了,和她闹呢。她将头向里挪了挪,说道:“别闹。”径自睡了过去。“嗨。”轻轻的叹息消失与窗外,杨氏埋首于绣枕上,枕上浸湿了一片。她起身从枕下翻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的一片江水氤氲,蓝色的底子,白色的丝线,恍若一幅泼墨山水,生生绣出了情意绵绵。荷包的左边绣着两行蝇头小字,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主子,主子,”芷兰蹦跳着跑上楼,“主子,夫人说,主子不舒服可以不去。夫人还赏了几匹布给小主子做衣服呢,呵呵呵呵。”芷兰笑呵呵地说道,到底是不满十六岁的小孩子,得了好处,已经丝毫不见刚才的忧伤。 杨氏慌忙收起荷包,又抹了抹眼角,面朝里躺好。 芷兰上得楼来,见自家主子躺在床上,只当是睡熟了,吐了吐舌头忙捂住嘴,轻步下楼去了。 昭德五十年八月十五申时,相国府正门。大红的封漆,三十二颗闪亮的门钉,两只雄壮的石狮子呲牙咧嘴的蹲在门口。看着金色的大牌匾,不愧是南人的领军人物。 “哎,李二,你说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咱俩从未时等到现在连马毛都没瞅见。”一个黑脸半大小伙子推着旁边那个胖小子问道。 “我哪知道,夫人叫等着就等着呗,我都饿了呢,还不是也得等着。”胖小子挠挠头一脸憨相。 酉时,相国府静心斋。 清幽的小厅堂,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后面。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三位公子请回吧。”六十几岁的刘先生对九岁的易不乱,八岁的易不畏,六岁的易不弃说道,结束了今天的学习。 酉时,相国府琼院西厢。 上好的楠木茶几,被拍的啪啪作响。 “这这这,这是谁安排的,秦姐姐也就算了,凭什么老娘要排到一个丫头后面,还有还有这个什么什么赵姨娘,不过是一个粉头,她也敢坐老娘前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女子,原该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国色天香,此刻正在向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发火,面目都有些扭曲,丝毫不顾及腹中四五个月的孩子。 这艳若桃李又情火爆的女子出身东齐万青薛家,薛家是南人武术大家,以刀法闻名于世,薛姨娘小字恋影,是当代家主薛可见的小妹。只因为生为女孩不能习练家传薛家刀法,可出身武林的匪气丝毫不少,从昭德四十九年嫁进相国府,争风吃醋的事没少干。只是头上有郡主夫人压着,也没太过分。 酉时,相国府琼院正房,最是雍容的。 闹吧闹吧,我看你能嚣张多久。王氏闻声站在窗前向西厢眺望,见是薛氏在闹,甩袖回了内室。天知道这些个女人都是她给老爷张罗回来的,为了他的前途名声,出嫁前贵为公主的母亲提点的,就算自己受封郡主,自己的富贵荣华身份地位一样是系在这个男人身上。 酉时,相国府琼院东厢。 “这又是何苦呢,嗨---”苏氏站在院子里望着头顶的圆月,低低自语。府里面,夫人想要个宽厚名声,对这种不知好歹的也懒得管。 戌时,相国府正门 咯哒咯哒------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黑六儿揉揉眼循声望去,只见黑乎乎的街道上两点光若隐若现,再仔细看,明明白白是相府马车上的灯笼。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李二快醒醒。”黑脸半大小伙子推着旁边的打呼噜的胖小子,叫道。 “黑六儿,你跑得快,快去禀报夫人。”胖小子李二急忙迎向马车,不忘回头叫同伴通风报信。 戌时,相国府琼院 易其光打发走了护卫一路急行,过了垂花门往琼院去,李二小跑着跟在后面。 易其光,字子良,时年三十一岁,其人昂藏七尺,面如冠玉,眉目疏朗,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轮廓分明,望之俨然。虽非才高八斗却也足智多谋,十八岁大婚,二十岁入仕途,三十岁即袭封龙吟公,成为东齐南人的领袖,官拜相国,正是春风得意时。 “爷!恕妾身未曾远迎。”王氏一身华贵的大红衣服在灯笼的照耀下分外亮眼,打从黑六儿回禀老爷回来了,王氏就率领众仆妇在琼院门口等着了。 “夫人辛苦了。”易其光骤见王氏,眸子光连闪,等走到王氏面前神态已恢复从容,俨然一个好相公。 “爷才是真正辛苦了,妇道人家只是把家守好了,不给爷添乱罢了,这是妾身的本分。”王氏微低下头,露出优美的颈项,步摇轻晃天然一段风骚,恍若含羞的二八少女。“各位妹妹已经在兰雪堂恭候爷了,爷请跟我来。” 易其光同王氏悠悠然走过一段青石板路,穿过一片竹林,远远的就看到了兰雪堂。 仰望着自家相公风神俊秀的身姿,王氏心中一片安宁。 晴蜷缩着,感觉灵魂里透出的苦痛,只是总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温柔的就像母亲一样。轻轻的抚慰着,来自远方的灵魂。 渐渐平静下来的晴又陷入了沉睡。 杨氏抚着肚子,低低自语。生在咱们这样的家庭,到底是福呀。最少宝宝一出生吃喝是不愁的,比起那些无父无母的乞儿不是强得多了。 杨氏不似那些不得宠的小妾伤春悲秋的自怨自艾,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春心萌动,只是生活,要活下去,她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想要自个过得好,就不能糟践身子,杨氏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肚子里这个就是这辈子的念想了。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宝贝。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曾经不该有的想法,也将随着这个孩子的出生散去。嫁给弄潮儿,一辈子颠沛流离,再深的情也会流逝个干净。 好孩子,不要学你的母亲。爱情这种东西,只有在人有闲暇有钱有权的时候才能尝试。生到娘肚子里,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孩子答应娘,这一生坚决不要再说什么“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另一边 易其光同王氏走过一段青石板路,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兰雪堂的院子外。 兰雪堂面阔五楹,爽垲(kǎi)整洁,东西桂树为屏,其后有山如幅,纵横皆种梅花,梅之外有竹。 一进园大门,便是一个较为开阔的朴素庭院,地面为浅色方石铺筑,三面粉墙相围,东边墙下,一株百年女贞枝叶婆娑、姿态十分入画,正面墙中,以湖石砌成一雅素花坛,上以古松、奇石为造景主题。 花坛两侧为圆形洞门,是出入的通道,上有砖刻门额二块,左为“入胜”,右为“通幽”。穿过洞门,迎面便是兰雪堂。 堂坐北朝南,内有六扇屏门式隔板,其裙板上刻有细的兰花。堂内除了花儿、琴桌等家具外,还有四块大理石屏,显出庄重和典雅。 与堂北一排落地长窗相对的是一座湖石假山,山形高下曲折,既是堂中静赏的主题,又起到一定的障景作用,使园内景色不致一览无余。 山之西峰,较为高耸,颇具透漏之姿,题名曰“联璧”,山之中峰名“缀云”,轮廓飞舞多姿。 今晚的宴席就设在兰雪堂外的庭院里,秋光正好。 “爷,您请,各位妹妹和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等着。”王氏接过仆妇手上灯笼,一双丹凤眼分外闪亮,望向易其光的眼睛里满是爱意,只是小心的收敛起来,毕竟是郡主身份又是正妻自不会太放肆。 易其光轻叹一口,伸手接过王氏手中的灯笼,保养的很好的手附在王氏的玉手上,低声道:“阿凰,你不需这样小心,我更喜欢你十几岁叫我易大哥的时候那股子活泼劲。”易其光一身藏青配上王氏一身大红分外和谐,两人都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爷,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呀,她们都欺负我呢,她们竟然叫我陪末座,她们,她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急吼吼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高挽发髻,头戴一整套红玉彩云钗的枣红女子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小步跑来。 “是薛妹妹,刚刚为了座位的事在吵呢,赵妹妹身子不适,翠儿(杨氏)肚子大了不好动,都没到。照规矩,她们的位子得空着,可薛妹妹硬要坐赵妹妹的位子,我说等爷来再定夺,想是看到光亮了,就自己跑过来了。嗨,丫头们都哪去了怎么能让主子自己乱跑,她可还有着身子呢。”王氏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顺便把责任明里暗里加到薛氏头上。 薛氏也已经跑近了,一头扎在向前几步的易其光怀里。 易其光温柔地哄着怀里的人儿,只在人不易察觉的角度微皱了下眉。 王氏此刻再不见丝毫小女儿之态,已是一幅不怒自威的庄重表情,柳叶眉微挑,行过礼先行进了院子。这不守规矩的偏偏是爷的宝贝,王氏也不傻,爷那个子又能真的爱上哪个,政治上的玩意儿罢了。 十五的圆月像一只玉盘,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上,格外皎洁。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月光穿过树,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院子里,张灯结彩,生生把圆月都比了下去。 苏氏一身桃红衣,点点落英绣于其上,头上带了一只同色的桃花瓣步摇,云鬓松散,体态妖娆,本不太出色的脸上因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平添几许娇媚。 苏氏对边坐着一个穿银红衣的女子,两湾墨眉有若远山,一双细眼含着寒星般的眸子,薄唇微抿,不点自朱。简单的盘髻上斜着一只三层五瓣的梅花玉簪,配上一身简单的银红外罩白玉色内里,生生穿出了一股子脱俗气。这是易其光婚后六年纳进门的如夫人,是朝中三品秦姓官员的庶妹,生的宛若冰雪仙子,为人颇为冷情,育有一子一女,两岁的三女易清被她抱在怀里,四岁的四子易不信依偎在她腿边。 院子的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小孩子:瓜子脸丹凤眼穿蓝衣的是易其光的嫡长女易幽,十一岁,小小年纪长姐的威严十足; 鹅蛋脸杏眼桃腮玉雪可爱的黄衣小娃是二女易语,十岁,是赵姨娘的女儿; 坐首位的那个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与易其光极其相像的男娃是嫡长子易不乱,九岁; 旁边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是易不畏,苏氏的儿子,八岁,易不乱的小跟班; 第三位的那个目如朗星、神明爽俊的男娃是赵氏的儿子,易不弃,六岁,是易其光已有的儿子里最俊的。由赵氏的一双儿女就可以想见赵氏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月色如银月光如水,易其光在答应把蕴香楼给薛氏居住后又许下若干好处才博得美人一笑,又把薛氏身边的小丫头教训了一顿后才拥着美人进了院子。 薛氏如愿坐在赵氏的位子上,坐在易其光的右下首。王氏也未说什么,只是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苏氏只是低头吃菜,秦氏一幅事不关己的清冷样,席间只有薛氏的娇笑声和孩子们的吵闹声。易其光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好说话。 就这样,直到子时,才散场。 相国府凝香楼,凉凉冷冷的。 子夜的月亮,又清又冷,从窗前泻下冰一样的银辉。 床上原有无限风情花魁赵凝儿形容憔悴,轻咳喘息不断,一缕香魂几欲断绝。 相国府远香楼 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 床上的女子冷汗连连,呻吟不断,身下一片水渍。 呻吟声惊醒了外屋的丫头,泽兰和芷兰连忙进屋查看。 “泽兰,泽兰怎么办,主子好像是要生了。”芷兰进屋看到杨氏惨白着一张脸,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呻吟声越来越大,慌得又要掉下泪来,直抓着自己的帕子绞。 “芷兰,主子这莫不是要生了,你去烧热水,我去找夫人,别慌,对了赶紧叫厨房的李嫂子过来,她生过孩子,快快。”大一点的泽兰勉强还能保持镇定,慌里慌张的安排着。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泽兰小跑在青石板路上,步子又急又快,满头都是汗。远远地看见兰雪堂外的竹林,迎面看见要回冷香阁的秦氏,赶忙迎了上去。 快子时的时候,孩子们早都撑不住各自回了,秦氏不放心孩子提前离席,刚好碰上出来找救兵的泽兰。 “秦夫人,我们主子好像是快生了,请夫人救命呀!呜呜呜---”泽兰双膝跪在青石板上,双手扯着秦氏的衣摆哭求道。秦氏当年进门的时候,赵氏正受专宠,秦氏独守了一年空房。当时秦氏还未住到冷香阁,而是住在琼院东厢,颇受杨氏的照顾,所以秦氏这几年也时常照顾杨氏。 秦氏被突然冲出来的泽兰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泽兰又被她的话惊到了。“翠儿,翠儿要生了,泽兰你赶紧起来,接生婆呢?木槿,你赶紧去找夫人,灵芝去找赵管家,快点。”好在秦氏有经验,打发两个丫头去找人。 “接生婆被薛姨娘要走了,她一怀上就把接生婆要走了,只说主子生的时候再叫回来。唔唔唔————”泽兰踉踉跄跄地跟着秦氏,一边哭一边说。 “木兰,你到薛姨娘那去把接生婆给我叫到远香楼去。灵草,你跟着我去远香楼。”秦氏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薛姨娘,倒是好呀! 昭德五十年八月十六子时 相国府远香楼 “啊!唔——,吭嗯——啊!”秦氏刚刚走到就听到一阵阵呻吟呼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泽兰和灵草赶忙跟上。 二楼,杨氏被一阵阵的阵痛折磨的痛苦不堪,汗水沾湿了两层亵衣。 一盏茶后,木兰带着接生婆回来了,秦氏赶紧把接生婆让了进去。过了一会,赵管家、苏氏先后赶了过来,木槿和灵芝又赶忙去帮着烧水。苏氏是被王氏叫来的,朱福家的婆子也跟进了产房照应。 一刻钟后,产房 “杨主子,用力,吸气,用力!”接生婆擦着汗说道,“用力,看到头了,用力呀!”“啊!啊--- 啊!”杨氏双手紧抓着床头,随着接生婆的节奏用力,满脸都是汗,薄衣已经完全湿透了。 “啊!——————” “生了,生了,”接生婆把孩子抱了起来,“呦!是个女娃娃,嗨!” “咯咯咯——-呵呵” “生了生了!”产房外,泽兰和芷兰忙跪下来感谢老天保佑。 秦氏和苏氏对视一眼,这生了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呢。李嫂子忙把热水抬了进去,“周大娘(接生婆),孩子呢,是少爷还是小姐。”接生婆把孩子整理好放在杨氏床头,又交代朱福家的和李嫂子照顾好大人,就走了出来。“苏姨娘,秦夫人,是个女娃娃,嗨费了老半天劲呦!” “那孩子怎么样,怎么没听见哭呀?”秦氏急急问道。 “娃娃不哭呢,真是稀奇,生出来就睁着眼,还是个笑样 ,老身拍了拍她,怕是呛了水,她倒笑了。嗨,这要是个男娃,准有大出息。可惜了,哎!”芷兰泽兰忙要进去被接生婆拦住了,说是女孩子家家的不能进产房,只让苏氏和秦氏进去了,又叫木兰去楼下找赵管家要银两置办东西。 产房,杨氏微笑着注视着熟睡的宝宝,一脸温柔。 “ 翠儿,娃娃睡了?”秦氏进了产房,苏氏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就回琼院回禀王氏了。 “阿冷,娃娃睡了呢,呵呵。”“她好乖呦。” “翠儿,下次,下次——”秦氏欲言又止。 杨氏笑笑仍是注视着女儿道:“阿冷,我知道,我有娃娃就够了,儿子也罢女儿也罢,我都二十有六了,娃娃就是天赐的了。要不是爷喝醉了,连娃娃也不见得有---”杨氏苦笑,“只要娃娃过的好就够了。赵姐姐要不是为了儿子也不会长年卧床了,姐姐当年可是被誉为龙吟第一美女呀,现在——-嗨!” “不提也罢,我知你心善,赵氏进府那么多年只有你真心称她一声赵姐姐。你好好将养身子,你能想得开就够了。我先回了,孩子们我不放心,木兰我就给你留下了,芷兰泽兰还小,你身边不能没有个得力的。”秦氏带着木槿等人回了,碰到找赵管家回来的木兰,直接打发她去收拾东西搬到远香楼来。 苏氏带着丫头们回了琼院,听说赵氏病情恶化,老爷夫人都到蕴香楼去了,连刚从东北角的远香楼回来的赵管家都匆匆忙忙赶去了。琼院只剩下不肯安静的薛氏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苏氏赶紧着带着丫头们去了西北边的蕴香楼。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生为女子的她和她们,开始真正走进楚韵的帷幕。故事从此刻开始! 庭院深深深几许在线阅读 庭院深深深几许 -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晴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挤压压迫着自个弱小的神经,身上疼。睁不开眼,只是觉得不想出去,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安全的地方。 痉挛,紧缩,晴控住不住地划了出来。 微微眯起眼睛,可是不清楚。想要伸手揉揉的功夫,被人抱了起来。晴想笑,早就有预料不是吗。也好,也好,就这样吧。彻底的离开了他的生命,他应该会幸福吧。怎么说他都是那么的聪明不是吗。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有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无法接受慢慢变老的事实吧。在盛开的时节死去,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扯扯嘴角,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背,然后晴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自己这个应该是重生吧。带着记忆走向另一段生命,也许,这一世会活的好。好可惜呢,没有进那传说中的转生殿。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柔,晴有些疲惫。反正是看不清楚,就迷糊着睡了。 第二天,应该是吧,能感觉到光了。晴想伸个懒腰,愕然发现这是个困难的任务,只得作罢。到时间喝,只肯和老妈的,母最好哈。 被人抱在怀里,哄着,反正是小孩子,吃喝拉撒都有人管,这日子真的是不错不错。 杨氏搂着女儿,万事足。 —————————————————————————————————————————— 模模糊糊的上辈子转瞬袭来 我叫晴,羽是我的爱人。在我们初遇的那家咖啡屋里,他向我提出分手。他说我是一个好女人,只是我们不适合。我出身于平民,而他是贵族。他说他爱我,可他要娶别人,娶一个同是贵族的女孩。他说爱是两个人的事,我接着说,可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甚至是家族的事,对吗。他愣,又笑,他说我总是这么冷静,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这简直近乎冷酷。他低头,看不到我眼里的泪。我笑,我说王子和公主都很少喜剧收场,更何况是王子和灰姑娘。 他对我笑,我能看见他眼里的泪。三年的爱呀,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朋友都说我傻,说我被人耍了。可她们哪里知道,我和羽三年来都只是柏拉图式的恋爱,要说亏了,好像是羽吧。 朋友又说,这年头还分什么贵族平民,迂腐。可是我知道其中有多大差距。和羽初遇在咖啡馆,我是去打工,羽是去消费。如果不是羽被他的父亲派遣到基层实习,我和他将永远是侍者和顾客的关系。我从来都知道成人世界并不像童话,不是只要够勇敢够善良就能实现愿望。与他相爱本就是一场错误,他的世界是一座城堡,而我永远在城堡外面。他喜欢带我到咖啡馆喝咖啡,可他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喝咖啡,每次咽下那些咖啡我都是一幅淡然的样子,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喜欢。就算爱没有对错,可最少它要带来喜悦感动而不是像咖啡的苦涩。自从两年前知道了他的家世,我就一直等待着他提出分手。我能为他喝咖啡,可我永远喝不成贵族,我永远都是喝白水的阶层,自知之明我永远不缺。 朋友为我不值,我感激她,却不恨羽,也不恨命运。朋友们说我够淡泊,可我知道,面对生活,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只能向它低头。 羽结婚的时候,我站在教堂外面,没有进去。我看到了那个女孩,比我漂亮也比我优秀。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我对自己说。低头的瞬间,才发现脚下的路,那么长那么远。阳光是那么耀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倒在马路中间。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像一个局外人,我只是看到羽抱着我满脸惊恐,看到他的新娘满脸绝望,看到羽的哥哥从车上下来,看到阳光打在我身上,血红血红———— 我发誓,我是希望他们幸福的,我也从没想过要用我的命为这段爱情陪葬,想起我的父母,好在还有妹妹。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果有来生,我拒绝这种爱情,太痛苦,我要不起。 —————————————————————————————————————————— 昭德五十年八月十六卯时 远香楼 远香,取“香远益清”之意,首推荷莲。 八月花期已过,荷塘水清如镜,已是弥漫着一片枯绿色,挨挨挤挤,参差高低,倒是极富韵味。荷花已然褪尽了艳色,只伴着二三荷盖,也不觉其简陋,却生出几分清新,颇有宁静之意。 远香楼里杨氏半倚在床上给小娃喂,原是有王氏叫过来的娘,可小娃死活不喝。杨氏无法只好打发走了娘自己喂小娃喝,好在府里规矩少,夫人又宽厚,孩子才能带在身边。 小娃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神好得很,小嘴吧唧吧唧喝得起劲儿。 “小姐真可爱,就是怎么长得像个小猴子似的,皱皱的。”年纪最小的芷兰含着手指头傻兮兮地说道,惹来小娃一个白眼,可惜没人看见。 “主子,刚刚我到夫人那里去了,听说蕴香楼的那位主子病情又恶化了呢。百草堂的大夫忙了一晚上才给救过来,老爷也在那儿呆了一晚呢。诺,这是夫人赏的。”木兰抱着一个大篮子吭哧吭哧地挪了上来又吃力地放下。 “赵姐姐怎么了,怎么没把林老先生请来。”杨氏很是关心。“听说,爷亲自去请了,可林老先生回横溪杏林了,没在龙吟呢。”木兰一边把王氏赏的点心摆在桌子上一边回道。杨氏有些心不在焉地拍着小娃,没注意怀里的小娃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小婴儿吃了就睡,而是四处打量着。 晴前世只活了二十八年,她只记得羽抱着她哭喊,然后就是永恒的黑暗。再醒来是在一个温暖的充满水的空间里,偶尔还能听到女子的低语,就像在母体里的胎儿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好像听见了女子的呻吟哭喊,一阵挤压后,她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生了出来,不觉苦笑出声。一阵忙乱过后,自己被放在了一个女子身边,感觉到女子熟悉的温柔,累极了的晴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娃,哦,是晴,打量着今生的母亲,不似刚刚出生那么模糊,她已经能看清东西了。柳叶弯眉,温柔的眼眸,小琼鼻,薄唇,怎么看都只算是清秀,联想到自己在母体里听到的那些,自己的母亲应该并不受宠,看来自己的日子应该会比较安生,不过就是不怎么好过了。 前世,自己还有张算是漂亮的脸,要不也不会得到羽的青睐。不得不承认,羽自己也认可,他注意自己首先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张脸,然后吸引他的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恬淡格和还算不俗的学识。又想到羽,心里不觉有些不安,自己是一了百了,可羽不知会如何,希望你幸福,羽——请忘了我。 随后的几天,王氏给相国府庶出的四小姐取了名字,单字晴。好巧呢,也因为这个名字,晴对这个莫名的历史上本不存在的时代有了第一份归属感。 这几天晴总也提不起神,虽说对老天让她重生的举动并不怎么抵触,而且在母体里呆了那么久也早就想出来了。可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父母,自己的离世又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痛苦。 可又想起样样优秀的小妹,也就释然,自己并不是被寄予厚望的那个,想来,有小妹在,很快自己就只会在父母的记忆里剩个影子了。 朋友也不多,能成知己的几乎没有,自己的离开也最多只是让他们和她们哭一场罢了,过些时候也就淡了,日子还是会继续过下去,现在想来还是满失败的。 至于羽,自己自觉对不起他最多,从跟他交往开始就很少让他幸福,总是给他带来烦恼和忧愁,如今又在他结婚的日子让他看着自己死去,他一定又会胡思乱想了,真的只是想祝他幸福,偏偏又弄巧成拙,让他带上负罪感。在那个世界,除了羽,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除了羽,自己从来都不是谁的唯一呢,也从来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二十八年真是失败呀,自己那一屋子书不晓得会不会被妹妹卖了废纸呢,呵呵,那好象是自己在那个世界生活过的唯一物证呢,呵呵,苦笑。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转瞬间一个月过去了,昭德五十年九月,秦都上阳被联军攻破,在这场被称为上阳之战的战役里,东齐明里保持中立,暗里秘密打下南方大片领土,并且为联军提供物资,为彻底打垮秦帝国加了一份力。 上阳告破,秦庄惠帝被迫承认各国的独立状态,并且邀请各方代表齐集新都高阳商议停战,迫于种种原因,各方都只能暂时妥协,毕竟飞扬汗国和高原部落都是外族,东齐和新庆以及北三州都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西秦彻底被灭。 东齐皇室轩姓,祖宗轩幕淋是秦昭德帝结义兄弟,为秦帝国开国大将军,封轩逸王,沧江以西到海,北起荒林,南到沧江入海口,秦帝国的十分之一都是轩家的封地。轩幕淋晚年看不惯昭德帝横征暴敛昏庸无道,索卸任回封地做了逍遥王爷,于昭德四十四年去世,享年七十四岁。同年独子轩既白袭王位,时年五十岁,昭德五十年自立称帝。易家世代为轩家家臣又是南人里最早归顺的世家,主贵臣荣,最后位极人臣。从上代家主受封龙吟公拜相,到易其光这一代,荣极一时。 十月,东齐帝命皇四子,时年二十四岁的端王轩正风同相国易其光出使西秦。 —————————————————————————————————————————— 那个叫晴的女子走了,走的干脆,我依稀还记得她瞳孔涣散时脸上的无奈和淡然,矛盾的女人。我的弟弟是羽,干净又脆弱的一个人。那场婚礼最终也没有进行下去,身为新娘的女孩主动退婚,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什么叫“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场。那天阳光很好,我从机场出来赶去教堂,在我弟弟举行婚礼的前两天我出国谈一单大生意。正如我的父亲所说,我是个天生的工作狂、独裁者。那场车祸不是有谁导演的,纯是一场意外。女子的神飞天外是主因,我没有任何过错。 羽不像常人一般,在失去挚爱的人时歇斯里地。他还能理智的分析,他说他一点也不怪我,他说,晴不会怪任何人所以他也不怪。母亲怕他寻死,把他锁在家里看着他。他也就乖乖呆在家里,叫他吃就吃,叫他睡就睡,我的弟弟像是丢了魂儿,却还记得,晴叫他好好活着。所以他活着,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我突然对那个到死都没有怨恨的女子产生了兴趣,想见见她,想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豁达到一无所怨的女人。 ----------------------- 昭德四十九年十一月,秦帝国钦天监观测到有青色异星临凡,帝星忽明忽暗,众星移位,主混乱,是天下将再次陷入战乱之相。只可惜,庄惠帝沉湎于声色犬马,秦帝国上下都未重视。这段极为重要的观星记录,知道新的大一统帝国建立才引起重视。 ---------- 东齐国昭德五十年八月十六子时 龙吟端王府 “王爷,王爷,您去看看吧。”书房里小四跪在端王爷身后,磕的头都晕了。 端王是当今东齐皇帝轩既白的四子轩正风,表字端敬,年二十四岁,剑眉入鬓,凤眸,双目暗含睿智,英气阳刚的脸型,轮廓分明,仿若刀削。 端王二十岁成亲,与王妃林氏,王妃是东齐横溪杏林林家当代家主林耕林老神医的小妹也是都统林焕的小姑姑,出身高贵为人敦厚和善。林氏入府两年才得孕,生下长子轩坤。同年圣上赐婚,纳侍妾木雅氏。 如今正是木雅氏生产,生了三个时辰,都还没顺产。 王妃林氏端着补汤走进书房,见王爷已经有些皱眉了。忙打发走了死赖在地上的小四,说道:“爷忙着,产房不吉,我去看看便好了。妹妹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端王点点头,便不再理会了。 林氏见此景,不禁想起当初自己生阿坤,折腾了一天一夜,爷还不是雷打不动一样办公。心里不禁更怜惜如今正受苦的小妹妹,人家可是头胎。 “啊,啊!哎哼---啊!”“哇--哇--” “主子,恭喜恭喜,是位小王爷,瞧哭的多有劲呀。哎呦,老身接过那么多会生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小娃。”接生婆舔着脸媚笑。 “快,给我看看。”床上的美妇挣扎着坐起身接过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宝贝,眼中溢出盛不下的慈爱。可不是,怀里的宝贝粉嫩粉嫩的,一点也不像别家的孩子生下来红通通皱巴巴的。 林氏本身是医术高手,什么污秽之事本就是不信的,原是想自己留在产妇身边的,可想到府里不好交代只得作罢。只是在外间祝福了几句,又照着规矩提了木雅氏的位分赏了东西,这才回去 木雅氏抱着孩子,满足不已。自己打入府就不怎么得宠如今有了孩子也就万事足了,至于王爷,她本就没想着能见。自己的位置还是认的清的,皇家的规矩就是如此。 昭德五十年九月,秦都上阳被联军攻破,在这场被称为上阳之战的战役里,东齐明里保持中立,暗里秘密为联军提供物资,为彻底打垮秦帝国加了一份力。上阳告破,秦庄惠帝被迫承认各国的独立状态,并且邀请各方代表齐集新都高阳商议停战,迫于种种原因,各方都只能暂时妥协,毕竟飞扬汗国和高原部落都是外族,东齐和新庆以及北三州都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西秦彻底被灭,联军只得从上阳撤军。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一,东齐帝于勤政殿朝议时命端王轩正风、相国易其光先行出使西秦。等太子轩佛泰十月初五从太山祈福回到龙吟,届时将由太子监国,东齐帝亲自率领中军前往高阳。 端王府双木居 “王爷,圣上是个什么意思,宝宝出生不满两个月,不给取名字也算了,怎么还好意思支使你去办差。”王妃林氏抱着小娃娃靠在绣塌上,皱着柳眉,对正在整理行装的轩正风说道。侍妾的孩子都要养在嫡母身边这是规矩,只等着木雅氏金碟玉册改了名号成了侧妃,孩子才能带在身边。可惜她提了位分也还只是个庶妃,不够格养孩子。 “皇家的孩子都要到周岁的时候才由皇上赐大名,这个你是知道的。不是给宝宝取了小名,叫子昭。”轩正风叫小四把衣服收进箱子,转身坐到妻子身边,不忘逗逗小娃。端王对儿子们严厉,不过这个刚出生的四儿子倒是很可爱。 林氏抚着孩子粉嫩的小脸,小娃扭扭小身子。 ”对了,爷这次去高阳多带几件厚衣服,高阳不比龙吟,听说那西边可冷着,我找找你那件貂皮斗篷,这次去怕是要年关才能回来了。”林氏将子昭交给丫头抱去睡,自己到里间去找斗篷。轩正风望着忙碌的妻子,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妻子和儿子遭一点罪。 相国府得醒堂 “卧云先生,你说这天下局势到底是个什么走向,我东齐又该如何自处。”易其光一身白衣站在苍松下,分外潇洒。另一棵苍松下坐着个一身灰衣的中年文士,此人姓陈名子龙,表字卧云,相貌俊伟文质彬彬,是相国府的客卿。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陈子龙微笑,左手持白子,右手持黑子,眼不离棋盘。“何解?请先生明示。”易其光看向苍松下自娱自乐的客卿,诚心求教。 陈子龙见状站起身掸了掸衣服,这才道:“相国可知飞扬汗国飞扬无忌有多大年纪?”“五十有九。”“那相国可知飞扬无忌有几个儿子?”陈子龙微眯着眼睛。“嗯,成年的三个,未成年的两个。先生,这与在下的问题有何关系。” “相国莫急,飞扬无忌征战多年,身上暗疾无数,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的五个儿子,长子飞扬名为人暴躁,不得人心;次子飞扬进为中原女子所出,向往中原文化,早年离开草原不知所踪;三子飞扬敏倒是机智敏捷,可惜出身不高,生母是个奴隶;四子飞扬通十九岁,文成武就,又是阏氏所出,只是年龄尚轻军功不足,恐难以服众;五子飞扬旭才十二岁,倒也聪明非常,他外公却是草原上一支大部落的首领,又只有他母亲一个女儿,对这个外孙可是疼到骨子里。”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在飞扬汗国的继承人上做文章。”“呵呵,相国是聪明人,飞扬无忌也不傻,这次五国三地会盟,飞扬无忌一定会开始消减长子手中的兵权,直到架空他。至于飞扬敏,不过是个小狐狸,手上没有兵也成不了气候。按飞扬无忌注重血统的个,他应该会支持飞扬通,打压飞扬旭背后的宇文部落,毕竟宇文部落再强也无法和草原共主相比。” “如此看来,就要设法挑起飞扬名和飞扬敏结盟,飞扬名身为左贤王兵强马壮,飞扬敏又诡计多端。这两个人合作,就足够飞扬无忌头疼了,再加上宇文部落适时加上一把火,草原上又要乱起来了。”易其光马上反应过来。“相国不愧是有龙吟之脑的美誉,果然是足智多谋,呵呵。”“先生莫要听那乡野匹夫之言,光此刻与端王先行出使西秦,正没有注意,还请先生教我。” “相国过谦了,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岂是人力可以掌握的。要说草原上,飞扬无忌到底能活多久谁也说不清楚,他不死,至少明里草原上乱不起来,顶多让他无力南侵罢了。”陈子龙捋捋胡子说道,“而且,这种明摆着挑拨离间的事,不能由东齐出面。”“那,由西秦出面如何。”易其光面向夕阳自语,心中已有定计。陈子龙借着晚霞的光微笑着收拾起棋盘自行走了,作为谋士,有些话不能点太透,这点他还是懂的。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一戌时,易其光先行入见东齐帝,随后东齐帝急招端王入。 ———————————— 昭德五十年九月二十六,新庆女帝从庆都出发。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二辰时,东齐帝在勤政殿为端王和相国践行。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三 飞扬无忌留下四子飞扬通掌管政事,带另外几子和几个大部落的首领绕道上阳前往高阳。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北三州凉幽云三王开拔。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滞留上阳的高原部落首领古岩会和下属向高阳而去。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五,东齐帝从龙吟启程。 在各方霸主向着高阳城进发,西秦庄惠帝也开始为一个月后的会盟做准备。 ———————————— 昭德五十年十月末 东齐龙吟相国府远香楼 “主子,主子,冬衣我拿回来了。那帮势利眼,不过是薛氏生了七星子,竟然又要克扣咱们的份子钱。要不是赵管家出面,哏!”芷兰咋呼着跑上二楼带起一阵冷风, 床上趴着的晴小娃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泽兰连忙把棉布帘子放下,木兰也忙把小娃娃抱到怀里搂着。晴被木兰抱在怀里,已经颇能适应了。最近除了时常想起羽,晴已经越来越能融入这个时代了,那种种乖巧的表现另远香楼上下诧异的同时也更疼这个打一出生就与众不同的女娃娃。 “芷兰,你啥时候才能稳重点,小姐都比你懂事。我们小姐从来不尿床,乖巧的让人疼。要是个少爷,嗨!”“泽兰,你瞎说啥呢。你看蕴香楼里头那位小主子倒是个男娃娃,才七个月就从娘肚子里爬出来不说。我听薛姨娘屋里的彩云说,那小魔头天天晚上闹,彩云彩月两个都照顾不过来。百草堂的大夫不晓得是不是都住在那了,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多闹心呀。没见薛姨娘早没了刚生小少爷那股子张狂劲头,听说是她平日里不积德才连累了小少爷,她最近深居简出的吃斋念佛呢。” 木兰腾出一只手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说,“咱们小主子才是少见呢,要不是主子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咱们小姐还能得个才女的名头呢。哪像现在合府上下看主子生了个丫头更看不上咱们,可怜小姐吃穿用的比那三位平白低了几个档次,要不是赵管家因着赵姨娘的情分上照顾着,秦夫人又时常帮补,咱主子说不准月子里就得做活计添家用。嗨,咱们没用,活做出来总没主子的好。”木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对了,主子带着石兰去看赵姨娘怎么还没回来。夫人也真是小气,银子没给多少,就给了个十岁的毛丫头 。”泽兰芷兰围着小炉子做绣活,泽兰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一边吮着一边对照顾晴的木兰说。 “哦,对了,我刚刚看到主子和石兰了,刚从赵姨娘那里出来,我拿着冬衣先跑回来了。主子在后头呢。”芷兰晃晃头上的小辫子答道。 晴窝在木兰怀里,虽然对心理年龄二十八岁的自己被十八岁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不太舒服,可是天生的淡静又让她表现不出什么不满来。而且近几天杨氏经常带着新来的石兰去凝香楼照顾赵氏,晴被三兰带在偏房里,听几个小丫头碎嘴子,也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办法。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在线阅读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昭德五十年九月二十六,新庆女帝从庆都出发。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二辰时,东齐帝于勤政大殿为端王和相国践行。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三 飞扬无忌留下四子飞扬通掌管政事,带另外几子和几个大部落的首领绕道上阳前往高阳。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北三州凉幽云三王开拔。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四,滞留上阳的高原部落首领古岩会和下属向高阳而去。 昭德五十年十月初五,东齐帝从龙吟启程。 在各方霸主向着高阳城进发,西秦庄惠帝也开始为一个月后的会盟做准备. _________ ____________ 秦皇室车姓,现任皇帝是秦庄惠帝,其为人优柔寡断,沉湎声色。迁都后,朝政由太子车远昊把持,庄惠帝已经深居后不问世事。车远昊,表字承奉,时年二十有一,皇后秦氏所出,为人狡诈,只是缺乏容人之量,此次会盟即是由他主持。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高阳城驿馆,东齐帝读着手上各方代表的消息,满屋的人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初五,新庆女帝姗姗到来,高阳的雪落得素雅凄婉。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初八,各方霸主齐集西秦皇会谈。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七,高阳之盟达成,盟约规定西秦赔款相关事宜以及各国的国土分界,另外就是有关通商、税率方面的协议。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八,车远昊密会飞扬名、凉王。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十九,车远昊于十里亭践行各方国君。 昭德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汗国左贤王飞扬名于凉州起兵叛乱,飞扬敏斩杀飞扬无忌于中军帐夺得部分兵权,史称凉州之乱。 昭德五十年十二月初二,右贤王飞扬通打起讨逆旗帜,斩飞扬名,飞扬敏全家祭旗。同日,宇文部落,慕容部落先后宣布脱离汗国。自此,北方草原陷入长达十五年的战乱,再无力南侵。 ———————————— “相国高招呀!”御书房,东齐帝听罢奏报连连夸赞易其光高妙。“父皇,飞扬汗国支离破碎,不足为患,我东齐可算除掉了一只北方草原狼。相国当记大功!”太子连忙接到。“此乃天佑东齐,微臣不敢居功。”易其光推辞道。“唉!有功当赏,易卿家不必谦让至此。朕听闻卿家小公子体弱,就赐你百年血参三支,另外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明珠珍宝各三斛。”东齐帝挥手道。“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 冬天的荷塘是凄冷的,雪后,荷塘更添了分肃杀,残荷在冰冷的世界里,哀婉中尽显悲凉。远香楼里,主仆六人围着火炉子,照例是木兰抱着晴,杨氏带着几个年纪小的做活计。晴打量着母亲,母亲的眼角还带着红肿。 前几天,赵氏走了,在易其光回龙吟的前一天去世的。晴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生命的脆弱,不到三十岁的人儿就这么离开了。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易其光到底有没有爱过赵氏,晴不知道。 只是,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在她的坟前亲手种上三百棵雪松,那他对她至少还是有情的吧。那母亲呢,晴不止一次见过母亲从绣枕下出一个荷包,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在母亲的世界里是否也曾有一个萧郎存在呢?晴猜测着。爱情呀,有些时候真的要向很多东西妥协。 更何况,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爱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昭德五十年除夕夜相国府琼苑 “夫人,夫人,刚刚赵家的小三子回府传话,说是老爷传回话来叫府里的女眷带上孩子们准备着,待会里头传旨咱们叫进的公公就过来了!”朱福家的婆子打了棉布帘子进来,行了礼说道。原本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王氏听得,忙起来着人去各个楼里把主子们和小主子们都叫到兰雪堂去,叮嘱叫她们都仔细打扮准备进。这消息在府里一传开,各楼里的莺莺燕燕都叽叽喳喳地乱了起来。虽说每年除夕照例相国和夫人都会进参加宴,可准许带上全府女眷和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远香楼,荷塘里结了一层冰,还依稀可见一些落雪飘在空中,自在清雅。 “主子,主子!刚刚夫人屋里头的腊梅过来传话,叫咱们都准备着接旨进呢。”芷兰一头扎进屋里,鼻子冻得红红的。泽兰见芷兰进来,身上还带着雪花,忙去给她找衣服替换,怕雪湿了衣服冻着她。 “进,怎么个说法,咱们屋里的都去?”木兰问道。“哪能呀。除了主子、小主子,就能带两个丫头。” 杨氏抱着晴小娃在里屋喂,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整理了衣服出来,问道:“晴儿也要去吗?外头还冷着呢,前几天才下了雪。” 晴打一出生就呆在远香楼,两辈子加起来也才二十几岁的她早就呆闷了,小孩子的娱乐太少,不是吃就是睡,普一听到能出去了禁不住眉开眼笑。 “听说,是里头的意思,主子赶快打扮上吧,还有小主子,木兰姐姐也要一起进的吧。”芷兰换上衣服说道。“木兰和泽兰跟我去吧,石兰芷兰留下来看家。” 杨氏把晴小娃交给木兰抱着,带着石兰进屋找衣服去了。木兰和芷兰也赶紧找出给晴小娃新做的衣服换上,这是晴第一次照镜子,铜镜里模模糊糊地映出一个女娃娃的影子,整齐的胎发,大眼睛小鼻子,圆脸,红红的小嘴,圆滚滚的身子。套上一件橘红色羊毛褂子,再裹上紫红的羊毛毯子,头上带上橘红的虎头帽,穿上橘红虎头鞋,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杨氏一身七成新莲红的棉袍子,梳上了发髻,只带两只莲花玉簪子,再罩上一件九成新的紫红毛斗篷。怎么着,出了府那就代表着相国府,断不能寒酸了让人小瞧了去。 兰雪堂 “翠儿怎生来得晚了,传旨的小公公都到后堂歇息了。”秦氏一身银红大氅,梳着云鬓,盘着编发,挽着紫金团花钗。目若寒星,只在偶尔流露出些暖意。秦氏身边带着四岁的易不信和两岁的易清,两个孩子都是仔细打扮过的,端的是粉雕玉琢。 “杨姨,十岁的易语带的六岁的易不弃走了过来。”两个孩子都还带着悲戚,毕竟赵氏刚刚过世。易其光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凝香楼,没有答应王氏抚养两个孩子的要求,杨氏因为时常走动的缘故,跟两个孩子都比较亲。 “语儿和弟弟待会跟在夫人后头别个丢了。”杨氏抱着晴小娃到得晚了,王氏已经领了旨准备出发了。见杨氏过来了,王氏把她叫到跟前嘘寒问暖一番,毕竟曾是自己的人,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杨氏明白早在自己生了女儿以后就完全成了弃子,此刻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应付了几句。 晴趁机打量着那个没见过面的爹的大小老婆们和一屋子的小屁孩。 这个王氏正夫人像红楼里的王熙凤端的是彩绣辉煌光艳照人,旁边的桃红衣服头上挽着玉流苏一双桃花眼的应该是苏氏,梳灵蛇髻带蝴蝶金步摇抱着一个小婴儿的妖艳少妇想来就是薛氏了。早先和娘打招呼的像傲雪寒梅的女子是秦氏,晴小娃在远香楼见过几次,还收了她一块暖玉,在脖子下呆着呢。 只可惜没能见到倾国倾城的赵氏,不过见到鹅黄衣的易语这个小美人胚子也不难想见她娘该是何等风姿,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身雪缎恍若灵的易不弃。 易幽长得和他娘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脸高傲一身大红尽显嫡女的姿态;易不乱长得和他娘不怎么像,不过骨子里的傲劲倒是一样,别扭的小屁孩,晴暗暗下了注脚。 易不畏挨在易不乱旁边虎头虎脑的,十足一个小跟班;易清还小看不出来,婴儿的易不吝就看不到了,不过待遇不同呀,人家是貂皮毯子,咱是羊毛毯子。 相国府的一众女眷带着孩子出了朱红的大门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皇而去。晴窝在杨氏怀里昏昏欲睡,毕竟还小神不足。 东齐皇城枕山临水,依山而筑,城墙雄伟,殿林立。早有小太监等在门口领着各家官眷进,王氏等人在门口下了车少不得和各家夫人寒暄几句,杨氏抱着晴小娃跟在最后头,大家族的规矩就是这样,夫人们说话断没有妾嘴的余地,就算是位次也有讲究在里面。 席宴设在承光殿,大殿里都是女眷和孩子,皇帝和他的大臣们还未到,后的妃子们也未来。承光殿正对着御花园,园里原长着一些奇花异草可惜冬日看不到,几株老梅倒是姿态各异,青松白雪绿白相间颇见生机,玉湖里结着一层冰远看去如一美玉。 殿里烧着火炉子也不见冷,相国府的几个妾室坐在外间和其他各府的妾室说聊,王氏带着秦氏在里间陪着几位老王爷夫人说笑,各府的夫人们也都陪着笑。杨氏进了殿把睡熟的晴交给木兰照顾,自己拉过易语和易不弃说话儿。 女人们的话题从来都离不开男人和孩子。 大殿里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皇帝带着他的大臣们姗姗来迟,直接在御花园里的水阁开了宴,火炉子烧得旺,四周又挂上了布帘子也不见得有多冷。皇后带着嫔妃女史们在承光殿的正殿里开宴,皇后王氏,东齐岑城王家当代家主的胞妹,相国夫人王阿凰的亲姑姑,其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确实雍容华贵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酒过三巡,坐在首席的皇后开口道:“此次本向皇上请命邀请各位夫人进同过除夕。一来皇室有普天同庆的意思,二来昭德五十年实在是多事之年。想必各位夫人在家中也是过的提心吊胆,这顿宴算是压惊。”各府的夫人小妾们连称不敢。皇后抬手轻压,殿中顿时一片静。 “各位夫人不需拘谨,皇上和本的意思是要冲冲喜,趁着这个机会定下几门亲事,也算给来年起个好头。”柳淑妃接口道:“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大了,定下亲也算了了一件大事;小一点的可以定娃娃亲嘛,从小多接触,也有好处。”“里的皇子皇女也有到适婚年龄的,趁着机会也可以都定下来。”穆老王爷家的王妃锦氏向着皇后说道。 “本也是这个意思,待会儿子皇帝会过来,你们自个先聊着。”皇后连连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皇帝带着文武大臣进了殿,众女眷忙起身请安又是一阵忙乱。东齐帝轩既白,品貌非凡、高瘦俊逸,一双星目深邃睿智。 东齐帝坐在首位,皇后坐到下首。“各位卿家不必诧异,朕有此举也是国师授意。国师在将近年关时对朕言道,去年有异星降落于我东齐,国师只能推测道此星主杀伐并且应该在今年出生。国师的观星之术出神入化,由不得朕不信,于是朕向国师请教破解之术。国师对朕言许婚姻可破其杀伐之气,所以才有今天之举。在今年出生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多,朕也很无奈。国师又无法算出此异星是男是女又会降生在我东齐何处,所以朕只好发下檄文昭告天下,责令今年出生的小孩都要在元宵之前定亲。”皇帝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才劳烦众夫人连小婴儿都要带上,今晚的主角可是他们,至于众卿的大孩子们也就算是应个景,成不成也无所谓了。”众女眷连称不敢,心中的疑惑算是化解了一半。 杨氏原是坐在后面,后来易其光跟着皇帝进来,杨氏只得抱着一直睡不醒的晴坐到了第二席各府小妾的席位上,小孩子们坐到了紧挨这一桌的另一桌上。听得皇帝之言不由得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晴,小娃的脸上满是笑意,不晓得梦到了什么。杨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家的孩子虽说有种种异于常人之举,却也还是个孩子样,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异星。更何况晴小娃的种种也只有远香楼里的几兰知道,杨氏早就叮嘱过不得外传。 端王则瞅着自家四儿子不晓得想什么,另外几个王爷家里有新生儿的也都若有所思。 皇帝乱点鸳鸯谱也有高招,干脆就从当年的一月开始,生在同月的算是有缘就定下亲来,有不成对的或者庶出的就做小,或者等下一个月。有些本是政敌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做了儿女亲家,一时间朝堂的局势扑朔迷离,不过最大利益的获得者自然是一手促成这件事的皇帝,借国师之名重整朝堂派系也算高明。 到了八月份,皇帝一看生辰八字,愕然发现,端王独子和相府庶出的四小姐竟然都是昭德五十年八月十六子时三刻出生的。这一桩巧合,皇帝本是十分不乐意,相国乃文官之首,端王是个孝顺的,只是这两家联姻对太子十分不利。 可规矩是自个定的,八月里就出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出生在八月末,光禄大夫为掌议论之官,没有实权却是秩比二千石的高官与 二千石的相国相比也只低了半级。索,皇帝先将相国易其光家的三女两岁的易清许给了太子家有三岁神童之称的嫡子轩彬作侧妃,又将四女易晴许给端王的独子作庶妃,最后将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李飞歌许给端王独子作侧妃。 杨氏听得对自家女儿的安排,心中苦涩,做妾的滋味她自己受过。原本相国府的庶女只要不是政治联姻嫁到小官宦家做正妻还是可以的,可是这样一来,女儿的命运岂不是要和自己一般了么。 秦氏惊悉自己的女儿要嫁进太子府,嫁给皇帝的嫡长孙,一时间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一朝飞上枝头,忧的是前途叵测。 一场波折,除夕夜当真是惊心动魄,不晓得有多少家族要为皇上的指婚睡不着了,相国易其光就是其中之一。 相国府得醒堂 “陈先生可要救救在下,这次在下的身家命可都在先生手里了。”易其光一回到府里就着人从怡园将陈先生陈子龙请了来,将今日种种叙述一番请教脱身之法。“相国莫急,如此看来,皇帝陛下并非是针对相国。想来是怕因为四小姐的关系让相国府和端王府走的太近,才把三小姐拉上。”陈子龙转了一圈分析道。 “那在下应该如何做呢?”易其光稍微放下了心。“一动不如一静,相国并不需要明确表态。当今圣上龙体安康,虽说早立太子,可从种种迹象看来皇帝陛下并不想过早放权。”陈子龙悠然道。 “先生的意思是在下应当忠于陛下,而不是过早的讨好继任者。”易其光有些明白了。“呵呵,相国明智,古来忠臣都是忠君而已。又有那个皇帝不喜欢忠于自己的臣子。”“可明年皇帝陛下已经五十有一了,在下才三十有二。这————” “大人多虑了,以陛下的身体状况再撑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十几年的时间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今朝得意明朝可能人头落地。君心难测,相国又何必去触霉头呢,一旦站错队——” “先生高见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在下只管忠君行事。想我易家世代为皇家家臣,只管忠于当代家主,等少主继位再效忠少主也就是了。不站队自然也就不会站错了。只是如此一来新君对我易家——” “非也非也,今朝一个家族可以拿举族命保他登位,来年也可以拥立他的儿子架空他。一旦给君主留下这样的印象——”陈子龙闭目不再言语。 “光懂了,先生真乃仙人也。哈哈!”易其光此刻才算放下心头大石,这翻话也保证了易家在未来改朝换代中的超然地位,易家忠于的是皇权而不是某个人,无论哪朝哪代的君王都需要这样一股清流来保证皇权的稳定。 国师,异星。陈子龙闭目冥想。 转眼间五年已过,已是昭德五十五年春天,昔日的小娃,嗯,长成了大点的小娃。 莲塘里的莲花开了又谢,晴也颇有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怀。 早在晴知晓因为自己的一顿好睡就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睡过去了时,也是无奈,转念又想自己即便醒着也改变不了什么,便释然,不再计较。这些年羽的身影在晴的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晴初时有些惶恐后来也不再强求。 因为在抓周时由于异星之说不敢放肆,只得规规矩矩地抓了本书,晴一直觉得奇怪,这世界明明相当于自己那个空间里的秦汉时期,可这里的人们的生活都快赶上明末了,典型的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吗,难怪战乱不断。晴当时抓着书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不小心被芷兰咋呼成了小才女,毕竟人家的小姐都只是抓些锦囊荷包之类的,哪有扥这琴谱不放的。 听说那个晚她半个月出生的李小姐抓了绣线,她那未来的婆母特地找了最好的绣娘教她刺绣,至于自己。晴瞅着从周岁就陪着自己的绿绮,想着当时不过是看到线装书很惊讶,哪里知道是琴谱呀。 她那个不怎么热心的父亲自从那次宴回来也没有一改往日不闻不问的作风,除了特地给她举办抓周仪式,就是和自己那位三姐一起养到夫人身边,连着规矩一起教。 昭德五十五年三月 春天荷塘边的柳枝先绿,轻而易举,就把远香楼缀满绿色的妖娆。荷塘里的绿,星星点点、点点成片。被风吹过的春天,被雨洗过的荷塘,细腻温婉。 “娘,您要出去吗?”刚刚换上夹衫的晴脆生生地问道。夫人特地让晴有几天陪陪母亲,也就是杨氏的出身摆在那里,王氏也不太难为她。就说三小姐,秦氏便是鲜少见到的。 软软的童音让杨氏心中一暖,“娘去接一个小妹妹来,闲了给晴儿做伴,好不好。”杨氏对在窗边眺望的小女儿说道。 “好!”晴竭力作出五岁的小孩应有的雀跃表现,旁边的教养妈妈有些不满意,不过四小姐也只有在生母面前才会有这样活泼一点。加上平日里四小姐虽然小,却不像三小姐那样刁蛮,是个好孩子,妈妈们严苛了一些却也不是不知好歹。 杨氏带着泽兰出去了,木兰前几年配了人出府了,泽兰也大了恐怕也要配人了,小孩心的芷兰也稳重多了,晴俯瞰楼下的荷塘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小姐,绿绮放这里好吗?”已经十五岁的石兰梳着两只麻花辫子,也有一些少女的娇态了。“放琴桌上吧,待会我会练的。”晴要向嫡母身边的妈妈学习女红和礼仪,今天刚好是休沐。夫人陪着老爷,才得了一天假。 晴从两岁听读书,三岁开始识字,尽管早就知道这里的文字和那边的繁体文差不多,上辈子也练过一阵儿,可小娃的力气不足,写字困难呀。 三岁半开始偷偷翻书,琴棋书画也是没怎学,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又不是卖唱的,娱乐一下也就够了。 四岁加进了女红,四岁半学礼仪。毕竟是要进端王府的,虽说是做皇孙庶妃,和皇家结亲怎么也要送出个窈窕淑女才行。 亏得晴子淡静,上辈子又极其向往古典文化,这种日子才能过的下去。将来要进太子府,易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还好都不是做嫡妻,管家之类的还能缓缓。当然也就是晴才能这样想罢了。 去年,十五岁的易幽及笄后,许给了御史大夫胡即会的嫡子校尉胡勇,今年二月份出阁。 易幽天生丽质再加上丰容靓饰,端的是仪态万千风情万种,与青年校尉胡勇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今年十五岁的易语一月份及笄后就许了人家,定的五月份完婚,男方不是什么高官只是六百石的谏议大夫,却是做正妻。易语有个当年号称龙吟第一美女的娘,自然也是天香国色又生的兰心蕙,谏议大夫刘海也是少年得志,两人也恰是相配。 易其光这几年独宠薛氏,薛氏也是接二连三地生,为相府添了四岁的五小姐易冰、三岁的六公子易不止,此刻又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十四岁的嫡长子易不乱带着十三岁的次子易不畏外出求学,十一岁的三子易不弃因为骨格奇被前游历到龙吟的太山派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带回太山习武,已经两年未回,不晓得今年胞姐出嫁他会不会回来。 正想着,一盏茶的功夫,杨氏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娃回来,晴从楼上望下去,只见女娃娃穿着嫩绿色的小衣服,扎着小辫子,圆圆脸,大眼睛小嘴巴,圆嘟嘟的很是可爱。 原来这女娃娃是杨氏到王府做丫头前家里哥哥的女儿,杨氏的哥哥是东齐岑城的牧马人,家境不好养不活儿女。杨氏也曾多方照料,可惜她哥哥不争气,又好赌,最近赌输了钱还不上帐竟被人活活打死,杨氏的嫂嫂改嫁了,儿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小女儿。杨氏无法,只好一边打听侄儿的下落一边托人将女娃娃带回来。就为了这事没少受薛氏奚落。 “晴儿,以后妹妹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晴儿要照顾妹妹好吗。”杨氏带着女娃娃上了楼,对女儿说。 晴点了点头,拉过女娃娃的手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呀?”这年头,晴愿意叫这小姑娘妹妹,那还只能在私下里。到底不是正经的表小姐,只能跟着杨氏,小姐不小姐丫头不丫头的过日子。晴心里还是有些怜惜这小丫头的。 “我叫惜云,杨惜云,娘说是村里的先生给我起的名字。”女娃娃有些怯怯的,却还是回答清楚了。未来被称为千古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祸水的杨惜云就这样出场了,无论她的未来多么灿烂辉煌,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女娃,谁也不知道这个有些羞涩的女娃将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在晴的记忆里,那个阳光下一身嫩绿分外可爱的女娃娃拥有任何人都想纳入羽翼下永远保护的纯洁和无忧。 “四小姐,天晚了回去吧!”晴陪着母亲说了话儿,转眼就天色不早了,身边教养妈妈催促道。 “刘妈妈,晴儿这就回去!”晴大大方方地回到,妈妈们是长辈,按理说是不应顶撞的。从来都是敬老的晴也不想她们难做。 回身道别,又叮嘱了几句小妹妹,晴转身下了楼回琼苑了。杨拉着侄女的手,望着自己小女儿远去的背影,擦了擦眼睛。 杨惜云拉拉姑姑的衣襟,乖巧的递上帕子。 杨氏转身拍拍小姑娘,勉强笑笑。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在线阅读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琼苑西厢,晴扶着教养妈妈的手进了屋子,换了衣服。 照着规矩给父亲和嫡母请安,易其光和王氏正在说话,就见晴乖巧地走进来,一举一动都是娴静优雅的苗子。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出赞赏。 “晴儿给父亲母亲请安。”行了一个敛襟礼,几岁的小孩子已经能很规整的行礼了。身后的教养妈妈都很是欣慰,她们能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个小主子以后要嫁进皇家,不过从三岁接受四小姐到如今,晴已经用实际行动让几个教养妈妈真心实意地对待她,拿她当自个闺女疼。和被派去教导三小姐的妈妈们比,她们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这样一想,望向晴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 易其光平日里和儿女们都不怎么亲,尤其是这两个未来会是他主子的女儿。三女儿那是侧妃,是正经主子。好在有教养妈妈在,要不然她那个骄纵的子,这不知道是像了谁。 “晴儿,最近天呀不怎么好,要自己多注意身子。”王氏对这个养在她名下的女儿还是很上心的,就算皇上说的是庶妃,不过端王家里的四皇孙还是很得宠爱的。看着这个乖巧规矩的女儿,王氏是越看越顺眼。 晴低眉顺眼地回答是,感谢母亲惦记之类的。 “爷,晴儿的女红最近进步很大,昨个妾身去穆王府赴宴,晴儿绣的帕子很得老王妃的眼缘。王妃赏赐了不少东西,已经都送到晴儿屋里了。”王氏笑道,这个四女儿的绣技还差的远,就是这份心意,老人家最是喜欢。简单的几个寿字,那可是五岁做出的活技,更难得的是把自己姐姐的名字也缀在礼单上自己的名字前面。 有心计,但是不争,是个懂事的,比她娘强! “哦!是吗!咱们家的姑娘倒是知道孝敬长辈了,夫人教的好!”易其光闻言,也很高兴。穆王府在皇上心里很是不一般,他这个老哥哥还是很有分量的。妻女和王妃关系好,对自己没坏处。 “不过,不要大意,晴儿还要继续用功,不要骄纵。”这个四女儿天生谦逊,自己这个父亲 还是很有威严的。这几年家里的大的都出去奔前程了,有个贴心的小女儿还是很舒心的。 “是,父亲!晴儿知道。”晴柔顺地应道。她很清楚自己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白痴nc才会和自己的娘家后盾作对。和自己的爹娘有个好关系,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她清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从小打好关系也是为了日后过的舒服。想要不争,也要有让人挑不出错也不敢挑错的资格。 是庶妃,可也庆幸是皇上金口玉言指婚,这道护身符也保证只要日后没有大错,她后半辈子绝对有保证。 晴的要求不高,只要在这个乱世活的安稳就够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小说,主角怎么折腾都活蹦乱跳。她不想拿命来赌,从心里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又嘱咐了几句,王氏就叫晴回去休息了。 晴慢慢往回走,路过自己那位三姐的院子,毫不意外又听到那小姑娘又在发脾气。摇头叹气,还是个孩子,又和母亲不亲,这日子过的怎么会顺心。 希望再大一点,她能懂事一些吧。 回房,把得的赏赐拿出一大部分分给教养妈妈吃酒,教养妈妈们素日里也知道小主子的脾气。稍稍推拒就都收下了,那些个除了王氏的体己钱,晴都是拿来送人情了。母亲给的多半是绣品,都好好收着,嫡母赏的也归帐收库。 库房里除了份子钱和留着孝敬母亲的,还有不少,只是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是不怎么用。想着母亲哪里又多了一张嘴,恐怕银钱上要吃紧,干脆取出一部分,等着叫石兰明天送了去。 统一的雕花酸枝木家具,屋里燃着檀香,外间的多宝格上排满了一排排的书籍。内间隔了一个屏风,屏风上绘得是挺立的竹枝竹叶。 一番洗漱之后,练了会字,又看看琴谱,就自去睡了。五年是时间,除了婴儿期,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作息时间从来不会让妈妈们挑出错来。 两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晴的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每天早起请安,偶尔和自己那位三姐打个照面,人家爱理不理的,晴也只是做足了礼数便罢了。就连晴身边的教养妈妈都不是很看得惯这个三小姐易清,偶尔还会提点晴两句不要太忍让吃亏。 请安之后,照例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用早膳,小姐有小姐的膳食,也有小姐的吃法。在这个地方耳濡目染了七年,晴可是不敢大谈平等人权,乖乖坐在位子上食不言,对于自个吃饭这件事只好让能走的都去自行吃顿饭,只要不看着自己就行了。 妈妈们都不乐意,晴也就适可而止。虽然这样吃饭一群人围着很别扭,不过硬叫人家下去,搞不好会被误以为自己不懂规矩。这个地方那是规矩比天大。当今圣上知道自个的宗族出身不高也就是少数民族一类的,故而更加看重规矩免得被那些自诩圣者的南人看低了去。晴暗自撇嘴,本就是自卑作祟。 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好了,晴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是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了,堕落了堕落了呀! 早膳用过,就是晨起练字。端王本人就有一手好书法,没少被当今圣上称道。晴瞅着在自个的雕花红木桌子摆了两年的字帖,人家端王临的就是皇帝老子的字,他不受称道谁受,这马屁拍的实在是高。晴一边腹诽,一边拿着未来公公的字临摹。她自个还不一样打着拍马屁的主意。不过这七岁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写字还是很有爱的场景呀。 一个时辰后,照着规矩学仪态。人还不大,却要先学怎么走路怎么坐卧才不丢了皇家的面子。晴本就是聪明人,跟三姐一起练习,既不抢了风头也不拖后腿。提起来,都知道相国府的四姑娘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人不是顶聪明有才气,却是有毅力能吃苦。 瞅着打扮得和白天鹅一样的三姐,自己还是乐得当丑小鸭。太过引人注目不是什么好事,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懂事孝顺。既然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指婚,想躲到旮旯里已经太晚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人就在这里,中规中矩的最好。 晴还是清醒的,自己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相国府的四女,端王未来的四儿媳。朝堂之上的事儿自己不了解,不过易其光偶尔的一言半语,晴还是清楚。自己的公公才是韬光养晦的高手。 下午,三姐要上小课,晴就自己在屋子里绣花,陪着嫡母说话,明着暗着亲近都是发自真心的尊敬。这位郡主出身的夫人对自己母女还是很上心的,可以说是多方照料。 晚上照例是请安,然后陪着吃饭,只有这个时候全家都在兰雪堂,晴才能见到自己的娘。杨氏很是识大体,女儿养在夫人身边那就是嫡女的例,是抬举,杨氏顾及着也就很少来看女儿,只是找借口来给夫人请安远远见上一面。 晴如何不知道母亲辛苦,不像她那三姐本看不起自己的亲娘,秦氏为了女儿没少和杨氏诉苦。杨氏愈发觉得女儿那么念着自己,怎么也不能给女儿添麻烦,反而见得更少了。 晴规规矩矩地埋头吃饭,也不多话,嫡母和姨娘们斗嘴,易其光偶尔打圆场,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会回去以后小心地劝着嫡母莫要生气,王氏自己的女儿嫁的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可是因为两个庶女的婚事。故而心里怎么都有疙瘩。 晴敏感的察觉到嫡母自打大姐姐出嫁心情一直不好,更是加倍孝顺。对争宠这种事情,晴是不屑做的,只是着实怜惜这个还年轻的母亲罢了。 易其光的政治眼光却是高的,如今朝堂上太子早立,偏偏皇帝陛下心里念着前皇后,对这位继后所出的太子并不怎么满意。只是太子爷和自己的内子乃是表兄妹,自个打定主意做纯臣,不敢以太子心腹自居。加上三女儿的婚事,和太子愈加纠缠。故而为了安陛下的心,嫡女的婚事都是挑的不出彩的,次女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晴不知道这其中种种,只是单纯的出自妹妹对姐姐的关怀,反倒更加难能可贵。 夏天 荷塘已被翠的叶笼着,弥望过去是点点成片、浓淡不一的绿,见不到荷叶底下脉脉的水。高出的花儿,粉红粉白,袅娜的开着,亭亭玉立,雨后更显鲜艳欲滴,妩媚动人;娇嫩的花瓣微沾着水珠儿,随风而动,在朝阳的折下,显得玲珑剔透。碧绿的莲蓬,偶尔得见,也是生机无限。 塘边载着众多柏树、冬青树、柳树和不知名儿的植物映衬着一池红莲如火、白莲似雪。 莲红色衣裙,如墨的长发,纤长的身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小巧致的下巴,配上一双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淡然眸子,生生将红衣穿出了清逸脱俗。 转眼间又是四年,昔日的女娃娃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晴曾仔细对着铜镜描绘自己这张脸,这颜色真真及不上自己前世的十分之一,也罢,如此一来到多了几分清静。 不若三姐易清一般美得冰清玉洁、迥异流俗,及至十一岁早已才名传遍龙吟,惹得那位太子嫡子不到冠礼便一顶小轿将人接进了府。 听闻,那位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飞歌小姐姿色天成,生的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眉似新月、明眸善睐,朱唇榴齿、风髻雾鬓,嫣然巧笑芳香袭人,冰肌莹彻、柔弱无骨,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手如柔荑玉足凌波,舞态生风身轻如燕,清喉娇啭嘤然有声歌艺出众,一手秀红更是绝妙,真真是色艺双绝。晴听得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东汉有名的美人赵飞燕,只不晓得这位李飞歌小姐情怎样,好不好相处。 莲塘的另一边也斜坐着一个九岁的女孩,女孩正是华年未到,容貌看着不出彩,只是女孩闲来观书时自然流露出的书卷气使得她恰似空谷幽兰一般,气质脱俗。 惜云听着表姐的“莲音绕,从书中抬起头来望向晴,点点尽是孺慕。 惜云来此已经六年有余,从开始的羞羞怯怯到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一句多行一步,九岁的年纪饱尝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苦楚,虽然姑姑和表姐都十分关心她,可少女的心思还是比普通人敏感。 她知道表姐与常人不同,表姐从她三岁开始叫她读书,又闲来教她,可表姐无论是背诵还是理解都比她要快得多,只是表姐从来不信山不露水的。 惜云有些时候会觉得所谓才女,人家看的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有才,首先是容貌是家世,最后只要是读过些书的就可以了。就像出嫁的三小姐,也不过念了几年的书,能吹一曲好笛子罢了; 那位闹得满城风雨的未来端王府四小王爷侧妃也不过是能歌善舞,只是有张漂亮脸蛋儿,就引得一众纨绔追捧,把自己搞的跟风尘女子似的丝毫不顾及皇家体面,真不知道那些教养妈妈都是干什么吃的。 惜云毕竟还小,心浮躁也有些偏激,只是这些话平时也就对表姐说说,旁的人是不敢的。 在惜云看来,真正的才女就要像她表姐一般,可以没有漂亮脸蛋儿,可以是庶出,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还不争不抢。就是,表姐实在太不爱出风头太小心了。 晴不知道,她在少女时代对惜云的格形成和未来惹出那么多事儿来造成了多大影响。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在这片土地上,十年的生息繁衍已经能够改变很多事。 对东齐来说,改变最大的,甚至可说是惊动朝野上下的应算是当年被贬谪星野的皇九子作商人这件事了。在东齐这片商业繁荣的土地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并不算少,腰缠万贯的大商富豪也很常见,只是商人地位低下是公认的,他们甚至不能入朝为官。 明里受人追捧,实际上社会地位并不高,上得了台面的,也是那些赚了钱后买房置地的地主化商人。用晴的话来说,这是封建社会制度阻碍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典型表现。皇九子,已故皇后所出,时年二十九岁,十六年前因醉酒大闹太子府被皇帝斥责,从此对大位死了心。 几年前传来消息,说是他在星野买房置地,众人只以为,这位皇子心灰意懒,打算在星野这个有名的不夜城安家了。可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子竟然开起了商会。 东齐帝的态度也很暧昧,通天冠上的黑色平冕上十二旒荡晃,黑介帻边沿悬垂着的白玉珠帘遮住了皇帝的表情,竟不闻不问随他去了。 东齐帝赐端王府四皇孙名轩明,并取表字子昭,虽然有取巧之嫌,但皇帝钦赐表字也只有嫡孙轩彬有此殊荣。小孩子五岁时,皇帝对外宣称端王四子轩明,深的朕意,特许养在中,与嫡孙轩彬和其他王府的几个小孩子一同抚养。 从龙吟出发沿官道而行向东南方向而去,日夜不停两昼夜即到东齐星野。顾名思义星野城位于原野之上,一到夜晚城内灯火如星光一般直将整座城映的如白昼一般,是有名的不夜城。星野乃是新庆国进入东齐所途经的第一座大城,在沧江一支流的边上,从星野运货到龙吟,走水路十分快捷,可直达龙吟东市。星野的西北边是水港码头,西南是有名的星野市,在这里有来自新庆的商人贩卖各种商品。东面有一座星湖,沧江支流星河在星野打了个转形成了这座湖。湖周围原是不毛之地,两年前被一个大人物以极低的价格从星野令处买下了湖方圆十里的土地,将这座湖变成了私产。 星野城的大户大都居住在东北边靠近星河的一片竹林里,平民则集中在西北的码头和东南的坊中。至于城中央除了官署之外竟是繁华的商业区,只是这里与市不同,这里是星野的销金窟,秦楼楚馆、酒肆茶楼、赌坊戏院,应有尽有。 如果晴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惊呼这座城市的布局已经近似于现代城市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人规划的,纯粹是由于星野的特殊自发形成的。提到星野就不得不提这城中的销金窟,而提到销金窟又不得不提到星野最富盛名的青楼,说到底,星野倒是有些类似于古代的扬州。 要说星野城里最大最豪华最有名气的青楼,那就非烟雨楼莫属了。烟雨楼是座三层阁楼,就在城中一个小湖的湖心岛上。说来也是有趣,星野城竟是将两座湖圈进城管范围。烟雨楼所在的出岫园,全园占地14亩,园内楼、堂、亭、阁错列,园周短墙曲栏围绕,烟雨楼是坐落在垣墙之内,平台之上,这出岫园便是这星野销金窟的官方名号。此处有曲径通幽,小亭依翠,长松擎月,红半溪枫,一水萦蓝,号称“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乐”。园子布局以水为主,忽而疏阔、忽而幽曲,山径水廊起伏曲折,处处流通顺畅。只可惜终究是欢场,红尘俗气白白污了这好水好情。 提到出岫园,就又要说到东齐的九皇子。如此有品位的园林建筑自然是出自这位风月皇子之手,十几年的经营和不断扩建才有了这等规模,只是到如今也没人知晓这产业是他的。其人,表字道先,听说是喜白衣,散发,不扎不束,狭长的狐狸眼,眸子时有琉璃的光泽,平添几许邪魅。其为人随潇洒,当真是不循世间礼,不上红尘道,与其名、字,都是刚好相反。 在星野城,众人只晓得这位皇子是出岫园烟雨楼的常客,那里知道他才是幕后大老板,即便是星野令也只是隐约猜测这园主人来历与朝中有些关系。这园子是挂在一个言姓女子名下,此女全名少有人知,道上传出来的名字是言养中,言先生。 昭德六十五年东齐星野星湖谭星庄 水心榭 男子斜靠在围栏上,闲闲地拿大理石桌上琉璃盘子里新庆千里运来的水果喂池子里的锦鲤。石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位手拿账簿盘点的知美女。美女有着像瀑布一样泻在肩头的发丝,流岚式的发簪,映合着粉蓝色的衣裙,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如晨露一般,流风回雪、轻云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她专注时的轻灵气质。“雅儿,龙吟那边有没有传回话来。”喂腻了锦鲤,转回头来,闲闲问道,他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暗哑,狐狸般的双眼好似注视着你又好似本没有焦距。 “雅儿,龙吟那边有没有传回话来。”喂腻了锦鲤,转回头来,闲闲问道,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暗哑,狐狸般的双眼好似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又好似本没有焦距。 “还没。”平平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女子的音色好若春天第一块碎冰的清脆。被称作雅儿的女子手打算盘,纤纤素手拨弄着翠绿的琉璃珠子,头也不抬。“哏哏 ”清越的声音响起, “老爷子叫我们收敛一些,最近锋芒太露,龙吟的大人物有些不痛快。”女子随手抚了抚垂下的发丝。“三成的利儿还喂不饱,内库恐怕都堆满金子了。”男人挑出一抹嘲讽的笑。“算了,没了那老头护佑,咱们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 “雅儿,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男子突地换了一个话题,像是正经又像是玩笑。女子手下一顿,却不答话。“哈哈”男子突然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雅儿,你还是这么有趣。再过几年你可就二十了,“还有五年,不急。”女子的算盘珠子越发拨的快了。“那你慢慢算吧,我想去睡了。”男子站起身来,白衣松散地挂在身上,自由一番慵懒的风情。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舒婷《致橡树》 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不是攀援不是依附,而是相互助,相伴一生。只有如此,我才能真正相信你,因为你我再不分彼此也无高低。这是我爱的前提,当我有能力和你并肩时,为妻为妾都只是形势,我不在乎。我爱你,却无法信你,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你我之间才能存在信任这种东西。为了这让你放心将后背交给我的资格,谢谢你肯等我,谢谢你肯包容我的任,了解我的坚持。 言学雅回身凝视那人远去的飘逸背影,薄唇微抿弯出一个弧度。 言学雅时年十五岁,出身于西秦军方名门,母亲是商家之女,却也只是父亲的妾室。雅儿自小饱受歧视,十岁时父亲阵亡,家境衰落。母亲带着她投奔外公,雅儿以女子之身带着母亲被外公打发到星野,从此走上了经商之途。 天资加上外公给与的微薄资本,雅儿用言养中这个男身份在东齐星野闯出了名头,其间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雅儿的生命里,也带来了这个她命中的克星。两人的纠缠斗法令两个身份格都差异极大的人从惺惺相惜到相知相爱,了解言学雅的坚持,也欣赏她的思想和作为,两个叛逆的人就如此走到了一起。 只是作为皇子,他能给她的不多,以她的出身倘若嫁进府,最多也就是个庶妃。不想委屈了她,却也没有办法。爱情,不知道这东西在他与她之间能存在多久。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在线阅读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秋相国府琼苑 秋意凉爽,王氏歇在屋子里,三丫头才十一岁就进了太子府,连个迎娶的礼数都不见。太子做事实在是不靠谱,莫不是被皇上批傻了不成。原本王氏对自己丈夫和自己表哥不亲这种事还是颇有微词。只是眼瞅着太子这些年的做派,王氏撇撇嘴,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的姑娘,好好的侧妃,正经的妻子,搞的跟个小妾似的。也不知道他这是有意交好,还是故意贬低。 “夫人,太子府那边传过话儿来,说是过了中秋,今年八月十六,就先让三小姐回门。”王氏身边的朱福家的媳妇说道。 十几年的岁月,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四十几岁的年纪,保养得再好,也难免在脸上留下岁月的刻痕,王氏身边的亲信也由婆子换成了媳妇。“回门?这是那家的礼数,那里有从春天拖到秋天回门的道理。”王氏大惊,一拍桌子正色道。 朱福家的媳妇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 “讲!” 见着主子夫人发了火,朱福家的连忙跪下说道:“夫人,夫人,您听了别生气。三小姐嫁过去原本就是早了,十一岁的小姑娘,她哪里懂规矩。再加上世子爷迷恋咱们家的姑娘,太子妃把姑娘接到府里,又死活拦着不让圆房。姑娘是个急子,也是夫人捧在手心里养起来的,哪里受得住太子爷那群妻妾的冷嘲热讽。太子妃见不得姑娘和世子好,应是往世子房里塞人,一下子姑娘就和太子妃顶了起来,如今......” 朱福家的说着又磕了一个头,思议廷隐私,那是要砍头的。 王氏满腔的火气,现在全憋在心里发不出来。 这事听在她耳朵里就成了,自家三姑娘奢放荡,勾引世子,不尽孝道。这是被人退回来了,王氏登时没气晕过去。 “老爷!老爷知道了没?”王氏突然想起来,赶紧问道,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三丫头还有没有命都说不准了。 “夫人,您先别急,世子爷还是很喜欢咱们姑娘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黏糊着呢。三小姐搞不好就是回来看看父母,世子爷不会放着不管的。”朱福家的膝行至王氏身旁,轻抚着主母的背说道。 王氏咬着牙,什么也说不出来。做奴婢的哪里知道廷里那点子事儿,三丫头坏就坏在成了世子的眼珠子。皇帝陛下最恨的就是宠妾灭妻,三丫头只是个侧妃就嚣张的敢和太子妃顶嘴,要是闹大了闹到皇上跟前,不说她自己,就连整个宗族的女孩子都别想找婆家了。 那些教养妈妈是怎么教的规矩,好好的孩子到了她们手里,倒成了个狐媚子。 里屋,晴拿着绣绷子专心绣芍药花,跟着听了一耳朵,也是苦笑连连。 自己那个三姐姐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还不清楚。从小就是不亲近长辈,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一样。看不起自个亲娘,偏偏又骄傲地跟孔雀一样,真把自个当嫡女了。她母亲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就是生的女儿刁蛮任,嫡母碍着她那未来皇家媳妇的身份不好管,父亲也从不关心后院如何,一心就想当个纯臣,哪里会教育女儿怎么讨太子世子欢心。 美得冰清玉洁、迥异流俗,及至十一岁早已才名传遍龙吟,自己这位姐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需要这种流言来抬高身价,更何况她还是个待嫁的。 龙吟城里有好事的把自家这个三姐和李家那位小姐并称龙吟双姝,这等美名在上层社会的太太群里,那简直就是笑料。 以往豪门世家的闺女需要的也就是长辈一句夸赞,孝顺贤惠也就够了。可是自己这个三姐,还是真敢作为,就说去年皇帝陛下大寿,她不知道怎么和那位李小姐搭上了线,竟然约好了一同登台献艺。和戏子同台,皇帝陛下眯着眼看不出表情,低下的皇子爷们可是脸都黑了,尤其是太子和端王,这可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自个儿子还没见着呢,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晴仗着皇帝陛下亲自指婚的优势,也有幸陪着自个嫡母进了皇家园子。哭笑不得地瞅着前头嫡母涨得通红的脸,真想大骂,这他妈谁是穿越的。 太子爷脸是黑了,太子世子可是红光满面,打听清楚了,那个美的跟雪花似的姑娘是他媳妇。端王没带着自个儿子,自个儿子在皇上身边坐着呢。 晴可是不敢乱瞅,底下的姑娘们不多,自个当年也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说规矩就说那气氛,剑拔弩张的。晴哪里还能想着见见这肃慎族自称轩辕后裔的皇帝陛下,不打哆嗦就不错了。 真是够可以的,自个那三姐姐胆子不是一般大呀。同乐园,皇帝陛下过寿,太后皇后千秋才能动的园子,底下坐着皇帝,王爷,固山大臣,各国使臣,灯彩烟火,烛火光辉,百技具陈。晴坐在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惹得自个那位嫡母皱着眉问自己是不是病了。 晴心中暗恨,不就是一个封建帝王过大寿吗,前世多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这一进了这园子,她就紧张。不就是位于后湖东北面,是园中最大的戏台吗,不就是有清音阁3层,宽10丈,下层设演特技的机轴;不就是南有化妆室5间,北有观戏楼5间嘛。 门外,东西为音乐亭各,宣豫日导和。门直南为重檐楼五楹,曲槛回廊,平台杰阁,清流洄澴,嘉木蓊蔚,重门洞启,气象万千。 迤西为迎寿山,上建寿星亭,其后为阁。御道北面,为王、固山、公侯等庆祝处。自此折而南,左为西楼一、平台二,宗室、肃慎官员于此庆祝。右为莽林出身官员庆祝处。稍折而东,袤斜数百步,两水夹镜,云影波光,一望渺瀰。西设龙舟九,首尾轴轳,旌旗五色,篙师榷郎,鼓柑容与。 这天领赏的沿途庆祝之工匠、杂技人等,就有千多人。晴坐着骄子进来,这黑压压的人群,实在是大场面。沿途这些点景虽然是用席箔、彩布、纸张结扎绘画起来的(类似现在的舞台布景),但也能造成衢歌巷舞,普天同庆的气氛。 实在怪不得晴那个窝囊,咱一个现代五好青年实在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生日宴。不过说起来,这俩姑娘到底是怎么上去的。皇帝陛下过寿,那是能随意让人登台的,别说是俩十岁的小姑娘,就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也是绝不会上去的。那本就是丢人现眼,要不是太后至今住在固伦费阿拉不肯回来,这俩姑娘就算到了血霉了。 晴一边想着,一边浑身冒冷汗。王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帕子都绞烂了。这个可别跟里头那点子事串起来,想着那些个人子要算计人,晴冷汗冒得更欢实了。 好在一首曲子下来,皇帝陛下也没生气,只是照例赏了。连两个儿子都没瞥上一眼,就继续看戏了。 好嘛,难怪一进了园子,三姐姐就不见了。王氏特意托人去寻,到了她自个从台上冒出来了。这丫头得了赏赐,愈发像白天鹅了,趾高气昂外加冷冰冰地往晴身边坐下。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行了,姐姐,打你坐下,咱这就快成筛子了。还有一道非常炙热,以把晴烤熟的姿态不时的扫过她身边的小美女。晴一边压低身子,一边暗自诅咒,怎么就碰见这么一号。还看对眼了怎么着,这么一想刚刚对廷斗争那点子恐惧倒是散了大半。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倒是正经的写照,这三姐姐,皇帝那边没法话,自个孙子就求到跟前。那太子世子爷才十三岁就知道啥叫一见钟情了,据说当时皇帝陛下笑得可欢了,打发走了兴高采烈的小孙子,就把孙子他妈叫进去一顿嘱咐,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只是过了年自个那姐姐就进了太子府,晴还记得姐姐那样子,就是一孔雀。 至于那位同台的李小姐,端王府却是没得动静,只是原先派过去的教养妈妈都回王府了。 晴也就是跟着自个嫡母串亲戚见女客的时候听了点,到也懒得打听,估么这个是对自个家里影响不大。王氏连脸都是水嫩的,哪有顶点着急的意思。就是抽空亲自去了冷香阁,见了秦氏,自己没跟着,也就不知道了。 一边绣花样子,一边回想那惊悚的一天,真真劲爆。后来教养妈妈还透着自个一个信,那天之后王府的正妃就打发了人来问自个的情况,明里暗里就怕跟她姐姐一个样子。好在晴不仅是爱装淑女,她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宅女,就爱猫着,长这么大连大门都只是跟着串门子才出去过。走在路上连车帘子都没掀过,就这样那里还出得了错。 据说王妃很满意,原本就怕两姐妹是一类人,暗示这种人王府是绝对不要的。 拍拍,晴感慨不已。要想以后继续找地方宅起来当米虫书虫,还是乖乖当淑女吧。这两个丫头明显是让人算计了,想就后怕,要是盯上自己,打个哆嗦,斗呀! 晴起了个大早,小丫头伺候着穿上天蓝色吉服,简单地束起姑娘家的发式,清爽却也大方。三件玉质的簪子,不奢侈也不会丢了相国府的面子。晴在心里感叹,拦住小丫头要上妆的手。才十一岁罢了,那里用得到这些东西。 今儿要跟着嫡母进,妈妈们提点着准备礼物。太后不在里,皇后的不能少,各主位的,娘娘的,公主们的。皇后有皇后的规格,娘娘有娘娘的份例,公主里,大公主和小公主,嫡出和庶出又是不同。 晴一边装淑女用早膳,一边不动声色的哀叹。这一早上,折腾死。实际上东西是早就预备下的,只是妈妈有意提点,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学着怎么照应。 晴如何让不懂,里规矩大,自个又不是要进的,只是平常学得王府里的规矩。皇统共就去过一次,还是抱着进去睡着了的说 小饽饽,配上几个素菜,一碗珍珠米粥。要进拜见皇后娘娘,王氏早三天递了牌子,自个的姑母,怎么着也不能不照应着自个。 前几天那些个事儿,基本上在龙吟贵族夫人圈子里传开了。相国府的三小姐教唆这世子爷反抗自个亲娘太子妃,太子妃要儿媳妇回门,世子爷拦着不让。那小两口,人不大,却是联合起来知道反抗爹妈了。 王氏听闻心中冷笑,这易清算是把相国府的脸面丢的差不多了,不过易家的爷们都是好样的,从来不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子上位,易其光当即声明和三女易清断绝关系,直接奏请族长自个的老叔,把大逆不道的女儿逐出族谱。又在皇帝陛下的御书房外跪了一下午,干什么,请罪,教女不严,顶撞君父,不敬婆母。 皇帝也快六十了,人还看着年轻跟四十岁差不多,也不糊涂。自个当年上赶着指婚,这一下子女儿就成了主子,做臣子奴才的怎么敢管着主子。皇帝陛下一个午觉醒了,就听说自个最得用的大臣门外头趴着呢,赶紧着叫进来,一番抚慰,彰显自个仁君呀。 易其光神清气爽地回了家,这个男人心里头,听话的就是闺女,只能让家族蒙羞的,嘿嘿不好意思,在下不认识阁下。 晴一边想着前个嫡母的提点,一边心里哆嗦,再次确认,这地方不是自个有能力玩的起的。目前听说太子府已经乱套了,皇上对那倒霉太子本来就是不怎么看好,他自个又接连办砸了差事。本来皇上很是宠爱这个嫡孙,肃慎人素来都是隔着辈分疼人,可偏偏,这本来聪明绝顶的好孩子,碰见美若冰霜的易清就成了这个德行。 皇上烦着,也不叫孙子跟前伺候了,回家伺候媳妇吧。不过皇帝陛下不能承认自个识人不明,什么胚子都往家里指,易家也不是能轻易动的,为了个女人遭申饬恐怕伤了自个大臣的心,这不还得哄着。 谁知道,当初这姑娘怎么上的台,她不上去不就行了。世子爷也省的和自个亲妈大吼大叫的,好嘛,替罪羊有了。查!不差出个一二三,你就拎着脑袋回来吧。尚乐监赶紧下去了,还能怎么着,查吧。 好嘛,皇帝生气了,得撒气。找谁呢,查吧,得一层层下去,衣服在哪换得,乐器哪里找的,伴舞的哪里来的。一桩桩都是有头有尾的,下死劲查。 查出来了,皇帝陛下脸更了。廷尉当天是连滚带爬从御书房出来的,赶紧跑大理寺去了,这事咱管不了呀! 隔了几天后续出来了,大皇子的公做的好事。好嘛,这皇家的脸面丢光啦是怎么着,怎么就碰见这么个臭石头呢。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偏偏大理寺卿是个认死理的硬汉子,又是姓的西林轩辕,那怎么着,一个祖宗的。这叫西林克荣的汉子查上瘾了,连带着揪出了大皇子。 大朝会恭恭敬敬上了折子,弹劾大皇子忠勇镇王肃慎轩辕正谨,好嘛全称都上了,肃慎轩辕改轩姓之后只在特定时间才会用到全姓,比如祭天。 皇帝陛下那是头痛欲裂呀,自个的大儿子,那可是当年攻打南边的大功臣,真真的文治武功。可惜了生母就是个女,还是南人出身。皇位注定无望的主,怎么就掺和这么个事。要不是西林家本就不掺和皇帝家事,西林克荣也是出了名的刚硬,还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好嘛,头更疼了,牵扯上一向孝顺的大儿子,这孩子文成武就,他就是没有政治头脑,上赶着承认错误来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趴在地上。说是李家姑娘求到自个王妃头上,不知道怎么和做客的易家小姐搭上线,一合计,想着在寿宴上露个脸,俩姑娘也是被那名声搞混头了,小姑娘家家的被教养妈妈管着,愈加叛逆了。 镇王王妃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于是顺理成章的,自个公就管着这个事儿,人家小姑娘上赶着露脸,你不能不让人家露不是。孙子媳妇要孝敬爷爷,一字一句都占着孝字。 得了,官方消息就是这样。晴一边回想前几天小丫头碎嘴子听来的,一边咽下最后一口粥。嘱咐着丫头们不准再说,怕是出了祸事。哪朝哪代的皇家辛密都不是外人能随便议论的。 扶着小丫头的手,侯在耳房等着嫡母大人用完早膳。晴不禁开始思考,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战乱不短,诸侯称雄。各族都有,就是族名都不是自个熟悉的少数民族,汉族就压没见。只有一个南人,类似于汉人。当今皇室是莽林肃慎人,家族是肃慎轩辕氏,下头的贵族有四家是一个祖宗的,西林轩辕那就是正经的宗室人。 至于在自个出生前,肃慎人的祖先曾是大秦帝国的开国功臣,封地就把莽林封了下来给他们家,后来因为某些政治事件,这世界在统一五十年后再度分裂。东齐皇帝两代人抓住机会兼并扩张才有如今的规模。 庆幸呀,自个实在运气好。这肃慎人无论是习俗还是什么,都和前世的蒙古女真人差不多,就是没有什么八旗之类的东西,皇族也高喊南北一家的口号,还特地从南人的习俗改了姓表示诚意。注意只是姓,那个氏还是原来的。所以,还是有选秀一说的。那个不知道和尚还是道士的国师真是太可爱了,自个总算不用遭那份罪,等着十五岁出嫁就行了。 揪揪帕子,动作不敢太大。偷眼看看旁边站着的妈妈们,衣服都是好料子,不过不是蒙古袍也不是旗袍,倒是有些类似于汉朝唐朝人的衣服。要不就是搞错了,这会子是五胡乱华! 算了不猜了,就这样吧,改天要找几本史书看看。这相国府里,晴可是不敢乱跑。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论调可是南人的口号,巧了自个爹还是皇帝防在南人里的领袖。好嘛,做人到这份上是有点无奈,可是小心为上,怎么着也才十一岁还不大呢。 至于朝廷上,从几个姐夫的官职称号来看,貌似是汉朝的制度。呵呵,偷偷汗,有够扯的。要不怎么是大理寺不是宗人府呢,这个,咱不是学历史的,搞不懂。 “母亲。”见着自个的嫡母出来了,晴赶紧迎上去,躬身行礼。 “好!晴儿,都打点妥帖了吗?”王氏嘴角含笑,这个女儿素来最是谨慎贤惠,是个好的。 “回母亲,都打点好了,是刘妈妈李妈妈亲自整理的,连孝敬慈宁嬷嬷的都预备下了。”晴起身低眉回道,不经意捧了两个妈妈办事妥帖。 李妈妈刘妈妈对视一眼,都看出夫人眼角流露的赞赏,还是心中欢喜。这两个是中派到端王府的,也是不同寻常,眼界高着呢。只是王氏身上有个郡主身份,那是正经的主子,这两个才服管束。 王氏点点头,不再多言。今天,王氏特意穿上了她相国夫人的深紫色朝服带上,珊瑚项圈,紫玉朝带,这是为了自个那个被驱逐出族的三女儿请罪呢,好在太后不在,要不然,自个全家都要跟着倒霉了。 晴跟在嫡母身后,上了车。伺候这嫡母坐舒服了,自个坐到一边闭目养神去了。 车子不大,易其光从来不会逾距,怎么说南人的车马规格都要较之同等肃慎人低一等。好在铺了厚厚的兽皮垫子,总算是舒服。摇摇晃晃的,舒服得晴昏昏欲睡。 “晴儿。”王氏面上有些纠结,似乎有什么难事。 晴听得自个目前的直属上司发话了,赶紧凑上去,等着吩咐。 王氏见四女儿这般小心的样子,心里总是想着三丫头要是有她一般谨慎,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有些话,原本是不应对你说的,只是你那.......嗨!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如今做娘的也不得不提醒你,朝廷没有明着出面管。镇王出面顶下罪,噎的皇上也只能草草骂几句,就这样算完了。只是皇后娘娘递出话儿,只等着太子世子厌倦了,她的一切,咱们家都不准再追究。” 王氏隐晦的提醒,一下子惊到晴。原本以为父亲把易清逐出家门,只是政治上的考量,到底是自个闺女,等她糟了罪,还是要帮衬的。没想到,连母亲都不打算再理会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了。 晴暗自咬咬嘴唇,三姐姐擅自上台,那是有不对。可是太子世子的做派,才是真正的混蛋。十一岁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要圆房,简直就是禽兽。自己的姐姐,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不是个大逆不道的,为人只是傲了一些,任了一些,进了太子府,好端端连个婚礼都没有。正经的侧妃,还不如侍妾风光。她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就毁在了那混蛋世子手里。 晴有些偏激地咒骂,怎么还是向着自己人,有错也看不见了。只是日后还要更加谨慎,这个时代,本就没有自我一说。女人嫁了人,丈夫犯了错,到头来全是女人的罪过。有谁想过,那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罢了。 王氏见晴神色有异,只当她吓着了,拉着女儿冰凉的小手拍了拍不再多言。 递了相国府的牌子,入了,下了马车。晴早没了心情欣赏什么美景,也明白了王氏带她进来的用意。庶出的子女要不是大恩典,一辈子也甭想进来,只是自己的大姐姐跟着请安过。 如今,王氏是想让里头的主子娘娘见见,这才是正经的相国府小姐派头,那个被逐出府的,本就是残次品。 也算是消除些不良影响,给家族的女孩子们辟谣来了。易清那些个破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家族声誉了。 先在清宁拜见皇后娘娘,刚好各家娘娘都在,就一同拜会了。 皇帝陛下的后还是很齐全的,一后、两贵妃、四妃、十二嫔,有头脸的都聚在这里请安。晴随着王氏伏下去,口呼千岁。 皇后很是雍容的体态,面上却有些霾,像是太子又出问题了。“免礼。阿凰,哀家这就盼着你过来呢。” 王氏小名阿凰,还是这位姑母亲自取的名字。“皇后娘娘,妾身这次进来,主要是为了那清姑娘......” “唉!阿凰,你的为人,哀家知道。”拍拍王氏的手,皇后头上的金凤冠闪闪亮亮几乎晃花晴的眼睛。王氏听得,立刻就放松了,皇后没有误会这是自个特地派闺女去祸害太子世子。 “对了,下头立着的是那家的姑娘,长得倒是清秀。”皇后像才发现底下还有个小姑娘一般,对着王氏问道。 “这是妾身的四女儿,小名叫晴儿,最是孝顺的孩子。”王氏赶紧说道。 晴只觉得大从自个走近这个金光灿灿的清宁,眼睛就糟了罪。一进来,两溜椅子上全是辈的美女,前头一个还是当今的皇后,怎么能不紧张的说。皇后一叫到自己,原本身上就或明或暗的视线,一下子火辣起来。 “上前来,这就是当年万岁爷指婚给子昭的姑娘吧。”皇后招招手,晴小步挪上前,也不敢走慢了。 “这姑娘,就是腼腆了些,雅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孙子争气,孙媳妇也周正。”皇后打量了低着头的晴一番,转头对着左下首的一深蓝装女子说道。 “不过是皇上垂怜,要说也是皇后的福气,子昭那个孩子还是娘娘的孙子。” 晴不敢抬头,只是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卑不亢地答道。看来这就是自个的正经婆雅贵妃了,也就是端王的生母。 其他的女眷也都附和着问了些问题,像多大了,都喜欢什么之类的。 等晴出了清宁,回去时,里衣都湿透了。这可不是说不紧张就不紧张的,就算放在现代那也是见家长的大事,更何况是个没有人权的古代。 爬上马车,心里边还跟养着头小鹿似的呢。这,真不是人干的。眼角瞄见王氏有些得意的神色,这才算放下心来。那种地方,日后还是少进吧。 静下心来,总觉的似乎少了些东西,好像还有哪里不对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徒然想起,那位淑妃娘娘提起的除了没了教养妈妈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才女李飞歌,这句是,难不成.......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线阅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只是接近十年的规矩熏陶,总是没有出错。王氏见着闺女神色不对,安慰了几句。暗地里感叹这女儿到底胆小了一些。 嘱咐安慰了几句,就叫晴回屋里了。 晴心里头有事,午膳也没怎么用。妈妈们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小丫头伺候着卸了钗环,铺好床褥,扶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四小姐上床入睡。 底下的丫头们自打被晴难得教育了一回,都不敢再议论主子的事情,只是在心里感叹,以为主子这副样子是因为那被赶出门的三小姐受了连带训斥。 晴乖顺的躺着,只是两只手紧紧扯住被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诗如同梦魇一般纠缠。 无论如何,她在这里也生活了十几年,那些诗词之类还是读过的,绝对和前世没有对上号的,可是这一句,只一句。 “那个孩子,倒是颇受太后喜欢,是个有灵气的。这诗词那是随口就来,要不是为人处事不喜欢张扬,这回子都等出集子了。”淑妃的话,言犹在耳,说的正是那李飞歌李小姐。 难怪,她会有这个意思。无论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自个的姐姐铁定不会擅自出这种主意。正统的大家闺秀,再叛逆,没个由头,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李飞歌可能是怂恿,也可能是激将。 古人不能做的,不代表穿越者不行。就算受了十一年三从四德的教育,骨子里的总是改不了的。就算是晴自己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改头换面,除了装,就是躲。要是来个胆大的,来个受了太多穿越小说荼毒的,一来就把自己当主角的。晴不敢再想下去了,这太可怕了。上帝呀,这李飞歌可千万不要是个小白呀! 不过,太后喜欢。看来她还不算太嚣张,知道讨人喜欢。不过这,她是怎么搭上太后这条线的,而且这次的事搞的这么大,她怎么就没事人一样。在里,还是颇有地位的样子。难不成她那个父亲还有什么来头不成。 锤锤头,不再想了。自己这十年装的够像了,还好没有卖弄什么文采,要不然露馅的就是自己了。至于这位同乡,晴一点想要相认的愿望也没有。这种把柄,自己攥着别人的也就攥着了。可是那李小姐的人品问题,晴心里没底。她们两个日后好像是要共侍一夫,晴撇撇嘴。轩子昭,我同情你。你们家马上就会热闹起来了,按照主角定律,死去活来也许没有,那专宠是一定的了。 想这自己是肯定不会争风吃醋跟花痴似的,只是这李飞歌吗。嘿嘿,就当看真人版穿越小说吧。反正自己身上有两道护身符,只要不得了眼眶子,怎么也会平平安安的。 这么安慰着,好像有个同乡也不错,最少日子不会无聊了。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了半个时辰,起来,梳妆,神清气爽地去请安。王氏拉着手说了些体己话,就叫晴去看看自己的母亲杨氏。 一路走走停停,家里的兄长们都在外谋出路,家里不养闲人。弟弟妹妹还是一群萝卜头,也不见人影。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谁也不想触了眉头。 进了远香楼,迎面就见着自个那个小三岁的表妹,坐在小凳子上,捧着本书,如痴如醉。 晴微微一笑,拦住要通报的丫头婆子,又叫领着妈妈们去耳房吃酒,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那些个妈妈都是不在紧迫盯人了。拿人家的手软,这没少受小姐照顾,怎么也是识时务,知道给人家母女留些余地。 远香楼,晴站在二层的楼梯上。只听得楼上有女子嘤嘤地哭泣,不由站住脚。 “翠儿,你看三丫头这可,这可是就此就不能回来了。呜呜!”女子啜泣着,为了自己命苦的女儿。 “阿冷,阿冷。莫要如此,三丫头现在人在太子府,太子世子那么宠着。这,这铁定不会有事的。”女子温柔的声音也是带着哭腔。 “翠儿,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怨老爷,也不怨夫人更加不能怨恨太子一家。我,我只怨今生做女人,万事不做不了自己的主呀!我的女儿,要是长在我自己身边,我怎会,怎么会叫她这么轻易被人骗了去呀!呜呜呜呜!”秦氏的声音已经带了嘶哑,晴如何不知道秦氏是爱极了她的女儿。 “阿冷,不要这样!”杨氏急忙劝着。 “翠儿,你知道吗,我家丫头那是被人骗了!骗了!”秦氏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是那李飞歌,那个小蹄子,骗了我的女儿。要不是她在王府出言讥讽,我女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杨氏急忙要去捂住她的嘴,哪里得用。 “翠儿,你不要拦我。那个小蹄子才是罪魁祸首!可她现在还是风风光光到处招摇,我的女儿却名声臭的像过街的老鼠。这是夫人亲口告诉我的,是夫人亲口说的。那小蹄子的是太后的本家亲戚,太后喜欢那小蹄子,宠着她,她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那可是多了去了。翠儿,那小蹄子可是妄想当世子正妃的料,成天仗着自己出入廷往南边皇子皇孙的地界跑,她这么不要脸的,怎么就...怎么就我的女儿呀!” 杨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哄着这个早在前几日就崩溃的母亲。 楼下,已是人去楼空。 宜芸馆,晴斜倚在栏杆上,怔怔出神。杨惜云从书堆里抬起头,兴冲冲要和表姐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就发现表姐又是这样一副样子,不禁有些紧张地拉拉表姐的袖子。 晴感觉到震动,回过神来,见杨惜云怯怯地样子,心下不禁很是过意不去。赶紧拉住泫然欲泣的小人,柔声哄着。 “表姐,你在生气吗?”惜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晴怔愣一下摇摇头,只是用一种很空蒙的眼神望向窗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希望,我只是还不够了解。 晴安静地坐在绣床上,绣自个的嫁衣。这是昨个嫡母送来的缎子,嘱咐着要开始准备嫁衣了。初时,晴还很是纳闷,自个才十一岁的说。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及笄后才出嫁的一般都是正妻,像她这种从小定下婚事,偏偏又是个妾侍的,等到十三四就要出门,进夫家伺候丈夫和丈夫的正妻。皇家的规矩也是如此,就是让她十二出阁也没什么不妥当。 所以当初清十一岁进太子府,也没有哪个谏议大夫跳出来弹劾太子世子不守规矩。 晴轻轻叹了口气,这日子越发难过了。如今入了冬,生了火炉子,屋子里倒是不怎么冷。只是那针却是冰凌一样,拿着绣上几个时辰,手上都酸麻一片。只是这嫁衣那是女子必须自己绣的,这也是抬举。原本小妾进门都是青衣小轿,就算是皇家的妾,那也是妾。 可叹,还是沾了皇帝陛下金口的光,皇上赐婚,哪怕是与妾无异的庶妃也是要有些个特权的不是,比如亲手绣嫁衣。 抚着柔亮的莲红绸缎,那浅浅的红色,滑腻的手感。拢拢头发,晴默默在心里想着,自个的夫君,以前都没有怎么着重关注过的人。现在嫡母王氏几乎每天都要提起,从起居讲到习惯,林林总总从秋天讲到寒冬腊月。 顺带着也打听了不少那位同乡的伟大事迹。什么抓周奇事,什么青梅竹马,晴暗地里偷笑,主角就是不一样呀,人家的十几年可是彩多了。 晴很是柔顺地听着,这都是长辈的心意,虽然自个不在意,也是认真记了下来。相国府从来不打女人裙带子的注意,王氏从头到尾也没提过一句要为了这个家怎样怎样,只是希望这个四女儿以后能平平安安就好。 晴很庆幸,最近见母亲越发多了,嫡母也是时常打发了她去远香楼看看,晴偶尔和母亲学学手艺,除了女红还有羹汤之类。其他大部分时间,母女三个就泡在宜芸馆,晴现在可是能光明正大泡在这楼子里,不必再担心了。那端王府的四世子就是个爱书的,在王氏看来,自个闺女懂点也是好的。 撞见易其光几次,见自己的父亲也没说什么,晴的胆子就越发大了。和惜云两个,大有把这楼翻过来的架势。平时两个小姐妹也聊聊琐碎,晴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是个可塑之才,难得的灵秀人物。干脆挑着些不打紧的不会漏馅的前世知识教授一番,见了小姑娘崇拜的神情,晴越发不好意思,只是打着马虎眼,说都是自个听来的。 日子就这么过,平平淡淡的。家里都知道四小姐爱静,那薛氏与新进门的井氏斗得不可开交,却没在晴面前闹过一次。那帮小萝卜头们,晴也不打算哄孩子,这年头做得多错的多。 倒是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几次回门,都是感情不错。大姐姐的夫君去了西边军中效力,二姐姐前几年随着夫君去了外地,联系却没有断。两个姐夫都是好样的,肯上进,也不靠着岳家的势力。易其光好几次在家宴上夸奖。 过了年又是一番折腾,王氏手把着手教晴管家,也就让她在旁边看着,知道怎么管理琐碎,怎么处理人情。王氏这个主母做的是很不错的,两个姐姐出嫁前都是教过一遍。晴也学得认真,知道什么时候该严,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怎么约束底下人还得叫她们心甘情愿感恩戴德。 等春天过了,夏天也过了,王氏才算稍稍满意。原本怕这丫头心软,没想到还是个有担待的。学得也不慢,又不是正经要管家,所以才能这么快毕业。 这阵子晴忙的跟陀螺似的团团转,不禁越发怀念以前宅女的日子。管家可也是一门大学问!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又被告知,易其光亲自请了先生教这女学生轩辕文字。 晴这才知道,肃慎人竟然也是有很古老的文化的。学得多了,又是秋去冬来,渐渐觉得肃慎人的历史简直就是一部传奇。从上古轩辕氏到如今,这中间怎么也有千年了,晴怎么都觉得这是往肃慎人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晴可是不敢乱说,烂在肚子里就够了。 昭德六十三年,初秋。 东齐相国府远香楼 “小姐,你穿这一身真漂亮。”玉兰望着穿上嫁衣的晴,称赞道。 莲红的嫁衣,银线绣的朵朵银莲花缀在裙裾上,或含苞待放或摇曳生姿,简单的针法勾勒出莲的君子之姿,衣服的底子上用云绣针法绣上莲红色的抽象莲纹。晴一向不喜繁杂,这套嫁衣倒是少有的清丽。 薄施朱粉,浅画双眉,鬓发随意却不失典雅地卷曲散落在线条优美的颈项,墨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芙蓉髻,上几枚莲型华盛,斜簪一支碧玉簪,缀下细细的串珠流苏,再用一条红色织锦带将那纤纤细腰束住,简单的衣饰妆容清雅可人,刘海儿偏分。真是豆蔻年华,颜色初显。 “这妆淡了些,不过也合乎身份。”王氏坐在外间与杨氏闲谈,毕竟是嫁入王府,即便是世子庶妃那也是未来的半个主子,容不得王氏不仔细。 见玉兰领着晴出来,王氏说道:“四丫头的绣技高呀,一手云秀顶的上浸几十年的老绣娘了。”王氏对晴的装束很是满意,嫁衣简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高难度的技法,清淡的妆容日后也不会抢了正室的风头。 “小姐过奖了,这丫头平时好这个,总缠着我教。”杨氏今日也是盛装打扮。晴今日执意自己上妆,是以两位夫人都在外间等着。“你们娘俩好好叙叙,出阁了不比家里。我先下去等着,别误了时辰。”王氏见晴的装束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就先出了远香楼往兰雪堂去。 杨氏望着晴,心中百感交集,想开口又咽回去,最后只是一句“你要好好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晴这几日在家中待嫁,一直都如梦中一般恍恍惚惚,还暗笑自己这般患得患失真是身子笑小了,人也笑了。 可如今杨氏一句“你要好好的”却叫晴深切地感受到,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晴突然好想哭。 “娘!”晴说不出什么,可她知道她的娘会明白,这个世上有一种情不会随着人物身份的转变而消失,也不会因为地域的改变而消散。 辰时,晴在兰雪堂拜别父亲、嫡母和庶母,盖上喜帕,早有喜娘过来扶着上花轿。 送婚的是长兄易不乱,刚刚回府的大哥安慰着父母,叫送到大门口就回了。 相府与端王府相距不远,又不是正妻,新郎不需要亲自来迎,也就没必要吹吹打打故意绕远。 辰时三刻,青色的轿子从端王府的侧门进去。无论怎样结亲的是王府和相府,又是皇上亲自许的婚,文武百官还是到了,几个身份高贵的也遣了长子过来吃酒。 晴蒙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坐在满是红的绣床上,不是正妻不需拜天地,晴就直接入了洞房。 眼前是红的,向下也只能看到红木的桌子腿儿。晴还是有些现代女的大胆,见房里没人索半掀了盖头,打量起自己未来的居所。 两进的屋子,古色古香的布置,清雅的挂画、楹联。绣床是红楠木的,挂的莲红烟纱紫霞罗帐,粉色水华散花绿叶枕,金丝云烟鸳鸯锦被。靠窗的是一张棕色琴桌,桌上摆着绿绮,燃着檀香。窗对面是水榭,一道团花翠水流岚纱隔将开来。屋中间是檀木雕花圆桌,上面摆着瓜果点心,茶水杯盘,都是致物件。 晴起身走到外间,繁复的裙摆迤逦在身后。外间是大气的格调,椅子桌子都是古朴的雕琢。 除了有些碍眼的红色,就是缺一张书桌了。晴心中暗道,回身进了里间。 坐在床上,无聊地把玩着喜帕。开始是新奇,后来也就没什么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美丽的爱情,在前世她就从未再期望过。只是羽,不晓得他过的怎么样,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有了孩子。十几年了,羽的面目被时间冲刷的早已模糊不清,这便是爱,再怎么铭心刻骨,也有过去的一天,如今剩下的也只有那一份牵挂罢了。 华灯初上,晴饿的不行,叫陪嫁来的玉兰到厨房找了点吃的,草草填了肚子。及至深夜端王府的宴席才散场,看小世子那个深沉样子,借他们一百的胆子也不敢闹新房。不是大婚,很多礼仪上的细节都免了,两个人儿也少遭罪。 屋里还亮着灯,新郎嘴唇微挑,打发走了门外瞌睡的小丫头,推门进去。故意走得悄无声息,只见绣床上的女子坐的笔直。 凝露有晕、暖玉流光,一股书卷的清气环绕周身。女子本是全无出色之处面貌,偏偏自有一种风华,睫毛轻眨,开合间有温润的灵光。 晴本是在房中坐的累了,又想起前生种种,不觉倚在床头睡了过去。睡的不熟,不多久便自醒了,忽然眼前一亮头上的红纱竟被掀掉。 晴初时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只模糊地看到一个红色身影。轻眨几下才看清眼前人的轮廓,只见来人长身玉立,身量挺拔,只有骨骼清瘦还见少年的样子,来人逆着光辨不清模样,只是一双似铁如冰的眼睛闪着犀利的冷光。 “世子爷。”晴抬头仰视眼前的男子,没有惊慌也没有羞怯,仍是一贯的坦然淡定,一双纤纤玉手自然交叠在膝上,只觉床忽然陷下去一边,侧身,登时愣住。 晴发誓她这一生,不,是两世加起来,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秀之人,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太过冷厉太难令人忽视破坏了这和谐。 晴原本是随遇而安的子,原本是——可惜事到临头,仍旧不是原想的那般淡然。 “你怕。”见女子有些想逃的表现,小世子左手捉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右手握住楚腰,将女子带到怀里。 男孩子的声音冷得像三寒地雪,晴是真的有些怕了,从内心里,晴只把未来的夫君当做小孩。 可乍一见面,晴丝毫不敢耍什么花招,只能乖乖任人摆布。 “你可以,放开我吗?”晴有些弱弱的问道。 晴一遍暗自腹诽,一边竭力做出女儿家娇羞的样子。可叹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叫个小正太迷了眼。 被人搂在怀里的感觉也不是很坏,只是有些郁闷,偶的夫君还是个十三的小屁头。偏偏那一双眼睛,晴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你无须怕我,我不会吃了你。”带着笑意的声音,貌似还有些少年的清越。晴疑惑的抬眼,不经意撞入一双温润的眸子。 这人是双重格吧! “可以放开吗,妈妈们都还在外边吃酒,待会要进来的。”晴装着局促的样子,想要挣脱这少年纤细的臂膀。只是看起来无甚力量肩臂,却像铁箍一般。 没听说端王府的四世子是个色鬼呀。新婚的规矩,妾一般要在妈妈们的照看下第一次伺候自个夫君和主母歇息,虽然很不人道,却也是为了避免宠妾灭妻。先立下规矩才是正理。 “我还没娶妻,这规矩就免了。 你身上真香,像,像是我娘身上的味道!” 晴全身一僵。轩明,轩子昭,端王四子,四个月时就被养到了嫡母身边,因为端王的长子夭折,而四子的母亲还没有资格照顾孩子。起先的四个月是养在另外一个侧妃跟前,后来就为了抚慰已经无法再生育的嫡夫人养在嫡母名下。 不过与众不同的是,正妃林氏并没有不让孩子的亲娘照顾孩子,两个女人在孩子五岁前住在府里的日子是一起照顾的。 不过生母木雅氏福薄,在轩明六岁时去世了。轩明嘴里的娘指的就是木雅氏。 “爷!”晴一时之间有些弱弱的,我长得像个大妈吗? “别叫爷,叫子昭,以后没人在都这样叫。”轩明稍稍放松了臂膀,怀里的小人软软的,十三的小姑娘偏偏有一种娘亲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宁,真想就这样抱着,就好像小时被娘抱在怀里一般。 晴面上一脸茫然的样子望进轩明那一双带着点点温暖的眸子,心里却是一阵无力。 自己早就不是怀春少女,偏偏嫁的还是个小正太。就算还有那么点伤怀自个的待字闺中小姐生活结束,不过还是偶尔会幻想一下这位据说颇有乃父之风的小冰山世子爷,新婚之夜,还是有些猜测,不过照例,这位世子爷应该在书房才对。 原因吗,王氏曾经很隐晦地对着晴提起,这位世子爷并不好女色,对待那位与他青梅竹马的同乡也很少假以辞色,每次都是淡淡的样子。当时晴还觉得好笑,那自己那位同仁就没能逗的冰山变火山,据说太后还在里时,李飞歌那几乎就住在慈宁,嗨,不得不说人家那是天生的主角名。 王氏那也是为了自个养起来的闺女花了心思打听的,这李小姐在龙吟的贵族圈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怎么说呢,甭管是那家王爷大臣的公子世子基本都听过她的大名。反正,晴是暗暗发笑,这李小姐还是不怎么懂事的。自个的夫君,先是纠缠了一阵,只不过人家上进不喜欢陪着瞎胡闹。 这李小姐竟然在里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大模大样地与皇亲公子们交往,甚至丝毫没有皇家媳妇的觉悟。只是皇帝懒得理会后那档子事,皇后恨得牙痒痒,她那嫡亲的婆又是个不管事的,加上太后喜欢这个重孙媳妇的活泼劲。 晴听得她的光荣事迹,不得不捂着额头哀叹,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太后最喜欢规矩姑娘吗,她家老太太也不提点一下,太后在五年前离都没带着她一起,难不成她竟是不知道自个已经有些过了。偏偏等着皇后下旨令她少进才算有些收敛,偏偏是又连带着自个的三姐姐搞出这么一件事,相国府一家子对这个姑娘算是彻底没有好感了。 轩明到底是养在皇帝身边,又是在不能生育的嫡母名下,娘亲死后加封侧妃入皇陵的资格是有了。自己的金碟玉册也明明白白写的端王嫡子,所以才有进伴驾的机会。这一会子,察觉出怀里的小人到大方地走神了,蹙着小眉头,还是有几分可爱。不禁伸手捏捏那小姑娘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滑腻脸蛋。 晴直觉脸上一阵顿顿的痛,茫然回神,登时发现自己貌似犯了忌讳,在自己的主子夫君面前竟然走神了。 扯扯嘴角,脸上一阵青白,小心地扯扯自个的莲红嫁衣,又看看一身貌似是只一件红色家居服的那孩子。心里还是一阵不怎么舒服,扁扁嘴,说道:“爷,奴婢......” 晴还没有说完,就被轩明挥手打断了。“以后不要自称奴婢,相国大人家与旁人不同。” 见轩明严肃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腹诽。你最好不要脑抽,要不然可就太对不起你这副睿智的样子了。至于相国府,离家前,易其光已经把家底透露了一些,包括家里的户籍上那易前面的肃慎轩辕氏,自己家那是专属于皇家的家臣。不过明面上还是南人领袖,算是皇帝的妙招。 像易家这样的,还有李飞歌家,她那老太太就是肃慎大族金镂罗罗氏的庶出小姐,嫁到李家,那李上头也加了金镂罗罗氏,当然明面上李家还是李家。 不过不称奴婢这种话还要身边这人亲口说出来才算数,要不然这以后就是不懂规矩的表现。 要说是肃慎人南化,南人也未尝没有肃慎化,毕竟肃慎的皇帝在文化大同这方面还是做的不错,知道取长补短。 轩明瞅着怀里有些干巴巴的小豆丁,想了一会,说道:“以后,你就到我院子里的书房伺候吧,听你大哥说,你是认识字的。” 晴别扭地却是不敢动,乍然听说这么一句,有些不知所措。来前,端王府拨给的妈妈就都回了府,走之前特意提点晴,端王家男人的书房是没有允许绝对不准女人进的,他们肃慎轩辕氏家老老小小都不喜欢指手画脚的女人,包括皇帝老爷。 轩明忽然间觉得这小姑娘的表情还是挺丰富的,不是那种张扬的却也不是个木头。轩明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皇爷爷指给他的一妻一妾貌似是各有千秋,再加上他大哥的几句话,轩明突然有些期待,这姑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可是,这似乎不合规矩。”晴小心地说道。小心没大错,这毛孩子似乎有些靠不住呀。 轩明不知道自己首先给自己的小侍妾留下了这么个印象分,只是笑笑说道:“来前,母亲说到咱们都还小,不宜房事,所以我就禀明了父亲给你找了个差事,免得让人嚼舌子。我那书房也没什么要紧的,你是个明白规矩的,我也放心。” 晴心思一转,早就知道要履行义务,也做好了准备,不过义务推迟可以提前享受权利也是不错的。再加上,自己的出身。端王似乎也需要朝廷上的助力,她从来不出门,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 点点头,仰望着自己的小丈夫,自己的大半个前半辈子加上后半辈子就都在这个人手上了。彼时,晴不知道这个如今只是有些冷清的俊逸少年确实给了她无与伦比的荣光,当然其中辛苦也是不足道也。 轩明还是很享受自己的小庶妃一副仰慕钦佩的样子的,男孩子的自尊心呀。这个时候的小世子还不能很好的收敛起全部情绪。又低头闻闻那令他眷恋的味道,才放开小人,大步离开。 明天早上还要回里,虽然皇爷爷准了假,他也不打算休息。今晚还是要先把功课完成才行,皇家的少年,努力上进还要小心地不要掩了别人的风头,只是太子失宠已经是定局,现在,父王恐怕也是积蓄力量呢,自己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在线阅读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晴径自拉开帐子,功夫要做足,打哈欠伸懒腰还是免了的好。 好在昨晚那小世子爷是睡在书房,咱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还是挺舒服的。不过,从窗帘缝子里往外看了看,貌似天还没亮,还好没有起晚。 “庶世子妃起来了吗?”听的屋里有动静,门外刚刚规矩站好的刘嬷嬷心里感叹,自己那个儿媳妇倒是没有说错,这小姑娘是个懂规矩的。 那些个在晴做姑娘时派到府里的妈妈比起这些嬷嬷还要矮上一辈,如今入了府,自然要有贴身的嬷嬷伺候。晴只带着几个小丫头,自己从小吃母,倒是没有娘。这刘嬷嬷是王妃跟前得力的,特意播到晴房里,这也是抬举。 刘嬷嬷不是多严厉的人,偏偏有那么一股子严肃。听的敲门声,晴拢拢头发,收起门闩,叫道“嬷嬷,请进!” 刘嬷嬷等着里屋开门声过了许久,估着主子已经回里屋了,才推门进去。 闪身让进几个丫头,先伺候着晴穿衣梳洗一番。晴现行见了礼,自己对这王府的规矩还是了解一些,问了嬷嬷的姓氏,又背着丫头们塞了些体己钱。刘嬷嬷面不改色地收下,转身指挥着丫头们上早膳。 一顿早膳,刘嬷嬷细细提点晴,世子妃有世子妃的头面,庶世子妃要降两个等级。头上的只能是银饰,不能超过三件,而且不能见凤不能见大红。晴一一记下,早上梳洗时,晴特意选得选了一只莲型的银质簪子,一只莲红色玳瑁卡住发髻,后头用同色的璎珞束起,晴想了一下把簪子拔掉了。 刘嬷嬷见这庶世子妃很是上道,心下有些喜欢。怎么说以后都是自己的主子,主子明白道理,奴才才能跟着过好日子。 晴尝了些牛,刘嬷嬷提醒着衣服和着装。大红铁定是不行,粉红是侧室的也就是侧妃的专利。晴暗自感叹自己一身的清淡莲红,貌似还没有犯忌。另外还有关于王妃的爱好,府里其他长辈的情况,包括轩明目前还活着的两个兄长,都是侧妃所出,在学馆里读书。 晴小口小口地捡着酸黄瓜,嬷嬷又提醒饭后漱口的事宜。晴心下感激,自己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许多规矩,王氏也难免提点不到,如今有了这位嬷嬷才能免除把漱口的茉莉茶喝掉的尴尬事情发生。 晴吃到七分饱的时候,嬷嬷叫停,晴有些疑惑的放下筷子,接过丫头递上的漱口水,漱口后吐在丫头捧着的小铜痰盂里。就过丫头递过的帕子,很识相地没有出声,等着桌子收拾好了,摆上茶水,嬷嬷开口道,这也是端王府的规矩,大人们一天三顿,都是七分饱。小孩子们每天上下午有两顿点心,但是主餐也是七分饱。 晴暗自点头,端王府注重养生,这个晴还是有所了解。 “庶世子妃,您昨个刚进府。因为世子爷还没有正妻,所以没有立规矩。王妃那头您昨天也没有见到,今天的大礼就免了,您先收拾着 ,等早朝散了,王妃要递了牌子进去见皇后娘娘,也好给您求个封号。”刘嬷嬷亲自给晴整理了衣服,又招进来两个大丫头,衣着还是很光鲜的。耳朵上都带着银耳环,不是普通时丫鬟一样大手大脚的。 “这是新进的二等丫鬟,是王妃特意送到的。您先定下名号吧,以后就留着使唤。”刘嬷嬷扶着晴在外屋坐下,晴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丫头除了自己带来的玉兰是个一等丫鬟,其他的都只是二等。久闻端王妃勤俭持家,果然□出来的人也不一样。 两人都是穿青色衫子配着鹅黄裙子,十五岁左右的年级,梳着一样的两环髻,低眉顺眼的清秀人,不像惯会惹事的。晴瞅着左边的丫头带了一朵银雪色的绒花,长得又是干净,索赐了名——雪兰。右边的面目很是和善像个贤惠的,就叫了蕙兰。两个丫头低着头,答谢。进了王府得了主子赐名,她们才算是定了下来。 晴打量着玉兰身上的紫衣藕裙,头上三环发髻梳的整齐,没什么逾礼的地方,便叫玉兰赏了赏钱,带着两个水葱似的姑娘出去联络感情了。 晴转身谦虚地向着嬷嬷请教,扶着嬷嬷坐下,刘嬷嬷推拒不过,便坐了下来。以她的资历,就是世子爷也要称一声嬷嬷,被半个主子扶着坐下不是什么不懂规矩的表现。 晴扭着帕子,小心地问道:“听嬷嬷的意思,晴儿今日是不用到王爷王妃那里请安吗?” 刘嬷嬷笑笑“这到也不是,奴婢只是传个话,具体怎么做还要庶世子妃您自己掂量。” 晴心里打个突,怎么就笨了,礼多人不怪。就算是王妃遣人来说今日免了礼,这没病没灾的,自己也不能恃宠而骄真的不去见礼。明里王妃不会说什么,心里肯定要怪罪的。 “还请嬷嬷赐教,晴儿鲁钝,不知道如今王妃的起居时间。”晴转念一想,想着刘嬷嬷问道。 “庶世子妃这话说的,您是比王妃早起半个时辰,忙到现在差不多正好是请安的时候。不过以后这话可不能这样问,主子们的起居规律不是能随意打听的。”刘嬷嬷先是笑着,说道后来就很是严肃了。 晴心底一惊,自己怎么变笨了,这话怎么就戳出来了。赶紧连连点头,主子的起居那是严格保密的东西,肃慎人很是迷信这个,自己的起居饮食都是不公开的。亲近的人心里明白,也就够了。 谢了罪,又说了些好话。晴看着差不多天大亮了,招呼着刘嬷嬷又带上玉兰出了小院往王府正院双木居而去。一路行动,袅袅婷婷,刘嬷嬷见小主子不紧不慢的步调暗暗点头,不愧是相国府出来的姑娘。 一路进了院子,遇到了不少前去请安的端王侧妃和几位陪在婆婆身边的二、三世子妃。二世子是侧妃李氏所出,这李氏与那李飞歌家还是有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姑侄关系。不过这个李家是正经的肃慎金镂罗罗氏,不同于李飞歌家入赘一般的身份。不过还别说,这李氏也是个张扬人物,灼灼如夏花一样,比儿媳妇还要美艳几分。 三世子是侧妃新林氏所出,新林氏不是什么大姓,却是正经的莽林肃慎人,她生的儿子也很是争气,端王曾夸赞母慈子孝的典范。不过这新林氏看上去却是有些老了,倒是面目平和慈祥的很。 剩下的都是端王的庶妃亚素非氏,生育有一子一女,可惜都夭折了,看着颇像一朵娇弱的茉莉花。庶妃普林西氏,怀着孩子,脸上满是母光辉。还有几个侍妾,晴是不需要见礼的。 等着晴把礼数做足,又见了几位嫂子。屋里头的长辈们都请安后,才有小丫头出来领着一众媳妇往大屋里去。 晴低眉走在最后,三世子的庶妃拉着晴的手,嘱咐着见礼的细节,晴一边答谢这位很是温柔的嫂嫂一边仔细记下。 到底还是有些胆气,晴也没有多少新媳妇的羞涩,只是装着样子罢了。她位分不高,自己的丈夫又是名义上的嫡子,虽说出身有些为人诟病。可惜肃慎人的规矩养母大过生母,只能叹息这小子命好。加上晴很会做人,不多说,很是规矩的样子。除了李氏冷哼一声,也未受到什么刁难。 跟着进了大屋,眼光只定在脚底下光洁的大理石面,余光却是打量到,她这位正牌婆婆貌似很是大气雍容。 晴低眉行礼,肃慎人不同于南人。礼节一定要做足,因为是被自己的正牌婆婆吩咐过可以不必过来行礼请安,所以晴等着所有人都行礼后做到一旁,这才由着刘嬷嬷扶着走上前,行了叩拜大礼。 “得了,快起来,地上凉。不让你来的,是怕你累着。这孩子,待会子要进,怎么不在屋子里准备,还大老远地跑一趟。”王妃林氏,听着像是南人的姓氏,实际上是正紧的莽林肃慎人。一边嗔怪着,一边着了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来扶着上前。 晴道过谢,才顺着力道站起来。慢慢走上前,林氏拉着晴的手,嘴里嗔怪着,却是带着笑意的,是个孝顺媳妇也不傻。 晴心里更是感激刘嬷嬷,自己再怎么样在相国府还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好孩子,子昭那个皮猴,今天一大早就入伴驾了。冷落了你,你莫往心里去。”王妃感叹道。这男人上进,就难免冷落了屋里的女人。 晴一时间呐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陪着王妃呆站着。 王妃身边的林嬷嬷见状,知道王妃又有些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了。赶紧隐蔽地捅了捅林氏,示意规矩还没完呢。 林氏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来儿媳妇还要给诸位婆婆见礼呢。“李妹妹和新林妹妹留下,其他妹妹都回了吧。小辈里,子虚和子经媳妇留下就行了。”林氏挥挥手,主母威严尽显,自己的儿媳妇自然要金贵,就算是庶妃那也是圣上赐婚,要进谢恩受封的。除了爷的侧妃和正经嫂子,其他人可受不起。 众女眷又行过礼,这才一一退出,自行回去。 林氏,虽然也不年轻了,可自有一股子雍容威严,端王对这位嫡妻很是看重。 拉着儿媳妇的手,这姑娘和自己投缘,和子昭的娘都是一样守规矩的,省心又孝顺,一见这姑娘就打心眼里不想她受委屈,故而才打发走了那一群人,至于那些乱叫的,自然有板子伺候。 晴接过茶,向着林氏敬茶。高举过头顶的还有一片赤忱,她心里清楚,这位嫡母是疼惜自己的。“王妃,请用茶!” 林氏接过茶碗,满是笑意地抿了抿,接着拿出一封红包,放到托盘上。“好媳妇子,快起来。以后多生几个娃娃,给我这把老骨头抱抱,我就满意了。” 晴刚刚站起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实在是有些无语。只能装着娇羞,不肯抬头。 林氏见状也不怪罪,从手上退下一个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套到晴左手上,“这丫头,这是王妃赏的,你呀与旁人不同,不用穿的那么素净。这手上脖子上都光秃秃的,可是不行。翡翠待会子把娘娘赏的那匣子首饰找出来,挑几套头面送过去。” 晴原本还想退却,刘嬷嬷却拿捏了晴一下,晴会心地收下了。稍稍一想也就明了,这是给她铺路呢。当初皇帝给的位子是低了的,端王府却是要拿捏好度,毕竟如今不同往日,皇上也不是那么护着太子了。要不然凭着晴的身份,养在嫡母身边的半个嫡女,怎么也不会是个庶妃。 大家都清楚这个礼,所以当初王氏在嫁妆上那是下足了功夫的,比起大姐姐那是只高不低。 果然王妃这边刚刚话落,那边几个就不敢再受大礼了,晴得了王妃示意,也没有硬拜下去。 李氏和新林氏都封了红包,感情这几位还是特地带在身上的,果然能在皇家混的都不是傻子。 两位嫂子也是和颜悦色,说了些话,给了红包。 晴都叫玉兰收着,又把从娘家带来的些新奇好玩又不会犯忌讳的东西进贡出去,自然林氏那一份最是用心。还好刘嬷嬷提醒,要不然晴身上可就多一个不懂事的规矩了,况且长辈也不会真要那点子东西,孝心是最重要的。所以晴并没有因为两个侧妃婆婆的身份少了一丝敬畏,这两人果然脸色好看了许多。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林氏见着晴没有恃宠而骄,很是满意,当即叫几人先回去。自己拉着晴进了里屋、 “好闺女,来坐着。”林氏打发走了丫头嬷嬷,这是要和晴说体己话了。晴也不矫情,谢了就斜坐在炕上。 “晴儿,王妃要和你说些话。不过无论王妃说什么,你都要仔细听着,不要问只要记着。知道吗?”林氏严肃地说道。 晴点点头,表示知道。 “今天咱们俩要先到清宁殿见皇后娘娘,等着明年开春太后回来,在去慈宁拜见太后和诸位太妃。不过礼不可费,礼物是要送到慈宁的。另外这次进不需要多走多瞧,要是有什么热闹也要远远避着。等见了雅贵妃娘娘,再一起去养心殿见皇上。” 晴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皇帝,终于能见到了,而且貌似是有封号给自己的说。 “另外,就是太子世子那档子事情。皇帝陛下倒是没什么偏见,皇后也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惜,总之,万事一个忍字,如今容不下半点岔子。” “是,晴知道。请王妃放心,晴知道分寸。”晴微微低了头,答道。 “好孩子,委屈了。就为了那陈年旧事连累了你的清誉。嗨!不说了,不说了。子昭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总会待你好的。等你们再大些,王妃就做主让你们圆房。” 晴揉捏着帕子,林氏也不再多言,叫进刘嬷嬷扶着出去了。 晴得了赏赐,却是越发乖觉了,自己个的身份确实尴尬,恐怕自己老爹也没少受牵连。;看来日后更是要小心行事,以免行差踏错半步。自己不同于旁人,一堆人等着抓自己小辫,看相国府笑话呢。自己的命是和相国府牵连的,没了家族,恐怕没人会正眼看自己。 重新换了行头,端王妃带着晴上了马车。 清宁,这是第二次走进这座奢华的殿。不知道为何,晴突然有些可怜那个女人。在皇帝心里,这个侧室扶正的皇后,似乎是永远也比不上那个永远活在他心里的原配。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只能靠着这座奢华的殿,保留最后一点脸面。 晴默默在心里念着,不知道这座殿除了身份还能赋予一个女人什么。 身份地位,你以为你给了她最好的,实际上除了一座清冷的殿和一堆奢华的珠宝,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清宁里,皇帝冰冷冷地离去,留下一个瘫倒在地的狼狈皇后。 天变了! 昭德六十三年,东齐皇帝以不孝的罪名废太子,皇后迁居静心斋,着落发念佛。 史书上一句冰冷冷地话,晴却是真实地经历了那段历史。 太子被废,突然却也是必然。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命妇们,都是惶惶呆在家里,害怕皇帝陛下这一场会牵连到自己的宗族。里也是风声鹤唳,晴当日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就被严厉嘱咐 今日所见所闻一句也不准透露。 尤其是平日里坚定的太子党,这时候都是拼命奔走,希望能把自己摘出来。一时之间龙吟城内人心惶惶,奔走求情之人比比皆是。一时之间,竟然造成了闹市区一块砖头砸下去三个是皇亲四个是高官的奇妙状态。 平日里不多见的老爷们这段时间都是勤快着赶着去死,易其光一边吩咐闭门谢客,一边撇嘴。皇帝陛下最恨结党,这群人这番动作,只是死的更快罢了。还得吩咐内院,这段时间无论哪家亲戚求上门一律不见。 有点常识还能冷静的,这段时间都是闭门不出,唯恐惹得一身腥。皇帝还没动作呢,这群人就上赶着去死,谁能拦得住。 晴每日呆在自己的小院里,第一天把小院里有头脸的丫头小厮招进来下死命令,这段时间一律不得出府不得私下传递消息,违者一律赶出府。刘嬷嬷在旁帮衬着,连哄带吓唬,好在小院人不多,晴这段时间也是深居简出,除了请安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好在端王一向治家甚严,王妃雷霆手段镇压了几个暗通款曲的奴才,又一番告诫各院主子,这段时间都最好安分点。 端王最近也是闭门谢客,连平日念学馆的两个世子爷都休假在家,轩明也是从里回来了。只是父子两个最近总是形影不离,连晴也只是去请安的时候远远见到一个背影。 “好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爷最近事忙,子昭也跟着分忧,想着你进门也有几天了,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等着此间事情一结束。王妃就带着你进去见皇上,现在皇上还在气头上,连着王爷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暂且忍让一番。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懂得。”王妃林氏亲自把来请安的晴招进内室,安抚道。怕小姑娘一时之间被吓到,不过听说她那小院倒是最让人省心的,是个好孩子。 “晴儿明白,请王妃放心。只是,晴儿的差事......”晴低头扭着帕子,如今形势明显对端王府有利,要不然王妃也不会对她说这些话了。家里也没什么消息,不过这种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玉兰原本想要通过下边人往家里传消息,被晴严厉训斥了一顿。后来见着二世子的侧妃被当众责骂,身边传消息的一律打死之后,玉兰也不敢闹腾着委屈了。 抚着晴的云鬓,见着她带了一串玛瑙手链和两只玛瑙耳环,知道是自己让人赏赐的那套头面里最低调的一套,心理暗暗满意,这儿媳妇当真不容易,才十三岁就已分的出轻重认得清形势了,放在子昭身边也是放心的。 “傻丫头,子昭的书房就在你的小院里,要你去书房伺候是规矩。各房的庶妃都是要领了差事的,不过子昭也知道你这丫头在娘家时喜欢那些个笔墨,索就把那书房给你了,你尽管去伺候着。子昭不在呀,他那院子里还不是你最大。”林氏这番话,晴是听明白了,这是叫她修身养呢。 最近因着晴当日跟着王妃进了,没少有人明里暗里打听里的事儿。晴如何不知道闱隐私不是随便能谈论的,故而总是装傻充愣,好在林氏曾经暗示众人都安分点,才没有人逼得太紧。毕竟太子被废,举国震动,无数人都被牵扯,在外人眼里端王这位也是太子党,故而打听消息的打探□的比比皆是,求道女儿妹妹裙子底下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晴从来不研究政事,但是还要归功于易其光此人的好教育理念,每个姑娘出阁之前都是要叮咛一番官场上的那些个猫腻,毕竟是要在贵妇人圈子里混的,知道些忌讳没什么不好。易家的女儿可以不回琴棋书画,但是为人处世是一定要懂得。 再加上出了那么一件丑闻,易其光更是谨慎,大女儿归宁时提点着,二女儿跟着夫君述职时也叫道府里耳提面命。而两个姐姐不知道的是,易其光不仅每次都让晴在后面听着,而且在出阁前一个月每晚都是在接受时事政治课。 晴知道机会难得,听得也认真。易家的女儿除了三从四德针线女红,在为丈夫打好内院关系时也是一把好手。 更难得的是易家除了那个逐出门的,其他的女儿都是孝敬公婆体贴丈夫,从来不仗着娘家的势力作威作福。如此贤惠的妻子谁不想要,以往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当然这都是后话。 也多亏了易其光的纯臣观念,在他眼里,端王就是一个纯臣,与其说是太子党,还不如说是皇帝党,只是自古储君与君王一体的观念,才令人产生错觉,以为端王的太子党。 晴听得明白,易其光从来不会明着把那些机密说出来,只是告诫女儿应该怎样就够了。只是对着这个要嫁进端王府的女儿,却是明明白白什么都讲开,晴当然也是守口如瓶,她还不想给自己的宗族惹麻烦。 故而对于废太子一事,晴也没有多紧张,自己的父亲比自己更加明白,不会走错路。至于公公,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端王从来都是皇帝眼里的孝顺儿子。以前为了维护太子没少委屈他,如今也是到了补偿的时候了。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距离晴进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 褐紫色的枝干,多纵驳纹。小枝呈绿色,淡粉红或白色的花朵,紫、红、彩斑至淡黄原本是应该于早春先叶而开。 只是今年竟在十一月着花芳香,花瓣5枚,白色至水红,也有重瓣。 晴识得叶梅、直角梅、照水梅和龙游梅,还有粉梅、红梅、照水梅、绿萼梅、大红梅、玉蝶梅、洒金梅等是刘嬷嬷指点着。 其中粉梅开得最好,花瓣粉红,着花密而浓,喜团团一簇;玉蝶梅,花瓣紫白色;绿萼梅花,白色,香味极浓;而其中尤以圣上赏赐的“金钱绿萼”为尊。 领着端着盘子的小丫头雪兰,漫步在梅花丛中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雪兰端着的茶壶地下放着小碳,这还是那李飞歌小姐的“发明”,听说当初因为这个还得了太后赏赐的一枚和田紫玉。既然飞歌小姐慷慨地剽窃了,那晴也就不客气借用了。 这龙吟上层人士一个多月提心吊胆的日子算是过去了,皇帝趁着这次机会处分了一大批人,目前各个部门空缺可是不少。要怎么选人才可是一门学问,朝堂上争议可不少呢,嗨,皇帝寿命长,儿子也多,除了自己赋闲在家表示绝对不干正事的大皇子和被废后圈起来的太子,皇帝可还有十几个成年儿子。 当初在家时,父亲曾经和晴讨论过当今的政事,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多言,只是提了两个字“制度”,没错就是制度,如今这个国家实行的还是秦汉时那一套,生产力却是直追明清。而且貌似这个世界并不是大一统的,当初从史书上读到秦史时还是很震惊的。不过平行世界就是平行世界。这里战乱的时候远比统一要多,连历史也是七零八落。 易其光对四女儿的政治眼光很是赞叹,也有些惋惜这女儿不是男子。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女儿自然也有女儿的好处。 这其中还有一件趣事,子昭回来的那几天,晴见了他一面。不过那天明显是被气到了,而对象是李飞歌,那个还带着前世习气的女子。在这一个月里是被父母严命不准出门的,可是李大小姐竟然有本事在形式稍稍缓和的时候进了面圣。晴每次想到这个都是一阵无语,她跟皇帝大谈父子之情,这姑娘难道不知道皇帝给太子的评语就是不孝吗? 要说这太子到底做了什么,谁也不敢明着说,反正皇帝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谁敢质疑。就是李飞歌这个二百五,一边大喊着太后的旨意,一边指责皇帝废太子是动摇国本。也不说这李小姐对政事似乎一窍不通,貌似看人脸色也不懂。她面圣的时候一众皇妃都在,这一通咆哮,要不是念在太后的明诏上,碎尸万段都可以了。 晴不得不说,太后貌似也是早有预料。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把懿旨留给李飞歌这个冒失鬼,而且貌似当日太后走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才对。 后来轩明轩子昭同学说,那是太后留给皇后的,皇后自己出面怕是引起皇上反感,故而找到李飞歌,貌似这位李小姐还是很有一些侠义心肠,也不计较前嫌,拍着脯就应了下来。 皇后本意是保住自己儿子一家的命就够了,只是貌似自己演戏过了,把皇帝陛下描摹成了一个负心汉,于是李小姐的小膛气的一鼓一鼓的,就跑去找皇上了。 至于后续吗,李飞歌小姐吃了有生以来第一顿板子,皇后直接赐死,太子圈进后暴病,太子妃殉葬至于太子世子倒是保留下来,只是成了闲散宗室。毕竟这小子沉迷温柔乡,也是做不成大事的。一众大臣也都是不敢吭气,太子的作为实在有辱国本,留着也是耻辱。 晴没兴趣知道太子犯得什么事,只是风平浪静了就好。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在线阅读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折下几支开的鲜艳的梅花,在瓶子里,梅花开的这般早,早有溜须拍马之辈上折子,说是吉兆。可叹皇帝陛下刚刚废太子,你这边就说什么吉兆,是说太子失德已经人神共愤了吗。废太子老天都高兴,怎么着,我儿子他就是个渣,也不是你能说的。 皇帝的儿子,皇帝骂可以,别人免谈,哪凉快哪呆着去。 晴带着雪兰转了一圈自己的小院,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往书房去。 “柳兄此言差矣,阁下高才,怎么能因为令尊的缘故要避讳呢!”远远的听到子昭四爷的声音,晴心思一转,打发雪兰把茶水交给门外守着的小厮,自个往住处回了。 “表姐!”软糯的童音已经稍稍有些清丽,晴自觉得父亲这个时候叫惜云来串门,貌似有些不妥当,只是王妃似乎也没什么不满,晴才放下心来。 “惜云,字练得怎么样?还有《节妇传》熟读了吗?”晴解下狐裘,抱着小暖炉子,对着杨惜云说道。 “嗯,表姐。可是惜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孩子们都是那样子,自己丈夫死掉了,那么年轻还要守着,好可怜耶。”惜云嘟囔着,很是不能理解。 晴愣住了,随即在惜云惊诧的目光中摇头苦笑。这个妹妹的思想,嗨,看来自己以往的教育方法不是太对呀。 “表姐,真的呀,以前那些故事里像是......”惜云还要再说,却被晴一把捂住嘴。 “丫头,以后切莫再提,那些个都是个案,好孩子你还太小,但是那些与社会大方向不同的言论却也不能再说了。”童言无忌也要有个度,晴有些后悔了,不知道现在让这个孩子读三从四德是不是晚了。 惜云见表姐神情严肃,知道是正事,以往晴表姐很少用这种表情对着自己,但是每一次都是自己必须遵从,这都是生存的规矩。十岁的孩子暂且不是太懂,但是习惯于把表姐的话当成圣旨,这一次也是毫无疑问地遵从。 “好好去读吧,这些表姐不要求你做到,但是这些女人你还是要尊敬的,她们都只是这个制度下的牺牲品罢了。”晴伸手拢了拢小丫头的两个小包子髻,还真是可爱的孩子。 “宝贝,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怀疑,都咽到肚子里。守着这个世界的规矩,才能活得自在,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的思想去解读。表姐不要求你一定要三从四德,但是表面功夫一定要做,懂了吗?”晴提点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些事情还是要提早告知的。 “嗯!”惜云答应着,却还是有些疑惑,从前表姐给自己讲故事,每次自己听的泪流满面,表姐却总是用规矩用道义把那些个斥责地体无完肤。只是小孩子心里还是向往着那些个美丽的爱情,故而每次细细思考表姐的话,都觉得有道理,但是太不近人情。 晴地本意是害怕小姑娘成长得太过单纯,毕竟小姑娘是在自己和杨氏的保护下成长起来的,却因为自己的出身敏感又自卑,偏偏没有见识过人世间真正的黑暗。加上书读的多了,思想难免和社会脱节。怕她格扭曲,所以把一切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只是晴这次貌似是忽略了孩子的承受能力,杨惜云的思想貌似已经偏离了晴地初衷。 晴告诉小姑娘世俗规矩,讲明人伦道理,都是挑着那些合理的说,例如责任之类永恒不变的东西,只是听在惜云耳朵里,一切却好像成了无奈。甚至,在孩子小小的少女心里还存在着一种十分大胆的想法。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小姑娘固执地认定了爱情毫无杂质,一切都是肮脏的世俗逼迫爱情变质。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 对这个世界,小姑娘初步存在了一种勇气去斗。她比表姐更加勇敢! 这般尖锐,这般眼里揉不下沙子。命运给不了,便去创造命运,比表姐有勇气,一定能做到。 玫瑰红的嵌珍珠雾影纱衣,束银白荷花绕柳叶软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莲红竖领长衫。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飘散在两鬓,头上束起流苏髻绾上九玉莲绞银丝钗,耳中明月珠,指间翡翠环。规规矩矩的打扮,规规矩矩的生活,晴地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不惹麻烦。 碧绿的凝碧锦罗衫,散花柳叶水晕百褶裙,薄烟浅绿纱,墨色丝绸般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几缕轻轻挽起,两只小包子斜着一支紫薇簪,惜云索素面朝天,尽显少女特有的青涩与娇媚。小小的少女,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有了勇气与世俗争斗。姑且不说其他,只希望,她真的能够处理好这其中种种,莫要摔个遍体鳞伤。 “雪兰姐姐,带云儿去转转吧。表姐去给王妃请安了,云儿一个人好无趣呀!”惜云放下手上被表姐硬塞的什么什么女四书,这些东西以前表姐从未让自己看过,如今看来本狗屁不通,有什么意思可言。 “小主子可是闷了,要不奴婢带着您到花园里转一圈吧,世子爷在书房有正事,主子交代了莫要吵到那边。”雪兰放下手中的剪刀,收起针线匣子,想了想说道。 “好!雪兰姐姐最好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惜云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一个月着实闷坏了。 雪兰拿了王妃特意赏的火棉缎子大氅给披上,又给揣上一个小火炉子。这才招呼上两个小丫头,打了帘子,带着惜云往花园而去。王妃对主子那是好的没话说了,头天听说主子娘家来了一位娇客,第二天晚上就送过来这穿戴首饰各一套。虽说主子的娘家表妹出身不怎么样,可是还是玉雪可爱的紧。 就是...... 惜云半走半跳,行至一处假山石后,忽听得有琴音传来。 七十二滚拂流水,瀑布天落,半与银河争流,腾虹奔电,潈万壑,正惊湍直下,跳珠倒溅;忽而走地流为一股泉,带风吹作千寻练,聚而无形、淡而无情,流过天涯海阁、苍松迎客,流到海之东、江之南,化育为湖;又见湖上清秋月,月皎湖宽万顷霜。 水势从横,瞬息万变。琴音已停,惜云犹沉浸其中,只觉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琴色清宁,与表姐的琴声不同,惜云从中听出了豪放听出了旷达,那该是怎样一把琴,那该是怎样一个人。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可有人在下面?”清泉一般的融润声音,将惜云的思绪拉回当下。 见被人发现,不由得脸上一红,亦步亦趋地走上假山。雪兰见此连忙要拉住,却没能。听声音是一男子,可是这小姑娘家的还未出阁,怎能见外男。把雪兰一时急的跺脚,人家怎么都是主子,叫一声姐姐那是抬举。雪兰哪里敢硬拦着,只得带着两个小丫头也上去,这到底哪里来的野人,这般放肆,竟敢在内院笙歌。 惜云不知自己行为有何不妥,她以往在相国府守礼守节骨子里却是看不起一切世俗礼教,也怪晴,当初不忍这颇有灵气的孩子被生生弯折,所以才让她的思想出现偏激。 只见山上竟有一处凉亭,凉亭中有一青衫男子正在调弄琴弦。 “原来是小姑娘在假山下,在下还道琼响今日音色有所不同。”青衫男子起身见礼。 惜云忙回礼,一时之间不晓得说些什么。见惜云窘迫,又见随后上来的三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子面色不豫,青衫男子洒然一笑,先开口道:“在下柳云青,本奉世子之命前来小聚。只可惜在下实在是不胜酒力,才躲到这里,不想打扰到姑娘。” 惜云听他一说,不由更加窘迫,本是自己偷听在先,可偏偏自己少有和陌生人相处的经验,一时间更是面红耳赤。 “公子,是小女子唐突了,打扰公子雅兴,还望海涵。”惜云缓缓心神,慢慢说道。 柳云青本就是洒脱之人,当下招呼这无意间闯入的小姑娘坐下。也不在意雪兰几乎冒火的眼睛,抱起琼响,便又沉浸其中了,倒也是一个不分场合的妙人。 惜云也本年纪不大却是蔑视俗礼,只可惜知音表姐自从出嫁却多多谈及规矩之类,实在扰人。见这人真情,也不与他计较,大方坐下聆听天籁水音。 此男子正是那国师的长子,格倒是如云一般飘逸,柳云青,当真是一朵柳边青云。偏偏此刻遇见惜云这小知音,可见命运有些时候也会给些惊喜。 晴陪着林氏呆,她虽不喜琐事但也不会耍脾气撂挑子。知道王妃这是体谅自己,提点自己,当下也是跟着学,年关将近,庄子上各府上,都有很多琐碎要处理。等今天的事情差不多了,拍着肩膀,回了王妃就回去了,两个正牌世子妃都在也不大用到她。惜云不晓得跑到哪去了,等会打发人去找找。进了院子,见着屋里没人,知道雪兰跟着去了,也不太在意。雪兰是个稳当的,有她在应该出不了多大的事情。 想着,却不知道,自己那小表妹的一颗早熟的心已经飞到那青云之上了。如果当初知道自己无意之中透露出的一丝世间不平等的论调,会给那个心思敏感的女孩留下这么强烈的后遗症,也许晴会更乐意把自己的表妹□成一个明的大家闺秀。 柳云青,其为人也,放荡不羁,颇负才名,只可惜不尊世俗礼教,不容于朝堂。弱冠之年尚未娶妻纳妾,孤身一人到处漂泊。 惜云搂着怀中的锦被,想着那人的俊朗风姿,那人的怀才不遇,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她还不知道,雪兰已经添油加醋地把那柳云青说成了登徒子,正在晴跟前哭诉。 “好了雪兰,这事儿先瞒下,那两个小丫头打点好,不要让她们乱说。”晴安抚了雪兰几句,这姑娘到底是在端王府里伺候的,怎么看得惯这种暧昧。那个丫头貌似才十岁吧,这早熟! 打发走了犹在委屈的雪兰,晴静静思索,也许父亲已经意识到了惜云的偏激这是把她送来给我上眼药呢,这孩子怎么就成了,嗨,当初不希望她太单纯,可也不是希望催熟她。没有相应的经历,那种有理有据的批判世俗的书籍还是看的太多,当真以为那些酸腐文人说的是真理了。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则,不是说先进的超越生产力的思想就是正确的。还好,那孩子还没有笨到公然和卫道士唱反调,可是照这个势头怕是要惹祸呀! 晴头痛得很,这丫头到底要怎样才能懂,哪些东西教给她是为了让她自尊自爱,不是用来反抗社会的。恐怕今天这一出早传到王妃耳朵里了,这可是难办的很。十岁本来还是孩子,没可是在这里都是可以出嫁的前一年了。 豁然起身,晴想着还是先和子昭商量一下再说别的。 晴披上狐裘,蕙兰在前头打着灯。 刚刚到书房门外,便闻一曲《陌上寻春》流泻而出。只听着,抚琴人的子,恰似冰山下的一颗火种,只等着有人点燃她,就会如火山爆发般倾泻而出。 看来这位多半就是柳公子,子昭四爷的客人之一,看看天色,皱皱眉。晴也不叫小厮通传,径自慢慢往回走。 如今,晴也是有些头疼。柳云青此人,她是知道的。才气是没的说,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出身侧室的缘故,待人接物总是冒着酸腐,反不如胞弟大气。父亲相国大人点评东齐俊杰,曾给了这个人评语,唯高才二字。 晴知道父亲大人并不是很看得上这位豪放的大文学家,而且这位的叛逆风流和他的才名一样流传甚广。不过,貌似在南人中还是很有地位,皇帝也是想要证明肃慎人的文学功底,故而一直容忍这个异类。 扭头朝书房看去,那一层厚厚的窗纱,三四个人貌似相谈甚欢的样子。子昭四爷今日这般潇洒,恐怕是得了那位的授意吧。自己这个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至于惜云,那个孩子,这种放荡不羁的男人,可是比她大了十几岁,她可能驾驭的住,更何况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暂且不要瞎折腾了。父亲那里,把惜云送过来总是有用意的吧。 夜晚的梅花也是一样的灿烂,只是皇家之事,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窗外,天尚未亮。想了一晚的晴干脆回禀了王妃着了侍卫送惜云回府,王妃含笑点头,竟是对昨日之事只字未提。晴也不想再多猜测,这种老狐狸之间的互动,晴也只能猜个一二分,此时却懒得费脑子。只希望,自己的小妹妹不要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相国府养了她这么多年,真的就....... 自己的父亲,如何是好相与的。 双手拢在袖子里,想要与那雀跃的小女孩说明利害,只是,看她这样子,规矩什么的,真的有用吗。怕是知晓了那人的一切,反而会多添一份小女儿情长吧。当初讲的架空版才子佳人,晴虽然打击批判这些人,例如什么私定终身之类,有那个心思坏人名节,不如作出一番功业来正大光明登门求亲,那些个作者开了金手指的,最后男子中状元,小姐封诰命,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可是惜云听在耳中却是一遍点头,一边哀叹世俗之不通人情。 自己的妹妹这到底像了谁,还是才女都这个样子? 晴带着丫头婆子亲自送惜云出门,没想到竟见到了惜云的意中人。晴吃了一惊,这男人竟是如此大胆,敢在内院停留这许久。 晴忙要回避,见子昭跟在后头,便敛了衣角行礼,子昭点点头。 晴站起身,又向着柳云青低眉行礼,不得不说这柳云青有一种真正出尘的飘逸,不似胞弟圆润的儒雅,他是一种不入世的锐利。 嗨!难怪惜云会喜欢他,这两个算是找到知音了。污浊世间,少有的干净,见到柳云青看惜云的眼神,那是一种有别于单纯知音的浓烈情感。国师家的长子二十几岁都未成亲,也算是龙吟的一桩奇事。 “嫂夫人不必多礼,是云青唐突了!”柳云青拱手笑道,无论什么姿势做来都掩不住那一股子文人的傲气。 晴得体地微笑,站到子昭身后,轩子昭回身安抚一笑,晴点点头,便不再答话。这架势,感情这柳大爷是专门等在这里,难不成...... 偷眼望去,果见哪个伶俐孩子竟是顿住了,连行礼都忘记了。晴从来没有这样后悔,你不屑礼节,那见到姐夫总该有些尊敬吧。只是,子昭脸上似笑非笑的,晴打了个哆嗦,惜云你可要是理智些呀。 杨惜云哪里还看得到别人,这一大一小真是眉目传情上了,晴都想把足狂奔了。这不是真的,难道我的教育就是这么失败。这哪里,这本就是两个脑残! 也不想想,这光天化日,当着众人的面,这女孩家的名节。这般大胆的作为,难道她也想被逐出家门吗?心思细腻哪里去了,柔弱敏感哪里去了,难道就看不出来连下人都目露鄙夷吗? 晴已经忘记了那日的后续,好像是眼前一黑,就是一片嘈杂,再来就不知道了。 寻春需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趁着还有价值,你那个妹妹赶紧嫁了吧!醒过来才知道,自己丢脸的晕了,然后雪兰有些怜悯地重复了子昭的话。 晴呆呆的,这算什么,自己保护着那么多年的,就这么成了爱情的俘虏,这算什么,自己姐姐晕倒了,连个影子也不见。没有回家,连姑姑也不要了,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走了!晴真是,什么也说不出了,这个孩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这个家吗?到底是什么魔怔了她,怎么就,这要是相国府那边,晴登地想起,自己的母亲可要是怎么自处。 晴跳下床,想起杨氏,慌慌张张就要往外冲,没留意,一头撞上一个坚硬的膛。 “子昭,她?”晴抬起头,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直直令人打了个寒战。晴赶忙站好,懊恼自己这又是跟着发什么疯,要是被长辈看见,自己这安生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起,毕竟是自己照顾着的孩子,她还那么小,怎么懂! “不要再提了,她是自愿随如归(柳云青的字)走的。我对外只说是如归收了个女弟子,那个姑娘的清誉算是完了,不过明面上是敷衍了。”轩明,轩子昭,当今皇帝陛下跟前最得意的皇孙,小小年纪就被皇帝亲口赞誉“稳重大气”。如今这个一眼能冻结两千担高官的男孩子,注视着自己的小老婆,这年头姐夫也不是好做的。 晴听得知道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她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跟了她七年,就这么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七个时辰的男人抛弃了她。这个妹妹,是天凉薄,还是——早有怨言,是想着迫不及待脱离相国府吗? 难道父亲...... 轩明眉头皱起,这位爷有些不高兴了,原本那张彩纷呈的小脸是比平常面具一样的表情好看许多,可是,该死,她竟然敢忽视自己。 霎时,冷气四溢。 晴打了个哆嗦,茫然抬头,怎么着冷了。也许是这位难得小白的表情取悦了轩四爷,轩明暂时收起冷气,拉着那个衣冠不整的回到床上,摁着躺下。 晴偷偷把被子拉高,悲催了,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冲动,看看,被抓包了吧。嗯,打个哆嗦,真是冷。 瞅着那小老婆一副受虐待的表情,轩明爷也不充冰山了,安慰了几句,听说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跟自己老婆关系还是很近。哼!最好老实等着风头过了再回来,好在端王府不比其他地方,相国府也不是好惹的。这事儿倒是没有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一个丫头不丫头小姐不小姐的尴尬存在,也没多少人注意。 如今父王韬光养晦,七叔、八叔、十三叔和十四叔暗地里不露声色的支持,皇爷爷那边大伯早就退了,二伯是没了,三伯五叔沉迷书画,六叔体弱多病,九叔出身够高可惜自个把自个放逐了,不过还是不容小觑的势力,十叔十一叔和十二叔,嗯。 轩明一边数着还活着的叔伯,一边跟老婆谈回门的事情。一般小老婆是没有这个待遇的,不过如今皇帝态度暧昧,这相国府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晴鄙夷自己竟是被一个十三岁少年眸子里燃烧的火焰吓到,可是,真的腿发抖呀。老爹,再传授两招吧。这家伙太可怕了,上帝呀耶稣呀佛祖呀,这大爷不知道他俊秀的小脸上已经扭曲一片了吗,这是叫她回门,不是叫她卷铺盖走人? 轩童鞋目前面瘫级别不够,毕竟还小经历不足,所以不知道自己泄露的那些情绪已经让神经紧绷的某人风中凌乱了。 “你好好休息,太医来过了,你最近忧思过甚,太伤神了。”小正太别别扭扭关心小老婆,这场面,小星星! 晴清咳一声,最近头发是掉了不少。 严格说起来,晴的个太过柔软,她从来不是一个冷硬的人。她不喜欢变化,所以她用淡然将脆弱的心武装起来,但是世事无常。 走上一条未知的路,她终归是要受伤,要成长。 一个躲在世界之外的人,是不可能独挡一面的。将一切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条路还要走很久,丈夫需要一个能知心的可人儿,一个拥有纯净灵魂但不傻的女人来中和他身上的暴戾之气。 晴成长,不再轻易被命运左右,给一片天空,才有足够的视野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便是子昭照顾人的方式,强横地令人与命运抗争。他要柔顺的妻子,但不要应声虫。相国府家教很好,相国有分寸,送她回家几天,再回来,就应该有在皇家生存的能力,否则就不值得他再费心思。 不喜欢女人干政,不代表她们可以懵懂。一个好的女主人也需要政治敏锐,后院不是那么好来往的,其中的学问,恐怕不比朝堂上简单。回去书房,这里他不能多留,否则立刻就有闲话要传到母亲耳朵里。家里,人还是很多的。 翌日 晴起了个大早,照例洗漱用膳,然后请安,林氏拉着晴的手,和颜悦色的。一方面是这个女孩子背后的,一方面这孩子本身也规矩,王妃就喜欢规矩的。 “晴儿,这些天了,还没安排你见王爷,你也莫往心里去。最近王爷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子上,也是没什么功夫回来。”林氏有些不好意思,这丫头不吵不闹的,可自己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晴笑笑:“王妃说笑了,王爷贵人事忙,晴儿不是不懂事的。” 林氏点点头,也不提杨惜云任何,只是唠唠家常,就着人准备了礼物让带着回去,说是问亲家好。晴连说不敢,林氏却是心中有数,这孩子出嫁,嫁妆里就有城西郊的一处庄子和一间铺子,私房钱她不缺,可是回家这种事情还是要婆婆亲自打点礼物,才有面子,证明新娘子有面子得欢心。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晴退出正房,回自己的小院收拾东西,其间各院的主子都送了礼物,晴也一一回赠,这王府的女眷就是多呀,不过就这样,端王还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想着回家,见了长辈惜云要怎么办,相国府最恨的就是丑闻。 惜云呀惜云,你可是把表姐害惨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在线阅读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晴下了骡子车,叫雪兰赏了车夫打发他回去,身后跟着来的几个小厮都是伶俐的,跟着守在门口等着接姑***丫头婆子说了几句,就有人回去通知夫人,咱家四小姐回来了。 雪兰蕙兰帮着打伞,这雪花说飘就飘,刚走到一半就下起来了。晴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不是什么上好的皮子,看那火红的色泽却也是难得一见的。 王氏听了通报,扶着丫头的手就迎了出来。前日里老爷跟着皇上打了招呼,咱这四姑娘如今已经正式归了她名下。王氏紧紧斗篷,连襟的紫色衬得她更显雍容华贵。 “对了,杨氏呢,怎么不见。”晴儿派回来的丫头说了个大概,这才没有大大办。如今毕竟是她房里的人连累了自己女儿,怎么连个人也不见。 “回主子,奴婢着了人去叫的,可是姨正哭的伤心,整个人都脱了形,哪里还能出得了门。”旁边梳着两环发髻的丫头赶紧道,心里眼里对这位不识时务的姨很是不待见。 王氏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知道晴已经去了兰雪堂,正匆匆往那边赶,老爷子今天可是特意递了牌子在家里等着。 搓了搓手指,指尖有些发白。杨氏的心思,她如何不懂。想着把自己的亲侄女送进端王府,跟自己闺女抢丈夫,真亏她这个当娘的做的出来。晴,她是从来不拘着,她自己的亲娘也是孝顺的很。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打晴到了我屋里养着,杨氏本就很少再来看女儿。明面上光面堂皇,回头就接进了自己的亲侄女。那是做给谁看得,给我那傻闺女上眼药怎么着。 我闺女傻,还上赶着倒贴,这么个指望着折腾你丈夫娶小的娘,你还担心个什么劲。本来以为杨惜云是个好的,跟她姑姑不一样,和晴儿多接近,也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气派。没想到晴儿那份气度一点没学到,她姑姑那点子伤春悲秋的酸腐劲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杨氏当初没少帮着完成课业,是几个字害了她。那时候自己忙着学规矩学管家,她还真以为我这当小姐的没有她博学是怎么着。 杨惜云这个坯子也是遗传了她姑姑,当初未出阁的大姑娘就敢在房间里藏男人,如今杨惜云的做派还算是给她长脸了,有什么好苦的,别以为没人知道,她杨氏是为的什么去的远香楼,她枕头底下的荷包科可不是绣给老爷的。 王氏想起来就浑身难受,好在如今晴儿和她那个娘也是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杨家出了问题,也怪不到晴儿头上。如今家里,不能再起风波了。 “父亲。”晴盈盈下拜,死劲把泪水憋回去。她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真正的十三岁。两辈子加起来却没能让她教好自己的妹妹。 易其光,东齐相国,人到中年还是神的很,也没有发福的迹象。就是一个翩翩帅大叔的典型,一个披着儒雅书生皮的老狐狸。 只是在女儿面前,他也只是一个父亲罢了。 杨氏求到头上,他知道,顺水推舟把杨惜云送进了端王府。晴儿嫁到王府,名义上还是她杨氏的女儿,她以为自己水涨船高也能**犬升天了。可是等了一个多月,自己的闺女两封信就打发了亲娘。哪里知道其他的都被易其光扣下了,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孝顺,可是有些时候事情不是该这么做的。 果然,那个女人坐不住了。晴儿养在阿凰身边,要不是因着太子,早就是嫡女身份。在东齐有生父就够了,养在那个女人名下,以后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养母比生母大,连陛下也是承认的,太子一倒台,没了顾忌,自己的女儿才算正名。 想着利用晴儿,就别再私下里算计。杨惜云是个什么货色,难道她自己不知道。登不上台面的败家女人,十岁就知道想男人,哪里配得上端王嫡子。 晴儿怎么孝顺,她自己清楚,偏偏还是怕,亲手把女儿推得远远的,搞个侄女算计女儿,这下好了,本来想着用这两刺激一下晴儿,没想到杨惜云压还没见着姐夫,就跟着那个出了名的大才子跑了,这下子,杨氏哭吧。我易家的人,不是你能算计的。 丢了侄女,女儿也甭想抱住。 数年之后,当杨氏郁郁而终的消息穿到秦王府,晴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想起,当日兰雪堂的雪那么凉,那么冰。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这一世是有人疼的,到头来出卖自己背叛自己的却是亲娘。这叫她情何以堪! 彼时,她的心还是柔软的,知道娘面对她时关怀中的尴尬,见着她对待惜云的温柔却是全不作伪。只当是身份束缚着,她还是爱自己的。可是,父亲打破了这个幻想,依稀想起,娘曾经提过要多多照顾惜云,要关心妹妹。恍然发现,和自己亲娘相处,怎么话题就都在惜云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敬重自己的小孩子眼里有了别的东西,不想承认,那么怕她受伤而殚竭虑的自己,就是这样被算计的。 惜云呀惜云,要是没有柳云青出现,你又打算怎么做呢?真的是...... 依偎在王氏怀里,那么温暖。自己从小到大的母亲,就只是剩下这位了。难道,自己看上去就这么好骗吗,娘。我易晴是不是在被你交到母亲手上的时候,就已经被抛弃了呢。 只这一次,娘,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您还是我的母亲。 闭上眼睛,“母亲,谢谢。” 王氏叹口气,这孩子烧的不轻。招呼蕙兰照顾着,把雪兰叫道自己房里。这个丫头是个有主见的,比惠兰强。还是提点着,自己的女儿,照顾了那么多年,又是那么孝敬,也只有杨氏才会什么都看不到。 “老爷,先回了吧。您今天这贴药,有些重了。”王氏见自己老爷还坐在外堂,心里清楚,这个四女儿还是很得宠爱的。 “阿凰,辛苦你了。”易其光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儿的个是真的淡静,不是她母亲那种伪装的贤惠,却是自己的夫人教的好。 王氏轻轻点头,伴着丈夫一起出去。身边的是她的天,就算不喜欢自己,有这份心意,也就够了。日子总是要过得,更何况自己还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儿。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杨氏,真是糟践了这首诗。 晴特意起了个大早,昨天该打点的,蕙兰都侍弄齐全了,今天再走一遭,礼数便齐全了。 自己的亲娘不能苛待,可是父亲的意思,晴如何不理解。你既无意我便休,如今死物不会少了,可是要再进远香楼,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轩明四爷要娶小老婆,那是他的事情,有未来正妃在,碍不到我头上,我易晴懒得理会。可是我的亲娘呀,您是想要我这个当小妾的再给丈夫介绍一个怎么着,我就那么大度。 要说这位爷,也是要绝种的。身边连个通房丫头也不见,王妃似乎也不管,除了自己身边是真的没有别人。可叹,杨氏不知打哪里听来的消息,注意打到女儿头上。晴一丁点也不愿意相信,要是惜云没有自己走了,娘的下一封信是不是就要上演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了。 晴牙痒痒的紧,难道我易晴这辈子就只能被人攥在手里,随意揉捏。生母大人,您最好不要再打这份主意。 “蕙兰,备上最后的那份礼物,送到远香楼,就说我身子不爽利,今儿就不过去了。”晴送进最后一口饽饽,漱口后说道。 我也不是好相与的,睚眦必报才是本色。 蕙兰恭敬应到,从一堆礼品里,把最后几件挑出来。都是小姐亲自做出来的女工,可惜杨氏那一份全换成了金银珠宝,也许自个亲娘会更喜欢这些个。 “雪兰,你带着几个小丫头再找几个小厮,把剩下的都送出去,从苏姨娘到井姨娘,还有些给弟弟妹妹的小玩意,都带上。我今天先到母亲那儿去,玉兰随着我一起。”晴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易其光夫人和端王妃先后上了折子,送去了莽林太后那里,这名号定下来,才算大婚结束。 “等等,”晴想了想,那个女人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母亲。就算为人脱线,也没有苛待过自己,小时候自己要吃母,她就真的退了娘,无论如何,都还是自己亲娘呀。“那些个挑出来的绣品也带上吧,注意着不要逾了母亲的例便罢了。” 蕙兰如何不知道主子心软了,可是自己一个奴才,心疼也只能搁在肚子里。还好如今不在她名下,免得再被牵连。不过上头喜欢孝顺的,面子上做足了还是好的。如此一转,蕙兰脸上带上十足的笑容,领着一众人向着远香楼而去,可是不能丢了端王府的面子。 杨氏昨日就知道女儿回来了,有些心里发虚,好在话没说满,晴儿老实应该还不知道。杨氏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盼着人过来。要说昨天就应该来了,自己的女儿归在小姐名下,也是福气,可是。杨氏扭着帕子,总不至于就把亲娘忘了吧。 “主子,主子。四小姐派的人过来了。”守在门口的小丫头远远望见蕙兰一行,急急忙忙冲进楼里,向着自己主子禀报。如今,这远香楼里也是愁云惨雾一片。主子侄女跟着人跑了,这话不知道怎么就在府里传开了,其他主子跟前的压都瞧不起咱远香楼里的,快赶上冷香阁那位了。如今四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会落了生母不是,这下子可是长脸了,以后出去腰杆都直了。 杨氏听闻,也没仔细辨别,还以为是自己闺女亲自来了。赶紧了泪,收拾好衣裳头发,站在外堂准备迎着。 蕙兰扬着头,不不阳地道一声好,见着杨氏伸着脖子还巴望着,一句话就把杨氏打到谷底。“我们主子请杨姨娘安。”那杨姨娘三个字可是特意读的重音,这种扯后腿的娘,蕙兰可是待见不起来。 杨氏白着一张脸,就再也听不见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女儿生气了,她这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一点都没注意那些比姨娘位分要高出许多的礼品,只是病怏怏地打发了蕙兰,自己恍恍惚惚上了楼,又拿出那个荷包伤春悲秋去了。 蕙兰也是无语了,没见过这么不上台面的,这连规矩礼节都不知道是怎么着。她蕙兰,怎么都是王府二等丫鬟,这杨氏那就是一个南人通房丫头,怎么还拽上了。蕙兰不高兴,却是不摆在脸上。主子对这女人还有点情意,不能太绝。马马虎虎行礼,就带着一群人走了,留下远香楼几个下人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蕙兰是不会想自己主子跟这个没规矩女人有什么关系了,反正也是没关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玉碟上怎么写,就是怎么回事。 “晴儿,听母亲几句话,莫要气坏身子,不值得,那杨惜云不过就是......”王氏见着一大早过来请安的晴分外高兴,拉着要好好说了会话,看着晴那张笑脸怎么都带着憔悴,这才叹了口气开口。 “母亲,惜云,惜云是个好姑娘。”晴低着头听到此微微皱起眉头,突的张口打断了王氏的话,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地打断别人。晴深深吸一口气,“惜云,不是那样的,请不要那样看她,母亲,如果连我都,都不要她了,那以后,以后......”晴抿抿嘴,低下头,惜云是个好孩子,一晚上也想的差不多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办事不靠谱,那也是个好孩子。也许,要不是娘,她也不会那么急着走,没名没分的就把自己交代了,也许多是为了她那个傻姐姐,也说不定。 王氏看着晴这个样子,什么也说不出。女儿家的纯良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平白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有一双好眼睛,可惜这事情一旦落自己头上,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个扫兴的,等会你大哥哥就回来了,他呀,你见的不多,现在在廷尉府。你们兄妹两个照例也是要避讳的,不过今天家宴,说和几句不碍事,自己的亲哥哥怎么也不能走在大街上,谁也不认识谁不是。” 晴望着杨氏透着浓浓关怀的眸子,手不由反握住母亲温暖的手 相国府的家宴,一向是在兰雪堂。宴席上的菜肴以野味为多,晴清楚此时因为大多地方都为蛮荒之处,野兽成群,捕猎甚易,加之不少野味山珍还未濒临灭绝,品尝稀奇古兽之是如今龙吟贵族的一大乐趣。 席间合用全套粉彩餐具,配以银器,高贵华丽,用餐环境古雅庄重。席间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礼仪严谨庄重,承传统美德。 易其光一袭家居紫袍,居首位,与下手的大儿子偶尔说几句,易不乱,其人二十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倒是与易其光年轻时极其相像。晴随着王氏等坐在另一边,因为身份原因,正是在易不乱的斜对面。 易不乱其人,今年才正式进入东齐政治圈子,外出多年真真是古代版周游世界。不是晴自夸,她这大哥哥很是稳重,偏俊秀的相貌硬是生出几分老辣。 “不乱,最近手头上事情多了些,也不要生厌,新手都有这一步。我特意交代了,不会因为老子的面子给你什么特权之类的东西。”易其光板着脸教训儿子,易不乱低头听着一丝不耐也不见。易其光暗暗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算是历练出来了。 “老爷,莫要再说朝堂上那些个了,咱妇道人家也不上嘴不是,今儿咱们家的小凤凰飞回来了,说点高兴的。”井氏抱着最小的女儿,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个女儿了。不得不说,娇滴滴这娇媚入骨的音调,斜斜坐着风流韵致的神态,却是难得一见的媚。否则光凭她入府这么些年连个儿子也没有,却是怎么也不会受宠到今天的。 晴身子一抖,小凤凰,作死呢。晴这边心思还没转完,果然王氏一拍桌子,四下一片寂静,都看向王氏和井氏。就见自家主母雍容华贵的望向小妾那一桌子,“井妹妹这是糊涂了吧,凤凰是可以胡乱比喻的。”不轻不重的语调登时让井氏脸上煞白,玉指暗暗捏紧小娃娃的包裹被,眼波一转望向自家老爷,泫然欲泣的小脸恍然还带着少女的稚嫩。 这人,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这位难道也想要在小辈面前争宠不成,比晴小的萝卜头们可都看着呢。易其光漠然不闻不问,继续拉着儿子絮叨,王氏也不再理会,自有身边的婆子嘱咐下去,这事不准往外叨咕,否则乱棍打死。 晴拿着帕子嘴角,动作娴静标准。一片小孩子憧憬畏惧的目光里,晴心里却在纠结,凤凰一项只有国母可自比,这种事情忌讳不可能在相国府里呆了这么久还是不懂,看来井氏的来意不是那么简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晴打算过几天就搬到城外庄子里住几天,免得碍了某些人的眼。 这场合,秦氏照例是不会参加的,自打太子倒台,自己女儿音讯全无之后,秦氏就开始守斋食素半步不出门,杨氏也推说身体不适,晴小小颤了一下。 “父亲,昨个皇上在朝堂上可是好好夸了端亲王四世子,咱们家的妹妹可是挑了个好夫婿。”易不乱打趣到。 易其光点点头,父子两个看向羞红了耳朵的晴都露出微笑。晴低着头,嘴角抽搐不已,这又是哪跟哪。 晴稍稍抬头,颇有一些不自在。自家大哥出门早,自己见得不多,可以说是基本没什么交集。不过倒是常听大姐姐提起这位大哥早年的趣事。 犹记得当初自家早就出嫁的大姐一脸温柔地诉说自己弟弟如何懂事如何聪慧,王氏每每提起自己的儿子也是难掩欣慰,再加上易其光难得的赞赏。看来这位面上亲切温和的哥哥还是很不简单,晴默默饮茶,这会子提到端王世子,只是单纯地叉开话题还是别有用意。晴开始纠结,跟人子打交道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易不乱也不再多言,转而和父亲谈论起各地的风俗人情,偶尔还会有小的一句问些白目问题,易不乱也没有不耐,很是细心地回答弟弟妹妹。小萝卜头们都不大,见这个大哥很是可亲,父亲也没有开口训斥,胆子都大了,活泼起来,拉着哥哥的袖子东问西问。 晴也不话,乖乖呆着当背景,如今她的封号还没下来,说到底名分未定。在娘家,这个称呼也是个尴尬问题,索自己识趣,少做少错。 一顿饭下来晴说不到五句,刘嬷嬷倒是在后头频频点头。自己的主子如今是越来越有风度了,晴不知道旁人如何想,只是悄悄拍拍口,这顿饭没噎着,功力见长了。 忽略自己哥哥若有所思的扫视和小萝卜头们偶尔大胆的挑衅,晴应该还是吃的不错。要说这辈子,晴的口福那是大涨,相国府的规格早就把她的嘴养刁了,所以只是挑着清淡的小菜尝尝,她现在可是怨妇,不能太那个没心没肺不是。 王氏见着儿子出息,女儿端庄,那叫一个开怀,愣是容光焕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其余的,晴懒得打量,都是在大宅门里混的,除了井氏那个不知所谓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搅局。因着身份和心理的关系,与晴差不多大的都被当成了小孩子,例如某些无知无畏的,像是与自己同年的易不吝。 “大哥哥,二哥哥怎么都没有回来,我还等着和他讨教呢?”小小的拳头挥舞着,这个易其光老大前任最宠信的妾的大儿子,总排行老五。瞄一眼他那个体型,跟个豆芽菜差不太多,再想想模模糊糊记得自己那位二哥哥貌似远看近看都是一座山。小伙子,你说说你大哥哥回来多久了,现在才想起你二哥哥,你这上赶着表现的不是给你娘添堵吗?还是您那位给您出的主意? “不吝,呵呵,难为你还想着仲勇(易不畏),他呀回来的时候想起老三了,就想着去看看,结果半路到边关投军了。昨个还说起来呢,姨娘掉了不少泪,那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呵呵。”说吧向着苏氏歉意点头,就好像是自己这个哥哥没有照顾好弟弟一样谦逊。 “那大哥哥,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刚刚练好了拳法,实在不行我去找他!”小少年刚刚进入变声期,飙高音表心志还是有些难度。晴低头喝茶,王氏皱皱眉,总共差不了几天,怎么姐弟俩差这么多,自己的晴都跟个大人一样了,这个还这么胡言乱语的。军队是他玩闹的地方! 易其光还是很高兴,自己宠爱的老五还是很有志气的,大笔一挥,训练量加一倍。 且不说易不吝这厢撇嘴,薛氏高昂着头,看吧她的儿子才是最好的那个。别都以为她失宠了,爷只是暂时被那些杂花眯了眼罢了。惹得旁边几人几个大白眼飞过去,三子一女都有了,还当自己二八芳华呀。 天若有情呀! 第二天不等天亮,晴就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辞行,准备去庄子上转转。王氏看看易其光,貌似没什么不满,就很干脆地点了头。易其光收拾了带着自己大儿子早朝去了,易不乱特意着人给了不少添置家用,晴低眉顺眼装淑女,几句明里暗里男女有别打发走了自己明显不简单的大哥。 王氏也乐得女儿出去散散心,庄子的自己选的陪嫁,都是些老实的庄户人家。多带上些丫头婆子,过年前回来就行了。 晴揉着肩,低下头瞅瞅自己还发育的小身板,想了想。等到了地方,自己最大,总算暂时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好好长长身体才是王道呀!可怜的娃,吃得好喝的好,就是不长个。 天空,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纤纤素手,如墨如烟的眸子。晴淡漠地望去,刚刚下了雪,还是一片白茫茫。 “主子。”蕙兰双手捧过一个雕花炉子,用厚厚的毛巾垫了。自己的主子才十三岁的年纪,妇人的头饰,无端端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现在看过去那双眼睛却淡的仿佛像即将隐没在水墨里的清风,那种不属于人世的凉薄,让穿着水绿大厚毛皮坎肩的蕙兰无端地冷。 “主子,摇的难受就倚在奴婢肩上吧。”见接过炉子的晴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扎着毛绒绒缎子的雪兰放下手里的绣花绷子,担心地柔声道。 晴淡笑,摇摇头,就着窗子往外看去。只是远望着自由,却缺乏反抗的决心。那么冷的自由,这样大的代价,终究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有资格得到的。 “说说新鲜事吧,别都愁眉苦脸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都别拘着,刘嬷嬷在后面那辆马车里养神呢。”晴见着身边的两个丫头苦着两张水嫩的小脸,不禁笑了出来。自己的心事,不过就是还有一些前世遗留的不甘罢了,一个胆小的人埋在内心的不甘,永远埋在心里的不会触及的界限。 “乎!主子吓死奴婢们了。”雪兰鼓起一张包子脸,没有严肃地刘嬷嬷在场,大部分时间她们跟着晴都还是比较放松的。晴早就没有了什么人人平等主义,只是剥削阶级鳄鱼的眼泪罢了。突然想起那位李小姐的“豪言壮语”,这个才是真正的穿越女主。 “哈哈,主子,近来那位李小姐消停了一阵子,倒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就说是几家王府都松了一口气是真的,近来内院的往来勤快多了,府里的姐妹前段时间还说呢李小姐禁足那可是最大的恩典。”蕙兰温柔地笑,却掩不住鄙夷。 晴暗暗叹气,对这位同是天涯沦落人,实在爱不起来。 “算了别说那些添堵的,李小姐那位哪有一丁点主子样,跟奴才称姐道妹的,不过奴婢倒是听说那位李小姐会不少新鲜东西,要不怎么哄得上边那么宠着她。”雪兰接着道。 “哦,什么新鲜的,说来听听好了。”晴听得还是很上心,以前一直藏拙,知道另有穿越者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展露丝毫与众不同。本来嘛。穿越者必备的装修房子,煮东西之类的,她是一件也不擅长。就算口腹之欲也只能忍着,不敢试做,就别说可算大逆不道的拆祖上的房子了。如今见着有先锋在,也许可以挑着学,也不突兀。 “哈哈,主子这个可是问对人了。雪兰别的不会,厨艺还是有一点。以前一个姐妹在李府当差,奴婢得了恩典去看她,跟着学了不少好东西。那位李小姐指挥人的功夫可是一点不差,小厨房建起来以后,奴婢那个小姐妹天天泡在里边鼓捣吃食。再不着边的东西,奴婢们都做出来了。”雪兰叽叽喳喳的,哪还有在外人面前的清冷,整个一只麻雀。 晴听得自在有趣,又说道那些个闻名遐迩的冰激凌、烤派对、烛光晚餐林林总总一大堆,一边忍着笑叹息总算穿越者的大业还有人继承,一边还要装出感兴趣的样子。要说这些个,端王府最重规矩是万万不会学,相国府对李家本没有一丝好感,也懒得打听。晴却是对这位小姐的杰作丝毫不知道。再说着,蕙兰也跟着发扬八卦神,文文静静的姑娘,说得面红耳赤,就跟探讨大街上的猴戏多么有趣一般。 晴偶尔笑出声,感叹自己掩饰的好,要不耍猴的就是自己了。 “主子,那位李小姐还不止于此呢,听说她那院子都是找工匠重新修葺过的,端的舒服。就是怪了点,不过挺实用的,奴婢的发小,就是那位姐妹跟着当差,跟奴婢炫耀过好几次呢。”雪兰扭扭捏捏地,“要不,咱们也把庄子整理一下,工匠都是现成的,主子派人找了来,咱么照着做吧。主子,莫恼,好多贵人自己的庄子上都是效仿的,祖宅和圣上赐的不敢动,自己的产业就可以的。”见着晴脸色不太好,赶紧补充。自己的主子就是太谨慎了,还在如今龙吟城里都是这样,咱们顶多算是跟风。 晴一开始心里打鼓,心动是必然,就是拿不定主意,听着雪兰后来的话,算了就这样吧。自己的地方,自己装修一下总是可以的,就算是从李小姐那里得来的灵感好了。 “嗯,雪兰,等到了庄子上找管家来商量,看看今年的账本,算算收成,来年开了春,咱们大整修。”想着冬天到底不方便,还是来年开春再说吧,这么多年了不急于一时三刻的。 “是,主子。”雪兰应了。 “主子,要奴婢用您交代的方法把账本重新算一次吗?”蕙兰问道。这个丫头,心细,又是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心腹,晴把前世的记账方法拿了出来,怎么也是本职工作,十几年了还没忘掉,加上这法子貌似李小姐也曾经建议推行,可惜方式不对,反而招惹兄长猜忌,故而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推到李飞歌身上就行了。 “嗯,去吧,跟管家好好说,事情还是他管着,你就客气一点。但是身份在那里摆着,别堕了主子的面子就行了。”晴知道蕙兰分寸拿捏得好,也不多说,这两个丫头都比玉兰明,如今也要提拔一下了。 马车吱呀吱呀,晴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庄子在城外不远,不是很大,也不小了,陪嫁的东西,王氏都是选得好的。十几亩良田,几亩果园子,几亩茶园子,都是旱涝保收的好土好地。 下了小车,刘嬷嬷被玉兰扶着跟在后面,庄子的牌匾早摘了,等着新主子赐名。高高的大门,朴素结实,等在门口的十几个仆妇,后面还有些庄户人家。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高大中年人,面善,是个周正人。 “奴才易年请主子安!”恭恭敬敬磕头,晴年纪小可是不好骗。加上王氏的敲打,和晴学着管家那几年的接触,管家还是不敢放肆的。 “起吧,管家留下,其余人等回去各司其职,快过年了,都忙着呢。”晴徐徐说着,注意着,倒是没有故意挑刺的,都低眉行礼告退。庄户人家出身,还是憨厚的多。没见着特突出的机灵人,晴也安心。 “主子里头请,账本都搬到大厅了,历年的收成换成银子锁在库房,另有换成大额银票的,在帐房里。”管家自顾报告,也没因为晴本不在意,一路上和自己搭话的都是个丫头而不满。 晴见此暗暗点头,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自己手下都还是懂事的,院子打理的很好,进门九曲连环,很雅致的小径。夏天应该是凉爽的,后面一座小湖隔开内外院子,三进三出,不大也够住。冬天一片素白,打扫的干净,雪堆到大树下,远远看去倒像小树林子。绕过去,青石板的路,嗒嗒作响,掩映在竹林后的黛色小院,清雅别致。 李树桃树,杏花海棠,玉兰桂树,菊花梅树,还有夏天熏蚊子的艾草薰衣草。晴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错落有致的小院子,梅花开得好,是冬天的景致,一年四季不愁花香,难得不显得杂乱。 赞赏的看了一眼管家,蕙兰会意,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管家连忙躬身说不敢。见晴点头,才敢收下,双手塞进怀里,倒是憨厚的可爱。 雕花的红木,竹制的隔栏,踏上台阶,就算挑剔的刘嬷嬷也说了几句好。却是好的,看来管家下了一番功夫,知道晴的喜好。 “主子,这是梅花茶,庄子上孝敬您的,奴才们笨,就只会这个了。”见着晴落座,管家示意自己的婆娘上前,青花的茶壶茶碗,很干净的素色。 “管家嫂子有心了。”蕙兰接手,试试温度,不烫不冷才递给晴。那嫂子是个老实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吉祥话,晴见着她局促的样子,也不难为,照例赏了,叫她下去了。 清香的茶,梅花的清凉甘甜。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只属于自己的家。 玉兰扶着刘嬷嬷去了偏房安置,除了三个大丫头和打扫干活的小丫头,带来的仆妇都安排到外院,再并上护卫,赏赐什么的,管家安排接风洗尘,献上单子,蕙兰跟着商量去了,晴放心。 兵荒马乱地收拾,总算不用自己动手。玉兰那个猴,一来就盯上了小厨房,狼一样收拾去了。府里没她撒野的地方,到了这儿,晴也舍不得拘束她们。 内室,很干净整洁,光线也好。阳光的味道很浓,杂着梅花的冷香。歪在炕上,小丫头放下帐子,晴迷迷糊糊的眯着。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在线阅读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娇柔妩媚的声音从帘外传来,“你们主子还未起身吗?这可怎么是好,还有好些个事情等着你们主子来合计呢。” 来人着大叶芭蕉碧霞罗纹卷领衣,逶迤拖地绯色木英花荣叶长裙,肩披烟弄月凝纱,足蹬碧罗叶绣鞋。低垂鬓发,如意发髻松散笼烟霞环,环晶玉步摇随腰肢扭动。小巧的瓜子脸皎若秋月,桃花玉面芳菲妩媚,一双桃花眸恍若雾里看花,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段天然的妩媚全在婀娜小蛮 ,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全然不输李飞歌。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 。真真是天生尤物,妙不可言! 晴迷迷糊糊掀开帐子,但见一少妇打扮的女子,盛装而来,一时之间惊怔,竟是醒了神。 蕙兰刚刚瞧了账本回来,抬头就看见这么个风流尤物高声呼喝院子里打扫的小丫头,心下有气,却还是客客气气福了福身。 “毕夫人,主子车马劳顿,还在休息。本该请您里头坐,可是如今大伙都忙着,怕是灰呀粉呀脏了您的衣裳,您看?”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晴倚在床头张望,这毕夫人还真是连个丫头也不如,就这么打扮得妖里妖气得跑到小辈院子里,哪里有一丝礼数。 要说这女子也是可惜,庄子里的家生子趁着男主人巡视产业的机会爬上了床,偏偏自己身份低贱,竟是连进府的资格也没有。来的时候,王氏特意嘱咐过了,这女人生得好,养在庄子里算是待客的玩意,看来如今她这打扮,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原本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家,平白成了这般模样。 “哼!我不与你一个丫头说话,这庄子怎么着要打发老娘走,就这么等不及。叫你们主子出来,凭什么要我搬!”毕氏有些烦躁,柳眉倒立,语气也尖刻起来。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就算是怎么亲近,这种祸患也不会落到亲生女儿手里。算了,打发了干净。当下招呼着屋里守着的丫头叫着管家来,把那些不干净的都丢出去。 揉揉额头,自己的家里也不是全然安静呀。老爹的外室都养到女儿庄子上了,不过老爹真还记得她吗? “毕夫人,叫您一声夫人那是客气。您还真把自个当主子来。这庄子早就是我们主子的,您打从两个月前就该搬了 ,托着有什么用,还想着捞多少才肯走。”蕙兰火气上来了,当下一顿排头下去。这女人账面上做的干净,这庄子几年的收入可是平白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当我们主子是好拿捏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还想赖着不走怎么着! 那毕夫人气的不行,泼妇一般很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还在后来管家带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赶了过来,拉了下去。这才算安静下来,蕙兰是王府教养的,哪里见过这种泼妇,气的眼睛都红了。 晴起身,打发走了闻声进来的小丫头,把外头生闷气的蕙兰叫了进来。这丫头还是欠缺历练,多大点事情,眼睛都气红了。生在这样的人家,管着一个大家子,又是该多累。好在以自己的身份,再怎么抬举,也做不了皇孙嫡妻,罢了,就盼着未来的女主人是个温柔贤惠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过些日子再敲打她便罢了。 “蕙兰。”想着,这些日子,父亲并嫡母给的嫁妆,里并王妃的赏赐。仔细算下来,万两还是有的,再加上一处庄子田产,一处生金蛋的店铺,自己的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好些的。 “是,主子。”蕙兰擦擦眼睛,快步走进来,撩起帘子脆生应道。主子面前不是她可以拿乔的,平日里主子和善,那是主子人好,她们这些丫头再嬷嬷的□下,加上主子自己的手段,是一个都不敢放肆的。 “东西可是收拾齐整了。”晴坐起身,挽住头发,这个觉是没法睡了。 “都收拾好了,平日用的东西摆放是按着主子说的办的,赏人的金银铜板都单另装好了,小荷包都是细的活计,给那些有头脸的媳妇婆子的。还有些致的小玩意,打赏小丫头的。”蕙兰细声答道,想了想又补充:“还有那两大箱子的布匹都归了库,刚刚查账的时候奴婢看到库房里还有些二等的布匹,想来是专门留下给庄子上的仆妇小厮做衣服的。咱们自家的瓷器、字画几十件并上扇坠子、箫、琴、笔墨若干都在书房里头放齐整了,另外娘娘赏的如意玉佛等等都另外寻了屋子,用上好的檀香供了起来。相国夫人添的东西多是胭脂水粉、头面首饰,奴婢知道主子不爱,都另外收起来放在角柜子里。王妃并上府里主子们送的,也都另有柜子摆放。” 蕙兰抿抿嘴,微微抬头,怕什么地方逆了主子的意。 “嗯。”晴点头,“那一套水琉璃的镜子放在哪儿了?”那镜子还是个好物件,也忘了是谁送的。那么清晰的,是在还是少见。 “奴婢知道主子喜欢,都放在卧室外间的酸枝木梳妆台上了,大的好排放,小的一十二个,奴婢想着也许另有他用,都收在第二个抽屉里。” 晴点头,蕙兰心细,这查账的功夫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是她不想抬举自家人,王府出身的丫头确实好用。 “嗯,我刚刚瞧见咱们自己带来的有一匹软碧罗是不是?”晴忽而问道。 蕙兰细想片刻,答道:“是有,不过是两匹,主子原说拿来做衣服的,后来嫌它太软,不合身就搁下了。” 晴是知道这一茬儿的,那匹布料子舒服,可惜太通透懒散,不够端庄,怕沾染妖媚的流言,就搁置了。“明儿,你去取来,找绣娘做成帐子吊在床上,与我看看成品。那布做不成衣服,做帐子还是可以的。”可惜了那好东西,闺阁之用总不至于还引来指手画脚吧。 蕙兰领命,揉着眼睛就要告退。晴如何不知她委屈,好言劝慰一番,又说了些大家族隐私之事不必细说,只说蕙兰自去取布,迎面撞见雪兰,躲避不及兔子一样的眼睛被看个正着。当下又是一场风波。 雪兰脾气急,偏又和蕙兰合得来,拿温柔细致的蕙兰当姐姐看,一见蕙兰这被欺负的样子,素来知道蕙兰的温柔习,登时急得破口大骂,好在是女孩子又有嬷嬷教导,没什么新鲜的难听词,就是小蹄子、破落户的叫嚷,要不是蕙兰死活拦着不让,这会子就要打上门了。 原来她在厨房已经发过一顿脾气,那些个使婆子不敢在主子面前怎么样,只是不知道这群人都想些什么,真把自己主子当成活菩萨了,一个个尖酸刻薄,不把雪兰放在眼里,如今雪兰的活泼子是越来越像凤姐儿,一通脾气发下来,又加上颇有些恩威手段,才算整治好了,不叫人小看了去。 没成想,刚刚回来就出了这么一档子,心里不禁有些埋怨主子娘家不处理干净,后来仔细一想,主子也是要历练的,可能娘家也是为主子好吧。 当下,雪兰便要去找人算账,无论如何要把内院整治干净。那个什么什么奴才还敢充大尾巴狼,这还了得,主子只是叫人赶走算是仁厚了,好在前院离着嬷嬷住的屋子远,要不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雪兰,雪兰,算了,主子已经帮我出气了,咱们还是先收拾好了家里。”蕙兰赶忙一顿劝慰,才算完。 且不提蕙兰如何取布,如何找庄子上的绣娘。雪兰安排下厨房里的活计,回来复命,晴见了她眼睛红红的,知道这是见了面的。便寻了事,打发她去。 “小倩。”晴打发走了雪兰,想想还是叫了个小丫头进来,如此如此这般说了一些,便让她去办了。以后那个什么什么奴才就再也没有来闹过,只是相国府王氏对自家养女这分礼物也十分欢喜,至于相国大人那什么什么奴才如何入得眼。 几个女人折腾了一天,才算收拾出大半。晴是要多住些日子的,王府那边不急,她不在意给那些女人留下个失宠的名声,反正轩小爷还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虽说没有一回门就住上几个月的道理,小住几天还是可以的。肃慎人,嫡妻还要在丈夫的陪同下在娘家驻足一月呢,她位份不够,断没有丈夫陪着的道理,便自己回家来了,算也是个孝顺名声。如今住在庄子上,虽说欠考虑,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句养病就打发了。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耽误,只等着到时回去便罢了。 晚上随便用了些,自去睡了不提。 只说第二天 ,晴叫了管家,扔给他一本李大小姐著作,关于农田水利的改革之类的。管家是农户出身,这里面的道道他最清楚不过。加之识文断字,晴很直白的说道,她每年收的租子不变,但是多余的可以让农户自便。 管家那是人呀,随手一翻,那中华五千年的水利结晶虽然被李大小姐默写的面目全非,但是大管家手底下那是有能人的,告诉他们一个点子,他们就可以翘起一个庄园的土。农民兄弟的智慧是无限的,尤其这点子可以让他们吃好穿好的时候。晴也不怕管家搞鬼,自己的娘家实力婆家势力都是很丰厚的。这人呀,还是群体动物的说。 有时候李大小姐还是做了好事的,比如那本书,就是自己的丫鬟通过特殊门道搞来的。据说是李大小姐走风花雪月路线之前曾经想要走知女路线,只是被其不通实物的老爹狠狠批了一顿,才彻底丢了下来。 至于这本完全不符合密论证的半幻想书籍,就从某人的破箱子里到了晴手里。然后晴动笔删除一部分,照着自己想的又加上一些,最后告诉管家仅供参考。农民兄弟在那个时代大部分不识字,但是对于侍弄田地,还是很有一手。于是大伙一合计,致富的道路出来了,什么大棚呀,什么塑料呀,没有咱们可以找替代品。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例子,晴可不是像李飞歌一样直接写玻璃温室、塑料大棚。 倒是林间养殖业,自家就有,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创造力,他们比我们要绿色环保的多。 还有水车之类的也有,就是没有那么好用,创造难,改造倒是好说,尤其是点子是现成的。 晴很开心,旱涝保收不是梦呀。金子银子掉下来、掉下来。 当然要等到开春才能正式动工哦,至于旁人问起,嘿嘿,那自然是李小姐的功劳喽。你提的点子,可惜你自己都放弃了,那么还是我来致富吧。下层路线才是王道呀! 清露有泽、暖玉蕴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晴半倚在贵妃榻上,听着管家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话。 这一片地方,当初肃慎贵族都是抢占下的,专门盖起的庄园。也就是后世的富人区什么的,风景好、治安好、交通便利是自然的。非富即贵的人家庄子田地都是不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贵族老爷们竟是都先后把这边作为嫡女出嫁的嫁妆。如今,这郊外也有不少书社、诗社这类的贵族小姐消遣的玩意。 有趣的是,李飞歌小姐现在人就在庄子上,她家的庄子就在晴这个庄子的不远处,隔着几条小溪和一片树林。所谓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上边的那位对这位李家小姐还真是纵容的紧。犯了那么多错事,也就一顿板子,没伤筋没动骨,发配回家闭门思过,一转眼就到了庄子上。听说成天走马斗**,或者琴棋书画,真真是不亦乐呼。 “主子,主子!爷来了!爷来了!”大老远的雪兰的欢呼声就传了进来,打断了晴的思路,正想着怎么和李飞歌撇清关系的晴吓了一跳。 “怎么了,什么爷来了,哪位爷?”直起身,示意身边的刘嬷嬷。刘嬷嬷会意大声咳了一声,雪兰登时安静下来。 “是世子爷来了,主子!”雪兰的小脸憋得通红,主子回娘家没几天,世子爷就来接人了,这意味着什么,呵呵。主子得宠,奴才们才能跟着过好日子不是。 “世子爷!”我的天这位大爷怎么会大老远跑到郊外来。赶紧,进里屋换衣服梳头发。“蕙兰到前院去拦一下爷,我这样子可是不能见人。” 一身家居服见男主人是不和法度的,有勾引的嫌疑。晴可不想在人家嫡妻进门前留下这么个放荡名声。刘嬷嬷也急了,这主子爷怎么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一跺脚也跟着往前院去了。 要说轩明这次还真不是特意来接小老婆的,他跟着八叔外出公干。回程的时候,机灵的小厮揣摩上意,觉得爷也该放松一下,着人打听了李小姐的庄子就在附近,就生了心引着主子到了附近。毕竟李家人给的红包也是很丰厚的。只是没想到,主子自己打听了庶妃主子的住所,竟是没有去李家的园子。 虽说是冬季,不过晴的庄子还是收拾的不错。人来人往热闹不说,就是这股人味儿难得。 且不提那李小姐得了消息,欢天喜地的收拾自己,涂脂抹粉,争取个好印象。晴这头换好了衣服头面,迎了出来。 见着自己的小丈夫,一身风尘,招呼着洗了澡,换了备用的衣服,收拾妥当,正要说话,外面乎报,李家小姐找上门了。 晴和刘嬷嬷面面相觑,轩明有些头痛。这个女人是上头指定的侧妃,容不得他不喜,兼之不知怎么讨了太后喜欢,不好说重了。但是那个子,实在不怎么好。 李小姐确实漂亮,要放在现在,那绝对的一顶一大美女。偏偏在重视福泽端庄的古代,尤其是目前的风气,她就属于狐媚子长相了。 一身大红的骑马装分外英姿飒爽,一路冲进来,十几个仆妇拦她不住。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倒好像是当家夫人找小三算账一般理直气壮,晴躲在自家爷还不算多宽阔的背后,突然想笑。人家嫡妻还没过门,这侧妃也还是姑娘家就冲到人家庶妃家里来了。 “轩明!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小姐挥舞着马鞭,大声在别人家里嚷嚷,“这就是你那个小妾吧。捂那么严实干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李飞歌,你这个样子,与泼妇有何异,把鞭子放下!”轩明大喝,脑门上青筋直蹦。 “轩子昭,你还敢说。我就是来找你的!明明与我订了亲,你竟然还敢娶小老婆!”李大美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声音也尖细起来,竟似把自己当成了人家老婆不成,就是嫡妻也没有管着不让纳妾的。 “李飞歌,你没有一点教养就罢了,连常识也没有吗?别说是妾,就算是侧妃,爷想娶也与你无关!”轩明自然知道李大小姐的脾气历来不好,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一点常识也没有,李大人倒地怎么教养女儿的。 唔,李小姐白嫩的手捂住了嘴,泪眼盈盈,分外可怜。“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忘了,子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嫉妒了,真的。” “都是这个狐狸,她一定是魅惑了你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吼我,就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你吼我!”梨花带雨的女孩子一下子成了弃妇一般指责忘恩负义的丈夫。 子昭差点一个倒仰。 晴叹息,这么不着调的穿越者实在是难找呀。 看着李家的奴才追过来又是作揖,又是堵嘴。连拉带拽,三四个有力气的使婆子才止住了自家小姐的挣扎怒吼。晴愣愣的看着别抗走的李大小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安慰自己被在意,那是个疯子。最后愣愣的上了车,回了王府,子昭大爷说疯婆子呆的地方太危险,所以干脆带了她回来。 于是庄子上还没住上几天的晴,就因为一个李大小姐又回了王府。只有刘嬷嬷带着几个丫头手上行礼衣物,交代好庄子管家,明天再启程。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在线阅读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新月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新月 拜见了王妃,陪着唏嘘了一会李家小姐的‘壮举’。晴没敢接王妃后面找皇上退婚的话,王妃自己唠叨了几句,就放了晴回去。 第二天,晴还没从李大小姐的惊吓中回过神,就在陪着王妃闲聊的时候差点厥过去。 原来最近贵妇们闲磕牙,有一段子特别新鲜。 说是前几天有八百里急报传来,说是闽越发生民变,驻守当地的闽越亲王没能平定下来,就要城破人亡了!原本这也没什么,这年头打仗不稀奇。不打仗才奇怪呢! 皇帝老爷一听立即下旨,着另威武大将军他他拉努达海率兵前往平叛,却偏偏没说救援闽越王府,底下的人就开始揣摩了,这个手握兵权的远支王爷貌似和前太子来往慎密,这就够膈应人的,偏偏好几道折子上达天听指责闽越王横征暴敛欺上瞒下,大旱年间还要多加苛政,这次民变很大程度上说闽越王在闽越横行无忌,鱼百姓引起的。 当今朝廷有祖训,失土之罪,诛灭九族。偏偏这个王爷命好,自己战死沙场了。皇帝想要个好名声,也只好把弹劾折子留中不发,给这位远方表兄在死后留个体面。 一种大臣回家之后难免跟妻子唠叨,大家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死的不过就是个不怎么亲的王爷罢了,还是前太子马车上的人物。 晴静静听着王妃唠嗑,只在他他拉努达海这个名字上绕了个转,觉得有些熟悉。 只是据说可惜的是,这位努达海将军实在是太想上战场了,他都四五十岁了,确实没几天可用了。一路上急行军,累病了不少新兵,惹得龙吟不少送儿子捞战功的贵族连连唾骂他无知愚蠢不知上意。大军倒是十几天就到了闽越,很快平定了叛乱,不过就是一伙乌合之众罢了。让皇帝破觉郁闷的是,这位大将军竟然很不识相地救下了闽越王府的庶出子克善以及嫡女新月郡主,还一路带进了京城! 原本也没什么,皇帝郁闷两天也就算了,一个弱质女子,一个小孩子。想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家不缺两张嘴的饭钱。 于是一行人进京了,这一走半个多月就过去了。要说到这,也没什么新鲜的,挺老套的故事。晴只觉得新月这名字熟悉,也没多想。偏偏还有后续。 你猜猜龙吟城的老少爷们这一天看到了什么?那是闽越王嫡女和威武大将军合演的一出好戏,比那戏台子上演的彩多了。 晨光微微,就只见十万大军之前一匹高头大马,一位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挺和谐的不是,要说大家平时也就羡慕嫉妒一下,夹道欢呼什么的。 可是这一天,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买菜的大爷全体不能动了。 他们竟然看见这位大将军柔情蜜意的拥着一身着白衣头戴白花的女子,两人亲亲我我毫不避讳。大军里有女人,不会是军妓吧。只是不知情瞎猜的。有那知情人士说,搞不好这就是那闽越王家的嫡女新月郡主。 喝,其他人跟着骂开了,这可是守孝期间就跟男人搭上了,闽越王死不瞑目呀。也有人说,这是闽越王横征暴敛的孽债,才养出这么寡廉鲜耻的女子。 偏偏马上那两个人自我感觉良好,对视之中,情意绵绵的溺死了一大帮看戏的大老爷们。就这么一路招摇到了皇,新月郡主的名节也基本破坏的差不多了。 原本有功还是要赏的,努达海虽然不济,还是一员猛将。从三等威武伯升至一等,又是大将军一职,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个高级奴才。可是偏偏他搞出这么一出,大大的打了皇帝的脸,丢了皇家的面子。又赶上皇帝心情不好,得撞枪口了。赏赐,还想要赏赐,回家歇着去吧。大将军印信也没收了,还回去当你的三等威武伯算了。 本来说闽越王遗孤,不管怎么说,人家一家都死了个干净,皇帝也不能太刻薄了,郡主养在里,出了孝,找个人家嫁了于是。世子袭爵是不可能了,封个闲散郡王就罢了,干脆养成废物,不着实权的郡王,权当个闲人养着就是了!可是这位郡主娘娘那是真能干,自己就把自己灭了。皇帝气个半死,一间小佛堂圈了郡主。至于兔子一样的世子,扔到里和皇孙一起就好了。 结果那努达海很不识相地打闹朝堂,说什么皇帝不仁慈不伟大的,胆大包天公然叫嚣,咆哮声都传到内去了。 皇帝气的笑了,就问那奴才想干嘛?你猜猜,这奴才竟然敢肖想主子。说什么给郡主家一般的感觉,要把姐弟俩接回家。我呸!皇帝登时大怒,一茶杯磕破了怒大海的脑门。 怒大海算什么东西,就算有了个爵位,归结底,还是个奴才!他凭什么抚养一个和硕郡主还有一个未来的郡王!这个东西心也太大了,难不成想造反! 皇帝谋论了。 沉着脸,皇帝还没来得及处罚,一身素服的新月郡主已经飞扑到怒大海身上,接着扑通一声跪下,说她愿意跟怒大海回家。 合着,奸夫□就是这样的,皇帝长见识了。新月郡主泪水涟涟,一副你们都欺负我的模样。皇帝心里一阵腻味,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郡主,真是丢光了皇家的脸。皇帝很不河蟹的想到了某个少儿不宜的事情,认定了新月不守妇道,更加不待见她。只是里面现在还没有个主事的,皇后被废这么大事,老太太都赶着没回来。一个臭东西就没必要去腻歪她老人家了。直接叫侍卫堵了嘴拉出去,扔到某个小黑屋了。 至于不断咆哮的前大将军,皇帝在心理嘿嘿直笑,我不处罚你,我倒要看看你后边还有什么人给你这奴才撑腰,让你敢肖想皇家郡主! 听完之后,晴天雷了,架空版‘新月格格’! 后娘娘们对于这位不知廉耻的郡主自然没有好脸色,甩都不甩她。一应吃穿用度照着规矩来,该送去也不亏了她。另外加上八个教养嬷嬷,算是看住了这个不知廉耻的郡主才行。 那些宗室王爷没有半点站出来的意思,皇帝连太子都不留,更别说他们这些人了。眼观鼻,鼻观心吧。就怕皇帝不处理了那个不着调的郡主,结果落在自己家。 说了大半天的新鲜事,王妃也乏了,晴瞅着眼色告退出去,心里不断思量。当年不是没看过qy大剧,只是没成想架空的世界里也有这么新鲜的事,连名字都没换。 一路走走停停回了自家小院,晴静不下心,索抽出纸笔临帖,慢慢的平静下来,才开始思索。原以为是正史架空的世界,没想到连脑残都跟着凑份子,看来好戏快开场了。细一想,当年风靡海外的还珠三部曲不知道会不会上演,要说当今皇帝貌似年纪大了,应该不会整出私生女来吧。 叹了一回气,又写了几笔字,真是一个崩坏的世界呀。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新月在线阅读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新月 - 远山晴带雪,寒水晚多风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远山晴带雪,寒水晚多风 又过了几天,贵妇们找到了新的嚼头,也就不再揪着新月郡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不放。只说那胖大海大人一回家就被老夫人、夫人关了起来就是一个叫望月小筑的地方,每天三顿对月狼嚎,呼喊月牙的。一时间龙吟城里姑娘少妇但凡闺名里有月字的全都换了名,只可怜轩明的一位同学,貌似是某位王爷家的世子,名字里就有一个玥字,偏偏是皇帝亲赐的不能改,据说这位小爷气的牙痒痒,恨不得要这对奸夫□两口。 晴躲在院子里不出来,王妃也就当她是被接连不断的nc吓着了,每天早晚请安的时候唠唠嗑,其余规矩就免了。刘嬷嬷回来后提点着晴又立了几次规矩,被王妃笑骂一顿才算罢了。 每日侍弄花草,或习字或下棋,日子悠闲。晴早知nc杀伤力巨大,偏偏那李飞歌小姐算是彻底恨上了她,晴就怕一出门被暗杀了。 屋子里是古色古香的布置,清雅的挂画、楹联。绣床是红楠木的,挂的葱绿烟纱碧霞罗帐,粉色水华散花绿叶枕,金丝云烟鸳鸯锦被。靠窗的是一张棕色琴桌,桌上摆着绿绮,燃着檀香。窗对面是水榭,一道团花翠水流岚纱隔将开来。屋中间是檀木雕花圆桌,上面摆着瓜果点心,茶水杯盘,都是致物件。 王妃下了命令要给她多添置点东西,晴想着最近多事之秋,还是低调为上,就回了王妃,还是按照庶妃的配置来就好。还要等老太太回来才能给晴提位份。 腊月里,天寒地冻的,老太太还是回来了。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老太太受不住还病了几次,这才延误了行程。 原本废后废太子,太后就有心立即回来,只是突然病了,才作罢。毕竟只是处理了太子党羽,皇后娘家也就是申斥,这位国舅爷从不会轻易站队。太子的所谋甚大,又不为太后所喜,故而便罢了,太后不想管,也管不了。 据说养病的时候,有一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照顾殷勤,让太后很是喜欢,当下决定带在身边。说来这小姑娘也是可怜见的,父母双亡寄居叔伯家里,很是不快。偏偏人家是肃慎老姓,身份贵重,得了觐见太后的机会,一世的富贵荣华才算是定了下来。 王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晴说些太后的喜好,以及如今那位正当红的晴郡主。没错,人家的闺名也是晴儿。想着太后刚回来,皇帝忙着要大办宴席,被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几天的调养后,老太太才开始接见命妇们。 于是端王府的正妃侧妃有资格进的都忙活起来,这才打听到了这位新贵晴郡主。一时之间晴尴尬无比,照例这名字冲撞了,是要有一方改名的。按理说自然是晴郡主身份高,可是晴的后台硬,改了名字就为一个孤女,那不就打了相国的脸吗! 所以里的贵人都沉默了,只是太后捎话来,要见见这位重孙媳妇,暗示要给封号了。毕竟这命妇都是称呼某某主子的,疼惜媳妇的婆婆多半是要向里的贵主讨要封号的。如今老太太亲自出手,晴的身份也会贵重些。 于是晴又进了,慈宁布置的清雅而雍容,很适合养生。晴不敢抬头,只是规规矩矩随着自己婆婆行礼,然后站到一边。 端王是太后素来喜欢的皇孙,轩明这个重孙子养在里的时候也是极得老太太眼缘的。晴不敢抬头,只听得一个很是神的声音询问在座的命妇们,像是子嗣呀,身体之类的。絮絮叨叨很是和蔼的样子,老太太妙语连珠颇为风趣,带动了大殿里的气氛。 又闻端王妃家里怎么样,身体好不好,端王并世子如何如何,顺带的提到端王世子的庶妃易氏。 “这就是了。”拉着晴的手,端王妃笑得合不拢嘴,“臣妾没有女儿,多亏了这个媳妇凑趣孝顺。” 老太太听了,又看这重孙媳妇低着头不言语,有些小家子气,但是手也不抖很是镇定,老太太又觉得这是个懂规矩的,一举一动也符合身份。见她身上总共也没几件首饰,就叫了身边的晴儿去库里取了一套蓝宝石的头面赏给了这重孙媳妇。 晴忙跪下谢恩,知道老太太这是示好,但是因为名字和出身的问题不得老太太喜欢,所以赏下来的不是身上的物件也不是御赐之物,不过蓝宝石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了。 端王妃松了一口气,有赏赐总比没有强。趁着热乎,提了出来封号的事情。老太太一拍脑门,是了,要不然两个晴儿不好分。又叫了晴儿去拿了一块玉佩来。 “老四媳妇,这是哀家此次的带回来的宝贝,原想自己留着的。可是和这丫头很配,就赏了她。”太后挥挥手,晴儿小姑娘把托盘交到了端王妃手里。 “这玉是咱们老城挖出来的一道玉矿上的那芯子,真是天然的玉佩,绿的通透养人,最巧的是那玉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字,便是一个‘清’字。如今这玉赏了重孙媳妇,别糟蹋了,那就提拔了她做侧妃,号‘清’!” 端王妃再次带着自己媳妇谢恩,却有些气了,合着堂堂相国的女儿生位份竟是怕配不上一块好玉。虽然这相国家明面上是南人,那也是皇帝的意思。老太太这一出可是实实在在打了相国府的脸面,怕是这丫头那位三姐勾引了原太子世子的事情吧。 旁边的命妇们都不出声,只当不知道,毕竟老太太想打相国的脸,说她的女儿连块玉都不如。那是老太太的尊贵,没人敢说三道四,只是她们除了那有心巴结的谁也不敢搭话。 晴面色如常,恭恭敬敬接了玉谢恩,一丝一毫恼怒都没有,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端王妃稳住情绪,谢恩起来坐在一边,多少有些尴尬。这媳妇是自己的,平时孝顺懂事,偏偏太后连看都不看就这么糟践人。她不敢怨恨老太太,就把那废太子一脉骂了个底朝天。 有机灵的瞧着冷场了,连忙改了话题。只说晴郡主长得好,守规矩等等。老太太自然开怀,小姑娘羞得满面通红。 晴默默低着头立在自家婆婆身后,开始想这位晴郡主莫不就是还珠里那位跟人私奔的晴格格。只不过现在才十岁的样子,还小,晴低着头不言语,连太后的样子都没看清,也不敢看这位晴格格的长相,只是想着以后少进。 说着又说到了那新月郡主,皇帝弹压了舆论,只说当日胖大海抱进龙吟城的是一名军妓便罢了,如今该女已经死了,大将军也撤了职。骗骗无知老百姓罢了,当日在朝的宗室大臣可都知道这新月郡主就是那‘军妓’。 太后想着,如今后无主,几个位分高的妃子忙着襄理务不好打搅她们,就把那新月郡主移到慈宁的小佛堂,守孝去吧。 远山晴带雪,寒水晚多风在线阅读 远山晴带雪,寒水晚多风 -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打发走了命妇们,老太太也很累了。晴郡主很有眼色的上前捶背揉肩,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她自然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老太太看重,还带在身边带回了里。 “好晴儿,等明天哀家接了你飞歌姐姐进。她呀,子活泼,你们一定相处的好。”老太太还是很喜欢那个活泼但是规矩不错的李家姑娘,刚回京的老太太还不知道她夸耀的好姑娘都成了京中笑料了。说到底,李飞歌是太后娘家人,谁也不会说她不好给老太太添堵。 “是,太后娘娘。晴儿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晴儿还有好多要向姐姐学习的地方。”晴儿甜甜的回道。 这边老太太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外边吵吵闹闹的,老太太不高兴了,自然有嬷嬷去看看。 一来一回就带了个一身素服,凄凄惨惨的新月郡主进来。 原来,这新月郡主自进一来,就总是吵吵嚷嚷的要见什么大海的,众人得了上头的命令,不敢亏待这位,可也不愿搭理这位骨头软的郡主。一开始有不长眼色的想上前讨好,也被这郡主娘娘一跪一磕头一声胖大海给吓跑了,这么软骨头的主子真没有奉承的必要了。 新月成天哭,身边原来带的丫鬟云娃被送去学规矩,总也不回来。她也没个说话的人,加上住的地方也不见阳光,整个人竟是瘦的脱了形,比那难民还难民。 一开始她折腾着要见皇上,见不着就要见娘娘,好不容易太后回了,竟然连面都见不上。怒大海还在等着月牙呢,月牙儿也想怒大海呀。 新月连哭带喊的,要见太后娘娘,单薄的身体在风中瑟瑟立着就是不肯进小佛堂,几个婆子拉扯不住。 扑通一声,新月跪在地上,行礼倒是规规矩矩的,磕头山响,口呼“给太后娘娘请安。” “你就是新月?”太后原不待见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但是见着新月柔柔弱弱的样子,又想是不是被那个什么大海给骗了。再加上后来听说这女人的母亲是她一个姓氏的,更是添了疑惑。 “回太后,奴婢就是新月。”新月捏着帕子,瑟瑟索索,泪光点点。 太后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也算不上多讨厌,再加上那闽越王爷的嫡妻是太后的远房侄女,心里先怜惜几分。这倒不是嫌弃晴不够大气的时候了,这个太后就是好护短,她家的人就算是犯了错,那也是那不长眼睛奴才挑唆的。 “孩子,起来吧。”老太太心软了,她喜欢自己家的姑娘,尤其是漂亮的。那李飞歌要不是仗着太后宠爱,怎么得瑟的起来。 新月震惊了,她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了,终于有人愿意听他说话了。忙不迭站起来,她只觉得太后娘娘,真是太仁慈、太善良、太伟大了。 “太后娘娘···”新月欲言又止,楚楚可怜,就要哭出来。怒大海,我就要出来了,你的月牙儿就要来了来找你了。喜极而泣呀! 太后不明就里,以为姑娘是想到自己的父母才哭出来,赶紧拉着人家冰凉的小手,抚慰一番,又说召见克善来。 新月一听连忙摇头,只说要克善好好学习,将来振兴闽越王府。 老太太高兴了,多懂事的小姑娘呀,果然是我家的女儿教养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太后那是越看越顺眼,就觉得这姑娘好,把先前那些不守妇道、寡廉鲜耻的说道都忘在了脑后。 拉着新月坐下,说道闽越王一家子,老太太陪着哭了一会儿,又觉得新月一个姑娘家带着弟弟能逃出来真是太勇敢了,老太太心里只有自家人完全忘了跟着一路的侍卫。难不成新月一个女儿家还能打土匪,她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又问他们姐弟是怎么逃出来的,太后和颜悦色的,让新月感激的直掉眼泪。巴拉巴拉说起了胖大海和她是是怎么无视幼弟的,怎么在军前苟合的,是怎么丢尽了东齐颜面的。 在太后耳朵里就是,新月忍辱负重带着弟弟跑出了城,还遇上土匪。新月不顾自身安危暴露身份掩护幼弟,高举着一块令箭冲向大军。可怜的克善发着高烧被丢在土匪群里。 老太太陪着哭了一会,新月接着说,当时千钧一发,看着努力护着自己而受伤差点被侮辱的云娃,还有负伤不起还坚持保护世子的莽古泰,新月大发神威,呼道:“我是闽越王的女儿,你们快来救我呀!”握紧了父王临终所给的匕首,新月死不松手。惹得老太太直道心肝呀。 一队兵马从大军里冲过来,马蹄溅起滚滚黄沙。新月定睛一看,是军队。丢掉了匕首,高呼着,“快来救救我,我是闽越王府的新月郡主!快来救救我!” 新月一边讲述,一边双眼泛光,她抓紧了同样听得津津有味的晴儿,讲着她的天神胖大海。就说人中年发福都是有的,就是胖大海太胖了非常醒目,被新月一眼看见,她从没有这般激动过,她觉得那个胖子一定是她命中注定的神。神听到了她的祈祷,过来拯救她了。于是拼死杀敌的士兵被郡主娘娘华丽丽的无视了,一个胖子占据了新月不大的眼睛和心。新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神,她的救世主,她的英雄。噢!他的马是那么高大神骏,他是那么沉稳坚毅,命中注定的相逢!新月跪了下来,“多谢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新月无以为报。”一双妙目满满的崇敬。 “太后娘娘,在新月最危急、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是将军救了新月,给了新月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新月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请你成全新月吧!新月和怒大海已经生死相许了,他有力的胳臂,还有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闪闪发光的盔甲,都深深印刻在新月心里。请太后娘娘成全新月吧!没有努达海将军,新月跟克善便要葬身闽越了”说着,碰碰几个响头。 老太太震惊了,她一辈子六七十年呀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这新月郡主太没轻没重了,原以为是个好得,没想到传言都是真的!老太太郁闷了,难不成这等不要脸的女子真的是我家的?但是倒地是自家人,老太太压下快冒头的不悦,黑着脸却竭力淡淡地说:“且起来说话罢。只是那个什么大海的不要再提了,哀家做主会给你找个好婆家。”太后开始想祸害谁家好呢。 晴儿也震惊了,多么伟大的爱情呀!多么惊世骇俗呀!晴儿感动了,她俯身扶起新月,觉得自己这么受太后娘娘重视,连和自己重名的重孙媳妇太后都令其改名,自己这么有面子,一定能帮助新月。小晴儿得瑟了,她真以为太后让晴封号‘清’是为了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多罗郡主。 “不! 不!太后娘娘。”新月呼喊道,“新月是真心怒大海呀。” 老太太觉得自己很无奈,怎么自己娘家的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头疼,挥挥手,着令婆子们把新月拉了下去,关在小佛堂。 晴儿抿抿嘴,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也没敢嘴,只是想着待会送床被子过去。 太后一时怜悯结果荼毒了自己的耳朵,她本来自顾自的为新月开脱,可是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要连累皇家声誉。太后坚决不想认这个远方外孙女加孙女。 气着气着,太后睡着了,晴儿见状,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寝室,连一床被子都忘了给老太太盖上。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线阅读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且不说那新月郡主有那个能耐闹得整个皇**飞狗跳,更加上还有一个李飞歌,这慈宁老太太可就算是彻底知道什么是热闹了。 有的时候,晴也会怀疑那李飞歌穿越时的年龄,她竟是还抓着真爱无罪那套理论不放的。那羡慕自由的晴儿小姑娘自然也轻易的就同情呀什么的,三个人志同道合了。 一开始还不敢明着来,那晴儿也只是旁敲侧击的给新月求求情什么的,李飞歌旁边凑趣,两下一使劲儿,这老太太心里又松动了。 虽说老太太不是个好拿捏的菩萨子,只是远远比不上当年自己的外婆姑姑那般实打实的从后里脱颖而出,她也年轻的时候也不单单是仗着自家出身好加上上面的庇护才能混到这个地步,只是如今老了,难免糊涂些。故而,一贯向着娘家人的老太太被撺掇着,不由得又有些怜惜她那个苦命的孩子了。 再说那哭哭啼啼的新月遇见了穿越者李飞歌,那李飞歌也不是傻的,她头一天知道了这么大八卦就赶了回来城里,觐见了太后立刻就来看这位让她咋么不已的郡主了。然后,她又知道了老太太为着晴儿扫了那狐狸的面子,自是又高兴上十八分,也看着柔顺的晴儿怎么都顺眼。最后,这两个就合着伙的敲边鼓去了。 至于这新月是打算祸乱闱还是怎么样,这点晴也就懒的关心了,对于虐nc这种事情实在是高难度的脑力运动,既然和自己没有直接冲突,就先让她们蹦达吧,nc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最擅长的不就是自取灭亡吗。 晴秉持着事不关己的围观者念头这一下子就是三年过去,正是那新月郡主三年的孝衣就要脱下的关口。 原本因着晴提了位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情,娘家总要有些表示的。可是那时候,老太太明摆着对相国府不满意,那王氏虽然不忿也值得暂时按下,就等着老太太自食其果。 可说女孩子出嫁,这嫁妆就是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本。相国府不敢说有多大动作,却也觉得这侧妃按着庶妃的配置还是委屈了孩子,再加上王妃喜欢这个儿媳妇。两下一合计,干脆明着不好扫了上头的脸面,等了一年风头过了再说。 这么一来王氏更加觉得委屈了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女儿,给的嫁妆那就是更丰厚了,虽不敢越过未来的世子妃,十里红妆也谈不上,该有的还是都补上了,加上晴身边的玉兰年纪大了要配人,自然就该着补上人手。 王府侧妃按着配置,合该有两个嬷嬷、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浆洗上人、六个针线上人,另外做杂物的小丫头、仆妇、老妈子若干。这些庶妃自是没资格享用的,侧妃实际上也算是半个妻子的存在了,和庶妃那是天壤之别。 晴抬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做大丫头,另外玉兰也得了好亲事,另外补贴了丰厚的一笔嫁妆银子嫁了王氏另外给的一个庄子上的庄头,做正妻去了。王妃见晴乐意重用自己府里的人,没从娘家领还是很高兴的,干脆把自己嫁妆里的一个胭脂铺子给了晴。王氏除了那个庄子还另外给了一个绸缎铺子,也是从自己嫁妆里掏出来的。相国大人也给了百亩良田,另外怕自己女儿在婆家没有依仗,还特意选了老实可靠的几房人家给了晴当陪嫁。 另外还有一些怕逾制,晴出阁的时候没带的东西。 无光东珠六颗,正珠十九颗,湖珠二十颗,碧牙二十二块,米珠三十五颗,红宝石六十九块,蓝宝石七十两块,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金佛一尊,金镶珊瑚头箍一围,金镶珊瑚顶圈一围,金手镯四对,金荷连螃蟹簪一对,金莲花盆景簪一对,金松灵祝寿簪一对。 珊瑚珠一盘,绿晶一盘,松石一盘,青石珠一盘,催生石珠一盘。 貂皮二匹、青缎皮袍两件。 灰鼠皮六件、羊皮袍六件。 银鼠皮一件、青缎貂皮二件、石青缎貂皮两件,片金二十匹、蟒缎二十匹、大卷闪缎三匹、小卷闪缎三十二匹、妆缎三十匹、大卷八丝缎一百六十四匹、大卷纱二十二匹、纱二十匹、绫一百匹。 金镶玉草筋二双、商银痰盒二件,银粉妆盒一对,银执壶一对,银茶壶一对,银盆二件,银盒一对,银小碟一对,银杯盘十分,银壶四把,玉杯八件。 象牙木梳十匣、黄杨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大抿二十匣、剔刷一匣、刷牙刮舌十二匣。 等等不一而足,晴一下子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无论如何庶妃进门带的嫁妆和侧妃是没法比,最少她现在名下有了三间铺子、两个庄子,另外百亩良田。 这三年,王妃做主让她和已经十六岁的子昭圆房,晴算是做了名副其实的世子侧妃,刘嬷嬷那边一叠声的恭喜。虽说正妃进门前照规矩侧妃不能生育子嗣,但是抓住丈夫的心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晴也算是世子爷的第一个女人,意义非凡。 晴只是笑笑,然后听着从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什么官制改革呀,什么练士兵呀,什么今天攻下南方海盗呀,什么明日打进西秦边关呀,晴偶尔会觉得自己该不会是穿到人家起点男的世界了吧。 虽说是如此,晴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打听朝廷上的事情,只是听说大哥二哥都混的不错,底下的弟妹也都争气,便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只一件事,晴颇为不着头脑。却是那被养成老姑娘的龙吟第一美女李家飞歌小姐,皇帝那边竟是一点让她完婚的意思也没有。 子昭这边虽说又纳了几个通房丫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妃都没有,那小院里还是晴做主,只等着再过两年正妃进门了。对那李飞歌,却也不上心的样子。 不过说的也是,这几年皇帝改革,风气也没过去那么开放了,李家小姐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哪家也不想要个会给爷们戴绿帽子的女人当媳妇不是。 老爷子完善了选秀制度,又划分了八旗,总之一起向着清朝无限接近中。只是那外有强敌的态势却也没把肃慎人养成软脚虾,他们还是能征善战的。子昭便是领过兵的,晴的二哥也在边关混了个总兵。 只除了那大将军胖大海打了败仗,这一年还是捷报连连的。 三年,十六岁的晴算是张开了,眉目清秀,温和可亲,毕竟是学过管家的,加上有王妃撑腰,在自己的小院里,惩治了几个不开眼的还是初步有了些权威。她不打算让未来的正妃忌讳,凡事也就做五分,也不夺权争宠的,合了王妃的意更得了些喜欢。 如今子昭开始办差,她们也差不多要搬出端王府了,只等着子昭身上有了爵位就正式搬家自己单过了,就像子昭的哥哥一般。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在线阅读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天,晴起了个大早,小丫头伺候着穿上藕荷色旗装,简单地束起两把头,清爽却也大方。三件上品玉质镶银绞丝荷花簪子,不奢侈也不会丢了面子。晴在心里感叹,拦住蕙兰要上妆的手。只捡些素净的花粉拍上,沾染了了胭脂晕开的红,端庄又靓丽。 “主子,今儿的早膳雪兰已经招呼厨房先备齐了。另外,大舅爷那边传了话过来,嬷嬷也请好了。”蕙兰一边挽着花样子,一边回话。要说那王妃本是疼爱这目前唯一的亲儿媳妇,但是也不愿让人没得嚼了舌头去说她把持着儿媳妇身边人,这第二位嬷嬷便有意让她家主子娘家出。 小饽饽三个,配上两个素腌菜,一碗紫米粥。晴到不是崇尚节俭的,只是自从那李飞歌小姐撺掇着老太太消减开支以后,各家的命妇也值得迎合着改了奢侈的品位,每餐都减了规制,自然老太太多宠那李小姐,便有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那大舅爷有没有说,嬷嬷什么时候到。”晴淡淡的开口,做到梨花木的桌子旁。 前几天那些个事儿,基本上在龙吟贵族夫人圈子里传开了。那打了败仗的胖大海将军竟是光明正大的上了折子要求娶除服的新月郡主,气得自己的发妻带着嫁妆回了娘家要求和离。原本这也就是个笑话罢了,反正这两年那胖大海将军三五不时的犯犯疯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倒是他家那两个孩子的反应实在叫人隔应。 王妃也曾怒气冲冲的捡着这件事把王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成年的未成年的男的女的全教训了一顿,甚至把几个略有顽皮的罚了去抄《孝经》。这一次那些端王侧妃们见着自己的儿女受罚竟是没有一个不满的,甚至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捧着抱着的宝们骂了个底朝天。这场面可是把当时不明所以的晴给震住了,好在她不是枪口,只是低着头细细思量这王府里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说当天晚上,王妃气冲冲的睡了,她们这些媳妇子都被赶回了院子里,晴也不敢睡怕出什么事情,只好坐等着子昭回来,好问问。 没成想人等回来了,竟是带着笑模样的。等问清楚了,却原来是那大将军的一双儿女如何攀附权贵,如何不孝不贤,如何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郡主生生把自己母亲气得死去活来,又说那儿子如何如何纨绔,那女儿如何如何刁蛮,最后才是王妃发脾气的原因。 原本女人嫁了最大的依仗不是那色衰爱弛的宠,而是自己的儿女孝顺,偏偏那大将军家里出了这样的儿女,如何不让这龙吟城里的贵妇们着急上火的。便是自己宠着多年的儿女最后这么个结果,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大将军妻子闺名雁姬的,也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外加疼孩子疼到骨子里了。 于是这一天全城的儿子女儿媳妇的都在挨骂,这一天就连端王等成了年快当爷爷的也被自己的母妃叫进骂了。于是事情闹大了,就算是太后她也怕皇帝不孝顺,更何况他们原本就不亲近。于是雁姬赢得了里外所有贵妇的同情,于是大将军家里彻底臭大街了,这年头不孝的名声扣下来,你就不用想着翻身了。 人都说,有个能把老母气个倒仰的大将军,就有那能把母亲气回娘家的子女,于是这一府不孝的彻底造了厌弃,那些平白无故造了训斥的爷们哪里能这样放过他们。加上那什么什么胖大海的打了败仗还敢腆着脸求娶郡主,就算这郡主哪家贵人家也不想要也不是一个奴才可以染指的。 可偏偏他这一闹腾,平息了三年的共骑事件又玄嚣尘上了,那新月郡主的名声也算是真的扫地了。太后这三年虽说不堪她那泪水,却也怜惜自己娘家人,于是心软了想给她找个好人家,间接导致这几年上赶着请安的命妇们都称病了。这一下子,似乎这位郡主只有往外和亲一条路了。 晴心中想着,面上就带出一点笑意来。上面还没说怎么惩处将军府,只是掳了官职那爵位还在,可是晴知道这新月郡主少不得是要再闹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的。 蕙兰看主子气色还好边说,“大舅爷只说下午人便到了,是从王妃娘家的庄子上买来的一家子,都算是主子的陪嫁了。”顿了一下,瞧见自己主子面色不变才说,“大舅爷说,这里面的事情主子都懂,咱家里没什么能人可用,不如卖王妃一个人情,而且那嬷嬷早年是医女出身的,最是稳重老成的。”蕙兰雪兰一家子如今都在晴手底下,算是分府的时候也要跟出去的,少不了也要算做娘家人的。 晴点点头,自己大哥做事从来滴水不漏的,这件事情办的不错,着令小丫头给报信的看赏,这才开始要用早膳。捉起筷子,问蕙兰,“爷可是昨晚宿在书房了?” “是宿在书房,小六看着睡了的,今早天不亮就去了工部衙门。”蕙兰也不抬头淡淡的说道,她们这些人都知道爷心里是有主子的,那些通房侍妾的不过就是个摆设,还不如自己这些大丫头有脸面。索和雪兰一起绝了姨娘的念头,只等着年纪到了求了恩典出去,也做个太太。 晴点头,才开始用膳。这些年,那世子爷的确是个用功夫的,加上他的半嫡子身份以后一个郡王自然是保底的跑不了,自己这个侧妃也是只等着正妃进门便是,其他的却也不必多加作为免得惹人厌烦。自从他们圆了房,晴这心里也便好似做了一件任务终于收了尾,谈不上什么感情的。她如今只当自己是子昭董事长手下的一个小经理罢了,这个府里好了,自己才能有工资津贴的。 如今里头四位贵妃襄理务,自己的婆雅贵妃就是其中之一,只是那皇帝今年也着实有六十多了,要说寿数也有限了,如今朝堂上可是不平静,连带着内宅也不甚安稳。这些自是不用晴糟心,只要一天不分出去,这里面就都是王妃做主的。 晴现在倒是在考虑,这李飞歌的价值什么时候会被榨干,只看看如今更上一层的生活水平,其中李大小姐着实贡献了不少的。皇帝的心思,晴也能思量几分。那等不守妇道的女子,皇帝是断断不会放到一个颇受重用的皇孙家里的,只是这李家小姐那几分来自现代的知识保住了她这些年愈加飞扬跋扈的生活,只等着哪天她江郎才尽抄无可抄,恐怕就是春残花溅落的时候了。 摇晃着头,自己的父亲如今是清贵的中书省宰相,南人的领袖,加上自己两个哥哥争气,娘家的势力断不会让人小瞧了去,便是正妃进了们想拿人做筏子立威,也是要思量几分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线阅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十年的规矩熏陶,按着来,总是没错,这等念头却是万万不可再起。眼见着这改制后第一次选秀也要开始了,子昭也是必然要开府出去的,自然要再添些屋里人的。 晴心里头有事,早膳也没怎么用。蕙兰雪兰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自家主子不是好糊弄的,心里极有道理,便是那些刚刚到手的庄子铺子什么的,也是三言两语传出话来就虎的那些个庄头掌柜不敢轻举妄动的。 罢了罢了,这世子爷要娶妃,怎么也呕不着自己,明明就是个妾,又何必做那贤妻的想头。 “蕙兰,去取我那件鹅黄色的大氅来,我们过去给王妃请安。”春寒料峭,晴又是冷不得热不得的,自然要好好保养着,这年头不小心得了病可是一不小心就没了命的。 “另外,把那些个咱们庄子上供上来的水果先给王爷、王妃并各位侧妃送过去,咱们自己留些嚼用,其余的都给分了各个院子里送些便是。”一边披上大氅,晴一边指挥着小丫头把那些个黄瓜、草莓等等温泉庄子上产的新鲜东西送人。要说这个庄子到不是那些个陪嫁之物,完完全全是子昭大爷送的,貌似是这位大爷在皇帝老爷子面前露了脸,得了这个原本作为汤泉的庄子。 子昭大爷这几年忙里忙外顾不上这起子小事,索就给了身子弱的晴,让她好好养着,最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病了。 晴自己也明白,就算自己娘家的面子也罢,终归是有个地方松快松快,虽说一年去不了两会,留着种些蔬果也是好的。这东西却也不打眼,拿起子农事上的东西,自然有穿越女兜底,东齐这些年发展的如此快,可是少不了李飞歌的妙点子,虽然都是能工巧匠加工了才能用。 例如大棚呀,水车呀,零零碎碎的,倒也亏她想的起来这般多。只是这功劳明面上却都赏在李家头上了,半点没给李小姐添日后在婆家的筹码,名声不显便罢了,连个名分都没给。这等有利于民的大事,这最大的功劳不说没有,零碎的都沾不上,连个位分都不升的,李小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此刻,晴自然不知道,穿越女事小,如今皇帝陛下已经有些觉得妙计连出的李小姐不正常了。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农具,一个老农提出来还更合谱,你一个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又是怎么晓得。于是,皇帝陛下疑惑了,李小姐的婚事自然搁浅了,就连她那有nc珠玉在前还能传得起来的风流名声少不得也有皇帝老爷子的手笔。 晴捡了便宜,一旦朝堂上有什么新政策,其他达官贵族张望的时候,她一定是第一批支持者,却让王妃进请安的时候大大得了脸面,连带着雅贵妃都得了皇帝夸奖,这样一来,晴的日子也就更好过了。 一趟晨练散步,等走到了正堂,也算是锻炼一回了。请了安,又陪着说了会话,那王妃绕啊绕的,就绕到选秀上了。 晴沾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笑意盈盈的也不见妒忌,王妃满意的继续拉着儿子的比较大的小妾商量着再找些小妾来,晴也相看着,只等进找雅贵妃娘娘求恩旨便是。 王妃拉着晴的手,细细点评这龙吟城里的各家贵女,比如某家的娴静,某家的端庄,某家的长相不好怕子昭不喜,某家的子又太尖刻了,到像选秀一般也蛮有意思的。晴只当是聊上司的八卦了,心里却没一点不舒服。 最后王妃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干咳一声把话题扯了出去,不再提这小老婆的问题了,只是和晴说着前几日大选初选闹出来的新鲜事。 却原来那柳国师家里的事情,晴心头一跳不就是那柳云青家里,只不知惜云过得可好。却原来他家不止两位公子还有三位小姐的说。 说到这,王妃忍不住便笑了出来,晴是不怎么出门的不明所以便听着王妃讲下去,却原来是那国师大人年轻的时候也颇为风流,不仅妻妾不少,外室都养着。 这年前的时候,那外室竟是找上了门,为的就是认祖归宗后能进选秀,直直气得那国师夫人一个趔趄,她到不是气丈夫养着外室,只是气那外室不知好歹,竟是光天化日的打上门来,这国师府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正好,皇帝看着无品的国师职位不悦,干脆借着国师治家不严的罪名,把个国师扯了下来神坛,安了个礼部尚书过去了事。 于是国师也病倒了,那外室还哭天抢地的直说自己不对,自己错了,自己不该找了来让夫人难做还连累了老爷。这下子把个好好的夫人也气得躺到了床上,人家这是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贤惹夫祸了。 这还不是新鲜的,最新鲜的还是那如今的礼部尚书府里的三位小姐。 这最小的只有十三岁的便是那外室带来的,名唤雨珊后改名蓝羽的。 那个大的姑娘是和柳云白一母同胞的嫡出小姐,闺名却是绿萍,只为了选秀嫌这名字不够端庄,改了叫绿宁。 二姑娘却是姨娘生得自小养在嫡母身边的名唤紫菱,却是没换名字的,原是当小姑娘喜欢自己的名字不愿改呢,便罢了,毕竟国师身上有南人血统,她母亲也是南人,这选秀搞不好就要第一轮便下来。 晴勉强笑着,王妃说得开心却没注意,我的爷爷这可不是那什么幽梦吧。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姑娘家的闺名传出来却不够端庄的。但是如今也没人在意那些个了,这目光都在这二姑娘三姑娘身上了。 原来那外室叫随心的,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两下进了门就和那紫菱上不了台面的亲娘掐了起来,两个小姑娘也是剑拔弩张的。却是绿宁为了照顾母亲,日日伺候躲了过去。你当如何,原来两个都存着进当贵人的心思,俩姑娘一个柔弱似柳扶风,一个靓丽如莺出谷,不相上下一般。于是仗着当家的都病了,使了坏心眼子。 内宅的龌龊事,王妃也给晴细细的讲了,她不希望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媳妇将来也犯这种错误,或是栽了跟头什么的。 总之最后,两个姑娘的名声算是完了还连累了自己倒霉的大姐姐。说来也巧,这两个姨娘竟是找了同一家,就是那柳老爷曾经的一个好友。怎么说曾经呢,原来这人当年做官不成事被家里赶去经商了,虽说做的不错却怎么在这时也是低贱的职业。 于是那柳老爷打算悔婚,当然也称不上悔婚,只是那商户自己念念不忘想攀附权贵,拿着柳老爷成亲前一句结亲的玩笑话不放罢了。 两个小门小户出身却难得蹦达几回的姨娘就打了这个所谓婚事的主意,那大姑娘她们想着设计,偏偏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服侍父母。于是就把计策使到对方身上了,这商户也刚好两个儿子便想着一箭双雕最好,就算不是嫡女不甚满意也总比没有好。他倒是觉得自己富可敌国,两个儿子优秀的连皇帝的公主都可配得上的,那柳老爷纯粹不识抬举。 晴听着,便假装好奇旁敲侧击那商户的姓氏,竟是姓楚的,晴一惊,可不要和自家有什么关系吧。易宰相祖上便是楚地人,楚地最多的便是姓楚的和姓易的,两家时代联姻早就不分彼此了,怕这楚姓一家子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 王妃自然看出来了自己媳妇坐立不安的,也是要是谁家的亲戚作出这种败坏人家贵女名声的事可是要连带着没了脸面的,少不得也被怨恨了。“你大可安心,这楚家祖上是西秦那边过来的,和咱们东齐楚地望族没有关系。” 晴这才把心放到嗓子眼了,一边暗恨这人家姓楚,一边想着可不就是那想娥皇女英的楚濂不成。 王妃笑着唏嘘,原来这礼部尚书听到自己两个女儿同时后花园私会男人的事情,气上加气竟是病重了,如今府里还是那二公子柳云白做主的。 这一位看着温文尔雅的,做事却是快刀斩乱麻,也可能是他对气病自己父母的外室随心实在看不上,便把这些个损招数的屎盆子扣在了她脑子里,等不得老爷子再怜香惜玉,直接告了官府入了奴籍,打发了人伢子发卖了事。 至于这个女人带来的女儿,他却干脆给了一笔嫁妆嫁到了那商户家里,免得他乱说败坏府里名声,也算是了解了父亲年轻时一句戏言。至于那看似柔弱却差点把自己亲妹妹拉下水的紫菱,柳云白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们母女。 却原来要不是柳云白当晚找妹妹谈母亲的病情,那紫菱竟是胆大包天的想连从小待自己不错的绿宁一起算计了。这怎么叫柳云白不惊出一身汗来,更是免不了痛恨她们。 原想着怎么做才能不伤脸面的整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却没想到这不知廉耻的紫菱竟是带着自己母亲跑来自己院子里要嫁妆了,说什么那一晚竟是对楚家大公子动了情。 柳云白当时就冷笑起来,那蓝羽如何本就和府里无甚关联,只是那外室没管好罢了。可紫菱那是自己母亲教养长大的,怎么就这么个德行,这简直就是活生生要气死母亲呀。 自作孽不可活,柳云白也不打算留手了,直接发卖了那姨娘,至于紫菱,哼哼,你还是乖乖的在家里养病吧。这种没脸皮的女人,嫁了出去,他还怕丢人,选秀自然泡汤了,连累的自己亲妹妹也只能称病,免得被人笑话。 却说那绿宁,经此一役,也灰了心,任凭那自小疼到大的妹妹哭得梨花带雨,也没再心软半分,竟是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刚强,让个柳云白又喜欢一番,他原来就怕自己这个妹妹太善良了被欺负去,如今却好了。 借着这故事,王妃竟是叹了叹气说起那大姑娘的好话来,晴一开始还以为王妃有意给子昭娶回来,王妃却话题一转夸起晴的二哥来。 这一来晴知道了,自己老爹做了宰相升了官职,胆子却越发小了,便是结亲也不找那高门大户,大哥的妻子就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御史家嫡女,这二哥却是庶子,又在边关,官位也不算高,亲事不好提。这柳家姑娘,名声被两个妹子连累,可是不好在龙吟城里呆着,却不想要那不知底的人家。 恰好柳云白和自己大哥关系因着子昭还算不错,这才让柳云白动了心,只是自己大哥柳云青当年那件事做得实在不地道怕晴心里堵得慌,这才有了王妃这一说。 晴淡淡笑着,她未出阁时便知道自己二哥勇武有余却要有个子好也能拿主意的妻子的,那柳绿宁活生生就是汪绿萍才对,又问了那闺女的品行,晴便一口应了下来,自己那憨憨的狗熊一样的二哥就算不够帅气可是安稳,也能配得上自己心里那完美的绿萍了。 王妃自是欢喜,晴也说回去便写信,只让王妃等着喝谢媒酒,至于其中有什么政治寓意,自己老爹自然把着关的。到时候吹了,就算两人无缘了,绿萍那等女子到了那里都是优秀的只可惜总被妹子连累,这一世保住了腿却差点没了名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在线阅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立锥莫笑无余地,万里江山笔下生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立锥莫笑无余地,万里江山笔下生 晴又陪着婆婆说了会话,中午用了膳,趁着婆婆午睡给嫡母王氏写了信,问了家里的意思。只等着回信变好,按理说自己那二哥不懂那书本之事,人也有些傻气,却是个好的,跟着大哥历练了几年也圆滑了些。无论如何,比拿起子不知事的纨绔不知强了多少倍。 下午见了自家哥哥推荐来的自己婆婆庄子上的医女嬷嬷,一问,这位颇为严厉的嬷嬷竟是姓荣的,虽不是那个容易的容,却也让见过晴儿这尊大神的晴心头猛的跳个不行。难不成这就是那个nc横行的世界不成,有那么一秒钟晴风中凌乱呀。 荣嬷嬷上岗了,第一件事,晴就先让这位老医女给把脉,开了药膳等等不一而足。这一辈子就算是饶上的,晴也还是惜命,更何况还有那等更好玩的nc陪着,这场大戏怎么能不看到最后。 端王妃这边运作着,那选秀的第二轮却是开始了。皇帝老爷子年纪大了放出话来不要小丫头进来闹心了,也是那慈宁三大巨头可是把里闹了个底朝天呀。 于是,里的四位贵妃就先紧着儿子、孙子、重孙子了,最后自然就是稍远一些的王爷、宗室和朝廷新贵的指婚事宜,另外也要为了和亲之事,先相看着。 端王妃进了几次陪着雅贵妃看了几次,回来又拉着晴细细挑。这一届出挑的不多,可惜那柳家大小姐若是参选必然也是拔尖哦,便是嫁给哪个实权王爷做侧室也是使得的。王妃一脸惋惜加庆幸,这样的的人品,若不是考虑着皇帝的想法聘给自己儿子也是极好的。不过嫁给姻亲家的也一样,谁叫她家出了那样的丑事呢。 晴附和着却不怎么出声的,只是端王妃进求恩典前,柳家就求了恩旨免了选秀,柳家和易家似乎也有了某些默契的样子,王妃老神在在的没什么不满意的样子,晴看不准索脱开手不再管了。 再说那柳家二女儿自然没了选秀的可能,三女儿族谱都没来得及进,自然本来就没资格的,于是今年礼部尚书家浮云了。 最后王妃和晴说了里给子昭预备的人选,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辅国公家里的庶女,也不是晴这种可算半个嫡女的,人却是最稳重不过的,长得也不错,就是出身差了点,准备做个庶妃就好,这一届实在是没什么特别好的。 晴点点头,就要回去准备屋子、人手,却被王妃拦住,原来那柳家女儿已经在亲哥哥的护送下去边城了,这礼部尚书和其妻子刚刚好了一些,两家商议着还是不在龙吟城里大办了,只是到边城去算了。这一回又把在眼前的二女儿教训一通,那紫菱反倒愈加怨恨姐姐不提。 那柳大人觉得委屈了大女儿,柳夫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只好多多预备了嫁妆,分批先运到边城便是。易家也明理,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儿,断不能因为那些破事情怠慢了,毕竟自己家也出过三姑娘那样的。于是成亲的诸事宜,虽然仓促也都办起了,这时候距离晴提起也过了一个月了。 于是柳家女儿便在边城嫁了人,嫁的却是晴的二哥了。子昭和晴也特意写了贺帖并礼物送去,易家大哥亲自去了,两位大哥代替不便远行的父母主持了婚礼,叮嘱小两口等风声过了再回家去。 晴放下了大半的心,皇帝不喜欢国师这个职位,对于很会做人的国师本人却没厌弃,礼部尚书也是清贵的职位,加上他家闹出这样没脸的事情,皇帝继任者也就不会找这样人家的岔子了,因为没必要。 安安分分的做个内宅女子,也不打眼,晴每天除了照例请安、陪着说话,就是在自己的小院里散散心,或者陪着王妃在院子里逛逛就当是运动了。除此之外就是绣些荷包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那琴棋书画的,琴并不敢多用怕人家说轻浮,便只是闲来与来了兴致的子昭手谈一局。那书画也都是自己练字之用,闺阁之人也不用准备着什么科举之类的,自然不用读那四书五经的,也就捡着子昭书房里的杂学看两眼。 要说那科举取士也是近年来新的选取人才的方法,晴也曾跟王妃说笑时提了一句,问了个大概。只能感叹这地方发展的十分迅速了,从汉朝直接跳到明朝去了,好在不是做八股的,只是考试的严密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晴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真的穿到起点男的世界了,可是这内宅似乎是nc的世界呀。揉揉额头,晴只好放了开去不再想,免得自己十六岁就未老先衰。就是真的有那起点男,只要自己的国家,再看这欣欣向荣的势头,那就没了亡国的祸患了。 而且自己也嫁了人,那起点男是谁自然不重要了,只是这人实在会藏,那么多改革之法竟是全数大头功劳归了皇帝本人的,他反倒不显。要不是这改革是这几年才开始,晴真的以为那皇帝被那个起点男附身了,不过附身那么老的似乎不是他们一贯的风格才对。 算了安安心心过日子最重要,低头打络子,李小姐教会了中的娘娘们编织中国结,嗯,这里□秋结,晴也借了光,光明正大的学起来。 “主子,那位的房间已经在西厢安排了三间,婆子丫头也是定下了,只等着庶妃进门按着心意挑就是。”蕙兰挑了帘子进来,行礼说到。 晴挥挥手叫她起来,这搬家是迟早的事,原本是打算开了府再给抬进门的。只是没想到那位平素清心寡欲的爷到等不及了,竟是要桃花开了便抬进来。 蕙兰雪兰为了这个没少为自己主子上愁,毕竟主子好了才有奴才的地方不是。说起她们这位爷,那可算是喜怒不定的典型了。笑着就能拉人出去打板子,板着脸却给了赏钱。跟自己主子圆了房,却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回来却少不了主子的礼物。惹得院子里的都不知道这位清主子是得宠还是不得,好在晴是这院子的二把手说话还有用弹压了几次就没人嚼舌头不干活了。 总之爷们的想法,实在是想不通呀! 立锥莫笑无余地,万里江山笔下生在线阅读 立锥莫笑无余地,万里江山笔下生 -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莳花种树,叠石垒池,慈宁外的花园原本就意在使太后、太妃嫔们不费跋涉之劳而得山林之趣。 晴本来以为只要她好好的呆在家里就一定不会再和这帮nc们见面的,可是天呀,你告诉我,这个拎着鞭子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可不就是那个李大小姐不。 “大胆李飞歌,见了端王妃竟然立而不跪,这是哪家的规矩。”不等站在晴面前的王妃面露不渝,早有嬷嬷怒斥出声。对于这位丢尽脸面还不知悔改的李大小姐,端王府可没人喜欢,就算接过她的东西,也没几个感谢的。 端王妃保养的一丝褶皱不见的面上也少见的严肃起来,对着小辈她可一向是菩萨相的。 “我···”李飞歌扯着脖子,我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不情不愿的撇撇嘴,半蹲着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这模样却和那后世见了皇后的小燕子有几分神似,不过这李家小姐可是美艳多了。 李小姐架子大,不等叫起径自站起来,临了还瞪了晴一眼,当然在端王妃眼里这女人保不准是在瞪自己了,晴低眉顺眼的就看见端王妃的两只手已经把个帕子绞的不成样子,赶紧和一位嫂子一起走上前两步给自己婆婆揉揉后背。 “罢了,罢了,李小姐的礼,我受不起,咱们走吧免得碍眼。”拍了拍两个儿媳妇的手,端王妃白着一张脸强压着怒气走了,晴赶紧低着头跟上,一边感叹好不容易进一次怎么就碰见了这么个人。 穿越没什么,它就怕双穿,就怕这一个以为自己是主角的同乡发疯呀! 这天晴也无奈,本来他们这重孙媳妇辈的是没必要进的,只是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是叫着孙子媳妇把小辈的都带来,说是要在慈宁乐呵乐呵。 只是大家都猜着,这是不是要给养在身边的几个姑娘找媳妇了.那李小姐就不说了,都快成老姑娘了,不过身上有着婚约呢.这么想着,便有不少人同情的看着端王妃和晴。 再说那些个莫名其妙的郡主,本来晴儿身上有着老太太的荣宠娶回家也不错,加上人家柔美恬静,气质高贵,聪明机智,举止优雅,可是架不住这位对自由的向往呀,想起这位某一天在御花园里对着某位倒霉妃子的宣誓。贵妇们面色都有些青,那个原话想起来就让人面上发红。 什么爱情的,什么向往的,什么火种冰山的,什么没有自我只有太后的。 总之大家都没想到这一位就被那不着调的新月格格带坏了,成天都是情呀爱的挂在嘴边也不羞的。谁家敢要这种搞不好哪天为了自由就给爷们带了绿帽子的媳妇呀,更何况成天跟哭哭啼啼的新月郡主和那嚣张跋扈的李小姐在一起,哪个知道她没沾染到一点。 于是太后面前的三位都有滞销的嫌疑了。 太后这几年可能是心太过,看着比之前老了些,神也不是很足的样子。晴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就恭恭敬敬坐在了自家婆婆后面,旁边是嫂嫂若干。 众人见礼云云,相互打招呼云云,不胜细表,略过不提。只是宴席摆好,妯娌小姑子的热热闹闹坐了,恭维着你家姑娘怎样,我家小子如何的。 太后见状也是乐呵呵的,这不她的宝贝们过来了。 晴顺着大伙的目光看过去,便是那一抹高傲艳丽如火的红差点刺着眼睛,接着是一抹幽灵似顾影自怜的白色,实在反差太大,贵妇们不自觉都眨了眨眼睛,继续才看到十三岁身量未成的晴姑娘。三位姑娘进来,一看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 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却纯净忧郁好似深谷中的幽兰。 清秀美丽的脸庞焕发着青春特有的光彩,不似李飞歌美的逼人,也不似新月那般酸涩,也不若晴儿一般一味端庄,眉宇间一抹叛逆,就像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跌入凡间的仙女一般。 这不是那个失意吗?晴大大震撼了,难不成这是······ “来,紫菱,到哀家身边来。”没等人家拜下去,老太太笑意盈盈示意身边的嬷嬷扶起这个美丽的流落凡间的灵。 晴脑中一声轰雷,接下来乱哄哄的,什么太后要给紫菱小姑娘做主呀,什么要让她嫁给楚濂什么的,什么成全呀,什么的,震得一众贵妇都想着看看太后是不是梦魇着了。 天呀,柳云白才刚刚去边城主持婚事,这紫菱小姐就到了慈宁,难不成这就是nc的力量。 接着,老太后又看着愁容不展的新月说,要跟皇帝求恩旨,把自己的宝贝嫁个好人家,什么胖大海的老了点人还不错的,为爱什么的balabalbalab······· 然后又拍着晴儿的手,说老婆子想通了,什么什么多亏了这孩子开解的,解语花什么的,有福气什么的。 晴被轰的浑身酥麻,这老太太怎么一下子就从还珠一蹦到还珠二去了。 没等老太太再说下去,人一下子竟是瘫软了。 兵荒马乱的,这慈宁是闲不下来了,八十高龄的老太太竟是忽然就不行了。那紫菱一下子白了小脸泫然欲泣的,新月颤颤巍巍差点晕死在李飞歌怀里,只有一个晴儿三步两步跑到老太太旁边一边扶着摇晃,旁边的服侍的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奔出去报信,大喊太医。 众命妇被这个变故惊得慌了神,竟是先被nc打击了,接着被老太太吓着了,竟是真有昏死的。晴呆呆的看着这兵荒马乱的,很诡异的觉得老太太真可怜,被晴儿那么大力的摇晃呀。 等到晴下了车进了自己小院,指挥着家仆换上国丧的一应用品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竟是当晚就没了,又想起晴儿摇晃着老太太那狰狞的表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不一会子昭也进了屋子,看见自己媳妇魂不守舍的还以为是吓着了,一番好言相劝,又指挥着仆妇继续赶做丧服。 晴回过神来,勉强抽抽嘴角,面向着自己家那位爷,竟是抽噎着哭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伺候着世子爷换上服丧的衣服,摘掉一应物件,期期艾艾的真的像是死了亲祖母一般。子昭也是有些郁色,见着自己媳妇凄惨的样子,又安慰几句,就赶紧跟着老爹进当孝子去了。 晴着眼睛,你丫的没事藏什么洋葱,姑过敏,哭着继续指挥家人做事,先把红的都收起来,再把朱红的大门蒙上白布,一切违禁品全数压箱底了,必要细细检查一番才算罢。折腾了一晚上,才让下人去休息,自己却还要赶着去王妃那里安慰呢。 跌跌撞撞的不敢合眼,过了几天,期间一切事宜还没有晴手的分,只是从旁协助了一下王府里的服丧事宜,吩咐了地下人最近都安分着,又捉着敲打了一批犯禁的,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要不就跟那个被举报在府里荒的什么国公府一个下场了,抄家呀,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是皇帝不喜欢太后,这孝道东齐还是很重视的。只是在老太太的丧礼上,偏偏还是有人大大出了风头。 只要一想起来那老太太的灵堂上,一朵哭得可怜兮兮肝肠寸断的小白花,一朵梨花带雨寸断肝肠要死要活的小菱角,再加上一个寻死觅活要撞柱子结果撞上了某个怀着孩子的倒霉夫人的晴儿,自然少不了那个大大咧咧光明正大带着明晃晃金凤钗的李大小姐了。晴那时呀,实在是自己脸上都烧起来了,这个同乡实在是白痴的太丢面子了,连里的娘娘都只带着白色的绒花,你怎么就能,晕菜呀,那些嬷嬷女的都是死人不成。 或者说是彪悍的穿越女碍着哪个本土女的眼了?竟是没规矩到皇帝老爷子跟前都没人吭一声的? 晴想捂着眼睛,也想捂着耳朵,可是皇帝大驾在前那里敢造次,只能听着皇帝老爷用一种悲痛的无奈的扭曲的语气赞许了小白花和小菱角,然后用很是累的苍老的艰辛的语气安慰了疑似杀人凶手的晴儿小姑娘,最后恶狠狠的切齿的磨牙的,晴真的听见了磨牙的声音。 李家小姐被皇帝老爷斥责不孝,大意就是对着养育了你那么多年的老太太死了,你竟然不悲痛甚至带着钗环,简直大逆不道!于是李小姐来不及吭一声就被叉出了大殿。 晴偷着瞧了一眼,那双美艳绝伦的大眼睛里有不敢置信,有倔犟,有懵懂,有惧怕,甚至有被背叛后的痛苦。慢慢的,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老爷子这应该是在她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了吧,以前再大胆的事情老爷子也没把人往大牢里送过,甚至送的还是天牢而不是新开的宗人府,这是不承认李飞歌皇家未婚媳妇的表示了。 如果自己不是从小就逼迫着自己融入这个社会,不是在发现同仁的时候越发低调,是不是也就是这样的下场了。晴甚至可以想象,皇帝不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可能威胁皇室的疑似妖怪的东西继续存在的。 泪水滴到手上,这里终究是真实的世界,哪里能当作游戏呀。小菱角泛着冷光的切面让晴很是哆嗦了两下,旁边的嫂子以为她吓着了还小声安慰了几句。 晴糯糯的应了,不再抬头。紫菱、新月、晴儿,她们哪一个也不是低智商呀。小菱角能搭上太后这条线,晴儿能迅速应变逼着皇帝不能惩罚自己,小白花那是本色出演想着赚取皇帝同情呢。只是,今天,皇帝貌似有些牙痛呀。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在线阅读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俗话说的,祸不单行,老太太没了没一个月,老爷子的身子骨也不好了,这二位竟是先后都倒下了。 龙吟城里兵荒马乱、刀光剑影的,晴也没工夫打探,只要娘家婆家都好好的就行了,这些其实也不用她多心,也无从心。每天天不亮跟着婆婆进请安,晚上也要陪着没的睡,累得人都脱了形,这嫡妻没有,侧妃就只能补上了。 折腾了两个月,老爷子挣扎着上了金銮殿,当众宣布了传位诏书,竟是预备着要做太上皇将养了。 预料之中的,朝堂上没什么反对的声音。于是,端王府升级了,一家子欢欢喜喜是不敢的,哭哭啼啼就更不行了,总之嘴角都保持了一种很诡异的弧度跟着自家老爷子荣升了。 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晴有一点惊讶,却也平静,这些年了只要不傻的都能看出来朝中可以和端王相媲美的皇子已经基本没有了。自己的公公和丈夫几乎年年都在忙活着,忙活着老爷子派遣的活计,忙活着韬光养晦,这几年府里的孩子都没添上几个。 雅贵妃荣升了太后,带着一众太妃搬家去慈宁和寿仁堂,皇帝老爷子却没搬,继续住在养心殿养病,乱七八糟的事情完毕,等到端王府搬进皇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 天换了,却没塌,晴就继续过日子,反正是自己那个没怎么见过的公公上位了,没啥好怕的,只要端王妃现任皇后还在,子昭就最少也能保住王爷位子。而且自己这位爷,似乎还是很有手段的。这些年东奔西跑很是做了些事情,也很得太上皇、皇帝的眼缘,男人的事情女人管不了,晴自问没那个脑子。 只是这开府似乎遥遥无期了,给老太太守完三年孝,那预定的庶妃也成老姑娘了,自然婚约是不算数了。包袱款款提心吊胆的跟着进了那紫禁城,呆了一个月,总归还是出来了,阿弥陀佛。 子昭受封楚郡王,自然有了府邸,晴也过了一把当家***日子,最初那个累得跟狗一样呀。老太太薨了,要守孝,还要所有宗室陪着一起守三年,于是倒霉的子昭小盆友近期就只能守着自己的小妾过日子了,要大媳妇还要等三年后,那会儿这两个也十九了。 再说更倒霉的被痛斥大逆不道有把太上皇气病的李飞歌,和她的老爹一并被新皇三把火烧掉了,另外那个什么不忠不孝有气死太后嫌疑的胖大海家也一起,一撸到底,叫你们再嚣张!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无论如何,李小姐被送回了家,只是听说一直卧病在床,好在没有抄家,药还是吃的起,就是不知道李大人还愿不愿给李小姐调养了。 至于小白花和小菱角不是哭得好像死了老子娘嘛,那好够孝顺直接守灵三年,三年以后再回来吧。 唯一漏掉了晴儿姑娘也不好,一起守灵吧,据说原本皇帝老爷是想着叫这个伶俐人儿陪葬的,免得太后寂寞不是。 nc们的靠山倒台了,消停三年也是好的,至于小菱角是怎么出现的,还真是掉了一串人头呀,由头也好说,守孝期间不检点。 楚郡王府在老太太的丧期里开府,也不好大办,倒是省了一番迎来送往的功夫,身上带着孝还是少出门的好。 晴专心守着自己分得的小院子过日子,除了给正妃留出来的正院,晴这个算是最大的了,却是离着子昭书房最远的。 一众下人心里暗暗揣测主子对这位清侧妃的意思,却见着主子也没有明显的厌弃侧妃的意思,就都把一些小心思暂时按住了。 晴一向懒得计较那起子奴才,却也时常敲打着,使得他们知道什么是主子,不要学的捧高踩低的偷懒耍滑,或者仗着主子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给府里惹祸。 至于这院子,晴却是很满意的,临着府里的大花园,隔着一片竹林就是小池塘,等夏天自然是一片荷花映日的美景。环境幽静闲适,布置大方舒适,子昭大爷甚至大手一挥给这个小院子里加了小厨房,并且让晴自行布置,也算是恩宠了。 至于那几个通房丫头,晴把她们安排了两个院子,甚至特别体贴的安排在了离着世子爷书房比较近的院子,就算这三年吃不着,看着也养眼不是。 等一切尘埃落定,三个月已经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安排着府里一应守孝事宜,时常敲打着府里那些油头子,“开恩”放出了一批不老实的,总算府里没有人为了声色犬马抱怨或者以身试法了。好在府里主子不多,奴才也不多。想要添人还要等着三年孝之后才行,毕竟老爷子现在对于那个词的惧怕甚至超过了权利欲,自然最看不上那等老子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寻欢作乐的不肖子孙了。 晴虽说不乏雷霆手段,却不愿留下刻薄名声,加上终究不是正妃,腰杆不够直,也就收敛了一些。只是暗地里设计一番,必要人赃并获才肯发作。 至于子昭,还是很忙,内院也不多进,每次都是坐坐就走,等着三个月之后可以吃些蛋制品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好在神头还不错这才让晴放心些。 只是却也给晴提了醒,内宅妇人吃青菜豆腐就当减肥了,可是外面的爷们劳心劳力却是撑不住的。子昭一米八的个子已经瘦得像竹竿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真该哀毁过甚熬坏身子了,毕竟十六七岁的时候正是长身体的。 晴虽然对着自己的丈夫没什么爱意,但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好歹还是有些感情。子昭为人也不错,最少没有给晴找过额外的麻烦。何况,看着一个好好的小伙子瘦成竹竿,晴还真是不忍心。要是子昭的身子真的垮了,里头恐怕就要找儿媳妇的麻烦了,虽然这儿媳妇也不怎么正统,但是关心丈夫的身体还是内宅妇人应该的。 末是一定不能出现的,那么就只能找替代品了。着下巴,倚在床头,晴开始想上辈子学过的营养学什么的。 古人吃猪油,但是素油也不是没有,最少李小姐就把这个的法子贡献出来了,至于弄废了多少豆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线阅读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 这日子呀,真是难过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这日子呀,真是难过 倚在床头,晴想了些营养的东西。只是毕竟搁了这么多年了,想要再抓起来实在困难。干脆还是用本土的东西吧,那些半吊子的万一记错了可就要出事了。 “蕙兰,蕙兰。”晴叫了两声,外屋做绣活的蕙兰应了一声打了帘子进来,福了福神。 “荣嬷嬷可在院子里?”晴平时也爱调养调养身子,这大户人家别的不说养身却是极好的,要是那古代人都是这种生活水平那可就比拼死拼活吃尽垃圾食品的现代人长寿多了。这荣嬷嬷出身医女,一手药膳却是极好的,只是晴不爱那股子味道和乌黑浑浊的颜色,便每日喝两盅清汤罢了,荣嬷嬷做的汤那也是一绝,养神补气没得说。 “在呢,嬷嬷刚刚进了小厨房正忙活着主子的汤水呢,百合白果红枣汤,补血养颜最是滋润的。”蕙兰答得轻快,主子怜惜她们这些下人,汤水做的多了,她们这些天天开水煮菜的也能跟着补补,免得走路都发昏。 晴点点头,内宅女子活动不多,有孝在身也不好出门走动,闲着天天茹素也就当减肥了。这年头调料本就少,那好吃的李小姐撺掇着先太后贡献了些出来却是产量不丰,这时候也都不能用。平日里莫说是油,便是盐水都少,真真是没味道的开水煮菜了,煎炸烹炒也是别想了。 原本前几个月战战兢兢的也不显,这松快下来了,晴还没什么,子昭已经瘦得走路快飘了,那么大个子跟麻杆一样,实在看着心疼。偏偏这两位顶头的都是孝顺人物,自己带着要守孝三年,虽不是住草屋睡草席,那吃食上却是严格到不行的。子昭又是十七八岁的,顿顿开水煮菜,还有大堆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脸都是蜡黄的。若非神头还好,晴都想喊太医了。 这前世的许多实在记不清了,搞点素油还要先跟里的婆婆大人报备才行,自己生产素油那是纯粹找忌讳,李小姐前车不远呀。至于豆腐、蘑菇的,说起来这能吃的能看见的基本上李小姐都贡献过了,只是产量实在不够看。 脑子里转上三圈,晴便让蕙兰去叫荣嬷嬷进来,当务之急还是先熬些不犯忌讳的汤水给子昭那边送过去,若是真熬坏了身子,不说里要大发雷霆,便是晴自己也过意不去。毕竟丈夫顶着府里的天,天若是塌了,晴的日子也决计不会好过半分。 想了一会又把府里的采办娘子叫进来,一一嘱咐一番,先把那些个豆腐蘑菇的弄些回来,应应急才是真的。晴自己不急,子昭却等不得了,与其大张旗鼓的叫太医进来开方子还不如食补来的实惠,也免得显得娇贵,连孝也守不住,白白造了厌弃。 干脆连着那些个粮也搞些回来,这东西好找,也不要太的,便是小米、玉米的便好,府里买这些也不打眼,只当是给下人食用的就是。只是这质量,却要细细交代了,一定要好的。 于是,这楚郡王府里便时常能看见清侧妃的院子里川流不息的下人,一天两次的往主子爷的书房里送汤水,清凉的白瓷盅,细心的用炭火小银丝炉子温煲着。下人么也说,主子爷投桃报李也时常送些书籍、素色锦缎、棉帛过来。 又有那独守空闺的见了,有样学样,也煲了汤菜却不得主子爷心意云云。这府里一向是不缺话头,这等年月,又被主子敲打过的只能夹着尾巴作人,唠唠嗑说些闲话也算是消遣了。 晴懒得理会那些,水至清则无鱼,留些喘息的空间才好接着管理,憋得太过容易出问题。最近餐桌上多了些小米粥,开水玉米煮菜,红豆饭,偶尔会有些反季节的蔬菜水果从庄子上运过来,那个温泉庄子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偶尔吃着饭,晴也会感叹,有开水煮菜总比没有强。 预备着冬天的吃食还要困难些,这年月,蔬菜那是太贵了,穷人家都是腌菜吃,或者啃干硬的粮食。富贵的就是靠着那些动物脂肪过活了,这一到冬天很多汤水也不能做了,罗汉果白菜干汤 、南杏仁炖雪梨汤等等都是夏天秋天才做的来。眼看着入了冬,子昭那点红润也跟落花一样迅速消减了。 虽说没闹出什么哀毁过甚的大事,这样子还是让里的着急了。妇人怎么都好说,皇帝,太上皇也有太医看着,其余宗室熬不过偷着犯点禁也没人较真。只是可怜了顶着准太子名头的子昭童鞋,可怜巴巴的不敢犯一丝错,他现在就是个移动的人形靶子。 晴被新任太后皇后叫进特意“关照”了几次,无非就是前几个月还照料的不错看着脸色也好身体也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不上心了云云。可怜晴也不知道怎么说,皇家自然是由蔬菜可用的,贵妇出身的两也不见的就知道冬天的艰难,这一顿排头晴默默吞了还得回来想折。 子昭貌似也知道自己小媳妇被训了,回来还安慰了一番。晴也明白,子昭要说事业心太强也好,天不喜女色也罢,他们一起这么多年没红过一次脸。对于早就认命的晴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就算没什么感觉,也有些亲情在,总不能看着人营养不良吧。娇生惯养长大的,可是吃不得苦汉子的苦累,身体受不住呀。 总之这个冬天晴过得分外凄惨,一边绞尽脑汁给子昭添营养,好在豆腐这东西里有作坊,本是李飞歌拿着太后做幌子磨着原皇帝现太上皇弄得。 于是晴进了一次,那个作坊就到了楚郡府,这东西太上皇、太后不喜欢,皇帝、皇后也不喜欢,这样就到了府里,好在子昭不挑食,晴松了一口气。糊弄糊弄还过得下去,晴不是学农学的,也没理会过这些营养学之类的。能知道个杂粮对身体好,知道豆腐和蘑菇,知道煲汤就不错了,算了先撑着吧。 眼看着子昭大爷的小身板还壮实着,晴也放心了,开水煮菜有,这会儿还能加上个未受的**蛋,那是荤中素,大家都认的,出了前几个月也能吃了。庄子上每月送菜就捡上十几只,还算不错,有点味道了。 这日子呀,真是难过在线阅读 这日子呀,真是难过 -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树欲静而风不止 晴这边绞尽脑汁给子昭补充营养,那守灵所用的清凉殿,三个衣衫单薄的女人却抱在一起围着一床锦被,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谈论些什么。只见那新月一双眼睛亮的的惊人,竟是映出苍白的两颊一抹惊人的桃花之色。 “晴儿,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的真的太感激你了,你这么善良这么仁慈这么美好,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保佑你的。”紫菱握着晴儿的手,泪眼朦胧。 清凉殿是为了给先太后守灵特意开辟出来的,这座大殿在龙吟郊外十里的行深处。紫菱原本靠着父亲的宠爱进了,想要求得太后的恩旨,只是没成想太后竟是当日就薨了。 殿中人都知道这三个女人是来守灵,却不是什么恩宠,甚至许多人认为这是皇帝变相的惩罚。加上这三个有两个都是守着爱情过日子的,原本晴儿想着打赏一下殿里的奴才,却被另外两个一通什么平等侮辱的balabala给止住了。于是上下每打点好的三个人,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 行本就清苦些,加上克扣的,到了三个女人手里的就少得可怜了。加上是守孝,自然要住蒲草床,住茅草屋,皇族可以从简,这三个就没那么好待遇了。 吃得没什么油水,受过苦的晴儿和遇过乱军的新月都还熬得住,自小娇生惯养的紫菱却受不住了。这还罢了,总有开水煮菜的。可是冬天实在难过,守孝穿的自然是麻布衣服,冬天的棉衣也就成了臃肿额棉袄,虽说是被克扣过的,穿上还是能保暖。偏偏紫菱大小姐集聚的怨气爆发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才刚刚见到太后,太后就薨了,凭啥说自己和太后关系好,自己本就不认识她吗,守一年还不够,还要三年。于是,她开始闹,开始哭,开始跟新月跟晴儿诉苦。 一边说在家的时候父亲多么多么宠爱她,她身为庶女却是嫡女的待遇,一边说她的情人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爱她。然后一边哭一边拒绝穿那么丑的衣服,最后被冻的大病一场,可是吓坏了另外两个。 新月就只知道哭,要么就下跪磕头。她到底是个主子,三年以后还要出去的。一众奴才们拿不到好处自然不肯办事,只能奉承着这个脑子有问题喜欢听人说仁慈善良的主子。然后紫菱没药也没取暖的东西,继续病着。 最后还是晴儿看不下去了,瞒着那两个人把自己的首饰塞给了一个姑姑。她年纪小,原本见着里的贵人都是这么做的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被新月和紫菱一绕,又觉得人也都是靠劳力吃饭的,又不是路边的乞丐,给她们好处那是侮辱,是不仁慈不善良的行径。晴儿头晕晕的就听了,她毕竟是没什么见识的。可是紫菱如今病的厉害,新月那边哭的眼都肿了,也只能先“侮辱”一下那些人了,虽然晴儿觉得她们挺乐意受“侮辱”的。 首饰换了火炉子,锦被,还有药。过了一个月,紫菱康复了,外面的人也进来了。 要说那两个也算极品了,新月的“天神”已经是平民一个,竟然还能打听到紫菱的那段被遮掩过的情史,找到楚家大少爷楚濂。两个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竟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于是胖大海和楚大少联合起来要把自己的女神救出苦海。 不得不说除了在新月身上栽了跟头,努达海还是很有些本事的,竟然找了路子进了行,虽然这也和行防守不那么严密有关。楚濂自视文武双全,也会那么点功夫,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刺刺的买通了守卫进来了。 那见面的场面就不必赘述,总之是山河无光、神鬼退避。在晴儿羡慕的泪水里,两个淹了龙吟城的女人开始和情夫商讨图和脱离水深火热了。在先太后的灵前,这两对狗男女竟是如此无耻,丝毫不顾念太后再世时的庇护,大声感叹守孝的灭绝人之类的。 于是两对鸳鸯头脑一热,瞬间nc化,胖大海也不要母亲子女了,楚濂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也觉得私奔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们等不得三年了,他们也早就等不了了。她们与他们的爱情凌驾在世间一切的事物之上,什么苟且私奔,什么欺君大罪统统顾不上了。 胖大海不能让他的月牙儿两年后嫁给别人,虽然二十几岁的老女也不见得还有市场。楚濂则受不了紫菱的哥哥胡乱把她的小鸭子嫁给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就像她可怜的姐姐那样。因为楚濂曾经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向林家提亲,可是却只有弟弟娶得美人归。早在第一次见到紫菱,他就已经情深种不可自拔了。 晴儿这个又一次被点燃的火山于是答应义不容辞的帮忙,于是五个人开始就她们的大事商议起来。 于是在这个冬天快结束的时候,在晴预备年货的时候,子昭嘴角诡异的抽动着进来了。 然后晴风中凌乱了,据行清凉殿守卫来报,新月郡主、紫菱姑娘都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线阅读 树欲静而风不止 -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知廉耻,这是子昭大爷下的注脚。 晴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叹了一回气,两个人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这等丑事,实在是开国以来第一起,偏偏在位的还是有史以来最不在乎身后名的‘杀神’。 要说请这位公公实在是杀伐果决,人家本不在意什么‘仁君’的虚名,他老爹后期培养的那些蛀虫蠹虫清理的那叫一个干净,别看还在孝期,别看老爷子还在世,一个犯禁的名头拉拉杂杂的绝了不少看不清眼色的。 这个两女私奔的丑事,自然还要遮掩,那紫菱又是新秀柳云白庶妹,倒霉的小世子没什么打错还被打击的得了一场大病。于是皇帝郁了,直接公布两个姑娘哀伤过甚,殁了。又好好安慰了柳家和病重的小世子,暗中再加派人手把晴儿看管起来。 想着给胆大包天的楚老爷一个好看,又没个好理由,毕竟人家地位太低了,严重的错误还抓不出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错处,还涉及到柳家女儿的闺誉。 于是,皇帝老爷吃了个大鳖,有火没处发,脸色愈发难看。 自然,这一切和晴没什么关系,子昭闲下来也会和晴聊聊,唏嘘一番,也就掀过去了。 便是祸不单行的时候,这边皇帝老爷没心情理会两对野鸳鸯了,因为南边发洪水了。 是夜,夜黑似墨,一点灯火摇摇晃晃。 朝堂上的事,晴一向不关心,子昭也不会没事干说这个,两个人凑在一处,反倒是安安静静的。 要说起来,轩明,轩子昭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英姿勃勃自不必说,天然贵气盈然,稳重干练于外,温和睿智于内。没什么不良嗜好,也不难相处。加上最近越发内敛,竟是连往日的喜怒都收敛起来,仿佛清心寡欲一般。 十七八岁,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年纪,却似挑起来半个朝堂一般。每每看着自家丈夫的眉目侧脸,晴都会泛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男人也是难得了,有本事也顾家,不乱发脾气也不会故意刁难人。能独占他这么多年,晴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竟似不好女色一般。 想着心事,手脚却是不满,小心地收拾起包袱箱子,一件件,一桩桩,了然于心。原来,自己的生活已经有了这么多别人的影子,懵懵懂懂这么些年过来,最终剩下的还是这个人。如若不是为了南方的洪水,不是为了这个男人要出远门,也许还会继续蒙头过下去吧。 晴挽了挽头发,出了孝期,正妃进了门,也许要个孩子也不错。 想着就笑了起来,惊动了就着烛火看书的子昭。楚郡王其人,不善词锋,公认的实干家。便是对着妻子妾室,同样少有甜言蜜语,这么多年过去似乎更加沉默一些。 依偎在拥过来的手臂间,身后已经甚为厚实的膛,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不带任何意味的拥抱,晴享受地埋首在身后人的脖颈间,突然就安定下来。 不想承认这是爱情,晴默默闭上眼睛,那太脆弱了。为了他的愿景,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想法,他的心很大,大的可以装下整个天下,而她的心太小,跟不上那个人那颗心的节奏。 他会拥有整个天下的,而她只要还记得自己是谁便够了。以她的身份地位,或许还有日后的孩子,立于不败之地便是不争! 温馨的家,温暖的怀抱,晴留恋的只是温度罢了,不想一个人的寂寞。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美丽的爱情并不适合这样深沉的庭院,晴要做的只是为这个男人留一处足够温软而不惹人厌烦的地方便够了。 楚郡王奔赴灾区的第二天,楚郡王侧妃在府中阁楼眺望着远方,素色的斗篷遮住了表情。 nc们的日子总是丰富多彩的,也许下次相遇还会有其他的故事,只是遭遇了洪水肆虐的南方貌似已经经不起nc们再折腾了。 楚郡王一路南下的消息传到某个小镇的时候,两队人决定分走两路,楚廉和努达海在一条岔路口互换了祝福,紫菱拉着新月,依依不舍的两个女人泪洒冬风,沾湿了两个男人的膛。此刻他们尚不知道,楚郡王一方面来赈灾,另一方面也做好了调动军队镇压暴民的准备。 洪水之后,迅速扩散的灾民在缺衣少食的冬天化为了灾难。反常的天气,在冬日里带来的天灾,连雪带雨,肆虐着无从反抗的人们,也刺激了本就脆弱的暴民神经。 楚廉带着紫菱向西往西秦而去。努达海却是带着新月去了闽越方向,一边思量着为何向南却不见暖和。 晴不知道南方今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将近年关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总之皇帝的心情更差了,刚刚上任便是天灾人祸焦头烂额,年纪也不小了的皇帝脾气暴躁的不行。只是自家夫婿带着上命过去了,那些欺上瞒下的官员要倒下一批了。八旗迅速抽调兵力前往,试图控制形式,青黄不接的年月,缺衣少粮,实在是不好赈灾。 不过冬天也好,瘟疫倒是不会大规模流传。当晴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防瘟疫的法子告诉即将前往灾区的大哥时,子昭已经把迅速控制了瘟疫源头的信息传了回来。一切掩埋尸身、消毒预防的措施下来,在自家大哥的讲述下,晴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 提醒了大哥带着草药、大夫过去支援,得到答复后,晴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竟忘了这世界上不是天随人愿的,一场洪水就足以带走千万人的命。 顾不得自怨自艾了,晴只能感叹还好自己运气不错,‘一如侯门深似海’也比被洪水吞了强。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在线阅读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从被无情弃,不能羞。 - 为人在世,原是镜花水月 大楚皇后传(综琼瑶) 作者:佟水宁 为人在世,原是镜花水月 温润的玉质,仔细的雕刻上缠绕的花枝,攒在左侧,一径素白的方巾细细的扎起一束青丝,斜斜箍在脑后。 托着青瓷白花的茶碗,袅袅的白烟在一开一合的茶盖间隙散去。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一如指尖流逝的烟气,低垂的眉眼一应的温润如玉,花一般年纪,却不似少年人的跳脱活泼。 “主子,可要用些茶点?”雪兰撩起帘子,素色的纱衣遮掩不住靓丽。致的桃子糕,白里透着粉嫩,四只齐整地放在荷花样式的小碟子里。御厨的工艺一向致,只得了几笼的糕点,自家主子一人便得了半笼,总是皇恩浩荡。 蕙兰拾起妆盒,仔细放好,回头笑道:“主子,皇后娘娘赏赐的桃子糕,真真就和平时见得不一样,这一个个水灵灵的就跟小桃子似的。” 晴淡淡笑着,楚郡王一去半年,从冬到夏,兢兢业业,连带着楚郡王侧妃也得了不少赏赐。“两个丫头。”放下茶碗,晴摇摇头,赶着两个还想说话的丫头去外间做绣活。 男人不在家,也省的女人闹腾,府里只有晴一个主子,并上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倒是无聊的紧。每日里,除了家里日常的事务,竟是有大半天的空闲,做做女红、练练字,偶尔自己执黑白也颇的其乐。便是那院子里的女人们,似乎一时也和睦起来,每日里无事也来串门子,不似之前那般拘束。 要说起来,晴也不是一个多好的人,一向是以最坏的情况来揣测,自己的一应东西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沾手的。便是里赏赐下来的吃食,也少有进口,只说供着便是了。 这么些年,要说身边没有几条杂鱼也不正常,府外直接与子昭商量,至于府里面的,晴从来都不是菩萨子。 慢慢调养着身子,顺便和嬷嬷学学医术,也不要能治病救人,只是防范着别中了暗招便是。这边忙,那边顾,倒是把些许寂寞念头冲散了。荣嬷嬷有句话说对了,居安思危,这几年太顺了,总不好真的就撒了手散了心思。做人难,做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就更不容易,害人自不会,防人之心不可无。 细碎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就能发现一颗颗珍珠,湖边的栏杆莫名其妙的松动了些许,房里摆着的花草掺上某些香味也能致人不孕,晴淡淡看着她们姐妹情深,就当为了以后做个预习便是。 如果连这些也不能应付,自然也就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细白的食指笼在绣袍里,扣在木质的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片刻,忽然羡慕起未进门的正妃来,比之自己,是他的妻,明媒正娶的妻······ 叶如碧,花正好,几多白色。氤氲着满院子的清香,便是花也不敢开出红艳来。 昭徳六十七年夏,楚郡王迅速平定了南方,归来的路上仍是一片狼藉,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子募得冲撞过来,嘶哑的喊着什么。 子昭不甚在意,这种情况实在不少,早有兵丁上前,叉了那状似疯狂的女子下去。一行人继续前行,自然也错过了那女子黑白交错的脸上混合着绝望的悔意。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两个兵丁把女人叉到路旁,重重一放,骂骂咧咧的追着主子去了。 “月牙,月牙···”模糊的呼唤似乎唤醒了女子脆弱的神经,揉搓着前破碎的衣裳,尚可见点点青紫。努达海护不住她,海一样的暴民涌上来,钱财、食物、女人······ 女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近在咫尺的看,那是一双早已干涸的眼睛。原本,便是花香丛海中,也是顶尖的魅力。 黯淡凡庸,没有身份,没有清白,没有天神,什么都没有。下跪没有用,哭泣没有用,便是匕首也被人夺走了,她的天神要把她卖到肮脏的地方,只为了换一点点盘缠回龙吟找他的家。 高空的月牙,繁华堆积起来的爱情,一旦落入凡尘,镜花水月一般早早破碎。 子昭骑在心爱的乌骓马上,神情疏淡,一袭白色劲装外罩着烟罗纱,挺拔傲岸,龙吟城已可望于目。 为人在世,原是镜花水月在线阅读 为人在世,原是镜花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