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我回家》 分卷阅读1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 书名: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文案 二十年前的那个冬日,是付景杨最最恐惧的一天,昏黄的夕阳下,弟弟亮亮的眼睛与弯弯的嘴角,那个画面在付景杨脑海里回旋,始终不得消散。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景杨,付景松 ┃ 配角:钟憬 ┃ 其它:兄弟年上 ☆、弟弟神马的真是神烦 在付景杨七岁之前,他都是很讨厌付景松的,原因很简单,付景松很缠人,确切地说,是很缠他,像块黏人的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付景杨不胜其烦。 付景松出生时付景杨才三岁,那时候父母的生意也才刚刚开始起步,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很少时间来顾及他们,小小的付景杨就带着更小小的付景松跟在父母后面跑来跑去,从小父母对付景杨灌输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杨杨,你要好好照顾弟弟。”而付景杨虽然表面答应着,心里却颇多不满,有了弟弟后父母关注他更少了,对于那一小团肉呼呼的小东西,便更不知道抱了什么感情,是爱还是厌。 付景松两岁时父母生意稳定些了,妈妈吴言之终于发现了一直不对劲的地方,付景松还不会说话,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一岁小孩子那样牙牙学语的含糊不清的话语都没有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是在很开心地笑。 父母有些着急了,改天就带付景松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安慰他们说小孩子发育迟缓些的也有,叫他们不用着急,多花些时间陪孩子,耐心地教一教总会好的,付存和吴言之虽还是有些忐忑,也只好带着孩子回家了。 三人到家时付景杨正趴在沙发上翻着什么漫画故事书,付存和吴言之愁眉苦脸地开门进屋,付景松则仍旧笑眯眯地跌跌撞撞地直接扑到了付景杨身上,付景杨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他很想咆哮“就算你才三岁你也很重的好吗赶紧下去啊我要被压死了啊”,只是他还什么都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咳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吴言之忙过去把付景松抱起来:“跟你说多少次了小松,别老往哥哥身上扑,怎么不听呢?” 付景松被抱在半空手脚挣扎着还是要往付景杨身上扑,付景杨跳到一边,双臂举起,胸前交叉:“你别乱来啊,离我远点儿啊。” 吴言之抱着付景松坐下:“好了好了,这是他喜欢你。” 付景杨哼了一声,小脸撇到一边:“谁要他喜欢我呢?”嘴上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疑似害羞的笑。 吴言之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叹口气:“怎么小松会这样啊,明明杨杨就好好的。” 付存坐到一旁,安慰地拍拍妻子的肩膀道:“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没事的吗?” 付景杨站在一旁挠挠头:“小松怎么了啊妈妈。” 吴言之摸摸他的头发,顺便把付景松锲而不舍挣扎着伸向哥哥的手拉回来,笑笑说:“没事杨杨,别担心。” 付景杨再是没心没肺也看出不对劲,识趣地不再说话,窝在一旁去玩他的玩具了,付景松冲着他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小月牙,付景杨不明白他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开心,偷偷地在父母背后冲他挥了挥小拳头。 付景杨七岁上小学时,付景松才四岁,能够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意义不明的短句,仍是显得与同龄的小朋友大有差距,并且,还是同样的烦人,并且,有增无减。 真是烦人,付景杨又回头看了一眼,凭什么他出来玩一定要带着这个黏人的小鬼啊,就因为他喜欢跟着自己吗?爸爸妈妈也真是的,也不说管管。然而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任由小鬼跟着他,扯着他的衣角,口齿不清地叫他“锅锅”,最多也只能翻个白眼,偷偷地戳那小鬼一下。 可是渐渐地问题也来了,从前付景松一直跟着付景杨倒也没什么,幼儿园时他跟到幼儿园也没什么,可是小学呢,要怎么办才好? 而付景松也果然不负众望,在付景杨报到那天知道自己不能再跟着去了,先是用手拽着付景杨的衣角不撒手,被抱开后还是固执地再拉上去,再被拉开就开始从眼睛里拼命地往外挤泪水,眼泪汪汪的样子让吴言之再也不忍心把他抱开,只好商量地看向付景杨:“杨杨?” 付景杨张大嘴巴:“妈妈你开玩笑吧,大家从前就不是很喜欢和我一起玩了,现在你还这样,他们都会笑我的。” 吴言之左右为难,求助地看了付存一眼,付存摸了摸大儿子的头,安慰他:“杨杨你七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又是哥哥啊,弟弟的状况不好,哥哥不该多照顾他吗?” 七岁的小男子汉付景杨十分之不乐意,父亲那句“小男子汉”的诱惑却又实在太大,他的心有些痒痒的,最后不情愿地又看了眼泪汪汪的付景松一眼,付景松顶着两汪要流不流的眼泪扬起小脸冲他可怜兮兮地一笑,他彻底没辙,只好举手投降,乖乖地牵着付景松的小手由爸爸妈妈开车送去学校了。 付景松小时候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像个漂亮的小洋娃娃,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左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嘴唇也总是红润润的,让人一看就很喜欢,付景杨盯着付景松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不止一次地想,这孩子真的发育迟缓吗,除了傻一点,呆一点,烦一点,明明就是个小魔鬼嘛,把爸爸妈妈吃得死死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呢。他又抓抓头,不平地看了付景松一眼,哼,小魔鬼。 果不其然,一年级的仍旧算是小朋友的同学们在一米开外用极其不解的目光看着付景杨,以及他手里牵着的小孩子,眼睛里的问号呼之欲出,却在父母们无声的制止下委委屈屈地把疑问都咽下去。 得知付景杨家里的特殊情况,学校破例同意了付景松跟着付景杨一起上课的要求,当然,付存在这其中所起到的周旋作用同样是万万不可忽视的,所谓金钱与人情与关系。 于是乎,在付景松东张西望的对校园环境表示好奇的目光里,付景杨不那么太平的小学生活就此开始,他本想表示一点开心与期待,转头望向付景松无辜的眼神,便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了。这个小魔鬼,他愤愤地戳了戳付景松嫩嫩的小脸蛋,觉得,嗯,还挺软的,忍不住又戳了两下,而罪魁祸首付景松只是懵懂地瞪着他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表现奇怪的哥哥,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快回来 七岁那年的冬天,是付景杨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霾,每每想起,都会止不住心头无尽的恐惧之情。 付景杨班上有个小男孩,长得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 高高壮壮的,据说家里十分有钱,有个财大气粗的老爸,在哪里都很吃得开,有人撑腰了,自然和别的孩子说话时就不自觉地带了那么几分傲气,小孩子单纯,还是傻傻地把他围在中间,听他指挥做这做那的,付景杨不,因为他根本没时间,光是应付一个付景松就已经让他很是忙碌,没心思去和别的小孩子扎堆玩儿。 虽然他这样想,小男孩却不这么想,大概在家里被宠坏了,就恨不得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打转才开心,见到付景杨自然不乐意,胖乎乎的小手一指:“你,付景杨,这周五一定得去我的生日会。” 付景杨当时正努力地把一支铅笔从付景松嘴里拽出来,听到自己被点名,抬了抬眼:“什么?”小男孩又重复了一遍,付景杨摆弄着那支铅笔,犹豫了一下:“不,我不去了。” “不行。”小男孩很坚决地说,“我叫你去就得去。” “那我得带着我弟弟。”付景杨说。 “不行。”小男孩再次反对,“就你一个人。” 付景杨沉默了,他知道父母不会允许的,弟弟付景松就只黏他一个人,叫他推也没办法推,父母一定会说等弟弟状况好些就好,现在先忍一忍。 小男孩以为他妥协了,得意洋洋地笑:“反正周五晚上六点,你必须到我家,一个人。” 付景杨晚上吃饭时,戳了半天碗里的米饭终于鼓起勇气对吴言之说:“妈妈,我一个同学说周五请我参加生日会。” 吴言之笑了笑:“好事啊,要妈妈帮你买礼物吗?” “不用,我自己买吧。”他咬咬嘴唇,还是加了一句,“我可以一个人去吗?” “嗯?”吴言之愣了愣,“为什么?” “我……那个,不是……是那个同学……他不愿意。”付景杨支支吾吾地说完,低下头去,觉得有点愧疚。 “这样啊。”吴言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你爸爸这几天又不在,我还要去公司,这……” “我不去了。”付景杨看妈妈犹豫不决,终于作出决定,“没事,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吴言之愧疚地摸摸付景杨的头:“对不起,杨杨,现在生意不稳定,你爸爸又不在,妈妈实在不放心。” “我知道,我没事。”付景杨推开碗,“我回屋去了。”一副沮丧的模样。 付景松也从椅子上跳下来,想跟在付景杨身后,吴言之连忙抱住他:“跟妈妈吃饭好不好?一会儿再去找哥哥。” 付景松看着付景杨理都不理他,不情不愿地嘟起嘴,低下小脑袋,被妈妈哄着,乖乖地吞了一勺妈妈送到嘴边的粥。 付景杨趴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都怪付景松,他又想,都怪付景松这个小鬼,害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周五下午下课付景杨被一大群小男孩气势汹汹地堵在回家的路上:“付景杨,你怎么还带着这小鬼啊,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家?” 付景杨看了他一眼:“不行,我不去了。” 小男孩一听就急了:“付景杨,你说话不算话。” “我不能不带着我弟弟。”付景杨丢了这么一句就想直接拉着付景松的手绕过那一大群人回家。 小男孩拦住他,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哼,连一个小孩子都甩不开,真没用。” 付景杨坚强了许久的小心脏突然就超了负荷,好胜心也被那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完全激发出来:“你说谁啊。” “说你。”小男孩毫不示弱。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去。”付景杨犹豫了一下说。 “你说的,不去的是小狗。”小男孩丢下毫无威胁性的话转身和其他人一起走了,付景杨则站在原地,看着啃手指的付景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他带着付景松又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一个小公园,他带着付景松走进去,一直到一个长椅旁,他让付景松坐下来,也坐在他旁边,很认真地看着他:“小松你听哥哥说,哥哥要去刚刚那个人家里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地在这里等哥哥回来找你好不好?” 付景松咬着厚厚的手套,瞪大眼歪着头看他,努力地理解他在说什么,最后他点点头,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小松乖……锅锅带……小松回家。” 付景杨被他亮亮的眼睛盯着,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他匆匆忙忙地点了点头,又摸摸付景松柔软的头发,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围巾也摘下来给他围上,这才短促地笑了一下,匆匆地转身走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了看,付景松还乖乖地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一个小身影显得无比孤寂。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付景杨对自己说,飞快地跑出了小公园,离付景松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他把他丢了 付景杨本来是打算呆一会儿,等到那孩子切完蛋糕就走的,可是毕竟小孩子心性,玩起来也竟忘了时间,等他想起来时看看表已是八点,足足过了差不多两半个小时,他慌了起来,匆忙地道了个别便跑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小片小片的雪花轻盈地由天空坠落,地上已积起了薄薄的一小层,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付景杨无暇关注,稳着自己的脚步快步朝前跑,离小公园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慢,拐过最后一个转角,他停下脚步,树下的阴影里雪映着月光,似乎坐着一个人,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大口地喘着气,一步步走过去,越来越近,能看清时他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长椅周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他喃喃地念了一声“付景松”就腿软坐到了地上。 付景杨的第一个想法是付景松藏起来了,躲在哪棵树后看着自己咬着指头傻笑,但他知道不可能,付景松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第二个想法是他自己在小公园里乱跑迷了路,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来回转着圈,等着他去找,念及此处,他又急忙站起身来,开始在整个公园里寻找。 在绕了整个公园一圈后,付景杨回到原点无力地坐在了雪地上,背靠着付景松做过的那把长椅,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他很害怕,他不敢回家,他不敢见到妈妈,他不怕挨打,但妈妈一定会很伤心,他一点也不想那样。 吴言之回到家里时,屋中同样漆黑一片,她按下客厅灯的开关,有些不解,这么晚了,两个孩子能到哪里去呢,坐了一会儿感觉很不安心,终于起身朝邻居家走去,问了周围几户人家,都说没有注意两个孩子回来没有,吴言之有些慌,抓了件外套就锁门匆匆地出去了。 沿着向学校的路一直走,吴言之惶惶然,她并没有目标,一点方向都没有。 直到看见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3 那间小小的花园,她才想起付景杨从小就和付景松经常来这里玩,她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迈进了公园的大门,沿着积雪的碎石小路兜兜转转一路寻找。 越来越冷了,付景杨很想念家中温暖的空气,似乎周身也开始被暖气笼罩,变得无比舒适,慢慢地暖气开始在他眼前聚集起来,缓缓凝成一张人脸,付景松正歪着头冲他傻笑,他松了口气,伸手去拉那个飘渺的人影,说着:“你去哪儿,知不知道哥哥急死了。”手一伸却扑了空,阴影散开,他猛然睁开眼,却分明什么也没有,漆黑的空气聚成一团,狰狞可怕。 隐约却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焦急里似乎带了一丝哭腔,是妈妈吗,他迷迷糊糊地想,想张嘴回应妈妈的呼唤,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吴言之找到付景杨时他发着高烧躺在椅子下,脸色通红,十分虚弱,再找却怎么也没有付景松的踪影,她只好先抱着付景杨去了医院看病,同时赶紧给付存打电话让他回来。 付景杨睡了整整两天,一直发着烧,又做噩梦不停地哭,父母一边守着他一边报警四处找付景松的下落,却始终都没有结果,两天后付景杨醒过来,呆呆傻傻地睁着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吴言之温言细语地问他前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一直沉默,吴言之与付存束手无策。 又住了几天院付景杨好些才出了院,回了家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肯出来,也不肯吃东西,几天下来人就消瘦了一大圈。 付景杨把自己蜷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仍然止不住瑟瑟发抖,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满是付景松的脸,各种表情各种神态的,他拉着自己的衣角不撒手,他冲着自己傻傻地笑,他说“锅锅带……小松回家”,可是自己,却把他丢了。他终于呜呜咽咽地咬着被角哭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他爬起来去厨房,吴言之正在做饭,一回头看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了一跳:“杨杨?怎么了?” 付景杨摇摇头:“没事,妈妈我要去上学。”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淡,完全不似那个前几天还在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他说完转身出去了,而吴言之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才点了点头:“哦,好……” 第二天付景杨回到了学校,一个人,有同学好奇地问他弟弟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跟他来,付景杨只是冷冷地看了看问出这问题的同学,那同学便自觉地闭了嘴,默默地缩到了角落里,自言自语着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怕啊。 付景杨确实变了很多,虽然父母除了没有放弃对付景松的寻找,又因为找不到而变得憔悴,但是对他,却是如常的,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打骂,尽管如此,但他就是内疚,就像是故意跟自己在作对一样,不让自己舒服。 没过几天,付景杨就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个噩梦却再也没有散过,他也再不能快乐地笑出来。班上的同学都有些怕他,小小年纪的男孩子,整天面无表情,总让人不敢去接近,哪怕是脸皮普遍厚的小孩子也不敢贸贸然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梦 破旧漆黑的老房子里,几个小孩子挤在一起坐在墙角,有男孩也有女孩,看起来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走近了,那些孩子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刚刚被带回来的小孩子,他看起来比他们小一点,长得很漂亮,干干净净的,目光很无辜,放在这里,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落进了尘土里,衣服也是漂亮合身的,他乖乖地站着没哭没闹,仰起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锅锅……” 声音有些含糊的,不像是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清澈明晰,有个小孩子嘻嘻地笑了几声:“是个小哑巴。” 那个男人却什么也没理,只把他推到那一堆孩子当中,又从一旁一个大箱子里翻出两件破破旧旧的衣服扔给他:“换了。”声音冰冷和之前全然不同。那孩子坐在地上,抱着两件衣服,呆呆地不知所措,身旁的小孩子都看着他,他身旁那个小女孩偷偷地推了推他,小声说:“快换啊,要不一会儿要挨打了。” 小孩子转过头看着那个女孩子,目光仍旧是茫然的,还是嘟囔着说:“锅锅。” 那个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过来把他的衣服往下扒,又把旧衣服给他穿上,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动作粗鲁,下手也没有什么轻重,小孩子红着眼睛任他摆弄,末了瞪大眼看着他,疑惑地问:“锅锅呢?” 男人撇了撇嘴:“什么锅锅,还铲铲呢,再说废话就打你。” 小孩子不那么口齿伶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张着嘴巴,眼泪急得都流出来,他想问,你说了会带我找锅锅的,你说的锅锅在等我呢,怎么骗我呢。男人也不理他,把他的衣服拿了就出去了,先是男人的脚步声,随后铁链锁上大门的声音传来,那些小孩子都松了口气。 之前推他的小女孩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那孩子还是红着眼睛不说话,小女孩感到挺没意思的,但又不服气,自顾自地说:“我叫徐典,我妈妈从前叫我点点,我跟她走丢了。” 小男孩还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小松。” 女孩子笑了笑:“你叫小松吗?你长得真好看。” 看着小女孩天真的笑脸,小松努力地扬了扬嘴角,也终于挤出来一个笑,徐典拉拉他的手:“你别怕,听话他就不会打我们了。” 小松看了看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打?” “嗯嗯。”小女孩点头,指指其他的小孩子,“我们刚刚到这里都被打了。” 小松便又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垂下眼睛看着脏兮兮的地板,身旁的孩子们也不搭理他,都自顾自地发着呆,还有一个直接在地上睡着了。他不敢睡觉,小心地用手抱住膝盖,靠着墙边坐着,低下头去,悄悄地哭了。 如果只是做梦的话,天亮了就应该醒了吧。 天亮了,小松被身边各种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看四周仍是黑黑的,拿手揉一揉眼睛,终于明白,这不是梦,他也不能醒过来。 徐典看他醒来,冲他笑笑:“你醒了?” 小松点了点头,就开始对着地面发呆,他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昨天的男人带了一个孩子出去了,其他的孩子仍然留在这间屋子里,小松抱着膝盖看着那个小孩子被领着出去,问徐典:“去哪里?” 徐典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哦,那个啊,是被拉出去要钱了。” “要钱?”小松不解地看着她。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4 徐典比小松大,这么长时间也明白很多事情,她想了想才说:“就是,我们要到大街上去要钱,然后把钱给那个人,如果要不到,他就会打我们。”说着把自己的袖子用力往上拉了拉,露出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小松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放到那里轻轻地摸了摸,徐典抽了抽气:“啊疼。” 他连忙松开手去,眼睛里有一些恐惧的意味。 徐典看他害怕,又安慰他:“不要害怕,爸爸妈妈一定会救我们的。” 没过两天,小松也被带出去了,他被放在一条大街的某个小商场大门的附近,那个男人在他面前放了只碗,又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跑的话,我就打死你。”然后就带着另一个小孩子去了另外一条街。 作者有话要说: ☆、丢弃 天气还是很冷,新年快要到了,街上人很多很热闹,对于这样一个小孩子蹲在这里,大部分人选择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经过,一分钱都不肯留下。 人总是这样,被骗得多了之后,对于万事都多了一份怀疑,牢牢地把自己的那份善心锁起来,再不轻易打开,轻易示人。好人总是会吃亏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日渐麻木不仁起来。 衣服很单薄,小松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看着来来往往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瞪大眼睛仔细寻找,希冀着能够在哪里看见爸爸妈妈和哥哥出现,然后把自己接回家,一分钟一分钟,他失落地转开了目光,爸爸妈妈,都不会出现了。 这一天结束,他的碗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硬币,男人一看到,脸色立马就黑下来,拽着他的胳膊直接往回走,小松个子小,跟不上男人大步大步地走,被拽着小跑起来,一直到了那个院子门口才被丢在地上。 小松仰着头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看着他那样的目光,更是怒不可遏起来:“你是傻子吗?你就不会说些什么让他们给你钱吗?就傻呆呆地坐在那里,谁他妈会理你啊?”说着举起手就想打过去,徐典跑过来拉住男人:“不怪他你别打他,他还小。” 男人把徐典摔开:“就你他妈事儿多。”甩了小松几巴掌就把他丢到了旁边的一间更小的屋子:“在这里给老子反省一晚上。” 那间屋子更小,被遮得很严,一点光也透不进去,黑漆漆的,小松靠着门边,寂静里似乎可以听到黑暗里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他瞪着眼想看得清楚一些,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他又缩了缩身子,又用手捂住耳朵,闭上眼,声音却没有丝毫消散,直直地撞在他的心上,他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被带出来,他的眼睛红肿肿的,脸颊也因为被打过而肿胀起来,恐惧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就把他扔回了大房间。 徐典看他的脸肿成那样,怜悯地看着他:“小松你傻不傻啊,昨天就那一个男人在,他肯定看着那个孩子没看着你,你为什么不跑呢?” 小松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徐典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倒是好好的,但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吃的东西都很差,就是一些干面包硬馒头什么的,小松总是吃不下去,不然吃一点就开始吐,搞得男人不胜其烦,最后索性不给他东西吃,反正他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吵吵闹闹的,就这样倒也乐得个清静。 不到一周,本就有些瘦弱的小松又瘦了一圈,脸颊有些凹陷,大眼睛显得越发突兀而有些呆滞,样子很是可怜,男人也没让他出去,整天关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不去,徐典在时他就和徐典坐在一起,徐典不在时他就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理会其他的小孩子在做什么,说什么,那些小孩子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也不太搭理他。 小松病了,疲劳,寒冷,恐惧和饥饿,每一个都让他完全招架不来,开始只是病恹恹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后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体温也偏高,一个人缩在小角落里只觉得困倦。 男人的另一个同伴终于回来了,两人商量着该去别的地方了,看着小松这副样子,犹豫着还要不要带他走,男人不想带他,理由是这个孩子身体又弱又病了,而且脑子有问题,恐怕是没什么用了,同伴却觉得这孩子长得好,好好教一教以后肯定会好的。争执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旁边一个城市找同伙会合,看看情况再决定。 两个男人带着五六个孩子有些显眼,于是两人分开行动,装作带着亲戚家的小孩出去玩的样子上了去往邻城的火车。 一路颠簸,到了目的地之后,男人又和其他几个同伙汇合在一起,小松则病得更加严重,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这次连那个同伴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愿意多为他花钱,就只能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又白白费心思带过来了,真是费力不讨好。 小松缩在角落里,听着几个大男人吵架,徐典拉着他滚烫的手,又去摸他的额头,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明明比他们都还要小却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很难过,却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并不能帮到他,有心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朋友 十年后,付景杨十七岁,高二,他发展到一个父母之前从未料到过的方向,他沉迷于学习,整日把自己放进一本又一本厚厚的参考书,似乎只有那些复杂的题目可以麻痹他,让他没有心思去想些其他的事情。 十七岁的付景杨,成绩优异,身姿挺拔修长,五官线条柔和,尚显青涩,眼神却淡漠无波,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又不是完全无情,有人找他帮忙,或是问问题,他总是礼貌而周到,尽量做到让别人满意,他彻底地成为那种优秀生,各方面如此,甚至让父母有些担忧,这个孩子成熟得太早,像是被催熟的果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会为这种成熟而不安。 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他,有的偷偷在他书包里塞情书或者小礼物,也有大胆些的直接拦下他,红着脸小声告白,而付景杨对于情书或礼物的态度相当无情,有名字的退回,没有名字的直接丢掉,当面告白的,面无表情地听完后直接丢一句“对不起”转身就走,留女生失落或是眼泪汪汪地一个人站在原地。 也因为如此,有很多男生讨厌他,虽然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当面说什么太过难听的话,却总是尽量离他远远的,没事绝对不跟他说话,打招呼的方式也只是瞥上一眼,付景杨却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注意不到也懒得注意周遭那些疑似愤怒不满或者嫉妒的目光。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5 他只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朋友,或者说,拼命跟他套近乎,努力与他成为朋友的人,那人叫钟憬,是个怎样的人呢,如果简单地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他是个厚脸皮的乐天派。 钟憬相貌长得不坏,学习也不坏,性格更是不坏,而且很爱玩,因此钟憬的人缘并不像付景杨那般惨淡,相反的,他有很多朋友,可以遍布到各个班级。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其实是很奇妙的,据科学研究结果,最多每通过六个人,两个人就可以联系在一起。 尽管有很多朋友,钟憬对付景杨却是有满满的兴趣,屡屡不被理会,却仍旧如小强一般不屈不饶,飞蛾扑火一样扑上来,如果拿人的普遍心理来分析的话,可简单地概括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尤其对于钟憬这种被惯坏的人来说,准确度百分之百。 付景杨并没有觉得他很烦,他只是自动忽略一切无关内容,抓住关键信息,有效地打发钟憬的烦扰。 “付景杨付景杨,第三十八页的例题可以帮我讲一下吗?” “可以。”严肃认真地给他讲完继续自顾自地做题。 “付景杨付景杨,帮我看看我的作文吧。” 面无表情地接过来,边看边拿了支铅笔随便勾画了几下:“错别字和病句。” “付景杨付景杨,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午饭吧。” “不去,我带了午饭。”头不抬,笔下的动作也不停。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钟憬乐此不疲,他觉得付景杨这人真是太有趣了,那么安静,而且坦白,而且坦白,简直就是做朋友的最佳人选。 钟憬其他的朋友对于他这种诡异的口味皆是不置一词,一个接着一个地按顺序来嘲笑他:“你以为你是在挑女朋友吗,还又安静又坦白呢,丢不丢人啊。” 钟憬大度地挥挥手不去计较:“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怎么会懂得我这样的伟人的心情呢?”然后,理所应当地招致了新一波的嘲笑与“殴打”。 付景杨自然也是完全没感觉的,时间长了,他甚至只把钟憬简单地归了个类“有些烦人但不是很讨厌”,这一类已经是很不错了,其他的类别除了家人就只有“烦人”“讨厌”“萝卜白菜”这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画画的少年 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居民区的小花园里,支着画板画画,他画得很认真,眉间认真地蹙着,左手扶在画板上,右手捏着铅笔仔细地描画着一小片阴影,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了他一个人,那些晒太阳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似乎都熟悉了这幅景象,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聊着天,并不刻意地去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画完了最后一笔,又仔细地举起画迎着阳光端详了一会儿,小心地把画收入画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来,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笑了笑,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的几位老人,他笑眯眯地冲他们打招呼:“爷爷奶奶,又来晒太阳啊。” 住在少年楼上的一位王奶奶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坐了好久了,小颂你画画画得太认真了,今天画了点什么呢?看起来越来越好看了。” 叫小颂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奶奶你就别笑我了,我画得不好,只是喜欢,所以随便画着玩儿的。” 那些老人都善意地笑了,周颂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脸皮有点薄,别人一夸就会脸红,于是他们也不再说什么,随便和他拉扯起别的话题,周颂也乖巧地和他们说着话。这个小区住着很多这样的老人,退休了没什么事情做,就每天看看孩子晒晒太阳打打太极什么的,孩子去上学以后就无聊得不行,每天扎着堆地出来晒太阳聊天。自从周颂他们搬来以后,周颂每天都会在下面画画,然后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大家都很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家的小孩子一样。 周颂长得很好看,比一般男孩子都要清秀,皮肤白皙,眼神清澈,鼻尖有些翘翘的,嘴唇有些含笑地翘着,让人看了总是心生喜欢,只是身体不好,体质弱,时不时生个大病小病什么的,周家父母实在放心不下他去学校整天面对着繁重的功课,正好这孩子又喜欢画画,便请了老师来专心教他学画画,至于其他周颂感兴趣的功课也都请了老师来一样一样地教。 周家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周父是大企业的工程师,周母是大学教授,年纪都有些大了,便恨不得将自己能给的一切最好的给了这孩子,让他能顺应自己的心好好生活。 而周颂似乎在画画方面似乎真的有天分,几幅画去参加小型比赛都拿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还被一些地方报纸采访过,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骄傲的,给了他更多的支持和鼓励让他继续好好画下去。 周颂画的第一幅画是在七岁那年,那年他大病初愈时,一天早上不知为何醒得很早,醒来就说自己想要画画,缠着父母买了纸笔工具回来,画了整整一上午,画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内容,略显生涩的铅笔线条勾勒了模模糊糊的影子,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没人看出来那到底是什么,连周颂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想画什么,他只是画完后有些失魂落魄地看了那幅画一会儿就小心地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就小心地提出自己想永远学画画的心愿。 但是他之后再也没有画过那样的东西,笔下的全是些美好的小风景,有花草,小动物,甚至花枝上停着的一只小小蝴蝶,他也乐意去把它描画下来,唯一奇怪的一点是,他坚持只用铅笔画画,水粉水彩之类的一概不碰,浅浅淡淡的铅笔颜色总给人一些惆怅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能理解这样的画都出自于一个可算是孩子的人的笔下。 周颂其实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画的,没在画画也没有其他事情时,他总习惯了对着自己的画看上一会儿,发一会儿呆,再小心翼翼地收好。 周颂并不能算是一个高产的画者,七年间,他正式的画作也不过二十几幅,其余的全是自己日常生活中随手在素描本子上画的小幅的画,素描本积下来倒也有厚厚的几大本。 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可是总感觉将来会是个很出色的人,父母有时候会这样想,孩子好了,父母自然也是欣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没了 付家的公司近年发展得越发好起来,由一家只负责服装销售的公司,终于也开始设计自家的服装品牌,招聘了一批设计师专心地发展品牌,之前由于良好的形象与信誉,以公司名字命名的独立品牌“y&s”也开始受到消费者的广泛关注与欢迎。 付景杨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除了父母比之前更忙,回家更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6 晚,和他一起吃饭的时间更少这些事情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对他有利的方面。他只是仍旧按时地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放学回家,功课看书。 这天付存和吴言之说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发布会,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回来,问付景杨要不要请人来照顾他两天,付景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自己学会了做饭,卫生又不用频繁打扫,有人来他反倒更不自在,父母劝说不成只得由他去了。 付景杨倒是还喜欢一个人在家的,早上按时起床随便弄点吃的,中午照常在学校吃饭,晚上回家也是自己做饭,复习功课,洗澡睡觉,一切如往常一般规律,似乎什么都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此时已经是冬天了,天黑得很早,周五下午付景杨回到家,刚刚把东西放好,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也不看来电显示一眼就淡淡地应了一声:“喂?哪位?” “杨杨,是妈妈。”吴言之温柔的声音传过来,“我们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一个人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情?” “没事,挺好的。”付景杨拿着无绳电话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回来时注意安全,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两天会下雪吗?” “嗯,杨杨也是,多穿点别感冒了。” 付景杨答应着,又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就挂了电话,顺手放在了砧板旁边,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出来,打算随便煮点面给自己吃。 吃过饭他回房间去做功课,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的,一道简单的题目看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解题思路,他索性把练习册推到一旁,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坐着,漫无目的地放空了思绪。 一直坐到很晚,他有些疲惫地起身准备去洗个澡然后睡觉,走到窗边拉窗帘时突然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北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盘旋着落下来,大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地,一眼望去一片洁白,他有些愣愣的,不由自主地伸手推开窗子,雪花霎时扑面而来,脸上冰凉一片。 付景杨站在窗前不动,任雪花打在他脸上,再慢慢融化,顺着脸缓缓地流下来,雪越下越大,付景杨又站了一下就把窗子关了起来拉上了窗帘,漠然地拿了衣服走出房间去浴室洗澡。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想起最惨痛最不美好的事情,每每想起心都会很痛。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想了想拿了本书坐到了窗前。反正明天是周末,就当是放松吧,他想着,拥着毯子坐进沙发。 第二天一大早付景杨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睛很痛,好像已经肿起来了,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站起身来,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浑身酸痛,好像被重新组装过一样。 居然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想,是怎么回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客厅,找了一圈才想起来电话被自己顺手放在了厨房里,他又走到厨房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他扔下电话拿了钱包,踩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外面仍旧在下着雪,地上也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走路都觉得吃很力。付景杨气喘吁吁地跑出小区门口,天气不好,他等了半天才终于拦到一辆车,他坐在座位上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仿佛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意识也悬浮于身体之外,司机师傅问了他好几遍,他才抑制着声音的颤抖不连贯地说出中心医院的地址,又加了一句“师傅请快些”。 司机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就跑了出来,要去的地方又是医院,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就没有计较他在这种天气要求开快些的无理要求,尽可能地提了提速。 付景杨一路都在颤抖,他拼命压抑着自己脑海中不断浮起的糟糕的念头,拼命安慰自己不要乱想,拼命对自己说一定会没事的,却仍旧害怕得不得了,眼泪都要流出来。 到了医院他把钱丢给司机,连找零也不要,就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到手术室,他看着亮着的“手术中”的字,浑身的力气都被脱去,瘫软在地上,缩在长椅一旁,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去,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软弱,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那样刀枪不入,他真的很害怕,比之前更加害怕。 灯灭。先是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被推出来,付景杨呆呆地看着那辆推车,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有护士将他扶起来,牢牢地搀着他的胳膊到推车面前,他颤抖着手揭开白布,母亲一脸平静温柔的样子一如往昔,恍恍惚惚听医生说了那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有些想笑,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啪嗒啪嗒地全落在地上。 接着父亲也被推出来,戴着氧气罩,插了各种奇怪的管子,脆弱的样子与往常的坚强与刚毅完全不同,他想伸手去摸摸父亲紧皱的眉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在害怕什么。 医生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仍旧是公事公办地开口对还没回过神的付景杨说道:“对不起,虽然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是您父亲伤得太严重了,情况不是很稳定,需要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下。” 付景杨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医生只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护士可以把他的父亲先推到重症监护室里。 付景杨扒着病房的门看着门里的父亲,手指用力按在门框上,指关节有些发白,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母亲去世了,父亲躺在这里,他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失去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爱你 付存在重症监护室里苦苦支撑了几天后转入普通病房,却一直是昏迷状态,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付景杨平时要上课不能时时刻刻在医院看守着,中午下课马不停蹄地赶来,下午上课晚上又过来,其实他明白父亲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坚持每天过来守在这里,坐在父亲的床前和他说话,像是呼唤,却更像是告别。 “你们明明说早上就回到的啊,你们从来没有骗过我,就这一次,却是这样的结果。”付景杨看着父亲平静安稳的面容喃喃自语,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父亲的脸了,父母都很忙,虽然平时是有些疏于对他的照顾,但是各种点滴都会让他感受到父母对他的爱意,父母绝不是不在乎他的。 付景杨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抚上父亲的脸庞,在懂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做过,父亲真的开始变老了,他此刻发现,常年的奔波劳累已经开始在父亲曾经年轻的脸上留下痕迹,眼角细细的皱纹使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7 他有些揪心,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去,内心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压下自己复杂的心情,安静地握住父亲的手俯下身。 病房里正安静时有人敲门,付景杨放开父亲的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公司里的顾问律师方律师,手中还拿着大大的文件袋,付景杨只见过他几次,并无交谈,一时愣了愣:“方律师?有什么事吗?” 方律师朝里面看了一眼:“付先生还没有醒吗?” 付景杨沉默地点点头。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吗?” “和我?”付景杨有些诧异,“为什么?” “是有关公司的事情。” 付景杨回头又看了一眼静静沉睡的父亲,点点头:“好的。”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付景杨面无表情地坐着,面前的热咖啡热气袅袅,这样望着对面的方律师,只觉得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垂下头去:“方律师,您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是有关付先生的遗嘱的事情。”方律师搅了搅咖啡,正色道,“老实说,付先生对于公司早就已经有过安排,他一直是个很有计划很谨慎的人,对一切都有过考虑,这些东西,现在全都在我的手上,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我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有必要让你知道。” 付景杨黯然:“这样啊。”父亲是真的要离开他了吧,他想,就算再不想承认,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了。 方律师也觉得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情过于残酷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付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公司中他占有的所有股份都会交给你,你会是y&s的最大股东。” 付景杨仍然只是点点头:“嗯。”内心却波涛汹涌,他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他只想爸爸能醒过来,不要和妈妈一起丢下自己,不要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不想管什么公司里的事情。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付景杨摇摇头:“我爸爸会醒的。”他的声音很轻,在对方律师说,却又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方律师看着他固执的神情,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来:“总之,先给你做个心理准备吧,你,放在心上就是了。” 付景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缓缓地握起来,用力地抓住了衣服,他用力地咬住下唇,仰头看方律师一眼,也站起身来:“我知道了,谢谢您。” 方律师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手到半空又停下来:“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付景杨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谢谢您。” 目送方律师的背影消失,付景杨站了一会儿也平静地回到了医院父亲的病房,又坐到了床边,呆呆地看着父亲的脸,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爸爸,你醒过来吧,求你了。” 付景杨有些困倦,头轻轻地靠在了病床上父亲的手边,闭上了眼睛,爸爸爸爸,你快点醒来。 半睡半醒的朦胧之中,他感到有什么在碰触自己的头发,他轻轻地晃了晃头,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一句一句的,缓慢,不清晰,断断续续的。 “对不起,杨杨。” “爸爸,不能再陪你了。” “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 “要记得继续找弟弟。” “爸爸,没有说过,但是,你要永远记得,爸爸真的,很爱你,和妈妈一样,爱你。” “爸爸。”付景杨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没有醒过来。 稍晚些付景杨被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吵醒,他揉揉眼睛站起身来,猛然觉得不对劲,去看父亲的时候,发觉父亲已经安静得不似正常状态,他慌忙按铃叫医生过来,手抖得不敢去碰触父亲的身体,萧瑟得似一片秋风里的落叶一般。 21:30,付存去世。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 周父这天下班时拿了一张报名表笑眯眯地回来了,周颂正坐在沙发里翻绘本,见他笑得开心,问:“爸爸,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周父把报名表递给他:“想不想试试啊小颂?” 周颂疑惑地接过来,认真地看了看,犹豫地开口:“不要了吧,爸爸,我没把握啊。” 周父揽过他:“怎么会,之前不是也获过奖吗?” “那些,都是很小很小的比赛啊。”周颂说,“本来就没多少参加的人。” “怎么会。”周父叹息,“小颂还是太不自信了,之前不是还被b市日报采访了吗?说明小颂还是被很多人认可的啊。” 周颂仍是犹豫:“可是……” “好了。”周父打断他,“好好想一想,好吗?”又拍拍他的肩,起身去厨房帮周母做饭了。 吃饭时周母看着周颂皱着眉头苦恼的样子,给他盛了碗汤:“怎么了?” 周颂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爸爸想让我参加一个比赛,但是我觉得没把握,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去。”说着跟周母大概解释了一下那个比赛。 “去试试吧。”周母听完后保持了与周父一致的意见,“尝试一下总没坏处,反正这是你真心喜欢的事情,以后总会一直做下去吧。” 周颂又皱着眉想起来,周母坐在他身旁,伸手去摸他的眉头:“不要总皱眉头啊,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可发愁的事情。” 周颂笑起来,嘴角和眼睛都弯弯的:“我知道了妈妈。” 准备参赛后,周颂就开始认真地准备起自己的参赛作品,作品主题是“遇见”,看似简单,却更加注重画者个人的思考与想象。 周颂苦思冥想了几天却还是没有头绪,他不知道该画些什么来表现自己的思想,只无意识地抱着速写本在小花园里乱涂乱画,一天下来除了一堆废纸,并无收获。他有点沮丧,觉得果然这种主题对于自己太难把握了。 周母晚饭时问起他的进度,一脸期待的样子,他扁扁嘴:“没有啊,我不知道该画些什么能更好、更明确地表现出主题。” 周母摇摇头:“这样说可不对哦小颂,你不应该这样干巴巴地寻找主题,应该从内心出发,好好理解体验,寻找自己真正在寻找的东西。” 周父点头:“不愧是大学老师了,我就想不到。” 周母笑了笑,开玩笑:“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了。” 两人对视,笑得很是温馨开怀,周颂把筷子直直地竖在餐桌上,下巴顶在上面,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们,父母,当时该是怎样相遇的呢? 想着便也不自觉地问出来:“妈妈,你和爸爸是怎么遇见的呢?” 周母愣了愣:“这个啊,我得好好想想,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了。”周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8 父接话说,也很是感慨,“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周母点点头,怅然若失的样子,似也在感慨,一会儿转头对周颂笑了笑:“别看你爸这样,当年也是,用你们现在的话说,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呢。” “安静的美男子?”周颂不相信,“爸爸这样的?” 周父有些不满:“小颂,爸爸妈妈有这样教过你吗?怎么说爸爸呢?” 周颂忍不住笑了:“妈妈,你说时间都能改变什么啊。” 周母也笑出声来:“不是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吗?” 周父阻止不了他们的“嘲笑”,索性闭上嘴什么也不解释,静静地笑看着这快活的母子两人,目光柔和似水,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的痕迹。 “不然,出去玩几天吧,到处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灵感呢?”周母最后如此建议道,“我们去b市好不好?” “b市啊。”周父想了想,“也可以啊,过几天是元旦假期,元旦假期过了差不多就要交作品了吧。” 周颂想了想,寻找灵感又可以出去玩,欣然同意。 周颂总觉得b市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许久的样子,却又一点点印象也没有,他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很在意。 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一个人想要出去买点东西,顺便散散步,周母叮嘱了他注意安全就让他去了。 b市才下过雪的样子,有些未化完的积雪,周颂拎着东西慢悠悠地往回走,街上几乎没有人,他倒也不害怕,还有心情抬头看看灰暗阴沉的天空。 走着走着前方拐过一个脚步有些虚浮的人,走得很是摇晃,背影看起来十分孤寂,他没有在意,自顾自地朝前走了一会儿,前方的人停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去,半晌都没有什么动静,周颂有些好奇地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走上前去,停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需要帮助吗?” 那人抬起头的瞬间,周松有些发愣,那人有张好看的脸,表情冷漠,却带着浅浅的泪痕,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我没事。”哭过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可是我看你蹲在路边……”是身体不舒服吗?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那人就站起身来,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没事”便径直走了。 周颂又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影子消失,才踩着自己的影子又慢慢地走回酒店了。那个人带着泪痕的脸还不时闪在他脑海里,好悲伤,他想,一定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家了 付景杨请了几天的假处理之后的事情,公司的副总李睿与付存是多年的朋友,帮了付景杨很多忙,大事基本都帮他处理清楚了,付景杨有些浑浑噩噩的,也根本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些天,等到葬礼正常举行时已是元旦时节了。 付存与吴言之的葬礼是同时举行的,付景杨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接受那些或真或假的关心与问候,内心疲惫不堪,钟憬也来了葬礼,体贴地站在他旁边,偶尔帮他应付一下过多的问候的人。 结束葬礼,人群散去,付景杨垂下眼,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钟憬坐在他身旁:“还好吗你,看起来好累。” “我没事。”付景杨淡淡地说,“谢谢你,钟憬。” 钟憬摇摇头:“别这么说啊,我们是朋友啊。” 付景杨不再说话,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心下一片茫然,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虽说父亲公司的股份是自己的,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个高二的学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钟憬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付景杨,而且我知道说什么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你还是要记得,有事情就来找我,我是你的朋友啊。” 付景杨睁开眼睛,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谢谢你。” 钟憬又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陪他坐着。 李睿送走一些重要的来客,走到他们这边,轻轻地叫他:“景杨。” 付景杨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李叔叔,这些天都麻烦您了。” 钟憬也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李先生您好,我是付景杨的朋友,我叫钟憬,承蒙您照顾了。” 李睿笑了笑,同样伸出右手,彬彬有礼分度十足:“钟憬同学,你好。”然后又转头对付景杨说,“景杨,我知道现在不是和你谈什么的时候,但是我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付景杨深呼吸一口气,扯扯嘴角:“我知道,李叔叔,您定时间和地点吧。” 李睿看了看手表时间:“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我到你家接你吃午饭,然后我们再谈。” 付景杨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说,“李叔叔这几天也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睿点点头,安慰地拍拍他:“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付景杨答应着,和钟憬一起把李睿送出了门,他们站在门口,看着路旁地面上还有些积雪,那场雪还没有化完,付景杨想,心中黯然,他低着头站着,冬日夜晚的冷风一阵阵地吹过,仿佛能吹进人的骨髓,他却没有感觉似的,如一座雕像。 钟憬缩了缩脖子,打个寒战:“我们也差不多回去吧付景杨,太冷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处理那些麻烦的事情吗?早点去休息一下吧” 付景杨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家吧,你父母要担心了。”说到父母,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却竭力装作没什么关系的样子,钟憬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叹口气:“要不,今晚我去陪你?” 付景杨摇头:“没关系,你快回家吧。” 钟憬又坚持了一会儿,付景杨态度也坚决,他只好听付景杨的话一个人坐出租回家了。 付景杨拿了东西,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家?还是家吗?付景杨站住脚步,疑惑地想了想,苦笑,不是了吧,爱的人都不在了,还算是家吗?仰头看了看天空,月亮被乌云遮着,阴沉沉的很是暗淡,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他又低头走路,脚步却越来越慢。 一直走过两条街,付景杨终于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脱去,他停下来,慢慢地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眼泪先是一点一点地由眼角流出来,最后终于汹涌而出,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失掉最后一分勇气。 有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随后是少年好听的的声音:“请问,需要帮助吗?”付景杨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9 抬起头来仰望着那人:“我没事。”他一脸平静,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浅浅的泪痕却出卖了他,那少年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我看你蹲在路边……” 付景杨站起身来,这才看清自己面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中还拎着个大大的购物袋,穿着米白色的大衣,裹着白色的围巾,简单的牛仔裤,白色的鞋子,五官也是清秀的,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十分干净。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孩子,付景杨下了个定义,心里一阵酸楚,他淡淡地说:“我没事。”然后径自走过,两人擦肩。 回到家付景杨没有开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大概以后不要住在这里比较好吧,他想,无力地抬起手臂横在眼睛上。我再也没有家了,这是他整晚唯一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遇 周颂的作品《月光遇》终于在假期结束后上交,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周颂这次的心情却和前几次大有不同,他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他有时候会坐在客厅里什么也不做,就傻傻地盯着电话发呆,周母一边拖着地一边小声对坐在沙发另一头翻杂志的周父说:“看来这次是认真的啊。” 周父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周颂,笑了笑:“挺好的啊,小颂现在终于对什么事情有些念想了,这不是你也想要的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周母皱皱眉,“可是也太投入了吧。” 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周颂,后者面带微笑,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话,微微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他们的对话都一概没有听到。“小颂?”周母试着叫了一声,周颂没有反应。 “小颂?”仍旧没有回答。 “小颂?”一片安静。 “小颂!”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啊。”终于回过神来,周颂有些茫然地看着微带愠色的周母与微笑着的周父,问,“怎么了爸爸,出什么事情了?” 周父笑着摇头:“没事,你妈妈只是想试试要叫几声你才会听见,还可以啦,才四声而已。” 周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啊,我只是想起点事情,就不小心出神了。” 周母有些担忧:“小颂,你想到什么了,会头痛吗?” “不会啊,头痛什么。”周颂不解,“就前些天关于作品灵感的事情。” 周母放心地点头,提着拖把去了卫生间,边走边说:“没事还是出去走走吧,光在家呆着脑子都要傻了。” 周颂乖乖地答应了一声,想起差不多是该放寒假的时候了,想起同一个小区的几个同龄的孩子也该从学校放假有时间理他了,便起身想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爸爸,我出去找罗科,他们也该放假了。” 周父愣了一下:“咦?这就马上执行啊。” “什么啊。”周颂反驳,“只是一直在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今天想起来了而已。” “好好好。”周父不以为意,起身走到小书架前去翻杂志,“去吧,多穿点,小心别冻着。” 周颂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才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发抖,莫非要下雪了吗?他想,这种寒冷的天气是怎么回事啊。 罗科正窝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看电视,时不时地哈哈大笑,他的妈妈给周颂开门时,罗科正笑得前仰后合地倒在沙发上,罗妈妈嗔怪地叫他:“小科,看你什么样子啊,周颂来了,快起来。” 罗科从沙发上跳下来:“咦周颂?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门啊,你身体不好要注意一点啊。” “我没事,哪里那么娇弱啊。”周颂被按着坐到沙发上,接过罗妈妈递过来的热牛奶,礼貌地道谢。 “你都不学习吗?”周颂问。 “刚放假嘛,是放松的时候,过几天就会学习了。”罗科热心地给他剥橘子吃,下一秒就被妈妈敲在头上:“就是说得好听,也没见你做过。”罗科夸张地捂着头喊疼,与周颂笑成一团。 “周颂什么时候会去学校呢?总不要一直这样吧。”罗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多好啊。” “我好像没想过。”周颂想了想,有些苦恼地说,“我要跟爸爸妈妈商量了,听他们的才好。” “好吧,那你一定要记得问啊。”罗科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才说起了别的事情,讲他们在学校里的趣事,也讲他们的老师,同学,听得周颂羡慕不已,恨不能马上就和罗科一起去学校。反正我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事情了,父母应该会同意吧,他想。 周父周母和周颂交流后决定同意他去罗科的学校学习,从寒假过后初二的下学期开始,周颂于是又多了一件可期待的事情。自己终于也可以过平常同龄人的生活,这件事让他无比欢喜。 开学没几天,周颂得知自己的作品《月光遇》获得了比赛的二等奖,相比较参赛人数的庞大,是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与此同时,他的名字开始在学校里大面积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学生都说着这个初二才开始进入学校的同学是个画画很好,长得很好看,学习也不错的孩子,他在传闻里是极受欢迎的。 周颂终于开始了自己和同龄人一样的生活,每天上课,下课,课余时间全部留给画画,他觉得自己很充实,又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画展 崭新的周一的早晨,y&s弥漫着一种紧张却又期待的气氛,到处都能听到各种小声的窃窃私语,前台尤其热闹,刚刚毕业不久的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a双手握拳眼冒星星道:“听说新来的总经理可是个海归大帅哥呢。” b积极点头附和:“是呢是呢,听说是前任总经理的儿子呢,现在子承父业了。” “黄金单身汉啊。”c感叹,“这下以后可有热闹看了。” 十点钟,电梯门打开,几个公司里的部长簇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出来,一片寂静,离电梯近的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望了过来。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十分高大,穿着合体的深蓝色西装,五官精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都如同上帝的杰作,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冷冷的气息,令人有些望而生畏,但是,这好像并没有妨碍小女生们眼中瞬时冒出的小星星们。就是不是自己的看看也是极好的啊,她们安慰自己。 新任总经理付景杨在各部长的陪同下巡视了各个部门,然后召开了他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表示正式上任。 有些事,总会回到计划中的。 近来y&s在付景杨的手中发展得很好,父母离开后,他在李睿的支持下继续读书,高中毕业后他读了最好的商学院,又出国继续深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0 造,终于在他26岁时,正式入驻了公司,空降一直空缺的总经理职位。 李睿一直对于公司的发展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从付存与吴言之离世时安定人心,付景杨求学时支撑公司正常运转,付景杨毕业帮他了解公司事务,成功进入公司,如此的付出,付景杨对于他的尊敬与感恩都是不言而喻的。 早上付景杨准时到公司,秘书已经把一天的日程安排放在他桌上,泡好的咖啡热气袅袅,香气弥漫,付景杨拿起日程翻了翻,看到其中一项是:14:30参加一场画展的开幕仪式。他皱了皱眉,叫外间的秘书进来,手指轻敲:“徐秘书,这是什么?” 秘书看了一眼,解释:“这个是李总安排您去的,说是这场画展是您还没有来时决定由我们公司赞助的,这次就由您出席。” 付景杨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示意秘书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画展啊,付景杨翻了翻文件,找出详细资料,是一个年轻画者们的作品展,大概有三十几名画者,参展作品近一百幅。 他又随意翻了翻,便丢在了一旁,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下午付景杨提前去了展览馆,已经开始陆续有参观者入场,付景杨见时间还早,索性一个人也在展厅里随便转了转,付景杨不懂画,只简单地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幅色调有些灰暗的画前停下脚步来,皱着眉端详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空无一人的大街,路旁的树木与灌木丛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建筑物也不甚清晰,清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男孩子蹲在路边,仰着的脸五官精致,依稀有着自己熟悉的样子,眼下有几道浅浅的泪痕,一小片月光洒在他的头顶,另一个男孩子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右手微微朝前伸着,似要拉那个孩子起身。笔法并不是很成熟的样子,稍显稚嫩,却看得出画者的用心。 付景杨心中一动,去看右下角的作品名与画者:月光遇,周颂。周颂,周颂,他默默地念了几遍,又看了一眼那作品,去了办公室找负责人。 客气的交谈过后,负责人礼貌地请他准备一下一会儿的开幕仪式的讲话便先去准备开始活动了。 付景杨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有点出神,他还是在想那幅画,负责人说这些画都是画者在更小的时候的作品,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现在那些孩子大部分已经不再画画,这些画就相应地具有了一些更有价值的意义。他在想是怎样一个孩子会画这样一幅叫做《月光遇》的画,明明是很简单的画面,却偏偏给了人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付景杨按部就班地按照安排作了演讲,没怎么走心,几乎是照着稿子里的内容背出来,只是语气更随便了一点。演讲时他望着台下的人群,试图从那么多人里找到一个可能叫周颂的人,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做完演讲又和几个围上来问问题的参观者随便聊了几句,付景杨打算打道回府,在经过那幅画时,他突然涌起一个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想法,他要买下这幅画。 跟负责人谈过后,负责人表示他可以帮助联系画者,其他的事项希望付景杨自己去洽谈,付景杨想想自己本来也很想认识一下这位叫周颂的画者,便同意了,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静待消息上门。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期待值,也许仿佛有些过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 周颂接到有关一场b市画展的邀请时,其实不是很乐意参加,因为经过更长时间的学习与生活后,他觉得自己对故事更感兴趣,所以把重心放在了绘本上面,一心想努力画出让大家喜欢的绘本,对于从前的那些作品,不是很想拿出手供人品评。 可是,画展的负责人和周母有些交情,周母就提了一下,周颂就稍微心软了一下,所以最后架不住画展负责人的软磨硬泡,说着什么拉到赞助商是件多么多么困难的事情,这场画展多么多么重要,他们多么多么重视多么多么努力云云,他被磨得不耐烦,最后只勉强同意展出一幅自己很喜欢的画,就是那幅《月光遇》,但是,他提了一个要求,只展不卖。负责人一口答应。 所以当他再次接到负责人的电话时,瞬间一个头两个大,那边只轻轻巧巧地丢了一句“那个赞助商的老总要买你的画,你们直接谈吧”,就像怕被隔着电话打死一样挂断了,周颂久久没回过神来,握着电话听着连续不断的“嘟嘟”声,终于反应过来时他咬牙切齿地摔下电话,默默地骂了那个卑鄙的小人一百次,说好的只展不卖呢?承诺是被自己吃掉了吗? 周母正好午睡出来,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小颂?” 周颂沮丧地低下头:“有人想买我的画可我不想卖。” 周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卖就不卖,谁还能强迫我们不成?傻孩子。” “我现在都是画绘本了,不想再折腾自己那几张画了。”周颂嘟囔,“好麻烦啊,还要我和买主自己谈,太不负责任了。” “好啦,妈妈替你去指责他,你就和那个买主见上一面,好好谈一下,人家也不会不讲道理是不是?”周母宽慰他,看他不再急躁才去学校上课了。 几天后周颂接到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接起电话:“你好我是周颂,请问你是?” 那边安静了片刻,回答:“我是付景杨,想买你的画的人。”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周颂皱了皱眉,啊,终于还是要应付他了啊,他想了想,说:“其实当时参展时,说好的是只展不卖的,可是负责人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让你联系我,所以我也挺为难的,说实话,我并不想卖那幅画。”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当面谈一下吧,过几天我到a市。” 周颂只好同意,任对方订好了时间和地点。他又开始急躁了。 见面安排在周五的晚上六点,在一家食物还不错的中式餐厅,周颂准时到达,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带他到一个雅致的小包间里,敲门进入,里面的小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表情冷漠,坐姿很随意,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周颂有些讶异,觉得这人似曾相识的样子,他微微歪着头,努力地想自己是不是见过他。 付景杨见到他也愣了愣,说不出的熟悉的气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付景杨。” 周颂被他的身高与气场压制,有些拘谨地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周颂。” 付景杨点点头:“请坐。”又对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 服务生退出去,轻轻地把门关上,屋子里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1 一时沉寂下来,周颂几次想开口,面对着对方的冷漠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专心欣赏桌布上的花纹。 付景杨则在认真地观察他,格子衬衫的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的手臂皮肤颜色有些苍白,左手手腕戴了一串佛珠,低垂着眼睛,眼睫长而纤细,细看下发现的左眼眼角小小的泪痣使得付景杨心飞快地跳了一下,又按捺下去。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他嘲笑自己,他怎么会如此一脸正经、一连正常地坐在这里和他交谈呢,不可能的。 思绪转了几圈,付景杨终于开了尊口:“有关你的画。”周颂抬起头看他,满脸无辜,付景杨继续说,“我很喜欢那幅画,希望你能卖给我。” 周颂叹了口气:“付先生,我也很喜欢那幅画,坦白说,我不想卖。” “这么坚决吗?” 周颂坚定地点头:“那幅画本来就说好不会卖的,让您误会实在抱歉。” 付景杨又专心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了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你多少岁?” “呃?”周颂卡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23岁。” 付景杨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并不说原因,而是又转回那幅画:“我想买那幅画,因为我觉得,那幅画中的人物,有我熟悉的人。” “是吗?”周颂疑惑地打量他一会儿,突然瞪大眼,嘴巴也由于吃惊张得大大的,“我记起来了,是你。” “是我?”付景杨重复,就见周颂站起身来,手指还指着他:“一定是你,虽然你变了好多,可是我不会认错的。” 他漾开一个大大的笑:“真是有缘啊,那幅画,画的本来就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了好累的说%&gt_&lt% ☆、不能拒绝 付景杨这次是真的吃惊了,这幅画里的人,是他?怎么可能? 周颂却一下子转了态度,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你不记得了吗?啊,那是多少年了,我当年画这幅画是十四岁,在b市,正好是你家不是吗?那是个晚上啊,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看到你蹲在大街上,我就跟你说话了。然后你不愿意理我,就一个人走了,你想起来了吗?” 付景杨想起来了,脸色苍白起来,他当然记得那个晚上,永远也不会忘,那个晚上他最后一次看了父母的脸,接受自己从此变成孤儿的现实,然后,一夕成熟。九年了,他想,时间过得真快,越来越多的事情都改变了甚至,他连想到父母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周颂说得兴高采烈,见付景杨安静得有点异常,猛然想到他那时的表情,心口一窒,他只因再见的缘分惊喜,却忘了当时的情况,一时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惊异了,对不起,你,没事吧。” 付景杨淡淡地答:“没事,不用在意。” 周颂安静了一下,谨慎地开口:“如果,如果,你不介意,跟我说说好吗?” 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在周颂以为他不会说,想说些别的话时,付景杨开口说:“那天,是我父母的葬礼。” 周颂第一时间把握到是“父母”,不是父也不是母,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节哀?九年前才应该说的。看开点?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没有看开了。最后只是摸摸鼻子,说了句:“对不起。” 付景杨摇头:“没关系。”也是标准回答,气氛又沉寂下来。 周颂想了想:“有关那幅画,不如我送给你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幅画本来就有一个主人公是你啊。”周颂答得理所当然,“我从来没想过会真的再次看到你,所以,很激动。” 付景杨并不能理解他那种欣喜,他只是淡淡地想,原来真的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该就那样接受那幅画,所以他说:“我们还是定个价钱吧,无功不受禄。” 周颂的笑容凝固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一个冷漠的人才好,他沉默了一会儿,试着开口:“我,只是真的很开心,所以想让你也开心,就是这样。” “不用这样。”付景杨说,“我们并无交情,所以还是公事公办吧。” “那,你请我吃饭好啦。”周颂仍旧不放弃,由于单纯,对于事事也便多了一份热情与憧憬,尤其是这样的缘分,像被注定好的一样。 “你请我吃饭,我用这幅画作为回礼,好不好?”他又说,眼睛闪闪发光,明显的期待令付景杨不忍再拒绝,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 付景杨又在a市多留了几天,就当给自己从进入公司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的放松,这几天周颂带他去了很多地方,虽然他并不是十分乐意的样子,可最后总是任周颂带着他东跑西跑,似乎周颂的邀请总是不能拒绝一般。 不能拒绝,意识到这一点后,付景杨的脸色沉下来,似乎有另一个小孩子的影子在他的脑子里跳来跳去,一样的年龄,依稀看出相似痕迹的五官,左眼角下小小的泪痣,就连请求地看着他时眼睛里期待的目光都一模一样。他竭力把这个念头赶出大脑,怎么可能呢,他不见时连话都不能说完整,只会傻傻地冲着他笑,给他找麻烦。然后,就一声不吭地不见了,为什么不等我,他想,不是说好等我,来找你吗?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最后付景杨要离开a市时,周颂甚至坚持带他去了自己家,付景杨见到了周颂的父母,那是对很和蔼很可爱的夫妻,看得出很宠爱周颂,付景杨礼貌地和他们相处,虽然略有些冷淡,却处处都做得很合体,周父和周母都很喜欢他。 周颂长得确实不像夫妻中的任何一人,付景杨很想开口问一问,又觉得唐突,硬生生地克制着自己不做无礼的事情,把所有的疑问都带回了b市。 等回了b市再请人来仔细调查吧,他想,总要亲自得到真相才能让自己死心。 付景杨回去时是一大早,周颂特意早早地爬起来拿着画睡眼朦胧地来送他,候车室里付景杨看他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却强装清醒,默默地叹了口气:“周颂,你先回去吧,车马上到了。” 周颂又打了个哈欠,揉揉泛起泪花的眼睛:“我不,我要等到你走再走。” 付景杨知道再说几次估计也没结果了,沉默地握着装画筒,眼睛望向不停闪过的显示车次时间,不再劝说什么。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吧,他想,他要任性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心累累的(┬_┬)(┬_┬) ☆、是他吗 付景杨再一次地,低估了周颂。 他居然追来了。付景杨接到周颂的电话时,脑海里第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2 时间跳出的是这样一个句子,这样不加通知地跑来,也真是他的风格,付景杨有些无奈,对于周颂,他总是有些没有来由的无可奈何。 本想找个人代替自己去接他过来,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放不下心,自己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去接他。 有些急匆匆地赶到火车站,周颂已经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门口了,付景杨放慢脚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走过去,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周颂笑眯眯的很是开心的样子,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嘛。” 付景杨静静地看着他,周颂笑起来眼睛是眯起来的,毫无防备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像极了那个人,他心中有些松动,既然人家来都来了,自己这个做主人的也不能太过分了,必要做的还是要做好的。想到此处,他轻轻叹了口气:“好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住下吧,你要呆多久。” “嗯,大概两个星期?”周颂也不确定,“或者更久?等我的画画完吧。” “为什么不在家里画。” “嗯,爸爸妈妈想去哪里玩几天,我不愿意一个人在家呆着,就出来啦。”周颂拖着自己的箱子努力地跟着付景杨的步伐,后者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轻松地走在前面。 “一个人呆酒店也不乖乖呆在家里。”付景杨稍稍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周颂有点不敢惹他,有点委委屈屈地说:“一个人多无聊,在这里我可以找你玩啊。” “找我玩。”付景杨有些无语,“我要工作的好吗?” 周颂并不在意:“没关系。”又笑眯眯地说,“我会在你有空时找你的啊。” 于是,付景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路沉默着,付景杨把周颂送到一家酒店安顿好,看看已是午饭时间,想了想还是问:“我带你去吃午饭吧。” 周颂瘫在床上不想动,懒洋洋地回答他:“不想动啊,又累又困,早上起床太早了。” “那,你就在这里吃吧,记得点餐。”付景杨说完想直接离开,周颂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叫他:“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我不是说我要工作吗?” “午饭时间还工作,你不要这么拼啊。”周颂说,“好啦,我们出去吃饭吧。” 付景杨对于他这种反反复复的性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只是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周颂兴致勃勃地数:“鱼香肉丝,酸菜鱼,宫保鸡丁,糖醋里脊……吧啦吧啦。” “……好。” 周颂吃饭时很认真,他不挑食,青椒红椒都认真地吃掉,付景杨有些犹豫,他记得那个人很挑食,人不大毛病却多得很,这不肯吃那不肯吃的,每每都让妈妈很头疼,却又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出神,周颂抬起头来,看他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歪歪头,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一晃,再晃一晃,嘴里说着:“回神了回神了。”付景杨有些烦躁地一把抓住那只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别闹了。” 周颂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对不起啊看你出神没忍住。” 付景杨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撇开视线:“对不起,刚刚想起些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什么啊?”周颂好奇地问。 付景杨不回答,拿起筷子夹菜,周颂也识趣地不再问,本来又没那么熟,人家哪里有义务什么都告诉你,他有些闷闷地想。 吃过饭付景杨又送周颂回去,周颂仍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付景杨忍了半天不想问,最后还是问出来:“还不开心?” “没有。”周颂说。 “嗯。”付景杨点点头,“下车吧。”周颂有点气闷,愤愤地推开车门走了,自己都觉得生气生得莫名其妙,但就是感觉不爽。 周颂走得很快,身影迅速消失在酒店大门后,没说再见,也没回头看一眼。付景杨又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离开这里,回了公司。 下午付景杨找的私家侦探明暮归终于带了资料来找他,一个大信封被放在办公桌上,付景杨抬了抬眼:“这是?” 明暮归大咧咧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翘起二郎腿:“我调查到的有关周颂的所有资料,再多的也没有了。” 付景杨抚着信封的封口,并没有立刻打开,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嗯?特殊的地方?”明暮归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多着呢。” “是吗?”付景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是个孤儿,四岁才被父母,也就是姓周的夫妻带回家的,可是四岁之前,就查不到什么了。”明暮归说,“付先生,还要继续查吗?” 付景杨想了一会儿,打开那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认真地看了一遍,明暮归就悠闲地坐着,不着急也不催促,直到付景杨放下手中的资料,他才挑了挑眉,问:“如何?” 付景杨没说话,时间,都是吻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付景杨专门找了一个休息日去了a市那家孤儿院,那家孤儿院外表看起来很老很旧,他犹豫了一下直接推开大门进去,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在跑来跑去地玩耍,脸上都是脏兮兮的,挂着天真的笑。 几个小孩子看见有陌生的男人来了,不由得聚在了一起,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谁也不肯说话,付景杨叹了口气:“你们院长在吗?”他面无表情的脸使小孩子们有点害怕,没人肯回答他,僵持间,一个头发已白了一半,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走出来,疑惑地看他:“请问您是?” 付景杨走近她,微微点点头:“您好,我姓付,来询问一些事情。” 那妇人笑了笑:“这样啊,我是这里的院长,姓张,付先生请到里面坐吧,风吹得很凉。”又对那群小孩子喊,“你们差不多也进屋吧,看感冒了就不疯了。”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答应着,又跑开去了。 这家孤儿院就只有一栋两层的小楼,从一楼一路走过,所有屋子的门都是开着的,一眼望去,格局也都是一样的,简单却又干净整洁,到了尽头院长的房间,除了摆设略有不同,其他也没有什么区别,他在桌前坐下来,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整齐地摆在一起,一个大大的旧柜子,上半部分看得出来放的是各种文件和资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列。张院长给他倒了杯水,也坐下来,问:“请问,付先生是想问些什么呢。” 付景杨握着玻璃水杯,面容平静:“是有关一个叫周颂的孩子的事情。” “周颂?”张院长想了许久终于点点头,“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3 是那个孩子了吧,差不多都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您记得他?”付景杨问,带着一份不自知的急切。 “那个孩子啊,我把他带回来时,他病得很厉害,整个人身体虚弱得像要不行了,我们条件有限,带他看了病后养了好久也没有好起来,那时正好有对夫妻来这里,看他可怜,就收养了他,把他带回家,还改了名字叫周颂。”张院长一点一点地告诉他。 改了名字?“那他从前叫什么呢?” 张院长遗憾地摇摇头:“不知道,他只说叫小松,四岁。” “而且。”张院长又想了想,说,“他经常做噩梦,每次都要叫哥哥。” 小松。付景杨的心跳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他是出现在a市的吗?” “是啊。”张院长点点头。 付景杨不解,是小松的话,为什么不是在b市,而是在a市呢,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到的这么远的地方,难道,是被诱拐?想到这里,他的心痛了一下,小松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而那些苦,全都是因为他。都是他害的。 付景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谢谢您,那么,我就先走了。” 张院长也起身,微笑:“那孩子,现在好吗?” 付景杨沉默了一下,对着她努力地笑了一下:“嗯,他现在很好,您不用担心。” 院长笑得很欣慰:“那就好。”付景杨又点点头便离开了,那群小孩子这次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玩得开心,刚刚出了院门,又听见院长在喊:“好啦快回屋了,起风了。” 小孩子们清脆的笑声远远的都很清晰,付景杨快步走远了。 这次一定是他,付景杨仰靠在车子里的座椅上,闭着眼睛想,哪里都对了,是他无疑了,周颂,付景松,他儿时的脸在脑海中浮现,越来越近,最后一直变成了周颂的脸,笑眯眯地看他,眼睛是弯弯的,歪着头,像个孩子一般。 付景杨用手覆住了眼睛,心情无比复杂,他想告诉周颂,自己是他的哥哥,又有点不敢怕再见到周颂,承认儿时的错误给他带来的伤害。 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是懦弱的,害怕得要逃避。 手机响起,他看也没看地接起来:“你好,我是付景杨。” “我是周颂。”那边的声音很轻快,付景杨的手却颤抖了一下:“嗯,你有什么事情吗周颂?” “没什么事不能找你啊,你现在在哪里啊。”周颂好像一直都显得跟他相当熟的样子,付景杨现在想起来,觉得这大概真的是血缘吧,血浓于水的情。 “我不在b市,回去我跟你联系好吗?”付景杨说。 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闷闷的:“好吧。”然后直接是“嘟嘟”的忙音。 付景杨有些无奈,是还在为前两天的事不开心吗?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昔日那个单纯的傻傻的小孩子再也不在了,自己甚至,还没有完全了解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评论无收藏伐开心(;′⌒`) ☆、智商 付景杨回到b市,来不及休息就到了周颂住的酒店,敲了门又等了许久,周颂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开门:“嗯?你怎么来了?” 付景杨朝里面看了一眼,默默地移开目光不忍再看第二眼,再看看面前的周颂,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有些皱皱巴巴的,光着脚站着,睡眼迷蒙,头发乱到鸟类可以在里面做窝,付景杨极力抑制着想把眼前这人直接丢进浴缸的想法,开口问:“有吃午饭吗?” 周颂诚实地摇头:“没有。” “早饭?” “没有。” 付景杨又深呼吸:“多久没吃了。” “两天吧。”周颂认真地想了想,又认真地回答,“因为一直在画画啊。” “去换衣服,然后去吃饭。”付景杨说,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奥。”周颂抓了抓头发,友好地邀请,“进来坐一下吧,我很快就好了。”付景杨转开目光,淡然地回答:“不用了,我就在门外等你。” 周颂又“奥”了一声朝着浴室走去,付景杨倚着门口站着等他,极力使自己不去看那乱成一堆的房间,最终还是没忍住,踏进去收拾周颂那堆画稿与脏衣服。于是,周颂出来后华丽丽地震惊了,手中的毛巾啪嗒落地:“付付付付景杨?” “一个人就能把自己管成这样子。”付景杨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翻杂志。 “那,那是因为,我在画画啊。” “借口。”看了周颂一眼,发现他仍是光着脚的,皱了皱眉头,“穿上鞋子。” “知道啦。”周颂有些不解,付景杨他,今天怎么会这么啰嗦啊,还这么,多管闲事,是哪里不对了吗? 收拾妥当周颂神清气爽地和付景杨出去吃饭,付景杨没什么心情吃饭,专心看着周颂,周颂被盯得后背有些发凉,放下筷子:“付景杨,你今天很不正常啊。”付景杨摇摇头,冲他一笑,他忍不住抖了抖,“你别笑,我怕。” 付景杨收敛了笑,问:“周颂,你对于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多少?”他问得很认真,眉头蹙着的神情很好看。 周颂看他认真,回想了一下,皱了皱眉,付景杨问:“怎么了?”周颂好像才发现什么的样子,思索了一下说:“好奇怪,我好像对小时候的事情都没有记得多少啊,是过得太糊涂了吗?” “那你的记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周颂又想了一会儿,诚实地摇头:“我好像真的是记忆有问题,连高中的事情都不太记得的样子。” 付景杨无奈地摇头,这种人啊,过了今天忘昨天的,倒真是名副其实的乐天派呢,他叹口气,没办法,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吧:“好了,快吃饭吧。” 付景杨倒没有再继续追究,他已经确定了周颂就是他的弟弟,连其他的鉴定都觉得没有必要去做了,反而是周颂上了心,回了酒店就给妈妈打电话,第一句话就问:“妈妈,我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 周母愣了一下:“什,什么?” “因为啊,我的记忆力好像实在是很差,怎么感觉自己储存记忆的时间比别人短得多啊。”周颂自顾自地嘟囔着,说不清是抱怨还是撒娇什么的。 那边过了好久才回答:“小颂,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想起这种问题来了?” “因为付景杨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才发现自己差不多五岁以前一点记忆也没有啊,太诡异了,一般或多或少都会记得一点吧。”周颂啰啰嗦嗦地解释。 周母又是沉默了一会儿:“付景杨?他干嘛要问你这个?” “就随便问问吧。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4 ”周颂并没有察觉周母语气的不寻常,照平常一样毫不在意地回答。周母答应着他,又叮嘱了他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什么的,才结束了通话。 周颂挂断电话才察觉有哪里不是很对的样子,他想了想没什么思绪,索性把奇怪的念头抛开,趴在床上打开了自己的素描本,扒着床沿心不在焉地削铅笔,木屑与铅芯碎末纷纷洒洒地铺在地上,黑色在木地板上分外显眼,他孩子气地把聚在一起的颜色吹散,咬着铅笔头开始想画些什么。 最后,他画了张凶神恶煞的脸,莫名地眼熟,端详了一会儿后终于恍然,这分明就是付景杨的抽象版么。 周颂仰躺在床上,举着那幅画看,越看越想笑,忍不住摸出手机照了张照片给付景杨发了彩信过去,然后又开始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等着付景杨的回信,结果,一直到他睡觉,付景杨都没有理他。 请允许我做个悲伤的表情,周颂最后看了一次手机,默念,然后,他滚进了被子里,受伤地去约见了周公。 作者有话要说: ☆、迷路 凌晨半梦半醒间,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两下,周颂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起来,举起手机,是付景杨姗姗来迟的回复,就两个字:“无聊。” 周颂有些不满,这样回复别人很没礼貌的好吗,他手指飞快地按字:“付景杨你很没礼貌啊我辛辛苦苦给你画的啊。” 那边的回复仍旧迅速仍旧简单:“嫌命长吗快睡觉。” “你不也没有睡。” “我要工作。”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大闲人啊。”周颂不服气。 “睡觉。”付景杨再次重复,周颂把手机扔到一旁,哼了一声“无聊”躺下身,却怎么也没有了睡意,看看时间已是一点多,他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果然不能睡太早,半夜醒什么的太可怕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却仍旧没有丝毫睡意,周颂索性翻身起来,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果然是市中心啊,到了深夜都一样灯火通明的,大楼上的霓虹灯闪烁个不停,很热闹,却又很寂寞。 周颂站了一会儿背靠着落地窗坐下来,只觉得玻璃的温度很低,紧靠着后背很冷,他抖了抖,随即安静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好寂寞啊,最后他这样想。 失眠总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周颂最后终于决定,好吧,不如做个安安静静的夜游神吧。 他迅速换好了衣服,拿了钱包直接跑出酒店,冷风一吹,他瑟瑟发抖,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多裹几件衣服就这样跑出来,这个时间大街上人少得可怜,出租车亮着灯一辆又一辆地经过,毫无停留之意。 好寂寞,好寂寞,周颂不停地想,好奇怪,自己明明是一直都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物质上吃穿不愁,父母把他们所有的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自己,又因为自己小时候身子很弱,他们又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自己,按理说真的是每个小孩子最心向往之的生活才对啊,可自己偏偏却……真的是自己太过于贪心了吗?好厌恶的感觉,他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低下头匆匆地行走。 又走了很远,周颂抬起头来,终于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他又转了几圈终于绝望地察觉,自己是真的迷路了,貌似还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的样子,他有点不知所措,想直接叫出租车回酒店,出租车却忠实地遵循了公交车的原理,加之这里又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无奈地发现自己在这里好像真的只认识付景杨一个人,手指在“付景杨”三个字上流连许久,还是不好意思就这样拨出去,就算自己很喜欢付景杨,可是付景杨他,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呢。 犹疑之间,手指却已经不经意地拨了出去,直到那头很快地传来应答声周颂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拨了出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是我,周颂。” “我知道是你,为什么还不睡觉。”付景杨的声音很是清醒,不像是被从睡眠中叫醒的的样子。 “那个,我睡不着。” “所以。” “所以,我出来散步,然后,不小心迷了路。”周颂小心翼翼地解释,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啊?那个……”我不是说自己迷路了吗? “我是说,你周围是什么,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吗?”付景杨知道他的意思,耐心地又问。 周颂看了看周围,把周围的环境细细地描述给付景杨,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付景杨来接他。好像越来越冷了,他看看周围都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只得找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来,又拉拉袖子,竭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自己真是个笨蛋,他想,迟来的睡意即使在寒夜中也渐渐地将他包围。 半梦半醒间,周颂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伴着自己熟悉的冷淡声音:“快醒醒,周颂,周颂。” 周颂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只含糊地嘟囔着:“嗯,不要,妈妈别喊我,我好累。” 付景杨看他迷迷糊糊的又叫不醒,只好把人背起来打算先带回自己家再说,他把周颂小心地平放在后座上,周颂也没有醒,只是迅速地把自己蜷成了一只虾米的形状,付景杨看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绕回了驾驶座。 到家后付景杨想了想还是把他放到了一间客房里,小心地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他变了好多,从一个小孩子,到一个青年,这之间的漫长时光,竟然完全没有他参与的痕迹,自己真的,是个很糟糕的哥哥。 付景杨看着周颂安静的睡颜,心里酸酸软软的,他又坐了一下,起身离开,轻轻地关灯,掩上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归路 虽然正好是周末,但固定的生物钟还是在早晨七点钟准时叫醒付景杨,他安静地平躺了几分钟,想起昨天,不,应该是今天他带回家的周颂,叹了口气,起身去看看他的情况。 周颂仍旧在熟睡,侧着身子蜷成一团,被子只盖到胸口,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付景杨心一沉,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有些烫,发烧了吗?付景杨有些匆忙地找了体温计又去找退烧药,有些不自觉的手忙脚乱。 38度,还好,他把周颂扶起来,拍拍他的脸:“小松,醒醒,先吃颗退烧药。” 周颂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付景杨?这是哪儿?你怎么也在?” 付景杨不回答,把药递到他嘴边:“先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5 吃药再说,你发烧了。”周颂乖乖地张嘴把药吞下去,又就着付景杨的手喝了大半杯水,听话得不得了。付景杨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让周颂躺好,又把被角掖了掖:“再睡一会儿吧。” 周颂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拉住想离开的付景杨的衣角,问:“你去哪里啊。” 付景杨俯下身,摸摸他的脸:“我去做点吃的,你一会儿醒了吃。” 周颂不放心:“那你不会走吗?”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付景杨想,却还是尽可能温和地回答他:“我哪里也不去,你乖乖睡觉。” 周颂得到回答,放心地松开手指,把手又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 还是像个孩子,付景杨走出房间,想,和之前那个粘人的小孩没什么不一样的,这样一想,两张脸似乎就这样完全重合起来,而他的感情,却没有了之前的厌烦,就仿佛是在自己身上流失多年的温情,一点一滴地全被周颂带了回来。 对于周颂,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那些一直积压在心底无处宣泄无处放置的愧疚与懊悔,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告诉周颂真相,如果周颂知道真相,大概会怨恨他吧,尽管享受了父母温情,却毕竟不是生身父母,而且,在之中,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一个小孩子,付景杨不敢再想象下去。 一直到中午周颂才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陌生的房间?坐在床上发怔时,付景杨推门进来:“醒了。” 周颂迟钝地转头:“付景杨?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付景杨走过来,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周颂本能地后仰了一下,付景杨不理会,还是伸过手去,淡然地说,“好像不烧了,再量一□□温吧。” 周颂接过体温计:“我怎么在你家?” “烧糊涂了吧。”付景杨坐在床边,“你忘了吗,昨天你迷路是我把你接回来的。” 周颂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不确定地点头:“好像是吧。”昨天好像失眠了,然后出去随便走了走,再然后,找不到路,不小心打了付景杨的电话,奥是了。自己的记性也不是很差嘛,他沾沾自喜:“付景杨,你真是个好人啊。” 好人吗?付景杨有点想笑,开什么玩笑。 37度2,周颂拿出体温计给付景杨看:“不烧了。” “吃过饭再吃一次药。”付景杨把体温计放到一旁,“去洗脸刷牙,然后吃饭。” 周颂点头,正要起身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是周母打来的:“小颂,你什么时候回家?还在b市吗?” 周颂看了付景杨一眼,答应着:“是啊,在b市。” “爸爸妈妈明天晚上就到家了,你要不要也回来啊。”周母的声音很柔和。 “我啊,我,我想多呆几天,晚些再回去。”周颂支支吾吾的,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周母沉默了一下:“当然可以,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不要总是一画画就什么都忘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总是……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啦,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周颂胡乱地答应着,偷眼去看付景杨,他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周颂又听妈妈叮嘱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事情才终于挂断电话,他不好意思地冲付景杨笑了笑:“我妈他老是这样,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付景杨冷淡地点点头,想起了吴言之曾经也这样每天唠唠叨叨地叮嘱他这事那事,多吃蔬菜,少吃零食什么的,最多的却还是,好好照顾弟弟。付景杨握紧了拳头:“去吃饭吧。” 周颂看出来付景杨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安安静静地低头扒饭,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倒是付景杨先开口了:“还不回家?” “嗯,想多在外边呆些时间,我难得出门一次。”周颂低着头说。 付景杨大概是点了点头,周颂不知道,他没有抬头去看,付景杨下一刻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抬起了头,因为付景杨说:“那来我家住吧。” 他说得很自然,就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周颂愣愣地看着他:“认真的啊。” “免得你死在垃圾堆里。”付景杨说,压抑着自己复杂涌起的情绪。 “好呀。”周颂愣了一会儿就爽快地同意了,还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付景杨看着他大大的不加以掩饰的笑意,淡淡地“嗯”了一声权当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差评好评神马的都不要大意啊~~o(&gt_&lt)o ~~ ☆、放肆 已是十二月份了,付景杨自知他根本留不了周颂几天,周颂再依赖他,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十分十分有缘的朋友,觉得惊喜和好奇,等他的热度退却,回到a市,回到养大他的父母身旁,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这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实。 他不能去跟周家父母抢夺周颂,他自知没有那个资格,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趁他还在这里,趁他在自己身边,趁他记得自己,尽可能多地,补偿给他。 周颂在付景杨家住得很自在很开心,付景杨虽然要早起上班,却每天都不忘记把早餐给他留在桌子上,中午也会回来做午饭和他一起吃,周颂不解付景杨何必对他这么上心,从前明明对他爱答不理的,他好奇却不敢问出来,只有一次他表示了疑问,然后付景杨的冷脸直接让他周身气温直降到零下,从此再不敢发问,安心接受来自付景杨的好意。 天气越来越冷,周颂越来越懒得拿起画笔,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故事该如何发展下去,索性把画本丢在了一旁,整天窝在沙发或者是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付景杨的家里其实是很冷清的,偌大的屋子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周颂一个人觉得无聊时想起之前付景杨说他父母的葬礼。 那时候,付景杨也不过,十七岁?他一直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啊,周颂想着竟然有些心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该如何支撑自己一直度过那么灰暗的时光,难怪他的脾气会是这种样子,仿佛一切都说通,周颂叹口气,付景杨其实也挺可怜的嘛。 付景杨问他:“你这样整天什么也不做,也不打算开始工作吗?” 周颂则毫不在意:“反正我刚毕业不到半年啊又不着急。” “那么将来的打算呢?” “不知道啊,总之先试着画画吧,如果不行再找找别的相关的工作好了。”周颂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 付景杨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既然他有自己的计划,那么就先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好了,如果他真的遇到什么问题,自己也会一直这样支持着他,直到他,不再需要自己为止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6 。 是的,直到他不需要。 周颂说无聊,付景杨便带了周颂去公司里,进公司时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总经理他,居然带了个男人来了公司,那个男人看起来年龄还不大,长得又相当清秀漂亮,对付景杨还一副依赖的模样,这不得不使一些人产生了奇怪的联想,他们的威严的总经理大人,可耻地堕落了。 徐秘书进去送咖啡时,付景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埋头读文件,她进来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周颂坐在对面的大沙发上,几乎整个人窝进去,懒洋洋地翻着手中的书。徐秘书把一杯咖啡给付景杨,付景杨淡淡地点了点头,另一杯放到周颂面前的小茶几上,周颂抬起头,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近看更耐看啊,五官恰到好处,看起来有股让人很舒服的气质,声音也很好听,不是那种低低沉沉的,像股清泉缓缓流淌,徐秘书,一个早已不再是可以肆无忌惮犯花痴的小女孩的女生,几乎也要把持不住,只克制地轻声问了一句:“怎么称呼您?” 周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站起身来:“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周颂就好。” 徐秘书猛地点头:“你好周颂,我姓徐,我……” 付景杨不冷不淡地打断她:“徐秘书。”徐秘书吐吐舌头,及时住嘴,以口型无声地说了“再联系啊”便笑了笑,转身对付景杨说了句:“好的总经理我马上去工作。”便快速离开了。 周颂有些不满:“她还没说她叫什么呢,你这样很不礼貌啊。” 付景杨头也不抬:“我不需要一个只会搭讪不认真工作的秘书。” 周颂看他不抬头,小幅度地撇撇嘴,又窝回了沙发上,付景杨想也知道他的表情不会很好,但是也懒得理会,只是想,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中午时周颂跟着付景杨出去吃饭,恰好又遇到徐秘书和几个女同事一起,徐秘书冲他挥了挥手,周颂开开心心地上前去就问:“徐秘书,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徐秘书整个人尴尬得想直接钻进墙里去,我说周小帅哥,稍微有点眼色好吗,你没看到这几个女人眼睛里燃烧的熊熊火光吗?你也看不到你身边那位总经理大人明显十分不悦的脸色吗?你让我怎么做人啊啊啊! 徐秘书内心天人交战,咆哮得天昏地暗,表面却只能挤出一个笑来:“你好,我叫徐典,典礼的礼,奥不,是典。”徐典僵着笑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周颂却毫无自知,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来:“徐典啊,我记得了,以后找你玩哦。” 徐典泪流满面:“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送别 吃饭时付景杨问周颂:“你很喜欢徐秘书?” “没啊。”周颂奇怪地看他,“只是觉得她人挺热情的啊,然后,有点熟悉,奇怪的熟悉感。” “你之前也说过我很熟悉。”付景杨提醒他。 “奥是呢。”周颂想了想,自己也有些疑惑,便点点头道,“是呢,怎么感觉自己总遇上熟人啊。”付景杨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想说了,言语什么的在周颂面前都显得很无力。 然后,周颂真的和徐典勾搭在了一起,当然,只是单纯地勾搭,弄清楚周颂和付景杨的关系,徐典大松一口气,屡次邀请他和公司里同事们一起出去玩,看电影什么的也总带他一个,周颂则来者不拒,觉得自己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付景杨持对此完全放养态度,只要周颂觉得开心,他便随他去闹。 徐典比周颂大上两岁,像个大姐姐一样很照顾他,周颂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他之前上学时间不长,又一直学习画画,也没怎么和同学一起好好相处过,大学因为父母的不放心,一直住在家里,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里是缺少什么的,而现在,徐典帮他填补了那片空白,他在付景杨家里住得简直乐不思蜀。 不知不觉便是一周过去了,周母又打来电话催周颂回家,周颂想想自己实在是出来得有点久了,还一直赖在付景杨家里,实在是不太好,便想回家去了。 徐典舍不得他走,临走前天拉他出去玩,周颂想带付景杨一起去,付景杨只是头也不抬地甩给他两个字:“不去。” 周颂有点不开心:“付景杨,我明天就走啦。” 付景杨无奈:“周颂,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 周颂仍是不开心,付景杨只好又说:“周颂,你和你的朋友们去玩,我希望你能玩得开心,我去了,我的员工肯定不开心。” 付景杨从来没有过这么大段的解释,周颂有些小感动,他想着付景杨为了让他开心也想了这么多,但没有付景杨他还是不太开心,又不想再让付景杨为难,虽然他也不一定会觉得为难吧,左思右想后,周颂决定,算啦还是自己去吧。 一群年轻人精力充沛,一起吃了自助后又决定去ktv唱歌,周颂不太会唱歌,但在一群人的极力相邀下还是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他端了杯喝的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又唱又闹的玩得很开,有点想念付景杨,他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的啊,在做什么呢。想着想着忍不住摸出手机给付景杨发了个短信:“在做什么呢。”刚刚按出发送徐典就凑了过来:“干嘛呢干嘛呢,快去唱歌啊。” 周颂忙把手机塞进兜里,冲她摆手:“不用了,我不太会唱,你们唱就好了。” 徐典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到前面:“不行不行,你可是主角,不唱怎么可以呢?就随便唱唱嘛。”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嚷嚷着徐典和周颂情歌对唱,徐典虽然推辞,脸上泛起的却绝对是少女的红晕,眼里闪烁着的也绝对是期待的光芒,他笑了笑:“好吧,那就一首好了。”又不放心地重复,“就一首啊。” 闹哄哄的气氛里唱《广岛之恋》确实不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周颂却有些庆幸这样的氛围让他不至于太过于丢脸,气氛却在他开口时突然安静下来,周颂发出的第二个音便颤了一下,却又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唱下去,尴尬无比地唱完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不少赞美,还有人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做理会,径自坐到了一边,徐典略有些尴尬,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周颂想起手机短信,付景杨的回信几乎是在发送后的下一分钟就到了,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看书”。 周颂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没话找话什么的也实在太烦,索性没回,把手机又放回兜里,撑着下巴坐着看他们闹腾,微微笑着。 唱完歌已经是十点钟,那些年轻人玩嗨了又念着是周五,又想去酒吧接着玩,倒不像是要送周颂回家,而是把它变成了纯粹的欢乐时光,周颂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7 无奈,自知时间不早却又到底不好拂了大家一片好意,只好再次妥协。 选择了一家叫“三只猫”的酒吧,从门口看起来整体格调还算明亮,不像周颂想象的那样纸醉金迷的样子,果然小说只是小说啊,他有些失望,却又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太过超脱他生活的现实,他倒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应对。 最后一个进入酒吧,周颂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错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首先使他皱了皱眉,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流光溢彩,酒吧里的人很多,沙发上一小拨一小拨的人嘻嘻哈哈地喝着酒,中间宽敞的舞池里许多年轻人热情地扭动腰身,喝彩声尖叫声不断,他有些不安地随大家坐到吧台在徐典的一侧,徐典扭头看他,灯光下的笑容有些变形,声音也不得不提高几个八度:“大家常来这里呢,周颂你还习惯吗?” 周颂在巨大的音响里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简直一分钟不想多呆,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同样吼回去:“还好。”徐典笑了笑,给他一杯酒,周颂看着那杯翠绿翠绿的液体有些犹豫,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就呛了出来,扶着吧台趴着咳嗽,徐典忙给他拍背顺气,笑得很开怀,周颂擦了擦咳出的泪花,也忍不住笑了。 于是,最后的最后,周颂终于还是喝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准备回去时众人看着醉得睡在吧台上的周颂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周颂和付景杨住在一起,关系匪浅的样子,周颂这副样子使得谁跟不敢跟付景杨报告。看看时间已近十二点,徐典不敢再拖,在其他人的怂恿下给付景杨打了电话。 付景杨很快接起来,声音清明:“徐秘书?” “那个,总经理……”徐典又看向身边,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拿眼色示意她“快说快说”,她只能无奈地说,“周颂喝多了,您,可以来接他吗?” “在哪儿?”付景杨没有责怪徐典,只是淡淡地问。 徐典松了口气:“三只猫。” 徐典听到一阵钥匙哗啦作响,然后是“知道了”,电话被挂断,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好啦。” 最后只剩了徐典和另一个男同事等付景杨,其他人也就散了,付景杨赶到时周颂趴在男同事背上睡得正香,嘴角微微翘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付景杨皱皱眉,示意男同事直接把周颂放到车后座上,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盖上,又回到驾驶座,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且散发着一股闲人,尤其是罪魁祸首快滚的气息。 男同事看完全程,尴尬地摸摸鼻子,礼貌地道:“总经理再见。” 付景杨的回答则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关上车门。 “好险啊。”男同事感叹,徐典则有些愣愣地站在一旁,仿佛出了神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同事两头没趣,索性又拦了出租车把愣愣的徐典推进车里,给师傅报了她家的地址:“师傅麻烦了,把她整个打包回去。” 孤零零剩到最后的男同事不由得再次感叹:“我可真是个万能人啊。”然后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回家去了。 周颂的酒品倒是不错,醉了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大吐特吐也没有撒酒疯,省了付景杨很多事,他把周颂抱到房间里,盖好被子,有些惆怅,明天他就要离开自己了,下次再见到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虽然彼此可以称为朋友,但又不能无缘无故地总是出现,到时候难免引起周家父母的注意,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付景杨坐在床边想着,心乱如麻,床上那人却依旧睡得无知无觉,付景杨不由得伸手去掐了掐他的脸,很平滑,无斑无痘,他过得倒是挺好的,付景杨想,又想起他小时候那个模样,只觉又爱又怜。 早上付景杨早早醒来,却近中午才去叫周颂,周颂仍然睡着,睡姿相当安稳,嘴角有浅浅的笑,不知道做什么好梦了,付景杨面无表情地拍拍他:“周颂,该起床了,不是要回家吗?” 周颂懒洋洋地睁开眼:“嗯?几点钟了啊。” “十点半。” 周颂坐起身来,皱着眉揉脑袋:“头疼。” “谁让你喝那么多。”付景杨说,“去洗脸刷牙,我们去吃饭然后你回家。” “哦。”周颂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整个人怏怏的,付景杨只当他是宿醉未醒所以精神才不足,也没有在意,看他磨磨蹭蹭地出去,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才叹口气弯下腰去收拾乱成一团的床。 餐桌上周颂仍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付景杨也不理他,只自顾自地吃饭,周颂却终于沉不住气,问:“付景杨,我想来这边工作,你可以帮我吗?” “为什么?”付景杨虽则心中惊讶,却没怎么表示,只是挑挑眉,淡淡地发问。 “不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边。”周颂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其实他有点害怕付景杨会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或说出什么他不喜欢的话。 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父母怎么想,没有意见吗?” “我不知道。”周颂嚅嚅,“我还没和他们商量,想等我回去跟他们商量后再决定,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反对吧。” 付景杨点点头:“你不是小孩子了,重要的决定试着自己作也好。” 周颂没再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吃过饭又收拾了些东西付景杨把周颂送到火车站,一直陪他买了车票,候车,看着他走进检票口,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慢慢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 周颂回到家受到了周父周母热烈得过分的欢迎,他有些受宠若惊:“爸爸妈妈你们没事吧,怎么忽然这么热情啊。” 周母接过他手里的包,笑得一脸温柔:“你好像没有这么久不在过,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妈妈好想你啊。” 周颂坐到沙发上,笑得有点犹豫:“实际上,我和付景杨住了好多天,他对我挺好的,也很照顾我。” “付景杨?那次买你画的人?”周母的表情僵了僵,见周颂点头才接着问,“你们关系那么好吗?” “还可以吧。”周颂不在意地随口回答,“他人很好。” 周母的神情越发奇怪起来:“他怎么对你那么好,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啊。” 周颂先是愣了一愣,好像付景杨也没对他多好啊,忍不住笑了:“妈你瞎担心什么呢,法制节目看多了吧,人家又不图我什么,就当是人家好心不行吗?” 周母仍旧是疑惑的神情,周颂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好啦妈妈,我这不是在家吗?别想啦。” 周父也从书中抬起眼:“行啦,你儿子一个大小伙子又不是小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8 姑娘,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母抛了五个字:“女人的直觉。”周父与周颂同时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所以说,有些有关于女人的事情,永远也不要去争辩,免得惹火烧身。 不久以后就是元旦了,周颂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周颂有些犹豫,本来大学他就在本地上,而且又住在家里,和同学没有过多亲密的联系,毕业后也没有接着读研究生,在家做了自由职业者,现在去见那些不熟的大学同学总觉得怪怪的。 恰好罗科来约他一起出去玩,周颂在两边只纠结了一下,毅然决定还是去和罗科出去玩好了。周母看他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一副儿大不中留的样子:“小颂,怎么最近这么喜欢出去玩啊。” “咦有吗?”周颂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歪过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大概就只是之前一直待在家没什么机会出去吧。” 周母垂着头不说话,说是周颂依赖着家里,其实倒不如说是他们夫妻太依赖周颂,因为得来不易,所以分外珍惜,以致于更加贪心,想要得到更多的爱与亲昵,捆绑或是束缚?周母有些失落,大概也真的是因为近年年纪越来越大了,所以更加容易患得患失,她无奈地笑了笑:“是爸妈做得不好,对不起你。” “妈你最近怎么了,我只是出去玩啊。”周颂无奈,“而且是和罗科啊,你认识的那个罗科。” 周颂和罗科两人在寒冷的冬季傻兮兮地跑到了一个下属的偏远的小县城,观看了两天所谓的特色风土人情,然后三号一大早就吸溜着鼻子可怜兮兮地回了家,周母翻了半天药箱,塞给他一大堆药,边倒水边数落他:“前两天还说这么大人了,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注意。” 周颂乖乖地喝药,周母的唠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目光不经意地瞥到茶几下层有个白色的纸袋子,他好奇地伸直手臂去够:“什么啊这是,没看见过啊。” 扯住袋子后一失重心又险些掉下沙发,周母忙拉住他,又开始唠叨,周颂看着自己手里的袋子,里面像是装了什么书的样子,不由好奇起来,忙打断她,问:“这是什么啊,谁给的给谁的?” 周母把水杯放好,看了一眼:“哦,是付景杨拿过来的,说你一直想要来着,他正好看见就买给你了。” 周颂拿出书,看了一眼便惊奇地瞪大眼睛:“啊啊啊是呢,他怎么会找到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 周母凑过来看了一眼:“漫画书?” 周颂猛地点头:“还是绝版的。”又突然想起来,“他是拿快递送来的吗?还是?” “他自己来的啊。”周母说,“昨天一大早就过来了,看你没在放下东西也没坐一下就走了,他也没跟你联系一下吗?” 周颂摇摇头:“他专门来找我吗?” “谁知道呢。”周母摇摇头,“所以我说……” 周颂急急地打断她:“好啦我知道了妈,我回屋去睡一会儿,中午叫我啊。”说完就宝贝一样地抱着书跑了,回屋关门就打了付景杨的电话:“付景杨你来找我了?” 付景杨没回答他,先问:“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周颂吸了吸鼻子:“啊,可能冻着了吧,不说这个?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现在还在a市吗?” “我有事来a市办的。” “啊……我是顺带的啊。”周颂有些小不满,“那你还在不在a市了现在。” 那边沉默了一下以后,付景杨说:“还在。” “我下午去找你。”周颂毫不犹豫地说,“地址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友 付景杨居然住得是一家离周颂家很近的酒店,周颂在对面一家麦当劳等他,看他出来就跑了出去,站在付景杨面前灿烂地笑:“嗨。” 付景杨表情淡淡的:“你找我有事?” “喂。”周颂不满,“明明是你跑到我家来了好吗?我才问你是什么事呢。” 付景杨摇头:“你应该看到了吧,我只是来办事顺便把那几本书拿给你而已,今晚我就回b市了。” “那么急啊。”周颂有些失望地吸吸鼻子,从口袋里去摸纸巾擦鼻子,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纸巾出来,于是只好又用力吸了吸鼻子。 付景杨默默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崭新的纸巾递给周颂,周颂一脸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付景杨看着周颂擦完鼻子,要把其余的纸巾还给他,摇摇头:“你拿着,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想想又说,“回家吧,大冷天的感冒了还站在外边这么久。” 周颂默默地点点头,情绪有点低落:“好吧,你是有多嫌我烦啊。” “我没有。”付景杨说,“快回家去。” 周松一口气堵在喉头,他沮丧地转身就走,连路都不看,面前一阵冷风什么贴着自己过去,随即他被人揪着衣领拽了回去,随着一声低吼:“走路不看路干什么呢。”周颂回头看,有些气恼:“你管我啊。” “我当然不管你,我也管不着。”付景杨松开手,淡漠地说,“回去吧。” 周颂倔强地看着他:“付景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怎么总是这样啊,我明明把你当成好朋友。”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必要知道。”付景杨说,“你知道了会恨我,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周颂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丢了句:“我现在也挺想恨你的。”可是我做不到啊,莫名其妙地就是很想接近你,虽然你排斥我,可是我还是,不受控制,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他碎碎念着,心情糟糕得要命,连头也懒得回。也就没有发现,付景杨一直在身后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回了酒店。 付景杨回到酒店就接到了钟憬的电话,钟憬许久没有与他联系过,这次突然找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疑惑地接起来:“钟憬。” 钟憬在那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嗨付景杨好久不见啊。” “恩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在哪里呢。”付景杨问,这家伙好像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四处“流窜”,什么地儿都打算去一趟的样子,加上自己又出了国也没时间和他联系,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奥我回b市啦,本来想去找你的,结果你家没人。”钟憬说,“你去哪里了?” “我在a市。”付景杨说,“有事情来这边。” “好好的跑a市干什么呀。”钟憬纳闷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呢。” “我晚上回去。” “好呀你快回来啊,我们一起出去玩。”钟憬兴冲冲地说。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19 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事情想对你说,等我回去跟你联系。”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到a市去接你?”钟憬一连串地问,直觉付景杨好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没什么,回去再说。”付景杨回答,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疲惫,同时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迷茫,很不“付景杨”,很不像那个付景杨。 付景杨回到b市时已经是差不多晚上八点钟,他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一推门就看到小区门口旁边有个黑色的影子跳来跳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了过去,钟憬也看到他,跑了过来,张嘴一笑,一口白牙在昏黄的灯下闪闪发光,他笑嘻嘻地拍付景杨的肩膀:“嘿付景杨,好久不见了哈。” 付景杨“嗯”了一声说:“好久不见,先回家吧。” “你去a市干嘛了啊。”钟憬说,“真出事了?公司的还是你的?” “一会儿再说吧。”付景杨淡淡地应了一句,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钟憬见状也不再多问,默默地跟在后边走着,时不时地跳一下,踩踩付景杨的影子什么的。 付景杨开门进屋,钟憬跟在他后边进去,然后自动自发地去厨房冰箱里翻喝的,一会儿拿着一瓶牛奶出来:“你就喝这个啊。” 付景杨瞥了他一眼:“不想喝别喝。” 钟憬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拧开瓶子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圈白:“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了?” 付景杨把东西全部放好,也坐到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有个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 “哦……啊?啊!”钟憬开始并没有在意,理解他的话后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真的吗?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啊,他在哪里啊?多少岁了?” 付景杨又是一阵沉默:“小时候我把他弄丢了。” 钟憬保持着瞪大眼睛的姿势不动摇,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傻愣愣地看着付景杨,似乎在等着付景杨接着往下说下去,好给他更大的惊吓。 付景杨果然接着说就是:“我又找到他了,只是现在,他以及不再叫付景松了,他现在,叫周颂。” 钟憬自己慢慢消化了一会儿,“呵呵”地干笑两声:“好事啊,呃,那个,有兴趣具体说说吗?”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景杨。 付景杨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钟憬断断续续地听完整个故事,咳了两声:“所以?最后呢?” “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付景杨说。 “不敢?”钟憬不可置信,“有你不敢的事情?”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样子,毕竟当初的错误好像是大了些。 “算了算了。”钟憬挥了挥手,“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你要想补偿他,还是要告诉他比较好。” 付景杨没有贸然地反对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自己知道。” 钟憬“嗯”一声不再多说,转开话题问:“你吃过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付景杨点点头:“好,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钟憬跟付景杨许久未见,跟父母说了一声就暂时住在了付景杨家里,付景杨随便收拾了一间屋子让他住,钟憬倒是习惯得不得了,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拘无束毫无顾忌的。 “景杨,我有个问题。”两人吃着面时,钟憬突然开口说。 付景杨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我想见见你弟弟。”钟憬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眼色,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见他干嘛,我都不想见。”付景杨说。 “怎么可能。”钟憬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敢吧。”说完马上后悔了,付景杨本来平静无波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有些阴沉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会儿,一时什么也不敢说,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一反常态:“是,我不敢。” “我怎么敢面对他。” “我永远都对不起他。” 付景杨说,一句比一句更加淡漠,却更加绝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景杨。”钟憬放下筷子,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相当郑重地说,“我觉得,你应该见他,对他好点,哪怕他不知道你是他哥,好歹,你也该做自己该做的。” “我知道。”付景杨说,“我该做的能做到的也都做了。” “唔,那还好。”钟憬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句,继续吸自己碗里所剩无几的面条,心思百转千回。 “你要呆多久。”付景杨问。 “啊?”钟憬说,“我刚来你就赶我。”神情还委屈得不得了,像是付景杨怎么欺负他了一样。 付景杨懒得理他:“你也很久没见你爸妈了吧,不回去住着吗。” 钟憬扁扁嘴:“别提了,上次回家住了一周,我妈足足说了一周有关我的交友问题。” 付景杨“哦”了一声,说:“回家吧。” 万万没想到,钟憬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周颂已经先采取了措施,又跑到了b市,几天后的周末,他一大早到了b市就跑来敲付景杨家的门。 敲了许久,付景杨才来开门,大概是被吵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到他稍微缓和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周颂不满:“你不先请我进去,我可是有正事来的。” “什么正事。”付景杨问。 “我被这边一家公司录用了。”周颂说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神情,写满了“我这么出色快表扬我”的意思。 付景杨却只是“嗯”了一声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借住。”周颂说,眼睛笑得弯弯的。 付景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冒出来:“谁啊,景杨,大早上的,吵死了。” 周颂愣愣地看着一个鸡窝头,披着件睡衣还敞着扣子,揉着眼睛的男人从付景杨身后探出头来,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口齿不清地说话。 付景杨推他一把让他离自己远点,看看周颂脸冻得红红的,说:“先进来。” 三人坐在沙发上,周颂自从看见有别人在就一直很拘谨,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付景杨把水端给他:“喝点热水。”他便接过来抱着暖手,钟憬见状急急地伸手:“我也要我也要。” 付景杨瞥了他一眼:“自己去倒。” “啧啧,待遇差别啊。”钟憬感叹着,还是乖乖地起身自己去倒水了。 付景杨完全没有为两人做介绍的意思,周颂抱着水杯暖和过来,只好自己问:“付景杨,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付景杨点头:“嗯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0 ,他叫钟憬。” 钟憬端着杯子回来:“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颂。”周颂回答说,“我叫周颂。” “哦哦哦。”钟憬瞪大眼睛,“就是你啊,你……”付景杨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是每天都睡到中午吗,回屋接着睡去。” 钟憬无奈地叹气:“我说景杨啊。” “别管我的事情。”付景杨说,“管好你自己就好。” “好好好。”钟憬举双手,“我不插嘴总可以了吧。” 周颂有些迷茫:“请问,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付景杨说,“你不用理他。” 周颂“哦”了一声有些不开心,这种感觉像是,他们在共享着一个秘密,可是却只把他排除在外,独独不让他知道,独独要瞒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沮丧 到了中午付景杨请周颂一起出去吃饭,钟憬厚脸皮地一定要跟上去,付景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不同意也不反对,钟憬默认他是默认,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周颂有点闷闷不乐的,付景杨把菜单递给他:“怎么了,不开心?” 周颂摇摇头,也没有接菜单:“你看着点吧。” 付景杨又点了几个周颂爱吃的菜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钟憬苦着脸:“景杨你果然有了新欢就不再爱我了。” 周颂的手抖了一下,付景杨不悦:“钟憬,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钟憬再次投降:“行行行,我可惹不起你。” 菜上齐,周颂安静地动筷,不说话,钟憬跟他说话他也有些爱答不理的,只是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吐一两个单音节的字出来,纵使钟憬这种粗神经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沉不住气:“周颂怎么了?你讨厌我吗?” “没。”周颂惜字如金。 “那你不理我。”钟憬怨怨地说,“我那么努力和你在交流感情啊。” “不用了谢谢你啊。”周颂终于摔下筷子,“我和你很熟吗,不要这样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好像我必须领你的情一样行吗?” 钟憬愣了,付景杨皱了皱眉:“周颂,太没礼貌了。” “你管我。”周颂说,推开椅子直接头也没回地跑出了小包间。 付景杨起身,丢下一句“付钱”就追了出去,钟憬也站起身来,“喂喂”地叫了两声,一脸沮丧地又坐下来:“有没有搞错啊,关我什么事情啊,这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真不够意思啊。”一摸口袋更加沮丧,“靠,没装钱包。”还得等付景杨来救他啊。 付景杨追出去,周颂低着头在前边走得飞快,付景杨快步追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周颂。” 周颂甩开他:“你别管我。” 付景杨也不生气,温言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又生气。” “我没生气。”周颂说,底气不足。 付景杨耐心度爆表:“周颂,你生气不生气那么明显,我真的看不出来吗?到底是为什么?” 周颂不说话,视线撇向一旁,付景杨叹口气:“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好?” “……我讨厌那个人。”周颂说。 “钟憬?”付景杨说,“他虽然话多,人还可以,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很多年了。”周颂重复,有点失落,“所以我们是因为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吗?所以你还不把我当成朋友对不对,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你都不肯多看我。” 付景杨什么也不说,该说的话也一句都说不出来,说我对不起你,说我本该对你很好,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啊。他沉默着,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他在心里松一口气,接起电话:“钟憬。” 钟憬苦哈哈地说:“大哥,不管怎样,你能先回来把我赎出去吗?我钱包没带付不了帐啊。” 付景杨“嗯”了一声挂断,看向周颂:“我们先去把钟憬接出来,他没带钱。” 周颂只好点头:“噢。” 付景杨淡漠太久,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表面仍旧能够不动声色,心中却真的有些慌张无措,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周颂的头发,算是无言的安慰。 周颂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宠物一样,付景杨心中柔软,说:“没关系的,别担心。” 钟憬吃得心满意足,周颂和付景杨两人却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接了钟憬回到家,付景杨说:“周颂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周颂无言,点点头,付景杨便脱了大衣挽起衣袖直接进了厨房,周颂转头对上钟憬有些玩味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钟憬哥。” “没事没事。”钟憬笑嘻嘻地说,“所以,你们谈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周颂说,其实也真的没什么。 钟憬却不信:“怎么可能啊,难道他还是没跟你说?” “说什么?”周颂不解地问。 “说……”钟憬在即将冲口而出之前,及时刹住车,“等等,他真的没说?有关于你们两个的?” “有关我们两个?什么啊?”周颂摇摇头,“没有吧。” “还不说啊,那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他,太有定力了这家伙。”钟憬自言自语地说,眼神飘忽不定。 周颂终于忍不住:“你和他关系很好?你们……”非常亲密的样子。 “嗯?还好啦,认识那么多年。”钟憬毫不在意地回答,皱着眉,想,付景杨不能这样啊,对周小颂一点也不好啊,怎么做人家哥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旧友 过了周末周颂开始正式上班,他所在的那家公司与付景杨的公司距离不算远,付景杨便每天顺带着把他送到公司,只剩下钟憬一个人赖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晚上三人一起吃饭,付景杨做饭,钟憬充当打下手的角色,周颂无所事事,只等着开饭开吃。 “周小颂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第一天下班后钟憬有些好奇地问他。 “就是助理美术编辑啊。”周颂说,“其实也就是给人跑跑腿,资历太低没办法么。” 钟憬点头,知心大姐姐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别担心,凭我们家周小颂,肯定会越做越好的。” 周颂瞪他一眼:“钟憬哥,我拜托你不要在吃饭时拍我,还有,不要再叫我周小颂了,我叫周颂。” “一点也不可爱。”钟憬悻悻地说,“还是我们不熟的时候你更可爱一点。” 这么两天的相处,钟憬就发现周颂这人平时看起来总有些羞涩腼腆的样子,但是一旦熟起来以后,尤其是和他这样“健谈”的人熟起来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伶牙俐齿肆无忌惮的,却也可爱得很。 “钟憬哥你不要工作吗?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1 ”周颂问。 “我?我在这边蹭几天就要回家去了,然后就准备工作。”钟憬说,“在外边挥霍了那么多年,再不工作爸妈要打死我了。” “我也想出去环游世界啊。”周颂说,一脸向往。 “我只是环中国,还没环完。”钟憬说,“下次我们一次环游世界哈。” “好啊。”周颂一口答应。 “我一直住在你这里方便吗?”周颂问一直安静着的付景杨,想了想又提议道,“要不然我付你房租好啦。” “不用,你住着就好。”付景杨头也没抬地回答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那份房租对我任何帮助都没有。” “这样啊。”周颂有点失落,“可我总得做些什么吧,不然显得我太……” 付景杨不说话,自顾自地沉默着吃饭,钟憬两边看了看,试探着开口提议:“不然,你们可以试着劳动交换什么的……啊。”付景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不自觉地低了声音。 “不用了。”付景杨说,“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只要在这里就好,我会照顾你,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周颂也沉默下来。 徐典从付景杨那里知道周颂要一直在这边工作,周末约了他出来吃饭,付景杨不肯去,周颂便带了钟憬一起去见了徐典。 徐典还是对周颂一贯的热情,见了他先扑上来:“周颂周颂,我们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周颂面有难色,努力转头去看钟憬,钟憬抱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赞赏地冲他点点头,然后伸出了右手大拇指,轻轻地晃了晃,周颂哭笑不得,轻轻拍徐典的背:“好啦好啦,徐典,别这样,好多人呢。” 徐典不舍地松开他,这才注意到一旁似笑非笑的钟憬正看着他,脸红了红,看向周颂:“周颂?” 周颂笑了笑:“这是钟憬,付景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钟憬哥,这是徐典。” 钟憬伸手,笑得一派绅士:“你好。” “你好。”徐典说,“你是总经理的朋友啊,看不出来是一类人呢。” “他那种大冰山。”钟憬撇撇嘴,“不要理他啊。” “哪有。”周颂在一旁插嘴,“付景杨才不冰山好吗?” 钟憬没说什么,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走吧去吃饭了。” 周颂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跟着钟憬一起走进餐厅,徐典在后边跟他肩并肩地走着,挽着他的胳膊小声跟他说:“周颂周颂。” 周颂稍微矮了矮身子,向着她倾斜一点:“什么?” “钟憬,好帅啊。”徐典小小声地说,笑得无比少女。 “你喜欢这样的啊。” “不行啊。”徐典瞪他,“他很合我的眼缘啊。” 周颂笑了笑:“要不要试试啊,他人也不错啊。” “待定。”徐典神秘地笑,丢给他两个字,便放开他的胳膊走到钟憬身边去,笑眯眯地去和钟憬搭话了。 钟憬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周颂,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假象与真实 “所以你曾经被绑架过?”钟憬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不算绑架吧应该。”徐典说,“就是专门拐卖小孩子什么的,然后乞讨啊,然后好久才被救出去的。” “传奇的经历。”钟憬喝了口汤,下了个结论。 “还好啦,我神经又大条,又乐观开朗,没遭受什么太糟糕的事情。”徐典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胳膊肘撑在桌上,笑嘻嘻的样子,对叙述那样的经历像在讲一个故事一样,毫不在意的口吻。 “不过说起来,有个孩子倒是挺可怜的。”徐典想起什么一样,神情也变得沉重下来,“我现在都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什么人啊。”周颂好奇地问。 徐典想了一会儿才说:“嗯是个男孩子,比我小两岁,长得很好看,好像,这里有点问题的样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钟憬也来了兴趣:“哦?” “大概是智力障碍吧。”徐典说,“语言功能大概受到影响,好像有点语言障碍,不大说话,怪可怜的。” “我妈妈说我小时候也不太会说话。”周颂说。 “看不出来啊。”钟憬笑,“看你总是伶牙俐齿的样子,难以想象。” “我也想象不出来。”周颂说,“不过可能我确实智力有问题,我记忆力很差,尤其是小时候的事,几乎全都不记得了。” “哎……那多可惜。”徐典感叹,“小时候好多美好的事情呢。” “被拐卖也算的话。”钟憬凉凉地说。 “你不懂,有些事情即使再糟糕,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会对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徐典面色沉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似乎有些淡淡的出神,恬淡又安宁的样子让钟憬也忍不住笑了笑:“很哲理啊。” 徐典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啊不好意思,突然想多了。” 钟憬摇头:“嗯挺好的。”想了想又问,“那孩子真的就没什么消息了?” 徐典遗憾地摇头,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又说:“其实说起来,他也是b市的啊,那时候他是在b市被带来的,他告诉我他叫小松。” “小松?”周颂傻笑,“和我挺像的哎。” “这还要像。”钟憬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他什么。 吃过饭后,钟憬和周颂先去送了徐典回家,然后两人肩并肩地往回走,天气很冷,哈一口气都可以看见慢慢散去的痕迹,使人没有一点开口说话的欲望,两人也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一起走,过了一会儿,周颂才抖抖索索地开口:“钟憬哥,你觉得徐典怎么样?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啊。” “徐典?”钟憬哈了口气,想了一会儿才说:“嗯,她人不错。” “不错?就这样啊。”周颂垂下眼,有点失望的样子。 钟憬笑了笑,笑声仿佛都被冻结住一样,生硬又涩滞:“我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普通朋友的感觉。” “诶……好可惜。”周颂叹气,“徐典那么好的姑娘啊。” “好你怎么不要啊,跟我妈似的。”钟憬有些烦心地皱皱眉,“妈,你早有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啊。” “乱讲什么。”周颂推了钟憬一把,“不乐意就不乐意呗,我又没有强迫推给你,况且就算你乐意,人家徐典都不一定乐意。” 钟憬翻翻白眼,懒得反驳他,又缩了缩脖子,加快了一点脚步。 他们到家时付景杨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有开吊灯,只开了沙发旁一盏昏昏暗暗的小灯,电视开得很大声,空旷的客厅里似乎都能听到电视节目里笑声的回音,付景杨却只是低着头翻书,一眼都不曾抬头看,白天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2 冰冷淡漠的印象似乎也一点也没有残留下来,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小孩子。 是真的很寂寞啊,周颂想,看着昏黄灯光下那个孤寂的身影心里有点难受,像是有一只小小的手在不停地拉扯着他一样,他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钟憬推他进去:“发什么呆。”走进门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付景杨抬头看他们一眼,冷淡地说:“回来了。” 于是一切又恢复如常,周颂突然有点不解,到底哪一个是假象,哪一个又是真实的付景杨。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o^)/~ ☆、生病 过了没两天钟憬离开了付景杨家,于是只剩了付景杨和周颂两人。钟憬离开前避开周颂问付景杨打算再瞒周颂瞒多久,付景杨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嗯,再见。” 钟憬无语地翻翻白眼,又拍拍付景杨的后背,示意他好自为之。 周颂不解:“如果钟憬家本来就不远,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你这里呢?” “他一向厚脸皮。”付景杨说。 “你们关系真那么好?”周颂说,“是很难想象,徐典说的果然没错。” “嗯。”付景杨含糊不清意指不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还是在应付第二个问题,周颂也没有再追问,自顾自地回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天周颂下班回来带了两个漂亮的小蛋糕,装饰有漂亮形状的水果,他兴冲冲地拿到书房去给付景杨看:“徐典送给我的,是不是很好看?” 付景杨埋头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好看。” “你看一眼啊。”周颂不满地又把蛋糕往前送过去一点,“怎么这么不尊重我呢。” 付景杨无奈,敷衍地抬头看一眼:“好看。” 周颂看他似乎在忙,终于懂事地闭了嘴,坐到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起了蛋糕,结果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连晚饭也没有吃下去,难受得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被付景杨训斥了几句,付景杨虽然数落了他,却还是坐到他身旁,把他翻过来轻轻地帮他揉肚子。周颂艰难地动动身子,把头枕在付景杨的腿上,仰着头眯着眼看他,尽管面无表情,眉目间也没有什么亲切耐心,但周颂就是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付景杨你有喜欢的人吗?”周颂不自觉地问出口。 付景杨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揉他的肚子,淡淡地说:“没有。” “哎?”周颂闭上眼,自言自语般,“我还真的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能和你在一起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虽然你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个好人吧。” 付景杨听他说着,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周颂说不上好,周颂却一直是这样看待他的,很让人意外,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心情复杂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周颂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圆圆的,吓得有点结巴:“付……景杨,你……你……” 付景杨收回手,把他的头移到靠垫上,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早点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说罢便转身朝自己卧室走过去。 周颂看着他的背影,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肚子,又苦下一张脸,还是有点涨啊,能不能好好睡觉了,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这样去睡了,付景杨你太没道德了一点吧。 半夜付景杨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隔壁周颂频繁开关房门的声音,付景杨只觉得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听到了好几个来回,他清醒了一下起身出去看。周颂正好在卫生间里,付景杨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便径自推门进去,周颂正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煞白。 付景杨大步跨过去,蹲在他旁边轻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周颂按下冲水按钮,虚弱地扶着马桶:“那两块该死的蛋糕,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蛋糕了。” 付景杨接水去给他漱了口又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周颂摇头:“我不要去,我讨厌医院。” “可是你这样。” “我没事,吐啊吐的说不定就好了。”周颂惨白着一张脸还在跟他开玩笑。 付景杨给他找了几片药强制他吃下去,却完全没有什么效果,周颂全吐了出来,又跑了几趟卫生间,脸色越来越差。 付景杨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半躺在床上的周颂,终于忍不住去掀了他的被子:“我带你去医院。” 周颂做不了任何挣扎被付景杨半拖半抱地弄上车,蔫蔫地靠着副驾驶座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半死不活的样子,付景杨担心得不得了却什么也没说,偶尔伸手去摸摸周颂的额头看看体温是不是还正常。 到达医院,停好车的那一瞬间,付景杨只觉得自己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探病 终于把周颂安顿好,付景杨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的周颂,长舒一口气,周颂本来小时候身体就差,长大后虽然没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却不断,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健康的人,这次又不长心一点也不注意,胃终于汹涌地开始“反噬”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体温也有一点发热。 折腾了半天周颂沉沉地睡了过去,脸色仍是苍白着的,皱着眉看起来很不安心的样子,付景杨坐在床边,沉睡的困倦终于涌起,他打了个哈欠,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回家又有点不放心,索性打算趴在床边闭眼睛休息一会儿。 趴着睡觉的姿势并不舒服,付景杨迷迷糊糊的,隔一会儿醒一次,看看周颂的点滴,再接着睡,不知不觉地熬到了天亮,付景杨醒来先回家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帮周颂请了假然后买了点早饭回来给周颂。 周颂恰好刚刚醒了,仰面躺着,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脸色难看地笑了笑,声音也有点发虚:“付景杨。” 付景杨把早餐放到一旁,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还是有点恶心。”周颂说,“胃很难受。” “能吃下东西吗?要不要喝点粥?” 周颂摇头:“不想吃,不饿。” 付景杨点点头:“放到这里,饿了找护士帮忙热一下再吃,我帮你请了假,你好好在医院休息,我中午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吗。” 周颂头一次听他气不喘地对自己说这么多,有点发懵:“啊,嗯,都可以,你随意。” 付景杨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出去了。 中午付景杨果然带了些清淡的菜色来医院看周颂,周颂的脸色已经差不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3 多恢复正常,付景杨走到半开的门前时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唯唯诺诺的,不停地重复“好我知道了”“别担心啦”“我没事了”“不用了我没事”这样的句子,付景杨一直等到他挂断才走进来,周颂见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举举手机解释:“是我妈,她正好打电话,知道我病了非要过来看我,我没让。” 付景杨“嗯”了一声说:“吃饭吧,你觉得好点了吗?” “没事啦,都躺半天了。”周颂毫不在意地说,伸手去拿饭盒,打开看了一眼那一片绿油油就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付景杨,“我只能吃这个吗?” “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付景杨说,“挑什么。” 周颂只能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下午去上班。” “我帮你请了一天假,你老老实实在医院再呆半天。”付景杨说,毫不犹豫地否决周颂的提议。 周颂低下头,失落地扒饭:“可是好无聊啊。” 付景杨不理他,一直看着他吃完然后把垃圾都收好,就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顺手拿了本杂志开始翻,周颂看他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反而悠闲地翻起杂志,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付景杨的陪伴了,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也靠回枕头上闭起眼睛想睡个午觉。 下午下班付景杨居然和徐典一起出现在了医院,周颂有点诧异:“是付景杨告诉你我病了?” “不然呢?你又不在我们公司了。”徐典翻翻白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从前我们还喝酒来着啊,都没事。” “大概是一次爆发吧,我猜。”周颂无奈地笑,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还说呢,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蛋糕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啊。” “我?怪我?”徐典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我怎么知道你居然会蠢到一口气吃完啊。” “我……”周颂无言,又不想承认自己很蠢,只能强硬地坚持,“反正怪你。” 徐典转开目光,懒得理他,一旁付景杨面无表情的,徐典有点心虚,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肆无忌惮毫无规矩,乖乖地坐到椅子上,乖乖地和周颂说了会儿话,偷眼看见付景杨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母上驾到 周颂已经没什么大碍,晚上便和付景杨一起回了家,付景杨担心他的胃,还是做了些清淡的吃的给他,周颂抗议无效,只能无奈地吃掉了淡出新境界的饭菜。 付景杨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瞥了他一眼:“老实两天就好。” 周颂皱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周颂想第二天去上班,付景杨坚决要让他再请一天假,周颂内心两个小人天人交战,一个说:“不行,你得去工作。”另一个说:“难得有理由,多歇一天嘛。”他拧着眉毛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艰难地点头:“嗯好吧那我再休息一天。” 第二天周颂就后悔了,付景杨刚刚离开家去了公司,周颂这边就接到了周母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火车站,问他住的地址,周颂脑子里“嗡”了一声,他并没有跟周母说过自己就住在付景杨家里,只含糊地说租房子住,这下,好像有点麻烦了啊。周颂想到周母似乎对两人的过于接近有些莫名的排斥,有些头疼,只好无奈地说出了付景杨家的地址。 周母很快到达,周颂在小区门口等她:“你怎么突然来了啊,妈妈。” 周母语气有些责怪:“你就不能回家去工作吗?没人照顾你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啊。” “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嘛,又不是大事,妈你就别担心了。”周颂有点无奈,自己不过是生了个小病,不,连生病根本都算不上,怎么都好像自己是多让人操心一样。 “不行,我们还是回家找工作吧。”周母忧心忡忡地说,“这样我一天也放心不了,总提心吊胆的。” “我年纪不小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那么脆弱啊。”周颂嘟囔。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时候……”周母摆开唠叨的架势,周颂一听这个开场,头又大了一圈,急忙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小时候我弱得啊,就是个药罐子,天天生病,风吹一吹就能倒,跟林黛玉似的。” 周母笑了,拍他:“你这孩子,又学会贫嘴了。” 周颂特诚恳地看着周母:“妈我真知道,我就是一时没注意,我肯定注意好照顾自己。”再说了,还有付景杨呢,他想,颇有些自得的。 周母怀疑地看着他,她的表情直接告诉周颂她根本就不相信。两人说着话很快走到家门口,周颂掏钥匙开门,周母跟在他身后进去,入眼处一片整洁,她有些怀疑地问:“你不是和男人一起住吗?” 周颂默了一下,淡定回答:“嗯,他很喜欢整理房间。” 周母笑了:“向人家学习。” “我也热爱打扫卫生好吗?他不让我做。”周颂说,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怎么打扫过,有点汗颜。 “你室友叫什么?”周母看了一圈客厅,坐到沙发上,随意地问。 周颂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地开口:“付……景杨。” “什么?”周母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又麻烦人家啊,你这么住着,难道人家不会感到烦扰吗?” “不……会吧。”周颂也开始有点犹豫,付景杨对他很好,虽然冷言冷语的,但是,他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的,吧?周颂突然开始有点怀疑。 中午付景杨回家给周颂做饭,一开门就闻见一阵饭菜的香味,他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周颂?” 周颂从厨房探出脑袋答应:“你回来啦。”他的笑容很灿烂,可是付景杨觉得有些他捉摸不透的东西,却也没有多想,只是问:“你在做饭?” 周颂摇头,有点尴尬:“是我妈,她一大早就到了。”话音刚落,周母终于放下手中的活,盛出最后一道菜走出来,笑得一脸和蔼:“小付回来了。” 付景杨点点头:“伯母好。” “先洗手吃饭吧,我们家小颂多亏你帮忙照顾了。”周母说。 付景杨面色仍旧如常,应了一声自去洗手,周颂跟过来,站在洗手间门口倚着门,小声说:“对不起啊付景杨,我不知道我妈要来,也就没法拦,你没不高兴吧。” 付景杨不理他,洗了手脸,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看周颂忐忑不安的样子淡淡地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就是未经允许,我妈就来了啊,之类的,不会生气吗?”周颂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付景杨挂好毛巾,从他身边走过去,“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 一顿饭吃得倒也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4 和谐,付景杨话少,场面也没落入尴尬,仿佛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周颂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和妈妈家长里短地边吃边聊了几句。 之间周母了解到周颂其实是相当于白住在付景杨家,再次提出要周颂回家或是自己再另找房子,免得给人家添麻烦,周颂是不愿意的,他喜欢住在这里,却又担心着付景杨的真实想法,便不敢吭声,低着头默默地扒饭不开口。 一筷青菜夹到碗里,周颂茫然地抬头,付景杨说:“别光扒饭。”只简单四个字,周颂心情却一下子变得不同起来,好像自己,还是被重视的吧。付景杨放下筷子,看着周母,淡然地说:“周颂没添什么麻烦,他住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意见,住多久也没有意见,而且,我很欢迎,所以,请伯母不用担心。” 周颂有些诧异,付景杨应该是不善于或者说没兴趣撒谎的,所以他的话,可以把是谎言的可能排除,那么,他不是被嫌弃的吃白饭的了?心情雀跃起来,还有种奇怪的有恃无恐的感觉,周颂终于扯开了大大的笑容:“房主都说了,所以妈你就别管了。” 周母仍是犹豫,付景杨便又说:“伯母不嫌弃我这里的话。” “小付这话说的。”周母说,“只是又要你操心了。” “没关系。”付景杨说,“真的没关系。” 周母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同意了,然后整个下午都在嘱托周颂一定要听话要懂事,要多做家务,少找麻烦,像是叮嘱要到亲戚家的小孩子一样,周颂生怕她再反悔,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晚上付景杨回来周母已经离开了,周颂迎过来,笑得一脸讨好:“付景杨。” “说。”付景杨看都没看周颂地回答。 “不好意思啊,我一定下不为例。”周颂凑过来道歉,“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你说了不会赶我走,别反悔。” 付景杨无奈地看他一眼:“我说过的话自然都记得。” “那就好那就好。”周颂笑,又小声补充,“我饿了。” “我去做饭。”付景杨说,朝厨房走去。有些真相,或许不讲出来才是最好的,这样的想法确是自私的,然而却似乎使人变得稍微心安理得起来,那些愧疚,罪恶,似乎也可以渐渐远离。付景杨内心是挣扎的,他对不起周颂,某些程度上他毁了周颂的人生,虽然周颂现在一切看起来还好,但曾经吃过的苦,是他永远也无法想象也无法体会的。 晚饭过后付景杨在书房整理一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周颂则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两人互不打扰,一直到很晚周颂去洗漱,书房里仍旧亮着灯,半掩的门缝里透出一道整齐的光,周颂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推门进去,想了想还是自去洗漱了。 站在镜子前周颂一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欢乐地往牙刷上挤牙膏,刷到一半正满嘴泡沫之时视线里突然一片漆黑,他茫然地含着满嘴牙膏沫愣了一会儿,颤抖着伸出左手,什么也看不到,他“啊”地大叫起来,右手的牙刷也“哐当”掉进了洗手池。 付景杨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的光映在周颂身上,周颂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影子在手机的光线下小小一团,像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付景杨轻轻唤了一声:“周颂?” 周颂许久才抬起头来,半张着嘴,嘴边未擦掉的牙膏沫,付景杨清晰看见他脸上大片泪痕,眼神空洞茫然,神态凄惨可怜,明显还没有回过神的样子,他心脏瞬间揪起来,在周颂身边蹲下来,一手轻轻抚他后背,轻声安抚:“周颂是我,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许久,周颂终于平复下来,肩膀也不再颤抖,付景杨移开手:“还好吗?” 周颂抹了把脸,没说话,又捂住脸,缓缓地摇摇头。 付景杨拉他的胳膊站起来,拿毛巾帮他把脸擦干净,仍旧是黑暗着的,有付景杨抓着他的胳膊,周颂却奇妙地不知为何没有那么恐慌了,他站着任付景杨摆弄,恐慌散去,他忍不住伸手揪住付景杨的袖子,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你。” 付景杨没说话,握住他的手,借着手机的光拉着他一直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两人沉默地并肩而坐,灯一直未亮,周颂又不肯让他去查看,两人只好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僵坐着,周颂突然开口:“我怕黑,从小都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改不了,睡觉都不敢关灯,是不是很糟糕。” 付景杨沉默只是沉默着,一直到陪着周颂回房间睡着才去查看断电原因,又一直折腾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两人默契地对前一晚的事闭口不提,一切如同往常。 作者有话要说: ☆、酝酿 新年终于近了,付景杨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周颂也被乱七八糟的工作弄得焦头烂额的,付景杨看他下班了还在一直忙,连吃饭也懒得去,只好把饭帮他拿到房间,周颂画着图,头也不抬地道谢,付景杨在一旁看着他,问:“你不是只是助理美编吗,为什么这么忙?” “这就是原因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周颂说,“欺负新人难道不是常识吗?” “你倒明白。”付景杨说,“脑子本来就笨,还光用在琢磨这个了。” “你管我。”周颂愤而反驳,“你脑子才笨呢。” “先吃饭。”付景杨在一旁坐下来。 “一会儿一会儿。”周颂应付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付景杨无奈,只好一直耐心地陪他等着工作完毕,又帮他把饭热了两人才一起当宵夜吃掉了。 年假周颂自是回家与父母一起的,他还想邀请付景杨一起回家去,付景杨则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与往常一样一个人呆在家里,像过这一年之中的任何周颂不在的一天一样,钟憬也想让他去自己家里,付景杨同样拒绝,融入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去过一个如此重要的节日是他最厌恶也是最害怕的事情。 钟憬还是在新年当天来了付景杨家,理由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问同样一套问题“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能结婚啊”“工作怎么样啊”之类的,相当令人崩溃。 两人安安静静地一起吃了两顿饭,其余时间全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各种欢乐喜庆的节目,钟憬嘻嘻哈哈地笑,前仰后合的,付景杨却始终面无表情,一切与己无关的样子,钟憬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问:“你对周颂就真的能忍住什么都不说吗?” “别多管闲事。”付景杨说。 “好心没好报。”钟憬叹气,“我都跟你说过了啊,你怎么就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呢,你说你们总这样下去算怎么一回事啊,再好的朋友会做到这种地步吗?周颂他就没什么怀疑的吗?”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5 付景杨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会说的。” 钟憬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了,话说得太过也便没有意义了吧,他想。 假期快要结束,周颂提前从家回来,给他带了一堆东西,付景杨看他兴冲冲收拾东西,还一样样拿给他看,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很开心,安静地看着他,钟憬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循环,他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甚至于周颂问他怎么了时,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什么”。 晚上周颂洗澡,付景杨在沙发上看书时意外接到了李睿的电话,他皱了皱眉接起来,礼貌地问候:“李叔叔,您好。” “景杨,我有事想跟你说。”李睿开门见山地问,“明天有时间吗?” 付景杨没有回答,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李睿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有个朋友明天来看望我,他女儿要和他一起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吧,你们年轻人会有话说一些。”付景杨想,这不就是鸿门宴相亲宴吗,说这么婉转。 “不好意思,李叔叔,我可能去不了。” “只是一起吃个午饭而已。”李睿说。 “李叔叔,您可以直说的,但是我没有心思。”付景杨说,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 “景杨,你年纪不小了。”李睿叹口气,索性也直接说了,“你爸爸妈妈和我都是朋友,这么多年了,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自从你父母,过世之后,你就变了个人,总这样也不是什么办法啊。而且,你弟弟……” 付景杨沉沉的呼吸里,李睿停下说着的话,安静了一会儿后付景杨终于开口:“李叔叔,我。”他停顿了一下,“我找到小松了。” 李睿“啊”了一声:“什么时候,他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周颂这时擦着头发出来,边擦边说:“我记起来有本书……”看到付景杨打电话他马上住口,自己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缩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付景杨看了他一眼,对电话那头说:“他暂时不在这边,过两天我再带他见您,我们明天见。” 李睿只好把约好的时间和地方告诉他,还叮嘱他小松在时一定要去见他,付景杨应了两声,挂断电话丢到一旁,看向周颂:“我明天中午不在,你一个人吃。” 周颂有些失望的样子,扁着嘴答应:“哦好吧。” 付景杨看着他失落的眉眼,默默叹了口气:“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 ☆、呼之欲出 付景杨按时到达约好的餐厅时,雅致的小包间里已经坐了三个人,李睿,他的朋友——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先生,以及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看到他到,三人都站了起来,李睿笑眯眯地介绍:“景杨,这是兰先生,这是兰先生的女儿兰漠,从澳洲回来的。” 付景杨礼貌地一一打过招呼,在空座位坐下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也不主动说话,兰漠和他搭话,他也只是礼貌周到地简短回答,李睿只好打圆场:“景杨这孩子就是这样的,话比较少,兰漠你别介意啊。” 兰漠笑了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使她看起来甜美可人,声音也是明亮清澈的:“没关系啊,付先生这样挺好的,话太多的男生有点招人烦呢。” 一顿饭宾主尽欢,倒也还算和谐,兰漠很喜欢付景杨的样子,脸颊上的浅浅红晕掩盖都掩盖不了,付景杨虽然没什么明确的表示,却一直客客气气的,没一点不周到的地方,李睿和那位兰先生相视而笑,一副达成什么共识的样子。 这之后兰漠便开始时不时地约付景杨出去,两人不咸不淡地一起看了几场电影,吃了几顿饭,周颂对于他频繁的外出表示疑问:“付景杨你有女朋友了吗?为什么总有人约你出去啊。” 付景杨并不完全否认:“只是先试着相处一下。” 周颂“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落,没有再说什么,还强装着笑脸开玩笑:“那你可要加油了啊。” “嗯。”付景杨应了一声,自顾自出门,“晚饭在冰箱,热一下再吃。” “哦。” 关门声响起,周颂抬起眼看着门的方向,面无表情,失落感开始汹涌地涌上来,付景杨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啊,这么突然就和一个女生走得这么近,这总让他有些不平衡,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周颂摇摇头,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付景杨不是他的,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早该知道的。只是,尽管知道这样了,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气一样。 付景杨对兰漠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只是一方面不辜负李睿和那位兰先生的好意,一方面兰漠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一定要定下来,一个熟悉的女生总是要好一些的,付景杨承认,他确实是自私的。 晚上付景杨回来得很晚很晚,他回来时周颂仍旧坐在客厅里,付景杨有些诧异:“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吗?” “上啊,但是想等你回来。”周颂说,神情却又失落又寂寞。 “怎么了?”付景杨脱掉外套,坐在他身边,靠在沙发背上。 周颂耸耸鼻子,皱眉:“你喝酒了吗?” “一点。”付景杨揉揉自己的眉心,本来他酒量就不是很好,是从来不会去酒吧什么地方放松的,兰漠却一定要去,他又不能放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深夜在外边,只好也进去喝了两杯,期间被搭讪搭得不胜其烦,险些发了火才终于把兰漠带了出来,好在兰漠并没有喝多,意识是清醒的,他才顺利地把她送回家,自己脱身回来。 周颂犹豫了一下,起身站到他身前伸手轻轻地按他的太阳穴:“这样会好一点吗?” 付景杨放下自己的手,轻轻说:“好点了,谢谢你,周颂。” 周颂手上动作不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啊,姓兰的那个。” “兰漠。”付景杨说。 “哦。”周颂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问,“你能不能,不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为什么。”付景杨仍旧闭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我,我……”周颂咬咬牙,下定决心一样,“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付景杨睁开眼睛看他,微微皱起眉,“你甚至还不认识她。” “为什么?”周颂自己也有些疑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你每天在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更少了,我总是看不到你,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每次这样想我都会很讨厌自己,我明明没有权利阻止你做什么,可是,我还是不自量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6 力。”周颂表情变得茫然,而付景杨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松下来。 “我希望你的时间都是我的,我随时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希望你可以更多地看着我,哪怕你总是面无表情地爱答不理,但我知道,我可以看到,你内心仍是温柔的。” “我觉得,我也许喜欢你。”周颂说,有些苦涩地笑起来,直直地看向付景杨的眼睛,“这样是不是很讨厌,你理应得到幸福,而我,不能给你却还想要阻止你。” 付景杨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你,怎么想?”周颂小心翼翼问。 “不行。”付景杨断然拒绝,强压着自己的复杂心绪,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 “理由呢?”周颂坚持,“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我不会纠缠你的。” 付景杨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沉默了一会儿说:“周颂,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只是一直住在我家,或多或少受到我一些照顾,你好好想想,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依赖。” “是喜欢,我还不至于不能确定这点事情。”周颂说,语气肯定。 “周颂,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好吗?” “不好,我想过了。”周颂回答,有些破罐破摔的,哪怕付景杨再否定他再拒绝他,他也仍旧想借着这一刻的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因为过了这一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他会后悔,就算付景杨不想再理他,也足够了。 “周颂……” “付景杨,我真的喜欢你,我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会这么说,所以,请你好好考虑。”周颂低着头,声音也很小,不敢抬眼看向付景杨的眼睛。 “周颂,马上停止你这种想法。”付景杨沉声说,心中此刻后悔得不得了,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罪恶,也不想让付景杨恨他,所以一直隐瞒着事实,而现在,他终于后悔了。 “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吧。”周颂说,“我知道了。”他闭了闭眼,无限失落,使劲憋着不让自己没出息地湿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很知足,说了就足够了,可是不是,他真的好贪心,贪心地想要更多,贪心地想让付景杨同意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现在这种结局是他无论如何也一点都不想得到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只是,我们不能是这种关系,永远也不能。” 周颂低着头沉默,付景杨叹了口气,蹲在他面前,去握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感觉到周颂的手颤抖了一下,心更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说:“听话,周颂,这一次听我的好吗?” 周颂仍是不说话,付景杨就一直静静地握着他的手等他说话。过了好久,周颂的手轻轻地动了动,他抬起眼,有点可怜巴巴的神情:“付景杨……” “嗯。” “真的全无机会吗?” “嗯。”越是平淡的声音就越是残忍。 周颂不动声色地缓慢而坚定地把手从付景杨手里抽出来:“那么,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他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付景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心里也空了一块,他站起来,看着周颂的背影说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周颂又拎着一个书包走了出来,自顾自地朝着门口走。 “你去哪儿。”付景杨问。 “找个朋友家住两天,不然呢?”周颂头也没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当让我出去躲两天。” “周颂你别闹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付景杨快步走过去,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周颂甩了一下没有甩开,转过头来看他,咬着下唇,眼睛里分明是湿漉漉的,付景杨不由得愣了,轻轻地唤:“周颂……” 周颂趁他拉着的力度小了,用力一甩,摔门而去。 付景杨追出去:“周颂,我给你一个理由,你不要恨我。” “什么理由?”周颂问。 “你的身世。” “什么意思?”周颂有点糊涂,“关我的身世什么事?”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曾对不起你。”付景杨平静地说,“我是你的哥哥,亲生哥哥。” 周颂木着脸不答话,脑子完全不能跟上这样的跳跃程度,两人对视,许久周颂才勉强扯起嘴角却笑得比哭更难看:“骗人吧。” 付景杨面色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也确实不会开玩笑,周颂的笑终于收起来:“骗子骗子。” “我没有骗你,如果你想可以去问问你的父母实话是什么。” “你也可以去你家那边的孤儿院问一下,也可以知道真相。” “周颂,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周颂……” “你别跟我说话。”周颂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匆匆离去,脚步越来越快,付景杨看着他的背影,再没有勇气追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逃离 周颂一直跑出小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大街上车水马龙,各色霓虹闪烁,倒是一派繁华景象,他愣愣地站着,孤寂开始涌上来,茫然地环视四周,终于悲哀地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如果付景杨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还真的是个无处可归的人。 周颂站了许久,摸出自己的手机翻联系人,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翻了几遍,手指犹豫地停在徐典的位置上,终于还是拨了出去,时间已不早,徐典却还是没有睡的样子,说话也是清醒的:“怎么了周颂,这么晚还没睡?” “……” “周颂?” “……我,可以去你那里住一晚吗?”周颂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鼻音很重,有些沙哑。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徐典听出不对劲,忙追问。 “我明天就回家,不会打扰你的。”周颂仍旧在念叨。 “周颂!你说什么话呢?你到底在哪儿我去接你。”徐典有些焦急。又问了许久终于把周颂涣散的思绪一一唤回来,弄清楚他在的地方,边拿衣服往外走,刚走了一步手机又响起来,她皱着眉接起来:“喂哪位?” “徐典。” 徐典反应了一秒钟,呆了,付景杨?他干嘛找自己?哦说起来周颂明明是住在他家的啊所以是出什么事情了? “总经理?这么晚您有什么事情找我?” “周颂一定会联系你吧,不管他怎么说,你只要留下他就好,我明天去接人。”付景杨淡淡地说。 “啊……噢好的。”有没有吵架这种事怎么也问不出口,徐典只能答应着一边匆忙地出了门。 找到周颂时他正蹲在马路边上,拿着小木棍在马路上乱划,徐典下了出租车走过去,伸手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7 轻轻摸他的头发:“周颂?走啦,我带你回去。” 周颂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看到徐典担忧的神色勉强笑了笑:“徐典你来了。”那个瞬间徐典心如刀绞。 把周颂带回家后,徐典催着付景杨洗了澡让他去睡觉,一直看着周颂睡着,才关了灯掩上门出去,还特意躲到自己房间打电话给付景杨。 “总经理,周颂刚刚睡着了。” “嗯,你记得不要关床头的灯,我明天早上就去接他。”付景杨说。 “不要关灯?我已经关了。”徐典疑惑地问,“为什么?有什么事吗?” “马上去打开,他晚上醒了会害怕。”付景杨说,语气平淡,带着刻不容缓的坚决。 “……噢,我马上去。”徐典边答应着边去了周颂的房间打开了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出一方空间,周颂蜷在床的一侧正安静地睡着。她走过去半跪在床边扶着床沿看着他,周颂的眉心皱成一团,连在梦中都没有放松,徐典犹豫了一会儿,手指缓缓伸到周颂眉间,轻轻抚上去,许久都没有动。 第二天一早徐典醒来时周颂已经不在房间了,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付景杨马上就要来了,徐典有点焦急,又联系不到周颂,又不能就这样出去,她在客厅坐立不安地转了几圈,终于拿出手机给付景杨打电话。 付景杨很快接起来:“徐典?我马上过去。” “总经理,其实……”徐典有点支支吾吾地说,“周颂他好像走了,我一早醒了他就不在了。” “你说什么?”付景杨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他去哪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徐典被付景杨的口气吓了一大跳,“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留下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他昨天好像有说,他今天一早就要回家的。”徐典小声说,昨天周颂精神状态不太好,她也就没把他说的话当真,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也不说什么。 “他说了他要回家?”付景杨问。 “……嗯。” “知道了。”付景杨直接挂断了电话,抓起钥匙和外套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 周颂整晚睡得并不安稳,总有些迷迷糊糊的,半夜醒来时看到头顶亮着的灯有些恍惚,险些以为自己还是在付景杨的家里,他喜欢开着大灯睡觉,但付景杨说那样对睡眠更不好,就特意每天只给他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是恰到好处的关怀。想着付景杨给他的一点一点的温暖,竟又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早再次醒来看天边已经发白,他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带着东西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离开了徐典家。 回到a市家时父母已经出门去工作了,周颂把自己的包丢到地上,直直地倒在沙发上,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终于无声无息地哭了出来,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地方,让他安心的地方,是属于他的吗?以后还会属于他吗?他到底是谁,到底谁说的他才可以相信。 中午有人敲门,周颂以为是父母回来了,爬起来去开门一边还疑惑着他们为什么不带钥匙又不知道家里有人。 打开门周颂愣住了:“付景杨?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来看看你。”付景杨说,“不说一声就跑回家,也不担心别人着急。” 周颂看着他,不说话。 付景杨叹了口气:“周颂……” “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冷静一下,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呢。”周颂说,“你就算告诉我事实难道不该让我有些时间接受事实吗?你就这样一说,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意思,你不说时就让我一个人傻傻地猜你说了我就要什么都听,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这样。” “我知道我应该早点对你说,我不该为了自己瞒着你真相,你现在说你喜欢我,我也只能把事实告诉你。”付景杨说,“我是你哥哥,你不能喜欢我。” 两人在门口僵持之际周母下班回家了,看到周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一连串地发问:“小颂你回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这是?付先生吗?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坐吧。” “不用了。”付景杨说,“我马上回去了。” “你进来。”周颂突然说,“我今天就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然后率先进了门。周母还有点糊涂,也只好跟在后面招呼着付景杨一起进了屋。 “这是怎么回事啊。”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周母有点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问周颂。 周颂盯着周母看了一会儿,他和父亲母亲在长相上确实是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可是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现在起了怀疑的心思,就真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了,看着看着忍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周母吓了一跳,坐到他旁边帮他抹眼泪:“怎么了小颂?怎么突然哭了?出什么事了吗?谁欺负你了?” 周颂一边哭一边摇头,终于平静下来后,他自己用力擦擦脸:“我没事,我就是有事情想问。” “什么事你跟妈妈说。” “妈。”周颂深深吸了口气,“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孩子。” “什么意思。”周母犹豫着问。 “我,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吗?” “谁告诉你的?” 周颂不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付景杨,周母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付景杨正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颂,周母不由得提高声音:“付先生说的吗?请问您是有什么根据说这种话来伤害小颂?” 付景杨并不动怒:“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周伯母想必最清楚,周颂也不是小孩子了,伯母又何必瞒着他呢?” “那也轮不到付先生来提这事吧。”周母说,“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他的。” “到时候?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时候?”付景杨说,“是从来没有打算告诉他吧,既然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就永远不要想起来,永远是你们的孩子,是这样想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母问,怀疑的目光紧盯着他。 “我是他的哥哥。”付景杨说,“亲哥哥。” 周母不相信:“你怎么能肯定,你又拿什么证明?” “我已经全部调查过了,如果您实在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介意做些鉴定。”周颂说,“而且我说这些话也并没有什么抢走他的意图,只是想让周颂了解到事实,我知道您和伯父照顾他这么多年,也与亲生父母无异,他照顾你们也是应当的。” 周母沉默着不再说话,周颂也低着头不说话,付景杨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再开口,神情带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8 了一点漠然,一时间,客厅里静得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密密绵绵地交缠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喜欢 “那付先生你现在是想……”周母许久以后终于发问。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付景杨说着站起身来,又对周颂说,“周颂,你现在想跟我回去还是先留在这里?” 周颂有些茫然,谎言太多让他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处到底在哪里,愣了许久他才低低地开口:“我要先回b市去。” 付景杨点点头:“也好,过两天周末我再送你回来,先回去上班吧。” 周颂低着头不言不语地往外走,付景杨冲着周母点点头:“我先带他回去。”便随着周颂往外走。 周颂始终木着脸,一直到家都是,付景杨奔波了一上午,又强撑着精神开车回去,到家时已是下午,他有些疲惫地趴在方向盘上,说:“你先去休息吧。” 周颂说:“我去徐典家,这几天先住她家,不要找我。”说完他就直接推车门走了出去,进屋打算收拾自己的东西,付景杨闭上眼睛,趴着一动不动,一直到周颂离开许久他才进了屋,属于周颂的东西干干净净地彻底消失了。 他大概,不会原谅自己吧。付景杨想。 徐典继续收留了周颂,看他情绪失落,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了,周颂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说:“如果我说,付景杨是我亲哥哥,你会不会相信。” “怎么可能。”徐典一激动,站了起来,“你编故事也有个限度吧。” “你看我像在编吗?”周颂淡淡地看她一眼,“真的,我是我现在的父母从a市一家孤儿院领养的,我那时大概是受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安心地做了周家的孩子,有个哥哥也一直不知道。” “什么打击?”徐典问。 “听我妈妈说,也许是小孩子拐卖什么的,后来直接被丢弃了。”周颂苦涩地笑了笑,“真是糟糕的经历。” 徐典沉默下来,直直地看着周颂,突然一张记忆中委屈茫然的脸就开始慢慢浮现出来,一点一点地重合,她张大嘴,似乎对一年前那股一开始见面时的熟悉感终于有了解释,会是他吗?相似的经历,丢失的记忆,会是这样吗? “怎么了,这么吃惊。”周颂说,“你信了?” “你还记得我吗?”徐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记得,可记得了。”周颂说,“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是指,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她皱了皱眉,“二十年?” “有吗?我不记得了。”周颂努力想了一会儿,确定地点头,“嗯,不记得。” “我觉得是你,记得吗?我曾经对你和钟憬讲的那个孩子,我觉得是你。”徐典说,“你现在的样子和他真的很像。” “而且,那个时候应该是在a市的,我们被带走时你确实应该是被丢在a市的。” 周颂看着徐典,良久之后摇摇头:“对不起,我还是不记得。” 徐典遗憾地垂下头:“不记得了啊。”又抬起头勉强冲他笑了笑,“没关系,不记得也好,那种事情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忘了更好。” 周颂笑了笑,思绪又开始慢慢地放空了,他虽然这样离开了付景杨家里,可是他还是一点也放不下,他喜欢付景杨啊,就算付景杨是自己的哥哥,可是他对付景杨的感情,也绝对不是兄弟之情那样,如果付景杨不能接受,他该怎么办,就这样认了自己的亲哥哥,然后从此心无杂念吗?他才不要。 “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吗?”周颂喃喃地问。 “什么?” “没什么,我去睡了,明天要上班。”周颂站起身来,“早点睡。” 徐典应了声“嗯”没多说,看着周颂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叹口气,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客厅也回房去睡了。 也许,周颂不是那么让人担心的人啊,就算一时对这样的消息接受不了,但是她相信他会勇敢地接受事实,勇敢地面对吧,她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带我回家 周末一大早付景杨如约来接周颂,徐典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一看到付景杨马上彻底清醒过来,恨不能立正站好地说:“总……总经理,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周颂,他人呢?” “他还在睡觉,要叫醒他吗?”徐典问。 “不用了,我去看看他,他在哪个房间?”付景杨神情淡淡地问,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徐典指了一下,付景杨点点头便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付景杨推门进去,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床头的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里,周颂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柔和的,他仍是缩在床的一侧安静地睡着,付景杨微微俯下身去看着他,周颂眉心有些皱,嘴唇微微噘着像是有多大委屈一样,付景杨安安静静的,呼吸都是轻轻的,生怕吵醒周颂一样。 徐典穿了外套,站在门边看着付景杨,此时的付景杨似乎没有平日里那种不近人情的感觉,似乎在柔和的氛围里人也柔软下来。 付景杨直起身,转头看徐典:“他这两天还好吗?” “嗯?啊,还好。”徐典说。 付景杨点点头:“那就好。”向门外走去,“我去外边等他。” 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周颂就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了,又站在门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沙发上坐了两个人,除了徐典外,另一个,是付景杨,胳膊不由得僵在了半空中,只知道傻傻地站着,付景杨站起来,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良久周颂缓缓地放下胳膊,转身“砰”地关上了房间门。 付景杨看了徐典一眼,徐典无辜地摇了摇头,有点不敢面对付景杨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谈,那个,那个,我去补个觉。”从沙发上站起来小碎步地撤走了。 付景杨一个人在空空的客厅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周颂房间门口去敲门,敲了几次周颂都没有回答,付景杨耐心地继续敲:“周颂?开门,我们谈一谈。” 周颂仍旧不理他,虽然他其实一直就站在门后靠着门站着,默默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但他只是默然的,什么也不说。 两人一直安静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周颂以为付景杨已经离开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拉开门,付景杨直直地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立马关上门,付景杨伸出手抵住门,用力推着,终于不耐烦地皱眉:“别闹了。”语气冰冷。 周颂吓了一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低着头站着,小声反驳:“我才没闹。” 付景杨就看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29 他,说:“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是你的哥哥。” 周颂摇头:“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你却要我看着你结婚生子,那对我太残忍了,我做不到。”周颂说,“你还是再也别见我的好。” 付景杨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说:“等一下。”便走开了几步接起电话:“兰漠,怎么了?”周颂听得他叫兰漠神色变了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靠着门框等着,耳朵却悄悄地听着付景杨的话。 “嗯,这几天有点忙。” “好,明天晚上吧,我去接你。” “好,明天见。” 付景杨简短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走回来,周颂假装不在意地问:“有约会吗慢走不送。” “明天,约好一起吃饭。”付景杨说。 “噢。”两人又沉默下来。 “付景松。”付景杨突然说。 周颂诧异地抬抬眼皮:“什么?” “你从前叫付景松,在我,把你弄丢之前。”付景杨说,有些怀念的样子,“你那时候很小,也很傻,总是每天都缠着我,我去上学还要带着你,害我招了好多同学的笑话,可是你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整天傻傻地笑,无忧无虑的,都怪我,没有听妈的话,好好照顾你,居然还把你弄丢了,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应该补偿你。” 周颂抑制着心头涌起的复杂的情绪打断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我弟弟,永远都是。” “那我要谢谢你了?”周颂声音有些哑哑地说,“你从前丢了我,现在找到我却在我喜欢上你时才告诉我你是我哥,太自私了。” “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好一些?” 周颂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想要的,恰恰是完全最没有可能得到的,他只能做付景杨的弟弟,付景杨只允许这样。良久以后他开口说:“带我回家吧。” “带我回家吧。”他又重复一遍,哪怕只是守着你,待在你身边也是好的,我愿意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你身边 “你父母呢?”付景杨带他回家时一边开车一边问。 “什么怎么办,他们总是我的父母,不管怎样都是。”周颂说,“我也不会改回以前的名字,我就叫周颂。” “好。”付景杨说。 周日晚上付景杨做好饭,走到周颂的房间门口敲门:“周颂,吃饭了,我把饭放在桌上,你记得吃,我要出去了。” 周颂没出声,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付景杨又敲了敲门,周颂才小声答应了一声,付景杨又站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走开了。 周颂住的这个房间就是从前付景松住过的,付景松所有的东西都照原样放着从未动过,他之前出于礼貌也一直没有动过,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便没有了禁忌,翻看房间里的书本相册什么的。小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好傻啊,他一边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边感叹,付景松傻傻的不谙世事的笑容让他十分陌生,又有些心酸。 真可惜,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父母的样子,都一点印象也没有。 周颂决定开始尝试着自己做饭,第一天晚上他趁着付景杨还没回来直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对着满冰箱的蔬菜什么的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做过饭,现在真正做起来才发现会有很多很多问题都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 十分钟后,周颂对着两颗土豆,一颗茄子,两个青椒发起了呆,他抓了抓头发,按照自己平时吃的菜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切好菜,堆在一旁,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下了决心,义无反顾地毅然决然地开了火,随即倒了油进去,锅里的水没有干,油一倒进去就噼里啪啦地溅了出来,几滴溅到了他的手上,周颂吓了一跳,手一缩扔下铲子往后跳出一米,一边“嘶嘶”地抽气一边使劲揉着自己的手指头,白皙的皮肤上几个红红的烫痕很是显眼。 历经灾难周颂终于只做好了两个菜,卖相颇有点,惨不忍睹。 付景杨回家时周颂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马上站了起来,光着脚就跑了过来,有些邀功似的开口说:“付景杨我做了饭。” 付景杨纠正他几次想让他叫自己哥哥无果,也就开始随他的意思,让他直呼名字,此时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先把鞋子穿上,才三月,小心感冒。” 周颂毫不在意:“没事,你快来尝尝啊,我觉得卖相虽然差了点味道还是可以的。” 付景杨只好先洗了手跟他去品尝自己的成果,周颂按着他坐在桌边,把碗和筷子递给他笑得又期待又忐忑,付景杨一眼看到他手背上的痕迹,一把拽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抬起头问:“烫到的?” 周颂突然被拉住,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不自然地抽回手:“没事啦,过两天就好了。” 付景杨一言不发,径自把他拉到客厅里,自己去翻医药箱,找了些药膏帮他细细地涂在手上,周颂安安静静地看着付景杨专注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心里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付景杨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弟弟,完全没有其他心思在里面,还斩断了自己的心思。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看着付景杨在意的样子,就能很开心很开心。 吃过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气氛沉闷,周颂偷眼看付景杨,付景杨正目视前方,盯着电视的侧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周颂有些难过,忍不住叫了一声:“付景杨。” 付景杨转过头来:“嗯,怎么了?” “没什么。”周颂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沉默了下去。 一直到很晚周颂都没有睡着,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在沉寂的夜里越发清晰起来,他叹口气打算爬起来去喝口水再睡觉。走出房间不经意地发现付景杨虚掩的门里还有灯光隐隐地泄出来,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一点,发现付景杨靠着床头睡着了,膝上摊放着几张文件,大概是太累了吧,他踮着脚走进去,站在床头看着付景杨,这样的姿势都能睡着也是够强大的,他想。 好像很少看他这样没有防备的样子,就算自己是……他的弟弟,都没有,他又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弯下身去,轻轻地在付景杨的唇上吻了一下,微微地笑了一下,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付景杨听着脚步声音一点一点消失,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门,眼神幽暗。 作者有话要说: ☆、不以我姓冠你之名 周末周颂接到父母的电话便回了家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30 ,虽则说是多年的感情,周颂却不敢说自己心中是毫无芥蒂的,最明显的感觉是心理上就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从前每次回家都要说“我要吃xxx和xxx”,这次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买了些水果什么的带了回去。 到家时按门铃也犹豫了一会儿,周母开门时倒是与往常无异,笑得一脸慈祥和蔼:“小颂你回来了啊。”视线移到他拎着的水果微微怔了下,随即又笑了,却微微有些苦涩的样子,“小颂也懂事了,快进来吧。” 陪父母吃了午饭,又坐在沙发上一家人一起看电视,说着说着周颂便有些困倦起来,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周母笑了笑:“是不是累了啊,去休息一会儿吧,晚点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不用了。”周颂说,“我下午就回去吧。” “不待一个晚上再回去吗?明天是周末啊。”周母说。 “不要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呢。”周颂说,坚持要回家去,现在他心里默认的家已经不知不觉地由这里变成了付景杨那里,因而连归属感都发生了变化。 周母的神情明显落寞下来:“我和你爸爸也很快就要退休了,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妈我没有。”周颂小声说,“我只是觉得,我有这么多年没有见过我哥哥,很想和他多呆些时间,所以……” 周父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我和你妈都知道,我们不多求什么,只要你还记得我们永远是你们的父母,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也就知足了。” “嗯。”周颂低着头应,甚至没有勇气去直视她们始终慈爱而宠爱的目光。 晚上匆匆忙忙赶回去,付景杨不在家里,家里冷冷清清一片,周颂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去厨房翻了翻,果然发现了有吃的放在冰箱里,都是他喜欢的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付景杨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还是担心他回来会饿,帮他准备下了他喜欢吃的东西,谁说付景杨无情的,他明明就,那么温柔啊。 晚上周颂早早地睡了,不知道付景杨什么时候回了家,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睡眼惺忪地出房门时,付景杨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地冲他说:“中午要出去吃饭。” “噢。”周颂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在意,心想你出去和女人吃饭干嘛和我说啊,又不是带我去。 付景杨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我一起去。” “和我一起去?”周颂有些惊异,同时还有些隐隐的不满,“你和兰漠吃饭带着我干什么。” “谁说是和兰漠。”付景杨不悦,“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周颂有些脸红,转了个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中午付景杨带着他到了一家环境很雅致的餐厅,付景杨报了个名字,服务生便带着他们到了一个走廊尽头的包间里,里面侧身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靠着椅背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似乎已经走了神,付景杨叫了声“李叔叔”,那人便转过头来,马上站起身来走过来:“景杨你来了。”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周颂,“这就是小松吗?” 付景杨点点头:“嗯,现在叫周颂。”又侧过头对周颂说,“周颂,这是李叔叔,爸妈的朋友,想见见你。” 周颂愣愣地点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李叔叔好。” 李睿的目光不掩惊喜:“小松也长大了啊,和从前也不同了,看来都好了吧。” 付景杨知道他是指周颂语言障碍方面的问题,并不想继续这个问题,淡淡地说:“李叔叔,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吧,周颂也回来了,就这样吧。” 李睿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可是,小松就不改回原来的名字了吗?他毕竟是付家的孩子啊。” “这件事就算了,周家父母照顾他这么多年,也是正式收养的,周颂继续孝敬他们,这也是应当的事情。”付景杨说。 李睿还是想说些什么,付景杨又说:“周颂的意思也是这样,李叔叔你就不用多说了,我相信父母会理解,不会怪我们的。” 李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三人一起吃了顿饭,付景杨便和周颂一起回家去了,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快要到家时,周颂突然问:“你为什么同意我不改回名字。” 付景杨瞥了他一眼,看周颂有些忐忑的样子,他淡淡地说:“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你该做的事情。” “就是这样吗?”周颂问。 “不然呢?”付景杨问。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付景杨还是和兰漠不咸不淡地“约会”,兰漠很喜欢他,他能感受得到,因而也在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大概就会这样下去了吧,和兰漠结婚,平淡地继续生活下去,断了周颂的念想,然后帮他找到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好的女孩子,这样,就好了吧。他一个人计划着,极力忽略自己心中那一丝的苦涩。 一切都是为了周颂好,他冷冷地想,我这样做才是为了他好。 周颂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只是简单地就想这样一直呆在付景杨的身边,他不会厌烦他,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为情所困的人都是傻瓜。 周颂就是一个傻瓜。 过了一些天周颂被派往s市出差,为期一周,周日出发,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着出发。周日上午付景杨开车送周颂去火车站,周颂摆弄着手机突然说:“付景杨,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想念我吗?” 付景杨看都没看他一眼:“乱说什么。” “我说真的啊。”周颂认真地看着他,“你看你现在总想赶我走,如果我真走了呢?” “你能走到哪里。”付景杨说。 “走到哪里。”周颂喃喃地说,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比如,我死了?” 付景杨的脸色一变,语气严厉地斥责:“别乱讲,什么话都没遮没拦地说。” 周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什么嘛,随便讲讲啊。” 付景杨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在周颂消失的那些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周颂是不是已经死了,并且每一次都被这种想法折磨得几乎要疯掉,日复一日地寻找,日复一日地失望,及至将要绝望,周颂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不允许他再次消失掉。 “不许再说这种话。”付景杨有些无力地说。 “又不是真的。”周颂不在意地应了一句,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一语成谶。 周颂到达已是下午,只来得及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紧锣密鼓的工作已经压了下来,周颂目瞪口呆地听着编辑给他讲各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31 种细节上的要求,一个头两个大,艰难地熬过一个星期工作终于按时完成,周颂面如菜色地整理自己的临时工作桌,强装着笑脸应付着同事们的道别,有同事关心地问:“小周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啊。” 周颂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吧。”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呀。”同事说,“年纪轻轻的可别把身体折腾坏了。” 周颂礼貌地道了谢,晚上又和同事们一起去聚餐,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再这样一折腾周颂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胃部一手拿着筷子,却几乎连抬起手夹菜的力气都没有了,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说笑着,没什么人注意他这里,他又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要先回酒店去休息了,明天要回家。 又被谦让了一番,周颂不想坏大家的兴,忍着不适喝了几杯,在阵亡之前终于脱身,一出饭店整个人松懈下来,他脱力地蹲下来,想休息一下再走,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他想了想还是咬着牙去路边拦车,打算直接坐出租车回酒店休息,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却没有一辆空车经过,周颂苦笑,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然后,果然下起了雨。 周颂简直要崩溃,但要他冲到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回酒店他一定会死,只好咬着牙继续等着,在被淋成落汤鸡前终于成功地坐上一辆出租,长舒一口气。 雨越下越大,周颂又开始忧愁,车子总不可能停到正门口,那边不能过去,自己还是要跑过去,单薄的衬衣本来就已经湿了不少,感受着还未退掉的冰凉的触感,他忍不打了个颤,一旁司机大叔笑了笑:“小伙子不是当地人吧,这儿四月的天气就是多变啊,大家都知道出门得带把伞才行。” 周颂没有心情搭话,一心一意地发着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大叔却越发地来了兴趣,也许是太久没人说话了,就开始跟周颂聊了起来,当然,他只是单方面地说,周颂不好意思打断人家,只好顶着张越发苍白的脸,时不时地点个头,应上一声。 下车时他付了钱等着大叔找钱时,又犹豫地看了一眼窗外,大叔把钱递给他,又善解人意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折叠伞,笑眯眯地说:“小伙子,这把伞先拿着吧。” “啊?”周颂愣了愣,“这怎么好,又不远了,跑过去就可以了。”说着便直接开门拿包顶着头咬着牙跑走了,大叔伸出头“哎哎”地叫了两声,被雨打得又缩了回去,一边嘟囔着“这雨下得真大”一边掉头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祸事 周颂哆嗦着进了房间,抱着肩膀抖了一会儿,又连续打了n个喷嚏后,在洗澡还是吃药之间选择了吃药,安抚了自己的胃又去安抚自己的身体,热水淋在身上,周颂舒服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默默地想,果然感冒还是不可避免的啊。 也许是热水过于舒适,周颂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水温凉下来时周颂终于悠悠转醒,从浴缸里爬出来就直奔着床而去,还没忘给自己定个闹钟免得一觉睡过去连火车都误点。 闹铃声不知疲倦地一声又一声地响着,周颂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眼皮沉重得像抬不起来一样,头也昏昏沉沉的,嗓子也疼得要命,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无奈地按着头爬起来去洗漱,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直奔火车站。 因为不想付景杨在休息日还要来接自己,周颂故意说晚了一天时间,在火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后,他开始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让付景杨来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让他颇有点怀疑自己还不能活着回去了。 从晚上就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周颂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下火车时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脚步虚浮得差点一头栽下去,一旁的一位大妈都不忍起来,伸手拽了他一把不无担忧地问:“没事吧。” 周颂用力地摇摇头让自己的大脑清醒点,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我没事,谢谢您。”说罢拖着自己的大箱子里艰难地朝出站口处走去。 西广场有直接到付景杨家附近的公交,第一辆公交果不其然已经满了,周颂站在原地看着被挤成沙丁鱼的公交车,毫不犹豫地选择等待下一辆,下一辆人仍然很多,在没有座位站一路或者再等一辆之中,周颂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拖着箱子上了车。恰好被挤在车厢中部,周颂觉得自己连喘气都困难,他扒着拉环努力地站稳,车子发动的一瞬间仅仅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周颂放心地想,看这样子就算是急刹车也完全没问题吧,心理上放松下来,他把头靠在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一路都很平稳,周颂放心大胆地闭目养神,他在非常困倦的时候就连站着都可以睡着,这样摇摇晃晃的环境下他不自觉地犯了困,竟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直到公交一个猛刹车停下来,他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车里骚动了一会儿后,司机下车去检查了一下又拿手机不知和谁交谈了一番,无奈地宣布这辆车出了些问题,请大家下车,换乘别的公交车或者等下一班过来,乘客们抱怨了一番还是无奈地陆陆续续地拿行李下了车,周颂自认倒霉,只好也随大流下车。 几乎已经到了市中心的位置,公交车相对多起来,大部分乘车选择了就近换乘别的公交,也有的乘客执著地专心地去车站等本班次的下一班经过,还有些潇潇洒洒地在路边一招手,直接上了出租。 周颂看了看最近的车站没有直接到达的,明智地站在路边加入了打车一族。 终于坐上出租车时周颂终于在副驾驶座上瘫成一团,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给付景杨打电话,付景杨此时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正打算去睡个午觉便接到了电话,接起来时还疑惑了一下周颂为什么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周颂?不用工作吗?” 周颂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噢,我提前回来了,在出租车上,一会儿到家。” “病了?” “一点不舒服,没什么,你在家吧。”周颂问。 “在,回来我带你去医院。”付景杨说。 “没事啊,不用去。”周颂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拒绝,医院什么的,谁愿意有事没事的跑去那种地方啊。 “总之你快回来,还要多久。”付景杨懒得废话,问。 “啊,那个啊。”周颂像是拿开了手机,问司机师傅什么,司机师傅笑呵呵地说:“不远了不远了还有十分钟吧,女朋友等着急了?” 周颂尴尬地笑:“不是女朋友啊。” 师傅不放过这个话题八卦地继续问:“还没成吧,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32 小伙子可要加油啊。” 周颂想不出别的表情只好还是笑,拿起手机接着说:“额,快了,十分钟。” 付景杨应了声刚打算挂电话,周颂又叫住他,却又说不出什么事情,付景杨正耐心地等着他时,就听周颂惊叫了一声,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付景杨听着下一刻传来的清晰的碰撞声,握着手机的手僵在耳边,听着渐渐传入听筒的嘈杂声,从未如此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定 直到手机被人捡起那头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喂……喂,请……问你是?喂?” 一连叫了几声付景杨终于颤抖着声音答应:“我是他的哥哥。” “能请你到市医院吗?刚刚这里发生车祸,您的弟弟乘坐的出租车与一辆货车相撞,现在正送往医院。”那头的人公事公办地解释。 “我马上过去。”付景杨挂断电话,觉得全身僵硬,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定了定心神,才马上换了件衣服去客厅拿钥匙冲出门去,完全没有了一点平常的淡定,面上冷静着,内心却慌张又害怕。 付景杨一路闯了几个红灯到达医院,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手术中”几个鲜红的大字闪亮着,心如刀绞,一旁的小交警有条不紊地解释,一辆货车没刹住车撞上了周颂乘坐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货车司机也受了重伤在抢救,周颂相对而言伤得轻一些,伤势却也不容乐观。 付景杨笔直地站着听着他讲,小交警还戚戚地安慰他:“周先生你别担心,肯定没事的。”付景杨不去纠正他的称呼,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小交警头皮一阵发麻,从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亲属大都是嚎啕大哭得旁若无人,像这样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他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些手足无措。 小交警又和付景杨说了些有关赔偿之类的事情,见付景杨仍是没什么反应,讪讪地又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 付景杨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他的大脑里像有一面鼓,鼓点敲得震天响,淹没他所有的思绪,他无法思考,无心思考,只是在想没有了周颂他该怎么办,再次失去周颂他该怎么办。 他不敢再想,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走廊的灯渐次亮起来,红色的灯终于暗下去,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率先走出来,一边脱着手套,一边和身边的护士低声说着什么,见到付景杨,先是愣了一下,问:“是病人家属吗?” 付景杨点头,犹豫地问:“周颂……”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身体状况很差,但多加休养会慢慢好起来的。”医生说,公事公办的口吻与表情。 周颂随后被推出来,脸色惨白,头上也裹了绷带,脸上还有擦伤,付景杨沉默着看他被推往普通病房的方向,直到在转角消失,他去办了各种手续后去病房看周颂,周颂被安排在单人病房,床靠窗,付景杨走到床前,望向窗外,已是一片黑暗。 他在床前轻轻地坐下来,周颂还在沉睡着,呼吸很轻很绵长,付景杨伸手抚上他的脸,就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他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如果只是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呢,付景杨的心像被什么揪扯着一样,很痛。 周颂整整两天都没有醒过来,付景杨帮他请了假,自己也不去公司,整日守在周颂身边等他醒来,周颂伤得很重,身体很虚弱,他需要很多时间来恢复,医生是这样说的,付景杨沉默地点头,一声不吭地照顾着周颂,帮他擦身体,守着他。 付景杨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也就没有人来看望周颂,为了不让老人担心,他也没有告诉周家父母,只是一个人沉默地进出病房,整日整夜地不合眼,安静地等待着。 第三天,付景杨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眯着眼睛休息,手中抓着周颂一只手,以免他醒来自己睡过去不知道,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疲倦沉沉地袭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迷蒙之际感觉手中的手动了一下,付景杨猛地睁开眼睛,周颂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付景杨开口,才察觉自己嗓音的僵硬:“醒了?” 周颂慢慢地转过头,脸色难看,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渴。” 付景杨忙起身去倒水,先小心地用棉签帮周颂润湿嘴唇,才扶他起来小心地让他喝了一点水,周颂安静地喝了水,按着被角不说话,两人之间一片沉默,付景杨看他低着头又可怜兮兮又乖巧的样子,伸手去拉他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颂看着付景杨握着自己的右手,想缩回手却又舍不得,只好讷讷地点头:“还好。” 付景杨点点头,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再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周颂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听着付景杨走开,门被轻轻关上才抬起头来,虽然没什么不同的,确切地说,是完全如同平常,仿佛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一样,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哪里不对的样子。大概又是自己多想了吧,他黯然地想,又仰面躺倒下去,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得蜷成一团,小心地窝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回家 周颂继续在医院休养,付景杨仍旧每天照顾他,晚上也睡在病房里的陪床上,周颂总觉得付景杨身上散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害怕。 养病期间周颂意外地接到了许久不见的徐典的电话,徐典听出他声音的虚弱,一问得知他居然在医院,当天中午就跑了过来,进病房时周颂刚刚和付景杨一起吃了饭,两人正相对无言,见她真的来了周颂弯起眼睛朝她笑了:“你来了啊徐典。” 徐典见到付景杨在还是有些拘束,坐到病床前小声埋怨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都不跟我说我早点来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付景杨面色不善地打断他:“徐典你那么多话。” 徐典讷讷住嘴,不敢多说。 周颂笑了笑:“我没事,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别担心。” 徐典仍然一脸内疚:“都怪我,一直不和你联系,如果这次不是总经理一直不在,我也想不起来……” “真的没事了。”周颂只能一直耐心地安慰她。 徐典慢慢地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明明是来看望你的,真是的。”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说了些有的没的,徐典看付景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颂也有些疲劳的样子,依依不舍地向周颂告别:“那周颂你好好休息啊,我改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吗,告诉我下次给你带来。” 付景杨冷冷地说:“不用了。” 徐典有点尴尬,不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哥哥,带我回家 作者:离壬 分卷阅读33 知道说什么,周颂忙说:“不用啦徐典,我最近胃不太好,医生让我注意饮食,我们以后再一起去吃吧。” 徐典答应着,在两人截然不同的目光里出了病房。 徐典走后又是一片沉默,周颂看着付景杨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发毛:“那,我睡一会儿好了。” “一会儿再睡。”付景杨说。 “为什么,付景杨你这几天怎么了,一直都怪怪的。”周颂的疑惑终于再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该我说吧。”周颂皱着眉毛嘟囔,“明明是你看起来不正常。” 付景杨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口,说?说什么?说你为什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曾经对我的依赖都不见了,曾经说过的喜欢也再不说出口? 周颂静默地看他,沮丧的样子:“付景杨,我一直在想,怎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可是我想不到,这么多天也想不到。” “我想,还是装傻下去好了,你,连装傻也不允许我了吗?” “就这样,你还是不想要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头去:“付景杨,我该怎么办。” “留在我身边。”付景杨沉默地听他说完,沉声开口。 周颂猛然抬起头看向他,付景杨面色如常:“我也想过了,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会比较安心。” “你说的……在你身边……是指哪种?”周颂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哪种都可以,你想要的也可以。”付景杨说,“给我时间,我会慢慢习惯的,如果哪一天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办,想想的话,这才最糟糕吧。” 周颂张大嘴,不可置信的样子:“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但也许会让我安心点吧。”付景杨说着,竟然微微地笑了,“对你我掌握得多一点也就更安心一点。” 周颂傻傻地看着他:“那就是说……” “笨啊。”付景杨无奈,微微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抬眼看他彻底傻掉的样子,“明白了?”看他没反应,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 周颂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付景杨的腰,把头扎进他怀里不肯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付景杨回抱住他,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不许再哭了,要快点让自己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周颂在他怀里点头,抽抽噎噎地答应说“好”。你等我,我一定会很快地好起来,等我好起来,你就带我回家,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唉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烂尾不要烂尾结果还是烂了好沮丧啊……先这样结束吧以后再补番外好了因为这么短的文真的不能再拖沓了啊最后谢谢留言与收藏的小伙伴么么哒 分卷阅读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