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重生记》 分卷阅读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 《炮灰女配重生记》菩洐 本文又名:《炮灰女配和男配的幸福生活》 姜裳有个秘密,她谁也不说。 但是可以悄悄告诉你:本姑娘是重生的! 这次既然回来了, 那自然得对恩人好! 只是!什么! 上辈子的玛丽苏居然才是主角? 上辈子的白莲花原来早就开始谋划! 什么我和我男人都是配角?! 不行!狗子!我们要加油! 内容标签: 重生 女配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裳,窦怀启 ┃ 配角:姜烟烟,宇沿邢,张溪敏 ┃ 其它:宠文,青梅竹马,强强,忠犬。 ====================================================================== 春衫薄 第1章 第一章 正是元运二十一年,十月深秋。 时遇秋季,凉风习习,小雨连绵。楚国汴丘竟已连下三日细雨。 姜裳蜷缩在灰白的墙壁旁,呆愣的看着斜方墙壁左上角处,如拳头一般大小的小圆洞。 细雨偶有从圆洞处,缓慢流进。 圆洞外是一片漆黑,不见星月,不见飞鸟。 姜裳觉得裤子有些湿润,许是这连日的细雨,让这牢房里也潮湿起来。 她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神情,此刻早已掩下,如藏在一片灰烬里,再也燃不起火星。 她不知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本是楚国刑部尚书的千金,一出生便注定了,她是要享尽荣华富贵之人。 甚至曾与皇后的位置也不过一步之遥。 可现下,什么都没了。 不论是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钱财,还是她曾以为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的骄奢生活。 凉风从圆洞里吹进来时,惊得姜裳身形一抖,她抱紧自己的肩头,以谋取些许的温暖。毕竟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囚衣和麻裤。 料子粗糙,硌得她有些不适。 可现下一冷,她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又脏又乱的头发,已经许久不曾洗过,她蜷缩着,远处看起倒像是个乞丐,而不是曾经那个锦衣正身,发间藏着华美发饰的小姐。 是时,牢房里烛火微弱,一片寂静。 姜裳无悲无喜,眼神呆滞的看着铁栏发呆。却见走道的最远处陡然亮堂起来,远远的还听得见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有人惶恐的唤道。 “嗯。”来人似乎制止了狱卒说话的声音,而后向着姜裳的方向走来。 灯笼的亮光越发明亮,姜裳的心却沉到最低处。来人的声音她很熟悉,是她曾经定了亲的夫君。 在他扳倒二皇子,解除和自己的婚事之后,她还只是有些气恼被人当作了垫脚石。可见自己全家被以暗中帮扶二皇子谋反的罪名,全数剿灭后,她对他便只剩下满怀的仇恨。 她家到底帮的是谁,扶的又是谁,这满朝文武谁人看不清楚? 他不过就是为了个姜烟烟出气,可姜裳分不清楚,他为何迟迟不取自己性命。 脚步声一步一步,似踩在她心弦上。 “抬起头来。”宇沿邢站在铁栏外,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姜裳,眼露不屑。 姜裳心里发笑,你杀了我全家那么多人,还真当自己是皇上,我就要为了性命而苟延残喘? 宇沿邢见姜裳蹲坐在那里,听见他的问话,一动不动,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天生傲骨?呵,等明日你就傲不起来了。” 说完转身带着身边的侍从,便沿着原路返回。 姜裳像是老僧入定,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不在她眼里。纵然是冷得发抖,她也是咬紧牙,一声不吭。 一柱香后,牢狱外突然响起微弱的声响。 姜裳没有丝毫感觉,只见下一秒,铁栏外便有人影投射到她的面前。 她道,还是宇沿邢。低着脑袋,没有任何动静。 那人停顿了片刻,立马从怀里取出一把铁钥匙,手上灵活,牢门的大锁一下子便被打开了。 听见铁锁落地的声音,姜裳才有些疑惑。 只是下一秒,就被一人的外衫给从头拢了下来。外衫内里有绒,陡然的温暖,让姜裳有些不适应。 她正堪堪抬头,就见男人的下巴映入眼里,线条清晰。 来人用外衫将她裹紧后,便伸手从她膝盖下,将她轻松的抱了起来。 “裳儿,我们走吧。”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干涩,不知是不是见到她这副模样后,起了心疼。 这声音,姜裳想不起来是谁了。 按理说,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没多少知心朋友,现在家族全毁,还有谁会来救她? 与宇沿邢为敌,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悄悄的扯了扯外衫,透过小小的缝隙,打量着来人。 那人穿着深蓝色长袍,面如冠玉,平眉朗目。他勾唇看着她,眼神里似藏着许多情愫,最后只不过叹了声气。 “别怕。” 姜裳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人应是她的侍卫。 她一向张扬,爹爹便选了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到她身边护着,整整三年,她从未与他说过话,这也是正常的,谁家小姐会跟一个侍卫相处亲近。 所以此刻她便愣在了原地,她家已经被灭,他完全不用来救自己,他又不是定了死契的侍卫,何苦走这么一趟。 “你,为何要来救我?”姜裳伸手,探出外衫,拉了拉男人的衣襟。 男人又低眉,看着她。眼睛里没有藏起的火焰,让姜裳手上一抖。 “呵,出去了,我再告诉你。”男人看了她一眼,抬起头时,已然平静。 其实,没有所谓的出不出去,因为他来时就知道,宇沿邢留下她一个人,不过就是为了引他上钩。 一旦出去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可纵然是这样,他也舍不得放下姜裳,独自回国。 别人言她,肆意张狂,在他心里,却都是她最美的模样。 牢房里这条过道,犹如岁月之路,男人抱着她经过,每一步似从他的记忆上轻踩而过。 姜裳皱紧了眉头,这太不寻常了,整个牢房里静的犹如空无一人。 牢狱前的大门处甚至大开着,她心陡然又慌张起来。 “别怕。”男人又重复道,他压低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溪流,带着些令人放松的舒缓。 “我不……” 姜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说不下去了。 男人带着她已经走到了牢房的大门处,牢狱外本是黑如墨,此刻却通红一片。 石阶下,是将他们围住的兵骑,成百上千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其他每个地方和角落,都有黑色的弓箭对着他们。 不寒而栗。 “窦怀启!你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阶下,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正是宇沿邢。 他披着件白色的大袍,脸上的神色被火光映照得一清二楚。 骄傲里带了些自得。 窦怀启。姜裳默念了一遍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 ,抬头看向男子的脸。她突然想起自家爹爹曾向她提过他的名字,可惜当时的自己根本不曾在意。 男子的脸上始终是一片平静,姜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若搁在以前,她是瞧不出端倪的。现在,被人算计,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自己的那颗石头心,添了几分玲珑。 这人,明明就知道来救自己的下场,你为何还要来。 “宇沿邢,放过她吧,她爹待你不差,你灭她全家,我也已经来了,现留她一命吧。”窦怀启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平静,似乎眼前根本没有这数量众多的士兵,而是一片空旷。 宇沿邢突然大笑,笑声震天,他从身旁的侍从手上拿过弓箭,做出挽弓的动作。“不论你来不来,我都没想过让她活到第二天。” 说着,他手上弓箭一松,箭身如流星飞过,朝着姜裳冲来。 姜裳心跳了下,只是脸上没有惊恐。她早已心如死灰,若能早些下去,向爹爹谢罪,自己识人不清,也算是好事吧。 但是下一秒,姜裳就被人抱着转了圈,她面对着牢狱,而窦怀启正背对着千军。 飞来的弓箭准确无误的射到了窦怀启的肩部。 “一会儿,我从右边突围,你往右边跑,外面有一匹骏马。它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窦怀启低声道,随后手臂一绷紧,内功注入到他的手掌处,他一拍姜裳的背部,姜裳便觉得自己似飞了起来,往着右边飞了过去。 窦怀启紧随其后,替她扫清障碍,他夺了士兵的长剑,便挽如千剑,一时间,右边竟真有突围之势。 “放!”宇沿邢怎会由着他离开,一声喝令,万箭齐飞。 窦怀启顾得了前方,却顾不了后面,虽身形诡异,但难料弓箭太多,谁能抵挡。 姜裳此时已经稳稳的落到了地面,她只需再往前跑个几米,翻身上马,她便不用有性命之忧了。 可身后那弓箭入肉的声音,令她一步也迈不出去。 她回头一看,也不知窦怀启是不是早有准备,穿着那件深色衣衫,竟完全看不出他受伤了,他尚且还在笑着,似毫无疼痛。 可姜裳一眼就能瞧见插.在他背后的弓箭。 姜裳以为她不会再心疼了,因为这接连而至的祸事,已让她疲惫不堪。可…… 她猛地一回身,朝着窦怀启跑去。 窦怀启原本见她快要跑出去了,还道此次前来,虽赔上了这条命,但始终是值的。结果下一秒,这人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姜裳见这人脸色突变,血水从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跑得更快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救我!现在已经是在外面了。” 窦怀启梗了下,血水让他的喉咙极不舒服,也有可能是快要死了,说出的话声音极小。 “我喜欢你,从你在朗庭救下我。我就……” 姜裳已经跑到他的面前,他所说的每一字全入她耳里,好笑的是,她竟丝毫也记不起来。 自己不曾放在心上的事,却被人这般惦记,以至于付出性命。 她这辈子,爱她的人,皆因她而死。 姜裳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没了期望,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人为了救自己,万箭穿心,而自己难道要丢下他,独自逃命吗? 姜裳突然笑了,她已经许久不曾笑过,此次笑起来脸上有些僵硬,可眉眼间仍然瞧得出她的风华。 她走上前,伸手抱住窦怀启,而后翻转了身子,自己背对着千军。 下一刻就被万箭穿刺在身,她也如窦怀启一般模样了。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下辈子你等我,我……不喝孟婆汤,我来找你。” 既然生不能相守,死亦要同路,奈何桥上有我陪你,终是不会那般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 先章。 架得很空很空。 求收 第2章 第二章 身如柳絮,气若游丝,思绪如坠深渊大泽。 姜裳已绝外界之感,浮浮沉沉之间,似在鬼门间徘徊,却怎么也不得入门之道。 恍惚间,姜裳似有片刻清醒,面前全是窦怀启临死时轻笑的模样,他背脊本是如松柏挺拔,此刻佝偻如耄耋老翁,脸上满是血痕。 她受惊,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眨眼间窦怀启如黄沙粉末,蓦地被风吹散,化作一滩细沙。 而眼前又变作姜宏朗与孟青容携手相伴黄泉的模样,令人惊恐的是,这二人竟没有头颅。姜裳似才恍然想起,她爹娘是在午时三刻,被斩首示众的。 她也曾在一旁跪着,睁大眼睛,害怕的看着。可惜铁索缠身,无能为力。 又不知是何处而来一阵妖风。 那二人犹如纸上皮影,晃晃悠悠跌落在地,姜裳想要上前,但见皮影陡然见风就长,一晃眼,便又是一男一女,结发映镜前。 这下她瞧得清晰,男子俊朗,女子温婉,却惹得她牙根发疼。 宇沿邢,她恨不得剖开他的胸口,瞧瞧他那心是黑是红。 她姜裳自问,这辈子虽是骄奢,喜张扬,却从不做背地里害人的事情,世间无十全十美之人,白玉尚且有瑕,更何况她。 但她自认自己所犯之事,并不足以需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满门被灭,除了那早已假死,脱离族谱的姜烟烟,全家族上下一百三十几口,无一生还。 宇沿邢真是好狠的心,昔日许自己锦绣繁华,今日便送自己满门灰烬。她对他虽无爱情,只有对兄长的敬重崇拜,可细数往日,她对他从无半分越矩和不满,她家更是为了让他登上皇帝之位,成了他手中打压朝中官员的利器。 现下得了如此孽果,她认得下一半,可另一半偏叫她执念渐起,凭什么自己从无犯下大错,只因心思不够剔透,没有那姜烟烟的一颗玲珑心,就落得如此地步。 “别怕。” 是谁在说话?姜裳身形一抖。 周遭风沙大作,鬼门大梁在前,她如拂柳,风引何处去,便向何处留。 心绪浮沉,记忆残缺,却猛地忆起。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下辈子你等我,我……不喝孟婆汤,我来找你。” 对,她不要喝下这碗孟婆汤,她欠那人的是该还的。 一时间,拂柳逆风而逃,身后鬼门大开,黑白无常正手持铁链,见姜裳往阳间的地方窜逃,黑无常眼眉一挑,不怒自威,便欲引链而缠。 倒是白无常笑颜一现,伸手止住,“凡人性命不过须臾。阎王有令,许她新生。我等回去吧。” 黑无常诧异于阎王之命,就听白无常学着阎王腔调小声道。“吾曾得其相助,今朝许她新生,以断尘世孽缘。” 姜裳在这一个恍惚间,已逆风而远,惟闻孽缘二字,心生所感。 是了,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许多,这最后一个窦怀启,竟让她怎么也放不下。 更不能舍弃的是她这辈子的仇怨,投胎转世非她所愿,纵是化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 作厉鬼,也得取了那二人狗命。 正思绪,后背陡然起了一阵火热,姜裳回头,只见如赤日般的光球朝着她飞射而来。躲闪不及,姜裳匆匆提袖挡面。 光球似有灵性,一触及皮肤,迅速蔓延开来,如烈焰焚身。 而身后那无常二人猛地一惊,遭了,在这厢耽搁太久,倒不知那处的孤魂野鬼现下如何呢。 …… “啊!”姜裳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子,沉重的喘息声一下子蔓延开来。 “裳儿。” 姜裳只觉在外厅帷裳外似有人快步走来,待奴婢掀了纱帘,引人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妙龄女子,玲珑发饰藏于发髻间,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内里穿着件云纹锦裙,外披一件貂裘大袍,领间绒毛白如雪,映得人肤如凝脂。 姜裳身姿一哆嗦,便见这女子更是快步向前,“裳儿,又做噩梦了?”她坐在木榻床沿,伸手在姜裳的背后小心顺着。 “娘亲?”姜裳言语哆嗦,有些不可思议的紧紧盯着孟青容。 孟青容还以为女儿被恶梦惊醒,久久未从梦魇中脱身,更是心急,伸手揽过姜裳。“为娘今日才特地派人去胡商那里,买了一些麝香,听官家夫人们都道,这麝香性温,用之可绝恶气入梦。今日晚间便派人用其焚香,倒见还有何等恶气敢来扰我儿清梦。” 姜裳恍如仍在梦中,呆愣着身子,由着孟青容将自己抱着。孟青容身上的脂粉味清香益远,姜裳嗅着,不免心神安定。 “裳儿,今日皇太子妃在蓉庭设宴,稍后为娘便要出门,你一人在府,可会害怕。” 皇太子妃?蓉庭?害怕? 姜裳蓦地撑起身子,又惊觉自己那双素手此刻竟缩小了些,变成掌心多肉的小手。 “娘亲,你先让我下榻。” 姜裳伸手轻轻的推了推孟青容的胸口。 孟青容不解,可见姜裳着急之情露于眉间,朝着外向伸出右手,由着身后的奴婢将她扶起。也算是让开了些许的空间。 姜裳连忙从锦被里爬起,顾不上自己身形晃动,晃晃悠悠的跑到右侧梳妆台处,铜镜映人模糊,隐约瞧见她正是年幼时的模样。 正是从梦中惊醒之时,她仍散着一头半长黑发,眼角尚有泪渍。穿着件白色中衣,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铜镜前。 细眉桃花眼,灼灼如星辰。姜裳知道现在年纪尚浅,这双眼睛还看不出往后的艳华。 这么说来,这不就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裳已然支撑不住,分明前刻她还在鬼门前徘徊,一眨眼便又回到年幼小儿。她小腿哆嗦,跌落在地。 身后的婢女瞧见了,吓得慌忙上前,想要将小主子扶起。 “谁都不许过来。” 姜裳一声娇斥,身后的人果然都不敢再动,她伸出双手捂着脸颊,小声抽泣着。 不知是在庆幸自己重活一次,还是对前路漫漫的担忧,亦或是真的以为那些过往只是大梦一场。 “本王曾得你相助,孽缘已起,此次予你新生,为断因果,还望此次行之小心,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再无机缘可得。” 空中陡然响起一男人声音,姜裳哭泣的动作停了停,这里是女子闺房,哪里来得男子?又听他的意思,似与自己重生有些关联。 不免出声道。“你是何人?” 空中久久未听人出声,姜裳以为这人已经走远,心神正放松,便听那人回道。“我是何人,知与不知,又有何等关系?好生过好你这往后岁月吧。” 说完,这闺房里便再无人说话。 姜裳这下才想起,这闺房里并非只有她一人,正欲解释,就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儿啊,别哭了,这恶梦缠身的滋味,为娘清楚,今日你不如和娘亲一同前往蓉庭,有娘护着你,倒也无妨。”孟青容见自家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极了,取了丝帕小心擦拭着她的脸颊。 姜裳的视线从孟青容的肩膀上穿过,身后的奴婢们皆低着头,不敢往前。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叫她们不要靠前,又见她们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听见那男人的声音。 姜裳不知为何,突然放松下来,她意识到,也许自己这次是真的重生了。 感受着娘亲的温柔,姜裳许久没有发泄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在孟青容的怀里,嘴一撇大哭起来。 “怎么了?裳儿不愿和为娘同往吗?”孟青容手上更轻了。 “愿……愿意,嗝。”姜裳哭着哭着打起嗝来,引得孟青容低头,用帕子遮着脸颊笑了。 “唉呦。”姜裳不知怎么突然打起嗝来,忙把头埋到孟青容的怀里,让打嗝的声音发不出来。 孟青容摸了摸姜裳的头,“别把自己忍坏了。”姜裳被她顺着头发,惬意极了。“倒也怪了,你平时里可不像现在这般小心。”孟青容又拍了拍姜裳的背,将她抱到梳妆台前。 “桃春,鸦红,上前替大小姐梳洗。” “诺。” 就见两道穿着藏青色长裙的人影,低着头,弓着腰上前来。 孟青容被人扶到床榻上坐着,见姜裳今日一反往日的多动,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桃春,鸦红打理。 心下虽有疑惑,可也只以为是恶梦扰人。“裳儿,今日前往蓉庭,你可得注意言行,蓉庭不是姜府,能由得你疯打。” “嗯,娘亲,裳儿知晓。”姜裳轻轻应了声,声音浅浮,如隔世之音。 蓉庭,是左丞相府邸上专门宴请女眷的地方。皇太子妃则是左丞相的长女,听说此次正值出嫁满月,所以回门。 皇太子妃也是性情中人,此次回门日子连着好几日,便在蓉庭宴请女眷。 看来,孟青容也是得了邀请。 姜裳由着奴婢替她梳洗打扮,思绪混乱。上辈子这皇太子妃有没有在蓉庭宴请女眷,她哪里还记得。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从未见过皇太子妃,只听说在她十一岁时,皇太子妃被太子一剑刺于东宫之中,皇上大怒,废太子,引皇子们竞相争位。而太子似乎也没有多活,废位后不过几日,便传他饮鸠酒自尽。 丧葬倒是办的众人皆知,可惜丧葬一了,争位夺.权之事便越发严重了。 姜裳正忆着他事。就听桃春小步走到孟青容面前,低头小声道。“夫人,大小姐已经梳洗好了。” 孟青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裳儿果然适合这套桃霞藕纹罗裙。又偏头对着身旁的小曲低语道。“去将前些日子请人做好的藕荷色小袍取来。” 出门时,姜裳才发觉屋外大雪厚积于阶下。她拢紧衣袍,云履轻踩。 孟青容担心她摔倒,索性唤来鸦红将人抱着前行。 姜裳瞧着这屋外的模样,庭前柳檐下梅花,落雪沉沉压枝低。 天色未明,雾霭未歇,赤日躲进云里。 大雪正肆意在这地界里飘落,天寒地冻,姜裳伸手捂上胸口,嗯……还有心冷。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 捉个虫。 第3章 第三章 姜府门外早有奴仆候着,双头大马拖着鸦青色帷裳的车厢也在石阶下等候着。 门前左右各占二人,另有一穿着松花绿棉麻长衣的男人,低头站在大门旁。 男人面相微胖,浓眉眼小。肩领处有些湿润,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 “夫人。”李管家上前作了礼,“今日老爷似有要事要办,会晚些回来。” 孟青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李管家退下。 李管家神色犹豫,顿了顿接着道。“夫人,那二夫人想要讨一人参,您看?” “人参?”孟青容挑眉,冷眼瞧着李管家,已然没有在姜裳闺房里时那般温柔。 李管家忍着压力,点了点头。“听闻二小姐昨日落入水池中,得了风寒,恐是想要借人参补补身体。” “哦?既然如此,那便取一小人参送去吧,免得回来向老爷哭诉,我待她不好。” 姜裳坐在鸦红怀里,心里发狠,二小姐不就是那口舌如蜜,心如刀剑的姜烟烟。 落入这冬天的冰水中,竟还能生还,不禁让她忆起上辈子。 这姜烟烟上辈子可以说是鸿运当头,虽说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可总是深得他人喜爱。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一个庶出之女,后又成了皇太子妃,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谋害她,她却怎么也死不了。 最为让姜裳瞠目结舌的是,这世上竟有假死丸,在宇沿邢想要对姜家出手时,一颗假死丸就让姜烟烟完美的脱离了族谱,成了这世上没有的人。 本以为重活一次,事情会有所变化。 但且看这李管家,今日小雪,竟愿守在这门口,为她传上一句。 姜裳又觉得前路渺茫。 她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引得孟青容以为她又不乐了,伸手在她脸上一揉。 “小祖宗,咱们这就走可好?” “嗯。”姜裳歪着头点了点,桃花眼勾动又衬着这藕荷小袍,真如桃枝细花一朵,娇嫩可爱。 看得孟青容心都融了一块。 鸦青帷裳随着车夫一声喝,往前一晃又随后一压,车轱辘从地上碾过,像极了石磨上的磨盘。 姜裳上了马车,便紧紧挨着孟青容坐到了软榻一边,小窗纱帘,凉风吹动,长街两道的热闹事皆入她眼。 “裳儿,小心着凉。”斜边伸过来一只玉手,将这纱帘往下压了压。 “嗯,知道。”姜裳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看着身旁的孟青容。“娘亲,不知裳儿今年多大了。” 孟青容凤眼微挑,嘴唇上勾时笑得温柔,“裳儿怎么一觉醒来,连自己年纪都不记得了。” 姜裳装作懵懂。“裳儿是要考考娘亲,娘亲是不是不记得裳儿的年纪了!” “你今岁可八岁了,娘亲没记错吧。”孟青容伸手在姜裳脸上轻轻一揪。 姜裳眼睛骨碌碌一转,原来今年是元运十三年,深冬。想了想,便又要说些什么。 却只听车厢外,马叫声猛地一提,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本就正处于闹市之中,车马一停,热闹打趣的闲话,争锋似的蜂拥而来。 “鸦红,怎么了。”孟青容眉头一皱,这眼看着在姜裳闺房里已耗费了许久时间,若是路途上再耽搁,宴会上迟了,那可真是丢人脸面。 “回夫人的话,是那前方赵平桥下,围着太多人,这马车恐是挤不过去的。”鸦红又问了车夫,往前面眺望了下,复得回复道。 姜裳听此,右手将纱帘轻轻掀开一条缝,往外打量着,的确如鸦红所言,她们要走的那条赵平桥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想来也是极为热闹,闲话都已顺着风声,传到了这里。 “听说是有人卖身葬母。” 姜裳只觉那二人交谈起来,声音大如洪钟。 “是吗?可是妙龄女子?”回话之人,似有他意。 “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谁要买?买回去也是多了双吃饭的筷子。” “也是,哈哈哈哈算了,徐兄不如与我去那醉香楼一醉方休,管这些俗事,有何意思。” 二人声音渐远,许是当真上醉香楼里,饮酒作乐了。 这话,孟青容听得也真切,若当真是卖身葬母,将他买下也无妨,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倒解了她此刻困境。 她细细一想,觉得甚是有理。“桃春,你且上前看一看。” “诺。” 车厢右侧先是一沉,而后又一升。 姜裳小心翼翼的拨开一条缝隙,见桃春正小步往前面走去。 桃春先是在外侧探头看了看,又转身询问了下他人,最后才似弓腰与人说着话。 离得远了,姜裳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瞧见她的一些动作。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桃春才转回身子,往马车的方向走来。 姜裳刚将纱帘放下,就听脚步声已到车厢外。 “回夫人的话,奴婢上前见一男一女。男孩约十岁上下,衣衫褴褛,身材瘦削。躺着的则是一少妇,瞧着岁数与院里的柳大妈无异,估摸已到三十。那男孩身前用石头写着几个大字,确是卖身葬母。” “嗯,然后呢。” “而后奴婢问那男孩,尚且还差几两银子,听说只需五两。”桃春停了停,又说道。“但奴婢见他写的字,许是读过书的人家。问他叫做什么名字,他却只愿道自己姓窦,其他一概不言。若是夫人将他买回去,可会有害?” 姓窦?姜裳背脊一僵,眼前又出现那人临死的模样,也不顾孟青容还在深思,笑道。“待本小姐亲自去看看。” 孟青容还未反应,就见自家女儿似团桃果,滴溜溜的就走了出去。 “小姐。”车外响起鸦红的声音。孟青容知道这是将裳儿拦下了,可今日难得见裳儿有些精神,也不舍将她唤回来。 “鸦红,且让她去吧。桃春,带过去的时候,可得小心小姐脚下。万不能让雪绊了腿。” “诺。” 姜裳觉得这条路极为漫长,每踏一步,自己就似离得更远了,似乎自己怎么也走不到前面热闹的那地,想来是自己心绪作怪,既想那人是他,又害怕那人不是他。 纠结矛盾时,姜裳已站到人群的中心。 她定了定神,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桃春在一旁小心的护着,生怕有个磕碰。 人群内的确如桃春所言,穿着破烂的男孩正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身前那四个大字也的确写得很有韵意,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你姓窦,叫什么?”姜裳站定在男孩面前,小声问道。 男孩本是低着头,视线内陡然出现双精致的云履,又听这鞋子的主人如此问道。 他定了定身子,抬起满脸污垢的脸,与姜裳视线相对时,他却一言不发。 姜裳瞧着他脸上污垢众多,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样她根本认不出来这人是谁,可他那双眼睛,让她有些熟悉,只是这孩子又不愿开口,莫不是要叫她为难。 电光石火间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 ,她想到了个好主意。虽然这主意也许会引得他陡升戒备,但也好过任他一人流落于闹市中。 “喂,你不愿意说,那我问你,你答可好。你若回答得让人满意,我便收你做姜府的奴役。” 姜裳正直勾勾的与男孩对视,听她说完这番话,尤其是到最后二字奴役时,男孩眼中的愤怒与厌恶一闪而过,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就他眼中的意味,已足够让姜裳品味许多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离男孩近了,男孩身上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桃春吓得想要伸手拉住大小姐,却被大小姐一句,“原地站着”给没了动作。 也不知大小姐今日醒来,怎么变得如此快,比起往日,多了几分严肃。 姜裳几乎是靠近了男孩的耳侧,小声道,“你姓窦,叫怀启。是与不是。” 男孩没有答话,只是颤抖的身形,已然出卖了他。他觉得奇怪,也的确如姜裳所想的起了怀疑,他分明取了娘亲姓氏,用了本名,怎么会有人能这般清楚的唤出他的假名! 他背脊上爬满了恐惧和谨慎。 姜裳却像是放下了心,长抒了口气。“行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姜家的人了。等会让桃春替你安置好,带你回府。” 桃春在一旁哑舌,她不知小姐怎么突然就定了要将他买下,也不曾听到小姐说了什么。 一脸懵懵懂懂的就跟着大小姐回了马车停着的地方。等大夫人的银两递到手里,才惊觉,此事已经定下,只得弓腰作礼的准备去办。 “等等。”姜裳正站在车厢上,准备进去,猛地想起事来,对着桃春出声道。“你将他的事处置好后,便带他去清洗身子,给他府中奴仆的最高待遇,等我回来了,将人带到我房中。” “诺。” 姜裳交代完后,桃春的身影才越来越远,她缩进软榻上,又挑了纱帘往外看。 “行了,别看了。”一双玉手,食指与中指并着,轻轻敲打了下姜裳的手背。“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对个小乞丐如此上心,又想捉弄他了?” 姜裳张嘴想要解释,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年纪真是疯闹的时候,解释过多反而是错,只得低头嘿嘿的笑了笑。 马车又往前行进起来,一摇一摇间,孟青容突然开口道,语气欲言又止。“最近还是少捉弄下他吧。”顿了顿,“毕竟这孩子跟你一般大小,就已没了娘亲。” 姜裳没说话,又听孟青容道,“唉,我与你讲这些有何用,你又哪里会懂。” 我懂,我全明白的,只是也是经由孟青容提起,她才想起,窦怀启没了娘亲,也怪自己遇他太晚,不然一定会竭尽全力,请人来替他娘亲诊治。 以后一定要待他更好,不对,不仅他,上辈子爱她的人,这辈子她一定不能又被猪油糊了心,伤了他们的心。至于上辈子欠了她的,她也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第4章 第四章 马车停到左丞相张府门前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想来此次皇太子妃的宴会极为盛大,马车刚到青莲巷口时,就被前面几辆华美的马车给堵在后面,一动不能动。 张府朱门大开,雕刻精细的石狮子,正威严的蹲坐在一旁。门前一穿着海蓝色棉衣的男人,正迎送着来往的客人,他身后的众多奴仆低着头,等候着差遣。 他身高七尺有半,身形健壮有力,与人应答,从容有度。一看就是从知书达礼的世家里出来的。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到前面那几辆马车被小厮拉走后,姜裳才被孟青容牵着手,带下了马车。 “苏管家。”鸦红上前将请帖拿了出来,递到之前忙活着的男人手中。 苏管家将请帖小心接过,翻开看了看,便合拢递给了身后的小厮。“烟洛,带孟夫人前往蓉庭。” “诺。” 这边苏管家刚唤了一人,奴仆里便走出来个十五岁模样的丫鬟,梳着发髻,长相乖巧。她走到离孟青容前面有三步距离的地方时,弓腰,朝着另一边方向伸手道。“夫人,您这边请。” 她们一行人从大门进,过两三小门,间或穿过半人高的拱门,才到前庭。庭内厚雪将地面打磨得过于光滑,姜裳每下一步脚,总是小心翼翼。 纵然是这样,她也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这左丞相的府邸。 前庭右角是道回廊,廊上大理石铺地,色冷。石柱上则雕刻着细小的纹饰,红线勾边,暖色填充,一冷一暖。 廊下是面不甚规整的湖泊。湖泊从廊下缓流而过,因着今日天气寒冷,表面早已结了一层薄冰,如妇人手中薄茧,略有光泽。光是看着就已觉寒气从下而入,凉进骨子里。 从回廊里兜兜转转走出时,已是张府的北边。 远处的拱桥后面留着个荷花边的拱门。拱门外侧垂着带金丝的白纱帘。纱帘隔着的那边,似有女子的欢笑声。 “夫人,这边请。”烟洛将孟青容一行人带到拱门处,而后小心的卷起白纱帘,恭敬的道。“夫人请进。” 蓉庭内又别是一番景致。 虽还是小径白雪,可径旁的腊梅正是妖娆之时,如火如残霞灼目。孟青容等人从小径上走过,但见视野陡然开阔。 前面是圆弧状的池塘,塘上是一六角亭,桃木所建,重檐六柱,琉璃碧瓦,亭角向上翘起,如正欲展翅而行的飞鸟,内里柱面上,潇潇洒洒刻着诗词文赋。颇有风骨。外里,爱蓉亭三字高挂亭上。 又许是因着蓉庭是女子聚会之地,这六角亭四周梁下又着一层薄薄的青纱,随风而起,纱角唆唆。 姜裳隐约瞧见这亭中有几道人影,在青纱的映衬下,身姿绰约,本就是文人笔下的颜如玉,借着青纱朦胧,平添几分仙气。 “夫人,请。”烟洛将孟青容等人领到通往爱蓉亭的石板路上。“夫人还望小心脚下。奴婢就先退下了。” 随后便退后作礼,离开了。 孟青容皱了皱眉,这石板路有些狭窄,她倒是无妨,只是怕姜裳脚滑,摔到下处的冰面上。 “鸦红,抱着小姐走。” 鸦红应了声,上前将姜裳抱稳,跟在孟青容身后往亭内走去。 亭内似有人听见外面的动静,遣了个奴婢出来,掀开青纱候着。 亭内正位坐着个正是碧玉年华的女子,穿着锦绣狐裘,裘衣如雪无瑕,柳叶眉尾微微拉长,额角花钿是一朵细小的桃花,见孟青容带着奴婢和一个小孩走了进来,嘴角勾起。 “臣妇向皇太子妃请安。”孟青容低头做了个礼,那边姜裳也从鸦红的身上跳了下来,穿得像个粉嫩的团子,正恭敬的对着皇太子妃作着礼。 “都起来吧,今天本宫就想让你们听听小曲儿,没那么多的规矩。” 既然皇太子妃都这么说了,孟青容起身便将姜裳带到一旁坐着。 亭中除了皇太子妃,还有几位夫人,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 孟青容也都认识,一一点了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女子之间的宴会,还真是无聊。 姜裳用双手撑着小脑袋,听着这几位夫人聊的无非是些胭脂水粉,或者是这城里哪家布庄出了新的布料。 她上辈子可从不在乎这些,这辈子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摇头晃脑,四处打量时,正好与皇太子妃的视线相交,姜裳顿了顿,想着自己现在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可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扯着脸,露了个甜甜的笑。 这皇太子妃是左丞相张书存的长女,年约十六,姓张名溪敏。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以十六的年纪,便已做了这太子的正妻,想来除了左丞相权势有助太子以外,还有二人情深意重的缘故。 张溪敏半眯着眼睛,瞧着那半大的孩子正对着自己笑,笑容纯真,只是眼神里多了分狡黠。 “孟夫人,令千金还真是讨人喜爱。” 孟青容本是偏头听着其他夫人谈论女子间的物件,陡然听得皇太子妃这般说道,轻轻低头一瞧,见裳儿正对着皇太子妃笑。 “谢皇太子妃夸奖,只是臣妇这孩儿颇为爱闹,近日有有恶气入梦,方将她带到身边,惟盼她少些胡闹。” 张溪敏只是看着姜裳笑了笑,也不多说。 “孟夫人提起这事,臣妇猛地忆起,近日胡商入京,可有些关外的稀罕物件,除了些可去恶气的香料外,就连那香丸也别有一番韵味。”说话的是坐在孟青容对面的礼部尚书的夫人。 穿着打扮,红绿相间,若不是料子精细,或许会被人认作市井妇女。 “苏夫人说得没错,前几日本宫也得了些香丸,的确品相极佳,清香益远绵长。”张溪敏饮了口茶,食指在茶托上摩擦着,似在思考什么。 就听,青纱外有奴婢小声道,“太子妃,唱小曲儿的来了。” 张溪敏对着身旁的浮月点了点头,浮月娇声道“进。” 从亭外走进来的是一老人和一女子,老人脸颊凹陷,身材瘦削,穿着粗布衣服,怀抱着一古琴,进来时,由着女子将他引了进来。 女子穿着稍好,梳着发髻,发上唯有木发簪一支。她二人进来,坐到石桌旁,老人小心的摸索着,将古琴放到石桌上,又调了调弦。 姜裳靠在孟青容身旁,见这老人双眼浑沌无神,手上动作也不够灵巧,想来是个盲人。身旁的女子不知是不是这老人的女儿,生的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不像。 女子对着张溪敏行了个礼,起身时在石桌上轻敲两下,老人身形一顿,侧耳一听,而后将双手抚于古琴上。 琴声起,曲调平平,而后悠远,复得婉转。女子袖子一挥,眼神里似有万千风情,尽掩于幽怨。 闺门怨曲,姜裳上辈子听得不少,只是不知道太子妃怎么也喜欢听这些曲子,当下心里烦躁。 “嫂嫂。” 伴着曲调,亭外有人唤道,听声音是个不大的孩子,声线过于活泼。随着人声而来的是,“咚咚”的跑步声。 女子曲调微微一顿,而后小心圆回。 “嫂嫂!”青纱被人大手一挥,有一半大的孩子从亭外跑了进来,穿着锦衣华服,披着厚重的披风,跑动起来,那披风仍然抵不住他脚上动作弧度。 这孩子身后还跟着一少年,穿着自然也是不俗,却比他沉稳许多,深紫色穿在他身上,小脸上又是成年人的模样,竟不觉得有何不对。 他二人一进来,或者是说,这少年一进来,姜裳就觉得自己定是眼露凶光,不然这少年不会皱着眉朝她的方向瞧来。她连忙低头掩饰,似乎是没有找到凶光的来源,少年的视线也只是短暂一停。 “嫂嫂。”少年作了个礼,说话间那半大的孩子已经跑到了张溪敏的身旁。 “嫂嫂!三哥总是这样,咱们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这么多礼,对不对!”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皮闹的时候,现下扯着张溪敏的袖子,就是一通打闹。 “是是是,四弟说得最对了。”张溪敏揉了揉宇沿文的头顶,又偏头对着宇沿邢道,“三弟起来吧,来本宫这里坐。” 宇沿邢此时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年,却从容有度,应了声,“谢嫂嫂的好意。” “三哥!快过来快过来!浮月这里有好多糕点唔。”宇沿文从浮月手上接过一盘糕点,连吃了几口,还招呼着宇沿邢过来。 众人一听,才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来了,起身想要行礼,皆被宇沿邢一句“不用了”给噎住了动作。 姜裳随着孟青容起身又坐下。 心里的恨意几乎快将她吞噬,可面上还得装作平淡,她只得低着头,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前方那唱小曲的女子身上。 见她舞袖漫步,身姿妙曼。 姜裳总觉得有些古怪,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她只觉这女子本是连贯的动作,突然一停,原本甩袖的右手也抚上了发间。 这些动作都是之前没有的,那厢的曲调正猛地一压,姜裳便见她右手猛地将发簪从发间拉了出来。 而后琴声如涛涛江海,亦或是风穿十里竹林的哗啦声,女子右脚尖往地上一点,人已如鸿雁飞出。 发簪尖锐银光一现,原那发簪头暗藏玄机。 姜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下意识的大呼道,“太子妃!太子妃!有刺客!”可她本已不是那个十六岁,会舞长鞭的姜裳。 猛地一跃,右手往腰间上一摸,下一秒就因为八岁的身子太过孱弱,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面上。 至少表现的如八岁的孩童一般,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没办法前尘之事与今日只不过过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尚且不能完全反应。 女子跃出时,手上的发簪尖是锋利的刀尖,被姜裳陡然的一吼,右手停了一秒,复得向张溪敏冲去。 哪知道这人,才到张溪敏的五尺以内的距离,就有玉手从右边一挥,长鞭已禁锢住她的手腕。 竟是之前那个奴婢浮月。 两道倩影,如孤鸿相交,招招过手,衣料摩擦。 姜裳心里悔恨得紧,自己现下只是个八岁的幼儿,哪里有这个本事,瞧,摔倒了吧。 “你没事吧。”有一双锦靴出现在姜裳的面前,来人伸出只手。 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长。 说话的声音,却又让姜裳心里一紧。宇沿邢。 还没等姜裳开口,身后老翁陡然一阵大呼,琴声越发翻滚,他将古琴一斜,琴身处早有几个小孔,右手猛地一抓琴弦,就有淬了毒的小箭朝着张溪敏的方向飞来。 此时浮月被缠,众人又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正待担心,就听长剑忽鸣,一道身影从张溪敏左侧的亭外冲来。 长剑过境,青纱飘忽,来人如天上仙人,穿了身白袍,器宇轩昂。 长剑一过,小箭不敌剑风,落于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 地面。 老人一阵长笑,咬碎牙中所藏剧毒而亡。而女子却没这么好运,被浮月掰断双臂而擒。 “大哥。” “大哥!” 宇沿邢见大哥宇沿生现身,收回原先伸出的手,对着大哥抱拳作礼道。 姜裳心里一喜,不用握那个恶心之人的手了,赶紧动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了起来。 回头的时候,见孟青容已走到自己身后,伸出手似要将自己抱起,见自己起来了,脸上的担心却没少。 姜裳连忙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姜裳站在孟青容身旁,见张溪敏和那个后出场的太子相见,低声聊了几句,张溪敏便笑出声来,语气娇羞。 看来这次的宴会别有用处。 “这次实在是对不住各位夫人,等明个,本宫会派人送些压惊的小玩意,还望大家心神安定。” 张溪敏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姜裳却隐隐觉得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尤其是张溪敏说完后,低头对着自己说道。 “另还得多亏姜小姐的提醒,改日本宫再邀你相聚。今日兴趣已了,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皇太子妃这般说道,还有谁能说不愿?都低头恭送着张溪敏离开。 姜裳装作自己因为之前的丢脸有些害羞,等太子妃离开,便爬进鸦红的怀里,低着头不再说话。 孟青容叹了声气,揉了揉姜裳的头发,也与诸位夫人道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消马赛克 第5章 第五章 回程的路上,自然是免不得被孟青容说了几句。 姜裳腆着张小孩子的脸,笑着撒了会儿娇,孟青容也就不再多说,而是捏了捏她的脸颊。 “裳儿,今日为娘总觉得你有些地方不对劲,太过乖巧了。” 姜裳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孟青容小声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咱们家毕竟不是普通平民,与人交往,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你若总是爱闹……唉,我与你说这些,有何用处。你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孟青容说完,就将姜裳抱到怀里,顺了顺她的头发,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姜裳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也不知是不是昨日真的入了恶气,睡意席卷。 车窗摇晃间,孟青容偏头看着帘外细风卷雪,耳侧是马蹄声踏着雪地的声音。右手指在姜裳的脸颊上抚过,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 姜裳是被鸦红抱着身子往前走动时摇醒的。 她打了个哈欠,下巴仍然枕在鸦红的肩膀上。“鸦红,我娘呢。” “回大小姐的话,夫人今个刚回府,就被二夫人给拦下来了,听说是二小姐风寒加重了,大夫人只得先去西水院瞧瞧,走时特地嘱咐奴婢将小姐送回院子了再离开。” 鸦红说着话,似乎生怕姜裳冻着了,伸出只右手,将姜裳的披风给压了压。“小姐,快到了,桃春也早已差人备好了晚膳。” “嗯。” 不知是不是这八岁身子的缘故,姜裳总觉得仍有困意,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今日白日里买下的那个奴才呢,我唤桃春将人带到我屋子里去,人在吗?” 鸦红细细想了想,“应是在的,若是不在,奴婢再去唤他过来见主子。” “嗯唔。”姜裳应了应,透过鸦红的肩膀朝外看去,此刻天已半黑,伸手出去时,还能感觉到雪落在掌心后缓慢融化。 许是下小雪了,也难怪鸦红脚上动作极快的往院子里赶去。这是怕她也如姜烟烟一样得了风寒。 姜烟烟……她怎么会有事? 姜裳轻哼了声,上辈子的姜烟烟像是有人暗地里相助一般,看着柔柔弱弱,却半分亏也不曾咽。哪像她,空会几招舞鞭的手段,谁也对付不了,还得劳烦爹爹请个侍卫成天跟着。 “到了,小姐。” 姜裳回头一望,自己那小院子前,正站着平日里侍候自己的两个小丫鬟。 身后木窗里透露的暖光打在她二人身上,竟让姜裳陡生隔世之感。 “鸦红,我自己走吧。”姜裳拍了拍鸦红的肩膀,示意她将自己放下。 鸦红应了声,半蹲下身子,将姜裳放到地面上,等她站立好了,方后退一步,替姜裳拉了拉披风。 “你二人,也已在府上待了半年了,这天冷地冻的,别让大小姐生了风寒。” “诺。” “小姐,那奴婢先行退下了。” “嗯。”姜裳点了点头,自己提起裙摆往屋子里走去,那两个小丫鬟见状,吓得也顾不上跟鸦红作礼,慌忙跟在姜裳身后。 姜裳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屋子里走去。这雪越发大了,都没过了石板小径。 身后的丫鬟总算是有了点眼力,匆匆跑到石阶上,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姜裳觉得身上一暖,左脚便已跨进了门内。 屋子里的香炉徐徐升着烟,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姜裳鼻子一皱,“这哪来的味,太浓了。” “回大小姐的话,这是麝香,早先桃春姐姐特地将调制后的香粉带来,说是大夫人怕小姐又做噩梦,特地买来的。” 回话的是姜裳身旁十二三岁的丫鬟司凉。 长相乖巧,回话时低着头,小声道。 “嗯,奶娘人呢?”姜裳若是没记错,自己这下才八岁,奶娘可得还有好几年呢,怎么不见人影。 “回小姐的话,黄氏最近家里有事,怕还得有小半月才能回来呢。” 姜裳此刻正站在门口,一面冷风呼啸,一面热风熏人,抬头看去前面的桃木桌上正摆放着晚膳,就是不见窦怀启,心里有些着急。“桃春带来的那个小孩呢?” 司凉有些诧异,那孩子不是前半柱香里已经被送到屋子里来了吗?来时还特地嘱托过他,小姐为上,须得听从,此刻她环顾一圈。 屋子里一片空荡,哪里有那小孩的人影。 “小姐,是司凉的错,司凉早先将人带来了,哪里知道人逃了。” 司凉话才出口,人已经跪了下来。 姜裳只觉头疼,她要的是那人,既然人逃了,她跪着有什么用。 “行了,你起来吧,你跟着司音一起出去找找,说不定他仍在府上。” “诺。” 司凉慌忙起身,带着司音就往外面快步走去。 一时间屋子里徒留满室香味,姜裳仍是皱了皱鼻子,两风交替的吹着,惹得她身子不舒服,索性转身,用力的将格扇门关上。 这边门外风声好不容易被木门关住,姜裳就觉得自己脖颈处一凉。 有什么东西正抵着自己。 “说,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 说话的人离她不远,姜裳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人的喘气声扑在自己的脖颈处。一下一下,却让她心凉。 若是没猜错,这脖颈处横着的东西怕是个尖锐物。 她低头小心瞥了眼,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 见是根约有小拇指粗细的竹子,竹头似被人用小刀磨过,异常锋利。 “说!你到底是谁!” 姜裳心里暗叫一声大意了。原来他早就候在门后,就等这一刻了。早知道自己还是不应该唤出他名字,应装作不识。 可又觉得若是不这样做,他还免不了要多吃些苦头,这样想来,她又觉得自己的做法,虽不妥当,但也不至于后悔。 现下则必须稳住窦怀启这小孩。 姜裳眼睛一翻,似想到了个主意。她声音颤抖。装作被吓到了,“我……我是姜家大小姐。至于你……你真的也叫怀启吗?淮河的淮?乞求的乞?” 窦怀启一听这名,分明不是自己的名字,莫不是她认错了人?手上握着的竹子,也不免微微拉离了姜裳的脖子处。 看来有用,姜裳便装作语气低沉的道。“我以前有个玩伴,他就叫窦淮乞,后来离开了汴丘,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呢,还估摸着怎么这么瘦。” 窦怀启这才确定这小孩子是认错了人。并不是知晓自己的名,心里松了片刻,也是,她不过是这楚国的一个小孩,哪里会认识他。犹豫间便将竹子收了回来。 竹节刚一离开姜裳的脖子,姜裳便立刻往后一撞,然后慌忙转身,正面对着窦怀启。 只见那藕荷色小袍一晃,窦怀启被撞的连退好几步,仍然收不住身子,一屁股给坐到了地面上。 手上的竹节也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窦怀启已经一日未进食了,今日被桃春带回姜府,只顾着替他梳洗,却忘了问他要不要食物,加之他早先以为,这个不曾谋面过的小姐,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时惊恐,哪里还有心力去关心饥饱。 此刻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他也松下心神,只是肚子里的饥饿和身上的无力,让他一时起不来身。 为了这根竹节,他可是拿着石头磨了快一个下午,结果却没什么用处,这令他有些恼怒。 “喂,你怎么了?”姜裳见他久久没起来,还以为将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撞疼了。 小心翼翼的挪到窦怀启的面前,用鞋子踢了踢这人的裤腿。 果然,人要衣装马要鞍。 姜裳见窦怀启虽然仍是小脸惨白,可眉眼生得端正,此刻倒也瞧得出几分年少时的俊朗。 穿的虽是件白色的麻衣,但也比之前的尚不裹身要好。 只是这麻衣…… 姜裳摇了摇头,这是她的恩人,她要好生对待,改日再叫人重新给他做一套。 “喂,你到底怎么了?” 姜裳的小鞋子踢的窦怀启烦心,他伸了根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鞋面。 “喂,这么点力气?饿了?” 还是沉默,姜裳却觉得自己在窦怀启的脸上,看见了一抹红晕。 细细想了想,也许他还没用膳呢,毕竟桃春带他回来的时候,不是饭点,哪里会有厨子再给他亲自做饭。 姜裳叹了声气,觉得这窦怀启似乎除了身子变小了,年纪变轻了,哪里都没变。 还是如以前一般沉默。 她收回脚,朝着桃木桌走去,见满桌的菜肴尚有热气,便拿起自己的瓷碗,加了些菜,又从一旁的炖鸡身上,扒拉了根鸡腿下来,硬塞到了瓷碗上。 然后端着碗,走回了窦怀启的身旁。 她先是伸手将这碗递出去,可见窦怀启抬头暼她时,似有受辱,她也不知这是为何,但见他不喜,她只得将手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喂,张嘴。”姜裳夹了一块菜,递到窦怀启的嘴边。“唉,也不知谁才是主子。” 窦怀启脸上一红,抬头飞快的瞥了眼姜裳,然后飞快的咬过那根菜。 姜裳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声气,伸手将窦怀启的左手拉到瓷碗旁,让他抓着。 “你自己吃,方便一些。” 窦怀启也是太饿了,没有多说,接过瓷碗,便飞快吃着。 “诶!你吃慢点,一会哽住了怎么办。”姜裳有些担心,起身从桃木桌上又舀了碗鸡汤,端到窦怀启的面前等着。 “你要知道,不论你以前是谁,那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你现在是谁。我知道你出身书香世家,受不了为奴的苦,但若是被他人看见你之前那般对我,你就免不得被好一顿责骂,重的还会被杖罚。”姜裳在那里絮絮叨叨的。 “但是你放心,以后我护着你,只要你恪守本分,以后我一定让你过得比他人要好。我也不会将你当做奴才来看。你……” 面前的这人,正是八岁的年纪,脸庞尚且带着些许稚嫩,说话却又条理清楚,她穿着的那件藕荷色小袍,有一半已经覆在地面上,惹了尘埃。 右手上正端着碗鸡汤,说话时,老神在在。每一句话也皆是为他着想。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早先动手,也算是他一时惊慌。 而面前这人,却没有丝毫生气。 窦怀启觉得自己也许是好运的。 “你叫什么名字。” 姜裳说的正开心,陡然被人打断,她眼睛一眯,“我告诉你也行,你得先告诉我。” 窦怀启思考了下,自己的假名已经暴露了,那便直说也无事。 “我姓窦,名怀启。怀抱的怀,启程的启。” “嗯,我姓姜名裳。你背地里可以叫我裳儿,但是明面上还是得唤我小姐,不然被娘亲和管家听见了,你可不好受。” 窦怀启觉得眼前这人,乖巧中带了点小机灵,眼睛有神,滴溜溜转着时,又让人觉得异常可爱。 此时寒风深重压扇门,轻烟缭缭燃满室,佳人在侧,巧笑若兮。 有些人,一见面,便知此生春秋皆不如你。 第6章 第六章 姜裳等面前这人吃完饭,又喝完汤,自己的肚子不免也有些饿了,站起身时陡然听见屋外传来他人的脚步声。 “小姐……”人还未到,声音已传来,听起来有些着急。 窦怀启眉头一皱,将碗往旁边一搁,翻身跃起,右手顺便将地上的竹节拾起,尖锐的一端对着外面,全身上下都陷入戒备中。 姜裳听出说话的声音,是之前出去的司凉,想着肯定是没有找到这孩子的下落,而匆匆赶回来了。还没应声,就见窦怀启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做的干脆又果断,像只谨慎的狼崽。 “好了。别怕。”姜裳上前,伸出左手抓到竹节的中间,想要将这竹节夺过来,笑话,若是被司凉看见了,转身告诉了娘亲,他哪里还能被留下来。 “给我。”姜裳抓着竹节往外拖了拖,见窦怀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却没松劲。 “小姐,守门的说那孩子没有跑出去。”司凉前半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这才看见小姐面前站着的那孩子,不就是让她姐妹二人好找的人吗。“噫?他……” “给我,”姜裳压低了声音,“不给我,我就留不下你了。没人会欺负你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9 。”才说完,竹节的另一端被人松了劲,姜裳小心的将竹节放进袖子里。 “嗯,他原来在屋子里的,只是之前你我说话时,没有注意到罢了。”姜裳转过身,朝着司凉的地方走了几步,“司音呢?” “啊。”司凉仿佛才想起来了,轻呼一声。“司音许是跑到后门处去了。” “嗯,既如此,你便先行退下吧。寻到她后,用食去吧,等晚些时候再来伺候。” 司凉惶恐,大小姐怎么与平日里并不相似,竟这般通情达理。“小……小姐,奴婢二人不饿,待我等先伺候着小姐用膳……” “行了,你们太过吵闹,今日头疼得厉害。” 姜裳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等司凉颤着身子,小心退下时,拉过房门后,方呼了口气。 真是麻烦。 此刻屋子里便又只剩下了她与窦怀启二人,偏头看了眼地上的瓷碗,几乎不剩。 “还饿吗?” “不。” 窦怀启回话还是这般短小,姜裳也不在意,将袖子里的竹节取了出来,想要掰断,却奈何八岁的年纪,做起这事来,有些吃力。 “掰断。”姜裳索性将竹节递到了窦怀启的面前。 窦怀启没有说话,接过竹节,现下肚腹中有物,手上便有劲,轻轻一掰,竹节便断成两半,复得又递回给了姜裳。 姜裳拿过竹节,走到小窗处,推开条缝隙,将东西给扔了出去,一切处置妥当后,她才拍了拍双手,往桃木桌的方向走去。 “早先光顾着你,我也已腹饿难忍。”姜裳坐到木桌旁,从一旁的托盘上,取出一副新的碗筷。 窦怀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思绪纠结间,小手揪着衣角发神,只是这衣料太过粗糙,硌得他手疼。 “怀启?”姜裳试探性的唤了声,又连忙摇了摇头,“不行,哪有主人这么唤奴仆的,窦怀启你有没有什么乳名呀,我以后好喊你。” 窦怀启的思绪被人打断,他看了眼姜裳,又细细想了想。“无。” 唉。姜裳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拿着筷子夹着菜品,“既然如此那我便还是唤你窦怀启。” 说完也不顾窦怀启的反应,自己开始用起膳来,姜裳已经有好久没有享用过这样的食物了。 吃惯了牢里的囚饭,一时间悲喜交加,竟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她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从喜欢的菜品吃起,觉得好吃便摇头晃脑起来,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窦怀启也觉得奇怪,这人明明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个一两岁,有时却条理清晰,仿佛是个大人,有时又如孩子一般。 “你为何离我那么远?站的久了,腿难道不酸吗?坐过来吧。”姜裳正咬着块红烧肉,吐词不清。“正好我有事要与你讲。” 过了会儿,窦怀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坐到了姜裳的身旁。 “你多大了。” “十。” “……那你还想读书吗?” “想。” 姜裳心里顿时无话可说,她瞥了眼一旁的窦怀启,“你怎么总是这般寡言。” “不喜。” 哦,不喜说话…… 姜裳用筷子狠狠戳了下一旁的红烧肉,怎么这个救命恩人,小时候这般少话。 “既如此,若我选你做我的书童,你意下如何?” “女子也能读书?” 窦怀启的问话,让姜裳有些疑惑,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窦怀启,“怎么不能?楚国风气开放,女子也可以学文学武,只是富贵人家和官家小姐一般碍着身份,常是带着书童去书院读书。” “就连女子庭院里,但凡是十二岁以下的奴才,也是可以住在主子院子里的下人房。替主子做些苦活。你难道不是楚国人吗?连这都不知道吗?” “哦,我没有长姐,身边也没什么奴才。” “那你不知道应该也正常,毕竟你年纪这么小。”姜裳一脸明白的点了点头。 姜裳的话,让窦怀启有些疑惑,在他看来,面前的这姜家大小姐,应不比自己年纪大,却偏偏老气横秋的。 “你几岁?” “哦,我八岁。” 可分明年纪尚轻,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姜裳用完膳,从腰间掏出条帕子,抹了抹嘴巴,“既然这样,我明个就去与娘亲说说此事,你今日就先和他们一起休息吧。” 眼神流转,看到窦怀启身上的穿着时,“等书童的事情定下来了,再让人给你做两套好的衣物。” “好。” 又说了些闲话,姜裳见窦怀启对她仍有些戒备,回话总是简短,也不再询问,等到司音二人来伺候她洗漱时。 姜裳才指着窦怀启,偏头对着司音说道。“司音你带他去下人的房里歇着,给他拿床新的布衾。” 司音在一边应好,对着窦怀启小声道,“走吧。” 窦怀启听话的跟着司音离开了,出门时偷偷回头看了眼姜裳。 姜裳正穿着粉嫩的华服坐在镜子旁,由着司凉伺候。陡然觉背脊一凉,回头一看,正对上窦怀启那双探究的眼神。 呆愣了几秒,随后笑了笑。 姜裳离他不远,可笑起来时太过明媚,窦怀启只觉她也跟着遥远起来。 司音还在催促着他,他也不敢多说,慌乱低了头,就跟着司音往外面走去。 这夜,算是寒风凛冽。 雕花的窗户被风拍得嘎吱作响,司凉离去时,小心的关好,风便从缝隙里争相涌了进来,屋子里除了焚香的气味,便是那带着股阴冷气息的冷风了。 姜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承尘发神,身旁是鹅黄色的帷帐轻垂,似将她围困在这其中。 她翻了个身,睡意全无。 屋子里连绵的麝香气味,在她鼻尖萦绕,自觉心神平稳,可身上背脊上却充满了冷意。 姜裳正回忆着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平生心思不够缜密,不识人情世故,所以上辈子一败涂地。 虽然在姜烟烟抢走宇沿邢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曾尝试着让自己学会虚与委蛇。可始终得不到要领。 在牢房里住着的时候,四周安静,她才算明了。做人做事,要多想多做少言,低调行事。上辈子她就是太过张扬,把自己的愚蠢表现得极为明显。 可说来从前生到今世,不过过去了短短几个时辰。 她一个从小被宠坏了的人,嚣张跋扈惯了,虽末了,家族受劫难,她也尝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滋味,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学会心机,眼睛一闭,再睁开却已回到幼时,似乎是过了很多年,可明明死去时那夜的月色,还映在她眼中。 姜裳自知自己城府不够,经历不足,所有煎熬的日子只是消磨了她的张扬,并未,如有神灵相助,眨眼便能步步生花,心机藏于胸。但这在她看来都没什么,她所缺的,她都会慢慢赶上,这辈子绝不能再败于姜烟烟手中。 在这安静的夜里,姜裳才能静下心来思考。 忆起今日种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0 种,以及蓉庭之事,姜裳觉得太子妃太过镇定,兼之太子又在一旁候着,不免让她觉得此事,太子妃定然早已知晓,否则不会这般淡定。 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今日白日高喊的刺客,有些刺耳了。她将脸沉在枕头里,小声的嘤了声,当时也没多想,只想着救人。此刻想起虽觉得冲动,可似乎没什么危害。又忆起太子妃临走时说的,再邀她相聚。她猜不透太子妃的意思,难道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拉拢她们姜府? 可上辈子太子妃到死也没有与他们姜府有什么联系。 想不明白了,姜裳便沉下心,又思考自己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救命恩人是找到了,可恩人对自己戒备心极重,她该怎么报答他?他尚未及冠,又无家人,一不能用权,求爹爹推举他进朝为官。二不能照顾他的家人。 索性明天问问娘亲。 姜裳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时,又忆起自己今日的许多举动都不似八岁幼童所为,今日奇怪的地方尚能用自己入了恶气所致为由掩饰。可明日,后日呢? 看来自己得装作八岁孩童的模样。 姜裳迷迷糊糊的想到,随后便枕着荷花绣纹枕头,沉沉睡去。 屋外似乎下了一场小雨,细雨顺着屋檐流了下来,天气又凉了几分。 …… 第二日,姜裳伸了个懒腰,不知是不是麝香确有妙用。昨日一夜无梦,如水上扁舟,安稳闲适便渡一夜。 只是这麝香味重,令她不喜,待晚些日子便叫司音将这香料换了,换些清新味淡的香料。 “司凉,好饿啊……噫,娘?” 姜裳从横杆上取了昨日的袍子披在背上,走出内室后才发现孟青容正坐在外堂的桃木桌旁,正翻看着,手上的古书。 孟青容听见姜裳说话的声音,抬头看见姜裳衣物尚未穿好,就已出了内室,眉头一皱,招来桃春,换她上前伺候。 姜裳这才出来,又被桃春推回内室洗漱打扮起来。 桃春见今日雨水连连,伺候姜裳穿了件水蓝色夹绵的锦褂,又搭了件颜色微深的蓝色下裙,窸窸窣窣的。 等姜裳从内室又出来时,孟青容早已收了古书,桃木桌上正摆放着肉粥和几碟早食。 “嗯,这样便好多了。”孟青容招手让姜裳坐到她的身旁,又伸手替她压了压衣领。 姜裳抿着嘴唇笑了,看着桌子上的早食,肚子也有些饿了,咕咕得直叫。 孟青容也未用早膳,跟着姜裳吃了些食物。等她用完时,姜裳早已用完,斜眼抬头看去,姜裳正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自己。 “小丫头,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娘亲,裳儿可不可以去书院里读书?” 孟青容伸手捏了捏姜裳的鼻子。“裳儿怎么想着去读书?前些日你还对为娘说要习武,好保护娘亲,怎么这才几日,就不愿保护娘亲了?” 姜裳心里一酸,就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上辈子也没护住娘亲。“裳儿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裳儿得先学文再习武,裳儿就会变得天下无敌啦。” 孟青容笑了笑,揉了揉姜裳的头,“好的,我家小丫头说学什么就学什么,等你爹今个下朝了,娘亲再跟他提议。” “哦,太好了,裳儿要去读书了。”姜裳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装作欣喜的跑了几步,然后顿了身子,回头对着孟青容说道。“那娘亲,裳儿还要书童,就昨日咱们救回来的小乞丐就好,桃春不是说他学过字吗!好不好。” “好好好,裳儿说好就好。”孟青容在一旁面露微笑的看着姜裳。 “哈哈,那裳儿还要给他做身衣裳,免得跟我出去的时候,被其他小姐们耻笑。” 孟青容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奴仆何必新做身衣裳,后又觉得书童也算不上普通的奴仆,便由着姜裳去了。 姜裳蹦哒了一会儿,也装得有些累了,坐到榻上,见孟青容也坐在榻的右边,捧着本书细细看着。 “娘亲,若是有人舍生救你,你以后会怎么报答他?” 孟青容从书本里抬头想了想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嗯……就是,若有人救你,则有恩,必得相报。” “可,怎么报答呢?给财物?还是什么呢?” “呵。”孟青容噗嗤笑道“不是你想给他什么,而是他想要什么。” 哦,姜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等他长大,明白事理后,再问他想要些什么了。 为官亦或是闲游山林,他想要,自己便尽力替他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捉虫) 第7章 第七章 前夜,雨声唆唆,风打屋前的一棵歪脖子柳树。夜沉如墨,纵是石灯上的亮光恍如白昼,也被这雨气所困,映不出三米以外的景况。 窦怀启将下巴埋进新的布衾里,睁着眼看着前面的窗纸,身旁是他人的呼噜声。 这是他进姜府的第一晚。 按理说,这些天的逃亡,他身心俱疲,饶是这地方狭窄,吵闹如街市,他也应是睡得着的。 可睁着眼,脑海里却是今日种种。 乳娘已逝,三千里漫漫路已耗去他所有的钱物,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他听从乳娘临去前的嘱托,卖身葬母,将自己投进这深宅大院中,以期追兵糊涂,喘一时之气。 可…… 他眉头紧缩,藏在布衾下的右手蓦地握紧。 这姜府的大小姐姜裳,却有些奇怪,先是将自己的名唤了出来,虽说后面她的解释似乎是认错了人。可他分明与这人不相识,这大小姐的举动却又是处处为他着想。 到底是真心亦或是假意。 他此刻尚不能分辨,只是不论如何他都得在心里默念,替自己敲钟。“莫被这楚国的女子所欺瞒。” 屋外雨声渐渐重了,石板被敲击得似变了声,有些乌哑,混着窗棂的轻响声,睡意从眼皮落下,压得他睁不开眼,沉沉的睡去了。 …… “喂,起来了。” 第二日,寅时刚到,窦怀启就被人恶劣的用脚从背后踢醒。 他捂着后背,挣扎着起了身,见是睡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大高个,估计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充满了不耐烦。 “还不起来!灶房都忙活着呢,就你在这睡觉。快去干活。” 这大高个又瘦又高,脸上眉毛浓盛,倒吊着,一副凶样。 “呦!我们的小李也能这么威风,想当管事了?”不知是对面通铺的哪个人出声高呼道,引得其他下人都哈哈一笑。 李叶见被人嗤笑,不服气的又哼了声,右腿一使劲,又踹到窦怀启的腰上。 “笑个屁,凭什么他一破小孩就能盖新的布衾,我们就只能盖前些年的旧被子。妈的。” 说着,脚上一动,似乎又要踹到窦怀启的身上,却见窦怀启正冷冷的盯着他,眼神阴冷,像是条黑蛇。 脚上一停,李叶可不想承认自己心里犯怵了,嘴上不消停的呸了声,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1 就自顾自的下床干活了。 握紧的右手掌心应已起了月牙印,背后被李叶踹过的地方,隐隐作疼。窦怀启始终没有说话,眼神也如之前一般的深冷。 周遭的空气都似静默了一般,也没有人再上前,下人们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就准备去忙了。 窦怀启的右手从握紧到放松,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听见管事的在外面催促,虽不知一会要做什么,但窦怀启还是抓紧时间,学着他人的模样,洗漱穿衣。 见外面天冷,自己又没有什么保暖的衣物,索性多穿了条亵裤。反正对于身材瘦小的他来说,多穿一条也没有太大问题。 本就是深冬时节。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窦怀启跟着下人一路小跑,跑到庭院的空地上时,已经有早到的下人按着横竖方向排好。 窦怀启只得跟着后来的下人站到最后一排。 李管家正站在下人们的前面,左右各有两个奴婢,手持绢布所做的灯笼,站立在侧。 “行了,也不瞧着时候,虽说已是季冬,老爷上朝的时间也已缓了缓,可你们这些个奴才万不能懈怠。行了,干活去吧。” 窦怀启见周围的下人们如飞鸟般四散而去,偏偏只有他一人,不知道做些什么,呆愣在地。 “喂,你,说你呢,怎么不去干活!别以为你年纪小就不用做事了!” 李管家也不知这屁大的小孩是谁带进府的,上前一步借着灯光,打量了下窦怀启。 “我……”窦怀启想到姜裳,可又想这管事的既然不知道,想来这姜大小姐是没有给手下的人交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管家见他支支吾吾的,抬头一看时辰,老爷已经快要起了,他可没这功夫跟个小孩浪费时间。“行了,既然不知道,就跟着那边的下人去灶房里帮忙。” 窦怀启应了声,朝着右手边的方向跑去。 这一日早上,算是营营逐逐,不可开交。窦怀启连口热饭都没能吃上,只顾着在灶房里打着下手。 又偏因为他从未做过这种下人的活计,摔碎了几个瓷碗,被切菜的大娘一脸不耐烦的赶了出去。 窦怀启叹了声气,走到灶房外角落的一块石板上,石板上有些残雪,他双手一扫,便就地盘腿而坐。四周树丛比他坐起来的身子还要高,他见这屋子里似乎始终没有停歇,只得在外安静候着,也因此,他错过了早食,又错过了午膳。 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时,窦怀启心里一阵心酸,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而他除了努力适应以外,别无办法,因为他只有自己。 而那位姜家大小姐…… 窦怀启觉得自己昨日肯定是被她逗弄了,可又想到自己换的那床新布衾,指不定也是大小姐吩咐的,一时有些糊涂了。 他哪里知道,这姜裳今日正准备和娘亲商议书童的事,倒不是故意冷着他。 …… 晚些时候,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窦怀启刚从角落里出来,就见司凉带着个裁缝在这灶房周围张望。 “喂!就是你小孩!快过来!” 司凉这一唤,就有下人往这边看着。 窦怀启不知发生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 “赵末,这就是主子吩咐要做衣裳的小孩,你先替他量量尺寸,至于成衣的布料与花色,你大可,以其他官家书童的服饰为基础。”司凉对着一旁的裁缝这般吩咐道,说完转头一看,见窦怀启身上满是泥屑,不免皱了皱眉。 “一会量好尺寸,将自己身上的污泥拍一拍,再到南云院里来。” “南云院是?” “哎呦,主子待你如此好,你竟不知南云院是哪里?” 窦怀启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许就是那个姜家大小姐的院子吧。 度量尺寸的时候,窦怀启觉得有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注视,只是这视线太过凶狠,他背脊一冷,四处看去时,却又不见谁在看他。 难道是他的感觉出了错? 他歪着头思索了下,昨日还是不应该听姜大小姐的话,将那竹节给扔了。要不自己再去找一节来磨尖前端? 等赵裁缝量好尺寸离开后,窦怀启记起司凉的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巴,朝南云院走去。 期间不知道往哪里走,便与他人询问,倒也算走得顺利。 而姜裳…… 用完了午膳,正躺在庭院的贵妃榻上消食,身上盖着厚重的小锦被,右手边的案几上放着些桂花糖蒸栗糕,还配了壶清茶。 可姜裳现在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哪里有闲心品尝。 今日早先时候,她已经和娘亲商议了书童之事,娘亲自然不会有异议,又陪着她玩闹了一上午,才回了若庭院。 她估计姜父对她提议之事,也不会拒绝,索性唤了司凉找了平日里替家里做衣的赵裁缝。 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着急了些,姜裳眯着眼看着天空,浑浑的。 “姜……大小姐。”窦怀启从院前的拱门处转过来时,便看见姜裳盖着小寸的锦被,躺在贵妃榻里,像只小狐狸,尤其是她眯着眼的时候就更像了。 “啊,你来了啊。”姜裳偏头看去,见窦怀启穿的上衣单薄,裤子像是穿了两条。裤腿处还有些泥巴,她有些好奇,“你今天做什么了?” “嗯……洗碗。” “洗碗怎么会有泥沾到裤子上。”她伸出根手指指了指窦怀启的裤腿。 窦怀启低头看了下,果然有泥。 “我把碗打碎了,就去外面坐着了。” “这么冷的天?你坐着不冷吗?”姜裳怀疑的看了眼窦怀启。“你转过去我看看。” 依言,窦怀启转过身,刚转过去就听身后某人噗嗤的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窦怀启你是笨蛋吗?屁股上的裤子都被雪打湿了,这么冷的天,你没有感觉吗?” 身后人的哈哈大笑让窦怀启红了脸,他慌忙转过身,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穿得有点厚,没有什么感觉。” 他穿着套普通的下人服饰,脑后扎着个发髻,有些松,往下垮着。发髻扎得不是很好,应是他自己扎的。 红着脸低着眉,脸上却又严肃得不行,姜裳一下就想起临死时那人的模样,也是这般严肃,可那时眼里还藏着些温柔。 她叹了声气,招手将人唤到面前来。 窦怀启不解,但还是顺从的走到姜裳的面前停住了。 就见本是躺着的姜裳突然坐起身来,而后站了起来,那小巧的锦被就被她推到一边。 随后,人已走到窦怀启身旁。 姜裳伸手将窦怀启拉到贵妃榻的中间坐了下来,又将锦被取过来堆到他的大腿上。 “你等等,饿了就吃些糕点。”说完,便用她的小短腿往屋子里跑去。 “噫,大小姐怎么进来了。”说话的是正在洒扫地面的司音,司凉听声也抬头看了眼,还没说话,就见姜裳跑到梳妆台,抓了把木梳子,然后又往外面跑。 “啊,没,我梳梳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2 头发。”姜裳嗯嗯应了声,就没影了。 司凉有些不解,自家小姐的发髻明明梳得极为整洁,哪里还需要再梳。 又说那姜裳哪里是要替自己梳。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窦怀启的身旁,将那把木梳拿出来晃了晃。“来!我教你梳发!” 窦怀启想要拒绝,可人已经把他头发散开,替他梳理起来。 “嗯……这点这样,左边要平……” 姜裳心里一喜,还好上辈子与三皇子定了婚约之后,娘亲有教过自己,虽说不曾替人梳过,但……应是……还是……可以的。 嗯…… 姜裳的小手梳了快一柱香的时间,窦怀启的头发才勉强算是个发髻。哼!比他自己扎得好多了!至少……嗯……它很紧! 姜裳确定扎的很紧,因为窦怀启甚至有委婉的表示可以松点,她自然也满足了这个小小的要求! 见着那个如小山包一样大小的发髻,姜裳非常满意,嗯……扎的虽然不好……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窦怀启的话,出现的时间有些微妙。 姜裳心里一沉,看来这人始终是不信任自己的,眼珠一转,决定半假掺真的说道。 “因为我曾有一朋友,他与你年纪相仿,长相相似,每当我看见你,便似瞧见了他,所以我对你好,他可得算上功劳。”姜裳语气有些惆怅。 “所以你便在闹市里将我救了回来,又待我这般好?” 窦怀启接话接得很快。 “嗯。”姜裳只得应了句,只盼这人不再提这事了。 一时间窦怀启没有多言,只是谨慎心重,仍没有完全信任她,久久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着学习,星期六七这两天不更新,我要出去吃好吃哒~(捉虫) 第8章 第八章 一时间空气胶着,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季冬,姜裳却觉得背心湿了一片,她嘴巴张了又合,面前的窦怀启竟突然转了过来,抿着唇看着她。 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却像蛇眼一般,将姜裳牢牢锁定在他的眼中。 姜裳只觉这孩子聪明得不像话,亦或是自己对他太过放松?太过信任? 大脑在飞速转动,她猛地将木梳往他身上一掷,而后坐倒在雪地里,大声哭嚎着。 “那你以为我待你好是何缘由?你一个小小奴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姜裳的反问,虽说话不好听,可窦怀启也很清楚自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心里那堵名叫谨慎的高墙似乎低了一指。 唉,自己和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计较什么。窦怀启眼眉微微柔和,蹲下身看着正在哭泣的姜裳。怎么办呢……他还没有哄人的经验。 他有些犯难的挠了挠头。 怎么还不说话!姜裳也有些急了,这好不容易震出来的眼泪,他再不相信,她可就得另想办法了。 “你……我……我知道了,我信你,你别哭了。” 窦怀启的话让她心里一松,本是假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久了反而真的有些喘不过气。 “你……嗝……你知道了!还不拉我起来……嗝……” 姜裳的话里还带着哭腔和打嗝的声音。 窦怀启冷面的脸上,嘴角一动,笑出声来。 “你!你还敢笑我!嗝。”姜裳又急又恼,伸出小手在窦怀启的胸口拍了两下。 “嗯,不笑。” 哼!你真的有不笑吗? 姜裳由着窦怀启拉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有雪的地面上扯了起来。这么演一场已是背脊凉透,果然她还不够心思缜密,上辈子开窍太晚,竟连个十岁的小孩子都骗不过。 姜裳又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记了一笔。 她起身坐到贵妃榻上,右手一转,也将窦怀启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指了指案几上的糕点,等窦怀启将那盘子搁到她的大腿上时,她才边吃边说道。 “你不要想那么多,你一穷二白,无权无势,不过是个落难的小孩子,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 姜裳左手拿着自己的糕点往嘴里送,右手又取了一块糕点往窦怀启的嘴里送,咀嚼间又道。 “你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书童,但是既然是我姜家的人,也得守点规矩,你看你不懂礼数,不论是回话亦或是与我交谈,都没把自己当作个下人。成天的你我之称,若是被管事的知道,你可少不了挨鞭子。” 姜裳也不知自己竟有一天会说别人不懂礼数。若搁在上辈子,那可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还有,我已经听司凉说了,听说你午时没有去下人的屋子里用膳,饭还是得吃的。虽然我知道你娘不在人世,自会伤感,但你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多少也是得吃些东西的。” “其他的,我已经告诉司凉了,她会带着你,教导你规矩。等晚些时候爹爹回来了,你做书童的事多半也就成了,到时候再让司凉带你住进院子里。” 窦怀启想要接话,却被姜裳一个一个糕点塞得嘴里满满的。 “你慢慢吃,别噎着了。”姜裳起身走到案几旁,倒了杯清茶递给窦怀启。 “但不论你以前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亦或是书香世家,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你现在是我姜府的人,是我姜裳的人,那么我一定会护着你。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人和事,我是做不到的,所以你自己要低调,不要恃宠而骄。” 说到这话,又想起以前的自己。姜裳摇了摇头“狂妄自大的人,总是被人耍得团团转,那滋味可比盘里的糕点味道差多了。” 窦怀启喝了口清茶,嘴里已无残渣,肚子里起了饱腹感。“大小姐……我,嗯……奴才觉得你不像个八岁的孩子,懂得很多又聪明。” 姜裳身形顿了顿,复得歪头笑道。“是吧!我学娘亲说话很久了,终于有人夸我聪明了,耶!裳儿长大了!” 窦怀启见姜裳围着贵妃榻蹦蹦跳跳的踢着地面上的白雪,又抿了口茶,晃了晃头。 这分明是个小孩嘛。 …… 晚些时候,姜父回来了,姜裳被司音牵着带去前院的大厅里用膳。司凉则被留下来教导窦怀启规矩。 前往前院的石板路并不算漫长,只是搁在姜裳的心里就似一条无终点的路。 算下来,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自家爹爹,姜裳只觉得世间之事多么奇妙。 明明前刻她身陷囹圄,生死已不在自己手中。 眨眼如黄粱一梦,大梦初醒,梦中之人事物,皆重构建而生,这现下,脚底所踩之石路,明明坚硬,却又怕一脚踏空,从云雾中摔落,方知原是梦中梦。 “大小姐?大小姐?”司音蹲下身,轻声唤道。 “啊?” 见大小姐一脸迷糊的样子,司音又小声说道,“大小姐,夫人在厅内等着呢。” 原来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大厅的外门处,孟青容正坐在中央的圆木大桌旁,含着笑看着姜裳。 姜裳将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3 思绪收敛了,收回放在司音手里的右手,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往里面走去。 司音是小院里的奴婢,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外面候着,内里大厅自有一等丫鬟收拾打点。 “我家裳儿今个来得可真早。”孟青容弯下身,将靠近的姜裳一把抱起,放到圆凳上。 “嗯嗯,裳儿想娘了。” “呦,瞧你这张小嘴,可真甜。”孟青容伸手在姜裳的鼻尖处轻轻点了点。 大厅里丫鬟们正从容不迫的摆放着碗筷,正位处空无一人。 “娘亲,爹爹呢!不是说爹爹回来了吗?” “他啊,快出来了吧,这几日他事务繁多,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先去沐浴了,一会儿就来用膳了。” 正说着,姜宏朗身后跟着几个奴才,从外院里走了进来。 “夫人又在说些什么?” 进来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的模样,皮肤黝黑,眉毛粗厚,像极了田间做活的农夫。身形宽厚,上膀子有些粗,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完美的诠释了,一个粗犷男人该有的声线。 “爹!”姜裳眼睛一亮,甜甜的唤道。 “嗯,乖。”姜宏朗走到孟青容的身旁坐了下来,“上菜吧。” “诺。”有奴才应了声,低头下去催促了。 “裳儿在关心你怎么还没来。”孟青容伸手在姜宏朗的领口抚平,待皱褶变成直面,方才将手收了回来。 “哦,最近北部大寒,百姓们无粮可用,朝廷上忙着。”姜宏朗解释道,又偏头问道。“听你娘说,你要去书院读书?” “嗯嗯,裳儿喜欢读书。” 姜宏朗被这话引得低头笑了笑,这小祖宗前半月还缠着自己要习武,这个又变成了读书了。 “怎么,不习武当大剑客了吗?” “噫!可以都学吗!”姜裳眼前一亮,对呀!自己可以学文又学武。 姜宏朗一梗:“名门闺秀学什么武!”。 瞧吧,分明不同意,还故意提起来让自己心痒。 上辈子姜裳学武都是在书院里偷偷学的,可书院里的武师不过是会点拳脚功夫。 最后是文不成文,武不算武。 “对了,老爷,二小姐最近跌落冰水里,得了风寒,账上支了些名贵药材。” “哦,这些事管家之前告诉我了。听说已经醒过来了。”姜宏朗回头与孟青容交谈,姜裳屏住耳朵,认真听着。 “嗯,似乎是的,只是人还虚弱着,听说有些爱说胡话,苏侧室正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夫人,既如此,要不再派一个奴婢过去照顾?” 孟青容脸色为难,“这府里我这大夫人尚才四个贴身奴婢,她那里自然只能有两个,若是再派一个过去,指不定外面的人传成什么样。更何况这府邸里每个奴婢有每个奴婢该做的事,人走了,她的活计又由谁来代替?” 姜宏朗知道她是不愿,既然不愿那就算了吧,这府上内里的事务本就是她在经管,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只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一会儿用完膳你陪我去看看她。” “是,老爷。” 从外门里端着菜品的下人们,鱼贯而入。本是没几物的圆木桌上,不消一会便已摆满了菜品。 姜宏朗动了筷子,才算开始用膳了。 姜裳坐在一旁,也不需要伸手,桃春已经候在身旁,替她布菜。 正用着膳,就听姜宏朗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奇怪,出声道。“今天太子说皇太子妃想要让裳儿进宫陪她坐坐,似乎是要感谢她蓉庭之事。” 见姜宏朗的脸色,孟青容连忙将蓉庭里发生的事,粗略说了一遍。 “那也不需要在下朝之后,太子亲自来与我说这事。” 姜宏朗与孟青容交换了下眼神,这后院之事,明明由太子妃向孟青容邀请,更是情理之中,可却偏要拿在下朝之后,百官退朝的宫道上说。 而裳儿似乎也没有做什么。 这蓉庭之事,朝廷上已经有消息出来,说是抓到敌手了,这也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分明是早已知晓。 难道是想要将自己拉进太子的阵营? 姜宏朗心里没数,若搁在别的朝代,这太子的阵营自然是好的,可这楚国的君王……独宠二皇子的母妃,到底最后谁是王谁是寇,尚不可知。 这急得他嘴里咬动的有些急,偏头一看,自家裳儿正摇头晃脑的吃着鸡腿,小手小嘴上满是油。 唉……真是年少不知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设定时了,尴尬。(深夜捉捉虫!) 第9章 第九章 回到南云院的时候,天已经大黑,院子里的积雪也已消融,只是因到了夜间,又起了绵绵小雪。 姜裳是被司音抱着回到院子里的。 现在估摸着是酉时,窦怀启也早已不在院内,只剩了司凉一人正搬着贵妃榻。 司凉人小力气不足,姜裳便拍了拍司音的肩膀,让她将自己放下来。“你去帮司凉吧。” “诺。”司音将姜裳放到地下,等她站直了身子,才走到司凉的另一边,伸出双手搬动着。 “下次若遇到需要力气的事,就去唤手上有力的奴才过来做活。” 司音二人将贵妃榻搬到侧边的小屋子里后,方才出来行礼道明白。 “对了,那小孩呢。” “回小姐的话,奴婢今日告诫了他一些规矩,申时时见小姐出门了,便先带着他去进食,今日时间不够,待明日他再搬过来。” “嗯。”姜裳点了点头,往两边看了看,现下这司凉二人正住在院子里西边的厢房里,想来这窦怀启则应是住在东边。 一个人一间房间,也算是下人中少有的待遇了。 姜裳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那被她二人商议的窦怀启则已经回到了下人们的厢房。 下人的厢房一向面积不大,人却住得不少。 屋子里没什么摆件,就进门的左边处有一个木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壶和茶杯。但壶是劣质的泥土烧制出来的,壶里也自然是没有茶水的,都是隔夜的冷水。茶杯的边角有些陈旧。 打眼往后看,便在木桌后处有着一整个大通铺,从东边的墙到西面的墙,这通铺把这屋子给塞得满满当当。 窦怀启的床则在东边靠窗处,看着倒也觉得没什么两样,但躺下就知其中厉害。夜里的凉风顺着窗沿爬进来,吹得睡的人脸色发凉。 窦怀启回到屋子里时,屋子里没有几个人,今日虽没有什么活计,但本身衣裳不保暖,自然就想窝进被子里。 可走近了他才发现,自己床上的布衾皱皱巴巴的,伸手往上一摸,全湿了。 他脸色一紧,将布衾翻开一看,布衾下的褥子也如它一样,湿得和外面的积雪一般冰冷。 他环顾一圈,见少有的几个人都离自己很远,正躺在床上闲聊,窦怀启觉得应不是这几个人,思绪间,李叶从门前走了进来。 倒吊着的眉尾有些上翘,眼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4 睛里的笑意甚是明显。 人还未到窦怀启身旁,话便已经溜了出来。“噫,这被子打湿了?哎呦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能不能睡得着。” 窦怀启手里的布衾猛地被他抓紧。这人离自己这么远,却一眼就能看清,这事分明是他所做。 李叶似乎也没想跟他绕圈子,走到他的身旁弯腰小声道。“就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样。” 窦怀启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勇,他没说话,紧闭着嘴,只是冷眼看着李叶,如在看跳梁小丑。 李叶见窦怀启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有些不满意的冷哼了声,而后上床窝进布衾里。 窦怀启则将布衾推到墙上,堵住漏风的口子,然后坐到了枕头上。 他坐在枕头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门口发呆。 李叶见他不敢招惹自己,心情愉快的吹了会口哨,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戌时,下人们都已回了房间,辛劳了一天都有些困了,纷纷上床睡觉,也没人注意到东边床上坐着一个人。 最后一个进来的,则将油灯一吹,今日算是过了。 屋子里的鼾声起伏,窦怀启身旁睡着的李叶也正睡得沉。 窦怀启本是冷眼瞪着门口,这灯光一熄灭,他反而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动作。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自认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他,都已睡着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下床时更是小心,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走到木桌旁,提起茶壶,茶壶里估摸着有半壶的水,他先是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而后提着茶壶又小心谨慎的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李叶尚在美梦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窦怀启清楚,他眼眉平静,似乎没有什么怒气,可仔细一瞧,他嘴唇抿得紧紧的,似在忍耐。 他提着茶壶,蹲在两个被褥的中间,右手提着的茶壶微微倾斜,冷水便顺着细壶口从李叶身下的褥子里钻了进去。 李叶不知是不是在梦中也梦到了如此冰冷的季节,他微微一抖,裹紧布衾,又沉沉睡着。 他身下的褥子被这细流渐渐打湿发冷,他却已经有些适应,没有了太多的感受。 窦怀启却没有再倒,收了手。但也没有下床将茶壶搁回原处,而是转身将自己的枕头拿了过来,垫在自己屁股下,就这么坐着看着李叶。 过了会,窦怀启伸手摸了摸褥子,觉得似乎被李叶的体温给捂热了些,便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右手一动,细水重新流进褥子里。 这次比第一次倒水,给李叶的感受还要浅,许是本来这褥子就有些凉,这后倒的水连李叶的一个翻身都没有激起。 窦怀启就这样倒了又歇,歇好了接着倒,硬是让这褥子一夜未干。估计这茶壶里还剩一成的水了,他又轻手轻脚的下床将茶壶放好。 然后上床窝在墙边,坐着眠了会。 李叶是被身旁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醒来时觉得全身冰冷,他记得昨日做了一个落入冰水里的梦,可怎么醒来还这么感同身受。 意识渐渐清晰后,他方才觉得这被窝里有些冰凉。 “喂,起来了。” 管事的又在门外唤了,他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却突然来了一个哆嗦,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惊恐的发现,手掌下撑着的地方水渍甚多。 “这……这是……咳咳。”李叶猛地的发现自己竟在咳嗽,他反射性的抬起手,手掌里有些水迹,低头一看,褥子不知何时全湿透了。 “李叶!你还不起来吗!” 管事的已经走了进来,他往李叶身上一拍,“噫!李叶你身子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李叶抬头时与正在换衣的窦怀启视线一对。 “管事!这小崽子咳咳把我的褥子弄湿了!您一定得惩罚他咳咳。” 这管事脸上有些不乐,心想又来替自己找些麻烦事了,还没说话,窦怀启就接话道。“昨日奴才回来,奴才的床也全湿了,不知被谁倒了一床的水,他褥子湿,许是这褥子里的水流过去的。” 管事将手往窦怀启的床上一摸,当真也是湿的。这院里有这么多下人,谁知道是谁倒的,他可没这个闲工夫管这些事。 “行了,你出去干活,李叶你就歇半天,好不了就接着做活,别想偷懒。” 李叶自然知道管事是不会管这种事的,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往窦怀启的床上倒水,可现下见管事如意料之中的敷衍,他的心里却有些叫苦不迭。 甚至他也不能确定这水是不是窦怀启所倒,只得在窦怀启出门前,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窦怀启嘴角一动,冷笑一声,不作搭理。 如昨日一样,窦怀启又到灶房里洗碗,这次甚是小心,虽然洗得慢,但也没把碗打碎。 又谨记司凉教导他的,等主子们朝食都用完了,再跟着下人们一起在下人房里用了食。这次时间过得有些快,晃眼就已过了午间。 李叶拖着个发烧的身体,也跑来干活,身软脚无力的,被管事责骂了多次。 窦怀启看得高兴,躲在一旁看着他发笑。 “窦怀启,你过来,去将自己的衣物收拾下,带去南云院。” 说话的是刚过来的司凉。 司凉声音没有抑制,李叶怨恨的眼光又一次搁在了窦怀启身上。 “嗯好。” 窦怀启并不在乎这些不能化成实质的目光。 他回自己歇息的屋子里,将衣物和布衾一裹,抱着就出了门,而后跟在司凉的身后往南云院里走去。 “我们都是下人,你以后可以直呼我的姓名,只是你的名字,太长,不太适合主子们喊,等大小姐回来了,再求她赐个名就行了。”司凉在路上吩咐着。 “大小姐不在院里吗?” “嗯,今日皇太子妃遣人来召小姐进宫,小姐带着司音和鸦红姐进宫了。” 听此,窦怀启心里有些沉闷,今日出了恶气,不应如此才是。 司凉带着窦怀启进了南云院东边的厢房,这个厢房是特地给下人们留的,所以空间也算不上多大,左右不过三十尺。 但南云院里只有窦怀启一个男孩,这东厢房也自然只有他一人住,陡然间由大通铺到这整个屋子,他有些不适应。 这厢房里该有的都有,比起低等奴才们住的下人房要好得多。杂石铺成的地面也算光滑,小圆木桌,青花茶壶茶杯。 通铺倒还是通铺,只是这通铺是一个人住。 “这……我住在这里?” 窦怀启眼睛大睁,嘴唇微张,这个时候才显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 也不怪乎窦怀启吃惊,这将近半年的流浪之旅,他吃过许多苦,见过太多刀光剑影,这陡然间的改变,让他有些不适应。 司凉斜眼看了他一眼。“嗯。你就住在这里,大小姐已经与夫人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她的书童了。只是入学之事可能得等到明年开春了。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5 ” “我,也要去书院吗?” “当然啊,书童自然得陪大小姐去的。” 窦怀启越发觉得这姜裳对自己太好了,可他又抓不清姜裳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一时思绪迷糊,得不出个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周末要吃好吃的。 (捉虫) 第10章 第十章 红墙黑瓦,檐上雪重,宫门深冷,惟枝红梅从角落探头。 姜裳带着司音和临走时被娘亲硬塞给自己的鸦红,候在皇宫的东侧宫门处,已有半个时辰了。 冷风刮得她脸面发凉,小手冻得发僵。 可皇太子妃的人却迟迟没有来接自己,不免有些懊恼,早知就带个手炉再来了。 今日早些时辰,自己尚在榻上辗转于梦境中。 就有奴婢前来报,皇太子妃差人前来,唤她一人带着奴婢前往宫内,好谢她蓉庭之事。 姜裳半梦半醒之间,由着司音等人梳洗,其实她是不愿进宫的,上辈子拢共就进过两次宫,一次是定亲时,进宫见皇上。第二次则是宇沿邢生辰,自己作为未来的太子妃进宫恭贺。 而这次,她从未觉得自己帮过太子妃,太子青纱外静候,分明是个陷阱,自己就是个不过脑的笨蛋,才会那般失态。太子妃明明不用提道谢之事,可她又似非常上心。 遣人来时,又特地提醒自己一人。 姜裳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脑,猛地跳出个想法,难道她真的想将我爹纳入太子阵营? 可若真是这样,明知太子妃没有几年阳寿,若自己与她相交,岂不是又一次陷姜府于困境? 四皇子年纪尚小,哪里能与宇沿邢一争? 姜裳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人,那便是迟迟没有露面的二皇子。 上辈子他也没落得好下场。 可现如今,姜裳却不知这二皇子去了哪里。 “大小姐,已经梳洗好了,司凉将早食也备好了。鸦红姐在外面候着。” “嗯……鸦红怎么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是夫人派来的,一会就由奴婢和鸦红姐一路随小姐进宫。” 姜裳大概明白了,许是娘亲担心自己,所以特地多派了个奴婢过来。 姜裳点了点头,走到外室的木桌旁,一碗清粥三碟小食。她满意的赞赏了一声,好久没有吃过灶房里做的宫灯包子了。 她咬了一口,偏头对着司凉说道。“待午膳过后,记得将窦怀启带到院子里来。” “诺” “啊,对了。”姜裳忽然想起昨日晚膳时,娘亲和爹爹的对话。“我那个妹妹听说最近爱说胡话,怎么了?” 这旁边的三个奴婢面显犹豫,支支吾吾的,竟没有人回话。 “怎么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年纪最小的司音出声道。“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自从从冰湖里捞起来后,得了风寒,一直昏迷,前几日可算清醒了,可……又说些胡话。” “听伺候她的奴婢说,她一醒过来就说些什么借尸还魂,什么穿什么越的,说话语气和神态,完全不像个几岁的小孩子。昨日夫人又特地去城里请了最好的大夫替她诊治。但……似乎说是伤了脑子,过些日子就好了。” 不像个几岁的小孩子?姜裳心想,自己不也不像吗,细细一琢磨,上辈子那姜烟烟从冰水里被人救起来后,也说了一段日子的胡话,常说自己不是这深院里的小姐,而是从另一个地方而来,甚至说她们汴丘不过是本话本。 话本书也,这意思不就是说她们姜府,不过虚无,只存在于书中。 这言语渐渐传开后,下人们都说她是烧糊涂了,更有甚者说她是鬼魂缠身,那段日子,姜府里的下人都怕进她那个偏院。 以至于开春时,姜父是花了大功夫,才将她送进了书院。渐渐的,姜烟烟不再说些胡话,她既聪明,又颇有才气,在书院里总是被人喜爱,而自己则有些不入流了。 “那改日我去见见妹妹。” 是该去见她,毕竟是折磨了自己一辈子的小毒花。 …… 姜裳站在宫门前,心思却不知翻到了何处去。她被司音和鸦红围在中间,冷意淡了些。 宫门两侧的守卫正冷眼盯着她三人,似乎生怕这三人化成轻烟溜进宫里,自己不好交差。 两两似正在对峙时,有人踩着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宫服,长相喜人,细看她的长相与前些天见的浮月有些相似。 “姜小姐,真是让你等得太久了。”来人将太子妃的令牌递给了守卫。 姜裳这才心里一松,总算能进去了。 “姜小姐勿要生气,这皇宫路漫,奴婢收到消息,便抓紧时间往这边赶了过来,但似乎迟了点。”来人说话很好听,走路沉稳。 “嗯,没事,外面的雪好漂亮,亮晶晶的。”姜裳确信自己的话,能让人一听就知道,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毕竟她看见来人用袖子遮了遮自己的脸,可惜却忘记遮住自己带笑的眼睛。 皇宫的布局与上辈子的记忆里,相差不远,只是东宫自己以前并未去过,这次被人领着穿廊过壁的,方才知道这人之前说的话,并未作假。的确,路漫长得无边。 浮廊冰湖,柳枝垂暮,梅花二三踏石户。 姜裳最后是在东宫的院落里,见到了正喝着热茶的张溪敏,皇太子妃比起上次相见,穿得较素,都快与这背后的白雪融成一块山水美人画。她身旁站着的奴婢四五人,姜裳认识的却只有那次在蓉庭里见过的浮月。 “臣女,拜见皇太子妃。” 姜裳见张溪敏回头朝自己看来,连忙行礼说道。 “嗯,起来吧,这庭院里可不是内室,有些凉了,过来坐吧。”张溪敏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檀木花雕椅。 姜裳低着头应好,往前走去。司音和鸦红却被人拦了下来。拦的人自然是一直领路的人。 “浮欢,带着姜大小姐的奴婢下去饮杯热茶吧。” 领路的人原是叫浮欢,她眉眼一动,浅浅应道,便如姐妹般牵住司音等人的手,往外处带去。 司音自然知道不能留自家小姐一人在这雪地里,若是着凉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鸦红却笑着,“谢太子妃好意。”便自动的跟着浮欢往外面走去。 司音没了办法,太子妃的话,她一个小奴婢,岂敢违背,只得学着鸦红的姿势道了礼,跟着浮欢离开了。 “坐。”张溪敏等姜裳坐下后,递了杯热茶给她.“尝尝,听近日城里的外商说,这茶可是他们关外最爱喝的茶。听说叫什么逢缘茶。你一杯我一杯,贺相逢之缘分。呵,还真是好兆头啊。” 姜裳刚坐下,就有奴婢拿了个厚袍和手炉搁在自己大腿上,倒也不觉得冷了。这边张溪敏又将逢缘茶递给她,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 姜裳有些紧张,她不知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6 道张溪敏突然说这些话有何意思。可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八岁的幼童,也许在自己院子里偶尔露出些超越年纪的老成,不算大事。但在这里,可得步步为营。索性装作呆呆的模样,小心应答。 “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呀。”姜裳接过花底茶杯,喝了一大口。“唔,喝着暖暖的。” “我倒忘了你只是个小孩子。” 张溪敏说这话时,似乎带了些歉意,可又随即摸了摸姜裳的头。“你这年纪倒是跟我四弟差的不多。” 四弟?姜裳想起那日在蓉庭,尽爱食些甜食的四皇子。 张溪敏似乎并没有想姜裳会有反应,独自一人又接着道。“今年的雪可真好看,我已经许多年没有看见这般令人愉悦的雪了。” 雪?今年的雪有哪里不同的? 姜裳觉得自己并不明白,心里又庆幸,装作这呆愣的模样,或许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姜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少年郎” 可张溪敏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姜裳心里一紧,她有些分不清楚,张溪敏为何这般问自己。 “太子妃,喜欢是什么呀。” “喜欢.. 哎,我与你说这些你又怎么懂呢。”张溪敏笑着摇了摇头,果然不再提这事,转了话题又说道。“听说姜大人今日在问其他大人,哪位夫子学识渊博。听说你要读书了?” “回太子妃,是的。开春我就能去书院上学了,真好。” 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连这种小事也知道,这是盯上自己家了,姜裳觉得自己更加得万分小心了。尤其是后面张溪敏的一句话,更是让她疑惑渐生。 “你不是向来喜武吗,怎么突然想起读书了” 喜武?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啊。又要去书院里偷偷学武吗?那样可没什么威力。” 张溪敏笑得温柔低头看向姜裳时,姜裳却觉得全身僵冷,这些事应是上辈子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啊,我忘了,你还没到那个时候。”张溪敏抱歉的笑了笑,“其实我的意思只是,若是你喜欢武术,喜欢鞭子,我可以让浮月教导你哦。” 张溪敏笑的时候,前额头发有些飘忽,映在姜裳的眼里却像个女鬼。 这人太可怕了,姜裳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猛地一收,面上却还得掩住所有情绪,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歪着头问道。“太子妃好厉害哦,爹爹都不准我学武呢,我真的可以学吗” “可以的哦。”张溪敏又伸手拍了拍姜裳的头,姜裳却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她连忙低头饮了口热茶,想将自己身体里的寒意驱逐出去,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女人指不定如她一般,也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 谈话一时之间中断了,张溪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亦或是在眺望远方。 说话时的语气也有些飘飘乎乎的。“过不了多久,也许又要下雪了。这个天气还真是让人有些烦心。” 分明前刻才说了喜欢今年的大雪,眨眼又说这天气让她烦心。 姜裳只觉得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她没有接话,倒是张溪敏又问道。“听闻姜家二小姐前几日落入冰水里,往那鬼门关走了一场,好些了吗” “妹妹应是好些了,听说已经清醒了,一会儿我就要去见妹妹了。” 姜裳的语气里假意添上了些期盼,却听张溪敏突然嗤笑了一声,偏头看去,正好与张溪敏的眼神相对。 “妹妹这称呼,真好啊。既然你今日要去见她,那便将这百年人参带去吧。” 浮月上前,手里已经多了个木盒。 姜裳伸手接过,有些拿不准这张溪敏的意思了,今日说是来感谢自己,怎么反而谢起姜烟烟了。 “天凉了,你在外面久待终是对身体不好,你且先行回去吧。” 姜裳明白这是逐客的意思了,她站起身来,笑得很是开心,“那裳儿就先离开了,谢谢太子妃的热茶了。” 回身时,司音与鸦红正候在阶下。 回程的路上,姜裳又将今日的事,细细研究了一番,方才确定,这张溪敏的感谢之物,许就是浮月教授自己武术这一事吧。 哎,自己可真是愚笨。姜裳摇了摇头,上辈子临近落难才开了心窍,还未来得及通事理,明言外之意,就已重生。 庆幸的一点是,自己还能有机会让自己变得聪明。 而东宫处,张溪敏正看着姜裳搁在案几上的茶杯,发神。 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举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果然要下雪了。” “太子妃为什么要将百年人参送给那姜烟烟!”浮月有些气不过,出声道,言辞恳切,倒没有不敬。 而张溪敏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了,笑了笑。 “人总是要活着的时候好好折磨,才算尽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捉虫)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程时小雪纷扬,云暮沉沉,气温又降了几度,姜裳从马车里下来时,脸色不明,她看了眼司音抱着的木盒。 她有些不想去见姜烟烟了,尤其是在今天,隐约猜到张溪敏不是普通人的时候,她有些累了。 可话已说出去了,这木盒也是太子妃托她今日送去,若是隔了夜,传出些她不懂事的谣言,就不好了。她咬了咬下唇。 “走吧。”姜裳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将双手背负在身后,走动时又故意跳动起来,多了几分小孩的灵活与调皮。 倒是惊得鸦红一直在身后看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大小姐就摔倒在雪地里。 但也幸好,姜裳走得稳当,并没摔倒,只是经过庭院里的一个小湖泊时,鸦红特地走到了姜裳的左侧,似乎怕姜裳从石阶上蹦跶下去。 姜裳不经意的瞥了眼,湖泊已经冻住了,只是冰面有些薄,应是承受不住小孩体重的,姜烟烟许是因为这样才落入湖里的。 想着她便自觉的往右侧偏了些,她可从没姜烟烟的好命。只有离这些危险的地方远些。 姜烟烟住的西水院离主庭有些远,有些偏。不过也没办法,姜烟烟的娘亲苏岚是个侧室,生的又是个女儿,哪里得的了宠爱。 西水院前的拱门处是枯蔓缠绕,若是开春,一片盎然,倒是绿意满满。 只是这冬季,黄叶枯损,藤蔓变成了枯枝,反而显出丧气,残破。 姜裳一进这西水院,便觉心烦,又怕待会见到姜烟烟会控制不住情绪,索性将背负着的双手收了回来,端放于腰间,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口里,抓住左腕。 “大...大小姐。” 说话有些结巴的是个拿着扫帚,清扫积雪的丫鬟。正穿着单薄的衣物缩在角落里扫着雪。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加上又结巴,这屋里的人一个也没听见。 “小环,二小姐说你不用扫雪了,用盐就好。”屋子里跑出个十四岁上下的少女,手上还拿着碗盐,边说边朝外面的地上撒去。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7 “大小姐!”这少女撒了把盐,抬头时,方才看见前方站着的姜裳,瞪了丫鬟一眼,转身对着屋内唤道。“二夫人,大小姐来了。” 姜裳看着这少女手里的一碗盐,心里发笑,用盐洒在地上作甚?可真是奢侈啊,官盐向来价高,居然被用来随意挥洒? 但姜裳并没点破,毕竟自己身后跟着鸦红,这些情景,就算自己不说,她也会向娘亲汇报。 随着这少女的一声唤,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苏氏穿着件深紫色长裙,从门前晃出了人影。 “呦!是大小姐来了?快进来坐。” “姨娘,我来看你了。”姜裳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 外室并没有看见姜烟烟的身影,姜裳等司音将木盒往外室的桌子上一搁。“姨娘,今日我进宫见太子妃了,太子妃听说妹妹病了,特地托我送来这根百年人参。不知妹妹怎么样了。” 苏氏往内室的薄纱处探了一眼,回头时又在鸦红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方道。“烟烟身子骨尚未痊愈,现下仍在床榻上躺着呢。”说完视线又在木盒上兜兜转转了几圈。 “那我进去瞧瞧妹妹。” 姜裳掀了白纱,走了进去。内室里的床榻上果然躺着个小人。 看起来小小的,隔着浅粉色的帷裳,只隐约瞧得见个人形。 似乎是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有一小手从帷裳里伸了出来,将帷裳拨弄了几下,方才瞧得清这人的模样。 躺在病榻上的这人,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如夏夜里的独星,柳叶眉,抿唇时,看着倒也有些楚楚动人。 姜裳知道这就是她的妹妹,那朵小毒花,姜烟烟。 “妹妹,你怎么样了。”她假意关心上前几步,许是姜裳的身影将身后的奴婢都遮盖住了。 姜烟烟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哦,挺好的,送了人参赶紧走,我可没空搭理你。” “啊,哦,那你还在发烧吗?”姜裳伸手想要往姜烟烟的额头上摸一摸,却被姜烟烟左手一隔。 “别碰我。烦。” 姜烟烟语气有些不好,说完还咕哝了几句。“怎么进了本玛丽苏的书里,烦死人了。” 姜裳听不懂她后半句话的意思,但估计不是什么好意,尤其是前半句里,她不耐烦的语气,可是谁人都听得出来的。 “妹妹,你不喜欢我来看你吗?”姜裳心里一动,吸了吸鼻子,似乎是要哭了。又不待姜烟烟回答,下一秒,她便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咽着逃开了。 这时,姜烟烟才看见姜裳身后的两个奴婢,可也不过一眼,这两个奴婢就转身追着姜裳跑了出去。 “烟烟,她好意来看你,你说些这种没有教养的话作甚,更何况,她身后跟的是大夫人手下的奴婢,若是传到大夫人耳里,可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改天好起来了,娘带你去给大夫人赔罪。” 苏氏从外进来时,也正好听见姜烟烟的话,还没来得及拉住姜裳,人已经不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这双眼可瞧得真真的,姜裳身后跟的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虽然大夫人从来不会故意刁难她们,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要刁难,随便寻个错处将自己收拾了。 “行了,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就是个炮灰女配嘛,巴结她没意思,我可听见了,太子妃给我送礼了,呵,那才是玛丽苏女主,要巴结也是要巴结她,只是这破身体,始终好不了....” 苏氏脸上更不好看了,她听不懂姜烟烟的意思,只道她又说胡话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好起来。 哎,长叹一声后,苏氏便走到外室,拿起木盒,特地下厨炖汤去了,她可不会把这事交给院里的几个奴才,就算是少了根须,她也得心疼许久。 一路小跑,冷风从前面扑哧到姜裳的手腕处,有些冷了。姜裳的双手仍然挡着脸,只手指尖处留出空隙,供她瞧路。 “大小姐!你跑慢点。”司音和鸦红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姜裳就会摔倒。 “跑什么呢!”前院里,孟青容正向李管家询问近日府上的开销,就见姜裳捂着脸,抽泣着从身后跑过,柳眉一皱,话语已出,可姜裳却已经跑远了。 后面匆匆赶来的司音,因事情紧急 ,只得对着大夫人匆匆点头,然后又追了过去。 鸦红则停到孟青容身旁,将今日大小姐在二夫人那里受到的气,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李管家在一旁,战战兢兢。他似已感受到了大夫人身上的怒气。 “还真是个有礼数的丫头,居然如此对自己的姐姐。真是亏了府上的人参。”孟青容右嘴角一勾,脸上带笑,眼睛里却又见不到丝毫笑意。 “夫人!”鸦红停了停,想了想刚进院里的一幕。附在孟青容的耳旁小声道。“二夫人居然将盐洒在雪地上。” “呦。” 李管家没听见鸦红后面说的话,但被孟青容的一个呦字,抖了抖身子。 “二夫人怕是在偏院里住久了,不知官盐的价高了吧,竟将盐洒在雪地上,呵。” 官盐洒地,狠斥嫡姐,李管家就不明白了,这平日里看着挺心善的二夫人一院,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若不是…二小姐沾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孟青容哪管这些事,她见不得自家女儿被个庶女欺负,呵,苏氏。 这算是记下心了。而姜裳要的就是这样。 她一路奔回了南云院,到后方才松开挡在脸前的双手。 跑的有些急了,她喘了喘气,进门时,司凉正拿着一些被褥从她面前走过。 “大小姐。”司凉迫于手上东西太多,弯腰行礼道。“奴婢将这些被褥拿到东厢房里去,东厢房里太空了。”说完停了停,朝姜裳身后望去。“司音怎么没跟在小姐身旁。” “大小姐!大小姐!”司音的声音从后处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姜裳嘴巴一抿,往地上看了一眼,往屋子里走去。“待司音来了,让她下去休息,别来打扰我。” 语气里有些委屈,姜裳觉得如是要演戏,自然也得演完。 司凉抱着被褥站在庭院里,有些不明白,见司音正腿脚缓慢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姐,大小姐呢。” 司凉的眼神往屋子里瞧了眼。“大小姐回屋了,叫我告诉你,一会儿回来了,就回屋休息,不要去打扰她。大小姐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司音似是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不是二小姐的错。” 司凉伸出右脚在司音的右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有什么回屋再说,小心犯了规矩。和我去东厢房吧,那孩子还在打理厢房,我这正要送被褥给他。” 东厢房内,窦怀启正从木盆里洗了洗麻布,擦拭着桌面与通铺。 就听屋子的大门一响,回头一看,正是抱着被褥的司凉和司音。 他不喜说话,就见司音最后一个进来,把门反锁后,对着司凉说道。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8 “姐,你说那二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居然说大小姐烦,人大小姐跑去给她送人参,还反被人嫌弃。”司音一屁股坐到圆凳上,伸手捞过茶壶,轻轻一摇,发现里面有水,便倒了杯水饮了一口,解了嘴中干渴。 “呵。”司凉笑了声,没接话,只是把被褥放在了另一个圆凳上。然后上前替窦怀启收拾着。“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这话是对着窦怀启说的。 窦怀启嗯了声,退到后方,靠墙站着。没有说话,像块木雕。 “而且二小姐可真是大方,竟将那么多盐洒在地上。最近冬天官盐多贵啊。那么大碗。”司音还在絮絮叨叨。 “你别听她瞎说,你要记得咱们都是下人,是不能乱议主子的事的,否则被有心人听见了,可得重罚。主子脸上也无光。” 这是在教导窦怀启规矩。 窦怀启又短促的应了声。 “姐!你到底是我亲姐还是他的亲姐!大小姐都哭了,还跑了一路,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心疼?”司凉终于回她了。“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心疼了。” “啥意思?姐!” 却没人在理司音,一旁静默得如座石雕的窦怀启,脸部神色平静,只是末了,眉角向下微微一垂。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三的更新挪到星期四的下午一点了哈~ 第12章 第十二章 暖烟从玉兽炉里逸出,热气在这房内兜转,姜裳正一人侧躺在床榻之上。 静如深夜,可分明此刻才到未时。 被司音心疼的姜裳,正打着哈欠,神情轻松,嘴角带笑的看着前面缭缭升起的轻烟分神,她是在思虑张溪敏之事。可觉腹中一阵轻响,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今日事务太多,竟错过了午膳。 姜裳有些饿了,反正之前的戏已经演完,再演可就让自己遭罪了。 她一骨碌地从软绵绵的床榻上爬了起来,穿着花面粉鞋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大声唤道。“司凉?司音” 再说东厢房的三人,手上动作未停,也渐到结束。 突然听前院处传来大小姐的声音。司音脸上一喜,“主子唤我了。定是心里不气了。”说着便打开东厢房的门,小步跑了出去。“大小姐,奴婢在这!” 司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对着窦怀启说道。“我们做下人的,就应凡事合乎规矩,像她这般跑跑跳跳的,以后指不定是要吃大亏的。可她总是不听我的,也许日子久了,她便明白了。我们下人命薄,但凡是个主子,都能让我们讨不了好处,所以,沉默些好啊。” 司凉说完,低头拍了拍窦怀启的肩膀。“走吧,出去吧。” 司凉带着窦怀启走到前院时,姜裳正对着司音说着什么,右手点着左手的手指,细细说道。“我要吃牡丹虾,香煎鹿肉卷,再炒几个小菜,啊,对了,一定要唤他们给我熬盅鱼汤。” “嗯嗯,小姐还要吃些什么吗?” 姜裳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这些即可,另外白日你也跟了我有些时辰,想来什么也没吃,一会儿你让人将这些菜的分量多上几分,自己躲在角落里吃吧,至于伺候就让司凉来吧。” 司音受宠若惊,她呆愣了片刻。“小姐,奴婢是下人,是不能吃主子们的吃食的,被人瞧见会以为奴婢偷吃呢。” 姜裳一想也是这理,她转了转眼睛。“既然如此,一会儿你便还是将菜端到房内,多备几个瓷碗。” 司音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姜裳进屋时,见司凉带着窦怀启走了出来。“进屋子里来。” 外面小雪已然连绵,覆于树干与枯枝上,远瞧是白光乍现,晃乱人眼。 冷气似从庭院偏侧的湖泊上飞扬过来,司凉进屋时,小心的将门拴好,手指有些僵硬,而后收回时藏进自己短窄的袖口中,紧贴着皮肤时,才有了那么些温暖的感觉。 姜裳饿得有些无力,跑到室内的木椅上坐下,盘腿而坐,又伸手抓起身侧的扬州方糕往嘴里送。“你们都用了午食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已经用了。”司凉低头恭敬的答道,可等了会,不见自己身旁的窦怀启说话,不免转了眼神,想要提醒提醒窦怀启。 可视线从地面转到窦怀启的身上时,司凉才发现窦怀启并未如她一般低头准备回话,反而是正视着坐在前面的姜裳。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将他规矩教好。”说着,司凉便想下跪认错。 姜裳知这司凉哪里都好,也认主,可就是太过较真,太过谨慎。只是她也清楚,在这深宅大院中,活下来的从来都是谨慎的人。便也没什么不耐。 “没事,与你无关。不用跪。” 司凉顿了顿快要跪下的身形,起来时又道。“谢谢大小姐。” 姜裳将左手肘伸到身旁的小案几上,左手掌托着自己的左脸侧,歪着头看着窦怀启。 “你有话要对我说?” “我...”窦怀启吐出一个字又咽了回去。“回大小姐的话,无。” 呵呵,姜裳抿着嘴唇笑了笑,见窦怀启分明是又想张嘴就来你我,可又因为规矩给改了口,竟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愉悦。 见司凉依然低着头,姜裳桃花眼一眯,似笑弯了的月牙,她张着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真乖。” 面前端坐的那人,突然用嘴型说出这二字,又是笑颜盈盈,像... 窦怀启想了想,束在身后的手陡然握紧,像极了凉国春日最美的杏花,和夏夜里的星辰。 他脸色微羞,可脑海中所想又变作千里追兵,山河潼关万里路,刀光剑影烛中花。 神色一变,羞红荡然无存。 “大小姐,奴婢有一言,不知能不能说。” “说。” 这另二人可没注意到窦怀启的变化,在一旁交谈着。 “大小姐,这孩子叫窦怀启,可在府上卖了身的下人,一般都要改过名字,但..他至买来,小姐事忙,尚未取名,不知大小姐准备叫他什么呢。” 窦怀启是不愿自己改名的,可又觉得改名也许对自己利处更多,便没有说话。 倒是姜裳又偏头问他。“你觉得你想改个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的话,随大小姐心意。” 一时间姜裳没有再追问,她深思了下。“他的名字就不改了,我给他取个外号,以后大家就唤他外号便是,若是旁人问起,就道他没有名字。” “至于叫什么..”她顿了顿。“既然他姓窦,那就叫他豆子。大豆的豆。” 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姜裳便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的确像是个不知事的孩子。 窦怀启只觉天雷滚滚,张嘴就欲拒绝。 却听司凉已经在身侧替自己应了下来。“谢大小姐赐名。”说完还偏头示意窦怀启如自己一般回答。 最后窦怀启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取了个叫豆子的外号。 此刻他觉得,这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19 楚国的女子果然是狡猾如狼,表面上对自己好,可分明是为了顺她的喜好。 脸色本就严肃,此刻还笼了层阴深,更是让人心惊。 姜裳今日所经历之事纷纷扰扰,心情本是不顺,可偏头看去,窦怀启的那张脸已经黑成了夜里的天空,扑哧一声,闷闷笑着。 她当然知道这人不喜欢这样的外号,可她就是想要他亲口告诉自己。 窦怀启听着前面姜大小姐的闷笑,心里可真是堵得慌,虽不介意改名,可不论怎样,豆子这个名字实非他心里所愿。 …… 等到司音带着奴仆将午食送至姜裳面前时,窦怀启仍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看着。 司音将碗筷摆好,斜眼看了眼一旁脸色僵硬的窦怀启,又偷偷看了眼正座上坐着的姜裳,姜裳面前多了盘不知是从哪里取来的瓜子,司凉在一边剥着壳,姜裳则吃着瓜子仁,脸上带着笑。 “大小姐,菜已上齐了。” “嗯,她们都可以下去了。” 姜裳终于有动作了,她拍了拍手,从一旁取了个瓷碗来,拿起白勺,在每样菜肴上各舀了几勺,然后递到一旁。 “你再取一碗乘点饭,端着碗回房吃吧。这里司凉伺候着就行了。” 司音从来没想过还能遇到,这般体贴的主子。 姜裳带着标准的孩子笑,看着司音,心里却有自己的算计,她知自己这样做并不合乎规矩,但她自认合乎情理,今日司音与她同出同进,并未有空闲时间可以用食,一切皆以她而起,她做些这种小事,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她是她的贴身丫鬟,待她好些,收得她的忠心,也不算是个坏事。 司音哪里想到姜裳是这么想的,她眼睛里燃起亮光,盯着姜裳,“谢谢大小姐,奴婢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的做事,不负小姐期望。” “嗯。”姜裳点了点头,拿起碗筷开始用食。 一旁的窦怀启将这一切收入眼里,他突然想到,姜家大小姐也许待人一直都是这般的好,不论是他,亦或是这个小小的奴婢,既是她本性,那想来并不是因知晓自己的身份。 他心里有些放松,紧绷了几天的心,终于缓和了。 饭饱后,姜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静静看着司凉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安静的只听得见碗筷相击时的声音。 “你在想些什么?” 窦怀启站在离大梁近的地方,低着头看着地面,他似乎没有什么要做的。姜裳的问话让他身形顿了顿。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没有想什么。” 姜裳见他依然严肃,脸色深冷。私以为他还在对那个外号耿耿于怀,轻笑了声。 “嗯…司凉,你说这府上的奴仆中,有名字是三个字的吗?” “回小姐的话,自然是有的。像李管家就是三字姓名。” “唔,既然这样,那就不换了,我的书童若是被人唤作小豆子,可是会被笑话的。”姜裳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可窦怀启从她带笑的眼睛里,一眼就猜到了,姜裳前面替自己取名,只是在逗弄自己,她分明就不会用这‘小豆子’三字,来称呼他。 窦怀启眯着眼,眼睛里姜裳的身影也快变成一条细缝,但她就在他眼里,怎么也消失不了。 司凉不知小姐是怎么回事,但她自来就是以守规矩,听主子话而受主子喜欢的。此刻大小姐这般说道,她自然是应下了。 果然是小孩心思,变得极快。司凉背对着姜裳笑了笑。 司凉推门出去时,庭外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天色昏暗,姜裳的视线从司凉的头顶上穿过,不知这季冬何时才会过去。 “司凉!” 司凉的右手端着食案,左手正欲拉过门,就听主子在里面唤了她的名字。关门的动作一顿。 “司凉,你说开年还有多久。” 姜裳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冷淡,司凉垂眼细细一算。“估摸着还有个月左右吧,管事们都已经开始采办货物了。” “开年好啊。只是初春万物复苏,可有得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3章 第十三章 那日之后,窦怀启便在南云院安顿了下来,因为还没到开春,他尚且算不上书童,只得和司凉司音一起做着杂活。 早先他对姜裳是抱着怀疑,可相处的近了,他越发觉得这姜家大小姐有些懒顿。 平日里早食总是得等她睡到天已大亮,方才伺候着用膳。也不爱出门,就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神,但她待人,尤其是对司凉这些下人,却极好。 大夫人也时常来南云院里陪着大小姐玩耍,每到那个时候,他总是得离得远远的,比起司音和司凉,他似乎不怎么得大夫人的喜爱,偶尔在廊下听见大夫人询问着自己的年纪。 在得知自己的确只有十岁年纪,大夫人笑了笑,临走时又特地告诫司凉,等过个一两年,自己就该送到外院打杂了。 他躲在树后面,看着前面的白墙发呆。 一两年?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寻自己了,这大夫人何须担忧。 他思绪时,眼神从白墙的上沿穿过,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似在下坠。 那厢却有人在呼道。“浮月姐姐这边请。” 来人正是皇太子妃身侧最为得宠的婢女。 穿的料子也是由上好的丝绸编织而成,头上戴了支银簪,眼尾微微上挑,神色平静。 她是被桃春给引进来的。 桃春刚一踏进这南云院,便看见树后站着的窦怀启。“你在这傻站着做什么?大小姐起了吗?为何不去做活。” 窦怀启站直身子,收回之前有些飘忽的视线,恭声道。“大小姐此刻正在梳洗。” 桃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浮月姐请往这边走。” 桃春的地位比起浮月,可看不上眼了。 招呼浮月时,桃春也有自知之明,嘴上称呼‘姐’,面上却是一副奴婢的模样。 脚上七分力,不过眨眼,便将人引到厢房门前。 抬手时,衣袖从她手腕处滑过,手指却已微弯的敲响了房门。 “大小姐,宫里派人来教导小姐武术了。” 开门的是司音,她探出头在房门外瞧了一圈,见站立在门外的浮月,神色平静的盯着她。 连忙让出身来,将房门打开。 桃春之前的嗓门极大,姜裳正吃着饭,一听是宫里来人了,猛地就想起了皇太子妃的面容,眉头一紧,活像是两条细细的柳条打了结。 她嘴唇向下抿了抿,复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勺肉粥。 “姜大小姐早安。”浮月进来时带着一身冬天的冷气,上前行了礼。 “嗯。”姜裳应了声,晃眼看过去时见门外的窦怀启,正站在石阶下,像是没有知觉的冰雕,眼睛里藏着的光芒却让人背上灼热。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进来,皱着眉又多瞧了几眼,末了还是被浮月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0 “姜大小姐,皇太子妃遣我来教你鞭法,说是你指不定会喜欢的。” 姜裳对浮月的话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从她心里隐约觉得这太子妃不简单时,她便已不会再失态了。 只是她现下只是个八岁顽童,面上还是得装作欣喜的问道。 “鞭法?很厉害吗?” 浮月低头应道,“奴婢学艺不精,在鞭法这块,虽不能让小姐天下无敌,但强身健体尚且是可以的。若是小姐想学些其他的,奴婢也是没问题的,太子妃说了,只要是小姐想学的,她都会派人来教授。” “哦?”姜裳笑着应声时,又看见窦怀启仍站在石阶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屋外冷风又重,他本就穿得算不上厚实,却在风里候着。 她心里陡然生了气,猛地将瓷碗往桌面上一搁,碗底磕着木桌,放出巨大的响声。“糟糕,我太高兴了,都差点将这桌子给毁了,你们可不要告诉娘亲,不然我可就又会被骂了。” 姜裳一脸拜托,笑脸盈盈,但心里的情绪是喜亦或是烦闷,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不用着急,今日浮月只是前来告诉小姐一声,习武从明日开始,小姐也不用担忧,太子妃已经询问过姜老的想法,姜大人似乎对于小姐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没什么意见。” 这话让姜裳诧异,这些小事,竟让太子妃惦记,难道当真是想要将姜家与她绑在一起? 上辈子的格局似乎从一开始就起了变化,既如此,那她们各自的结局还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呢。 “小姐?小姐?” 桃春见姜裳半天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发着神,不免出声唤道。 “哦,无妨,既然我要习武,那我的书童也不能闲着,明日便跟我一起学习,浮月你看可好?”姜裳指了指门外石阶下的窦怀启。 “倒也无妨。”浮月偏头看了看那孩子,这孩子就是姜家大小姐的书童?见他身上气度非凡,不像是下等人。 “另外,太子妃托奴婢带话给小姐,宫里的梅林已经盛开,若小姐有心,可经常进宫陪陪太子妃。” 浮月话音刚落,伸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个锦囊来,锦囊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有些份量。 搁到木桌上时,轻声一响。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嗯。” 桃春在一旁等这浮月事情了结后,便引她出了门。 窦怀启仍然站在石阶下,未曾离开。 浮月从他身旁经过时,轻声道。“还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窦怀启没有搭理,待身旁的香味消散,那前面屋内坐着的女孩,正伸出右手将那锦囊打开,锦囊里装的不是别物,而是块手掌大小的圆弧令牌,暗紫色牌面上刻着的纹饰突起,如飞鹰展翅。 姜裳指腹在令牌上点了点。 这东西算是太子妃的物件。持着这令牌进宫,宫门前的守卫是不敢拦的 且凡是东宫出的令牌,皆有独特的飞鹰标记。 照目前的状况看来,这太子妃似是想要将她们姜家攥进自己手中。 姜裳站起身子,手心里握着的这令牌似重如千斤,她往前踱步,眉头紧锁。 现如今朝廷政局,她虽不能明了。可也知道,皇上一向偏爱二皇子,而三皇子宇沿邢则是在上辈子登临高位,这太子却是没有丝毫利处,甚至于早早的逝世了。 若是她与太子妃交好,则将会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算是彻底的将自己与她牵到一条线上。 可…… 姜裳知道,不论三皇子如何,她这辈子都是不想再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至于二皇子宇沿易,纵然母妃位高,深得宠爱,上辈子不也落了个谋害新皇的罪名。 算来算去,竟只有太子处,似有些机会。 其实姜裳心底是偏向太.子.党派的。 尤其是在见到皇太子妃,她的心里隐隐存了感觉,这女子与她是同道中人。 她踱步越来越快。 晃得身旁的司音头晕目眩。“小姐……慢些……越是转晕了头,可就难受了。” 姜裳停了步子,将令牌放到怀中,展颜一笑。“说得有些道理。” 回身时见窦怀启仍在那处,不曾动过,她眼睛一眯。“司音,这人怎么总站在门外,也不进来?” 司音绕到空了的地方,往外面一瞧,“小姐,奴婢不知。” 其实这话问时,姜裳便知司音不知,所以也没想从司音这里讨得什么答案。 她微微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最后停到了窦怀启的身前。 “你已在此处站了有些时间了,既不进又不走,你是何意?” 窦怀启将视线一敛,“回大小姐的话,夫人似有些担忧,奴才的身份和性别。奴才在外面候着伺候着便好。” 姜裳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长叹声气。 “我之前便与你说了,在楚国,你这年纪无妨,娘亲只是担心,你没有女子伺候的好,更何况你既是我的书童,离我如此遥远,莫不是差你磨墨时,还得请人来外面唤你?” 窦怀启头埋的很低,他知楚国的风俗,只是在他们凉国,若是进了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便是要被人责骂的。 更何况……他有些不喜离姜裳太近,反正他是要走的,与人相处融洽,不如一个人生活。 这样走的时候也不会有所牵挂。 可姜裳是不知他心里所想,只见他寡言的模样,心里就连连摇头。 难怪自己上辈子与他并无多言,这么一个闷葫芦,自己上辈子是犯了病,才会找他闲聊。 “行了,跟我进去。” 姜裳站在石阶上,提起右脚轻轻踢了踢窦怀启的小腿处。“这外面天冷,你若是还是想不透彻,等开春了,随便你在这外面站多久。但现下跟我进去。” …… 浮月在回廊中穿行,她脚步轻盈,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廊中偶有梅枝探头,她压低袖口,走动时却仍似有风带过。 等到了东宫,从门前入,屋子里是一片通亮,和着梅花的香气。 张溪敏正站在窗前的方几旁,手指在梅花枝上抚弄。 “太子妃。” “嗯,其他人都退下吧。” 身侧的奴婢低头小步退出,最后退出的奴婢抬手将大门拉过。 “回来了?可将令牌给了姜裳。”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听从太子妃的意思,已将令牌送给了姜家大小姐。可……” 浮月的话说到一半却顿住。 “说。” “可奴婢有事不解,姜裳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太子妃若是要拉拢姜尚书,不应该是请姜夫人吗?” 张溪敏轻轻笑了笑,玉手将梅花碾断。“前世我也是这般想的,最后不也是叫那三弟得了空隙。” “二弟得父皇喜爱,现下北部大寒,他已亲自前往,回来定又少不了一番奖赏。呵,这世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怎么骑到我的头上发难。” 她停了话语,手上的梅花汁沾湿了手心。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1 “而且这姜裳你以为是等闲的主?呵,静下心慢慢看吧,就算她是只没爪的白猫,我也能将她训成爪子锋利,牙口尖锐的雄狮。至于那姜烟烟,可真是让我好生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4章 第十四章 姜裳这些天里韬光养晦,本是想的安静些,理清现在的时局,但昨日太子妃的手下浮月,只身一人前来,又搅得她心意难平。 她本就是一顽童,又不能明里询问太多现下的时局,花费这几日光景,她大抵是知道了一些明面上的事。 现下楚国正逢十年大寒,北部缺粮,滇,京二州无粮可用,于是二皇子宇沿易请旨携带救灾物资,前往二州。 待他回来时,应会更得皇上宠爱。 这地界本就是楚凉夏三国鼎立,现如今楚国内部受此天灾,又闻凉国发生内斗,自顾不暇。唯夏国既无天灾,又无人祸。 皇上恐夏国趁此时机,举兵入侵,派少将军携兵前往边境。 说起那少将军,当真是风流绝代。 这话自然不是姜裳亲眼所见,而是司音做着说书人的模样,手拿一把木梳,往案桌上一叩,接着道。 “说起这少将军,当日携兵于城门处拜别皇上,身着常服,面上沉着,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潇洒剑客的模样,但这少将军生来忠义,做事只寻规矩法度二字,他用兵如神……” “司音,这少将军可被你夸得像个神仙,你接着说其他的事。”姜裳将瓜子仁往嘴里一扔。 姜裳正慵懒的靠在卧榻上,身旁用来摆放棋具的小方桌上,是隆起的瓜子仁小山。 方桌的另一边,窦怀启正盘腿坐着,手上动作不停的剥着瓜子。 “小姐,你还想听什么?”司音见姜裳伸出右手,抓了几颗瓜子仁,塞进对面窦怀启的嘴里。不免砸巴了嘴。 她费尽心思的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见小姐给自己一颗。 “嗯,就说说这最近有什么新奇的事吧。”姜裳见司音的动作和视线,就猜到她心中所想,“讲得好听,我就让厨子做些糕点赏给你。” 诶?司音脸上一喜,手上袖子一挥,接着说道。 “若小姐问起新奇之事,这正值深冬,长街上摊贩行人皆少,就连茶楼里说书的地方,也没有往日热闹了。但是最近说书的地方却有人说起了些闲话。” 司音话音一顿,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小姐可知是什么?” 姜裳也学着司音的模样,探出头,小声道。“不知,莫不是鬼神?” 司音没有回话,猛地将身子一收,袖子往案桌上抚过,拿起那木梳又是重重一叩。“只道是,此次楚国大寒是有人施法作乱,此人妖法通天,说的是,身约七尺,面上饥黄,眼如鼠目,却偏穿着身老道袍,道自己上能通天命,下能知鬼神。” 司音这一番话,是借用了说书人的描述,说起来又学着说书人的举动,倒有几分引人入迷。 “你倒讲得很是动听。”姜裳满意的点了点头。若她没猜错,这坊间说的那人,应是上辈子里深受皇上喜爱的国师,这国师从何而来,她倒是并不清楚,毕竟待她及笄之时,这国师早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曾有幸在订亲之日,见过那国师一面,如这说书人口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可现下国师尚未出现,谣言却已四起,分明是有人早就知道他将会出现,提前设的局。 不知为何,姜裳心里就是隐约觉得这人应是那太子妃。 若她猜想没错,那么太子妃的来历,许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怎么知道是不是太子妃设的局,到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姜裳刚打了个哈欠,厢房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主子,浮月姐来了。” 姜裳知道这是来教导自己鞭法了,应了声,对着司音道。“你且先将这些瓜壳收拾了。” 而后伸出手,在窦怀启的眼前晃了晃。“走了。” 窦怀启低头短促的应了声,拍了拍手,跟着姜裳走了出去。 屋外此刻天晴,虽不至于阳光满院,但是也没有小雪碍事。 浮月正端正的站立在阶下的一棵白树下,双手放在袖中,见姜裳走出了屋子,行礼道。“大小姐日安。” “嗯,师父来了,裳儿等了你许久了。” “姜小姐的这声师父,让奴婢受宠若惊,奴婢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下人,万不能担这样大的称呼。” “这有何妨,你教我武功,便算得上是我的师父,师父如此谦虚,可是不想收我?” 浮月连忙退后行礼道。“姜小姐言重了,既如此,全凭小姐所言。今日且先与奴婢,在这庭中学些马步与握鞭挥鞭手法,可好?” “嗯。甚好。” 姜裳跟着浮月走到空旷的地方,见窦怀启并未跟上,只得拉了拉司音的袖子。“将他唤过来。” 是时,风起,水面无波,地上雪痕形长。 窦怀启与姜裳错行而站,浮月正怀袖,左右打量着二人动作,细心教导。 昨日主子与她所说的一番话,让她也算是知道了,主子现下的打算,今日来,她既是应了主子所托,将自己所会的教于姜裳。也是来瞧瞧这姜裳真正的品性,可不能让主子身边又多了个城府颇深的‘姜烟烟’。 浮月自小跟在张溪敏的身旁,太子妃不仅对她有知遇之恩,而且请人教导她习文习武,让她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乞丐,成长到现下能替主子打点一切的好手,她一向是对主子存着感激的。 往些年的日子里,她也不曾发觉主子有何不对,只记得前段日子,主子从床榻上醒来,眼里看尽浮世的沧桑,让她心里一顿。 她本欲跪下请安,主子却将她视为空气,突然长笑几声,可笑声凄凉,分明不是前些日子还天真烂漫的主子该有的情绪。 而后的日子里,浮月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一场大戏,戏里她们几人不过是其他人手上棋子。 只是这姜家的大小姐……主子如此看重她,是何缘故?从那场戏里,她隐约知道这姜裳日后可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主子选她,不就是选了个麻烦吗?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过些天二皇子就要回宫了,市井流言也已经让飞鹰的人传了出去,按照主子的意思,此次二皇子若是带回来了那个国师,那么就要让他收不到皇上半分青睐,更不会有什么嘉奖。 浮月藏着满肚心思在姜裳二人身旁行走,不时纠正她的动作,至于窦怀启,说来只是个小奴仆,哪里需要她去操心。 姜裳这具身体可从没经过这些锻炼,扎着马步的小腿是颤了又颤,她用着余光往窦怀启的方向瞥去,人家的马步扎的稳当,后背挺直。与她分明不是同类人。 最后临到浮月离开之时,姜裳才由着司音扶着自己站了起来。 “姜小姐,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2 这天气正好,梅花开得又盛,说来过几日宫里的梅花便全开了,还望小姐早些时日去,赏梅也能赏到最美的时候,奴婢浮月便先行告退了。” 浮月面上平静,砸出这么一句话后,离开得极为潇洒,甚至连姜裳的那句,“我过几日去可好?”也不曾听见。 浮月走的太快,一晃眼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姜裳叹了声气,她不过是想定好日子进宫。 …… 二皇子回宫时已是腊月十五。 楚国汴丘的年味渐浓,姜府上下也正为即将来到的新年忙的脚不沾地。 这些时日来,浮月每日都准时来这姜府中教导姜裳武功。 平日里身子骨极弱的姜裳,这些天来气色也好了许多。 偶尔孟青容瞧见了,还得高兴一番。 这天,腊月十五,屋外正下着大雪,姜裳却早就起了床,穿着件内里夹绒的上衣,由着司音替自己梳洗。 “主子,听说今个二皇子回宫,浮月姐在宫中走不开,特许你休息一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司音小心的梳着姜裳的鬓发。 “今日我要进宫,太子妃已经邀了快小半月了,今日得闲,我自然得进宫瞧她。” “今日?”司音手上动作一停,往屋外窗子探头一看。“嗬,这雪可真大,快要瞧不见树枝的模样了,主子今个出去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姜裳笑了笑,“不会的,今日可是个好时候,赏梅赏雪饮热茶,也算作美事。” 今日自然是个好时间。 姜裳闲暇日子里思考过,那般谣言自然是只能针对二皇子的,既然二皇子回宫了,不知那国师是否也将在今日出现。 “司音,有我陪着小姐同去,你且放心吧。”司凉拿着厚实的小披风走了进来。 临走时姜裳才突然想起,这今日怎么不见窦怀启?平日里虽然见他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日早食时他是得候在一边的。 “窦怀启人呢?莫不是还没起?” 司音也有点疑惑,“奴婢今日前去唤他时,便发现他早已起了,却不见人影。” “哦,既然这样,想必他做事去了,这天凉了,你去同管事的给我要个手炉来,要小巧朴素点的。” 司音不知小姐突然这么说是何意思,心里还在想着,这大小姐可不差一个简陋的手炉呀,又忆起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急急跑到门口唤道。 “小姐,今日十五,夜里得去前厅和老爷夫人一同用食……” 司音人是追出去了,却并未见到姜裳等人,想着是自己慢了,不禁懊恼,主子待自己如此好,若是今日迟了,被人看了笑话,她可过意不去。 毕竟前些日子说话难听的姜烟烟也要前往大厅。哼,若不是她这些天得了风寒,老爷怜她可怜,凭她的身份,也能同主子们一起用食? 司音自从那日见过她后,便小心的恨上了她。 小主子待自己如此好,但凡是欺负过小主子的,她都要小心记上,只是这手炉……司音是想不明白的。 却说姜裳哪是自己要用那手炉。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5章 第十五章 浮月的那块令牌可以说是进宫的宝物。 这一路带着司凉从东侧宫门进,可谓是,通行无阻,巧的是又遇到了上次进宫时守门的侍卫。 只是这次这侍卫瞧了眼令牌,便将姜裳放了进去。 宫里的腊梅果然开了,气味清香,梅枝探头。 姜裳知道东宫的位置,便也没有唤宫女带路,而是带着司凉,独自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凭着之前来时的记忆,姜裳和司凉在宫里穿行,从走廊处下转宫道时,倒是停了步子。 倒不是姜裳愚顿,记不住路线,而是在宫道右侧花坛处,有一个小屁股在那里扭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粉色的下裙,料子本是柔顺,却因着小屁股的扭动,料子勾在粗短的枝干上,已经勾破了几道口子。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姜裳以为这孩子是被夹到了树枝里,脱不了身,便又加了句。“可是出不来?或许我能帮你。” 小屁股的扭动停了停,似乎这人在思考。 姜裳便耐心等着,就听一奶娃娃的声音从树丛里窜了出来。“你怎么能看见我?本公主分明已经躲进了树丛里!” 公主?姜裳听着这人的称呼。又算了算时间,似乎能对得上的也就只有五公主宇凉知一人。 五公主算来比起四皇子小上个一岁,也不安分,就姜裳的记忆里。这五公主一向就是个闹事的主。又仗着身份显赫,没少欺负这汴丘城里的老老少少。 姜裳比起她,自然还是要逊色几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何人不礼让三分? 上辈子姜裳与她相识甚晚,起初是在定亲之时,有缘见过她一面,穿着件红衣,红唇高眉,眼神在自己身上微微一顿,转开时,红唇微启。 “不过如此。” 姜裳那时心性不平,面上忍怒,心里却早已将她骂了好几遍,想着若有空,定要好生‘回报’。 没办法,姜裳从来都是锱铢必较的一个人,你说她心眼小,她也认,你说她不懂饶人三分是为恩,她也认。你说她,一败涂地皆因如此,她也认。 可惜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不过几月光景,这五公主便被嫁到了蛮夷之地,与那夏国联姻。 现下世间万物既已逆转时间,此刻的姜裳也已然不是上辈子的姜裳了,当然,她仍然是那个记仇的人,但她开始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说来这五公主并未有对不起她的事,相反若是此时的姜裳倒转时间回去,瞧一瞧那个猖狂的自己,应也会道一句。“不过如此。” 姜裳轻笑了声,上前伸手将这五公主身旁的树枝拂开,将人给拉了出来。“公主,你的粉裙可都脏了也破了。” 宇凉知本是在与宫里的宫女玩些躲藏的小游戏,所以特地钻进这树丛里,哪知道竟被人给拉了出来,最为生气的是她身上的粉裙竟被那该死的树丛给刮了几道大口子。 气得她上前往这枝干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一脚过后,方才舒气。插着腰部,转过头趾高气扬的道。“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姜裳行礼道,“臣女是姜尚书的女儿,今日是受太子妃所邀,特此来宫里赏梅。” 赏梅?宇凉知抬头往四处一看。“这些个破梅有什么好赏的!”她停顿片刻,似在思考,“不如你陪我玩游戏,待你离开时,我便送你一棵梅树,好让你回去慢慢欣赏。” 呵,姜裳心里笑了声。“谢公主好意,只是臣女受太子妃所邀,突然变卦,臣女……恐是做不到的。” “你!”宇凉知刚出声,就听远处传来宫女唤她的声音。“算了,我不与你这小妹妹说了,我得接着躲起来了。” 小妹妹?姜裳若是没算错的话。自己现下八岁,可还年长宇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3 凉知一岁。 只是……“谢公主赏识,待下次臣女再进宫时,定替公主选些有趣的物件来打发时间。” 宫女的声音越发近了,宇凉知脚上开始有了动作,只是跑到姜裳身旁时,还是停下来说道。“好,定下了,到时候我送你这宫里最大的一棵梅树!” “谢……”姜裳见人已经跑远了,便也不再说,而是起身带着司凉往东宫走去,途中遇到寻五公主的宫女,姜裳并未说话,只是示意司凉告知,倒是得了几声感谢。 …… 这厢张溪敏正倚靠在殿内的贵妃榻上,身侧是支开的格扇,她没什么动作,闲适的看着屋外的梅花,偶尔伸手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宫女来报,姜裳已在殿外候着时,她也只是伸手勾了下。“那便唤她进来吧。” 如上次一样,司凉并未有机会与主子一起进殿,而是被一些宫女带着到下人房里休息去了。 姜裳低着头,小心的走着。 东宫殿里弥漫着清香味,行至内殿时见青纱帷幕外,是用细条的蓝色绸缎穿着镂空银球,挂在木拱门下。晃眼过去,银球虽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但胜在数量众多。 这银球也算作熏球,既被称作熏,自然与熏香有些关系。 殿内的香味便是从熏球里传了出来。 “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内殿里说话的是张溪敏,她声音有些冷淡。 姜裳将头沉的更深了,进殿后只见得一双绣花的紫面绸缎岐头履,安静的搁置在榻前。 “臣女见过太子妃。”姜裳还未抬头,身子便已沉下去行了礼。 “起吧。” 又是良久沉默,姜裳没听得张溪敏的下一步指示,也不敢先动,唯恐失了礼法。 说来,也幸得上辈子最后临定亲时重学了规矩,不然她可是又得好一番折腾了。 “去这榻上坐着吧。”张溪敏指了指案桌旁的空位。 姜裳应了声,小心的坐在榻上。 “邀了你多次,却不见姜小姐前往,今日事务繁多,二皇子回宫,姜小姐却早早的就来了。”张溪敏饮了口茶,指了指窗外的梅花。“觉得这梅花可好?” “甚美。” 姜裳低头回应,却隐约觉得今日这张溪敏并不简单,开口便提二皇子的事,莫不是被她觉察到了? 所幸这张溪敏也没有停顿多久,“本宫曾有幸结识一人,这人生来性子胡闹,又因深受父母所爱,由小孩之气渐为嚣张跋扈之流,心虽是好的,可这深宫高阁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所谓的真心。她这性子十几年都未曾改变,可突然有一天,一只狡猾的兔子竟也如温顺的小猫一般。姜小姐觉得此人是受了什么刺激?” “臣女不知。” 姜裳回了话,却只有一片寂静,默默无声。 “姜小姐,本宫曾做过一场梦,梦里阴谋诡计太多,令人身心疲倦,偶有不慎,便入混沌。梦境太短,混沌太长。梦醒之前,你猜我见到了什么?一片光亮处,有人比我先行一步,这人的身影,本宫可不会忘记。” 张溪敏说到此处。抬头直直的盯着姜裳的面容,害得姜裳心里没底。 也不知张溪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笑了声。“竟与姜小姐有几分神似。” 姜裳揣在袖里的小手猛地握紧,脸上神色未变,歪头对着张溪敏笑着。“是吗?照太子妃这样说道,那人可有我可爱?” “呵,自然是没有的,那人脸色疲惫,哪里有姜小姐这般爱笑。”张溪敏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姜裳的表现,接话道。“姜小姐,且认得这二字否?” 张溪敏玉手一伸,食指在茶水中轻点两下,而后伸出来在桌面上轻划二字。 透明的水渍由着来人的食指,在暗色的案桌上轻划。 “重生”二字便跌撞着,入了姜裳眼中。 “若识得又通其意,那自然是好的。若不知其为何,倒也无妨,只是姜小姐,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棵大树枝繁茂盛,以往的灾难它都清楚,而后只会越发盛大,就不知有没有明眼人,早一步进这树底乘凉了。” 张溪敏说完,取了帕子,往桌面上擦拭而过。 水迹不见踪影,重生二字也消了痕迹。 “有些东西还得抓紧时间,不然乘凉的人多了,也就没了好位置了。” 姜裳这下是确定了这太子妃果然如她一样,可自己能够重生,是前世因果所得,那么张溪敏这人,又是如何重生? 她曾被太子一剑刺于东宫之中,香消玉殒。可前段日子蓉庭相见,又似乎恩爱如初,难道当真是自己城府太浅,看不出她们内里的怨恨? 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姜裳也没什么必要再装幼儿,她敛了脸上的笑,说话时多了几分冷淡。“只是不知这树外里茂盛,内里可有虫蛀?更何况树木众多,自然得选良木而居,不知太子妃认为如何。” “说得好。那且在过些日子,见其他良木可比得过这棵大树,再定也无妨。只是快要开春了,大树该扎根发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深思,为什么我没有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次进宫,实与姜裳的初衷有些出入。 二皇子的闲话没了机会探听,反而是被人引出个秘密来。 但……姜裳仍觉得此次前往,也算作是有用的。 至少是知道了这太子妃与自己所想的并无差错。现下她更关注的便是这棵大树,可当真能替她遮风挡雨。 回程的路上,又起了小雪,这冬日总爱下些连绵的细雪,姜裳很是不喜,她喜欢有阳光,天空开阔的日子。 而不是这总沉着脸的天,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天就得撒泼大哭。 轿子摇晃间已停到了姜府门前。 姜裳刚从轿子里出来,就见红木大门前站着的婢女朝着自己跑来。 “怎么了?” 司音跑过来时,额头上都起了汗渍,鬓发间藏着些尘土。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李管家他要用府上的规矩惩治窦怀启。” 姜裳闻言,双目睁大,有些不信。“窦怀启平日里寡言,又不爱出院子,哪里会犯得上什么大事,李管家为何要这么做?” “听说是他用了伙房的食材,做了碗面,但他又不会下厨,害得这伙房差点烧了起来。” “边走边说,现下他此刻在哪里?” 司音连连点头,带着姜裳往朗庭的方向走去。“他正在朗庭里跪着。” 姜裳怎么也不信这窦怀启会做出这种事。 毕竟他平日里,虽然在礼数上有些问题,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情。 一路上走去,心乱如麻。 又听司音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今日他不在院子里,原来是早早的就起了床,在伙房的地方候着,等到午时过了,伙房里的下人都回到下人房里用食时,他才溜进伙房里烧火煮面,谁知道他用了食材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伙房差点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4 点燃了。现下正在朗庭里跪着,李管事已将此事告诉了夫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受鞭挞之苦了。” 姜裳皱着张脸,小短腿走的飞快。 在回廊间绕了好一阵,才走到了朗庭。 朗庭本身就是她们姜府用来惩治下人的地方,所以极为偏僻。 刚进了朗庭的大门,姜裳便一眼看见了正跪在石板路上,低着头的窦怀启。 身侧站着的是教导规矩的管事和李管家。 管事手上正摇晃着的那根鞭子,晃得姜裳眼疼,又怕这鞭子当真甩到了窦怀启的身上,那岂不是真得受苦。 姜裳人还未到,却已经大呼道。“慢着。” “大小姐,这里是下人待的地方,大小姐来这里有失身份。”李管家回头一看,早先替那孩子磕头求情的司音,带着大小姐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犯了何事?” 李管家心想,这司音都将你求了过来,哪里会不知这窦怀启犯了什么错,可面上还是恭敬的,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清楚。 “那他可有说是为何这么做。” 李管家低头瞥了眼沉默着的窦怀启。 “回大小姐的话,此人顽固,至今尚且未开一口。但奴才已经将这事上报给了夫人,按照姜府的规矩,犯了如此大错,至少得抽鞭二十下,然后打断双腿,扔出府里。” 姜裳见跪着的窦怀启面色不变,仍然不发一言的盯着地面。 这个闷葫芦。 姜裳心里轻骂了声,可又不能不管。“他这样做,是我叫的。本来此事我是想悄悄的,没想到他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居然连烧火做饭这种小事都不会。” “恕奴才愚钝,不知小姐为何要这么做。”李管家是不信的,言语里也透出了疑惑。 “管家应该还记得,这离新春也不过一月上下了,爹爹平日里极为忙碌,我本是想偷偷的学会做碗长寿面,等到了新年好做给爹爹品尝,哪里知道院子里的这个奴才,连碗面都不会做。还闹出这么大通笑话。” 姜裳走到窦怀启的面前,伸出手指往他头上戳了戳。 “更何况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若是因此对他用了重刑,我这院子里其他奴婢,以后如何听我差遣。” 李管家能到现如今这个地位,自然知道大小姐是要保住这闯事的小子。 可现下已经将此事告与夫人。 他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犹豫着说道。“小姐一片孝心,想来夫人知道了也不会过于重责。既然这样,且等奴才先行向夫人禀告。这天太冷,还望小姐保重身子,先回院里。” 既然松了口,姜裳也就不再强求。 她点了点头,临走时又看了窦怀启一眼,从司音身边经过时,小声道。“等会事情了结后,带他到我面前来,我有事问他。” 回院的路上,姜裳板着张脸,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乐意。 她自然是不悦的,若不是她今日回来得及时,窦怀启指不定会变成何种模样。 他平日里极有分寸,这次又如此莽撞。 可蓦地,姜裳突然忆起,前世临死时,窦怀启说过自己曾在朗庭救过他一命。 莫非,他说的朗庭有恩,便是今日? 姜裳猜不明白,这么久远的事情她哪里还记得,只得先回院里,等他回来了,再详细询问此事。 …… 窦怀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大概是下了雪的缘故,加之他跪得太久,从院门走进来时,肩部处仍有未消融的白雪,走路也是一晃一晃的。 司音跟在他身后,屡屡抬头看他,似乎想要扶他一把,却又因为之前这人的拒绝,让她不敢再问。 姜裳正坐在圆木凳上,用手撑着下巴盯着外面。 见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晃晃悠悠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觉间眼前一亮。 “小姐。” 窦怀启抬腿进门时,身形一顿,咬牙跨过门槛,低声道。 “小姐,是奴才的错,奴才本以为这烧火做饭是件容易的事。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窦怀启虽腿部不适,但还是咬着下嘴唇,如松般站立在一侧。 “你……”姜裳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司音司凉说道。“你二人先行退下,把门给我关上,我今天一定要惩治这个不懂事的奴才。” 司音向窦怀启投了个关怀的眼神,然后被司凉扯着袖子拉出了屋,末了还将这房门拉了过来。 “你先给我坐下。”姜裳起身将一旁的窦怀启拉到自己身旁的圆凳旁。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请了司凉教你规矩了吗?如果你饿了你大可以告诉司音,她自会有办法的。” 姜裳见窦怀启的小嘴微紫,伸手覆到他的手背处,发觉一片冰凉。 也是,这么冷的天气。他虽然穿得比其他奴才要厚实一些,但在屋外的石地上跪了好一会儿。怎能不冷? 她长长叹了声气,起身从内室里取了个手炉出来,放到桌面上,将窦怀启的手拿到手炉旁烘暖。 不知是不是姜裳的举动,让窦怀启放下了心防。 他嘴唇微动。 “今日是我生辰也是我娘亲忌日,往年我虽然不用亲自下厨,但长寿面是一定要有的,哪曾想到……竟有这么困难。” “你……唉。” 姜裳站起身来想要安慰他,却突然想起,这人的娘亲分明才去世了一两个月,怎么算,今日也不是忌日。 “你娘亲才去世不过几月,怎么也轮不到今日,你可是在骗我。” 窦怀启心里一顿,他知道姜裳口中的那人,指的是他‘卖身葬母’里,他的乳娘。但他口中的娘亲,分明是他的亲生娘亲。 “娘亲去世的时间虽不及两月,但今日逢及奴才生辰,奴才心里悲痛,便想祭奠娘亲。” 姜裳隐约觉得他并没说真话,但是她也不想戳穿,只是安静的看了他一眼,替他倒了杯热茶。 “既然这样,你便与我随着厨子们学做长寿面吧。” 见窦怀启面露不解,她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奈的语气。“你这般瞧着我也没辄,谁让你犯下这个大错,我既然拿了长寿面的幌子出来,之后定然还是要做给爹爹的。而你,既然想做长寿面,到时候我便让你跟着吧。” 窦怀启的目光停留在热茶的水面上,许久,才闷闷得问道。“你为何一直待我这般好?”话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小了。“我还真羡慕你那个儿时旧友。” 这后半句声音太小,竟像被他自己吞了进去。 “你是我的书童,我的奴才,待你好自然是应当的。” 姜裳以为他还有心结,连忙笑着将话题撇过。“平日里就我二人时,你大可不必用奴才自称,就用你我之称,一会儿晚些时候,我请个厨子来我院里教我长寿面,你也是,院里有灶台有铁锅,偏要往外面跑,你呀。” 姜裳的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连着几下皆点在他的眉心。 面前这人离他眼睛的距离,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5 不过一尺,窦怀启瞧得见这人的眉眼和带笑的脸色。 所有之前被掩下的火花,一时间像是在他心口炸响,当日不知是何原由。 多年以后,方知。 所有的心动皆是一时兴起,而后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后面应该不会这样好几天更一章了! (捉虫) 第17章 第十七章 顾阿婆被人唤来南云院时,檐上已积厚雪一层。 她将手放进袖口,耸着肩,站在院门前等着,听唤她来的奴婢交代,主子最近想学长寿面,左右不过一个简单的吃食,便将她叫了过来。 要她说,这富贵人家要啥没有,何必让她一个老婆子跑来教个面食。 心里虽然有些不乐,可她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敢真的表现出来。 抬头时恰巧见大小姐被人牵着走了出来。 穿着不凡,走姿平缓,面上脸颊粉嫩,眉眼间却异常平静。 顾阿婆慌忙低头行礼。 “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嗯。” 等人走远了,顾阿婆才心神放松。 这富贵人家,就连孩子,都有股令人不自觉想要低头的气势。 她才喘了口气,就低声惊叹了声。 这主子既然出去了,那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顾阿婆!请随我来。” 前面的石桌旁站着个婢女,顾阿婆认识她,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小姐去前厅用膳了,你且跟着我来后院,你将长寿面的做法教予他便行,晚些时候,主子回来了,自会询问。” 留下来的人是司音,她站在前面对着顾阿婆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阿婆这才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跟着司音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 姜裳带着司凉到前厅时,厅内一片和谐。 孟青容正坐在席间的正位上,苏岚则和姜烟烟坐在席间的偏坐。 姜裳其实是不想看见姜烟烟的,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姜府的规矩就是每逢初一,十五,三十,家里的人都得到前厅用膳。 “娘!姨娘!”姜裳唤了声,挨着孟青容的身边坐了下来。 苏岚挤着张笑脸连连应声道,瞥眼时见坐在一旁的姜烟烟两眼停留在席间的食物上,一言不发。 心里叹了声气,而后伸出左手往姜烟烟的腿上轻轻一拍。 “烟烟怎么不向长姐问好。” 姜烟烟瘪了瘪嘴,转过头敷衍的对着姜裳说道。“长姐好。” 姜裳装作天真的点了点头。 “怎么爹爹又迟迟没来,岂不是朝廷上又事务繁重,小心别累坏了身子。” “裳儿最乖了,听说你还准备给你爹做长寿面,不知道有没有为娘的份。” 孟青容揉了揉姜裳的头发,“但是下次可不准再叫人去伙房里瞎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就得被你爹责骂了。” “嗯嗯,裳儿知道了。” 姜宏朗这几天的确事务繁重,朝廷上二皇子今日回朝,本应是得皇上重赏的,哪知道二皇子带着个穿着道袍的人一同上朝。 这身着道袍的男子一现身,姜宏朗便想起最近大街小巷里传的谣言。 朝廷上是人人对视,却没人敢开腔。 二皇子也是才回汴丘不知此事,仍然自顾自的指着这老道士说些褒奖的话。 姜宏朗暗地里关注着皇上的神情。 眉毛紧促,脸色不喜,甚至于眼睛里还存着审视。 瞧这样子,皇上对这些谣言恐是早有耳闻。 许是二皇子党派的官员中有人瞧出了端倪,但二皇子正讲到兴头上,谁敢出言。 宇沿易洋洋洒洒的说了好大一通,从这老道士能知天命,说到此次前往二州,这人也出了不少力。 可就是没人敢接他的话茬往下说。 这分明进汴丘之前,他还特地命人传令给党派里的官员,上朝时,一定要将带回来的人推到父皇身边。 毕竟父皇一向信道,可这次他耗费口舌许久,也不见人接话,还真叫他惶恐不安。 宇沿易说到最后,咽了咽喉咙间的口水,就不再言语。 朝廷之上可谓是一片寂静。 那老道士仍站在宇沿易的身侧,站立着身姿,什么话也不说,他道自己这次是踩了狗屎运,将要一步登天了。 却哪成想,皇上并未询问他一句,而是坐在高台上,分不出情绪的说道。 “爱卿们可还有事要奏?” “既无事那便退朝吧。” 皇上站起身时,剜了那老道士一眼。 一个假道士也敢在朕的面前装作仙人? 他身居世间上最高的位子,这但凡平日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总会跑进他的耳朵里。 起初他并不相信这街巷传遍了的谣言,可今日朝上一见,这老道士的衣着服饰,身材气度,与那市井流言里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这人是二皇子从远在几百里外的二州找来的,汴丘无一人知晓老道士的模样,可闲言早早的就传了出来。他可不信,会有人针对二皇子。这偌大的朝廷之上,谁人不是第一次见这老道士? 皇上心里渐生疑窦,但也觉得这老道士不论真假,尚未成定论,便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甩袖离开时,思虑众多。 姜宏朗也思考了许久,退了朝,人已经迈进自家府上的大门里了,这现如今的局势啊,他是越发看不懂了,二皇子现下逆了皇上的麟角,费尽心力也没得到个好处,太子倒是沉得住气,之前滇,京两州无粮可用,□□派也无人出面,本以为这下全让二皇子得了好处,哪知道这突然窜出来一个老道士。 算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呀。 姜宏朗换上常服,才慢慢踱步到前厅。 见厅内的家人相谈甚欢,他才缓了脸色,“呦,今个这么高兴,可有什么喜事?” 姜宏朗坐到正位上,摸了摸姜裳的头。 殊不知这个细小的举动落入姜烟烟的眼里,却是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封建制度还真是糟粕,同样都是女儿,她一个庶女就得样样不如姜裳。 “老爷,这不是快到新年了吗,我正和这两个小辈说过年时,汴丘梁衣街的灯会。” 孟青容笑着说道,身侧的婢女在她身边围绕,摆放着碗筷与菜肴。 “哦,灯会的确吸引小孩,裳儿和……”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姜烟烟道。“烟烟到时候同行,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姜裳自然是听话的应下,抬头时却见姜烟烟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她当作没有看见,任姜烟烟嚣张,浅浅笑了笑。 这姜烟烟心里疑惑,书中这姜裳每逢登场总是张扬,脾气更像是炮仗,一点就燃。 怎么现下这般听话?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年纪尚小,还不到时候? 姜烟烟忆起种种,这个时刻分明应是二皇子从滇京二州回来,获得皇上赏赐的日子,姜父应有幸被邀请入二皇子府邸,今日是不会回府用膳的。 可…… 姜烟烟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她张嘴就问道。 “爹,你今天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6 为何不去二皇子的府邸用膳?” 姜宏朗正端起酒杯,听见坐在偏位的二女儿出声问道,他有点惊讶,“我为何要去二皇子的府邸用膳?” “因为……” 此刻席间四人都停了筷子,偏头瞧着姜烟烟,害得姜烟烟一时没了把握。 她嘟哝着。“今日二皇子回朝,办事又这么好,皇上肯定会赏赐他的啊,他一高兴,当然要请爹爹入府参加宴会了。” “荒唐!” 姜宏朗将手里的酒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拍,杯中美酒皆数洒了出来。 他站起身子指着姜烟烟的方向,对着苏岚说道。“苏氏,你若是教不出好女儿,我可以让青容来教!” 姜宏朗被气得身形哆嗦,这姜烟烟的话可真是句句诛心。 邀他入府?他在这朝廷之上一向中立,从不站队,她一句邀他入府,岂不是暗指他与二皇子有些关系。 更何况,此刻滇京二州无粮可用,谁敢行奢侈之风。 又道她此刻说起,意思倒是二皇子办事极好,皇上理应赏赐,可今日皇上并未提赏赐二字,若是传了出去,有心人且会怎么说? 言他姜宏朗站在二皇子一头,此次二皇子远行,事务劳累,却办事极好,皇上没有赏赐之心,连自己的臣子都有所不服? 姜宏朗最近本就忧思繁多,被姜烟烟这话一激,将碎了的酒杯扔在桌上,拂袖而去时,眼露威胁的说道。 “今日之事,若是有奴才敢传出去,立刻杖毙。至于你,苏岚将她带回去,若是她这说胡话的性子还是没变,就将她关起来,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姜烟烟这才道不好。 可已经被苏岚拉着胳膊,往外面走去。 回头时见姜裳端坐在高位上,端起身侧的茶杯,对着她微微一敬,脸上是她看不懂的微笑。 “别嚣张,你不过是个没多少戏份的炮灰女配,我才是这书中的女主,你总会掩在我的光芒之下。” 姜烟烟在心里怒吼,这破书既然囚了她的灵魂,这书中的人物理应她来作主。 这顿晚膳算是不欢而散。 既然姜父都拂袖而去,孟青容和姜裳也没了接着吃下去的兴趣。 “将晚膳撤下去吧。另外让厨子给老爷做碗消火的粥送去。”孟青容说的有些懒散,她低头拿出帕子往姜裳的嘴上擦了擦。 “可吃饱了?” “回娘亲的话,裳儿饱了。” 孟青容放心的整了整姜裳的衣领。 “既然这样,司凉送裳儿回院。” “诺。” 南云院里,石灯映着满院光景。 姜裳回院时,院里还有炊烟从屋顶上逸出。 “这是怎么回事?” 司音听见有人说话,急急忙忙的从后院跑了出来。 “大小姐,你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大的烟气?” 司音挠了挠头,还未说话,就见顾阿婆从后院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咳嗽。 “小姐,求求你绕过奴才吧,奴才到姜府快要七年了,平生从未犯过大错,何苦一定要如此为难奴才。” 说着,她竟掉下了眼泪,抬起衣袖时,见袖口发黑,声音一扬,哭得更惨了。 “我这件美过李大妈,赛过黄大娘的新衣裳啊。” 姜裳满头雾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顾大娘,你还没有教会我做长寿面,你要去哪里?” 姜裳听此抬头一看,从后院出来的转角站着个男孩,他脸上一片乌黑,衣裳也全是黑色,右手端着个盘子。 盘子里的吃食远远一瞧,犹如一块黑碳。 那扑在地上哭泣的顾阿婆,一听,身如柳枝抖索不停。 “小姐!救命啊!” 第18章 第十八章 此刻这南云院里是一片寂静,惟闻顾阿婆的抽泣声。 姜裳先是低头看了看顾阿婆,又抬头看了眼转角处的窦怀启,只觉莫名有些想笑,她伸手在自己的鼻梁处捏了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阿婆颤着个身子,似乎不愿回想,可主子问起来了,她又没有不理的道理。 “回小姐的话,奴才技穷,恐是教不会他的。” “不过一个长寿面罢了。有何学不会的?这现如今你二人身上全是灰,又是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分明是将做法一一传授,这人也是按照奴才的教法,一步一步来,可他做出来的东西,却分明是块……坚硬如顽石的黑块。” “唉。”姜裳长叹一声,也不知是在叹顾阿婆还是在埋怨窦怀启。“既然如此,你便随我去后院再做一碗,反正我今日没用晚膳。” “奴才……”顾阿婆有些迟疑。 “你不用教他了。” “行,奴才这就去。” 姜裳也不知这窦怀启怎会让人害怕到这个地步。 可偏头看去,见顾阿婆从他身旁匆忙跑开的样子,又觉得这窦怀启许是没有做饭的天赋。 “你先去房里换套衣服,洗洗脸然后再来后院。” 窦怀启点了点头,而后垂着头回了房。 这前院里没了他二人。 一旁的司音才笑出声来。“大小姐,你可不知今个顾阿婆费了多少心力,愣是没将窦怀启教会,奴婢见她脸上都似乎露出了绝望。” 姜裳反而是明白了,顿悟道。“难怪今日窦怀启差点将伙房给烧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咧着嘴小声笑着。 戌时,天已落入黑暗,冬日云层凝重,层层相压,南云院后院里安静得只闻人的呼吸声。 灶台的四角处皆被司音取了油灯搁置,灯影摇晃,映在雪上,似人影挣扎。 顾阿婆站在灶台的右侧,一边做着长寿面,一边对着姜裳细细讲解。 从发面说起,更是特意提及一些平日容易忽视的点,例如面中得添些细盐,发好的面一定要顺着一个方向揉捏,最后搓好的面条更要盘成一条蛟龙状,盘伏在玉盘中。 盘中添些麻油,使得面条不至于粘连发干。 窦怀启站在顾阿婆的左侧,这些交代的话,他已经听了许多遍了,可对于他并没有什么用处。 现下有冷风经过,惹得油灯里的灯光摇摇晃晃,像个醉酒的大汉。 灯影在姜裳的衣衫上留下半截影子,晃晃悠悠的,竟觉眼前这人陡然相貌不明,身影见风拔长。 她本穿着件浅色的上衣,披着件小袍,被这灯光一笼,窦怀启只觉得她陡然变成了,穿着件鹅黄色长衣,色调温暖,头发用簪子盘成了发髻的女人。 这女人的神色相貌,以及侧头时对他轻笑的模样,窦怀启都非常熟悉。 女人在这灶台前忙碌,偶尔抬头时会小声对着自己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但是人多繁杂,娘亲怕来不及。所以特地借来膳房一用。为娘每年都亲自给你做碗长寿面,所以我们家怀启可是会长命百岁的。” “娘亲,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也会给娘亲做许许多多的长寿面,让娘亲和我一起长命百岁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7 !” 女人没有多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蹲下身子时,又摸了摸窦怀启的脸颊。 “我们怀启也已是大哥了,以后可得多将弟弟放在心上。咳咳。” 女人说完掏出个手帕低头咳嗽了几声。 窦怀启当时并不明白,后来过了几日,正是他生辰之日,却传来娘亲病逝的消息。 他才渐渐明白。娘亲许是早就病入膏肓,知道自己撑不到那天,所以提前下榻为他做这碗长寿面。 姜裳这边正好长寿面出锅,抬头一看,窦怀启的模样正落入她的眼中,见他眼里有泪光出现,还以为他正饿得不行,想了想,便将先做好的长寿面放到窦怀启的面前。 “既然你饿了,你就先吃吧。” 姜裳不知窦怀启是看着自己想起了他的娘亲,还道自己变成了好心的人。 窦怀启没有说话,接过长寿面,低头一言不发的吃着面。 但其实若是仔细的瞧,仍然可以见到他碗内有些涟漪。 正是泪珠落玉碗,不闻哭泣之声。 娘亲,就算你离开了,怀启也终会踏破苦难,重新回到凉国,将我们失去的,重新夺回来,我也会找到弟弟,护他一世安稳。 长寿面陆续出锅,因为面多,索性一人一碗。 司音司凉等人蹲在一侧吃着,只姜裳一人坐在石桌上慢条斯理的用着膳。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司音见众人都用完膳了,便起身收拾碗筷,司凉则收拾灶台。 顾阿婆因不是南云院里的人,向姜裳行了礼,便退下了。 姜裳吃得很满足,接过司音递来的手帕,将嘴角油渍擦拭干净,抬头时发现窦怀启仍然一个人站在灶台处,端着碗,脸都快沉到碗里去了。 “窦怀启,你怎么了?” 窦怀启身形一滞,抬头时将碗小心的放到灶台上。“回小姐的话,奴才只是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食,感到开心。” 姜裳见窦怀启神色如常,也没有多想,只道是真的如此,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今个有些乏了,我要早些歇息。司凉司音将收拾的事情都留给其他丫鬟去做,你们且伺候着我梳洗。” 司凉点了点头,走到院门外唤来些其他婢女,收拾打理后院。 今夜算是将要过去,天上云层渐散,屋内升起香炉,惹得檐上厚雪消融,正顺着瓦片间的缝隙,缓慢滴着水珠。 …… 西水院,也是深夜来临,却没有南云院里的灯光明亮。 屋内苏岚只让小环点了两盏油灯,她坐在外间拿着细针刺绣,姜烟烟则坐在她身旁,拿着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拨弄。 “为什么今日姜……爹爹那般生气?” 苏岚从刺绣里抬起头,看见姜烟烟满脸的不乐,有些烦躁的说道。“呵,你也不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年纪小,恐怕老爷早就用家规处置了。” “呵,糟粕!直男癌!”姜烟烟愤恨的说道, 又在说些听不懂的鬼话了。苏岚似乎认命了,叹了声气。 姜烟烟仍在一旁不停的絮絮叨叨着,她的视线在这房间里扫视,没想到她姜叶,在现实生活里过得不顺心,现下穿书到了这么个架空的时代,竟然也过得如此不满意。 别人都说像她这样的,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女主,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人见人爱。 但是……她到来的这几日却没有发现她拥有金手指。 竟然连个小破孩都敢嘲笑自己。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意难平之时,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透明。 她以为是看错了,慌忙起身将手指往油灯旁凑去,借着灯光,她看得更清楚了。手指果然变得透明了,灯光从她的手指里穿了过去,映到了下方的桌面上。 “啊!” “怎么了?”苏岚听见有人惊呼了声,回头时,只见姜烟烟站在油灯旁,双手藏在背后。 “无事,就是……看见了只虫子。我……我吃好了,先进去了。” 姜烟烟匆忙的逃进里屋,见四下无人了,她才将手拿了出来,这下手指又变得清楚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另一只手,在这根手指上戳了戳,还好……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 姜烟烟坐在床上,听着外间苏氏唤来奴婢收拾吃食,可真是烦心。 她分明是这书中的主角,为何会变得透明,犹如要消失一般? 她皱着眉,认真思考。 也不知是什么片段让她灵光一闪。 说来,她其实并不算是这书中的主角,书中的主角其实是那十六岁,就已成太子妃的张溪敏。 而她自己现在附身的这具身子,却早已断了气。 她本就是个已死去的人,就算是她之前看这本小说时,这姜烟烟也只是晃然一现。 也就是说,在这书中,她应是没有任何身份的,没有任何角色和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的消失是必然的吗? 因为在书中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她便会消失,是这个道理吗? 可这又算是个什么狗屁道理,她既然来了这里,便自然应是这书中的主角。 难道现如今,竟然要她与张溪敏一同抢那主角的命? 就凭现在的她,哪里抢得过张溪敏? 姜烟烟心烦意乱,拉过帷裳拉扯着,恐怕她还没有成为主角,倒会提前消失了。 姜烟烟思虑许久,若自己消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那她可以先让自己成为这书中的配角,最后再去夺张溪敏的主角命。 这样似乎也很有意思,毕竟她知晓所有会发生的事,她只需要如其他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定然会有人将自己当成神童,也会有人将自己当成仙人。 到时候自己不仅不会消失,名利权什么都有了。 姜烟烟想得很是美好,却忘了今夜她才说错了话,事情也没按照她之前看到的那样发生。 只是她并没注意到这点,因为她的心思全用在算计中了。 她准备先将姜裳的配角命给抢过来,让自己不能消失,而后再去灭了张溪敏。 想着想着,她似看见了最后结局时,自己坐在高位上。身边站着个对自己痴心不渝的美少年。 竟低头笑了起来,笑声从内室传到外间里,引得收拾碗筷的奴仆们,身形一顿。 这二小姐笑声如鬼魅,岂不是……这府里传她被鬼附身的谣言是真的? 不知从何而来一阵冷风,众人只觉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了,中秋快乐! 第19章 第十九章 春日渐近,廊上雪迹寥寥,气温似有回升。 但自从腊月十五出门以后,姜裳便鲜少迈出南云院的大门。 一方面是离元旦不过十几日了,姜府上下忙碌起来,脚不沾地,姜裳也就不打算再出门了。另一方面,实在是没什么需要出门的,宫里的事,浮月每次前来,总会念上两句,姜裳知道这是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8 太子妃的安排,便也总是细细的听着。 毕竟自己年纪尚小,有消息传来自然是好的。 除开练武的时间,她总爱和院里的司音司凉,当然还有窦怀启三人,窝在屋子的外间。 司音抱来火炉,司凉则从伙房里取来番薯,窦怀启则负责生火。 至于姜裳……便窝在榻上,裹着毛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三人。 “司凉!多放几个番薯!” “司音!去把门开条缝,好让烟可以从门里溜出去。” “窦怀启!你怎么还没把火生起来?”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没生过火炉。” “……司凉!你来!” 烟气从门里悄悄跑了出去,临走时还捎走了番薯的香味。 姜裳窝在榻上,地下摆了个瓷盘,她手上垫了张手帕,番薯在手帕上留下了黑灰,右手则小心翼翼的撕扯着番薯的表面。 “司音司凉,你们也拿一个,算小姐我赏赐给你们的。”姜裳轻轻咬了一口道。“窦怀启你也拿。” “小姐,奴婢不敢,这番薯量少,都是给主子们食用的,我等只是奴才,不敢食用。”说话的,是正在拨弄火堆的司凉。 姜裳习惯了,满不在乎的道“各赏你们一个,也不过三个。吃吧,瞧这门都掩着,谁会来我们这南云院里?” 司凉想着是这个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只小手从左边伸了过来,拿过面前的一个番薯。 司凉偏头一看,对着她笑得开心的是司音,“姐,你不爱吃,我可想尝尝,小姐人心地好,赏我们一个,我们做奴才的就应该听小姐的话。” 姜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三人,窦怀启已经闷不做声的拿起番薯,安静的吃着,司音司凉拌了拌嘴,也各拿了一个,背过身子小心的吃着。 四人正吃着,府上的张副管家已经领人到了南云院的门前。 “大小姐?大小姐?” 张副管家在门口领着人,对着院内唤了几声,见迟迟没有人应声,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石阶上有烟气从门里溜出来,张副管家皱了皱眉,这烟味不像是主子屋里的香炉。 “大小姐?”张副管家伸手往门上敲了敲。 这门本就是虚掩着,根本不敌他人敲门,张副管家叩叩敲了三下,门应声打开。 屋内一股浓烟窜了出来,卷得张副管家的眉毛都似火烧了一般。 屋子内里正对大门处,是姜裳坐得端正。 她手拿个番薯,啃得正开心,光线一亮,有人站在大门处,抬头一看是平日里操劳府上采买的张副管家。 张副管家身高人瘦,一张圆脸还总爱眯眼睛。 此刻他就正眯着眼,站在大门前,也不知看了多久,摇头悠声道。“大小姐,府上可是有规矩,这生火炉烤番薯土豆之事,可向来是在后院处进行,怎得今日被搬进了屋子里。” 他眼睛往司凉司音手上一盯,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大胆奴才!竟敢因着小姐年幼,擅自食用本不该你等触碰的食物!等会你们就和我去领罚。” “副管家,小的不敢。”司音司凉二人身形一抖,这手里的番薯都险些落到地上。 “行了,副管家,这东西是我赏她二人的,与她们无关,惩罚之事便算了,另外你今日来我南云院是何事情?” 张副管家低了低视线,压低嗓音道。“回大小姐的话,这元旦马上就要到了,夫人派奴才带人来替大小姐裁量身形,好准备新衣过年。” 姜裳点了点头,将番薯用手帕裹好,搁到榻上的方桌上,伸腿跳下榻。 “那就量吧。” 跟在张副管家的裁缝这才点头,挎着个小布袋走到姜裳面前量着身形。 等到量好,张副管家带着人下去时,深深的看了司音司凉一眼,而后将门又掩了过来。 “扫兴。”姜裳复得跳回床榻,手指在番薯上轻轻戳了戳。“你们吃,不用管我。” 司凉和司音此刻也没什么闲心食用,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瞧着地面。 而一旁的窦怀启可没觉得扫兴,亦或是他不怎么在乎谁来,他一个人站在柱子旁,慢慢吃着烤好的番薯。 “对了,司音这梁衣街的灯会是何时候?前几日听娘亲提起,叫我与妹妹同行。” “那……可还得有些时候,这灯会是正月十四、五、六三日连着,正好是上元节,到时候整个汴丘的人都要出来,去年灯会好像在……” “绣金街。”司凉接嘴道。 “对对对,就是在绣金街,听说那叫一个盛大,可惜小姐当时年纪太小,主子们又不喜出门,小姐都没见过万灯同时飞天的景况。” 司音说着话,又重重往番薯上咬了一口。 说来灯会……姜裳应是见过的,只是这汴丘每年的灯会总会换个地方,梁衣街的灯会,似乎没有印象。 说来也有几年不曾见过。 自从上辈子及笄后,她便很少出门,尤其是像灯会这样人多的地方。 “好!既然这样!那上元节的时候,我就要出门瞧瞧这灯会。” 气氛似乎缓和了,司音等人笑着又咬了口番薯,低着头慢慢吃着。 姜裳偏头看去,窦怀启已经吃完了手里的番薯,正准备将手里的番薯皮找个地方处理了,可这周围是玉石铺地,地面光滑干净,他拎着这番薯皮,格格不入。 “呵。”姜裳笑着伸手在方几上点了几下,“窦怀启。” 窦怀启听声偏过头来,见姜裳伸出右手往地上指了指。“扔在这里吧。” “嗯。” 窦怀启将番薯皮放到瓷盘里后,又连忙退到木柱旁,低头看着地面。 “窦怀启,你以前是不是习过武?” 姜裳是早就有这个疑问,平日里窦怀启与她同练鞭法和马步,皆在她之上,她尚且有些上辈子的记忆,可以尽力修正自己所不对的地方。 可这窦怀启又从哪里学过武术?若是她记得不错,这窦怀启是贫苦出身,何时有余钱供他习武。 窦怀启仍然在木柱旁,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回大小姐的话,奴才……不曾习过武,只会浮月姐所教的东西。” 姜裳的眼神在他身上停滞,最后蓦地一笑。“看来我们怀启还真是个习武的天才,那可不能埋没了,以后便跟着我好生习武吧。” 姜裳没有再提这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 时间从檐上晃到梁间又到廊下,这天际的光线也跟着辗转于天地。 等进了腊月二十四,扫尘豆腐接玉皇,备肉沐浴贴窗花,时间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姜宏朗才命姜府备好椒酒,在二十九这天带着全家上下祭祖,夜里就得进宫参与皇上所办的宴会。 姜宏朗着了身青衣,戴着青冠,和几位大人入了宫。 今年又因着滇京之事,宴会上简单了些。 姜宏朗坐在石阶下靠前方的案桌旁,身旁是与他同等官级的各部院尚书。 太子和各皇子坐在石阶上的高位上,四皇子五公主闲不住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29 ,正围着上面的案桌旁跳着打闹着。 姜宏朗一面与身边的人附和着,一面观察着,他总是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却又不知是何等事情,但凭心里隐隐不安,他是饮酒也得不到乐。 皇上在高位上举杯说话,他抬头就见太子妃脸上带笑的看着皇上。 “众位爱卿这一年所做甚好,让我们饮酒以祝庆贺。” 太子妃随着他们一同饮下美酒,可她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沉了。 坏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只见三皇子饮下酒不过片刻,‘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皇上大惊,奴才们皆纷涌而至,姜宏朗右手里仍旧攥着个酒杯,他皱着眉,看着太子妃唤来太医将三皇子送进殿里医治。 “父皇!是臣媳的不对,应该早早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何事?姜宏朗坐在下面,有些不安。 “来人!将二皇子带回来的那个老道士给朕抓起来!居然用妖法谋害三皇子!朕饶不了他!”皇上的怒气如火,正熊熊燃烧。 宇沿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慌乱起身匍匐在地,“父皇!不知这是怎么了?三弟遭人谋害,怎么会与他有关?”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带回来的好道士!你自己去问他吧。” 皇上显然不想搭理宇沿易,倒是张溪敏在一旁劝慰道。“二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老道士怕是有问题,前几日我在这御花园闲逛,见有道袍从假山处跑过,我跑过去竟从山底,捡到个写着沿邢名字的草人。” “这草人做得精致,脖子上还圈了根头发,许是他对三弟下了巫术。起初我还不信,后来还是太子觉得此事蹊跷,告知了父皇。没想到今日三弟果真出了差错。” 宇沿易本就不信,知全是这张溪敏搞得鬼,可又不能显露出来,面上担忧的神情骤起。“竟有此等事情?那三弟可会有问题。” “应没有什么大事,那草人上的头发被我扯断了,这个巫术应起不了什么波澜。” 姜宏朗在台阶下安静的候着,听到此处,他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现下的模样,和太子妃当时的笑意,他总觉得与太子妃脱不了关系。 他沉默不语,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老道士果然被守卫从二皇子的府邸上给带了出来,顺带的是十几个写着皇子名字以及皇上、和各大妃嫔名字的草人。 有的草人上拴了头发,有的草人似乎还没来得及,并未拴着。 可……这十几个草人里却没有二皇子的名字。 高台上皇上大怒,说着要将这老道士斩头,又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二皇子。 宇沿易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他磕着头伏在地上。 倒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这人也算懂些情意,竟不对二皇子下巫术。” 一时间,宇沿易伏得更低了,几乎快要亲上地面了,身子也哆嗦着。 姜宏朗在心里叹了声气。 这临近除夕,风波却起,看来过不了一个好年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0章 第二十章 姜裳从梦里醒来时,已经是三十的早上。 不知是不是除夕的缘故,一醒来,屋外的吵闹声像是要掀了这天。 她揉了揉眼睛,拿过架上的外衣卷到身上,推开一旁的窗户。 冷风从屋外涌进,害得她身形一抖,姜裳吸了吸鼻子,抬眼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今日除夕,天气正好,天空万里晴朗,屋外半人高的墙沿上全是阳光留下来的痕迹。 院里枯黄草丛上的雪融了,司音司凉正拿着扫帚扫雪,窦怀启则正从院外搬柴火进后院。 一副安宁的好景象,当然这安宁二字里,排除了一些下等丫鬟正在拿东西进院。 “小姐。奴婢们正在扫雪,她们则将在外州的主子送来的小礼,搬进院后的库房里,奴婢现下立刻来伺候主子。”司音将扫帚搁置到一边,往后院灶台上跑去,准备打水给姜裳梳洗。 姜裳打了个哈欠,她并不着急,屋外空气极好,云卷云舒,颇有趣味。 姜裳安逸的将自己的下巴搁到窗沿上,歪着头看着天空。 外州的主子不就是她姑妈那家吗,往日里她和表哥的关系尚且算作不错。 上辈子这些远在外州的亲戚,宇沿邢可没放过。 也不知这次送来了什么过年的小礼,她余光一瞥,对着院里说道。“将姑妈家送来的礼,拿进我的房里。” 然后裹着外衣下了床,正逢司音进屋,一番梳洗。 姜裳裹着件浅黄色厚棉袄,慢悠悠的走到外间。 婢女正将厚重的深色木盒放到木桌上,连着大大小小,足有好几个,姜裳斜坐到圆凳上,右手拿过最小的一个木盒。 “这是谁送的?” 有婢女从身边探头过来,瞧了瞧木盒下处的印花。“回大小姐的话,这木盒是江少爷送来的。” 表哥送来的? 江少爷正是姜裳姑妈家的儿子,姓江名尚天,今年已到及冠之年,远居黔州。 “表哥今年怎么没有来汴丘?”姜裳的手指在木盒上滑动,这盒子不过手掌大小,倒猜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 “听老爷和夫人说,江少爷的及冠之日也就三月开春之际,这黔州离汴丘来来回回,便已是二三月的光景,所以此次开年,江少爷便不出黔州了。” 哦。姜裳点了点头,右手手指往木盒上下处一搭,微微使劲,便将木盒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也小巧得紧,仅仅大拇指大小,全身雪白。 姜裳皱着眉将这东西拿出来四处打量,发现这东西像极了蚕蛹,可说来表哥也不应只送她一只蚕蛹,她唤人点了油灯拿过来,借着光线往里一瞧,发现这东西当真是只活物,蚕蛹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这东西似乎有些印象。 姜裳将这蚕蛹放进木盒中,关好放到怀中,挥手让婢女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收进库里。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姜裳撑着下巴,又窝回到了窗户旁,院里更忙碌了,院门前似乎有人在贴桃符,窦怀启身高不够,被人打发过来贴窗花。 窦怀启右手拿着红色窗纸,左手拿着壶浆糊,从院门口慢慢往里走着,几个月没有认真打量他,他似乎长高了,许是平日里吃的比以前有油水了,本就是长高的时候,一下子就拔高了。 她索性将眼光停在窦怀启的身上,细细想着。 那像蚕蛹一样的东西,上辈子自己有收到吗?许是有吧,只是也许临到最后,尚在她那个藏宝贝的库房里待着吧。 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姜裳没有得出个结果。 倒是窦怀启突然回头,朝着她的方向盯来,眼神无波。 姜裳不知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正看着他,眼睛一眯,对着他甜甜的笑了。 窦怀启收回视线也快,眨眼便又低头,拿着浆糊,往院子右侧走去。 除夕这天,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0 下人们都是极为忙碌的,姜裳则只需要在年夜饭前,收拾好自己的穿着与装扮,司音本想往她头上戴些幼童喜欢的头饰,讨个喜气,没想到姜裳笑着摆了摆手。 “这东西太重,一会儿闹腾起来,还指不定会飞到哪里去。”司音只能作罢。 除夕夜里才算是重头戏。 姜裳早早入了席,正听孟青容说着这几日的闲事,姜烟烟就跟在苏氏身后,小步小步的从外面往里走来。 此时席间已摆上各种菜肴和美酒,也不知姜烟烟是不是被姜父责骂了的缘故。这次走来,一改往日的模样。低眉顺眼的与姜裳和孟青容做着万福礼,只是动作有些问题,这大喜的日子,孟青容便当作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让姜烟烟坐了过来。 姜宏朗来得稍晚,见到姜烟烟时,脸色有些许的不好,但被他用咳嗽掩饰了下来,毕竟今日是除夕,待会还得守岁,自然不会再揪着前几日的事情不放。 但见姜烟烟脸上带笑,笑起来眉眼柔和,与前几日那个充满戾气的人,相差甚远。 姜裳没说话,手指在茶杯上摩擦,她也觉得这姜烟烟变了,只是变得太突然,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此刻大厅内,身着素净衣衫的婢女在其中穿行,左右两侧的十五连枝灯正由着蜡烛燃烧着,酒席上聊天融洽,若是让不熟的人看着,还真以为充满温情。 姜裳有些提不上兴趣,她知道一会还得裹着厚袍陪着家里人守岁。 “裳儿,你姑妈家给你送来了不少的好东西。可有入眼的?” 姜裳想了想,“裳儿今日事忙,还没来得及细看,独独看了表哥的,只是表哥送来的东西有些瞧不明白,许是黔州的独特之物吧。” 提起江尚天,姜父猛地想起件事来。“尚天还遣人送来了封信给你,等晚些时候我再派人将信送来,也许瞧了信,你就明白了。” “知道了爹爹。” 姜烟烟在一旁保持张笑脸,心里却将姜裳和姜宏朗两个人骂得狗血淋头。 今日早起她也问过,怎么没有人送礼,苏氏看她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顽童。 “烟烟,你娘哪里有这般富有的亲戚,他们不想着从我们屋子里搬走东西,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 南云院,主子们都在前厅吃着年夜饭。 窦怀启与司凉二人则守在院里,今日除夕,张副管家派人前来告知,说是有赏银可领。 窦怀启坐在院里,也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鸽子,端坐在光秃秃的树干上,与他对视着。 “怀启和我一起去拿赏银?” 窦怀启坐在原地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无妨,你去吧。” 司凉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赏银也不领,但一向谨慎小心,并不多管,点了点头就一个人离开了。 冷风在南云院的墙头撒欢,临近夜里,寒意深深,这风有些急,鸽子站在树枝上有些怕冷的走动了几下。 下一秒便被人伸手抓住,拉下了枝头。 抓它的人自然是窦怀启,他沉着脸将鸽子腿下的信纸取了出来。 “上元节。” 他将信纸折好放进袖子里,而后将信鸽放飞。 上元节…… 看来是要趁着上元节人多离开,他回首,视线停在那黑洞洞的厢房处,那里无一人,却又觉得灯火通明,人在灯处,影在窗前。 怎么会……突然生出不舍,定是他这些天太累了。 窦怀启无声的咧着嘴笑了。 也好,早些离开,他有那么多大事未做,岂能一直委屈自己做个奴仆。 …… 姜裳回院的时候,天已泛白,她困得在司音的怀里睡着了。 可也没小睡多久,屋外的炮仗声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这炮仗声一响,就像是点燃了整个汴丘的炮仗。 接二连三,连绵不断的响成了乐曲之调。 只是这乐曲的声音并不悦耳,姜裳在被窝里快要裹成一个团子了,还是断不了这吵人的声音。 “主子快些起来!今日是新年,可有得好忙。”司凉走到床榻前一边唤道,一边蹲下身子。 她手里拿着串铜板,这串钱是红绳为线,穿百十个铜板,编作双结。 司凉走到床脚处,将这串铜板放置到床脚,见姜裳还未起来。 “小姐,用来杖打脏土的竹竿已经备好了,就等主子前去了,到时候心中所想定然如愿。” 姜裳愤愤的将棉被踢到一边,捂着耳朵坐起身来。 司凉说的是正月初一这天,把串起来的铜板,绑在竹竿的末端,然后拿于手上,绕着脏土转几圈,投打在脏土堆上,说是会令人如愿以偿。 这脏土,不过是些混了树叶的废土。 姜裳并不相信,平白无故哪里来的如愿,这不过是汴丘的风俗,若是搁到黔州又不知会如何,但现下就外院的炮仗声,她纵是想睡也没有法子,索性冷着张脸,穿好外衣走到院里。 也不知道司音是怎么做到的,院里陡然多出个脏土堆,司音拿着根末端串着铜板的竹竿,站立在一侧,窦怀启则站在另一侧,他肩上有些污秽,想来这土堆是他担来的。 姜裳接过竹竿,绕着土堆转了几圈,也不知要许何愿,回头一看,这姜府仍是旧时模样。 她心里感慨万千。 希望我姜裳绝不再犯上辈子之错。 竹竿轻打土堆,收回时见窦怀启站立在一边。 姜裳索性将竹竿递到他面前。“你也来。” 窦怀启有一瞬间失神,回神时笑了笑。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修改)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除夕一过,各方亲戚和官员皆走动起来。 姜家根基本就不在汴丘,来往的亲戚多是旁系,加之姜裳年纪尚小,常常被孟青容以小孩嗜睡为由,留在南云院里,并不出门。 姜裳落得清闲,反正礼物还是会如水一般的流进她这院里,至于后院的姜烟烟,她冷哼一声,倒是沉稳许多,没再来找她麻烦。 太子妃也遣浮欢送来了厚礼,临走时,浮欢似乎有话要说,只是被姜裳截住了话。“太子妃前些日子送来的令牌果真有用,待过些日子开春了,若是太子妃仍觉得烦闷,遣人唤我,我便前往。” 浮欢明白,她说的是令牌,其实是指的与东宫的关系,听她的语气,是决定倚靠着主子了,便点头退下了。 张溪敏既然与她相同,是重生而来,那么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尤其是在她现下年纪尚轻的时候,朝廷上的事,她双眼蒙黑,有太子妃的倚靠,利处远远大于弊处。 俗事皆已有了结果,自从重生以来,姜裳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候。 现下她只期盼上元节的到来。 虽然到时候,还得带上个姜烟烟,但可以带着婢女溜到市集里闲逛,猜灯谜,见游船画舫穿桥过,繁星点点乘灯入,倒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1 也开心。 反正到时候人多,她大可以将姜烟烟甩给其他婢女。 只是窦怀启越发沉默,大多数是站在门外候着,纵然是姜裳将他唤进来,他也总是一言不发的守在一旁,脸色平静,眼神搁在地上,是抬不起头了。 姜裳便总爱问他,望他多些言语,许是窦怀启不喜这样,临到上元节的前夕,却连他的身影都难以瞧见,姜裳也没往心里去,她并不需要窦怀启像其他奴仆一样去做些杂事。 他过得开心就好。 …… 正月十五,刚洗漱好,司音就端了碗汤圆过来,姜裳一向喜欢吃芝麻馅的汤圆,甜腻腻的,腻得她心里舒服。 “你去厨房里再端碗芝麻汤圆给窦怀启送去,说来他人呢?一大早就不见他的身影。”咬开汤圆,芝麻馅涌入嘴中,姜裳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回小姐的话,奴婢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几日偶尔见到他正盯着墙外发神。” 发神?姜裳以为是这高墙大院的将他圈住,有些无聊,神色掩了掩,看来等他长大些,自己还是寻个原因,将他放出去吧。 说来姜裳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这嘴里的甜味有些淡了,腻味占了大头。 她将碗搁下,用手帕擦了擦嘴,“既然这样,今日出门时,也将他带着吧。” …… 酉时刚过,云才掩了日头,黄昏的余光惹得白雪多了几分娇羞,远远的似能听见梁衣街的欢笑声。 姜裳飞快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走到门前往远处眺望,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又觉得那里应是光影陆离,人声鼎沸。 “小姐,轿子已经备好了。”司凉从身后替她拢了件浅紫色锦袍。 “那便走吧。” 出门时,久久不见人影的窦怀启正站在轿子旁候着,姜裳坐的那顶鹅黄色轿子后还跟着顶浅绿色的轿子。 姜裳斜眼一瞥,见浅绿色轿子旁站着的是西水院里的丫鬟,想来姜烟烟早就来了。 姜烟烟是肯定要来的,她坐在轿子里,身形晃动,心神更难安定。这些天以来,她的身子从手指偶然变得透明,到整只手掌时常消失。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按照这书里的进展,今天太子妃将遇见一人,这人在书中所占份量甚重,若是自己代替张溪敏,提前一步,与那个人相识,自己的消失程度也许就会缓解。 所以现下她着急得紧。 轿子在轿夫手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等快到了梁衣街,这速度更是变成了蜗速,原因无他,街巷只有这么宽,轿子却越来越多,一个挤一个,哪里走得快。 帘外的叫卖声混着各类小吃的香味,从帷裳的缝隙处穿过,姜裳挑开帘子一看,从外面的拱桥看去,那前面可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若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指不定得到天亮。 “停下停下!”姜裳对着外面唤道。 轿夫们慌忙将轿子停下,不知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轿子稳稳的停在地面上,姜裳将帘子一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窦怀启仍在发神,今日已到上元节,应是他离开的时候,身边的轿子却蓦地停下来了,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右边伸出只小手,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前走去。 “司音司凉跟上!” 是姜裳的声音,他抬头,只看得见姜裳头顶的黑发。 “小姐!这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有这个担忧的自然是谨慎的司凉。 “既然这样,姜府的暗卫就可以全换了。” 在楚国,但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世家出门,暗里都有守卫护着,上辈子窦怀启也是守卫,只不过是明里的护卫。 若这般无用,不如弃之。 梁衣街小街小巷分支如密网,往日里摊贩稀稀疏疏的,有的藏在巷子里,还得费人功夫,这到了上元节,梁衣街最大的地界被占,堆成了灯市,这些个摊贩便也全往灯市的方向聚集,毕竟谁都想趁着喜庆的日子,多往自己包里塞几个铜板。 灯市西面靠湖,湖是个小湖,可湖里的游船却多得晃人眼,稳稳的停在岸旁,正等着有钱的公子哥和富家小姐们,为他们的荷包添几分力。 这湖里离拱桥底最近的是一艘极为平凡的小船,这船如其他游船相比,身子较小,又只在船头挂了盏鱼灯,躲在桥底,也不与其他游船相挤抢客,安静得像是并不存在。 姜裳扯着窦怀启的衣袖,往前面走着,有小贩提着各种各样的彩灯跑到姜裳面前吹嘘着,期望姜裳能瞧中他手里的彩灯。 姜裳伸手在五颜六色的彩灯中拨了拨。 “这个兔子的,这个元宝的,再拿两个小鱼的。” 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摊贩脸上堆着笑,右手收下司凉递来的铜板,数了数,放进荷包里,而后取了四盏灯放到司凉手里。 “小姐真是好眼光,前面还有灯谜,可别错过。” 丢下话,他身子一扭,跑到来往的人群中接着贩卖。 姜裳从司凉手中取过兔子和元宝的彩灯,将元宝灯递到窦怀启手里。 “拿着,本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至于小鱼灯,司凉司音你们一人一个。” 她提着灯,暖色的灯光在她脸颊上投影,她脸上还带着笑,神情轻松。 窦怀启偏头时见她提着灯,摇摇晃晃的在这市集里穿行,有几分兔子的活跃。 前面灯市就在跟前不远处,成百上千的花灯正乖巧的挂在架上,身下垂着条纸条,写着灯谜。 姜裳虽然没什么文采,猜不对多少,但出来本就是玩的,若真的只是为了要花灯,她大可以自己买,所以心情极好的,一蹦一跳的往灯市走去。 窦怀启跟在身后,他瞧了眼手里的花灯,又瞧了眼姜裳的背影,许是今日的氛围太过闲适,他低下头抿嘴笑了笑。 只是笑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也不知是谁大呼了声。“杀人了!” 这灯市人群里猛的窜出来五六个黑衣男子,手拿大刀,刀面泛亮,刺得众人眼睛一痛,也不过一瞬,这灯市里便乱了套,人群开始拥挤,花灯被人撞倒在地。 姜裳! 窦怀启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去伸手拉住姜裳的衣袖。 这厢刚拉住,四周的百姓便朝着各个方向跑去,窦怀启与姜裳在其中,本就只是两个不大的小孩,只能跟着这些百姓的脚步随波逐流。 窦怀启尽力的护着姜裳,手上的元宝灯早就被他甩在了地上,姜裳本以为事情不大,毕竟她不过是个孩子,谁会派杀手来对付她。 哪曾想那几个黑衣人竟径直朝着他二人飞来。 姜裳心里一紧,慌忙反手将窦怀启拉住,顺着众人的方向跑着,她一路上寻着机会,终于是偷偷跑进了巷子里 她的本意是,到了偏僻的地方唤来暗卫,将这些杀手尽数杀掉。 可前脚踏进巷里,她只觉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窦怀启小心的将她扶到一旁坐着,身后的杀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2 手已经快要到了,他都能感觉到后颈处出现了凉意。 刀光竟与窦怀启的意识一般快,刀锋正锋利,瞧着都能划破窦怀启的脖颈了,另一侧伸出把长剑将这刀一打,偏离了方位。 身后的刀光剑影,窦怀启没有放在心上,他用手摸了摸姜裳的头发,他想做这事许久了,果然和他想得一样,和她这个人一般的温顺舒服。 他脸色柔和,下一秒却被人打断。 “殿下,四人服毒而死,一人活擒。” 一穿深蓝色紧身衣的男子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 窦怀启脸色变得阴沉,他站起身,走到被活擒的那人面前。 “说,他的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沉默,如这夜一般的沉默。 那人自以为忠于他的主子,一句话也不提。 “当真不说?” 依旧没有人回答。 窦怀启从身侧的男子手里拿过长剑,将剑猛地往被擒的人左胸刺去。 鲜血喷涌到窦怀启脸上时,他依然冷漠。 “既然不说,那便留之无用。” 他将剑还给男子,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血迹,而后扔到那人的头上。 “把这里打扫干净。另外,我弟既然安全,那便行了。” 他转回身,准备去抱姜裳离开。 “殿下,不与我们一起离开?” “不了,他们打草惊蛇了,自然以为我会离开,所以这里反而是安全的地方。” …… 姜裳觉得自己睡了好久,醒来时耳边全是娘亲的抽泣声。 她睁眼了,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窦怀启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站在一旁。 孟青容就坐在床沿上。 “我这是怎么了?” 孟青容吸了吸鼻子。“灯市里乱了,听说你当时吓晕了,多亏怀启这孩子将你背回来,灯市人多,暗卫也一时半会没找到你的身影,要不是他,还指不定我儿会不会受伤。” 吓晕? 姜裳知道自己并不是被吓晕,她转眼瞧着身旁,那个脸上没有丝毫撒谎痕迹的窦怀启,长叹了声气。 “哦,这样说来还多亏了他。” 姜裳语调拖得长长的,见窦怀启仍然自顾自的低着头,似乎依然平静。 可他垂在衣袖两侧的手指却无意识的摸了摸布料。 算了,还真是自己欠他的。 “娘亲,你不是常教导裳儿要知恩图报吗?既然他对我有恩,我们自然得给他些赏赐。” 孟青容听此,将视线往窦怀启身上一顿。 “那是自然的。” 姜裳醒来后,孟青容便欲离开,似乎是二小姐出了事,需要她前往,之前姜裳未醒,二小姐又下落不明,孟青容只能守着姜裳,现下姜裳已无大碍,她起身时,又赞赏的看了眼窦怀启,而后离开了。 房内一时只剩下了姜裳和窦怀启二人,姜裳抬头从窗户外看去,司凉正端着茶壶往屋内走。 “下次撒谎记得说圆。” 她的话很轻,让窦怀启心神一紧,开口想要解释,司凉却已进了屋。 “司凉快给我倒杯热茶,我快渴死了!” 似乎并不生气? 这是……她只是提醒而非问责? 窦怀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姜家小姐了。 “喏。”他低头应了声,算作应了前半句,退出屋子时,屋外的雪早已融了,姜裳之前派人送来的手炉仍搁在他的窗前。 墙沿上有杂草冒头的迹象。 快要开春了,他看着天空发神,只盼此逃亡之日早些结束,万事万物归于正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狗。。。(捉虫)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正是汴丘日头里逢初春,鸟儿从西头唤到东边,吱吱喳喳,甚是热闹。墙头处生了浅浅的杂草,远远看去,欣欣向荣。 姜府门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人,矮个的是穿着水蓝色直袖衣衫的姜裳,她站在石阶下,偶尔探头往后看去,高个沉默不语的则是窦怀启,他的穿着比奴仆稍好,料子也软了不少。 眼往姜裳身上一瞧,她这头上扎了个小髻,水蓝色的衣衫上细细一看,白色交领上还绣着一对鹿角,分明是汴鹿书院的标志。 “她怎么这么慢?”姜裳有些不明白,这姜烟烟是落到何处去了?就算是从西水院里慢悠悠的晃过来,此刻也应已经到了,可见门前冷落,只她与窦怀启二人罢了。 “小姐,不如我们先行一步?快到时辰了,耽搁了就不好了。”窦怀启出声说道。 姜裳又往门内一瞧,“罢了罢了,我们先走一步,不然耽搁了时辰,夫子定得罚我站在门外。” 时间过得太快,正月十五刚歇了口气,半月过去,春天就驾着八匹高头大马来了。 既已开春,姜父便特地抽空去汴鹿书院替姜家两女儿报了名,这年纪小的姜烟烟去了黄班,姜裳则去了地班。不论地位,这二人都算作姐妹,自然这上学也应是一起的。 可今日姜裳在这门前苦苦等候,仍不见姜烟烟的身影,再等下去恐怕两人都会去迟,姜裳索性坐轿子离开了。 她前脚刚离开,姜烟烟便从门内的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她身侧跟着一个面生的丫鬟,“走吧。” 她冷声说道,从门里走出去时,门外就只剩她那顶浅绿色的轿子候着。 姜烟烟也穿着汴鹿书院的长衫,冷着张脸。跨进轿子里后,便催促着轿夫往书院赶去。她心情不佳,外人都看得出来,伺候她的丫鬟也不敢多言语,只能跟在轿旁快步走着。 这丫鬟是西水院里新来的,名唤小淇,是来接替小环的,若是可以,她自然想去南云院里,毕竟伺候的是大小姐,哪里像现在,来这西水院里接替的是个死人的活计。 半月前,灯市出现黑衣人,好好的上元节被整的乌烟瘴气。 大小姐身侧幸好有个奴仆,将她背了回来,二小姐却没这么好运,回来时全身湿漉漉的,出去时跟在她身后的小环也不见了踪影。 过了几日,从衙门里听说,梁衣街西边的小湖里,冒出具尸体,尸体被泡得发胀,从穿着和发饰来看,正是消失的小环。 大夫人问起二小姐此事,二小姐反而很是吃惊,说是黑衣人出来时,她二人便走散了,想来是灯市那夜人多,又过于拥挤,小环被挤下水里,又无人听见她呼救,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小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听闻是人祸,又寻不到害人的人,大夫人叹了声气,遣人往小环的家里送了银子,这事就算了结了,又从奴婢里选了小淇出来伺候二小姐。 小淇身份低,又是签了死契的婢女,主人唤她做什么,她自然也得做什么,只是管得住她这人,却管不住她这爱瞎想的心,这些天来,她偶尔从二小姐房间的窗户旁走过时,总能听见二小姐小声说着什么。 起初听得不太仔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3 细,她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听其他下人说,二小姐之前得了风寒,烧坏了头,总爱胡言乱语,性情大变,怕是有鬼缠身。不过好在二小姐命硬,似乎已经痊愈。 这下是真叫小淇彻夜难眠,难道说二小姐又被恶鬼缠身? 是以再一次听见二小姐说话时,她便小心的伏在窗户旁,侧耳听着。 屋子里隐隐传来二小姐的笑声。“居然成功了,太好了。” 然后便是一串语调低且快速的笑声。 听得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快起了,也不敢多听,慌忙跑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若是有机会一定得逃出这院里,二小姐太瘆人了。 小淇的这些想法,姜烟烟是不知的。 她正坐在轿子里,僵着张脸,手指在衣衫上揉动,心里气愤不已。 没想到书中那个重要的人物,竟如此高傲,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本想的是以她现代人的思想,往这人面前一深聊,这人自然会拜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哪知道这人根本不见自己,连个奴仆也不差遣出来瞧一瞧,黑压压的船房里,未点灯,她瞧着心烦。 她清了清嗓子,想要在船外,凭借着对书里的记忆,说些此刻的局势,好让他钦佩。 哪知道她正欲开口时,这船里灯光猛地一亮,有玉手推了船门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件男人的衣衫,面上却如桃花,眉毛间的黛色尚未去掉,这人不是他。 “呦,这不是姜家的二小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笑了笑,又对着船内的人说道。“李兄,来日再见。” 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姜烟烟心里一慌,这船上之人并非楚国之人,若是有人以此为由,说她是通敌卖国,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从船上下来的人,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中,从她身侧擦肩而过时,也未多盯她一眼。 那人走后,这船内灯光一熄,船夫撑着竹篙,手上一使劲,这船只便向拱桥的方向驶去。 “诶!”姜烟烟气得跺脚,回身时却见小环面露惊恐的盯着自己。 “小姐……你……你的手!” 手? 姜烟烟将手举起一看,又变成了之前透明的模样,她暗道不好,这次整个小手臂几乎都变成了透明的。 更让她担心的是,居然被个丫鬟看见了。 小环唤出声后,太过害怕,夺路而逃,姜烟烟这下也慌了,若是让她把这事说出去了,在这迷信氛围浓重的古代,她哪里还有活路? 姜烟烟提腿追在小环身后,此刻这地方虽是灯火通明,但小环心急,慌不择路,脚下一踩空摔到了湖里。 突如其来的湖水将她淹没,小环挣扎着想要往岸上游去。 但她不会浮水,只能挣扎着离岸边近点。“小姐!救命!” 四周游船画舫上是丝竹之声,灯市里又嘈杂得紧,竟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注意到此处。 姜烟烟从后面追来,瞧见得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四处看了看,在后面的柳树旁靠着支极细的竹竿,不知道是哪位船家留下的,她连忙跑到后面,见手已经恢复了原状,于是取来竹竿,将竹竿伸直,朝着小环递去。 小环的手,眼见着已经碰到了竹竿。 姜烟烟却心里一咯噔,她的秘密已经被这个丫鬟发现了,若是将她救起来,她却乱说怎么办? 而且今日来灯市的目的并没有达成,她始终也会消失,可是这小环落水却是书里不曾出现的画面。 若是小环死了,她的角色会不会有所变化? 她想做主角,所以在她看来,一定要让张溪敏败在她的手下,甚至说是取她性命,可这个事情只是她的最终目标,为了让她在成功之前不消失,她得做些其他事。 不如借这小环验证下自己的想法? 姜烟烟心里一抖,反正这只是本书,书中的角色又算不上是有生命的人,这小环又撞破了她的秘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将她留下来。 忆到此处,小环也正好伸手抓住了竹竿的一端,她喝了口湖水,对着岸边唤道,“二小姐救我!” 姜烟烟眉毛一皱,握紧竹竿向外使劲,竹竿最顶端抵着小环的肩膀,将她往下压着。 “小……小……咕哝”小环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救她的二小姐突然用竹竿将她往下压去,她慌乱将手松开,期望能挣扎到岸边。 可那竹竿就像是恶鬼一般,竟又抵到她的胸口,将她往外推。 姜烟烟已气喘吁吁,她本就身子弱小,这竹竿虽然细,但对于她来说也并不轻松,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是凭借着她对未来的渴望。 她又咬牙坚持了一会,见水面上已经没了小环的身影,她才将竹竿往旁边移了移,果然湖面上并未有人。 她也懒得将竹竿拖回,直接往湖里一扔,转身离开时,又担心回去迟了,别人问起来没法交代,又折回到湖边,捧着湖水往自己身上浇了浇,这天气虽有些缓和,但冰水入骨,还是冷得她抖了抖。 不过,就这半月的时间看来,姜烟烟觉得是有用的,自从小环死后,她的手再也没有透明过,明明之前两三天就要变一次,这次这么久没有变化。 姜烟烟觉得猜对了。 只是没有和船上的人攀上关系,让她有些不爽,而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又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思考,为什么没有评论,是不是因为男女主没有耍朋友。??(??Д`?)?? 捉虫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汴鹿书院是在洞石街过去,背靠岐山修建而成,占地极大,又因背靠大山,地势偏高。 二十阶台阶上是书院的正门,双层飞檐的单门半掩,旁侧是古树垂枝,日光耀耀。 正是一片安静之时,陡然有钟声从书院里传来,合着这沉闷的撞钟声,隐隐约约,有轿夫踩着地面,抬着轿子从远处而来。 这顶鹅黄色的轿子停靠在石阶下,姜裳掀开帷裳,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窦怀启手上拿着书箧跟在姜裳身后往书院里跑去。 书院里分了四个小院,每个小院又各自为主,姜裳所在的地班和天班正处于进门右转,东边的院子里。 小院上挂着金色勾边的木匾,匾上写着‘嘉时书院’四个大字。 进门处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直直的通向厢房的台阶处,厢房大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侧则是刚冒了头顶的小草,姜裳步伐极快,从大门处进来直走,不过眨眼便已到厢房门前。 门内夫子尚未到来,倒是房间中间的桌案上坐着个少年,瞧着十岁上下,坐姿微偏,右腿悬空的晃动着。 “你是哪家的公子?”他仰着头,不知是在唤谁,离他最近的男孩四处看了看,见周围离他最近的仅自己一人,小声道。 “我是太常少卿周家的长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4 子,姓周名……” “够了够了,我并未问你的姓名。”那少年有些烦躁,摆了摆手,偏头时正好撞见跑进屋的姜裳。 “你又是哪家的小姐?还带着个书童?”他视线往窦怀启手上的书箧上一顿,裂开嘴笑了。 姜裳环顾四周,见前面的位子都被坐了,皱了皱眉,也不搭理这人,径直往后面走去。 “喂,问你呢,你是谁家的小姐?”这少年伸腿往空中一踢,蹦了下来,走到姜裳面前,伸手将她拦住。 姜裳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从三品武散官李家的嫡长子,家里是三个姐姐两个妹妹,他算是独苗,平日里也是个闲不住的主。 上辈子打过交道,只是没什么情分,听说极为纨绔。 “刑部尚书姜家的长女。你呢?” 他眼睛一亮,“我是李散官家的长子,我叫李行安,坐我这边吧,有空位,这书院可没家里的木头人好玩。” 李行安指了指中间的空位,他来了这书院有一会了,姐姐们说来这书院是为了结交朋友,可他自认为若是结交的是身份地位皆不如自己的朋友,以后若是出事了,也不见有何利处。 可比他爹官职更高的世家公子小姐,却久久不见人影,这终于来了一个,可把他闷坏了。 “不了,我就坐后面吧。”姜裳笑了笑,拒绝了他的好意,走到倒数第二排的案桌旁。 窦怀启紧随其后的将书箧放在一旁,而后将最上面的书拿了出来,摆放在案桌上。 窦怀启只是身份低微的书童,是没有道理在这屋子里待着的,他将东西放好,便打算离开。 刚起身,衣袖处一紧。 “坐下吧,你是我的书童,若是我会的你都不会,那你就没什么用处了。” 姜裳轻轻说道,右手又抓着他的衣袖往下拉了拉。“反正我多买了书,你将手伸进书箧里再摸摸,那儿可还有一本。” 闻言,窦怀启将书箧小心打开,见下面果真还躺着本书,拿出来时他却道,“小姐,奴才只是个下人。” 呵,姜裳笑了声,她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靠在桌案上,歪着头糯声道。 “窦怀启啊,你可真是将自己看轻了,你可不是个下人,坐吧。” 这人…… 笑如三月桃花,眼里的灿烂却又比春花更娇。 窦怀启捏紧手里的书,低头快速说道。 “不了,奴才还是坐到最后一排去。免得丢了主子的脸。” 说着他便藏着张脸,缩到姜裳后面的桌案旁坐下。 李行安在远处挑眉看着,这姜家大小姐对奴仆可真好,他摇了摇头,人善被人欺,对这些仆人,哪里需要这般费心。 他收回视线,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那早先说话的太常少卿周家的男孩,却始终盯着他,等他坐下了,这男孩又锲而不舍的说道。 “你好,我是周家的长子,我叫……” “够了,一边去别来烦我。”李行安不知这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难道瞧不出自己并不想搭理他? 那男孩沉默的止了话语,他的手指在书边上摩擦。 空气似乎有些过于静谧了,还好夫子正好抱着一叠书走了进来。 五十岁上下,穿着素净的锦衣,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他身形消瘦,还颇有些仙气。 “今日既然开春,老夫便趁着心情愉快,教授大家识字,学得最快的人……”他话语一顿,从袖里拿出只彩花搁到桌案上。“这可是你们师母昨日特地做的彩花,学得最快的人,老夫便将这花送给他。” 这分明已经过了立春时分,头上戴花的风俗也已错过了,夫子此刻拿出来的这彩花,还微微有些变形。 姜裳搞不明白夫子在想什么。 倒是这夫子一拍后脑勺。“对了,还忘告诉大家我的姓名,我姓曾名亦庄,字朗煜,你们可以喊我曾夫子,也能唤我朗煜夫子。” 曾夫子又笑了笑,而后打开书准备教授内容。 窦怀启坐在姜裳身后,只看得见倩影在前。 他一向深沉,做事说话总是要深思熟虑,活在杀人不眨眼的宫帷之中。真心真情又是什么?他已许久不曾体会。 可这异国之地,陡然冒出来的姜家大小姐却让他猜不透,她对他的好似乎是无条件的,她分明是个八岁的孩童,做事说话却又和他差不了多少。 他是经历了逃亡,尝遍了世情冷暖,看破了人与人之间所谓的情意,才成长成现在这副模样,而这姜裳明明是在高墙大院,如娇嫩的芙蓉花缓缓生长,从未受过雨打风吹,行事作风怎么会像个大人? 夫子在上面说着书上的内容,这些简单的识字,他早已学会,此刻他的心神全放在了姜裳的小髻上,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物,他又看见夫子面前那朵孤零零的彩花。 其实……那朵彩花应是用来配她的。 他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想法,且这想法如海浪一般,越来越激荡,敲在他的心上。 …… 夫子的讲话声像是天边的云,轻轻淡淡的,又像是从墙头绕过的春风,絮絮绵绵的。听得人不住的低头打瞌睡。 那李家的少年郎早就睡着了,正倚靠在桌案旁,书本斜斜的散落在右上侧。 他身侧的周家男孩,先是瞥了眼夫子,见他没注意到这边,又偏头看了看李行安,睡得正香。 而后伸手将书拿了过来,右手取了细细的毛笔,沾了沾墨汁,翻开书上的第一页,不知写着什么。 还回去的时候,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匆匆搁到桌案上,便收回了手,连个眼角都不再甩过去。 姜裳听得也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扑到桌案上,半睁着眼睛瞧着夫子。 夫子眼睛一眯,将这屋子里的情况扫视了一遍,转到中间时,正好与窦怀启视线相对。 窦怀启坐得笔直,在这一群人中,显得特别扎眼,夫子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嗯……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好学。 等快到午时了,曾夫子朝着屋外的天空看了一眼,合起书,对着屋内这些昏昏欲睡的孩子说道。 “天色不早了,你们该回家了,等天气暖和了,中午就得在书院里用食,而后上一整天了,现下还能玩闹一下。”他笑了笑,对着窦怀启招了招手。“你来一下。” 窦怀启走上前,曾夫子将他右手摊开,把那朵彩花放到他的手掌心里。 “你是哪家的公子?这般认真。” “我……只是姜家的书童。” 曾夫子叹了声气,眼睛里倒没有不屑,反而是安抚的摸了摸窦怀启的头。“人穷志不穷,没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而后抱着书又出了门。 窦怀启看着手掌心里躺着的那朵彩花,回头时正好撞进姜裳的眼里。 姜裳不知何时已起身拿着书箧走到了门前,“走吧,我的书童。”她晃了晃手里的书箧。 他点头,接过书箧,跟在姜裳身后,一前一后的出了院门,瞧着那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5 顶鹅黄色轿子又起了,默默的跟在身后。 李行安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四周已无一人,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到了午饭时候,大家都回家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唤屋外的书童来替自己整理书籍。 站起身时,大腿撞到了桌案上,本就放在边缘的书,一下子落到地上。 他又弯腰将书拾了起来,却晃眼看见了什么黑色的东西。 他皱了皱鼻子,觉得有些奇怪。 将书的第一页翻开后,见有人用毛笔写了一排小字,歪歪扭扭的。 “你好,我是周家的长子,我姓周名青。” 周青! 他将手里的书一甩,这个名字他算是记住了,居然敢在他的书上乱写! …… 姜裳回到南云院里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司音候在房门前看着院门。 她一进来,司音便招手唤道。“小姐!今日午膳有你最爱的粉蒸排骨。” “好!”姜裳脸上一喜,砸了砸嘴,往屋子走去。 刚迈出去几步,就觉得袖子被人拉紧。 回头时见是窦怀启低着头。 “你把手摊开。” 姜裳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张开了手。 随后手掌心微微一痒,窦怀启就转身低头跑开了。 她低头一看,见那朵彩花正乖巧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修整过,彩花没有变形了,反而更多了几分真花灿烂的模样。 这人…… 姜裳低头噗嗤笑了声,反手将彩花戴到头上。 回屋时,司音有些好奇。“小姐这是哪来的彩花?立春都已过了。不过小姐戴着更可爱了。” “是吗?一个更可爱的人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的半夜更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时间日复一日,汴鹿书院的古树从新芽初发到长成一片绿意,门檐上的小雪融成细水涓涓,瓦檐间的青苔渐生。 分明前些日子,人人还道,煮酒赏梅,这春意渐浓,又变作了温茶赏桃。 姜裳坐在院里的木摇椅上晒着太阳,身后的司凉正将由四五片碎玉做成的风铎,挂在厢房的大门下。 阳光暖洋洋的,害得她也起了困意,姜裳拉了拉身上的小袍子,这些天来书院里的事正多,每日夜里回来,还有浮月守着等她练习鞭术,竟有些乏了。 窦怀启并未再同她一块练习,起初她不明白,后来听娘亲说,是由于灯市的事情,她与爹爹还是觉得书童应会些武术,所以每每等他到了夜间回院了,再跟着其他暗卫一同练习。 呵,灯市?还不知这灯市的事情是因谁而起呢。更何况在灯市的小巷里,他既然将自己给打晕了,分明是有些秘密不愿与自己知晓,什么事情?是他本就会武术?还是黑衣人是因他而来? 姜裳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她二人并不相熟的时候,她根本不会要求这人能将自己的一切托盘相告。 谁又没有秘密呢? 她有,太子妃也有,窦怀启有,她那个小毒花妹妹也有。 正想着这事,浮月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师父,今日不是休息吗?怎么来了?”姜裳眯着眼,像只慵懒的小猫瞧了过去。 “奴婢是来替太子妃请小姐进宫赏桃花的,这春意大好,宫内的桃花也已满院,更有其它春花盛开着。不知小姐可有心意前往。” 又赏花?姜裳缩了缩身子。“太子妃的盛情邀请,臣女岂有不去之理,最近夫子放了我们三日大假,明日仍有空闲,等明日早些时候,臣女再进宫吧,现下有点晚了。” 浮月点了点头,行了礼退着出了门。 姜裳这才长叹一声,看来宫里又有大事发生了,不然张溪敏怎么会邀请自己进宫。前几个月赏梅花,这几个月又赏桃花,真是无聊。 “司凉。”对了,她想起件事,对着身后唤道。 “小姐。”司凉从屋里走了出来。“何事?” “你去市集里买十几串糖葫芦,再买十几个糖人。” “小姐是嘴馋了吗”小姐就算爱吃这些甜食,也不会突然要买这么多。 “明日我要进宫,宫里有只小馋猫,之前曾经答应她送些有趣的玩意,甜食不是孩子最爱的吗,另外那些糖人都不要重复的。”姜裳细细的叮嘱道。 可小姐也是孩童,不也爱吃甜食吗?怎么说着话,似个大人模样。司凉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答了声“喏”便往院外走去。 ...... 第二日姜裳赶了个大早,起来时天上的太阳仍在缓慢往上爬着,清晨露气深重,有些凉意,姜裳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将窗户支出条缝,屋外窦怀启咬着下嘴唇,一动不动的蹲着马步。 “小姐起了”司音听见声响,从外物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让奴婢伺候着你梳洗吧。” “嗯”姜裳答得心不在焉,由着司音的手在自己脸上,发间中游动。 “他一向起得这么早?” 司音想了想,见窗户开着,想来小姐是看见窦怀启了,“小姐问的可是窦怀启他起得可比我们这些婢女更早,小姐瞧着他像是才起没多久,但其实这个时刻是他从暗卫训练结束后的时间,往往他都会回来到院子里再练习一下。瞧着再过半年,他指不定就会被夫人派到外间的暗卫里去了。” 暗卫?姜裳皱紧了眉头,她既已重生了,怎么可能又让自己的恩人去吃那些苦,她本意是等窦怀启再大些,便还他自由之身,再请人给他说媒,好成家立业。 若是让他又变成了保护她的暗卫,岂不是与上辈子没什么分明,他还是得把自己的性命随时拴在她的安危之上? “他似乎已经满了十一岁,是否?” “小姐忘了?前些日子他差点将后院给烧了,那个时候他不已经过了十一了吗?” 看来时间真是紧了,等他十二,或许再过些日子,还真会被娘亲给派到暗卫中,来保护她。 “今日可真是烦心。”她脸色阴沉,司音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无助的站在一边。 “主子这是糖葫芦和糖人。”正好司凉提着个摇篮从外面走来。提篮里的盘子上是摆放整齐的糖葫芦和糖人。 她将竹篮交给司音,见姜裳脸色不佳,想了想,从竹篮里拿出根糖葫芦,递到姜裳面前。 “主子要不吃些甜食,让心情愉悦些。” 姜裳接过司凉递来的糖葫芦,出门时撞见着正辛苦锻炼的窦怀启,纵是心里有些不乐,但最后还是招来司音,递给了窦怀启一根糖葫芦,如她所料,窦怀启依然开口就想拒绝,可惜姜裳将东西硬塞到窦怀启的手中,便离开了, ...... 宫内张溪敏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她画着浅浅的妆容,手里捧着的茶已经完全冷了。 她有些发神的看着地面,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还在这宫中做什么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6 ?喜欢的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那所谓的太子只不过是个躯壳相同,灵魂不一的陌生人。 可是若让她放下现在的所有,她又是做不到的。 并不是权势和富贵使她沉迷,而是凭借她心里的那股恨意。她恨这宫中所有的人,她恨那三皇子,也恨这皇上贵妃二皇子,若不是她们这些,始作俑者。 她和沿生又岂会在上辈子中了奇香,整日噩梦连连,最后更是害得沿生出现了幻觉,一剑断了他二人所有的生机。 本来她本是孤魂,是该去地府报道的。 可宇沿生用了他上辈子的命数与富贵,愣是让人将她的魂魄囚在这皇宫之中,只因为那人说可以换来一个机会,一个她重生的机会。 沿生本以为是会让她活过来的机会,纵然是失去了性命,似乎也是个不赔本的好生意。 于是重生的那日夜里火光冲天,张溪敏漂浮在宫廷之上,这宫中的肮脏事情,她已瞧得心累,自然也知道那姜烟烟的手段,可那日就连空气里都似乎带了机缘二字。 她看着姜裳的身体化作魂魄,从远处浮了起来,姜裳似乎并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状态,往西边飘去。 不知是哪里传来一人的声音。 “你也该离开了。” 而后身子一轻,再醒来时,已是高高帷裳眼前晃,满耳尽闻飒飒声。 原已回到了出嫁的前夕,她本是存着喜悦,终于能与沿生重新相聚,此生绝不能再败于奸佞小人手中。 可惜...那躯壳不论从何处看去,的确是她夫君太子宇沿生。 可当二人视线相交之时,她便知道,这人绝不是沿生。 后又忆起那救她的人曾说的话,宇沿生用了上辈子的命数和富贵换来她的重生,那么这人自然不会是他,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宇沿生。 她恨,她满腔的恨意烧昏了头,这辈子,她活得不好,她要所有人都来陪葬。什么大楚王国,什么张家的富贵,上辈子无人救她于火海,这辈子这火海,她定要如数奉还。 就算是亡国破城又如何,她不在乎,她这辈子注定了是来讨债的。 而姜裳...呵,被三皇子所害,被亲妹妹抢走了自己的风光与姻缘,与自己何其相似,甚至可以说,自己这次重生还得算作她一半的功劳。 既如此,让她依靠并无不妥。 令她心安的是这辈子的宇沿生对她并无情意,成亲之日也并未与自己同房,他们的目标看着似乎有些相同,他要这皇位,她则要皇后的高位。 可他永远也猜不到,她要的是这楚国败落,而不是皇权富贵。 “太子妃,姜小姐来了。”有婢女在门前说道。 张溪敏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案桌上,换了副笑脸。“唤她进来吧。” 进来时,姜裳行了礼,听太子妃屏退了其他婢女。“坐在我的身边吧。” 她抬头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上次来时的位子上,将在门前从司音的手里接来的竹篮搁置到桌案上。 “太子妃,上次来时曾有幸撞见了五公主,当时曾允诺送她些有趣的玩意,这次进宫便特地带来了,宫里我也不方便随意走动,还得劳烦太子妃遣人送到五公主的宫殿里。” 张溪敏瞥了眼,见只是些糖葫芦和糖人,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但这宫内送些食物是要遭人忌讳的。 她蹙眉,随后对着殿外唤道。“浮欢,你将姜小姐的婢女带进殿中。” “喏。” 浮欢带着司音走进殿内。 “你这婢女走上前来,将你家主子准备送与五公主的吃食带着,本宫让浮欢送你过去。” 司音怯怯的看了眼姜裳,自家主子没什么表示,想来是同意了。 于是上前拿过竹篮,跟在浮欢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等到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张溪敏在姜裳的脸上仔细打量了会。“时间过得可真快,你也已大了一岁了。” “时间的确快得让人难以捉摸,这已经是四月了,梅花已逝,桃花却开得正艳。” “近日朝廷上有些大事发生,听说凉国的新皇将派人出使楚国,夏国与楚国的边境处也正僵持着。这凉国此刻来我楚国倒不知是何意思。” “凉国新皇既然才登基,政权尚未稳定,自然不会妄动兵马,说来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姜裳道。 “既然这样那便说些有意思的事,你那亲妹妹姜烟烟,可有些奇怪,论心狠手辣,你可比不过她。”张溪敏提起茶壶倒了杯新茶推到姜裳面前。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我曾见她将她身旁的婢女推下湖中,甚至为了让她浮不起来,一个几岁的小孩愣是找了根又长又细的竹竿伸到湖面,将她给压了下去。” “既然太子妃娘娘瞧见了,当时怎么不出声阻止?” 张溪敏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又为什么要阻止,这又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她越心狠手辣,以后虐起来心情则更好了。倒是你,她杀起人来可不像是个几岁的幼童,你可还能面对?” 二人像是老友一般,张溪敏将盘中的糕点推到姜裳面前。 “来一块桂花糕?” 姜裳接过张溪敏递来的桂花糕,浅声道。“我也觉得她不像是个孩童,难道她也重生了?” “呵,应是不会的,若是她也是重生的,怎么会到现在仍无什么作为,她可不是一个自甘平静的人。”张溪敏笑了笑。“更何况害一个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仆人,又有什么用呢?在我看来她自是有什么秘密被这仆人发现了,而后杀人灭口。” 张溪敏咬了口桂花糕,咽下时又抿了口清茶。“不过她的秘密也许并没那么重要,毕竟我只是想让她死而已,她的秘密我并不在乎。” 姜裳点了点头,“最近她可是风头正盛,太子妃可听说?” “呵,是最近传的那件,姜家有神童,既非嫡长女,也不识一字,却能背诵前朝大师名篇,又能自作名诗,文采非凡?竟叫人不识姜家大小姐,只知二小姐姜烟烟?”张溪敏说着有些想笑“你说你也不是个不识字的草包,怎偏让她夺了你的风头?” “风头?才气?那又算作什么?是能保我性命还是能护我一生”姜裳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现在只是个快满九岁的幼童,风头才气都不是我应该有的。” “你变了。” “死里逃生一次,是人都会看破些事情,得不到的莫强求,风头才气太大,往往是被人万箭所指。这滋味可不好受。” “看来你的妹妹是没有领悟到,做事都应低调的精髓。” 二人又小声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姜裳临走时,张溪敏唤人进殿,送了一枝,枝干粗壮的桃花枝。 “今日是要你来赏花的,但没想到聊得兴起,这花也没赏到。所以干脆将这枝桃花赐你,回府后插在玉瓶中,可还能多赏几日。” 姜裳笑着点头应允,司音上前接过,这本应就要离开了。 但姜裳突然止了步子,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7 对着司音说道。“去庭院里等我。” 张溪敏知她还有话要说,给婢女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殿外。 待司音出了殿门,姜裳回身看着坐在榻上的张溪敏,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子妃,有些东西是不能等她养大的,且看那山中野蛇,林中豺狼虎豹,大了可是都会要人命的。她此刻年岁正轻,风头正盛,若只是昙花一现那自然是好的,怕的是到时候抢了太子妃的盛名。” “那你待如何?” 姜裳勾着唇,添了几分娇媚。 “太子妃难道不觉一个幼童懂得太多了吗?更何况这幼童前些日子才落入水中,得了风寒,醒来便已性情大变,难道不觉得已是另一个人了吗?若是说得再玄乎一点,这躯壳里是她还是别人,不全凭一张嘴说了吗?太子妃是个通事理的人,臣女就不细说了。” “姜小姐,前刻你才给本宫慵懒淡然不问俗事的飘飘之感,此刻你又如此的果断,一点也不顾姐妹情深,可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姐妹情深?呵,都已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哪里还不知这些的真假,倒是太子妃与太子的感情依然如初。” 张溪敏陡然从她口中听到太子二字,一时有些恍惚,心里悲痛。她倒是想如初,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另外,”姜裳话语一顿。“不知太子妃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年纪幼小所以无害的?臣女记得那婢女死去的时间地点是,上元节的梁衣街西面湖里,那时所料没错的话,太子妃应在宫中,又是从何处看见她的举动?“” “太子妃自然不会说谎,那么臣女可不可以如此认为,太子妃是有事所以出宫,却正好撞见了她,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暗处偷偷看着。太子妃难道不会好奇,为什么偌大的灯市里,她却偏偏出现在你出现的地方?” “这深宫内院,太子妃脱身出宫想必不易,自是有大事方才出宫。即是大事,又是相遇,太子妃...” 姜裳将话在嘴里一兜转。 “太子妃和她的目的可差不了多远,有着这样一个目的相同的人在近处,太子妃可真是心宽。” 她浅浅笑了笑,抬起手行了礼,准备退下。 “呵,看来是不得不防了。”张溪敏瞧着姜裳离去的背影,笑道。 也不知是在说姜裳亦或是姜烟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是不是有点多了。(? ω `) (捉虫)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从皇宫里回来后的日子,姜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倒是五公主遣人送来了一棵生长茂盛,枝上桃花遍布的桃花树。 还托人带来了话语,“冬季之约,回馈应是梅花,此刻已及仲春,桃花正艳,擅自作主,送来桃花一棵,以馈吃食之谢。” 姜裳可不相信这些话是那个爱玩的五公主说出来的。想来应是五公主的生母,季贵妃托人传话,连忙道谢,只是看着把半个院门都快遮挡了的大树,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书院里的事务繁多,往往都得在书院里待上一整天,起初姜裳是在院里用午食,午食荤素汤都有,吃着也算舒心,或许以前的姜裳会嫌弃不够丰富,可在牢房里待的那些日子里,她已经不挑嘴,也不觉得这样的菜色算差。 只是后来发现窦怀启与其他书童的吃食太差,十几个人却只有七八个素菜,还总得蹲在一旁吃。 十一岁的少年郎,正是拔高长身体的时候,只吃些素食,夜里又得学习武术,姜裳可不想自己的恩人就这样累坏了身子。还未报恩,恩人倒是没了影子。 不可不可,姜裳摇了摇头。 于是她便让姜家的厨子做好午膳送到汴鹿书院门口,再唤窦怀启去将食盒取来。 窦怀启以为是自家主子吃不惯书院的吃食,取来后拿到姜裳面前,却见姜裳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窦怀启如在梦中,迷迷糊糊的拿着食盒走到一旁的角落里,食盒的菜色自然丰富,姜家的厨子都以为是给大小姐做的,食材新鲜,精心烹制,倒是让窦怀启占了便宜。 又过了几日,书院里进行小考,姜裳虽然有前生的经历,可她明白现在的年纪不是出风头的时候,所以答得与常人相似。 小考那日,春雨淅沥,庭院内的大树哗啦啦作响,她答完题,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上黑云压城,大雨倾盆,这风雨欲来的征兆,或许小考就是个契机?她并不以为那太子妃是个好相处的人。 …… 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正是小考结束后的第三日。 姜裳平日里足不出户,本是不知道这些闲言闲语的,可等到有捕快上门,她才发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夕阳西下,城墙高院上染成一片橘红,穿着官服的捕快从大门内走了进来,姜家毕竟是官家,这些捕快并没有立刻抓人,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孟青容面前说道。 “姜夫人,前几日有百姓到官府中击鼓鸣冤,她自称是,几月前梁衣街湖水里捞起来的那具尸体的生母,说有证人看见她女儿是被人害死的……” “所以,这与我们姜家有何关系?见她可怜,我也派人送了些银两,已是仁至义尽,此刻你们上门是何意思。”孟青容好看的脸上染了层怒气。 “夫人,这证人说害人的就是姜家的二小姐。”领头的人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他也是叫苦无门,这事说来没人敢接,原因无二,姜大人乃是刑部尚书,现下竟有捕快跑到姜府里,说要将姜家二小姐带到衙门里审问,这光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可尸体的生母击鼓鸣冤,又找来证人,据证人所说瞧见姜烟烟将人推下湖里,且找来根竹竿,将受害人活生生压到湖水里,害得她溺水而亡。 本以为是瞎说,大堂之上,仵作却不住的点头。“难怪我看那尸体上,胸前以至于肩上有些划伤的伤痕。” 这下可麻烦了,大堂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偏生没有人敢提去姜府抓人。 “本官觉得有些蹊跷,姜家二小姐不过一个幼童,岂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坐在高处的赵大人笑了笑,“你这证人从何而来!许是跑来瞒骗本官的。” 看来是要将这事给扣下来。 却听这台阶下的证人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奴婢是黄小姐的婢女,当日与小姐一同前往灯市,被人群冲挤,不小心瞧到了这一幕,起初婢女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这些日子来,奴婢吃不好睡不着,总担心是自己的缘故,而让死去的人蒙冤。所以此次特地前来禀告大人。” 赵大人脸露不爽,将醒木重重一拍,“你这人分明是胡说八道,将她给我拉出去。” 证人被人拉出去时并未多说,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大人,直叫人不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8 敢直视。 也不过一两日光景,这事便在汴丘城里传遍了,且一个比一个说得玄乎。 更有甚者将姜家二小姐,冬日时的反常也拿出来讲上一讲。 茶楼里是座无虚席,许许多多的茶客吃茶听书,好不惬意。 且见高台上穿了一身黑色长褂的说书先生,将手中的醒木往案桌上一拍,左手呼呼啦啦的一阵摆动。 “但说这姜府的二小姐,生来平庸,可去年的寒冬入了水后,你们待如何了?” “如何?” “这二小姐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已是气息渐缓,后来手脚冰凉,都快要入土了,这城中的大夫也道,天命也。” “谁料正是伤心之时,这二小姐却清醒过来,一睁眼便口出怪语,日后更是性情大变,竟让人将盐撒地,想想这冬日官盐价高啊,小老头的婆娘在家做饭,也是省着用,能节省一点自然是好的,这官家的子女当真令人羡慕。”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听姜家的仆人说,二小姐以前性格软弱。现下清醒了,反而粗鲁了不少。平日里下人们都不敢从她门前经过,听说总能听见她一个人笑着。另外前些日子的传言,各位可曾听见?” “这姜家二小姐大字不识一个,嘴上名句侃侃而来,小老头都快比不上她。前几日汴鹿书院小考,姜二小姐将笔一搁,走到夫子面前,整张宣纸上,问题可多,但她就只会诗词,夫子问她为何不将这些写下来,各位又觉得是何原因?” 说书人将话停在这里,四处看了看。 “你这老头快些将话说清楚。” “就是,拖着我们可没什么意思。” 一时间,台下看客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 说书人大笑一声。“前刻不是才说了吗?这女孩不识字。” 此话引得看客们是大笑起来。 “也不过前日,这姜家二小姐又惹上事了,听说梁衣街捞起来的那具尸体,是她的丫鬟,本以为是天灾,这不前日,有女子到衙门报官,说这丫鬟其实是死于姜二小姐手中。一板一眼说得有些道理。” “可姜家,谁人不知?姜大人是刑部尚书,这官员又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以纵然这女子说得有些道理,也没人敢说,反而是命人将她赶了出去。不过那丫鬟的老母,可不认命,坐在衙门此已将近两日了。” “可姜二小姐不过几岁,哪里有杀人的能力,我看绝对是有人诬陷姜家。” 不知是哪位理智的看客,吃着花生喝着茶说道。 “这位看官说得没错,几岁的小孩知道个什么,可姜二小姐可又与几岁的孩子有些差异,谁家几岁的孩子,能一夜之间出口成章?” “神童啊!” 说书人又是一笑。 “那又有哪位神童一个字不识,也写不出字,写出来的诗句又教书院里的夫子汗颜?” “这……” 看客哑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觉得这说书人说得有点道理。 “那你认为是什么?” 这次说书人的笑容里,隐约带了些诡异。 “正是那庶出女子,几岁光景,大字不识,却出口成章,身边之人,离奇死亡,难道众位不觉得是恶鬼缠身?女孩从水中被救,身边人在水中溺亡,难道……竟没有人认为是那水鬼寻人替她投胎转世?” 这话一出,只觉没有关闭的茶楼大门外吹来一阵春风,春风料峭,众人身抖,这说书人似乎有几分道理。 …… 话转三巡,这领头的捕快仍受着孟青容的质问,额头间已是汗渍连连。 “夫人,我等也是秉公办理,还望莫教小的为难。” “你自己说,你说的可有半分符合情理之事?二小姐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理的孩子,怎么会有害人之心?” “夫人既然不信,小的将她带回去也没什么不妥,赵大人只是想让她与证人对质,若是与小姐无关,自然会安全的将她送回来。更何况姜大人也已应允。”这领头的人搬出了姜宏朗,孟青容神色才微微一松。 “既然如此,你且将二小姐带去吧。” 姜裳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出闹剧,知道是张溪敏终于出手了,姜烟烟这人也是越来越让她觉得奇怪,索性这次探探虚实。 姜烟烟被捕快从姜府里刚刚带走,这事就如长腿了的春风,传得汴丘人人皆知。 就算是姜裳在书院里时,也常听到人提起这事,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事。 姜裳也算乐得清闲。 她过得舒心,苏岚却整日过得惶恐不安。 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突然被冠以杀人的称呼,她是怎么也寝食难安的。 不说姜烟烟到底做过这事没有,进了衙门,这名声可就受损了。 她也去找过夫人,夫人却说不是她不拦着这些粗人,是老爷同意了,她一个妇人哪里有说话的权力。 于是苏岚又眼巴巴的去求姜宏朗。 是时。姜宏朗正捂着额头,脸色深沉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文书。 朝廷上凉国来楚,太子相邀,已是难以决策,哪知道后院失火,这足不出户的二女儿,谣言疯起,说她是恶鬼缠身,有她家宅不宁。更是有人说她杀人。 苏岚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姜宏朗的声音,“何人?何事?” “老爷,是妾身。” “进来。”姜宏朗一听苏岚的声音,便知她是为了二女儿的事情而来。 “老爷……妾身愚钝,烟烟分明是被冤枉的,怎么能任由那些个捕快将烟烟带走。”苏岚深吸一口气,语调绵长,似要哭了。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你看见了?”姜宏朗揉了揉眉心。 “妾身……虽没见到。” “对呀,你没见到,人家见到了,而且还不止她一人,照她说的话,也在那湖面下方的拱桥处,发现了一根漂浮着的竹竿,竹竿的尖上还有着那丫鬟服饰上的一角,你说怎么解释?” “那有可能,他们是合起伙来,让我们烟烟做替罪羊呢?” 姜宏朗真是难以与她详说。“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她如何辩解?她又没有证人,且她回来那天迟迟未归,到府时又全身湿遍,这梁衣街可就只有那西边的一个小湖,上元节那日天空晴朗,并未下雨,地面也无积水,只能说明她也曾去过湖边,既如此,又怎么撇清关系。” 这一连串的话语问得苏岚哑口无言。 她琢磨了半天,小声回道。“就算是她与这件事有些关系,那她也始终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将她送进衙门。” “别说现在只是让她与人对质,若她真的做了坏事,我是绝对不会绕过她的。” 姜宏朗听得乏了,摆了摆手,示意苏岚赶紧离开。 他也是没料到家中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若是死的只是个签了死契的婢女,倒没了那么多事,偏生这孩子是到府里做长工的,签的是活契,她的生母每日在衙门前大闹,市井里又将这事传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39 得沸沸扬扬的。 朝廷上的某些有心人也将这些事情拿出来挤兑他,他已是心烦意乱,尤其是在所有的人证物证上,全都指向他这个二女儿。 他虽然平日里没什么时间照顾这两个女儿,但仍然是父女情深,若是真的是她,或许凭着私心,还是想将她用其他方法保下来,只是希望这个方法,永久不会使用。 …… 纵是心有万般不愿,时间还是走向了几日后。 那日,正是春雨绵绵,姜裳从被窝里才探了个头,就冷得一哆嗦。 “起了?” 令她感觉奇怪的是,娘亲从外堂走了进来,脸色不佳。 “嗯,怎么了?” 孟青容摸了摸她的头,“起来吧,你妹妹马上要被送到城外的尼姑庵里去了,见她一面去吧。” 尼姑庵? 姜裳不知发生了什么,匆匆的穿好衣服,跟着孟青容去了姜府的正门。 正门处苏岚抱着矮小的姜烟烟哭得梨花带雨,还恳求着姜宏朗不要将她送到尼姑庵里寄养。 “事情已经明了,对质时,她屡屡说不出话来,甚至于证人连她那夜穿的什么服饰都能说得出来,若不是真的瞧见了她,何以描写的如此详细。” “可那是因为她只是个孩子,所以语言不明。”苏岚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对,会写诗会背名家篇章的语言不明!”姜宏朗气得哼了声,“够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让她去尼姑庵里修养身子,等过几年事情淡了,没有谣言说她被水鬼附身了,再将她接回来不是更好?你现在将她放在汴丘城中,有何用处?” 苏岚还想再说什么,手背上却被人轻轻的拍了下。 拍她手背的是她怀中的姜烟烟。 姜烟烟穿着件浅绿色短褂站在马车前,神色冷漠,眼睛里却藏着恨意。 “不过一个婢女,你何以至此,纵是我害的,那又如何,她是身份低下的仆人,我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啪。 姜烟烟捂着脸颊,冷眼看着姜宏朗。 “大胆!苏岚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这些话你都听见了吧,记住了吧,没有人冤枉她!此事决无更改的机会,李管家,将二小姐送进马车里,送到城外东边的尼姑庵里,再找个修法高深的师太好生教导!” “喏。” 姜烟烟几乎是被人抱上马车的,临进门时,她猛地回头,盯着姜裳的脸,一字一句恨声道。 “他日必如数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 赶完了,累死人。 难道每次收藏我的小可爱都是……喜欢潜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没有耍朋友的情节,写着真是无力。 估计还有几章,才会开启谈恋爱模式吧。 好难过。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是夜,天空浮云稀疏,月光明亮,冷冽的光芒,如水温柔的将这地界照亮。 院墙上是树影幢幢,舞姿曼妙,不知名的虫儿躲在茂盛的草丛中低语,生怕声音稍微变大,就会扰人清梦。 靠庭院的木窗支着条缝,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借月光之身,方能瞧得清楚,白纱帷幕。 帷幕中有人影辗转难眠,不知是前些日子,姜烟烟离开时说的那番话,让她久久不能忘怀,还是这月太过明亮,映得她眼睛生疼。 这深夜安静如斯,就连姜府暗地里走动着的护卫,也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可偏生有个坏家伙,每到春风从侧经过,便呼啦啦作响。 那是前些天被仆人挂到房门前的风铎。 碎玉乘风,忽而作响,唤迷梦之人,勿于苦海跋涉,绝梦魇入梦,邀心上人相见。 可惜风停时,它便也跟着停了步子,哑了声音。 此时,风雨未动,月色正安稳。 南云院里无人走动,也无人发声,众人皆在梦中,风铎却陡然一响,似有风从身边经过,只是庭院内大树枝叶,春花灿烂皆正沉睡,不见晃动。 分明是无风。 窦怀启早已熄了油灯,披着件外衣坐在床榻上等待着。 他冷漠的双眼平视着前方,与往日里给人害羞内敛的感觉不同,此刻的他分明是个年纪尚轻的少年郎,却又如高居殿堂,城府颇深的百官一般。 他背脊挺直,双手放于大腿之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里对世事的冷漠,如印在骨。 若是上元节那日,姜裳看见了他利落的杀人手法,也许也会轻叹一声,自己这双眼睛还真是总能看错人,明明是个会隐藏的小狼崽,偏教自己以为是个遇事拘谨的小孩子。 在他下方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正抱拳说道。 “殿下。” “岩三,今日来,有何要事?” 唤作岩三的男子正是上元节那日,特地来接窦怀启的人。因为窦怀启不愿离开,他便收拾好那几人的尸体,早早的就南下了。 突然无预兆的回来...说是无预兆,但前几日窦怀启仍收到了信鸽传书,说来也不是没有预兆。 “殿下,臣等收到线报,新登基的凉皇正是三王爷何疾宏。” “呵,早该猜到是他,他推出二叔父说是谋害父王的杀人凶手时,我就应该猜到的。” “另外殿下,虽然上元节那日,臣已带人将他派来的人全部除掉,且伪造你离开汴丘的假象,但他似乎并不相信,一方面派人南下追查你的踪影,一方面将派人出使楚国,好明里寻找。要不然殿下与我一同离开吧,你在这处,仅仅只有几个暗卫守护着你,臣并不放心。” 岩三说到最后,言辞恳切,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窦怀启离开。汴丘乃是楚国京城,繁华糜烂最盛之地,又离皇室极近,不论如何,都不能将殿下放于此处。 窦怀启没有言语,他偏头看向窗外,尽管这窗户闭紧得连月光都跑不进来。 可他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木窗,似在他眼里,已有千山万水,明月耀光。 “将人都撤了,然后立刻带着他们南下,你心思纯正,忠心可鉴,绝计不是那种会弃主而走的人,我知道,三叔父也知道,若是他派的人发现这汴丘里,没有一个我凉国的护卫,而南方却涌出许多,他定会觉得我早已离开,所以将人都撤了,南下吧。” “殿下!这万万不可呀!”岩三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自家殿下周围没了一个护卫,那又会发生什么!“殿下,留你在此处受苦,已让臣等内疚,若是再让殿下周围无一人可用。我岩三岂不是午夜梦回之时,会被先父责骂。” “我的周围无一人可用,才是好的。岩三,你到底明白吗?父王曾离那最高位不过一步之遥,却被人谋害,而后我与怀昔辗转逃亡,更为了躲避追兵,分隔两地而奔,到现在,入这姜府做一个不入他人眼的仆人。” “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们能替我做的,所有的艰辛苦难,始终都得由我来尝,若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我活了下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0 来,又有何用?借他人之力,报自己之仇?可笑吗?” 窦怀启语调轻淡,全然没有恨意。 “不论是父王亦或是先皇,要的是一个上能战沙场,下能斗百官的储君,而不是一个只能躲在他人背后的小人。若我连自己都保不下来,他日,我又怎么护住你们?只有在艰难中磨尖身上的利刃,方能致他人于死地。更何况,汴丘离皇室最近,姜府又是大官之家,消息来往频繁,我将入暗卫之职,待在此处,利永远大于弊。” 他话音一转。“怀昔过得可好?” 岩三慌忙应道。“二殿下流落于蜀川,被一武学世家所收养,想来比殿下在此处的日子,要好上几分。殿下在此太苦了。” “苦吗?呵。”窦怀启轻呵了声。“我有鸿鹄之志,苦从何来?时间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岩三知道这次不仅不能将殿下劝走,反而得带上所有的护卫离开。临走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殿下,过几月,臣再来见你。” 岩三武功高深莫测,在姜府里来去自如,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南云院里。 窦怀启动了动肩膀,起身点亮油灯,慢条斯理的走到圆桌旁,倒了杯凉茶水准备润润喉。 房门却不合时宜的被人敲响。 “窦怀启?你还没睡?” 他本是如闲鹤一般,悠闲的饮着茶,一听姜裳的声音,茶水猛地如滚烫的热水,激到他的皮肤上。 “啊,嗯,主子有事吗?” 他将茶杯放好,从袖间取了个手帕,擦了擦嘴角,而后上前将门小心的拉开了一条缝。 木门刚开,就见姜裳一张笑脸出现在门外。 她笑容灿烂,眼睛弯弯如月牙。“窦怀启你还未睡?咱们出来玩吧。” 嗯…… 这黑灯瞎火的,窦怀启其实并不愿意出门,并不是厌恶姜裳,只是觉得不论她年岁如何,她始终是个女子,怕会有谣言乱她名声。 “你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晃神,姜裳已经站到了庭院的石阶下,对着他招了招手。 “好。”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窦怀启只能安慰自己道,还好她只是个孩童。他点了点头,跟在姜裳身后走到了庭院。 “今夜也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心烦,久久不能入眠,本想在院子里走走,走累了就回房接着睡,可见你屋子里有灯光,想着你可能还未睡着,便想将你唤出来赏赏月。今夜的月光和星星都很美啊,又亮又圆。” 姜裳站在新栽的那棵桃花树下,穿着身淡粉色短裙,外拢了件白衫。 人影映在桃树上,月光笼在人身上,似仙人飘飘。 窦怀启站在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姜裳突然往后院跑去。 他紧跟其后,见姜裳拿起后院里搁置的一架木梯,那是冬日里仆人用来爬上屋檐,进行修整时用的工具。 “搭把手啊。” 窦怀启连忙上前和姜裳一起,合力将木梯放到她指定的地方。 待木梯放稳了,姜裳才笑着抓着木梯的边缘,往屋檐上爬去。 “主子……这样并不安全。” “那你就跟着我上来,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记得把我拉住。”姜裳回眸一笑,吐舌道。 随后又认真的往屋檐上爬去。 窦怀启也不知是何想法,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叹了声气,便跟在姜裳身后爬了上去。 高处果然不胜寒,春风一吹,姜裳便裹紧了外衣。 她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你倒是快些呀。” 窦怀启想了想,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小姐,这楼顶风凉,我们还是早些下去。” “你不觉得今夜的星辰很美吗?”她指了指天上的星辰,“若是天上真有仙人,不知能不能听到我们俗人的心愿。” 黑夜里繁星点点,绕着明月而行。 窦怀启摇了摇头。“事在人为,如果将所有的心愿托于外物,那我们生之又有何用?随波逐流?亦或是始终期望他人眷顾?太傻了。” 姜裳偏头盯着他的侧脸,她这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窦怀启。 月光将他的眉眼映得如此温和,他说话时的语调又似春风絮絮。纵是朴素的服饰也遮不住他的风姿。 他还只是个少年郎啊。 姜裳心里感慨,不知他日,嫁给他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风姿绰约。 “那你有什么心愿吗?亦或是期望?” 窦怀启心下思虑许多,却知没有一个是能告诉她的,他低头浅声道。 “奴才并无什么心愿,能进姜府便是奴才的好运。” “你可真是……”姜裳一时想不出词形容,摇了摇头,看着天上的银河,柔声道。 “我的心愿很多,愿我爱的人此生安稳,爱我的人永生相伴。” 此刻是明月悬挂,春风绕朱阁,正是少年不识愁。 可本就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他日岁月长流,不知少年是何面目。 千金笑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又是千秋过,再逢春日景,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汴丘三月,青堤杨柳,石桥踏双湖,日光里见燕子成群,携春风而回,染春花娇嫩。 洞石街里的桃树开得正烂漫,枝头跃院墙,花从府上来。 汴鹿书院却又有些不同,满城都能瞧见的桃树,只有那大门前进来左边,独独栽种了一棵桃树,显得孤零,极为落寞。 而这满院的花香,全来于小如指头,白如冬雪的李花,三三两两,香气四溢。 正是午休之时,庭院内不闻读书声,细耳一听,又似听见了些热闹的话语。 “追上我啊!” 一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整个人半倚靠在玉兰树的枝桠上,这玉兰树估摸是庭院里最高大的一棵,高约五六十尺,白色的玉兰安静的盛放着,与庭院内的李花遥遥相对,它最高的枝桠甚至已伸到了屋檐上。 她正处在三分之二的位置,猛地停下攀爬的步子,朝着下面喊道。 “追就追,你以为我爬不过你?爬树而已!”下方只爬到三分之一处,停着个喘着粗气的少年,十四岁上下的年纪,脸上全是不甘。“我李行安可是习武的料!爬个区区开了花的大树,不在话下!” 少女浅笑一声,也不管他,径直往上面爬着,她肤色白嫩,明眸善睐,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梳着飞仙髻,又着了身锦绣双蝶钿花衫,深兰色百花裙,鞋履踩着枝桠,如踩浮云。 眼见着离之前定下的高度不过一尺距离,少女眼睛滴溜溜一转,偏头朝着某个角落瞥去,她自小习武,自然知道那里的人,始终不曾将视线移开。 她背过身子轻轻一笑,又低头瞧了瞧李行安,假意踩滑了,玉手一松,便从枝干的外侧坠了下来。 是时,有人从一侧飞跃而来,脚尖轻踏枝干,大臂一伸,揽着女子纤腰,缓缓落到了地面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1 上。 衣衫翩飞之时,那人的相貌却越发清晰。 “窦怀启,你的轻功又进步了。”姜裳轻笑一声。 “谢主子夸奖。”窦怀启皱紧了眉,姜裳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窦怀启又道,“主子,你不能再这么玩闹了,若是奴才没有将你接住……” 他似乎又忘记了,自己与他一样,从小习武,用轻功护住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姜裳叹了声气,眼睛里带笑,右手往窦怀启脸上碰去。“你怎么总是忘记……” 姜裳话未吐完,这身侧人已经收回了手,脚尖一点地,往后飞移,接着一个翻身,人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姜裳冷哼一声,将手收回,束到身后,转身时又如个十三岁少女该有的姿态。 “喂!李行安!此次是我输了,明日请你吃城东的酱蹄子。” “哼!你一个区区女子,哪里比得过我们男子有力!”李行安四肢圈着树干,嘴上不放松的对着姜裳说道。 姜裳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表情。 玉兰树下还围着些少年少女,见姜裳已经下了树,纷纷催促着李行安快些下来。 “大事情!大事情!”庭院外跑进来一个小矮子,他年纪偏小,玩性也大,午休时也不在庭院里溜达,找了个机会,溜到了街巷里玩闹。 “什么事?”立刻有人接嘴道。 “许少将回来了!”他喘了口粗气。 “许将军不是在边境和夏国打仗吗?” “许少将还抓回来一个俘虏!听说是夏国的二公主!现在正走到谢堂街,” 这小矮子将话刚说完,树下的少年少女们便如飞鸟一般,呼啦啦的往谢堂街跑去。 “噫?怎么跑这么快,等等我!”他转身追上。 姜裳抬头斜了眼李行安。“那我也先去了,你下来时可要注意。” “喂!喂!怎么走得这么快!” 李行安慢悠悠的从树上梭了下来,站定身子后才发现树下还站了个人,“喂。臭周青走啊。” 他伸腿踢了下站在一旁的周青,周青现在已经快要十二了,却像个老头子,他手束在背后,双眼还停留在树枝上。 “这玉兰树太高了,枝干却不过比成人的手腕粗了一点,你爬得不高,所以没断,可姜裳几乎要爬到树顶了,可也没断,难道她真的这么轻吗,可她一个……” “哎呦,你在说些什么,赶紧走。”李行安伸手往他后脑勺一拍,扯着他的领子就往谢堂街拉去。 周青自然想不明白,毕竟姜裳爬到最高处时,已用了轻功,她会武这事,除了南云院里的这几人知晓以外,外人也就太子妃清楚吧。 就连孟青容也不知道。 这本就是姜裳自己计划好的,留存些他人不知道的秘密,有利无害。 …… 谢堂街,早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穿着春日的衣物,将这街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晚到的燕子也只能停留在树枝上,悄悄往里瞅。 匆匆赶到的汴鹿书院的学生,只能在人海外,蹦哒着往里瞧去。 姜裳晃了眼这些背影,又瞧了瞧邻近的屋顶,她思考了一会,对着空气大声唤道。“窦怀启!带我上房顶。” 也不知窦怀启到底隐藏在哪里,轻轻一唤,穿着浅青色长衫的窦怀启却已到了姜裳身边。 “小姐,屋顶上太过不安全了。” 窦怀启有些不愿意,他定眼看了眼屋顶,可还没拒绝,只觉自己右手一暖,姜裳已经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 “飞上去!” 窦怀启脸上一红,只觉右手无处安放,只得低眉带着姜裳飞了上去。 姜裳刚踩上屋顶上的正脊处,身边人又退到了身后一米的距离。 “怎么这几年,你不仅轻功进步了,离我也越来越远了。” 窦怀启认真回答道。“本就是奴才,不应离主子太近。” 且主子现已不再是个几岁孩童,若离得近了,对主子的名声也是危害。 姜裳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因为自她重生而来,她便没将窦怀启当作外人,只道他是内敛和太遵守规矩了,是以常爱故意逗弄他。 她轻呵一声,上身凑近窦怀启的身侧,“你总是这样,真没趣。” 然后…… 窦怀启退到了两米以外的距离。 姜裳没法,只得将视线移到街巷上。 整齐的队伍,犹如一条长蛇,前面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背脊挺直,只瞧得见背影。 这就是少将军许吝? 许吝还穿着铁甲衣,长发束冠,视线一直停留在前面,这是班师回朝要进殿了吧。 视线往后一移,正见一穿着异族人服饰的女子被困在囚车里,她双手被锁,任凭周遭的百姓如何怒骂和指指点点,她脸上平静,背脊始终挺拔。 “这夏国的二公主还真是个傲气的人。”姜裳称赞了几句,就见囚车中的女子,已经偏头看向了她,且对她微微一笑。 原来这夏国的二公主贾韫辛还是个练武的。 姜裳见她眉眼艳丽,鼻子高挺,眼尾微微狭长,笑起来时有倾城之姿。 “你瞧瞧她,一个阶下囚居然还敢笑!”有百姓纷纷议论。 楚国与夏国这场战役,僵持了快要三年,这次打仗又过了一年,边关的将士们,四年不曾回过一次家门。 她一笑,这百姓中有火大的人,从身旁的摊贩里随手取过一东西,朝着她的脸上甩去。 哪知道贾韫辛会武,偏头一躲,大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笑的,本宫为夏国迎战你们楚国,为自己国家出生入死,虽然被俘,可本宫以自己性命,救了上千数,我夏国士兵的性命,我有何不敢笑?” 她大气一笑,车队却停了步子。 姜裳见前头的许吝突然勒停了马,翻身走了下来。 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何事,还以为是这俘虏太过张狂激怒了许吝。 却见许吝脸色平静的走到装贾韫辛囚车旁,然后坐上囚车的边沿。 “接着往前面走。” 车队便接着前行,若再有人朝着贾韫辛扔掷东西,他袖袍一挥,就全都偏离了方向。 原来是怕有东西砸到贾韫辛。 姜裳大悟的长叹声气,这许吝还真是个大气之人,并不苛待俘虏,长相也不俗。 她猛地回头,对着离自己身侧,仍有两米距离的窦怀启说道。 “你瞧瞧人少将军,对一个所谓的俘虏都能如此好,那你对我这个主子,怎么不见这么好?” 窦怀启也早将屋顶下的这一切,全收入眼。 听见问话,他正声道。 “是奴才做得不够好。”他顿了顿,心里想到,若是有人敢这么对姜裳,他应该会立刻将此人的双手砍掉吧。 可又觉得说出来太过血腥,索性不再开口。 “啊?就这样?没了?”姜裳气鼓鼓的上前踢了窦怀启小腿一下,窦怀启这次倒是没躲,反而更让姜裳生气。 姜裳身形一转,就着屋顶的正脊,往姜府的方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2 向走去。 “主子,汴鹿书院在反方向。” “不去了,气死了!回家!晚些派人去把我的书取回来!” “那主子,下去吧,屋顶风大。” “不要,你离我远点!” …… “喏” “哎呦!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一好啊~么么哒~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春日风凉,柳絮绵绵。 正是午时已过的日头,姜裳在屋檐上安静的往前走着,窦怀启则低头跟随其后。 “喂,窦怀启,我那个妹妹,找到了吗。” “回小姐的话,二小姐自从两年前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爷已经派了十几个暗卫,日夜不停的寻找,但两年都过去了,仍没有踪影,前些日子,老爷似乎有想要放弃的想法。” “哦” 姜裳短促的应了声,四年前,姜烟烟被送到了尼姑庵,姜裳本以为这样,她们之间暂时算是没了纠葛。 哪知道前两年,尼姑庵里总是发生大事,好几个比丘尼都莫名其妙的离奇死亡了。 衙役到了之后,发现这些尼姑都死于庵内的湖泊里,后来师太作主,命人将湖泊填平了。 这消息也不知是衙役还是出去化缘的尼姑们,传了出去,一时间又是闹得汴丘满城风雨。尤其是在听说姜家二小姐正住在尼姑庵内,人人都道,这姜烟烟是被水鬼附身了,厉鬼索命,但凡是与她相近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甚至有些道士手拿黄符,跑到姜府门前叫卖,被府上奴才驱赶时,又溜得极快。 这事的发展完全在姜宏朗的意料之外,他本意是让姜烟烟出门躲几年风头,哪知道她的周围又发生凶案,念于之前姜烟烟的态度,姜宏朗也不敢确定了,命人将她以及一切有可能的犯人都带回衙门。 然而…… 姜烟烟在衙役去时,已经消失了。 姜宏朗在审问了其他犯人以后,发现皆不是,而重点或许就在于消失的姜烟烟身上了,只是这两年已过,姜烟烟却不见人影。 “算了,不想了。”姜裳嘟哝了一句,正好从淮合街经过,“窦怀启你去下面给我买两个兔子包。” 姜裳指了指下面一家店子,那店周遭行人密集,窦怀启有些不愿意去,他皱着眉,“小姐,这在外面,若是我离开了,万一有什么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你快去快回,我坐在这里等你。” 说完,姜裳席地而坐,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看着窦怀启,眼神却往那家包子店瞧着,示意他快些下去。 窦怀启在心里叹了声气,如飞燕,衣衫轻飞,人已到街巷中,他被买包子的人挤在其中,身不由己,可总要抬头看一看姜裳是否在原地坐着。 “唉,你待我这般好,他日你若回国了,我可怎么办。” 姜裳叹了声气,小声唠叨着,她见窦怀启抬头时似看见了她在说话,俊朗的脸上,眉头一皱。 她又只得连忙闭紧了嘴。 是啊,人生总有聚散之时。 她再怎么强留恐怕也只是白费功夫吧。 在这屋顶上坐着,虽不见那日的繁星高挂,可感受却是相同的,高处不胜寒。 若是那日她早早睡下,会不会就不会听见他的随从所说的那番话,那随从武功高强,从她窗口经过时,也只是让风铎一响。 起初她以为是有强盗入府,披了外衣起身,却见他影子钻入了窦怀启的房内。 她觉得不对,想要靠近,又怕被人发现,纠结之际,她只听房门一响,慌忙躲了起来。 那人武功高强,姜裳只得屏住呼吸躲在暗处,许是这人对自己武功太过自信,毕竟这满院都是女眷,有所放松,加之姜裳没有呼吸,他也就没有发现,离开时,只听他隐隐说道。 “主子还是不肯离开,罢了,等以后何疾宏放松警惕了,再带他回国吧。” 何疾宏?若是姜裳真的只是一个闺门女子,自然不知,可惜姜裳对他早有耳闻。 那人不正是凉国的皇上吗! 原来窦怀启是凉国的人。 姜裳的大脑飞速转动,这随从武功厉害,又对窦怀启如此恭敬,再联想到上辈子传出的,新皇谋害亲兄,追杀侄子的传闻。 姜裳有些喘不过气,她心里有个想法,但是她又不想这个想法成为现实。 可她心里始终是明白的。 “主子,你在想些什么?” 不知何时窦怀启已经跃到了屋顶上,他将装在油纸里的兔子包递到姜裳面前。“主子刚刚在说些什么?” 姜裳抬头瞥了一眼,笑道。“说你长得真是俊朗,躲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认出。” 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服饰,而后接过兔子包,从中拿了一个出来,自己往前走着。“那一个是你的。” “谢小姐赏赐。” 姜裳心想这人还真是会装,明明身份高贵,却偏要委屈自己,做个仆人。 其实更让姜裳难以忘怀的是,若她所料没错,上辈子的窦怀启,放弃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以及性命,来救自己,这份恩情,本就难以偿还。 现下让她知道,窦怀启放弃的比她所能想到的更多,让她心思难明。 到底如何才算是回报了恩情,她不明白,只能对他比以往更好。 可每每一想到,他始终是要回国的,又觉得心里难受。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的啃着兔子包,在这屋顶上也算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 从谢堂街走过的军队,此刻已停在了皇宫大门前。 许吝神色镇静的命人将贾韫辛从囚车里带下来,将她手腕处锁上铁索,有副将从旁侧递来铁链,这是用来拴在铁索上,以供许吝拉着,免得犯人逃跑。 许吝摇了摇头,将铁链推了回去。 “就这样,无妨。” 随后带着贾韫辛,两人并肩往皇宫里走去。 贾韫辛似乎并未将自己当作阶下囚,她走走停停,四处张望,有时还停下来询问,这花是何花,这树是何树。 带路的宫奴都快听不下去了,却见少将军脸上并无耐烦,有时还会回答几分。 等快到朝廷之时,贾韫辛突然停了话语,过了好一晌,她才悠悠道。 “我还以为你会用铁链拉着我走。” 许吝没接话,仍旧挺直着背脊,在前面走着。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都在,坐在高位上的皇上,脸色蜡黄,却神情振奋。 “这次许少将立下如此大功,朕定要好生赏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寡人一定替你办到。” 许吝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贾韫辛突然笑道。“那还真是有趣。” “大胆!你一个阶下囚,居然不对吾皇行礼!”有文官见不得她张狂的模样,上前指责道。 “大胆!”贾韫辛学着这文官的语调回道。“你们的皇帝都还没开腔,你怎么敢提前说话!” 那文官猛地回头对着皇上说道。“臣……” “够了,果然异族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3 人都是能言善辩的,朕没什么好与你详说的,若是你能劝你们夏国退兵,做我楚国的归顺国,朕就饶你一命。”皇上仍在高台上说着话,台下的贾韫辛却脸色一横,“不用,我马上就死。” 说完,便突然伸出舌头,嘴微张,欲咬舌自尽。 只觉眼前冷风一晃,本跪在地上的许吝,眨眼之间已起身到了贾韫辛身侧,伸手止住了她的穴位。 这一切说来太快了,不过眨眼,皇上以及众位大臣只听见贾韫辛一声吼,许吝却已站到她的身侧,贾韫辛的嘴微张,是动不了了。 许吝将手从贾韫辛的穴位上离开,而后对着皇上说道。“臣以为此女刚烈,应将她先关押起来,而后再与夏国皇上谈条件。” 皇上等人也不想她死去,毕竟难得抓到个他国皇室,到时候夏国肯定会用重金将她赎回去,留着她的性命才是好的。 贾韫辛就这样张着嘴,被许吝带到了牢房里。 这牢房里戒备森严,她又被关押在牢房的最深处。 许吝先是看了下牢房里有无锋利的用具,而后唤退其他人。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他二人之时,他方才将贾韫辛的穴位点开。 “你好好待在这里,你兄长不会不救你的。” 话音落,他便转身离开。 “许吝,你就是个懦夫。” 许吝止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背对着贾韫辛,也不说话。 倒是贾韫辛手上戴着铁索,跳着走到许吝的背后。 “你就这么怕我死?你喜欢我为什么总是不肯承认。” 许吝还是没说话,也没动作,沉默着。 “你以为这牢房里没有锋利的东西,我就不能死了吗?这里还有墙,我可以撞死,也可以饿死,我……” 她话没有说完,却听许吝突然抢声道。 “如果你死了,夏国一定不会再存在这个世上。” 贾韫辛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声气。 “你这人,分明爱我,却又总是口是心非。你转过来看着我,我有话要说,若你不转过来,你一离开,我就自杀!” 许吝最后还是转过身子了,只是视线始终盯着地面。 贾韫辛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往他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行了,你走吧。” 许吝算是落荒而逃。 贾韫辛看着牢房,悠悠长叹了声气。 “呆子,楚国都要被内贼卖给我们夏国了,你却还要一心为国。我怎么可能去死,吓吓你罢了。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3°?)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汴丘长天万里,黑云压城。 姜裳刚由着窦怀启将自己带下屋檐,就正好撞上了坐着轿子回府的姜宏朗。 姜宏朗掀开帷帘,怒气冲冲的跑了下来,“姜裳!谁准你跑到屋顶上乱窜的?” “爹!你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晚?” 姜裳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挽住姜宏朗的右臂,娇声道。“女儿就是心情烦躁,去屋顶上透透风,这不是有窦怀启守着吗,他武功高强,我哪里会出事。” 姜宏朗先是眯着眼看了眼窦怀启,见他低着头,还是老样子,沉默不语,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用手拍了拍姜裳的手臂。“爹爹还不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他人掳走了。” 姜裳陪着姜宏朗往府里走去,说着宽慰他的话。“爹爹不是说,尼姑庵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吗,也许是妹妹自己走了。” “唉,谁知道呢。”姜宏朗一声长叹,“你这个妹妹可当真不让人省心,若是自己离开的,也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你二娘终日以泪洗面,也不见她回来瞧一瞧,不过说来也奇怪,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居然找了两年都找不到。” “爹爹就不别想了,放宽心,佛家不是常说,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缘分二字总是玄妙的,到了时间,妹妹总会出来的。” 姜宏朗也知道着急是没用的,又见大女儿温婉知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青容真是将你教得很好啊,以前小时候她那般宠你,为父还担心你会娇纵。” 姜裳低着头,笑而不语。 二人走到前厅时,姜宏朗才拍了拍她的手臂,“你且先回院,这现下少将军带人回来,我还有要事去做,晚些时候,带着婢女到前厅陪爹娘用膳。” “好的,爹爹。那女儿先走了。” 姜裳眼睛眨了眨,温和的说道。 …… 是夜,霞散绮,月沉钩,帘卷西厢楼。 姜裳披散着头发,坐在桌前翻看着书卷,近年来她越发沉稳,以前她嫌弃书中知识太过无用,与人交往,只认武力为最好。 现在才发现,武力乃是最弱等,书中的快意恩仇,书中的千秋大业让她多了几分感慨。 “小姐,夜深了,且还继续读书?” 司音走上前来,将油灯搁置到桌上,担心道。 “无妨,你且先下去睡一觉吧,司凉最近过得可好?” “回小姐的话,姐姐和姐夫现下自己开了个店子,虽然忙碌,但前些日子见她,脸上红光满面,与姐夫又恩爱如初,想来生活得很是舒心。” 司音似想起了司凉说话做事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可惜姐姐做事仍然与以前一般谨慎,半夜里总得推姐夫起身看看,可有贼子。” 姜裳点了点头,司凉去年得她暗中牵线,和上辈子的夫君又共结连理,她做个好事,成全了她,将她放出了府。 “等过些日子,牙婆带着新的奴婢来了,你且通知我,我要亲自挑选。” 司音应了声,上前将架上的外衣拢到姜裳身后,“小姐可要奴婢替你梳头。” 姜裳伸出右手摸了把及腰的头发。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未做,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喏。” 待人走远了,将门关上,姜裳才将书卷放下,起身走到内室的床榻旁。 她蹲下身子,伸手从床榻下拉出个木箱子。 木箱子表面上干净,没有积灰,开合的地方更是光滑如初。 她如以往一般,拇指一动,将木箱打开,箱子里正安静的躺着套男子服饰。 她将箱内黑色的圆领袍取出,摊到锦被上,又取出湖蓝色的玉冠,黑金圆蟒的腰带等,一一放于床上,而后对镜梳着男子发髻。 不过一柱香时间,她便已穿戴整齐,黑色的圆领袍衬得她肤色白皙,袍上肩膀处又是深红色细花纹路,袖口也是三指宽的红边,右下角绣着个指头大小的‘死’字。 铜镜中她面容姣好,一眼便知她是女子,她也不恼,浅笑一声,从木箱中取出一块黑色的面具戴在脸上。 此面具面上狰狞,獠牙大张,犄角是红色如血。 又往箱子里左右看了看,拿出把扇子往手里敲了敲,若不是面具太过如恶鬼,她定是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4 个翩翩少年郎。 穿戴整齐后,姜裳便将木箱又推回到床榻下,将枕头放在锦被中,营造出她正在睡觉的假象,而后吹灭了油灯,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端坐在床沿。 房内陡然黑暗,又不闻声响,姜裳正直勾勾的盯着那缝外的南云院。 她在等,在等窦怀启从暗处离开,平日里窦怀启总是在暗处守护着她,待她睡着后方才离去。 若她所料没错,今日这少将军回城,也算是大事,他定是要出去的。 所以,也是她出门的好时机,窦怀启天资聪慧,武功造诣也在她之上,若是她贸然出门,定会被他察觉。 这一等,便将近半个时辰。 就在姜裳以为自己判断失误之时,窦怀启已如鬼魅一般,只见一道黑影,猛地窜出院墙,往东边飞去。 姜裳勾唇笑了笑,走到西边的窗户前,轻轻推开,而后一跃,也如鬼影一般朝着西边跑去。 她武功虽比不过窦怀启,可也不是三流之辈,出门时,姜府守卫犹如聋子与瞎子,无一人察觉。 姜裳在屋檐上穿行,如春燕在水面滑行,她并不是来跟踪窦怀启的,相反她是有要事要做。 自她知晓窦怀启的身份之后,便觉自己周围如漩涡一般,危险重重,而她却仍旧如待宰的羊羔,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她曾定下心细细分析过,她现下所有的,全是来自于她爹以及太子妃,太子妃请人教导她武艺,传授她经验,不正是将她当作自己的手下一般看待? 可姜裳心里清楚,太子妃不论是争这个高位,亦或是不争,都是危机遍布,她爹已然是太子门中客,同坐一条船。 窦怀启的身份又不简单,一不小心便会让自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自重生之时,便只愿心中所爱之人与爱她之人,此生能得安稳。 既如此,她岂可独坐一旁,等着风雨来时,他人来护? 黑夜风重星疏,汴丘城内的屋顶上只见黑影一晃,已窜出去好几米,再眨眼,又瞧不见黑影的踪迹。 姜裳一路飞至淮合街的深巷中,她如黑猫,从屋檐上轻轻跃下,脚尖着地,而后身形转过,往深巷外走去。 深巷外右处是酒家遍布,姜裳并未多找,直接走到一家名为“客满来”的酒家门前。 此刻夜已深,大门紧闭,她抬头一看,见二楼右边大开的窗户上挂着个胡人的吊坠。 姜裳索性从旁边的院墙上,跃到了二楼。 从窗户外翻进去时,屋内的四人正坐在木桌前玩骰子。见来了个不速之客,手陡然搁置到腰间,手指已摸到胡刀上。 “呦,玩骰子呢?” 姜裳压低了声音,靠在窗户旁,低声道。 “掌柜来了?”离她最近的胡人狄古,慌忙将手收回,站起身让出位子道。 “嗯,这次商队来汴丘可有大赚?” 姜裳也不推脱,径直坐到空出的位子,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她面覆面具,并不饮茶,只端到鼻尖下嗅了嗅。 “嗯,关外的茶香是要浓重几分。” “掌柜喜欢,就多带点回去。”狄古从墙角推着的麻袋内,翻出大袋茶叶搁置到姜裳面前。 “掌柜,这是这次的钱财。” 坐在姜裳对面的男子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满脸胡须,他从怀里掏出个金线勾边的小袋子。 姜裳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张银票。粗粗算下来也有好几千两了。 “这次赚的不少。” “还不是掌柜的费心,指示我等带来些奇珍异宝,专门贩卖给达官贵人,比起以前卖些香丸给平民,的确是赚得钵满。”狄李笑道,只是想起一些事,仍然有些不解。 “只是这些天总有个黄衣女子跑来问我们商队,可有用处奇特的香丸贩卖,听她描述,似是害人的东西,可以令人上瘾,每每入睡辗转做梦,梦中鬼怪层出。见我不懂,甚至掏了一小节香丸出来,递给我看。” “哦?竟有这种事?” “对,而且我细细一看,那东西分明是用些大家都不喜的香料碾合做成。听她的语气,是快要用完了,想再备一点。掌柜你也知,我们哥们不做这种害人的生意,都拒绝了,只是可惜了那黄衣女子提出的万两白银。还望掌柜不要生气。” “狄李,我是那种只认钱不通事理的人吗?更何况我们之间,早在前三年便已说清,我出钱财,你们出人力,赚的钱大家平分,害人之事本就不应做,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姜裳顿了顿。“花万两银子买个害人的东西,非普通人家出得起的,这东西吸入后,可有什么表现?” “并没什么表现,只是夜间多梦,且皆是怪梦,日子短也没事,日子久了,吸入的人便会出现幻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到时候做些什么害人之举,也是防不胜防。”狄李似乎有些不懂。“这东西有股清香味,却又比不上其他名香好闻,你们汴丘的人怎么还喜欢这味道。” “呵,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自有杀戮,又想杀戮,又想无人发现,花万两银子买安稳,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价格。”姜裳摇了摇头,算着时辰不早了,便又问道。“可将近日的事情皆写好?” “哦哦,对。”站着的狄古一拍脑袋,从抽屉里拿出本白皮小本,递到姜裳面前。“这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大小事,掌柜可先行离开。” 姜裳取过小书,又将装银票的小袋放进袖里,“那我且先走了,至于前些日子提的开家小店的事,你们想透了,便自行定下,等过些日子我再与你们商议。” 姜裳话音刚落,人已溜出了酒楼,倒是狄古猛地拿起桌面上的茶袋。 “诶!掌柜!茶!” 可屋外春风过檐间,廊下影婆娑,独独不再见那个黑子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哒~ 第30章 第三十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夜仍旧深沉,翻墙而越,朝着东边飞去的窦怀启,此刻已飞下屋檐,钻进条小巷里。 小巷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窦怀启靠近石墙往前面走去。 经过了三个大门,他才停下脚步。 “叩叩。” 敲门声在深巷里显得异常清晰。 “是谁?”屋内有人在问。 “是我。”窦怀启低声道,手指微微弯曲,往房门上轻叩了四下,两长两短。 屋内有人点了油灯,还有桌子拖拉的声音。 不过片刻,便有人上前将房门打开。 “公子,回来了?” 开门的这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形却已干瘦,嗓音像是破了的大鼓里溜出来的。 “嗯,回来了。”窦怀启应了声,“秦老又一人在喝美酒?” 窦怀启进了屋,趁着秦老关门的时候,用手敲了敲木桌上微微倾斜的酒壶。 “真是好酒量。” “瞧公子说的话,我只是在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5 喝闷酒,哪里知道算不算好酒。”秦老短促的笑了声,而后走到内室的床榻旁,伸出只左手扒着床头,稍微一使劲,床榻便移了方向,露出个往下走的地道。 “公子你且先去,我就不去了,替公子守着这地方。” 窦怀启点了点头,向着地道里走去。 秦老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道中,又用手推了床头一下,看似力道微弱,床榻却已回到原地。 见已如之前一样,秦老收回手,佝偻着身躯坐回了木桌旁,酒壶已空,他便从木桌下又取了壶酒,倒进玉杯中,杯内光滑,承满玉露,待一人独饮。 窦怀启已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他刚入地道,就伸手在墙壁上的某处地方,摸了把火折子出来,猛地一吹,火折子上的小火突然窜起,又取了放火折子旁的油灯点燃。 待一切搞定,窦怀启灭了火折子的火,搁置到墙壁的内凹处,右手拿着被点燃了的油灯前行。 长长的甬道,四周昏暗,唯窦怀启所在的地方有光照。 他的身影被灯的光线拉得细长和昏暗。 穿着的深色长衫随着动作翩飞,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面前显出个十几级台阶,台阶上被块厚重的石门遮挡。 他上前将油灯放在石门旁的墙壁空位上,然后向右转动一圈,石门应声而开。 石门外是个布置简洁的厢房。 藏蓝色的帷裳低垂,白色的锦被上放着块半边银面具。 窦怀启走到床榻处,拿起面具覆到脸上,面具是特地为他打造的,贴合着他鼻梁以上的皮肤。 见一切打整好,窦怀启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大门。 门内和门外又是不同的世界。 他将大门关好,冷着张脸往前面走了几步,走到楼梯口站着,偏头往下看去。 他正站在二楼的黄木楼梯上,楼下是十几张檀木桌,每个木桌旁都围着一圈的人,叫喊声,大笑声,以及咒骂声,大到快要掀开了这儿的屋檐。 木桌间是骰子飞舞,五木投掷。 这地界原来是用来赌博的,只是这外间的装饰并不高等,一见就知只是用来给平民玩闹的。 “公子,岩三在二楼里间等着公子。” 来人是追随他的暗卫中的一人,窦怀启没有印象,点了头,朝着里间走去。 岩三早就等在门前,见主子慢悠悠的朝着他走来,他反而有点急迫,匆忙上前将窦怀启迎进房间里。 “主子,你可知夏国与楚国这场战役,本是纠结了几年,可就在前些日子,夏国兵败楚国,退回到边城,夏国公主被俘。” 岩三将门一关,语速飞快的对着窦怀启说道。 “嗯,知道。”窦怀启想起白日里见到的画面。“那又如何?” “主子,夏国此番兵败,楚国定会乘胜追击,或许会取下几座城池,或许夏国认输,以马牛羊与各种物件,亦或是俯首称臣换取一时安稳,不论如何,得利的都是楚国。到时候楚国兵强马盛,我凉国又该如何自处?” 窦怀启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深沉,并未慌乱,只是轻声道。“那是三叔的事,可不是我的。” 岩三被他的话一哽。“可主子,我们始终是要回到凉国,夺回主子皇位的。我们蛰伏四年,开赌场,以汴丘为点,将暗卫送到各个地方,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凉国?” “既然,这么多年都能忍过来,你今日又在烦躁什么?” “我……”岩三哀叹了声,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是怕殿下不与我们一起离开。” 窦怀启欲解释,却又被岩三抢了先。“殿下,你早就可以离开姜府,却迟迟不肯,奴才不得不多想,是有人绊住了你前进的脚步。” 说完,岩三便低头跪到地面上,他知自己此次语言激进,过了奴才的界限,可他只是担心,担心小主子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到凉国,取回本该就是他的东西。 窦怀启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他是一片忠心。“岩三,楚国在这一两年里,都不可能成为一霸。你不明白,我就说与你听。楚国皇帝近年来沉迷仙术,甚至为他那些‘能通天命’的道士,修建了一栋‘听命阁’,专为他修炼丹药,哪怕是夏国与楚国交战之际,也往这听命阁里投入了大量的白银,民间早已怨声载道。” “不论是什么战役,两国所消耗的物资都不是一两年就能缓和的。更何况,这局面尚未成定局,你便催我回国,太过急躁是不能成事的。” “怎么会?夏国的公主都被俘了,有信息传回来,夏国的大皇子,不日也将来到楚国,听说是将用一座城池换回二公主。” 窦怀启摇了摇头,让岩三先起来。 “夏国与楚国纠缠多年,为何突然出兵?既然屯兵多年了,又怎么一年之内就被楚国打败,若是信息来得没错,这一年里两国交战不过数次,夏国损耗并不大,又怎么会沦落到公主被俘,甚至要用城池来换?其中怕是有诈,但不论如何,现在着急的应是三叔。你只需派人将他谋害亲兄的证据备好,要不了多久,我自会带你们杀回凉国。” “对了,殿下,二殿下再过半月将来汴丘。” “怀昔来此地做什么?” “二殿下是来见大殿下的,多年未见,恐是想念殿下了。” “想念我?”窦怀启陷入了深思中,他仿佛又看见了两个小小的人,在泥泞中挣扎着,奔跑着。“既如此,保护好他。” 窦怀启见时候不早了,起身道。“夜已将明,我先离去。对了,再送几壶清酒给秦老。”走到门口时,似想起了什么,侧身道。“不准叨扰姜府。” 他眼神里的冷意让岩三一愣。 “奴才不会用这些小事,去叨扰姜小姐。” 窦怀启推门的手一停,轻舒一声,原来我的心思这般明显。 …… 又过了几日,春日越发暖和,阳光里都似藏着春花的气味。 姜裳从书院回来时,正好撞上司音从院里出来。 “大小姐,牙婆今个带婢女来府了,此刻大夫人正在挑选,马上就要来南云院了。” 姜裳点了点头,“那等她来了再唤我。” 挑选婢女时,窦怀启就站在离姜裳两米的位置。 他看见姜裳在一群穿着旧衣,身形消瘦的女子身前,走过去又走过来。 突然,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姜裳却已指着这婢女中的一人说道。“她留下。”而后又朝着后面,随意点了几个。 “这几个就留在外院吧。” 窦怀启有些不解,姜裳最先留下的那人,身材虽然消瘦,可她的手却是不会骗人的,指尖隐隐有老茧的身影,这老茧却又不是做了苦力活留下的,分明是习武之人。 又见她眼神里全是恨意,这人分明不是来当奴婢的。 但姜裳似乎很是满意,她甚至在这女子面前,带着笑意,打量了几眼,而后才挥手让司音带着她们下去收拾自己。 “主子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6 。”窦怀启心里着急,等这几人一离开,连忙跨步到姜裳面前道,“你不能将她留下,此人定藏着其他心意!” 姜裳似乎还没明白,她歪着头,眼神迷糊。 窦怀启更是心急了,“我这就去将她拿下。” 转身欲走时,衣袖一紧。 “窦怀启,你不是不愿离我太近吗?往日都要离得远远的,今天怎么一时想不通透,离我这么近?” 窦怀启身形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越矩了,慌忙退回。 可他的衣袖仍在姜裳的手中攥着,他猛地退后,衣袖拉着姜裳往前倒去。 窦怀启嘴唇一抿,就欲一个侧身,将身形稳到右侧,然后再借力,将她向下倒去的身体给带起。 哪知道他刚这么想,姜裳似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眼睛里的笑意一闪,右手肘抵着窦怀启胸口,往下压去。 窦怀启眼神微沉,怕自己使力会伤到姜裳,只得认命的往地上倒去。 一时间尘土飞扬,窦怀启的头发与衣服上全染上了灰尘,倒是被他护着的姜裳,什么事也没有。 窦怀启心里刚松,就见姜裳的双手往地上一压,满是尘土,又将沾了灰尘的双手,往窦怀启脸上拍去。 “下次再敢离我那么远,你就别指望我听你的话。” 窦怀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敛了敛眼神。“那若我离你近些,那个婢女能否放出府。” 姜裳认真的想了想,灿烂一笑。 “这个婢女不能放,但是一个月以内,她自然会消失。” “那小姐,你先起来?”窦怀启只觉满鼻尖全是姜裳的女子香,胭脂味清淡。心突然跳得厉害,眼神只能停留在天空上的某朵浮云上。 许是他的话起了用,姜裳慢条斯理的爬了起来,他心里一松,眼前却突然闯进来一人的笑脸。 这人似天上仙子云中客,巧笑若兮如桃花欢喜。 “云有我好看?”她戳了戳窦怀启的脸颊,而后起身离开了。 一时间院里安静得只有风经过的声音。 窦怀启的眼神还是没有从天空移走,不知看了多久,方才轻轻呼了口气。 可谓是,既盼此刻时光绵长,又盼此刻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又过了十日,正如窦怀启从手下人得到的信息中所言,夏国的大皇子快马加鞭,已到离汴丘最近的城镇,估计明日清晨,就能进入汴丘。 随行的人数不过四人,似乎丝毫不担心楚国皇上会对他下狠手。 姜裳知道这个消息时,正是一家人用着晚膳的时候。 她带着新来的婢女去了大厅,厅内只她与爹娘三人坐在席间,姜宏朗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她嘱托道。“明日夜里皇上要大摆宴席,以款待夏国皇子,又因着此番战役胜得漂亮,皇上龙心大悦,所以此次的宴会,你也能随我入宫,共享盛宴。” 姜裳皱了皱眉,此次楚国赢了夏国,是该庆贺,尤其是在夏国的大皇子到来之时,这不正是个下马威吗? 可……这与她们这些深闺中的女子有何关系呢? 姜裳细想后,低头浅浅笑道。“能入宫中,参与盛会。实乃女儿的荣幸。” 姜宏朗对姜裳的温婉很是满意,点头称赞时,才发现她身边的婢女并不是司音。“这是新来的婢女?” 姜裳瞥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婢女,见她没有反应,便接话道。“是的,爹爹,这婢女与我姜府还有几分缘分,小名烟儿。”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先下去。”姜宏朗摆了摆手,他只觉头大,烟这个字,可许久没有入他的耳了,今日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他那个消失许久,不见踪影的忤逆女。 孟青容将这一切收入眼里,等姜裳离远了,她温柔的笑着,伸手往姜宏朗的肩膀上捏了捏。 “老爷,今个为何要让裳儿同你一起进宫?” 姜宏朗也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舒服了些,方才回道。“此次的宴会,皇上其实是想给许少将指婚,以当作赏赐,可皇上不知该选哪家女儿,所以索性让我们明日带女儿进宫。” 见孟青容的脸上有些不愿,可能是觉得许吝的年纪,比起裳儿要大了好几倍。 “宏朗,裳儿年纪尚小,你不应将她带去宴会。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皇上的意思,谁敢违背?更何况裳儿离及笄也不过一两年了,若是能在宴会上,遇上她喜欢的儿郎,也未尝不可。” 孟青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姜宏朗将揉着穴位的手放了下来,命人将窦怀启找来。 “窦怀启,明日我将带着小姐进宫,宫里应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你一个男子,出入宫中并不妥当,你且在府中歇着。” 窦怀启应了声,低眉作揖后便欲离去,却听身后的大夫人笑了声,“老爷提醒得紧,宫里哪会有什么危险,倒不知明日宴会上,会有哪几家公子出现。其实许少将除了年纪大了些,与裳儿倒是般配。” 说完掩面低声笑着,窦怀启的脚步本已跨过门槛,闻此言,身形一僵。 是了,他与姜裳相处多年,都快忘了,她离及笄不到两年了,她早该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想到这里,窦怀启觉得自己应替她高兴,毕竟姜家大小姐是个好人,待他真诚,一晃多年过去,甚至从未打骂过下人。 她可真是个好人,有个好归宿也是应该的。 窦怀启失魂落魄的走回到南云院,这地方他曾短暂住过一两年,后来到了年纪,便搬到了暗卫住的地方,纵然这样,姜小姐也特地命人收拾了个屋子,好让自己可以独住。 他站在院里的那棵桃花树下,这树已经在此处有些年头了。 今年初春来时,树上又发了新芽,桃花满树,他就这么倚靠在树旁,右手无意识的搭在树枝上,盯着姜裳房门发神。 姜裳门前的风铎又换了一个,风吹过时,摇摇晃晃。 其实那日见到的许将军,人尚且年轻,就已立下功绩,的确是个好归宿。 可窦怀启的心却越发混乱,这股烦躁到了临界点时,他猛地伸手往桃花枝上一使劲。 这可怜的桃花枝便在他手中断成了两半。 他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回神一看,手里却多了枝桃花,桃花开得正盛。 里屋的人听到了声音,姜裳推开窗一看,穿着身青衣的男子站在树下,姿态如竹又如松,潇洒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男子手上竟握着枝桃花,枝干有三指粗,长度有一尺半。 许是折下时,抖动的厉害,所以这桃花枝上的桃花,看起来有些委屈与孤零。 司音似忍不住了,捂着嘴躲在一边偷笑,姜裳眉眼也藏着笑意,对着窦怀启挥了挥手。 “喂,你既然要送我花,怎么迟迟不送来?” 窦怀启一愣,后匆忙走到窗户外,将手里的桃花枝递给了姜裳。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7 姜裳看了看这桃花,从枝干里取了开得最艳的一朵递到了窦怀启面前。 “呐,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借花献佛,你可不准不愿。” 窦怀启伸手从姜裳手里接过桃花,而后也不抬头,索性退着离开了。 等出了南云院,他才将手里的桃花细细打量,右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摸了摸。 “我本已打算放过你,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了,好归宿与坏来处,有何不同。” …… 次日黄昏,姜裳早早的就由着司音打扮。 此次宴会极为重要,连太子妃都托浮月送来一套头饰。 姜裳着白纱月纹上裳,外套件广袖纱衣,有几分初春的清爽。 她对着铜镜看了看头饰,对着新来的婢女烟儿说道。“走吧。” “喏。” 皇宫逢此宴会,灯火明亮,照得这地界犹如白日,忙碌的宫女与守卫穿行在宫道中。 姜裳跟在姜父身后,走得小心,等到了地方。她才远远瞧见有一异族之人坐在高台一侧,正全神贯注的与皇上说着什么。 姜裳小心的带着婢女入了席。 席间是与她没有见过几次的女子,还有几人,她则有些印象,在书院里似乎有过几次交流。 其实也不怪她认不出,今日这些女子穿衣打扮太过正式,胭脂味重,与书院里的模样,相差甚远。 姜裳不知一个宴会,为何如此上心。 但也不用她细想,高台上的皇帝就已有了动作。 今日的他虽然脸色仍旧泛黄,但说话时却很有精神。 “今日,夏国的皇子既然来了我楚国,自不会怠慢。”他语音一落,往四处瞧了瞧。“燕妃怎么没来?” “回父皇的话,母妃近年来睡意越来越少,常缠绵与病榻,今日实在是……” “既然来不了,那就算了,来人,去将夏国二公主请上来。” 姜裳眯着眼,若她记得没错,燕妃正是宇沿邢的母妃,此刻宇沿邢正站在台阶下,十四五岁的年纪,背脊绷成了一张弓,瞧不见他的容貌。只是对于姜裳来说,瞧得见与瞧不见又有什么分别,那人的模样与对他的恨意,已刻进姜裳的骨里。 现下她低头沉默,又听皇上在上面高声道。 “此次战役能大获全胜,许将军功不可没,此次朕不仅要赏你黄金万两,封你爵位。甚至还要替你赐婚,这台阶下的女子可都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许少将大可看看,有没有心意之人。” 皇上说完,乐呵呵的笑了声,文武百官便也随着一同笑了起来,就连那夏国的大皇子也正勾了勾唇,似与他们一同笑着。 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前些时候被派出去接贾韫辛的人,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脚上无力,险些跌倒。 “皇上,夏国公主消失在牢房里了!” 许吝本端坐在一旁,听此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皇上皱紧了眉,这在牢房里又怎么会消失? “听楚国皇上早些的意思是已将我皇妹安排妥当,此刻方知,原是将她置于牢房中,纵是这样,今日我已带着诚意和城池来汴丘,只为换回她,可这消失又是什么意思?” 夏国的大皇子贾宇辞站起身来,俊朗的脸上拢了层寒意。 “我本以为楚国的皇上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既然已经谈妥了,用一座城池外加其他物件,换回家妹。将她藏起又是何意,我可不信有人会消失在你们汴丘的天牢之中。” 贾宇辞一甩衣袖,也不再顾皇上的神色,带着随从便往宫外走去。 “真是大胆,竟用这样的语气同皇上说话,一个战败国,何来的勇气!” 对于贾宇辞的嚣张气势,百官中不乏有愤怒之人,愤愤不平的怒骂着他。 看来夏国的大皇子还藏着些,有底气的事没有说。 姜裳心里这般想道,突然耳朵一动,听得有铁链的声音。 抬头一看,不知是从何处飞来数条铁链,铁链的顶端带着个铁钩,这铁钩被人甩进来,勾着皇宫中的树枝,然后便听滑动的声响。 一群黑衣男子,左手拉着铁链,右手持着长剑,从屋檐上飞了下来。 “有刺客!!!护驾!” 一时间皇宫内黑衣身影与穿着藏青色的守卫打斗起来,动作太过激烈,好好的一场盛宴闹得如此下场。 皇上早已被人护着离开了,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仍在庭中,手持长剑与黑衣人打斗着。 许是为了争荣耀吧。 姜裳看不明白,但戏好看,她也落得清闲。 身边的人却突然出声。 “小姐!我们快些从这小道里离开。免得被暗箭伤了自己。” 姜裳看了眼身旁的婢女烟儿,笑了笑,“既如此,那我们赶紧离开。” 这烟儿似乎对宫里的路很熟悉,带着姜裳从右侧的小道上走去,兜兜转转,四周的光线越发昏暗,也越发没人。 就连石灯都只点了一两盏。 可姜裳没有说话,她只是听话的跟在烟儿身后,等走到一个荒僻的地方时,那烟儿停了步子,她从怀里掏出根鞭子,转过身来。 “姜裳,我说过,总有一天会要你如数奉还,此刻我就是来向你讨债的。” 这烟儿右手持鞭,左手往自己脸上一摸,而后撕开,竟是张□□。 姜裳似乎并不意外,她只是冷静的看着她。 “姜烟烟,你终于露出你的真脸了。” 没错这人就是姜烟烟,她本以为姜裳会大吃一惊,而后跪倒在她的脚下,恳求她放过自己,可见姜裳仍旧是一副冷静,高傲得不将所有的事情放在眼中的模样。 她气得咬紧牙关,右手握鞭的手也越发使劲了,她猛地将鞭子朝着姜裳的方向甩去,目标则是她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姜裳往后一退,躲开姜烟烟的鞭子。 “你怎么就选上了鞭子?不过也是,你一个奴婢,也带不了什么刀剑,既然如此,那我便委身教你鞭法。” 姜裳也从怀里掏出根鞭子,这鞭子细长,转紧了也不过手掌大小。 “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鞭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是时,宴会处的刀剑之声如金石声鸣泣,随着呵斥声,脚步声以及衣袖的飒飒声,无一不体现出那块地界正沸反盈天。 反之,这右侧往上行的小道,犹如春夜时的湖面,安静得不生涟漪。 姜裳右手拿着长鞭,瞳孔里藏着冷淡,却如朵舒展着身躯的芙蓉,笑得艳丽。 “你来时,我便认出你了,你还道自己掩藏极深,光这双带着恨意的眼睛,便能暴露出你的身份。” 长鞭在姜裳手中化作一条时而姿态优雅,时而竖着蛇头,凶狠无比的黑蛇。 黑蛇朝着姜烟烟的方向,飞快撞去,姜烟烟也甩着鞭子击向黑蛇,双鞭一触即分,姜裳收回黑蛇时,尚且留有余力,对面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8 的姜烟烟却有些狼狈的往后倒了几步。 她没料到这姜裳的力度如此强劲。 与自己手中的鞭子相比,自己的不过是一条匍匐在地面上,爬行困难的老蛇,可她的黑蛇反而是威风凛凛的紧盯着自己。 这不可能,姜裳这人分明是不学无术,怎么武功突然这么厉害。 姜烟烟握紧右手中的鞭把,左手则顺着红色鞭身一抚,不知是在安抚自己心神,亦或是在安慰鞭子本身。 红蛇在她手中溜出,朝着姜裳的方向又一次冲去,犹如大鹏展翅。姜裳轻声一笑,黑蛇冲出,击中红鞭头部,又趁着红鞭软弱无力之时,蛇头微勾,干净利索的将落下的红鞭卷了回来。 姜裳左手往上一抬,手挽作花状,轻松的搭在红蛇身上,打蛇打七寸,不过眨眼,这红蛇便已无挣扎之力,认命的被姜裳握住。 姜烟烟脸上一皱,右手使力,欲将红蛇召回,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泥入沙地,不见踪影。 见她此刻落于下风,狼狈不堪。 姜裳眯着眼,突兀的笑道。“这可算是天大奇闻,你姜烟烟居然会败到我的手上。” 姜烟烟尚且不知这是何意,就见黑蛇又一次朝着她飞来,黑蛇的目标非常明确,是朝着她的脸颊而来。 姜烟烟身形抖索,她本就学得不够精深,两年而已,连下盘都不够稳,她不知为何所有的事情,都与书中的脉络全然不一。 她本以为自己学了两年就已足够,哪知道见到姜裳,才知自己全错。 姜裳的气势压得她额头上汗渍飞溅,更慌乱的是那朝着她飞来的黑鞭。 眼见黑鞭快要触到她的脸颊,姜烟烟咬紧牙关,愣是让自己松开握鞭子的手,往后倒去,拼命躲开黑鞭的轨迹。 黑鞭没了目标,击打在姜烟烟身后的花丛中,花瓣残落,余红入土。 “啧啧啧。”姜裳似乎有些不满意,她左手一使劲,将红鞭也夺了过来。“连武器都被人夺了下来,你认为你还有几分生机?” 姜烟烟的心此刻才慌乱起来,她四周瞧去,一片黑暗,只有那少数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又因为前面打斗声太大,以至于无人注意到这个黑暗的角落。 “姜裳,至少我也是你的妹妹,你怎能这么对我,若是被爹娘知道了,姐妹阋墙,还大打出手,她们会怎么想?!” “呦,消失两年,此刻想起爹娘了?”姜裳将红鞭往地上一扔,左鞋踩上鞭身,语气似有缓和,就在姜烟烟以为有回旋的余地之时。 黑鞭突然刺来,她只觉右侧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姜烟烟伸手往脸颊上摸去,刚碰到,就疼得她猛吸了一口气。 “若搁在以前,我或许会不屑于与你相争,但现在的我,眼里可容不得你。” 姜裳冷哼一声,黑蛇又如约而至,抽在姜烟烟的左边的身体上,姜烟烟挣扎着想要躲开,黑蛇却如鬼影靠近着,怎么也逃不开。 一时间,姜烟烟的左侧已有些许血迹,姜裳却是眉头也不见皱,她心里对她的恨意,从未衰减过。 上辈子被她害得满门被灭,尝遍所有的苦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她都曾暗自告诫过自己,总有一日,她会替爹娘从姜烟烟的身上,讨回一切。 可她此刻竟还能用爹娘来作挡箭牌,若不是曾有幸见过她的那副嘴脸,指不定自己还当真以为,她有多么爱着姜家。 细细一想,她消失了两年,却从未回去见二娘一面,任由二娘为她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这样的人,又凭什么能以人来自称。 这辈子姜裳她既然要当个恶人,就不要再留着些无用的善意,纵是有,那也得分人。 就这么思索一会儿,姜烟烟身上的婢女服已映上深深浅浅的血痕。 突然听见从远处传来破风声,姜裳眉头微皱,而后下意识身形一躲,只听‘叮’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已钉入了姜裳身后的大树中。 待她回头时,姜烟烟已不见人影,她所在的地方已是空空荡荡,或许身下的土壤里还留存着血迹,就连姜裳左侧的地面上,那条红鞭仍躺在原处,一动未动。 可姜烟烟却已凭空消失。 姜裳自然知道这人决计不是突然消失的,毕竟那深入树干中的四角暗器,仍停留在原处。 她低头冷哼一笑,将手中的黑鞭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不过巴掌大小,塞进怀里后,又弯腰将红鞭拾起,回身将暗器取下,放进袖中。 看来姜烟烟身后有人替她撑腰,姜裳打了个哈欠,又抬头看了眼天空,弯月星辰,困意绵绵。是个好眠的日子。 出宫时,婢女与守卫行事匆匆,姜裳望了望周围,见早已没有了姜宏朗的身影,道他定是已回府了。 从宫门处走出,姜裳才发现来时坐的轿子已经没了影子,她叹了声气,今日可把她累坏了,没成想,这临到末了,她还得走路走回去。 姜裳没想着用轻功,原因很简单,她是这汴丘最平凡的一个官家千金,她可不想明日,突然成了城中说书人的大盗。 姜裳顺着来时的路,慢悠悠的往回走着。 一边思索着近日的事,狄李一行人是胡商,三年前她主动找到他们,愿意替他们提供钱,以及进关文书,而她每次只需分一半的盈利离开,她最需要的是这群胡商,从关外到汴丘时的所见所闻。 说来竟已过了三年,前两年她基本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只将要做的事,写在纸上,趁着他们出门之时,塞到桌面上。 他们也算通人事,每次约好离开之时,总会将东西搁置在窗沿上,待他们一离开,姜裳便现身将东西取走。 合作非常愉快,这三年,几人的钱财都日益渐长,狄李等人都生了别的心意,想要留在汴丘,买个铺面,将关外的物件卖给官家的人。 姜裳自然是乐见其成。 夜里的汴丘几乎没有行人经过,春风料峭,吹得她睡意如海浪涌来。 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眯眼时,姜裳隐约瞧见前面有人提了盏灯笼,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人身形熟悉,就连那兔子模样的灯笼也有了几分回忆。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老爷回府后不见小姐的身影,都慌张了。” 来人穿着白衣,肩上随意的披了件小袍。右手则提着盏兔子灯。 他眉眼深沉,嘴唇下抿,瞧见她时眼中又似起了风,引得眉眼微弯。 “窦怀启,又是你先找到我,怎么每次都是你来救我。” 姜裳看着他,今日被姜烟烟勾起的往事回忆,又一次奔涌而来,无法抑制。 那日夜里,应也是如此刻,银汉遥挂天河,繁星沉入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她是个跋涉许久的旅人,疲惫不堪。 而后他出现,陪着她生死与共,虽救不了她的命,改不了她的运。 但何其有幸,曾得一人顾。 “小姐,是怪奴才来得太晚了吗?那婢女呢?” 这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49 些年身形如风见长的窦怀启,已比姜裳高了整整一个头,他往前迈了几步,等走到姜裳面前时,蹲下身,将兔子灯递到姜裳手中。 而后取下身上的小袍,拢到姜裳身上。 “初春风凉。” 姜裳没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看着窦怀启,倒是把窦怀启看得愣了。 “怎么了?” “那婢女是二小姐,你难道不曾发现?” 窦怀启手上动作一顿。“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未曾发现,既然这样,那二小姐人呢?” “她要害我,不过可惜没那个实力,被人救走了。” “哦。”窦怀启对姜烟烟的事并不感兴趣。 而姜裳也不想在提此事。“我困了。”她伸手在窦怀启的肩膀上戳了戳,“你快些转过去,背我回府。” 窦怀启没说话,就在姜裳以为他又会如平常那样拉远两人的距离时。 就见窦怀启看了她一眼,而后低眉温柔一笑,背过了身。“小姐,上来吧。” 这般轻松,倒是姜裳没想到的,她也没多想,扑到窦怀启的后背上,双手搂着窦怀启的脖颈。 “出发!” 窦怀启或许是又笑了,连带着他的后背又抖了一下,而后渐渐平稳,姜裳靠着他的后背,轻轻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身后的温暖让窦怀启心神一颤,而后又听到姜裳绵长的呼吸声,这条路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倒也心暖。 又忆起今日姜老爷慌张回府,却不见姜裳的时候,他心如乱麻,尤其是又听到宫中有刺客行刺,姜裳不见了踪影。 那刻他是什么感受,一言不能说尽。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婢女是已经消失了两年的姜烟烟,若是知道她会对大小姐动手,他早在发现那婢女有问题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下手解决。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人是不是所谓的二小姐。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有一人。 “裳儿。”窦怀启突然偏头轻唤了声,没人答应。 “睡着了也好,我就不用藏着,我喜欢你时的模样了。”他勾了勾唇,“裳儿,真是个好名字。” 以你为裳,伴我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 每次都这么晚,真的太晚了,好困啊!睡了!爱你们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而被人救走的姜烟烟此刻正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皱着眉,她只觉全身非常疼痛,而后似有人走到她的身侧,拂开她的衣袖,替她上药。 她在石板上挣扎,嘴里轻声唤着疼。 “你也知道疼?”说话的人似乎离她很远,但语气熟识。 姜烟烟的手指在石板上扣动,用尽力气睁开眼时,只瞧见了双紫灰色的锦鞋。 “主子,是我鲁莽了。” 那人的脚尖在地上点了三下,“嗯,知道就好,锦鸢将她带下去上药吧。” “诺。” 姜烟烟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幸好不是落在那个手段残忍的姜裳手里。 被人扶着带出去时,姜烟烟朦胧间似看见那人在笑,心里一喜,这么些日子以来,从未见他笑过,也许他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心神放松之时,姜烟烟昏了过去。 昏暗的石室里,被她称作主子的男子,穿了身深衣,面对着石墙,身侧站着一人。 “主上,看来此次姜烟烟,定然恨死姜家和姜家大小姐了。” “呵。”他轻笑一声,“出乎意料的是,姜家的大小姐,这一手鞭子耍得还算看得上眼。” “三皇子,是奴才估计不当。” 深衣男子原是三皇子宇沿邢,他摆了摆手,语气悠长。“没有什么估计不当之说,能见到出乎意料的事,就算是值当。” “至于那姜烟烟,将她好生留着,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是。” “而姜家大小姐,我自会亲自会会。” 此夜漫长,先是前殿刺客突现,后有姜烟烟以鞭待姜裳,反被姜裳鞭挞,又现意外之人救了姜烟烟性命。 现下又是宇沿邢惊现石室中,深夜梦长,不知这汴丘城内,还有几场大戏正安静登场。 深夜,春风过明月楼,何人低声浅说。 风声混着打更的铜锣声,硬是划开寂静的夜幕,在汴丘城的上空飞转。 一酒楼,上四层,下面大门紧闭,招客的深红色酒幡在风中张扬。 贾宇辞正懒懒的坐在圆木桌旁,他右手握着细杆毛笔,静听斜躺在榻上的贾韫辛抱怨着。 “哥!咱们几时离开汴丘?我辛苦保下的城池,可不能落入楚人手中。” 贾宇辞落下最后一笔,又取来一印章,盖下一朵子午莲的标记。他优雅的取来信封,将信笺装入,而后提袖走到窗前,将信封往上一递,屋檐上立刻有人倒下身子,接过信封,消失在黑夜中。 这下事情已了,他方有了闲工夫。 “过几日就启程,这楚国边境图尚未到手,你我离去也是无用之功。” 贾韫辛的右手在发间上打着转,她有些好奇。“哥,楚国的这个内贼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替你取来楚国的边境图?” 这夏国大皇子贾宇辞坐回到圆木桌旁,翻开一本旧书,不知在看些什么,但仍旧分心回答了问题。 “是谁,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几日不准出门。”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许吝也不准见,我不管你是明着见还是偷着见,反正是不准出门。” “哥!” 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戳到了贾韫辛的痛处,她猛地坐起身子,大呼道。 “哥!我不去见他,他会担心的。” “呵,你以为他当真喜欢你?许吝这人,最为正直,一生皆为楚国而活,又岂会为了你一个异族之人舍弃他平生志向。你现在可是值一座城池,劳烦你可怜下我的劳累,别再惹祸了。”贾宇辞见书中的内容,摆了摆头,又提笔在旧书上写了几句。 “哥,前几年你来汴丘,是不是为了见这个内贼?” 他手上笔下一顿,语气责备。“她不叫内贼,于我们夏国是有功之臣。” “哼,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不爱的人,纵是将他放到我们夏国,难道你敢用他?” 贾韫辛向来看不惯谄媚的小人,纵是现下这人有用,她的言辞也并不委婉。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会让贾宇辞好生思考下这内贼的用处,却见坐在油灯下的贾宇辞突然抿唇笑了。 “若她愿来我座下,呵,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 贾韫辛何时见过大哥这般模样,她摇着头,脸上全是不信。“哥,你疯了!这楚国的灯会就这般让你着迷?自你回来,改变得不是一星半点,现下连性情也大变,等回到夏国,我自会禀告给父皇,让他招来神医替你诊治。” 贾韫辛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软榻,往屋外走去。 开门时屋外站着几人,贾韫辛知是来守着她的,也没什么反应,伸了个懒腰回屋了。 …… 窦怀启背着姜裳走了几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0 条街,终于到了姜府,姜父正守在门前,他脸上神色沉重,见窦怀启将人给带回来了,方才展颜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快皱到一块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完长叹一声,“烟烟至今没找到,苏氏已经日夜难寐,若是裳儿也没了踪影,我可怎么和青容交代。” 也许是怕惊动了孟青容,姜宏朗回府已有一个时辰,愣是没让人掌灯,只一人提了盏四角纸灯守在庭院中。 听有人走动,方才探头来看,见是姜裳回来了,终于是将高挂的心搁回了原位。 “裳儿既然睡着了,你且将她送回院里,司音在等着。不过……” 他左右一瞧,“这去时,她身边的婢女呢?” 窦怀启想了想,“回老爷的话,许是走乱了,想来改日,大小姐会唤司音找牙婆另要几个人的。” 姜宏朗也觉得此时风重,温度渐凉,何必因为一个婢女的事,将姜裳留在庭院里。 “你将小姐送回院吧。” “是。” 刚回南云院,等候许久的司音便迎了上来,窦怀启皱了皱眉,绕过司音接姜裳的手,径直往屋内走去。 他轻轻的将姜裳放到床上,见她睡得正熟,脸颊上都起了红印子,许是刚刚枕在他肩膀上太久。 窦怀启背对着司音拉过锦被,趁着她瞧不见的时候,右手往姜裳脸颊上揉了揉,可红印子尚在,临走时又特地嘱托道。 “待我走后,你替主子揉揉红印。” “知道,难道你还能比我对主子更上心吗?” 窦怀启走到门槛处,又回头望了姜裳一眼,真是不想离开,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手上却已将门带了过来。 出了院,已是深夜。 屋外连着天上的星月都藏住了脸,窦怀启的脸上不见疲惫,翻墙出了府,瞧着他东去的方向,应又是去了岩三那里。 赌坊虽是日夜不闭,可岩三这个时辰早已上床,正与周公相会,房门嘎吱一响,肩膀被人摇醒,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身来,左手下意识的出拳,却被人半途截中。 “是我。” 窦怀启轻声一说,空着的左手袖口一摆,整个屋子眨眼就明亮起来。 岩三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走了下来,恭敬的说道,“主子发生了何事?” 灯影摇晃,映得窦怀启脸上的面具发凉。 “姜家二小姐姜烟烟现身了,但是被人救走了,从明日开始将她给我挖出来。” 岩三有些不明白,他迟疑道。“小的不明白,将她挖出来有何用处?” “她既然对姜裳存着坏心,甚至对她动手,那么我就决计不会让她活得长久。” 岩三这才算是明白了,主子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姜裳二字。 他悲愤的看了眼床,这睡得安稳,却被人用这种事唤了起来,搁谁心里也不痛快。 可他只是抬头看了眼窦怀启,罢了,主上所做之事,都是正确的。 岩三这边刚应下,就有奴才敲门。 窦怀启踩着木桌,一个跃跳,蹦上了房梁。 “进来。” 来人脸色有些慌乱,他太过紧张,半天理不过神。 “管事,这屋外的赌场闹大事了,有人输了不认账,愣说是出老千,已经打起来了。” 岩三往屋外走了几步,果然听见一楼的的打砸声。 “荒唐!谁敢在我们赌坊闹事,我先去看看。” 岩三此话是说给窦怀启听的,可偏有木鱼脑袋接话道。 “奴才记得,是一群胡人,还给自己取了中原名,姓什么狄……” 岩三并不想多说,他一摆手,带着人离开了。 窦怀启又翻身下了房梁,见屋内已没人,探头往屋外小心看着。 果不其然,有几人正站在中央打斗,他揉了揉耳朵,也借着窗户离开了。 …… 又过了几日,日光越发暖和的时候。 姜裳带着窦怀启从书院回来,心情愉悦的几步一小跳,正蹦哒着进了门,却迎面撞上个男子。 十四五岁的年纪,已初见几年后的风貌。 他对着姜裳点了点头,又对从屋内走出来送他离开的姜宏朗说道。 “姜老,下次再邀。” 姜宏朗笑着应了,男子离开后。方才用像是捡着便宜,高兴的模样说道。 “这三皇子可真是个讲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单机。 哈哈哈哈哈哈 爱你们~晚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皇宫出现刺客这事,并没有影响到姜裳的心情。 姜裳仍旧是准点上学,翘点下学,尤其是近日来天气越发暖和,日光照得她身心舒服,心情就更愉快了,总是吃了小食,肚子圆滚滚的往家里走。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窦怀启有些变化,平日里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脸上没什么表情,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打量着姜裳身旁的环境,以确定姜裳会不会有危险。 但近日来,窦怀启却离她越来越近,从两米到现如今不过一个手臂的宽度,姜裳又一次疑惑的回头看去。 窦怀启仍旧穿着颜色深沉的衣物,眉眼间似藏着寒冰。见姜裳朝着他的方向投来视线,眼里反而有柔情暗涌,笑容绽在唇齿间,抬头回望着姜裳。 姜裳打了个哆嗦,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手臂,又下意识的往前面跨了一步,拉远了与窦怀启的距离。“你今天怎么回事?” 窦怀启掩下笑意,一字一眼的道。“回大小姐的话,奴才只是听从大小姐早先的安排,离大小姐近些。” “哈?” 姜裳闹不明白,她揉了揉额头。“平日里唤你离我近点,你却总像是我周围存着妖魔鬼怪,怎么也不肯靠近,这今日我什么都没做,你又乖乖的跟在我身后,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窦怀启带笑摇了摇头,平日里他总是冷着张脸,今日笑的频率有些高了,一个说话的功夫,他似把这几天的笑容全都贡献出来。 姜裳眯着眼上前将右手背往他额头上一搭。“今个脑子没发热啊,怎么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窦怀启由着她的玉手贴着自己的额头,皮肤紧贴之时,他心里轻叹,下一刻就听自己额头上一响,原来是姜裳将手指弯曲,用指节敲了他额头一下。 姜裳省着力轻敲,对于窦怀启来说,不过是小猫抓痒。 “若是出了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你小姐我保你。”姜裳昂着头,像只骄傲的雀鸟,而后转身,几步一小跳的往府里走去。 可惜好心情总是容易被人为的磨灭。 姜裳站在大厅前面的庭院中,初春的春花正盛放着,在东风中张扬着身姿,美艳不可方物,姜裳却没有可以去赏花的心情。 原因无他,只因从大厅里被姜老爷送出来的那人。 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不喜欢明艳的衣服,穿了身颜色暗淡的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1 长衣,眉眼间都是姜裳熟悉的模样。 从她身侧经过时,这人没有多说,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而后与窦怀启错视一眼,由着姜宏朗将自己送到门前。 “姜老,下次再邀。” 姜宏朗堆着笑,等人走远了,仍旧看着他的背影,悠悠的说道。“这三皇子可真是个讲究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姜裳的双手将衣角揉得没了原形,这辈子自家爹爹早已与太子成了一派,这三皇子来此又是为了何事,难道…… 姜裳冷着张脸,她眼睛里恨意翻滚,整个人站立在原处,如一把已经开锋,时刻要与人拼命的长剑。 “爹!他是来提亲的?” 姜宏朗从门口绕回来时,正好见姜裳呆愣在原地,本是想上前与她说些话,哪知道刚靠近,就听姜裳吐出这么一句大胆的话。 他慌忙向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只窦怀启一人站在身侧,对他坐了个管好自己嘴的表情,方才有了空闲。 “我说你一天在想些什么?纵然三皇子是个长相合你心意的少年郎,但人家是皇子,怎么会向你提亲,你给我管好嘴。” 姜宏朗伸手戳了戳姜裳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姜裳心里一松,只要不是提亲就好,她讨好的拉着姜宏朗的袖口,“爹爹,我这不是意会错了吗。” “意会?谁给你这个意思让你领会了吗?”姜宏朗又是在姜裳肩膀上一戳。“三皇子此次前来,是因为皇宫出了刺客一事,以及夏国二公主消失一事。” “呵呵。”姜裳尴尬一笑。“可这事不应由太子或者二皇子来处理吗?” “唉,这朝廷上的事哪里容得臣子闲谈,回院里看书去。” 姜裳一想,也是,这现下太子与二皇子如两只虎豹,咬着对方的缺口,怎么也不放,哪里会将这种博皇上好感的事交给对方做。 看来三皇子是渔翁得利。 姜裳转身一边思索,一边往南云院里走去。 却听平地一声吼。 “姜裳!你又逃了书院的课?!你给我站住!!” 姜宏朗将话刚嚎出,就见姜裳加快步子往院里赶去。 “没有!!我今天身体不适!” 姜裳一路小跑,等跑进南云院里后,大呼道。“司音快把院门关上。” 司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窦怀启进来后,连忙将院门关上。 “小姐,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裳喘着粗气道,“今天运气真背,被爹爹发现我没去书院,还遇见了这么个人。” “呵,我倒是觉得小姐的运气好,能遇见个心仪的少年郎。” 站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窦怀启突然说道。 “啥?”姜裳怀疑自己耳朵坏了,窦怀启已经很多年没有以我自称了,就算平日里自己说,不用太过拘泥,他也从来没改过口。可今日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啥?” 姜裳又一次提高了音量,窦怀启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低垂着头,之前的笑意已经消失,变回了那个闷葫芦。 姜裳见他不理自己,有些气急,往日窦怀启的闷可从来不包括她。 愤愤不平之时,她上前往他腿上轻轻一踹,“去城东给我买酱蹄子!” 窦怀启如座高山,风雨欲来时,却没有动作。 “我要吃酱蹄子!”姜裳又轻轻一踹。 “不去。” 窦怀启终于回话了,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也不看姜裳一眼,兀自退后离开了。 “我怎么他了?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白天对我笑得跟朵花似的,这晚些时候,又拉脸子给我看?我是主子还是他是??气死我了!果然遇见那个恶心的人,事事不顺!!” 司音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听见姜裳这么说道,试探的问道。 “主子,他这般惹主子生气,要不奴婢去向管事的说说,让人教教他规矩?” “不用。” 司音没想到这话刚说出口,姜裳就反驳道。 进屋时,似乎不放心,姜裳又特地嘱托道。 “不准告诉管事,更不准告诉娘亲。” “诺。” …… 随着天边的日头隐了身形,光线由明亮转到昏暗,深夜已逐步降临。 姜裳安静的吃着晚膳,心里却像是堵了层墙,闷闷的,她吃了口鱼肉,嘴里却像是没有什么味,她将手里的筷子扔到桌面。 “窦怀启人呢?” 司音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不知。” “不吃了,喊她们撤了吧。”姜裳只觉这一日是事事不如意,她冷着张脸缩回内室,从架几案上取了把闲书,然后窝到床榻上。 司音叹了声气,招来婢女将晚膳撤下,本想进屋陪着主子,人刚走到内室帷裳前,只听主子悠悠的说道。 “司音你下去休息会,我现下心情烦躁,你且不要来烦我。” 司音没法,只得应了声,退着离开了。 …… 凉风卷珠帘,送东风一程,黄昏已过梢头,是月残星疏。 屋内油灯已燃了半盏,正是闲暇时候,虫鸣鸟叫,趣味浓重。 姜裳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她心里烦闷,这书中的一字一句皆不入她眼,更别说入心了。 此刻应是晚膳后的一个半时辰。 “叩叩”有人敲了敲房门。 “司音,你且别来烦我。” 敲门声停顿了,随之而来的是来人直接推开了门,朝着里屋走了进来。 他卷了身冷意,站在香炉旁熏了会儿,待身上冷意渐散,方才走到帷裳前咳嗽了一声。 “小姐,奴才先进来了。” 这声音分明是窦怀启的声音。 姜裳手上的翻页动作停了,眼睛却没动,眼皮也没抬,懒散的靠在床榻旁。 “小姐,城东的酱蹄子。” 窦怀启将油纸包好的酱蹄子递到姜裳面前。 “不吃,走开。”姜裳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别扭什么。你说她在生气,她也不是,她就是害怕窦怀启会像之前那样转身离开。 别人不知,她自然是知道的。 窦怀启的身份,本就决定了他只能在姜府短暂的停留。 他前些时候莫名其妙的生气,而后离开。 姜裳是怕了,心里越发堵得慌,她连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 越想越烦,姜裳索性将手上的书砸到窦怀启的身上。 “我说了,不要来烦我,你听不懂吗?” 窦怀启没有躲,由着书籍砸到自己身上,姜裳使的力不大,窦怀启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到了姜裳面前。 “对不起,是我的错。” “窦怀启你摸着你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年来我有骂过你吗?我有生过你的气吗?我有把你当作普通奴才看待吗?我今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二话不说转身离开,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姜裳伸腿抵着窦怀启的小腿,不准他再靠近。 窦怀启心里一酸,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2 他自然知道她从来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今日看见那三皇子,他就是没来由的生气,尤其是在听见姜裳提及提亲之事,他才忆起,姜裳早些时候进宫的原因,也是为了找个好儿郎。 然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可说来这与姜裳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放软了声音。 “裳儿,此次是我不对,你就别生气了,你夜里晚膳用的不多,再吃点你喜欢吃的?” 姜裳脸上一红,他可从未这般唤过自己,慌忙转移话题。“你又知道我晚膳吃的不多?” 窦怀启蹲下身,将油纸打开,露出冒着热气的酱蹄子。 “那个时候我就在窗外……” “好啊!你在窗外你不知道进来?” 姜裳凑前咬了一口酱蹄子,又轻轻踹了他一脚。“你就是个笨蛋。” “是是是。” “不,你不是,跟着我混的人不能是个笨蛋。” “好,那我不是。” “你怎么,我说什么就应什么?” “我不是你的人吗?” “嗯!对,没错。下次我没答应之前你不准先走!” “好。” 窦怀启看着姜裳小口咬着蹄子,私心的将“我不是跟着你混的人吗。”改成了“我不是你的人吗?” 烛影成双,映于帷裳前,姜裳姣好的脸庞上,灵动的双眼正滴溜溜的转着,一副机灵乖巧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像他。 所以窦怀启永远也不会告诉姜裳,他对宇沿邢的杀意,从这一日开始算是种了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窦怀启:我会告诉你我吃醋???不存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清晨薄光落阶前,正是熹微。 穿着朝服,微垂着头的文武百官,正排列整齐,由宫门入。 皇上高坐在皇位上,他脸色有些泛红,与前几日的惨白明显不同,只是脸庞依然瘦削,穿着那件皇袍,领口被大大拉开,有些凌乱。 百官站定后,宇沿邢从官员中走了出来,“皇上,经这几日调查,现已查明,这一众刺客皆来自于夏国。” 宇沿邢恭敬的站在台阶下,听高台上的皇上怒哼一声,又猛地拍了下皇椅。 “呵,朕当时就应该猜到!贾宇辞人呢?” 宇沿邢低着头,脸上神色未变,只是隐约有些疑惑,拖长了语气答道。 “回皇上的话,夏国的大皇子早在前两日已出了城,此刻应已过了几座城了。” “看来二公主也是被他救走的。”皇上悠悠答道,可心里的怒气却没他此刻面上这般平静。他只觉身心炙热,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皮肤里的毛孔都似被热气堵住了。“许吝!准备好兵马!此次一定要将夏国踏平!” 许吝从队伍中走出来,平视前方答道。“是。” 似乎一切都井井有条。 如果忽略掉高台上的皇上突然站起身来的举动,那么一切都算是个与平常没有两样的清晨。 皇上站起身来,也不再问,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退朝。” 不待文武百官说话,他已拂袖快步离去。 他一步跨得极大,似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一般。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倒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临走时唤道。“退朝。” 这朝廷上几乎静止的氛围才有所缓解。 宇沿邢站在一旁,抬头时正好与太子宇沿生的视线相交,自从父皇迷上炼制仙丹之后,这朝上的大事,有一半都是由宇沿生作主。 他浅笑着对着宇沿生点了点头,随着百官往外走去。 宇沿生站在前面束着手,没有动作,大太监见人都退了,方才靠近他的身侧,恭敬的小声说道。“太子,皇上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前几日的奏章堆积,请。” 宇沿生的视线仍然停在宇沿邢的后背上,听见大太监的说话声时,也只是眉毛一扬。“走吧。” 今日皇上气极命令许吝带兵出征夏国,宇沿生其实觉得没有必要,夏国和楚国互相争斗,没有休止,鹬蚌相争,往往会让渔翁得利。 就像他和宇沿易争了许久,谁来调查此次的刺客事件,最后不也是让宇沿邢占了便宜。 而夏国与楚国中间还隔着个凉国。 至于凉国算不算是那个渔翁,谁又知道。 宇沿生又想起昨日门下的人送来的那副画像,心思纠结,他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太子,但宇沿易却是大对手,谁也不能保证他一定能登上皇位。 他的功绩还不够看。 昨日夜里起风时,门下谋士突然前来求见,他学着周公吐哺,匆匆赶去,见来人面生,心存疑惑。 又听这谋士说有大事相邀,他微微思索,便赶走了奴才,坐在榻上锦团上,神色平静。 来人四下打量见没有人,方才压低了嗓音, “太子,我是奉凉皇之命,来见太子。” 话音刚落,来人便觉脖颈处一凉,有一把长剑正横在他的脖颈处。 来人绝对不会怀疑这长剑是怎样的削铁如泥。 “你是别国之人。竟然敢深夜来我门前。” 那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僵直着脖子,冷声道。 “我此次前来,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现下你虽然贵为太子,但二皇子却虎视眈眈,我们凉皇是有一笔买卖想要与你商议。” “呵,我们两国关系虽说近年来似有所缓解,可仍不到我这个太子与你们皇上做买卖,其他人若是知道了,都道我叛国。”宇沿生冷哼一声,手下的长剑握得更紧。 “太子,你且不妨听我细说。” 宇沿生没有吭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近年来我们凉国内乱严重,太子想必有所耳闻,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事,还真得说一说,凉国百官中有一人欲趁新皇登基谋反。” “哪知道被发现,畏罪自杀而死,他有一儿子逃脱,凉皇派人找了几年,听说进了楚国,现下就在汴丘城内。凉皇说了,若是太子愿意替他将这人找出来,交给他,以绝凉皇后患,凉皇愿以一座城池相换。太子平白得了个城池,想必楚皇定然会对太子你青睐有加。” 宇沿生眯着眼,心里在思虑此事的可行性,他可不信这凉皇会为了个罪臣之子,送一座城池给他们楚国。 来人似乎明白宇沿生心中所想,只道。“凉皇是诚心与太子你合作,若你同意,两日后,凉皇便将此寻人赠城池之事,以皇榜的形式,张贴到城门处,算是昭告天下,到时候,太子也不用担心,凉皇会出尔反尔。” 宇沿生手上的动作一缓,“既然是要寻人,没有画像如何寻?” 来人小心翼翼的将脖子往后移了移,等出了刀剑的范围,方才轻喘了口气,从袖口里取出来张折叠好的宣纸。 这宣纸上画着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少年板着张脸,但仍然看得出他的俊朗以及风采。 宇沿生将这人的相貌在脑海中过了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3 一遍,发现似乎没有见过,他冷冷的将宣纸接过,折好放在一旁。 “等凉皇出了皇榜,这买卖才算开始。” 来人连连点头,生怕太子反悔,又道“但这画上之人只是画师根据罪人的长相,推测的,是以只有七八分相似。望太子……” 宇沿生一摆手。“找个人还不在话下。” 来人只得低头不再言语,而后敛袖离开。 这宣纸上的少年郎,正是窦怀启。只是这脸是凉皇找人,按照去世的前太子画像估摸着画的。 是以只有七八分相,但对于宇沿生来说,七八分足以。 思绪回转之时,宇沿生正跟在大太监身后往启事殿内走去。 他哪里知道昨夜自己将宣纸放进书柜里层的盒子中时,早被人看见了。 …… 东宫内,春意渐盛。 张溪敏跟在浮月身后,步履匆匆,并未将这春意放入眼中。 平日里宇沿生待张溪敏极好,毕竟张丞相也是他所需要的助力,而且张溪敏天性聪慧,二人既然同坐一条船,他自然不会对她太过严苛。 是以当张溪敏提出要进书房找本旧书时,侍卫们皆侧身让她进入。 浮月将房门在身后关上,她步履轻快的走到一书柜处,将手往藏书的伸出摸去,摸到了个空了的方方正正的洞,从这洞里又掏出个箱子。 “主子,你看。” 张溪敏用手指点了点。“打开。” 这宣纸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物件,箱子也未上锁,浮月将这箱子打开,拿出宣纸递到了张溪敏手上。 “主子……”浮月又上前附耳,小声的将昨日夜里所见所听之事,皆告知了张溪敏。 宣纸打开时,张溪敏的双眼在这纸上扫视,这人她似没见过,罪臣之子?会是谁呢? 倒是一旁的浮月轻唤了一声。“这人好生熟悉?” 张溪敏抬眼说道。“你平日里又不出宫,怎么会见过这个人。” “奴婢平日里是要出宫见姜小姐的,只是她现在已不需要奴婢……等等”浮月的双眼越睁越大,“这人!倒是与姜小姐的一个奴才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总爱低着头,有些瞧不清楚,不过,真像!” 张溪敏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么说的话,姜小姐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说完,张溪敏便坐到坐椅上。“浮月,研墨。” “主子。一会太子爷回来了,若是发现了……” “呵,我们只是在读书画画,看见了又怎么样,不慌则不乱。” 张溪敏笑了笑,而后认真打量起宣纸上的人,借着浮月研的墨汁,画起丹青来,瞧她的样子是要将这纸上之人,临摹到另一张纸上。 “一会儿我画好了,去将姜小姐请来。” “啊?” “她来了,便事事都成了。” …… 一个时辰后,姜裳被浮月请进了宫。 姜裳自从习武有成以来,已许久未进宫了,今日浮月突然前来,她心情忐忑。 进皇宫之事,窦怀启并不好相跟,只嘱托她带上司音。 二人一路匆忙的跟着浮月进了宫。 到了东宫,老规矩,司音被浮月留到偏处,只姜裳一人与张溪敏在殿内相见。 殿内窗户微开,偶有微风裹着春花吹过,满室余香。 张溪敏一人端坐在榻上,仍旧嘴角噙笑的看着姜裳。 姜裳步子放缓,也坐到张溪敏身前,“前些日子你才派浮月送了我一套头饰。今日唤我来是何事?” 张溪敏从袖口取出自己临摹的那副画像,轻松的将画纸摊开到桌案上。 “瞧,这人像不像你的小跟班?” 姜裳探眼一看,这人这眼这鼻,若说有些不一样,但这神色分明与他一模一样。 但纵是这样,姜裳仍是努力控制着脸色。 平淡的说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个凉国的罪臣之子,你的身边当真没有这么个人?若是有心人以他为由,参姜老一本,这可是叛国之罪。” 听起来似乎是为她着想。 姜裳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猛得握紧,面上仍旧是笑着道。“呵,凉国人怎么会跑到我们姜府来。” “哦?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张溪敏笑了笑,将宣纸收了回来。“我前些天得了件新的簪子,颜色太过鲜艳,不适合我,你且随我来看。” …… 姜裳回去时,已是夜深寒重,月露半头。 她肚子撑得紧,头上还戴了根新的簪子,只是这心却始终不平静,她当然知道那人肯定是窦怀启,可她也知道,现下太子妃定然是盯着她们姜府的,还不能轻举妄动。 张溪敏倒是放松了心情,取来油灯点燃了宣纸。 “主子,这不是你用尽心力画的画吗?怎么将它燃了?” 浮月送完姜裳回来一看,这纸就剩些灰烬了。 “呵,试探已经成了,留着何用。” “主子的意思是?” “呵,我可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っ? 喜欢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夜深千户灯,月掩柳梢头,偶有闲雁飞过,似卷起天水一色。 姜裳回到南云院时,恰好是窦怀启从内打开了木门,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兜转,与画像上之人重合,心里思绪复杂,脸色不明。 “小姐,奴才的脸上可是有不对的地方。”窦怀启见姜裳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他退后一步,问道。 “无事。”姜裳垂眉摇了摇头,进了院里才发现自己的房间正亮着灯光。 “小姐,夫人来了。” 窦怀启话音刚落,房门处有女人踱步走到门槛处,身姿妙曼,只是嗓音带了些沧桑。“回来了?还不快些进屋,这外面风大,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来人正是大夫人孟青容。 她的视线转到窦怀启身上时又道。“你且先退下。” “是。”窦怀启低头应道,临走时又小心的瞥了眼姜裳,却发现姜裳连个眼角都没有给自己,已径直走到了孟夫人身旁。 “娘亲,这么晚了,怎么来了,可是有何事?”姜裳堆起笑脸朝着孟青容的方向走去。 “你表哥前段日子来信说是要来汴丘一趟,算算日子明日午时后,许是就要到了,你表哥与你关系极好,这是他成亲以来第一次来汴丘,娘亲想着你应想多与他相处几日,所以派人去书院替你告了假。” 孟青容声音一顿,由着姜裳挽着她的手臂往屋内走去。“可是我却听说,我们姜大小姐,已经有好几日只去半天了,看来我这派人告假似乎没什么用处。” 孟青容说完后,伸出左手食指往姜裳的额头上一戳。“要是让你爹爹知道了,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呵呵,瞧娘亲的话,女儿不是有事吗?”姜裳拉了拉孟青容的衣袖,撒娇道。 “什么事?太子妃要见你,不也只今日一次吗,瞧把你自己说的比官员还要忙碌。”孟青容笑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4 了笑,她一向宠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指责,反而关心道。“今日晚膳可有用好?” 姜裳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太子妃对我可好了,特地请人做了好些美味,瞧裳儿这肚子,就差撑得走不动路了。” “呵呵。”孟青容低头捂着帕子笑了笑,“明个若是你表哥来了,可不准这样,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姜裳听话的点点头,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瞧着天色不早了,孟青容也没再多说,起身离开时摸了摸姜裳的头。“裳儿,娘亲从不曾盼你有些什么大的成就,书院若你愿意去便去,不愿意就算了,我姜家养你不成问题,万不能如你二妹一般,今日我去西水院见了你二娘,脸色苍白,神色也不怎么好,临行的大夫都说她思虑太过,损伤身子。也不知你二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好断了她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 孟青容有感而发,又见姜裳端坐在座椅上,灯光照在她的右脸颊上,眉眼间已有他日后的芳华。 姜裳不知娘亲为何呆呆的瞧着自己,右手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就见孟青容突然弯腰,亲了自己脸颊一下。 “裳儿快要长大了,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少年郎啊。” “娘!”姜裳起身时,孟青容已走到门外,身上披着的小袍划着月牙形弧度,入进黑夜里,只瞧得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姜裳这才发现娘亲的身形已有所消瘦,又忆起今日太子妃邀她入宫之事,右手蜷缩成团。 看来,窦怀启之事不能再拖了。 将他留在府中,于自己亦或是于他而言,皆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司音,打水来让我洗漱,今日有些乏了,想要早些歇息。”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等洗漱后,姜裳唤退司音等人,待屋子里只剩她一人时,她方才吹熄灯光,从床榻下拖出那个大箱子,借着月光,凭着铜镜,梳洗打扮起来。 最后将那恶鬼的面具一戴,便如飞燕朝着西边飞去。 一路上凭借着对路径的熟悉,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姜裳已驻步在酒楼下。 抬头望去,她却眉头一紧。 狄李一行人的窗户是开着的,窗户里一片黑暗,窗户外的坠子却自顾自的在风中晃荡。 他们分明没有离开,这个时辰他们也决计不会上床睡觉。 姜裳抿了抿嘴唇,而后从一旁的墙沿上,借着轻功跳进了狄李他们的房间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连人的呼吸声也不存在。 姜裳这下才觉得有所不对,她上前点燃油灯,发现这屋子里的衣物箱子皆在。 手指从桌面上滑过,已起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姜裳在这屋子里踱步,她这次来找狄李,本意不过是想要借他们出关时,将窦怀启也带着离开。 可这下好了,这屋子里是灰尘有,包袱有,喝剩的半壶酒也在,可就是人瞧不见了。 姜裳正烦心,就听见房门外的过道处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凌乱,没有章法,不像是会武功的人,但姜裳还是迅速的靠近门的一侧,弯下身子来。 “叩叩。” 房门外的人正敲门,敲了三下停了,一年轻的声音道。“各位老爷,既然你们回来了,就请将这几日的房钱给清了吧。” 声音顿了顿,见没有人答应,那人又道。 “我家掌柜的说了,虽然你们去了赌场,许是输得有些多,以至于你们今日用了别的方法进屋,但……房钱是肯定要给的,你们也是老客了,也知我们的不易,还劳烦心地好些,将前几日的房钱请了吧。” 姜裳这才明白这几人是去赌场了,心里一松,从怀间掏出锭银子,又将门开了个小缝,将银子送了出去。 那门外的人一见送出来这么大锭银子,脸上一喜慌忙将银子接了过来,还似抽了自己两下嘴。“原来各位大爷是赢了钱,怪不得这几日没有回来,许是今日太晚了,大爷们怕吵着掌柜,方才翻墙进来的吧,都怪我这张贱嘴,没办法,这天字最好的房都给了各位大爷,几日未见各位回来,有些心急。还望大爷们明日在‘千金赌坊’能再大赢一把。” 说到最后这店小二似乎才发现房内的人并未搭理他。 他又只好道,“那小的就先下去了,有事尽管吩咐。” 听房外的人脚步声远去,姜裳才站起了身子,她扭了扭脖子,看来只能明日再来了。 只是……她想了想,这窦怀启的画像都落入了太子妃等人的手中,再让他张扬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岂不危险。 姜裳想了想走到屋中一旁的大木箱里,那是装杂物的箱子,她在里面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个能遮脸的皮面具。 这面具不知是用什么皮质做成的,虽然薄如蝉翼,但摸着却很有质感,正反面又很光滑。 她走到桌子旁,找了张纸,又取来毛笔,自己研了点墨,留了张纸条。 “帮你们付了房钱,取了一面具,两清。” 而后收拾好笔墨,姜裳右手拿着皮面具,从窗台处跃了出去。 …… 第二日阳光都照进了屋子里,温暖的光芒打在姜裳的背脊上,她又翻了个身。 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她才打着哈欠坐起身来。 看见西边的窗户正大开着,许是昨天回来太晚了,她忘了关窗了。 她翻身下了床,往西窗走去,却见窗台处正放着几根手指粗细的一束花。 花朵小小的,像是金色的铃铛。 姜裳拿起这束花,细细一看,是迎春花,也不知是谁采来放到自己窗台上的。 她随手将迎春花搁回原处,穿了件应景的嫩黄色百花长裙,招来司音进来替她洗漱。 “小姐,今个天气太好了。” 司音端着盆水进来时,脸上带着笑,见姜裳正坐在铜镜处,散着黑发。 “可是天气还是比不上小姐的笑容美。”司音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司音,不要以为你这么夸奖小姐我,我今天就会放你出去听说书。” “小姐!奴婢都是说的真心话,没有半分虚假。” 二人打趣着,时间倒是过得快。 昨夜里孟青容提起江尚天今日将到姜府,果不其然,刚到未时,前院的婢女便来请姜裳了。 姜裳收起手上的闲书,带着司音往前院赶去,在南云院外,守了一上午的窦怀启也从后面默默跟上。 前厅处,姜宏朗上朝了,只孟青容一人陪着江尚天说着闲话。 姜裳从远处看去,见前厅里坐了三人,两男一女。 坐在正位的女人是孟青容,右侧边靠孟青容一点的是穿着蓝衣的江尚天。江尚天旁边还坐着个沉默不语的少年,十六岁的年纪。 “表哥!”姜裳远远的唤着江尚天的名字,许多年未见,姜裳激动的提起裙摆就往前厅跑去。 若把前尘之事加在一起,也已有□□年未见了。 “裳儿!怎么这么几年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5 没见,还是毛毛躁躁的,没个淑女的模样?”江尚天看着姜裳朝他奔来的样子,哑然失笑道,可话虽这么说,他却早早的站了起来,待姜裳奔至自己面前时,方揉了揉她的头,指着一旁的少年道。 “这是你二表哥,很多年没见了,以前你们不是常在一起玩吗?” 姜裳其实已经有些记不得江尚天身侧的这个人了,但他提起是二表哥,她隐隐有点记忆。似乎姓江名辙。 江辙应也看出来了,站起身道。“表妹,许久未见,我们都已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 “呵呵是呢,二表哥越发俊朗了。” 倒是江尚天在一旁指了指姜裳,“你可是越爱吹捧人了,怎么不见你夸奖下表哥耀人的风采。” “不敢,我怕表嫂听见了说我说假话。” 一时间前厅里欢笑声起,姜裳跟着坐到左侧的位子上,与众人闲聊起来。 “裳儿,前几年我托人送来一只像蚕蛹的东西,你可有将它好生养起。” 姜裳摇了摇头,那时她的确有细看信纸上的内容,但一看将这虫子弄出来后,要半月喂一次毒物,便放弃了。 “你这孩子,这东西可是我早年间去关外游历时寻到的,能辨万毒,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压箱子的物件了。” 江尚天提及此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表哥送我了,便是我的,休想再要回去!”姜裳笑着做了个鬼脸。 她也是此刻才想起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窦怀启马上就要离她远去,前路漫漫,多一个能辨万毒的物件的确算件好事,看来晚些日子她还得将那东西给翻出来。 她是一心惦记着窦怀启。 可那窦怀启正与其他仆人在大厅外候着。 他冷眼看着厅内的一切,又听见周围的婢女说着“瞧小姐与那二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又从小青梅竹马。此次大公子将他带来,莫不是想要亲上加亲。” 议论声虽小,却全落入窦怀启耳中。 他冷哼一声,突然忆起一事。 姜裳当年救他回来,是因为自己与她朋友相似…… 那个朋友莫不是就是…… 他突然觉得那前厅坐着的那人有些碍眼。 许是他的眼光太过凛冽,前厅的江辙偏头朝着窦怀启看去,只是眼神有些许不解。 这人为什么这般盯着自己。 他当然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 双十一,不知买的东西能不能快点发货。 爱你们~ 捉虫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江辙的视线犹如触到了块冰冷的石头,他抖了抖身形,将视线重新转回到了前厅中。 姜裳见此,皱眉偏头看去,正好将窦怀启冷冰冰的模样收入眼内,在心里轻叹了声,这呆子,总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没个下人的模样。 江尚天此次前来汴丘并不全为玩乐,细聊之下原是来参加明年科举的,并且早早的就派人在城西处找了家宅子,江辙则是跟在他身后,多长些见识。 孟青容自然欢喜,拉着他二人说道,待姜宏朗回来后,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江尚天笑着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天空,“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宅子里尚且空虚,时辰也尚早,待再过三日,外甥将一切安置妥当,再前来与舅舅相见。”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早些离去,孟青容自然是不愿的,又拉着江尚天聊了些闲话,问起他家中的妻儿,“下次待你衣锦还乡,再进京时可得把孩子带来我瞧瞧。” 听舅妈说起自己那个两三岁的孩儿,江尚天神情柔和,又看了眼姜裳,打趣道“那是自然的,他表姑还未送他个满岁贺礼,自然是得将他抱来,好生讨要一番。” “那是自然的,到时候表姑送他一份大礼。”姜裳也笑着回应道,“只是表哥可不能将送表侄的礼物给藏下了,哈哈哈。” 几人相谈甚欢,后时辰不早,江尚天才起身带着江辙离开。 将江尚天送出门后,姜裳转过身对着孟青容道。“娘亲,今日无事了,裳儿就先回院了?” “嗯,去吧,为娘也有要事操持。” 孟青容伸手替姜裳整理了下衣领,而后带着人离开了。 “走吧。”姜裳见人走远了,方才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的窦怀启与司音说道。 刚进南云院,司音便退下做事去了,姜裳大跨步的走进屋子里,她是想将昨日从狄李那处得来的面具赠予窦怀启,顺带着找一下那个被她扔进妆奁里的蚕蛹。 可人是已经走进了屋内,身后却感觉空空的。 姜裳回头一看,窦怀启正低着头站着门前,没有动作。 “你怎么不进来!” “小姐,奴才年纪已长,不适合再入小姐的闺房。” 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姜裳是没有时间与他争执。 她上前伸腿往窦怀启小腿上轻踹一下。“你在与我犯浑吗?前几日你给我送酱蹄子,可不见你这么在乎规矩礼法。我记得那日我并未允你进屋,你此刻又与我讲些礼法。” 姜裳小手一伸,扯着窦怀启的衣袖拉着他进了屋。 她将窦怀启拉到屋内正央,而后抛下一句“你等着。”匆匆的往内室里跑去。 姜裳从镜台前拿起那个皮面具,复得撩开帷裳,走回到窦怀启面前。“给你。从今以后,你只要在我汴丘一日,便得戴一日。” 窦怀启看着递来的皮面具,有些不解。“我为何要戴这个面具?” 姜裳心想,近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你的身影,若不是狄李不在,我岂会将你留在身边,既然你得待在我身边,自然得戴着这面具。可这些话她如何能与窦怀启明说。 “我是你主子,唤你戴,你便戴,何须问这么多。” 窦怀启将面具握在手中,却迟迟没有动作,突然问道。“小姐,且记得前几年你将奴才救回来之事?” “仍不敢忘。” “今日二公子自远方而来,与小姐又是青梅竹马,前几年主子将奴才认错,而后带回府,此幸,主子当日言是为了他人,那人是不是他?” 姜裳只听得一头雾水,那么年久的事,她早已忘记,哪里知道曾经的一句戏言,被窦怀启记了这么多年。 面前的窦怀启又变得冷冰冰的,与他平日的寡言相比,姜裳一点也不喜他的这副面容,因为在她心里,窦怀启的冷是给旁人看的,可她不是旁人。 但若是让她认真说出自己是他何人,她又道不出个所以然。 “你……近日,怎么总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结,这不像你。” 窦怀启冷着张脸,嘴角却突然带了丝笑意,只是笑意如火星,眨眼便消失。 “自与你相识以来,从无鸡毛蒜皮之事,皆是大事。” 姜裳心神一停,而后飞快跳动。 她不知这种情感是为何物,纵是上辈子听说自己被指给三皇子,也从未如此喜悦与激动。 可此刻她仿佛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6 身处于游船之上,身侧是流水旧曲,有人饮酒百杯,仍高谈阔论,豁达于天地。有人歌尽万千,托鸿雁锦书云中寄,山水一色长眠于春。 只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 “你……你且先将那面具戴上,没我命令不准取下。” 窦怀启见姜裳面红耳赤,低头戴上面具时,眼里也有笑意浮现。 “主子,不论那人是不是他,还望主子珍惜自身羽毛,应与男子拉远距离,以免谣言起,祸害名声。” “知道了,你先出去,晚些时候,我再唤你进来。” “诺。” 待窦怀启离开后,姜裳才轻哼一声,怎么这窦怀启戴上面具也遮不住他满身的风采,真是令人头疼。 她摇了摇头,便进内室里,认真翻找那个小小的蚕蛹了。 …… 傍晚时分,春.色渐淡,橘红残霞染天际浮云万千。 姜裳用完膳,兴趣突起,招来窦怀启,硬要他陪自己下盘棋。 司音瞧不明白,便替姜裳端茶倒水,揉肩锤背。 棋局上星罗棋布,白子与黑子正下到关键,双方厮杀得起劲,院门口却有人唤着求见小姐的话,从院门处一路轻缓的走进屋内。 来人是孟青容身旁的婢女,她手上举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套做工精细的衣裙。 裙身是百花缠身,万色相融,针针体现出刺绣人手艺的精湛。 “小姐,大公子送来一套衣物,望小姐收下。” 姜裳下棋正是关键时刻,哪里有闲情管这事,左手往前摆了摆。“司音,你带她下去将衣物收好,莫来扰我。” “诺。” 这棋盘上黑子犹如设下道屏障,令白子步步艰难,姜裳是看了又看,终于找定了位子,得意的将白子一落,正欲像窦怀启炫耀。 便见天降一颗黑子,而后满盘皆输。 姜裳傻眼,呆愣片刻后,气愤的抬起头来。“不是唤你让着我吗,你怎么一步就给我下死了,你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有多么艰难吗?” 可窦怀启的脸色比她的脸色更不好看,姜裳心里有些发毛,她伸手往窦怀启额头上摸了一把。“你怎么了?生病了?” 手刚触及到窦怀启额头上的皮面具,就被人精准的抓住。 “没有。” 窦怀启薄唇轻启,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唇微动。 “那你好生看看这盘棋!你为什么不让我?我是你主子!” 姜裳又变成了只炸毛的猫,指着棋盘问道,可右手仍在对面人手中,也不知她的嚣张来自于何处。 “你是我主子我便要让你?” “……”姜裳气势掩了一半,“可下棋之前,是你自己说会让我的!” “是,可我没想到,那大公子还会送你衣物。”窦怀启从榻上走下,也不看姜裳一眼,径直往庭院内走去。 看样子他是准备去庭院里守着了。 “怎么回事?”姜裳仍然什么都不明白,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窦怀启近日怎么总是这般刻薄,说话做事没有大家之风。 她往棋盘上晃眼一看,没了兴趣,将棋子一收,就懒懒的躺在木榻上。 司音将物件安置妥当后,刚进房门,便见自家主子正散着头发,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双眼停在房梁之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主子,奴婢已经将那衣物收好,听来者道,那是大公子的夫人特地为小姐绣制的,只是不知小姐这是在烦恼何事。” 姜裳翻了个身,视线停留在光秃秃的棋盘上。 “近日这窦怀启怪怪的,前些日子也是,他从不会违背我的话,可他今日不知为何,跑来问我二表哥的事,这衣服一来,喏,我的棋盘输得可惨了,难道是我待他不够好,他才这般气愤。” “呵。”司音在一旁捂着嘴笑。 “你笑些什么,有话就直说。” “奴婢是笑主子太过仁慈,他敢对主子甩脸色,不正是因为主子待他太好了吗?而且奴婢可不认为他是生气,窦怀启这人平日里虽与奴婢交往甚少,可他这人对人对事总是不上心,唯小姐之事,方才能引他心绪动荡。”司音一顿,笑意更甚。“况且,奴婢认为,窦怀启是因为爱慕主子,见有男子与小姐靠近,所以心生不满,说来左右不过一个情字。” 情?姜裳已许久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上辈子她尚未尝情,便已入大牢,这辈子重生,只为活命二字奋斗,也未曾想过感情一事。 本依她而想,也从未想过窦怀启会爱慕自己。 “可不敢胡说,若是被娘亲知晓,他定活不过明日。” “小姐,司音明白,此话绝不会再与他人言。可……他分明是嫉妒他人,因而心情郁结。”司音从圆桌上倒了热茶递到姜裳手上,“主子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姜裳轻抿了口,可心思早已经飞到远处了。 等到夜里起风了,天色暗了,司音伺候着姜裳上了床,也退下了,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了。 姜裳辗转难眠,她起身站在窗前,借着小缝打量着庭院里那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她曾说过,他要什么她便予他什么,可若他当真爱慕自己,她又应怎么做呢。 姜裳转回身子,不再看他,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却又忆起窦怀启低头看自己时的模样,与他笑着对自己假意求饶的模样,心生别感,此感无计可消。 她最后还是转身往门口走去,门大开的声音引来了窦怀启的视线。 “小姐为何不披件披风出来?这夜色已晚……” “我是有话要与你说,你且……”姜裳走到窦怀启面前,打量了下比自己高出去一大截的窦怀启。“你且蹲下来一点。” 窦怀启听话的蹲下身子。“何事?” 姜裳看着他的眼睛,他这双眼睛似乎从前世到今生都不曾变过。 “二公子姓江,不姓窦,从一开始我就没将你认错。”姜裳靠近他的耳侧小声道。“衣物是表嫂替我做的,与大表哥无关。” 她清脆的声音顿了顿,而后支支吾吾的,拉长了声线道了句话。 随后飞快转身往屋子里跑去。 窦怀启保持这半蹲的姿态不曾改变,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住进了一只爱挠人的小猫。 总是挠着他的心。 “不要嫉妒别人了,我身旁陪伴最久的只你一人。” 姜裳的话仍在耳边回响,窦怀启的嘴角都快拉到耳侧了,偌大的庭院里,只听得见他细细的笑声。 明月曾照她镜前,既不忘月,亦不忘她。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的凌晨更新,晚安~ (捉虫去掉马赛克)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春夜睡意绵绵,三皇子府邸处,已是夜深人静,无人行走。 宇沿邢端坐在书房的木椅上,身侧站着一人,这人的身形与长相细看之下有些熟悉。 “三皇子,我皇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太子入瓮,届时朝廷之上唯二皇子可与三皇子对抗。”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7 来人将衣袖伸于面前,低头行礼道,待他抬头,借着烛光,方才认出这人不正是前几日拜访太子的说客吗。 宇沿邢将手指在这画像上点了点。“那皇榜之事?” “请皇子放心,到时候皇榜上皆用我凉国文字书写,第一日张贴的是与他商议的内容,待他派来的人探查清楚后,再换新的皇榜,我凉国文字多弯曲,非本国人细看,少有人能一眼分出差异。但……”来人有些吞吞吐吐,最后一抱拳说道。“但这画上之人的确是罪臣之子,吾皇已为此烦恼许久,还望皇子可以做到先前之约,以太子换他。” “齐来使自可放心,这画上之人我定是会将他捆好,送回到凉国,交凉皇处置。”宇沿邢轻笑一声,点着这画上的人,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可又记不清楚,正思索时,听屋外一阵吵闹。 “杨伯,你让我进去,我是来给公子送伙房里新做的羊肉汤。”说话的人声音熟悉,没规没矩的。 宇沿邢皱着眉,正欲让杨伯将人赶走,就听房门一响,有人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齐来使见此,递给宇沿邢一个眼神,低着头从侧边退了下去。 “公子再忙也得休息会,今日伙房里的羊肉汤烹制得极为鲜美。” 宇沿邢藏在桌下的手握了握,而后放松,带着笑问道。“前段日子你受了皮肉伤,今日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姜裳的妹妹,姜烟烟。 跟在她身后的是那日在石室里陪在宇沿邢身旁的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看着却有些苍老。 “那伤早就好了,但此仇我是不能不报的。所以特地来见见三皇子,另,之前每月都会往我这里送来一个奴才,怎么这个月的奴才没有来?” 原来是来找他讨要奴才的,宇沿邢从心里涌上一股厌恶感,此人若不是看在用来对付姜家是枚好棋,他自不会留着,更何况此人还有一个怪癖,每月必须杀掉一人,他此前不解,后来听她说,若是不杀,她便会消失在这世间。 奴才的性命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厌恶此人没个礼法,行为做事又愚笨,可偏偏自觉自己极好,甚至以为自己倾心于她。 呵,我宇沿邢岂会爱此等愚笨无用之人,纵是联姻,也得那姜家长女方能有一用。 可他面上不显,如一个温柔少年,由着姜烟烟将托盘放到木桌上。 “此等之事由下人来做便是。你……” “噫。”打断他说话的人自然也是那个姜烟烟,她的视线在画像上兜转,宇沿邢看了她一眼,似意会到什么,指着画像上的人问道。 “你认识此人?” “此人……”姜烟烟细细思索,蓦地灵光一现。“他不就是整日跟在姜裳身后的护卫小跟班吗?” 宇沿邢这才想起去姜府调查刺客一事时,曾与那人晃过一面,那人与此画只有七八分像,但神色却像极了。 “三皇子可是要抓人?”姜烟烟似乎猜到了宇沿邢的用意,若是杀了个戏份较重的配角,她是不是就不需要每月杀一人?而有了自己的身份。 “此人是凉国罪臣之子,凉国人,本就该抓,谁敢窝藏他皆是叛国之人。” 姜烟烟眼里一喜,“那三皇子快些将他抓回来,再将姜府上上下下的家丁还有姜裳一干人等全给抓回来定罪。” 说着她竟咧开嘴笑了。 “可这姜府,纵然姜裳不入你眼,可苏氏仍在姜府,若是叛国之罪定了,你就没有半分伤心?” “我为何要伤心!苏氏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当日她保不下我,我又何苦将她留下。”姜烟烟说得满不在乎,她将倒在碗中的羊肉汤推到宇沿邢面前。“公子且先喝,这汤一会就要凉了。” “好,但我现下有要事与杨伯商议,你先行退下。” “好的。”姜烟烟带着笑往房门外走去,临关门时,还对着宇沿邢露出个她自以为最美的微笑。 房门已掩,宇沿邢才嫌弃的将瓷碗推到一旁。“杨伯,此事你怎么看?” “主子对她可真是容忍,她这礼法如此糟糕,对主子从不用尊称,若是搁到其他地方,早被人以家法乱棍打死了。” “呵,她不值一提,我说的是这画上之人,你怎么看,若是你,是不是也想将姜府以叛国之罪禀报给皇上。” “老奴觉得此事或许太过着急了,纵是这人藏在姜府,是罪臣之子,可姜宏朗身后有太子撑腰,叛国之罪岂有那么容易安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不仅扳不倒姜宏朗,反而徒增对手。”杨伯条理清楚,引得宇沿邢连连点头。 “我本意也并非是针对姜府,若是大哥倒台,这姜家也算是一个极大的势力,到时候与二哥相对之时,还须助力。”宇沿邢将画卷收起,放入画筒中。 “可……纵是太子倒台,这姜家也不一定会支持皇子,若是他倒台去了二皇子身侧,我们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杨伯有些担忧,嘴巴也抿得紧绷绷的。 “呵,他姜宏朗为了太子,与二皇子针锋相对已不是一时之事,他身为刑部尚书,砍掉了宇沿易多少左右臂膀,怎会又投靠于二皇子,届时已无后路,他不拥护我,他莫非要去拥护我那个四弟?”宇沿邢看得比杨伯透彻。 “若真是这样,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姜宏朗又岂会认真的替三皇子办事。” 宇沿邢伸了个懒腰,连带着动了动肩膀。“若我唤他一声岳父,他又岂会不用尽心力助我?杨伯莫急,待大哥落于下风,前路自会清楚。” …… 又过了几日,从浮月口中知晓,凉国那边已发了皇榜,姜裳实在是等不及了,也许窦怀启的身份在下一秒便能被人察觉,在这之前,她定得替他做好退路。 待夜笼西头,残星点点,又是一个无人之夜。 姜裳着好男子装束,从西面窗户溜出,往狄李所在的方向赶去,若今日仍见不到狄李的身影,她便得去寻他了。 其实她大可将窦怀启交于其他商队护送着离开汴丘,可她并无把握,护送之人中没有嘴快贪利之人。 狄李则是她最为放心之人。 一路狂奔,不知是不是轻功用得太多,她只觉腹部不适,可并无大碍,深吸了气,便翻墙进了狄李几人的房间里。 她指尖轻弹,油灯蓦然亮起。 屋内陈设不变,行李衣服皆在,唯有人不在。 尤其是桌面上,前几日姜裳离开时留下的字条仍在桌面上,不曾改变位置。 看来他们还没有回来。 姜裳但觉不妙,狄李几人并不是喜沉溺于赌局的人,岂会这么些日子皆不回来,莫非是在赌场里出了什么意外。 姜裳手中的扇子一顿,早些曾听那店小二提起,似乎是那“千金赌坊”。 她神情一敛,扇子轻摇,烛光已灭,而后推门从酒楼的木梯里走下。 此已是深夜,店家正算着账本,一抬头见一戴着獠牙恶鬼面具的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8 男子站在楼梯口,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半倚靠在酒架旁,他张着嘴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是何人……我从未害过他人,还烦恶鬼老爷放小的一面。” “千金赌坊在何处。” 这恶鬼似开口了,店家连忙答道。“城东!城东!那地界一片亮堂,恶鬼老爷若是要去凑热闹,那里定是好去处。” 店家只差磕头求饶了,他闭着眼不敢看,但久久没听到回应,睁眼一看,那楼梯间空无一人。 他抹了把汗渍。“今个可真是玄了,竟看错了人。” …… 夜里的冷风肆意猖狂的从姜裳脖颈处涌去,她踩着屋檐,在汴丘城的上空,轻功飞过。 腹部处的下坠感越发明显,她皱着眉,今日恐是吃错了肚子,不然怎么这般不适。 城东的千金赌坊的确如那店家所言,一片黑暗中惟那个地方亮如白昼。 她从墙上一跃而下,整了整衣领,朝着赌坊的大门走去。 “喂,你是何人,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守门人似乎被姜裳的穿着给吓到了,慌忙将人给拦了下来。 姜裳并未多言,从腰间掏出一快碎银子递给守门人。 “小生少时家里走水,这脸也被毁得大半,是以只得每日戴着这面具,夜晚出行。” 守门人手里躺着块碎银子,自然高兴,也就不拦着了,将人爽快的放了进去。 赌坊内才算是热闹非凡,骰子挥动的声音在这块地界里响得清脆。 姜裳蹙着眉在这地界里看了看,皆没见到狄李一行人,她知这种赌坊一般还有密室,可她并不相信狄李一行关外人,会被人邀进密室。 “兄台,可曾见过一行关外人?” “兄台?” 自然无人应她的话。皆双眼盯着骰子,两耳不闻他人声。 姜裳是没法了,身形一晃,愣是从掷骰子的手中,将骰子连摇筒给抢了过来。 “诶!你这人!这快要开了!” 一群赌红了眼的男人嘴里骂着不干净的话,朝着姜裳走来。 姜裳将摇筒往空中一扔,而后接住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若有人能答出来,我便赏他一百两。” 姜裳右脚踩着木凳,一跃,踩到了圆木桌上。 一听有银子可得,赌徒们都停了声音。 “我的问题是,前几日这赌坊里可来过一群关外的胡人。那群人去了哪里?” 一时间吵吵闹闹的,许多赌局都不能继续,赌徒们都在尽力回想。 倒是真有人记得,他在下面大喊道。 “那群胡人说赌坊里有人出老千,赌坊的管事觉得他们是来砸场子的,便将人关起来了。” “对对对!关起来了。” 一时间底下所有的人跟着附和道。 “私设牢房,倒是厉害。”姜裳将摇筒往空中一扔,此次却没有接住,而是待摇筒落到下处,提腿一踢,这摇筒便瞬间飞了出去,砸到赌坊内里的一块门匾上。 门匾轰然倒塌,‘以和为贵’四个字也摔成了两半。 “大胆!何人跑来砸场!”有男人的声音在二楼出现,姜裳还未回头瞧瞧是谁,就觉有人从后而来,朝着她飞来。 杀气凛冽。 姜裳也是反应极快,猛地回身,而后左尖往后一点,朝着身后飞去。 回身那一瞬间,她才看清来人手持一把长剑,剑身正对着自己。 她立刻将扇子打开,但迟了一秒,长剑已刺进扇面,她索性将扇子往下一压,而后收住,将长剑囚住。 危险稍停,她才有了空闲抬头见是哪位兄台,武功如此高超。 先入眼的是块皮面具,与那双冷漠的眼睛。 是以二人衣袖翩翩,纠缠在一起时又作缠绵之意,周遭吵闹皆不入姜裳耳中。 他怎么会在此处。 此乃姜裳第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凌晨更新。 (来不起了,星期三的不更了。星期四再更。) 依然么么哒~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今夜刚过亥时,月色正亮堂,窦怀启已从后门出了姜府。早些时辰,岩三的信鸽在他窗台上溜达,抓过来一看,只有‘速来’二字。 他自觉定是有要事,遂夜渐深,姜府里寂静无声后,方才整了整衣襟从后门处走出,往城东赶去。 城东处有一处‘千金赌坊’,以赌博为辅,收集情报为主,细细算来,已存于汴丘三年。 窦怀启自然知道这个地方,他从地道里走出来时,还是老地方,床榻上摆放着平日里用来掩盖他身份的面具。 若搁在往日,他自然是要戴上的,毕竟赌坊人多吵闹眼杂,但……今日…… 他的右手食指在脸颊上的软皮面具上滑动,嘴角噙笑,他似又看见了姜裳递给他时,故作‘凶狠’,实乃耳侧绯红。 这皮面具与银面具可有不同? 若从于他的作用来说,并无不同,但若以送此物之人来看,窦怀启自然更倾心于,现下脸上戴着的皮面具。 他心里藏着笑意,将手上掂量着的银面具随意的搁到桌面上,而后往房门处走去。 门开时,热浪袭来,浪里卷着人声,有些吵闹,他皱了皱眉,一如往常的将门掩好,往见面的地方走去。 这里正是‘千金赌坊’的内部,平日是岩三等人管事,一是知道窦怀启喜净,二是一个众人皆知,但人人不言的事情。 主子喜净,也喜姜府,更喜姜家大小姐。 若不是大事,他极少出府,犹如冬日的毒蛇蛰伏在暗处,由着岩三等人现于明面上。 刚至房门外,便有仆人恭敬的行了礼,低头将门推开。 一股雾气便从门内涌出,夹杂着浓烈的香味,还有些许的木炭味。 窦怀启皱着眉进了屋,房门在他身后关闭,前面不远处的木桌旁坐着二人。 二人中年纪稍长的自然是岩三,一见窦怀启来了,便匆匆起身上前迎道。“主子。” 还有一人,年纪不大,上半身正倚靠在木桌上,右手肘抵住桌面,手掌托着右脸颊,正慵懒的看着窦怀启笑,眼睛细而长。 若说窦怀启似青山松柏,气质虽冷冽,眉眼间暗藏正气,一举一动都带着谨慎,似山间溪旁树林处的一匹孤狼。 那么这慵懒着的少年,则更像是溪旁嬉闹,乏了便悠闲躺下的白毛狐狸。 “你来了?” 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窦怀启还是一眼将他认出来了,他走到桌旁坐下,右手指轻敲桌面。“坐好了,蜀川难道就没个礼法?怎么如此散漫。” 少年伸了个懒腰,眼里带笑。“哥,你是在官家人府上做事,自然需要礼法,我可是在江湖门派家中长大,若是处处守礼,未免格格不入。” 窦怀启默不作声的倒了杯热茶,推到少年面前“喝茶,既然在屋子里点了火炉,想必畏冷,暖暖身子,只是这已开春,你为何如此怕冷。” “怀昔,他……” 岩三挠了挠头,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59 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窦怀启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些事情,并未让岩三告诉自己。 “说。” “也没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救了一个人,受了些内伤,过段日子便好了。说来听岩三说,哥取的假名和我一样,皆取娘亲的姓,合本名为姓名。不愧是我的亲哥,心有灵犀。”窦怀昔还是那副事事不在心上的模样,拿起热茶抿了一口。 窦怀启没有说话,只一直盯着他,见他脸上的笑不停,似已经长在脸上了一般,方才叹了声气。“是哥不好,没能护住你,所幸,你我仍苟活于世上,血海深仇,哥自会报的,你过好你的闲适生活便好。别笑了,难看。” 窦怀昔饮茶的动作一顿,笑容渐渐消失,“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能讨人欢喜,能使敌人放下心防,便是有用,便算好看。” 窦怀启摇了摇头,“那是对外人所示,此刻只我三人,并无外人。”他顿了顿,方才想起今日是有要事而来。“岩三,你今日是有何事要与我说?” “主子!大事!凉国的那个狗贼,前几日派人贴了皇榜,告凉人书,若有人将主子找到捆起来送到凉国之人,送一座……”岩三挠了挠头。“奴才不知是池塘,还是城池。” “为何不知?” “那狗贼将皇榜挂在城门之上,美其名曰,以此能使众人皆看到,可离得太远,又是以凉文书写,弯曲多拐,是以不能分出是池塘还是城池二字,但奴才觉得应是池塘,这世上哪有为了寻个人便许一座城池的。”岩三是绝不信会有此事发生的。 “既如此,那为何将皇榜搁置到如此高处?”窦怀启悠悠的问道。 这下可将岩三问倒,他顿了顿。“依主子之意,那二字是城池?” “皇榜旁可有我的画像?”窦怀启答非所问。 “未有,他人不知,那狗贼定是知道的,莫非让他将前太子的画像挂于城墙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没有画像,描述模糊,看来三叔父除开明面上想抓我回国以外,还预谋着其他事。”窦怀启脸上扯出个冷笑。“既然如此,我们早些回国,是时候掀起波浪了,我已沉默太久,他心里指不定正窃喜,道我无锋利之刃。” 窦怀启替自己倒了杯热茶,手肘弯曲,送于唇边时,却听岩三似乎转明白了,轻呼道。“那主子的意思是将要离开姜府,离开姜家大小姐?姜家大小姐似乎还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 手臂骤然停下,窦怀启冷漠的扫视了岩三一眼,也无心品茶,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搁,似有水珠跳跃出来。 窦怀昔第一次见自家哥哥喜怒分明,不免好奇。“姜家大小姐是谁?可有趣?” 岩三颤巍巍的看了眼窦怀启,见他没什么表示,正犹豫着自己是否要接话。 就听房门外突然响起‘哐当’一声,而后是惊叹声,吵闹声大得快要掀了这屋。 岩三脸色一变,往屋外冲去,窦怀启和窦怀昔二人则对视一眼后,方才起身走到外面。 “大胆!何人跑来砸场!” 窦怀启刚出房门,见大厅下的赌桌上站着个穿着黑红相间长衣的男子,他背对着窦怀启,面朝着的方向,‘以和为贵’的门匾已四分五裂随意的躺在地上。 又听岩三如此说道,眼神一凝,冷意与杀气乍现。 取了身旁仆人腰间上的长剑,踩过木栏,脚掌一蹬,便如飞鸿,杀气缠绵于剑身,凭增凶狠。 离赌桌上的男子越近,越是疑窦渐生。 窦怀启总觉得这男子似曾相识,还未收剑,前方的男子耳尖一动,已反应过来,机智灵敏的拿着把纸扇转过身,而后身形往身后滑动。 纸扇虽抵不过长剑的锋利,但这男子使计将纸扇折合,而后向下一压,欲囚之。 窦怀启心里替他叫好,手上收了几成力,抬头时与这男子相对,见这男子脸戴一獠牙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对灵动的眼睛。 这眼睛极美,与星辰无二。 可让窦怀启心跳了一下的,不是这眼睛美丽,而是这眼睛似曾相识。 像极了姜裳。 这猜想蹦出来时,窦怀启已将人逼退到后面的墙上,男子右脚抵在石墙上,纸扇已被她握得发热,眼睛却从未从窦怀启的脸上离开。 “放开。” 男子突然说话,低着头小声道,他并未特意压低声音,只是降低了嗓门里尖细的地方,显得平和。 但这声音落入窦怀启耳中时,窦怀启便知眼前之人分明是姜裳。 他不知她是怎么找到此处的,甚至穿着男装,连恶鬼面具都备齐了,看来不是第一次出府。 窦怀启的眉毛自从姜裳出现后,便没有舒缓过。 “裳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连忙将剑收回,左手伸出,将姜裳扶着,用轻功飞了下来。 此时岩三带着一群人从楼上下来。正怒气冲冲的朝着姜裳赶去。 姜裳刚喘了口气,便见岩三带人来了,也不后退,只用着比他们还凶狠的眼神盯着他们。 岩三人是来了,可见这古怪的男子身旁站着自家主子,心里便没谱了。本意是将此人杀了,可见他二人似乎有些情分,一时也拿不准了,只得让身后的人停一停。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赌坊中生事?” “我来此处,不过是要将你们囚着的胡人带走。”姜裳推开窦怀启的手,冷声道。 “胡人生事,岂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岩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放了。” 这两个关键的字,自然是从护犊子的窦怀启口中跑出来的。 姜裳抬头看了眼戴着皮面具的窦怀启,又听一旁的岩三,道了声‘遵主子安排’。 她本来以为这窦怀启是来这赌局玩闹一番,现下到了此刻,她才明白这,‘千金赌坊’竟是他的东西。 不知该道声他聪明还是善于隐藏,这么几年,竟没露出马脚。 姜裳摇了摇头,身下腹部处的疼痛越发激烈,直到似有冰凉之物显现,她才脸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先进屋再说。”窦怀启指了指楼上,姜裳抬头时与站在楼梯口上的窦怀昔远远打了个招呼。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她拉了拉窦怀启的衣袖,示意他弯下身子。 窦怀启并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由着人拉扯衣袖有何丢脸,反而反应极快的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姜裳身旁。 “怀启……”姜裳似乎有口难言,她无意识的又拉了拉衣袖。 “何事?” 姜裳深吸一口气。 “我的癸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凌晨更新,好困,睡了~晚安~么么哒~ 第40章 第四十章 窦怀启的俊脸先是一僵,而后抿着唇,垂眉看着姜裳拉着他衣袖的右手,耳根处飞上一层绯红。 姜裳声音小,几乎是挨着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0 窦怀启的耳边说的,是以岩三等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自家主子僵着张脸,许久才缓和下来。 “既然如此,那且先行回府。”窦怀启思虑一会说道,但见姜裳脸色惨白,便又接上一句,“怎么了?莫不是刚才出手太重,将你伤到了。” “没有,我只是腹部有些疼。” 姜裳话音刚落,身体便一轻,窦怀启伸手将她打横抱抱了起来,也幸亏这姜裳身着男子服饰,并无人指责,只是纵然这样也难免引来他人注视。 “你先放我下来,我又不是不能动弹,更何况……”姜裳越说声音越小。 “无妨。” 窦怀启向来就不是个在意他人眼光的人,他冷眼扫视一圈,因着他的气势凛冽,本正吵闹的赌徒一时间全哑了声。 “走了。” 窦怀启在岩三的身上一转,瞧上二楼处的少年郎,眼神微微柔和,“将他护送回去。” 从‘千金赌坊’出来,街道上是寂静无声,惟窦怀启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石板街上响起。 脱离了热闹的环境,二人竟没有人再吭声,姜裳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窦怀启。 窦怀启的姿势与前世重叠,原来不论过了多久,她仍能抬头就见到他,他的下巴绷直,似乎有许多想要说的,却藏着心里,匿于唇边。 “为何看我?” 姜裳被他的问话提醒,方才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想,你还能在这汴丘待上多久。” 窦怀启身形一顿,手上的力气微微收紧,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仍仰着头,绷着下巴,没有放松。“你已经知道了?” “呵,怎么了?被我逮到秘密,是觉得不悦吗?” 窦怀启摇了摇头,“并无不悦,只是遗憾,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在汴丘的时日所剩不多,这个秘密本应我亲自告诉你,谁知道此刻竟以这种方式让你知道了。” 他顿了顿,少见的打趣道。“若早知会如此,那几个胡人莫说是在我的赌坊里吵闹,就算是把我的赌坊拆了,我也不会允人将他们留下来。” “呵呵。”姜裳突然轻笑道,只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又强压下笑意。 笑声在长街上回荡,无人相合,似有凄凉之感。 “何怀启。” 窦怀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看着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姜裳瞧不见他的眼睛,自然不知此刻他眼中的温柔。 “何怀启,我姓何,你一定要记住。” 他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不允许反驳的强势,只是这种强势只维持了几分钟,随后他便降低了声量,似乎连他的冷漠都消融了。 “只此一件事,其他之事……你若嫌我是凉国之人,你都可以忘记,也可以告诫他人不许提起我,但……只这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姜裳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被月光笼着的他,身形模糊,肩膀处的月色跳跃,有些发亮。 “我为何要嫌弃你是凉国的人?”她停了停,语调微扬,“你以为我是楚国人,便将你们凉国视为仇敌吗?” “楚国……呵,若是以前我许是会有国破家散的担忧,可惜啊,这辈子的我,是从未有过这念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屋顶上赏月吗。” 她的语气悠悠。 “我曾说过,我的心愿便是,愿我爱的人此生安稳,爱我的人永生相伴。那时,我便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话是我故意说与你听的。可你呢,竟一脸正气的告诉我事在人为,你要气死我?” 姜裳想到此事,心里发笑,右手成拳的在窦怀启的胸口上轻轻锤了锤。 “看来,我是你心愿中的后者。” 窦怀启只觉锤他胸口的手停了停,久久未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胸口变得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姜裳正用头倚靠在他胸口,压低了嗓音,似有些害羞。 “我不介意你变成前者。” 话语入耳时,窦怀启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他没什么反应的接着往前走,只是步伐越走越快,隐隐有了要奔跑的冲动。 “喂喂!”姜裳伸手捏住窦怀启的衣襟往下拉了拉,窦怀启的情绪才有些抑制。 他低头与姜裳视线相对,其实这夜深如墨,纵然是看得见姜裳的眼,也只是模糊一片,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扯了张笑脸出来。“真好,早知道,我就早点派人去把那群胡人抓起来了,何苦等到今日。” 姜裳回笑以待,随后头倚靠着窦怀启的胸口,由着窦怀启抱着她前行,窦怀启脚下生风,许是用了内力,只是极为平稳,没有让她觉得有丝毫的不适。 回到南云院时,窦怀启先让她进屋将男子的衣物换下,自己退下寻司音前来。 姜裳腹部的下坠感令她不能忽视,可是她的眼里,嘴唇边全是笑意,巧笑若兮似初春之花。 她正慢条斯理的换着衣物,刚换好,司音已经叩门进来,应是起得有些急,穿了件外衣,带了汤婆子与月事带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姜裳连忙将衣物踢进床榻下,右手则将床上的纱帘放下遮住。 “主子。”司音将汤婆子放到桌上,而后拿出月事带,正欲讲解如何使用。 “我知道如何使用,你且先退到外室。” 司音虽然不解主子从何知道,但想来此事夫人自然是有面提过,点点头,将月事带交与姜裳后,则低头退到外室了。 姜裳待一切安置妥当,窝缩在锦被中,汤婆子正暖着她的腿,也不再唤司音进来了,这夜已深,所以远远的命她退下了。 司音答允,临走时将油灯吹熄,关上房门退下了。 姜裳的双眼在纱帘上打转,今夜似乎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与窦怀启的关系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将锦被拉至唇边,突然忆起自己对窦怀启说的那些话,细细的笑了起来,只是肚子有些疼痛,笑得间间断断的,可心情真是极好。 正此时,门窗一动,有身影穿了进来,站在东窗的旁边不再上前。 见身形她自然知道是谁,只是嘴上不放劲,“呦,这是哪家的小毛贼,竟然给跑到我的府上闹事。” 窦怀启在远处低声附和道。“姜家的小毛贼。”语气依然是平日里的正经。 “你来是为何事?” 隔着纱帘瞧着人不清楚,姜裳却没想过将纱帘拉开,她可不想自己这满脸的笑意被人看见。 “我来,是因为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他顿了顿,突然上前将手里握着的一支金簪放到姜裳的枕边,随后便欲退步回到原处。 谁知姜裳的一只玉手猛地伸出,抓住了窦怀启的右手臂,然后左手将一东西猛地塞进窦怀启的右手里。 于是窦怀启退回原位时,手上便多了个小巧的东西,他没有查看,只是仍然看着纱帘处。 “桌面上有封信,是以前表哥寄给我的,上面写了如何使用我给你的那个东西,你离开时,将信带走,自会明白。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1 ” 姜裳停顿时,见窦怀启没有动作,便又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出现在赌坊,还做男子装扮。” “你这样做,自是有你的道理,我只希望待我离开后,将你的锋芒藏着,有什么事,让他人去做便好。” 窦怀启从未想过询问这事,既然姜裳能在知道自己身份后,仍然信任自己,他又为何一定要去知晓这个秘密,知道或者不知道,并不会影响到他对姜裳的情意。 姜裳瞧着那隐约的身影,真好,他二人不用多说,便能意会。 “你这根金簪是送给我的?” “嗯。” “呵,定情之物?” 窦怀启安静了几秒,“当然,也是聘礼。” “一根金簪就要我将自己许给你?”这是打趣的话。 “不,他日定会三书六礼将你迎门,但这物件是娘亲生前替我备下的一物,说是特地留给我未来的夫人,这东西与那些俗物不一样。” 这夜深,姜裳瞧不见金簪的模样,只摸索着将金簪收到枕边。“既然如此,这东西便是我的了,你可以离开了,夜已深,我也困了。” 窦怀启转身离开时,似想起件事来,他转过头对着姜裳说道。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忘了说,我很喜欢你,虽曾蒙遭不幸,但有幸能遇见你,与你一同成长,已是三生幸运,只是现下血海深仇未报,待我功成,定会回来寻你。” 姜裳也不扭捏,笑了声,“那自然好的,但是就算你功成,我要吃城东的酱蹄子,你也得去给我买。” “呵,那是自然的。” 窦怀启顺着东窗溜了出去,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姜裳本意是要睡了,可身侧的这金簪仍躺着,她又担心会将它压着,想了想还是起身将金簪放回了妆奁中。 回床时,又将东窗拉过锁住,屋外似乎下起了春雨,细细绵绵。 不知雨停时,又是何等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狄李:???????? 哈哈哈哈晚安哦~更新么么哒~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那日之后,一连几日,窦怀启都没有再出现,姜裳懒懒的躺在木榻上,手炉在她右手边安静的释放着温暖。 她脸色冷淡,紧抿着唇,孤傲的看着门外的那棵桃花树,司音从屋外端着茶点进来时,正好看到姜裳这副模样,有些心疼。 “小姐且莫再伤神了,那没良心的窦怀启离开了,是小姐的幸运,枉费小姐待他这般好,他竟突然离开了。若要奴婢说,老爷新派来的护卫也不差,小姐怎将人给推了。”司音将茶点摆好,疑惑的出声道。 闻言,姜裳皱了皱眉。“司音,前日我便已交代于你,从今以后姜府再无窦怀启一人。你莫要再提他。” 司音懊悔的伸手在嘴唇上拍了拍,“是奴婢失言了。” 原来自从窦怀启离开以后,姜裳已命人严于口风,就当这姜府从没有过窦怀启这人,下人们都以为是小姐恨透了窦怀启。 就连司音也道是窦怀启所作太过忘主,背信弃义,当年若不是主子将他救回来,现在的他还指不定在哪家屋檐下借三寸土地,合风雪共眠。 姜裳所想自然不是如此狭隘,她只是在扫清窦怀启留下的痕迹,以免被有心人抓到把柄,细细一算,认识窦怀启的下人几乎已被她放出了府,苏氏和爹娘处也做了提醒,剩下的大多只有一面之缘,只是这司音不愿离开,姜裳也就由她留在院里了。 “记住了,姜府从无窦怀启一人,若你再提他的姓名,我只能将你放出府了。”姜裳看了眼自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音,语气带着警告,片刻后视线微敛,“此事不仅仅是失言,他日你自然明白,这几日你只需好生牢记我的交代足以。” 司音连连点头,“奴婢记下了,奴婢还想在主子身边多待几年,望主子成全。” “嗯。”姜裳短促的应了声,视线仍停留在门外春意傲然的春景中,不知她在思索着什么。 ...... 四日后,姜裳正端坐在书桌旁,书页半开,司音在一旁替她研磨,姜裳手中的毛笔停了又行,却只道了两字。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有士兵上门了。” 一奴才从院门处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呼,姜裳透过窗户看向那已跑得衣领凌乱的奴才,方知她预料中的事终于发生了,她顺手将写着‘安好’二字的信笺揉皱甩进画筒里,将毛笔一搁。 “走吧,去瞧瞧又是什么牛鬼蛇神来我姜府放荡。” 姜裳拂袖起,往前院走去。才及前院大厅外的小道上,就已听见响彻天际的哭泣声。 “逆子,你岂能这样做?” 这似乎是二娘的声音,姜裳伸手拨了拨身旁的树叶,远远看去。 大厅前的院子里,穿着白色长裙的姜烟烟与一身着铁甲的将士正站在最前处,身后跟了个大太监,大太监手上还拿着副画像,再往后一瞧,是三四十个士兵,左手把着腰间的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孟青容与苏氏二人。 见这景况,姜裳大致已猜到,想来是这姜烟烟跑去与他人说了窦怀启的事,遂派了士兵前来,只是不知这他人是何人?若是说那人是三皇子宇沿邢,她是定不会有怀疑的。 哪知道下一秒,那大太监已上前跨出一步。 “奉皇上的旨令,特地前来抓拿凉国逃犯,姜家窝藏罪犯视为包庇他国之人,理应算作叛国。”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似乎就欲抓人行法了。 姜裳眉毛一扬。“慢着,公公所言我有一事不明。” 大太监念得正兴起,突然被人打断,他怒目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见一穿着杏花色短裙的女子从庭院外的小道上走来。 “你是何人?敢质疑皇上的旨令。” “公公,皇上的旨令,臣女岂敢质疑,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我皇一向是非分明,这圣旨中的罪犯之人尚未抓到,何以说是我姜府私藏?又何以说是我姜府叛国,这岂非坏我皇的名声。” “呵,你还敢质疑”姜烟烟也没等大太监吭声,突然大声说道。“姜府有没有这个人,我能不知道?我这双眼睛曾经瞧了他多次,岂会认错!” “是吗!那依你所言,你定然极为了解我姜府,是与不是。” “那是自然的!” 姜裳见她自得满满的模样,心里不免轻呵一声。“既如此,我问你,你的亲娘,姜府的苏氏,今年是何年龄?生于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2 何年何月?这件事,即便你离家两年,你也应该知晓。” 姜烟烟瞥了眼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氏,半天张不开嘴,最后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离家那么久,哪里知道这件事。” “呵,大人。”姜裳行了个礼。“你也瞧见了,我这妹妹离家已久,连自己娘亲的生辰都已不记得,又岂会知道我们姜府有没有这么一个贼子,若我说,拿贼抓赃,大人大可以派士兵将我们这姜府好生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这贼子的下落。” 那将领看了眼大太监,“来人,全面搜查。” 如水般的士兵涌进姜府的各处庭院,将所有的人都赶至前院,再由大太监按着画像一一对比,估摸着过去了一个时辰,他才皱着眉对着将领摇了摇头,“没有。” 那将领一听脸色也是一沉,他转过头,对着姜烟烟说道。“来人!将她抓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们肯定是早就知道消息了,所以将那人送出去了。”姜烟烟挣扎着,不想被人擒住。 “笑话,这事是太子今日在朝廷上亲自说出来的事,这姜府内外也被我的士兵给围住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人!你就是妖言惑众。” 那将领见她挣扎得剧烈,本就是个武臣,也懒得再管男女之嫌,他上前一把抓住姜烟烟的右臂。“这些话你且留着,等与我去见皇上的时候说吧。” 苏氏在一旁看着,双手都快揉皱帕子,她多想将姜烟烟救下,可她无计可施,虽然之前姜烟烟带着士兵前来,说了些令人心寒的话。 可毕竟是母女,若不是她没有办法,哎,谁叫她没有办法。苏氏的视线在姜烟烟身上停留,目送着她离去,可直到姜烟烟离去,她也未曾回头瞧一眼苏氏。 一时间,庭院里剩下的人是大眼瞪小眼,被留在原地的大太监收起画卷说道。 “等着吧。”语气傲慢。 这一等,就又过了快一个半时辰,回来的人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将领,而是另一个太监,他小跑着跑到大太监的身边,压着嗓子说道。 “变天了,皇上将太子废了,降下天牢了。看来张家也要败落了...公公快随我一同回宫,皇上说了,此事只是个误会。” 这个意思便是姜家无忧,既然如此.... 大太监熟练的带上笑容,“姜小姐,此事都怪令妹说些奇怪的话,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便招手让士兵先行,自己也欲离开,却见一玉手伸上前来,“慢,公公,臣女还有些闲话想要与公公聊聊。” “何事?” 姜裳将手腕间的玉镯脱下,小心的塞到大太监的手里,“臣女愚钝,今日之事令臣女有些疑惑,还望能解答几分。” 大太监一看左右无人,将手镯收好,小声道。 “今日这事不是三两句便能说清的,大致是今日上朝时三皇子说太子叛国,私底下与凉国的使臣来往,太子解释,便提出这叛贼的事,又有人证,皇上自然气愤,立刻便让奴才带着旨令前来宣读,哪里知道是个误会,细的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姜老身处在朝廷中,今日之事定然比奴才更清楚。” 姜裳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目送着大太监离开了。 她想过宇沿邢,却没想到要害姜家的人竟然是太子,只是这三皇子平日里都藏着锋芒,今日却突然跳出来指太子叛国,看来他是准备争这个皇位了。 姜裳勾着嘴唇笑了笑,那可真是极好的,她终于能好生陪他玩玩了,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他争皇位的这一天。 ...... 姜宏朗回来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头,他背脊处的汗渍已干,贴着皮肤,冷意作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朝廷上走下来,只觉今日差点便入了天牢。 今日朝廷上本是一片寂静,与往日一样,哪知道三皇子突然站出来,直指太子与凉国勾结,涉嫌叛国。 他起初只是心里一跳,哪曾想太子直接站出来解释了两句,就将战火引到了他的身上,看见那画像和姜烟烟出现时,他是真的心如死灰。 所幸,窦怀启早就已经离开,他是打死也不承认,天命所顾,最后幸得无恙。 姜宏朗抬头时,已经走到了姜府的门前,那存在了好几年的门匾,其实已经有些暗淡了,但此刻,亮眼得让姜宏朗睁不开眼。 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他身为太子.党.羽,此刻被人如弃子甩出,虽心里生气,可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害怕,现下的朝局不像之前的两江争流。 他这一叶扁舟,怕是会被河水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排版... (捉虫)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这场明面上是为楚国肃清反贼,可谁人都知道只不过是寻个反贼的名头,掀一场争夺皇位之战。 此战役之中,太子已落下风,张家也一时旁落。而这场战役并未消停。 是夜,姜府早早的熄了灯,关紧了房门和窗户,在这争夺皇位的风雨中悄无声息。 姜裳没有睡意,从床榻上爬起,取了件外套披着走到了门外,门外月亮正圆,树影晃动。 她远远地瞧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得院门处传来脚步声,此已入夜,姜裳心中一凛,立刻转了身子,藏到了树后。 进来的人对于南云院里的布局似乎非常熟悉,她熟练的翻过院墙,而后打开了院门。 如此大胆,姜裳耐着性子小心打量着,借着月光,方才看清是两位女子,其中一位女子的动作与站姿有些眼熟,她定眼细瞧,方才发现是浮月。 浮月走上台阶透过纱窗往里瞧了瞧,模模糊糊的,瞧不见人影,她回头对着台阶下的女子,摇了摇头。 那女子丝毫没有自己是偷偷进来的觉悟,上前几步,径直敲门道。 “姜裳。” 姜裳躲在一边,听这声音熟悉,像是张溪敏的声音,从树后绕了出来,走到台阶下。 “太子妃?” 张溪敏手上动作一顿,回身见姜裳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台阶下,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放下了心,长叹一声。 “太子妃,夜已深,你来姜府为何事?”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3 “我已不是太子妃,现下的我只是一个从牢狱里逃出来的逃犯。” 张溪敏的话让姜裳大吃一惊,“纵是太子被废,你背后仍有张家,何来的逃犯一说。” “待会再说,认识这么久,常以茶相邀,但我可不喜这清淡,今日临走之际,带了小酒,你我二人进屋共饮一杯,可好?待天亮我自会离开。” 姜裳看着她,上前将房门推开,“请。” 浮月紧跟在二位主子身后,等关上了门,姜裳正将木榻旁的连枝油灯点燃,浮月上前一步,将带来的美酒与下酒菜搁置到榻上方桌上,而后退至门边,低着头守着。 “没想到相识几年,这是你我第一次饮酒,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张溪敏将酒壶打开,先推至姜裳面前后,又打开一壶,自饮道。 “前几年你与我说时,你这棵大树可是能保我无忧,怎么此次你居然要先行离开?”姜裳接过酒壶,饮了一口,酒的辛辣较少,更多的是醇。 此间夜里,没有太子妃,也没有姜家的大小姐。只有把酒言欢。 “若不是我,你当真以为姜老会全身而退?此次在我预料之中,我的后路也已找好,他日再见,许就得在夏国了。” 张溪敏的视线停在房梁上,饮一口酒后,又晃一晃酒壶,悠闲自在,的确看不出正在逃亡。 “张家不能保你?” “他们为何保我?我不过是一个弃子,他们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为何会去趟这趟浑水。” 姜裳点了点头,也饮了口酒,“世情冷寞,的确无人来顾。只是这太子与你举案齐眉,你此次离去,恐是难见了。” “举案齐眉?”张溪敏冷笑一声,偏头看向姜裳时,心情极好的往她头上揉了一把。“他可不是我的良人。” 姜裳由着她揉乱了头发,“太子不论如何,皇上是对他有想法了,只是此次事情并不算难以解决,怎么最后沦落到如此地步。” 张溪敏看着她,知道她消息来得不全,于是小声道。“皇上近年来沉迷丹药,太子为了投其所好,推举一道士为皇上炼药,可惜丹药里被人放了寒食散!此事皇上知道了,前些日子唤来太医,毒性已强,皇上本意是与天共存,此刻眨眼便已在鬼门关徘徊,太子的这事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皇上身上不适此事,应是不会外传的,你怎么知道?” 张溪敏笑了笑,就像那年梅花树下的笑容一样,有些诡异。 “因为那寒食散是我派人放的。” 姜裳的心如打雷一般,面上却还是淡定着,她嗯了声,恍如没有听见这话一般。 “三皇子的母妃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常常被恶梦惊醒。你知道为什么吗?” “也是你派人做的?”姜裳此刻心已定下来,她尝了口菜,就当作在听一个闲话。 “呵,她这是欠我的,当年若不是她遣人送来一块关外的奇香,说是能让人精神充沛,我和太子何以到如此地步。” “那奇香虽能让人精神抖擞,但却也能让人常常出现幻觉,起初不察,后来发觉时,已晚了,弃之不用,浑身难受,可若是接着用,便又是幻觉连连,最后太子将我看作了那个老贼,断了我们所有的可能。我并未恨过他,只恨我们识人不清,可不论如何这仇我一定得报。” 张溪敏越说越快,面上的喜悦丝毫不曾掩饰。 姜裳听闻,也无大喜大悲,只道一切皆是因果,只是听到三皇子的母妃,此刻应也如张溪敏以前一般,每日每夜出现幻觉,便觉似乎有机可钻。 “你说你也如我一般,死得如此凄惨,为何这过去好几年了,你却始终没有动作,怎么?怕了?贪恋安稳了?” 姜裳冷淡的笑了笑。“你知道怎么报复一个人才是最让他痛苦不堪的吗?” 张溪敏摇了摇头,“但听你的看法。” “你也知,害我最惨的是谁,前几年他没有争权谋利之心,我报复他不过只能是身体上的,此刻他在朝廷上大出风头,指向的不过是皇位,他有了这个念头,我再让他求之不得,岂不是最好的报复。更何况,我一深居闺中的女子,岂能如你一样,我无人可遣,无人可调,但你今日所言,让我心生一计。” “何计?” “到时你自然会知道。”姜裳咧开嘴笑着,伸手将酒壶往张溪敏的酒壶上轻轻一撞。“你我二人此生也算是有缘,他日不知何时才能见,且祝你前路无忧。” “同贺。” 待酒饮尽,远方的打更声已起,张溪敏招来浮月,将东西收拾后,方才站立起来,欲要离开。 姜裳起来相送,却见张溪敏摆了摆手。“不用相送,他日定有机会再见,只是看在你我等也算同命之人的份上,先行告诉你一句,朝廷上从今以后不会再太平了,早些让姜老告老还乡,做个闲散游者,岂有不好之处?” 张溪敏声音消散后,这南云院里便没了她的身影,姜裳关上门,看着晃动的烛火发神。 这楚国果然如她所想,风雨飘摇,前路迷茫。 看来复仇之事得提上日程了。 待到夜色渐散,日出东方。 姜裳正打着哈欠斜躺在床上,司音进屋时,屋子里隐隐有股酒味。 “小姐,这屋子里的气味怎似那酒气?” “呵,你闻错了,这应是新换的香料。”姜裳慵懒的回答道。 “小姐,今日听下人们说,昨天被下了天牢的太子妃逃跑了。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哦,太子妃是因何被下天牢?” 司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许是连带之罪,今日听管事的说,大夫人与老爷昨夜很晚才入眠。” “我那个带着士兵搜查姜家的二妹呢?也入了天牢?”姜裳觉得不应该,毕竟二娘处仍旧安静着。 司音将热水倒进铜盆里,思虑了一会儿,“这……管事的未说。” 姜裳想了想,估计是没事的,只是太子妃尚且受连带之罪,她却没事,看来有人保她。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一定是三皇子。无关原因,大抵是因为前世的经历。 午时刚过,姜宏朗从朝廷上回来后,支了个仆人去将姜裳唤到书房等着。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4 此时,姜裳正在用膳,见仆人来得风风火火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手帕往嘴边一抹,便向书房赶去。 书房里姜宏朗正端坐在桌后,面前摆着本书,等姜裳来了以后,方才让仆人关上门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裳儿,为父今天唤你来,是有事和你说。” “但听爹爹所言。” “这汴丘咱们一住便是十几年,这里的街巷都已走遍,反而是黔州,你怕已是不记得故乡景了。” 姜裳敛眉。“不知爹爹是何意思。” 姜宏朗似乎有些难为情,他长叹一声。“爹爹是说这朝廷上太过动荡,你爹也从来不是贪慕权利之人,近日来,我总是做梦,梦到我们姜家满门被灭,你娘亲跟着我时,极苦,未曾料到梦里更是凄苦,她一向喜净,却得到那般下场……”姜宏朗似乎无意在提,“所以为父想要向皇上请辞。” 这个变动在姜裳意料之外,虽说逃开朝廷这摊死水,视为幸。 可…… 她组织了下语言,问道。“可爹爹,二妹……” “不用再提她了,逆子,帮着三皇子对付我们姜家!我之前还道她深陷险境,今日才知原是攀上了大佛,呵,姜家庙小,容不下呦。”姜宏朗铁着张脸,摇了摇头,不愿多提。 姜裳见此事无法更改,索性问道。 “那爹爹准备何时请辞?” “估摸着这几日吧。” 姜宏朗刚说完,就见姜裳低头接话道。 “还望爹爹给孩儿十日时间以用来告别朋友和一些俗事。” 姜宏朗脸色稍缓,“反正这府里还有些需要安排的,请辞书交上去也需要一些时日,十日正好。” 这算是应下了,低头的姜裳勾唇一笑,对付羽翼不够丰满的宇沿邢,十日想来足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 (捉虫)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第二日,春日楼里春燕回,正是一派初春之景。 两层楼高的说书楼里是说话声,瓜子声,大笑声,声声入耳。 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说书人,正是眉飞色舞之际,所讲之事虽说是些平常的话本,但也叫看客们听得仔细。 姜裳扮作男子模样,坐在离说书人近的木桌旁,面前是瓜子蜜饯,左手摇着把画着山水景色的纸扇,配上她这一袭白色锦衣,犹如翩翩公子哥。 她剥着瓜子,双眼瞧着说书人,余光却扫过某个角落里,低着头光顾着喝水的一人。 那人从她出了姜府便一路跟着,可他武功极为高超,不论她如何加快脚步,总是不能将他甩掉,直到她走到卖铜镜处,借着铜镜,才隐隐瞧见了他的面容。 那人曾与她有一面之缘,正是窦怀启的手下岩三。 姜裳机智,自然知道这是窦怀启故意留到自己身边,以来保护自己。 但……此次所做之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裳将茶送到唇边,而后放下茶杯,随着其他看客们鼓掌。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这说书人将他的醒木一拍,唤着“下午请早。” 今日的说书似乎便已结束。 周围的看客们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惟姜裳一人未动,等到说书人将桌面收拾妥当,准备回家用饭时,才发现还有一看客没有离开。 他走到姜裳面前,作揖道。“客官,今日的评书已经结束。还望客人……” 姜裳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语。“我本意是要离开的,只一事不明。” “说说无妨。” “先生所讲话本,极为有趣,但没有我前几日所听之事有意思,不知先生可曾听过。” “何事?” 姜裳饮了口茶,徐徐讲来,“前几日,我骑马打汴丘城外茶楼经过,见四五个胡人簇拥着一个脸覆獠牙面具的男子,坐在茶楼中。” “这城外茶楼自然比不上汴丘城内的高楼,四面透风,我这耳朵向来喜听闲话,竟让我听见一事,可真是有趣。” “何事?”那说书人索性坐了下来,探着头问道。 “你可知姜家的二小姐?”姜裳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另起了一个话头。 “姜家二小姐?”说书人细细思考着,似有所耳闻,却又怎么也想不起。 “就是那个幼时害了自家婢女,被姜老爷送入尼姑庵,尼姑庵又连死几人,士兵前去之时,又不见她的身影,此已过去几年了,不记得也是寻常。” 说书人眼前一亮,“哦哦,在下想起来了,是那个被传水鬼附身的女子?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公子提起她是何意?” “当时那脸戴面具的男子也是突然提起她的名字,我也好奇,便坐在他们附近,侧耳倾听。”姜裳做出一副探听的模样,接着说道。 “那男子当时正和身旁的胡人说道。‘此次你我从关外前来,定要将姜烟烟带回。’先生可知他为何要将姜烟烟带回?” 这说书人也是好奇心起,附耳小声道。“为何?” “他身旁的胡人也问了,‘主子,她已将能解万毒的圣物吃掉,我们将她带回又有何用?’男子笑道。‘圣物能溶于血,圣物虽已不在,可她的血已能解万物,不论如何,我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说书人一听,有些咋舌,过了半久才问道。“这世间竟然有能解万毒的圣物。” 姜裳笑着将茶杯往桌面一搁,“这世间百怪之事何其多,岂会无这圣物,我以前就常听,黔州等处,偶尔会有能解万毒的蚕虫,但虫必然身带毒性,这圣物似乎并无毒性。” “然后呢?” “然后只听那几位胡人似乎明白了,离去之时,只听那脸戴面具的男子问了客家,三皇子府邸所在何处。” “找三皇子作甚?皇子可是大人物,他一个关外来的人,这是何意?”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前些日子朝廷上大乱,是三皇子保下了姜烟烟,许是三皇子也知道她的血能解万毒吧,所以保下,留着自用。” 说书人恍然大悟。 姜裳伸出手指,以手指的关节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先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5 生未曾听过这事?” “惭愧,在下窝在这楼中,未曾有公子见识。” “什么见识不见识,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撞上了,都是缘分。”姜裳爽朗一笑,起身时又道。“想来这楼里的看客应也不知道此事,先生晚些时候,自可将此事拿出来细细讲一讲。那一行人皆是关外装扮,先生应有些领悟。” 说书人眼前一亮,但随后支支吾吾道。“可三皇子乃皇家人,这……” “先生大可用一番溢美之词赞扬三皇子的识人之举,如此美名,三皇子岂会多言,你可真是多虑了。” 姜裳大笑三声,而后拂袖离去。 出了说书楼,姜裳往偏僻角落而去,待入了一深巷,方才掩了之前多变的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她束着手站在深巷中。 “出来吧。跟了我一路,真是让人心烦。” 岩三无法,只得现身于屋檐上。 一人低处抬头,一人高处低头,两两相对之时。岩三压不住姜裳的视线,率先说道。 “小的奉主子之命,护小姐安全。” 姜裳眉毛一皱。“何处有小姐?这里只有个俊朗的公子爷,可休要胡说。你既是他派来的,我自然不会多问,也不会相赶,但我这几日有大事安排,你且离我远点,休教他人发现。” “诺。” 这一日,姜裳是埋下了起因的引子,夜里又与狄李等人商量至半夜。 只待再过两日,这说书的内容传至汴丘城的角落,有心人自然会派人出来打听,那是她再扮作脸戴獠牙面具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位胡人,岂不是空设一个局,没有诱饵,就能引人入局。 三日之景,转眼即过。 又逢春夜明亮,二皇子府邸处是舞姬摇晃身姿,裙飞袖舞。 舞姬等人在屋外台阶下跳舞,宇沿易则斜坐在屋内,饮酒作乐,可眉间的愁意却不能减轻三分。 他向来不喜仆人离得太近,尤其是今日他有要事相谈,恐隔墙有耳。 “找到人了吗。” 他小声问道,身旁正欲饮酒的手下,忙不迭的将酒杯放下,恭敬的说道。 “还未找到人。” “唉,我听母妃说,父皇近日来毒性发作,常常全身炽热,若此次能趁着大哥衰败之际,在父皇面前挣到脸面……” “可主子,这些市井流言不能让人相信,指不定是三皇子那边派人放出来的。” “他?他哪里会知道父皇已中毒?若不是母妃日夜伴在父皇身边,你我等人也不知。朝廷上他维护姜烟烟的举动,你也瞧见了,若说那姜烟烟对于他没什么好处,我可不相信。” “而且若此事是真的,到时不需你我动作,只需告与父皇,父皇便会以为他故意为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要的就是让父皇觉得他有异心。” “可主上,若是那女的没有用处,这可怎么办,皇上会不会责怪你我。” “呵,若是无用,父皇只会认为是他将人掉包了,而并不会迁怒于我们,这姜老不是要请辞吗,总算是做了件让我满意的事,让父皇早些将他放了。” “待他回了黔州,还有谁能确定前几日这朝廷之上的姜烟烟是不是真正的姜烟烟,加之她竟指出姜府包庇敌国之人,如此不义之人,当真是姜老的亲女?” “呵,只要父皇存了这样的疑心,此女有用,是我们献策有功,此女无用,是三弟有换人之嫌,于我们而言,无一弊,岂不高兴?” 宇沿易想的极好,但此刻他需要的便是对此事的确认,他可不想被这三弟反咬一口。 正此时,屋外有奴仆禀告。 “主子,有六人求见,但穿衣打扮皆是关外之人的装束,领头之人又脸戴恶鬼面具,不知主子……” 宇沿易眼前一亮,当下将酒杯一放,命人将庭院里的舞姬一赶,“将人给引进来。” 姜裳随着仆人走进时,身后正跟着狄李一众人,此次为了这件事能成,姜裳是大出血本,在汴丘城里买了上等的衣物,将狄李等人饰成显贵之人。 自己则仍旧穿着件青色长衣,戴着面具,长衣的材质是为上上等,最为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满身的风采。 “你是何人?”宇沿易压低嗓音在高台上问道。 姜裳也不行礼,只是看着他。“二皇子,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是来与二皇子商量一桩买卖。不知二皇子可有意愿。” “哦?何等买卖?” “我来自关外小国,前几年来汴丘一游,勿将我国圣物遗漏,后查,竟被一女子服下,可这女子又在三皇子府上,我想与二皇子做笔买卖,你若能替我将这女子抓来,我一定以万金相谢。” 宇沿易心里正喜,暗道此事是真的,虽此人言语中多有冒犯,但反而让他觉得此人身份不低,便也没觉得不快,面上腔调仍存。 “抓一个女子,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此事本王允了,只是,不知这圣物有何用处,竟值万金。” 姜裳装作为难的,支支吾吾了半天。 “也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是个令人强身健体的东西罢了,她服下了也就没用了。只是此事乃是耻辱,定要杀之后快。” 宇沿易眼睛一转。 “既如此,你等明日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哒 (捉虫)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二日,掐指一算,已是十日之期已过了一半。 二皇子宇沿易的府邸前,车马稀少,正是戌时,夜深星疏。 两三家奴正候在大门前,脸露焦急,四处乱瞧。 “你说,这前几日的关外人,怎么还未来,主子都已等及了。”这二三人正低声絮叨。 只见屋檐上有几道白影闪现,踏着月光而来。 起初离得远,无人瞧见,待人影将至,这两三人又四处张望,才借着门前灯笼,将来人给看清了。 领头的那人戴着獠牙面具,月牙的长衣下摆被风吹得打卷,他的背脊绷得如一张弓,哑着声音道。“关外小民前来拜访三皇子。” 那三人中的一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接嘴道。“您且稍等,奴才立刻前去禀报。” 估摸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奴才就从内院跌跌撞撞的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6 跑了出来。 “公子,三皇子有请。” 他弓腰摊手将姜裳等人带进府中,此次并未带去前厅,而是将人带入了另一个偏院。 宇沿易正站在偏院里的台阶上,周围是低着头的仆人,身侧则站着一两个腰上挂着大刀的护卫。 台阶下躺着具尸体,面部被人用刀划伤多处,一眼竟识别不出来人是谁。 姜裳心里一抖。只觉宇沿易是暗自有什么计划,她走路沉稳,朝着宇沿易的前面走去。 待她在这尸体旁站稳之后,她方才伸手作揖道。“三皇子,我已在附近的院子里藏了黄金万两,待我看见那人,便将黄金奉上。” 宇沿易用鼻子哼着气应了声,伸出右手指着台阶下的那人说道,“这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姜烟烟这人早在前些日子就已出现在姜裳面前。 此刻灯光昏暗,姜裳走到这尸体旁,借着灯光,装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低头往那尸体身上一瞥。 这尸体有些消瘦,身子较矮,整张脸的轮廓有些方正。 姜裳一眼便瞧见此人绝非是姜烟烟。 她脑子里的想法一转,眼睛一眯,抬起头朝着三皇子说道。“我说的是要活着的人,你现在甩一个尸体给我是何意思。” 宇沿易笑道。“是你说要将她,杀之后快,一雪前耻,那么是死是活似乎并不影响公子,此刻公子怎么恼怒了?” 姜裳抬头在他脸上一打量,右手往右边的空气中伸手一抓,一抓一放间,她的右手从护卫腰间夺来一把大刀。 “你岂敢将她给杀了,你知道她若是死了……”姜裳故意没将话说话,只吞吐了后半句。 “大胆!你竟敢对三皇子如此无礼!”身侧的护卫突然高呼道,也不知这声音是不是打开什么机关的暗语,偏院里突然冒出十几个护卫,手持大刀,面露凶光的盯着姜裳。 姜裳将那从身侧护卫处夺来的大刀往地上一扔。 “看来是我轻敌了,今日你既然将人给我毁了,那便算了,黄金之约就当我从未提及。” 姜裳袖袍一挥,转身轻功一现,引着狄李等人就往屋顶上飞去。 狄李等人虽然武功并不如姜裳高超,但维持着用轻功飞过几个屋檐,倒也不是难事。 此时是护卫挤满偏院,姜裳等人穿着白衣,如天上仙人,踏着人的肩膀,如飞燕一般,朝着屋顶处飞去。 她料想这宇沿易是决计不会动手的。 毕竟宇沿易也不是个莽撞的主,在未探清自己的身份前,自然是不会动手。 她一行人已至屋顶,姜裳回头一望,勾唇一笑,可惜被这獠牙面具所遮挡,无人瞧见。 她笑这宇沿易已落入自己的圈套,停顿片刻,她便带着狄李等人离开了。 “看来这姜烟烟服下的圣物真的有解万毒的功效,他一见这假姜烟烟的尸体,便想大打出手,还敢骗本王,她无用。呵,黄金万两又算什么?” 宇沿易的心里真是痛快,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来人,将这婢女的尸体给我拖下去。” 脸上带着张狂笑意的宇沿易根本没有猜到自己正成了他人的棋子,仍在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不过用了一个小办法,便能试出这姜烟烟的重要性。 他笑了会,眼睛突然眨了眨,自言自语道“姜宏朗的请辞,皇上已经批下来了,这几日也不用上朝,若是耽搁,事情恐有变,若是宇沿邢自己将那女人送到父皇面前,自己这所作岂不是浪费了。” 他踱着步子,猛地抬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管家!立刻派人来给我梳洗穿衣,我即刻进宫。” 另一厢的姜裳带着狄李等人已脱离了宇沿易的府邸,她并未料到宇沿易竟一晚上都已等不及了。 “谢各位的帮助,他日若有事情相求,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狄李爽朗的笑着,摆了摆手。“瞧掌柜说的,前些日子若不是因为你,我兄弟等人又怎么会被那几个混蛋放出来。听你说再过几日你就不在这汴丘了,没料到你却已帮我等盘下了店子,你对我等的事如此上心,我自然不敢怠慢。” 姜裳也不矫情,大笑几声。“罢了,都是兄弟,何必谢过去谢过来,只是等店子出来后,你等人切记招几个汴丘城内的人,在明面上行走,待过段日子,我在别的州县安置妥当后,再与各位饮酒谈笑。今日且先离去了。” “有缘再见。” “无缘我便来寻你们。” 众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豪情存于心胸。 …… 宇沿易紧赶慢赶的赶到宫里时,皇上的寝宫虽然还未熄灯,可皇上遣了太监前来,说了些漂亮的官话。 “夜已深,皇上也将要睡了,还望二皇子早些回府,勿来打扰。” 宇沿易已至此处,岂有离开的道理。 他大声回道。“儿臣有一大事禀报,今日一定要面见皇上。”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又派了太监过来,这次并未赶他离开,而是让他进殿。 殿内,皇上穿了件白色的旧衣,袒胸露腹,正斜斜的坐在石阶上,一副颓废的模样,难怪不召见宇沿易。 “何事。” 宇沿易自然不会将自己知道皇上身中剧毒此事说出,他瞧了眼陪在身旁的母妃。 “父皇,这几日汴丘有一谣言,说关外有小国,丢了一奇特的物件,关外小国将它称之为圣物,听说这圣物能解万毒。” 前面的话都没有触动到皇上,唯这最后二字像是拨动了他的神经。 “那圣物呢!所在何处?”皇上一着急,愣是从石阶上坐直了身子。 “回父皇的话,听说这关外小国的人前来,就是因为圣物遗失,被一姓姜名烟烟的女子给服下,臣有幸见过关外人几面,武功高强,不知礼节,起初他骗臣这圣物只是可以强身健体,可臣略施小计发现,这圣物被人服用后,那人的血液便成了药,只是人须是活人方可。” “这姜烟烟!”皇上似乎从何处听闻过,却始终没有想起。 “父皇!这姜烟烟就是姜家的二女,前些日子在殿上大放厥词的那女,后又被三皇子保下了。不知是不是三弟知道什么,方才这般不遗余力的保下她!” 皇上脸上先是欣喜,后有些难看,他冷哼一声。“我是这楚国的王,若真有这般圣物,自然应献于我,你且立刻派人前往他的府邸,命他将人给交出来。” 他顿了顿。“但动作小些,暗中行事,莫让姜老知晓,他没有几日便要离开汴丘了,朕可不想出些乱子。” 言至于此,宇沿易领命出去。 皇上则已有了想法,不论是否是真的,他必然得一试,不然他必死无疑,既然是须要活人方可,他大可将她先囚禁起来,待他痊愈,赏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7 她些金银足以。 皇上想得美好,却从未思考姜烟烟是否愿意,也是这姜烟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子,他才是这楚国的王上,何人的性命有他的重要? 宇沿易点兵带人骑着马匹,从皇宫的偏门出,所去的方向直指宇沿邢的府邸。 姜裳此刻却已回府,她从后门翻入,才到南云院,就见一人站在门前,细细一看,来人正是跟了她几日的岩三。 岩三见姜裳出现,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姜小姐,这是我家主上写给你的信。” 姜裳看了眼他递来的信封,右手将信封接过,笑着道。 “既然我已收下,你且离去,平日里切勿再来我这南云院,若是有信你大可以石头压信,放在屋顶上,我若瞧见,自会去拿,或者白日里在外间处,给我也是可以的。” 岩三不解,这平日里爱着男装,生性豪爽的姜大小姐,也拘于礼数? 谁料他这张脸是藏不住心事的,被姜裳看出来了。 姜裳笑了笑,推门进去时说道。 “我倒不是怕别人说了闲话,我是怕怀启误会。”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见信如见吾,吾已至凉国,前路虽忐忑,但光明尚在,盼汝谨慎前行,珍爱自身。” 姜裳将信展开,见信笺最下处似被人用了一朵小花沾了红墨,轻印在信上。 她笑了笑,将信展开,举到头顶,身下的软被让她全身轻松,此次的事情已解决了一半,她当然知道谨慎为重,但明日就是完成此局的关键了。 姜裳将信折好,压到枕头底下,而后拉过锦被,眼睛笑眯眯的,就这样睡着了。 而已至凉国的窦怀启,却久久未能入眠,凉国新皇登基已有几年,朝廷之上虽看着平稳,实则有大部分的老势力不曾服气,更别提那些以忠诚为主的武将,他既然此次前来,自是已有安排,关于三叔父谋害亲兄的证据也早在他的手中。 此刻正值深夜,窦怀启无眠,待与手下商议妥当后,等人都离去了。 方才脚上轻功一现,跃上屋顶,掀袍一坐,将长剑放于屋脊上,他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眼神迷离,不知在借着星辰思索何事。 他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衣,俊朗的脸庞上仍旧是平日里的冷淡,眉眼间的柔情也融在冰山之下,上次赏月赏景之时,仍有姜裳所陪,此刻却只他一人,纵天上明月亦无情可赏,不过是借这景思索他事。 这夜是难眠亦长,这二人无心他事,宇沿邢处却更是艰难万分。 本是深夜门前灯笼晃荡,宇沿邢正端坐于书房,书页翻看,烛灯燃了半盏。 陡听院外一片嘈杂,门前突响敲门声,敲门声急促。 “主子!大急,二皇子领命引军,陈兵于门前。” 宇沿邢眼神一顿,将手中书籍搁置桌面上,方才所有的闲适都化作虚无,他早先并未得到消息,此刻竟有些疑惑。“二哥来此作何” 那仆人哪里知道,只低头着急的说道。“主子,二皇子一直在唤主子出去,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恐...” 宇沿邢轻笑一声。“我的奴才怎么这般没用,如此容易惊慌。” 他起身,拂袖往大门前走去。 果不其然,刚进前厅的庭院,便能瞧见二皇子宇沿易腰间别了把长剑,脸上带喜,正四处乱瞧。 “二哥深夜带兵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父王可知?”宇沿邢伸手行了个小礼,抬头时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并未因宇沿易的带兵而气愤。 “呵,我为何来此,三弟难道当真不知?”宇沿易并未嚣张,反而是收敛了喜意,有礼的回道。 “恕三弟愚昧,尚未知是何事。” “二哥奉父王之命,召见姜烟烟一面,还且将她唤出,我好带她进宫。” 宇沿邢本以为是这宇沿易抓到了自己的把柄,所以才会如此嚣张,谁料并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见姜烟烟的。 宇沿邢偏头与身侧的手下对视了几眼,见对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方知此举是宇沿易突然为之,只得笑道“既然是奉父王之命,那三弟现下便将人唤出来。” 他招了招手,有手下领命前去将姜烟烟找来,姜烟烟哪里见过这般大的场景,她站在宇沿邢的身后,心思兜转,她不知此时是何意思,只见前几日在庙堂之上见到的三皇子,正站在前厅的庭院处。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惴惴不安。 倒是长得清秀的三皇子宇沿易,笑弯了眉毛。“姜二小姐,这是王上请你前去享福呢,还望立刻前行。” 姜烟烟还以为真的是时来运转,她的才能竟被皇上看重了。她先是瞥了眼宇沿邢,见他低着头,也就没有纠结,径直朝着宇沿易的方向走去。 待人走后,宇沿邢才冷哼一声,抬起头来。 “呵,他道是享福,你倒是应得快。” “主上,在下以为三皇子所言有诈。” “带着士兵让她进宫,竟言享福?呵,也就是她,这愚昧的女子才会信,同是血缘,这姜家的大小姐怎就比她聪明?”宇沿邢转身往前厅走去,手下在身后紧跟。 “听主上之意,是对姜大小姐有所想法,可姜老将要远行回乡,朝廷之上,已无用处,此刻应着力于向皇上推举新的尚书大人。” “呵,姜老也是,请辞如此匆忙,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宇沿邢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此刻已无须再提此事,千帆过尽,已有新招,现此刻最为关键的是,父皇为何要将这姜烟烟召进宫里?” 手下不解,“不如,我等将此事告予姜老,自家女子自然是亲父最为操心。” 他已欲离开,却被宇沿邢拦住。“父皇既然选了夜间,定然是不想惊动他人,现在先不要叨扰姜宏朗,不然,不论此事是否重要,父皇定会以为我与姜宏朗有些牵扯,他已要回乡,将他带进来,不过是让父皇对我凭添疑心,做之无用,不如不做。明日再看。” 宇沿邢想得透彻,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尽,可他哪里知道自己面前除了已被下入天牢,等候发作的大皇子,和此刻虎视眈眈的二皇子,还有一人,正如虎狼,躲在暗处,暗中观察,以谋计划。 第二日,天刚亮,姜裳就已没了睡意,她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布料发神,脑海里是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8 这几日的谋划,此时在汴丘的时日已无几日,不能耽搁。 她眯着眼睛,眼前似出现了入局中的每个人,人如棋子,帷裳如盘,她如棋手。 估摸着过了一会儿,只觉眼前一片开阔。 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将信笺从枕头下取了出来,放进妆匣中,而后穿了身衣物,连头发也未来得及梳理,便匆忙跑出了院子,朝着姜宏朗的院子赶去。 姜宏朗既然交了请辞,也就闲下心来打理回乡的东西,又忆起这些日子里糟心的事情太多,江尚天等人来汴丘,竟还未邀来相聚。 “管家,你将这请柬送至江侄府上。今日老夫要大摆宴席,邀他来府相聚。” 管家领命而去,姜宏朗回头一看,姜裳正站在自己身后,头发凌乱。 “裳儿这是怎么了?还未梳洗便已出院,可不像个大户人家该有的礼数。”姜宏朗上前瞧了眼姜裳的穿着,眼神里带着不满意。 “爹爹,女儿是突然想起,我们将要回乡,可二妹还未回来,若是这样离开,二娘可会难过。” 姜裳说着,似有了泪意。 她当然不是真的担心姜烟烟,毕竟以她之前的谋划,姜烟烟既然能以血解万毒,又须得是活人,那皇上知道了必然是将人囚之。 死,何其容易,可姜裳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每日每夜看着自己的血被人生饮,皇上既然喜修道,那自然是贪生怕死,贪生怕死之人一旦遇到死亡之剑,高悬于自身脖颈时,真的,假的,已不重要。不论真假,定会一试。 她此刻将姜烟烟提到姜宏朗面前,就是要姜宏朗去向皇上以委婉的话寻人,毕竟他只知道人在三皇子府上,若是如此,皇上定会以为是三皇子不舍姜烟烟这个宝贝,而故意为之。 “正是春光灿烂之时,为何提她?”姜宏朗皱着眉,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二女儿,细细想来也是,这二女儿自生下来以后,便是个祸害,此前将将不过十一二,便已领人来灭家,他在朝廷上,这二女儿有多么的冷漠绝情,他是瞧得清楚。 加之这几日,夜夜难眠,梦中所见,恍如真实,他的心里还是存了对姜烟烟的厌恶。 “爹爹,不论妹妹做过什么,她毕竟是我们姜家的人,长期住在三皇子府上,也不符合礼法,不然,爹爹今日去宫里问问皇上,妹妹可有踪影,若是没有,妹妹定然是不愿和我们一起离开,若真是这样,那便罢了,二娘可是始终等着她的。” “若真是如此,我大可去问三皇子,何苦询问皇上,皇上忙碌,哪里知这些小事。” “爹爹,此刻你已请辞,孤身一人前往三皇子府邸,若是被人说了闲话,那岂不是毁了自身的清名,爹爹为官多年,临走时总是要与皇上话别。若是担心皇上不识二妹,那是多虑了。” “女儿曾听三皇子的仆人说道,这几日妹妹曾由三皇子领头,带进宫中。今日进宫,将二妹之事一句带过,皇上乃贤明之人,定然能明白爹爹的想法,自会命三皇子放人的。” 姜宏朗点了点头,见姜裳穿的单薄。“你呀你,每每都将整个姜府放在心上,若是你妹妹有你半分聪慧,我们父女之情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罢了,你二娘这些年也算委屈,今日我便前往一趟。” 宫内,楚皇正从朝廷上下来,昨夜宇沿易将人带进宫里时,匆忙询问了两句。 那姜烟烟也不藏拙,一见自己便说她有大才,能知前尘往事,能辅自己登临高位。 楚皇心里发笑,若当真这般厉害,怎得就没猜到自己此次前来,有去无回? 待快至寝殿时,楚皇松了松衣领,刚抬头,就见本应在家的姜宏朗正低着头候在台阶下等着自己。 他心里一顿,上前时又似随意的问道。“姜大人不是已经请辞了吗,此刻本应在府中收拾物件,莫非是舍不得这朝廷?” “皇上,下民并无此等想法,只是想到此去怕是不能再回汴丘了,想要与皇上话别。” “嗯,随我进殿。” 姜宏朗跟在身后,待至殿内,由着楚皇赏了位子坐下,聊了些无关的话后,他才装作无意的说道。 “此次前去,小民的这两个女儿怕是要吃苦了,可惜二女儿此刻还不知在何处,这做老父亲也是个苦差事。”他苦哈哈的说道。 楚皇眼神一凛,转了话题。“此去的确路长,姜大人在位多年,也为我楚国付出了极大的心力,今日晚些朕便派人送姜老一些回乡礼。” 姜宏朗见楚皇并不是不解其意,而是不欲谈姜烟烟之事,只得又道。 “皇上曾见过我那不才的二女儿,适时在朝廷上....” “姜大人,朕乏了,退下吧。” 姜宏朗见此,也算是明白了,这皇上果然是不愿讲姜烟烟的事,许是不想管,亦或是其他原因。 他其实有点庆幸,毕竟这二女儿让他真是生不起怜悯,他伸手作礼,退下了。 人刚走,门刚关上。 楚皇的神情就一怒,将手上的墨盘甩到了地上,地上的软毯皆沾上了墨渍。 “该死。” 他怪的非姜宏朗,而是他认为的背后之人,宇沿邢。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姜宏朗此行没问到姜烟烟的下落,但也无妨,也算是与君上话别了。 介于出门时曾嘱托管家前去江侄府上,姜宏朗也不敢在路上太过耽搁,匆忙回府。 姜府此刻金银早已换了银票,所藏之古物也皆已封箱,此去黔州路远,路上官匪横行,自然是能少带便少带,姜宏朗甚至特地请了一家镖局护送自己回乡。 府邸里的奴仆签了活契的都遣散了,而签了死契,年岁正好,做事又勤快的,则被孟青容留了下来。 毕竟此去路漫,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宏朗回府的时候,府里有些冷清,石阶上残留的落红在他脚下碾碎。 “老爷,江少爷应了,伙房里也早早的开始准备了。但这...二夫人处...” “何事?”姜宏朗在前面将步子拉长,听着管事的汇报。 “二夫人本就每日为了二小姐的事情而流泪,可这临近离城,二夫人的情绪越发不稳了,听大夫说,二夫人焦虑过重,思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69 念之情过深,伤身啊。” “哎。”姜宏朗长叹一声,抬头见此刻时日尚早,索性转身往苏氏所住的偏院走去。 ...... 转眼,时间便到了黄昏后,按照约定的时间,伙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姜宏朗带着许久不曾出过院子的苏氏来了前厅,此时厅内孟青容与姜裳正倚靠在一块笑着,见苏氏来了,孟青容先是一笑。“妹妹已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了,快些坐下,最近身体可好了些?” 也不知姜宏朗早先与她说了什么,此刻她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容。 “妾身病体常难安,今日遇此幸事,纵是抱恙,也得出来一聚。” 姜裳坐在一旁,带着几分真心的笑,与苏氏打了招呼,此刻众人坐在一处,聊着些体己的话,苏氏抬头看了眼,又匆匆低下了头,若是她的女儿也能在她身旁陪着,那该多好,可惜,她回忆起姜烟烟离去时的背影,全身带着冷漠与陌生。 连一个眼角也不曾留给自己,她的脸色又是白了几分,今日姜宏朗曾向她许诺重给她一个孩子,她为女子家,自然是欢喜的,可不知到时大夫人若是知道了,可会留自己一命。 “尚天二人为何还未来?” 管家对着外院探头看了看,还是不见江尚天等人的身影,只得低声道。“回老爷的话,许是路上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等等,裳儿近日可有与你的朋友道别?” 姜裳见话题一转,哽了哽,其实她还当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若真论交心,除了窦怀启,也就张溪敏一人,她虽瞧着只有十三四岁年纪,可她心里年龄算下来已经超过三十,哪里能与这些少年交心。 “待明日,裳儿就备上大礼前去道别。” “嗯,知礼,懂礼,不错。”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尚天带着江辙从大门外匆匆走进。 姜裳探头一看,见来人正是江尚天二人,只是身后的江辙却有些不一样,平日里他总爱扬着张头,将自己打整得干净整齐。 今日一看,才发现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低着个头,脖颈处还瞧得见几道血痕,像是被人抓伤了。 “这是怎么了。”孟青容一见这模样,连忙站起身子问道。 “无妨,他这是遇上了比自己更霸道的混世魔王了。” 江尚天爽朗一笑,领着江辙坐到了圆木桌旁。 “那女子也不知是汴丘哪里的,穿着奢侈,行事又鬼灵精怪。看模样也不过十岁光景。哈哈,动起手来又是净出怪招。” 江辙听不下去了,他整了整发饰。“哥,够了。今日是团圆之日,就不提这些烦心事了。” “小侄说得有理,用菜,用菜。等过几日老夫带着她们一同回到黔州,就能一览故乡之景了。”姜宏朗笑道。 席间是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饮酒作乐。 又过了几日,十日之期总算是到了。 姜裳坐在马车中,看着这熟悉的景色在马车外往后倒退,城墙已在眼前,她最终还是带着不舍,掀开帷裳往后看去。 见远远的,有两个小人正站在高处,见她的视线看来,慌忙摆了摆手。 姜裳知那二人是谁,这汴鹿书院中也就李行安,周青二人与自己相熟。 家宴后的第二日,姜裳便带着礼物前去道别,李行安那小子竟少有的红了眼,只是,还是没能坦率的承认,自己早已将姜裳当作朋友。 最后找了个不入流的理由,硬是一个人跑到城东给姜裳买了好些东西,嘱托她在路上慢慢食用。 依稀第一次见到他二人时,李行安正骄傲得如家中会打鸣的公鸡,周青则安静得不发一言。 后来每日前去书院,虽有窦怀启相陪,李行安却也总爱在自己身旁乱窜。 总爱穿件蓝色的短褂在自己面前晃荡,配上周青深沉色的衣物,竟也如此和谐。 姜裳将帷裳拉上,不再回头眺望,并非不愿见,而是不敢见,怕这眼泪不听自己命令,窦怀启离开时,她知无论如何,自会相见。 可与他这二人一别,不知是何时再见。 此去千山万水,长路漫漫。 从汴丘一路过万重山,趟数条河,至黔州时已是初夏。 车马停停走走,姜裳这屁股可是坐得麻木了。 这两三月的缓行,岩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扮作镖师,混在车队中。 起初姜裳没有发现,还好奇这岩三是不是回去了,结果有一晚,姜裳坐在石头上,抬头赏月。 岩三从她身后经过,又递来一封书信。 姜裳接过后,左右瞧了瞧,无人注意,方才打开书信一览。 “木已成舟,只待借东风过境,一切皆成。” 只此一句,姜裳却细细看了几遍,手指在信笺印上的那朵小花上摩擦了几下。 看来,他那边一切顺利,那么她就不需要如此费心了。 等到了黔州,姜裳才知事情变化太快,夏国与楚国竟然又打起仗来,只是这次夏国如有神灵相帮,对楚地之势了解透彻。 本以为打败夏国不过是半月之内,哪成想竟成胶着之态。 又听闻汴丘城里内乱严重,皇上不思朝政,所花心思皆在收罗各大名药名医,亦或是会修炼仙药的道士。 朝廷上二皇子与三皇子争斗不停,姜宏朗离开时留下的空位,已被皇上赏给了二皇子身旁的人,大家都说,估计新的太子有着落了。 姜裳听闻时,跟着看官冷笑了一会儿,她岂会那么容易放过宇沿邢,现在皇上对他虽有疑心,但不足以将之杀之,亦或是取之。 所以她的棋局尚未下完,若是她离去时搁置在宇沿易书房桌面上的那份信,被他采纳,那么好戏才刚开始。 上辈子宇沿邢就算是清理一些官员,也不愿做黑脸那方,常让姜宏朗扮作鬼脸,说些坏话,做些烂事。 那么这辈子,她就是要让他坏事做绝,想要青史留名?呵,妄想。 如若我斩断了他所有的机会与可能,他会不会想方设法弑君夺位? 要想摧毁,必先予之,所得时甚是艰难,失去时便更是难以忘怀。 姜裳思索这些时,正坐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0 在屋脊上,初夏的凉风习习,从她脸庞抚过,正是惬意之时,只听屋檐下有人跑动的声音,顺带着急促微喘的说话声。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这熟悉的腔调与慌张,姜裳自然知道是司音,司音其实年岁已长,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她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姜裳本意是将她在汴丘城内放了,与自己姐姐相伴,甚至她也可以替她选个好人家。 意料之中的,司音婉拒了,“小姐尚且没有婚嫁,奴婢不愿离去。”姜裳知她是不舍离自己而去,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她。 “何事如此慌张?” 姜裳提拉着浅黄色的裙摆,从屋檐另一侧的木梯上爬了下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姐有人来提亲了。” 姜裳身形一晃,差点从木梯上晃了下来。她咬着下唇,定了定心神,从木梯上走了下来。 “谁来提亲?” “小姐!有好多媒婆!此刻都已将府里的前厅围得水泄不通。大夫人正在前厅接待。” 接待?姜裳又是一晃,只觉天地都在打转。 这也不能怪黔州的媒婆定要来叨扰姜府,姜宏朗衣锦还乡,又是大族,家中又有一正值婚龄的女儿。虽没瞧见大小姐的模样,可姜夫人的容貌她们都有所见,姜小姐定然也差不了多少。 这才领了其他公子家的提亲,匆匆前来。 姜裳也将其中的原由想明白了,她眉毛往下一垂,“走,回院。” “噫!小姐不去前厅……” “去之前,自然得涂点脂粉,不然毁了我姜家的名声可怎么办?”姜裳笑起来时,面有所思。 后院的人是不着急了,前院里的孟青容则坐在高位上,看着这些个媒婆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头上别了支红簪,你一言我一嘴的,这边是将城东的苏公子夸得脸上似花,身材如树,那边是将城西的秦公子的家世吹得就差是汴丘里的皇子了。 孟青容在高位不停饮茶,可纵然自己有多不悦,也不能将人给赶出去,毕竟裳儿总得要用到这些个媒婆。 媒婆嘴快,此时人又多。你贬我一句,我刺你一句,说着说着竟然挽起袖子要大打出手。 “住手!”一声娇喝从厅外传来。 媒婆们闻声看去,皆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三更。 第一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汴丘,午时已过,浮云沉沉,任凭风吹皆是副山雨不动的模样。 宇沿易揉着眉心坐在轿子中,这几日他在朝廷上与宇沿邢争论过多,吵得头疼。 或许是因为姜烟烟的事情,父皇这几日对三弟并未有什么好脸色,甚至连姜宏朗离去后留下的空位也由着自己人来接手。 也正因如此,宇沿易才觉得事情也许比自己所想,更加复杂。 自己那三弟宇沿邢,喜怒常常隐于心里,平日里光从他那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上,倒也看不出他的想法,竟没想到原来也有与自己争权之心。 最让他担心的是,原来这三弟竟早已在朝廷中埋下了自己的手下,以前他以为那些人是大哥的,现在细细想想,指不定大哥还以为那些人是他的。 轿子晃晃悠悠的停到了府邸门前,宇沿易从轿子中缓步走了出来,门里院内是假山湖水,好不惬意。待他走进书房时,才眼尖的发现,桌面上有封书信正安静的躺在桌面上。 他先是眉毛一挑,撇过头对着房门外的守卫问道。“何人进过书房?” 那护卫听此感觉有些奇怪,他挠了挠头,又往屋子里一看,并没有人啊。“回主上的话,无人进过书房。” 宇沿易闻此又将视线移到了桌面上,既然无人进过书房,那此刻正安静的躺在桌面上的书信,又是何人所放。 他挥了挥手,命守卫退下,待门关上后,方才走到书桌旁,将信笺取了出来。 “二弟,许久未见,今日可好?” 展开此信,第一句跃入宇沿易的眼里时,宇沿易有些不解,何人会以此方法将此信放置到书面上。 “若阁下见信时,心生疑惑,是吾之过也。吾已远去多日,但二弟应还是会记得我这个嫂嫂吧。” 宇沿易手上一顿,大概猜到了写信之人是谁。 “到了此刻,二弟应是知道三弟的虎狼之心了,可怜我夫君被他所害,诬陷他下毒谋害皇上,一朝繁华,变作牢狱之灾。” “我张家无人保我,还好有下人一心护我,将我救了出去。二弟,平日里沿生与你关系最好,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还望二弟能替沿生扫清冤屈。” 宇沿易眉毛一挑,这才想起,这人的语气与出逃的张溪敏有些相同。 又想起张溪敏的手下的确有出入如神一般的能力,便又展开下半截,缓慢看去。 “可怜我夫君仍在牢狱之中,二弟,我有一求,望二弟应我。有一事我从未告诉过他人,前几年,刚入东宫,见识浅薄,四处张望,误入一偏僻之所,见三弟母妃与他人躲在黑暗之处,行苟且之事。” “当年她求我不要告诉他人,见她涕泪连连,我只得应下。可到了今日,纵然她纠缠病榻,我也放不下这满腔的恨意。而且,我心生怀疑,这三弟可当真是父皇的孩儿吗?望二弟能查明清楚,勿将此江山送到他人手中。” 落款之处果然是‘张溪敏’。 宇沿易将信纸握到手中,揉成了团,而后束手在这书房里不停走动。 他不知此事,而此信上所写又当真是张溪敏亲眼所见吗?莫不是一个引他入局的引子? 可眼瞧着送上来一个可以治宇沿邢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岂会放弃。 挣扎之时,宇沿易将门打开,对着外面的守卫唤道。“将先生请来。” 手下名士匆匆而来,将信纸内容细细一看,只觉字迹娟秀,说话清晰,颇有张溪敏说话时的语气。 尤其是其中所透露的秘密,让这名士僵了一下。 “在下认为此事过于重要,如果贸然将信笺呈与皇上,不论是真亦或是假,这种难堪,恐会让皇上将怒火发泄到皇子身上。” “那先生意思。”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1 名士细细思考了一会儿。 “据小生了解,三皇子的母妃常年待在殿内,对外宣称身子骨不好。二皇子完全可以借此,遣人进去,由着皇上抓奸,到时候纵然不用这信笺,皇上自然会生疑,况且若是将这书信交予皇上,恐会被三皇子以主上联系逃犯之由,反咬一口。而若是让皇上自己发现,就没有这些顾虑了,二皇子认为如何。” 宇沿易想了想,突然笑道。“先生可真是聪明。” 但他哪里知道。 此信瞧着是张溪敏所写,但其实是姜裳所写,借张溪敏之口行诬陷之实。 张溪敏若是知道了,许是也会心里道一声,‘爽快。’ …… 天上浮云万千,视线一转,便见黔州某处吵闹非凡。 大宅门前‘姜府’二字在阳光下发着刺人的光线。 穿得红红绿绿的媒婆们挽着衣袖,就快似要动手打人了,却听一声娇喝,‘住手!’ 媒婆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才觉这声音是从外面传来,抬头一看,见有婢女扶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身穿浅粉色上裳,下着百花裙,素手如玉光滑,腰饰一雀鸟吊坠,脖颈处单挂着一翡翠玉环。 视线往上移去,见她脸上用藕荷色面纱遮挡,露出的双眼里似藏情无数,眉宇间微皱,如平湖起了波澜。 “裳儿,你怎么出来了?”孟青容将茶杯放下,她有些不解姜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这些个媒婆心里一喜,原来这就是姜家的大小姐。 见她穿衣打扮不俗,双眼有灵,看来此次前来是来对了。 “原来是姜家的大小姐,这是我们城南的季公子。”媒婆中有一人反应极快,将那季公子的画像从自己的怀里掏了出来,慌忙打开,想要博姜裳一顾。 哪知道她这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学样,一时间前厅展开画卷的声音响得人头疼。 姜裳伸手往下挥了挥,示意她们将画像放下。 “小女此次前来,是听闻我身边的婢女说道,今日各位好意来府,小女本身体不适,但不论如何,也得前来与各位见上一面。” “裳儿你怎么了?” 听见孟青容的问话,姜裳也垂下了视线,委屈的道。“娘亲莫非是忘了,女儿在路上水土不服,脸上早已是一片红了,唉,已经许久没有出来闲逛,还得感谢各位阿婆。” 姜裳将脸上面纱打开,只见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痘痘,犹如蟾蜍背后细小的疙瘩。 一时间,那些本是急于推荐自家公子的媒婆,皆是一愣,而后慌张的将画卷胡乱的往怀里一塞。 “孟夫人,天色不早了,老身且先回去了。” 媒婆们来时是你追我,我追你,唯恐晚了。离去时又犹如姜裳派了奴婢在追,溜得更快了,担心走晚了,这两家的亲事就要被定下来了。 空气里的安静并没有让姜裳生气和不适,待人走远了。她才慢悠悠的将面纱往司音手里一塞。 “娘亲,此事既然已出现了好几日,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孟青容见她的动作,大概也明白了,姜裳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逗弄下媒婆。 “非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老爷认为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寻一门亲事了。再加之这些个媒婆心急,为娘便没有告诉你。” 她顿了顿。“可你就算心里不服,也不应做这副模样出来,改日若是让老爷知晓,戒尺可是不会得闲。况且若是因你这个无心之举,惹来无人提亲,你以后可怎么办?” “若提亲的人都是一群只图皮囊的人,那倒不如不要,娘亲养我可好?裳儿哪里也不去了。” 姜裳堆着笑走到孟青容的身边,拉扯了下她的衣袖。 “你呀你,为娘都快老了,哪里还能养你,你得学会倚靠自己。” 孟青容揉了揉姜裳的头发,也没追究,自己起身往其他院子里去了。 虽然孟青容并未过多苛责她。 但那夜姜裳最后还是被姜宏朗教训了。 “下次,若是有其他公子上门提亲,但凡是有才之人,你切勿再做此事,伤了自己的名声,又讨不了好处。” 姜裳一一应下,离去前,姜宏朗突然眯着细眼问道。 “你是不是已有心仪之人,若是真的,大可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把关。” 姜裳捂嘴一笑。 “待裳儿有了喜欢的少年郎,一定告诉爹爹。” 姜裳心里所想的那个少年郎,正远在千里之外,她本以为今日之事不过是件小事,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哪知道没过几日,媒婆嘴碎,这黔州大大小小的巷子里就传遍了,姜家大小姐姜裳是个丑如夜叉的女子。 适时,姜裳正悠闲的坐在庭院里高高的树上,手上拿着桂花糕,小腿晃晃悠悠的,眼前是此起彼伏的屋檐。 她坐在高处,下面所见皆在她的眼中。 她只见有一七八岁的男孩,在巷子里翻翻找找,而后用这些杂物挨着姜府的院墙,堆出一个高度,然后踩上杂物,妄想借此翻墙进到姜裳的院子里。 姜裳觉得奇怪又好笑,也不制止,等这个圆滚滚的小男孩翻墙。 耗费了许久,他终于坐到了墙沿上,心里窃喜,双手在空中一挥,“耶。” 跳下墙的时候,却又太过兴奋,一个尴尬的姿势摔到了地上。 这孩子嘟囔着爬起身时,见眼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子。 她长相似天仙,笑容灿烂,和他家里那个每日算计的哥哥不同。 “吃糕点吗?” 玉手伸过来时,手掌心里躺着块桂花糕。 男孩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哥哥说了,不能乱吃。” “那你哥哥没有说过,翻墙进别人家的院子是不对的吗?” 男孩脸色一红。“我这样是有原因的,他们说这里有夜叉,夜叉是什么?我只在话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2 本里见过,还没有见过真人。” “呵,是吗,我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夜叉,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捉虫)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那男孩学着大人的模样,故作老成的皱着眉,将姜裳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 撅着嘴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你这人怎么爱骗小孩子。他们都说里面住的是个面目丑陋的女子,怎么会是你。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是美丑尚能分辨。” 姜裳觉得这孩子有趣,不免多瞧了几眼。 “你是何家的公子?” 那男孩还以为姜裳是要将他偷翻人家院墙的事告诉爹娘,嘟着个嘴,视线飘逸,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与姜裳的视线对视。 “呵。”姜裳笑了笑,伸手在男孩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正在此时,大门处有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个男声,“劳烦问一下,府上可有多了一位孩童。” 门前的奴仆许是见询问的男人穿着不差,也没敢放肆,反而是低头互相问道。 “呦,看样是有人来寻你了。”姜裳话音刚落,就见这男孩像个火球一般,匆匆忙忙的往前院跑去。 姜裳眉尾上挑,慢悠悠的走到院门旁,往远处看去。 姜府门下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离得远,面容看不真切,穿了件青纱的衣物,正将手拢过男孩,或许是姜裳打量的视线太过明显。 他身形一僵,而后抬头朝她看来。 姜裳咬了口桂花糕,也没出声,更没避开,就这么安静的与他对视。 真是无趣,她轻哼了声,而后转身离开。 青衣男子也没有动作,只是将一切收入眼里。 这本应是最平常的一天,谁料第二日,姜裳起来时,迎接她的又是司音慌乱的大呼声。 “大小姐!大小姐!有人又来提亲了。” 姜裳正坐在铜镜旁,手上拿着窦怀启送她的那根金簪,细细看着。 被司音这么一惊,这金簪险些从手里脱落,掉到地面上。 “谁会来提亲?我最近不是城里嘴碎妇人中的夜叉吗?”姜裳将金簪放好,方才得了空闲,见司音跑得气喘吁吁,“哎,慢些跑,怎么从来都是这么着急。” “小姐!真的有人来提亲了,就在前厅。” 司音指了指前厅的方向,姜裳视线一敛,“既然这样,那便前去看看吧。” 她从妆匣中取了面纱,带到脸上。 刚到前厅,果然有一青衣男子站在大厅中央,身侧站着一媒婆。 姜裳眼神一顿,这服饰,似乎是昨日曾远远瞧见的那男子。 “裳儿,怎么又出来了。”孟青容将茶杯搁好。 “姜小姐,这位是双莲巷的穆公子,公子...”媒婆一个箭步窜到姜裳跟前,想要将这穆公子的长处一一说与姜裳听。 “小姐,穆珂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提亲之事,二是为了昨日二弟的所作所为赔罪。望小姐大度,能原谅他的无礼。” 穆珂抬头时正好与姜裳的视线相对,与昨日远远的对视不同,今日离得近了,姜裳才看得见他眼睛里的同情,不由得心里无言,难道他今日前来提亲,是因为同情自己没有人要,而他的二弟昨日又以夜叉之事冒犯了自己,是故特地以此赔罪? “嗯....这位公子,昨日令弟言辞上并没有冒犯之处,举止上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个孩子,贪玩了些,没什么。”姜裳摆了摆手,“提亲之事就算了,裳儿年纪尚轻,尚未及笄。” 穆珂所想,姜裳只猜到了一半,还有一半她是怎么也想不到。 姜裳是姜家大族的嫡女,虽然容貌不佳,但往后若是娶了她,好处不少。 “姜小姐既然这样说,那改日小生再来拜访。” 穆珂笑了笑,与孟青容行礼道别后,方才带着媒婆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孟青容才说道。 “他不过是个商贾家的长子,裳儿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回去休息着。” 姜裳点了点头,回身时戳了戳司音的额头。“瞧吧,叫你不要这么着急。” 司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下次奴婢一定记得放慢速度。” 穆珂带着媒婆从姜府大门走出时,见有人一直站在街道上,两只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人眼神里的戾气,让他只觉如坠冰窖。 穆珂有些疑惑,他低头将自己的穿着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不同的,仍然是干净整齐。 抬头时却见前方站着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莫非是鬼魂? 穆珂这般想道,但脚上不停,往自家方向走去。 …… 等到了晚间,姜裳用完晚膳,窝在榻上看了会儿闲书,后来累了,伸了个懒腰,往内室里走去。 见内室铜镜前,有一玉佩压在书信上。 姜裳有些不悦,见这个模样,定然是岩三溜了进来,将书信放到了这里。 可她本就不想与他人有何牵扯,更何况是将信放到里间。她哪里知道这信其实是窦怀启送来。 姜裳冷着张脸将信笺取出。 信笺上只有一句话。 “等我。” 落款自然是窦怀启的姓名,可…… 姜裳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摩擦了两下,这信纸微软,比起上次的信纸有所不同。 但她并未往心里去,只道他是换了新的信纸。 可窦怀启只留这二字,让姜裳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突然叫她等他,难道是因为凉国那边事务繁重,难以解决? 姜裳在床上翻过去翻过来,是久久不能入眠。 此时夜已更深,庭院里虫鸣的声音吵吵闹闹,扰得姜裳睡不着,她‘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准备到庭院里耍一套鞭法。 “叩叩”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她眼里一亮,这样的举动莫非是窦怀启回来了? 她穿好外衣,推开了窗户,可窗户那里的人却是岩三。 “姜小姐!” “咚。”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3 姜裳立刻将窗户关上,转身准备回床上接着睡觉了。 “姜小姐!!主子在东边的小湖旁等你,待明日天亮了,他便又要回国了。” “哐” 姜裳将窗户拉开。“当真?” 在外面的岩三犹如小鸡啄食一般,连连点头。 “咚。” 姜裳又将窗户一关。“你去院门处等我。” “诺。” 待人走远了,姜裳特地换了套新衣,只是到了自己的发髻时,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涂上脂粉,抹了抹口唇。 “姜小姐?姜小姐?”岩三许是见她半天没有出来,便又倒了回来,敲门道。 姜裳翻了个白眼,“来了。” 临走时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嗯……不错。 …… 城东小湖处,此时夜深人静,又因为是小湖,没有什么游船画舫。 湖面上惟一叶扁舟,四周是草丛深深,其间偶有萤火虫飞过。 姜裳左看右看都没有瞧见窦怀启的身影,冷着脸问道。“你胆敢骗我?” 可一偏头,岩三也没了人影。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天上是星辰明月,银河迢迢。 姜裳眯着眼,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岩三的身影。 突然有烛光从湖面出现。 河灯从远处而来,红绿共徘徊,纷如列宿时时出,宛似流殇曲曲来。 “裳儿。” 有人在她身后唤道,声音熟悉,像是窦怀启。 姜裳回头一看,站在垂柳树下的那人不正是窦怀启吗。 他穿了件蓝色的长衣,梳着高高的发髻。双手拿着一个点燃了的孔明灯。 瘦削冷漠的脸上,只有见到姜裳时,才勾了勾嘴角,笑着往她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来了?” 姜裳的眼睛都快笑眯了,她蹦蹦跳跳的走到窦怀启的身旁,伸手想要拿住孔明灯,却被窦怀启躲开了。 “莫碰,万一被烛火烫到。” 姜裳笑了笑,伸出去的双手顺势搭在了窦怀启的宽袖上。 “好。” 她拉扯着窦怀启的衣袖,远远的看去,窦怀启似带着个孩子走到湖畔旁。 “你抓这里。”窦怀启教着姜裳拿好。 姜裳抓稳之后,窦怀启松了手,“她们说,在孔明灯上写上心愿……” 他的话没有说完,姜裳就已经将孔明灯给松开,任它飞上了天空。 “呵,你不是从来不会将这些事情寄托于上天吗?怎么今日这么矫情?” 窦怀启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伸手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 “你知道我为何来黔州吗?” “不知。” “岩三他告诉我,我未来的夫人,最近常被提亲之事困扰,我有些担心,我平日里从来不将事情寄托于上天,是因为我确定,我一定能做到。可在你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确定的事。” 窦怀启又是一笑。“所以我从凉国匆匆赶来,是为了见你一面,让你安心。不过……今日真见到了那个提亲的男子,让我有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姜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伸手扯了扯窦怀启的衣袖,让他弯腰,待窦怀启弯腰低头时,她便伸手将窦怀启的脸颊捧着。 非常认真严肃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姜裳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索性用自己的额头贴到窦怀启的额头处道。 “只要你还要我陪着,那我就绝不会离开。勿要分心在我的身上,我会在黔州等你。” 窦怀启的视线在姜裳的眼睛,鼻尖,嘴唇上晃过,哑声道“好。你知道我的身份,本应后宫三千,若是我此刻说,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定也不会相信。呵。” 他浅笑,而后抬头在姜裳额头上一吻。 “所以……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我的天今天要死了!明天不更了。爱你~) (捉虫)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昏暗幽闭的空间里唯一盏烛火照明。 圆头木椅上坐着一个低垂着头,蓬头垢面的女子。 从墙面上垂下来的四根铁索,分别捆住女子的手足,她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看样子囚禁已久,已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本以为这样,这女子定是面黄肌瘦,身材消瘦,哪知道这女子抬起头时,面色微胖,但又并不红润,这种肥胖有些奇怪。 像是故意被人投食,以至于发胖。 “咚。”暗室里的石门一响,有几人从外走了进来。 领头的,穿着件明黄色长衣的男人正是楚皇。 他的视线在石阶下的女子身上微微一停顿,身后已有人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 后面而来的仆人共有三人,一人拿碗一人拿着匕首,还有一人则拿着上好的伤药。 匕首从女子的手臂上划过,鲜血流出,后面来人,配合默契的将玉碗伸到玉臂上接着。 “皇上,求求你放过我,我的血真的不能解万毒。”原来这个被关押在密室里的女子,原是被姜裳陷害,后又以为自己被人看重的姜烟烟。 楚皇眯着眼睛一笑。“早先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此刻又不愿意了?” 等到玉碗里接了薄薄一层血液,奴才端着玉碗恭敬的放到桌面上。 伤药随后敷于姜烟烟的手臂上,细细一瞧,她那只右臂上已有很多细长的伤口,只是大多都结疤了。 这样看来,这伤药还有些用处。 “退下吧。” 走在最后的仆人将伤口收拾妥当后,应了声,退下了。 一时间,暗室里只剩下他二人。 楚皇懒懒得坐在桌凳上,手指在茶杯口上打转,说话时慢条斯理。“朕也懒得和你兜圈,朕的身体毒性已深,估摸着也过不了多久了,但是既然有人说你的血液有用,试试也无妨,朕这几个儿子可都盼着我早些离世,除了三儿……”他顿了顿声,仿佛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宫中见到的那一幕。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4 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三儿是否是自己的亲儿,毕竟眼见为实,他已亲眼见到三儿的母妃与他人恩爱,虽然她已用命自证,可说起来他是不信的。 “可我并未立主,他们又不敢造反,让史官给记一笔。” 楚皇往杯面上一弹,“所以,你就给朕安分些,别老想着逃跑,朕待你也不薄,可曾有让你消瘦?” “呸,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命人不顾我的意愿喂食,无非是怕我死了,取不了活血。”姜烟烟抬头对着楚皇的方向呸了一声,而后又低垂着头。 她太累了,以至于脊背不能挺直。 楚皇看着她发笑。“这世上可没有人敢这么说朕。”楚皇将玉碗里的血液一口饮尽,站起身,踱步到姜烟烟的身侧,右手往她脸颊上一甩。 姜烟烟的脸颊上红了一大块,与她往日里的盛气凌人不一样。 从被哄骗进宫到现在囚禁于此,细细一算,竟已过了快两三月了。 姜烟烟在这暗室里瞧不见天日,自然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 自然也忘记了自己身份的特殊。 她本是每月都会杀掉一个仆人,可到现如今,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了,她只觉自己身体越发虚弱,纵然比起以前还要胖上几分,犹如待宰的家猪。 楚皇在她跟前站着,借着灯光瞧去,脸色不佳,恐是身体早已病入膏肓。 这时只见楚皇先是疑惑的往姜烟烟身上一瞥,双眼逐渐睁大,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姜烟烟没听见他说话,不知发生了什么,用了力气抬头一看,见楚皇双眼瞪得如铜铃大小,伸着右手指指着她的手臂,“你……你是妖怪!” 姜烟烟低头一看,果然,手臂上和以前一样消失了大半,她心里一喜,以为能逃出去,可低头一看,脚部仍然被铁索捆住了。 “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放了我,我就用妖法让你马上和我一起……” 姜烟烟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见刀光一现,腹部已被人刺了一刀,原来是楚皇慌张之中,拔了腰间的匕首,朝着姜烟烟的方向刺了过去。 姜烟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直到匕首刺入腹部之前,她都在幻想自己会逃出这个黑暗的地方,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楚皇给刺中了。 楚皇的手颤抖着离开刀柄。 鲜血染透了姜烟烟的腰部,她抬头又看了眼这密室,或许这就是她杀了许多人的下场,恍惚间她看见周围正站着许许多多的魂魄,面色冷漠的盯着她。 “妖怪!妖怪!”楚皇还在怪叫。 或许是姜烟烟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她身体的透明已从手臂往躯干转移。 “我会一直看着你,你的生命所剩无几,我会在你身边等着你。” 姜烟烟用尽了全力将这句话吐出。 楚皇吓得往后倒退,他只看见前面铁索缠身的姜烟烟渐渐消失,如一缕魂魄,又似一阵轻烟。 “妖怪!她是妖怪!她要害我!”楚皇念叨着这句话,夺门而出。 那日后…… 楚皇的身体日益变差,日夜缠绵于病榻,尤其是在听到回来的奴才说道。“暗室中空无一人时。” 他的双眼瞧着一个定点,不住的念叨着。“她要我的命,她是妖怪,难怪我不仅好不了,毒性却仍然在增强。” 他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听得懂他的意思。 楚皇心里藏着恐惧,他既然信道,信长生不老,自然也信这天地轮回与妖怪鬼魅。 姜烟烟就这么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内心的恐惧早已将他吞没,加之他本身身体不适,瞧着竟已日薄西山。 就这么用上好的丹药续命,又让他拖了一月左右。 时间溜到了盛夏,某一夜,星辰闪亮。 楚皇的思绪早已浮浮沉沉,自觉所剩无多,愣是憋着一口气,唤来人将自己扶起。 “召丞相来。” 丞相匆匆赶来,知是楚皇要立诏了。 楚皇前面念的很慢,只是这遗诏要立谁为皇上时,他思索了很久。 最后长叹一声。“立二儿宇沿易为皇。” 他本是最喜大儿,可是大儿此刻正在天牢中。 “将大儿宇沿生贬为庶民。” “皇上,那三皇子呢。”丞相执笔,顿了顿,见皇上没有提及三皇子,不免出声问道。 “三儿,呵,就让他在这朝廷上为新皇尽力吧。” “皇上,臣认为,三皇子如仍在朝廷中,恐会有性命之忧。” 丞相担忧重重。 却再也没听见楚皇回话。 楚皇已经带着笑离世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楚皇自己知道,他要的就是三儿与二儿为了皇位争斗,皇位给了二儿,三儿又与武官关系密切,一山不容二虎,且看哪只老虎能占山为王了。 宇沿生送了道士给他,自然不会再让他给自己下药,毕竟他本就是太子,何必这样做? 不过是有人想要太子之位。 既然有人想要这个皇位,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 楚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前太子宇沿生被贬为庶民,新皇宇沿易怜他可怜,赏他千金,送他至他州安家。 夏国与楚国边境早已动了刀剑,无人来贺,凉国只派来一个特使,恭贺新皇登基。 只是特使脸色难看,毕竟凉国内斗严重,此刻派他出来,不知回去时又是什么光景。 宇沿易坐在高位上,台下是文武百官,他瞧着宇沿邢匍匐在地的身影,心里一喜。 从今往后,他便是这楚国的皇,这天下的每个人都将跪倒在他的面前。 但宇沿邢终究是个祸害,是不能留的。 宇沿邢的额头已快要磕到地面上,指甲陷入肉里,掐得人手掌血红一片。 可今日的耻辱他却不敢忘。 前几个月母妃为了证明清白,已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恨意滔天,他明白肯定是宇沿易下的黑手,此刻又要他俯首称臣。 呵,不可能。 我宇沿邢今生本不愿做乱臣贼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5 子,但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穷极他的一生,就算是与虎谋皮,他也要登上这最高位。 楚国汴丘里风云正涌,边境处夏国又是步步紧逼,凉国里内斗严重。 唯姜裳所在的黔州,远离皇城,与边境又是所隔千里。 在宇沿邢与宇沿易将要撕破脸面,争权夺位之时,她正悠闲的带着司音在黔州城里乱逛。 新出笼的皮薄汁足的小笼包,她得先来一笼。哪家酒楼出了新菜,她总是第一个捧场,就连哪家的胭脂水粉先上,她也得先去试用。 只是总会遇到穆珂,问起时,穆珂指了指身旁的酒楼与店子。 “这是在下祖业,此番是来巡查。” 姜裳每每总会翻个白眼,带着司音离去,而后小声的与司音说道。 “此人一眼瞧过去便不是个真诚的人,你且离他远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我也不想的,我姐结婚,今天才有空码字,我仍然爱你们 (捉虫) 第50章 第五十章 盛夏来临后,姜宏朗自己拿钱办了个书院,他既然成了书院的山长,每日便忙碌起来,府上的事大多不再去管,只交予孟青容一人打理便好。 苏氏似乎有了身孕,脸上的愁容淡了不少,姜老也曾写信,遣人送进汴丘,询问关于姜烟烟的消息。 回来的人都说,不知二小姐去了哪里,就连三皇子府邸上也去问了,听三皇子的奴仆说,有一天夜里,姜二小姐自己辞行,说要去关外,再也不回来了。 回来的人还说道,此刻汴丘里宵禁森严,新皇登基自然是要杀杀他人气焰。 这几条消息传回来时,姜宏朗看着庭院里的大树,长叹了声气,不知是在思索什么,最后是拍了拍树干。 “离开了也好,免得我日夜被噩梦缠身,不知是该对你好,还是以恶对你。” 这话不知是在说姜烟烟还是去世了的楚皇。 姜宏朗没有再说,他每夜梦里的那些事,曾让他恨透了姜烟烟与楚皇。 现在故人已去,他反而只能留下一声长叹。 至于苏氏,不知是看破了姜烟烟对她的冷漠,还是肚子里有了新生命,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旧历六月的时候,夏国已全面压境楚国。 凉国处又没有窦怀启的消息传来,岩三.反.而已经习惯了黔州的气候,每日躲在暗处替窦怀启守着姜裳。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夏日的骄阳正孤傲的高仰着头。 深紫色帷裳被珠帘压低了弧度,马车在土路上飞驰。 姜裳抬头看去时,孟青容的视线停留在车窗处,久久不曾移动。 “娘,今日我们进庙上香,你大可不用来的,二娘想来也不会多嘴。” 孟青容摇了摇头说道。“她既然怀了孩子,便是我们姜家的血脉,来庙里替她上香,也没什么不可。” 黄沙飞扬,车轮在沙地上碾压,几乎将孟青容说话的声音给吞咽下去。 她们此行是前往城外山头的寺庙,替二娘苏氏腹中的孩子求得安稳,毕竟苏氏已年岁不小。 姜裳自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自从孟青容上了马车以后,久久没有说话,害得姜裳的视线多次在孟青容的脸上停留。 “娘亲,二娘这胎若是怀的男孩,你……” 孟青容露出个难看的笑脸。“那是她的福分,更何况我有你就足够了。” 二娘这胎若是男孩,那变数就大了,姜宏朗老来得子,谁能知道这姜府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姜裳不信孟青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孟青容脸色未变,只是懒懒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年岁尚轻,不用管这些事,你爹这辈子可没这个胆量对我不好,这事早先他便告诉我了。” “你二妹是个白眼狼,现在生死不明,你二娘过得也苦,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知进退,也懂事理,这是当年我允宏朗纳她的原因,现下她孤身一人,添个孩子也无妨。” 姜裳的确不明白,“既然如此,娘亲为何又要不喜?” 孟青容轻笑一声。“允他纳妾是世俗之规,非我本意,如何欢喜?不过是替他在一群脂粉女子中,寻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那古往今来有皇上舍弃后宫三千,只求一人吗?” 姜裳说的有点忐忑,但其实这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裳儿,你见过这样的皇上?” 车厢里的沉默太过浓重,她还未开口,马车就在车夫手中,停在了山下。 “夫人,小姐,到了。” 司音在车门处敲了敲,孟青容先是由着他人拉开了帷裳,率先下了车,与姜裳错开身子的时候,似乎听到她小声说道。 “倒也不曾见过。” 孟青容装作没有听见,她也知自己这个女儿藏着许多心事,想来与之前那个离开了的窦怀启有关。 姜裳下了车,紧跟在孟青容的身后往寺庙里走去。 这座寺庙是城外数一数二的大庙,起初是个不起眼的小寺,庙里只有一个苦行僧与一个小僧。 后来有一云游的和尚到了这里,见这里山清水秀,也就不再离开。 听说这和尚人好心地善良,又有些本事,让这寺庙的香火渐渐旺了起来,索性便做了寺庙的第一任住持,取名慈宁寺。 现下正是好时节,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山光秀丽,石路崎岖,慈宁寺在深山中只露出它半边面容,其余的风姿皆被深山里的大树遮掩。 顺着石路往上行走,林深蝉静,溪水流淌。 到了山门,早已有小僧在山门前候着。 孟青容身旁的奴婢见此,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牌,递到小僧的面前。 穿着整齐僧袍的小和尚,接过小木牌,晃眼一看,而后点头带着孟青容往寺庙里走去。 “夫人,慈宁寺香火不断,百姓来往间太过烦杂,是以用这方法来安排前来祈福的人,住持已在庙中等候。” 估摸着这次上香还是提前半月准备好的,姜裳看着孟青容瘦削的身影,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6 娘亲总是这样将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可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 姜裳不免心意难平,她的性子野,若是让她看着窦怀启纳妾与他人生子,她是受不了的,索性也就不进去了。 “娘,我与司音就在这寺庙大殿中等候,就不随你去了。” 孟青容点了点头,“切勿乱跑,寺庙重地,女子可不能乱走动。” 姜裳胡乱的应了声。与孟青容分了方向,在大殿里溜达起来。 寺庙的大殿中也全是来祈福的百姓,脸上一片真诚。 她左右闲着也没什么事,便也去抽了支签,是个小和尚给她解的,含义并不是很好,反而似乎还有大凶。 姜裳勾着唇,将木签扔回了经筒里。 “小姐,若是嫌小僧解的不好,或是没有明白的,大可提出。” 木签落入经筒里吃痛的发出声响,一旁替她解签的小和尚似乎以为她对此不满,沉默的指了指经筒。 “我并不是嫌弃你解的不好,也不是不能明白,我只是嫌弃这支签,太过大凶,不喜。” 姜裳摆了摆手,估摸这小和尚是对自己有意见,便蹲下身子,将经筒整理好后,方才站起身,带着司音往大殿外走去。 浓烈的香味在前院里奔涌,刺激得她的鼻子有些不适。 来时的好心情已将近没有。 这支签她是替窦怀启所取,结果大凶,她下意识的往墙头看去,那里没有一人,她才猛地发现岩三这几日总是不见人影,她停了步子,又转动身子,四处张望着,才发现果然没有岩三的踪影。 眉毛越皱越紧,似解不开的绳结。 岩三受窦怀启之命守着自己,定然不会疏于职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音,你去偏厅看娘亲祈福得怎么样了。” 姜裳心里一慌,语气里难免带上了焦急。 司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小姐这样说道,又忆起之前小姐抽的那支凶签,还以为是替孟青容所抽,是以如此着急。 连忙点头应好,然后转身朝着偏厅跑去。 司音穿着婢女服在走廊中急步,可惜周围百姓太多,她在其中穿梭,速度实在难以提升。 她又是个急性子的人。 转过个走廊后,见前面没有人了,她才提着裙摆,快步跑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对于她来说,实在算不上规矩。 没曾想跑得太急,刚过转角就与前面而来的人相撞到了一起。 司音没稳住身子,往后倒去的时候,有人拉了她手臂一下,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她也顾不上与这人多说,只低着头道了声谢,就又跑了起来。 她跑动的时候像一场风,来时匆匆,去时不过眨眼。 站在原地的穆珂摇了摇头,这姜家的婢女也不怎么懂礼数。 “大哥,我们回去吧,我不喜欢来这寺庙里。”穆孟季伸出他的小手扯了扯穆珂的衣服。 “我也不喜,若不是有利可得……”他摇了摇头,往回看了看,那女子真是冒失,与寻常婢女相比,性子较为活泼。 这姜家的规矩礼数,若是说句实话,连他们商贾之家的礼数都比不上。 “这人若是在我们府里,可就丢人了。” “哼,我倒是她的性子比起家里那些深沉的老人也好得多,至少还能陪我玩闹。” 穆孟季嘟哝着,小小的人儿,撅着嘴。 穆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又回头瞥了眼。 现下早已看不见司音的身影,只瞧得见满廊的夏日阳光,光线在空气中跳跃,时而出现在红木上,时而出现在他人的额头上。 “罢了,走吧。” 司音跑到的时候,孟青容正好由着仆人扶起,和其他祈福的夫人一同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这么着急?” 司音挠了挠头。“奴婢见小姐说话着急,奴婢也跟着着急了。又忘了要稳重一点。” 孟青容笑了笑。“无妨,女子还是要性子活泼,你瞧你家大小姐,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我从未见她着急生气过,她对任何事情都平静得像滩水。” “这样不好吗?”司音跟在孟青容,小声问道。 “好与不好,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她这样让我省了心力,自然好。可她这样,就像个看破一切的老和尚,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人还是要多几分活泼才好。不过,你说她着急,倒让我吃了一惊。” “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抽了支凶签以后,脸色就越来越沉了。” “哦?倒是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姜裳的怀中犹如揣了只慌张的兔子,害得她心神不定。 远远的看见孟青容带着司音从远处走来。 “娘亲要做之事可有做好?” “我听司音说你有些着急,起初不信,现下一看,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是一支签罢了,做不得数的,勿要着急。”孟青容伸手拉过姜裳的玉手,方才觉得明明是盛夏,可她手心却冷得像砣寒冰。 “娘亲,裳儿心里担忧得紧,我们早些回府可好。” 孟青容拍了拍姜裳的手背。“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马车在沙尘满满的土路上奔跑,四周的景物飞快的朝后奔去,姜裳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心慌过,她也不知为何。 当她取出那支下下签时,她并没有太大的感受,甚至没有相信,但岩三的消失让她有些恐慌。 那时正是漫天的阳光与沉寂的老树青檐,香气正缭绕,穿着整齐的百姓在铜炉旁穿梭,她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抬头一看,岩三竟然不在,又忆起,岩三自来黔州以外,每日跟在自己左右,或远或近,皆在自己眼力所在范围。 此刻心里一计较,才发现他已经多日没有现身,若是细细算下来,指不定快要半月了。 这样的情况,姜裳不免要往坏处想去。 马车刚停到姜府门前,姜裳便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姜府门前还有人正等着,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后院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7 跑去。 司音追不上她,只得站在马车下远远看了眼姜裳的身影,而后扶着孟青容走了下来。 “夫人小心。” 孟青容点点头,下来时,眼睛在站在姜府门前的那人身上转了转。 “穆公子今日来有何事?” 穆珂心里正感叹,难怪之前姜家的婢女跑得那般急躁,原来这姜家的大小姐,也没什么两样。 他拿起手里的雕花木盒子。 “这是在下脂粉店里新进的脂粉,粉质细腻,前些日子见小姐常来店里,相比小姐定是喜欢的,所以在下特地送来。”穆珂将木盒子往前一递。 司音低头接过。 “多谢穆掌柜的好意。”孟青容从怀里掏出个碎银子,让司音转交给穆珂。 穆珂的手心里便躺着个安静的小碎银子。 他心里气急,看来这孟夫人是将自己当作了上门卖东西的伙计,想必心里对自己做她的女婿这事,是根本瞧不上的。 穆珂心里也明白自己身份太低,起初以为姜裳人相貌不佳,或许夫人会看在自己有钱的份上,将她嫁给自己。 今日见姜裳从马车上跑下来,虽然动作太快,自己并未看得清楚,但晃眼看去,她的脸上尚算光滑,并没有如外人所言脸上全是令人害怕的红痘。 又联系起上次小弟溜进她家院子时所说的话,他这才确定自己是误会了。 穆珂拿着碎银的手微微收拢,作揖道。“谢孟夫人赏识,瞧孟夫人一路马车颠簸,想来是人累马乏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待穆珂离开后,孟青容才对着拿着脂粉盒的司音说道。“你家小姐今日看起来有些心烦,这脂粉你就不要拿去烦她了,自己留着用吧,你要是也不喜欢,就甩了。你家小姐的性子你也清楚,她是不会用的。” “诺。” 姜裳一路急奔,终于奔到了后院,可后院空落落的,屋檐墙沿不见一人。 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样安抚自己道,而后安静的坐到了庭院的石桌旁。 司音进到院子里来时,所见的便是一副女子安静眺望图。 “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 姜裳回身看着司音,笑了笑,“没事,只是心里慌得让人难受,或者晚些时间就好了。” 晚些时间就好了,司音默念着,她也以为小姐一会就好了。 可小姐却在庭院里坐了几个时辰,连晚膳也没有心情食用。 只是安静的看着石墙发神。 姜裳这一等,就将近要入夜了。 盛夏天亮得早,也黑得晚,姜裳坐得有些累了,终于等到了岩三。 岩三和她一样,脸色疲惫,双眼里藏着困意,他本是按照平日里的安排,临睡前来看一眼,谁知道刚一探头,这姜家的大小姐就唤道。 “你下来,我有事问你。” 他思索了会,“姜小姐,我还是不进去了,有什么事在这里问就好。” 姜裳没有纠结,她站起身子,走到墙沿下,与岩三大眼瞪小眼。“怀启,近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岩三心里一惊,不知这身在深闺中的姜家大小姐怎么知道的。 他眼里的惊讶一露,姜裳就已收入眼里,她面上仍是平静,装作淡然的问道。 “说吧。” 岩三以为他早有耳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就不再隐瞒。 “主子他近日来处境凶险万分,自他进凉国以后,何疾宏便派人多次暗杀主子,所幸主子武功高强,又有手下相助,前几日刚至凉国的都城,以,前太子遗孤的身份出现在朝廷之上。本以为将主子放到明面上,何疾宏就无计可施,哪里知道他竟在酒宴中下了剧毒。” 说到此处,岩三多了一丝笑容。“还要多谢姑娘送主子的那只毒物,不过半个时辰,便替主子解了毒,也多亏主子将它养得好……只是现在……何疾宏杀害亲兄的证据尚未找到,主子已九死一生,不知后面还会如何。” “他还缺什么证据?” “当年太子被人下毒毒死,太医说,那毒是有人特地配出,无色无味,却剧毒无比,只有下毒之人才知如何调配,才能有解药,所以纵然我们早些发现了太子的异样,也无药可医。” “主子准备的人证虽然多,但何疾宏却可以一下推翻并指责是主子故意诬陷,要知他现在是皇上,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抓到把柄,被他除掉。所以主子认为,只有从何疾宏那里。当着众人的面找到毒/药,才可以因为这毒/药的唯一性,而说服众人他才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岩三说着有些气愤了。“若要我说,主子武功这么厉害,寻个机会将他给杀了,已谢心中的愤恨,岂不快哉!可主子说虽然暗地里行事,杀他易如反掌,但是二王爷就不能洗清冤屈了。更何况但凡是行事,就总会留下痕迹,若是因此被他人以把柄之名,来行要挟之事,这皇位恐怕就不再姓何了。” 姜裳站在石墙旁,岩三看不清她的神色。 “那他现在住在何处?” “暂住在旧的太子府中,只是每日夜里总会有一波死士袭来,主子手下的人有大半都已受伤了。”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干什么?” 岩三委屈的看了眼姜裳,心道,还不是主子放心不下你,要我回来守着你。 但面上他只是抬了抬手臂,他的手臂掩藏在石墙外,这一抬,姜裳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似乎骨折了。 “我之前去过了,可是受伤了,又只有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姜裳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她的手指蜷在掌心里,冷得发抖。 怀启到了这个地步,还派人跟在她身后,这份情上辈子她还不清,这辈子恐怕也还不起。 “你今日先走吧。” 岩三以为姜裳会着急的多问几句,却没料到姜裳如此平静,他心里感叹一声,可能这场感情里,只有自己那个平时聪明寡情的主子动了情呦。 他也没再多说,垂着头离开了。 正逢明月照高楼,星疏云远,地上影三人,身影重叠之时,又只是姜裳一人。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8 司音从后院提着热水出来时,发现主子一直没有动作,不免好奇,上前看去。 她从侧边靠近,竟发现主子正在无声流泪。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何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奴婢,奴婢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替你讨个说法。”司音将木桶往地上一搁,捋着袖子就欲去找人算账。 她猛地想起来今日回来时,站在姜府门前的穆珂,原来是那人!难为她早先还替他可惜,那么好的脂粉就要被她甩掉,原来是他欺负了主子。 “司音,你且待在院里,我得去娘亲那里走一趟。” “好好好,司音在院里给小姐铺好床铺,小姐勿要再伤心。”司音忙不迭的回答道。 姜裳转身朝着孟青容所在的院子里走去,月光在她衣衫上作画,有些猖狂,她却没有注意。 她的心思早已扑向了远在他国的窦怀启身上。 若是她能听见岩三之前心里所想的事。 “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家主子?” 她或许会轻笑一声。 “我还以为我的表现,已经足以让他人瞧出来了。” 姜裳这辈子,自打从床榻上重新醒来之时,便已变了方向。 起初她只是对窦怀启心存感激,以对恩人的态度对他。 后来年岁渐长,看着窦怀启变作了有着上辈子眉眼的少年郎时,她总是心中一悸。 说来窦怀启自小就不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许是经历磨练了他,她与他一块相处时,总觉得是在与大人讲话,事事都要注意。 后来岁月溜走,他成了俊朗少年郎,看待事物比她还要冷静与清楚,那时她总得在心里感叹一句,上辈子比不过人家,这辈子还是被他甩在身后。 庆幸的一点是,他喜欢自己这事,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发生改变。 思索之时,她已走到孟青容房间的门前。 她敲了敲门。 “进来。” 有婢女推开了门,姜裳走了进去。 孟青容正披散着头发,由着一个婢女按摩着腿。 “裳儿怎么了。” 孟青容皱着眉,看着跑进来的姜裳脸上满是泪痕,虽然白天她才说过,希望自家女儿多些喜怒,可从来没想过会让她哭泣。 “娘亲,裳儿有大事要做,可能过几日要去凉国一趟。” 孟青容看着姜裳的模样,问道。“你能自保?” “能。裳儿从不做赔本的事。” 没有人说话,空气突然凝聚成了一团。 孟青容过了很久,才沉默的问道。“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你且过来。”孟青容招了招手,姜裳走到孟青容的跟前。 孟青容的素手在姜裳的脸颊上摸了摸,而后揪了揪她的右脸颊。 “既然如此,就去吧。娘亲替你选几个护卫,你带着上路,老爷那里我会替你掩护。” 姜裳难得的笑了笑,伏到孟青容的耳边说道。 “娘亲勿要担心,女儿的武功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哈哈。” 孟青容脸色一缓,素手又拍了拍姜裳的肩膀,“既如此就先行回院,你爹爹一会就要回来了,莫让他知道。” “是。” 等到姜裳离开以后,孟青容才脸露愁色,语气却又恶狠狠的说道。“此事,谁若是传出去了,休怪我心狠了。” “诺。” 姜裳是孟青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说她要远行,孟青容岂会不担心,可裳儿当时的模样,她又怎么忍心不让她去。 她自从七八岁开始,便越发乖巧,从未求过她何事。 这独独一件事,她又怎么忍心不应。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找几个武功厉害的护卫,跟在她的身后。 孟青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姜裳将要去做何事,她还以为,姜裳只是因为近日提亲的人多了,想去凉国散散心。 若她知道了姜裳此行的目的,可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姜裳呢? 她却早已回院,将自己所存的钱财皆找了出来,连带着自己的一些手镯与发簪。 粗粗一算,也能有个将近两万两。 她将窦怀启送她的金簪小心的放在怀里,以免弄混,其余的饰品则被她一一倒进了袋子里,她要将这些东西全给当了。 姜裳这些年,阅历不少,她也知道除开这朝廷,还有江湖,江湖里除了有替.人.杀.人的杀手,自然也有替人保人的杀手。 所求不过一个钱字。 既然何疾宏派人以多来谋害窦怀启,她就可以为了他,买杀手护他周全。 于是,往后几年,江湖中流传了一个传说。 杀手门中曾最辉煌的时刻,是有人以万金,请杀手门中所有的人,保一人。 只是自那次以后,杀手门中的门徒数量大幅降低,多年没有恢复元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就二更! (消马赛克)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凉国都城运灵城 旧日前太子府邸,原是蜘蛛网连着横木,夏雨漏于屋瓦中。 也不知是上天开了眼,还是去世的太子保佑,这流落于民间的皇长孙竟然在前几月回到了凉国。 这皇长孙与前太子年轻时的身姿,神色,长相,竟出奇的一致,加之有前太子留给他的信物,于是凉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给留了下来。 可惜旧人已去,这凉国的朝廷上变了格局,前太子与先皇离世,本应预定皇长孙为下一任新皇,谁料当年内乱,皇长孙消失不见,二王爷因谋害大哥的罪名下狱,没过多久便在天牢里自缢,是以由着三王爷何疾宏成了这凉国的新皇。 现在……皇长孙已回来,可时局已变,三王爷已是凉国的皇上,这皇长孙怕也只能在前面加个‘前’字了。 夜深,运灵城里灯火通明。 前太子府邸,此刻已变成了窦怀启的暂住之处。 府邸后院处的池塘中是一处石亭,亭子四四方方的,倒也不大,掩盖在池水中的石料将它托起。 亭子四周是白纱垂条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79 ,细细一看,约摸有十六片,分片的纱帘上,不知是被何人用墨汁书写了一句又一句的诗句。 字迹飘逸,骨子里又似有坚韧之意。 石亭中有一人,身穿深蓝色长衣,右举一茶杯,搁于鼻翼下侧,清香扑鼻之时,他眼波平静似无风亦无波。 他的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唯有风从他身侧慌忙的跑过。 耳朵一动,似有什么声响,顺着风从他耳边吹过。 他叹了声气,将茶杯放回原处。 也许又是何疾宏派来的死士。 窦怀启经过这些日子,对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何疾宏就是想要他的命,起初窦怀启想要活捉死士,而后问出背后凶手何疾宏,以人证到何疾宏的面前讨个结果。 哪知道这些死士来时就是哑巴且服了剧毒,一旦被抓,先是咬开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让自己毒上加毒,任由自己中毒而死。若是让他合不拢嘴,来时服过的毒/药也会慢慢蚕食他们的神智。 这样就算是对阵的时候,手下留情。最后不过也只是白骨一具。 索性还不如直接取人性命,来得方便。 茶杯犹如镶嵌在石面上,一动不动,正如坐得笔直的窦怀启。 风声渐盛,是刀剑出鞘互相争鸣的时候。 听这声音,府里应该早已打斗起来了,说到这里,窦怀启还得夸一句,三叔父的车轮战术使得不错,知道自己明面上的人远远抵不过他每夜派来的人数。 更不用说每夜还有伤亡的人数。 风声几乎是刮着他的脸颊袭来,有长剑挑开纱帘,从右侧刺来,可风声来自四面八方,就如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剑。 只见他右手背随意一挥,拍出茶杯,茶杯顺着右侧飞去,半满的茶水晃晃悠悠,掐着长剑过来时洒出。 窦怀启此时早已从石桌上一个翻滚,站立到石桌的对面,手里握着的长剑也在翻滚的这一刻,由着石桌边沿抵着剑鞘,抽了出来。 剑鞘落下,左腿横扫,剑鞘便如飞出的铁箭,射向了左侧而来的死士。 窦怀启没有耽搁,身形一晃,人已从亭子中走了出来,白色的纱帘从他肩膀处滑过,柔软,可下一刻扑面而来的剑光却让他心一凛,微微侧身,躲开剑光往亭子上方跃去。 不过眨眼,他已持剑站到亭顶上,高处视线绝佳,这府里正是黑色与青色交错,死士正与他身着青衣的手下们打斗着。 早先在亭子中没有击中他的死士,一个蹬腿,便朝着亭顶飞来。 窦怀启嘴角上扬,略带着点不屑,右手剑光宛如春花,在这深夜里灿烂得让人眼灼。 他人的长剑向着他的左肩袭来,他略微侧身,提腿踹向死士的腰间,右手的长剑也顺势的刺向右侧而来的死士。 他身如翩鸿,轻功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一时间死士们皆只能与他擦身而过,却连他的衣衫都不能碰及。 窦怀启武功高强,自不用说,护自己安稳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只是这亭子下面的手下却越发吃力了。 他们大多因为前几日的战斗负了伤,或内伤,或小伤,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窦怀启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不免又加快了。 一时间身侧更是无人能进。 此时,清风明月,柳树梢头,大风卷过,更惊起柳叶翩飞。 有身着黑色,脸戴红色面罩的一群人,从远处的屋檐处飞来。 窦怀启见此,手上一顿,这些人的轻功不凡,想必比这些死士更不好对付。 若搁在平时,纵然是自己以一抵十,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远远看去,竟已将近百人。 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的眉头锁得更深。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 如果他从未认识姜裳,死在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他从未想过死这件事。 因为有人在等他,他既然许了诺,就决计不会更改。 “呵。”窦怀启右手使劲更大了,动作也更快了,双眼里都似乎藏着血气,几下便将身侧残余的死士给解决了。 这时,这群黑衣红面人,已经跃到了府邸。 窦怀启的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腕,正欲飞下亭顶,与众人一战。 哪里知道这些红面人刚一到地面,便如鱼入水,灵活的与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解了青衣人的困局。 “噫?”他右手扣剑,不解此景。 “有一姜姓公子,以万两黄金保你一人性命,我杀手门既然接了这活,就绝对不会让你失了性命,你且在亭中坐着饮茶,待我等解决好了,你再出来。” 这混乱的场景中,不知是谁发声,吼了一嗓子。 众人皆身形停滞了几秒,便又接着打斗起来。 姜姓……公子? “呵。” 窦怀启轻笑出声,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穿着大红衣物,面上还戴着个獠牙面具的人,委屈巴巴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怀启,我的葵水来了。” 他这半辈子颠沛流离,没有富贵与权势相伴,每夜都在思索着他的复仇大计,他过得有多么艰难。 他自小便知世间冷暖,也知这世上没有谁可以相信,可以倚靠,唯独她,就像是他这漫长岁月里独独盛开着的一朵花。 不论有无太阳,不论他的周围有多么贫瘠,她依然安静的守着自己身边。 “姜姓……公子,你又在哪呢。” 红面人的涌入,战局的优势直接倒向了窦怀启,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红面人中走出来一个脸戴红色面罩,头上戴了个羽毛冠的男子。 “李袁。” 他拱手介绍了自己,而后退后,命红面人散开,护着整个院子。 “那个姜姓公子呢?” 窦怀启已从亭顶上下来,估摸着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人群里大吼的那个人。 李袁瞧了眼窦怀启,将他从上到下细细看了看。 “原来你就是这个一命值万金的人,长得是挺俊的,武功也好,难怪有人万金都愿意为你花。” “答非所问。”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0 “呵。”李袁大笑了几声,方才接着说道。“那姜姓公子说还有事要忙,付了定金就走了,估计得过几日才到,我们这几天风雨兼程,披星戴月的,赚的可都是辛苦钱。” 他的打趣并未让窦怀启发笑,原来她没有来。 窦怀启兴趣已无,也不在搭理他,转身找来下属,谋划何疾宏的事。 这群死士做得干净,身上也没有一点身份标志,根本查不到何疾宏的身上。 早先岩三曾愤愤不平的说,以窦怀启的身手大可以深入到帝宫中,夺了何疾宏的性命。 可说来容易,出师无名,若被他人发觉,只会功亏一篑,更何况他夺了父王的皇位,难道还要让他死的时候仍是美名? 呵,笑话。 现在人证皆在,只差物证,便能定了他的罪。 可物证,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疾宏也不是傻人,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窦怀启一时间陷入两难,若是真的走到了前面无路的时候,说不定岩三的说法也算是偏门的方法。 但他仍觉得还有希望,毕竟那毒/药是由人特地配出,只要找到那个人,知晓他的相貌与身形,就算是那个人不承认曾与何疾宏密谋杀害父王,他也可以找人装成下毒之人,指证何疾宏。 现下他正在派下属前去寻找凉国境内的用毒高手,将他们七八年前是否出现在运灵城进行查实,或者在他们居住的地方,曾经是否有何疾宏以及手下的出现。 这样做首先就得消耗许多人力,之前窦怀启抽不出人手,现在姜裳替他请了救兵,他终于能腾出只手,好好查一查何疾宏了。 他可不信何疾宏只干过这些事。 待他一条一条的吩咐下去后,夜已入了后半夜。 他晃眼一看,院子里的大树上,角落里都藏着黑衣红面人,又想起李袁说的话。 也不知裳儿是从哪里得到的万金。 也不知……她人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深夜更新。 下次/如果我没存到20万/就发文 我就是小狗。 爱你们。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被窦怀启牵挂的姜裳正骑着快马从汴丘往凉国赶去,身后紧跟着同样骑着快马的护卫三人。 沙土在她脸上张狂,硌得她的脸颊有些发疼。 坐下的快马正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她此番特地前往汴丘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前些日子听了岩三的话,提起毒.药,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溪敏说的那个会让人出现幻觉的奇香,又忆起那段日子里狄李曾说有黄衣女子,以钱财万两买奇香一节。 犹记得此香使人夜间多梦,以至于到了后面,还会出现幻觉,似乎用在何疾宏的身上,正是好的。 此次来汴丘寻狄李等人,倒是方便,毕竟自己离去时曾为他们置了一个店面。 “公子。这马估计又不行了。” 右侧有护卫突然说道。 姜裳低头看了眼,这快马果然气喘得不行,她正穿着男装,束着发冠,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下一座城镇马上就要到了,换马接着前行。” “公子,我们此番不是前往凉国散心吗?何苦……这般着急。”护卫中有人小声问道。 散心……呵,是保命。 但姜裳没有多说,只是随意说道。“早去早回,免得娘亲担心。” 一时间也没人再敢搭话。 此时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快马跑动起来,带了些热风,不见凉意,反而更让人焦灼。 姜裳知道此去凉国路途极远,若是耽搁,恐得到下个月了。 只得快马加鞭,也幸亏她用万金请了杀手护住窦怀启,此刻才没能自乱阵脚。 万两黄金虽是虚指,但请那么多人护窦怀启一人,这上万两雪花银是得花的。她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钱,纵然是将所有的首饰当了,合上前几年所赚的钱财,也远远不够。 可她一深闺女子拿不出,但那个富贾之子却是拿得出的,穆珂在生意上是一点也不含糊,听说她要与自己做买卖,立刻脸上堆笑的将人引进了店里。 起初穆珂见她穿着打扮皆为男子,可面容又分明是姜家大小姐,他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她是有事要做,也不戳破,将人引到桌子旁,倒了杯清茶。 “不知公子要做什么买卖?” “我想找你借一万两银子。” 姜裳直接了当的将自己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说了出来。 穆珂提壶的右手蓦地一顿。 “公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的贵,这一万两银子可是一大笔钱。” 姜裳眼睛微眯,“你可知我是何人?” “在下自然认识公子,不然岂会将公子迎进来?”穆珂神色不变,脸上带笑,心里却在打鼓,难道这姜家的大小姐想要凭借自己爹爹的名声来强要? 虽说姜公在朝廷上仍有门生,但一万两银子不是小钱,他可舍不得。 “既然你知道我是何人,自然知道姜家小姐人穷,但姜府却不穷,今日借你钱财,他日必以利奉还。” 穆珂将茶壶放到桌面上,右手顺势搭在了身旁的茶杯处,将杯子顺时针转了几圈。 “公子的话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也不是不成的,你也知我穆珂是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事。此次这钱可以借给你,若是你能在半年内奉还,利息我也不要了,我只有一事相求,那就是到时候请姜老做在下弟弟的老师。” 姜裳也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建议,突然愣住。“我爹?为何?你家财万贯,请个好的教书先生,更是简单……为何……” “哈哈。”穆珂轻笑几声后,在这店里转了两圈。“我穆家从商多年,每年所交赋税已是黔州的大头,可我们商人的地位,呵呵,不提也罢。若是吾弟能有姜老这样的老师,至少比我的机遇更多。” “那若是到时候没钱呢?” 穆珂转头看了姜裳一眼,脸上笑意更甚。 “这样就更好了,若是你没有钱还我,就嫁给我,和你这样身份的女子成亲,于我穆家是大好的事。” 姜裳直直的看着他,也跟着笑了。“果然会做生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1 意,成交。” 她举起茶杯,犹如在敬酒,一口饮尽,而后“咚”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思绪如纷飞的蝴蝶,一股脑的朝着姜裳飞来。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已快到城下,连着骄阳也带了股凉意。 “准备换马。” “诺。” 十日后,运灵城,已入夜。 打更的更夫拿着铜锣在长街上胡乱的走着,寂静的城内听不见他人的声音。 他有些无聊,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刚坐好,就听见身旁的小巷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深夜里特别清晰。 “喂,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兄弟们都死了多少了!”有人小声问道。 “嘿,这谁知道,我就说这买卖不好做,价值万两黄金的事,岂是常人干得下来的?”另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更夫身体一哆嗦,尤其是在听见死这个字时,心里不住念叨。“不是我说的,莫怪莫怪。”生怕被路过的哪个神仙听见了,以为是自己说的,连忙在心里反驳道。 “行了,这几日也算是消停了,不然哥俩怎么可能有时间出来放松。” 这更夫一听,心里定了定,知道这是凡人,不是什么鬼怪,他躲在巷子旁边喘了喘气,又想起这二人对话时提到了万两黄金,一时间好奇心起,想要探头看看是何方神圣,可又怕被发现。 就这么犹豫的一瞬间,巷子里便没了什么声响。 更夫心想,说话的两个人肯定已经离开了。看看背影也好。 他又呼了呼气,伸手在胸口处拍了拍,小心翼翼的朝着巷子里探出了头。 他刚探出了头,就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张戴着红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 近在咫尺,他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人的呼吸声。 他心跳一停,就听这人阴森森的开口道。 “黑白无常索命了。” “啊!!”更夫一阵大喊,吓晕过去,头砸到铜锣上,发出一声巨响。 “呦,三更了。” 那人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席好,你吓他做什么?”巷子里还有一人问道。 “这几天光蹲在那个府里,可无聊死我了。对了,听说那人收到请柬了?难怪这几日死士没有再来。估计是鸿门宴了。” “哪里都有你的事,长舌妇也没你这么闲。走吧,一会门主得找人了。” “是是是。这就走。” 二人渐行渐远,往窦怀启的府邸走去。 何府,满府漆黑,唯大门前那两盏灯笼仍旧一片光亮。 这二人打着趣往何府走去,刚走近,就见门前站着四人,三人身材粗壮,一人身材瘦削。 他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看来又有死士来了。 何府,便是窦怀启现在所住之地。 而在府邸门前徘徊,不知该不该敲门的人,正是一路风雨兼程的姜裳。 她在门前踱步,却听见身后有走路的声音朝她逼近。 她眉头一锁,而后利索转身。正好撞见那二人手拿匕首,正准备对她发动偷袭。 护卫三人连忙走到姜裳身前,将自家小姐给护在身后。 姜裳的视线在二人脸上的红色面罩上一停。 “你二人是杀手?来护他的?” “你怎么知道!” “看来的确是这里了。”姜裳点了点头,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姜,是雇你们的人。”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居然就是雇主,这么小就能一掷千金,也不知从何处而来。 “既然这样,你等人随我们往偏门而进,这大门后面全是人,你若进去,恐会误伤。” “好。” 姜裳跟着二人往偏门走去,护卫三人则伴在她左右,四处张望。 “前些日子这府邸的主子还问起过你,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告诉这里的奴仆,让她们禀告他,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说话的人自然是嘴贫的席好。 “不,不要惊动他们府上的人。” “为何?”席好不解。 姜裳抬头看了看天,“夏天总是这样,天亮得早,不过还剩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再见也是一样的。何苦扰了他的清梦,这些日子想来他睡得不稳。” 席好挠了挠头,也抬头看了看天,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强求。 姜裳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她从偏门而进,见何府里树上,角落里都守着人,而远远的院子里门窗紧闭,更是放宽了心。 夏天来了就好,不然总担心你会生病。 我来了也好,至少明天天亮之后,就能站在你的身边,瞧一瞧明明内心温暖,脸上却又总是板着张脸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我知道我很懒!所以我得先把话说了,让自己懒不下去。 这周星期天00点之前,一定完结!!!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夏天的白昼总是早早的就来了,何府一片光亮,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守夜的杀手才有了休息的时间,何府的树枝终于还给了鸟类。 窗外鸟鸣声叽叽喳喳,在清晨显得有些吵人。 窦怀启猛地睁开了眼睛,偌大的房间里只他一人,他沉着脸拿过架上挂着的衣服,细细穿着。 或许是他少年时颠沛的生活,让他更不喜他人靠近,纵然现在有婢女随从服侍他的起居,但他还是更喜一个人独处。 他将腰饰从腰后绕过,大门处却响起扣门的声音。 他的视线往窗外的天空一瞥,太阳已经快从云后边跑出来了,估计是送早膳的。 “进来。” 有人推开了房门,将手中的食案小心的放到了桌面上。 他听着身后瓷器与木桌放出响动,知道进来的人是在摆放瓷盘,只是下一秒瓷器的声音停了下来,那人的脚步声却朝着他逼近。 脚步微轻,收放自如,是习武的人。 窦怀启猛地回身,右手已伸出,想要掐断来人的脖颈,来人却也用右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2 手向他伸来的右手处打去。 “裳儿,你怎么来了。”窦怀启手上一停,姜裳后出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掌。 “怎么?你不想我来吗?”姜裳仍是一身男装的模样,只是唇红齿白,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她左手背在背后,眼睛里带笑,正是副调皮活泼的少女样。 “没有。” 窦怀启反驳时,右手下意识的收紧,正好扣紧了姜裳的右手。 “快尝尝我给你做的早膳。” 姜裳这也是头一次和人牵手,平日里冷静的脸色上终是染上了一层绯红。 许是觉得有些窘迫,她伸出右腿,轻轻的踢了窦怀启鞋履一下。 “好。” 窦怀启松开手,坐到桌旁,姜裳给他做的只是碗粥和一些小食,并没什么肉类。 “我……现在只会做这些。”语气低下,声音委屈。 听这声音似乎是有些自责?窦怀启想了想,安慰道。“无妨,比起我做的黑块,已然很好了。” “呵,对了,我给你说我这次……” 姜裳也顺势坐到了窦怀启的对面,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里有一节奇香,是我从胡商那里讨来的,他说过这奇香点燃后,初闻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还会上瘾。” “之前岩三告诉我,你尚未拿到他的罪证,光有人证恐不能说服他人,说不定还有人以你为了皇位,特地诬陷自己的叔父。” “所以我认为,找到时机让他嗅到这香,待他出现幻觉的时候,再以鬼怪的模样恐吓于他,指不定就成了。” 这是姜裳细细思索后的方法,又怕窦怀启觉得自己所想不够周密,便又为末尾加了一句。 “我认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所犯之事,他定然早就将物证给销毁了,我们纵然浪费再多的时间,恐也是白做。” 窦怀启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又取来帕子擦拭好嘴巴,方才咧着嘴笑了。 “真巧,你和我所想的一样。” 窦怀启将瓷器收到食案上,而后从对面转到姜裳身旁的位子坐下。 “前几日我的手下已经有了消息,帮何疾宏调制毒.药的那人,已经知道是谁了。可惜听说前几个月的时候,就已在山里去世了。” “死的时候,右手从肘关节向下全都变成了深色,身侧全是倾倒的瓶瓶罐罐,想来是他调制药物的时候,不小心沾上,而后中毒而死,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以身试毒,这些谁人能知道呢。” “那……你的意思是装作他的样子?” 窦怀启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姜裳的眼睛,有时也会溜到她的眉毛鼻子处,听见她的问话,他又是一笑。 “嗯,听说那人喜着单薄的红衣,披头散发,左手腕还戴着串由动物小骨头组成的手镯,我已经派属下将他的尸体给挖了出来,连带着那串手镯。” “到时候让人装作他,只需要背影想来就会让何疾宏慌张,既然这香可以让人昏沉犹如入了梦境,那更是妙啊。” “手镯可有毒?”姜裳只担心这点。 “没有,纵然有我已请人将手镯用药物洗尽,不会有半点污秽和毒性,毕竟……要戴这手镯的人是吾弟,何怀昔,就是那日在赌坊,我指给你看的少年。” “啊,他啊。” 姜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少年的长相,的确与窦怀启一样,长相俊美,只是一人是冷淡到骨子里,一人是慵懒爱笑。 远远看去,根本不敢相信这二人是兄弟。 “他年纪尚小,你便让他做这样的事,他不会怪你吗?” 窦怀启又是一笑,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细长得如月牙,“他需要功绩,揭露一个有狼子野心且杀害先皇,残害同胞的皇帝,对他来说,是有用的。更何况,他需要被我推到众人眼前。” 只是用处在哪里,窦怀启没有再说,他只是在笑。 “你今天心情很好?” “不,只是看见你,所以心情好。” 窦怀启又笑了声,双手抚上姜裳的脸颊,此刻虽然大门没有关闭,但他很放松,毕竟这里院全是自己的人,外院才是杀手。 气氛越来越暧昧,在窦怀启的脸朝着她越靠越近时,姜裳紧张的将膝盖处的衣角都快要扯破了。 其实她虽然由于重生的缘故,多活了十几年,可是她重生时心智便早已成熟,这十几年里只是让她的性子更为安静和淡然。 但,就算如此,这个时候,自己喜欢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是她从未经历过得,不免心跳加速。 “你很紧张?”窦怀启又是一声轻笑。 “你……” 姜裳没敢再说话,因为二人嘴唇只离了不过一指的宽度。 “主子!!主子!!!完了!姜大小姐不见了!!!岩三办事不力,特来领罚。” 下一秒岩三大吼的声音合着他的脚步声,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跑得气喘吁吁,却没想到刚好打断了自家主子想要做的事。 窦怀启脸色一沉,抬头看他的时候,犹如在看一坨没有气息的死物。 “领罚?” 他将上半身往后移开,对着他眉眼一挑。 岩三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他一看,这消失的姜大小姐正坐在主子的旁边。 “我……”他结巴道。 “既然这样,那就去庭院里等着,今日我亲自罚你。” “啊!主子饶命啊!”岩三哀嚎一声,而后朝着庭院走去。 窦怀启也知道时机已经错过,也没有办法,只得拍了拍姜裳的头,站起了身子。 “那我先出去教训他了。” 其实也说不上惩罚,大抵也就是与岩三比试几场,泄泄愤怒。 “等等。” 窦怀启刚走到门槛边,听姜裳这样说道,便回头问道。“怎么了。” 姜裳走到他的面前,“你弯弯腰,我有机密的事只与你一人说。” “何事?” 窦怀启听话的弯了腰,然后只见姜裳扯着他的衣领,装作凶狠的在他的右脸颊亲了一下,离开时还恶狠狠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3 的说道。 “哼!你才紧张了。” 可爱得像只不服输的兔子。 窦怀启脸上起了笑意,可是在想要加深这个亲吻时,岩三又在外面嚎道。 “主子!!” 窦怀启的笑停顿了。 “乖,我,先,去,让他知道什么叫,不能扰人好事。” 这话逗得姜裳咯咯的笑了起来。 …… 窦怀启正如席好所说的一样,将要去赴一个鸿门宴。 宴会的日子定在五天后。 此次前去,总归是要分出个高下的。 只是对于赴宴的人,窦怀启却有些疑惑,在众位大臣面前,对自己下毒手,似乎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此次是唯一的机会,由不得他退后半步。 只是这奇香怎么能只让何疾宏一个人嗅到? 姜裳听见这个提问时,轻笑了声。“宴会岂能没有舞姬?女子又岂会没有女子香。” 万事备好,只欠东风过岗而来。 五日后,日落西头,枝头处见霞光渐渐溜走,残余下来的光线从屋瓦间小心投下,有顶深绿色华贵的轿子,映着霞光,由着轿夫往皇宫走去。 姜裳没有同往,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前,视线在那顶轿子上停滞,若不是轿子渐行渐远,旁人看着,还以为时间停止了。 “呦,没想到姜公子竟然是女子。” 有人打趣道,惊了姜裳思绪,回头一看,那个挂在树上的男子正是李袁。 头上的羽毛冠在风里晃晃悠悠,合上他那一张眯眼猥琐的笑,真是没有门主风范。 姜裳没有答话,只是转身从地面捡了个石子,朝着他弹去。 他见姜裳手势对了,可又有些不对,一时呆愣住,石子却朝着他头顶飞过,方向不准,看来是个半拉子,他正欲再说些闲话。 哪知道石子打到他身后的树干,又弹了回来,正中他的后脑勺。 “嘶,怎么现在的人这般用心险恶,我这个门主不好当啊。” “又不是躲不过。” 姜裳摇了摇头,准备离开时,却听李袁第一次正声道。 “你这一手弹石,与我相熟的一人极像,当年教她的时候,正好也是小指蜷缩,我骗她这样准心更好。教你的人是谁?” 姜裳回头一看,李袁正站在树下,低着头,脸色不明,长长的投影映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那顶深绿色华贵的轿子,进了宫门,停在了宫道上,窦怀启下来时,身侧已有人前来领路,朝着宴会的地方走去。 宴会的地方,正是在庭院内,许是家宴的缘故,也只请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窦怀启入席后,安静的坐着,偶尔抬头,见何疾宏正端着张笑脸,坐在远处。 何疾宏笑得开心,那是自然的,这次他特地在自己的酒中下了毒,当然这毒并不厉害,比起他给自己大哥下的毒.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这酒的来源将会自然而然的指向窦怀启。 他当然知道窦怀启自从来了凉国,曾做了许多事,也找到了以前的人证,可他才是凉国现在的皇帝,人证?呵,只要自己不承认,人证又算是什么证据呢? 宴会开始了,他脸上笑意渐盛,看着他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马上到了第二壶酒上场时,毒酒就会被窦怀启手下的人给递上来,然后他便会以窦怀启指派手下下毒,毒害自己为由,杀了他。 可当酒摆上桌案,他正欲一饮而尽时,却见窦怀启嘴角勾着笑。 他心里一顿,手上的酒也快拿不稳了。 是了,他这般诡计多端,岂会中了自己的圈套,这里面的毒酒定然不是自己早先安排的酒。 何疾宏脸色一沉,也不敢喝,慌忙将酒放到了桌案上。 正是宴会前的剑舞,剑光灿烂之时,那舞姬却向着何疾宏边舞边来。 舞姬手上的剑让何疾宏身边的人一惊。 正欲护住何疾宏,却被何疾宏给止住了。 何疾宏心想,若是窦怀启敢派人在此刻行刺,那么罪名是没跑了,若是被刺一剑,可以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岂有不好的? 更何况自己身边的人,能人居多,怎会让个女子真的刺到自己? 何疾宏又开始激动起来,哪知道这舞姬步履缓慢,走到自己身旁时,更是特地将长剑收到背后,以广袖挥舞。 薄纱广袖,如海浪袭来。 何疾宏只觉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他在心里念叨,这舞姬竟用如此难闻的香料,可再细细一嗅,又觉得别有味道,不免又多吸了几口。 也不知是饮酒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他只觉整个人一会爽得如同在天上,一会又昏昏沉沉,看他人都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只是让他难过的是,这舞姬竟然也不是窦怀启的人。 这场宴会难道又是无疾而终? 剑舞跳完后,音乐微微停顿,而后变得激烈。 有人着红衣,披散着长发,背对着众人跳起舞蹈来。 何疾宏起初只觉这人似曾相识,但见他左手微抬,袖口往下滑去之时,手腕处那个造型奇怪的手镯,令他一时惊愕万分。 他慌张的站起身,往前面走去。 “皇上?” 谁在说话? 何疾宏只觉头脑昏沉,他推开那些上前拉着他的人,推开时,却又惊呼。 “鬼?” 何疾宏猛地后退几步,见周遭哪里还是皇宫宴会,分明是燃着大火的石桥,他正走在石桥上,而那些朝他伸手而来的,分明是从河里伸出的鬼手。 “哈哈哈哈哈,皇上你可还记得我?”前面那红衣的人又再说话了。 何疾宏心里一惊。 “你早就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肮脏的鬼魂。” 何疾宏对着身边吼道,而后转头正对着红衣男子说道。“齐天,你说过,你这辈子不会害我,此刻你成了鬼魂,便招来其他鬼手想要带我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4 走?” 窦怀启正坐在一边,他安静的饮酒,身旁的护卫和老臣们都不敢上前拉着皇上。 毕竟皇上有命,可窦怀启也有一事不明,这何疾宏看所有人都是鬼手,明显是已入了幻觉,可又怎么会能认出这红衣男子是人? 何疾宏哪里还能分出自己现在在哪里。 他只是感觉到了背叛,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红衣男子身旁,硬从他的手腕处抢下那串手镯。 “我不过是喊你帮我下毒,你既然听从了,你又有什么好怨恨的,连死了都不放过我。” “你既然要我帮你毒害你的大哥,父王,你就该知道天道轮回,是因果有循环!” 红衣男子又说话了,何疾宏怅然大笑道。 “是是是,你变作鬼了,你便将你以前的话,不作数了?哈哈哈哈哈枉我还信你。你死前曾说‘阿宏,我若死了,这世上便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害过兄长了。’” “现在又带来这些鬼魂,想要带我走?呵,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何疾宏说完便将手镯扔到地下。 在他眼里,这地下已全是火海,手镯扔下去自然是会消失的。 他昂着头,看着红衣男子背影。 突然,又蹲下身子,往火海里摸索着,他一边喊烫,一边在火海里找着手镯。 许是终于摸到了。 何疾宏将手镯在自个怀里揉了揉,消灭了火光后,重新给那红衣男子戴上。 “走吧,走吧,这辈子,我欠了你,可这辈子我唯一的心愿便是登临皇位,杀人又有何妨。” “你已经当过皇上了,你的心愿已经了了。” 红衣男子一语中的。 何疾宏这时才跌跌撞撞摔到地上,晕了过去。 这二人的对话早已经入了其他人的耳里。 那些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赴了宴会,便听到了一些不该听见的话。 倒是窦怀启,仍然淡定,拍了拍手,唤人将人证带来。 “这次前来,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松的承认了,我找来的这些人证,似乎只能当作小证了。” 窦怀启就趁着何疾宏晕过去的功夫,把这事给定了。 那些个老臣中有一半是拥护前太子的人,知道窦怀启若是当了皇上,自己的家族便可趁机起来了。 更何况皇上亲口承认自己害了兄长,又有谁可以反驳? “这般不忠不义之人,自然不能再当皇上!” “对!没错!” “可这红衣服的是何人?” “众位,在下何怀昔。” “啊!对!前太子是有两个儿子!” “那齐天又是谁?” “或许,皇上日夜守着秘密,终于心神崩溃,认错人了。” “有道理。” ***** 姜裳待在何府,心急如焚。 但当她看着他和何怀昔脸上带笑的回来时,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看来是成了,她浅浅的笑了。 又过了几日,听说何疾宏在将他囚禁着的殿里自缢了,这下连对证似乎也不必了。 姜裳也知道是该自己离开之时,毕竟窦怀启还有一堆事情将要去忙。 窦怀启没有反驳,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既然如此,早些回去吧,这世道乱了,你等我一段日子,我会回来。” 姜裳自然明白,又看了身旁瘪着张脸的岩三,大致也猜到了,看来岩三又要和自己一起离开了。 离开时,姜裳特地早起,不愿与窦怀启撞面,免得伤感,哪里知道,打开了门,才知道窦怀启已经在门外坐了一夜。 “我忘了,这东西你拿着。” 窦怀启递来的是十几张银票,拿过一算,有一万多两。“一万两银子嫁给他,不如嫁给我。可好?” 姜裳这才知道自己那几个护卫,将自己找穆珂借钱的事,告诉了窦怀启。立刻眼眉高挑。“不是说了叫你们不要告诉他们吗?” “回小姐的话,小姐说的是,不要告诉夫人,我等也并未告诉夫人。” 姜裳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只得伸手拿过银票。 “既然如此,便算了。” 窦怀启见她这模样,又笑了。“走吧。” 于是姜裳便带着三个护卫和岩三走上了回程的路。 “你既然不愿和我一起,又为何要和我一同离开?” 岩三正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眼。“姜小姐此次回国,得先出凉国边境,凉国边境往前便是楚国与夏国的交战地,前几日有消息传来,楚国又变天了,才登基的二皇子被三皇子以谋害先王为由斩杀了。” “三皇子屯兵权重,你们楚国无人敢言,又加之夏国在边境加了兵马,三皇子也算是顺利登基。不过……要想服众,还得亲自来平夏国的这场战役,谁叫夏国不愿娶个楚国的公主,一心要战。” “你的意思是,宇沿邢要去楚国边境。” 姜裳一勒马绳,抬眸问道。 “对啊,御驾亲征!不过……” “既然如此,此刻就往楚国边境的交战地去。”姜裳一甩马鞭,往反方向跑去。 “好的,……等等!!!姜小姐不可啊!!主子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姜裳一路快马加鞭,往楚夏的边境赶去。 这一去,在路途上,又浪费了几日,等出了凉国边境,往前又行了一两日,终于到了楚国边境处的大山,那时正是白昼。 姜裳等人勒慢了快马的速度,从山上沿着大路走着,翻过这匹山,便算是到了楚国边境,只是相对的也将会看到夏国的兵马。 两国对峙,势必会屯兵沙场上,黄沙随风飞动,姜裳等人翻过大山后,只觉这空气里都带了些铁锈味。 “姜小姐,这里城门已闭,你就算是楚国人,想来也不会允你通过。” 姜裳回头笑道。 “我何时说过要去楚国?我要去夏国。” 转回身子后,姜裳一拍马屁股,往夏国屯兵的地方赶去。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5 “小姐!可你这样会被夏国当作奸细!” “所以你们四人就在原地等我!若有人跟来,杀!” 姜裳的话让待在原地的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只有大喊一声。“小姐小心!”而没了其他的动作。 毕竟这地方处处凶险,人多不一定就好,反而会被人误以为是奸细。 姜裳一路快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远远看见夏国军队的帐篷。 “何人前来!”高台上有士兵朝她的前面射了一支箭。 姜裳勒停了马,随后翻身下马,双手高举。 “我乃你们贾公主所派,有要事与你们将领详谈,非敌对之人,身上也无武器,还望通报。” 那士兵有些半信半疑,见她来时只有一人,料她也翻不起个什么波浪,索性收了弓箭。 而地上守卫的士兵,也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耽误了战机,你们承担得起吗?” 姜裳的话,仍在前头大呼,这地上的士兵,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把他看好。”随后自行往营帐里跑去。 姜裳此行并不是为了偷袭,更不是为了劝战。 她没这么大气,能忍下对宇沿邢的恨。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宇沿邢的皇位来得不正当,虽然提了个好由头,可史官们的嘴却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既然这样,宇沿邢的命也没有必要留着,难道真的要让他平定了夏国的战役,青史留名吗? 思索间,已有穿着铁甲的男子掀开营帐走了出来。 “贾公主派来的?” 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姜裳抬头看去,见来人穿了身铁甲,威风凛凛。 可这脸却又万分熟悉。 “姜……”他顿了顿,“你们将她的马匹扣下,这人我认识,你和我来。” 他对着姜裳招了招手,姜裳也不多言,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往营帐里走去。 营帐里没有人,他进来后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而后倒了杯清酒递给姜裳。 “瞧吧,我说得没错,我们还会再见面,那次的酒竟也不是最后一次。” “太子妃……不,张姑娘为何在这里?”姜裳坐到她的身旁,端起清酒,却只闻不饮。 “我随夏国大皇子出兵伐楚,我自然在这里。”张溪敏与姜裳一样,扮着男装,只是姜裳并没掩饰女子身姿的柔软,而张溪敏却不一样,她脸上左右两侧都糊了黑乎乎的脂粉,瞧着像是长相极黑的傻大个。 “大皇子?”姜裳不知这张溪敏何时与夏国的大皇子贾宇辞有什么瓜葛。 “你知道夏国这辈子为何将楚国逼到这个田地吗?”张溪敏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太子不是我的良人,却还要和他共处几年吗?” “为的就是这一刻?” “没错,这几年我处心积虑,终于让我偷描了楚国边境的山河图,这楚国周遭可以设陷阱的地方,皆在我的眼中,是以才会这么快的兵临城下,上辈子夏国接受楚国的联亲,是因为他们知道局面对自己不利,这辈子夏国执意要与楚国大战,是因为此战必胜。” 姜裳唏嘘了一声,她恨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伤害了自己的人,虽然她不在乎楚国,可战争只会生灵涂炭,没想到张溪敏为了报复,所有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那年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做个闲散游者,勿要插手朝廷上的事,已算仁至义尽。” “是了,已算仁至义尽了,那今日你为何不拆穿我?” “你,不会帮他的,宇沿邢昨日已经到了边境,你此刻前来,决计不会是为了帮他。你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既然如此,以前我们可以和睦相处,此刻我们仍可以互相帮助。” 张溪敏站起身走到姜裳面前,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你既然不愿意碰,那我替你喝了便是,这酒里无毒,看来那时我也说对了,那次的确是我们最后一次饮酒。” “我不会帮你们害楚国,但是这次我要亲自在战场上杀了宇沿邢。” “战场上?” “对,他既然已到了这里,开战不过是眨眼的事,到时候他若御驾亲征,就交给我来对付,到时候,还劳烦你将我说成一无是处,或是身患重病。若是我能这样赢了他,他的脸面就丢大了。我要他就算是死,日后也会被史官,百姓辱骂。” “你这样做,不算害你们楚国吗?他死了可就没有人再继皇位了,楚国就会溃败。” 张溪敏有些不明白姜裳的用意。 “楚国皇室直系仍有四皇子,更何况,许将军那人我曾见过,他决计不会因为死了一个无用的皇帝,而让国家崩溃。” 姜裳的双眼盯着张溪敏看了许久,似乎是怕她不答应。 “这样当然好,我们不出一兵一卒,就可以有机会杀掉楚国的皇帝,为何不同意?” 张溪敏又倒了一杯酒自饮。 “但你不能待在军营中,你且回去,寻个住处,待我们要出兵时,你再前来,我会替你备好衣物和战马。” “好,下次再见,这个下次我希望是明日。” 姜裳起身,掀开营帐准备离开。 “那你切记磨好你的武器和战意,我可不想你战死沙场,到时候有人来找我麻烦。” “磨了两辈子的战意足够了,更何况我会派人接应我,我又不是君子,只要能赢,什么计谋我都能用。” 张溪敏目送着她离开,见人影渐渐消失,方才坐到了地面上。“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 几日后,战鼓敲响之时,姜裳将磨好的匕首放进腰间,张溪敏派来的人开始催了。 她穿好士兵的服饰,又取来一皮革的面罩,罩住鼻子与嘴,只露出双眼睛,而后上了战马,跟着其他人朝着战场赶去。 姜裳一眼就看见了,被数位士兵簇拥着的宇沿邢。 他已厮杀了一会儿,脸上似乎还很轻松。 姜裳取来长剑,夹着马肚子,朝着他奔去。 “楚皇!我这手下,生来不会言语,此刻特地讨教一番。” 高台上张溪敏正站在贾宇辞的身旁,见姜裳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6 朝宇沿邢奔去,特地大呼一声。 宇沿邢顺手斩下一人的头颅,而后勒马回头,见果然有一人骑马飞奔而来。 “护住皇上!” 有将领朝着宇沿邢的方向奔去,却被敌对士兵与军马拦下,一时间,不知是不是张溪敏早有安排,宇沿邢与姜裳周围竟被夏兵留出了个圆圈。 “你是何人?”宇沿邢与姜裳对视,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长剑。 姜裳没有应话,宇沿邢这才明白,不会言语说的是她不会说话。 “既然如此……” 宇沿邢本想在众人面前装作让他一招,以显自己武功高强,哪知道姜裳一夹马肚子,朝他奔来,长剑也从右侧袭去。 他也是从小习武,将手中长剑挽花一挡,又与姜裳见招拆招,骑着高头大马兜转,不过一会,竟已拆了几十招。 宇沿邢越战越兴奋,早先与士兵对打时已起了杀意,此刻更是招招致命。 姜裳的力气本来就比不过他,所以也不硬碰,而是以力打力,又激战了快半柱香的时间。 宇沿邢猛地伸腿往姜裳□□大马的身上一踹,大马吃痛,往前面剧烈跑动起来,姜裳右腿一收,双腿往马肚子一踢,像支离弦的箭,朝着宇沿邢射来。 姜裳右手持剑,刚靠近宇沿邢的身侧,左手立刻从腰间取出匕首,趁着长剑被抵挡住的一瞬间,左手上的匕首,也顺势插进了马背上,左脚勾住了马鞍上的空隙,左膝盖便顺着跪到了马背上。 宇沿邢所坐的马本就不是凡品,一声长嘶,便载着二人,横冲直撞的往前面奔去。 马背上跌跌撞撞,宇沿邢本欲翻身下马,但姜裳手里的长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只得坐着,吃力的接着姜裳刺下来每一招。 但姜裳也是每一招都极为费劲。 “你跟着我,我赏你钱财和官位。”宇沿邢想要将姜裳招到自己手下。 他眼睛朝着别的方向分神的那一秒,姜裳的手从马背上拔出了匕首,下一秒送进了他的腰腹部。 宇沿邢手上的力气松了片刻,下一刻便见剑光一现,长剑也刺到了他的胸口。 “皇上!!快找人朝着那人放箭!!不要射到皇上!” 有人大呼,努力的朝着这边奔来,姜裳知道时间不多了,立刻扔下长剑,右手擒住他的右臂,左手拿着匕首往他左胸口刺去。 宇沿邢大惊,他虽然是想借着御驾亲征博得百姓爱戴,可没想把命送出去。 左边一转,就欲往马背上缩下去。 姜裳也不含糊,直接擒着他的右臂,左脚从马鞍处挪出,往马背上一踢,借着力,往下拉着宇沿邢,一眨眼,二人就已摔到地面,尘土飞扬,那边取来弓箭的人一看,却已分不出皇上在哪里了,马匹上空无一人。 周围全是士兵,宇沿邢勉强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姜裳却已从身后将匕首送到他的左背上。 这一刺,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宇沿邢这次连身形都没有办法稳住,跪到地上。 两边是一把长剑一把匕首,血流得极快,他想说什么话,却已经说不出口。 “皇上,这皇位上辈子没能让你还,这辈子你就先走一步吧。” 宇沿邢面目狰狞,却又说不出话。 “公子!” 戴着面罩的岩三正装成弓箭手,骑着马来接应姜裳。 姜裳利落的翻身上马,与岩三背抵着背,朝后坐着。 “走咯。”岩三拍马欲走。 姜裳却抢过他的弓箭,拉弓瞄准,对着宇沿邢的身上一射。 长箭穿身而过,宇沿邢是彻底断送了性命。 “这一箭,我早就该还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裳仰天长笑,由着岩三策马奔走。 以后万里河山,你都瞧不见了,这存了两辈子的仇恨,今日终是叫我报了。 日后,你就是史官笔下,弑兄夺位,御驾亲征却又被个不值一提的下等士兵斩杀在阵前的楚国皇帝。 人人以你不耻。 而你们夏国又会因为杀了楚皇,引起楚国百姓的愤怒,这一战谁胜谁输,真的就会如你张溪敏所言吗? 而凉国现下将迎新皇,万事更替,留些喘气的时间够了。 姜裳的心情从来没有这般轻松,高台上的张溪敏也猛地想到,只是为时已晚,姜裳此次连脸都没露,谁会信杀了楚皇的是他们楚国境内的一个千金小姐? “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曾利用你,这次就当我还你的情分了。” 张溪敏摇了摇头。 “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定更新完!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世事已了,姜裳便当真像是出门散心,买了许多东西,正好身后跟着四个人,也不需要她自己提。 回到黔州时,已是初秋,刚进城门,她便找到穆珂还了银两,穆珂有些不愿,可也只得收下,只是这姜老收他弟弟做门生的事,又已经敲下了。 姜裳回府时在心里长叹,此次出去好几个月,也不知姜父会如何罚她,还自作主张的替他认了个门生。 她心里有些紧张,哪知道刚进府,正好遇上姜宏朗出门。 “回来了?” “回……回来了。” “此次去尼姑庵里住得可好?” 姜裳心一抖,抬头看去,见站在庭院里的孟青容对她鼓了鼓眼睛。 “尚好。” “嗯,那就好,进去吧,为父还有事忙。” “是。” 万万没想到,自家娘亲已经替自己找好了借口。 进屋后,免不得被孟青容拉去一阵长聊,姜裳没有提自己去凉国,赴战场的事,只把后面闲逛赏花赏景的事拿出来讲了讲,又命护卫将买来的东西奉上。 孟青容这才说道。“老天保佑,前些日子我老是睡不好,还以为母子连心,你出了什么事,无事就好,你二娘的胎也稳了,以后你就得添个白白胖胖的弟弟妹妹了,只望将来也是个知礼的人。” “呵呵,到时候就让爹爹教。” 又过了半月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7 ,汴丘传来消息,四皇子立为皇帝,由许吝许将军为摄政王,辅佐皇上。 看来楚国与夏国还有的是时间纠缠。 姜裳没有再管,趁着司音年纪也不轻了,替她寻了个本分的好人家,嫁了过去。 姜裳特地为她也备了嫁妆,虽说只是个奴婢,可司音又如别人不一样,处处维护她,待她也好,不论是少时,亦或是现在。 一时间,姜裳所住的院子里冷清了不少。 后来虽说孟青容安了些婢女进来,她也觉得冷清,或许是没有一个人会像司音那样吵吵闹闹,却又让人喜欢了。 凉国运灵城里隐隐有消息传来,说是凉国新皇重新登基。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又过了一年。 姜裳已满十六,姜家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踏平了,可姜家的大小姐仍然没有定亲,更没有出嫁。 姜裳常坐在院子里那棵已经长得老高的大树上,看着远处发神。 偶尔穆珂的弟弟穆孟季从院墙外经过,抬头看一眼,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哦,对,这小子还没等姜裳介绍给自家爹爹,就自己找上了门,姜宏朗很喜欢他的机灵,爽快的收下了他。 有时候撞上穆珂在外面等穆孟季回家,一个人太闲了,也会与姜裳聊上几句。 “你看你,你要是不等他,又不还钱,我们大胖小子都有了。” “呸,少贫。” “你瞧你,哪来大小姐的风范?” 后来,又过了几个月,听说凉国的皇帝大婚。 就连正在打仗的楚国和夏国,也备了厚礼送去。 那段日子,再遇见穆珂,他也不贫嘴了。 只是轻声说道。“不等了,找个人嫁了吧,你看不上我,大可看上其他有地位的公子。” “穆珂,你为何从来不明白,喜欢何谈地位,也是,待有人爱上你了,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缺点在她眼里都会消失,她只看得见你的好。” “例如?” “她不会看见你商贾身份低微,她只会告诉自己,你还很有钱。哈哈哈哈。” “呸,少贫嘴。” “哈哈哈,你不明白,他叫我等他,他便一定会回来。” 时间久了,媒婆也就不上门了。 孟青容气过,可有什么办法,人姜裳不吃这套,一天开心的吃,舒服的睡,索性也就随她去了。只是说最迟十七岁,否则就算是捆也会将她捆上花轿。 二娘生了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脸上笑容也多了。 姜父办的书院也蒸蒸日上,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变得好了,就连穆珂,来得也渐渐少了。 听穆孟季说,他近日在追一个官家小姐,不过也有可能是官家小姐在追他,因为他总会看见,那官家小姐从大门进,自家哥哥就从另一侧翻窗出去。 十六岁那年冬天。 姜裳披了件白色的厚袍子,坐在垫上厚垫的树干上,眺望着远方。 司音从夫家回来陪她,生完孩子后的她,胖了不少,正坐在庭院里,烤着红薯。 突然有人从远方走来,披着黑色的披风,束着玉冠。 走到院墙外,突然抬头。 “我回来了,等得有些久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黄纸包。“城东酱蹄子。” “你不是做了皇帝?” “我做了皇上的哥哥。” “你不是娶了贤良淑德的世家小姐?” “呵,那是怀昔娶了他蜀川的心上人,是个狠角色,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贤良淑德。” “那城东的酱蹄子哪来的?可还热?” “呵,我特地将他请到凉国,学了这一年,不好意思,我还是只会这个,连碗面也做不好。” “主子,你在和谁说话?” 司音似听见了什么声音,抬头一看,却见姜裳突然朝着院墙外跳了下去,还伴随着大笑声,一会又是她的大呼声。 “我要无数的嫁妆!” “好!” “我要让花轿绕城一圈,你须得半夜就来接我哈哈哈哈。” “好。” 司音似乎听出那人是窦怀启,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家小姐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也或许是,她们从未分开。 窦怀启一向是君子诺言,绝不更改。 于是在姜裳十七岁那年,她没等孟青容将她捆上花轿,而是高兴的,半夜就上了花轿。 那一夜,黔州的百姓们无一人睡着。 因为听说姜家的大小姐嫁人了,请了整座城里吹喜乐的,绕了城一圈,吹了一个夜晚,吹累了好几波人。 正是春风十里等君来,盼白头青丝与你一人留。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我在文案中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全架空全脑洞,文案中前两天也写了,这本不出意外应该会入半价包月!所以大家快点看!当然不喜欢弃文就好,我喜欢开心看文开心写文,如果让你感到不开心,请务必早点弃!爱你! 大家都看到这里了,能不能作者收藏走一波?哈哈哈哈哈,明天12.18号留言的发红包~ 当然还有一个小脑洞,也或许还有个张溪敏的番外! 然后……我们下本再见。爱你,爱惊弓。(●°u°●)??」 第58章 小脑洞(姜叶/姜烟烟) 姜烟烟从梦里醒来时…… 哦,不对,应该是姜叶,她从梦里醒来时,头疼痛得不行,全身无力。 入眼的先是雪白的一片,她眯着眼细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天花板,天花板上那个方格的白灯,她没什么印象,不像是她喜欢的。 思绪这么一停顿,她才猛地发觉自己回到了现代。 她刚想做起来大呼一声,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没有知觉,唯有她的眼睛能四处转动。 她左瞧瞧,右看看,才发现这里是家医院。 她怎么会到这里?她细细回忆,记忆里的车祸让她怎么也忘不了。 是了,她喝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分卷阅读88 醉了酒,又强行开了车,结果导致了车祸,而后自己穿越到了一本书中。 她这般想到,可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又觉得记忆里的那个古代一定是自己在做梦,这里没有那个恶心的姜裳,也没有那个思想古板的姜父。 只是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身边没有一个人。 哦,差点忘了,前些年老爸得了老年痴呆症,她把他送进社区的一个养老院了。 这下本来就是单亲家庭的她可以说是孤身一人了。 “叩叩” 有人在敲门,她拿不准外面的人是谁。如果是护士,应该不会敲门吧。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个进字。 进来的人,穿了一身交通警察的衣服,身材婀娜,手上拿了个本子,只是脸色很冷,起初离得远,姜叶瞧不清楚,后来离近了,整个人都惊恐起来,脸色也变了。 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做不到。 “姜裳!!你居然跟我到了现代!” 那交通警察身形一停,“噫,你怎么知道我叫姜桑。”她从裤包里掏出了支笔,“你好,我姓姜,名桑,桑叶的桑,这次是特地来询问,关于你醉酒驾车逆行的事情的。” “不!!我不想见到你!!你就是来害我!”姜叶情绪激动,只是全身使不上劲。 姜桑看了眼她,见她并不配合,也就不再多话,将笔一收,帅气转身出门。 门开时正好与门外的人不期而遇。 她冷哼一声,从对方身旁走过。 “你怎么了?”那人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姜桑气得伸腿往他小腿上一踢。“可以啊,贺怀启,你还真当自己是启明星,缉毒这种大事都不告诉我,自己中刀进院被我看见了,才知道赔小心啊。” 那人低头笑了笑,又说了几句服软的话,逗得姜桑发笑。 此时病房的门还没有关,他二人说的话全入了姜叶的耳中,她只觉害怕万分,她竟然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现实,还是在另一本书里。 “你的这个案子怎么回事?” 贺怀启小声问道。 风却将他二人的话送到了姜叶的耳边。 “唉,她醉酒驾驶,逆行,导致对面驶来的车里一家三口全没了,真是让人心疼。” “那她呢。” “她啊,算全身瘫痪吧,这不她心情不好,不要我给她做笔录,我正准备回局里换个人来。” “是你心情不好,还是别人心情不好?” 贺怀启伸手将病房的门关上,牵着姜桑往医院外面走去。 只留下面对一片雪白的姜叶。 她脑子里似嗡嗡作响,姜桑最后一句话在她脑海里响成了惊雷。 全身瘫痪?怎么可能。 自己只是喝了点小酒开车,怎么可能。 她却没意识到,自己逆行导致了他人的死亡。 “不,这不是真的,我其实在做梦,我闭眼就会醒了。” 但……她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 张溪敏的自白: 楚国和夏国的这场战役,打得太长了。 我也没想到会如此艰难,许吝这人上辈子并不出众,这辈子却当了摄政王,与我们死斗,其实也无妨,反正现在并不是只剩我一人。 沿生也回来了,不,他现在不叫宇沿生,他叫贾宇辞。 是了,真正的宇沿生变成了平庸的人,而本该平庸的贾宇辞却出彩万分。 若是当年灯会,我与他在小船上,能面对面多聊几句,也许早就会发觉他其实早就回来了。 上辈子的贾宇辞没有权势,早早的就去世了,而我爱着的他这辈子本是该无人帮助,可没人料到,我会反了楚国,与夏国同行。 这些都已是过往云烟了。 此刻,我与他尚在一起,便是极好的。 可惜了贾公主,似乎与许吝只能是一场笑话,没有结尾了。 当时的我,这般想到,却没想到许吝竟真的是奇才,竟让楚国与夏国僵持不下。 常年征战,夏国百姓与夏皇却都乏了,既然攻不下去,凉国又已起来了,索性修好吧,又成三国鼎立。 这次,大臣们又提到了和亲。 我不愿楚国的五公主嫁过来,她该有更好的生活,便与贾宇辞说了,贾宇辞也知自家妹子的性子。 索性恳求夏皇将贾韫辛嫁到楚国,嫁与许吝,反正许吝已是摄政王,双方和亲,总不能将老姑娘嫁给年纪尚轻的皇上吧。 原来,因果循环,并不是我说如何,我待如何就可以的。 只是关于死去的宇沿邢,却已成了楚国对夏国的怨恨,现在楚国皇帝不够强大,不会说些什么,可待以后……贾韫辛又该以什么自保? 浮生一场梦,何人知明日? 罢了,起风了,宇辞唤我进屋添衣了。 分卷阅读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