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云端》 分卷阅读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 《彼岸云端》日暮霜骨 文案： 民航圈里美女如云，八卦丛生，作为一枚女机长，她要搞点事情。 内容标签：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茗悦，余安染 ┃ 配角：乔羽涵，苏雅琳，杨婕，王珞佳 ┃ 其它： 第1章 机长会飞 云端1 1 最后一个航段飞完落地，飞机着陆时重了些，把机上乘客好不容易放回肚子里的心脏又吓得差点跑出来，而严茗悦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开apu，关引擎、液压、供油、机外灯，工作时她老是强迫症发作。 白衬衫制服的肩章有四道杠，夕阳的余晖照进驾驶舱投在上面，金灿灿的是权力与责任的象征，她满头黑发扎成马尾，低着头检查舱内各处开关，侧脸映在金红色的晚霞里，柔美的线条勾出那张精致的面部轮廓，垂下的墨瞳睫毛纤长，她的眼里仿若盛满星辰大海，以蓝天白云为景，别于飞行工作时的认真严谨，如此时的她，有着另一番温婉淡雅。 乔羽涵是副驾，最喜欢看落地时的严机长。 当然，她并不知道，在欣赏严茗悦的同时，自己也成了其他人眼里的靓丽风景。 她们这个机师组合，被誉为“联航双花”，机长和副驾都是公司里稀缺珍贵的美女，又刚好在同一机组，每次一起飞，一起落地，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同事们眼里的绝配搭档。 虽然都毕业于同一所航校，但严茗悦比乔羽涵早了四年毕业，学校里面都见不上，只称得上是校友。后来两人又机缘巧合地任职同一家航空公司，更是被分配到一个机组，她们由师徒和同事关系渐渐变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同飞同落，览尽祖国大好河山… “那个开关，记得关。” “忘了…” “……” 严茗悦抬起头，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摇摇头，“你这个粗线条的毛病要改，不然升机长考核怎么办？” “是，严大机长教训的是。”乔羽涵吐了吐舌头，话题一转，“升机长的话我还得再等一年吧，公司里那些教员的脸，一个比一个黑。” “那倒是。”严茗悦愣了一下，“前两年调去分公司的教员现在应该要调回来了，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学姐，同校的，还记得吗？” “苏学姐？” “嗯，上个星期回来了，明后两天没任务，今晚她请我吃饭，我和她说了带朋友过去，正好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乔羽涵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本身她是很喜欢认识新朋友的，但这次对方是个教员级别的人物，年龄身份摆在那，心里有个疙瘩。 客舱已经走空，只有三位空乘人员在检查客舱，地服派了人上来清理，乔羽涵走在最前面，耳朵里不小心钻进几声训斥，抬眼望见舱门边，乘务长正板着脸训一位小空乘。 “诶，老严，你看。” 严茗悦被拉了一下，视线一转，正对上小空乘噙着眼泪投向她的求救目光。那一米七的身高踩了双带跟的鞋，配一副小兔子般受惊委屈的面容，撅着包子小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 “机长…” 没等乘务长“恶人先告状”，小空乘已经发声了，眼下除了机长，还有谁能救她！本来忍得好好的眼泪“唰”一下开闸，哗哗流了两行，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厚重的脂粉被洗出了透明泪痕，委屈地看着严茗悦。 谁想乘务长能耐不小，直截了当地说：“抱歉，严机长，新人今天首飞难免犯些小错误，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没事的。” “你叫…？” “余安染…” 严大机长一时忘了新人的名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被那委屈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忍心：“有什么问题讲评时再说，别哭了，女孩子哭了会变丑。” 说完，她不自觉地抬手，习惯性地擦了擦小空乘的脸… “……” 余安染一抬眸，望见严茗悦嘴角洋溢着暖意的温婉笑容，愣了一下，傻乎乎地点头，“哦哦…” 旁边乘务长和乔羽涵也看傻了，尤其是乔羽涵，真没见过严大机长有过这种举动。一行人跟在严茗悦后面离开了飞机，坐上机组的车前往会议室，短短的路程，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飞行讲评会上严茗悦照例总结了一下这趟航班的各方面情况，说了些辞藻华丽的官方话，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小空乘身上，对方也毫不意外地在盯着她看。 偶尔严茗悦习惯性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那丫头也会跟着傻笑，全程乘务长一直在瞪她，人家浑然不觉。话到最后，严茗悦不知脑子哪里抽风，突然冒出一句：“今天机组新加入的一位同事，余安染小姐，请问需要发言吗？” “昂…？”被点名的人一脸懵逼。 随即严茗悦冲她温婉一笑，补充道：“想说什么都可以，别紧张，比如第一次跟飞有什么想法？” 余安染眨了眨两只大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晶亮的光，她看了机长一会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机长今天飞得真棒！” “……” “噗…咳咳…” 不知是谁煞风景没憋住笑了出来，严茗悦笑意更深，桌子下却不轻不重地踢了乔羽涵一脚，“是吗，谢谢你的赞美。” “不不，机长，我是真心的…”余安染以为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我进公司之前听到好多行业传闻，都说同组机长欺负新乘什么的，我好怕的，可是没想到我这么幸运被分到您这儿来了，女机长好啊，我就喜欢女机长！嘿嘿…” 也许是严茗悦脸上亲切温柔的笑容，化解了之前乘务长带给她阴影，余安染一激动，说了一大堆，从起飞赞到落地，说着说着手舞足蹈的，没有人打断她。 当时得知自己排班到美女机长的机组时，余安染松了一大口气，至少性别相同就不会遇上传言中的x骚扰和x规则之类的吧，她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被排到好班。 余安染滔滔不绝说了十多分钟，全程严茗悦一直微笑着听她讲，直到小姑娘反应过来，羞愧地捂住了嘴，略带歉意地看看她，“不好意思啊，机长，我太啰嗦了…！” “没关系。”严茗悦摇摇头，转而目光扫视一圈众人，“飞了一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都好好休息，合作愉快。” “明白。” 散会后各回各家，几个乘务员都是租房子住，基地所在的是东部一个省会大城市，公司多数是外地人，像严茗悦这种家在本地的，很少。 “你觉得那个新来的小余怎么样？” “挺好的，单纯可爱。” “我怎么觉得她傻乎乎的呢…”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 乔羽涵憋着笑，表情微微起伏，“排班是轮流的，看她那个兴奋劲，她不会以为自己固定在我们这里了吧？” “可以申请让她固定，你喜欢的话。” “我对小妹妹可不感兴趣…” 被调侃一番，乔羽涵闭上嘴，随手撩了撩自己引以为傲的栗色秀发，上了严大机长的陆地座驾，“现在是去学姐家吗？” “嗯，在市区边上，可能会有点堵车。” 严茗悦有些心不在焉，听不太进去耳边的话，一门心思都在方才的小新乘身上，她在思考余安染那番话的含义，虽然可以推断是萌新小白的无心之言，但其中有些问题确实困扰了她很久。 自从她和乔羽涵大多数时间都能在同一个班之后，总能听到不少乘务员明里暗里争抢着要排到她俩的机组来，弄得她们好像成了公司里的“香饽饽”，反而比那几个帅哥飞行员更受欢迎些，至于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吧… “喂喂，红灯！” 一个急刹车，严茗悦回过神来，懵逼地四下看了看，才看清前方脑袋盯上刺眼的红色，乔羽涵揉了揉太阳穴，扔给她一个媚笑，“是不是光在天上飞，都忘了怎么开车了？” “好像是。” “……” 严茗悦盯着十字路口的红灯，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读书时学的理论，碰到其他飞机怎么看灯：左红右绿尾白是顺航，保持距离不会撞机，左绿右红是逆航，不及时避让就会boom… 生活中经常发生类似的情况，严茗悦当这是职业病，有时候睡觉梦里也在天上飞，不是梦见撞了就是坠了，虽然她对自己的技术和经验有绝对的信心，但压力的确是越来越大，尤其近几年，空难频发。 车子开过路口，严茗悦找了个能临时停的地方，跟乔羽涵换了位置。摸到副驾位置，她迫不及待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沉静下来，脑子里便是各种乱七八糟浑浑噩噩的东西。 比如，父母催她结婚像催命一样。 今年31岁的年纪，已经算晚婚，再等几年是晚育，眼看成了大龄剩女，长辈急得不行。刚升机长那会儿家里天天催，她说好不容易升职涨工资了再缓缓，一缓就是三年。 她翅膀也硬了，这几年攒钱买了套房子一个人住，跟父母隔得老远，除了偶尔回去看看，基本隔绝了催婚叨叨。 然而，总这么躲下去也不行，她也没那个勇气像乔羽涵一样，公开对家里所有人出柜。 “老严，学姐家在哪里呢？” “开了导航，你自己看吧。”严茗悦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像奄奄一息的病人，眼睛都不愿睁开。 “……” 当初说好以自己的职业为荣，坚持到现在除了累还是累，不过好在，她没有后悔过，每当她坐在机长的位置直面蓝天白云时，肩上四道杠所赋予的责任就会让她愈加清醒。只是可惜了，生活除了工作，再没别的内容。 一个小时的路程，乔羽涵跟着导航把车开到一高档小区大门口，走地下停车场时被保安拦了下来，死活不让进。 乔羽涵好说歹说没用，把熟睡的严茗悦吵醒了，外面已经天黑，她迷迷糊糊听了会儿争执，打开顶灯，问了句：“现在什么高度？” “……” “不对，在地上…” “……” 保安伸出个脑袋压低来瞅瞅，看到副驾上的严茗悦，连连点头，“原来是严小姐啊，不好意思我刚没看到，进去吧…” “谢谢。” 车子在迷宫一样的车库里寻找位置，严茗悦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指着前面左拐处，“走那边，3号楼，这里有些车位是户主买的。” “老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技能了？” “我怎么了？” “刷脸放行呗…” “哦…”严茗悦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我经常来学姐这儿，跟保安很熟。” “……” 说起这口中的学姐，乔羽涵的思绪又飞了，当时看到学姐的照片时她便忍不住心生膜拜，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真人是怎么样的。 停好车，严茗悦带路从一处出口进去，坐进电梯，直奔十二楼，楼层攀升的数字不断变大，乔羽涵竟觉得有些紧张，她戳了戳老严，“诶，我们这么穿，去别人家做客，应该不要紧吧？” “没事，随意一点。” “嗯…学姐脾气怎么样？家里只有她在么？” “还有佳佳，她女儿。”严茗悦勾了勾嘴角，坏笑道，“一会儿介绍给你认识，小萝莉哦～” “女儿…” 照片里的苏学姐，看起来真的不像已婚已育的女人，乔羽涵心里“咯噔”一下，没再说话。她们俩穿制服时和脱制服时，完全是两个样子，工作人前是自信严谨的飞行员，生活人后是爱美的小女人，一样的性取向是她们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 给她们开门的是个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双马尾，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乔羽涵，粉嫩的双唇微微撅起，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大姐姐好。” “你好啊，小妹妹，你是佳佳吗？” “嗯嗯。” 乔羽涵被女孩的笑容萌化了，鞋还没换就忍不住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似乎跟她自来熟，蹦蹦跳跳地拿了拖鞋给她，一旁明显受到“冷落”的严茗悦，无奈地摇摇头，“唉，我真可怜…” “我叫乔羽涵哦，很高兴认识佳佳。” “小乔姐姐。” “啧，好萌啊…”乔羽涵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机长大人。本来她不喜欢小孩子的，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佳佳第一眼，心里就莫名有种亲切感，情不自禁想亲亲抱抱，而对方显然也跟她合拍，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热情。 “佳佳，你妈妈呢？” “妈妈在做饭，小严姐姐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就好。” 女孩领着她们在客厅沙发坐下，严茗悦大概是对这里太熟了，没把自己当外人，坐不住便站起来，转了一圈，钻进了厨房。 “琳姐，在做什么好吃的呢？”严茗悦探出一个脑袋。 女人安静地站在燃气灶前，旋转着海浪卷发滑落胸前，脊背挺得笔直，纤瘦窈窕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出透明的影子，一只素白的手捏着汤勺正轻轻搅动锅里的汤，浓郁的香味飘出来笼罩她全身，这个角度，刚好露出她三分之二侧脸的绝美弧度。 听见声音，苏雅琳转过头来，笑了笑，“在煲汤，很快就好了，你先坐一下。” “真香。” “鲤鱼补血汤，明目安神滋阴补血，你们常年在天上飞，辛苦了。”苏雅琳一边说一边关火，把汤盛在准备好的大碗里。她的动作优雅谨慎，举手投足充满母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 性的味道，严茗悦闻着香气一阵眩晕，每次来这里总是让她不想回去。 “我来吧。” “小心烫，戴上手套。”苏雅琳递给她一双隔热手套，嘴角漾着看待亲妹妹般的笑，转身脱下围裙，关了燃气。 乔羽涵正在客厅跟佳佳玩得不亦乐乎，手里拿了一只飞机模型，给她讲各个部位零件的名称和作用，小姑娘听的津津有味，扑闪着大眼睛笑得很开心。 “妈妈！” 女孩抬头叫了一声，苏雅琳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侧过身对上乔羽涵惊呆的视线，柔声道：“这位是小严的朋友吧，你好，我叫苏雅琳。”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企鹅群：517877309 作者新浪微博：@boleyns博总攻 第2章 学姐有毒 云端2 2 “琳姐，她就是小乔，我跟你提的好搭档。”严茗悦把汤放桌上，凑了过来，“等她放机长考核的时候，还要琳姐多多指教。” 乔羽涵还处在懵逼状态，目光游离在苏雅琳身上，充斥着惊艳与羡慕，附和道：“您就是苏学姐…？”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琳姐就好了。” 女人轻浅一笑，眉宇间淡淡温婉和气，眼角折起一条细细的皱纹，说话间长发拂落遮住了耳朵，露出线条柔美的脖颈，衬衫领下多余一颗纽扣未扣，以乔羽涵的身高，能清晰地看见那片雪肌与性感的锁骨。她像陈酿百年的美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沉淀了时光的醇香，从头到脚都是成熟与知性的美，若能品茗，足以令人回味悠久。 乔羽涵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琳姐。” “好了吃饭吧，来坐。”苏雅琳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胳膊，招呼她们去餐桌，“我听小严说最近排班很紧，都没什么时间休息，难得你们今天有空，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手艺。” “行了吧，琳姐，你就会谦虚。”严茗悦帮着递了个碗给乔羽涵，“小乔你别信，她做菜比外面酒店大厨还好吃。” “所以不愧是总被老师念叨的天才学姐啊，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开的了380，怼的住747！” 苏雅琳被她逗得直笑，手里盛了碗汤，端给她，“太夸张了，来，饭前喝汤。” “谢谢琳姐。” 这碗汤让乔羽涵有些受宠若惊，她乖乖地喝了干净，吃饭间对美食赞不绝口，穷尽各种形容词把苏雅琳夸了一番，既哄得她开心，又不会听着做作，刚来时那份拘束荡然无存。 严茗悦一直用诧异的眼神瞄着她，反倒有些插不上话了… “你的飞行小时数应该足够了吧？” 乔羽涵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答道：“其实还没攒够…” “没关系，你还年轻，慢慢来。” 聊到这个话题，终于有严茗悦插得上的份了，她看看两人，“琳姐，考核前训练你来带小乔吧？” “没问题，看她自己的安排了，现在我手上带了两个新机长，航校又送了一批学员来，接下去挺忙的。” “才刚回总部，就给你塞人？” 苏雅琳点点头，皱起了眉：“大环境下缺人，主要还是成熟机长的需求大，培养起来又不能太急，我除了带新机长和学员，还有飞行任务，你们也不可能总飞同一个航班。” 说到这里，乔羽涵猛地抬起了头，刚咽下嘴里一块牛肉，跟严茗悦异口同声道：“什么情况？” “你们不知道？” 两人摇头，苏雅琳放下筷子，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就是有可能会给小严安排其他副驾，或者再带个新人。” “那岂不是乘务组也会大幅度轮班？”不等她说完，严茗悦自言自语打断了她，脑子里想起了下午落地后的讲评会上，那个小新乘的话。 她和乔羽涵本来就是公司里的香饽饽，别说空乘了，多少副驾想换班来她这儿，就因为美女机长温柔漂亮还好说话，不骂人不训人还特别体谅副驾，谁不想啊…小新乘以为自己固定在严茗悦这里，不仅白高兴一场，还有可能碰到其他比较苛刻的机长。 “那今天来的新乘，她…” “小严，你在公司里很抢手。”苏雅琳调侃她，笑眼迷离，不经意撩了撩头发，这个动作被乔羽涵尽收眼底，也跟着笑了笑。 严茗悦的性取向，除了她和小乔外，没人知道，连对家人也是保密的，苏雅琳以为她看上了哪个美女，扔了个眼神过去，“是哪位美丽的乘务员入了你的眼？” “没有啊…” “噗…哈哈。” “你笑什么？”严茗悦怒瞪乔羽涵。 “没什么…咳咳，吃饭。” 吃过晚餐后坐了一会儿，苏雅琳“赶”她们回去休息，走时拿了些保健品，说是飞澳洲的时候在当地买的，乔羽涵执意客气不收，被严茗悦一个手快抓了过来。 “琳姐一番好意，收下吧。”说着她径自去按电梯，乔羽涵提着东西站在门口跟苏雅琳道别，佳佳飞快地跑过来，举着飞机模型问她，“小乔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 “佳佳…”苏雅琳刚要说什么，女孩晶亮的黑眸里燃起希冀的光，晃了晃手里的模型：“姐姐刚才还没有讲完呢…” “那我们明天下午见好嘛？” “好，我在家里等，姐姐再见。”说完，女孩抱着模型跑回了房间。 乔羽涵的目光追着她消失在门边，耳边传来苏雅琳无奈的歉意，“小乔，很抱歉孩子麻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有时间再约也可以的。” “没事，琳姐，我很喜欢佳佳，明天睡个懒觉再过来，不会打扰您吧？” “怎么会呢，你们常来也好，就当是自己家。” “嗯，好，那我走咯，琳姐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乔羽涵的目光落在苏雅琳身上，艳羡许久才收回，与她告别。 回程是严茗悦开车，离开小区地下车库，车子往乔羽涵住的地方开去，两人住得不远，但离苏雅琳家还是有一段距离。 路上下了点小雨，很快又停，乔羽涵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心生感叹，脑海里久久难忘苏雅琳的身影。 “老严。” “嗯？”严茗悦被她一叫，冷不丁放慢车速，看了她一眼。 “你跟琳姐认识多久了？” “九年多吧，在航校就知道她是她那届风云人物了，后来进公司也是她带的我，怎么了？” 乔羽涵笑了笑，摇头，继续看着窗外，过了会儿，又问：“看来我错过了啊…” “你刚来的时候她在带别人，后来调去华南分公司了…不过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如果你想让她带你考核，可以跟她说。” “这不太好吧，毕竟才刚认识。”乔羽涵别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 过脸，话锋一转，“诶，怎么没看见琳姐的丈夫？” “她五年前离婚了，小乔，不要问这个。” “抱歉…” 虽然乔羽涵表面上一脸惋惜遗憾，但心里实则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窃喜，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琳姐好年轻啊，我见过的教员少说都四十多快五十了，啧，还有她女儿佳佳，我发现我俩特别投缘！” “哦？难道你…”严茗悦侧头抛给她一个试探的眼神，“不会吧？” “喂喂，别瞎猜，我就随便问问。” 根据这两年的搭档经验，她的脸一红，严茗悦就知道有情况，追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谈的那个老总女友，也是琳姐这样的。” 话音刚落，乔羽涵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只看窗外不理她。严茗悦似乎也想起来这是她心里的痛处，暗骂自己冒失，一时尴尬，也不知说什么。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风声呼啸吹过，这个点，路上浪的人正多，途经市区几条商业街，堵得比早晚高峰还厉害。 乔羽涵把车里空调的出风口转向窗户，眼睛没那么难受了，头枕着一只胳膊靠着门发呆。说起她的黑历史，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初中开始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乔羽涵偷偷喜欢过身边的同学，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大四那年学校送她这一批人去美国学飞，一年时间回来结业，直接签进现在的联亚航空当学员，进行改大飞机的训练。那女人比她大五岁，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老板，也是联亚的vip金卡客户，她们相识在机场，分手也在机场。 至今她还记得自己挽留时，女人那轻蔑的眼神和不屑的语气，居高临下地给她致命一击。 ——你不过是个小飞行员。 伤心是固然，可乔羽涵依旧难忘，那人身上的气质有多吸引她，属于成熟女人的味道，足够诱惑她不断向前，那段付出了她全部真心的感情，化为了泡沫，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相信爱情。有时候乔羽涵会想，这辈子，就是中了这类女人的毒吧。 到乔羽涵住的小区门口时，严茗悦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小乔，其实你可以试试。” 她没出声，只点了点头，开门下车。严茗悦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无奈叹息… 第二天乔羽涵从老严那儿得知苏雅琳接到临时飞行任务，一早就赶去了公司，等她到对方家里时，苏雅琳已经不知道在哪趟航班上飞着… “小乔姐姐，你来啦！” 佳佳穿着睡衣给她开的门，招呼她一声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乔羽涵好奇地跟着她进到次卧，见小姑娘正端着手柄玩一款空战游戏… “佳佳，这是？” 不等小姑娘回答，电脑突然黑屏，墙上的空调也停止运行，她随即愣了一下：“停电了？” ——砰！女孩把游戏机往键盘上一砸，脸憋得通红，“我好不容易要通全关了…！” 乔羽涵方了，连忙坐到她身边，安抚道：“没事没事，不就是游戏嘛。” 坐了很久，佳佳终于不那么生气了，抬起头，“小乔姐姐，妈妈走了。” “嗯，我知道。” “哦。”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乔羽涵瞟到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佳佳，你今年几岁了呀？在哪里读书？” “12岁，马上初一了。”佳佳扬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乔羽涵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家伙，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王珞佳，姐姐我知道你是三国那个小乔。” “……” “但是那个小乔没你漂亮。” “……” 乔羽涵捏了捏她的脸蛋，“嘴真甜，啧，佳佳以后是不是想当飞行员啊？” “不想。” “为什么？”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明明昨天这孩子表现出来对飞机的好奇那么强烈。 女孩撅起了嘴，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身子一歪，靠在乔羽涵身上，“因为…有一次妈妈差点就死了，爸爸也是因为这个才离开我们的。” “……” 直觉告诉乔羽涵，如果佳佳再说下去，很有可能她会知道一些苏雅琳的过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好奇，又有些谴责自己这种想法。 佳佳并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自顾自地小声说道：“妈妈一直都很忙，她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来没有带我去外面玩过，有时候一个月我只能见她一次，有时候过年她也不能回家，我记得七岁生日的那天，她答应我会在晚上十点钟之前回来陪我切蛋糕，但是她没有回来，是一个阿姨打电话给爸爸，说妈妈出事了在医院…” 女孩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有些哽咽，断断续续道：“我听不懂阿姨说的原因是什么，好多词语我都不知道，爸爸只跟我说是飞机出了点问题，还好后来妈妈没事，不过几个月之后她就跟爸爸离婚了…” “别哭，佳佳，都过去了，你妈妈现在很好啊，她在我们同事之间评价很高，大家都说她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机长，你应该为她感到自豪，对不对？”乔羽涵抱紧了女孩，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慰，脑海里却不断地翻滚着细碎的记忆片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次事故挺严重的。 按时间推算是五年前，那会儿乔羽涵还是个刚从航校毕业的小学员，跟在老机长身边勤勤恳恳地累积经验。那时还不认识严茗悦，老严还没当机长，自己又还是学员，虽然都在公司总部，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那次事故出在华南某分公司，一架空客a320落地时前起落架故障放不下来，复飞一次还是同样的情况，最后只能被迫靠主起落架降落，导致滑行中机鼻触地，驾驶舱中两位飞行员均受伤，一百多名乘客安然无恙。 后来调查事故原因，是起飞前机务的疏忽。 具体的乔羽涵不清楚，只听同事议论，幸亏当时那位女机长技术过硬，虽然在飞机停下前的前几秒机鼻触地，但至少保全了机上所有乘客和乘务员的性命，不然以当时的情况，很可能变成一次空难。 然后，就不关她的事了。 据说两位机师被送去了医院，其中女机长消失了大半年，后来乔羽涵也没再听到这事儿的消息。 听着佳佳的抽泣声，乔羽涵有些心疼，同样身为飞行员，她深刻理解这其中的无奈与艰辛，但更多的时候她都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虽然目前为止还没碰上什么事故，但是光想想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佳佳乖，别哭了，你看这里停电了一会儿很热，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嗯…” 乔羽涵扶着她站起来，等她换衣服，自觉地走到客厅去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 ，没等多久，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严。 “怎么了，老严？”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辨不出是在哪，只传来严茗悦不紧不慢的声音，“小乔，你还在琳姐家吗？” “对，我准备带佳佳出去玩，你把琳姐电话告诉我呗，等下我跟她说。” “明天有任务。” “哦，飞哪儿？”乔羽涵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淡定地问了一句，她自己已经习惯不看内网排班信息，经常是严茗悦来通知她，基本上她俩的航班任务一样。 “拉萨。” “……” 乔羽涵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我目前飞不了拉萨啊…” 第3章 齐天大剩 云端3 3 “不是你飞，是我跟琳姐飞，所以佳佳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可以吗？”严茗悦的声音有些无奈，电话里对方的反应一点也不像那人平时的作风，这些流程应该很清楚才对。 “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佳佳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出来，小身材还没发育完全，只能说看着挺凉快的，也衬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个性。乔羽涵看着她恢复了心情兴高采烈的样子，很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知她。 好不容易苏雅琳今晚落地回来，明晚又要飞，目的地还各种危险，到了拉萨那边还得呆一两天再飞回来，等回来了又不知后面还排了多少班，间隙也就够规定休息的时间，哪有多余的空陪女儿。 严茗悦在父母家呆着，吃完晚餐开始，严妈拉着她往沙发上一坐，她就知道母上大概要说什么了。 于是她立刻抢先开口道：“妈，我明天要飞拉萨，现在就得去公司准备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你就糊弄我吧。”严妈把脸一拉，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哪儿用得着这么早准备，你啊，就是想跑！” “……” “小悦啊，不是妈说你，昊昊都小学三年级了，你这岁数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要急死我跟你爸啊？”严妈皱起眉头，额前挤了几道深深的褶皱，一脸的无可奈何，恨不得立马就能拽着女儿去领个结婚证。 “……” 严茗悦深呼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心生无力。 母上口中的“昊昊”是自己亲哥哥的儿子，今年已经九岁了，从他出生到现在上小学三年级，可以说这个亲侄子见证了她从一名青涩懵懂的飞行学员蜕变为肩负重任的机长的全过程，没错，九年了。 时间过得很快，想当年她跟在教员身边兢兢业业地累积经验，那会儿年轻着呢，怎么眨眼间她就三十一岁了，落得个“齐天大剩”的称号。 不仅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催婚的叨叨如洪水猛兽般越发势不可挡。 严妈一看她那个没劲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你别不听啊，妈是为你好，知道你工作辛苦，这不是想让你有个归宿吗？你总不能开一辈子飞机吧？那在天上飞来飞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呸呸呸，晦气…” “妈，我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啊知道！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你爸老同学的儿子，人家可是律师啊，叫你去相亲你推多少次了，嗯？你说你推了多少次，我就不信你一天24小时都在飞！” “可是我真的很忙，妈…”严茗悦坐起身子，刚要辩解，被严妈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又靠了下去。 “还想骗你妈我？那明天我们安排你跟男方见一面，不管怎么样先接触着，了解了解也行，最好聊的来今年就把事儿给办了，明年刚好生个孩子，你这不能再等了知道吗，再等就高龄产妇了啊…” “……” 严茗悦最服她母上的一个地方就是，嘴皮子真心利索的不行，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这几年催婚她是愈加见识了，回回能脱身，但好像这次躲不掉。 她扶额无奈地看了母上一眼，露出一个温柔十足的微笑，抱住她，“妈，我保证一定听您的，跟对方接触一下，但是明天真的不行，我要提前去公司开会，而且这次安排了新人来观察，我得跟人家沟通，很多事情的。” “不是…”母上一开口，严茗悦立马打断，堵住她的话：“我发誓，等这趟回来了我就去见对方，行吗？” 严妈瞅了她老半天，像个老小孩儿似的，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嘟囔道：“这会飞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翅膀硬了管都管不住，说好了，这次你不准糊弄我跟你爸！” “好，我保证我发誓。” “行吧，那今晚就在家睡吧，别去公司了，那宿舍再舒服也没家里好，明天吃了早饭再走。” 严茗悦搂住母上的肩膀，安抚了一下，正考虑是留下来听爸妈唠叨催婚，还是去公司宿舍住一晚乐得清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妈，我接个电话。” “就在这接。”严妈把试图溜走的她拉回来，一脸正经。 严茗悦无奈地点点头，划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呃，你好，请问是严机长吗？”听筒传来一道清亮甜美的声音，有点耳熟。 “是我，你是？” “机长好！我是余安染…” “……” 严茗悦脑海里闪过一张挨了训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语气顷刻温柔许多，“哦，小余，有什么事吗？” 一回头，严妈探个头贴过来想要偷听，她忙比了个嘴形：女的！然后就见严妈没趣地坐到一边，拿起了沙发上的遥控器装作看电视。 “嗯…我刚到宿舍，机长你在不在公司啊…？”余安染极力克制自己声音里的兴奋，好让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昨天回去后她才弄清楚排班是不固定的，担心之余又十分庆幸，接下来去拉萨的航班她又跟严机长一起，虽然那个讨厌的乘务长也一起了。 “不在，怎么？” 余安染刚想说话，旁边有同事走过来，不经意问道：“跟谁打电话呢，还躲着，男朋友？啧啧…” “才不是…” 那边传来余安染紧张无措的颤音，严茗悦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丫头给人的感觉挺胆小怕事的，莫不是知道明天飞拉萨，听说了什么传言，被吓着了？ 她斜眼瞄了一下自己母上，在那一本正经地看肥皂剧，还是韩剧，突然想到了脱身的理由…于是她装作例行公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故意对着电话里说：“我现在可以去公司。” 果然，严妈一本正经的脸瞬间变了，转过身来抓住她的胳膊，“不是说好明天再去吗？” “昂…不好吧，太打扰你了…”余安染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没关系，你在公司等我。” “……好吧。” 其实严茗悦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 ，母上抓的她越紧，她越想赶紧找借口脱身，与其说是新来的小新乘用很烂的理由给她打电话，倒不如说是她自己需要这根“救命稻草”。 “妈，我得走了哦，落地给你们打电话。” “站住！” “……” “那边儿冷，多带几件衣服，诶，你跑什么啊…” 不等母上说完，严茗悦就拎了包开溜，关上大门隔绝了老年人的叨叨，直到她一口气坐上自己的车，才恍然大悟… 她刚才答应别人什么了？ 电玩城里音乐震天响，乔羽涵带着佳佳转了一圈，怀里满载玩夹娃娃机的成果，换的一桶子游戏币没剩几个，佳佳指着围了一圈人的模拟飞行游戏那儿，冲她眨了眨眼睛。 “小乔姐姐，还有那个没玩。” “这个…”乔羽涵瞥了一眼那排机器，“好弱智。” 一个屏幕一个座位，一些简单的操作按钮，游戏中模拟各种飞行环境，可以双人对战也可以多人竞赛，旁边围着的都是和佳佳年龄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还看得津津有味。 这种哄小孩子的弱智游戏，她要是玩儿了，简直有辱飞行员智商。可佳佳似乎对那玩意儿很感兴趣，双目盯着别人的游戏画面一动不动。 “那这样吧，佳佳，我们只玩一次，下来就去吃饭，好不好？” “好。”女孩点点头，自觉地把她怀里的娃娃抱过来，“姐姐加油！” “……” 乔羽涵叹了口气，左右看看没人注意，猫着腰靠近其中一个座位，跟着旁边的小孩子一起围观。上面坐了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戴眼镜一脸斯文的样子，正专注地盯着屏幕，熟练地操纵着，沉浸在最后的挣扎中。 画面中的空中景物挺逼真的，先是晴天模式，蓝天白云的一切顺利，后来是夜间模式，来个天气捣乱什么的。看了一会儿，乔羽涵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朋友，下降率太高了，会…” 话音未落，画面火光一闪，伴随着音效“boom”的一声，飞机坠地，游戏结束… 很明显男孩有点懵逼，直到画面提示继续投币才能开始下一次游戏，他反应过来了，貌似是不甘心，又抓了一把游戏币，再来。 “爬升别太快。” “对，稳住，要稳…” “好，先别收前缘缝翼！” “……” 乔羽涵半个身子趴在椅背上，脑袋快伸到屏幕里去了，她一激动连下命令，声音喊得老大，男孩不知不觉听她的话操作，却在听到这个陌生名词的时候一下子不知道干嘛了。 “笨蛋！” 画面中原本正平稳爬升的景物，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急速降落，红灯大作，乔羽涵急了眼，骂了男孩一句，推开他，“让开！” “……” 男孩被她推得歪到了一边，滚下座椅跌在了地上。他选择的航线和天气都很简单，乔羽涵接手没多久，飞机一路顺利直到降落，屏幕出现五颗星和一个分数。正当她舒了口气时，吃瓜群众里有人鼓掌，眼镜男孩有些不服气，凑过去质问道：“这是我玩的游戏，你凭什么推我！” “凭你技术烂。”乔羽涵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起身下来，牵起佳佳的手准备离开。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唏嘘，男孩有些尴尬，脸涨得通红，“那你玩一个最复杂的我看看！” “得了吧，弱智游戏，再复杂也就骗骗小孩儿，不爱跟你们玩拉倒，拜拜。” “你…” 乔羽涵牵着佳佳要走，男孩冲上来拦住她，“不准走，你是不是怕了？” “……” “小乔姐姐会开飞机，才不怕！” “噗…佳佳…” 乔羽涵可不想成为公共场合的焦点，一听职业暴露了，围观群众的视线瞬间变了味儿，她连忙拉着佳佳落荒而逃… 虽然是饭点，但天还没黑，乔羽涵带着佳佳“逃出”电玩城后满大街转悠，夏季烈日的余温还未退散，空气中的热浪足以吞噬她们。 “小乔姐姐，我相信你才不是怕他。”佳佳一脸认真地对她说，一米五六的个子只到她肩膀下面一点，踮起脚还没她高。 “嗯嗯，佳佳饿了吗，我们吃什么？” “我想吃…”女孩瞅着街边各种美食店铺，黑眸转了转，小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掏出一部大屏手机，看了看，兴奋道：“是妈妈！” 听着佳佳跟她妈妈对话的语气，再看那高兴的表情，乔羽涵又禁不住心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这孩子有多渴望母亲能多陪伴在身边。 “嗯嗯，我跟小乔姐姐在外面玩。” “吃海鲜好啊。” “啊…哦…”佳佳声音里的兴奋骤然消失，情绪一下子落到了低谷，随后嗯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佳佳？” “妈妈说她刚到机场，要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好啊，那怎么不高兴了？” 女孩低着头，默默把手机放回背包里，撅起双唇，“可是她说明天晚上要飞到西藏，让我去爸爸家住几天。” “……” “我不喜欢和爸爸呆在一起。” 乔羽涵不知说什么，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佳佳呆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姐姐，我们去吃海鲜吧，等我妈妈过来。” “好。” 等苏雅琳急匆匆赶到女儿发的地址时，桌上的食物已经吃了过半。她一路风尘仆仆，应该是赶得很急，连制服都没换就过来了，那身白衬衫肩上的四道杠无比惹人注目。 乔羽涵第一次见她穿制服，黑发扎成马尾整整齐齐，额前留下斜束的刘海碎发，眉宇间淡淡的英气果决，偶有一抹沧桑萦绕，也被那见到女儿时的柔情目光融去，难以想象她在飞机上肩负着机长责任时的样子，是怎样的沉着冷静，认真严谨，与昨天居家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如此，这样的女人，可坚可柔，可强可弱，更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佳佳很开心，拉着母亲坐自己身边，苏雅琳的目光落在乔羽涵身上，即淡然一笑，可神色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乔羽涵也许是受那身制服影响，对方是前辈，她有些拘谨，“苏教员。” “小乔，不是让你叫我琳姐吗？” “呃，琳姐，看到这衣服我的职业病就犯了。” 苏雅琳当她在开玩笑，像个大小孩儿，笑道：“今天很抱歉，麻烦你了，佳佳有听话吧？” “琳姐客气了，举手之劳，佳佳今天可乖呢。” “最近任务多，我都没有时间陪这孩子，今天才刚落地，休息一晚明天又要飞。”苏雅琳脸上尽是歉意，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语气十分无奈。 当一个女人心里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 眼里都是自己的孩子时，浑身都充满母性的光华，此刻苏雅琳便是如此，温和淡雅的气质与母性的包容混在一起，整个人多了几分独特味道。 乔羽涵深知，这样的女人，心都是封闭的。 “琳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照顾佳佳的。” “不能麻烦你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你的任务也不少，应该充分利用空的时间好好休息。”苏雅琳摇了摇头，语调过于客气，虽然是在笑着，却着实让人感受到抗拒。 乔羽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或者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苏雅琳对她有种止于礼貌的疏远，在刻意与外界保持着距离。不容抗拒的回绝，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腆着脸要求什么，便点了点头，转移话题。 谈话间苏雅琳偶尔吃一点桌上的海味，但看得出她没什么胃口，坐了一个小时多，只动了三五次筷子。乔羽涵好几次都想叫服务员过来加单，却又因那股隔阂感而觉得不自在，纠结之下，直到苏雅琳说该走了，她也就跟着站起来。 如果严茗悦在这里，她大概会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只是此刻乔羽涵感到很受挫。 第4章 双机长 云端4 4 送母女俩回家的时候，佳佳哭了。 苏雅琳哄女儿会一起回家，但因为明天要飞高原航线，她必须提前一夜去公司准备，实则回家是整理一下行李箱。可是佳佳死活不让母亲走，非要她第二天再去公司，苏雅琳耐心劝哄之下小姑娘不听，最后终于怒了，拉下脸凶了她一顿。 乔羽涵在门外等得真尴尬，听佳佳哭得撕心裂肺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琳姐，要不我在这陪佳佳一晚。” “随便吧，明天她爸爸会派人来接，小乔，凡事不要都依着她。” “好…” 苏雅琳提着箱子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女儿房间的门，“那我先走了。” “嗯，开车慢点。” 一扭头，乔羽涵又刚好对上那身制服肩上的四道杠，不经意想起严茗悦，想起公司里的同事，包括她自己，其实她们都一样呢，不管是四道杠还是三道杠。 逃离父母叨叨的严茗悦心情极好，开着车在路上转悠，早就把答应人的事忘在了脑后，车子沿海边公路兜了一圈，她钻回了自己的小窝，就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上午，严茗悦到公司飞行部报道，拿了任务书直奔情报室开会，苏雅琳已经在那里等，身边坐了一个男副驾，乘务组也陆陆续续来人。 乘务员里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见到她都纷纷打招呼，“严机长。” “嗯，还有哪些人没到？” “余安染还没来。” 听到这个名字，严茗悦顿时脑子一嗡，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电话里说的话，莫名有些心虚，问道：“她人呢？” “不知道…” “小严，资料拿了吗？”久未出声的苏雅琳抬起头来，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凝重。 严茗悦点点头，把任务书和航线手册一并递过去，“我看了下早上的航班基本都是延误状态。” “嗯。” 今天的苏雅琳好高冷，不冷不热的一个字，把气氛冻到了冰点。严茗悦没再说话，静坐着看导航数据和天气情况，旁边的乘务员们安静了一会儿就耐不住了，开始小声地聊起天。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女人一身红白制服喘着粗气站在门口，脸上精致的妆容因为疾步奔走出汗而有些散乱，头上的帽子歪到一边，丝巾领结也没系好，整一副狼狈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余安染真的把自己形象毁了，幸好是在公司而不是在机场，不然丢的是她们联航的脸。她面露胆怯地缩在门边，被众人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不自觉瞟到严茗悦身上，顿时心生委屈… 昨晚机长明明要她在公司等的，结果迟迟不来，害她傻了吧唧地等到凌晨，这才导致睡迟了匆忙起来，弄得如此狼狈。余安染心里不仅委屈，还有点埋怨，说好的美女机长人也好的呢，居然还放她鸽子… “进来吧，整理一下你的仪表。” “哦…” 发话的是苏雅琳，她没见过这个小空乘，多看了几眼，又低头继续看资料，余安染尴尬地坐到乘务组的同事身边，掏出小镜子补妆，羞得恨不能打个地缝钻进去。借着这个空儿，她偷瞄了一眼苏雅琳，又是四道杠，女机长！可是那股气势只叫人感到威压冷冽，她不敢多看。 “你怎么回事，不是早班也能迟到？”乘务长拉下了脸，压低声音训她，“再出状况你就去地服吧。” “我…” 余安染撇撇嘴，忍不住又看了严大机长一眼，对方看资料太过专注，都没鸟她… 说来这个乘务长也真是讨厌，什么事都要求做到完美，上次首飞就处处刁难她，什么活都让她做，新来的注定被欺负。 坐了一会儿，那边三个人聚在一起叨叨，严茗悦和男副驾都在听苏雅琳的安排，这趟航班配的双机长都飞过几次拉萨了，坐在一起协调完全没有问题，余安染补完妆就盯着严茗悦看，陷入呆滞状态… “今天飞高原航线，根据硬性规定与公司安排，由我和严机长负责驾驶飞机，我担任本次航班的责任机长，另外会安排一名二副上机观察，在座乘务组里有哪些人是没有飞过高原航线的吗？”苏雅琳的声音不同于私下生活里的温和，有些过分清冷，众人提了神去听，纷纷摇头。 “我…我没有飞过…”余安染举起手。 “你务必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有不舒服要及时向乘务长汇报。” “好…” 苏雅琳移开目光，看向乘务长，继续说道：“中途经停成都会有部分旅客上机，小陶，你们乘务组安排一下分工，经停时的卫生清理和餐食补给，由你带人负责。” “好的。” 说完，大情报室里的人分成了两堆。严茗悦坐到了苏雅琳身边，根本没注意到余安染哀怨的目光，后者默默地跟乘务们凑一块儿… “小林，你跟飞多久了？” “快两个月吧，再过段时间就能替班上座了。”边上那个年轻的二副叫林生，一脸的青涩憧憬，很快将成为320上又一名副驾，这是他转到苏雅琳手下第一次飞高原航线。 苏雅琳看着他，点点头，“累积经验要多看多学，细心一点，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和严机长。” “嗯嗯。” “对了，小严，贡嘎机场有个滑行道口这个月内关闭了，你多留意一下，不要弄错了。” “好。”严茗悦点头，翻过手边的机场图，“好久没落贡嘎了，那个跑道太刺激。” “玩命呢。” “无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 非就是侧风吹的扭一扭，哈哈。”严茗悦开了个玩笑，惹得林生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苏雅琳被她逗笑了，嘴角轻扬，表情终于缓和了些，“是吗，上次是谁落林芝的时候复飞了？” “咳咳…”严茗悦收敛了笑意，低下头胡乱翻着资料，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好了，提前两小时去机场，不允许有人迟到。”苏雅琳站起来，把资料收拾好递给严茗悦，舒了舒筋骨。 之前某次飞高原航线，和这一样，是降落在拉萨贡嘎机场，短五边进近时遇上风切变，惊险中复飞两次成功降落，离那条跑道头的悬崖仅三百多米。这事儿在其他飞行员身上也发生过，那儿是个挺“诡异”的地方。 旅客在机场里总能看到成群结队拖着行李箱走过的机组人员，其中乘务员们最惹眼，但严茗悦这队几乎是清一色“娘子军”，除了林生和两个安全员一个机务，剩下都是美女。 她们所到之处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严茗悦已经习惯了来自陌生人的注视，走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按程序过安检，直到登上飞机。 停机位上这架红白相间的a320看上去大得吓人，涂装着本公司的logo，它刚执行完从另一座城市飞回来的航班任务，清洁队已经在上面忙活，余安染跟着乘务长去了客舱，一入眼就是大片狼藉。 “现在的旅客真是…这素质。” 客舱里凌乱不堪，塑料杯子和杂志到处飞，有几个座位引了几个清晰可见的鞋印，清洁部门派了人在收拾，余安染没见过这阵势，飞一趟跟打了仗似的。 “小余，你站着做什么？去接车啊！” “哦哦…” 上来的时候已经有配餐车停在下面，余安染发了会儿呆，跟同事一起去接航食，又是和上次首飞一样的工作。 她看到严茗悦上来往驾驶舱去，脑子一抽，喊道：“严机长！” “嗯？” 严茗悦转过身，对上余安染那双美目，“怎么了？” “你…你昨天…”余安染低下了头，面对那张淡漠的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哦，昨天的事对不起，是我爽约了，等飞机落地我请你吃饭赔罪吧，现在我没有时间。”说完她抱歉一笑，转身进了驾驶舱。 “你…” 离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严茗悦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伸了个懒腰，透过驾驶舱的大窗户，刚好能看到穿着荧光背心在绕机检查的苏雅琳，她笑了笑，边哼歌边检查舱内基本设备。 “小林，你来。。” “……” 严茗悦拍了拍发呆的林生，把他的视线从外面的乘务身上拉回来，索性去关了舱门。林生尴尬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去调grd pwr switch，严茗悦睁大了眼睛，一把拍掉他的手，“你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陡然增大，林生有点懵逼，“不是先开供电么…” “……” 严茗悦不再说话，连着摇头，开始一系列设施测试，林生坐在观察员的位置看她操作，端着本子和笔一点点记下来。每次起飞前的准备工作都繁琐得让人想吐，严茗悦做这些多了，渐渐也麻木得没了感觉。 不一会儿苏雅琳上来了，脱了荧光背心，在左舵坐下，检查了一下严茗悦输入计算机的飞行计划，确认无误后，短暂地放松下来。 “我对你很放心，不过还是细致一点好，安全重要。”苏雅琳满意地勾起嘴角，冲她竖起大拇指，又检查了一遍各项系统和测试，等待地服把客舱清洁完成后向她报告。 她笑的时候有种包容天下的大气度，经过岁月沉淀的独特气质被这身制服衬得更甚，越品越有味道的女人，怎么看都不会生厌。严茗悦不知道自己这么看苏雅琳的样子，像极了乔羽涵看她，也许再换一换的话，坐在这里看苏雅琳的人，会是乔羽涵呢？ “琳姐，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小乔，你会更放心。” “哦？” “全公司的副驾我都带过，但没有一个能像小乔那样稳，让我满意，所以我在想，要是她来跟你一起飞的话，没准更好呢？” 苏雅琳停下手里的动作，脑海里闪过乔羽涵的脸，那个人天生笑带阳光，从头到脚都精神奕奕的，女儿第一眼见就很喜欢，接触起来很舒服。想着，她点点头，“既然是你认可的人，那我不妨试试，下次有机会可以的。” 严茗悦挑了挑眉，心里偷笑，正要说什么，乘务长报告客舱清理完毕，机外人员已全部离开，可以上客。 “该干活了，私话落地说。” 两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苏雅琳广播乘务长开始迎接旅客，最后再次检查各仪表和系统，确认准备工作已完成。 相比她俩在驾驶舱的“惬意”，余安染就苦逼多了。她和同事们站在舱门口欢迎每一位登机的旅客，一共109人，用了十几分钟，其中男性居多，偏偏她不喜欢身处充满异性的工作环境中。 “小余，不要傻站着，去帮旅客放行李。”乘务长拍了她一下，“等人齐了跟小吴去厨房。” “哦。” “美女，能过来一下么？” 余安染转过身，确定那个胖胖的男乘客是在叫自己，她走了两步，闻到一股熏人的狐臭味…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呕！余安染微微颔首，强忍着味道努力微笑，嗅觉被肆虐得恶心感汹涌翻滚，笑得嘴角抽筋。 男人腆着一脸阴笑，指了指行李架，“打不开。” “……”她舒了口气，伸手去够行李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胖子假意借她踮脚，伸长了脖子，余安染“啊”地大叫一声，猛地后退，跟后面的同事撞了个正着，两人一齐跌倒在地。 其他同事和乘客纷纷看过来，乘务长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你们这的服务员怎么搞的？我让她开个行李架，像见鬼了一样，我是鬼么？！”胖子大声嚷嚷着，不屑地看了余安染一眼。乘务长连忙摆出和善亲切的微笑，一个劲安抚道歉，亲自打开行李架帮他放行李。 余安染拉着同事爬起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总共才飞两次，第二次还没起飞，就一共犯了三次事，这月的奖金应该是没有着落了。 “快给这位先生道歉。” “……” “快啊…！” “……” 任凭乘务长怎么使眼色，余安染就是低着头不动，胖子气得脑门冒火，指着她，“看看这什么素质！把你们机长叫过来！选的这叫什么人？机长呢？！” “……” 驾驶舱里还不知道客舱的情况，苏雅琳刚接到管制说流控，延误大概一小时，又迟迟不见乘务长来报告，不免心里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 疑惑。飞机还没推出，老远就能看见跑道上四五架其他航班等飞，一时半会儿还飞不了。 舱内响起一阵蜂鸣，持续了三秒，操控台的指示灯闪烁，苏雅琳看了看，外面请求进舱的人是乘务长陶欣。 “机长，客舱一切准备就绪，但是出了点小状况。”放了人进来，陶欣如实报告刚才的情况，征询意见似的看向苏雅琳和严茗悦。这俩虽然都是机长，但在这趟飞高原航线的班机上，苏雅琳的权力最大。 “通知旅客，流控，一小时后才能起飞。”苏雅琳耐心地听完陶欣的描述，淡淡地点头，“如果那位先生没完没了，就把他请下飞机。” “好…” 陶欣愣了一下，应声离开。 “琳姐，还是我去看看吧。” “别太惯着他们，小严。”苏雅琳瞥了她一眼，声音很低，“花了钱不代表就是上帝，自己人终究要帮自己人。” “……” “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严茗悦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入眼只有一个轮廓柔美的侧脸。 广播里响过乘务长温柔甜美的嗓音，但内容不是什么好消息，一百多名乘客听到延误一小时，原本安静的客舱一下子炸开了锅，充斥着各种不满与埋怨。 余安染被赶去厨房整理餐具，胖男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满脸不屑，没占到便宜本来心里正窝火，这回又说延误，要是让他抓到哪个空姐走过去，他肯定… 忽然胖男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严茗悦进入了他的视线。 ——啧，这妞正。 “怎么又是延误啊！机长呢？不是说了叫你们机长出来么！” “……” 第5章 御用乘务员 云端5 5 胖男狂躁的怒吼声成功吸引了严茗悦的注意力，她看了眼对方，神色瞬间冷下来。 “先生，我就是机长，你找我？” “……” 周围的旅客不抱怨了，纷纷侧目，大概是看到女机长觉得稀奇…胖男抬起头，严茗悦那176的身高无形中给他一股压力，即使他站起来，恐怕也没她高。 “我…” “航班延误给大家造成了不便，我也很抱歉，天上的飞机太多，交通繁忙，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还请耐心等候，稍后我们的乘务人员会派发饮料和点心，请各位稍安勿躁。”严茗悦瞥了胖男一眼，冷笑着，转过身对其他乘客解释安抚。 开飞机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旅客没见过，各种奇葩无赖应有尽有还不带重复款式的，尤其是，“这种男人”。 骚动的客舱安静下来，胖男咽了下口水，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胡乱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厨房里几位空姐在准备派发点心，为了安抚因航班延误而焦躁的乘客，这手法一直惯用。余安染低着头摆弄餐车，情绪仍有些低落，心不在焉的，她说什么都不想出去派餐，怕遇上那个胖变态。 “严机长。” “嗯。”严茗悦点头，“准备好了就去吧，三号，给苏机长送一份。” 她向乘务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带着其他空姐推餐车出去，厨房只剩下她和余安染两个人。 余安染以为她是来训话的，一直低着头不敢做声，严茗悦双手抱臂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小新人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听着好温柔好舒服，余安染想哭。 “低着头脖子不累吗？” “……” “嗯？”严茗悦轻轻弯腰，对上那张委屈得皱成一团的脸，伸手碰到她的下巴，抬起，“不开心？” 余安染纠结的目光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洋溢着温和的琥珀色瞳眸里，望见其中转瞬即逝的玩味。 “我…我没有不开心。” “做这一行受点委屈在所难免，想开点，往好的地方想想，这次去拉萨呆两天，休息够了可以到处玩一玩，吃吃喝喝，还不开心？” “咦！”一听能吃能玩，余安染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漾起一丝笑意，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严茗悦，“真的可以自己走动？” “当然，对了，我还欠你一顿赔罪饭。”严大机长总是露出那种玩味的笑容，让余安染好不自在，又有点害羞，脸一红，打岔道：“又不是非要吃你的饭…” “可我非要请呢？” “不吃白不吃！”余安染把嘴一撅，撇过脑袋，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她这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有人气，她就不高兴，有人哄，她就高兴。 严茗悦不禁失笑，挑了挑眉，“那傍晚记得给我们送饭哦，咳咳。” “我说，机长姐姐还是快回去怼塔台吧，让飞机早点飞，不然旅客疯狂起来我可招架不住。”余安染叉起腰白了她一眼，不由分说赶她走。 心情的确是好多了。 好在塔台说话算数，一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可以推出滑行，整个机组都松了口气 “华原塔台，联航6901，等待点h。” “联航6901，允许进入跑道。” 耳边传来空管的声音，严茗悦一下子心情大好，瞅着外面的景物在心里默念：大a市拜拜！ 飞机对正跑道后苏雅琳把操作交给了严茗悦，一边密切注意着仪表，一边和塔台对话。 “联航6901，可以起飞，跑道36l，起飞后联系离场118.60，再见。” “可以起飞，跑道36l，起飞后联系离场，再见，联航6901。” “风向050，风速9节，80，vi。” 历经无数次起飞瞬间，即使每一次都很顺利，两人心里也仍不敢松懈，这次同样，最紧张的时刻过去了大半，严茗悦忍不住嘴角带笑，而她旁边的苏雅琳却还是一脸严肃。 各种不舒服让余安染坐在固定位置上怎么也坐不住，同事都说飞多了会习惯，她不知道还要经受多少次这样的折磨。看看外面逐渐接近的蓝天，离她们越来越远的地面，这不就是当初自己所憧憬的么。 身边的同事歪着脑袋昏昏欲睡，余安染碰了碰她，指着窗外的风景，“飞起来了哦，快看！” “早看腻了。” “……” 余安染尴尬地扭过脸，低下了头。 她今年23岁，去年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公司的空乘社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一千个人里面脱颖而出，又经过两个月的培训，到上机实习，这是她第二次跟飞。 小时候憧憬这个职业，对此充满无尽幻想，制服行李箱，蓝天白云，能在天上飞来飞去，去世界各地游玩，光鲜又体面，不是正好合她的意么。然而真正身在其中后才发现，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腻了，没有满腔热情，只等时间捱过。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很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 长的梦，一觉醒来，外面已天黑，她竟在椅子上坐了几个小时还睡着了，身边的同事都不在，飞机已在成都停了半个小时。 “人呢…” 她解开安全带，走到客舱，同事站在门边迎接经停站上来的旅客，有在忙食物补给的，也有在引导旅客找位置的，大家都在忙，唯独没人理她。 “小余，送晚餐去驾驶舱。” “我？…” “机长点名让你送过去。” “……” 乘务长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感觉怪怪的，余安染想起起飞前严茗悦说的话，原来那人不是在开玩笑？她匆忙赶回厨房，把分配好的航餐拿出来加热，三四个菜一份米饭，感觉很丰盛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比乘务员吃的好些，余安染盯着那几个盒子，肚子饿了… “诶，小余。” “嗯嗯？” 同事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过来，小声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两位机长啊？” “不啊。” “苏机长我不了解，但是严机长…我悄悄告诉你哦，她从来都没特地要求哪个乘务长去送餐，一直是乘务长送的，可是刚才她跟乘务长交代要你去送，啧啧…嗯哼？”同事挤了挤眼，那个笑容意味深长。 “呃，这样啊…” 这个叫吴文珺的同事，没少给她八卦一些她入职前不知道的东西，其实就比她多了两年工作经验，弄得像什么都懂一样。余安染尴尬得不知该怎么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除了有那么点点开心，就… 嗯，她见到严茗悦会很开心，跟对方说话也开心，昨晚的“骚扰电话”也是脑子抽风打的，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可是严大机长对她好啊，首飞的时候把她从乘务长的“魔爪”之下救出来，当然要感激了…！ “不过小余，我提醒你哦，我们这行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不好，你刚来很多不懂，这也就幸亏严机长是女的，不然关于你俩的八卦早就满公司飞了。” “昂…好吧，谢谢提醒…”余安染笑了笑，拍拍手里的餐盒，“那我去送餐了，一会儿该起飞了。” 说完她端着三个托盘摞一块儿，逃似的钻了出去。 驾驶舱里三个人已经饿得生无可恋，严茗悦自带的两包零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等余安染把正餐送来，她们都顾不上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多谢美女的晚餐～”相比两位机长的淡定，林生显得有些兴奋，他一定是还没吃腻这种难吃的飞机餐。 “辛苦你了，小余。”苏雅琳撕开餐盒上的包装，里面“丰盛”的饭菜飘出一阵香气，闻得余安染肚子直叫唤。 她眼巴巴地望着苏雅琳面前的小桌板，偷偷咽了下口水，昂，她还没吃饭呢，都没人叫她。一会儿飞机要飞了，还不知道后舱有没有给她留吃的。人人都说飞机上的东西难吃，可她上次吃了一次觉得好香，尤其在饿了的情况下。余安染从驾驶舱出来，那股香气还停留在鼻间，惹得她的肚子使劲闹腾。 “小余，等一下。”身后有人叫住她，追了上来。 “嗯…？” “还有半小时起飞，先吃这个撑一会儿。”严茗悦拉住她的胳膊，塞给她一条巧克力和几颗糖，说完又匆忙返回驾驶舱。 余安染手里拿着巧克力和糖，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其实她很想说后舱厨房应该是有东西吃的，但是严茗悦的举动让她有点…哦，同组的同事嘛，前辈照顾后辈也挺正常。 后半段飞行余安染忙的不可开交，乘务长分配的任务，几个资历老的同事都推给她做，做不好还得被骂。 摸黑飞了几个小时，余安染越来越害怕，总觉得晚上很危险，看过的各种空难片画面接踵而至，加上高原反应的肆虐，她连站都站不稳… 头痛恶心，胸闷心慌，余安染脸色发白地行走在客舱过道间，总感觉飞机在往下掉，好像要从万米高空坠入地狱深渊，而眼前的乘客长了好多脑袋，一个，两个，三个… ——砰！ “减速190，联航6901，减速190。” “襟翼1，绿灯，证实。” 飞机即将在贡嘎机场降落，严茗悦正配合苏雅琳完成检查单，准备着陆，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她们不能被打扰。 “放轮，速度172。” 突然，飞机剧烈颠簸了一下，接着连续性抖动，窗户外已经可以看到跑道的灯，这一颠，客舱里又是各种惊乍。将要落地的飞机又重新飞了起来，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乘务长一边看着晕过去的余安染，一边要安排人去广播安抚乘客，心里也有些焦急，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打扰两位机长。 不知是氧气瓶的作用，还是颠簸的原因，余安染竟醒了过来，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乘务长，“我死了啊…” “……” “是掉山里了还是掉海里了，昂…”话音未落，她又闭上了眼。 黑暗中飞机平稳降落，严茗悦的手还放在杆上，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检查各仪表正常，她才舒了口气。苏雅琳和她对视一眼，解下氧气面罩，“刺激吗？” “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条线我飞了很多次，几乎每次都要遇到各种情况，刺激不是一点点，习惯就好。”苏雅琳也放松下来，回过头去看林生，“小林，你还好吧？” “还好…我没事…”他刚才差点以为要坠机了，能好么。 客舱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清楚地看到机场的灯光，平安落地，所有机门已解除待命，可以开门。现在是深夜十一点，高原地区昼夜温差极大，外面很凉，只有十度左右。 除余安染外所有的乘务员都在送客，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抱着氧气瓶窝在休息室，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小余，不舒服吗？”帘外进来一个人，余安染迷糊间看不清脸，听声音柔柔的，好像是严大机长。怎么这个前辈那么关注她啊，她一个小新乘完全没什么价值。 余安染晃了晃脑袋，松开氧气瓶，“我没事，严机长，什么时候可以去酒店啊，我想睡觉。” “不行，先送你去医院，讲评会你不用参加了，身体要紧。”说着，严茗悦把氧气瓶拿开，伸手扶她起来，然而她可不乐意了，扭了扭身子，嚷道，“不去不去，我要睡觉！” “……” 公司给机组安排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入住，两个晚上，除了两位安全员一位副驾和一位机务，其余都是女人，两两一间。 乘务长拿着房卡在分发，发完所有人后，多出来一个余安染。小姑娘脸色潮红，尴尬地站在一边，当大家都自愿邀伴拿到房卡可以入住休息时，她跟同事们还不熟，和谁挤也不是… “要不单独再开一间，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 小余，你一个人睡不要紧吧？” “我怕…” 乘务长的提议很快被前台小妹否决，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选择。余安染低着头不敢看大家，身体因为高原反应没缓过来还有些不适，大庭广众之下，她不知道多少次成为焦点。 好像自从入职以来，所有事都跟她对着干，什么都不顺，跟同事相处总有一层隔膜，连上级也偶尔刁难她，病了更加没人理，这就是她憧憬的职业，她亲身经历的。明明是公司安排失误，却仿佛她变成了众矢之的，如果没有这一出，大家恐怕早就去了休息。 想着，余安染越发觉得委屈，说了句荒唐话，“要不我睡飞机上好了，反正该有的都有。” “噗…哈哈…”有人笑出了声。 这下她更难堪了，好像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小余住我们那间，走吧，现在上去。”一直没说话的严茗悦突然出声，不由分说拉住了余安染的胳膊，往电梯走去。 “……” 午夜的拉萨很凉，她们穿的制服是夏天款式，不足以抵挡高原地区的低温，严茗悦却像个会自行发热的暖炉，掌心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制服衣料传递给余安染，连带她脸颊的温度也陡然升高。 房间在六楼，双人标间，到房门口严茗悦松开了她，刷卡进屋，灯一亮，余安染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还算宽敞，那个长沙发不错，应该可以让她将就两晚。 其实她很尴尬，跟两位机长都不是很熟，平白无故占了人家房间，让她怎么好意思。 “小余，你先去洗澡吧，听乘务长说你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挑你喜欢的床位睡。”一进门，苏雅琳接过了她手里的拉杆箱，放在了衣柜边。这个举动让余安染颇为受宠若惊，她摆摆手，“没关系的，那边刚好有沙发，够睡了。” “晚上冷，不能睡沙发。”严茗悦转过身来，打断了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我就睡沙发。”说着，余安染跑到沙发边坐下，试着躺了躺，“刚好够位置，我这么瘦。” “……” 她执意要睡沙发，想着房间里有空调也不会冷到哪儿去，严茗悦盯着她，不说话，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管她了。 第6章 这就睡了 云端6 6 夜很深，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飞了七个多小时，严茗悦和苏雅琳别提有多累，尤其是刚才遇到“妖风”，惊险落地，这一放松，困意铺天盖地涌来，匆忙洗漱后各睡各的。其实余安染比她们还累，只不过前半段睡过了不好意思干坐着，后半段就忙成了狗。 捣鼓到凌晨一点多，余安染才在沙发上躺下，玩了会儿手机，很快昏昏欲睡… 不知夜里几点，严茗悦梦见自己抱着大冰块坐在火炉边，被融化的冰块不仅渗水，还会动会说话。她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恐怖片即视感一股脑涌上来，她猛然惊醒，一阵头皮发麻。房间里黑乎乎的，天还没亮，伸手不见五指，但梦里的哭声和说话声却从被窝里传出来，严茗悦觉得不对劲，一掀被子… 余安染蜷着身子靠在她胸前，一边说着梦话，一边流眼泪，有几滴蹭在了她胸前□□的小片肌肤上，严茗悦清醒过来，轻轻碰了碰她，却不料她缩得更紧，身体抖得厉害，像只可怜的流浪小猫… “你们…都欺负我…呜…好累啊…呜呜…妈…我不要干这个了…我要回去…”余安染在梦里哭诉着工作上受的委屈，一边嘟囔一边发抖，毫无防备地把平时不能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比如什么…乘务长很坏，同事很陌生，旅客很变态…对了，还有机长是温柔大美女对她超级好她好喜欢… 严茗悦歪着脖子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轻声回应道：“不哭了，乖哦～”说完伸手把被子拉到她那边捂严实了，搂过她的腰，在额头亲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过会儿没声了，余安染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没有再说梦话，呼吸逐渐均匀…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到大中午才起来，两位机长那个房间爆发出一声尖叫，急切而短促，又戛然而止。 当然，其他人听不到。 余安染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严茗悦身上，脸蛋蹭着严大机长胸前的柔软，觉得那是世界上质感最好的床垫，又舒服又暖和，然后她醒了。 在苏雅琳惊诧的目光和严茗悦淡定的表情下，她只觉脑子一嗡，双颊爆红，羞得连地缝都不知道怎么钻… “严…严机长…那个…” “该吃午饭了。”严茗悦一脸淡定从容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拉了拉被她扯得春光尽泄的睡衣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下床去洗漱。 “我…” 余安染抱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瞥见苏雅琳意味深长的目光，脸一红，钻进了被子里。 她怎么睡严茗悦床上了？明明是在沙发上的！怎么还睡成“那种”姿势？怎么还好像流了口水到对方的胸…部。昨晚余安染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去了南极，看到好多企鹅，然后突然刮大风，冷得她直哆嗦，又很想上厕所，顶着寒风到处找厕所最后…莫名其妙抱住了一只企鹅，发现企鹅的毛好暖和！ 想到这，她猛地窜起来，掀开被子，床单上没有任何液体痕迹，她拍了拍胸口，还好不是尿床。 “小余，今晚你就和严机长睡吧，昨晚一定是着凉了。”苏雅琳有心调侃她，勾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醒得早些，起来就看见严茗悦床上两个人抱成一团，小姑娘的姿势还那么的…暧昧。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以严茗悦那个性取向，也许以后会发生点什么。 记得严茗悦还在念大学的时候，被很多男生追，但她同时又追着很多女生，今天调戏一个，明天泡另一个，玩玩闹闹到现在，认真谈过的感情为零。 休息够后她们第一件事，都是给家人打电话，告诉自己平安落地，何时回去，唯独严茗悦没有这么做，只发了个短信给母上，一个“累”字，然后关机。 这个地方对机组里除余安染以外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一起吃过午饭后，大家又回酒店接着睡，只有余安染眼巴巴地望着出入机场的旅客们，心生羡慕…她也想出去玩！ “琳姐，不累的话出去逛逛吧，否则晚上该睡不着了。” “你带小余四处转转，我有点事跟小林说，先上去了。”苏雅琳摇了摇头，目光别有深意。 “……” 严茗悦看了余安染一眼，对方立刻低下了头，脸上红成一片，她点了点头，随意抓起余安染的手，拉着她，“那走吧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 ，带你去大昭寺拜拜佛。” “……” 掌心里那只手很凉，严茗悦皱了皱眉，没说话，牵着她出了酒店，而用余安染的话来说，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心跳那么快，又尴尬又害羞，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天的温度很舒适，暖暖的，和夜里完全相反，余安染是畏寒体质，这样的气温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由骨子里冒出的冷不会融化在阳光下。 六月的拉萨很适合旅游，市区里没有多少当地人，反而游人偏多，二十几度的气温不冷不热，除了紫外线强些，和因人而异的高原反应，游人基本能玩得愉快。 她们从机场附近的酒店出发，坐大巴一小时到拉萨市区，然后步行。全程严茗悦一直牵着余安染的手，没松开过，像怕把她弄丢了似的，时不时侧头看看。 “别老低着头，对颈椎不好。”她第n次侧头，冷不丁一出声，牵着的那只手抖了一下。 严茗悦内心极想笑，她不知道这姑娘为何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当初是怎么通过社招的层层选拔和公司培训的，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开飞机一个不稳，把她吓出毛病。 闻言，余安染又是脸一红，听话地把头抬起来，有点晕乎。 想到这里，严茗悦忽然记起昨晚飞机第一次降落时遇到的“妖风”，当时是颠簸得挺厉害，应该吓着了好多人，她要不要问问这妞呢。 “昨天晚上吓着了么？” “昂…”余安染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指睡错被窝的事，顿时万分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在沙发上的啊…” “我是说飞机着陆前的颠簸。” “哦，还好…” “嗯。” 两人并肩走在拉萨市区的街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讲话，正值午后，路上人挺少，放眼望去有和她们一样穿着的，也有穿藏族传统服饰的藏民，还有戴个“鸡冠帽”的僧人。这些都不稀奇，顶多让余安染感受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但路边那三叩九拜着前进的佛教信徒就让她大吃一惊了，不仔细观察，她会以为是a市天桥上随处可见的…乞丐。 “咦，他们这是要拜到哪里去啊…” “大昭寺。”严茗悦回答了她。 “昂…这样多累啊，完全可以坐车的。” “这些信徒大多数是当地人，也有从青海和四川过来的，前往大昭寺朝圣，对他们而言，寺庙里佛祖金像就如同佛祖本尊，应怀着虔诚的心对待，这是他们的信仰，即使不能认同，也该理解。”严茗悦声音飘来，轻柔平缓，不紧不慢，像抒情曲的旋律，听了一遍还想听。 余安染睁大了眼睛，点点头，“严机长，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因为来过很多次了。” “哦…” “出来玩不用这么拘谨，你可以叫我老严。”说着，严茗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这妞又低下了头。 “老严？感觉怪怪的…” 关于称呼的问题，余安染从没想过，反正不管怎么叫，这女人都是她的前辈，好像天生就自带气场一样。严茗悦没纠结这个，牵着她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指了指前面人多的地方，“到了，进去要跟紧我，不可以乱动乱说话，也不可以拍照。” “好。” 大昭寺又名“祖拉康”、“觉康”，位于拉萨老城区中心，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由藏王松赞干布建造，寺庙最初称“惹萨”，后来成为这座城市的名称并演化成当下的“拉萨”。不得不说，拉萨有着“圣地”的美誉，也是因为有这座寺庙的存在，大昭寺建成后，经过历朝屡加修改扩建，才成了如今的规模。 眼前瓦顶金碧辉煌，门前叩拜的信徒多得吓人，排队买票那儿也是长龙，余安染感觉到被牵着的手又紧了些，连带着心情也紧张起来。 “我们没有预约，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票，不过看今天这个人数，应该可以。” “这也要预约？” “嗯，和布达拉宫一样。” 队伍前进得很快，排了十几分钟轮到她们，余安染正掏钱包，严茗悦已经把票买了，一回身塞她手里，拉着她进去。 “那个…” “这座寺庙里最珍贵的是释迦牟尼佛12岁等身像，当年文成公主带过来供奉在这里，据说佛祖在世时，他的弟子按奶妈指点塑了8岁、12岁和25岁三尊金像并由佛祖亲自开光，8岁金像现存于小昭寺，25岁金像在印度，所以大昭寺的12岁金像就十分珍贵了。” 两人跨过正门左边的巨大转经筒，严茗悦一边介绍一边让她看主殿的佛像，余安染似懂非懂地点头，专注于听她说话。她发现严大机长认真的样子和声音完全相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如寒冰，声音却温婉和煦，暖如春风。 其实她对宗教没什么概念，家里没有人信教，初次来玩，走走看看而已。主殿不让游人进，她抬眼看了看那座释迦牟尼的等身金像，忍不住笑出来，“这就是佛祖啊？明明是个妹子嘛，长得好像唐僧啊，哈哈，她头上戴的那个是帽子还是…” “闭嘴！” 话音未落，严茗悦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目光瞥见身边朝拜的藏民，把她拉到一边，“我刚才说什么了，让你不要乱讲话，这里是佛寺，不是公园，尊重懂不懂？” “对不起…”余安染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到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歉，“我不长记性，我…” ——机长大大千万不要生气啊，我知道错了，保证记住不乱讲话，我是乖宝宝！ 看她那个可怜又委屈的小样，严茗悦也不想说什么了，松开她的手，转身往院落去。这下余安染慌了，连忙跟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我怕走丢了。” 昂，其实是怕机长大人真生气了撇下她。 整个寺庙内的宗教氛围特别浓重，她们算来对了时间，通常上午是不给游客进的，只有信徒才能参拜，下午才对游客开放，严格算起来每个进来的人只有一小时参观时间。 寺庙正面的凹形门廊里，有8根粗大的柱子，被信徒们摸的黑油油的，旁边日日都有许多信徒五体投地“磕长头”，有当地人，也有各地一路磕头过来的。 大殿左右各有两尊巨大的佛像。左侧为红教创始人密宗大师莲花生，右侧是未来佛，通道入口处右侧是关于大昭寺建寺故事的壁画，绘出的是公元7世纪时的早期布达拉宫的样子，以及当年填湖建大昭寺的情景。游人来此观赏，要了解大昭寺的历史文化背背景，了解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就要先看这幅壁画。 余安染厚着脸皮紧紧抓住严茗悦的手，乖乖地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但看到这幅画时，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我记得小学有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 篇课文的，叫什么来着…” “《文成公主进藏》。” “咦，对对，写那个皇帝让使臣看花识公主！” 严茗悦看了她一眼，憋着笑，继续往前走。 按从左向右依顺时针方向参拜，第一间小殿，里面供有宗喀巴及其八大弟子，一世□□和一世□□都位于八大弟子之列。在西墙与北墙拐角之处矗立着一座白塔，据说是修建大昭寺前，从卧塘湖中显现出来的。南侧第一间小殿，端坐着八大“东方净琉璃世界的教主”一药师佛。紧挨小殿，是手置耳侧，瘦骨嶙峋的白教创始人之一一米拉日巴的塑像。 转过来第二间殿是观世音殿，也算碰到了个余安染认识的，但她不拜。此殿右侧有松赞干布及尺尊、文成公主塑像，在藏民族的心目中，这三人不仅是普通的国王和王后，也是菩萨变成了国王和王后来教化藏族人的，两位公主体貌端庄，其中前面发髻高挽的就是文成公主。 在南墙与东墙拐弯处，有宗喀巴及其他教派的诸位宗师，东墙第一间佛殿是无量光佛，还能看到公元7世纪的檀木的门框和上面精美的雕刻，大昭寺十几年前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诸多条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些木雕，因为在西藏其它任何寺院都看不到，只有在大昭寺有。当然，这些木雕经历了1400多年的风风雨雨，硬得像钢铁，敲几下还有金属声。 大昭寺面积不算很大，一小时逛完足以，严茗悦拉着余安染转了一圈，给她介绍了些历史典故和佛教传说，顺带买了两串佛珠，打算回去送给家里信教的老人。 从庙里出来，外面的阳光烈得刺眼，余安染站着有些晕乎，她本来是抓着严大机长的手，被那大太阳晒的直接半个身子挂在了对方胳膊上。严茗悦皱了皱眉，带着她走到阴处，“还难受吗？不舒服不要硬撑，昨晚说要带你去医院的，现在去也可以。” “不要不要，我不去医院！”余安染连忙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第7章 我的乔乔 云端7 7 严茗悦看着她惊慌泛红的脸，忍不住想捏捏，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指指身侧的路，“去八廓街吗？” “好啊！” “不舒服就说，再死撑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余安染愣了一下，大笑道：“哈哈，你就逗我吧。” “要试试么？” “……” 严大机长认真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可信度很高，余安染真的怕她一生气回去开着飞机跑了，那自己怎么办…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八廓街又名八角街，是拉萨著名的转经道和商业中心，从大昭寺出来，门前按顺时针走就是了，这儿比较完整地保存了古城的传统面貌和居住方式。本来八廓街是单一围绕大昭寺的转经道，藏族人称为“圣路”，现在逐渐扩展为围绕大昭寺周围的大片旧式老街区，由“东西南北”组成多边形街道环，周长一千多米，岔道较多，有三十五个街巷。 接上两侧都是小商铺，出售一些佛像，手链，转经筒，白铜等装饰类纪念品，颇有浓厚的藏族风情。余安染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拉着严茗悦在每家商铺前转悠，停在了一家卖藏族服饰的店前。 门口摆着和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藏族传统民饰，颜色款式花样繁多，有专门供人穿上拍照的，也有簇新成套拿来出售的。余安染双目放光地盯着一排衣服，戳了戳严茗悦，“机长，你觉得哪件好看啊，我穿的话？” “红色带金色，那件。”严茗悦指了指中间的一套成衣，头部挂饰华丽繁复，颜色以大红和金色为主，看起来雍容华贵，不像普通藏家姑娘穿的。 店里的老板也眼尖，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外地的游客，那汉语说得溜，热情地迎上来，“两位美女好眼力啊，这套是藏族传统婚礼上新娘子穿的哦，首饰都是用珊瑚、蜜蜡和绿松石镶嵌的，绝对货真价实…” “……” 余安染又脸红了，老板热心地拿了效果图给她看，给她介绍不同藏区的服装特色，还把衣服拿下来让她摸摸质感。图上的美女头顶绣花头帕，上穿锦缎上衣，下着五彩百褶裙，腰系花腰带及绣花围裙，古朴而妩媚，看得余安染一阵心动… “那一整套多少钱啊？” “不多不多，看在美女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打个八折，一万二。” “噗！”余安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老板，“这么贵？昂，不就是一块布料几串珠子嘛。” 她这么说，老板不乐意了，纠正道：“姑娘啊，这是高档面料你刚才摸摸也感觉得到，对吧，你去藏族人家看看，那一身行头上百万上千万的都有…” 老板的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一通，说他这衣服用料如何好，做工如何精致，首饰如何值钱等blablabla…余安染纠结得鼓起了腮帮子，脸涨得通红。 飞这趟她根本没想过能出来玩，听公司的前辈说，基本上每趟航班落地后大家都是休息休息睡够了，就又到了回程的时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逛街。她就带了几百块钱，而且就算带够钱了，也买不起啊…这衣服一件抵她三个月的工资呢！别说一万二了，就是一千二，她要买也得狠个心跺个脚。 想了想，买不起，又不可能砍价太低，余安染尴尬地笑笑，摇头，“太贵了，不要。” “那你说多少钱行？” 余安染没有回答，只是觉得难堪，机长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丢脸要到太姥姥家了。她仍是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因为这个事儿，导致她接下来逛着都不怎么开心，也不讲话了，看见新鲜东西就多瞟几眼，看到好吃的就默默地买默默地吃直到太阳快落下，她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回到酒店，乘务长来喊她们去打牌，说是在ktv订了大包房，买了好多吃的准备今晚通宵，“都一块儿去吧，后天才回程，好不容易出来时间有多，走走走。” “去么？”严茗悦转头问余安染，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果你不去后果就很严重。 “昂…” 这趟a市前往广州的航班，是乔羽涵今天飞的最后一个航段，她和一位年龄大得能当她爸爸的男机长搭档，驾驶舱里只有她和他。飞机爬升到巡航高度后，两人一放松，乔羽涵借口去上厕所，溜了出来。 以她现在的状态，本不该执行这趟航班的任务，可当她看到旅客名单上的那个名字时，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诸多不愉快的回忆涌上心头，弄得她很烦躁。当然她也知道心情不好会影响工作，那不是简简单单挨罚，而是整架飞机里的上百条人命。 头等舱只有五位乘客，都低着头看书看报，乔羽涵的目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 光落在右边靠窗位置的女人身上，仅几秒的停留。女人一袭素净利落的白衬衫，临窗而坐，左手支着脑袋正看书，黑发遮住她半边侧脸，只露出精致的鼻尖和弧度完美的下巴，安静得仿若透明人，只那样坐着，周身便是生人勿近的疏离气场。 乔羽涵看着她，差点移不开目光。不过正好，她可以借这个机会穿过头等舱去找乘务员们唠嗑。 在她跨出步子的一瞬间，女人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准确无误地抬起头，视线里闯进这个熟悉的身影…衬衫制服，肩章三道杠，扎成马尾的栗色长卷发，总是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 好死不死的，乔羽涵感受到她的目光，强迫自己别去看，脚下步子更快了些，可在她经过女人的位置时，对方叫住了她。 “乔。” 而她，不争气地停了下来。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足以清晰地传入乔羽涵的耳朵，她僵着身子站在过道那儿，右手扶住了座椅的靠背，抓得很紧。 “坐下，乔。”女人再一次出声，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语气。 乔羽涵心脏一缩，扯起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瞬间变身乘务员，她侧过身，轻轻颔首，“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副驾驶聊聊天。”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盯着飞机，这是我的职责。”说完，乔羽涵转身要走。 女人叫住了她，给了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理由，“巡航有机长盯着不是么？” “……” “坐下。” 乔羽涵瞄了眼其他四位乘客，都没注意到这里，她权衡之下，又没出息地服从了… 女人身边的位置空着，乔羽涵僵硬地坐下，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胳膊，触得她反射性躲开，却被稳稳抓住。 “别紧张，我不吃人。” “我没有。” “那你躲什么？害怕我？” “……”乔羽涵垂下眼眸，把头转向另一边，可随即下巴便被捉住，强迫她转回来。这一动作，让她与身边的人猝不及防对视，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很久不见，乔，想我了么？” “呵呵。” 女人瞥着她一脸隐忍，笑了笑，“我要是给你们公司投点钱，是不是就能享受更好的服务了，嗯？” “……”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嫌恶地皱了皱眉，捏紧了乔羽涵的下巴，“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的老板了呢，确定不为我服务么？” “杨总，如果您需要，可以找乘务员。”这话几乎是乔羽涵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下巴被捏着，活动受限。 “我对空姐不感兴趣。” “……” 女人手里加重了力道，眸中闪过一丝悲戚，她倾身过半抱住了乔羽涵，“我只对你感兴趣。” “放手…！” “回到我身边，你可以不用再辛苦的数着飞行小时数拿工资…”话未说完，乔羽涵挣扎着推开了她，脸色白得吓人，那些一闪而过的痛苦与屈辱，化作过去的记忆碎片，生生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对，她只是个小飞行员，给别人打工的。所以，如何呢，这也会成为那人羞辱她的理由么？ 她和杨婕相识于一次航班延误，当时机组就六个人，乘客七十多位，头等舱只有杨婕一人，她们也是像现在这样，坐着聊天。后来很多次，乔羽涵总能在飞机上遇见她，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其实在知道杨婕的身份后，乔羽涵有想过到此为止，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用尽各种方法都忘不了，甚至差点影响了工作。她以为自己有多爱，原来不过是没有被现实狠狠打脸而已，沉浸在感情中的她并不理智，但分手时杨婕的那句话让她清醒了过来，理性之后，便能自然放手。 现在她过得很好，虽然忙，但充实。 “谢谢杨总的好意，但这跟你没关系。”说完，乔羽涵极力克制住自己气得发抖的身体，站起来，准备去趟厕所。 她这一肚子的火气得静静，要是如此状态返回驾驶舱，她说不定神经一打结就带着所有人跟杨婕同归于尽了…当然，这不可能。 其他四位乘客仍低着头，乔羽涵一转身，刚好有乘务员走过来，她指了指杨婕的位置，“麻烦照顾好这位…女士。” “好的。” 话音刚落，杨婕也站了起来，不等漂亮空姐开口，疾步跟上乔羽涵，在她打开厕所门的一瞬间把她整个人推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落了锁。 其他乘客被惊动，纷纷投过目光，漂亮空姐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厕所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却听到里面又传来什么东西撞上的声音，紧张得她一下就想到了各种可能… 厕所的空间很狭小，乔羽涵被按靠在厕所门上，腰间横了只胳膊，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住了呼喊，喉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杨婕半睁着眼，本该波澜不惊的水眸里蒙了一层雾气，很快的，随着这个吻的深入，她闭上了眼。 唇齿间都是那人的味道，来自掠夺般的侵占，不容一点点反抗，乔羽涵痛苦地憋着呼吸，接受女人的挑衅，可是，已经冰冷的心不会再燃起火焰，过去那些相同的画面无不是如此，在杨婕面前，她活得可谓毫无尊严。 疼，很疼。一缕咸腥味儿沁入舌尖，女人肆意啃咬着她的唇舌，哪怕是血的味道越发浓烈，也毫不在意，反而刺激得她更加开心。 “乔，你说，在这里做，是什么感觉？” “你敢！” “那要不要试试看？”杨婕的手滑到她颈间，指尖动了几下，轻松解开了两颗扣子，扑面而来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乔羽涵脑子一嗡，脸红到了脖子根，挣扎着抓住她那只行凶的手，抵抗道：“你这个疯女人，神经病！” “对，我就是疯了，我就是有病。”女人敛去笑意，面色浮起阴冷，眼里划过一丝残忍，轻声道，“乔，别害羞，你身体的每个地方我都看过了，不是么？” “你…” “想想以前，你是如何在我身下求饶的，嘴里说不要，身体那么诚实。” 鬼魅的声音萦绕在乔羽涵耳畔，像一剂猛药打下去，生生摧毁了她好不容易找回的自尊，杨婕说的都是实话，让她想起那些旧事的大实话。乔羽涵像脱力一样靠在门上，任由女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这身制服真是好看，可惜，不适合你。”解到第四颗扣子，杨婕勾了勾嘴角，精致的眉眼里粲然妩媚，她的手滑到乔羽涵胸前，就着暴露在她视线下的雪色肌肤，伸进了内衣。 这个动作让乔羽涵身子猛然紧绷，咬紧了牙关，杨婕娇笑一声，手指贴着那处柔软一路向下，滑进腰间… “乔乔，你在里面吗？机长找你。”外面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 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个乘务员的声音。 乔羽涵像是入定的人醒过来，突然挣扎起来，刚要说话，杨婕猛地捂住了她的嘴，落在腰际那只手使劲掐了她一下，乔羽涵吃痛地呜咽了一声，身子软了下来。 “呵，你让同事叫你乔乔？” “……” 那女人因为一个称呼问题，竟有些吃味起来。 门外的乘务员脸上出现焦急的表情，她看了眼身侧的两位安全员，皱起眉，摇了摇头。刚才她亲眼看见头等舱的一位女乘客把副驾驶推进了厕所，锁了门，然后传来类似打斗一样大幅度动作的声音，接着又没声儿了，这么久不出来。她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劫持，连忙通知了隐藏在乘客中的两位安全员。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副驾驶被劫持，但至少这种情况不正常。 “你确定她进去的时候手上没拿东西么？” “没有，但她藏没藏我就不知道了…” “啧。” “直接把门打开不就得了？”其中一位安全员耸了耸肩，伸手去翻那块“禁止吸烟”的标志。 可另一人阻止了他，摇头道：“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不要贸然行动，先联系地面。” “可是乔乔…” 正当三人纠结时，厕所门开了，一黑发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两位安全员二话不说捉住她，摁在一边。乘务员赶紧冲进去，把还在整理衣服的乔羽涵拉了出来，“乔乔，你不要紧吧？这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放开她吧。”乔羽涵险险地揪拢领口，尴尬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她一扭脸望见杨婕被安全员按在地上，吓得连忙阻止，“她是我一个朋友，刚好今天坐这班机，让你们误会了，是我的责任。” 俩安全员狐疑地对视一眼，打量了杨婕一番，半信半疑地松开她。杨婕显然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弄到现在有些狼狈，她站起来，不屑地瞥了其他三个人一眼，对乔羽涵扯起一抹冷笑，转身返回头等舱。 “你的嘴巴流血了。” “……” “乔乔，她真的是你朋友么？看起来很可疑。” “……” 乔羽涵没说话，冲她笑了笑，转身返回驾驶舱。 晚上八点半到达广州，从下飞机一直到进酒店房间，乔羽涵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听着机长批评她的小错误，默默听着乘务员和空警为她辩解，默默地一个人住一间房… 关门，洗澡，上床，乔羽涵紧绷的神经始终放松不下来，她抱着枕头倒在床上发呆，莫名其妙流了满脸的泪，突然就很想回家。 第8章 三轮车司机 云端8 8 她的生活圈子小，平时飞来飞去忙得很，身边除了同事还是同事，偶尔放假约老同学出来聚聚，仅此而已。所以大家看到的只是她工作中的一面，也只知道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飞。 公司里上到五十多岁的教员，下到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学员，还有乘务长和乘务员，没人不认识她，没人不喜欢跟她接触。大家见她都喊“乔乔”，无论比她大还是比她小，同机队的机长们也更愿意和她搭档执飞，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身上总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与热，感染着周围的人。 但，讨厌她的人也有，只不过都被她忽略了。 乔羽涵的父母都是美籍华人，常年居住在海外，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日子过得还不错。至于她，在洛杉矶出生后呆了十二年就被扔回国，一直到现在，都是她一个人。 用父母的话说是不会再回来了，但如今她的工作在这里，本身她也对国外没什么兴趣，便也乐得自在，除了偶尔会有点想家。 从她高中时对家人出柜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和未来就完全归自己掌控了，很多的迷茫与疑惑，都是她走了不少弯路才解开的，包括，曾经爱上杨婕那个女人。 现在她明白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却是心受重伤，难以治愈，除非，下一个人出现。 乔羽涵冷不丁想到了苏雅琳，那初次见面就让她感到惊艳的女人，哪怕只是脑海中存的一个念头，也能让她沉浸好久。苏雅琳和杨婕相似，却又不一样，前者从容优雅，后者唯我独尊，怎么有可比之处呢… 想着，乔羽涵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她的好友。 一群人在ktv包房里喝得东倒西歪，唯独严茗悦和苏雅琳滴酒未沾，她拿着话筒站在大茶几前，一边唱一边跟着歌曲节奏舞动身体，旋转着绚丽的五色灯光打在她脸上，照出她眼里的淡漠孤寂，那些并没有随着音乐的节奏而消散，反而像发泄似的，柔软却有力量。 在她身后，喝醉了的余安染抱着酒瓶花痴一样看着她，酒气上头喊一声，“机长真帅！” “……” “啦啦啦～” 旁边几个同事一边笑一边拍她的胳膊，“小余啊，你快去要个签名，哈哈哈哈…” 说完，余安染竟真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拉住严茗悦，嘟囔道：“机长，给我签个名！” “……” “要抱抱…” 严茗悦停下动作，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余安染喝得醉醺醺的脸，两朵红晕飘上双颊，咧着嘴冲她笑，露出满口大白牙，眼里充斥着艳羡与期待。 这丫头居然喝醉了，大家更是也都醉了。 似乎意识到不好，严茗悦皱起眉头，走到点歌台边按了暂停，震耳欲聋的舞曲乐声戛然而止，醉倒的同事们有些不适应，纷纷不解地看着她。 “玩也玩够了，后天还要回程，都回酒店吧。” “别啊…” 与此同时严茗悦的手机响了，她放下话筒，走出去接电话，里面的音乐声又吵起来。 “喂？小乔，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传来乔羽涵的声音，“没什么，你们在外面玩么？” “嗯。” “老严，我碰见她了。” “谁？” “杨婕。”那头的声音有些闷。 “……” “今天飞广州，老严，我以为我忘记了的。”乔羽涵说着说着情绪陡然低落，话语间掺杂着浓重的鼻音，“她还是老样子，还是说那样的话，但我还是没用，还是听她的话，我怎么办…” “……” “要是飞机上只有我和她就好了，我会带着她飞到地狱去的。”那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嘲讽，又带有一丝绝望。 严茗悦被她吓到了，倒吸一口冷气，安抚道：“别激动，小乔，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有这种想法。” “没事的老严，我只想跟你说说，放心吧，明天晚上还得飞回去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虚惊一场，严茗悦稍稍松了口气，“后天中午十二点起飞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 ，应该晚上能到，你后天有任务么？” “没，明晚飞回去后天休息，大后天接着飞，对了，好像是跟琳姐！”乔羽涵突然激动起来，一改刚才的难过，叫道，“怎么办，我居然跟琳姐一起飞！” “……” “我该注意些什么？琳姐有哪些操作习惯？会不会很严肃？” 严茗悦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琳姐在呢，要不我让她现在跟你说？” “不不不，还是等你们回来吧…”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两人都沉默了，严茗悦知道她没挂，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神情变得凝重，试探性唤了一声，“小乔？” 没人回答。 “小乔…” 没人回答。 “乔羽涵！” “嗯，我困了，先睡了，晚安。”很久，乔羽涵才应她，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挂了电话。 在挂断的一瞬间，严茗悦听到了痛哭声…… 七□□月份是运输旺季，能不被临时抓去就很幸福了，假期是指望不上有多少。严茗悦她们从拉萨回来只是睡了一觉，又要执行下一个航班，看看未来一个星期的排班，她跟乔羽涵都搭不到同航班。 一大早的严茗悦就接到母上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见相亲的男方，母女俩电话中聊了几句，她被母上逼得退无可退，终于明白，这次是躲不掉了。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黑白配，包臀裙刚好露出她修长的筷子腿，176的身高踩上高跟鞋，与那张精致的面容相衬，走在路上回头率奇高。其实，脱下制服的她，才是真正本质的样子，长期在飞机上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历练来的脾性，铸就了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淡漠气场，无论走到哪里，见到谁，她都同样漠然。 根据母上的指示，两人在市区的一家植物园餐厅见面，严茗悦把车钥匙扔给侍童，跟在服务员身侧，进到酒店内部。穿过一片枝繁叶茂大如迷宫的园林，花团锦簇迷了她的眼，严茗悦竟没想到a市还有如此意境之地，心里稍稍感到新鲜，对于要见男人的排斥感也不那么在意了。 位置订在园林边的一处阁楼观景台，坐在上面用餐能鸟瞰整个植物园的景观，严茗悦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登上阁楼，果不其然，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严茗悦脸上又恢复了淡漠，走到男人身边，伸出手，“你好，严茗悦。” “刘江城。”男人不急不缓地站起来，同她握手，绅士地走到她身后把椅子拉开，笑道，“严小姐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请坐。” 他这个动作做得自然而熟练，严茗悦也只笑笑，“谢谢。” “想吃点什么呢？这家酒店除了风景不错，菜品也是值得尝尝的。”男人把一本厚厚的菜单递给她，但严茗悦似乎无心于此，不跟他客气，匆匆选了几个中餐菜，递还给他。 等待的时间里，男人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严茗悦，嘴角始终挂着拘谨的微笑，“听闻严小姐是从事民航业的？” “嗯，三轮车司机。” 严茗悦表情淡淡，如此戏称自己的职业，倒不是她谦虚，实话就是这样，她可不就是开三轮车的么，只不过是会飞的很贵的三轮车。 “严小姐真幽默啊…”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能否介绍一下贵行业？” “你想知道哪方面？” “随意都可以。” 说到工作，严茗悦才有话可说，但她面前坐着的是个外行，可能怎么说对方都会听不懂吧。脑海中浮起母上威逼利诱的眼神，她想了想，“那就说说我自己吧。” 男人点点头，表示很有兴趣听她说。 “我呢，xx航校毕业，在联亚航空当飞行员，职位等级是机长，执飞机型是空客a320，目前飞行时间九年，小时数八千多，每个月工资六七万，年收入基本能过百万，以上包括小时费和各种奖金，补贴，驻外过夜费。”严茗悦像汇报户口一样，把自己的工作说了个大概，接着又想了想，“刘先生还需要知道其他的什么吗？” “呃…兴趣爱好之类的呢？” 对面的男人有些汗颜，实则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面前坐着个年入百万会开飞机的白天鹅，对比一下，自己简直是癞□□。 严茗悦愣住了，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任由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爱好，自从工作后，整天与飞机为伴，她唯一的爱好就是… “哦，开飞机。” “……” “a320和b737都会，不过我的执照只能开前者。”严茗悦说得一脸认真，伸出手指头数数，“其实319，320，321，330这些系列的差不多，练练模拟机就会了，但会开和能开是两回事。” “……” 刘江城表示一脸懵逼，这些数字是什么鬼，飞机型号么？还有一上来就把工资都给报了，让他这个大男人…情何以堪！ 没办法，为了掩饰尴尬，他只能笑笑，“那还有没有其他的爱好呢，跟工作无关的？” “修飞机。” “……” “哦，你说跟工作无关。”严茗悦假装没反应过来，抱歉一笑，“那就是睡觉了。” 有人会把睡觉当爱好么？ 男人脸上的尴尬，被严茗悦尽收眼底，她内心已喊了无数个bingo，维持着表面镇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因为，飞了一天，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只想睡觉。” “这么忙？” “嗯。”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刘江城顶着满脑袋冷汗，有点坐不住，好在这时服务员已陆续上菜，他借着空儿让严茗悦吃饭，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其实到三十岁这个年纪，出来相亲谈的已经不是风花雪月了，基本就看双方的工作和，收入，和性格脾气，能稳则稳，一切以组建家庭为目标。 讨论了一下菜品，刘江城又想到一个比较有延展性的话题，问道：“严小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有。” “哦？” 严茗悦放下筷子，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接下来我计划培训改飞其他机型，然后飞国际航线，在天上呆着就是十几个小时，在世界各地留下我的脚印，当然以我现在的资历想要成为大型机的机长，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会努力朝这个目标前进，四十岁飞巨无霸洲际航线，五十岁当飞行教员，如果顺利的话，会是这样，嗯。” “……” 刘江城已经傻了，严茗悦反而越说越开心，来了劲，“对了，我有个学姐很厉害的，她会飞四种机型，虽然执照只能飞一种，不过她三十多岁就当了教员，专门带a320的小年轻，当年她可是我们航校的传奇天才…” 于是好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 好的相亲饭局变成了严茗悦展示专业技能的座谈会，她从各种飞机型号谈到民航圈八卦秘闻，从吐槽各种延误到奇葩乘客，一个人blabla了半小时，菜吃了没多少，都被她说凉了。 然后就见刘江城保持捏着筷子的动作，满脸惊讶地望着她，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说了这么多，你呢？”终于，严茗悦扔出这个终极大问题，把对面的男人问得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刘江城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感觉自己那点本事在这位严机长面前什么都不算。他尴尬地笑笑，“我只是个律师，和严小姐比不得，见笑了。” “哦，有房吗，有车吗，工资多少，存款几位数？” “……” 这下连遮羞布都让严茗悦给揭了，男人咳嗽几声，想着好歹有几样自己拿的出手的了，他坐正了些，不疾不徐道：“都有，工资…肯定不如严小姐，存款么…” “可是这些我也有。” 男人觉得今天来相亲就是个错误，他好想回家… 傍晚，去往公司的路上，乔羽涵开着严茗悦的车，两人今晚都有任务，一个飞首都，一个飞厦门，天南地北的，阻止不了她们在一起吐槽。 “哈哈，三轮车司机，老严啊老严，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逗啊？”路口等红灯，乔羽涵笑得趴在方向盘上。 “本来就是。” “诶，你好歹给对方留点面子嘛，上去就把老底都亮了，让人家怎么在你面前抖威风？”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严茗悦忍不住白了一眼，指指前方，“绿灯，好好开你的车。” “是，三轮机长。” 中午的相亲以惨淡结局收尾，严茗悦回去跟母上报告了基本情况，说是男方嫌弃她收入比他高，不适合当家庭主妇，不好驾驭。这样一来，她又成功扫掉一个障碍物。但是免不了又听母上叨叨，多亏了今晚有任务她才得以逃脱。 拐过又一个路口，停了车子，她俩拖着箱子疾步走进公司大楼，奔飞行部签到。一进去刚好苏雅琳也在，不争气的乔羽涵顿时紧张起来… “琳姐，你看小乔听见跟你飞都紧张了。” “哦？为什么？”苏雅琳把视线转向乔羽涵，后者不小心红了脸，埋怨似的捅了捅旁边幸灾乐祸的人。 “没…我没紧张…就是觉得很荣幸嘛，琳姐是我的榜样。” “那期待合作愉快。”苏雅琳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看向严茗悦，“小严，该开会了，我们就先过去了，落地联系。” “好。” 目送她俩离开，严茗悦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奸笑”…趁着还有点时间，她需要办一件事情。 公司大楼的12层—20层是员工宿舍，一般都住的是乘务员和刚进公司的小飞，部分不租房的乘务员会一直住在宿舍，也有的是在任务前夜在非固定宿舍住一晚。余安染属于后者，不过她很快将要变成后者。 因为明天是早班，她吃过饭就洗了澡躺在床上，不玩手机也不看电视，就一个人发呆。一会儿想着在拉萨的那两天，一会儿又想着自己这一周的排班。 可无论她怎么想，脑海里始终有个人。 第9章 鱼宝宝 云端9 9 在拉萨的第一夜，她稀里糊涂睡到了严茗悦床上，还流口水蹭到了人家胸前。第二夜光明正大睡一张床，相安无事，但她却紧张的整晚失眠。ktv里那个随节奏舞动的身影，像刻章一样深深地印在她心里，只要一想起，就会忍不住泛起悸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溢满温暖柔光的眼眸，和煦如拂晓春风般的浅笑，哪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清晰地落在她心上。 想着想着，余安染兀自害羞起来，脸有点红，不自觉地把怀里抱着的枕头看作了严茗悦，那天晚上，她就是这么抱着她的。 “天呐，我怎么…” 一声叹息，余安染甩了甩头，试图把脑海里严茗悦的身影赶走，可那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了，总是让她不经意就想起。明明认识才一个星期，她竟没发现自己如此关注严大机长的一举一动。 肯定是严茗悦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让她觉得很安全，也很可靠，有种小妹妹般的依赖，一定是这样。余安染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查了查未来一周的航班任务，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缓慢滑动，希望能看到严大机长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 四天的排班里都是男机长，其中一趟有个女副驾，但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总之，飞一个地方换拨人，再飞个地方再换拨人，她又得去习惯身边陌生的同事。 余安染放下手机，心情十分郁闷，在床上打了个滚，一阵敲门声响起… “咦，谁啊？” 无人应声，余安染爬起来，凑到猫眼里一看，门外站着的人一身制服，黑发束起，表情淡漠，竟然是严大机长！ 门又被敲了几下，余安染一慌，双颊顿时发起烧来… ——严机长怎么知道我住这间宿舍？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她明天也有任务么？只穿了睡衣怎么办…！ 纠结万分，余安染揣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开了门，对上严茗悦清冷的目光，她抿了抿唇，笑道：“严机长，你怎么…” “不让我进去说吗？” 严茗悦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闪身进来这间单人宿舍，手里提着个大纸盒，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把纸盒放在地上。 屋子里干净整洁，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严茗悦抚了抚身上的制服，挑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那个过分紧张有些无措的丫头，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昂…？” “我很可怕吗？” “没…没啊…” “那你为什么每次见了我就紧张？” “我…” 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我”出个所以然，严茗悦看了看手表，离准备会还有半个小时。她提着纸盒，站起来，递给余安染，“我没什么事，给你送个东西。”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余安染红着脸看她一眼，触及那道温和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把纸盒外面的胶条撕去，打开。 一件绣着精密花瓣图案的红白色藏服，被折叠得整整齐齐躺在里面，周边附着繁复精美的头饰和珠链，在灯光下闪出耀眼的光泽。余安染忍不住深吸口气，轻轻摸了摸衣服的一角，侧过身，惊诧地望着严茗悦，半晌才说出话来，“这是…” 是她那天在拉萨八廓街上看中的那件藏服，当时的第一眼直觉就很想要，可惜价格实在太贵，以她的能力还买不起，最后忍痛放弃，还难过了好些日子呢。 “给你第一次飞高原航线的奖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8 品。” 余安染愣着，傻乎乎地看着她，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昂？我…” 不等她说完，严茗悦上前一步，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小余，你很棒。” “可是我犯了那么多错…”余安染有些不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或者说她更愿意相信是严茗悦的私心。可是，为什么人家平白无故要有这个私心，非亲非故的，认识才一个星期而已，没道理啊。 “人无完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缺少经验而已，慢慢来。”严茗悦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擦去了泫然欲出的眼泪，“好了，我今晚有任务，就不陪你唠嗑了。” 说完，她趁机捏了捏余安染的脸，转身朝门边走去。 “严机长。”她叫住了她。 “嗯？” “谢谢…” 严茗悦只是笑笑，没说话，开门离去。 其实这个理由荒唐且可笑，连严茗悦自己听着都别扭，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来完成刚才的举动，只是遂自己的心愿走罢了，她想送，就送了。 第一次跟偶像同飞，乔羽涵紧张得不行，坐在驾驶舱里做准备时手就一直抖，透过大窗户还能看到从机尾走到机首的苏雅琳，她正在跟机务说话，不知道聊的什么，好像很开心。 乔羽涵咽了下口水，强迫症似的把系统测试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坐着玩手机，对，玩，手，机！ “亲爱的乔乔，需要来点喝的么？” “不用，谢谢。” 今天的三号好漂亮，乔羽涵抬起头多看了她两眼，对方娇笑着闪身进来，一拳头打在她肩膀上，“喂，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 “啧，我要是不客气点，你不得吃了我？” “胡说，我最喜欢乔乔了。” “……” “乔乔。” “嗯？” “我喜欢你。” “……” 乔羽涵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个向她表白的妹子了，公司里弯的人这么多，全让她摊上了。沉默一会儿，妹子似乎也识趣，低头嘟囔了几句，转身离开驾驶舱。 不一会儿苏雅琳上来了，脱了背心，坐下来，“小乔，都弄好了？” “嗯嗯。” “今天没流控，我们可以飞快点。” 乔羽涵放下手机，一脸懵逼，“飞太快了要是被管制拉去遛弯怎么办…” “遛吧，油足够了。” 别人可能不懂这意思，但乔羽涵可是跟着严茗悦飞了两年多的，严大机长那身耍赖功夫就体现在这儿了，毕竟是苏雅琳教出来的优秀学生，跟师傅有样学样的。 一般来说机长们喜欢多加点油飞，推杆的时候那个带劲啊…所以导致了各位机长练就厚脸皮的绝活，回回都想各种理由跟签派耍赖，比如今天手抖了，明天年纪大了，后天怕突发情况了… 但签派也不是傻的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苏雅琳脱下荧光背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散出的体香被乔羽涵悉数闻尽，她拉了拉领口，柔声道：“我说我年纪大了，多点油觉得心安。” “琳姐，你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那些狡猾的家伙哪会信啊？”乔羽涵侧过身子歪在椅子上，噙着戏谑的笑意，冲对面的人眨了眨眼。 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潜台词把苏雅琳夸了一番，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年轻。不过，也是实话，苏雅琳保养得很好，除了笑时眼尾会有一两条细纹，其他部位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如果说那天在她家见到的是苏雅琳小女人般的柔软一面，那么在飞机上见到的便是她工作时认真严谨的另一面，无论什么样子，她总有发自灵魂深处的馨香，引乔羽涵不断地想要挖掘，了解。 看着看着，乔羽涵情不自禁身子前倾，目光中染上了丝丝迷醉，“琳姐，你用香水了么？” “没有啊。” 苏雅琳正检查之前的准备工作，没有注意乔羽涵的反常，但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皱了皱眉，“小乔，你忘了设置巡航和着陆高度。” “啊？”一瞬间，乔羽涵清醒过来，视线落在苏雅琳手在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对不起…” “任何一个小细节出错，都会影响到飞行安全，不允许有下次。” 进入工作状态的苏雅琳，容不得一丝马虎，她伸手到增压面板上设置高度，趁着这个机会，乔羽涵心虚地把忘掉的雷达设置到auto和wx/t位，按入通讯面板那一排按钮，动作快得她自己都惊叹。 等苏雅琳注意到她的动作时，她已经弄完了，笑嘻嘻地说道：“差不多可以上客了。” “三号呢？” 想起刚才冲进来对她表白的妹子，乔羽涵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估计客舱还没清理完，今天这飞机飞两段了。” 苏雅琳点点头，没说话，目光直视窗外，不知在看哪里。乔羽涵以为她在生气自己方才的马虎，小声道：“琳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看来琳姐不愿跟我说，确定要错过我这个完美听众？” 这调侃语气逗得苏雅琳笑了，她转过头，凝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就在乔羽涵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叹了口气，缓缓道：“小乔，你有没有想过，飞一辈子？” “这个问题…”乔羽涵愣住了，想了想，“显而易见的，应该会飞到退休吧。” “不想做点别的什么吗？” 乔羽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宇间涌上一股惆怅，她低下头，用嘲讽的口吻说：“可是能做什么呢，我除了开三轮车好像不会别的。” “三轮车？” “对啊，就是这个大家伙。”她指了指脚下，苏雅琳恍然大悟，笑了起来，终于乔羽涵舒了口气，跟着一起笑，“这个梗是我从老严那儿听来的。” “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合拍，她上次向我夸你呢。” “呃…” 方才的话题没有再继续，苏雅琳像是有什么心事，瞟着黑透的天空，眸中泛着意味惆怅的波光，岁月在她生命中留下的沧桑，沉淀在这般知性的气质里，如醇香美酒，一品回味悠久，只需要这样静静的看着，足以让乔羽涵如醉如痴… 飞机上几乎满客，没碰上流控，起飞过程很顺利，乔羽涵努力把脑海里多余的心思甩出去，像平时工作那样，一丝不苟地配合苏雅琳。其实她能感觉到身边人对她的赞赏与认可，只是相比起这些，她还想要更多。 夜里看不到蓝天白云，但可以看星星，云端之上是满天星辰，把飞机包围在其中，这样的美景看过多少次都不会腻。乔羽涵也会有觉得累的时候，尤其是一天飞了大四段，半夜甚至凌晨回去，可每每如此，她便会想起在这间“世界最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9 美的办公室”里看到的景色，那些看不腻的，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晴朗的夜空中星河浩瀚，仿佛飞进了太空，错觉中乔羽涵以为可以触碰到它们，伸出的手却碰到了窗户，她愣了一下，摇摇头。 旁边的苏雅琳忍不住轻声失笑，眸中柔光万泽，“还是个孩子啊，小乔。” “我都快奔三了，才不小。”话虽这么说，乔羽涵却脸红了，恨不得苏雅琳再多摸摸她的脑袋，那种被“宠”的感觉，确实让她和孩子一样。 “哦？多大了？” “二十七呢，哼唧。” 明显苏雅琳有些吃惊，看乔羽涵怎么也不像二十七岁的样子，倒像刚大学毕业，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该考虑升机长了，你可以先参加地面理论培训。” “等飞完七八月份我就够小时数了，估计要到明年吧，不急嘛。”乔羽涵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琳姐，考核你带我？” “这个没问题，只是到时候你不要抱怨我太凶就好。” 苏雅琳不禁笑出声，冲她眨眨眼，转过头去监测仪表的数据，又恢复了往常的严肃模样，乔羽涵吐了吐舌头，心想回去要跟老严打听打听这苏大教员的脾性。 说来后怕，刚进公司有段时间那会儿，她好不容易飞够了模拟机，能由教员带飞了，在实际环境中训练飞机驾驶的基本技能，可她好死不死碰上一个出了名“凶残”的教员，回回都给她鸡蛋里挑骨头，一点点错就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然后她有阴影了！ 比起乔羽涵的顺心，严茗悦那边就窝火得多。 ——据说飞空客的，不怕神一样的天气，就怕猪一样的副驾。 虽然这话夸张了，但是多少说明了些类似的问题和现象。 她跟一个刚到f2的副驾同飞，后面还带一个学员观察，从起飞到降落，那个猪头副驾就总跟她唱反调，一会儿是漏了检查单项，一会儿是忘了回管制的话，让收起落架还反应不过来，都不如后面的学员机灵。 然而更让她窝火的是，同样的操作，她准备拉升，猪头副驾居然一个劲压机头，电脑不干了，就变成：严茗悦在拉，副驾在压，一正一负抵消，没了。 气得严茗悦一巴掌拍在猪头副驾的脑袋上，把他拍懵了，还好，最后飞机安全降落。 讲评会上严茗悦第一次发火了，手里有什么扔什么，把猪头副驾批得毛都不剩。乘务员里有几个跟她熟的，被吓得声都不敢吱，后来这件事在同事间传来传去，反倒令严大机长树立了更多的威信。 不过，都是后话了。 夜里躺在酒店床上，严茗悦抱着手机跟乔羽涵吐槽，两人没聊多久，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进电话来。 “严机长…”那边是余安染掺着浓重鼻音的抽泣声，“怎么办…” “怎么了？” “呜…” 严茗悦心里一紧，感觉不对劲，声音又高了几个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头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大晚上给她打电话就是哭？严茗悦有点摸不着头脑，对方又不说话，她倒有点急了。 余安染哭得有些难以喘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客舱部的一个经理让我明天飞完回来陪他吃饭，但是我不想，怎么办…” “不想去就不去啊，哭什么。”严茗悦愣住了，还不清楚情况。 “可是我不去的话，他说我就没有好班飞了。” “……” 对电话那头的余安染来说，严茗悦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能倾诉的人，或许她有些自作多情和莫名其妙，但这时她能求助的人只有严大机长了。可惜她不知道，严茗悦也只是个员工而已，帮不上什么忙。 哭声中隐约藏着害怕，严茗悦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办法，如果这时候余安染在她面前，她肯定毫不犹豫各种哄…没办法，她对萌妹子没有丁点抵抗力。 “怎么办，严机长，我怕…” 第10章 上机就不顺 云端10 10 “别哭，明天你请个病假。”想了想，严茗悦只能想到这个暂时的办法，但如果真有人盯上余安染的话，恐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怎…怎么请…？” “就说发烧去医院，然后你就呆在家里，明天早班八点半我飞回去，后面的事再说。”她刚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小余？” “这样会不会连累你？” “不会的，别想那么多，照我说的做。” 把丫头哄好了，严茗悦疲惫地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满面倦容。最近眼皮总是突突跳个不停，事情太多，样样不顺，可她为什么要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公司里多少乘务员遇到过这种事，她都知道，也跟她无关，不能说是因为同情才管闲事的。 放下手机，微齤信上乔羽涵发来一张照片，内容是苏雅琳背对着脱下制服衬衫的样子，衣领褪到肩部，裸齤露的肌肤上内衣肩带若隐若现，诱人无限遐想。然后，乔羽涵随之发来一个坏笑表情。 严茗悦开始有点懵逼，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她发了个“我懂”的表情，那边秒回，“琳姐现在在洗澡。” “你这么明目张胆偷齤拍真的好么？” “嘘～”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这句话发出去，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虽然她已经猜到了这只“色乔”想干什么。 关于乔羽涵的“黑历史”，她知道得可多，比如调戏漂亮的乘务员，摸摸腿牵牵手什么的；偶尔碰上乘客落地想跟机组合影的，她就站中间左右手各搂美女一个；走在大街上，她的眼睛永远不会用来看路… 想着想着严茗悦笑出了声，手机震了一下，乔羽涵发来六个字：“我要追苏教员。”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回换严茗悦沉默了，她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仍然是有关乔羽涵的“黑历史”，回想起来，让她不得不好好审视这六个字的认真程度。 在乔羽涵还是个二副时，不知撞了什么大运，跟金融巨头杨家的女儿扯上了关系，也就是杨婕。中间的过程严茗悦不清楚，只知道两人感情不错，谈了三年，至少乔羽涵那个傻瓜是全心全意投入到了这段恋情中。直到一年前，她们分手，乔羽涵被杨婕无情的话语讽刺得头都抬不起来，感情关系中本就存在的差距矛盾逐渐显露出来。 从那以后，乔先是停飞了两个月，后来开始肆无忌惮地勾搭漂亮女人，甜言蜜语嘘寒问暖哄得人家可感动，然后空欢喜一场，她则一次次全身而退，躲到幕后，笑看自己的杰作。 不下数十次，从公司的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0 乘务员到外面的小护士小老师，甚至高中生，都是她勾搭的对象。那时起她就知道，乔羽涵大概不会再全身心喜欢一个人，更不会花心思精力去认真对待一份感情。 严茗悦盯着那六个字，眉头紧皱，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揉揉太阳穴，想了又想，敲过去几个字：“琳姐不是小女生，别轻易招惹她。” 很快，乔羽涵回复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发来一句：“放心，我有把握。” 可惜她不太相信。 第二天回程，落地后差不多中午，严茗悦打电话问了地址，急匆匆地赶到余安染租住的地方。 那条小巷子，车开不进去，老旧的民房楼下来来往往着各种大爷大妈，买完菜回来的，接孩子的，还有三五成群穿校服的小学生放学。严茗悦有点不敢置信那丫头会选这种地方租房，她爬上积满废旧杂物的楼梯，来到三楼其中一间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看到还来不及换下制服的严茗悦，愣了半天，冲里面喊了句：“小金鱼，找你的。” 然后她转过脸来，动作麻利地开门，严茗悦对她点点头，道了谢，一进屋，就见余安染也一身睡衣欢呼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叫道：“严机长！！！” “哟，你是机长啊？开飞机的？” 对上女人像稀罕又像不屑的表情，严茗悦的笑有些僵，扯了扯嘴角，“嗯…”然后双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身上挂着的人，险险地把她扒拉下来。 可她还没问余安染电话里具体怎么回事，就被旁边的女人拽了过去，问道：“哎哟喂，我可算见着活的了，诶，听说你们坐飞机不要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找你买机票给打折么？你技术怎么样啊？女的也能干这个？不会飞着飞着掉下来吧，那前两年飞机总出事儿我都怕着呢…” 严茗悦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笑意渐冷，客气地答道：“不好意思，我找朋友有点事，你能回避一下么？” 其实她内心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完全与脸上表情不符，千万个wtf呼啸而过：大姐，我本来就是活的，嗯，我们坐飞机是不要钱，你行你也来啊？找我买票不打折，还可能涨价，谢谢。我技术怎么样跟你一个外行也扯不清，三轮司机不挑性别我再谢谢你！ 看着机长大人脸色渐冷，余安染脑子里的激动全化了，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严茗悦：“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给你十分钟时间换衣服。”说完，严茗悦撇下她，转身踏出屋子。 脏，乱，差。 这就是她对那间出租屋的第一印象。 坐进车里，严茗悦冷着脸瞟了她一眼，“说吧，怎么回事。” “那个管乘务培训的经理让我飞完去跟他吃饭，说要带我见什么什么领导。” “继续。” “昂…”余安染眨了眨眼，傻看着她，“虽然我才刚来，但这些事我也听说过，我才不要去，之前其他航空公司有过例子，都闹出人命了。” “所以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呢？”严茗悦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一样，只是员工，不过是职责分工不一样。” 单纯如余安染，并不知道这些都是严大机长的“套路”，不过等她明白过来她已是严茗悦的“囊中之物”，后话。 她眼里浮起尴尬之色，不知道该说什么。机长大人说得对，她们都是员工，在这件事上还真没法做什么。但她就是第一个想到严茗悦，觉得可以无所顾忌地向对方抱怨倾诉，安全又可靠…所以机长大人现在冷着脸就是因为被自己的破事打扰到了？ “对不起，严机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只想到你了…”余安染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语气十分委屈。 很久，严茗悦都没有说话，透过前挡风玻璃望着拐角处她们刚出来的小巷子，走了神。 “换个地方住吧。” “啊？” 前方巷子入口处有两名带孩子的妇女在吵架，颇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势，严茗悦微微皱眉，重复道：“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这儿挺好的啊。” “不愿意就算了。”严茗悦收回目光，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身，“要不要出去玩？” 余安染摸了摸脑袋，鼓起了腮帮子，小声道：“不了，明天你应该有任务吧，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明天飞四段，要命，但这和出去玩并不冲突。”说完，严茗悦踩了刹车，点火，“走吧，随便转转。” 直到车子拐上主干道，余安染仍一脸懵逼，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还没化妆…” “你素颜很美。” 过了一周，两大美女又被安排到一起执行任务。从早上出门开始，严茗悦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她不迷信，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今天这架飞机要完成a市到武汉，武汉到深圳，深圳飞回a市的任务，总航程八个小时，不包括中途落地休息的时间。在旺季，这工作量算少的了。 准备会上，乔羽涵匆匆来迟。她神色慌张，眼神极不自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好，就一直低着头，离得近的，还能听见她轻微急促的呼吸。 当着机组的面，严茗悦不好问她，会议继续没多久，一个女人闯了进来，黑色正装，高跟鞋踩得极富节奏感，那双犀利如鹰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乔羽涵。女人微抬下巴，神色凛冽，走过去，一手按住乔羽涵的肩膀，冷声道：“你今天的任务取消了。” “不好意思，我不听闲杂人的命令。”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女人，猜疑着她的身份，又惊叹她可以随意进出公司部门，只有严茗悦淡定异常，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乔羽涵被掐疼，咬紧了牙努力保持镇定，可她放在桌下的手已然捏作拳头，正隐隐发抖。杨婕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挑起嘴角，笑道：“是吗？” 乔羽涵不做声，以沉默反抗她。 终于，杨婕松了手，转身离开。 一直到上了飞机，乔羽涵都没说一句话。 又是流控，家常便饭一样，她俩百无聊赖地坐在驾驶舱发呆，往常这个时候乔羽涵早就炸了，今天却安静得可怕。 有来晚的旅客见延误了，高兴的不得了，跑到机头前面各种拍照，严茗悦透过驾驶舱的窗户边看边笑，推了旁边人一下，“小乔，你看那个人，还没拍够。” 乔羽涵瞥了窗外一眼，无精打采地耷拉下眼皮，默不作声。 “小乔，看着我。” “干嘛。” 两人对视一眼，严茗悦笑了笑，“等晚上从深圳起飞，琳姐会上来跟我们一起回去。” “什么？”果然，说到偶像，乔羽涵来了精神，“琳姐怎么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1 到深圳去了？她今天跟别人飞么？” “嗯，不过她是带新机长，右座。” “哦。”乔羽涵低下了头，皱起眉，“老严，你说我要是万一通不过考试，是不是就让琳姐失望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用尽全力去考就好了。” “可是上次我跟琳姐一起飞的时候，她说我是该考虑这些了，诶…！”乔羽涵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面色忧郁，“当机长是什么感觉呢。” 她一说完，严茗悦笑出了声：“就是装逼时代的来临。” 乔羽涵白了她一眼，兀自转过头，眉间染上一抹惆怅，自言自语道：“都半个月了，我跟琳姐才近距离接触一次，每天我落地她就飞，她落地我又得飞，还排不到一个班，想见面真难啊…对了，下半年复训什么时候？” “十一月，你不记得了？” 瞬间，乔羽涵的脸绿了，转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又要蹬单发了，我的脚又得废。” “不至于，多训练总归是好的，说不定我们倒霉就碰上了呢？”严茗悦摇摇头，扬起戏谑的笑，“还有，要是我说琳姐考你呢？” “那还好…保佑保佑。”乔羽涵闭上眼，双手合十作拜佛状，“不对…” “嗯？” “琳姐给我考的话，那我更紧张了啊！” “……” 乔羽涵猛地凑过去，抓住严茗悦的胳膊，晃了晃，“老严，我上次复训差点挂，就在低速单发那儿，我腿都蹬抽筋了没蹬住！” 严大机长被这大力晃的，差点歪了身子趴仪表盘上，“别晃我，别晃。” “这个不难，模拟机上低速单发时你收油门一定要快，不然肯定蹬不住。” 乔羽涵还想说什么，外面乘务长要进来，严茗悦开了门，就见乘务长眉头紧皱，面色焦急，一副家里着了火的样子，“机长，客舱里两名男乘客打起来了，嚷着要您出去，我们的乘务员一直在劝，还被牵连打伤了。” “怎么回事？” “因为延误旅客都很烦躁，有对夫妻带着孩子，可能是小孩玩闹不小心惹怒了前排的乘客，然后吵架就变成了打架。” “小乔，你在这看着。”话没说话，严茗悦就跨过了座位，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后舱乱哄哄的，动静都传到前面去了。两个大男人在过道扭打成一团，粗声粗气叫嚣着各种狠话脏话，其中一个脑门上还沾了血，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尖锐刺耳，周围的乘客纷纷躲闪，离得近的吓的不敢坐位置上。拉架劝阻的乘务员被推到一边，俩安全员各拖一个，拦都拦不住，整个后舱闹得像菜市场。 俩大男人一个高瘦一个中等微壮，打得脸红脖子粗双目发红，骂爹骂娘骂祖宗十八代，有什么骂什么，其中一人重复着那句“打女人算什么东西”。严茗悦一去，便看到这副景象，在两人扭打的后方，余安染捂着口鼻，表情痛苦，她被两名乘务员搀扶支撑着站起，猩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在围裙上… “都住手！” 严茗悦怒喝了一声，吵闹的后舱立刻安静，众人纷纷望过来。俩男人也停了下来看向这边，趁这个机会，空警终于得以把两人拉远些，一边堵一个，不让他们有再次靠近的机会。 “打架闹事者请立刻下飞机。”严茗悦面色阴沉，目光却落在后面受伤的余安染身上。 “关你屁事，你谁啊你，凭什么让老子下去！”微壮的男人呸了一口，伸手指着严茗悦，作势要冲过去。 “凭我是机长，这里我说了算。” “放nmd狗屁！机长又怎么样，算什么东西你！老子今天还就不下去，买票花了老子钱，怎么着？！” 说完，不止是乘务组皱眉，周围的乘客都小声议论起来，有人忍不住插了一句：“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的，还打了空姐，大男人打女人真low！” “你tm再说一句！”男人气得跳脚。 有人发声后，乘客们开始纷纷附和： “只是小孩子不小心踢到座位，父母都道歉了还要揪着吵架。” “对啊，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真没素质。” “就是…” 男人气得脖子通红，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前舱又过来一个穿制服的。乔羽涵看了眼现场，拉住严茗悦，低声道：“可以推出了，这边解决没有？要不要…” “我去联系机场，报警。”严茗悦打断她。 第11章 单发着陆 云端11 11 一说报警壮男就激动了，挣扎着推开安全员，朝严茗悦的背影冲过去，“tmd还报警是吧！” 他那身蛮力刚迈开腿，乔羽涵眸光忽暗，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反向一拧，疼得他嗷嗷大叫。借此机会，她抬腿勾住男人腿窝，迅速移到他背后，按住他的肩，把他踢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安全员反应快，连忙把男人的双手捆起来，配合乔羽涵一同按住他。 好不容易排上本航班，塔台给放行了，因为这出事儿又延误，后面还有好多飞机在排队，不知要耽误多少人的时间。 “放开我！我要去投诉你们！” 乔羽涵冷笑一声，不理会他，对乘务长说道：“快带那个受伤的去处理一下。” “哦，好。” 余安染被两个同事扶着坐在休息区，半仰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只感受到鼻腔里血流如注漫天腥味。她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倒了血霉，好好的劝个架，也能被打，鼻子可是五官中她最引以为傲的，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 乘务长拿了急救药箱，一边安抚一边给她包扎止血，余安染感激地向她道谢，觉得自己好幸福，这个乘务长比之前那个陶欣好多了，一点也不凶，又漂亮又温柔，像大姐姐一样，很照顾她这个新人。 除感动之外，余安染累积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哭得稀里哗啦… 早知道当空乘这么受罪，她就不会那么向往了，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多委屈，在家被宠着，父母都不舍得打骂她的。 乘务长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别哭，小余，我理解你的心情，今天你就坐着休息，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嗯嗯。”鼻血似乎止住了，塞了两个棉花团，余安染抽着气应她，“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好了，我再去看看，你们照顾她一下。”乘务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几句，起身出去。 等闹事的男人被带下飞机，又是已耽误了半小时后。 飞机进入跑道开始滑行，乔羽涵的心情逐渐好起来，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莫名兴奋。回回流控都要闹点小动静，她都懒得吐槽这些旅客了，以为花钱买了票就是大爷，以为延误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2 是机组的错。 然而真心不关她们的事好么，延误的时间里她们一分钱都没得拿，不仅义务劳动还得哄大爷们开心，想想也是窝火。 滑行速度150节，严茗悦的手放在自动油门上，推至to-go位，抬轮仰角18度，强烈的推背感让乔羽涵一激动爽的喊了出来，“perfect！” “严肃点，小乔。” 其实严茗悦想去看看余安染，那丫头鼻血流得吓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有责任，可她又不能随便离开驾驶舱。就这么脑子里乱乱的，严大机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哪怕巡航时是自动驾驶，她都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相比之下，乔羽涵就无聊多了，早上被杨婕威胁和客舱打闹的事都没影响她心情，她盯了会儿仪表，一边哼歌一边摇头晃脑。根据她对严茗悦的了解，这个时候想和严大机长闲聊，绝对不可能，毕竟是苏雅琳带出来的学生，脾气性格都很像她。 “老严，要来杯咖啡么？” “嗯。” 乔羽涵用pa叫来乘务长，要两杯咖啡，美女出去后送了咖啡来，刚转身，严茗悦叫住了她，“那个受伤的新乘怎么样了？” “鼻血已经止住了，我让她坐着休息，现在她情况还好，没有不适反应。” “嗯，谢谢，去吧。” 乘务长出去后，乔羽涵趁机拍了她一下，戏谑道：“哟，严大机长也会关心人了？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闭嘴。”严茗悦瞪了她一眼，冷艳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 会议室里，公司高层坐两排，杨婕面前摆着一份签过的文件，她放下钢笔，站起来，与对面的男人伸手相握。掌声响起，代表着杨婕正式持有联亚航空12.8%的股份，以第四大股东的身份进入董事会，同时赠送公司三架空客a320，一架a380，两架波音737… 因着今天乔羽涵有任务，她选择改天再开会宣布。但往往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不到一天时间，公司里大部分人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引发了众人的猜测和议论。 乔羽涵是在刷微齤信时看到的。 下午四点二十分，飞机落地深圳宝安机场，离机后她打开微齤信，群里的消息已经刷爆。随后，杨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落地吧，乔乔。” “嗯。” 女人像是憋着笑，声音有些嗲，“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在公司等你。” “不好意思，杨总，今晚驻外不回去。” 乔羽涵扯了个谎，说完，那头沉默了，她以为该挂了，却听到杨婕讽刺的笑声，“呵，乔乔，你真可爱。” “……” “为了躲我真是不择手段。” 她揣测不出杨婕现在的情绪，只是那声音多听一秒钟都能让她崩溃。乔羽涵捏紧了手机，脸色很难看，“杨婕，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把你拴在我身边，就是好处。”女人再次大笑，听筒里听着刺耳，“不过没关系，你躲吧，只要你在公司一天，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晚上见，亲爱的。” 说是休息，也就在隔离区坐两个小时，余安染扶着脑袋窝在沙发里，被那两团棉花堵得喘不过气，只能微微张嘴呼吸，缓解一下胸腔的憋闷。 这丫头肯定委屈惨了。严茗悦坐到了她旁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感觉还好吗？” “机长，我鼻子没塌吧？” 严茗悦忍住笑，摇了摇头，“回去让航医给你看看，你怎么总出状况呢？” “谁知道现在的男人都跟□□一样，讨厌死了，我要躲得远远的！” “嗯，我也讨厌男人。” 这话，严茗悦说得一本正经，看不出有开玩笑的痕迹。丫头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你先生听到不得气死？？” “谁跟你说我结婚了？” “昂…” “我是散发着迷人清香的单身狗，谢谢。” “噗…哈哈哈…”余安染被她逗笑了，不小心鼻子里的棉花掉了出来，“严机长，你也会卖萌啊？” 然而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严茗悦的“套路”，她捡起掉在地上沾了血的棉花，伸手把余安染鼻子里另一团也揪了下来，起身扔进垃圾桶。 去上厕所的乔羽涵迟迟没回来，跟小丫头聊了一会儿，严茗悦的眼皮又突突直跳，尽管脸上笑着，心里却如同装着块大石头，又闷又沉。 离登机准备还有半小时，她坐不住了，起身去厕所找人。外面天色渐晚，机场的灯光陆续亮起，她俩在厕所门口碰了个正着。 那张阴郁的脸上布满愁容，神色有些绝望，乔羽涵双眼通红，一见是严茗悦，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老严，我拜托你一件事。” “怎么了？” “不是说琳姐跟我们一起回去么，等会儿你和她飞吧。”乔羽涵抓住她的肩膀恳求，语气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留这里一晚，明天我再加别的机组回去。” 然而严茗悦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她：“不行！” “老严，求你了…” “这违反规定，小乔。”严茗悦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读出什么，“机组人员不齐不能走，你这么做回去会被停飞！” “……”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乔羽涵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流下来，她奋力眨眨眼，试图把那股酸涩逼回去。 “小乔！” 先是看到杨婕入股公司的消息，后是被杨婕电话威胁，刚才她又被通知接下来三天的飞行任务都取消，美其名曰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但这跟停飞有什么区别？ 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被曾经爱过的人当作玩物的感觉，像破碎的玻璃渣一样嵌在她心上，隐隐作痛，又无法取出。 乔羽涵背过身去，不想让朋友看到她的眼泪，“杨婕让我去陪她，你看群消息吧。” 微齤信群里依然聊的火热，看完消息，严茗悦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抬起头，伸手搭上乔羽涵的肩，“走吧，该登机了。” “老严…” “其实杨婕已经输了，小乔，把这当做一道坎，要是跨不过去，你也别追琳姐。” 没有人看过乔羽涵的眼泪，她在大家面前永远都是阳光自信的样子，一声声亲密的“乔乔”，仿佛她还是那个爱调戏女孩子的她。 飞机八点钟起飞，驾驶舱里只有一个观察员位置，不够苏雅琳和林生坐。乔羽涵一看到她，灰暗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琳姐！” 苏雅琳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久不见啊，小乔乔。” “我又多了个昵称？” “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乔羽涵摸了摸自己的脸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3 ，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满怀期盼地看着她，“琳姐，你就坐这里吧，我跟老严可是神搭档，别错过啊！” 然而苏雅琳摇了摇头，像母亲宠孩子那样，捏了捏她的耳朵，“不了，让小林坐这儿吧，他还需要多观察学习，刚好看看你们俩这传闻中的神搭档。” 说完她拍拍林生的肩膀，介绍道：“小林啊，这位就是公司最优秀的美女副驾，乔羽涵，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学姐好。” “叫我乔乔就行了。”乔羽涵明显对男人没兴趣，跟他握了下手，目光转向苏雅琳，“那琳姐你坐哪儿？头等舱还有位置么，等下，我叫乘务长过来。” 等陆续上客完毕，头等舱满座，经济舱也只多出两个位置，还靠过道，苏雅琳在乘客中间坐下，那身制服惹得周围人频频看她。 “琳姐，委屈你了…”乔羽涵弯腰附在她耳边，贴得很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鼻间温热的呼吸不经意拂过苏雅琳的脖颈，她下意识缩了缩，笑着推了乔羽涵一下，“就两个小时而已，马上起飞，快回去吧。” “嘿嘿。”乔羽涵吐了吐舌头，“那琳姐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跟乘务说，我走咯～” “嗯，去吧。” 两个制服美女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乘客侧目观望，苏雅琳看着乔羽涵蹦跳回去的背影，笑着摇头自语，“这孩子…” 两个小时不长不短，飞行很顺利，今天晚上天气好，云端上飞机被星星包围穿梭，仿如置身浩瀚银河。 余安染执意要跟同事一起派发饮料，看起来没有大碍的样子，她们两人推一个餐车，从后往前。大部分乘客都醒着，靠窗的在观赏美景，走到中间几排时，她看到了一身制服的苏雅琳，愣了一下，“苏机长？” 同事没跟苏雅琳飞过，一头雾水地望着余安染，“什么机长？” “小余？好巧，又和严机长一个组？” “昂…”余安染被她颇有深意的目光看得小脸一红，低头笑了笑，“嗯嗯，是啦，苏机长要喝点什么吗？” 苏雅琳刚要回答，飞机突然颠了一下，余安染她们被吓到，连忙把餐车推回去。按理说如果前方有气流，机长会提前通知客舱，如果在派发饮料或食物应该立刻停止，然而这次却来得毫无征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先生，您怎么了？” 前排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乘客，瘫在座椅上，按住胸口，喘不过气的样子，表情十分痛苦。余安染扶着座椅靠背，强装微笑对乘客说：“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只是遇上了气流，颠簸是正常的，很快就会恢复平稳飞行。” 老人捂住胸口不断重喘，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费力地去抓余安染的胳膊，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药…药…救命…” “什么药？” 飞机扔在持续抖动，不像平时的正常颠簸，余安染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老人身上，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慌了神，她向苏雅琳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有苏雅琳觉得这抖动不对劲，根据她多年的飞行经验来看，绝对是飞机哪里出了问题。 “应该是心脏病。”苏雅琳打断了她，看向乘务长，压低了声音，“你们处理一下，飞机可能出故障了，不要慌，别惊动乘客。” “好…” 驾驶舱里红灯闪烁警报响，乔羽涵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诶，有个发动机在减速，出毛病了？”说完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能，看向严茗悦，“卧槽，不会吧，被你乌鸦嘴说中了？！” “小乔。”严茗悦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地看着她，“这不是模拟机。” 两人的对话，听得后面的林生满脸懵逼，他小心翼翼地补问了一句：“机长，什么情况？要坠机啊？” “呸呸呸！别胡说！”话虽这么说，乔羽涵心里仍免不了紧张，平时只在复训时模拟机上飞过各种故障演练，谁知道有生之年居然真遇到了。 “飞机在偏转。” 相对于乔羽涵的略微紧张，严大机长除了表情严肃外没有任何情绪，她冷静得出奇，扫了眼仪表，“用方向舵控制好姿态，左发油门收慢车位，保持部分推力。” 话音刚落，苏雅琳输了密码进来，“小严，有位乘客心脏病发作，你们这边什么情况？” 本来情况足以应付，这又来个突发情况，如火上浇油，严茗悦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道：“左发停车，小乔，距离最近的备降机场还有多远。” “不用备降，还有半小时就到a市了，备降机场反而更远。” 苏雅琳舒了口气，“我相信你们，小乔，通知管制看能不能优先落地，小严，稳住飞机姿态，不知道那位乘客能不能撑住这半个小时，我再去看看。” “好。” 其实对严茗悦来说，这不是她第一次遇上故障。 第12章 示威 云端12 12 飞机逐渐恢复平稳，旅客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客舱里响起乘务长的广播。几名乘务员让老人平躺在过道上，从他的行李中拿了自带的药喂他服下。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人的病情有所缓解，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仍有些费力。 “别怕，救护车已经等在机场，一下飞机我们就送您去医院，您会没事的，放心吧。”余安染蹲在老人身旁，一边为他顺气，一边安慰，好像比任何人都着急。旁人不知道，她的爷爷正是死于心脏病，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更能感同身受。同事拿来了氧气瓶，让老人吸氧，余安染半蹲半跪着在一旁不愿走，任由乘务长怎么劝说也不肯听。 苏雅琳看了看手表，盘算着时间，对乘务长说道：“应该还有一刻钟就降落了，你们赶紧去安全检查，这里有我和小余。” “好的。” 乘务长带着其他四名乘务员返回厨房，苏雅琳俯身扶住余安染的肩膀，“小余，你做得很好。” “苏机长，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目光不像疑惑，更像肯定，苏雅琳愣了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是机械故障，相信严机长，她会让飞机平安降落的。” “嗯…” 相信，她当然相信啊。余安染轻轻咬住下唇，试图让自己笑起来，可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她觉得好累，笑不出来。尽管苏雅琳一直在安慰她，心里也总像堵着什么似的。虽然她不太懂飞行知识，但她知道出了故障意味着有危险，除却这位病发的老人引起她对爷爷的怀念，还有一点点，就一点点，担心严茗悦。 “执行单发进近检查单。” 飞机已经抵达a市上空，即将进近着陆，atc允了她们优先落地，其他飞机在天上的得让行，在地上的得推迟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4 起飞。严茗悦全神贯注将精力集中在控制飞机姿态上，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个时候哪怕出一点点微小的错误，都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乔羽涵也不嬉笑了，严肃起来，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毕竟，她们只有一次着陆的机会，不能复飞，一旦失败，那… 紧张的气氛传染给了后面观察的林生，他连上座操作的经验都没有，比乔羽涵还紧张千万倍，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断开了自动驾驶，到决断高度情况良好，严茗悦手动调节着油门和升降舵，控制飞机的下降率，由于单发故障她操作得比平时费力，加上关键时刻绷着根神经，她出了一身汗而不自觉，连呼吸都是凝重的。 起落架接地的一刹那，驾驶舱里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呼，好险…！” 到停机位下客，等候多时的救护车接下了病人，呼啸而去，客舱里乘务员正在送客，大家不知道刚才飞机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险情，还在为没有晚点而高兴。 机场的灯光很亮，驾驶舱里一片寂静，严茗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抹了把额头的汗，脚蹬得有些抽筋，但总算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老严。”乔羽涵和她姿势一样。 “嗯？” “爽不？” “呵呵。”严茗悦冷笑一声，懒得睁眼，“好累，我想睡觉。” “诶，你说要是咱们要是遇上更厉害的怎么办？” “死。” 乔羽涵自讨没趣，推了她一下，“喂喂，我认真问你呢！” “你还想遇上什么？双发失效？液压全挂？设备失灵？然后再来个神天气？那干脆空中解体算了，死的痛快。”严茗悦不耐地睁开眼睛，斜视着她。 “啧啧，开个玩笑嘛。” 林生坐在后面听笑了，揭穿她：“明明是你刚才说认真问机长的诶，哈哈！” 这俩人笑得出来，有心情玩闹，严茗悦可是一点都不想笑，真的，再来一次这种情况她就要去买彩票了。中奖都没这么大概率吧，遇到方向舵故障的是她，遇到发动机故障的也是她，她不中个五百万都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运气”。 走出驾驶舱严茗悦有点腿软，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出来前还让乔羽涵和林生特地收拾了自己的形象，免得让人看出来什么。等开完讲评会她把大家送上机组车，一个人留了下来。 “哟，严大美女还不走啊？” 今天的晚班机务组长是程哲，比严茗悦早两年进公司，比她小一岁，平时工作上颇多交集，私下也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窝在飞机的发动机边，手里的维修工具还没来得及放下，本来还是像往常一样调戏严茗悦，但对方的脸黑得可怕。 严茗悦走到他身边，看看被拆开外壳的发动机，叹了口气，“找到原因了么，今晚尽量修好能么，明天它还有任务。” “损坏得比较严重了，涡轮叶片被击伤，发动机末端压气给弄的，我正准备问问你，是不是飞哪段的时候被鸟什么的撞了。”程哲敛去笑意，认真地看着她。灯光投射下严茗悦的脸半明半暗，眼里的情绪隐在黑暗中，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多久可以修好？” “我有把握能修好，但不确定能赶在明天早班之前。” “那向公司报告吧。”严茗悦揉了揉太阳穴，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昨天航后检查排故和今天航前、过站检查都没有问题，是从深圳回来这段出事的。” “……” “而且落地前半个小时飞机上有乘客突发心脏病，幸好人没事，怪我，能早点发现故障就不会起飞了。”她捂着额头连连叹气，倦容掩饰不住，“还有早班第一段起飞前乘客闹事，导致一名乘务员受伤，也是我的失职。” “别自责，这种突发情况谁都不想，不要因为这个弄得自己压力太大。”程哲凝望着她孤寂疲惫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不知该如何安慰，可能他嘴笨不会说话吧。 说着，他蹲下来，“严机长，其实你很好的…” “不不，在飞机上就是我的责任。” 程哲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傻笑了一下，又重新抄起工具，“要不跟我一块儿捣鼓捣鼓？” 本来只是开玩笑，谁知严茗悦真的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地上一柜子的维修工具，“怎么捣鼓？” “我跟你开玩笑的…” 已经走远的机组车又返回了来，余安染匆忙下来，跟同事告别，循着严茗悦的身影找了过来。那人不知在跟机务说什么，背对着她，明明已经很累了，背都挺不直…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余安染傻愣着站了好一会儿，低声唤她，“严机长。” “嗯？”严茗悦回头，有些意外，“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来了？” 纠结着，余安染欲言又止，仔细想想该用什么理由应付过去，至少别让严大机长察觉她担心她吧。 “太晚了，我不敢走夜路，严机长送我吧。”说完她就后悔了，哪有这样的，开口就提要求还那么无厘头。余安染低下头抓着胸前的挂牌，暗骂自己嘴笨，她觉得肯定没戏。可没想到严茗悦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好。” “那程哲，记得交维修报告，明天见。” “诶，好嘞，大美女慢走！” 不敢走夜路是个借口，余安染只是想把严茗悦叫出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不过她的小九九还是被看穿了。 两人打车离开机场，严茗悦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真不敢走夜路？” “不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余安染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机长，故障很严重吗？” “还好吧。” “那我能知道是什么故障吗？” 问的有点好笑，严茗悦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验证她有没有开玩笑。外面只有高速路的灯光亮着，郊区一带人烟稀少，尤其深夜，连声犬吠都没有，倒退的景物全部融化在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黑夜中。 余安染以为她不会回答，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小空乘，哪里懂什么飞机机械知识，说了也未必明白。 “就是飞机的两个心脏坏了一个。”严茗悦想了想，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向她解释，“这种情况下飞机会失去部分推力，发生偏转，需要飞行员通过控制襟翼和方向舵来调整飞机姿态，保持力矩平衡，然后尽快降落在最近的机场。” “哦哦…那这样会很危险吗？” “嗯。” “那如果两个心脏都坏了呢？” 严茗悦愣了一下，看着她好奇宝宝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她，“那就要看机长会不会开滑翔机咯。” “啊？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5 ？” 一番对话将余安染的思绪引入了各种看过的空难片里，显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遇上了什么，吓得她脸都白了。突然，余安染抓住了严茗悦的手，睁大了眼睛，郑重地看着她，“你教我开飞机好不好！” ——噗！ 严茗悦内心喷了一口老血，有点哭笑不得，她都搞不清这个小丫头是真单纯还是假天真，怎么会好几次讲出这些无厘头的话。见她不答，余安染急了，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摇晃，恳求道：“好不好嘛，求你了，哪怕教我一些理论知识也好嘛。” “……” “机长姐姐，机长大人，最漂亮的大机长，求求你了！” 这小丫头卖萌可以啊，撩得严茗悦不要不要的。她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可怜兮兮的小包子脸，却又被余安染带些奶气的声音给萌化了，定力竟然不够用…！关键是丫头把驾驶飞机看得太简单了，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这么稀里糊涂心血来潮就要她教开飞机。 “你是想学着玩，还是以后把这当做职业？”严茗悦被她晃烦了，声音高了些，“如果是前者，你大可以买个模拟软件买两本书，自己在家玩，如果是后者，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成为合格的飞行员要吃很多苦头，比你当空乘遇到的困难更多。” 城市的灯火隐约可见，有了些夜生活的气息。车上的对话戛然而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余安染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一直挽着严大机长的胳膊不肯松开。 严茗悦悄悄舒了口气，撑着有点昏沉的脑袋，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浓烈的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机长，我觉得…” 再转头时，严茗悦已经睡着了。 机组车到达公司门口，一众人下来，该回家的回家，该住宿舍的住宿舍。乔羽涵缠着苏雅琳一路说笑，十足的可爱乖宝宝样子，挽着胳膊靠在苏雅琳身上，肆意轻嗅那股属于成熟女人的妩媚芳香，当然，也占尽了便宜。 “小乔，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好啊！”乔羽涵搂着她胳膊一个劲蹭，两人贴得很近，“琳姐，真羡慕你上下班有车开，不像我啊，就蹭老严的顺风车，嘿嘿。” 对于她的亲密举动，苏雅琳并不排斥，只当她是半大孩子，随即笑了笑，“是不是要考虑买辆车了？不一定要很讲究，用来代步也挺好的。” “得了吧，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塞牙缝的。” “原来你是月光族？” 乔羽涵脸一红，岔开话题，“咳咳，说起来这个月的小时费还没发，哼唧！” 两人在公司一楼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苏雅琳的车就停在拐角第一排的中间，黑色奥迪a8l，看得乔羽涵两眼放光。 “不错，琳姐，这车有品位。” “哦？” 她还没说完，不远处刻意响起的喇叭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一辆玛莎拉蒂停在她们斜对角处，吸引了乔羽涵的目光后，驾驶座的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女人。 四目相对，乔羽涵开门的动作猛然停住。 女人化着精致的烟熏妆，长发挽起，一袭燕尾黑晚礼服裙，正面修身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背后飘逸如拂风纱幔，脚下一双细带尖高跟凉鞋，稳稳地踩在地上。她以睥睨万物般高傲的姿态优雅站立，黑眸里划过一丝冷郁，目光充斥着捕食者看到猎物般的兴奋，可当她的视线落在苏雅琳身上时，隐藏着的敌意化作了挑衅。 “乔乔，我等你很久了。”杨婕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她走去，直到站在她面前，伸出了手，“我们走吧。” 乔羽涵忍不住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后退，这个动作，意料之中激怒了杨婕。公司里的小道消息只知多了一位股东，并没几个人见过她本人，所以，她这一出现，反而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小乔，这位是你朋友吗？”车门开了一半，苏雅琳转头望向乔羽涵，大概没想到会在停车场里遇到认识的人，如果此时乔羽涵说是朋友要跟对方走的话，她不会反对。 可是，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头… 乔羽涵站着一动不动，肩膀却忍不住发抖，脸色有些发白，始终没有抬头看那女人一眼。 那双终年阴郁的黑眸里深藏暗涌的波涛，杨婕微抬下巴，斜眼睨着苏雅琳，扫过她制服上的四道杠肩章，语气充满不屑，“女士，我是你们的老板。” “哦。”苏雅琳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杨总吗？” 原来这就是那个送了公司五架客机，把同事群给引爆的新股东，苏雅琳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几乎不可察觉。 这女人，给人好强的压迫感。 “乔乔，回家了。” 杨婕不理会苏雅琳，伸出的手抓住了乔羽涵，先是试探着拉了拉，果然，对方很抗拒，挣扎着想要甩开。可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乔羽涵如何挣扎，也无法脱开那束缚。蓦地，她的下巴被捉住，被迫抬起头，手腕上的钳制加重了几分，有些疼。 “我说，回家。” 对上弥漫着阴戾气息的黑眸，里面掠过刀光剑影，一股强压仄仄逼来，乔羽涵慌了，努力想要保持住的镇定一击即溃，过去的噩梦与伤痛，透过女人那双无情的眼，缓缓渗进她的脑海，唤醒了心上的旧伤… 第13章 教我开飞机 云端13 13 ——你不过是个小飞行员。 这是杨婕说过的话，甩开她时说过的最残忍的话。大概意思就是，乔羽涵再能耐，就算能飞出花也还是要受制于她杨大老板，对吧。 反正都分手了，还怕什么。 僵着让人丢脸，乔羽涵忽然笑了，她伸出手从容地抱住杨婕，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想得到我吗，那你已经输了。” 女人脸色微变，乔羽涵猛地推开她，挣脱了手腕的束缚，让杨婕一下子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然后乔羽涵蹲了下来，食指戳中她的眉心，低声道：“杨婕，你下次最好别坐我的飞机，否则我不介意陪你去死。” “哟，小野猫亮爪了？”杨婕并没有丝毫狼狈，反而笑得越发娇媚，“我就喜欢看你发怒又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乖，别闹了，回家。” “那你要试试么，姓杨的，别以为你扔了几个钱就能我左右我们公司的事情。” 不错，她了解杨婕，这个女人无论遇上了什么，永远都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在意。 乔羽涵站起来，看着她说不出话的吃瘪样，露出胜利的微笑，假装伸手把她扶起来，大声道：“能为杨总服务我很高兴，下次您再包机，记得钦点我啊，保证给您平安起落，不带一点儿颠簸的，您慢走啊！” 说着，她勾了勾嘴角，抛给杨婕一个“不要命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6 了谁怕谁”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乔羽涵一直沉默着，抱着脑袋靠在窗户上发呆。本来今天飞行中出现机械故障就够把她吓一跳了，还不知道过两天公司开会要怎么处理，这个杨婕就喜欢关键时刻给她找不痛快。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 她的心思对苏雅琳而言完全一眼就看透，闹了刚才那么一出，猜也能猜点。苏雅琳轻笑着摸摸她脑袋，“看来桃花太多也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啊。” “嗯？！”乔羽涵一惊，挺直了坐起来，“琳姐，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和杨总之间的事情，也不会过问，随便猜猜而已。” 这随便一猜都能猜个大概方向，苏雅琳才不是简单的人，这下，乔羽涵脑子里又警钟大作，像搅拌机打蛋一样翻滚着记忆，回想这大半个月以来跟苏雅琳相处的每个细节。她的表现应该还好吧，就是爱玩爱闹了点，不至于被看出来什么，谁知道苏雅琳会“读心术”呢，在她面前，乔羽涵有种什么都藏不住的感觉。 “别想了，傻姑娘。”在她发愣之际，车子已停在了小区门口，苏雅琳侧过头看着她，“你是个很真实也很靠谱的孩子，童心未泯，平时能说能笑能玩闹，有点小倔强，不希望轻易让人看透你的世界，这完全可以理解，谁没有点小秘密呢？” 乔羽涵傻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脸上孩子气的笑容逐渐崩塌，取而代之一抹无助的慌乱，像脱光了衣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下，活生生被看穿。 说的很对啊，她就是假单纯假天真，其实她比谁都懂人情世故，比谁都深谙生存法则，只不过习惯了在人前嬉笑玩闹，习惯了给人看到自己热情开朗的一面，这样，就不会有人看穿她。 即使是从前，那么爱杨婕的她，也没能放下这层面具，没让对方看到过最脆弱的自己。如此，说到底还是不够，感情不够浓烈，爱不够深，心不够产生归属。因为不觉得安全，所以防备。 暖意覆盖了她的手背，乔羽涵抬起头，“琳姐…”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安全的，小乔，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快乐，是一种能力。”苏雅琳的手心握着她的手背，除了皮肤接触的温度，还有意志的传递。 针对严茗悦她们驾驶的那趟航班发动机故障事件，公司经过调查后特别举行了公开会议，到场的除了各领导和主要部门外，还有空客公司的工程师。意外的是，杨婕并不在。 作为驾驶那架飞机的当事飞行员，严茗悦和乔羽涵恰好今天没任务，去参加当个听众，结果不小心被表扬了一番。 “我说没事吧，看你提心吊胆的。”两人从会议室出来，一个开心，一个不开心。 参加会议之前，乔羽涵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然而并没看到那女人，直到会议结束她才松了口气。看来她猜对了，杨婕只是持股，似乎不参与公司的运营管理。想着，乔羽涵又有点得意，心中小小鄙视了一下那女人，本来么，一个做金融的，来掺和她们航空公司的事儿，什么都不懂，还想瞎指挥，除非高层其他领导都摔到了头。 “我肯定带她飞到沟里去，哼唧！” “你小声点，这种话别乱说。”严茗悦拍了她一下，四处看看，没人听见，“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说气话。” “放心啦，又不会真飞沟里去。”乔羽涵吐了吐舌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刚才开会不仅被表扬还宣布了奖励，她七万，老严十万，乘务组每人一万。 虽然这点上公司抠了些，但总比没有好。 “诶诶两位美女等等我。” 一转身，林生堆着笑脸追上来，“托你们的福，我也跟着沾光，两万块要到手了哦。” “切…” “不过公司也太小气了吧，发动机故障诶，多危险啊，幸亏你跟严机长厉害，不该多奖点？”他刚说完，严茗悦就忍不住捂嘴笑，笑到抽搐，而乔羽涵白了他一眼，满脸嫌弃，“瞧你那点出息，平时就训练过的科目，碰上了那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有钱拿就不错了。” “哟，乔乔正经起来简直不是人，哈哈哈…” “去，边儿去。”乔羽涵不高兴了，嘴一撅，“你再说，下次不让你加到我飞机上了！” “好好好，我不说，未来的乔大机长，我去找苏教员了，拜～” “等等。” 严茗悦叫住了他，和乔羽涵对视一眼，问：“苏教员今天不是有任务吗，你去哪里找她？” “没有啊，她在模拟机训练中心。” “那我也去！” 说完，乔羽涵一阵风似的跑开，跟林生一块儿找偶像去了，留严茗悦一个人风中凌乱… 今天她俩都休息的，还被叫来开会。 严茗悦发现无聊了，不知道该干嘛，一天不上飞机她就闷得慌，一会儿不摸驾驶舱那些按钮她就难受。 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层，有几个穿空乘制服的妹子在拖行李箱，不是统一配备工作用的那种。 “小余？”其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很眼熟，她叫了句，对方抬起头，果然是余安染那丫头。 “咦，严机长？” “身体没事吧。” “没事，我今天飞夜班，就趁白天把行李搬一下，住到宿舍来。” 严茗悦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皱眉道：“飞夜班还不好好休息？搬行李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其他几个同事都在那笑，有的打个招呼先拖行李走了，余安染满脸懵逼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了严大机长生气。 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严茗悦觉得尴尬，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帮你搬，你回去睡觉。” “不…不用的，我睡了一晚上呢…” 公司的员工宿舍是单人单间，阳台厨房浴室都有，屋里摆个大单人床，一套沙发桌椅，一个衣柜，简单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本来余安染跟别人租房子住得好好的，没想过长期住宿舍，要不是室友突然不租了，她也不会这么急着搬。 屋里还很乱。，床上的床单被套得重新清洗，沙发衣柜也要擦拭整理，还有浴室和厨房，看起来需大面积打扫。 “你等我一下。”严茗悦把两个行李箱放边上，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满超市买的各种清洁用品，比如洁厕灵啊，巴氏啊，xxx什么的… 另一个袋子则全是零食。 “严机长，你这是…” “大扫除。” “啊？”余安染慌忙站起来，按住她的手，“这怎么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不累的话那就一起吧，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放洗衣机，今晚不会下雨，这个温度晾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7 晾就干了，然后拿抹布擦一下桌子柜子，这里有樟脑丸，放好了再收拾行李。” 严茗悦看她傻站着，以为她要问自己干什么，扬了扬手里的清洁剂，“我把厨房和厕所刷一下。”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余安染严重怀疑严大机长是处女座的，连围裙都买好了，犄角旮旯哪怕有一点点灰尘，都要弄得很干净才行…！ 忙了一下午，房间里外焕然一新，严茗悦累得靠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冷不丁瞥见傻看着她的丫头，伸手晃了晃，“来，回魂。” “昂？” “上次让你搬出来，你不愿意，怎么现在要住宿舍了？” 余安染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围裙，支支吾吾地说：“同租的室友不租了，我…我一个人租不起。” 好像说到经济方面的问题，她就不知如何开口，不等严茗悦接话，她又马上换了个话题，“对了，这几天我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上次让我陪他吃饭的那个经理，我都没见过他了，嗯…这样最好啦，我就想安心工作稳定一点。” “你脖子不累么？” 严茗悦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个所谓的经理已经被开了。 “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啊？” “开飞机。” “我…”余安染终于抬起了头，触到她严肃的目光，猛然想起出故障那天晚上，她说过的话，想让严茗悦教她开飞机来着。那不是她一时头脑发热，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可是放到现在，回想起来，竟让她脸颊发烫，害羞得不行。 似乎严茗悦在等她给个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安染纠结了很久，却出其不意地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严机长，你为什么总帮我，而且，对我这么好？” 她还想说什么，严茗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打断了她，“因为你是新人，同事之间照顾一下，在情理之中。” 余安染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哦，这样啊…” 围裙被绞得皱巴巴的，抚平了又捏起，余安染把头埋得更低了，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说不出为什么。这跟她那天得知严茗悦单身的消息时，是完全相反的心情。 那会儿好开心的，这会儿就突然难受了… 公司里帅哥机长多的是，但女机长只有严茗悦和苏雅琳，后者又是这个月才调来，当然对她也挺好，但给她更多的感觉是像母亲一样的关怀。至于前者嘛，恐怕是难得会正眼瞧她的机长吧，毕竟飞了这么多次，跟其他机长搭班的体验，真不如跟严茗悦一起来的舒服。 余安染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殊不知她的小表情和小眼神，全都被严茗悦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思绪又回到那晚，余安染咬紧了下唇，怎么也不想承认心里那个丢脸的理由。其实，她很想接近严茗悦，想更加了解，更有共同话题，自从那晚她听了严茗悦讲飞机故障的原因，反而更加稀里糊涂后，她就萌生了这个想法，想学习驾驶飞机，了解一些和飞机有关的知识。 这样的话，也许自己和严茗悦说话时的气氛就不会如此无聊压抑，而是像她和机务聊专业知识时那样轻松自在。 她看见严茗悦和机务谈话时的自如，也看见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不曾有过的，自责难过的真实情绪。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如果自己是那个机务多好。 “别这么严肃嘛…” “这本来就是个严肃的问题。” “我…”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是想学着玩，还是想当职业飞行员。”她的声音冷得可怕，语气浸染着一丝不苟的严厉。余安染有些着急，又不想说出自己当时的想法，猛然抬头，对上了严茗悦眼里的质疑。 要不要说呢，也许会让对方误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弄得这么糟糕。余安染快急哭了，被那双染了厉色的眼眸盯得心虚，她的尴尬全写在脸上，在严茗悦看来，如此的反应，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突然，严茗悦站了起来，“夜班很辛苦，睡一会儿吧，还有时间。”说完她拿起帽子戴上，朝门口走去。 “我想当飞行员！”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余安染揪着的心放松了些，可严茗悦没有回头，更没有转身，只淡淡地说：“你不适合。” 然后，开门，离去。 模拟机训练中心是公司自建的，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设备齐全，从早到晚都有学员在这里训练各种特情科目。想想当年在这儿训练被教员喷的狗血淋头，乔羽涵竟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终于轮到她来看别人挨训了！ 一路看过去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教员在座，她皱了皱眉，问林生，“诶，苏教员在哪儿呢？” 刚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男人的急吼：“带点杆啊！特么会不会开！怎么拿到执照的你？改个大飞机就不会了是吧！我特么给根香蕉，猴子都比你开的好！” “苏教员不会也这么凶吧…”乔羽涵惊得目瞪口呆，但却感同身受，当年她挨骂可比这还惨，那这个教员动不动就说要动用所有关系把她停飞。 林生也听到了这声儿，偷笑得嘴都合不拢，他摆摆手，神气道：“才不会呢，苏教员可温柔了，你要是飞的不好，她最多让你重来个五十遍。” “卧槽…”乔羽涵有点站不稳了，扶着林生的肩膀，小脸挤成了一团，“这还不凶？那我宁愿挨顿骂。”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教员这是认真负责，严厉了点，不过严师出高徒嘛，你看严机长就是她带出来的，多牛逼！”林生说起严茗悦，眼里直冒星星，经过上次单发故障事件，他已经正式把严大机长当做了女神偶像。 “哪呢。” 顺着林生手指的方向，乔羽涵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第14章 乔儿童 云端14 14 a320模拟机舱外站着两个人。 左边是刚进公司年轻的飞行学员，右边则是让她看一眼就心神荡漾的女人，说来这身制服她自己穿好嫌弃，但穿在苏雅琳身上就是美得不行。 “嘘，我们偷偷过去。” 她和林生猫着腰躲在拐角处，试图偷偷靠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苏雅琳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正跟学员说话，还能听到声音呢，乔羽涵深呼吸一口气，做贼似的溜过去。 “昨天才讲过，你又忘记了，还要我强调几遍你才能记住？上一次机就出一次错，这是在浪费时间，不想好好学就回去上班，当什么飞行员！”冷不丁飘来苏雅琳的训斥声，语气中隐隐含着怒意，听得俩人脚步顿住，对视一眼，不敢过去了。 只见那小男生被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8 训得头都不敢抬，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教员，我…我紧张…” “紧张？”音量高了几个分贝，“上模拟机就紧张了，那真机怎么办？你在这里的每一次操作，水平都必须比上一次好，不允许再犯同样的错误。模拟机上失误可以重来，等你真正上了飞机，哪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酿成大事故。” “……” “摆正你的心态，这个障碍克服不了的话，就停飞走人。” “别…” 躲在一边的乔羽涵笑不出来了，用她爆粗口的话说就是“这尼玛真凶啊”，虽然苏雅琳没说一个脏字，但句句戳要害，比那些单纯破口大骂的教员杀伤力大的多。 林生捅了捅她，问：“喂，还要过去么，苏教员这会儿估计生气呢吧？也是，我要是碰上个这么蠢的学生，我也得气炸。” “啧，说的你多厉害似的。”乔羽涵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上去飞一个我看看？” “我说，乔大美女，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林生不高兴了，斜她一眼，哼道，“明明就是你不清楚情况，苏教员带的这个人真心蠢，不是我乱说啊，这是实话。我跟他同一批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个，我们都上机观察了，他还在这折腾模拟机，十多遍了连个设置形态和系统都搞不定。” “我去…不至于吧？” “不信你私下问苏教员呗，我还头一回见她为这人头疼成那样。” 乔羽涵缩了缩脖子，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没想到旁边林生偷笑了一下，伸出咸猪手，把她推了出去。 “诶诶，林生，你…” 动静引起了苏雅琳的注意，她一转身，乔羽涵踉跄着稳住身子，冲她拉了个笑脸，“嘿嘿，琳姐…哦，不，苏教员好。” 居然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出现在偶像面前，乔羽涵尴尬的恨不得打个地缝钻进去，站着怎么都不自在，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小乔，你怎么来了？” “那个…我今天休息，刚才开会领奖去了，闲的无聊就…就来看看，嘿嘿。”乔羽涵揪了揪头发，脸一红，低下了头。 “怀念当学员的时光了？”见到她，苏雅琳觉得好像不那么生气了，“复训够你怀念的。” 然而乔羽涵真想说不要！ 一旁幸灾乐祸的林生连忙插嘴：“苏教员，刚才乔乔偷听您训话呢，说您可凶了。” ——卧槽，猪队友！ 乔羽涵眼一瞪，扬手狠狠拍了他一下，“不说话会死不！” “嗯，我是挺凶的。” “没有没有，苏教员，别听他瞎说…我巴不得赶紧让你复训带我呢！” 苏雅琳好笑地点头，没说话，把手中的资料交给了刚才挨训的小男生，嘱咐道：“明天再来，要是再不过，就准备停飞吧。” 等挨骂的人走远，乔羽涵瞄了眼后面的模拟舱，蹭过去，“琳姐，那你今天还有事儿嘛？要 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改天吧，最近我很忙，明天下午还有飞行任务。”苏雅琳冲她抱歉地笑了笑，嘴角牵起一抹和煦柔情。 这么干脆的被拒绝，乔羽涵有些失落，表情很尴尬，“没事…” “对了，你要考虑改机型吗？比如改飞波音？” “不啊，a320挺好开的。”她吐了吐舌头，满脸嫌弃，“我还得蹲起落攒小时数升机长，改也肯定是737，国内短途一天四段好蹲些，也攒的快，但是波音开着挺累，又没小桌板还卡腿…呃…” “哈哈哈哈哈哈哈…”抓着机会，林生不放过似的大肆嘲笑，“乔乔同学啊，看你懒的，肯定是觉得空客开着舒服吧，人家厉害的飞行员都飞波音，那爬升你看看。” “你特么不讲话会死不！”乔羽涵愣了愣，挥巴掌就要打他，林生吓得抱头逃跑。 苏雅琳拦下她，“你俩别闹了，被人看见不好。” “琳姐，他…！” “傻瓜，飞机各有优缺点，谁说开空客的就是懒人了，不生气。”苏雅琳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觉得有小桌板很方便，年轻人嘛。” 她像个温柔母亲哄委屈孩子一样，饶是乔羽涵再闹小脾气，也得乖了。 “反正我就喜欢空客，哼唧！” “嗯。”苏雅琳点点头，习惯性摸摸她的脑袋，“好了，有几个要改320的还在等我，你们不许闹了啊，有空再聚。” “噢，琳姐再见。” 等苏雅琳走了，一转身，乔羽涵张牙舞爪地要找林生算账，那混蛋明明是a320机队的，居然敢有“叛变”心思！ 月底，公司传出轰动性新闻，听说是被旅客投诉了。起因是某次红眼航班上，飞机落地滑行时突然急停，导致客舱里站起来准备拿行李的乘客重心不稳摔了一跤，然后就这么投诉了。 事件追责主要分为三方，一是负责那位乘客所在座位的乘务员没有尽到提醒的责任，二是飞行员毫无原因急停导致发生安全事故，三是乘客自己作死，听了广播还要站起来。一来二去，会议开了两次，确定了处罚方案，当事责任方全部该停飞的停飞，该罚款的罚款。 那个倒霉的当事乘务员就是余安染。 本来今天她好不容易排到跟严茗悦飞一趟航班，结果被罚停飞三天，泡了汤。算起来，自从上次打扫宿舍后，她跟严大机长就再也没见过面，每次都是她落地了，严茗悦又要飞了，或者反过来，忙得不可开交。 早上她眼睁睁看着严茗悦一行人上机组车，奔机场去，那人身形纤细，姿态挺立，背影匆匆，好像把她忘了。回过头来，望着床上那一堆跟飞机有关的书，她还得努力啃，就不信这个邪！ “程哲，这是做什么？” 登上飞机，程哲手里拿着个设备在客舱里走来走去，走到后舱门边时沿着缝隙扫了一圈，不知在埋头看什么。 听到严茗悦的声音，他像猛然惊醒一样，笑了笑，“哦，严机长，我在测气压，刚测完，这舱门打开没事。” “嗯？增压有什么问题？” “昨天这架飞机从广州回来，机组留的故障单上说机舱漏气，所以我刚把增压控制板调到手动模式，加压测了一下，免得开引擎耗油。” “查出什么没？” “没有。”程哲摇摇头，把数值记录给她看，“我重点测了一下后舱门附近，都没有异常，故障单上也没说清楚，昨天那个机长签个字就跑了。” “那航前检查再仔细点，等我一起下去。”说着，严茗悦放下箱子，拿了荧光背心穿上，跟着他一块儿下飞机。 这回跟她搭档的副驾是资历比较老的了，比她还大五岁，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放机长，还得等，跟这种“老司机”合作，她一般是比较放心的。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29 绕到飞机机翼处，程哲似乎想起来什么，“对了，严机长，上个星期这飞机液压油渗漏，已经解决了，但以后航前检查都要注意。” “怎么才几天没飞这架，出这么多毛病。”说着，严茗悦皱了皱眉，蹲下来准备爬到机腹去看看。可程哲一伸手拦住了她，堆起憨傻的笑容，说：“哪儿能让美女爬呢，省的弄脏了衣服，我来就好了。” 说完他利落地往机翼下一钻，确定没有问题后，又钻了出来。 “程哲，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机务会不会觉得飞行员都很难相处？” 程哲愣了一下，抓抓脑袋：“没有啊，大部分都挺好的，只是…偶尔有个别机长年纪大了心性高，正常正常，我不介意这些的。” 严茗悦低下了头，仿佛陷入沉思，程哲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严机长，对不起啊，我不是说所有人都这样，其实工作中大家互相理解就好了，也不会计较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你误会了，我个人认为你们机务很值得敬佩。” “美女不嫌弃我们粗手粗脚就好了，哈哈。” 程哲看严茗悦那个目光，能硬生生烧穿三堵墙，在她面前简直浑身不自在，像个老犯错被抓包的坏学生。 检查完，签了放行单，严茗悦回到了驾驶舱，副驾驶已经在等她，今天还是四个航段，晚上回本场，基本一整天都在飞机上度过。 “美女你好，眼熟我吗？” “合作过，正经点，一会儿上客了。” 男人一笑而过，见她专注地看着检查单，摇了摇头，“果然是传闻中‘联航最严肃的女机长’，佩服佩服。” 油嘴滑舌的男人啊，自诩富有幽默感，其实在她严茗悦这里不值一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工作中她还就不喜欢总开玩笑的人，对乔羽涵也是如此。大概到如今也只有乔乔大儿童能跟她合拍些吧，不像上次飞厦门那个副驾，猪队友险些坑死她。上个月节油奖才拿那么一点，根本不算是她的正常水平，如果这个月顺的话，节油奖她要一举拿下全公司最高。 “探头加温。” “开。” 副驾一边配合做检查单一边打量严大机长，然而严茗悦不理他，吃了几个白眼。 “发动机操作手柄。” “慢车卡位。” “前轮转弯。” “脱开。” 严茗悦盯着pfd，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检查单上程序都对，她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她看了副驾一眼，“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检查单都没问题。”副驾也是一脸懵逼，“该推出了吧，美女，后面还有一堆飞机呢。” 男人得意地笑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当什么机长。 起飞和爬升都很顺利，严茗悦仍觉得不对劲，看pfd一切正常，但有种忘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想什么呢，美女？” “你看看舱单，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还有起飞前检查单，没有忘掉程序吧。” “啧，女人就是麻烦。”男人嗤笑一声，拉了拉衣领，今天可能领带打紧了，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还有点头晕。 严茗悦也有同样的感觉，闷得慌，她刚要说话，驾驶舱内突然响起警报声，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回事？” “好像是飞行姿态警报？不可能啊，爬升没问题，都到这么高了。”副驾有点懵，扫视着眼前的仪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可能出现的故障。明明飞行很平稳，没有任何颠簸抖动，高度表空速表也正常，耳机里也能atc通话，和平时的状态一样。 与此同时，客舱内的氧气面罩却突然掉落，惊得乘客们失声尖叫，以为出了什么事，乘务员也是临头一懵，连忙让大家戴上面罩，然后坐到位置上等待机长的指令。惊慌中大家纷纷照做，面罩中的氧气能够维持十五分钟，在机舱失压的情况下，这个时间已足够飞行员把飞机降到含氧量高的空域。相对于乘客的惊慌，乘务员们则个个面色淡定，没有人通知后面的情况，大家都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静坐着等待飞机降高度气压恢复。 但等了一会儿，不见飞机下降高度，反而继续爬升，这下她们有点慌了，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集中到了乘务长身上。 一二三四五… 仪表盘出现了好多重影，控制不住似的晃来晃去，耳边管制员的声音糊作一团，严茗悦捂着胸口，神志有些混沌不清，她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氧气…”微弱的气息不足以支撑她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呢喃着几个字，她伸出去的手想要碰增压控制板，却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歪在座椅上，陷入了昏迷。 “什么？？” 副驾仍处于懵逼状态，大脑晕晕乎乎的，搞不清楚她说的什么鬼话，就见她没了反应，像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 “喂，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混沌的思维拉了回来，他费力地支起身子，爬过座椅去开门。门一开，乘务长抱着应急氧气瓶站在外面，满脸焦急，“机长呢，客舱失压了，为什么飞机还没有下降到安全高度？” “哦，美女她…” 话音未落，副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乘务长被他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摇他的身体，一边晃一边喊，喊了半天没反应，再看看左舵位置上的机长，也失去了意识。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 此刻距离客舱氧气面罩掉落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驾驶舱里两位飞行员也因为缺氧而不省人事，飞机处于自动驾驶状态，如果不采取措施，最坏的情况将会是所有人缺氧昏迷，然后飞机一直保持自动驾驶直到燃油耗尽坠毁。 年轻的乘务长没有实际碰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有受过专业培训，但紧要关头，她有些六神无主。如果当时氧气面罩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她立刻通知了驾驶舱就好了，也不至于… 乘务长抱紧了手里的氧气瓶，这玩意儿也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没法落地的话就是等死。 “氧气，氧气，对了…” 她跨过副驾驶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顶板上的机组氧气面罩拽了下来，给昏迷中的严茗悦戴上。 “醒过来，机长，求你了…快点醒啊…” 警报声依然响个不停，受惊过度的乘务长死死盯着严茗悦的脸，祈祷她赶紧醒过来。时间如同静止，在狭小的驾驶舱内每过一分一秒都像是临近死亡的宣判，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浑身都冒着冷汗，仿佛下一刻飞机就会直直栽下云端，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乘务长快要绝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0 望的时候，座椅上的人有了反应。严茗悦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紧接着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个穿空乘制服的美女，又是焦急又是惊喜，竟被她看成了余安染。 “小余？你…” 第15章 捡回了命 云端15 15 “机长！太好了，你醒了！”乘务长惊叫一声，揪着的心脏终于放下来，“客舱失压，氧气面罩有效时间已经过了，怎么办，能迫降吗！” 乘务长的一阵摇晃把严茗悦摇清醒了，她愣愣地看了她几秒，确定这不是余安染，顿时反应过来。 增压系统！ 她甩甩头，按着太阳穴，伸手去增压控制板上把旋钮调到自动模式，果然，警报不响了。 “给副驾戴上氧气面罩，飞机准备迫降。”严茗悦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在飞机没有其他问题，姿态也正常。 “好…” 让一个纤瘦的姑娘把壮硕如牛的男人抬起来，实在不容易，乘务长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挪动副驾驶，让他靠在椅子边，然后把顶板的面罩按在他脸上。严茗悦缺氧时间不长，吸了会儿氧气差不多恢复了神志，她检查了一下飞机上的仪表和系统等，耳边传来atc急迫的呼叫声。 “联航5113，听得到吗，听到请重复。” “请报告你现在的高度，遇到了什么情况，联航5113，听到请重复。” 严茗悦坐在椅子上发呆，整个人有点懵，思绪还沉浸在昏迷前的几秒钟里。那时仿佛喉咙里卡着一块巨石，说不出话，咽不下气，眼前的物体越来越模糊，耳里一片嗡嗡苍蝇乱飞，隐约能听到管制员的声音，她能感觉自己置身云端，一会儿浮起来，一会儿坠下去，失去知觉的一瞬间，她想到了死亡。好像这成为了她的职业病，只要飞机在天上出现什么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机毁人亡。更何况，她所经历过的特情，每一件都够摧毁人的意志。 给副驾戴好氧气面罩后，乘务长就出去忙活了，客舱里的乘客全部陷入了睡眠一样的昏迷状态，随着飞机高度的下降，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华原区调，联航5113，机舱失压，请求立即返航迫降。” “同意返航，联航5113。” 飞机上一切设备都正常，导致失压事故的罪魁祸首，增压控制板旋钮也已调回自动模式，严茗悦悬着的心暂时能放下来。虽然脑子是清醒了，错误也及时弥补回来，但她无法估量这起轻微事故带来的后果，甚至找不到出事的原因。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飞机的增压系统可以保障乘客在万米高空上仍能自由呼吸，通常它都会随飞机爬升的高度而自动增压，今天驾驶舱响起的警报是提示飞行员机舱没有自动增压，但两个人却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严茗悦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时，已经晚了。如果不是乘务长进来，也许这一百多条人命就交代在了飞机上。 严茗悦不敢再想，惊险之余，麻烦来临的感觉也笼罩心头，她一边跟管制对话，一边回想登机前哪个步骤不对劲。公司肯定会追究事故原因，那究竟是她粗心大意没有注意漏洞，还是检查飞机的时候和机务… 机务！ 程哲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严茗悦想起来他说了一句话： ——所以我刚把增压控制板调到手动模式，加压测了一下，免得开引擎耗油。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严茗悦提着口气出不来，如醍醐灌顶，显然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接近出发机场时，副驾悠悠转醒，眯着眼瞅了半天，突然睁大了眼睛，扭头望向严茗悦，“机长，你还好吧？” “我很好，准备进近了，你快起来。” 副驾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回到椅子上坐下，翻起了飞行手册。 “地面天气！” 严茗悦吼了他一句，扔个白眼，他连忙放下手册，“哦哦，地面风180度，顶风8米，侧风4米。” “准备降落，进近速度。” “进近速度，调定。高度表，调定。” 已经能看到机场跑道了，严茗悦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安全降落，然后等待“审判”。 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会接受。 那天落地后来了十几辆救护车，机上一百多名乘客经过吸氧抢救后立时恢复正常，只有个别深度昏迷的老年人需要住院观察。消息先是在公司内部传遍，然后上了新闻，被媒体一番添油加醋，加上乘客和家属闹着要赔偿要打官司，使得公司的形象被严重损害。 记得严茗悦下飞机的时候，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程哲，大概他还不知道自己放出去的飞机为什么会返航吧。救护车匆忙赶来又呼啸而去，严茗悦一个人站在机翼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忙碌的众人，副驾和乘务长都在帮忙扶乘客，除了她，仍然心有余悸。 没有人知道她也害怕，昏迷前的那一刻甚至想到了父母，如果飞机失去监控就那么坠毁了，无辜的乘客怎么办，她的父母怎么办，还没来得及留下遗书，就这么走了的话。当飞机停稳后，她才惊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酸软，直到重重地吐出那口气，如释重负。 活着就好，不去计较后果了，命还在，那就好。 大家都围在一块儿，严茗悦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他们，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她没有脸去面对人们质问，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也许只有干脆利落的惩罚，才是她给众人最好的交代。 “严机长，这是怎么回事？”远远的，程哲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不经意的，看见了她因恐惧心悸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一向冷静淡定的严大机长都给吓成这个样子，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呢，程哲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来不知道飞机返航的原因，但看了眼被抬下来的乘客，一个个都给吸氧… “失压了？该不会是我…”显然，程哲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手里的工具“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张风吹雨淋变得黝黑的脸，刻多了些沧桑，眼里流露出惊恐与后怕。 严茗悦机械地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不关你的事，是我做检查单的时候调错了按钮，还好发现的及时，挽救回来了。” “你说哪个按钮？” “……” “说啊！” 面对程哲突然认真的追问，严茗悦的眼神左右躲闪着，“你又不是飞行员，告诉你有什么用。” 这话好像戳着了程哲的痛处，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把工具捡起来，“是啊，我就一修飞机的，比不得你们这些在天上飞的‘金龟子’，国家宝藏呢呵。” 见她还是沉默，程哲急了，抓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1 住她的肩膀，吼道：“你说话啊！” 他这一吼，动静大的把其他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严茗悦皱起眉，挣扎了几下，也怒了，嚷道：“这是我的错，你管不着！” “诶诶，干什么呢你！” 副驾顶着一米八的个头往这边来，指着程哲，没好气地说，“大老爷们对女人吼什么，松开她，听见没！” “我跟严机长说话，没理你。” “机长现在需要休息，她刚在天上缺氧都晕过去了，你懂什么！” 说完，程哲愣住了，缓缓转过头，“你…” 不等他说完，严茗悦挣脱了他的手，冷声道：“这次事故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们谁也别插手。” “难道没他的责任？”副驾指了指程哲，“要不是增压系统被他调成手动了，好端端的机舱怎么会失压，一个机务粗心大意留下的烂摊子，让我们替你收拾？要机长给你背锅？还是不是男人？” “你闭嘴！”严茗悦瞪了他一眼，“丑话先说，谁多事我跟谁翻脸！” “可是…” “没有可是！” 她不耐烦了，甩下怒意，转身走人。 至少飞机上一百多条人命安然无恙，如果能好好的活着，给她再重的处罚又如何呢。 据说严茗悦被罚停飞一个月。 理由是，航前检查疏忽在先，试图隐瞒真相在后。公司听证会上，她说航前检查时自己把增压系统的旋钮调了，忘记调回来，然后又误解了舱内警报的意思，才酿成了事故。 当然，光她一面之词，领导们是不会相信的。 那天在会议室，程哲就坐在严茗悦旁边，身上的工作服即使是洗干净了的，看起来也有些邋遢。上面领导坐一排，陈述着事故过程与安全条例，本来他们的决定是机长停飞十五天，副驾停飞十天，各罚一个月奖金，然而… 听到宣读的惩罚措施，程哲坐不住了，几次想站起来喊冤，严茗悦的手就死死按在他手背上，吃人般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 “说了反而连累多一个人。”严茗悦按着他的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公司对机务的查漏错误处罚太厉害。” “明明是我连累了你，大家谁都不容易，出了错是谁的责任就该谁担！”程哲急红了眼，压不住声音，“我做不到那么自私，” 两人这里的动静引起了上面注意，坐中间的胖子看了过来，“那边怎么回事，严茗悦，程哲，你们有异议？” 严茗悦摇了摇头，“我接受公司的处罚决定。” “不行！”程哲猛地站了起来，甩开她的手，“赵总，事情不是这样的！” “闭嘴，你…” “让他说。”胖子的视线落在程哲身上，“你说。” 程哲无视了严茗悦的眼神制止，继续说：“5113那趟航班的飞机因为有机组反应舱门漏气不能完全密闭，所以在严机长执行任务的当天早上我上去做了加压测试，为了避免启动引擎耗油，我把增压系统设置到了手动模式，后来严机长上来的时候还问过我在做什么，我说测试完没有问题，后来我们下去绕机检查了，确认没有异常，飞机是我放行的，是我忘记设置调回自动模式，也没有提醒机组，应该是我的责任，只处罚两位飞行员不公平。” 然后就见领导们互相对视，开始对机组人员逐一盘问… 本来监察部和机务部的人已调查过事故原因，并没有完全相信严茗悦的陈述，还有待进一步查证，再决定是否处罚当事飞行员，结果程哲这么一爆，直接给严茗悦扣了个隐瞒真相试图包庇的帽子。于是她从停飞十五天变成一个月，罚一个月奖金变成三个月… 酒吧里闪烁着晃眼的镁光灯，五颜六色照在舞池中跳动的人群身上，清一色的女人们装扮不同风格迥异，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声引爆全场。浓妆掩盖不住严茗悦脸上的疲累，她一身红色深v连衣裙，安静地坐在舞池下，及腰长发最近染成了深酒红色，少有夸张的妆容遮住了她本来的情绪，浓墨粗黑的眼线勾勒得那双美目更摄人心魄，微垂轻眨下，一瞬一种媚态。 她执着高脚杯自斟自饮，透明玻璃壁中沾染的猩红液体，总是漫过而退，不留一丁点曾来的痕迹。轻饮再一口，她的手猛然发抖，嘴角渗出的酒水顺着下巴和脖颈，流进了胸前那条沟壑，温热的。 红唇微张，热情如火的诱惑随气息呼出，她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脚下如有t台，众目睽睽下，引她踏上舞池。 “她要干嘛？！” 乔羽涵她们围着坐了一圈，今天说是严茗悦请客来酒吧嗨，才坐了没多久，这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灌自己酒，这会儿竟跑到舞台上去了。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跟音响师说话，从上而下的俯视一定让人倍感威压，乔羽涵有些担心，丫的不会喝醉了吧。 “应该是要跳舞。”苏雅琳望着那个方向，眉宇间忧心忡忡，“小乔，要不要去陪她一起？” “跳舞？呃，我都好久不跳了。”乔羽涵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转向余安染，“小余去吧，我偷偷告诉你哦，你严大机长跳舞可是很厉害的！” 从始至终余安染没说一句话，入定似的坐在那里，也不搭理乔羽涵，视线跟着严茗悦移动，仿佛要把那人盯出个窟窿。 她知道严茗悦被公司处罚的事情，包括程哲突然站起来说的那些话，那天听证会，全部门的人都有去。这些天严茗悦的反常众所周知，大家都以为是向来被冠以“最优秀”的她受不了这个惩罚的打击，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质疑。 在余安染看来，严茗悦已经不知不觉成为她心里拥有既定形象的“女神”，且不说公司的处罚太重，单就挽救一百多条人命来说，她不该被这么对待。 一切都是那个机务的错。 舞池里的旧曲骤然停止，人群突然散开，严茗悦顶着满脸的迷醉，伴随浓烈的热情猛然绽放，一曲《玩火》临下。恰如她脱下制服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性感火辣的身材随节奏灵活自如舞动，力量与柔情并存，完美诠释着此刻她将释放的情绪，那份玩世不恭的洒脱，不用被刻意隐藏。 余安染紧紧盯着舞台上的人，眼里只有她放肆舞动的身影，歌曲如其名，满满都是火焰般热烈的爱情，她仿如飘浮光与热间的红烛，在压抑过的最后一刻，尽情燃烧… 曲毕，掌声响起，严茗悦像只提线木偶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下舞台，朝余安染的方向来。 一步，两步，很近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随她而去时，严茗悦站在余安染面前，半眯着琥珀色水眸，捏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吐出几个混了暧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2 昧意味的字，“丫头，喜欢我么？” 沾染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余安染耳边，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呆傻地看着严茗悦。那时候心跳很快，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全部力气，迅速涌上的血气让她双颊滚烫，大脑一片空白，唯有对上的那双眼，足够令她心醉。 那眼神迷蒙混沌，又好像藏着开阔的清澈，余安染看不清楚，被摄了魂似的，保持着被捏住下巴抬头的姿势，静静聆听自己的心跳声，似乎心底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爆开，流泻出来。 严茗悦突然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手。 第16章 占你便宜 云端16 16 指尖的温度消失，余安染有感到一瞬间的失落，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她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是火烧似的烫意。 回到座位，严茗悦像虚脱了一样，歪在沙发上起不来，侧过半边脸被长发遮住，露出大片酥胸和白皙的脖颈，透过发丝的间隙，她能窥见视线范围内所有人的举动，这样的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半晌没声儿，乔羽涵和苏雅琳面面相觑。 “喂，老严，你没事儿吧？”乔儿童推了她一下，没反应。 她也以为严茗悦是受打击了，想着调节下气氛，夸张地抱住苏雅琳一只胳膊，“呀，琳姐，你看老严喝酒喝傻了，要不要送精神病院！” 苏雅琳摇摇头，抓住了她欲再次“行凶”的手，“别闹，让她安静一会儿。” 借着这个机会，乔羽涵不肯松手了，身子一歪往苏雅琳身上蹭，软了声音撒娇道：“那我可闹你了啊，看招！” “你…啊…好痒…” “哈哈哈…” 乔羽涵的手摸遍她身上的敏感点，借挠痒痒占便宜，揩够了一手油，又装儿童往苏雅琳怀里钻，“原来琳姐这么怕痒，真是敏感，啧啧。” “快住手，小乔…啊！” “求饶呗？” 这孩子得寸进尺，苏雅琳被她又挠又摸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却又并不排斥，无奈之下想按住她的手，反被她找准了空，一口热气呼在耳边，激得她叫了出来。 “好了小乔，别闹我，求你行了吧？” “嘿嘿，这才对。”乔羽涵收了手，嘴角勾起坏笑，脑袋枕上她的肩膀，凑近了闻到一股幽香，“你好香。” 她俩旁若无人地状似亲密，连放空了好一段时间的严茗悦都看不下去了，她缓缓坐起来，给自己斟了点酒，斜眼睨着乔羽涵，“这还有人看着呢，乔儿童。” 果然，苏雅琳尴尬了，掩饰性地笑笑，拍开她的手，“不许乱动，大儿童也要乖。” “哦。” 乔儿童撇了撇嘴，调侃道：“老严啊，不是我说你，不就停个飞扣点钱么，就全当放假休息呗，你又不稀罕那点破奖金。” “谁跟你说我在意这个，不懂就别管。” “哟呵，还来劲了？”乔羽涵瞪大眼睛，戳了她一下，“那你刚才瞎灌什么酒啊，不要命了么，跳个舞都把我吓坏了。” “小乔，别说了。” “不行，琳姐，你就偏心。” 几缕发丝垂到胸前，严茗悦无奈地摇摇头，只觉脑袋昏沉，冷不丁瞥见仍处于发呆状态的余安染，那张清秀呆萌的小脸鼓成了包子，她来了兴致，挑起一抹狂妄的笑，勾勾手指，“过来，丫头。” “我？” “不然还有谁，嗯？”最后一个语气词，她故意扬了尾音，听着像□□。余安染像中了蛊似的，乖乖地往她身边靠过去。 这个斜躺的姿势，红裙只勉强盖住臀部，她的双腿被黑皮红底高跟鞋衬得性感修长，在交替闪烁着的灯光下尽是妩媚妖娆。余安染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腿，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越是靠近这具身体，心就跳得越厉害。 猎物来了。 小丫头才一靠近，严茗悦顺势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怀里，翻个身，压在身下。受惊的人眼神里充满惊惶，失声的尖叫被严茗悦突如其来的吻封在了喉咙里。 酒精的味道随那条灵活的软舌席卷而来，沾着些微醉意，掠夺她唇齿间过多的香甜，余安染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被这股强势的气息驯服，愣愣地睁着眼睛，任由她侵犯。贝齿在柔软的唇瓣上厮磨，严茗悦肆意品尝着小丫头嘴里青涩的芳香，她仿佛能听见身下人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的声音，酒精上头，越发难以自拔，好久没有碰女人了… 大脑中有股热血流窜，再次尝过年轻女孩的味道后，严茗悦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冲动，伸手摸进了余安染的衣服，掌心贴着她滑嫩的肌肤轻轻摩擦，在肚脐处画了个暧昧的圈，缓慢向上。小丫头被这刺激得身子一抖，脸颊烧得通红，脑海里炸开绚丽的烟花。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瞳孔渐渐染上不安，禁不住嗫嚅出声，“别…” 猫咪就是这么叫的。 严茗悦喜欢听猎物的叫唤，她莫名感到兴奋，手指刚好碰到余安染的内衣，绕到背后，熟练地挑开了挂钩。 “不要…！”紧张的甜味过后是恐惧，余安染害怕了，凝视着那双醉得没有意识的眼睛，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 又是喜欢的声音，严茗悦只当没听见，勾了勾嘴角，眼里迸出魅惑的笑，手覆上一片柔软，唤醒了她对女人身体的记忆。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六年前呢。 她喜欢年轻女孩的身体，喜欢看她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喜欢听她们压抑着愉悦的声音，这些就像药力强劲的催情剂，能让她兴奋几天几夜。 余安染不知道自己在给严大机长“下药”，只觉那只手猛然变得粗暴，抓住了她的衣服，意欲撕扯… “啊…！不要…严机长…救命啊…” 那双琥珀色浅眸突变黯然深沉，隐隐看得见爆发的欲望，这样的严茗悦很陌生，让余安染不知所措，惊叫掺着哭腔，眼泪顺流而下。 “老严！”乔羽涵被她这个举动吓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她拽开，“这里是酒吧，你想干什么？” “滚开。”她挣脱了乔羽涵的手，低咒一声，继续朝余安染扑去。小丫头被吓得连连往后挪，一不小心掉在了沙发，坐在地上。 苏雅琳也被惊呆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小严，你…？” 虽然她知道严茗悦的性取向，和过去的一些事情，但也没想到对方会饥渴到在酒吧众目睽睽下，对自己的同事下手。苏雅琳觉得她情绪大概失控，把余安染扶起来放在自己边上坐下，安抚道：“别哭，没事的啊，你严机长可能喝醉了有点神志不清，你别往心里去，现在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余安染抹了抹眼泪，惊恐地看着那人还要扑过来，吓得往苏雅琳身后躲。 “够了！”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3 乔羽涵再次抓住她，拖到另一边沙发上按住，“我说严茗悦，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拿人小姑娘寻什么开心？” “你少管。” “我就管！你别在这撒酒疯，回家折腾去。”说着，乔羽涵转身看向苏雅琳，“琳姐，麻烦你带小余先走。” “嗯，小余，我们走吧。” “好…” 余安染跟着站起来，怯怯地看了严茗悦一眼，被那满含迷醉□□的眸子盯得又是颤抖，匆忙离开酒吧… 乔羽涵把严大机长送回家。路上那人是睡过去的，等到了那间空荡荡的大房子，严茗悦才醒过来。 “给你，醒醒酒。” “谢谢。” “清醒了不？” 严茗悦喝茶像喝水一样，加了点凉水一口气解决，她放下杯子，虚脱似的靠在沙发上，点点头，闭上眼睛。 “一会儿洗个澡，早点睡，这个月好好休息，心里不痛快就出去转转，世界各地想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去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哦？你看上她了？”她嘲讽一笑，偏过头，“那我让她到你床上去，怎么样？” “……” “睡自己同事，是什么样的体验？” 乔羽涵撇撇嘴，嫌弃地拍了她一下，“行了吧你，就嘴会说，同事都不放过，口味真重，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吃没熟的。” “你对琳姐下手了？” “干嘛，不行啊？” 严茗悦摆摆手，扬起神秘的微笑，凑过来说：“我跟那丫头早就睡过了。” 等不到回应，乔羽涵惊讶地看着她，目光突然变得充满同情，“老严，我知道这次被罚你不好受，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但换个角度想，这旺季能累死人的时候，停飞就等于放假啊，可以做好多事，充其量少一个月小时费，你又不缺那几万块钱，至于么…” 严茗悦不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喂，你怎么回事。” “小乔，我很累。”她突然说话，低下了头，自顾自地说，“想辞职，跟这次停飞没关系。” 乔羽涵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老严，你没开玩笑吧？这不是闹着玩的。” “差点命都丢了。”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好？” “不然呢？”严茗悦白了她一眼，“要是我真死了，还在乎奖金和小时费？” “你怕死啊，啧啧。” “没有人不怕死。” ——砰！乔羽涵一巴掌拍在柔软的沙发上，拉起她的胳膊，嚷道：“这还是你么？想想琳姐，她那次都进医院了，比你还接近死亡，她说什么了？你要这么就受挫了，我乔羽涵第一个看不起你，low！” 说完，她甩开手气呼呼地站起来，二话不说走人。 事隔一个多星期，乔羽涵和余安染被排到同航班，准备会时后者状态还不错，只是脸上职业化的微笑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她俩谁也没再见过严茗悦，那人就像蒸发了一样，寻不到任何踪迹，完全联系不上。即使那天在酒吧被吓得不轻，余安染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迎客时她站在舱门口，对每一位登机的旅客微笑说着重复的话，有些倦了，眼神不经意扫过后面上来的人，竟看到了脑海里想到的那个人。 是她眼花了么，好像看到严机长了？ “您好，欢迎乘坐…”说了一半，她的微笑僵住了。 来人红发及腰，戴着个大遮阳帽，挽袖衬衫里一件黑色抹胸，系带结在腰间，露出肚脐和马甲线，低腰牛仔短裤上系着根金属扣皮带，和颈间挂的上弦月吊坠是一个形状。严茗悦这副装嫩的打扮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像变了个人似的，认不出来。 “怎么，不欢迎我？”她站在余安染面前，食指勾着墨镜，戳在对方胸前。 “不是…”窘迫的丫头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她，“这位小姐，后面还有旅客要登机，请您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好吗？” “没问题。”和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严茗悦迅速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然后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找座位。 飞三亚要四个小时，巡航到一半，天色暗下来，余安染和同事推着车出去派餐，惊讶地发现严茗悦居然就坐在经济舱最后一排，离她那么近。惯例从前往后发盒饭，快发到最后排时，只剩了鸡肉饭，坐在严茗悦前面的一位大叔非要吃牛肉饭，吵吵着没有就投诉。余安染左右为难，把乘务长找了来，好说歹说，对方仍是一口咬定她们乘务员区别对待。 “凭什么前面都有，到我这就没了！” “这样吧，先生，确实没有牛肉饭了，您看我们机组餐给您行吗？” “那还不快点！” “好的。”乘务长拉了拉余安染，瞪她一眼，小声道，“去拿你自己的饭来！” 她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顶嘴，这个乘务长就是陶欣，首飞总甩她脸子的家伙，余安染没想到两人又一块儿搭班，果然不会有好事。其实吃什么饭她自己无所谓，反正飞机餐都一样难吃，但陶欣的眼神无一不在说就是她的错，什么都怪她。 余安染默默地钻进厨房，趁着拿饭的功夫把眼泪憋回去，一转身，她手里的机组餐被人按下来。抬头，见严茗悦把一盒鸡肉饭放下，瞥她一眼，“哭什么哭，你就会哭？” “我…” “把机长的饭拿出来，快点。” 余安染撅起嘴，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把机长吃的那份端出来，四个餐盒都贴了标签，只见严茗悦利落地撕下其中一盒的标签，贴在了那盒鸡肉饭上，端给她。 “喏，给乘客送去吧，就说机长吃的鸡肉饭给他了。” “可是…他吃到是鸡肉会发现的。” “你傻？”严茗悦皱了皱眉，教育她，“这种人根本就不是想吃牛肉，他要的是被当成大爷供奉，要是知道这是机长吃的，保证他高兴不闹，不信试试看？” “好吧。”余安染咬了咬下唇，看她一眼，端起餐盒出去。 随后严茗悦跟着出去，回到位置坐下，果然，前排的大叔看到了标签，听余安染解释说把机长的鸡肉饭给了他，乐得嘴都合不拢，连忙接过去就吃。 餐车推到最后一排，余安染把鸡肉饭递给严茗悦，弯腰时轻声说：“谢谢。” 晚上十点入住酒店，余安染一个人一间，最初她会觉得被排斥，现在这样的分配，已经习惯了，反而还很好。落地时严茗悦下飞机都没看她一眼，尽管她的眼神一直追着她直到上摆渡车，然后便是一股浓烈的失落盘踞心头，恍恍惚惚到了酒店的房间，卸妆，洗澡，发呆… 那女人真坏啊，在酒吧当众轻薄她，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又突然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4 出现帮她解围，现在，再次消失。留给她的所有感觉，都停留在喧闹歌舞中的唇齿交香里，严茗悦吻了她，她有了感觉。 脸很烫，余安染抓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打开灯，索性把随身带着的《飞行员航空知识手册》拿出来翻，这本书她啃了一个多星期，目前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 读书的时候她理科不好，数理化就没及格过，看这书看得很艰难，可偶尔觉得看不下去了，又会突然来了兴趣，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坐在严大机长身边和她一起驾驶飞机，环游世界。 “谁啊？” 听见敲门声，余安染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跑去开门。她以为是机组的同事，可却看到了严茗悦的脸。 “你…” “我能进去么？” 丫头愣了一下，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严大机长身后拖了个银色大行李箱，仍是今天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副样子，很不客气地越过她。 “不介意我在你这里挤挤吧？” “啊？哦…不介意。”余安染关上门，抓了抓头发，犹豫着问道，“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旅游啊。”严茗悦耸了耸肩，放下箱子，“三亚我飞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在机场附近呆一晚就走，机组一般是住这家酒店，所以我来蹭房了。” “哦…” 第17章 是我的人了 云端17 17 机长大人很随意，放了行李箱往床上一坐，冷不丁瞥见被子里露出书的一角，伸手去拿，余安染连忙冲过去，“不许看！” “呵，现在怎么强硬了？”严茗悦嗤笑一声，“之前在飞机上不是委屈的很么。” “我…” “你总是哭哭啼啼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遇上一点事情就觉得委屈，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选择做空乘呢？” 面前的严茗悦像变了个人似的，哪有之前温柔亲切的样子，仿佛褪下天使的皮囊剩了恶魔的身躯，余安染捂着被子的手松了些，一双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又盈满水雾。 居然连严机长都嫌弃她了！ “我…我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工资高，刚好自身条件又符合招聘要求，就…” “就来当空乘了？” “嗯…” 对话突然静音，严茗悦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忽而深邃忽而浅清，蓦地，笑了出来。余安染满头雾水，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你笑什么？” 突然，她手底一空，捂在被子里的书被抽了去，一下子到了严茗悦手上。她下意识要抢，那人猛地坐起来快速翻了几页，又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变得别有深意。 “还给我！” “哦。”严茗悦垂下眸子，随手把书扔给她，走到行李箱边拿衣服，“我去洗澡了，你慢慢看。” 书呈抛物线状落到床上，余安染感觉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红发烫又尴尬，她把书收起来，懊悔地钻进被子里，一遍遍给手机解锁又关屏，脑子里乱哄哄的。 本来想偷偷了解一些跟飞机操作有关的理论知识，好在日后能跟严茗悦有共同话题，谁知道这么快就被对方发现，应该会嘲笑她是个小丑吧… 浴室里的水声消失，门被打开，接着一阵脚步声靠近房间里唯一床，余安染弓着身子紧张得发抖，和预期一样，那人掀了被子，泰然自若地在她身边躺下，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安染不敢乱动，生怕又会像那天在酒吧一样，情景再现，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试图离那人远点，不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躲什么？” 严茗悦用了些力气把她拽回来，得到的却是小丫头的挣扎反抗，她好笑地收回手，“我不碰你，行了吗？” 说完，气氛陷入沉默，谁也没再说话，安静得诡异。余安染警惕了一会儿，身边的人没什么动静了，她才关了房间里的灯，躺下准备睡觉。可旁边睡了这么个让她又喜又烦的人，哪里睡得着。 “严机长…” “有关飞行员的问题我一律不答。” 丫头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小声回了句，“我又不是要问你这个。” “那你叫我做什么？”严茗悦睁开眼，目视一片黑暗，“还有，不要一口一个严机长的，我不爱听。” “我就要叫！”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余安染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紧张起来，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背，“你怎么会来三亚旅游？” “喜欢。” “那停飞的事，不会影响你的心情吧…”余安染捡了个不开的壶提，自说自话道，“我觉得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飞机出事，对吧，昂…旅游也挺好的，不然你不开心的话…” “我的事不用你管。” 严茗悦冷漠尖锐的态度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扑灭了她那天在酒吧里因为心悸而浮起的火焰，明明做了那种事，明明很享受的样子，怎么会…尴尬在黑暗中蔓延，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余安染被这种感觉弄得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各种不安的猜测，好像自己不论想什么都会被那家伙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来，余安染发现自己整个身子窝在严茗悦怀里，胳膊扒着人家的腰，枕着肉垫子睡得很舒服。清醒后，两人大眼瞪大眼对视好久，余安染窘迫地挣扎着要出来，被一只手紧紧按住后背往那人怀里贴，严茗悦半垂眼眸，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算投怀送抱么？” “不…唔…” 她又被吻了，蜻蜓点水般迅速。 “别诱惑我，我是经不起诱惑的，嗯？”早晨严茗悦的声音会比较温柔，给紧张中的小丫头注入了一丝缓解情绪。 “我没有…” “嗯。” 余安染的脸几乎贴在严茗悦胸前，蹭着那团软肉，惶恐窒息，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升温，饶是她再蠢，也该明白了严大机长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我吻你么？”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小丫头。”说着，严茗悦的手迅速滑进了她的裙底，隔着内裤覆在□□，“也许接下来还有你更喜欢的，要试试么？” 她的举动把余安染吓呆了，反射性夹紧了双腿，不敢乱动，没忍住呜咽出声，下一秒被那人压在了身下。 “不要不要…我…” 严茗悦打断了她的话，勾起舌头拂过她嘴角，轻轻一吻，“乖，不会疼的，好好配合就能得到你一年的工资，别当什么空乘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余安染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这个变得陌生的女人，心底翻江倒海般涌出一股屈辱感，似乎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又好像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硬是被这个女人当成了玩具耍弄。 之前的严茗悦呢，对她那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5 么好，多次帮她解围，照顾她，让她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后，活活一巴掌再扇醒她…但是她做错了什么？ “你…” 那只手游走于她腿间，敏感的触碰激得余安染浑身发软，可怒火和屈辱让她不甘心，好像严茗悦嘲讽的目光把她看了个通透似的…脸颊火烫却不是因为害羞，她突然讨厌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又哭了，只会哭。 “放开我！” “哦？我让你不舒服了？” “你…” 如果那天在酒吧不小心占了这小姑娘便宜，是因为酒精上头的话，那现在就是因为余安染勾起了她对年轻小妹妹身体的渴望。严茗悦没有耐心听她支吾，软唇贴上她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引起她一阵战栗，湿热的气息萦绕脖颈，随舌头舔舐着游走的还有那只要点火的手。 “小心，别喊得太大声哦。”她好温柔，掌心的温度一路覆下，抚遍那片细嫩的肌肤，摸到腰际，滑进了裤缝。这让余安染始料未及，她竟然被一个女人占尽便宜，还有了感觉，从好奇到恐慌，从迷茫到害怕，她渐渐发现严茗悦是一头隐匿的野兽，陌生是因为，人皮才刚褪去。 返程时间是下午三点，机组的同事还有的没起来，走廊里安静得诡异，乔羽涵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趴在余安染那间房的门上，竖着耳朵听动静。 也许隔音效果太好了，她什么也没听见。 一开始乔羽涵并不知道严茗悦在飞机上，直到落地后入酒店了，那家伙给她打电话，还问余安染住哪间房，后来，两人见了一面。 （昨晚） “哇，老严，你这身打扮是来度假的？”乔羽涵伸手抓过她脖子上挂的项链，坏笑道：“哟，这是哪家小姑娘送的啊？” “我自己买的。” “嘁～”她白了那人一眼，摇摇头，“你可舒服啊，悠闲的度假，不像我，蹬个三轮全国各地溜达。” 严茗悦笑了，一食指戳中她脑门，“想追琳姐还不努力工作？对了，我有个关于琳姐的消息要告诉你，对你追她有好处。” “那你倒是说啊！”一听是关于苏雅琳的，乔儿童立马站直了，摆出认真的表情。 “你先告诉我余安染住哪间房。” 乔儿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好啊，老严，原来你是追着人小姑娘来的…等等，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别乱说。” “啧，还不敢承认。”乔羽涵冲她扮了个鬼脸，“八楼8026，就在我隔壁，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还有，你要是真看上她了，就不要脸一点去追，别整天神神秘秘装酷，不然你会后悔的，哎哟…！” 刚说完，她脑门就挨了一记爆栗，严茗悦冷哼一声，“你还真操心我的事，花心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了多少女人，当心以后我告诉琳姐。” “你…快告诉我琳姐的好消息，哼唧！” “这个月中旬佳佳和她一些朋友要去新疆玩，包了15号上午九点飞乌鲁木齐的航班，据我所知那趟是琳姐来飞。” “包机？琳姐飞？哈哈哈…”乔羽涵突然爆出一阵笑声，使劲拍拍她的胳膊，“老严啊老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严茗悦受不了，白她一眼，“别急着爱我，你得先看看能不能跟副驾换班，不然你也去不了。” “……” “行了，我去泡妞了，你早点睡，别听墙角。” “……” （结束） 房门里没一点动静，乔羽涵有点后悔了，不该把房门号告诉严茗悦。那家伙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余安染的，她一点也不知情，平时开玩笑讨论哪个乘务员漂亮，都没有当真，但显然她疏忽了。以前在严茗悦还是副驾时，跟一个高中校花交往过，长得就是余安染那种类型，清纯呆萌傻白甜，笑起来亲切可爱露出一口小白牙。两人是在网上认识的，妹子念高二，才十六岁，严茗悦还就爱吃这种口味的“嫩草”，也可能是妹子迷恋她那身制服吧。 那会儿只要有时间，严茗悦就会穿着制服去学校看那妹子，偶尔陪她吃饭逛街看电影买买买，据说感情很好。不过，在妹子高考前夕两人分手了，按严茗悦的说法是她觉得耽误了人家学习，不想影响妹子高考，可她没想到一番好意却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分手是严茗悦提的，妹子死活不同意，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哭得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拿不参加高考来威胁她。然而严茗悦不为所动，断了跟妹子的联系，此后再没有过交集。 嗯，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乔羽涵曾一度以为那家伙在吹牛，直到看了妹子的照片，再见到余安染觉得好像见过，现在一下子全明白了。 想明白后，她只能祈祷严茗悦不是奔着余安染那张脸去的吧。 “呜…” 一股尖锐的疼痛突兀地从腿间传来，余安染瞬间绷紧了身子，泣不成声，她□□仰躺在床边，双腿被迫分开到最大限度，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楚，仿佛整个人被撕成了两半，连尖叫都哽在了喉咙里。 眼泪沾湿了耳侧的大片枕头，她的表情因难以承受的疼痛而微微扭曲，脖子上掐着一只骨节分明的素手，随时都会用力，以至于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哑着嗓子抽搐哽咽，半睁着朦胧泪眼望向严茗悦，乞求她放过自己。 那层膜破了，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手指被层层肉齤璧紧紧包裹吮吸的熟悉，再次俘获了严茗悦的大脑，她琥珀色的瞳眸仿佛也染得赤红，放大了丫头哭泣的小脸，那种突开障碍的征服感让她沉迷。 “睁开眼睛，看着我。”严茗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只可怜的“奶兔”，埋在她腿间深处的手指猛地一动。 “啊…” 身子疼得抽搐，余安染睁开眼睛，含着半分屈辱半分绝望看向她的脸，眼泪流得更凶。 “喜欢么？”说完，严茗悦松开她的脖子，用力搅动手指，退出一半又狠狠深入，冲破层叠紧致的软齤肉，再迅速抽出。 “啊…！疼…” 小丫头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战栗不止，嗫嚅着哭腔尖叫出来，反倒更有几分诱人。严茗悦抽出的两根手指上，沾满了猩红的处齤女血，混着粘齤腻的透明液体，她仔细端详着一番凑近鼻间，闻见的是丝丝少女青涩的芳香。 “现在你是我的人，这是证据。”严茗悦俯身凑到她眼前，把沾血的手指给她看，“你看你的血，颜色多美，味道多香，嗯？” 说着，她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上的血，然后迅速吻住余安染的唇，带着侵略性卷起那条小舌，丁点血腥味漫过。 心彻底凉掉。 余安染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身体仍不受控制地抽搐，眼泪也汹涌如波涛，尝到了自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6 己身下血的味道，前所未有的羞耻与绝望悔恨得她想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是你，都是你，别人对你好点，你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再对你关心一点，你就开始自作多情，你根本分不清别人的好是真是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从入职到现在一个半月了。余安染回忆着和严大机长相识的过程，才发现，原来她们之间的交集是再正常不过了，同事情分而已，竟被自己当成了另一种不明的感觉，一切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这样也好，二十三年的清白之身，换过去严茗悦照顾她的恩情，就一笔勾销了，谁也不欠谁。 中午回程准备，余安染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自己收拾好，腿间还是隐隐作痛，好在不流血了，她重新换上制服，化了浓妆，在镜子前反复练习微笑，却一遍比一遍笑得难看。 那人早上欺负完她就走了，毫不留情的，连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她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 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星眉大眼樱桃小嘴的，笑一笑又亲切又可爱，当初空乘面试，考官就是看中了她如此的笑容，现在想想反倒觉得是个笑话。好端端的当什么空乘，也就看在工资高的份上吧… 余安染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摇摇头，不再多想，门外乘务长在催了，她整理了下仪容，拉着箱子离开。 “怎么磨蹭这么久，就等你一个人了。”刚出去，陶乘务长那张臭脸又摆了，余安染装作抱歉的样子笑了笑，不理她。 两位飞行员走在前面，男的是机长，女的是副驾乔羽涵，看到她，余安染免不了想起欺负自己的那个坏女人，遂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乔羽涵回头看了眼几个乘务员，溜到了最后面，“嗨，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嗯…可能认床吧。”余安染被她吓了一跳，敷衍几句又低下了头。 其实是乔羽涵心虚，早上在房门口晃悠半天，没动静又回去了，后来接到了严茗悦的电话，对方拜托她照顾下这丫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18章 一家三口 云端18 18 既然丫头都这么说了，乔羽涵也不好多问，跟她扯了些有的没的，到机场提前一个多小时登机，大家各忙各的。 清理完客舱，余安染偷个懒坐下来歇会儿，手机接到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打开一看，她的账户上刚被转入五万元。很快，又是震动，严茗悦的短信发了过来：自费学飞要几十万，按照这个数目，你得陪我几个晚上？ 好不容易平复的怒气冲了上来，余安染抓着手机恨不得砸了，那行字个个刺眼，无一不在嘲讽她之前的自作多情。可是莫名其妙啊，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严茗悦当成“那种人”了？ 想着，她强压下的怒火化为短信里的脏字，随她喷薄欲出的负面情绪发送出去： ——陪nmb！ 发完，她删掉了短信记录和严茗悦的号码，并把对方拉黑，心里那口气终于得到缓解… 突然断开和一个人的联系，就像强行改正已养成的习惯，最初十分不适应，总是会想起，到后来，慢慢的也就变成了另一个习惯。 三亚噩梦后，没有人再见过严茗悦。 余安染大概是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庆幸自己识人算早，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也为时不晚，甚至，她有种感谢严茗悦的想法，若不是那女人，她如何一夜成长。 今天这架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被人包下，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日常的航前检查竟出动了机务部三个小组，把飞机上下前后里外都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连个铆钉都没放过。 乔羽涵凑热闹似的，围着飞机转了两圈，程哲趁没人注意，悄悄靠过去，“小乔，我能问你件事儿吗？” “嗯哼？什么事？” “就是…这几天你见过严机长没？我好像联系不上她。” “我也联系不上。”乔羽涵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出去散心了，让她好好放个假。” “上次的事，我…我想跟她道歉。” “老严压根儿就没在意那件事，你放心，她现在舒服着呢。” 程哲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可是是我害的她啊。” “诶，你想多了好嘛，我了解她，你也别太自责，事情都过去了” “好了啊，我找苏教员去了。”说完，乔羽涵拍拍他的肩膀，开心地奔向苏雅琳那边。 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知道谁给包的整架飞机，有别于寻常时间开始上客，乔羽涵坐在驾驶舱里，透过窗户能看到廊桥上陆续走来的乘客。几个打扮精致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带着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佳佳，她牵着一中年男子，往舱门走来。 “妈妈！” 女孩见到站在门口的苏雅琳，一下子挣脱了男人的手，朝她扑过去，被抱了起来。苏雅琳把女儿拉到身边，弯下腰来亲了亲她的脸，“这几天在爸爸那里有没有听话？” “有，爸爸带他的叔叔阿姨朋友去玩呢，我们要在新疆呆一个星期。”女孩搂住苏雅琳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妈妈，这架飞机是不是你开的呀～” “对啊，还有你小乔姐姐。” “姐姐呢？” “在驾驶舱。”苏雅琳摸摸女儿的脑袋，眼神温柔宠溺，“不过你不可以进去，先和爸爸找到位置坐好，等一下我让小乔姐姐去找你。” “好！” 说着，佳佳才想起来被她“抛弃”的爸爸。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女儿身后，在母女俩说话的间隙，目光久久注视着苏雅琳不动，似深沉柔情，晦暗不明。 五年过去，前妻还是老样子，美丽而温和，制服在身多了几分刚毅，过眼就是坚强与不屈，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怕，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只留给孩子。 “爸爸，我们先进去吧。”佳佳拉住他的手，抬起头，果然，爸爸又在看妈妈了。 苏雅琳能感受到头顶那道炽热的目光，给女儿整理了下衣服，直起身子，对他淡淡一笑，像对待普通乘客那样。可男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下意识地叫她，“雅琳。” “如果先生找不到座位，可以求助我们的乘务员。”苏雅琳礼貌地笑了笑，不再看他。 还有半个小时起飞，乔羽涵在驾驶舱内做设备测试，想着等会儿能跟苏雅琳独处五个多小时，比打了鸡血还兴奋，不知不觉傻笑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呃，琳姐…” “每次见到你，你都笑嘻嘻的，让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开心了。” “让琳姐开心是我的荣幸啊！” 苏雅琳关上门，在左座坐下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7 系上安全带，“真是嘴甜的孩子，吃糖了吧？” “是啊，吃了好多糖。”乔羽涵摸摸自己的脸，作娇羞的表情，“我可不是只有嘴甜，琳姐，准备工作全部完毕，你就放心吧！” “嗯，对了，佳佳在前舱等你，要和她说说话吗？那孩子提到你可高兴了。” “那我这就去。” 乔儿童一走，没了那轻快的笑声，苏雅琳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靠在座椅上发呆。 她真的很受不了前夫的那种目光，充斥着对过去旧情的怀念与怜悯，明明已经各自安生五年了，期间也有见面，但却没有像今天这般尴尬。如果自私一点，她完全可以继续过自己的逍遥单身日子，可是她并非第一次注意到，女儿期盼的眼神。 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 过了会儿，乔儿童开开心心地回来了，手里抓着几颗大巧克力球，献宝似的递给她，“琳姐，吃这个。” “巧克力？” “嗯嗯，佳佳给的。”乔羽涵故意舔了舔嘴角，剥了一颗，送到她嘴边，“我喂你。” 苏雅琳小心地张开嘴，吃下那颗巧克力球，唇瓣不经意碰到乔羽涵的指尖，竟有些脸红，像个小姑娘似的笑起来。 “甜不甜啊，甜了就心情好，心情好就会笑了，记得这个哦。” “大儿童，你的花样真多。” 乔羽涵忙不迭沾沾自喜，她就喜欢在苏雅琳面前卖萌卖乖，让对方开心的笑起来，那样自己也心情好。毕竟苏雅琳告诉过她，让自己每天过得快乐是一种能力。 飞机上一共四十多人，都是佳佳父亲的朋友，带着孩子和家人一起出来玩的，有些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有些是大客户，都是有点背景非富即贵的人物。公司特别要求给多配几个乘务员，主要集中在经济舱。 佳佳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随飞机移动盯着外面的跑道，她拉着父亲的袖子，指指窗外，“爸爸快看，妈妈要带我们飞起来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佳佳，想不想去看看你妈妈？” “想。” “那走吧，我们去找她。” “可是妈妈说过谁也不可以进驾驶舱的。”佳佳说得一本正经的。 计划失败，男人望着女儿脸上认真的表情，敷衍似的笑了笑，不再坚持。 飞乌鲁木齐要五个多小时，中午在飞机上吃饭，乘务长先把机长那份端去驾驶舱，等苏雅琳吃完，才到乔羽涵那份。吃了这么多年飞机餐，两人早就腻的不行，但不吃肚子又饿，苏雅琳有些担心女儿会不会吃不习惯。 “机长，包机的那位乘客说要见您，您看…” “不见。” 乘务长点点头，准备出去，乔羽涵叫住她，“等等，是哪个土豪啊？” “呃…”乘务长看了看苏雅琳，见她没反应，才回答道，“我只知道别人叫他王总。” “小乔，吃饱了？” “啊，没事了，你去忙吧。”乔羽涵立马懂了苏雅琳的意思，是让她别多问。 等人走了，她撅着嘴跟苏雅琳撒娇，埋怨道：“琳姐啊，我就是好奇嘛，其实我对土豪也没兴趣，光姓杨的就够我吐了…哼唧！” “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要打听乘客的信息。” “噢。” 过了没多久，pa传来乘务长的声音，说那位乘客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机长，还带了孩子。苏雅琳皱眉，隐隐压着怒气，她考虑了一会儿，对乔羽涵说：“小乔，你盯着这里，我很快回来。” “嗯好。” 然而在乔羽涵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爱恨情仇大戏，比如跟琳姐有什么恩恩怨怨之类的，就像她和杨婕一样。 王景等在驾驶舱外，门一开，苏雅琳出来了，他立马迎了上去，“雅琳！” 苏雅琳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脸色沉下来，“王先生有什么事？” 男人拉了拉领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她，“还记得这个吗？” 那是一枚天鹅胸针，乒乓球大小，银白色的成年天鹅屈颈静坐，造型像字母“s”，腹部刻着她的名字缩写，yl。 时隔多年，苏雅琳当然记得。 五年前那场飞机着陆事故，她被送进了医院抢救，没能赶回家给女儿过生日。那天不仅仅是女儿的生日，也是她和丈夫结婚八周年纪念日，这枚胸针是她执行任务当天的早晨，他送的，且亲手佩戴。 出事后胸针不见了踪影，在医院两人还大吵一架，谁也没去在意这个小东西，直到几个月后离婚，各自生活，都没人想起过它的存在。 其实，事故只是导火索，苏雅琳知道丈夫的担心最终演变成争吵，是什么原因，那段婚姻生活里，他们都不是肯为对方屈就的人，两块强硬的石头碰在一起，只会伤了彼此。 胸针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仍然闪着透亮的光泽，苏雅琳怔愣着把它拿起来，一如回到五年前的早晨，她惊喜而开心的模样。 王景眼里倒映着她的恍惚神色，划过阴郁的悲悯，他趁苏雅琳发呆之际，接过胸针，佩戴在她制服左胸口的位置，动作轻缓，小心翼翼。 “雅琳，胸针找回来了，人也可以回来的。” “……” “我知道你和佳佳都在怪我，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做得欠考虑，我…” “都过去了。”苏雅琳打断他，别过目光，“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我很喜欢。” “嗯，这几年你把自己和佳佳都照顾的很好，我也很高兴，过去我犯了一些错，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我居然还对你有那么多要求，现在看来太可笑了。”王景的目光追随着她，认真而诚恳，“雅琳，小男人现在长成了大男人，只是不知道陪他成长的女人还在不在。” 说着，他握住了苏雅琳的手，意料之中的，对方下意识地挣扎着，他只能用些力气，握得更紧。 “放手。” “五年的惩罚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等，其实我想说这些话很久了，但是担心太鲁莽会伤害你，我想，佳佳一定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庭。” 说到佳佳，她肩膀一颤，眼眶有些红。 女儿是苏雅琳的致命弱点，她一个人怎样艰难都可以，但唯独想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她能对任何人不留情面，只有在孩子面前会选择妥协。 “所以你的意思？” “复婚吧。”王景牵着她一只手放在胸前，“虽然我提得有点晚了。” 苏雅琳抬眼看着他，眼神仍充满戒备，“如果这是佳佳的意思，我会考虑，只要她开心，我随便怎样都行，但如果让我知道是你打着佳佳的名义骗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孩子。” 说完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8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回了驾驶舱。 那枚胸针忘了摘，还在苏雅琳胸前闪烁，驾驶舱里的阳光能亮瞎眼，她把墨镜戴上，坐回位置，再看旁边的乔羽涵，正盯着她胸口看。 “琳姐，那是什么啊好漂亮诶。” 苏雅琳这才发现胸针没摘，尴尬地把它拿下来，随手塞进口袋，笑了笑，“刚才佳佳给我的。” “啊？找你的不是那个包机的乘客么？” “是她爸爸。” 这话信息量太大，乔羽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理理思路把关系顺开，却犹如被雷劈成两半，整个人都不好了。 ——佳佳的爸爸？琳姐的老公？包机的土豪？不是离婚了么？嗯？？？？？ 乔羽涵一通胡思乱想，有点慌了，她之前向严茗悦打听过的，苏雅琳目前离异单身，不然她怎么敢放心大胆不要脸地撩？如果消息有误，搞不好她还变成小三了！ 下午两点半飞机降落在地窝堡机场，除了乘务员们，苏雅琳和乔羽涵也出来送客，这是公司给的特别要求。王景牵着女儿走在最后，到门口时，佳佳又挣脱了他的手，往苏雅琳身上扑，“妈妈，你跟我们一起嘛…” “佳佳乖，先跟着爸爸去，妈妈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去找你们，好吗？”苏雅琳摸着女儿的头，完全无视了其他乘务员投来的惊讶目光，大概她们也没想到这位小乘客竟是机长的女儿。 “妈妈说话算数。” “一定。”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抬眼看了看王景，冲他点点头。 那短暂的眼神交流，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男人的目光深沉而复杂，苏雅琳却下意识地躲避着。女孩重新牵起父亲的手，回头的瞬间扬起甜腻的笑容，冲她们挥手，“妈妈再见，小乔姐姐再见，乘务姐姐们再见。” 乔羽涵回过神来，笑着挥手回应她，思绪还沉浸在方才苏雅琳和那男人的眼神交流中，她读不懂那是怎样的情愫，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吃味。 简短的讲评会后，大家乘机组车离开，和以往住在机场附近的惯例不一样，她们要在乌鲁木齐呆七天。 一路上苏雅琳都心事重重的，话也不说，盯着车窗外的景物发呆恍惚，乔羽涵几次想打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心情闷闷的。 乘务员们在后面小声地聊天，她回头望了几眼，悄悄地坐过去，加入她们，“聊什么呢？” “想想七天玩什么，好久都没这待遇了。” “嘁，又不是没来过这地方。”乔羽涵撇撇嘴，表示不屑。 “可是每次来都是当天走，或者过夜就走，哪有时间到处吃喝玩啊…” 话好像挺在理，她们不管飞哪个地方都是匆忙来去，时间全度过在飞机上，玩的机会少之又少，那么这次，不就意味她可以跟苏雅琳单独相处很久了？ 乔羽涵眼珠一转，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第19章 亲密接触 云端19 19 机组车带着她们八个人直奔市区，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车上的小伙伴们毫无疑问都惊呆了，这地方离机场远不说，还不合公司那尿性，只有苏雅琳淡定自如地下车，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乔羽涵很自然地跟偶像住同一间房。 “琳姐，飞这么久也累了，你休息会儿再去找佳佳吧。”她顺手接过苏雅琳的拉杆箱，一人提俩，放在外面的套间。 苏雅琳对她的举动感到意外，笑着点点头，“嗯，你也是，今天先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就跟乘务组的人四处转转，年轻人一起玩也热闹。” “谁说的啊，我不喜欢跟那些小鲜肉玩。”乔羽涵撅起了嘴，往她身边凑，“还是跟琳姐呆在一起有意思。” “你啊，就是巧克力吃得太多，嘴这么甜。” “是嘛，那你来咬我一下。”说着她闭上眼，把嘴唇撅得老高，伸到苏雅琳面前，像索吻一样。 “不闹，我还有正经事。” “噢…”睁开眼的一瞬间，乔羽涵以为自己看错，苏雅琳居然脸红了。 她俩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苏雅琳端着ipad靠坐在床头，正在跟人视频通话。这房间是个套间，里面就一张大床，意味着两人今晚要同床共枕，乔羽涵一进来就发现了，心里的奸笑声响彻五脏六腑… 苏雅琳屈起一条腿坐着，头发还在滴水，肩上披了一块浴巾，免得水浸湿衣服。乔羽涵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一下跳上床，凑到她身边，“看什么呢？” “诶，你吓死我了，大儿童。” “这是跟谁视频呀？啧，差点把我照进去了。” “一个学员。” 屏幕上是个男的，不小心看到了乔羽涵入框的脸，问苏雅琳那是谁，吓得大儿童连忙把脸缩回来，乖乖地窝在她身边。看她很忙的样子，跟这男生讲一堆理论，边上放了两本书和一摞资料，乔羽涵不忍打扰，索性抱住她一只胳膊，就那么安静地呆着，偷偷地打量她。 从下往上看，苏雅琳有种柔婉娴静的美，无形中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妩媚大气，她专注地跟人交流时眼神坚定且认真，偶尔微笑，神色间充满母性的关怀暖意，看着看着就痴迷了，像一壶经岁月洗礼沉淀的好茶，越品越香。 湿发上的水珠不慎滴在乔羽涵的鼻尖，她循着轨迹一路轻嗅，情不自禁将脸埋进了苏雅琳发间，沁入心肺的芳香不知是源自头发还是脖颈，闻着很舒服。乔儿童真的变成儿童了，像个贪婪的小孩子放肆地吸着这股幽然体香，不知不觉靠在了她肩上，蹭到了后颈边。 好久没有女人能带给她这样的感觉，仿佛吸入了上瘾的□□，致幻而醉生梦死，乔羽涵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挽着那只胳膊的手渐渐环上她的腰肢，纤细窈窕盈盈一握，哪里像生育过的身材。 这个角度，她能很清楚地看到苏雅琳胸前乍泄的春光，幽深的沟壑分开两边挺立的饱满，拥挤在内衣的束缚下呼之欲出，肉眼能辨得那片雪肌娇柔嫩滑，想必弹性手感甚好…乔羽涵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反倒觉得口干舌燥肆欲横流，那只“咸猪爪”已有些蠢蠢欲动… 然而，苏雅琳刚好关了视频，这才发现某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挂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浑身都敏感起来，忍不住脸一红。 “小乔，你…你在干什么…”苏雅琳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脸有些烫，“快松手，听话…” 乔羽涵像只猫咪一样赖着，蹭蹭她的脖子，抱住就是不肯撒手，“好香啊，琳姐，让我抱抱你嘛。” “你…” “看在人家是儿童的份上嘛，琳姐～”乔儿童半扬起脑袋，撅着嘴跟她撒娇。 果然呢，苏雅琳被她耍赖似的弄得一阵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39 心软，有点哭笑不得，戳了下她的脑门，叹道：“你还真是长不大。” “那琳姐喜欢小孩子嘛？比如我这种？” “哦？哪种？” “又乖又听话，能吃也能睡，会做饭会煲汤会开飞机会卖萌，嘴还甜得不行的这种。”乔羽涵把自己夸了一番，想想又加了几样，“对了，我还会修家电刷马桶，拖地洗碗洗衣服，唱歌跳舞弹吉他…” 她还没说完，苏雅琳被惊呆了，“这么厉害？” “当然，所以琳姐喜不喜欢我啊？” 乔羽涵又贴着她的身体蹭了蹭，只差几公分，那唇瓣便要碰上她的脸，苏雅琳被这鬼机灵的大儿童问得说不上话，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见她不答，乔儿童得意地笑了，“哈哈，琳姐，你脸红了，说明喜欢我。” 泡妞无数的乔羽涵多少也算老油条，她看苏雅琳只是红着脸不做声，知道不能问太紧，玩笑也不能开太过，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一切还得慢慢来。虽然很舍不得，但她还是很快松开了苏雅琳，露出痞痞的坏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你刚才变成小女人。” 这番话如当头一棒，苏雅琳如梦初醒。 她居然因为和乔羽涵的亲密肢体接触而感到有一瞬间的…害羞？分明刚才脸红发热的，可她也不排斥这样的亲密，反而有几分享受的滋味。 关键时刻，手机响了，是佳佳打来的。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了电话，听到女儿的声音，那颗心终于逐渐安静下来。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亲切柔和，眼神盈满和蔼宠溺，乔羽涵盯着看傻了，知道她是在跟佳佳说话，也是身为爱女儿的母亲的正常反应，可心里就是忍不住嫉妒。 “好，那晚上妈妈再过去。” “记得出去不要一个人乱跑，跟着爸爸。” “嗯，拜拜。” 说完，苏雅琳挂了电话，转过身，神色已恢复正常，她触及乔羽涵那炽热的目光，愣了一下，“小乔？” “啊？” “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乔羽涵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些露骨了，心虚地笑笑，“琳姐，你晚上要出去吗？” “嗯，陪佳佳吃个饭，她爸爸也在。” “噢。” 其实乔羽涵很想问她关于婚姻的事，也想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来头，可又不能把意图表现得那么明显，毕竟在苏雅琳面前她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些隐私的。 乔羽涵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就见苏雅琳准备妥当要走，第一次看她穿裙子，长到膝上三公分，四十岁的人了身材好得像健美模特似的。乔羽涵想继续装睡，微瞌的眼缝只看到那双纤细修长的腿走来走去，一半裹在紧身黑皮裙里，勾引得她睡不着。苏雅琳以为她还睡着，没有叫她，走时轻轻关上门，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她真的差一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乔羽涵想，中了苏雅琳的毒了。 佳佳还是个半大孩子，已经和多数普通家庭的同龄人不一样，父母离婚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伤害，相反她被教育得很好。跟随父亲来这趟，目的不全是为了玩，同来的叔叔阿姨们聚在一起谈论事业生意，和负责接待的人寒暄几许。她和其他孩子坐在一边静静地听，不吵也不闹，无聊的三个小时，她坐得住，没有不耐，也没有瞌睡。 等到苏雅琳来，在酒店三楼的特色餐厅，她的目光老远便放在了女儿身上，那孩子精神尚好，脸色红润，她很放心。 坐下来，佳佳很自然地跑到了她身边。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里的椒麻鸡和胡椒羊蹄不错。”王景看了眼满桌的当地特色美食，语气不疾不徐，“楼下的自助餐厅全都是烤羊肉串，我知道你不爱吃烧烤的东西，来一趟还是尝尝这里的小吃吧。” 苏雅琳不说话，点了点头，手搂着女儿的肩膀，低声问：“佳佳，饿不饿？” “嗯嗯。” 她脸上有了些笑容，动了筷子给女儿夹菜，肉食偏多，挑去了辣椒放在碗里，端到女儿面前。可没等佳佳接过筷子，王景开口了，“吃饭自己动手，不要让任何人帮忙。” 女孩不敢动，手放了下去，不安地看着母亲。 苏雅琳愣了一下，示意女儿没关系，又瞥他一眼，“你那套规矩放一放，不要影响孩子的胃口。” 男人觉得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咳了两声，也不说话了。各自安静下来装作专心吃饭，苏雅琳的目光始终在佳佳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憋不住了，“雅琳，关于佳佳读书的问题…” “我不会让她去国外的。” “别太固执，雅琳，我是为佳佳好，你看看在国内能学到什么？同圈子里谁不把孩子送出国接受更好的教育？” 他皱了皱眉，苏雅琳顿时觉得没了胃口，“饭桌上不要讨论这些。” 王景识趣地闭上嘴，没了话说，他多少也了解前妻的脾性，可能是当飞行员时间长了，做什么都要按照规定条例和程序来，说的难听是死板，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但佳佳很开心，有妈妈在身边她才不会觉得拘束，因为无论发生什么，苏雅琳都会一如既往地宠着她，她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个快乐的小孩子。 晚餐后佳佳要去苏雅琳那儿住，王景送母女俩回房间，走到门口，刚好碰上乔羽涵出来，八目互对。 ——这男的年轻时应该挺帅，但穿西装的不一定是正人君子。 乔羽涵打量了王景一番，肚子里早就叽里咕噜地议论开了，很明显嗅得到他身上那股“资本家”的味道。 “小乔姐姐！” “诶，佳佳，谢谢你的巧克力呀。”乔羽涵来不及细细观察，弯下腰抱了抱佳佳。 苏雅琳看了她们一眼，“小乔，拜托你先替我照看一下佳佳，我们很快回来。” “哦，好。” 她们才进屋关上门，王景便伸手抓住了苏雅琳的胳膊，把她拉到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她挣扎了几下无用，面带愠色，“松手！” “佳佳马上念初中了，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最迟九月中旬过去，这件事没的商量。” “你在做白日梦吧，王总。” 苏雅琳冷笑一声，拂了拂头发，“孩子的监护权是我的，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你想多了。”王景松开她，叹了口气，“我只问你，佳佳现在会什么？是能说一句完整流利的英文，还是有某项水平过人的专长？她和同龄人比起来差的太远了，你明白吗？” “这就是你衡量孩子是否优秀的标准？” “我是她爸爸，我不希望她优秀吗？难道还要教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0 她自我安慰平凡可贵？雅琳，我知道你平时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天上飞，你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教育，你也不知道如何与她沟通，看上去她和你更亲，其实只是因为我对她严厉，让她觉得受不了，而这种受不了的情绪就是太过自由散漫造成的，是你的失职。如果你不能把她培养成她该有的样子，那就让我来，也不要阻止我。” “说完了？”苏雅琳偏过头，冷眼看着他。 “……” “王总，如果你希望孩子朝你想的方向发展，那你大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结婚，再生个孩子，像捏泥人一样按照你的方式来培养，随意怎么捏都行，但别祸害我女儿就够了。” “这怎么是祸害？！”王景有些怒了，眉头拧成了川字，不过对这个前妻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前甚至还有点…妻管严？ “我也希望佳佳是优秀的，但优秀没有绝对的标准。”苏雅琳也生气了，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 “雅琳！” 他拉住她，意料中得到的是反抗，“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到时候让佳佳自己选，孩子的意愿你总得尊重吧？” “呵。” “那我们的事，你不考虑一下吗？”那只手环上了她的腰，那一瞬间，苏雅琳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了，污了自己。 她推开王景，拍了拍胸口，捂住嘴，仿佛晚餐都能给吐出来，缓了会儿，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会问佳佳，你说了不算。” “好吧…” 尝试过婚姻又恢复自由身的女人，苏雅琳作为其中之一，很有发言权。扪心自问，比起柴米油盐过日子，她还是更向往简单纯粹的爱情，不唯一纸证书论事，只凭心的感觉。她想要的，不可能实现于普通的男女婚姻关系中。 谈崩了，苏雅琳越发觉得自己对前夫没有了耐心。五年来她都不是这样的，即便两人分开不在一起生活，但彼此仍可以像熟悉的朋友一样，偶尔嘘寒问暖，无话不谈。而这一次见面距离上次不过三个月而已，自己就变了。她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他发生无谓的争执，源于她的恶心感，就是恶心了而已。 回到房间，苏雅琳显得很疲惫，佳佳正跟乔羽涵一起玩游戏，两个儿童一大一小，凑在一起刚好。她本不愿拿这种沉重的话题来影响女儿的心情，可眼下，在看到乔羽涵的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些急迫，夹杂着无奈与烦躁，像做错了什么事担心会被发现一样。 那个大儿童横端着手机趴在床上，屈起小腿来回晃动，佳佳也学她，两人盯着手机屏幕笑得很开心，从乔羽涵脸上的笑容看来，是很能感染她的，因为，她也情不自禁笑了。 “琳姐，你回来啦。”大儿童抬起头，晶亮的眸子里溢满欣喜。佳佳也喊了声“妈妈”，却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继续盯手机。好像她在乔羽涵身边，并不需要担心被训斥，自然也就不那么表现出依赖母亲的样子。 因为姐姐会带她玩啊，姐姐笑得很好看，会让她也想笑。 “佳佳，你过来。”苏雅琳招了招手，坐在了沙发上，那孩子听话地爬下床走到她身边，被抱着坐在了腿上。 十二岁的小女孩，皮肤又嫩又滑，还没长大就能看出将来是个美人坯子。她摸摸女儿的脸，贴过去，轻声问道：“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回答好不好？” “好。” “如果爸爸和妈妈重新在一起生活，你同意吗？” 佳佳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眸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鼓了鼓腮帮子，好像是在考虑什么。 “嗯？” “好啊！” 听到这个回答，乔羽涵心里猛地一紧，手机屏幕上的游戏里，她控制的那架飞机坠毁了… 第20章 有情况 云端20 20 “可是你们总会吵架。”佳佳又补了一句。 乔羽涵顾不上游戏的负分，抬起头，看了苏雅琳一眼，后者留意到她的目光，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 现在说这个话题不合适，苏雅琳也恍然大悟似的反应过来，不能理解自己刚才急迫，她自言自语般点头，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就开学了，你想去国外读书吗？” 女孩并没感到惊讶，听父亲在耳边叨叨的久了，她认真想了想，“妈妈，你跟爸爸说好不好，我想上高中的时候再去，可是他好烦啊，就要让我现在去。” 苏雅琳点点头，没说什么，可在乔羽涵听来，每一句话都像要把她推入绝境。 休息日，余安染躲在宿舍不敢出去，老家的父亲打过电话要她帮还盖房欠的债，接着那伙讨债的人就追到了这座城市。昨天在公司楼下看到了他们，七八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男人聚在大门口商讨议论，余安染才刚出电梯就被他们吓了回去，呆在宿舍一整天，憋得实在难受。 她老家在中部省份一个县城里，城乡交接的地段，家家户户都自己盖房子，二三层楼高，多数是家里有儿子的用来给娶媳妇的。当时盖房借了别人二十万，说分五年还，目前还了一半，现在才第三年，就有人催了，余安染那个小两岁的弟弟，还在读书，哪里知道家里这些事。 “一个航时51块，上个星期停飞三天，共十个航段，诶，一千多块蒸发…”她躺在宿舍床上仰望天花板，手里的海豚公仔扔到沙发上。算算剩下要还的钱，再算算她的工资，感觉这几天都没法出去了。 不知道谁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敲门，余安染恼了，拉着脸去开门，一看猫眼，是那个让她恨不得碎尸万段的人。 “你来干什么！滚！”隔着门，她冲外面吼了一声。 严茗悦的手顿了一下，皱眉，“开门。” “不开！你滚！” “那我砸了啊？”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余安染顶着一张菜脸瞪她，“严机长有事吗！” “有，先让我进去。” 挨了几个白眼，严茗悦还是顺利进了丫头的“闺房”，她今天居然穿了制服，一副马上要登机的样子。 “你不是被停飞了嘛，严大机长，还穿什么制服啊，走在路上也不怕被人当成小区保安？”气不过，余安染看到她就想起了那个早晨的噩梦，羞愤还好，恨得牙痒痒。 严茗悦没有理她的毛脾气，兀自坐下，“书看得怎么样了？” “……” “不是想当飞行员吗，理论我可以教你，上机的话，找个时间我跟琳姐说说。”她瞟了余安染一眼，对方那些小情绪正合她意，“不过，我们教你也只是让你体验一下，真正要走这条路，我还是建议你自费去念个航校，把该考的都考了，回来改装再上，估计要一两年吧，快的话，然后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1 慢慢熬，熬到机长快则五六年，慢则十年，你觉得呢？” 余安染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了，她没想到这女人会把她的话当回事，明明那天还说她不合适。 她的表情被严茗悦尽收眼底，心里偷偷地笑着，起身站起来，“走吧，带你去玩玩模拟机。” 说着她很自然地去牵余安染的手，那丫头一惊，毫不犹豫地甩开，“不去！” “……” “我想干什么轮不到你管！我也不会为了什么学费去干那种恶心的事，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肮脏，严茗悦，你以为你是谁！”余安染只是想起了那天三亚回程时收到的短信，侮辱感顷刻间把她的理智烧成灰，她指着门口，“麻烦你滚出去！” 仿佛有冰碴子碎裂似的，严茗悦注视着她，那张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目光充满幽怨。她嗤笑一声，沉下脸，“是吗，可别口是心非。” 说完，她一手勾住余安染的腰，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是喜欢我么，还想不想试试那种滋味，我可以在这里…” ——啪！话音未落，余安染推开她，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红了眼眶。脸上疼得火辣，严茗悦垂下眼眸，没再说话，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左脸，转身离开。 她一走，门关上，余安染蹲下来抱着膝盖，埋起脸，等眼泪干了才抬起头，瘫坐在地上。 谁说她喜欢严茗悦了？不就是有点好感吗？不就是觉得感激吗？不就是…那人的脸又在眼前晃，余安染抽着鼻子哭了一阵，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动手打人会不会太过分，又很快否定。 从小到大严茗悦还没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过，她沉着脸站在电梯前等待，门一开，程哲走了出来，“严机长？” “今天又是晚班？”她的表情一秒恢复正常，不在人前显露情绪。她看程哲没穿工作服，手上提着袋外卖，十有八九是晚上值班了。 “嗯，对了，严机长，上次5113返航的事，我想跟你道个歉，主要责任还是在我…” “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你还提它干什么。”严茗悦打断他，摆摆手。 “可是我…诶？你的脸怎么了？”他指了指她左脸上的指印，严茗悦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严茗悦跨进电梯，敷衍似的冲他笑笑，拨了楼层，关上的门隔绝了程哲的视线，她才松了口气。要是让人知道她被余安染那丫头打了，还不被笑话死？ 下到一楼，拐角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躲着说话，其中一人还穿着空乘制服。严茗悦阴着脸从电梯出来，没有太注意，经过拐口时那乘务员突然转过来，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啊，严机长，好巧哈…” 原来是陶欣，这一叫反而吸引了严茗悦的视线，她看了两人一眼，别扭得很，连个笑脸都没给就走了。 “呼…” 松了口气，陶欣转过身：，“面试的时候你就走个正常程序，客舱部那边我会打招呼，放心吧。” 在乌鲁木齐呆了四天，机组大部分同事就想回去了，一是觉得水土不服，二是走不远没有新鲜劲，腻了。到第五天，大家干脆聚在一间房里打牌，一打就是一整天。乔羽涵就在旁边默默围观，脸黑了几天了，也不参与牌局，谁招呼都高兴不起来。事情要从到当地的晚上说起。 那天晚上佳佳跟她俩住的，睡大床中间，活生生的把乔羽涵吃豆腐的机会弄没了，想着还有好几个晚上呢，她不急。然而第二天那男的就来接母女俩了，说是跟着什么那个总这个总一块儿去别的地方玩，到现在，人影都没回来一个。“独守空房”几晚，乔儿童要崩溃了，脑海里画圈圈诅咒了王景一千八百遍。 “乔乔。” 第三遍叫她，那个曾经给她当面表白过的乘务长，乔羽涵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认得脸。她一过来就往乔羽涵身上蹭，要拉去打牌，大儿童正烦着呢，毛都没理她。 “乔乔！你不理我了？” “乔乔啊…” “乔…” “诶我说你别烦我！”乔羽涵火了，伸胳膊一推，把人家推得连连后退，她不耐地瞪了妹子一眼。那群人打牌正热闹，没注意这里的动静，乔羽涵回到自己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反而更觉得烦躁。 一想到苏雅琳跟前夫在一起，带着女儿其乐融融到处玩，她就…不对，她把自己摆在第三者的位置上了，明明那晚上已经能确定苏雅琳目前单身，可她就是别扭。 人家一家三口，有她乔羽涵什么事儿啊… “喂？琳姐…” 她不甘心，好死不死没忍住打了电话过去，那头接起来有点吵，苏雅琳对她的来电显然感到意外，“小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晚回不回来。”乔羽涵想都不想就说了，过后发觉自己这话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像…小媳妇？ 可是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像是佳佳，她刚要问，苏雅琳匆忙敷衍道：“我明天中午回去，先这样有事回去再说。” 简短的通话前后不到两分钟，乔羽涵握着手机瘫在床上，恼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她经历了一场空难，和苏雅琳一起飞的时候，飞机刚起飞，高度表空速表失灵，整个驾驶舱响起各种警报，反应的时间短到只有几秒，可很快，正在爬升的飞机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朝地面栽去。然后她死了，和所有遇难者的灵魂一样飘浮在云端。 乔羽涵被吓得醒了过来，一睁眼已经是半夜，手机还握着，出了身汗，她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摸到身边一个人… “啊！！！！！” 房间里亮起灯，苏雅琳被她吵醒，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怎么了？” “琳…琳姐…？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么？！” “佳佳找到了，我就提前回来。”朦胧中，苏雅琳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没意识到，清醒过来的乔羽涵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满脸懵逼，“找佳佳？” 顿时苏雅琳清醒过来，低下头，一言不发，可乔羽涵急了，拉住她的胳膊，“发生什么了？我给你打电话好像听到佳佳在哭。” “没有，睡吧。” “你别瞒我啊…” 但苏雅琳不愿意再多说，摇摇头，躺倒又睡了回去。黑暗中只听得到她柔缓均匀的呼吸声，乔羽涵面朝她背面，轻轻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腰，“琳姐，我抱着你睡好嘛，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睡，好不习惯。” 她能感受到苏雅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传来“嗯”的鼻音，算是同意，乔羽涵蓦然得到极大的满足，安心地搂着她睡去。后半夜苏雅琳根本没睡着，被大儿童这么抱着僵到天亮。 本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2 来她心里那些事越想越烦躁，被乔羽涵这么抱着，反倒心安不少。 而在新疆这七天，机组里除了苏雅琳和乔羽涵，其他人玩的都挺high，吃喝玩乐也够尽兴。回程时明显苏雅琳有心事，从检查完上飞机开始就没再出来过，王景多次要找她都被拒绝，一直等到飞机降落在a市，两人也没能再见上。 这边天气有些阴沉，落地是下午四点，客舱里最后一个走的是佳佳，她无视了走在前面的父亲要牵她的手，站在客梯前不肯下去，频频回头望向驾驶舱，两眼哭得通红，“妈妈…” 她不想跟爸爸走，也不想去什么国外，所以才赌气的，可是昨天的事妈妈很生气，大晚上扔下她就走了，本来以为今天有机会和妈妈说话。 女孩在门口站了很久，任由乘务长两次通报驾驶舱，也不见苏雅琳出来。 “佳佳，走了。”王景回过头来拉她，她甩开那只大手，情绪突然狂躁起来，叫道：“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出国…！” 谁也没想到这孩子会突然情绪失控，前一秒还安安静静的，下一刻便无故哭闹起来，王景的脸顿时变了色，青一阵白一阵很尴尬。乘务员们也傻了，试图上前哄哄，佳佳却突然挣脱父亲的手，跑到驾驶舱前拼命敲打那扇坚实的门。 “妈妈，你出来…我不要出国…” 摆渡车还在下面等，一众达官显贵们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上面，都在等王景下来，他没想到今天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让他颜面尽失，孩子不仅给了自己丢脸，还让苏雅琳难堪。机组都是同事，就这么尴尬地看着这一家三口闹腾，能不丢人么… 驾驶舱里很安静，机上各种设备都已关停，再过一会儿就该上来人清理，苏雅琳面无表情地坐着，看似对这阵猛烈的捶门声毫不在意，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额头和手心都出了许多汗。 在新疆的后两天，她和前夫因为女儿的教育问题起了冲突，争执不下发现女儿不见了，折腾了一整天在看到孩子回来的那瞬间，她突然觉得好累，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也不要想，都由那父女俩去吧。她以为佳佳是受不了她和前夫的争执故意跑出去的，提心吊胆十几个小时她又气又急都快疯掉，终于感受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无非就是希望佳佳能平安快乐地长大。 所以她才会一个人连夜回到机组的同事身边，然后，任由王景把女儿带走吧，她无所谓了，总比两人争来争去伤害到孩子心理要好。 “琳姐。” 乔羽涵也坐了有一会儿了，捶门声听得很清楚，心脏跟着一下一下揪着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闹成这样，转头看向苏雅琳，那位其实忍得更辛苦吧。 “我出去看看吧，琳姐，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 “别开门！”苏雅琳突然出声，语调急促而低沉，向她投去恳求的目光，好像在说她要是开了门就会造成什么难以估量的后果。 驾驶舱的门坚实牢靠的很，除非有密码或者从里面出去，否则从外面靠外力根本不可能打开，乔羽涵当然清楚这一点，可是她心疼佳佳，更心疼苏雅琳。 好好的一对母女弄成这个样子，都是一样的倔脾气，怎么办呢。 “琳姐，我觉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这是在工作场合，地服马上来人清理客舱了，外面的同事也等着下班回家，动静太大的话被更多人知道，对你也不好，而且，有什么事都可以沟通，毕竟佳佳是你亲生的。” 说完，乔羽涵也沉默了，这种事她作为外人真的不好插手，苏雅琳仍静坐着，眉头紧皱，缓缓闭上了眼。 门外的佳佳死活不肯走，王景一拉二拖都没用，最后怒极甩开手转身下飞机，头也不回。几个乘务急得焦头烂额，哄也不是骗也不是，那孩子就一直哭一直闹非要见妈妈。 然后没多久，舱门开了，苏雅琳才跨出半个身子，佳佳就扑了上去，“妈妈…！” “你们都去后舱等讲评，我稍后就来。”苏雅琳惯性抱住女儿，脸色不太好，支开了乘务组的同事们。 “呃，琳姐，我…” “你也去。” 乔羽涵撅起嘴，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她还以为能帮苏雅琳哄哄孩子呢，谁知道也是被当外人一样支开… 第21章 流氓机长 云端21 21 那天的事像一颗投进湖水的小石子，沉下去只激起很小一圈圈涟漪，很快便销声匿迹，公司里的“飞飞”们和“乘乘”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每年八月底九月初都是开学季，出去玩的人少了，倒都是去各高校开学报道的新生，比如那种一人走在前面，后面拖家带口拉好几个行李箱的，百分之九十是去学校报道的。 内网排班信息一出来，飞行部和客舱部都叫苦连天，这种日子持续大概半个月，很快又要迎来国庆黄金周的客流量高峰期，接着是恐怖的换季和春运。 现在余安染很排斥跟严茗悦一起飞，看到那个人的名字就头痛恶心，但她俩偏偏还老被排到一起。目前实习期才过了两个月，带飞的乘务长陶欣对她又是各种挑刺，她有种预感，实习期过了自己肯定会被踢出去。 “小余，你来一下。” 别的同事都在忙航前准备，陶欣偏偏叫她过去，准没什么好事。余安染放下手里的事儿走到她跟前，“乘务长，有事嘛？” “别这么客气啊，小余，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这是陶欣的画风么？平时工作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摔到十八层地狱去，突然就好声好气要帮忙，余安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陶欣面色诚恳目光灼灼，小声道：“可不可以帮我转两万块钱到我妹妹的账户，我拿现金给你，你去银行存了再转？” “为什么你不自己转？” 说完，陶欣面露难色，像是有些羞于启齿，犹豫了会儿才说：“其实是家里出了点事，我的账户被冻结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很急很急，这些钱是要救命用的…拜托你了。” 然后陶欣说家里老人生病需要用钱，妹妹正在找工作也没有收入，自己信用卡透支顾不及还上被银行列入不讲信用记录黑名单等等…还一个劲给余安染道歉，说以前严厉对她只是希望她能成长更快，以便通过实习考核之类的…说着说着都快哭了，余安染一下子就被她糊住，都没问清她为什么不找别人找自己，就一口答应下来。 末了，她还满心同情地安慰了陶欣一番，保证自己以后认真工作绝不出岔子。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余，我…”陶欣不停地给她道谢，眼里满是感激，“我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妹妹，我会跟她说是这个号码的主人转的，你给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3 我个转账行的卡号吧，我好让她确认下。” “哦好，那我什么时候去存呢？工商银行可以么？” “可以啊，晚上回来我给你钱，你这周休息去存就好了，转好不用跟我说，我妹妹确认了会告诉我的。”陶欣脸上露出笑容，好像很开心似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好吧。” “实在太感谢了，你看我以前对你那么严苛…” “没关系的。” 余安染有个毛病，就是别人对她好些她就把自己给感动了，陶欣这一个劲的给她道歉摆笑脸，她可不巴巴儿的就中招么，天真的以为自己多帮别人忙，就会换得对方的正视。 “流控啊流控啊流控…” 乔羽涵仰着脑袋窝在椅子上发呆，嘴里念叨着她们民航人最讨厌的一个词，满脸生无可恋。自从当了飞行员，她才明白，小时候以为像鸟一样在天上飞自由自在令人羡慕的想法，都是糊弄人的，真正上了天，比在地上还束手束脚，怎么飞，飞多高，飞多快，都得时刻不离管制，虽然说是为了安全吧。 “老严，你说空军也太抠了吧，那么大一片空域还不多划点给咱们民航，整天这么堵着烦死我了！” “闭嘴吧你，饭能乱吃，话别乱说。”严茗悦瞥她一眼，岔开话题，“你追琳姐追得怎么样了，有进展么？” “啊呀！”乔羽涵猛地直起身子。 “怎么了？” “我这两天都没看到琳姐，上次从新疆回来发生了点事你也听说了吧，然后就没琳姐的消息了。”乔羽涵捏住下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好像是她跟她前夫的事…”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心里堵得难受，把脸撇向了一边。严茗悦却好像立即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目光直视前方，能看到航站楼的一角和机场的跑道。 她知道苏雅琳遇上了什么事，也知道接下来到了考验这个大儿童的时候，如果顺利的话，她推波助澜一把，这两人在一起是没有问题的。那要是不顺的话，只能希冀着大儿童赶紧转移目标盯上别的女人。 对于乔羽涵的态度，严茗悦还不是很清楚，从她见到苏雅琳时的种种表现来看，的确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但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又有多少为未来做的考虑，恐怕只有乔羽涵自己知道了。一个是自己敬重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好搭档好朋友，谁难受她都不想。 犹豫了一会儿，严茗悦转过头，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小乔，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 “在决定追琳姐之前，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乔羽涵愣了一下，摇头，“什么？” “天…难道你是头脑一热临时兴起就决定追琳姐了？你想过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吗？想过如何面对或者解决吗？想过为什么喜欢她吗？想过拿起来后能放得下吗？” 她的沉默给严茗悦敲响了警钟，“色乔”和“花心乔”的名号不是凭空来的，想想乔羽涵这一年来勾搭了多少女人。不过，喜欢谁，追谁，这些都是乔羽涵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顶多是怕苏雅琳成为乔儿童的第n个猎物吧。 “我去趟后舱，你盯一下这里。”说着，严茗悦起身跨出座位，离开驾驶舱，乔羽涵还在发愣，脑子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机上的旅客也烦延误，客舱的空气里都浮着一股子焦躁味儿，严茗悦才刚走到经济舱，就看到两个乘务员在耐心地给旅客解释延误原因，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不时添乱。 “喂，你是机长吗，怎么还不起飞，耽误我多少时间啊…！”尖锐的女声在严茗悦身侧响起，她偏头看了眼，是个中年大妈，化着一脸浓妆涂满大红唇，刻薄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严茗悦漠然瞟她一眼，扬起职业化僵硬的微笑，柔声道：“不好意思，飞机还在排队起飞中，很快就到我们了。” 其实她内心早已把大妈喷了几万遍，本来碰到这种人她都不理的，难得今天是停飞后首个航班，心情好，不计较！ “那到底是多久啊，我赶时间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请您耐心等待。”大妈难缠，严茗悦不想跟她僵下去，出来驾驶舱太久是不行的，她还有正事儿呢。说完她给了个安抚的笑，连忙溜走。 余安染在厨房杵着发呆，望着窗外的机场安静等待起飞，她不想去外面安抚乘客，受过几次欺负后对这些有了严重的阴影，不如一直在厨房忙活来的好。说实话，飞了两个多月她有点腻了，什么光鲜亮丽，什么全国各地玩儿，什么风风光光，都是想当然罢了。一天四趟起降是基本的，习惯之后腻到吐，又苦又累的，但为了那高工资还得忍着，只要她转正了，再飞个两三年或者熬到乘务长，工资就能赶上新进公司的飞行学员了，也说不定哦。 “想什么呢？”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余安染吓得回过神，一偏头看到严茗悦满眼戏谑地站着，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变了脸，怒道，“你来干嘛？！” “看看你。” “我很好，谢谢严机长关心。” 严茗悦笑着摇摇头，趁着只有她俩，一手勾住她的腰，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脸，又迅速放开，“不客气，谁让你是我的女人呢？” “呸…变态！不要脸！” “嘘，小声点哦，同事都在外面，小心被她们听到。” 不知什么时候起，严大机长开始变得爱耍流氓，以前都是一贯的温柔正经，好像唯独在余安染面前就很难正经起来。看着小姑娘气得憋红的脸，她莫名就觉得开心，“上次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还记得，这算你欠我的了，是要还的。” “姓严的，你想怎么样？” “我想…”严茗悦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眼珠一转，笑道，“我想你陪我一晚，如何？” “放你的屁！臭不要脸的…”余安染被她气炸了，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之前严茗悦在她心里的“温柔美女机长”形象瞬间崩塌。她恶狠狠地盯着严茗悦，扬起拳头捶过去，不料被对方稳稳接住，顺势一拉，整个人被带到了严茗悦怀里。 “投怀送抱，这么喜欢我？” “放开我…你…” 严茗悦得意地笑笑，一手搂住她的腰，低头附在她颈间，轻轻嗅起衣领内渗出的一缕幽香，故作吸鼻子享受状，低声道：“小奶兔，你好香。” 那股温热的呼吸扑向余安染敏感脖颈柔嫩的肌肤，瞬间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一阵，血气上涌脸一红，滚烫滚烫的，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胸腔里心脏用力跳动的声音。正当余安染呆愣之际，严茗悦却突然松开了她，脸上玩味的笑意骤然收敛，很快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常态的严肃，“好了，说正事。不是要我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4 教你开飞机么，这周轮休我带你上模拟机玩玩，想去吗？” “呵。”余安染白了她一眼，鼻子哼着气，“谁要你教了，这是我的事，你少管！” “模拟机可好玩了，多少飞行爱好者想试都试不了呢，你确定不要？” “有本事你让我上真机啊，谁稀罕你，赶紧走赶紧走，不然我投诉你工作时间调戏空乘！” 严茗悦被她推了一把，不怒反笑，捉住她的手，“原来你想上真机，行啊，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去试试，前面驾驶舱有请，去不去？” 看严茗悦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余安染愣了一下，皱皱眉，也不挣扎了，半信半疑地嘟囔道：“不是说不能随便进驾驶舱么，我就看了点书也不懂什么，出事了怎么办？” 她那又纠结又期盼的小眼神完全暴露在严茗悦的视线下，蠢萌蠢萌的，后者心里已经笑疯了，忍得身子直抖。等她嘟囔了一会儿，严茗悦才收敛笑意，继续正经道：“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被吊销执照。” “你…” “但是我说带你上模拟机是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也是在认真和你说这件事。”严茗悦抓住她欲行凶的手，险险放下，“先让你有个体验，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航校学习，我见过太多觉得飞行员很酷就头脑发热想学飞的人了，最后都是半途而废，要么嫌专业性强不愿坚持，要么技术太菜还没放单就被停飞的，各种都有，所以么，干这行也是三分天赋七分努力和坚持，看你自己了。” “真的？” “骗你我是猪。” 余安染警惕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又被涮，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很遗憾，没有。严大机长无比认真严肃地在和她讨论，然后她扪心自问，自己究竟考虑好没有，之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又是因为什么。 她是抱着“跟严机长有共同语言”的想法才起了学飞的心思的，看到严茗悦跟机务大哥谈笑自如地说起专业术语，她是又羡慕又嫉妒，如果自己是机务就好了，或者，像乔羽涵那样也行。可是自从在三亚那晚见识到了严茗悦性子里的残暴因子后，这个想法就被压了下去，偶尔还会冒出点头，却不似之前那样强烈。 余安染不得不承认，她很怕严茗悦，经历那晚后更怕，那现在还想跟这个“怕”的人有共同语言么… 她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潜意识里还是想的。 开飞机多好玩儿啊，总比每天伺候上帝们强吧。就是这个理由了，余安染想清楚后，抬起头，“去。” 静止几秒，严茗悦的目光直直地看进那双黑曜石般的水眸里，透过如一汪清泉般澄澈的情愫看到眸底，豁然开朗。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摸摸余安染的脑袋，“好，等我通知。” 她违背了自己的严谨原则，溜出驾驶舱这么长时间，心里虽然有点点罪恶感，但远不及余安染带给她的某种感觉强烈，之前的判断屁股都是错误。 深夜，完成四个航段飞行任务的她们回到a市，一个个累得呵欠连天，简短的讲评会上连严茗悦自己都快说着说着睡过去，强撑了眼皮到下飞机。乔羽涵几乎半个身子挂在严茗悦身上，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老严，借肩膀我靠会儿，困死了…” “嗯。” “一会儿别开车了吧，应该赶得上最后一班地铁。”前面俩民航圈内有名的女神飞飞，拖着箱子走得歪歪扭扭的，要不是大晚上没什么人，她们这形象肯定又给公司丢大脸。刚才着陆时精神高度集中崩坏了，一放松困意铺天盖地涌来，迷迷糊糊间还不忘埋怨公司要累死她们等云云。 坐着机组车一路晃荡到公司门口，严茗悦和乔羽涵互相搀扶着下来，其他同事陆续该回家回家，该回宿舍回宿舍。不远处陡然亮起的车灯直接照在她俩脸上，差点没刺瞎她们“矜贵”的眼。乔羽涵皱眉，用手挡住一部分光线，没好气地嚷道：“开你妹的远光灯啊！哪个王八蛋！” 话音刚落，车灯灭了，本来困得不行的两人也清醒过来，那一下突兀的远光灯差点把她们刺瞎，缓过来一睁眼，一辆白车隐匿在路灯外的阴影下。乔羽涵怒了，气冲冲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喊道：“出来！” 严茗悦被刺得有点懵逼，来不及拉住乔羽涵，那人已冲到“肇事车辆”前跟车主怼上了，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女人下来，身形有点眼熟，感觉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如果乔羽涵要是反应过来这是杨婕的车，她绝对不会作死的跑过来。那女人扬起一脸得意放纵的笑，仿若睥睨天下似的斜眼瞥着她，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回来了？” “……” “看你累的，这工作吃不消吧。”杨婕发出一声嗤笑，伸手抚上乔羽涵的胸前的领带，肆意游走，“乔乔，别硬撑了，你这样子我很心疼的。” “我，呸！” 第22章 软肋 云端22 22 “辞职来当我的私人助理，嗯？”随着她的手像蛇一样游走于乔羽涵胸前，指尖伸进衬衫扣子间的缝隙，轻轻抚摸，“我给你买套房子，两千万以内的车随便挑，如果你喜欢飞机，我也可以买一架给你开着玩，只要能申请到空域，随你怎么飞，零花钱你随意，保姆司机厨师化妆师造型师这些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每天都陪着我，想要什么都没问题，好吗…” 那声音里荡漾着丝丝魅惑般的引诱，杨婕的手指已经挑开她两颗衬衫扣子，微凉的指尖肆意划过她胸前柔嫩的肌肤，整个身子贴了过去，圈住这具让她日思夜想的身体。 这娘们发情了。 乔羽涵憋着一肚子火任她上下其手，唇角勾起一抹阴笑，假装回应似的搂住她的腰，“杨总这是要包养我么…好诱人的条件啊，啧啧。” 女人对乔羽涵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以为她终于想通开窍了，心下大喜，抱紧她，脑袋埋进她脖颈间，浮起陶醉的微笑。感受着这具身体的体温，杨婕差点一瞬恍惚，想起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抱着她的。 尝过各种女人之后，她才明白乔羽涵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那种感觉不是睡同样类型的女人能代替的，世上乔羽涵只有一人，她也只要这一个。 不远处严茗悦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硬生生僵住了脚步，完全傻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瞬间内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这两人不是分了么？乔儿童恨那女的不是恨到死么？不是要追琳姐么？所以乔羽涵是一边撩苏雅琳一边跟杨婕藕断丝连么？脚踩两只船？ 没等严茗悦想明白，那边画风突变，本来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分开，乔羽涵猛地伸手一推，直接把杨婕推到了地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5 上。 趁这女人卸下防备之时，乔羽涵忍着喉头翻滚的恶心感，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杨婕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肘关节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沾了一身灰尘。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和眼里不可思议的神色，乔羽涵顿觉痛快，心情大好，指着她鼻子骂道：“我xx尼玛！有钱要上天了哈！瞎开远光灯牛逼哄哄的哈！有能耐别在地上给我横，特么信不信我拎你到飞机头，开雷达照死你个脸大的！” “乔羽涵，你…” “你什么你？乱开远光灯还有理了呵！再敢给姑奶奶我乱开一下！” 眼下的情景实在搞笑，杨婕狼狈地坐在地上，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乔羽涵还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气势汹汹的，大有要跟她撕上一整夜的架势。 严茗悦已经完全蒙圈在风中凌乱，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她们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她连忙跑过去拉住乔羽涵，“小乔！别骂了。” “这女的…” “好了好了，走吧！” 乔羽涵还想说什么，被严茗悦一把拉走，两人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公司附近就有地铁站，严茗悦拉着她小跑进了站，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白车还在那儿。 这个点离末班地铁还有半小时，站内意外的人多，好像大家都赶着关站前来挤挤似的。从进站安检到买票上去，她俩一路到地铁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车厢虽空但没座位，她们累成狗还得站着。 “诶，不是，老严，你拉我坐地铁干嘛？” “你自己说的。” 乔羽涵足足愣了四五秒，后知后觉道，“噢…疲劳驾驶，对…诶，不对，刚才怼杨婕那两下子我早就清醒了好么，这都没座位。” “行了，站一会儿就到了，看把你矫情的。” 她俩这一身帅酷的制服配上高颜值往那儿一站，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好奇地打量起来，有的人以为是警齤察，还有人以为是保安。而“识货”的人毫不避讳地当着她们的面议论，诸如“还有女的飞行员啊？”“我跟你说那个肩膀上四条金杠的是机长…”“那旁边儿三条的呢？”“嗯…估计是副机长吧，这还有区别？”“不知道…” ——副机长你个头。 乔羽涵很想扔个白眼让那些人闭嘴，但是劲头过去这会儿她又困了，没功夫跟吃瓜群众怼上，她毫无形象地“挂”在扶杠上，眼皮耷拉着直打架，“老严，今晚我住你那得了，不想换乘线路回去，困。” “没问题，洗漱用品都给你备着。” “嗷…要死了。” 本来严茗悦很想问问她，跟杨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自己好像又管太多，也挺担心苏雅琳的，回去后乔羽涵澡都没洗倒头就睡，看那都快打呼噜的架势，她真不好问。 苏雅琳申请了停飞。 家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她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飞行安全，如此还是保险些好，索性这半个月好好抓一抓那几个学员。今天早上女儿又缠着她不让她来工作，还是为那读书的事，虽然王景不再插手过问了，但孩子好像有了心理阴影，生怕她会把她送出国不要了似的。 公司的模拟机训练中心刚来了几个从美国学飞回来的学员，其中有个妹子，分给了苏雅琳。她跟新学员打了个照面，那妹子嘴特甜，一口一个教员姐姐叫得要多亲热有多亲热，不停地夸她漂亮有气质，不过妹子拍马屁撞错了时间，今天苏雅琳心情不好。 “你们先上模拟机，今天考试，都认真严肃一点。”苏雅琳被学员们围在中间，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飞行日记，她看了眼那两个长得比较憨厚老实的小男生，目光转向新来的妹子，“卓依，你在这里等一下。” “好哒教员！” 相较理论知识，苏雅琳更喜欢带学员实践，而每次上模拟机前，她都会让刚进的新人在地面先熟悉驾驶舱图的程序，不过今天她不怎么在状态，说了让妹子在外面等会儿，结果跟两个学员上模拟机后就没出来了。 “教员，怎么这么快又考试啊？”一进去模拟机，两男生分别在左右座坐好，试图调侃一下气氛，回过头。 苏雅琳坐在后面的控制台前，盯着屏幕，没接他们的话，板起一本正经的脸，冷声道：“系好安全带了吗？” “好了。” 出于跟苏雅琳相处了大段时间对她脾气的了解，这种声音说话意味着她不想嬉皮笑脸开玩笑，两只汉子对视一眼，麻溜儿闭嘴系好安全带听指令。 “radio check。”苏雅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通讯正常。” “设置刹车。” “自动刹车设置，自动油门接通，mcp板速度调定。” 苏雅琳瞥了一眼他们的操作，继续说道：“先飞两个起落，操作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这声音冷的，两汉子忍不住一哆嗦，连声附和说不用，回想之前已经熟练的起落操作顺序，神经紧张地绷得笔直，生怕一个没做好被苏雅琳罚重来五十遍。 前方模拟场景机头拉升，显示飞机起飞爬升中，一开始抖了几下，然后像失控一样方向乱晃。可是越紧张越出错，他们好怕被罚，居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苏雅琳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无奈地摇摇头，陡然提高音量，“怎么回事，方向都把不稳了？接通自动驾驶看看怎么飞的！” “是是…” 坐右座的男生连忙去接自动驾驶，不敢有丝毫手慢，苏雅琳接着说：“联航1702，右转航向310。” “右转航向310，联航1702。” 本以为没事了，两人松了口气，没想到苏雅琳的声音又冷了几个度，“是该谁转航向，糊涂了？自动驾驶根本没接通，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手册？飞个起落状况百出，之前那么多遍白飞了！” 说这话时苏雅琳的目光看向右座，然后左座的汉子忍不住笑了笑，她严肃道：“笑什么笑，你也一样。” “……” 晚上乔羽涵一落地就来找苏雅琳，难得碰上落得早还不流控，她巴巴儿地等在训练中心门口，远远看见苏雅琳出来，提着箱子就冲上去来了个熊抱。 “琳姐！” 苏雅琳被她抱得差点后仰摔倒，险险地稳住身子，戳了下她的额头，“落早了就忘形了吧，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才八点多。”乔羽涵低着头娇羞一笑，双手滑到她腰间，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贴着她，“琳姐，我有个小小小小小的请求…” 隔着两人衬衫薄薄的布料，乔羽涵灼热的体温覆过来，胸前的柔软蹭到一块儿，苏雅琳下意识一哆嗦，想要推开她，却因为被搂的太紧又不得动弹，半推半就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6 地红了脸，“什么请求？” “公司啥时候组织放机长地面理论培训呀？”乔羽涵把脑袋搁在她肩上枕着，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似的，尽管她知道苏雅琳的反应不小，都能清楚的听到那一下下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也不打算松手。 苏雅琳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急什么，你下半年还要复训，放机长不是等明年吗？” 然后谁也没有再说话，就保持着这么个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一个尴尬着，一个享受着。乔羽涵嗅着苏雅琳身上的香味一脸满足，半晌才慢悠悠道：“我等不及了嘛，要不琳姐先给我开点小灶也好啊？” “近期我可能没有时间，小乔，你…”那具身子越来越烫，苏雅琳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多余的胡思乱想，那种感觉好像不是她这个岁数的人可以再肆意享受的，她想让乔羽涵放开。 大儿童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撒娇似的动了动身子，脸蛋在她胸前上下蹭着，“琳姐，你心脏跳得好快。” “……” “对了，佳佳是不是这两天开学啊，刚好我休息，你忙的话我可以带她去新学校报道。”大儿童生怕找不到理由赖着苏雅琳，绞尽脑汁想想怎么离她更近。正说着，旁边经过个人，有点懵逼地看了她们一眼，吓得苏雅琳手一抖，连忙挣扎着推开她。 离开那个体温，乔羽涵瞬间泄了气，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琳姐，你嫌弃我。” “没有…” 没看错的话，苏雅琳脸上晕开一片潮红，尴尬又狼狈地低下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乔羽涵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大笑，“哈哈，我逗你呢！” “别闹了，小乔。” “我没闹啊，琳姐，我是很诚恳的在跟你说这件事，如果平时你没有时间照顾佳佳，我可以去陪她的，本来我也喜欢跟佳佳玩儿啊，而且我要参加培训的话基本不怎么飞，时间当然比你多，这样好不好？” 苏雅琳惊诧地看着她，刚想说话，乔羽涵兜里的手机不识趣地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那串熟悉的号码，乔羽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喉间滚下一口气，等犹豫再三她准备接听，中心大门口外响起两声针对性明显的车喇叭声，两人下意识朝外面看去… 还是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横着停在训练中心大门口，也不见保安来说什么，驾驶座门大开，杨婕倚着身子斜靠在门框边，半斜着眼眸睥睨着这个方向，感受到她们的视线，她利落地抬手拂了拂颊边的长发，冲乔羽涵勾了勾手指。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雅琳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的爆脾气将要发作时，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意气用事。” 可这种时候乔羽涵哪里还顾得上脾气，分明是委屈得想哭，她偏头看向苏雅琳，目光无声地倾诉着一些对方还不能完全看懂的东西。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要来找麻烦，总是不肯放过自己？乔羽涵捏紧了拳头，已经能看到杨婕不耐烦地走了过来，她本能地害怕想要后退，又因为苏雅琳的牵制而不得不等在原地。如果此时她足够心细去注意一下苏雅琳的眼神变化，也许就会发现意想不到的东西。 “杨总。” 女人的脚步才停下，苏雅琳便不着痕迹地把乔羽涵拉到了自己身侧，做出一个保护性动作，迎上对面那道犀利热辣的视线。很明显杨婕感到意外，但也只是几秒钟，她恢复了一贯的睥睨众生般桀骜不驯的样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不要多管闲事。 “上次是谁说要用雷达照我的？”杨婕的目光直直看进乔羽涵眼里，很容易便捕捉到其中一丝惊慌，勾起嘴角，“所以我来了，给你照个够。” “变态。”乔羽涵瞪了她一眼。 “嗯，我就是变态。”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眉眼间有了笑意，“那我这个变态能和你借一步说话吗？” “你想干嘛？” 乔羽涵戒备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苏雅琳的胳膊，生怕她会被女魔头怎么着似的，这个小动作让杨婕很是吃味，眼里连虚伪的笑意都显得多余了些。她不悦地冷哼一声，“呵，我只是有几句话跟你说。” 僵持了一会儿，乔羽涵半信半疑地上前两步，给了苏雅琳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女魔头走到了大厅角落里。整个过程苏雅琳再没说一句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注意着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总有种熟悉感。 “有屁快放。” “其实也没几句话，我呢，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住，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我那儿休息，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口红的颜色热烈浓郁，那片饱满而诱惑的唇，换作从前乔羽涵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但现在，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就猜到这女人不会罢休，她“嘁”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exbsp;me？” “别急，接下来我要对你宣布一个消息，你就知道该不该听我的了。” 那双阴郁的黑眸暗藏涌动风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勾搭那个女人吧？”杨婕瞟了眼还在思考中的苏雅琳，语气轻蔑讽刺，“如果我告诉你，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她调去分公司，那么…你还要不要听我的话呢？” “你…” 果然，不是好消息。 第23章 另一面 云端23 23 想到苏雅琳可能会离开自己身边，她就抑不住心里的酸楚疼痛，微微张开嘴喘了会儿气，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女人好狠，乔羽涵猜的没错，杨婕的确看出来了，也知道，她喜欢苏雅琳，不同于玩过的其他女人那种喜欢。 拿苏雅琳来逼她的话，除了妥协，她没有其他办法。虽然连乔羽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过两三个月的相处，就越来越身陷其中。 她们说的话，苏雅琳听不见，没多久杨婕就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乔儿童一个人在那发呆傻愣。她隐隐感到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扶住乔羽涵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小乔？” “没事…” 乔羽涵低着头，掩盖不住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倒不是说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难过，而是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抓住了她这个死穴，意味着杨婕以后可以借苏雅琳来胁迫她做任何事。 这样的话，她如何面对她喜欢的人。 “小乔？”低低的抽泣声让苏雅琳有些六神无主，她手忙脚乱地伸手给大儿童擦眼泪。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心疼，她像哄孩子似的搂住乔羽涵的肩膀，“别哭别哭…” 怀念的体温和拥抱让乔羽涵绷紧的情绪一松，瞬间垮塌，她一头栽进苏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7 雅琳怀里，边哭边嘟囔：“琳姐…怎么办…” 苏雅琳也被她吓懵了，除了抱着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乔羽涵又嘟嘟囔囔说不清话，旁边偶有经过的学员和教员，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那是乔羽涵第一次发自内心产生挫败感，当发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守护喜欢的人时，她所有的骄傲都不值一提。 佳佳开学报名那天是乔羽涵带她去的，用了一上午时间，比起爸爸对她吹牛外国的学校有多好，她还是更喜欢呆在妈妈身边，当然，还有小乔姐姐。看着佳佳青涩的脸和眉宇间与年龄不符的忧愁，乔羽涵想到了苏雅琳，那种被自己深埋在心里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状态，又到了何种地步，能够让她一下子惧怕起杨婕呢。 也是这种时候她才想起严茗悦问过她的那番话，自己究竟喜欢苏雅琳什么，又是否想过未来会遇到什么，要如何解决，等。如此问题意义重大，以前被她忽略姑且可以说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性，爱玩，但现在她越发急不可耐想要明白，对苏雅琳，到底是什么感情。 乔羽涵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可是不对，她从来都没把苏雅琳当母亲看，那具身子能引发她的原始欲望，刺激她的荷尔蒙，这不该是恋母情结有的吧？ “小乔姐姐，我不想住校。” 二中是严茗悦的初中母校，初高中一体，面积大，环境好，师资力量雄厚，各方面水平甩二类重点几条街，排在省里前三名。佳佳选择这里除了成绩优秀外，还有就是家离二中近，近到走路只需要五分钟，小区出来拐两个弯就到了。 根据就近入学的政策，像二中这样的省重点中学附近的房子都是是黄金楼盘，有点底子的家长们挤破了头也想在这附近买房。佳佳小学一年级时她爸爸大手一挥买下现在这套房子，写的是苏雅琳的名字，当时房子市值四百多万。后来夫妻俩离婚，王景净身出户，还以补偿的名义给了苏雅琳一笔巨款，并每月支付孩子相应的抚养费…这些嘛，乔羽涵是不知道的。 随着这些年周边生活配套设施完善起来，以及二中名声越来越响，房价像坐火箭一样不停上涨，到现在，苏雅琳这套房子保守估计也能值个□□百万。 也是，家这么近，何苦住校。 按照乔羽涵的观念来看，太小住校对孩子成长不利，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处于从幼年往成年过渡的青春期初始阶段，需要母亲的照顾和引导，在学校里住着如果有什么事不能及时得到疏导或和家里人沟通，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心理问题。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人生前十二年在美国度过，思想和生活作风完全就是个abc，从小就很独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要如何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结果小学毕业被扔回中国。 刚回来那段时间她的状态很糟，虽然对家庭没有太多的依恋，但人是如此，离开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最熟悉的家人朋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少还是会有点不适应。乔羽涵寄住在姑姑家，很努力地去适应这个所谓的“祖国”，在陌生的环境里重新成长，又经过这么十几年的历练，她那直来直去的脾气早就被磨圆，从一个当年连中文都说不利索的小姑娘变成如今吐槽八卦段子信手拈来的女…神经？ 学校食堂里人来人往，新生老生还有家长们都坐在同一个大厅里，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变化，乔羽涵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不希望你住校，至少初中阶段不要，怎么说呢，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有人可以很快适应，有人不行，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妈妈要我住校，怎么办？” “放心，这个我去跟她说。”乔羽涵揉了揉她的脑袋，催促道，“快吃饭，下午就分班了哦。” 二中给新生的适应期还算人道，报名这天只需要办些手续然后分班即可，正式上课还要等三天后，而这三天时间会有老师带着各班级了解学校熟悉学校，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傍晚，乔羽涵跟着佳佳回去，苏雅琳还没回来，家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这是她第二次来，不同于上次满屋飘浮着的温馨生活气息，眼前亮起的客厅灯光只照出了一片冷寂。 四处转了转，乔羽涵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一瞅里面空荡荡的，连个生鸡蛋都没有，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点无奈。想这苏雅琳是有多忙，早出晚归日夜颠倒的，她看着都心疼。 然后乔羽涵又领着佳佳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食材和零食，一大一小费了好大劲拎回来。她打算好好给这孩子露一手，毕竟要追琳姐的话就得从佳佳身上下手，小孩子的胃是最容易被抓住的。 说起优点特长，乔羽涵不吹也得吹，十八般武艺好像没有她不行的，要说做饭这种技术活，她绝对深藏不露。从六岁学会煎牛排开始，她对美食的追求就踏上了无止境的征程。西餐还好，难的是中餐，八大菜系想全部学会她还在修炼中，但收买一个小孩儿的胃是绰绰有余了。 “好香啊…”佳佳循着香味跑进厨房，凑到乔羽涵身边使劲吸了吸鼻子，“小乔姐姐，你好厉害！这是什么啊？” 锅里翻滚着一条大鱼，在鲜香浓汤里浮浮沉沉，面上覆着几根大红辣椒和若干块豆腐，一股取自食物原汁原味的香气飘进她的鼻子里，光闻一闻就让人食欲大开。乔羽涵难掩脸上得意，声音情不自禁飘起来，“这个啊…叫酸菜水煮鱼，哼哼…” “那这些呢？诶，这个我好像吃过，妈妈也会做。”佳佳指了指摆在旁边已经做好的其他几道菜，乔羽涵瞟了一眼，摇头：“我也不知道标准名字，反正我叫它‘开花茄子’。” 两条紫茄子盘龙一样卧在盘里，背上一片片切开却不断，切口处撒了绿白葱花，覆上些许碎肉末，再淋一层汤底酱汁，颜色很诱人。佳佳使劲咽了下口水，抱住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好饿了。” “快咯，你先去洗手，等这个玉米排骨汤好了就齐活儿！” 果然吃是人类的天性，面对美食诱惑，佳佳这种小孩子哪里抵挡得住，尤其在饭点正饿着的时候。乔羽涵正得意着，差不多鱼好了可以装盘，客厅里大门响动，她盛汤的手一抖… 一进门苏雅琳就闻到阵阵食物飘香，循着味道情不自禁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系着围裙的乔羽涵，差点没反应过来，“小乔？你这是…？” “啊…琳姐回来啦…快洗手等吃饭吧，我马上好了，嘿嘿！” “这些都是你做的？” “对啊…” 苏雅琳看着摆在一边等端出去的菜，七八个大小盘子，花花绿绿，色香味俱全的，本来忙累了不饿都觉得饿了。她抬眼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8 面色惊诧，上下打量一番乔羽涵，忍不住赞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啊…” 她这么说，乔儿童反倒不好意思了，一边把鱼装盘一边红了脸，然而下一秒苏雅琳那边的画风就变了，神色带着歉意，对她说：“今天太麻烦你了，又是带佳佳报名又是做饭。” “我是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嘛，你看你忙了一天回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我怕你太累。”说着，乔羽涵不给她回话的机会，假意轰她出去，“好了好了，琳姐，帮我端菜，开饭咯！” 不得不说，乔羽涵一语中的说出了苏雅琳目前的窘况，工作越来越忙，家里还有孩子要管，没有三头六臂还真的顾不上。 吃饭间佳佳只管低头吃，嘴里咀嚼没停，边吃还边笑，乔羽涵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给母女俩夹菜，生怕她们吃不饱似的。 其实自从离婚后苏雅琳就过得比较辛苦了，不是说经济方面，而是在一些繁琐的事情上她分身乏术，很多时候她想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却总是忙得天昏地暗，忽略了孩子的感受。一开始还会请个保姆帮照顾家里生活起居，但孩子越大她越不放心，又感到很无力。一方面她拼命在物质上弥补孩子，一方面又担心这样做太过了会起反效果，然后经过这几年的单身生活，她对伴侣这种存在已经没有了意识。家人朋友会尝试问她要不要再找个男人结婚，她自己对此没有太多欲求，除非佳佳很渴望，否则她不会允许多出一个人来打扰她们的平静生活… 现在她满心满眼除了工作就是孩子，哪有什么念头再找男人再谈恋爱结婚什么的，那些都是小年轻们的想法，目前衣食住行尚且富足，要是不那么忙会更好。 吃完饭乔羽涵霸道地占了餐厅和厨房，要把洗碗之类的活全包了，推着苏雅琳去休息。她如此坚持下，苏雅琳也不说什么了，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聊天，问问她今天开学的情况，佳佳似乎也很乐意粘着母亲，撑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窝在苏雅琳怀里撒娇。偶尔母女俩会发出几声轻笑，乔羽涵特地放慢了洗碗速度，好多留些时间给她们说说话。 看得出苏雅琳很疲惫，眉宇间都是倦怠，但仍表现得很有精神的样子陪女儿说话，乔羽涵一边刷碗一边忍不住羡慕嫉妒，她也好想在苏雅琳怀里滚来滚去… 又一趟机组车在深夜回到公司大楼前，余安染疲惫地拎着箱子下车，方才在车上慌张挂断的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她偷眼瞟了下其他同事，悄悄避开她们，快步走进一楼大厅躲起来。本来严茗悦想问她去不去自己家住，正好明天又是一起飞，也能开车顺便一程。看到那丫头鬼鬼祟祟跑了，她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发了工资我可以还一部分的…而且现在没有到期限，我手上真的没有钱…” “别…”顿了一会儿，余安染的声音似乎憋着股哭腔，压得更低了。严茗悦细听了会儿，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很久，余安染都没有出声，直到她缓缓放下手机，转过身来。 走出黑暗的角落，两人碰了个正着，严茗悦没想躲，迎上她讶异又戒备的目光，丝毫不意外看到那双哭红的双眼。余安染是什么心情，全写在了她的眼睛里，或许换作从前她看到严茗悦会觉得安心，而现在仿佛身边任何人都无法让她信任，她像个小丑一样站在灯光下，任人嘲笑。 严茗悦轻轻皱起眉，伸手拉过她手里的箱子，转身朝大厅电梯走去，想象中讽刺的话语并没有说出口，余安染像着魔似的乖乖跟在她身后踏入电梯，直到被领着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宿舍门口，严茗悦让她开门，她才开始警觉… “你干嘛？” “放心，我不进去。” 余安染半垂眼皮，伸进包里拿钥匙的手顿了顿，不经意咬住下唇，“都到门口了，你走吧。” 她的心思和想法在严茗悦眼里明镜似的，后者只是笑了笑，盯住她的目光让人有些发毛。余安染被看的不自在了，白她一眼，“看什么看，我又没叫你送我上来，自作多情。” “如果我说刚才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呢？” “你…” 她声音像导火索一样迅速引爆了余安染的愤怒，果然这女人是跟踪自己来偷听的，这么一来刚才自己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岂不是让她有了更多嘲笑讥讽的把柄？严茗悦敛去眼里的玩笑神色，认真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你也不必误会我说这话的背后意思，我没什么意思，纯粹想帮忙而已，你想的太多反而给自己找不愉快。” “……” “是出了什么事急用钱的话，一百万以内我没问题，但是，算我借你的，你得写个借条，要还利息的，这样就不会觉得我是在讽刺你了吧？”严茗悦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却不再有往日那般玩味戏谑的神色，想想上次自己做的事情，的确有些欠妥当。 即使她看起来认真无比，也无法再让余安染像最初那样信任她了，丫头微眯起眼细细打量她，似乎在考虑她话里究竟藏着什么意图。 “谁要你借钱给我了，你又凭什么借给我？”这也许是余安染长这么大以来最蠢的一次嘴硬了。 “凭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如何？”严茗悦挑了挑眉，稍稍压低了声音，“对我喜欢的人献个殷勤，不过分吧？” “……” 尽管余安染一个劲的催眠自己，这女人是在耍她玩，嘴里没一句实话，她也不得不承认，严茗悦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惊喜，但也只是一刹那，淡淡的，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她自己也无法轻易捕捉。 那次“三亚之耻”不能忘，不能。 第24章 惨重空难 云端24 24 气氛陷入尴尬，余安染咬了咬嘴唇，摸出刚掏到的钥匙打开房门，接过自己的箱子进去，然后半斜着身子挡住她，“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这个反应在严茗悦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也许今晚有些话说的太鲁莽，本想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但严茗悦清楚地明白自己做不到，刚才说那话时根本笑不出来，也找不回习惯性的掩饰和随性，仿佛紧张兮兮地等着看余安染的反应，在最后得知没有反应时，仍是感到失落了。 “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别多想。” “哦。”余安染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是被重重关上的门，严茗悦愣了一下，摇摇头，苦笑着离开。 第二天下午的航班严茗悦要带一个新上座的鲜肉副驾，那家伙观察员是当够了，总算能真正上座操作激动的不行，做什么都积极又迅速，不需要严茗悦多费口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49 舌。一到公司，鲜肉给她送去了航班飞行资料，然后把她夸了一番。 要说严茗悦带过不少新副驾，这人还是头一个让她觉得烦的，从公司到机场再到上飞机，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说个不停，她唯恐避之不及。 “天，终于能清静了。”严茗悦穿上荧光背心匆匆下飞机做航前检查，程哲在下面等她，见到她好像有点激动。 上次停飞的事他还内疚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上严茗悦的话：“这是怎么了？” “带个新副驾，头都给我吵大了。” “肯定是看到美女机长太激动了，哈哈！” 检查完起落架，两人走到机翼附近，程哲的目光扫到机腹下方，好像看到了什么，抢在她之前蹲下，利落地钻到“翅膀”下。刚才开玩笑的语气还没过去，他又硬生生地严肃起来，“机长…” “嗯？” “左大翼液压油在渗漏。” 严茗悦的大脑“嗡”了一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跟着一块儿钻进机翼下方，但程哲的反应比她更快，“控制中心吗，z102号飞机出现液压油渗漏，必须马上拉回机库检查排故，能调配其他飞机过来吗？” 看程哲的表情很凝重，严茗悦也不轻松，怎么她排到的飞机三天两头出故障，不是在天上犯毛病就是在地上不能飞，这运气能买彩票了？正当她内心飞奔过一万头草泥马时，客梯车上传来呼喊声，她钻出来起身看了眼，就见余安染急匆匆地从飞机上下来，一边跑一边哭，像没头苍蝇似的要去找摆渡车，身后是一直在喊她的同事。 “喂！小余！你去哪儿！” “……” 严茗悦冲过去一把拉住她，拦下了去路，冲还在舷梯上的同事比了个“ok”的手势，掐紧了她的胳膊，“你又在闹什么？谁又刺激你了？” “不要你管，放开我！” 舱门口有乘务员探出头来看，除了程哲在跟运行控制中心联络外，其他机务都看着她们，严茗悦皱了皱眉，把她拉到一边，“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不要被个人情绪影响好吗，注意形象，要让这么多人看笑话么？” 余安染不说话只是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鼻头通红，澄澈的黑眸布满红血丝，溢出的眼泪顺颊而下，在她化着浓妆的脸庞上划出两道晶莹的痕迹，晕染了眼线和睫毛膏的颜色糊成一团，活像个小丑。这样的丑态少有人看到，只是严茗悦不知情，习惯了这丫头哭哭啼啼的，以为又是什么事她受不了。 “乘务长又欺负你了？同事排挤你了？”严茗悦有点着急，丫头的状态不对劲，不像小打小闹那种委屈，眼神里隐隐透着些绝望，怎么说都没反应。 挣扎没用，余安染放弃了，不管被抓的多紧都没反应，她也不躲避严茗悦的眼神，目光毫无焦距地在空气中胡乱虚划，任由眼泪模糊掉视野，她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仿佛天地间只有混沌一片… “你说话啊！”大机长火了。 “……” “严机长，你来一下。” 那边程哲在叫她了，还有一小时到上客时间，飞机出了问题要调配，还不知道今天延误到几点，饶是严茗悦再好的脾气耐性都该炸了，但她没有。余安染好像失去了所有感官知觉一样，只会傻愣愣地站着，她有些头疼，叮嘱道：“你先冷静一下，别乱跑，飞机出了点问题要重新调配，等我。” 果真余安染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跑也不闹，眼泪也干了，等严茗悦匆匆返回来，她终于开口：“机长，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开这个口太难了，没人明白余安染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如何进退维谷，哪怕每发出一个音节对她而言都是煎熬。毕竟是曾经侮辱过自己的人啊，可是除了严茗悦，她想不到还能向谁求助，偌大的城市一直都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与她理想中的憧憬对比强烈，有多么讽刺。 她低下了头，不愿让严茗悦看到自己眼里的乞求，那一点点仅剩的自尊心被逼到角落，终究是不愿意全部被丢下。 “多少？” “十五万。” “行，把你卡号给我。”严茗悦答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她的态度让余安染大感意外，脸上难堪的表情更是加重了几分，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滚出眼泪，心里好像有什么紧绷的东西突然就放松下来，所有的情绪再度失控。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对面的人，却又很快放开，拼命擦掉眼泪，哽咽道：“谢谢。” 说完她转身想走，严茗悦猛地把她拉回来，安慰似的抱着，轻声说：“我不问原因，你也不要告诉我。” “……” “别哭了，坚强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过去的。”严茗悦腾出手轻轻拍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脸贴着她的耳朵，替她擦去眼泪，“带遮瑕笔了吗？” 那张清秀呆萌的脸有些花，眼眶边晕开了黑色，让人哭笑不得。余安染摇摇头，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挣扎着从她怀里出来，“是不是要换飞机，我去补妆吧。” “一会儿调另一架飞机过来，你先跟我来。” 严茗悦掩护着她上去了驾驶舱，等在门外，她把那枚鲜肉副驾“赶”了出去，趁其他乘务员没有看到时把她拉进驾驶舱，一关门，只有她们两人。 “不是说我不能进来这里的么。” “对啊，但是我允许了，怎么？”认真起来的她对余安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化妆包，拿了遮瑕笔和小镜子给她，“把脸上脏的地方遮一下，时间不多，还有事。” “啊？什么事？” 机长大人只是笑笑，不说话，余安染仍觉得有点尴尬，低下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果然…她一下子红了脸，转过身去背对着严茗悦，匆忙涂抹着脸上的瑕疵，生怕被看出来心里的想法似的。 等她弄完转过来，严茗悦已经拉开了左座的椅子，拍拍椅背示意她坐上去，“要不要感受一下飞行员视野？” “我？能坐…？” “要是担心被别人知道，就说机长允许的。” “可是这样违规啊，会害了你…我不坐…还是去模拟机比较好吧。”余安染连连摆手，想到上次这家伙被停飞一个月，自己也跟着发愁，吃不好睡不香的，要是没出三亚那事，说不定就… 呸呸，她才不会喜欢她。 “只是让你坐坐，别乱碰按钮就行，时间不多了哦。” “可…” 严茗悦受不了了，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别墨迹，来，腿进去，先坐好。” 慌乱中余安染被她按在了机长的座位上，移开的椅子向右挪了一下，再一向前，她离仪表盘更近了。眼前一排密密麻麻的按钮看得人头晕眼花，无形的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0 压迫感大过新鲜感，余安染下意识地抱住胳膊，缩了缩身子，“天呐…我好晕。” 前方视野开阔，虽然是在地面，余安染只能看到停机位附近的东西，感觉像开车一样，但若脑补一下在天上的样子，穿梭云层上更接近蓝天，那样的画面一定很美。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办公室，她越来越憧憬… “感觉如何？” “好棒！”变得兴奋的余安染忘了形，转头看向已坐在右座的严茗悦，眼里闪着艳羡的光，“平时你们是怎么启动飞机的啊？这些按钮，都要用么？” “不是。”严茗悦出神地看着她开心的脸庞，视线下移落在仪表盘上，耐心给她讲解，“检查工作包括在航前准备里，这些按钮不是全都要用上，常用的就那么几个，我就简单说说吧，反正你也不一定听得懂。” 然后就见严茗悦的手在中控台前比划，边指边说：“先开电源，仪表板和外部灯，要确认设置停车位刹车，不然飞机会移动。至于怎么开呢，你看这些英文按钮battery和standby prd pwr swit位，这就gpu供电了。” 余安染的目光跟随她手指移动，听得云里雾里的，也看不懂那些英文什么意思，“然后呢？” “然后开apu，供电供气了客舱就舒服了呗。 ，就能启动发动机了呗。”严茗悦笑了笑，接着说，“到start位它会归到on位，然后排气温度上升稳定之类的，总之飞机由apu供电了，再打开left for;fuel pump给apu供油，这个得中央油箱有油。” “哦哦。” “其实我刚说的这些，在航班交接的时候机务会做的。” “什么意思？” 看着她傻乎乎又认真的样子，严茗悦再也憋不住笑，发泄出来，“哈哈哈…就是不用我来啊，不过模拟机还是要自己来的。” “……” “然后就是一些测试，灯光，过热，防火之类的，机长下去绕机检查这就给副驾来，飞机不是在天上瞎飞，空客这方面优势更明显，在飞行管理计算机内输入飞行计划，等巡航开了自动驾驶就ok了，所以也就起飞降落紧张，其他时段我们监控仪表数据就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听不懂。” 说的一本正经，严茗悦翻了个白眼，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道：“那你有什么听得懂的想知道么？” “比如滑行和降落什么的？” “速度150节左右吧v1抬轮爬升，降落决断高度2000英尺左右吧，倒霉的话五边一堆飞机排队还得被管制拉去转圈。” “还是不懂。” “……” 严茗悦觉得自己现在想骂人。 那天换了别的飞机照常起飞，傍晚完成两个航段任务回a市，还有四十分钟到达机场时，严茗悦的神经放松下来，肆意欣赏起日落美景，墨镜戴在她脸上增色不少，旁边的鲜肉又一个劲拍她马屁。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不仅美还帅还酷，就是听多了有点烦。 “要不要吃点东西堵上你的嘴？” “呃…” 鲜肉不说话了，严茗悦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想放松一下，冷不丁无线电里传来一声声急迫的求救，“mayday…mayday…” “什么？” “怎么了，机长？” “有人求救。”严茗悦愣了一下，扶稳“大耳机”仔细听着，等了一会儿都是“mayday”，然后声音突然消失，她试探性喊了句：“这里是gn5571，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没有人回答。 额角浮起一丝冷汗，她在考虑要不要联系地面报告一下，说不定是其他飞机遇到什么情况了呢…安静了几秒，又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嘈杂不堪。 “mayday…airbsp;…stall…” 接着仿佛耳边呼啸生风，听见一声巨响，无线电通讯断了。一瞬间吓得严茗悦连忙摘了“耳机”扔掉，愣了会儿又恢复镇定，重新捡回来戴上。 “机长！”鲜肉吓呆了，俩眼珠子瞪得老大，“咱要不要管啊，估计百分之九十得出事儿？” 惊吓中严茗悦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领口的领带系得有些紧了，她拉着松了松，对副驾的话也不表态。刚才无线电里那几个生硬的英文单词，她是听懂了，但无法判断对方的准确情况，差点以为是外航的飞机，可是这国内航线上哪里来的外航。 待飞机平安降落，严茗悦累得不想说话，开完讲评会回家蒙头大睡，可第二天大清早还没天亮，母亲的连环轰炸电话就打了进来，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嚷嚷：“诶，小悦啊，你在哪呢，天上还是地上啊，赶紧回家来！吓死我和你爸了！” “怎么了…妈，我在睡觉…” “哦哦，在地上就好，没事就好，哎哟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架飞机掉下来了，摔得机毁人亡，一个都没活！跟你昨天飞的线路一样，降落时间也差不多，我跟你爸早上一看新闻差点吓死…诶…！” “哦…”迷迷糊糊中严茗悦应了一声，敷衍了几句，挂掉电话。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个不停。 严茗悦烦躁地拉开被子，接起来，“妈，你让我好好睡个觉行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听这声儿不对劲，严茗悦清醒了些，“小乔？” “我算捡了个大便宜，乖女儿啊！” “少废话，有事快说。” “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昨天飞的怎样，你没看新闻吧，出空难了，伤亡惨重，就在离我们机场大概六七海里的地方。”乔羽涵的声音痞痞的，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得意着。 “哦。” “行吧，你赶紧睡，下午可能要开会，我在公司等你。” “哦。” 第25章 叫小悦 云端25 25 昨晚一架由昆明飞往a市的空客a320飞机坠毁在离华原国际机场不远的农田里，坠机时间刚好是严茗悦的飞机快到机场前不久，无线电里听到的求救信号并非有人恶作剧，而真的是一场即将发生的灾难来临的前兆。 空难消息一出，立马占据各大网站和手机端新闻头条，网民们的跟风热宛如夏日里的十级大台风猛烈地刮过各新闻帐号的评论区，所到之处均键盘手不断。看着外行人一个个上窜下跳对事故评头论足，动辄大秀低下的智商站着说话不腰疼，作为内行的民航人却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不说话。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民航圈集体沉默了几天后，各大航空公司纷纷召开员工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1 内部会议以此次事故为案例做安全分析。事发当晚除了严茗悦以外，还有其他航空公司执行任务的飞行员收到了失事飞机的求救信号，无一例外都是那个时间点，都是那条航线。 据坠机地点附近的目击者说，傍晚六七点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就听见一声震天巨响，看到外面的天空映出亮如白昼的火光，然后又是一声爆炸响，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家以为是地震，所有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远远的望见山林田地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坠机现场的照片被贴在新闻消息下，客机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残骸七零八落散在四周焦黑的秃地上，隐约还可辨认出尾翼上航空公司的logo，搜救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倾尽全力找寻可能幸存的生还者，可很遗憾，机上包括机组人员在内共126人无一生还。 分析会上严茗悦的心情无比沉重，手机来回翻着新闻上的图片，每看一眼，胸口就莫名一阵恐慌。她可能是太幸运了，碰到前几次机械故障和人为失误都很好的挽救了回来，但她也必定是太倒霉了，回回出状况的都是她。眼前就是惨痛的教训，虽然事故原因还没完全调查清楚，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走出会议室，她的神经仍紧绷着不敢松懈，一步步走到窗边，凝视着大楼下宽阔的马路和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竟生出一股凄凉伤感。 在她身后不远，余安染傻站着，盯着那个此刻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一时脚下生根，就这么傻傻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内心有一场激烈长久的斗争，去，或不去，都令她纠结万分。这坏女人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凭什么要管她死活，落寞又如何。 想着，余安染转过身子，才迈出一步，就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她猛然想起之前单发故障落地后的夜晚，也是看到严茗悦一个人的背影，孤零零的身影立在机场的灯光下，与机务说着话，然后那么难过，那么自责。如果这样不为人知的隐藏情绪是肩章上第四道杠赋予的责任感的话，那严茗悦内心的压力应该非常大了，在每一次任务的执行时，在每一趟航班的起降间，在今天得知空难的消息后。 余安染又转回了身子，屏住呼吸悄悄走过去，催眠似的对自己说，只是作为同事去关心一下，体现自己心中宽广不计前嫌，也算是报答之前严茗悦对她有目的的照顾。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的严茗悦没有发觉身后的动静，微低着头，紧紧皱眉，蓦地肩上被拍了一下，转身就见余安染站在身后，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事吗？”她有一瞬的疑惑，很快又反应过来，“哦，我明天休息，下午带你去上模拟机，已经跟琳姐打过招呼了。” “飞机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出事故的几率很小，你不用担心那么多的。” “……” 沉默了会儿，却见严茗悦凝神望着她，眸里覆着深幽难懂的神色，对视的动作定格在那，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余安染仿佛听到内心崩断了根弦的脆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严茗悦，像是能给她无形的力量。她懂了严茗悦的担忧，懂了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也懂了那四道杠所给予的责任有多么沉重，那一霎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无数暖意汹涌流出，她好想抱抱这个人。 可行动上余安染还是别扭的很，对视后很快又低下了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手指抚弄着袖口的衣料，轻声说：“其实，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飞行员，最有担当的机长，也是最…” 说到一半，余安染止住声儿，嘴边后半句“最信任的人”迟迟没有说出口，脸颊却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她以为，没有发生三亚那件事，自己就会绝对无条件的信任严茗悦，而在受到伤害后她又以为自己会恨对方入骨，事实上，一切不过是想当然罢了。分明从一开始，她就信任着眼前的人，又或许有迷恋，依赖，和喜欢… 余安染是个自尊心强到别扭的丫头，要她在不确定对方态度的情况下轻易说出信任二字，痛苦如受刑，但心里却是已经明了，她一直都信任着这个女人。 耳边传来严茗悦的轻笑，那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了浅笑，“你在担心我吗？怕我胡思乱想？” “没有…” 余安染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愿意就这么承认，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预想中的调侃和戏谑并没有接着来，虽然严茗悦不再紧皱眉头，但神色间的沉重忧思并未退去，她似乎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不用赶着还，先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下午两点半训练中心见。”严茗悦冲她笑了笑，眼神洋溢着自己看不见的温柔，她想是该好好静下心来考虑以后的生活，毕竟她没打算飞一辈子。 这话无形中提醒了余安染，自己放下过自尊向严茗悦开口借钱，本来应该是感到难堪的事情，可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看尽诚恳，她只觉有无端暖意融进了心窝里，点了点头。 少了严茗悦在耳边回荡的戏谑，余安染突然觉得很不适应，那个正经严肃的严机长好像又回来了，变换着熟悉与陌生，在她心里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印记。 家里的父亲再次打来了电话，着急地问她有没有筹够钱，看样子那伙徘徊过在她公司楼下的债权人是回了老家去威胁她家里人，余安染挂掉父亲的电话后才想起来查询自己的账户，果然多了笔于她而言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除了还债的十五万之外，她还把这个月刚发的小时费和一半底薪打了过去，户头上一下子就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千多块，这些钱，得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叹了口气，余安染回宿舍拿了纸笔写下一张欠条，十五万以自己目前的工资来看没有个三年五载真还不起。按银行贷款利率算的话，五年她总共要还严茗悦十六万八千多，光利息就一万八了，按月还更是每月高近三千，就算她不吃不喝把工资全拿去还债，也只是杯水车薪。无形的压迫感让余安染喘不过气，她望着手里自己写下的笔迹娟秀的字，眼眶一红，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纸上，浸透了写过字的地方… 下午的训练中心人不少，严茗悦等在大门口一边张望一边和苏雅琳说话，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丫头的身影。好不容易挤出苏雅琳给学员上课的时间来让余安染玩，严大机长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准备带那丫头飞一遍起落就下来，不然耽误了其他学员的课时训练，也会让苏雅琳不方便。 “这丫头怎么回事…”距离两点半已过去十五分钟，严茗悦频频看表，不知看了多少遍，就是不见人来。 话音刚落，余安染从大门拐角处匆忙走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2 来，一抬眼便看到两位机长都在门口等她，顿时羞愧得红了脸，连忙跑过去，“对不起，我迟到了…” 天气还有些热，余安染额前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气息还有些急促，本想说点什么的严茗悦，拿了纸巾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把她拉进大厅，空调的凉气迎面扑过去。 “没事，天热，先休息一下。” 她擦汗的动作别提有多暧昧亲昵，余安染愣了一下，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只觉头顶直冒烟，不但没凉快下来，反倒越发觉得热。她偷眼看看苏雅琳，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纸，递给严茗悦，“这是我的欠条，利息我已经算好了…是按银行的贷款利率算的…” “这事不急，走吧，带你上模拟机。”严茗悦没接，拉着她的手往里面去，想着一会儿让苏雅琳指导这丫头玩两把过过瘾。 可是余安染突兀地挣脱了她的手，脚步停在原地，重复动作把那张纸递过去，摇了摇头，“严机长，我不上模拟机了，我只是来把这个给你。” “干什么？不是说了不急吗？” “我…” 严茗悦无奈地摇头，接过纸张展开，一排排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最下面是列公式一样的数字，她草草看了一眼便折回去，继续说：“好了，看完了，走吧。” “不了，我一会儿得去兼职，真的很对不起，严机长，苏机长，让你们白等了我…”说着余安染低下了头，脸上因为尴尬而越来越火烫，不用猜都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都分不清是热的还是难堪的。 然后是一阵沉默，严茗悦重新打开那张纸，皱起眉，“我又不是银行，我不要利息，这么点小事不要太上纲上线影响你的生活，走，去模拟机。” 这番好意又硬生生刺中了余安染的自尊，她把头埋得更低了，眼眶酸胀得难受想哭，忍了会儿，她小声道：“我不想欠别人什么，钱我一定会还清的，五年内，我保证。” 说完，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冲两位机长微微欠身，转身跑出了大厅。 “喂！” “别去。”苏雅琳拉住欲追过去的严茗悦，摇了摇头，“小余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你现在追出去只会让她更难堪，先缓一缓，有什么事等她心静了再找时间沟通。” “可是…” “放心吧，没事的，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我这边不要紧，接着带那些孩子上课就行了。” 此刻严茗悦内心五味杂陈，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一丝心疼。听了苏雅琳的话，她点点头，把纸张折好放进衬衫口袋，“对不起啊，琳姐，今天…” “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好了，听我的话先不要去打扰小余，改天再有空我带她上模拟机。” “嗯。” 等苏雅琳带着学员去忙了，严茗悦也不知道去哪儿，一个人在训练中心转悠来转悠去，强行按捺住心里想联系余安染的冲动，她总觉得心里有股苦味闷闷的，像什么东西打破了一样… 兼职是余安染临时找的，就像她大学时做的那样，去发了一下午传单。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街头，顶着烈日流着汗水一张接一张地将手里的广告传单递给每位路过的行人。虽然十次有八次被无视或拒绝，但相比身上的债务压力而言，这些难受什么都不算。 傍晚余安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司，明天还有飞行任务，又是四个航段从早飞到晚，大概一天能赚五、六百小时费。至于兼职，她盘算着发传单不是长久之计，以她自身条件可以去赚些脸蛋钱，比如网拍模特或礼仪小姐之类的，工资不知比发传单高多少倍。 出了电梯，余安染远远看见严茗悦靠在自己那间宿舍门前，她脚下步伐一顿，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见严茗悦已经看向她，灼灼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盯出个窟窿。 “严机长…你怎么在这…？” 面对严茗悦，她显然已失了厌恶的勇气。 “说过了，不要总叫我严机长。”面前的女人眸光忽暗，直起了腰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吃饭了吗？” “吃了。”余安染撒了个小谎，试图瞒过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瞒着严茗悦，但似乎肚子不给自己面子，她才说完，腹部就传来了“咕噜”一声。 她尴尬地看了看严茗悦，低下头去背包里掏钥匙，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下脸上的不自在，可下一秒严茗悦就把手里提着的袋子举到了她面前，“德佑路那家店的培根芝士焗饭，我记得你喜欢吃。” “……” 鼻头一酸，余安染愣愣地看着塑料袋里包装精致的食盒，连忙越过她去开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情绪泛滥，又被这女人看到自己傻乎乎的样子。打开房间的灯，屋里乱糟糟的，中午出门来不及收拾就成这样了，余安染满脸窘迫地胡乱收捡一通，待严茗悦在沙发上坐下，打开食盒，熟悉又喜爱的香味飘了出来。 “过来，坐着。”严茗悦像是下命令似的，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端起食盒，用带叉的勺子挑起一勺沾满芝士和培根香味的米饭，送到她嘴边，“乖，张嘴，吃饭。” 余安染竟听话地乖乖张开嘴巴吃下去，任由那人给自己喂饭。 一盒饭喂了整整半个小时，几次余安染都觉得喉咙哽的难受，差点就咽不下去，忍得好辛苦，她才没有哭。她知道自己又要为别人的一点点关怀而感动了，知道自己又要感激涕零犯贱了，在那么缺少爱与包容的环境下长大，使得她如今只能不断向外寻找安全感。 这种性格的她，总是容易犯贱。 严茗悦喂饭的动作细心而谨慎，一勺不多也不少，竟然知道她不爱吃青椒所以挑下去的勺子都避开了它们。 “严机长…” “叫小悦。” “……” 这个称呼也太亲密了，余安染不敢这么叫的，遂闭上了嘴，乖乖地任由严茗悦用纸巾帮她擦嘴。放下食盒，严茗悦收拾了塑料袋装在一起扎好，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吃饱了吗？” “嗯。” 看那架势，余安染心里直打鼓，以为严大机长是要责怪她下午的事情，心里紧张的没边儿，可是严茗悦却只字未提，反倒把手机微博打开，点进那晚空难的新闻让她看。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引发这起坠机事故的可能原因。” 余安染感到意外，内心的忐忑却缓解不少，兀自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第26章 情敌相见 云端26 26 回想那晚听到的求救声，严茗悦有种离死亡很近很近的错觉，甚至完全能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3 体会到当事飞行员内心的绝望，身处云端之上猛然栽下天际，想挽救些什么却无能为力。微博的新闻图看得人脊背生凉，这还挑的是不太恐怖不太血腥的上传来，虽然余安染已经看过图片且有了心理准备，但莫名的视觉冲击还是令她忍不住身子一抖，往严茗悦身边靠了靠。 “mayday是国际通用的无线电遇难求救信号，那天晚上我听到两次，如果后面那个单词我没听错的话，那架飞机当时应该是处于失速状态。” “是升力小于机身重力吗？” 严茗悦愣了一下，略感意外地看着她，点点头，“是，跟你说通俗点，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飞行员应该推杆减小迎角恢复升力，飞机重获速度后就能正常飞行。” “哦哦…” “如果只是失速的话，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可以处理的很好，完全能让飞机平安迫降在最近的机场，但要是还碰上了其他情况，就…” “就会死！”余安染一出声，视线转到新闻图上，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她才不会告诉严茗悦，自己每次一登机就脑补各种灾祸故障，根本就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不一定。” 严茗悦握住丫头的手，掌心源源不断的暖热温度贴着她手背上柔嫩的肌肤，这丫头老是被吓坏，真的不太适合当空乘。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又会引得余安染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即一改严肃的语气，以玩笑口吻道：“没准是碰上猪队友了呢，想那么玄乎干嘛，就算比较有名的法航447事故，那也有很大机会可以补救，怪也怪博南那个傻xx…” 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严茗悦立马住嘴，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她只是为了缓解余安染的紧张才把一起空难事故说的如此轻易简单，但有失专业水准就不好了。 “博南？” 身边坐了一个好奇宝宝，严茗悦笑得实在无奈，握紧了她的手，解释道：“就是在447航班飞机失速状态下一个劲儿拉杆的…猪队友。” “……” 不知不觉严茗悦已经把丫头半个身子搂在了怀里，本来说好要讲讲自己对事故原因的分析，但看余安染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心好累…果然她们之间还是存在类似代沟一样的东西么，或者说隔行如隔山，虽然是在相同的大行业里，都是民航人，都一样为别人服务，可沟通起工作来怎么就那么困难。 而余安染是有感觉的，气氛会陷入尴尬一定是因为自己不懂幽默，知识匮乏，她在严茗悦身上靠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起身，低下了头。 “我知道，事故来临的时候，你也会怕。”她不敢抬头直视那人的眼睛，生怕被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你是机长，在飞机上是绝对的权威，所以在肩负安全责任的时候压力也不小，这些我都能理解，旁人最多看到你生活中的光鲜一面，但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能感同身受吧…我也没资格说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想让我知道什么？”严茗悦一把抓住那只挣脱的手，这力气大得惊人，余安染猝不及防歪在了她怀里。 对上那双惊慌失措的水眸，严茗悦忍不住紧了紧手臂，试探性地把脸贴过去，一抹诱惑的红唇轻轻啄过她脸颊，那温度烫得灼人。余安染下意识地避过这股呼吸，一把推开她，像触电似的从沙发上跳开，黑瞳紧紧盯着严茗悦的动作，仿佛那人是随时都会被引爆的炸弹，她不想，再重现三亚的那个早晨。 说到底还是阴影太深，内心涌起了本能的恐惧，余安染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她不敢离那女人太近，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严茗悦没说话，只是眼里的笑意再也强撑不下去，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心里的后悔，却也无法弥补什么，她大概是低估了那件事给这丫头造成的伤害。 室内过于安静，两个人想法不同却纠结相同，一时之间没了话语，严茗悦觉得自己尴尬，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说完她俯身把垃圾桶的袋子扎起来，提在手上，准备出去顺手扔了，直到门开了又关，那丫头也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严茗悦提着垃圾袋站在房门外，不知在等待什么，足足站了五分钟，自嘲似的笑了笑，才转身离去。 恐怕，自己是真的太过分了。 深夜最后一趟航班落地，乔羽涵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机组车上走下来，同事们一个个都困得睁不开眼，有家的回家，住宿舍的回宿舍。她孤零零的身影行走在公司门口的路边，平常多如牛毛的出租车此刻一辆也看不到，路灯拉长了她脚下的影子，这个点，路上都没什么人。 又是好几天没有看到苏雅琳了，心里想的难受，又没有勇气给对方打电话，前不久的威胁还没忘记，她真怕有一天发现自己被全方位监视。 才开机的手机屏幕上翻到苏雅琳的号码，也就那么一瞬间，她差一点就按下去，想了想，还是作罢。 “唉…” 纠结中，她停下脚步，埋头在手机上打字，给苏雅琳发了条短信：刚落地。 灯光映得她眉眼越发憔悴，绝美的侧脸轮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额前的碎发拂了又拂，仍是微微迎风飘动，站在清冷寂寥的街头略显落寞，一点不像她平日里阳光自信的模样。 等了会儿也不见短信回复，乔羽涵有些失望，握着手机继续沿路边走，不知这漫无目的的要走到哪里去，是回自己那空荡荡冷冰冰的房子，还是… 身后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一直悄悄跟着她，半边车身隐没在路灯间隔的黑暗里，直到在十字路口前停下，按响了喇叭。 挡风玻璃下那个女人的脸晦暗不清，乔羽涵这么一转身自然是看到了，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遇上的是谁，她愣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看那人迈着修长的双腿朝自己走过来。没有恐慌也没有厌恶，乔羽涵像个木头人似的和杨婕对视，两人之间距离太近，近到杨婕只需一倾身就能吻到她的唇。 谁也没说话，乔羽涵空洞的目光里什么也装不着，她只是想起了杨婕给自己的威胁，不知是该顺从迎合，还是抗拒逃跑。杨婕一身藏青色西装身姿挺立，幽深的黑眸紧盯着眼前人，透过那张脸上强打起的精神看到背后的倦意，心有些抽疼，她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眉，伸手接过了乔羽涵手里的拉杆箱。 “上车。” 杨婕转身的瞬间，乔羽涵没动，很快她侧过脸颊给了后者一个胁迫的眼神，终于，在倔强中苦苦煎熬着的乔羽涵挪动了脚步，视死如归一般，走向了那辆车。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街头疾驰的跑车速度很快，不多会儿便停在了近海边的一栋海景别墅前。房子里灯火通明，门口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4 有保安各守一边，上来拉开车门帮提箱子，乔羽涵才一下车，那股咸湿的海风气息扑进鼻子里… 一样的装修布置，一样的房间，一样的风格，两年了，什么都没有变，杨婕拉着乔羽涵穿过大客厅上到三楼的主卧，推开门，满满都是熟悉的记忆。挂着帘幔的双人大床上依旧放着那个穿飞行员制服的小熊，曾经是乔羽涵爱不释手的玩偶，杨婕送给她的。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乔羽涵机械似的走进房间，眼神扫过之处，都空白了两年的时光，仿佛她们相爱就在昨天。 杨婕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态度强硬，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空客a320的飞机模型，递到乔羽涵面前，轻声说：“你送我的，我保存得很好。” 捧过机模，乔羽涵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指尖从机鼻滑到机翼，细细摩挲的触感一如当年的心潮澎湃，那些说过的情话和许下的诺言，无不叩击在她耳畔… ——等我当上机长，我就在广播里向你求婚好不好？ 这只飞机模型是她升f2时送给杨婕的，承载着她早日成为机长的梦想，可才过了不到半年，她便被伤的体无完肤，一段投入了她全部精力的感情黯然夭折。想着，乔羽涵自嘲地扯起嘴角笑笑，把机模扔在地毯上，“反正是我不要的东西。” 哪知杨婕突然变了脸色，一手抓过乔羽涵的胳膊把她推到墙边，掌心扣着墙面撑在身侧，大片阴影投射在乔羽涵的头顶，那是杨婕眼里冷冽的威压。 “回到我身边。” “呵…” 讽刺的笑声扎痛了杨婕的神经，她捏住乔羽涵的下巴向上微抬，丰润的唇瓣贴过她耳际，低声道：“你每天这么辛苦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飞，那点工资根本无法支撑你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 “什么叫与我无关？”杨婕怒了，掐紧手里她的下巴，“你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也只知道睡觉打游戏，这么几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的生活吗？乔乔，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不是因为我对你说的话，而是你从心底里就没有拉近过我们之间的距离，你一直在排斥我远离我，甚至逃避！” “你tm烦不烦！要你管我？！”乔羽涵紧咬嘴唇忍得浑身发抖，那一瞬间眼眶微微发红，“我就是个公交司机！承蒙你杨总关爱，我高攀不起！求你放过我不行么？！” 过去的痛苦回忆汹涌如潮水，隐匿在乔羽涵失控爆发的情绪里，凭什么这个女人那样伤自己，还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来开脱，那几年，自己明明一直在为了两个人的未来而努力，不过是想让自己更配得上她，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在一起的那三年，是乔羽涵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员到成熟副驾的重要阶段，杨婕见证了她的成长，陪她走过了那段艰辛难熬的岁月，究竟是因为什么产生的矛盾，谁也不明白。乔羽涵记得自己拼命努力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民航飞行员，从观察员开始一点点熬到副驾，经历几个阶段升级后，满心欢喜地朝着更大的目标前进，内心那股自卑感在面对杨婕的身份时更加明显，所以她才要不断往上爬。最后谁能知道是那样的结局呢，她所一直担心的事，终究从杨婕嘴里说了出来。 ——你不过是个小飞行员。 她就知道，自己配不上杨婕的，她也知道，杨婕是看不起自己的。 水晶灯照在乔羽涵脸上，映出她眼里泛着的泪光，那些晶莹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宣告着她最真实的脆弱。这一声怒吼惊醒了杨婕，她抱紧了乔羽涵颤抖的身体，轻轻拍抚着，温润柔软的唇瓣贴在她脖颈，落下一个轻吻。 “乔乔，不要说这种话…” “放开我！”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苏的？”杨婕被她推得踉跄几步，抬起充斥了狠戾的目光，“忘了我说过什么吧，你必须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随时都可以把她调走，甚至让她消失。” “你敢！” “我就是敢！” 嘶吼与喘息在两人周身萦绕，乔羽涵急红了眼气到抽搐，而杨婕却像尝到了肆意报复后的快感，勾着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属于我杨婕的东西，还没有谁能够夺走！你可以试试挑战我的底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曾经的杨婕不是这样子的，表情扭曲目露凶光，乔羽涵大口呼吸着空气只感到绝望，颤抖的身体里热辣的血气横冲直撞，仿佛要破开她的骨和肉叫嚣出来。静默许久，乔羽涵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眶里滚烫的液体滑落脸颊，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回来吧，乔乔。”杨婕的声音软了下来，“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明天还飞什么飞，我让飞行部把你的任务取消，你好好休息几天。” “凭什么？我就要飞，你管的着么你！” “你…”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药味又浓烈起来，杨婕被她这倔脾气顶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想万事急不得，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把乔羽涵拉回自己身边，她便也不再强求，点头道：“好吧，只要保证你的休息时间达到规定，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说着，她伸手去替乔羽涵解开领带，手法娴熟利落，然后摘下了两边三条杠的肩章，“我不碰你，洗了澡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公司签到。” 这样的杨婕一半熟悉一半陌生，让乔羽涵没来由地脊背发凉，本来她该很了解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可对方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下午的航班，杨婕跟了一路。从住的地方到公司，再从公司到机场，终于分开两路，看见停机位上的飞机，乔羽涵比见了亲妈还高兴，恨不得扑上去来个熊抱。要说杨婕再怎么监视她，安全条例是不能违反的，坐她的飞机可以，甭想跟她一块儿进驾驶舱。 跟她搭档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机长，勉强能当她爷爷了，头发花白却体态稳健，飞完这个月也就到了退休的年龄。乔羽涵的兴致特别高，打开驾驶舱的窗户，揣着块抹布探出身去擦玻璃，能暂时性的摆脱杨婕那是极好的，可她不知道那女人此刻就在候机楼隔着玻璃看她。本来杨婕是应该呆在贵宾休息室的，就为了多看乔羽涵几眼，愣是站了快一个小时。 “杨总？” 有人认出了她，杨婕一回头，竟看到苏雅琳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她身后，表情略显惊愕，并没有穿制服。 情敌见面应该分外眼红才对，杨婕微微眯起眸子轻蔑地瞥着她，唇角勾起虚伪的冷笑，“好巧啊，苏教员，这是出来玩？” “嗯，是挺巧的。”苏雅琳噙着淡笑，转过视线避开这女人，朝窗外的停机位看去，“刚好小乔飞这班机。”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5 话音刚落，广播里传来检票登机的提醒，苏雅琳的目光扫过杨婕的脸，礼貌性地冲她点头，牵着女儿转身过去排队，身后人那些莫须有的怒火她全当看不见。 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可在杨婕看来，这便是挑衅… 第27章 受伤 云端27 27 坐这趟航班其实杨婕是害怕的。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在停车场乔羽涵说过的话，逼急了那家伙可能真的会把飞机开沟里去，因此全程她都保持警戒状态，哪怕是遇到气流颠簸一下下都紧张的不得了。 偏偏这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里飞机总颠的慌，隔着布帘杨婕能听到经济舱旅客们的抱怨，心脏砰砰直跳，腹诽了乔羽涵无数遍。头等舱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其他都是空位，杨婕以为苏雅琳这个“情敌”在经济舱坐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亏她刚才还担心和情敌同舱会气闷…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你们亲爱的机长乔乔，相信大家已经体验了一回‘空中过山机’的感觉，为了…”广播里传来的女声温柔中透着些俏皮，暂时打断了杨婕的思绪，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意思是说今天邪门了遇到好多大小气流，让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乱跑之类的。 本来充满怨声载道的客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许大家都在稀奇这个“女机长”，或者是乔羽涵讲话比较幽默，连杨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便晴天转了多云。 广播一结束，驾驶舱的门被打开，苏雅琳竟然从里面走出来，迎上她愤然的目光，径直朝后面走去。嫉妒的火苗忽然蔓延成燎原烈焰，杨婕的神色冷了下来，解开安全带起身，要敲驾驶舱的门。坐在前面的乘务长连忙拦住她，“对不起，您不可以进去。” “让刚才广播的人出来。” “……” 乘务长为难地低下头，其实她认得杨婕，并且机组也知道公司的领导在这趟航班上，一边是安全条例，一边是上级命令，让她难以抉择。 “告诉右座那个副驾，要么我进去，要么她出来。” “那…请您稍等一下。” 乘务长拿起听筒给驾驶舱通报，杨婕抱着胳膊靠在舱壁上，侧头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的风景，厚厚的云层之上一片蔚蓝，没理由不让人心情大好，这样的话，她也就不允许有碍眼的家伙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待乘务长放下听筒没多久，驾驶舱的门再次打开，乔羽涵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出来，恰好和杨婕的视线撞上，她下意识地避开。 “杨总，有事？” 这女人神烦，不顾飞行安全也要折腾她，刚才机长还跟自己说今儿天气不太好，要比平时更谨慎些，这就被一道命令抓了出来。话音刚落，隔帘被撩开，苏雅琳从后舱返回来，怔愣地看着这两人对峙，皱了皱眉，“小乔，怎么擅自离岗？” “她当然听我的。”杨婕一挑眉，颇为得意。 “安全面前无特权，杨总明白的，航班运营有它的规矩，公司不会自砸招牌吧？”可惜苏雅琳不吃杨婕那套，对那所谓的权威一点不放在眼里。 难过的是乔羽涵，夹在中间，还让乘务长看笑话似的，她很想挡在苏雅琳身前狠狠怼杨婕一番，可那女人手里握着她的软肋，她想做什么也只是想想而已。 平稳飞行中的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杨婕反应很快，迅速抓住了座椅爬过去系上安全带，而乔羽涵一个踉跄身子前倾，扑向苏雅琳，两人同瞬间被颠的撞到了天花板上，一阵晕头转向后又是“砰”地跌回地上，连着乘务长被撞到了舱壁，三个人像抽奖箱里的彩球一样随着机身颠簸幅度被撞来撞去… 客舱里的乘客纷纷探头张望，急得后舱乘务员大喊大叫让他们坐好，等飞机恢复平稳飞行姿态，座位上两个安全员迅速冲到了前舱。乔羽涵勉强抓住隔帘，捂着被撞晕的脑袋爬起来，却见被她扑倒的苏雅琳满脸都是血，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琳姐！” 乔羽涵顾不得飞机是否会再次颠簸，手忙脚乱地把苏雅琳半扶起来，身边过来的安全员也被吓了一跳，一个扶她们，一个去扶可怜的乘务长。猩红的血色刺得乔羽涵双目生疼，她眼圈一红，心里涌起强烈的惶恐，甚至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都是她的错，不该听杨婕的鬼话，也不该放苏雅琳出驾驶舱，更不该置气任性…几滴眼泪砸在地上，乔羽涵几乎忘记了这是在飞机上，面对一百多位乘客，她失声痛哭… “去拿急救包…”她半跪在地上抓着苏雅琳的手，转头冲驾驶舱大吼，也不管里面的老机长能否听到，“迫降…快迫降…！” 然后她愣了一下，看看自己胸口的挂牌，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去。 飞机距离目的地广州白云机场还有约半小时航程，乔羽涵疯了似的冲进驾驶舱，抓起右座的耳机，“广州区调！联航5530，联航5530，遇到紧急情况…！” “收到，联航5530，请讲。” 慌乱中乔羽涵满脑子想的都是苏雅琳脸上的血，恨不得立刻落地，急得她都忘了怎么跟地面沟通。 身边的老机长一脸懵逼地看着她，问道：“小乔，怎么了？” 乔羽涵来不及理他，声音抖着哭腔，“飞机上有乘客因气流颠簸受重伤，情况很严重，请求优先落地…” “联航5530，允许优先落地，跑道2号，启动应急预案…”不等atc说完，乔羽涵就扔了耳机又火急火燎地冲出去。倒霉的乘务长大概是撞到了胳膊，一直捂着抬不起来，疼得直皱眉，而苏雅琳仍是昏迷不醒，尽管脸上的血已经被擦掉一些，那渗人的颜色还是令乔羽涵心头一窒。 安全员小伙和后舱的乘务员都在帮忙，几个人把苏雅琳抬到了头等舱空着的座位上，乔羽涵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全然忘记了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去协助机长… 接到乔羽涵的电话时，严茗悦正在家里陪父母，那头绝望而慌乱的痛哭让她差点把手里正吃着的苹果给扔了，确定这是乔乔的声音，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严茗悦搭乘最近的一趟航班火速飞往广州，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病房里围了一圈人，都是那个机组的同事，苏雅琳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前缠了厚厚一圈纱布，手臂还打着石膏被吊了起来。乔羽涵抱着佳佳坐在病床前，眼睛肿成了核桃，呆滞的目光紧紧盯在苏雅琳脸上，隐隐透着愧疚。 “老严…”乔羽涵看到她先是惊讶，而后又红了眼，见到最亲密的好朋友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哼哼唧唧难受的哽住了喉咙，哭肿的双眼又流下两行清泪。 “琳姐不会有事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6 的，放心。” 严茗悦深知她在难过什么，想安慰一番，老机长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让这孩子安静一会儿，我们都出去说话吧。” “嗯…” 病房里只留乔羽涵和佳佳，受轻伤的乘务长一出来也跟着哭了，拼命抹着眼泪，哽咽道：“本来苏机长是带孩子出来玩的，坐我们那趟航班…乔乔和机长都留她在驾驶舱坐…谁知道飞机颠的那么厉害…吓死我了当时…苏机长脸上全是血…” “可是坐着好好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乘务长断断续续说不清楚，严茗悦也有些着急，明明飞机起落都好好的，乘客们也都安然无恙，怎么还会有人受伤？ 然后乘务长说不下去了，她也是今年刚升的级，实际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自己虽伤的不重却也受到了惊吓，语无伦次的说不清前因后果。老机长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小严啊，说来我们也无能为力…” “到底怎么回事？” “公司的杨总在飞机上，我们准备下降高度时候，小乔被叫了出去，后面的是乘务长说，杨总和小乔还有苏教员发生了些小口角，都在驾驶舱外站着，飞机刚好穿过云层，颠的厉害了些，就发生了意外，唉…” 话到如此，老机长也没有了半点责怪乔羽涵的意思，虽然那丫头慌的没了主意，都不记得自己的职责擅自离岗这不对，但紧要关头，有错的真不是她。倒是经过这件事，他对那个杨婕是有很大意见了，身为公司领导居然故意影响航班运营飞行安全，为一己权力之私酿成如今事故。可纵然他再多不满，也深知做不了什么… “我可以作证，是杨总逼乔乔出舱的，说是乔乔不出来她就要进去，但是出了这种事，公司知道了会不会追究乔乔的责任？”乘务长补了几句。 听到“杨总”这个称呼，严茗悦就知道是谁了，她冷笑一声，摇摇头，“内部私人恩怨，小乔不会受罚，除非那什么杨总要搞事情，不过形式上恐怕要走个过场。”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医院的空气不怎么好，总浮着股子药水味儿，严茗悦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莫名觉得烦躁，“对了，医生怎么说？” “乔丫头是外伤，擦点药就好，但苏教员伤的不轻，轻度脑震荡，腕骨骨折，医生建议是最少休养三个月。”老机长始终紧拧眉头，把目光转向了乘务长，“还有这孩子扭伤，至于杨总，她没事。” “呵。” 拿安全当儿戏的始作俑者，毫发无损还躲了起来，要是那女人知道维护乔羽涵就算了，怕就怕到时候公司安监听证会上来反咬一口，那她和小乔都会气炸的。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乔羽涵像个雕塑一样坐着不动，目光入定似的，一刻不离苏雅琳的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雅琳，心头的愧疚与自责已然将她淹没，很想就这么一直发呆下去。 “小乔姐姐…” 佳佳动了动身子，从她腿上下来，伸手替她擦掉那些狼狈的眼泪，“妈妈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嗯…” 乔羽涵还想说什么，床上的人眼皮微动，发出一声呓语，接着睁开了眼睛。屋里的灯光明晃晃的，苏雅琳一时不能适应，朦胧中看到乔羽涵肿着双泪眼凑过来，嵌着哭腔喊她，她心里一颤，记忆悉数涌入大脑… 记得是在飞机上看到杨婕为难乔乔，几人说话间飞机突然颠簸的厉害，失重感没让她反应过来，便被撞晕了过去，很疼很疼。 “嘶…”苏雅琳动动身子，左手臂传来钻心的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琳姐…！” “妈妈…” 听到这哭声，病房门被推开，一下子整个机组的同事都进来了，苏雅琳有些懵逼，下意识空出右手抓住乔羽涵的胳膊，“小乔…你哭什么？” 场面有些混乱，苏雅琳怔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自己这是进了医院，而且貌似伤的不轻，再看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儿童”哭的那个样子，她有种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 “琳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听杨婕的话…就不会跟她站在外面了…” 乔羽涵脑门肿了个大包，顶着它和一双核桃眼十分狼狈，机组里熟悉她的同事都忍不住心疼，平时开开心心的乔儿童哪里这么惨过，谁都以为她不会伤心也不会难受，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样子。 “妈妈，不关小乔姐姐的事，是另外一个坏阿姨欺负她，乘务长姐姐也可以作证！”佳佳打断了乔羽涵的话，以为母亲会责怪她，急着辩解。 可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雅琳看了看乔羽涵，那个傻孩子的小可怜样竟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许无力感就是在这时占据了乔羽涵的身心，她猛然发现自己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什么也做不了。她无法保护苏雅琳，无法保护自己，甚至没有勇气直视自己的内心，总以担心为借口，犹豫着是否要向杨婕妥协，她很想很想，告诉苏雅琳，自己的全部心思。 其他同事因为还有任务不能久留，而因为机组人员不齐不能起飞的规定在前，老机长不得不把这件事报告给公司。 “小乔，你跟着王机长一起回去吧，小严也回去，我在这里不要紧，有护士呢。”尚且晕乎的苏雅琳挣扎着半坐起来，乔羽涵生怕她又有什么闪失，护在身边就是不肯走。 “我不回去！”乔羽涵抱住她另一只胳膊，“这破事本来就是所谓的领导捅出来的，要解决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要么派个副驾过来跟机长把飞机开回去，要么就全体留在这里，取消最后一段航班！反正我不飞！” “小乔，别任性…” “我不管，公司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那种狗屁领导不配掺和我们的工作！” “……” 眼见她情绪有些失控，严茗悦连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向病床上的苏雅琳使了个眼色，安慰道：“没事没事，小乔，我们已经在跟公司沟通了，而且就算派其他副驾过来加机组，也得有文件证明啊。” “我要留下来陪琳姐。”乔羽涵抹了把眼泪，眼里划过一丝倔强，还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小乔！” 虚弱中的苏雅琳面带愠色，用尽了力气才喊出这一声，绵软无力的，但显然她生气了，“这不是你该耍小性子的时候，听我的话，跟机组一起回去。” “琳姐…” “你要气死我吗！” 苏雅琳怒了，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乔羽涵被吓的一愣，又是不情愿走又是担心她真的被自己气到，一下子进退两难。病房里寂静无声，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 “这样吧，小乔。”老机长挥了挥手，示意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7 大家听他说，“还有两个半小时最后一段航程就要起飞，你留在这里的话，一时半会儿公司也调度不过来，还有可能航班延误引起乘客不满，所以你和乘务长都先跟我去机场，飞完最后一段回本场了，再向公司说明情况，给你批假，你随时可以来看苏教员。” “……” 纵然乔羽涵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按照老机长说的做，她偶尔小脾气上来倔的十头牛也拉不住，那么多人里，唯一能让她乖乖听话的，只有苏雅琳。为了让乔羽涵放心的跟机组飞最后一段回去，严茗悦向部门申请跟别的机长换班，本来她明天要飞四段然后在厦门过夜，这就换一天休息好照顾苏雅琳，也让那傻乔乔放心。 虽然乔羽涵和乘务长都是轻伤在身，但不影响工作的话她们还是能坚持飞完最后一个航段的，等飞机回了本场基地，后面有的是她俩休息日子。 ——至于杨婕，呵呵。乔羽涵是这么想的。 第28章 一语中的 云端28 28 回去后第二天，乔羽涵急赤火燎地要向公司说明情况，却被飞行部的经理告知什么事也没有，特批她半个月的休假。神经大条的她全然未发觉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样，个个都神秘兮兮的，在背后议论着她究竟是什么背景。 乔羽涵一门心思都飞到苏雅琳那儿去了，没注意同事们的变化，她匆匆回自己的房子里收拾了一下行囊，不等公司安排她加机组蹭个到广州的航班飞过去，自己就迫不及待买了票奔那。她几乎一刻也不想多等，昨晚回来落地后根本就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是苏雅琳受伤的画面，心里一揪揪的疼。她知道自己没被追究责任，是杨婕在背后作用，但那也是那女人应该做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姓杨的么。要是让她再见到杨婕，她必须要“报仇”。 医院里病人不多，苏雅琳住的单人病房，安静也卫生，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晚还是梦到了乔羽涵那张哭泣的委屈脸，醒了没什么精神，吊着只手臂挺难受的，头还晕。严茗悦陪在这里一边照顾着一边给乔羽涵做“实况转播”，虽然大部分时间苏雅琳都处在混沌中，睡会儿又醒，醒不多久又睡。 病房里静悄悄的，护士刚来过给苏雅琳打葡萄糖，她快一天没吃东西，脸上血色褪尽，看起来了无生气。严茗悦甚至不忍心多瞧一眼，心里又烦躁又无奈，像她这种好脾气的人都对杨婕的行为感到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乔羽涵。可是她们也不能拿杨婕怎么样，搞不好最后被倒打一把。 旁边的佳佳也安静地坐着，就那样看着母亲，一言不发，昨天眼睛哭得有点肿，以至于现在看着很没精神。她手里握着手机反复开关屏幕，有几次都翻到通讯录里“爸爸”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父亲。 在新疆那几天父母吵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真的很怕了，好想哭好想逃跑，又怕母亲担心生气。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夫妻俩也会起争执，每回都是王景败下阵来，低声下气地给妻子道歉，要是说出去别人还不信，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王总在家居然是个妻管严。可是佳佳就喜欢父亲这一点，身边的同龄朋友里，不少家庭矛盾中母亲都没说话的份，冷暴力和肢体冲突更是经常，相比之下她父亲大度得多，吵完就忘了，还会变着法哄她们母女开心。 佳佳觉得自己以前很幸福，家里是模范家庭，有个大度体贴有担当的爸爸，有个温柔美丽高涵养的妈妈，身边很多小伙伴都特别羡慕她。但要说父母之间的矛盾也不是没有，造就她如今外表乖巧内里早熟的性格的，不还是父母么。 那个男人的号码佳佳早已背熟，可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犹豫着点不下去，她是该通知爸爸呢，还是继续安静地等待小乔姐姐来呢？她笃定今天乔羽涵会不顾一切飞过来，但爸爸就不好说了，也许在国外出差，也许有什么重要会议，总之，她觉得乔羽涵更靠得住些。 乔羽涵一下飞机就奔往医院，在边上酒店开了间房放行李，手上提着大袋子水果零食上楼，刚好碰上苏雅琳难得的清醒。 见到她的一瞬间，佳佳就扑了过去，兴冲冲地喊：“姐姐来啦！” 这孩子的反应把苏雅琳都吓了一跳，没见她对谁这么热情过，其实不过是佳佳心里激烈的斗争中乔羽涵胜出，她所顺应心情感到的高兴罢了，小乔姐姐就是那么让她信任。 不过乔羽涵没多少笑容，抱了抱佳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了苏雅琳床前，“琳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顶着晚高峰紧赶慢赶的，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都渗出了汗，苏雅琳不自觉皱起眉，伸手擦了擦她的额头，“看你累的，傻孩子，我这不是好的很吗？” 半晌乔羽涵没说话，却憋红了眼眶，苏雅琳越是对她温柔，她就越内疚，本来不想哭的，可就是没忍住掉了眼泪。她抿了抿唇撅起嘴，眉间皱成一团，眼里蒙上的雾气扑簌簌滚落脸颊，“对不起，琳姐…” “怎么又哭了，这孩子，唉…不是你的错，我自己本来就不该乱跑，别自责了。”她的反应让苏雅琳哭笑不得，又是蒙圈又是心疼，不过是受点小伤，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傻孩子倒难过坏了。 从认识乔羽涵第一天起，大儿童就给了她太多惊喜，明媚如纯净的阳光，热情似燃烧的烈火，把她这五年来积聚在心里的阴霾都驱散得一干二净。苏雅琳看着乔羽涵泪眼朦胧的样子，差点陷入恍惚，回过神自嘲似的笑笑自己，她也就把乔乔当孩子罢了，自己也的确好多年没像这段时间一样开心过。 苏雅琳伸手替她擦擦眼泪，乔羽涵心里一酸，紧紧握住那只手，眼泪反而越流越多，然后严茗悦看不下去了，被强塞狗粮怎么能忍？ “小乔，我有话跟你说，来。” 她站起身走出病房，乔羽涵愣了一下，很不舍地松开苏雅琳的手，边抹眼泪边跟出去，被严茗悦拉到了走廊的尽头。 “怎么了，老严？” “行了你，快把眼泪擦掉。”严茗悦看着她有点恨铁不成钢，敲敲她脑袋，“多大的人了还哭，幼稚不幼稚？琳姐有伤需要休息，难道要让她不停的安慰你？小乔，撩妹不是这么撩的。” “我没撩，我是真的…” “好，没撩。”严茗悦做了个手势制止她继续说，“事情经过王机长和乘务长已经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很在意琳姐，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不能乱，琳姐不是小孩子，她考虑问题可不是由着情绪来的，你表达伤心愧疚要适可而止，最好落实到行动中去。” “什么意思？” “像你刚才那样哭，一下刹不住车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8 还越难过越来劲了哈？一次可以，但次数多了你让琳姐怎么想，她已经受伤了很累了，还要来安慰你这个半大孩子？这不是搞笑吗，哄孩子哪个母亲不会，佳佳还在旁边呢。”说了一大堆，严茗悦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停下来想了想，“反正不许情绪化了，这两天你就在医院好好照顾琳姐，陪她聊聊天，给喂喂饭，拿出你的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你很在意她，担心她，该成熟的时候成熟点，该撒娇的时候也别吝啬。” 说完，半天乔羽涵都没反应，抹了把眼泪也顾不上伤心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严茗悦。 “你看我干嘛？” “老严。”乔羽涵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她肩膀上，“大师啊！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真是被你一点就通！怎么办我要爱上你了！” 严茗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拍开她的手，挥了挥胳膊，“你回病房去吧，我得走了，明天还有任务，等轮休再过来看你们。” “这就走？” “嗯。” 她转身的瞬间，乔羽涵似乎有点得意忘形，冲她的背影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一溜烟跑了回去。 病房里佳佳正趴坐床边，一张小脸蛋愁云惨淡的，苏雅琳用没受伤的手把她圈在怀里，母女俩脸贴着头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她看女儿的眼神永远都盛满了温柔宠溺，像会发光一样，不一会儿又见佳佳开心地笑起来，甜得能腻死人。乔羽涵才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耳畔还是老严的话，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诶？小严呢？” “她说明天还有任务，先回去了，休息再过来。”乔羽涵不想打扰她们母女间难得的温馨时光，默默地坐到了离床不远的椅子上。 “小乔，替我嘱咐她好好休息，昨天晚上她守了一夜，很辛苦。” “嗯，好。” 嘴上答应着，乔羽涵的目光却一直放在佳佳身上，实在是羡慕她们的亲密，倒也越发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苏雅琳身为人母自然容易把她们这些年轻人当做孩子，可那不代表乔羽涵就真的是小孩子性格，再者说，以这小孩子模样呆在苏雅琳身边一点也不明智，毕竟在“孩子”这个定义内，她再怎么喜欢乔羽涵，也不会超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想着，乔羽涵下定了决心，她不要在苏雅琳心里留一个“儿童”的印象，她不是需要她宠的孩子，而是终究会长成有能力给予她依靠的坚实臂膀。 漫长的夏季还在延续，太阳依然毒辣，商业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钻进两边店铺或走在阴处，唯有余安染顶着烈日站在街口一张一张地分发手里的传单。偶尔额前滑下几滴汗，她只能胡乱抹抹，生怕错过每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人，虽然大部分时候伸出去的手被别人不是避开就是推开。 有人会和她说谢谢，有人只是接下后扔进了垃圾桶，也有人满脸嫌弃地瞪她一眼，像避瘟神一样绕着走。余安染早就麻木了，无论行人是如何的反应，她也不会在意，心里只想着下个月过生日时打算送自己的那支口红，不能买了。这种天气站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的，她不敢化妆，怕弄坏了皮肤又要花功夫调理，没有那支口红就没有吧，不买贵牌子就是。 再坚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任务，她想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还有航班任务，眼看国庆黄金周在即，有班的日子几乎都是四段四段的飞，刚入职时她都没这么积极的想多飞。 胡思乱想的空儿，余安染分了神，手里的一摞单子不知被哪冒出来一个人给抢了，她抬眼望见那人眼熟的背影，声音哽在了喉咙里。 抢了单子的人是被她当做流氓的严茗悦，原来还叫过机长姐姐呢，那人很随意地往她旁边一站，全然不睬她疑惑的眼神。严大机长理了理手中剩的几十张传单，像打扑克一样散开扇形，然后逆着走来的行人一路发过去，也不管别人接不接，见人就直接塞人怀里。 眨眼的功夫严茗悦返头回来，手里已然空空如也，回到余安染身边，顺手擦了擦她额前的汗珠，“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烈日下的热浪烤得人难受，余安染被晒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像要冒烟了一样，她眼里的惊喜和意外只是转瞬即逝，在看到严茗悦突然出现的时候。 可很快那份惊喜又变成了防备。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严茗悦，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十分注意她，然后又羞辱她一番打破了她自作多情的幻想，似乎早就预知一样，换作旁人也许能够全身而退，但余安染不行。 三亚的那个早晨她被当做了“那种人”，也许最初这就是严茗悦的陷阱呢？先对她好，再无情地撕碎她做的梦，然后等着她来问她借钱，好再次以施舍的嘴脸笑看她的窘迫，一切都会在严茗悦的意料之中，不是吗？余安染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哪里就招惹到这位混世魔王的注意了，要玩也不是这么玩的。 “出来买电脑，路过而已。”严茗悦看了看不远处的电子产品专卖店一条街，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余安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脱了她的手，眼里充斥着警觉，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前面就是公交站。” 挥之不去的阴影盘踞她心头好久了，导致现在只要严茗悦一接近，她就以为对方是有了什么恶趣味的目的，想要再次拿她开心或羞辱她。幼时过分缺失的东西让她变得比谁都敏感，也总是习惯在与人相处中，下意识做出一些保护自己的举动，甚至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如果有人可以扒开她心底深处的世界，应该就能看到，她期待过，惊喜过，也渴望过，那些来自身边朋友的关心与爱护。但同样的，这些东西，她自己也看不到。 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严茗悦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勉强她，想起上次在三亚酒店发生的事情，确实感到内疚万分，这只单纯干净的小白兔还是不那么好拿下。 本来余安染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这人自己觉得没趣就会走的，却见严茗悦耸耸肩，往她身边靠了些，“刚好我也要去公司，顺路，走呗，去站台。” “你不是有车吗？” “我又没开车出来。”严大机长一脸的无所谓，居然耍起了无赖，“我跟你说啊，我不认识公交线路的，你得带着我坐，不然坐丢了我要找你麻烦。” “你…” 面对她无赖的样子，余安染竟一点也不觉得生气，憋不住笑了出来，方才心里那点别扭的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这可是公司里的女神机长，还像三岁小孩一样要哄着，她撅起了嘴，鄙视道：“你是有多智障，这都要人带。”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59 “嗯，我智障，你就不能照顾我点？” “……” 等结了工资，余安染带着严茗悦去最近的公交站台等车，因为不是休息日，人不那么多，等来了到公司的那路车，上去还有座位。 两人并排坐后面，严茗悦故意表现得很新鲜的样子说要坐里面靠窗看风景，余安染懒的跟她计较，就是觉得今天的她有点智障儿童的感觉。她当然不知道，严茗悦的车其实就停在离站台不远的地下停车场，刚买的电脑还放在车里呢，等着回去捣鼓一下就能用的。 撒这个谎是很乐意的，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开车送余安染回去，那丫头肯定一百个别扭，自己好事没做成不说，反而会弄得丫头心里更添负担。 公交车晃荡的严茗悦头晕，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脑袋歪到一边，两团被晒出来的红晕浮在脸颊上，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这小丫头年纪轻轻，总却是一副倔强地竖起全身倒刺不许人靠近的样子，让她既好笑又心疼。 如果余安染的粗神经能细化一点点，她就能很快反应过来并且识破严茗悦的谎言，明明说来公司有事，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把她送到了宿舍。 “诶，我好饿，要不借你小厨房给我做个饭？” 进屋环视一圈，宿舍里干净整洁，严茗悦摸了摸那些都快落灰的厨具，无奈地摇摇头。她明明想给这丫头做点什么好吃的，偏要说成是自己饿了，拐弯抹角的就怕丫头多想，伤了自尊心什么的。 “嗯…” 回答她的是余安染迷迷糊糊的鼻音，那丫头已经累得倒头就睡。 第29章 你也会温柔 云端29 连做梦都是被人追着还债，余安染自己给自己吓得醒了过来，一睁眼，外面天已经黑透。屋子里开着空调，显示26度，她身上不知何时盖了薄被。厨房有排气扇响动的声音，还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余安染坐着懵逼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 “醒了？” 严茗悦端着盘子出来，瞄她一眼，嘴角勾着笑，“坐下吃饭吧。” “你怎么还没走？” 这煞风景的话问得严茗悦想吐血，她没回答，转身去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出来，余安染还是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但看见严大机长身上穿着的小黄人围裙，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样好萌啊！” 她在那傻笑，严茗悦不动声色地走到门边，把地上一购物袋提过来，拿出个瓶子递给她，“用这个喷喷脸，你脸晒伤了。” 那是她刚才去超市买菜时，顺便转到一楼雅漾专柜买的喷雾，晒后镇静皮肤用的，瞧余安染脸上飘着两朵“高原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翻了胭脂罐。年轻的小姑娘不知道趁早保养，这种天气出门还不涂防晒霜，站在阳光下暴晒，简直花样作死，她可不想她的小白兔被晒成小黑兔。 余安染愣愣地接过来，疑惑地看着瓶身的标签，终于明白过来严茗悦的意思，顿觉尴尬，“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晒多了就丑了。” “……” 严茗悦不再调侃，干脆走过去帮她，丫头很听话地闭上眼，任由她像喷杀虫剂一样对着自己的脸一通“唰”，然后听到对方命令似的说：“自己用手轻轻拍，按摩一下。” 说着，她又像变魔术一样从袋子里拿了一支舒缓霜，余安染顺从地一边拍脸一边睁开眼睛，看到那袋子里全是瓶瓶罐罐。 “你买这些干嘛？” “对我喜欢的人献个殷勤怎么了。”严茗悦一边把瓶瓶罐罐拿出来，一边继续说她的保养心得，“记得，出门必须涂防晒霜，这支你凑合用两天，我让朋友到日本帮你买安耐晒，然后洗面奶你用的那支我扔了。” “扔了？！喂，你…” “那个清洁力太强，含皂基，洗脸又不是刷盘子，不然直接用洗洁精得了。”严茗悦说得云淡风轻的，替她把瓶瓶罐罐摆好，回沙发上坐下，“过来吃饭。” 小桌上三菜一汤，全都是严茗悦的杰作，因为厨具很少发挥有限，她只简单的做了几个家常小菜，口味偏清淡却闻着就让人有食欲。正是累久了饿的时候，余安染没有跟她抬杠，乖乖地坐下吃饭，虽然严茗悦没有问她喜欢吃什么，但这三个菜都刚好合她口味，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敞开帘子的窗户外亮起星点灯光，远远的看不太清楚，埋没在一片无边的夜色里，余安染时不时借着转头看窗外的机会偷瞄几眼身边的人，趁对方看过来之前又尴尬地把头转过来。 这种时候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显得气氛很僵硬，余安染默默地吃着饭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是心里那别扭作祟，怕被严茗悦当成什么心思，终是话到嘴边咽回去。她当然也期待严茗悦能说些话，她保证一定会接，可是没有，对方比她还淡定安静。 其实严机长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表面不苟言笑，肃穆冷漠，实则心细如发，面面俱到，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如果没有发生在三亚的那件事，她想自己肯定会喜欢上她的。余安染嘴里咬着筷子出神，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笑容，那副傻样全被严茗悦看了去。 “吃饭也能傻笑？” “呃…”她红了脸，发觉严大机长正盯着自己看，忙借着夹菜的动作掩饰掉眼里的小情绪。 就在她以为严茗悦不会说话时，对方冷不丁开口，“我一个人住个大房子，平时懒得打扫，要不有空你帮我收拾收拾，我付报酬，行吗？” “……” 余安染不出声，手里的筷子停下来，只有嘴里还在缓慢的咀嚼食物，她低着头紧盯桌子，很久连个表情都没有。 大概是醒悟过来怕她多想，提钱就敏感，严茗悦暗骂自己不慎鲁莽，连忙补了句恳求语气的话，“不瞒你说，我生活自理能力特差，家里不脏到不能呆我是不会打扫的，现在都快变成盘丝洞了，你就当帮我个忙，行行好呗，女侠，求你了。” 果然，她一不正经就喜欢搞笑，余安染被她逗笑了，吃东西差点呛着，“你是有多懒，还盘丝洞，让蜘蛛成精把你吃掉算了。” “那你忍心让我被吃掉不帮我？” “帮忙就帮忙，你提钱干什么，我又不要赚你的。”回到正经话头，余安染又别扭地撅起了嘴，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怎么看都像在傲娇。 “没那意思。”严茗悦心里偷笑，快要成功一半，“我是觉得不能白让你付出劳动力，那不谈钱也可以，你义务劳动的话我良心过不去怎么办，你负责？” “我…” “让你义务劳动我会良心不安，良心不安就会失眠睡不着，睡不着就会影响工作状态，状态不好了我还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0 怎么开飞机，这开不好飞机没工资拿事小，整出事故搭上乘客的命那就事大了，最后都是因为你，你忍心么？”不知不觉严茗悦说话有点像乔羽涵那个风格，她深谙什么样的场合说怎样的话，既然刚才能把余安染逗笑了，就说明办法还是有的。 她不过是想让余安染别那么辛苦的跑出去风吹日晒的发传单，但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在照顾余安染自尊心的同时也要达到保护她的目的，严茗悦这通弯绕的，自己都觉得累。但是为了追求她的小白兔，她可以不在乎这些，换作以前那些玩玩而已的女人，她未必会如此煞费苦心。 “有那么严重吗…” “有。” 看严大机长一脸认真诚恳，说得煞有介事的，她思索再三，轻轻点了点头。严茗悦悄悄松了口气，心里那块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心情都好了许多。 去了所谓的“盘丝洞”后，余安染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严茗悦骗了。那房子一百平多点，位于新城区地铁线边的中档小区，均价五万多一平，简欧风格装修，干净整洁还极富情调，哪里是什么“脏得像盘丝洞”的样子。 客厅的电视背景墙上挂着几个木制相框，中间的木板上放着两个穿飞行员制服的小熊娃娃，她忍不住凑过去摸了摸，这是整个房子里最让她印象深刻也最喜欢的地方。 “这是情侣熊哦。” 严茗悦的声音从她背后飘过来，一晃就到了她身边，伸手把其中一个熊拿下来递给她，一本正经道：“你喜欢就送你了。” 其实这熊是严茗悦自己闲得无聊买的，当初只买了一个，觉得它会孤单，就再买了一个陪着，好在家里亲戚的孩子多数是小男生，对玩偶不感兴趣，不然这俩熊肯定留不到现在。余安染一听是情侣熊，还说要送给她，立马红了脸，忍不住撅起了嘴，“那我才不要。”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收回。” “……” 话这么说，余安染都没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喜欢这只小熊，尤其还穿了制服，看着有点像严茗悦。她把熊熊抱怀里宝贝似的，红着脸背过身去，就是不想让那女人看到她眼里的真实情绪，不然又要被寻开心。 大液晶电视下面的柜子上，从左到右摆放着三个飞机模型，余安染不经意扫过一眼，抱着熊熊蹲了下来，视线停留在最右边那个机模上。它不同于前两个模型，它有四个引擎，双层客舱，整个身子都比普通飞机大很多。 “这是空客a380，我叫它大胖。” “我知道，这里写着airbus380呢。”余安染白了她一眼。 “其实我本来是想飞这种机型的。”严大机长也蹲下来，凑到她身边，“但是它主要用来飞长航线，一般都是洲际，飞一趟起落十天半个月都说不定，不利于新副驾攒起落数和小时数，放机长也慢，所以我就随大流咯，320这种国内短途航线的很好飞，一天四段基本五六年就放了机长。” “你就不想飞国际航线吗？” 这个问题把严茗悦问住了，她一怔，摇摇头，“飞周边国家320也可以，或者改330，但是欧美那边不想，太远了，出去一次要好久，旅游倒是可以，工作的话总飞也会腻的。” “国内就不腻嘛？” 余安染斜眼睨着她，又情不自禁撅起了嘴，在她心目中像严茗悦这样明明能靠脸吃饭却偏要靠能力的人，应该值得去更广阔的外面世界。当然了，其实也是她自己飞了几个月国内有点腻了，想去国际航线。 “是你觉得腻了吧？”没想到严茗悦一举揭穿了她，调侃道，“小妞，别老新鲜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你哪知道飞国际的乘乘都巴不得转国内，尤其跨洋洲际航线的，倒个时差就够累的。” 这么一被揭穿就没意思了，余安染不服气似的撇撇嘴，冲她做了个鬼脸。虽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这样的，但她任由严茗悦这么说了，比起被看穿心思可能惹来的不安，还是放在心底深处保险些。 说实话一个人住这房子是挺大的，显得空落冷清，余安染抱着小熊坐在沙发上，喝着严大机长刚给端上的鲜榨西瓜汁，俨然一副舒适惬意的样子，似乎忘掉了被骗的事。 “来，我们说说你要干的活。”严茗悦在她身边坐下，把新买的电脑搁腿上，“首先，次数是每周两次，时间你挑，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来了也不限时，收拾完了你随时能走，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住在这里。” “为什么？”一听要住大魔王家，余安染立刻警觉起来。 “怕你路上不方便，虽然门口就是地铁，但是到公司得换乘两条线，你把时间都浪费在来回的路上多不划算。”严茗悦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刚好多一间客房，你要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晚上睡觉反锁房门就是了嘛。” “……” “那我继续说了啊？” 再度脸红的余安染没看到严大机长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她点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拖地洗衣服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厨房灶台经常擦擦，不能有油污，油烟机要定期清洗，然后就是书房和我卧室，没事擦擦灰就行，一个月一次大扫除，包括窗户玻璃，顶灯，大门，厕所，家里的清洁用品都有，等下我教你用洗衣机。” 越听余安染越坐不住了，感情严大机长这是要累死她？说好了帮忙收拾屋子的，居然变保姆了，她刚想抗议，严茗悦接着说：“报酬一个月四千，表示对你帮忙的诚挚感谢，你不准不要，不然就是危害我的航班飞行安全。” “我…”小丫头瞪她一眼，指着自己，“我怎么就危害飞行安全了？” “就这么决定。” “……” 丫头还在闷闷地想着严大机长何时变得这么□□，殊不知自己早已中了她的套路…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苏雅琳的轻度脑震荡症状好转很多，不再头晕嗜睡且畏光，只是手臂仍打了石膏吊着，吃饭得要人喂。而这段时间对乔羽涵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刚开始佳佳在她不好跟苏雅琳太亲近，没两天那孩子要回a市去学校上课，这里就剩了她们二人世界。虽然乔羽涵谨记着老严的“教诲”，不敢让自己表现得太幼稚，但只要苏雅琳对她笑笑，夸一夸，她就乐得不行。 这几天苏雅琳心情很好，抛却繁忙的工作静下来休养，身心一放松，看什么都觉得舒服。不知道是否习惯了乔羽涵在身边，她一刻看不到大儿童就会着急，心里像猫爪子挠似的。 午睡醒来，病房里没一个人，苏雅琳下意识喊了声“小乔”，也不见那丫头出现，她轻轻皱起眉，拿过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1 床头的手机给乔羽涵打电话。通讯录里刚翻到她的名字，房门被推开，却见乔羽涵神色落寞地进来，眼睛红红的。 “小乔？” 她坐到床边，握住了苏雅琳的右手，“琳姐，我今天陪你睡这里吧，不想回酒店了，一个人没意思。” “好，一会儿让护士加个小床。” “不，我要跟你睡一块儿。”乔羽涵指了指这张病床，脸上浮起淡淡的羞涩，“琳姐，我睡觉很乖的，保证不挤着你。” 勉强压下去心头的酸涩，乔羽涵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得自然，她才不会说，刚才是去见了杨婕。那女人一见到她就嘘寒问暖心疼的要命，对于给苏雅琳和乘务长造成的伤害却只字不提，等乔羽涵忍无可忍问到，她才不咸不淡地说一句“给她们放假休息了”。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乔羽涵憋着那股气都快要爆炸，只是不能给苏雅琳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说好不当儿童的。 但她那点小情绪明明都写在了脸上，委屈太过都憋不住，哪里瞒得住，苏雅琳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笑着点头，“好。” 然后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也只有这样子，乔羽涵才能感觉到宽慰，至少心里有个念想，不至于被逼到极端。本来杨婕假惺惺地说要来医院看望苏雅琳，被她一口回绝，但那女人的性子她怎么不清楚呢，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思要来害人，她现在一步也不想离开苏雅琳身边。 可惜她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在傍晚乔羽涵出去买饭的空隙，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苏雅琳正望着窗外渐渐黑透的天空发呆，隐约惴惴不安，大概是因为乔羽涵不在，心里空落落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病房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那女人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气势汹汹而来，不像是探病倒像捉奸。杨婕微昂下巴环视一圈，不见乔羽涵，这才把目光投向苏雅琳，冷声道：“她人呢？” 回答她的只有安静的空气，杨婕皱了皱眉，走到床前，扫了眼苏雅琳受伤的左臂，冷笑一声，“作为飞行员，你的身体素质不该这么差吧？” “杨总有事吗？” “等乔乔回来，陪她一起走。”杨婕轻蔑的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不屑一顾，兀自在椅子上坐下，颇有不等到乔羽涵不罢休的架势。 苏雅琳并不理她，缓缓闭上眼睛养神。 第30章 挑衅 云端30 无论在哪，只要和杨婕共处一处，气氛绝对压抑得人喘不过气。苏雅琳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女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里含了多重的戾气，仿佛要用眼神把她撕碎了生吞活剥似的，而越是如此，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她很想乔羽涵在身边。 她不是很明白杨婕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亲眼见过这女人仄仄逼人的样子后，只了解了个大概。她以为是杨婕和乔羽涵的私人恩怨，因为乔乔和自己走得太近，以至于自己被杨婕怀恨？ “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吧？” 杨婕一出声打断了苏雅琳的思绪，她没有任何动作，等着听下文。 “乔乔喜欢你。”顿一会儿，她补了句，“是情侣间的那种喜欢。” 苏雅琳心里一震，感觉自己被雷劈着了似的，浑身发麻直冲头皮，忍不住哆嗦，她猛然睁开眼睛，歪头对上杨婕的视线，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刻意说这话的证据。 如果说之前自己的猜测还有点靠谱，那现在杨婕的话就是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想范围。苏雅琳能感受到乔羽涵对自己的亲近，但透过几次和严茗悦的谈话得知那孩子很小就一个人在国内生活，父母不在身边，她便以为乔羽涵对自己的亲近只是孩子依赖母亲那样。甚至苏雅琳心中真的有把乔羽涵当孩子一样看待，每一次的相处都是。 那杨婕说的呢，实在太离谱… 对视许久，苏雅琳感受到了这女人目光里强烈的嫉恨和醋意，本来还抱着怀疑这话真实性的态度，倒不得不半信半疑了。她想她还是不要太相信杨婕说的话，毕竟这个女人给她的印象不怎么好，可是这种离谱得可怕的事又怎么去问乔羽涵，什么喜欢，什么情侣之间的喜欢，她们不都是女人吗？ “杨总，我想你弄错了。”半晌苏雅琳移开目光，平复了呼吸，“我只把小乔当孩子看，她也确实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 “呵。” 一声冷哼，杨婕神色轻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什么样？当然，女人和女人也可以。” 说到女人和女人，苏雅琳冷不丁想起了严茗悦，那孩子的性取向自己是知道的，两人还交流过这方面问题。记得自己那时明明看得很开，觉得同性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曾支持并鼓励严茗悦去寻找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心里有点乱了，不知道乱七八糟想些什么，苏雅琳悄悄深呼吸一口气，念叨着不要相信杨婕，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可是想着想着，她开始回忆自己和前夫从相识到恋爱再到步入婚姻殿堂的点滴，忍不住拿乔羽涵对自己的状态做对比，也比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像又不像，是又不是。向来冷静自持的她，竟被这样几句毫无根据的话就乱了心神… 见苏雅琳沉默出神，杨婕也有几分惊愕，但很快心里又被浓重的酸楚和嫉妒填满，纵使是她的乔乔一厢情愿，也不可以。 想着苏雅琳不能吃口味太重太油腻的，乔羽涵特地问了医生适合骨折病人吃什么，又搜广州哪里有卖，愣是换了三条地铁线和一趟公交，跟着导航跑到了另一个区去买。这一个星期为了时刻不离苏雅琳，她都是去医院食堂打包饭菜的，吃多了觉得不好，没什么营养也不利于病人恢复。 等回到医院时天已全黑，她小心翼翼地护着食盒里的鸽子汤走到病房前，才推开门，里面那个人就差点让她把汤洒了… 杨婕与她对视，眼里满是欣喜，却在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皱起了眉，遂站起来，“小乔，放下。” “你来干什么。” “我说放下！”杨婕陡然变脸，提高了嗓音，“你是她的仆人吗？她家人都不见了要你来伺候她？还有没有骨气！” “对，我没骨气，我不就是个小飞行员？”关上门，乔羽涵给她讽刺回去，提着食盒放在了床头。 她无视了杨婕几欲喷火的双目，把装着鸽子汤的食盒端出来打开，还冒着热气，用勺子挑着吹了吹，送到苏雅琳嘴边，“琳姐，医生说骨折病人喝鸽子汤有食疗作用，这碗你要全部喝光啊。” “嗯…”尽管苏雅琳觉得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2 十分尴尬，但面对如此用心的乔羽涵，她真的无力抗拒。可是旁边还有个碍眼的人在怒视着她们，她想说些什么更不知怎么开口，尤其是半信半疑了杨婕的话，她面对乔羽涵的细心越发不自在。 可乔羽涵不管那么多，她辛辛苦苦提着好吃的回来，不能让苏雅琳饿着，也顾不上去质问杨婕有没有对苏雅琳做什么。 落在杨婕眼里这绝对是挑衅示威，但她忘记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乔羽涵喂苏雅琳喝汤，眼前浮起的画面就好像以前的自己。 她怎么那会儿就没发现过乔乔的好，有什么比那颗只爱她的心更重要的，相对于财富和地位，她有了，鲜嫩的女人，她也有了，就是再也找不回有血有肉的人心。 ——你还会爱其他女人吗？ 当初乔羽涵说不会，永远都不会。 然后现在那人说过的话就像放屁一样，臭气过后就散了，什么也不剩，只留给她那些想起就能被自己给恶心到的回忆。也许乔乔是骗她的，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呢，否则怎么会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失言而离开，又轻易喜欢上别的女人。 杨婕的目光紧盯着她们，大脑突兀地一片空白，只觉身体里都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五指颤抖着紧握成拳。乔羽涵正在喂苏雅琳吃肉鸽，她突然走过去，伸手一挥，那食盒里的汤连鸽子和配料一块儿翻洒出来，尽数落在苏雅琳脸上，溅脏了白色的被单枕套。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苏雅琳猝不及防，弄了一脸汤水，乔羽涵也是愣了一下，猛地站起来… “你tm有毛病！” ——啪！她带着怒意甩了杨婕一耳光，顿时病房里安静下来，杨婕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圈，愣愣地捂住左脸看着乔羽涵，目光变换着惊讶与受伤，还有不甘和恨意。 可乔羽涵顾不上怼她了，扯了好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苏雅琳脸上的污渍，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怕烫到她，又怕弄到眼睛里对视力有影响，毕竟她们飞行员的眼睛都是很“矜贵”的。 可是这一举动更激怒了杨婕，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为公司领导的尊严，像个疯子一样扑过去抓住乔羽涵的胳膊往外拖，吼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是么？我随时都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杨婕，你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比催眠符咒还管用，果然乔羽涵由反抗变得顺从，任这女人拉开苏雅琳身边，两人纠缠着走出病房，把外面探头看的护士吓得缩了回去。 “跟我回去，以后只能呆在我身边。” “不可能。” “是吗？”杨婕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翻了张会议图给她看，“华南分公司现缺a320模拟机教员，这几天我们和飞行部的赵总都在商议是否要从总公司调派人过去，调几个，调哪些，暂时待定。” “苏教员今年才从分公司回来，你想多了姓杨的。” “能回来就能让她回去。” 杨婕脸上自信满满的神色和这些话，如铁锤般一下下狠狠砸在乔羽涵心上，痛得绝望，她了解这个女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乔羽涵的思想斗争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杨婕看得一清二楚，胜券在握之际，她手机响了。 “喂？” 接起来没说几句，杨婕的脸色就变了，方才的得意不复，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确定在那趟航班上？” “好…” “嗯，知道了…”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杨婕拍了拍胸口，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想到乔羽涵还在旁边，她微眯起眼，捏住她的下巴，“算你走运，我再让你跟那老女人快活几天，回头我们算总账，呵。” 乔羽涵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杨婕神色略有慌乱紧张，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处理，只扔下一句威胁的话便匆匆离去。 回到病房，苏雅琳正用没受伤的手仔细清理被汤水弄脏的头发，纸巾擦过污渍包起洒在床上的肉鸽肢体和配料，一点点弄干净。她抬起头见乔羽涵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心脏猛然一抽，冲她伸出了手，“小乔。” 乔羽涵走过去握住那只手，强笑着比哭还难堪，“琳姐，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很没用。” “又说这种话。” 苏雅琳想安慰安慰她，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口，那半信半疑的杨婕的话还在耳畔，她无时无刻不想起，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简单地处理这种关系，任何举动都会被多想。虽然不知真假，但她要怎么面对乔羽涵，两个人呆在一起怎么会不尴尬。 说到底，苏雅琳还是不敢相信。 沉默了会儿，乔羽涵什么也没说，叫了护士来帮忙换套被单和病号服，然后继续喂苏雅琳吃没吃完的晚餐。 可她终究是乔乔，那个充满了阳光与自信的活力乔乔，虽然杨婕这么一闹加威胁弄得她心里压力很大，但跟苏雅琳聊了会儿天很快又恢复了好心情。她就想着，反正那女人暂时管不到她了，能呆在琳姐身边多一天是一天，就算到时候真的走投无路，也不会留有遗憾。 第二天是周六，乔羽涵起个大早去买了早餐，从出去到回来脸一直泛红，尴尬得不敢看苏雅琳。因为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钻苏雅琳怀里去了，睁眼看到对方的脸还迷迷糊糊亲了一口… 这亲一口弄得两个人都特别尴尬，乔羽涵很怕自己的小心思会被发现，从而惹来对方的嫌弃，毕竟她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要说什么。至于苏雅琳是又想到了昨天杨婕的话，本来觉得没什么，都忍不住开始猜测了，要真是像杨婕说的那样，以后她和小乔干脆不要见面。 然后气氛就成这样了。 “妈妈，小乔姐姐，我来啦！” 佳佳突兀地推门而入打破了僵局，乔羽涵和苏雅琳同时看向她，都没想到这孩子周末自己跑了过来。小姑娘一个熊抱扑到乔羽涵身上，使劲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扑向苏雅琳又亲一下，可她们还来不及反应，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 苏雅琳一看到前夫就沉下了脸，手不自觉抓住了女儿的胳膊，示意她就呆着自己身边。王景手上提了一大堆补品放进柜子，踱步到床前，看到苏雅琳受伤的左臂，微微皱眉，“昨天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去你那儿，佳佳说你受伤住院，在广州这边，我就带她过来了。” “妈妈。”佳佳抱住苏雅琳的胳膊，撒着娇，“爸爸很担心你，我也不是故意泄密的嘛。” 苏雅琳没说话，只摸摸女儿的脑袋，把脸撇了过去，不想看这个男人。除了对前夫的出现感到烦之外，她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慌乱紧张，不知道是不是杨婕的话又在起作用，她老是拿前夫和乔羽涵在一块儿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3 比对… “怎么都不告诉我，医生怎么说？” 虽然她很不想搭理这男人，但在孩子面前也不好表现得怎样，涌到嘴边没好气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敷衍着答道：“静养三个月。” 前妻的冷漠态度丝毫都没让王景觉得不妥，他看她的眼神反而愈加温柔，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一直住医院也不好，我有几个客户在广州，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排个环境好的清静地方，你安心休养，佳佳放心交给我照顾，每个周末我都带她过来。” 说着他看了看女儿，眼神里都是宠溺。 “没那个必要，别去麻烦人家。”苏雅琳不吃他这套。 “哪里是麻烦，他们平时巴不得有机会示好，不用担心。”握着的那只手有点轻微挣扎，王景稍用了点力气握紧些，“或者如果住这边不习惯，我等会儿去问问医生多久能出院，包个机我们一起回去，我那儿几个佣人都是老手了，照顾你我也放心…” “爸爸，你怎么不亲自照顾妈妈啊。”不等他说完，佳佳撅着嘴不高兴地打断，她爸爸就是这样，明明嘴上很关心妈妈，就是不自己行动，还不如小乔姐姐呢。 男人被这么一说，语塞了，眼里满满的歉意，与其说是对孩子，不如说是更多的对苏雅琳，他的面色有些凝重，“这么多年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我…” “琳姐，我出去一下。”话未说完，乔羽涵又站起来打断了他。王景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人，微微诧异地看着她，刚才一门心思想着前妻，都忘记仔细留意屋里的人了。他只是觉得乔羽涵有点面熟，便没多想，冲她礼貌地笑笑，又把目光转向前妻。 “嗯，别走太远。”眼见乔羽涵神色不太对劲出了病房，苏雅琳拍拍女儿的胳膊，“佳佳，你跟小乔姐姐去玩。” “哦。” 小姑娘听话地跟着出去，苏雅琳心里悄悄舒了口气，她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怕乔羽涵一个人心情不好，还是自己想单独跟前夫说话，这段时间她的脑子太乱，有点神经质。 屋里只有“前夫妻俩”了，苏雅琳觉得压抑，王景觉得兴奋，各自心里想的东西完全相反。安静没多会儿，王景观察着前妻脸上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雅琳，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嗯。” “刚才佳佳说的话，你以前有想过吗？” “有。”没想到苏雅琳出人意料回答得干脆，她抬眸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道，“这也是我们离婚的原因，难道你现在才明白么。” “我…” “如果在人生的道路上，两个人的灵魂无法很好的契合，还有走下去的必要么？我想要的不是多么稳定的物质保障，因为我自己有能力给自己很好的生活，我也不想要像原始社会一样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只为了繁殖后代，我要什么，你始终都不懂，当然，我也不懂你了，那么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最后还有一句话，苏雅琳没能说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想想还是觉得没意思，再说这样的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其实我想要爱情，但你偏偏给了我最不缺的面包。 可是都八年夫妻了，后来离婚分开也有五年，再谈无话。 第31章 情起 云端31 哪个女孩不曾幻想爱情，苏雅琳年轻时也是，只不过她的幻想一直都基于现实，并且十分理性，很幸运地遇到了王景，刚好是她要等来的人。 无论苏雅琳多么不想提起，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爱她，爱到爱屋及乌，爱到过度保护。二十多岁的时候她也想过，怎么老天就让自己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必定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虽然她从不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苏家是飞行员世家，父母一个出身空军部队，一个出身民航，还在苏雅琳三四岁的时候就被带着看过父亲的飞行表演，她成为飞行员几乎是从小心里就种下的种子，很小就开始接触和飞机有关的一切，并且表现出高于常人的天赋。念大学时她是让老师们赞不绝口的优秀学生，让学弟学妹们仰望的传奇，在美国航校的那一年她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各项考试成绩最优，同一批学员里最快考过私、商、仪表，直接被国内最大的航空公司签走。 而在公司里她也没有停止发光，第一个通过培训，第一个本场放单飞，第一个完成改装上座操作，二十六岁就放了机长。这么优秀的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在遇见王景的那年便觉得，一切都是迟早会来的，她应该得的。 相较于她的出色和成功，王景当年就逊色得多，还是个事业起步没多久，忙着全国各地到处飞，活活飞成联亚航空金卡旅客的苦逼男青年。想想当初他勾搭苏雅琳时用的招也是挺土的，那会儿刚放机长没多久，苏雅琳习惯每次起飞前做个机长广播，而王景坐联航的飞机多了，对她的声音实在印象深刻，于是每次坐联航的飞机他都要带flight log，听到那个声音就想办法拜托乘务员递给机长，次次成功，屡试不爽！ 后来次数多了，苏雅琳觉得这人好烦，又有点好奇，哪里来的自称“飞友”的人这么频繁坐飞机，直到王景第n次让乘务递log，那东西进去就没出来了。等飞机落地，乘务过来跟他说机长填完了log要见他，然后那成了王景终生难忘的一次旅途。 苏雅琳“义正言辞”地把他教育了一番，没收了他的log… 有时候想起这些，苏雅琳总会忍不住偷笑，然后狠狠地奚落他，笑过之后又感到温暖，因为回想在婚礼那天，她收到了一份王景送的神秘“礼物”，是两人最初还不熟时，他收集到的所有她飞过航班的flight log，每一张都签着她的名字，被他一遍遍在心里念过的名字。 “雅琳。” 这一声把苏雅琳飘出天际游荡的神思拉了回来，她恍惚地看着王景的脸，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除却心里的厌倦与疲累，也许更多时候她是无奈的，生活其实可以过得像她想的那样，只是她真的累了。 王景仍握着她的手，摩挲着掌心里这双纤纤玉手上细嫩的肌肤，想到这，他就无比自豪。八年的婚姻里他从来不让苏雅琳为家庭过多操劳，生活中很少有她系着围裙拿着拖把在家里忙碌的身影，这双手如她人一样让他倍感珍惜，他深知苏雅琳生来属于天空，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追逐喜欢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的那些flight log？” “嗯。” 何止记得，到现在都好好保存着，舍不得丢。也许是她对一段感情最深的怀念，人放下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4 了，回忆却放不下。 “怕是你会以为，我追你的时候用心，追到手了就不用心了。”说着王景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承认后面那几年是有些忽视我们之间的精神交流，我也一直很后悔，就算我再怎么表达爱你，也还是漏掉了这一点。” 苏雅琳默默听着，没说话，目光流转在他那张爬了沧桑痕迹又依然保有年轻时的俊美的脸上，一时陷入恍惚，内心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太想说些什么，在一起又怎样，分开也就这样，彼此生活的都很好，不久足够吗。她当然爱过这个男人，也感觉到幸福过，但心里总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让她再难像以前那样投身进去。 王景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嘴角挂着和煦的笑，继续说：“结婚八年我们很少吵架，冷静下来想想，矛盾都憋着不说反而不好，这五年也许刚好是给我们一个缓冲反思的时间，可我担心没有弥补的机会，雅琳，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苏雅琳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强压下心头的无奈。她现在需要的是理智，不能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婚姻不同于恋爱，她不想有很多次重来。 半晌，王景没出声，轻轻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枚有些年份却依然晶莹纯净的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微凉的触感让苏雅琳神思一怔，转过头来，低垂眼眸看着那枚熟悉的戒指，她下意识想要摘掉，却被紧紧握住了手。 “你什么意思？” “离婚那天你把它摘下来还给了我，现在我重新给你戴上，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随着情绪起伏，苏雅琳又有些激动。 可是王景仍然笑着，眸里一派温柔，“雅琳，你是孩子的妈妈，我是孩子的爸爸，这辈子都不会没有关系的，我们是一个家。” “……” 说到家，又是戳了苏雅琳心头的软肉。在离婚这件事上她最愧对的就是女儿，毕竟是自己累了想要结束，是两个成年人之间的复杂变化，却要牵连无辜的孩子。那一纸红证书让她摆脱了这恼人的夫妻关系，其实什么也不能代表，从血缘上来说，她似乎永远也逃不掉。那么，她要的自由呢…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一路遇到几个小护士，乔羽涵会下意识地冲她们眨眨眼，也许对方并不理会或者觉得她有病，但对她来说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转移注意力了。不然呢，再去想病房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给自己心里添堵。 “小乔姐姐！” 佳佳跟在她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 心情好的起来才怪呢，本来能有这么长时间跟苏雅琳呆在一起，谁知半路杀出个前夫，看人家夫妻俩情意缠绵的叙旧，她完全就成了多余的人。乔羽涵苦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只是觉得你妈妈好像有点不开心，但这是你们家的事，我就不掺和啦。” 她有点想套话的意思，以为会被看出来，可小姑娘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嗯，妈妈看到爸爸就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爸爸太忙了，平时都不陪我和妈妈的，只有在妈妈有事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是他又很喜欢干涉妈妈的事情。” 乔羽涵一愣，脑子转得飞起来，是不是再多套点就能把苏雅琳之前的婚姻状况和夫妻感情摸透一点？不过佳佳也不傻，虽然早熟了点，但小脑袋瓜子太聪明，不知是不是随了她那个精明的商人爸爸。 “难怪琳姐不开心…”某人故意这么一说。 “所以ta们离婚了呀。”接着佳佳补了一句，“可是很快要复婚哦，爸爸要是再让妈妈不开心，我就不同意，哼。” 再想问什么，乔羽涵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问出口，悻悻地笑了笑，移开目光。她想老严当初说的也许是对的，她什么也没有考虑过就没头没脑地扎进了一厢情愿的单恋中，到最后别人一点不知情还全家大团圆，只有她空欢喜一场做个孤家寡人。 如果苏雅琳很快要和前夫复婚的话，她希望是在自己通过升机长考试后，谁会知道她有多羡慕老严做过苏雅琳的学生，她也想。 黄金周第一天机场的客流量已经不能用“爆炸”来形容，安保增加了好几倍，每一趟航班过站也是匆匆忙忙的，航空公司上下各部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因为苏雅琳和乔羽涵告了病假，原本给她俩排的航班只能找其他人替，然后严茗悦十分“荣幸”地被分配去替苏雅琳的班，再加上她自己的班，七天里就60小时休息，其他时间全是四段一飞。 不过今天严茗悦心情可好了，她的小丫头跟她一块儿飞，落地也早，驾驶舱到厨房的这点距离根本挡不住她想要飞奔到那丫头身边的脚步。可是到了厨房，她却看到余安染拿着刚热好的盒饭递到程哲手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啧，这么热闹？” “严机长，是不是要讲评了？”一见她来，程哲立马站了起来，放下餐盒，脸上挂着憨厚的笑，“那个，没事儿，你们去吧，讲完检查交给我就行。” 那盒饭还冒着热气，程哲吃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晚餐没吃饿了，还是怕耽误航后检查的时间，严茗悦写在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看了余安染一眼，对方立马像做错事一样低下了头。 气氛有点诡异，余安染不知自己怎么就心虚了，感受到严大机长的目光，就是不敢抬起头来。可是她也没做什么，看机务大哥没吃晚饭就忙活也挺辛苦的，给热个盒饭而已，刚好是机供品剩的，不吃也是被扔掉… 严茗悦没说话，也不好说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的醋意来得莫名其妙，她盯了丫头一会儿，对程哲说：“辛苦了。” “没事没事，工作嘛，诶，小余，你快跟严机长去吧，讲评完早点下班。” “嗯…” 余安染应了一声，才抬起头，就见大魔王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她心里一慌，连忙跟上去。 “严机长…” 追到客舱，才看到乘务长和其他同事都在等着了，余安染尴尬得红了脸，想对大魔王说的话尽数咽回肚子里，默默退到一边。 讲评会上严茗悦都没正眼看她。 机组车停在公司门口，看着同事们四散开各回住处，余安染紧跟在严茗悦身后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这才叫住她，“严机长！”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很快又恢复平静。余安染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犹豫着走上前，心里组织了好久的语言一下又忘了该怎么说。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怕我对你做坏事？” “我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5 …” 严茗悦好脾气好耐心，就想等她心里活动完了好好解释刚才在飞机上的事，虽然这个丫头没有义务给她什么交代，但显然丫头把自己带进了某种节奏。等了会儿余安染还是拨弄着手指低头不说话，她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鼻子一冷哼，朝自己的车走去。 “严机长，那个…刚才…” “嗯？” 手碰到车门，严茗悦停下动作，冲她翻了个白眼。 “刚才程哲上来的早，本来他是要去找你的…我看他手里拿着面包，应该没吃晚餐，我就…就去厨房帮他热盒饭了…反正饭有多没吃完的也是被扔掉嘛…我觉得他也挺辛苦的…我就…”说到后面余安染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像越解释越乱，“哎…我跟他其实也不熟…只是他跟你熟…呃…” 说了一半她连忙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严茗悦，看到后者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我…我干嘛跟你说…” “对啊，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严茗悦假装耸耸肩一摊手，挑眉道，“难道你很在意我的看法？” “……” 现在余安染真是想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她为什么要跟大魔王解释啊，没道理，自己又没有做错事。刚才看到程哲上来时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和严茗悦熟，然后后面的想法都不经过大脑处理，她就把人家喊去了厨房。 一方面是觉得机务辛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某些没过大脑的原因？余安染低下了头不敢看她，脸又红又烫，闹了个大笑话有要被嘲讽一顿，够这个家伙得意一阵了。之前她羡慕过程哲，可以和大魔王聊起专业来无话不谈，刚才的事是不是潜意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出糗了。 胡思乱想间，严茗悦站到了她身边，伸手轻轻帮她戴正歪掉的帽子，脸贴过她耳边，轻声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才不是！” 温热的呼吸拂过余安染的脖颈，她浑身一激灵抬起头，对上大魔王那张坏笑着的脸，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不到怎样反驳，怎样否认，倒是又觉得这女人在看她笑话，恼羞成怒下她气急，叫道：“你别自作多情！谁会喜欢你这个变态！我…我最讨厌你了！你不准乱说话！” 那自尊心作祟下她本能地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仿佛全身都武装起看似坚硬的盔甲，不允许外人踏进一步。被人看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她从未承认过什么所谓的喜欢，她也不会需要这些，而这讨厌的女人却总是硬闯她的世界，分明就是个不速之客。 余安染后退几步，自知懊恼，像被人毫不留情地打脸一样，横竖都是尴尬。她僵在那里考虑着要不要走掉，走的话，她就这么被大魔王耍了不甘心，不走的话，似乎站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堪。 半晌没动静，严茗悦的目光由浅变深，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却是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她紧紧盯着余安染，目睹那丫头的尴尬和纠结，同样的也在思考两个问题。她是该以契约做家务的名义带丫头回自己家住，还是让丫头自个儿回宿舍休息？至此，严茗悦算是了解了一半余安染的性格，怕另一半想要了解会很难，她必须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早点回去休息，晚安。” “……” 无形中似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余安染悄悄抬头，略微诧异地看着那个女人坐进车里关上门，就留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开车离去。 直到黄金周客运高峰期过去，两人也没遇到。 大魔王不来找余安染，她也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个人的事，只是轮休的日子到了，按照约定，她该去那人家里帮干活的。 第32章 再添心伤 云端32 结束一个客运高峰期，余安染终于有两天假期，换作从前她必定颓废狂欢一通宵，然后睡个两天两夜，但现在她是签了“假日卖身契”的人，任性不起来。 大魔王的休息时间和她不一样，飞完一天的任务只有晚上在家，余安染收拾好了一部分东西，坐在宿舍里等那家伙来接。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时针走过七和八，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余安染站在窗前张望好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多时有人敲门，她跑去开门，一抬眼望见那人站在门口满脸坏笑，她一愣，“咦，不是说我直接下去的吗？” “收拾好了？”严茗悦冲屋里看了看，越过她拉起箱子，“走吧，锁门。” “……” 今天这女人好安静，本来不是该跟她聊几句或者开开玩笑吗，余安染乖乖地跟在后面，乘电梯下到负一楼，转到一辆体型庞大的车子前。大魔王把箱子丢到后座，拉开副驾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余安染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却不见那人上来。 严茗悦站在车头侧前方轻轻弯腰，不知在看什么，眉头微皱又松开，然后抬腿踢了踢车轮，这才拉开门坐上去。 “怎么了？” “破车该换了。” “哪里破了，看起来挺新的，又干净，这是什么车啊？” “揽胜运动版。” 拐出停车场到大马路，严茗悦随口一答，又见那丫头一脸茫然，笑了笑，“这破车开三四年了，看不顺眼，我想换换口味，你有驾照么，有就给你开着玩。” “没有…” “不会吧？念书的时候都没考个？” “没。” “啧啧，地上四个轮子都搞不定，你还想折腾天上那边三轮子的？”严茗悦故意发出很夸张的笑声，时不时瞟她一眼，。果然那丫头不高兴地撅起了嘴，狠狠瞪着她，“要你管！” 看着她闹小脾气的样子萌得不行，严茗悦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车子穿过十字路口，进入一条两边商铺林立的繁华大街，她插个白线的空在路边停下，一溜烟下车没了影子。余安染以为她把自己丢下了，伸着脖子张望，却见她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一家水果超市，不到五分钟便提了一大袋子水果出来。 丫头很乖地主动接过袋子抱在怀里，瞄了几眼，“你买这么多水果做什么？” “吃。” “……”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沿着那条熟悉的路进到小区，余安染惊讶的发现自己只认一次路就记住了全部，为自己这点“特异功能”傻笑了一番。如果不是已经到了，严茗悦怕自己看她傻笑看得太专注会出撞车。 进了屋严茗悦把她领到了那间一直空着的客房，灯一开，床上摆满一排的兔子娃娃把余安染吓了一跳，惊诧过后她张开手臂冲了过去，“天呐…” 一个满怀，她整个身子趴在床上，把兔子们圈在了怀里。 “你挺像这些兔子的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6 。” “我？” “嗯。” 虽然已经过了喜欢娃娃的年龄，但余安染那颗少女心仍保留得好好的，心底那份纯真由内而外让人看见的不是刻意伪装，到这个时刻严茗悦才真正明白，自己可能误会了她。 “严机长，这些兔子你能送给我吗？” “不能。”大魔王皱了皱眉，随即露出一抹坏笑，“叫我小悦，就送给你。” “昂…” 这妞立马涨红了脸，手里抱着满怀的兔子又舍不得撒手，明知这是某人故意为难她，却也忍不住犹豫了会儿，撅起嘴，“嗯…小悦。” 一说完，严茗悦突然凑过去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很快移开，动作迅速得她也反应不及，已被某人占了便宜。 “好乖。”大魔王得意地笑了，“其实兔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我又不玩儿这个。” “你…” “好了，你先收拾下东西，然后洗澡睡觉，今天什么也不用做。”说着严茗悦一闪身躲过她伸来的拳头，溜去了客厅。要说她一点坏想法没有，也不可能，但在三亚发生的那件事已经够她愧疚后悔了好一阵子，现在总能感觉到这丫头隐约能接受一点她的示好，就差一个助力。 洗了澡出来，余安染穿着严大机长给的兔子睡裙站在洗漱间擦头发，感叹着那个女人心细如发，什么生活用品都为她单独准备好了一份，刚才打开柜子还看到了五包不同品牌的姨妈巾。仔细观察严茗悦家的洗漱用品，她才发现那家伙原来特别懂享受生活，贴身用的东西乱七八糟加起来可能比她开的那辆车还贵，都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火星文”牌子。 “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知什么出现的大魔王晃到余安染身边，弯腰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插上墙边的插座，开到中档热风，一手拂过余安染的湿发，一手举着吹风机离到十五公分远，动作轻柔细腻。 余安染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被她专注且认真的神情和动作吸引了去，拂过头发的手让她心跳猛然漏掉一拍，不自在地红了脸，喉间忍不住咽下口水。细带睡裙露出香肩藕臂，锁骨因为瘦而迷人性感，胸前半露酥胸雪肌延伸下不深不浅的沟壑，余安染僵着身子“享受”严大机长的吹头发服务，丝毫未发觉自己胸前乍泄的春光已被某人看了去。 吹了六七分干，透过镜子余安染能看到某人脸上的专注与柔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只轻拂着头发的手渐渐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脖颈甚至下巴，总是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浑身发颤。突然严茗悦关掉了吹风机，放在一边，鼻子凑近她头发轻嗅，发出陶醉般的赞叹，“嗯，很香。” 余安染红着脸转过身，心跳太快让她有些不自在，而下一刻严茗悦的手圈过她腰间，一个旋转将她抵在墙边，双手分别撑在两边，嘴角勾着一抹迷离的笑意，缓缓靠过来。呼吸的温度扑过胸前，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和危险，余安染下意识联想到了在三亚的那个早晨，一股根植于心底的恐慌蔓延开来，她本能地想要后退，背却已经靠在墙上。 “你…唔…” 才说出一个字，那双唇便被严茗悦吻住，瞬间她的脑海里疯狂地浮起之前一幕又一幕的屈辱，那些哭喊，那些眼泪，还有自己的血的味道，都历历在目。唇上的软热都是假意的欺骗，严茗悦眼里再多的温柔都可能是装出来的讽刺，她想到那些嘲讽的话，忍不住浑身颤抖，急促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跃出胸口，一模一样的痛苦把她淹没，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就不该对这个人抱有期望的，以为对方给了点点温柔就能忘记过去留下的创伤，这是又一次被当成了“那种女人”么。 已然沉浸在年轻小姑娘的味道里的严茗悦，像个迷恋贪杯的醉酒农夫，一点点不够，再一点点，她真的只是想着，一点点就好。丫头身上总有一股清甜的奶香味胜似春齤药，引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法控制自己。舌尖越过软唇贝齿深入腹地，严茗悦放下手蓦地搂紧了她的腰，情不自禁探过睡裙边际，手指触碰到她的大腿，一下子点燃了那把情齤欲之火… 她想要，想狠狠侵占余安染的身体，一如内心最邪恶的那个想法，把这么个清甜可人的小丫头栓在自己身边。 余安染处于极度恐慌中奋力挣扎起来，可越是挣扎似乎越容易激起大魔王的欲齤望，反而被贴得更紧，就像上次那样，最后她依然会被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吃干抹净，极尽嘲讽。抽泣转为痛哭尖叫，终于严茗悦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 歉疚之情划过眼底，严茗悦还未说完，那丫头泪眼朦胧的狠狠瞪着她，似乎是怕她再又什么举动，逃似的跑回客房把门反锁起来，接着里面便传来痛哭声。 愣了好久，严茗悦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什么，听着房间里的哭声她满怀自责，无力地靠住墙面仰头望着天花板… ——啪！她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用足了力气，右脸浮起一道五指印，火辣辣的疼。可是纵然脸上再疼也没有心里疼，她是替余安染打的，她活该。也许那丫头会觉得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然后更加防备她痛恨她，也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走进余安染的内心世界。想着，严茗悦自嘲似的笑了… 翌日余安染睡到大中午才醒，哭了一宿眼睛肿得很厉害，屋里转了一圈空荡荡的，那个欺负她的人早没了踪影。睡一觉心里的不适已经好了很多，按照她的别扭性格本该立刻离开这个与狼同处的地方，纠结了很久，她还是默默地系上了围裙。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苍劲有力又不失清秀，余安染拿起来看了好几遍，一时内心百感交集。就是些道歉的话而已，却看得她越发不能狠下心来抗拒那个女人。把纸条放回原处，余安染决定诚恳一些给这房子来个大扫除… 此刻严茗悦正在执行航班任务，这一段飞往青岛，去程由副驾操作，回程她来操作，心里总想着余安染，好几次都没法集中精神。那丫头的性格她多少了解一点了，受到这等侵犯哪里还呆的住，只怕等她回去那丫头就已跑掉，躲也躲不及。想到这个严茗悦就一阵头疼，心里一边咒骂自己一边反反复复的燃起希望放弃希望，烦躁得很。 “机长，你看那边。”右座的副驾指了指窗外斜上方，带起一条“白线”的前端隐约能辨清另一架飞机的轮廓，不知隔了多远。 以前也有过这种景象，严茗悦从来不当回事，飞机飞的快与慢不是由飞行员决定的，她算是很听atc话的乖宝宝。然而今天她顺着副驾的手指的方位看去，目视看不清是什么机型，但是那家伙明显有要“超机”的迹象，她又瞄了眼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7 pfd，原来是某航的733，慢悠悠地在上一个高度飞着。她就不知自己抽什么风了，冷哼一声，“超它！” “啊？不允许吧？” “一会儿进港我们肯定要减速跟着它。”严茗悦甩给副驾一个暗示的眼神，“怎么能让小波音这么嚣张？呵，等咱们超了它就申请上高度，让它后边呆着去。” 没等副驾明白过来，频率里传来atc的声音，“联亚2531，报告马赫数。” “点拐八，联亚2531。” 回完话副驾正准备申请提速超前机，想着要在女神机长面前表现下，又是atc的声音，“联亚2531，调速点拐五，进港间隔，跟着后面787进港。” 刚说完，严茗悦的脸就黑了，直接回道：“它在我们后面，还要让我们减速？” 然后频率里瞬间安静了好几秒，副驾一脸懵逼的望着她，以为是通讯出了什么问题，却又听见atc沉默后的“蜜汁语气”，轻柔缓和了些，“女飞？嗯，这也是没办法，大飞机减速不好调，配合一下吧。” “好，我们的‘小’飞机就让让。”说这话严茗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不得不收起心里那阵抽风劲儿给后面的大家伙“让路”。 副驾苦笑了一下，叹道：“唉，小波音可‘杀’，大波音没法。” 看出来机长大人有点不开心，小伙子说完立马闭嘴，等飞机减速了硬生生让787给从上面超了过去，有种让他们飞空客的颜面尽失的感觉。不过玩笑归玩笑，虽然不是很乐意被超，但为了安全谁也不会带着自己的情绪去执着于此，严茗悦默默在心里冲787和733比了个中指，不能超就不能超吧，就当成全她拿下这月的“节油奖之王”。 然而过了会儿，又是听到atc的指令，“联亚2531，调速点八幺。” “调速点八幺，联亚2531。”严茗悦重复了一遍，追问道，“这就加速了？刚才还让路呢。” “733跟在你后面进港。” 这下她心情好了，准备向客舱广播，频率里传来对方飞行员酸溜溜的抱怨，“楼下的320，原来是女飞啊，怪不得要我们后调，管制都喜欢让女飞优先落地咯…” “机长，要不要我帮你怼回去？”副驾一听忍不住了，好想回个嘴。 “别理他们。” 好心情的严茗悦嗨的不得了，无视对方的抱怨换到客舱广播，拿起话筒，“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由于前上方有一架不知天高地厚的波音733正要与我们竞速，为了空客的荣誉与尊严，现在请您系好安全带，尽情享受此刻的速度与激情。” 从来都是谨慎认真按条框来的严茗悦，今天难得卖个萌，只见副驾一脸惊呆的表情望着她，“机长…你这么说，要是被无脑乘客投诉怎么办？” “who care？” “……” 然后据说严大机长飞的这趟航班本来是晚了半小时起飞的，到达目的地时却足足提前十分钟，那是一个空客与波音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傍晚回家，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客厅里也没开灯，进门那一刻严茗悦像是预知了什么一样，站在门口愣了好久，地垫上没有鞋子。说不失落是假的，果然那小妞还是走了么。 换了拖鞋，把箱子放到一边，她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烦躁地解开制服领带丢边上，坐在黑暗里一个人发呆。四周安静到她有点耳鸣，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长这么大头一回在对待女人上产生了挫败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太自信了。 呆了一会儿，严茗悦颓败地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随便吃点什么，客房里突然“咚”地传出一阵声响，吓了她一跳。打开客厅的灯，她轻手轻脚走到客房，黑咕隆咚的能看到个人影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揉了揉眼睛也在往这边看，两人同一时间突然出现在对方眼前… “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企鹅群：517877309 作者新浪微博：@boleyns博总攻 第33章 开始被动 云端33 尖叫声划破天际，灯光亮起，严茗悦这才看清爬起来的人影是被她心心念念想了一整天的人。丫头穿着兔子睡裙一脸懵逼地站在那儿，不断拍抚着胸口，一边轻喘一边揉胳膊，两眼含着些微水光，委屈得说不出话。 她花了几个小时大扫除，把这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连厕所的角落都没放过，累得倒床上睡觉，没想到睡着睡着居然从床上摔了下来。她红着脸拉了拉睡裙，避免胸前春光泄露，严茗悦注意到她揉胳膊的动作，上前几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她的手，“摔疼哪儿了？” “没有…”丫头没有抗拒她的触碰。 可是她很快就松开了手，生怕会引起这丫头的反感，表情浮起一丝尴尬，转移了话题，“吃饭了吗，要不我做点？” 余安染摇摇头，脸更红了，想起睡前自己想着煮点什么吃的，却发现自己连燃气灶都不会开，眼看着冰箱里那么多食材没辙。找到这么个借口，严茗悦总算不那么尴尬了，默默转身回到客厅。 小丫头拿了件薄外套披上，走出去，见严大机长连制服都没脱就在厨房忙碌，心头涌起一阵愧疚之情。说是来帮人收拾屋子，实则是麻烦了人家，要是她会做饭的话，也不至于让大魔王飞了一天那么累还要钻进厨房。 “那个…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吗？”她傻兮兮地站在厨房门边，抬眼看着严茗悦，“我不会做饭，但是我会洗菜切菜什么的…” “那行，这几个土豆削皮切丝。” 余安染接过那一袋子土豆，拿了刨刀乖乖地凑到垃圾桶边，仔仔细细给它们削皮，一下一下削得可认真了。两个人不知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同时都有愧疚，想说话却欲言又止的，除了水龙头出水的声音，她们一句交流都没有。 个头挺大的土豆被余安染削完皮足足小了一圈，她藏着掖着怕让严茗悦看见取笑她，接过菜刀和砧板慌忙想要“处决”了这几个在她手里不听话的土豆。大概是缺少经验，第一个土豆被切成了“土豆条”，余安染瞥了眼正在洗菜的大魔王，心里一急，手里的刀快了起来，却一下没有控制好力度，刀锋偏滑不甚割到了手指。 “嘶…”疼痛短暂而尖锐，余安染把刀一丢，捂住手指，那破了块皮的伤口不深不浅，暗红的鲜血从里面缓缓涌出。动静引得严茗悦回头，瞧见那丫头慌里慌张捂着手红了眼圈的样子，眉头微皱，“割着手了？” “……” 血珠淌在手指上似乎越聚越多，严茗悦二话不说抓起她手指张嘴含住，快得令人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8 措手不及，瞬间惊呆了余安染。柔软的舌尖迅速扫过伤口处的血，些微腥甜触进严茗悦的味觉，一如她第一次尝到这丫头的血时那样，搞不好像个变态。她不能确定丫头是否对她反感，这个暧昧的动作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她松开了余安染的手，拉着她往电视机柜下去拿药。 指尖温热湿濡的气息凭空消失，余安染还沉浸在那一瞬间的失神里，难能回味，严茗悦已经替她清理干净了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就坐着看电视吧，做好饭我叫你。” “……” 摸摸她的脑袋，严茗悦又回去厨房忙活，余安染抚着手指时不时看看她的背影，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咕噜噜翻滚着冒热气。她倒是更愿意把大魔王的话当做是关心而不是嘲笑，那个人应该不会在意她切的土豆是否好看，且紧张着她这根伤了手指，那么她就不该多想吧… 大魔王又一次蒙对了余安染的口味，劳动一下午累得那丫头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和大半虾仁玉米，撑得歪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偶尔揉两下肩膀，那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撞疼的地方。 “把外套脱了，抹这个。”严茗悦像变戏法似的，拿着一瓶药坐到她身边，“摔疼了吧？” “嗯…” 丫头乖乖地脱下外套，把右边肩膀靠过去给她，“这是什么药啊？” “黄道益活络油，琳姐飞香港的时候带回来的，对跌打肿痛伤很有效。” “哦哦…” 严茗悦的手沾着药，贴在余安染肩膀处的柔嫩肌肤轻轻按摩，掌心灼热的温度泛起一阵滑腻摩挲，引得她的身子情不自禁一下又一下发颤，脸色泛红两颊滚烫，鼻头却是冰凉。潜意识里余安染是害怕且抵触这些的，三亚事件带给她太深的心里伤害，一时还无法消除留在心里的阴影，但理智又在告诉她，严茗悦不过是在给她抹药罢了，不会有什么的，不用怕的… “如果明天还疼就自己抹，不疼就不用抹了。”说着，严茗悦松了手，把药装进盒子放在茶几上，一起身回了卧室。 氛围安静得不太正常，余安染以为她只是要拿什么东西，或者一会儿就会出来跟自己说话，可看到那人再出来时手里拿的是睡衣，进了浴室。然后是没有了交流，各自洗澡回房，做着自己的事情，在余安染的紧张期待与丁点害怕中，那人竟再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公司给乔羽涵的半个月假期快要结束了，再过个两三天她就要返回a市继续“蹬三轮”，在医院的这漫长的两个星期里，也许是一段不那么好的回忆。她就像个多余的人似的，冷眼旁观着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见到了王景身为“曾经的丈夫”的样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却令她恍然大悟且懊悔于自己的无力。最初几天乔羽涵还能跟苏雅琳说上话，偶尔听到她和前夫谈论所谓的复婚，到后来她干脆一天天呆在酒店里不出去，什么也做不了。 “琳姐，我明天就回公司了…”乔羽涵拖着行李出现在病房里，果不其然又看到王景一脸深情地坐在床边，再看看苏雅琳，明显是被打断了聊天话题时怔愣的样子。 她有些局促和尴尬，低下头，补了一句，“今晚加机组走。” 一开始王景刚来时确实总惹得苏雅琳心情不好，可没几天她就默认接受了前夫的殷勤，甚至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毕竟是曾经熟悉的爱人吧，怎样也比她乔羽涵一个外人强。想到这，她喉头一紧，心里沉甸甸的。 本来抱着希望苏雅琳能不舍她走或者挽留一下，哪怕是客套，然而什么也没有，苏雅琳只是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说，算是表示知道。情况也够意外的，乔羽涵怎么也没想到实际场景和自己心里想的会有如此大的落差，看苏雅琳那淡漠无谓的样子，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乔羽涵带着满心的失落与酸涩离开医院，既难过又觉得解脱，那份才萌芽不久正努力生长着的感情就这么被掐死在土壤里，远比当初受杨婕侮辱时来得更痛苦。 加机组需要文件证明，乔羽涵坐自个儿公司的航班飞回去，到机场联系上了同事机长，一路浑浑噩噩的。机组总共六个人，加她七个，一会面，她就在乘务组里发现了个眼熟的面孔。 “小余？” 那张被严茗悦成天念叨不忘的脸，可不就是公司的实习小新乘么，乔羽涵有几分惊愕，冲她笑了笑，就当见她如见老严吧。 比起余安染慢半拍的反应，乘务长和另个乘务员热情得多，一口一个“乔乔”围着她，不是打趣就是调戏。体恤那丫头腼腆，乔羽涵也不总盯着她，跟其他乘务聊了会儿天开开玩笑，一块儿上飞机。 “呃…小乔姐…” “叫我乔乔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上客前准备，乔羽涵溜到后舱，想跟小丫头说说话，“需要帮忙吗？” 秉着照顾“朋友未来媳妇”的原则，她还是很乐意了解一下这丫头的，顺带着能发个照片小视频什么的，向老严得瑟一下。余安染被她的热情惊了一下，想想她跟大魔王关系很好，下意识点头，“好啊…” 挺长一段时间没跟乔羽涵接触，余安染有点不习惯，在不熟的人面前总是过分的拘谨，若换作是跟严茗悦相处，大概没有这么放不开。两人一块儿整理了后舱的书报资料和清点服务用品，到要检查应急设备时乔羽涵就明显不如她了，啥忙也帮不上，索性找个空位坐下来歇着。 “老严老严，你猜我跟谁碰上了？” 乔羽涵拿出手机打开微齤信，给严茗悦发了一段语音，然后偷偷拍了一段余安染跟乘务长汇报检查工作的小视频，刚发过去，那边就回了个惊诧加愤怒的表情。 “敢偷拍我的人，乔羽涵你不想活了？” 等她再发，严茗悦却不理她了。乔羽涵鼻子一哼，自言自语嘟囔道：“啧，重色轻友的家伙。” 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看着机组的同事都忙着航前准备，乔羽涵想到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好生无趣，目光又盯在匆匆走过的余安染身上… 巡航到一半，趁着二号和三号在客舱派发点心饮料，乔羽涵溜到厨房去找余安染，那丫头正跟一次性纸杯玩的开心，好好的杯子被揉了个稀巴烂。 “一个人玩的这么嗨啊？” “呃…”见到她，余安染本能地放下纸杯，陷入局促。 “那个，咳，你跟老严处得怎么样了？” “什么？” 才说完，余安染脊背一僵，惊诧地望着她，脑袋上写满问号，乔羽涵也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鼻子，迟疑道：“她不是在追你么？” “……” 两个一头雾水的人都没搞清状况，乔羽涵以为这丫头是在奇怪自己怎么会知道，缓了会儿，笑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69 道：“别害羞，你俩那点事儿老严都跟我说了。” “我们…？什么事？” 殊不知此刻对余安染来说却像上刑一样难受煎熬，她惊恐的面容下满脑子想的都是在三亚那件事是否被人知道，或者严茗悦欺负她的事会成为笑柄，种种，她最不愿意想起的。 “她喜欢你呗，想追你呗，还能有什么事，哼哼。”乔羽涵不知她心里想法，扬起一抹坏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其实老严就是个闷骚，你得把她吃住了哦。” “说什么呢你…” “啧，还害羞，我最了解老严了，如果你拿不准她性子或者被她欺负了，欢迎来找我！”乔羽涵一边拍拍胸口保证一边得意地笑，“那我不打扰你了，加油哈。” “……” 说半天说得余安染红透了脸，乔羽涵一溜烟跑了，留她一个人自持表面平静，内心却是翻江倒海般汹涌着无法宁静的波涛。任由严茗悦说过多次喜欢她要献殷勤的话，她也只当做是对方的玩笑，心里偶有期待和恐慌。可这次乔羽涵的话仿佛拆穿了她内心最后的伪装，原来她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个答案和她心里的期待一样，又能够缓解她对严茗悦产生的恐惧。 到达a市已是夜里九点多，才走出机场，其他同事都上了机组车，唯有余安染往另个停了辆车的方向走去。那车乔羽涵可眼熟了，不是老严还能是谁？ 不知何时起这成为了余安染的习惯，每当落地回本场时，只要严茗悦休息或者有空，就一定会来接她，顺带半强制地要求她把每个星期的排班信息都汇报出来。如果碰上两人都飞就看时间点一块儿回去，或者自己休息，余安染会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准备好食材等那人回来。大魔王把这称为“契约”，用丫头之前的说法是五年期限，而余安染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许深陷不许习以为常… 望见丫头走来，严茗悦下车过去接了她手里的箱包，一并放到后座，顺手拉开副驾驶的门，手臂贴着顶框扶她坐进去。 “啧啧啧，老严啊老严…”身后传来熟悉的调笑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严茗悦关上车门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那只色乔一脸戏谑地冲她使眼色。 “啧什么啧，飞机上偷拍我的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啊！”她伸手弹了下乔羽涵的脑门，换来对方一记白眼，“对了，琳姐怎么样？你加机组回来的？” “嗯。”说到苏雅琳，明显乔羽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少，有点勉强和无奈，她耸耸肩，“琳姐很好，静养着，有她前夫照顾，我就不用操心了。” 避开了眼神，乔羽涵不想让好友看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四处瞅了瞅才转回目光，低下头。严茗悦以为自己眼花了，望见她眼里泛起的微红，心下一惊，“她前夫在你就回来？又不冲突，这就认输了？” “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凑什么热闹。”乔羽涵别过脑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一秒又恢复她的招牌坏笑，“哎，别操心我，你的人还没搞定，我说老严，你就不能对人小姑娘温柔点吗，我一提起你，她都跟吓坏了似的。” “你提我什么了？” 一看严茗悦瞬间变脸成要吃人的样子，乔羽涵真担心这家伙会抡个大长腿踢死自己，向后退了一步，“我就说你喜欢她，你追她，撩她，泡她，之类的…诶，我走了啊！” 说完乔羽涵转身溜上了机组车，严茗悦抬起来要打她的手又放下去，既好气又好笑的，冲大巴背后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回到车里，一路安静的很，余安染偷眼打量了严大机长一番，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车子行驶下了高速，越走越不对劲，余安染看了看两边的建筑景物，发现这不是去大魔王家的那条路线。 她本能地胡思乱想，顿时紧张得心脏猛跳，把电影里的各种情节都脑补了一遍，手心沁出了汗意，湿漉漉的。相处这么些天，除了刚来那天晚上严茗悦一时没有控制住之外，便再也没发生过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反而两人之间生疏了许多，严茗悦对待她的那份细致体贴还在，却不再似从前那样和她说话调笑。余安染心里时不时猫抓一样难受，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去我妈那里拿点东西。” 那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余安染的思绪，她惊愕地侧过头，窗外透进的灯光照在严茗悦那张平静而淡漠的脸上，原以为她会多说几句话，又或者恢复之前那个坏坏的样子。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严茗悦仿佛知道余安染在想什么，简洁明了地扔下这句解释，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依旧专注地开车。 那也是第一次，余安染对自己一直猜忌着严茗悦而感到内疚，嘴笨的她也不会说什么调节气氛的话，那一根筋就是以为大魔王生她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企鹅群：517877309 作者新浪微博：@boleyns博总攻 第34章 风雨欲来 云端34 那颗躁动的心难以平静下来，余安染从小就畏惧跟长辈类的人接触，或者说极度不自信，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带去严茗悦父母家，她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只有身边这个人。对方看不清楚的脸色让她心里紧张加倍，到了目的地也是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纵使严茗悦心细如往常一样对她。 两老人都是退休干部，儿女一个已成家一个整天忙在外工作，家里冷清的很，两人除了日常散步遛弯外只在家逗逗鸟，栽花种草，久了也寂寞。儿子还好，经常带老婆孩子回来看望，那女儿呢，就是一年到头都在天上飞，已经连续两年没回家过春节，这好不容易念叨着把女儿念回来了。严茗悦一进门，母上就开心地奔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余安染那声儿又甜又腻的“阿姨好”给哄分了神… 严妈是个极喜欢小姑娘的奔六太太，前段时间还催儿子何时生二胎要个小孙女来抱抱，余安染那模样长相真是太符合她“口味”，她应着声把手里本来准备给自己女儿的拖鞋，给了余安染，笑得心花怒放，“你好你好，是小悦的朋友吧，我说谁家姑娘这么漂亮，来来来快进来坐…” “……” 亲眼看着自己亲妈把余安染连拖带抱地拉进屋，还在换鞋子的严茗悦忍不住额角抽搐，僵了会儿，默默地换上拖鞋自个儿进去。严妈拉着余安染坐在沙发上，热情地给她端茶倒水，吓得丫头连忙向严茗悦投去求助的眼神。 “妈，我爸呢？” “啊？”严妈一只手搭在余安染胳膊上，瞅了还站着的女儿一眼，“哦，下午他跟你大伯钓鱼去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0 “你叫余安染？”严妈看了看丫头胸前挂的工作牌，打量她这身制服。从进门就开启了卖萌卖乖模式的余安染连忙露出她的招牌亲切笑容，长辈一看就喜欢的那种，“嗯嗯，阿姨叫我小余就好了，我跟严机长是同事也是朋友，机长平时很照顾我们的。” “应该的，小悦这孩子打小就皮，我担心她跟人处不来，操心的我都老了。” “您看起来最多四十出头吧，如果不知道您是严机长的母亲，我都想要叫您姐姐了。”余安染脸上挂着亲切温柔的笑容，抓住严妈话里的潜台词一阵猛夸。果然女人都喜欢听被夸年轻，严妈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诶哟这孩子嘴真甜…” 严茗悦满脸黑线地站在一边看着她俩，扶额哀叹，感觉想插话也插不上，就没见过她母上这么损自己的，还真是亲妈。玩笑似的无奈，她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发现这小丫头貌似天生就讨长辈喜欢，连母上这么难搞的老太太都被她一面拿下，那么之后的事岂不简单的多？ “妈…”她适时打断两人热络的谈话，“你让我拿的东西呢？” “书房里，那个什么…哦，机器人，自己找。” 严妈不耐烦地抽个空答一句，又拉着余安染的胳膊继续聊，严茗悦忍不住一转身翻了个白眼，默默上楼去书房。 其实带余安染回来是她的小私心，下午就接到了母上的电话要她回家吃晚饭，顺便带个电器回去，她千考虑万思量才决定不回家吃饭，而是等接了余安染一块儿落这里，想试试母上和这丫头见面后的第一印象。当然她也担心没有提前通知余安染会不会弄得很尴尬，但现在看来情况是超出她预料的好… “还是当空乘好，我当初就不该让小悦去招飞，本来想着大多数人都是被刷的，她试试也好，谁知道一路顺利就这么进航校了，考试改装都顺，结果现在啊…天天飞年年飞，电话打过去经常是关机，能接到的要么是正出发，要么是刚落地，过年过节也不着家的，唉…”严妈叹了口气，依旧拉着余安染的手念叨个不停，“尤其是这两年啊，飞机老出事，那不前段时间才摔了一架，跟小悦飞的路线和时间一样，差点吓死我和她爸爸了…还有就是她这个岁数，同龄人孩子都上小学了，她还连个男朋友都不给我带回来，真是…” 耐心听到这里，余安染只觉头皮发麻，内心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她看了看严妈，“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家里人也旁敲侧击问过我关于对象的事，但是我想着吧，人这辈子也不是除了结婚生子就没别的事干，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来了，太强求的话也不好。而且严机长在我们同事之间很受欢迎，好多人喜欢她呢…”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余安染说不下去了，心里的恐慌逐渐浓郁，最后几个字说得自己都想苦笑，掺杂着一丝落寞，声音小了下去。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敏感如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像大魔王这样优秀的女人，公司里一票追求者围着，年龄大年龄小的概念在她这里都可以模糊不清，比如东一个签派西一个机务，甚至男乘，借工作之便跟她玩笑搭讪，早就被自己看在眼里。可是余安染不明白自己何时开始这么关注严茗悦，哪怕强迫着不去想不去观察，也会轻易且敏感地捕捉到什么… “哦？是哪些人？”严妈一听就来了精神，又自言自语道，“不对，比她小的不行，工资太低的也不行，结婚这事讲究门当户对，可跟她一样的不就成了□□家庭？” “呃…” 余安染低下头，掩去眸中那点不自在的情绪，勉强笑了笑，她总是这样无缘无故就突然难过起来，好像身体里的负能量在横冲直撞，压抑得想哭。短暂的沉默被严茗悦打破，她手里拎着个纸箱子下楼来，喊道：“妈，是这个吧？” 箱子外面的图案画着圆盘，是个扫地机器人。严妈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站起身，“对对，拿回去用，省的你忙没时间收拾你那窝，我跟你爸是用不上了，天天闲的慌。” “那行，我走了。” “诶诶，怎么来了就要走啊，自己家都不多待会儿，你爸还没回来呢！” 严茗悦被母上扒拉着胳膊，无奈地转过头，“妈，我明天飞早班，今晚要早睡。” 顿时严妈就没声儿了，嘟嘟囔囔别扭了会儿，松开她的手，“好好好，回去吧回去吧，出发记得吱一声，落地也是。” “嗯嗯，会的。” 见严茗悦抛了个眼色过来，余安染立刻会意，起身向严妈道别，刚才那股压抑的情绪久久不散，她怕再不走就在这里丢人了。 坐在车里依旧安静，余安染怀里抱着临走时严妈塞给她的大包小包吃的，稍微感叹之余，总算心里有了点安慰。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都不讨喜，哪怕现在的她真的什么也不会。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车子停在路口红灯前，严茗悦突然侧过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眼里的探究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样，令人极其不自在，余安染一愣，小声道：“就是说…你太忙了没时间回家…后悔让你去学飞…想你找对象结婚之类的…” 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缓解了些，说到结婚余安染又莫名其妙觉得难过，她想起自己以前开玩笑试探过严茗悦是否已婚，现在看来当初真的是无厘头，她就是那么想知道，就是那么期待，却又那么懦弱地躲在自己所谓的保护壳里，反复折磨自己。 她和严茗悦可都是女人啊，怎么会产生那种心思。 “哦。” 大魔王应了声就不说话了，等到绿灯继续前行，那条已被余安染记熟的路线两边是熟悉的景物，沉浸在夜色的灯光里隐约朦胧。余安染看向窗外，为这诡异的沉默不由自主感到压抑难受，她那一瞬间以为严茗悦会说些什么来解释，却没有再听到一个字，想来，对方也没有和她解释的必要吧… 认知里的那个爱调戏她爱耍流氓的严机长已经不见了，余安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弄成这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别扭，她难受得想嘶吼，却又说不清楚原因，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一样。 进入初秋天气转凉，室外温度略低于前段时间，客运高峰期后她们这些“三轮司机”勉强有一小段时间缓冲，准备迎接两个多月后的春运。但近年末，公司里飞行部和客舱部分别都有重要的大事要进行，除了每天的工作外还多了点闲时谈论的话题。 “闻复训色变”是部分飞行员的小毛病，乔羽涵也有，从广州回来除了苏雅琳的事让她不开心，还有就是复训，一年两次的“折磨”真不是开玩笑。这几天飞行部的同事之间无论是见面打招呼还是微齤信上聊天，都不忘提一句复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1 训的事，然后刷几条看书背书的朋友圈，顺手设置个闹铃等着几点几点又要飞的航班。 今儿乔羽涵跟老严飞一个班，坐在驾驶舱里被流控，小桌板上摊了一摞复习资料，包里还带着书，背特情背到要吐。跟她一样，严茗悦桌前也是放着复训要考的东西，借等流控的空隙看会儿，还得留意塔台的指令。 “你不太对劲啊，小乔。” “我怎么了？”翻过一页，乔羽涵抬起头。 “往年复训都没见你这么认真。”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被看破了心思，乔羽涵扭过脸看向窗外，候机楼玻璃前站着几个冲飞机招手的小朋友，她情不自禁跟着挥了挥手。 这个冒傻气似的动作被严茗悦深深鄙视一番，摇头叹息，“我不知道你是难过自己没戏，还是惋惜她可能赶不上这次复训。” “都有吧。” “你就那么肯定她会复婚？” 乔羽涵收回视线，出神地凝视着散乱的小桌板，脑海里不断晃过那些天在病房里看到的画面。那对夫妻何止是的复婚那么简单，若彼此间还有感情的话，更加没有她什么事。 “琳姐这个年纪女人的需求不都是安稳吗，好好的家庭组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她前夫跟她也挺配的，至于我…” “小乔，你不了解她。”严茗悦转过身子，打断了她的话，“上次我问过你，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又是否一时新鲜，未来要面对的一系列问题有没有过思考，你都回答不上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啊，这些很重要？” 驾驶舱内陷入了沉默，频率里时不时能听见塔台的声音，带着些毛燥的语气，严茗悦摘下耳机揉了揉耳朵，“你还是多跟琳姐接触一下吧，并非她这个年纪就要是‘既定形象’里的样子，而且我的直觉是，她不会和前夫复婚。” “为什么？” “因为她不受任何人驾驭。”重新戴上耳机，严茗悦收回了目光，“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了，毕竟是你们的私事。这还不知道控到什么时候，再背背特情吧。” “要是我是琳姐的优秀学生就好了…”乔羽涵无奈地靠回椅子，百无聊赖地等指令，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惊得她一个激灵坐直，两人面面相觑。 “你没关机啊？” “呃…”掏出手机，乔羽涵心虚地移开视线，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佳佳，顿时来了精神，“喂？佳佳，怎么了？” 听不到那边说什么，严茗悦歪着脑袋打量她的变化，就听到乔羽涵一惊一乍的“啊”“哦”的声音，“哦…嗯…下午两点半回来…好，我尽量…嗯，拜拜。” “你不是魔怔了吧，被琳姐下了迷魂汤？” 乔羽涵的表情堪比川剧变脸，上一秒还愁云惨淡满面乌云，下一秒就眉开眼笑晴空万里，她小心翼翼地关了机，一阵大笑，“佳佳让我下午帮她开家长会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么？” “表现的机会到了啊！而且她说琳姐下周就回这边来休养，不住院了，哈哈哈哈…” 已然笑得疯癫的乔羽涵忘记自己还挂着频率，她那魔性的笑声一不小心就传到了atc那里，人家忙着指挥一堆飞机排队起飞，被这笑声差点没吓死。塔台点名她们这班机出什么状况，严茗悦忍不住拍了她一下，“别笑了！” “噢…” 下午回本场，飞机两点多落地，航后讲评时间不长，乔羽涵那家伙一门心思想着要赶去开家长会，讲评完都不招呼一声就自己溜了。机组车送到公司门口，严茗悦下来正碰上往宿舍去的程哲，拍了他一下，“今天休息？” “诶，严机长！” 平时穿工作服时程哲总是给人一种看着脏兮兮的感觉，现下换了便装看起来清爽得多，他一见着严茗悦就紧张，挠了挠头，“嘿嘿，我夜班，你这是刚飞完回来？” “嗯，这两天都是飞好班，舒服死了。” 两人边说边往电梯走去，程哲准备回宿舍，严茗悦则是要去飞行部找人，身边经过几个神色匆忙的乘务员，本来小声议论着什么，见到人来一下子又闭了嘴，紧张兮兮地跟ta俩打招呼。 “她们…这是？” 站在电梯前，严茗悦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几个乘务员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程哲也跟着看了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今天客舱部传出一件事挺严重的，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但是领导又不准议论，可能是这个原因。” “客舱部？不是社招乘务么这几天？” “就是跟社招有关。”电梯停在一楼打开了门，两人走进去，分别按了不同的楼层，程哲拿出手机调开微齤信群，递给她，“说是有人贿赂客舱部那个经理，社招走后门塞人进来，还有什么收钱转账的证据…而且还是咱们公司内部的职员在中间打点关系，但没人知道是谁，所以都在议论，群里都炸了。” 手机界面是工作群，严茗悦往上翻了遍聊天记录，期间还不断有消息发送出来，无一不是在激烈地讨论这件事。虽然跟飞行部没什么关系，但她那股从来不预感好事只预感坏事的直觉又冒了出来，消息里偶尔有字眼提到转款什么的，几万十几万，她翻着翻着开始莫名烦躁起来… 看完所有聊天记录，她把手机还给程哲，不自觉皱起了眉，程哲见她一言不发，宽慰似的跟她开玩笑，“瞧你，这又不关咱们两个部门的事，谁做的谁心里虚着，甭想那么多，这可不是工作时间啊严大机长？” “我没有啊。” 嘴上这么说，严茗悦却不觉得自己是想的多… 第35章 无处可藏 云端35 因为赶时间，乔羽涵急赤火燎地打车奔二中，就那么穿着她的黑西装三条杠制服，挂着她的工作牌，拉着她的飞行箱出现在二中校园里。在门口接她的王珞佳“小朋友”被她这打扮惊着了，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小乔姐姐！” 以往开家长会都是苏雅琳来，有时碰上赶航班任务或者刚落地，也是来不及换掉制服就去了，佳佳的小学老师是已经习惯了她那个飞行员母亲带着装备出现在班上时引起的“骚动”，但这是她升初中后第一次家长会，班主任还不认识学生们的父母。 所以今天看到乔羽涵这身跟母亲一样的行头，王珞佳“小朋友”笑得特别开心，大眼睛里一闪而过那些小心思，开口就是甜腻腻的夸奖，“姐姐你今天真帅！比我妈妈还帅！” “别拍马屁，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期中考试考砸了，才不敢告诉你妈妈啊？”刮了刮她的鼻子，乔羽涵挽着小姑娘的手朝教学楼走去，一路上看到有不少家长牵着孩子前往各班级的，也有单独来的，无一不对她俩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2 投去好奇的目光。 大概是被说中了心思，佳佳低下头，放慢脚步，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小声道：“小乔姐姐，你千万别告诉我妈妈，我不想让她心情不好…” “可是，纸包不住火怎么办？” 刚接到电话被兴奋冲昏了头的乔羽涵，这才冷静下来察觉事情的不简单，她这么做不就是在帮着佳佳欺骗琳姐么，万一要是被苏雅琳知道了，会怎么看她？是不是教坏她孩子？ 停下脚步，看着身边陆陆续续上楼走进各班的大人孩子，乔羽涵突然没了勇气。想想在医院里那夫妻俩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人家一家子的事，她没有资格去插手，不过是以朋友的名义近距离接触了几个月，她又凭什么把自己摆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自诩别人家的一份子。乔羽涵发现，自己之所以接到电话觉得兴奋，听到跟苏雅琳有关的消息觉得开心，是因为自作多情地把自己看作了苏雅琳身边的人。 而事实却是，她顶多算个同事或朋友… 相较她想的多，佳佳却不以为然，“不会的，小乔姐姐，妈妈现在在广州的医院，来不了家长会，爸爸要忙工作也要照顾她，更加不会来，我就只能找你啦！求求你了，小乔姐姐…” “好吧…但是就一次。” 拗不过她撒娇，乔羽涵妥协了，佳佳兴奋地搂着她的胳膊贴上去，“姐姐最好啦！” 两人继续往楼上去，这个点到学校其实已经迟了，佳佳牵着她的脚步快了些。上到三楼的第一间教室，初一10班，里面几乎满座，乔羽涵这么一出现在班级里，连带班主任和其他家长投过来齐刷刷的惊诧目光，倒让乔羽涵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冲讲台上那个戴金丝边框眼镜，一脸惊愕的女班主任点头示意，对方扶了扶镜框，“您是…王珞佳的…妈妈？” ——噗！！！ 乔羽涵内心一口老血喷出八米远，嘴角忍不住抽搐，心说自己看起来没这么显老吧，佳佳牵着她走到讲台边，小声对班主任说，“吴老师，她是我姐姐，跟我妈妈一样是飞行员哦。” 记得班级□□里她如实填的自己母亲的职业，和别的孩子糊弄着填的不一样，现在发现找乔羽涵来开家长会真的是明智之举。王珞佳“小朋友”那个脑袋瓜子转的飞快，趁着班主任诧异着点头的功夫，拉乔羽涵在讲台前的签到表上签字，然后带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溜烟跑出教室。 全班家长的目光都跟着乔羽涵移动到座位上，直到班主任敲了敲讲台，清着嗓子开始讲话，引开大家的注意力… 傍晚的航班落地，余安染拖着箱子跟随机组走出机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依然能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着。似乎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哪怕那人有任务不能来接她，她也会在出来时看上一眼。 可是想到那人这阵子判若两人的状态，余安染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忘掉心里的依赖感，也许早晚有一天当她走出机场会再也看不到这辆车，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只要不是陷的太深，怎样都好吧… 照例的事情严茗悦还是做了，习惯成自然，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无话可说，余安染能感觉得到身边的人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一样，连带自己也觉得尴尬，谁也不知道谁要先说。车子开着开着速度慢下来，严茗悦的目光似乎在向外寻找什么，找到一条能停车的街道，她把车停在了路边。 安静了一会儿，也没见她下车，余安染这才从紧张与纠结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复杂而富有深意，眉宇间萦绕着的忧愁与无奈令人心颤，余安染被她看得有几分不安，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这条路临近市区还是热闹的很，两边商铺林立，夜间出来活动逛街的人也不少，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没法让她们舒下心来，反而神经崩得更紧。严茗悦伸手打开了车顶灯，犹豫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但是怕你误会我什么别的意思。” “不会啊，你问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余安染心里却是虚的很，猜测着果然大魔王心里藏着事，这几天才会反常的吧。那几秒的犹豫严茗悦没憋住，她看了丫头一眼，移开目光，“你问我借那十五万，是拿去做什么？” “……” 怎么也没料到是问这个，余安染身子一僵，几乎本能地启动了防御措施，她警惕地看着严茗悦，“干嘛？” 她的反应可疑到没跑了，但又和那天偷听到的电话内容对不上，有阵子余安染的确像被人追着要钱的样子，但是否跟这次社招乘务员走后门有关，她也不清楚。 想来想去，严茗悦决定跟她如实说，顺带想纠正一下这丫头过度自尊的心理，“你们部门出事了，最近不是在举行全国多站空乘社招么，上面查出来有内部职员打点关系塞人进来，说是查到了转账证据之类的…”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严茗悦，你…” “别激动！”她就知道丫头是这个反应，“我没有说是你，只是这种事情沾上了很麻烦，我不希望我身边任何一个人跟它有关系，尤其是你。” “为什么尤其是我？” “因为…”卡住了话头，严茗悦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难道要说她余安染看起来傻萌傻萌一副容易被人骗的蠢样？她面露为难之色，一时烦躁，“那你告诉我那些钱拿去干什么了？” 顶灯照得她俩的脸明晃晃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余安染眼里泛起的微光，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严茗悦，仿佛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如鲠在喉。是不是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了，总掉进面前这个女人布下的温柔陷阱里，忘记了那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嘲讽着她的。 敏感脆弱的心卑微到这个地步，连借钱都会被怀疑是拿去做见不得人的事，余安染只觉有股膨胀的空气直冲头顶，熏得眼睛都疼了，她凝视着严茗悦很久很久，一个字也没说，久到对方都禁不住避开。 两行酸泪流下脸颊，视线里模糊的是那人的影子和街边的灯光，余安染头一次发觉自己明白了什么，瞬间长大的样子。见她瞪着眼只哭不说话，严茗悦一愣，心里不断发慌，才细想到自己似乎一时急了说话方式不对，她是真的着急。 “严机长，您觉得我拿去做什么了，那我就拿去做什么了。”余安染盯着她，发出一声冷笑，又像是在嘲讽自己，气氛瞬间冷下来。她拉开车门下去，打开后座的门拿了自己的箱包，朝马路对面走去。 回过神的严茗悦，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追下车去，眼见那丫头走到对面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她冲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小余，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开！”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3 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余安染甩着手臂想要挣脱她，却发现那家伙力气大得惊人，怎么也挣不开。严茗悦一手抓住她一手冲司机摆摆，示意他走，意料之中得到了一个白眼，车子开走，惹毛了余安染，她扬起另一只手砸在严茗悦肩头，喊道：“放开我！神经病你…！” 两个女人在大街上拉扯撕扭，惹得众多路人指点围观，尤其是其中一个还穿着空乘制服，要是严茗悦性别为男的话，恐怕早就让人浮想联翩。失控的余安染其实是讨厌透了这个不争气的自己，为什么又当那女人的面哭，而自己就像现在被钳制的状态一样，怎样也摆脱不掉这个女人的影响。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挣扎中的余安染停下动作，收回的手僵在半空中，呆愣地看着对面的人…那一巴掌用足了余安染能推动几十斤重餐车的力气，严茗悦歪着脑袋，左脸浮起清晰可见的五指印，一时间连空气都凝结了。 脸上卷起一片火烧般的疼痛，灼热感伴随轻微耳鸣声差点让严茗悦整个人被打懵，她始终没有松开抓住的余安染的胳膊，反而握得更紧。沉静许久，她在围观路人的窃窃私语和余安染略带惊慌后悔的目光里抬起头，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说，别在大街上。”耳边的低语竟是这样一句话，余安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由自己被大魔王拉着穿过马路回到车边。 借着车身和树的遮挡，严茗悦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安慰似的拍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我不为我自己开脱，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给我一点信任好吗…” 她的个头比余安染高一点，对方又穿着带跟的工作鞋，基本是下巴搁在她肩上了。余安染被这么抱着不得动弹，神思还飘浮在那一巴掌里，她居然莫名其妙打了严茗悦，而且是第二次，然后除了惊颤的喘息便再无话可说。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脾气，要是装的，真能装得这么像，就为了装完嘲讽她一顿？不会的，也不可能的，大魔王没必要这么做。想着想着，余安染的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愈加流得凶猛，无声变为抽泣，她下意识抱住严茗悦，那些不知是惊诧还是委屈的情绪如开闸般宣泄出来… 除了心疼，严茗悦没有别的想法，她也许早该意识到这丫头是什么样的性格，只是犹豫不定还在观察，想着了解了余安染后可以对症下药，找找这丫头心中的症结，说不定能带她走出来。可惜她确定得太晚，以刺伤那颗敏感脆弱的心为代价，换来了完全的彻悟，只能是满心的酸楚。像余安染这样的女孩有很多，不是每一个都在等待着她的出现或者治愈，相遇的瞬间她便明白，这个被上帝安排到她面前的女孩，是第一眼就足够融进心里的… 回去一路上余安染再没开口说话，到了屋子里她钻进客房麻利地拿了睡衣去洗澡，很迅速把自己收拾好。严茗悦只当她是尴尬害羞，拿了书和电脑坐在沙发上复习要考核的特情，这段时间天天飞好班不是她人品爆发，可能跟复训有关，说完全不紧张也不可能，万一要是没过，她这机长就没的当了。 浴室的水声响了一会儿戛然停止，不多时余安染抱着一篮子衣服穿过客厅放进阳台的洗衣机，又钻回浴室半晌，举着块毛巾出来。看大魔王边翻书边看电脑的认真样子，她想到那一巴掌就忍不住泛起别扭，犹豫着靠近，把还冒着热气的毛巾轻轻递过去，“给你…” “嗯？” “你的脸…敷一下吧…”余安染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很疼吗…？”说完她又想一拳头敲死自己，明知故问。 不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她太尴尬，脸上通红一片看着蠢萌蠢萌的，严茗悦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穿着的兔子睡衣，接下毛巾的一瞬间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不帮我敷么？” 跌进一个柔软溢满馨香的怀抱，余安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蹦起来，被那人牢牢圈着靠在胸前，心脏一阵狂跳，似乎要跃出了嗓子眼。温热的毛巾弥漫着湿气飘在耳鼻间，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反应无不是在撩拨着严茗悦脑海里那根欲齤望的神经，她几近强迫告诉自己不能动这丫头，捉起那只拿毛巾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两人的对视不超过五秒，丫头心虚地避开那道温和的视线，任由胸腔里那颗心张狂地跳动，血气涌上脸颊，僵硬得不知所措。她其实不排斥这样的亲密接触，甚至有几分享受，倒是但愿大魔王别再做出什么刺激她的事，好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心。 温香软玉在怀不动情，严茗悦能做到也是很不容易，脸上虽舒服了些但心里却痒得难受，她有多想念这只清纯可人的小白兔，只有她自己知道，想得发疯，想得癫狂，想得快要失控。 “我向你借那些钱…是还家里盖房欠的债…”怀里的人突兀地冒出一句话，移开的目光掩饰起神色中的尴尬。严茗悦愣了一下，想说不用告诉自己，丫头自顾自地开口，继续说：“因为家里催的急，我又一时没那么多钱，就问你借了…” “……” “我是个新人…公司里跟谁都没有交情…我想不到能找谁…”说着余安染仿佛又要哭似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会为了钱出卖我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那天真的被逼到没有办法了，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可能…” 哽住了喉咙，余安染说不下去，撇开脑袋抹了把脸，不想被看到她脆弱的眼泪。可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扳了过来，严茗悦俯首轻轻吻住那双泪眼，舌尖扫过咸涩的泪水，一点点拂去那般痕迹。烫人的温度掠过脸颊，仿佛能品到一丝香甜气息，余安染被融化进一汪暖风里，心里一松，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伸手抱住她的脖颈。 “你活着的意义是为了遇见我。” 吻干她的眼泪，严茗悦微抬双眸流露出温柔的笑，覆上那片软唇… 第36章 东窗事发 云端36 一大早工作群里炸开了锅，飞早班的余安染没看到消息，等到下午回本场，直接被叫去了客舱部办公室。公司里人来人往无不对她指指点点，余安染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隐约感觉到可能和社招的事情有关。 办公室里坐着几个监察部的领导，余安染一进去就感到迎面而来的森冷威压，中间的男人冲她笑了笑，点头，“坐吧。” “主任，有什么事吗？”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看了其他人一眼，挪了挪自己的领带，面无表情道：“近期部门出了点事，公司查证跟你有关系，所以你暂时停飞一周，务必配合公司接受相关深入调查。” “是空乘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4 社招有人暗通关系的事？” “……” 男人开口那一瞬间，余安染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么反问，倒将对方问的相当惊讶。眼镜男稍显意外地点了点头，端坐起身子，“是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心理作用，余安染总觉得这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怀好意，像是那种算计了很久就等着咬她一口的样子。被称作主任的那位对她这个反应感到好笑，拿出一张□□甩到她面前，“这是客舱部陆经理的私人□□，上个月有过一笔金额为两万元的交齤易，另一账户是你名下的工行□□，且陆经理多次与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往来提到过面试和交齤易卡号等信息，那个陌生号码的注册身份证是你。” “我…怎么可能…我只有一个手机号码…”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让余安染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加之昨天严茗悦问她借钱做什么，一下子她的思维全部都乱掉。 听完这一通话她算是明白了，部门出了内部员工受贿打点关系破坏规章制度的事，而处于事件中心的人是她和陆经理，领导所谓的调查过后就是认为她从中收取好处而和陆经理内外勾结。余安染只觉一团苍蝇在脑子里乱飞，嗡嗡的吵个不停，她接过□□看了看卡号，觉得眼熟，一下子想起来那两万块钱是怎么回事，心里头着急却越是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主任和眼镜男将她的反应视作暴露了马脚而心虚，余安染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组织语言都不会了，话到嘴边成了生硬的三个字，“不是我…” “可是账户信息和注册号码身份证不会出错。” “我不知道这些啊…”余安染“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临到大事发现自己嘴笨，急得快要哭出来，“我只是帮别人转账，这是误会！” “帮谁？” “实习带我的那个乘务长，陶欣。” 说完，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还有疑虑，眼镜男的目光瞥向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有隐瞒事实或包庇，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新来的就是新来的，看她那一脸害怕样就知道经不住吓。余安染惊慌失措的反应早被这几个男人看透，她回想起上个月陶欣求她帮着转一笔钱给妹妹，总觉得对方不像是会跟这种事有关系的人。一边是领导的威压，一边是心中的恐慌，余安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也许本身跟陶欣也没关系呢，这样掉进试探圈套又会不会害了别人… “想清楚，隐瞒事实是什么后果？” “……” 猛然想起严茗悦在身边的话她也许不至于这么没有底气，不知不觉她幻想着那个人可以出现在她委屈害怕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足够。余安染恨透了自己这个样子，微微抬头，轻轻地深呼吸，“上个月我不记得是哪天了，陶欣突然找我帮忙，能不能帮她转两万块钱给她妹妹，我问她怎么不自己转，她说是因为什么信用问题转不了，然后她给了我现金，我去银行存的钱再转到她妹妹的账户里…就是这个卡号…” 说着她指了指放回桌上的那张□□，面露难色，“可是我不知道这是陆经理的…我是想着就这么个小忙，顺手的事情，我就帮了…是她亲口跟我说的给她妹妹，说家里有事要用…” “你见过她妹妹吗？” 余安染摇摇头，眼神委屈又无辜，她已经全部说了出来，但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着急之下，补充道：“要不您可以问问陶乘务长，我只是帮她一个忙，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她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沉默着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几个男人的眼神活动愈加让人不安，余安染被他们怀疑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眼镜男突然开口：“事情还有待调查，你刚才说的话公司会加以重视，你先回去吧。” “那停飞…” “这周的航班飞完下周暂时不用飞了，等事情调查清楚，公司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 离开客舱部余安染仿佛能感受到背后生出的刺骨凉意，该说的都说了却并没有带给她通透的畅快感，反而像压着一块巨石在胸前，迫使她喘不过气。 走出公司大楼，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浮起的第一个人的脸竟是严茗悦，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她孤零零一人，越是这种时候她倒越发想念起那个人了。大魔王今天有飞行任务，得傍晚才落地，她憋着股委屈不知道能跟谁说，直觉总是要大祸临头一样，倍感无助。 原以为能调理好自己的情绪，把坏心情都消化掉，余安染却发现是高估自己了，压抑的巨石横在胸口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让她开心起来，如果说以前遇到的事情都不足为提的话，今天她才是碰上了一道大坎。 等到严茗悦回家已经七点多了，手机没电看不到群里消息，但在公司里已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气氛，甚至隐约能听到有人提余安染的名字。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她顺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看到那丫头的鞋子还在，就是不见人影。 “小余？”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往房间走去，没人应，客房的门关着，地板上还能看到里面透着光。 以为那丫头又睡着了，她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想要打开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猜想和恐慌只是那一瞬间，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下午听到的闲言碎语和余安染的关系。 “小余，开门！”她急了，吼出来的声音都有点抖。 好像她也开始会胡思乱想了，怕那丫头受什么打击，一时想不开做傻事，自从昨晚余安染向她坦言借钱那天是怎么个想法，她便时刻都有种那丫头会想不开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开门啊！” 严大机长急成了智障，都忘记自己有备用钥匙，一边拍门一边大喊，有那么一下子她甚至想把这房门砸了。 听着这几近砸门一样的敲门声，余安染本就烦躁的内心越发惶恐不安，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生怕会被那个人看出自己哭过的痕迹。她真的不想在大魔王面前做一个懦弱得只会哭的人，但事实是自己又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想过几次自杀都不敢，总是用一件又一件大事小事折磨自己。 其实在听到严茗悦的声音那一刻，她有多想冲出去扑进那个怀抱里，而发生过的往事仍历历在目，有她做错的，也有那个人做错的，好像成了她心上一道又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她想，她是需要严茗悦的，也是渴望和期待的，但知道对方喜欢自己时，居然会忍不住泛起不安，就如同“你喜欢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你凭什么喜欢我，凭什么喜欢我这个让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人，我看不起你这种喜欢我的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5 行为”一样。 不知道这是病还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身陷其中走不出来，在渴望与抗拒中苦苦挣扎，淹没了自我。 外面没了声响，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余安染心头浮起一丝愧疚，想起今天下午回来什么也没做，地没擦衣服没洗，哪里是答应帮人收拾屋子，分明是来蹭住的。她自嘲似的笑笑，对着小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眼睛肿了点应该看不出哭的痕迹，扬起嘴角露出八颗牙齿微笑，起身去开门。 门外黑乎乎一片，房间里的灯光漏出去照亮了些，余安染刚跨出步子就被猛地拉进一个怀抱，鼻间溢满柔软馨香，触及一片温暖，是那个让她又期待又害怕的味道。腰间的胳膊搂着太紧，她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身子屏住呼吸静静地感受自己即将爆表的心跳，和那一点让她想崩溃的温柔。 “唔…” 湿热的软唇堵住她的嘴，如果此刻余安染没有闭上眼睛，一定能看到那个人的泛红的双眸和松了口气的神色。怀里还有体温，严茗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紧张得失去了理智，只能通过这个压抑得太久的深吻来证实自己的恐惧是错觉，她好怕这个傻丫头会如猜想那样… 唇齿舌尖交缠渐深，余安染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心里突兀地一松，那些本收拾好的负面情绪倏然涌出，酸楚浸透了眼眶鼻尖，她紧闭的双眸沁出晶莹泪珠，悄然滑落眼角。 不争气的眼泪终是唤醒了意识，余安染惊觉自己藏好的情绪又露了出来，挣扎着推开严茗悦，慌张地背过身擦掉眼泪，低下了头。她的手被捉住，贴着那人的掌心，灼热滚烫，接着是从身后被抱住，严茗悦微俯身子搂紧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一个偷吻掠过她脸颊，轻声道：“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安安…” “你走开了…” 叫个什么肉麻难听的小名，余安染周身泛起鸡皮疙瘩，虽然有点不适，却情不自禁红了脸，觉得难堪，她又被大魔王看去了丑态。 可是那人不但不走开，反而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故意撩拨似的萦绕在颈间，余安染缩了缩身子，那神经质一样的抗拒起了反应，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姓严的你眼瞎了，凭什么靠近我这种恶心的人，我讨厌你喜欢我，就像讨厌你喜欢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一样，你怎么能喜欢垃圾？我就是看不起喜欢垃圾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你绝望之前，还有我。” 大魔王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看着她都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安安，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想，而是我可以。” “……” “你知道一个人要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余安染不答，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学会认识自己，接纳自己，爱上自己。”严茗悦一边说一边贴着她的脸轻轻揉蹭，将她整个背后容进自己怀里，好给她更多安全感，“如果一个人无法爱上自己，她就不会懂得如何去爱别人，爱与被爱是相关联的，所以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三种人。” “哪三种？”余安染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泛滥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一种是沐浴在爱与包容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先天就懂得如何爱与被爱的人，她们爱自己，爱身边的人，爱这个世界，能敏锐地察觉到事物中好的一面，有着绝对的安全感。一种是先天缺失感知爱的能力的人，也许是在坏脾气和坏情绪中长大，她们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抗拒着身边的人，害怕这个世界，从来都只能敏感地发现事物中不好的一面，几乎没有安全感。” “……” 一字一句听进去她的话，余安染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可她越是抖得厉害，身后的人越是紧紧抱住她，那些细腻温柔的吻拂过耳边，一次次镇定缓解着她的情绪。 第二种人，不就是她自己吗… 在充斥着坏情绪的环境中长大，短暂的二十三年生命中从来都只得到过否定和怀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安全感，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在这副强装坚硬的破烂躯壳的掩护下依旧瑟瑟发抖，害怕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抛弃，又渴望着能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飞上天堂，重见光明。 “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就是…”明显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严茗悦紧了紧手臂，握着她的手，“第二种人遇到了第一种人，两个人都获得重生。” “……” “我觉得很幸运，上帝让我遇见你。” 余安染心里一动，没说话，任由脸颊耳后的轻吻抚平她内心的波纹，只是觉得好舒服，好安心。沉默良久享受够了，她轻轻挣扎着脱出大魔王的怀抱，低着头，“我去洗衣服了…” 走到阳台的洗衣机边，严茗悦追上来先她一步抢过篮子，放在一边，又把她圈进怀里，“急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你说没有做过就是没有，我当然相信你。”顺势吻了吻她的脸，严茗悦像只偷腥的猫似的，为这一刻感到开心。 余安染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和她亲密接触，却多少还有点不适应，偏了身子躲过她可能再来一次的偷吻。纵使对大魔王放了点心，也避免不了她那些纠结的情绪横亘胸口造成的困扰，下午发生的事情令她难以承受，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也许说出来就不那么憋屈… 她看了严茗悦一眼，仿佛在思索那个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还会一味的嘲笑她讽刺她，触及那道坚定的目光给她打下了一针强心剂，犹豫一番，她把下午在客舱部发生的事断断续续说出来… 尽管已明令禁止员工讨论社招的事情，公司里也还是有不少人背地里议论，这个星期余安染还有两天的航班要飞，见到她的同事无不带着别有深意的目光。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又飞完一天，因为严茗悦也要飞的缘故，两人班次都是相反的，见不到那个人她怕自己又承受不来，不知道如何倾诉。 最后一个航段回本场，夕阳下余安染拖着疲惫得有气无力的身子跟在同事们身后，一路到公司，心情沉重得像是被得到了死刑判决书一样。主任让她去部门办公室一趟，显然那件事仍然缠着她不放，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卷铺盖走人还是别的什么，那天夜里大魔王只让她这两天好好工作别往心里去，可是那份无力的苦楚哪里是能轻易挥去的。 敲了敲门，余安染进到办公室，除了几个领导，竟然严茗悦也在，还有陶欣。气氛显得相当诡异，她愣了一下，环视一圈似乎每个人脸色都异常凝重，除了那个她很想见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群517877309 作者微博@boleyns博总攻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6 第37章 有我在 云端37 如果能预知未来将发生的事情，余安染一定不会让严茗悦来淌这浑水，而选择独自一人承受委屈，大不了就是含冤被辞退。可是没有如果，或许换个角度想想没有这件事的话她也不会发现自己有那么在乎那个人。 不知是陶欣或严茗悦说什么了，主任的脸色臭得跟大便似的，一见她进来却反而缓和了些，也没像上次一样给坐，三个人排排站，像做了坏事的学生被老师训一样。 “呃…主任？” 站了一会儿，也没个人说话，气氛胶着僵硬而尴尬，余安染看着中年男人阴沉的脸欲言又止，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身旁的严茗悦则是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微低着头，但眉眼间满满都是自信，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她的担心正是从看到大魔王开始的。 “叫你们三个过来是因为什么事，不用我多说了吧。”主任咳嗽一声开始说话，目光扫过她们的脸，“严茗悦，把你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他这一开口，把余安染吓得心脏一缩，险些下意识去抓大魔王的手，她看了身边人一眼，再看看主任，那总装着乱七八糟的情绪的小脑袋瓜里一下子蹦出了无数个可能。 难道这个女人要替她顶包？可是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不关自己的事，大魔王顶包顶的不明不白的，这等于她间接害了她啊… “上个月15号的下午，具体时间我不记得，我从公司一楼的电梯出来，看到陶乘务长和一个人站在拐角处鬼鬼祟祟的说话，本来一开始我没有注意，但是陶乘务长叫住了我，所以我才认出是她，但她身边的人我不太有印象。”大概是感受到了丫头的紧张，严茗悦边说边微微扬起嘴角，弧度自然恰到好处，似乎胸有成竹信誓旦旦，莫名给了余安染勇气。 其实在听完余安染讲整个事情过程后，她基本就知道是谁背后搞得鬼了，只是那丫头傻的很，被人利用也不知道，还傻乎乎的为别人着想，以为别人不会做那种事。这样单纯又心善的傻丫头，也是她喜欢的人，让她如何眼睁睁看着她被坑。一开始她也没有想到陶欣头上，直到余安染说出那两万块钱是帮陶欣转给妹妹时，这个名字猛然闯进脑海，她才想起来上个月撞见的那不对劲的一幕。 那时她记得是去宿舍找余安染，商量教那丫头上模拟机，结果丫头心里还记恨着三亚那件事，打了她一巴掌把她轰了出去。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甩耳光她也很郁闷，心情有点不好，撞见电梯出口拐角有人那会儿也没在意，更没有多想。甚至，陶欣如果不叫她，她可能根本就不会认出人来，更不会想到陶欣头上去。 傻丫头来公司的时间很短，不怎么了解这些同事，但严茗悦可在这呆了整整九年，公司里各个部门的同事没有她不认识的，只是熟与不熟而已。尤其客舱部的乘务员们，乘务长级别的，和她搭过班的她都熟，陶欣的为人如何，仔细回想便能看出点东西。 若非陶欣这次欺负到她女人头上去了，她是断然不理会的。工作中某些灰色的方面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本也就没什么利益冲突。可是这回她不能忍，哪怕当面和陶欣对质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比较危险，她也要把潜在的危险揽到自己身上，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狗急了是否会跳墙。 严茗悦一说完，就见主任的目光紧盯着陶欣，后者下意识抬起了头，面色出奇的平静，眼神中没有一点慌乱，“这不能证明我与这件事有关，如果我当时心虚，为什么要叫住严机长好让她认出我呢？” 与严茗悦的自信不同，陶欣表现出来的是过分的镇定，连一点点被卷进事件漩涡的恐惧都没有。最惊讶的是余安染，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脑海里还在惊叹佩服着陶欣，不愧是公司最优秀的乘务长之一，遇事临危不乱，不像自己这种战战兢兢的小新人，容易一惊一乍。 “你说，余安染。” “啊？” 被点名的她愣了一下，迟钝地回过神，“哦哦…就是那张卡的卡号，陶乘务长说是她妹妹的，让我帮转两万元过去，给了我现金，我去银行错了再转的，好像是上个月20号左右…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陆经理的卡…” “电话号码的注册身份证你怎么解释？” “是在上机前培训的时候…我记得…陶乘务长是带我实习的…她找我帮忙借身份证办个电话卡…她说她忘记带了，又很急…” 她一说完，严茗悦立马接上了话，“潘主任，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事情还是尽快调查清楚的好，冤枉了谁也不是，像调监控录像和查电话卡注册时间这种事，不过分分钟而已，查清楚后万一是我们误会了陶乘务长，也好道歉还人家清白。” 也不知大魔王有什么魔力，本来余安染说完那主任还紧锁眉头，她这一接话，主任脸上的阴霾渐渐淡去，兀自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而此刻一直淡定万分的陶欣有些绷不住了，她本想接着余安染的话反驳，但没想到严茗悦最后那句话竟让她毫无反驳的理由。 看似是要公平公正地查清真相，当着她的面说要道歉还她清白，可实际却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严茗悦跟余安染站一边，再旁敲侧击地引导主任和其他领导去深入调查。 就像严茗悦说的那样，查起来简单又迅速，到时候谁黑谁白自然知晓，可那句话的意义在于，即使查出来是陶欣内外勾结，也不至于被人说成是严茗悦和余安染串通一气告状。 “这件事公司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余安染和陶欣飞完本周航班下周停飞，好了，你们回去吧。”很久，主任才发了话。 在看不到的地方，陶欣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明天就是余安染23岁的生日，本该回家和亲人一起庆祝的她，此刻只能悬着那颗焦躁敏感的心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工作如常。明天的四段航程是这周她最后要飞的班，也许一星期后她再也不能来公司签到，再也不能登上飞机，再也无法穿上这身制服，和那个人一起…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暗，都快到小区了，她说想吃德佑路上那家常去的店里吃培根芝士焗饭，一直默不作声的大魔王二话不说把车开到前面路口调头，往德佑路去。余安染侧过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多时眼里泛起朦胧酸涩的雾气，一不留神又掉了眼泪，她迅速把脑袋转过去看向窗外，伸手抹了把脸。这些个小动作其实都被严茗悦看到了，只是她不想揭穿那丫头，依旧专心开车。 那家店附近有个大型商场，严茗悦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随便找个位置停进去，灯光一灭，谁也没有下车。似乎两人都在等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7 对方先开口，氛围有些诡异，余安染放在腿上的手被猛地握住，她一转头，撞进那人的视线里。 “你…”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变成现实。”严茗悦握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凉，和之前的触感比起来多了几分粗糙。她也许看破了余安染的一切心事，那双眼的神色蓦然坚定无比，仿佛是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人莫名安心。 “相信我，有我在。”她再一次握紧了她的手。 余安染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你先去店里点餐坐一会儿，我到楼上商场买点东西。” “嗯…” 两人松开了握着的手，严茗悦送她到停车场出口，自己则返回往商场入口去，她想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做。 说起吃东西，余安染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总算不那么压抑沉重，趁着店里人还没挤满，她上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捧起服务员送来的菜单，出神地看着。图片上五颜六色的美食足够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可是看着看着她就老想起严茗悦那张脸，浑身忍不住泛起暖意，看什么都觉得好吃，嘴角微扬，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呢？” 不多时，严茗悦在她对面坐下，怀里抱着个长条形礼品盒，用金边黑缎带子束起十字花结，上面等间距的间隔写着英文字母，看上去挺高端的。丫头微微张着嘴，目光停留在盒子上，眼里流露着艳羡的光，“这么快？是什么东西啊…” “帮朋友买的。” “噢噢…” 严茗悦把盒子放下来，借着桌子遮挡住她的视线，好不让她看见盒子上的英文商标，毕竟这是一个几乎人人皆知的品牌。她想给余安染一个惊喜，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室内昏暗的灯光投下更多的阴影，淹没了一角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乔羽涵□□地斜卧在床上，凝视着窗边米色的帘幔，眼角的液体已近干涸，鼻间飘浮着的都是那股罪恶的味道。安静不过一会儿，门被人推开，隐在阴影中的女人穿过那片昏暗来到床前，俯下身子，侧卧在乔羽涵身边，伸手覆住她胸前的丰齤盈，轻轻揉捏… “你的身体很诚实，我的乔…”女人凑近的唇呼出阵阵热气，洒在她敏感的耳后颈间，乔羽涵身子一颤，认命地闭上了眼。 这个任君处置的样子多少激怒了杨婕，她皱了皱眉，那只手迅速滑到乔羽涵腿间，轻轻一碰便带起成片湿濡，大概是方才的亢奋还未退却残余粘腻，她的手指轻易钻了进去。 乔羽涵猛地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吞下那声呻齤吟，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 “乔乔，你真狠心，都不安慰安慰我…”杨婕在她耳边低语，手上动作却加快了频率。 前段时间坠毁的那架客机上，坐了杨婕她们公司的一位客户，本来是搭乘前面的班机过来，因为有事耽搁而改了那架失事飞机，带着几个亿的生意赴了黄泉。所谓“命中注定”大概就是这样吧，乔羽涵以为这女人忙着收拾烂摊子，能少来骚扰她，可清静日子没过多久她又被缠上了。 衣衫落了满地，她像从前一样屈于杨婕身下，被看尽辛苦与耻辱，当做折磨来的乐趣，毫无尊严。可是在杨婕看来这样就够了，很满足，哪怕乔乔的心已经飞出去很远很远，人在身边就好。可任凭她用尽办法，乔羽涵就是不吭声，即使几次置身欢爱云端，也忍了下来，以表达那无声的愤慨。 突然的，杨婕抽出了手指，眼眶溢出两行清泪，把头埋进乔羽涵颈间，低泣着，“为什么这样对我…乔乔…说句话好吗…” 一天了，无论她如何折磨刺激，乔羽涵始终没吐一个字，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会机械地动作身体，没有任何情绪。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样就好，然后寸步不离地守着乔羽涵，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对方就会跑了似的。 印象中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自负骄傲的杨婕，只为她一个人流过泪，不过很可惜，乔羽涵不吃这套，依旧闭着眼不搭理她。 “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苏雅琳吗？”这是她最后的王牌了。 果然，乔羽涵睁开了眼睛，但接下来她等到的不是妥协，而是对方更加强硬的回答，“她在哪，我就在哪，包括地狱。” “你…”气极的杨婕忽然悲哀一笑，她早该了解乔羽涵非甘于受制的人，不是么。眼泪流得更凶，她竟然欢喜于乔乔终于开口和她说话，笑的像个孩子，“你答应过我，不对别的女人说情话。” 然而，乔羽涵再次闭上眼。 对于这种女人的把戏，一次两次她也许会心软下来妥协，次数多了便也形成了免疫，见怪不怪，任由杨婕打完所有苦情牌，她也不会动摇分毫。 毕竟曾经因为爱，她失去过自我。 深夜，乔羽涵从杨婕家出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清冷的路灯拉下她身后拖长的背影，有几分孤寂。明天还有航班要飞，这个点回自己房子里也是一个人，精神亢奋睡不着，其实是难耐心里那股失落。 她善良的彻头彻尾，总舍不得伤害别人，换来的却是自己内心的极度纠结，甚至杨婕都反复无常折磨她了，她也忍不住会有负罪感，就好像，拒绝那个女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让她良心不安一样。 “唉…” 叹了口气，乔羽涵靠在路边的石墩上，满目宁静，偶有汽车飞驰而过，也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个点，整座城市都在沉睡。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心里空落落的，不清楚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随心的话，又把思维弄得一团糟。 她想她是累了。 掏出手机，零点三十二分，她的目光紧盯着主题壁纸那张与母亲的合照，那一瞬间有点想家。算算时间，美国那边应该是中午十一点多，爸妈大概刚遛完狗回来，也许正准备吃饭，她竟想念起从小吃到大的不地道的美式中餐。 在美国呆了十二年，在中国呆了十五年，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哪个地方有归属感，一会儿想念儿时的生活，一会儿又觉得已经习惯了这里。她放不下工作和朋友，也无法完全舍下家人，算起来，是有好久没回去了。 比起老严整天吐槽严妈念叨着要结婚，乔羽涵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从小就是放养，独立过分都快成了异类，天上地下谁都不怕的样子。父母从来不管她私事儿，用她的话说，二老还忙着计划走走世界哪个没去过的角落，根本没空揪着她，害她差点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爹不疼娘不爱似的。 但也就这一刻，她好想回家。想那个幽默风趣的老爸，想那个活宝一样的老妈。 号码拨过去，乔羽涵把手机贴着脸，静静地等待。 “宝贝儿啊，是不是想你妈我了？”听筒那头传来久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8 违熟悉的声音，随后又顿了一下，“哈，想你爸也行，他要抢电话了！” “妈…” 忍着哭腔，乔羽涵鼻子一酸，不知道说什么。 她能清楚地听见那边父母在争抢电话的嬉笑声，完全不像两个快六十的“老人家”，仿佛就和昨天一样，她还在上小学，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听到老妈喊她一声酥麻入骨的“宝贝”。 “诶，宝贝儿，妈在呢，多跟妈说说话好呗，不然你爸一会儿抢走了我就没的说了，哈哈，你爸那个德行你也知道，每次你打电话来他都独霸…”乔妈的声音听着像三十出头的少妇，腔调永远是嬉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总那么不正经。 可不等老妈说完，乔羽涵心里一揪，委屈地哭了出来， “妈，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本文可能一周一更了，见谅。 第38章 威胁 云端38 停飞前的最后一次航班，三个人竟排在一块儿飞，上周出的排班信息谁也无法预料到这周会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两个航段，严茗悦是机长，陶欣是乘务长，而余安染还是后舱的小实习乘务员，尴尬的氛围从航前准备会就开始蔓延。严茗悦的视线始终似有若无地扫过陶欣的脸，对方泰然自若仿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如既往地严厉和高要求，表现出的是公司优秀乘务长的风范。她揉了揉太阳穴，安抚似的轻轻按住眼皮，它已经跳了一个早晨，分辨不出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或者有几分可信。 本来一切程序都和平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按规章制度进行，严茗悦稍稍放下了自己的警戒心，下去绕机检查和签派聊起了天。可是等她准备返回飞机时那一抬头的瞬间，却看到陶欣站在客舱门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太看得清楚那眼神，却有些令人脊背生凉。 大约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上客，严茗悦回到飞机上，刚好陶欣端着两杯水往驾驶舱去，两人在舱门边碰个正着。陶欣冲她笑了一下，带着些职业化的味道，“严机长，要喝水吗？” 她的眼睛会说话，好像在无声地解释着，是副驾驶和观察员让她送来的水，对上严大机长疑惑的神色，她表现得十分自然，和往常工作一样。 “谢谢，不用。”两人擦身而过，严茗悦稍侧身子给陶欣让路，自己则往后舱去找余安染，刚好她想着用什么借口把那丫头单独叫过来，但只要陶欣不在，她们就可以放心说话。 后舱的两个姑娘正在检查应急设备，严茗悦过去正撞见另一个妹子大声呵斥余安染，让她去旁边呆着，那个傻丫头就傻乎乎地听了话，默默转身，摆弄着自己的制服。那个窘样她就是看着心疼，走过去一把拉住余安染的手，“过来。” “干嘛…” 飞这趟航班余安染很不开心，一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陶欣，二是碰上了那个刁难难搞喜欢欺负人的同事，她这种胆小的性格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可是还好大魔王跟自己一起飞，看到她心里就踏实得多，也算唯一的安慰了，支撑她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 想着，她方才的委屈顿时消散许多，抬起头看着严茗悦的脸，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害羞地移开目光。 “傻笑什么。”严茗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貌似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哦，不想知道有什么惊喜吗？” 那双了然的眼早已说明一切，余安染愣愣地看了她几秒，表情由呆转为惊喜，“你怎么知道我过生日？” “这难不倒我，傻妞。”大魔王瞟了眼边上没人，低头迅速在她额前亲了一下，“惊喜先保密，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好了，一会儿上客了，我先过去，乖。” 眼角余光瞥见陶欣从驾驶舱过来，严茗悦很自然地松开两人握住的手，拍了拍余安染的肩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经过陶欣身边，她不经意瞥了对方一眼，却刚好收到对方同样的视线，只是很快转向了余安染，隐去了那一抹阴戾。 而那傻丫头还沉浸在羞涩的惊喜和憧憬中，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眼神变化，早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在了脑后。相较于她的开心，严茗悦却紧张得多，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上次单发失效就是这样，她对坏事来临的直觉准得有点不可思议。 去程一路平静，严茗悦那颗绷着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些，回程前检查飞机比以往都更仔细，小到一颗铆钉她也要看半天，生怕漏了什么地方会有故障隐患。巡航时副驾跟她闲聊，从南宁返回a市大约两个半小时，已经过去一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飞机机械设备正常，天气和通讯也没有问题，严茗悦放松了下来，跟副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以后考虑转机型么？” “暂时没这个想法，国内飞也挺好的，离家近。” 身边的副驾进公司有六年了，明年准备放机长，聊到最多的是跟考试有关的事情，比如这个月的复训，“对了，机长，你们这一批复训的内容有人透露没？” “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啊？”严茗悦向来不太喜欢工作中闲聊分心，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说点话心里就犯慌。她扶了扶耳机，调整着舒适的坐姿，像靠坐老爷椅一样。 “其实吧，还真有，但是…嘶…”说到一半，副驾突然眉头紧皱，手捂住了肚子，身子半弓起来。 “怎么了？” 严茗悦被他吓一跳，却见他捂着肚子说不出话，喉咙里逸出几声痛苦的呜咽，然后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冲她摆摆手，打开驾驶舱门冲了出去。 “……” 看他脸都疼绿了，严茗悦以为是闹肚子，心脏莫名地悬了起来。只有她一人的驾驶舱内气氛诡异，耳边频率里能听到atc的声音，可一旦声音短暂的消失，又像耳鸣一样嗡嗡不停，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经历过之前两次事故，严茗悦对某些征兆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她把顶板的氧气面罩摘下来抱在怀里，以防止又发生像上次那样的疏忽。 客舱一片寂静，乘客们多数都在睡觉或者发呆，个别的抱着电脑一边打字一边吃刚发的点心，餐车正推到经济舱39排c座位。陶欣冲这个座位上那长得人高马大满眼警惕的人笑了笑，对方也回以轻微点头示意，她的手绕过摞起最高的纸杯，拿了旁边的透明塑料杯给倒了橙汁，递给39c的乘客，两人眼神交流了然，只在一瞬间。 本来这是余安染和另一个妹子的活，陶欣应该去头等舱服务，但今天她不知发了哪门子善心，把那个妹子打发去了头等舱，留自己和余安染在经济舱发餐，尽管这违反规定。她和39c乘客的眼神交流在余安染看来见怪不怪了，等会儿到后面也有一个乘客是这样，因为这两个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79 位置上的所谓“乘客”，其实是她们的同事。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给其他乘客倒饮料都用纸杯，而给安全员同事却用塑料杯。余安染没想那么多，思绪还沉浸在上午去程时严大机长说的话里，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期待，但那点兴奋她骗不了自己。 突然那块帘子被撩开，副驾拧着眉憋了一脸紫胀冲过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扒在餐车上，断断续续道：“厕所…快…让路…” 前面那个厕所有人在用，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的他快炸了，偏偏碰上发餐，这餐车堵在过道他那身子也过不去，余安染有点受惊，瞪大了眼睛不敢动。还是陶欣反应快，淡定自如像个没事人一样，给她使个眼色，把餐车推回了厨房。然后就见副驾百米冲刺似的钻进厕所… “小余，把餐车推回去给后面几排发了，我去拿几个杯子。”陶欣总是镇定自若得仿佛什么都不关她的事，也不好奇副驾那个样子是怎么了，两人又把餐车推回过道，然后她转身独自返回厨房，拉上了隔帘。 “噢…” 余安染点了点头，乖乖地站在原地，继续左右询问后面几排乘客喝什么，刚才发了每人一个的小盒子里装着面包、饼干和榨菜，她这遍主要给倒水倒饮料，动作要慢的多。之前飞航班碰到过发饮料时睡着的旅客，她不好意思叫醒人家，结果发完了人醒了要喝的，又按个铃把她叫过去，屁颠屁颠的。 还好是刚发完的点心，一些乘客还在吃着，基本看到她目光扫过来就主动说要喝什么了，余安染小心翼翼地倒三分之二杯给他们递过去，生怕自己手抖就洒乘客身上，她真的是怕了那些会闹事的祖宗。 好不容易发完最后一排，估摸着时间应该快接近a市，余安染急着把餐车推回去，想赶紧收拾完回头来收点心盒，隔帘突然被掀开，陶欣看她一眼，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帮她把餐车推回厨房。 “谢谢…” 还在为昨天事情尴尬的余安染，觉得自己那么做是误会了陶欣，见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厕所的门依然关着，显示有人，余安染瞅了一眼，偷笑道：“一副今天要了好多咖啡喝，不会是喝坏肚子了吧？” 陶欣只是笑笑，没说话，转身拿了两盒点心，其中一盒递给她，“辛苦了，忙这么会儿，先吃点东西，我送点心去前舱。” “嗯嗯。” 丫头正饿着，能有东西吃还管好不好吃呢，恨不得把多出来那几份全部吃光，连声应着，迫不及待地打开餐盒。她低头的一瞬间，没有看到陶欣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后者只是多倒了杯水，拿着那盒点心，往驾驶舱去。 经过经济舱的“特殊位置”时，陶欣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那两个安全员同事不断地眨着耷拉下去的眼皮，一副很困的样子。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继续往前走。 头等舱那个妹子见陶欣过去，以为她是要叫自己回厨房，面上有些不情愿，“陶姐…” “怎么了？” “没怎么。”妹子惊讶地摇摇头，“你这是拿给机长的？” “嗯。” 明显妹子松了口气，侧过身给她让多点路。 过去的时间漫长如一个世纪，副驾久久没有回来，严茗悦坐在驾驶舱里听着频率，内心越来越烦躁。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抵达a市上空，她几次拿起座位边的听筒想让乘务员去厕所门口催催，但又放弃了，想着大概是那倒霉的男人吃坏了什么东西拉肚子，要在厕所呆个一时半会儿的。可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副驾再不来，她难不成要一个人把飞机开回去？ 虽然以她的能力完全做得到，但为了安全着想她不能装这个逼。 舱内突兀地响起一阵蜂鸣，严茗悦瞟了眼监控，以为是副驾回来了，却意外地看到了陶欣的脸。她以为对方是来告知什么紧急情况，还纳闷怎么不用pa，犹豫了下，还是开了门放行。 “有事吗？” 不知为何，一见到陶欣她那股紧张感就越发强烈，严茗悦下意识地将手放到控制面板的应答机上，侧过头，能看见陶欣端来了一杯水和一盒点心。 “机长，飞这么久很累吧，吃点东西。”依旧是职业化的微笑和亲切的语气，陶欣俯身把水和点心放在小桌板上，目光扫过上面摊开的飞行资料。 “谢谢。”严茗悦稍微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桌板上的资料挪开，“对了，一副还在厕所？帮我催催他。” “嗯，好像在…” “让他解决完了赶紧过来。” 她把头转回正前方，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什么也没有。可是说完这句话后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她正要回头，脖颈边一凉，碰到了个锋利坚硬的东西。 “他可能过不来了，机长。”背后传来陶欣幽幽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嘲讽。那一瞬间严茗悦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皱起眉头，移下的目光瞥见那把救生斧正抵着自己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锋利的斧尖稍嵌进皮肉，金属边泛起阵阵凉意，仿佛下一秒就能划破她的喉咙。 大概印证了严茗悦心里的压抑与沉重，这一刻的来临如同她早有的预感，反而令她全身心放松下来。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放在应答机上的手悄悄动作起来… 可还没等她将代码改为7500，脖子上的利刃便重了几分，陶欣握着斧头的手只是轻微一动，力道却大了许多，她冷笑一声，“没用的，机长，这架飞机不会降落在机场。” 刀锋划破那层柔嫩的肌肤表皮，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随着力道的加重越嵌越深，渗下的血珠染红了白色制服的衣领，严茗悦吃痛地皱紧眉头，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你想要什么。” “不用和我废话，你只需要知道，今天飞机上的所有人都会死。” “是因为社招？” “少罗嗦！”陶欣不耐地动了动胳膊，斧头又深了几分，“立刻改航向，往沿海方向飞。” 脖颈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几乎再深一点就要逼近咽喉，那温热的血像流汗一样滑进衣领，洁白的衬衫胸前印出一朵朵猩红的血梅，严茗悦咬紧了牙关让自己保持镇定，低声道：“油量不够飞不到，而且你知道的，擅自改航向会被地面发现。” 这情形跟劫齤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内部人员作案，更容易赢得机组的信任，也就更容易成功。换作是别的劫齤机犯大概会认为严茗悦说这话是在拖延时间，但陶欣作为一名乘务长，显然不得不考虑进这些因素，正因为她清楚飞行流程。 不过，她今天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而来，走下去就没有回头路，只要能够机毁人亡，她冒这个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0 险也就值了。社招的事情公司很快就会查出来是谁背后搞鬼，回去也免不了被解雇的命运，还连累陆经理和自己家人，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倒不如拉上这个害自己失利的女人做垫背。 倏然，陶欣笑了，笑得十分灿烂，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呵呵，严机长，我要是告诉你，余安染现在有生命危险，你还改不改航向？” “你把她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那丫头，严茗悦脸上的镇定便再也维持不住，眼神露出一丝惊慌，更多的却是对陶欣能察觉到拿这个来威胁她的后怕。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慌乱，舱门后还有上百条生命的重担压在她肩上，作为机长，她必须要对乘客和其他机组成员的生命安全负责。 冷静下来，严茗悦仔细理了理思路，如果陶欣一心求死，大可直接一斧子砍了她，副驾又不在，那么没人驾驶飞机的后果就是一直飞到燃油耗尽，最后坠毁。 想通这一点，严茗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那把救生斧还抵在她颈间，只要她一动，随时都有可能被割断喉咙。 “只要严机长肯配合，她自然不会有事。”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一想到余安染那丫头可能会被恶意报复，向来理智的她就一下子变得智商为负，丝毫没有考虑过陶欣的话是否可信，只想着稳住这个女人。陶欣很满意此刻乖乖听话的严机长，握住斧子的手紧了紧，那张曾经温柔可人的脸此刻却是阴森可怖，“要让严机长听话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心里一沉，严茗悦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第39章 生死考验 云端39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频率里atc的声音严茗悦始终不敢回，等待着陶欣要求她照做的命令，恐惧到极限反而能让人超脱一切镇定下来，她不相信今天自己会死在飞机上，尽管手心里全是汗。 脖子上的斧头卡在皮肉间，硬生生撕扯着她的痛觉神经，哪怕是强忍着也无法忽视，没等陶欣说话，pa呼叫驾驶舱，瞬间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严茗悦侧目瞟见陶欣拿起了听筒，看了她一眼，递到她耳边，示意她说话。 不等她开口，里面传来一名乘务员焦急的哭腔，断断续续的，“机长…一副死了…在厕所好多血…好几个乘客都吓到了…怎么办…” 不知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妹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总在重复着几个短句。来不及让她说完，陶欣立马将听筒放了回去，手上加重了力道，斧尖嵌进更深，严茗悦禁不住一声闷哼，疼得皱起了眉。 厕所里的血，她所能联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是你做的吧。” “呵。”背后传来陶欣的冷笑，“严机长不要明知故问了，你的下场也一样。” 言罢，陶欣猛地一抽斧头，力量与速度控制得刚刚好，暗红色的鲜血泉涌而出，溅落几滴在桌前上的水杯里，透明的矿泉水立时染上混浊。严茗悦只觉喉间一阵剧痛，却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她捂住脖子猛地站起来闪开身子，成功抓住陶欣那只握着斧子的手。 指缝间源源不断涌出温热带着腥味的液体，她这个站起来的动作碰到了桌板上的东西，那杯已经变得混浊的水尽数洒在仪表上，陶欣大惊失色，下意识挥着胳膊朝她的脑袋砍去，严茗悦一偏头险险躲开，歪过的身子重心不稳，连带和陶欣一块儿撞在了控制台上… 客舱已经乱成一锅粥，余安染最先发现厕所里躺着副驾的尸体，面上七窍流血，瞪着眼睛，死状狰狞，双手还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张大着嘴巴。开门的瞬间扑鼻而来一股血腥味，差点把余安染吓晕过去，连着想上厕所的那位女乘客尖叫起来，顿时吸引了客舱里其他乘客的注意，不少人睡梦中被惊醒，迷迷糊糊回头看。 余安染捂住嘴看着副驾的尸体，连连后退，腿一软，跌坐在地，那位女乘客一边大喊大叫“有死人”一边冲回去，引得更多乘客纷纷走下位置跑来围观。头等舱也被惊动了，同事妹子跑过来好不容易扒开围观的乘客，焦急地劝说他们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却也被副驾那狰狞的死状生生吓到… 好在她还能找到一丝理智，第一时间想到通知驾驶舱，然后去叫安全员同事。余安染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哭，连话都说不出来，额角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目光惊惧而呆滞，双手抱住自己蜷成一团。 “小悦…小悦…”惊吓过度的她喃喃自语起严茗悦的小名，浑身哆嗦个不停，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有胆子大没被吓坏的男乘客上前想扶她起来，她“啊”一声惨叫，胡乱拍打开对方，“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混乱中有人不顾安全警告拿出手机开机拍照，另个同事通知完驾驶舱，跑去叫本该听到动静就过来的安全员，却发现在客舱所有人都醒着看热闹的情况下，那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同事像睡死了一样，靠在座位上，毫无反应。 “陶姐…陶姐呢…” 妹子也开始慌了，一边看着几个男乘客合力把吓到腿软的余安染抬出来，一边拼命摇晃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安全员，纵使有过一年飞行经验，她的心态也比余安染好不到哪去。四下张望都没看到乘务长，她想起陶欣进了驾驶舱还没出来，眼看算着时间离降落还有不到半小时。 “这怎么回事，飞机上还有人杀人啊…” “别去看，谁知道会不会吓到…” “造孽啧…” 耳边是好奇的乘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围观过的人返回来吵吵嚷嚷着让机长出来，其中一人大喊：“机长都死了一个，我们怎么降落啊！” 一听到“机长”两个字，已有些神志不清的余安染瞬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有几秒怔愣，被眼泪模糊的视线望向前舱方向，她抹了把眼泪，挣开扶住她的乘客，连滚带爬地扑向同事妹子，“小悦呢…小悦呢…刚才通话她说什么了…” 余安染的嗓音有些沙哑，说了一半又猛地推开同事，跌跌撞撞地往驾驶舱去，已经顾不上所有乘客都目睹了她这个样子。 不断有前排的乘客想拉住她问问什么情况，乱糟糟的客舱吵得人头疼，余安染只觉自己眼里看不见其他东西，踉跄着冲到驾驶舱门前，拼命拍打着那扇坚实无比的门，“小悦…你快出来…” 门外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得严茗悦心里一阵揪痛，是那个傻丫头的声音，她被陶欣压在控制台上不得动弹，发觉这平时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人竟力气大得惊人，那把斧子就在她眼前险险垂下，她只要稍一松懈没抓住陶欣的手，就有可能被砍个身首异处。 陶欣目露凶光的脸近在咫尺，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握着斧子的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1 手不断施力，距严茗悦的脸只有两指宽，脑海里疯长的仇恨让她此刻眼里只有一个“杀”字。 若是没法杀掉这个女人，那让她毁容也好。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淌血，严茗悦奋力抓住陶欣胳膊的动作牵扯到那股疼痛，让她越来越使不上劲，手臂酸软僵硬，那斧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脸，迎面而来能感受到金属的凉意。 驾驶舱的门坚固又牢靠，连武器都不一定轰得开，凭着余安染那点小劲儿拍打是不可能弄开的，拍门声变成踹门声，除了那阵惨烈而无助的哭泣，严茗悦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不能死，不能让陶欣得逞，飞机上一百多条人命还压在她的肩上，心里紧张着的傻丫头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奋力反抗的理由… 似乎陶欣有练过功夫，外表看起来柔弱无骨实则力气比男人大，还深知扼住人体哪个位置好让对方难以用力，怎么说严茗悦也是在航校受过体能训练的，平时天天健身，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都要好，但在陶欣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斧尖已经贴上了她的脸，舱内突然响起的警报声让陶欣分了神，她抓住这个机会抬腿顶住陶欣的小腹，爆发出一脚蛮力把她给踢翻到右座… 严茗悦顾不上管舱内的警报声，手指摸到控制台边打开舱门，捂住脖子站起来，门一开，余安染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扑进来，一头撞进她怀里，只是同一时刻，她背后猛然传来剧烈的钝痛…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衬衫，背后浸透一片温热的湿濡，严茗悦身子微颤，闷哼一声软了下来，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余安染身上。陶欣披头散发地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的救生斧上沾满猩红的液体，沿着刀锋一滴滴滑落，余安染吓懵了，傻乎乎地张着嘴，抱着严茗悦的身体的手触到一片粘稠，心脏倏然揪起，哭得更凶了。 “你们两个都去死吧！” 陶欣眼里燃起一簇簇仇恨的火焰，举起斧头狠狠朝余安染砍去。 “啊！！！” 丫头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极度恐惧中却被人抱进怀里，预想中斧子劈下来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可是一睁眼，她看到了大魔王血肉模糊的后背。 这样的疼痛愿余生不要再承受了，严茗悦强撑着鲜血淋漓的身体把余安染护在怀里，背上和肩上锥心般的剧痛猛烈地撕扯着她的神经，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血腥味，整件白衬衫制服都被染红，如同身披血衣，耳边嗡嗡乱作一团，有哭喊声，警报声，咆哮声…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猩红，指尖触及到都是粘腻，余安染控制不住身体的哆嗦，紧紧抱住大魔王，仿如时间静止，她看到她苍白的脸，听到那声气若游丝的呼唤，都飘了好远好远，心上一根弦蓦然崩断。 ——相信我，有我在。 那个人说的话还回荡在耳畔，伴着溢满温情的眼眸和宠溺的语气，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瓦解着她心中的防线，那份缺失已久的安全感迷途归返，停靠在与那个人相处的点滴之间，她突然好怕失去这束光芒，让自己的心再次跌进无止境的黑暗深渊。大概这个时候余安染才明白，她是在意那个人的。 她在意，她心心念念，她没法忘掉，她害怕失去… 眼前划过金属的亮光，余安染一抬头又看到陶欣举起了斧子，眼里充斥着狠绝，大约是誓要杀了她们非不罢休。然而严茗悦却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在斧头落在余安染身上之前，稳稳地抓住了那只手，反向一拧，只见陶欣发出一声哀叫，斧子应声而落。 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被扯痛，严茗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拧着眉，扼住陶欣的手腕。以前在航校练过两年跆拳道，不知这会儿是否忘得差不多了，她想着制服一个陶欣应该是足够了。然而让严茗悦没想到的是，陶欣只俯首半转个身，便轻易挣脱了桎梏，反倒顺着她的姿势屈起胳膊肘一下子撞在她胸口，两个人扭打到一块儿… 也许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严茗悦很快就有些体力不支，脑袋里一阵阵眩晕感袭来，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迎面被陶欣一拳打得鼻血直流，摔在了控制台上。背部撕裂的伤口狠狠撞上油门杆，剧痛让她瞬间脸色煞白，再也使不上力气站起来，重重地喘着气，下一秒就被陶欣掐住了脖子。 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就在眼前，脖颈间的手逐渐用力收紧，求生本能让严茗悦艰难地仰着头寻求呼吸，面对陶欣眼里充斥着的狠绝的杀意，她竟感到无力。 难道今天要死在飞机上么，她死了那丫头怎么办，飞机怎么办，其他乘客怎么办。 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严茗悦无力地挥着的手臂，在窒息与疼痛的双重折磨下，渐渐殆尽了力气，眼皮耷拉着沉重起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不是很能么严机长，呵…”看着她垂死挣扎的狼狈模样，陶欣笑得万分灿烂，诡异又阴险，“我这就送你一程。”说完，她手上猛地用力，收紧了五指。 ——咚！一声闷响，陶欣才一用力，后脑被重重砸了一下，顿时整个人晕了过去，身子直直地往后倒。脖子上那只“死神的手”的力量突然消失，严茗悦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身上被砍伤的伤口又是锥心的痛，她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舱内的空气，挣扎着勉强撑起半个身子，看到了举着斧头一脸惊恐呆愣地站在那里的余安染… “砰”地一声斧头掉落，那傻丫头直勾勾地盯着严茗悦身上被血染红的制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扑过去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呜…小悦…”手指触到一片湿濡，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余安染本能地感到后怕，所有的情绪都瞬间爆发出来，“别死…” 有那么几分钟短暂的恍惚，严茗悦抱紧了怀里的丫头，拼命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没事的，傻丫头，我命大死不了。” “呜…” 因着失血过多，和陶欣纠缠太久，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以恢复镇定，抱住余安染的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很想好好安慰这个傻丫头。可是更快的，她意识到了更严重的事情，舱内不知何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听了几秒她压根判断不出来是飞机哪里出了问题，这才想到她们还在万米高空上以0.79马赫的速度飞行。 “安安…听我说…冷静下来…”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片儿了似的，“你坐到右边…配合我…应该快到机场了…” “可是我不会啊，不要，我不行的…” 受惊过度的余安染有点慌，有些手足无措，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害怕，副驾死了，机长受重伤，要她一个只看过几天理论书的人来配合帮着把飞机降落到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2 机场，无异于找死。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严茗悦勉强撑着口气力跟她说话，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听我的话…快点，来不及了…” “我…” “不用你操作…我口述你照做就好…快…勇敢一点，你可以的…” 额角滚下几滴豆大的汗珠，背后又深又长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猩红的鲜血，严茗悦脸色惨白唇角发青，捂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奄奄一息。眩晕感越来越严重，她真的只是靠意志在强撑着这口气，无论如何，哪怕她最后会死，也要先让飞机平安落地才行。 这副样子把余安染吓得几近绝望，丫头几度崩溃，哆嗦了好一阵子，才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好…” 她把严茗悦扶起来到左座，给系上安全带，自己小心翼翼地跨过陶欣晕厥的身体坐到右座，用颤抖的双手抓过耳机戴上，一抬头，满目蓝天白云。 这不是模拟机，这是真实的飞机驾驶舱，她就这么坐在了属于飞行员的位置上，即将面临一次重大的生死考验，这不是游戏，没法重来。 看了看手表，严茗悦拧着眉忍住伤口的疼痛和脑袋的眩晕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操作上，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准备进近，只要撑过这二十分钟让飞机平安降落就好。 耳边不断传来频率里atc焦急的呼叫声，严茗悦集中精神盯着pfd注意舱内此起彼伏的警报，头越来越晕，仿佛随时都能栽倒下去。一旁慌了神的余安染听着atc呼叫也不知道怎么回，半含着哭腔，“小悦，我怎么回答他…” “随便怎么说…说清楚了就行…”严茗悦吊着口气难受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也顾不上什么规范用语了，握着杆的左手都使不上劲，每一次的喘齤息都比前次更加粗重。 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仪表上的字母和数字就像在跳舞一样扭来扭去，扰得她什么也看不清楚。痛苦几乎耗尽了严茗悦的体力与知觉，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 第40章 我是你的灾星 云端40 “地…地面…吗？我是乘务员…乘务长劫齤机…嗯…飞行员死了…不对…死了一个…机长受了重伤…快不行了…嗯…航班号啊…好像是5571…什么…什么速度…我不会看…”余安染哆哆嗦嗦地扶着耳机，试图努力组织清楚语言把飞机上的情况报告给atc，但她一不懂陆空对话用语，二不懂atc问她的一些数据，加之处于极度惊恐与紧张中，她连说话都有些舌头打结。 同样的atc也着急，刚才这架航班一度失去联络，叫了半天都没人应，好不容易有个人应了还不是飞行员，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所谓越急越出错，余安染急切的目光扫向仪表，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看不懂，再看看严茗悦，撑着脑袋伏在桌板上正喘粗气，飞行资料和文件落了一地，耳边管制的声音和警报声嗡成一团，生生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这个样子，让余安染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些绝望，更加不忍心去叨扰她。尽管内心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她也不想就这么放弃，那一丁点希望全部寄托在atc身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余安染抹掉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告诉我看哪里的数据…” 迷迷糊糊中，严茗悦背上的伤口稍一动作就疼的厉害，硬是把她疼醒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直起身子，“安安…我来说…” “呜…小悦…”听到身边人发出声音，余安染的眼泪越流越凶，“我听不懂他说什么…怎么办…” “没关系，拿好检查单，等下一条条报给我…” “好…” 也许是快要死了就回光返照吧，严茗悦的意识一下子变得异常清醒，咬着牙与那锥心的疼痛顽强抵抗，不把飞机平安降下去，她死也不会瞑目。 而此刻所有人的生命，都系在她身上。 “xx进近，联亚5571，应答机7500，我是机长。” 如果说余安染是从何时起决定要去学飞的，大概就是这一刻了，有些莫名的情愫在心里慢慢升华，听到严茗悦跟atc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足够让她安心，焦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燃油泵。” “关。” “探头加温…” “关。” 余安染拿着bsp;list小心翼翼地对照，大气都不敢出，对比刚才自己手忙脚乱只会哭的样子，严茗悦则冷静得多，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懊悔和自责，似乎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有点给人添乱。 就在她俩一个全神贯注进近，一个傻乎乎盯着另一个看的时候，晕厥在地上的陶欣动了动手指，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了预防万一严茗悦用的ils进近，刚打开自动驾驶的apr开关，飞机正根据指令自动修正航向，目视的话，已经可以看到机场的跑道轮廓了。而那股眩晕感再次袭来，严茗悦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随着背后伤口涌出的鲜血一点点抽离，她的手紧紧握住了左侧的控制杆，费力地调节这呼吸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控制好下降率。 放了襟翼和起落架，离跑道越来越近，严茗悦手动控制着机头对正跑道中线，舱内响起“fifty，forty，thirty…”的声音，就在两人屏住呼吸等待机轮接地的那一秒时，身后不知何时苏醒的陶欣猛地冲左座扑了过去。 ——砰！严茗悦被陶欣猛地扑到了侧杆上，接地那一瞬间机头突然歪掉，连带机身像漂移似的来了个高速转弯，猛烈颠簸了几下，不堪重负的前起落架硬生生被折断飞了出去，机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飞机整个冲出了跑道。 巨大的冲击力把驾驶舱窗户的玻璃震碎，高速状态下机头摩擦着地面迸出了火花，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严茗悦被陶欣压着掐住了脖子，大脑的意识逐渐抽离，耳边风声呼啸，天旋地转间，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陶欣狰狞的面孔，便失去了知觉… 警笛声，哭喊声。 她大概是死了吧，仿佛灵魂飞出了身体，感受到没来由的轻松与释然，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在那阵天旋地转中她彻底的解脱，身心空前的宁静。然后，眼前黑暗一片，她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是她渴望的光源。 记忆回到了小时候，从出生到今天，一遍又一遍回顾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见过的人和事。亲人站在通道这边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往前走，明明脸上是笑着的，她却听到了哭声，而通道尽头的光源处越来越看得清晰，那里站着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也在冲她招手… ——来吧，孩子，到奶奶这儿来。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3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眼泪，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了，哭得很伤心，她想念奶奶，回过头却看到了拉着自己的父母，和傻丫头。 丫头还是个爱哭鬼，一张小脸交错着泪痕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分明是哽咽着，但她听不见更多的话语。 ——别走，小悦… 她进退两难，那头的光芒里奶奶的身影愈渐缥缈，脸上仍带着慈爱的笑容，嘴里说着什么，她听不到，只是渐渐能感受到手里有了温度，好像真的拉住了谁的双手似的。身体突然一阵急速下坠，她又看见自己一个人坐在飞机的驾驶舱里，从万米高空螺旋式翻滚掉落，她害怕，恐慌，无从求助，也发不出声音… 蓦然惊醒，严茗悦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的灯光刺得她有些不适，身体仿佛僵硬了很久，动一动手指便用尽了她的力气，四周一片洁白宁静，她以为自己上了天堂。鼻间飘浮着股药水味，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背后揪起阵阵疼痛，她“嘶”一声吸了口气，吸引了身边人的注意，眼前凑过来父母的脸。 “太好了…小悦醒了…” 她听到母亲说话，瞅了二老一眼，想抬起头却困难万分，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说话，嗓子干涩得像要裂开，“妈？” “闺女啊，吓死我了…” “快叫医生来…” 严茗悦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她眼珠一转左右看看，貌似是在医院的病房，身体的触感十分清晰，原来她没死？平静了会儿，所有的记忆潮水般涌回大脑，她被砍了，流好多血，拼了命也要让飞机平安降落，结果最后… 她想起来了。 想起最后一刻她被陶欣扑晕了过去，飞机颠簸弹跳还旋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可能飞机已经报废了或解体了吧，可能乘客们死的死伤的伤吧，可能还殃及旁边滑行道的其他飞机吧，可能… 思绪转了一圈，严茗悦忽然觉得无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内心无声叹息。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可是任谁也想得到，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出现人员伤亡，她终究是没能负起一个机长肩上应承担的责任，没有保障好乘客的安全，她有愧于那第四道杠。 傻丫头呢，她最担心的傻丫头，不知所踪。 医生过来问了些情况，带了个护士给她做检查，严茗悦恍若未闻，手背上吊着的是什么液体她也不知道，也不想跟父母说话，心好像飞到云端上去了… 这两天联亚航空公司频繁霸占新闻搜索的头条，被媒体夸张的编辑出的一段文字再配上几张“机祸”现场图，引来四面八方一大波网友围观，还惊动了总局。 据报道11月2日下午4点37分，一架联亚航空的a320客机在进近着陆的最后阶段突然失控，接地偏离跑道中线，重着陆弹跳后猛地打了个转，横着冲出跑道，前起落架也飞了出去，机鼻触地摩擦起一片火花。飞来横“机”刮伤了滑行道上一架正准备滑去跑道上起飞的波音737的尾翼，致对方航班紧急取消。消防车到的时候，除了左翼折断了点，前起落架飞掉，机鼻磨损严重外，其他部位完好无损，驾驶舱的窗户里掉了个人出来，脸朝下摔在地上惨不忍睹… 新闻刚出来那会儿，底下评论几乎全部都是骂机长的，无良媒体还强调事故航班的执飞机长是个女人，一下子把火引到性别歧视上，网友们莫名其妙地对喷起来。而当事故调查的原因被放出来之后，网络又是一片“心疼机长”，“机长好样的”，“乘务长丧心病狂”等声音，实在让人唏嘘。 在严茗悦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一下子被捧成了民航界的英雄。 但她并不开心，身边的朋友也知道。 “老严…”乔羽涵一身便装坐在病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以后你还想继续飞吗…” 在医院躺了几天，严茗悦没有刚醒来时那么的不舒服了，除了身上还疼的厉害，伤口恢复需要时间外，也没什么大碍。她歪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眸底一片失落，“飞，当然接着飞。” “别管网上怎么说，活着就好。” 她点了点头，突然沉默了，乔羽涵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心里有股气不知如何发泄，真是很想很想把那些狗屁媒体和公司里的领导撕碎了泄愤。 凭什么，在严茗悦承受了那么多之后，还要被人侮辱咒骂，又讨好似的放上一个道德光环，明摆着打一巴掌揉三揉。乘客的命是她几乎舍弃了自己的命换来的，虽说也是应负的责任吧，但此刻她内心再强大也难以经受。 这是乔羽涵感受到的不平，而对严茗悦来说，她在意的不是这个，也不想去理会这些，她的失落全部源自另外一个消息： 傻丫头不见了。 事故当天飞机损毁的不算十分严重，得益于降落时三号乘务员的安全检查，乘客们当中只有人受轻伤，而死亡人员里除了在飞机上就已经遇害的副驾外，还有被甩出驾驶舱的陶欣。重伤者只有她自己，是安全带救了她的命，否则，应该也是和陶欣一样的下场。 可是余安染呢，傻丫头呢，在新闻评论的漫骂声和夸赞声中，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否受伤，或者，是否还活着… 这些，严茗悦不敢去想，她怕会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纵使救了一飞机的人又怎样，也不及失去那个傻丫头的痛苦。 出着神，不知不觉滚下眼泪，她这样子把乔羽涵吓到了，“老严？” “也许她真的死了吧…” “我没有保护好她…” 为一个人而流泪，乔羽涵这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 “不可能的事，死亡人数总共就两个，一副和乘务长，机组受伤的人也就你，其他人都没事好么，调查报告早就出来了，老严，你就别瞎想了。” “那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突然，严茗悦的情绪激动起来，甩开了乔羽涵的手，直起身子一动作扯痛了伤口，又疼得跌了回去。 “你这是何苦呢，老严，她真的没有事，只是一点轻微擦伤，是她自己不想见你，她觉得没脸见你，所以才…” 话到一半，乔羽涵愣住了，连忙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她，但是晚了，话已经说了出来，严茗悦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她没脸见我？为什么？” “……” “说话啊！” “你别激动…等下伤口又裂开了…”乔羽涵沮丧地放下手，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苦着个脸妥协道，“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能激动，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调养好身体，等康复了你想怎么找她算账都行，我求你了好不？我的严大祖宗诶…” “你说。” 瞪着眼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4 半天，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突然像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身子软了下去，别过脸，隐去眼里的泪光。 这个从来都内心强大，坚硬得百毒不侵的女人，终究是表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乔羽涵看着实在心疼，又怕她情绪不好影响身体恢复，想了想，“出事那天我刚接到消息就来了医院，你在手术室里抢救，她一个人蹲在门外哭，当时我还奇怪怎么没看到你爸妈，后来才知道她是第一时间陪着救护车到医院来的，你爸妈后面知道消息也是吓到了，你抢救的时候阿姨都晕过去两次…” 那天看到的场景，乔羽涵这辈子都忘不了。 手术室亮着灯，余安染单薄的身影孤独地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上，身子颤抖得厉害，生生强迫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听见脚步与呼吸声离得越来越近，余安染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丝凌乱，双目红肿，眼神里充斥着不安与戒备。看到来人是乔羽涵，她呆呆地望了几秒，缓缓站起来，就那么看着，无助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让人心疼又无奈。 “老严…她…？” 才开口，乔羽涵便被她猛地抱住，接着听到那声憋闷了很久了嚎哭，随着所有的情绪被宣泄释放出来。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都是因为我…” 那一刻乔羽涵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能说什么，似乎所有的言语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果自己的怀抱能代替老严给她一点点慰藉，也算功德一件吧，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余安染，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自己却也心酸难过得想哭… “她会没事的，要相信她。” 要相信老严，那是个强大到任何人都伤不了的存在，正如自己与严茗悦相识这三年来所看到的一样，那个女人坚强的可怕，心是如此，身更是。 只是也从那一刻起，乔羽涵明白了，能攻破严茗悦内心那道强有力的壁垒的，只有这个看起来蠢兮兮的丫头了。 而后漫长的等待过程让人无比的煎熬，哭过之后的余安染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哭泣不再颤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出神，目光呆滞，神思迟缓。 后来严爸严妈赶来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和同事也来了，甚至当天还在广州住院的苏雅琳也焦急地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以至于把回a市的行程提前了两天。然后，似乎便没了那丫头什么事，直到抢救完严茗悦被推出来，所有人一窝蜂上前围着医生围着她，余安染都再没上前一步… “小乔姐，我可能是她的灾星。” “为什么这么说？” 余安染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推车上的人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后来医院的病房里没有再看到余安染的身影，直到乔羽涵接到一条她发来的短信，才彻底明白，手术室外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41章 渐行渐远 云端41 短信只有几行字，乔羽涵翻出来拿给严茗悦看，大抵有些不忍，提醒道：“你看了别激动啊…不管怎么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实在你俩成不了的话就…” 不等她废话完，严茗悦抢走了她手机，看发送方果然是那丫头的号码，而备注居然是“鱼宝宝”。 “鱼宝宝？”她瞪乔羽涵一眼，皱起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冤枉啊，是她自己让我这么备注的。” “是么？” “对天发誓！”乔羽涵竖起三根手指，“我对余安染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喜欢琳姐那类型的好嘛？” 白她一眼，严茗悦不想废话，姑且信她，目光下移到那几行简短的字句上。 ——小乔姐，“起落平安”是我最想对她说的话，但有我在这四个字就不可能实现，其实我不适合做空乘，这个世界聚散离合是常态。谢谢你的拥抱，我辞职了，别告诉她。 就这么两句话严茗悦看了很久，看着看着眼圈红了，心脏一阵阵地揪痛，也不知是否应和身上的伤口，一下子整个人都难受起来。她闭上眼睛仰起头，阻止了眼泪流下，却感觉仿佛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她以为她够了解余安染了，其实并不。 “难受就哭会儿吧，别忍着…被我看到又不丢人。”乔羽涵想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我觉着吧，她是喜欢你的，就是性格太别扭了点，这也不能怪她，越是这样你越不能放弃，以我多年泡妞的经验来看，小余这样的姑娘要是真追到了，保证以后她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粘着你，甩都甩不掉的。” 沉默着，严茗悦突然睁开眼睛，没好气地掐了她一下，“你很懂哦？我警告你乔羽涵，要是跟琳姐在一起了你还泡妞，别怪我跟你翻脸。” “诶，怎么又扯上我了？真是重色轻友啊，老严，没想到你是这种老严，啧啧…” “别烦我。” 第一次看到严大机长为一个妹子心烦意乱，乔羽涵简直不要太开心，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会儿，突然严肃起来，“那你复训怎么办？” 严茗悦摇了摇头，连开口说话都懒得了。 什么复训，什么飞行，她连魂都丢了，还管得了那么多么… 没过几天，苏雅琳从广州飞回来，乔羽涵陪她一块儿来了医院，她骨折的手腕还吊着脖子，严茗悦一看到她来，双眸立时从呆滞中缓过神来，恢复了生机，“琳姐…” “我明白。”苏雅琳坐到床边，拍拍她的手臂，“小余的辞职申请我让潘主任压下来了，暂时不给答复，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再做决定。” “琳姐，麻烦你了…” 在人际关系复杂的业内动用这么大的关系去留下一个人，严茗悦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好笑，谁让她爱上那个丫头了呢，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分明打算是调戏着玩玩的。 也是多亏了有苏雅琳在，不然她个一线员工还真没那么大本事去强留一个执意辞职的人，这人情也不能白白欠了，虽然她性子里不太爱麻烦别人。 苏雅琳柔声安慰她一番，笑着说：“哪里是麻烦，师生情分也是朋友，举手之劳，你别想那么多，安心调养身体，该是你的，永远跑不了。” “嗯…” “如果你有那方面的考虑，我全力支持你，到时候不用这么辛苦，也可以很自在。” “那我们一起么？” “嗯，再看，总归先把私人的事解决好。” “好。”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些极富内涵让人听不懂的话，旁边的乔羽涵感觉自己像在坐飞机，听的云里雾里，她睁大了眼看着这俩人，有股莫名的隔阂感从心底升起，仿佛怎么也跨越不了那道鸿沟，走到她们中间去。 正聊着天，严妈提着两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5 个保温盒进来，苏雅琳站起来打招呼，严妈一看到她就笑眯眯的，把保温盒放下，过去跟她来了个拥抱，寒暄起来。 “阿姨，这是给老严吃的吧，我喂她就好，您跟琳姐说说话。”抖机灵的乔羽涵瞅准这个空，立马把保温盒提了过去，霸占了严茗悦身边的位置。而严妈可能太久没见到苏雅琳，有点激动，也不管那么多了，任她们两个孩子去，拉着苏雅琳坐阳台上唠嗑。 然后乔羽涵真的喂严茗悦吃饭！这在她们看来是极其别扭和尴尬的，要是换成余安染来还差不多。 “老严乖，张嘴嘴，吃饭饭。” “你正经点会死？” “哼唧！”乔羽涵白她一眼，嗅着鱼汤的味道差点自己也饿了，“刚才你跟琳姐打哑迷一样说话，是要瞒我什么啊？” “怎么瞒你了？” “唉…老严，我真羡慕你，跟琳姐关系那么好。”说着乔羽涵停下手里的动作，耷拉下脑袋，“你知道么，琳姐从广州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感觉她有意无意的躲着我，冷漠了好多，我都不敢接近她。” “你太孩子气了。” “啊？” “本来我对你挺有信心，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你搞不定琳姐的。” 这话听着乔羽涵不服气了，白了她一眼，而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刚才琳姐说让潘主任把小余的辞职申请压下来了？” “嗯，怎么？” 迟钝的反应神经开始运转，乔羽涵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脑子里不停地搜索着形容词组织语言，憋了好久才蹦出来一句话，“她跟客舱部的人熟？” “何止，哪个领导跟她不熟？” “what？！” “琳姐家里是军齤政背景，知道的人都想巴结她，领导跟她熟很正常啊。”严茗悦不忍心看她那个苦苦哀思的傻样，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但是你不要张扬出去啊，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所以我说你要追求她就多用点心，人都还不了解，追个毛？” “噢噢…” 如果没有错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话，乔羽涵应该意识到了一件足够让自己兴奋的事，但这之余更多的是震惊，她完全没想到苏雅琳看起来低调温和，背景居然这么深。那么，杨婕呢，以那家伙的尿性，把苏雅琳当成情敌的话没理由不去深入调查。 出了这样的事，这个节骨眼上辞职，难免让人议论，但余安染似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管公司的调查结果是那件事跟她没关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突然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感觉。 从严茗悦家搬出来那天，天色阴沉的很，随时都有倾盆大雨落下来似的，她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大街上张望，不知道能去哪里。城市街道川流不息，却没有一处属于她的安身地，猛然想起已经辞职，宿舍不能住，也不想回老家，孤零零自己一个人。 她感觉自己变了。 从那天飞机冲出跑道摩擦着停下后，她就变了。驾驶舱的窗户玻璃碎了，她硬是亲眼看见陶欣被惯性甩了出去，回过神来发现严茗悦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她真的以为她死了。 消防车来了，救护车来了，滑梯放下来了，乘客们被组织有序地离开飞机，却没有一个人来关心驾驶舱里的人的死活。按照规定，飞机若遇事故紧急撤离，机长必须最后一个离开，这是那肩章上第四道杠赋予的责任，就算因为责任而牺牲，那也是伟大的… 染尽鲜血的红衣衫刺痛了她的双眼，生生在她心上剖开一道沟壑，她崩溃了。她不记得是怎么跟随救护车去的医院，脑海里只有严茗悦被从手术室推出来那一幕。 也是那时她决定了离开，看着推车上面色苍白紧闭眼眸的那个人，离开的念头越发强烈，也越发感到是正确的。自己不在大魔王身边，才是真正的“起落平安”。 可是她的计划被公司打破了，辞职申请交了好久都没给个答复，领导总说再等等，等到好不容易来了个回应，却是让她去公司配合调查。 事故带来的某些效应给余安染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走在公司里，人人看她的目光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不再是嘲笑和讥讽，好像没人记得她是那个总犯错，就等着随时被解雇的小新人，就连一些从未见过面的同事，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如果这一切是用严茗悦的安危换来的，她宁可不要。 “主任，我的辞职申请…” 办公室里坐着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眉宇间一改冷漠严肃，目光都变得热情起来，“坐吧，小余，今天不谈辞职。” “可是…” “这次你立了大功，公司决定提前让你转为正式乘务员，允你一年内升两舱，这你也要辞职吗？” 多么让人心动的条件，哪怕余安染再怎么下定决心要辞职，也不得不犹豫几分，考虑一番。当初千辛万苦准备面试，过五关斩六将历经严格培训才成为一名合格的实习乘务员，如今工作不到半年，她就要放弃了么。 可是，这所谓令人眼红心动的条件，几乎是用那个人的命换来的。余安染红了眼圈，低下头，“不，如果没有严机长，所有人都会死。” “当然。”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公司将对本次航班除陶欣之外的所有机组人员进行表彰，过几天安监部门的会议你务必要来参加，陶欣那件事，虽然已经调查清楚，她人也已经死了，但该追查她的责任一分也不会少。” “主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相信公司自有处理方式，我只想安静一阵子。”余安染抬起了头，眼里的坚定动摇了几分。 像她这种没什么技能特长，性格内向还胆小的人，出去能做什么呢，大学念的是英文专业，可学的并不怎么样，只拿了个六级还是哑巴英语，书没看多少，朋友也没结交到几个，就这么一晃而过地毕业了。到头来，她发现自己最初对空乘的憧憬，不过是给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 没有了工作的话，她连生存都是问题。 “没有问题，今年你的带薪疗养假公司特批延长一周，回去静心调养，年轻人不要太冲动，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嗯…谢谢主任。” 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余安染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怕领导了，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走着路时两眼间虚无缥缈，整个人都是放空的。 从客舱部办公室出来，她又恢复到放空状态，整个人都是虚的，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只剩一具躯壳，行尸走肉似的。 “小余！” 身后有人叫她，回过头，看到乔羽涵正小跑过来，她停下脚步，好像见到那个女人一样。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6 “你一定要辞职吗？” “……” 余安染不知道说什么，低下了头。 “老严的状态很糟糕，你忍心她受着伤还要为这种事难过吗？”今天乔羽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你俩的事我没资格管，你那天说的话，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哪怕是作为熟悉的同事，你也真的不去看看她么？” “不…我会害死她的…” “你不在，她才要死了呢。”翻了个白眼，乔羽涵都快被自己的机智给惊艳到了，她要是早点想到激将法多好，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老严折腾自己。 这几天在医院，严茗悦整个人像僵化了一样，不会笑不会哭，不喊疼也不抱怨，喜怒哀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些懊悔自己告诉了老严关于余安染离开的实情，却更加对这两人感到无奈，想想自己面对苏雅琳和杨婕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 这句话的确起到了激将作用，但也无疑深深刺痛了余安染那颗脆弱的心，加剧了她的自责，垂眸一瞬间眼泪滚落，她迅速抬手抹去，“对不起…” “诶，你别哭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在她身边的话她就好起来了，何苦互相折磨呢？” “我看过她了，只是在门外而已。” 擦掉眼泪，余安染勉强抬起头，强颜欢笑着，“小乔姐，我知道我逃走很不负责任，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说完，她竟冲乔羽涵鞠了一躬，转身匆忙离去。 事故新闻持续发酵了一段时间，公司处理的很好，虽然多了些骂名及下跌了点股价，但实际没什么太大损失，该飞的航班还是照常飞。只是因为苏雅琳和严茗悦都在养伤的缘故，一下子少了两位成熟机长，对航班的运营稍有影响。 无论外面再发生什么事，也不关严茗悦的事了，她行尸走肉般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终于好的七七八八能出院了。可一回家看到干净整洁的屋子和空空如也的客房，仿佛心上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连痛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余安染要这样惩罚她，也许，是在三亚那件事的因果报应吧… 看着手机联系人里“傻妞”的备注，她犹豫了一会儿拨过去，响了好久，没人接，再拨，直接被挂断。 她握着手机靠坐在沙发上，眼里划过一丝绝望和颓败，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背景墙的木框，那里孤零零地放坐着一只穿机长制服的小熊，本来还有另一只的，送给了傻丫头。 客厅茶几上还放着那天她去商场专柜买的礼物，一整盒ysl口红节日套装，本来是要在傻丫头生日那天落地后给的惊喜，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场意外，迟到的生日礼物，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送出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余安染那个傻丫头，已根植在她心里最深处，而今那里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企鹅裙：517877309 第42章 □□ 云端42 好难得拥有一个这么长的长期，比上次停飞还长，严茗悦却无心再抱着享受的姿态安稳度过，日复一日都沉浸在痛苦和压抑的情绪中。背上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照着镜子仔细看的话，还真有几分丑。 再也闻不见余安染的喜怒哀乐，那个丫头仿佛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似的，过往都是昨日的一场梦。她时常抱着余安染穿过的那件兔子睡衣坐在客房里，贪婪地、小心翼翼地嗅着傻丫头的味道，时而情不自禁眼眶泛酸，却又没有泪意。 丫头真的不见了，哪怕公司还没有处理她的辞职申请，也依然不见了影子，到处，都没有她的踪迹。 进入十二月，天气更冷了。 那次事故偶尔还会被议论起，却也在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公司里一如既往的忙，复训结束后，所有人喜忧参半。 耳边呼啸过的海风夹杂着些咸湿的味道，吹乱了苏雅琳额前的发丝，略有一点凉意，乔羽涵伸手轻轻拂起对面人那缕碎发，别在她耳后。 天色渐暗，两个人沿着沙滩走了几个来回，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小乔，恭喜你通过复训。”苏雅琳打破了这沉默，却因着刚才那个拂发的动作，脚步不由挪开了些，拉开了和乔羽涵并肩的距离。 再次站在这个孩子身边，她的心境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脑子里时而想起在医院时杨婕说的那番话，内心复杂又矛盾。这将近两个月的休养足够她心宁神安，哪怕是有前夫在身边殷勤照顾着，她也难以忽略这个孩子曾经的存在。 就算杨婕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呢，她已是四十岁的人了，是孩子的母亲了，还能对感情有什么新的期待吗，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就是，她玩不起年轻人那样的游戏。 都说这个年纪不再会走心，总以置身事外的角度去看待事物，苏雅琳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好像比从前更慵懒了，也更沉寂了。那颗心，就像燃烧已久的木炭，火焰熄灭后红光消失，残余黑灰色的琐碎。 “琳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乔羽涵感受的很明显，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被她放大了无数倍去联想。失落、苦涩、酸楚…乔羽涵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而最后的结论是唯一的，那就是，苏雅琳在疏远她。 意识到这个存在，乔羽涵更难过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问出口时，苏雅琳的心里是慌乱的，大概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和意图，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这个孩子。她笑了笑，试图掩盖眼里的慌张，却冷不丁被乔羽涵挽住了右臂，只是那一下，她几乎是本能地挣扎。 幅度很小，也足够乔羽涵印证自己的猜想，她苦笑了一下，缓缓松开苏雅琳的手臂，“琳姐，你都在躲我了。” “我…” 对啊，她躲什么，为何要躲。 她在怕杨婕说的话是真的，她在怕身边这个孩子真的对她有某种另类的感情，换作从前她完全不能接受，可眼见了严茗悦为余丫头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开始有点点感慨和相信，甚至是好奇。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乔羽涵没再说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背朝着苏雅琳，面对大海，仰起头凝视着夜幕下的天空，眨了眨眼睛，笑得有几分无奈。 “小乔…” 她突然有种罪恶感，似乎正在毁了什么一样，可是从头到尾都不关她的事，她在愁些什么。很快，乔羽涵转回身子，脸上扬起一如既往的调皮笑容，“对了，琳姐，这海边有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7 家自助沙滩烧烤炒鸡好吃，去不去？” 望着那张很好地掩饰起情绪的脸，强装开心笑容的脸，苏雅琳突兀地感到内心沉重起来，也勉强自己笑一笑，点头，“好。” 然后乔羽涵很自然地牵起她的右手，生怕她再躲开似的，紧紧握着，朝沙滩反方向跑去。就当今夜是庆祝她通过复训了，本来想叫老严的，可是考虑到一来那家伙还难过着没心情，二来自己也有点小私心想跟苏雅琳独处，就这么任性的跑了出来。 虽然明天还有航班任务，但她好想一醉方休。 烧烤店前人很多，乔羽涵找了个摆在外面的角落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铅笔在菜单上随意勾了几下，递给苏雅琳，“我请客，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叫小严吗？” “二人世界多好，你说呢？”乔羽涵眨眨眼一放电，苏雅琳不自在地低下头，借着看菜单避开她的目光。 偶有微凉的海风拂过身边，头发吹在脸上痒痒的，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有种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乔羽涵情不自禁闭上眼睛，轻嗅着空气中的咸湿味道，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漫步在海滩边，尽情享受着加州的明媚阳光，那个画面好美。 她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越发想家里，上次跟母亲打过电话后就更迫不及待想回去，若是再加上杨婕的威胁和苏雅琳的疏远，她想，干脆辞职算了。 反正父母都在美国，她辞职了也算回到出生的地方继续生活，不担心吃穿用度，不用每天绷着神经高度紧张，反而能过得舒适自由些，未尝不好。 “小乔？” 睁开眼，苏雅琳正疑惑地看着她，把手里的菜单交给走过来的服务员，“你不舒服吗？” “没啊…”所谓故作轻松，都是她装出来的，乔羽涵耸了耸肩，笑容很牵强。 两人之间有短暂瞬间的沉默，大概是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对方，乔羽涵转移了话题，“对了，琳姐，我想利用年假回美国看看我爸妈，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就当作…也给你自己放个假吧，我们一块儿出去玩玩。” “……” 苏雅琳愣了一下，有几分犹豫，只是看在乔羽涵眼里是尴尬，她干笑两声又改口道：“没关系，只是个小建议，不勉强…” “具体什么时候？去几天？” “啊？呃…能申请到就最快下周吧…五六天的样子，刚好那个员工票我还没用呢…” 回答过后苏雅琳再次陷入沉吟，这几乎是乔羽涵最紧张的时刻，她屏住了呼吸等待对方给出答复，心里明明万分期待，却又忍不住悲观地想着被拒绝的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好笑。 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上过心了，从杨婕之后再没有过吧。 “介意我带佳佳去吗？” “当然不介意！” “好，那就去吧，看看到时候坐哪个同事的飞机，先跟人打声招呼。”终于苏雅琳点了点头，眼神迸出柔和的光，气氛无端轻松了起来，对面的人舒了口气。 服务员端上来两瓶啤酒，乔羽涵二话不说拿起一瓶就要开，苏雅琳大惊失色，连忙按住她的手，“你明天还有航班任务，不可以喝酒！” “就一小杯嘛…” “一滴也不行，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涉及原则和职业道德，苏雅琳变脸比翻书还快，瞪了她一眼，“飞行安全是重中之重，底线不可以破，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 乔羽涵撇了撇嘴，悻悻地松开酒瓶，转头再喊来服务员把酒换成果汁饮料，讨好似的给两人都倒满一杯，“我听琳姐的，不喝酒，嘿嘿。” 看她充满孩子气的目光，苏雅琳觉得亲切又欣慰，到底还是原来的小乔好，总是她熟悉的那个，如果是为了她而改变成其他的样子，她心上的负罪感不知又要加深几层… 从前不理解为什么乔羽涵喜欢对她撒娇，现在算是心里有数了，苏雅琳心里总有芥蒂，拜杨婕那番话所赐，她怎么看乔羽涵都没了之前那种纯粹的样子。吃完烧烤她们沿着沙滩走了会儿，避开人群聚集区，四周只有海风与海浪经过的声音，苏雅琳时不时侧过头看乔羽涵一眼，思维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走着走着四下越发安静，乔羽涵往身边瞥了一眼，很自然地伸手挽住苏雅琳的右臂，迅速扭过头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厚厚的一层脸皮却火烧了起来。半晌没感觉到挣扎，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琳姐，你身上飘了好多香味来诶。” “有吗？” “有有有，我记得的。”乔羽涵趁势凑近她的脸，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满面陶醉，“嗯嗯，好香，说不上来是哪种。”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想亲一下。 可是这点套路在苏雅琳看来太小儿科了，她抽出胳膊在乔羽涵脑门上戳了一下，却不料被乔羽涵抓住了那根手指，贴上两片柔软的薄唇吻在指尖。 随之而来的熊抱让苏雅琳整个上半身扑进了她怀里，连动作都僵硬了，乔羽涵扬起得逞的坏笑，趁机在她脸上啄下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然后迅速松手逃开。 “哈哈哈哈…” 乔羽涵嬉笑着跑开几步，回过头看到呆愣在原地的苏雅琳，冲她做了个鬼脸，“琳姐，刚才亲你的不是我哦。” 不是你难道是鬼？苏雅琳摸着发热的脸，天色暗着也看不轻是否泛红，她只记得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记忆，印象中十多年了，应该是年轻人才喜欢的玩笑。 她觉得不舒服，心里闷闷的，愣在原地很久没有反应。 那个顽皮的大儿童以为她是害羞，突然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早有预谋的第二个吻重重地落在她耳边，受惊的苏雅琳失声尖叫，猛地推开了她，连连后退… 乔羽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她不敢再上前，垂头站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琳姐，对不起，我…我不乱开玩笑了…” 委屈的道歉并没有换来苏雅琳的理解，缓了一会儿，她的表情逐渐严肃，皱起眉，“没有下次。” “嗯…” 然后就见苏雅琳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这下乔羽涵慌了，连忙追上她的脚步，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再有肢体上的触碰。一路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僵硬，乔羽涵红着眼睛偷看苏雅琳好多次，对方仍面色凝重，眉宇肃穆，直到回到沿海公路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苏雅琳黑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琳姐…那个，我来开车吧…你手不方便…” “嗯。” 冷冰冰地甩回一个字，吓得乔羽涵话都不会说了，来的时候也是她开车，苏雅琳就没打算自己开，明摆着手还没恢复呢，倒是黑脸把这孩子吓坏了。 “喂？老严，你收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8 留我一宿呗？” 送了苏雅琳回家，乔羽涵没敢久留，灰溜溜地一个人走出小区，看着楼房里万家灯火和马路上疾驰的车辆，想起自己孤身一人，明明有那么大的房子住，却是空荡荡的不想回去。 哪怕她知道最近严茗悦状态不好，也要冒死求收留了，毕竟好基友就是要这么叨扰叨扰的… 电话里严茗悦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像垂死挣扎的老头子一样，“嗯，带点吃的来，我饿了。” “你没吃饭？都这个点了。” 手表的指针已然显示八点整。 “嗯…” “行，那你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随便…” “……” 老严那家伙的口味她还是了解的，不不多时她提了一袋子零食，带上自己的装备出现在老严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一开，那家伙生无可恋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乔羽涵吓了一跳，差点手里袋子掉地上。 面色无光，没精打采，严茗悦穿着睡衣晃悠到鞋柜边，拿了拖鞋扔给她，“随意吧，反正你对我这熟的跟自己家一样。” “我说…不至于吧？”放下袋子换好鞋，乔羽涵追着她坐到沙发上，扳过她的脑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果然看到了两只泛着淤青的黑眼圈，“这还是我认识的老严么？为一个姑娘颓废成这样？” “别闹我。” “喏，给你带好吃的了。”乔羽涵翻了个白眼，把零食和外卖提过来，“你的伤都好了吧，全给你吃，我吃饱了的，诶，不是我说你，难受折腾自己干嘛，饭都不吃，要死要活啊？” “懒的做饭，也不想叫我妈。” “行了行了，理由一堆堆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着呢，先吃着，我去洗澡。” “嗯。” 虽然嘴上数落着严茗悦，但乔羽涵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是为了喜欢的人伤神伤心的。只是她不想把自己受了打击的负能量一面给朋友看到，就如她这些年一直充当着的开心果角色一样，她应该是永远阳光自信的。 洗了澡出来，乔羽涵轻车熟路地抱着一篮子衣服去捣腾洗衣机，俨然当成在自己家里一样，再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拍拍严茗悦的肩膀，“来，说说，准备怎么办吧。” 严茗悦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披萨，插上一瓶果汁，嘴里不紧不慢地咀嚼，边嚼边幽幽地瞪她一眼，“你明天要飞的人，早点睡，反正客房也没人住了，给你用。” “睡不着。” “嗯？” “朋友有难，乔乔支援，懂不？”乔羽涵一拍胸脯，来了精神，“以我泡妞多年阅妞无数的经验，小余那种的太好搞定了，你把你俩之间一些记忆比较深的点说下，或者约定啊承诺啊什么的，我保证有办法帮你把她弄回来。” “就你？” “不信我是吧，行，这样，我不保证她一定跟你如何如何，但至少让她肯见你，有什么事儿见面说就好了，到时候你说几句好听的撩下她，比如你俩之间发生的好的事情，然后别含糊别废话，亲她，搞定！”想了想，乔羽涵又补一句，“以防万一，你得哭两下，让她心软。” “……”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此刻严茗悦看乔羽涵的眼神，就像游戏大神鄙视小学生段位一样。 “都是套路。” “不试试怎么知道？” “……” 严茗悦犹豫了会儿，停下嘴上吃的功夫，狐疑地看着她，“那，洗耳恭听。” “得嘞！”乔羽涵一拍大腿，顿时嗨了起来。 说起她最拿手的泡妞，哪能不吹？ “我跟你说，这样…然后这样…” 第43章 去留 云端43 一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与单独的个体无关，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离开，或轰轰烈烈，或悄无声息，余安染属于后者。当她拖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时，面前是火车站，而身后是这座让她又爱又恨的城市。 记忆里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最后也是独自离去。十个月前的某天她满怀憧憬兴高采烈地前来参加公司的空乘社招终审，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公司包的机票，她还是刚脱离校园的孩子，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只是工作半年时间而已，她明白了“空姐”这个词并不是人人羡慕的代名词，也坐腻了她曾经强烈渴望去坐一次的飞机，与学校里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像一通猛烈的炮火，很快就将她轰出了想象的防线。 离开是因为，她被这座城市吓到了。 她想，再也不会满脑子萦绕着要去大城市生活的念头，不再抱有雄心壮志，她要逃走，变成一只鸵鸟，躲回自己熟悉且温馨的家乡小城。 选择回家是迫不得已的决定，余安染还没有告诉父母辞职的事，包括这次劫机事故，要是家里问起来她怎么回去了，她该如何解释？当初通过面试后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一万多的培训费用也是东拼西凑来的。父母也是觉得这份工作工资高才让她去试试，听到要这么一大笔培训费直接摇头，她求了很久的。 培训期的辛苦，带飞时教员的严厉，实习第一个月的艰难，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都挺过来了，哪怕她内心脆弱，神经敏感，也能够对生存上的困境一忍再忍，她从来不怕吃苦。 如此的千辛万苦一番经历，却被她一朝任性给毁掉，尽管公司并没有理她的辞职申请，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不能够回去了。冷静了好多天，想了很久，心里的那个答案是她最害怕面对的。 她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绝不。 所以她要逃，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再与那人接触，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等她忘记，一切就重新开始。 取了票，坐在候车大厅等待，余安染凝神注视着身边吵闹杂乱的其他候车旅客，似乎那么陌生，好久都没有坐过火车了。她低着头摆弄手机，微齤信上这些天接收了一连串严茗悦发来的消息，她点开删除选项的手指迟迟按不下去，猛然发现自己好舍不得删掉那个人。 那人有什么好的，老欺负她，恶意揣测她。这种想法给了余安染勇气，再次点开删除选项列表，弹出了选择框。 刚要按下，身边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哭叫，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她下意识地手指顿住，抬头望去。不远处一对小情侣正在吵架，女孩一边哭一边嘟囔，扇了男孩一耳光，转身就走，然后男孩冲上去把她拉了回来，什么话也没说，紧紧抱在怀里。 隔着一排座位，她仿佛都能听到男孩低语的“对不起”。 余安染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摔了手机，险险地捧好放在膝盖上，她也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低头看着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89 手机上严茗悦的头像，是一张站在飞机引擎前的摆拍照，身穿黑色西装制服，头戴同套帽子，袖口四条金杠，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镜头笑得又美又酷，眼里是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般的自信。 她情不自禁用指腹来回摩擦着头像那一小块屏幕，不知不觉一滴眼泪砸在指甲盖上，她才发现自己哭了。趁周围人都在注意那对小情侣，她赶紧抹了把脸，偷眼瞟见没人看这边，慌了神似的，退出微齤信界面。 可是好死不死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竟然是那个人的电话。余安染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哆嗦着划下拒接，几乎是她的第一反应，她不要接那个人的电话，更不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她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然而电话不死心地又打了进来，四次，余安染也拒接了四次，就在她准备拉黑时，那个人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家又变成盘丝洞了，蜘蛛都成精了。 刚看完，手机又接连震了两三下，收到另一条短信： ——你忍心让我被蜘蛛精吃掉？ “……” 余安染有点哭笑不得，其实更多的是难过，说不清是因为自己对违约感到的歉疚，还是别的什么不愿承认的东西… 她现在当然相信严茗悦所说的喜欢她，是真心的，但这份感情的份量太重了，她承受不起，更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耽误对方吧，即使自己不承认也得承认，看到短信上几个字的那一刻，她好想那个人。 考虑了很久，余安染颤抖着敲下一句话： ——第二种人和第一种人是两根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回复过去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拉黑了那个人的号码，同时下决心删掉了微齤信等一切联系方式。 同一时刻，大厅广播通知她所乘坐的列车开始检票，她收好手机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抚弄着头发，嘴角强牵起一抹微笑，拖着行李箱朝检票口走去。 余安染的背影留给了身后的城市，毅然且决绝，于此，大概是真如自己所说，她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每一年的冬天这里都不会下雪，尽管气温依旧寒冷，也盼不来那些坠入凡尘的六角天使。距上次劫机事件过去一个多月，处在风口浪尖的人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没有多少人还会去关注这起事故，只是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休息期漫长得让人不耐烦，严茗悦在百无聊赖中煎熬度日，眼见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竟又开始渴望起天空。执意回到公司继续她的飞行事业，少了一个人在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上午去公司签到，几乎所有看到她的同事都少不了投去敬佩的目光，连领导都主动跟她打招呼，严茗悦丝毫不觉得受宠若惊，她倒是相信自己的个人魅力，生来就是拥有这些的。飞行部里碰到了苏雅琳，正从里头出来，也看到了她。 “不再多休息几天吗？” 每次两人见面，苏雅琳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斥着满满的温婉母性，她才开口，伸手替严茗悦抚了抚肩章，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珍宝。 当然，这个学生是她的骄傲。 “在家闲不住，忙起来免得胡思乱想。”她笑了笑，目光中却掩饰不住落寞与苦涩。 这样子着实让苏雅琳觉得心疼，叹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明白，你不要觉得麻烦了我什么，一点也不是麻烦，而且也是出于我的一点点私心。” “嗯？” 见她疑惑不解，苏雅琳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神色凝重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有件事我想和你交流一下，听听你的看法，也许这方面你会清楚些。” “琳姐，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苏雅琳苦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算是遇上真正的难题了，活了大半辈子，最难明白的人还是自己。” “……” “不耽误你时间，落地有空去我那儿。” “好…” 一番话听得严茗悦云里雾里的，暂时放下了内心的失落，转而去思索苏雅琳行事风格的改变，那份直觉总是错不了，她可以预想到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自从发生内部人员劫机事件后，公司对飞行安全重视到了严苛变态的程度，连乘务长也不能进驾驶舱，原本允许的二人机组强制三人，要是仨飞行员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只能忍着。如果是饭点，就等飞机落地的间隙才能吃上饭，想上厕所也得憋着，就是死活不准出舱。 新规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严茗悦成了同事间的英雄，受到大家的一致赞扬和敬佩。不过她很烦这个新规，本身天天飞来飞去就生活作息不规律，影响健康，再出个新规，她怕又得个胃病或膀胱炎什么的。但最明显让她不舒服的是，驾驶舱更拥挤了。 今天带个刚上机观察的女学员，第二副驾，也是苏雅琳的学生，来公司没有多久，已经被飞行部推作“女飞四朵金花”之一。 “天呐，严机长好帅…！” “卓依，当心你的口水。”一副回过头损她。 “……” 她扔给一副一对大白眼，回过头对着刚上来的严茗悦继续犯花痴，“严机长，我第一次上航线，请多指教啦！” “嗯。” “听说严机长也是苏教员的学生诶，我好荣幸啊！” “嗯。” 一连两个单音节回答，严茗悦冷着那张性冷淡脸跨到左座坐下，系上安全带，漫不经心地翻着飞行资料，准备的差不多可以了等上客，她理都没理身后热情过头的女孩。 借着工作的专注，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傻丫头，可是那些画面和语句像乱码一样飘浮在她眼前，让她难以集中精神，胸口闷闷地疼。经历九死一生她都没有恐惧飞行，也依然热爱蓝天，但那个傻丫头却退缩了，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逃跑。 想尽办法都没能让余安染回来面对，她只能寄希望于乔羽涵的一些“套路”，必要的时候还麻烦了苏雅琳，这样窝囊的她，是第一次。如果这次用“损招”也不能把那丫头“骗”回来，她大概要好好反省自己，然后整理收拾情绪，考虑重新振作了… 中午飞机降落在g市，这里是余安染的家乡，当初她为了了解傻丫头，没少花心思，航线上飞到这里也有几次了，只是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让她情绪沉闷。短暂的停留时间很紧凑，她甚至没法走出这个机场，如果余安染回家了的话，会不会恰好她们处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匆匆吃了饭又得准备下一个航段飞回a市，严茗悦不知哪根筋抽风，在机场里买了些当地特产带上飞机，想着拿回去就算不吃，也好怀念怀念。 一切跟那丫头有关的东西，她都想要。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0 飞机停在远机位，旅客必须坐摆渡车才能过来登机，左右相隔一定距离，有两架其他航空公司的飞机也是如此，其中一架旁边正停着摆渡车，旅客们下来正排队。严茗悦在下面绕机检查，这个内陆城市大冬天气候湿冷，阴仄仄的寒风时不时侵袭而来，从衣服的各个角落钻进去，室外只有13℃，她站在起落架轮子前冷的直哆嗦。 隔壁飞机上客秩序乱糟糟的，也就一百多人，却闹得像个小菜市场，严茗悦忍不住侧头瞥了眼，却冷不丁望见舷梯上一个莫名眼熟的背影。 那件衣服，那个包，头发的长度，都是如此熟悉，严茗悦睁大了眼睛分明看的清楚，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傻丫头，绝不会认错。 乱哄哄地排着队的旅客看起来都有几分急切，巴不得抢先上去，余安染接过检后的票一步步走上舷梯，曾经她作为民航人爬过无数次这梯子，而现在她是以一名乘客的身份登机。 不为别的事，只因公司迟迟不肯处理她的辞职申请，一些手续没有弄好，劫机事件的听证会下午就要举行，公司要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席，否则要赔什么钱之类的… 一听到赔钱她那根敏感神经就绷得笔直，百般不愿意下还是得去，或许这次回公司能彻底解决了自己离职的事呢。余安染爬上舷梯最高处准备进去，离机头处的驾驶舱很近，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似乎是长头发，她有一瞬的恍惚，怔愣在原地。 “堵这儿干嘛啊，让路让路。”后面上来的旅客满脸不耐烦。 “安安！” 舷梯下唤她名字的声音那么耳熟，余安染以为自己幻听了，想着这是别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失落地摇摇头，侧身进了舱门。 这大概是机场运营以来发生过的最乌龙的事件。身为机长的严茗悦，还穿着荧光背心正绕机检查，好好的突然跑到不远处别家的飞机边，伸长了脖子要登机，把舷梯上检票的妹子吓坏了。以为是自家飞行员，忙不迭让道，进了舱门被乘务员拦下来，这才通知对方机长，闹出了件乌龙。 最后严茗悦被请了下去，扯一套上错飞机的谎，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傻丫头上了别人家的飞机，自己却不甘而归。 透过窗户，卓依和一副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爬上别人飞机的客梯，又灰溜溜地下来，两人对视面面相觑，卓依打开窗户，冲她喊：“严机长，你上错飞机啦！我们在这里！” “……” 这事儿够她和一副笑好久的。 可是严茗悦没有动，被“赶”下来也不死心，站在舷梯边冲上面张望，一个个窗户仔细搜寻着那个身影，全然当没听见卓依喊她的声音。两架飞机间隔了有一定距离，她多希望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人。 隐约可见窗户里有人影晃动，很难看清人的面孔，傻丫头以前和她说过，坐飞机最喜欢靠窗边，她从机身的一边绕到另一边，挨个窗户看过去，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是害怕，如果那个身影真是余安染的话，那么这架飞机将要去哪里，丫头又去那里做什么，会不会再难以找到。眼看别人最后一名旅客也登了机，严茗悦心里一着急，跑到机头前面一段距离，脱下荧光背心冲驾驶舱晃了几下，不一会儿，对方机长下来了。 同行见同行，男机长对她二次怪异的举动感到不解，站在舷梯最后一个台阶上，指着她，“诶，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有两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走过来，警惕地看着小跑过来的严茗悦，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打扰了别人家航班运营的秩序，并没有很靠近，隔着离舷梯两三步的距离站定，“抱歉，打扰了，我是隔壁航空公司的机长，请问你们这趟航班飞往哪里？” 说着她一手拎起胸前的挂牌示意，一手指指不远处自个儿家的飞机。 “a市，怎么了？”男机长狐疑地看她一眼，稍稍放松了警惕。 听到和自己去同一个地方，严茗悦不知怎么松了口气，欣慰似的笑了出来，摆摆手，“没事，谢谢，我也飞a市。” 然后她又利索地套上背心，转身往回走。 沉浸在舒心与喜悦中的严茗悦并没有发现，在她转身回去的一瞬间，身后机舱中某个窗户上那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幕。 经济舱49排a座，余安染的脸贴着窗户，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企鹅裙：517877309 第44章 喜欢吗 云端44 回程的路漫长而煎熬，下午两点四十降落本场，机组车把大伙儿送到公司门口，刚好赶上安监部就上次劫机事件主持的听证会。严茗悦赶到大礼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作为当事人之一，出席是必定的，所有人看到她并不感到惊讶。 她迅速扫了眼主席台上一排的领导，目光偏过侧位，不经意看到余安染的身影，心里一松，舒了口气。像是久违的熟悉感重新回到身体里，那一刻她僵硬着身子挪不开脚步，在一千多号人的目光下，与傻丫头对视好久。 眼里那股浓烈炽热的火花仿佛要迸溅出来，余安染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眼神会勾引人，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早知道是这样，她宁愿不来了。 余安染怕自己憋不住会哭，脑子里胡思乱想闹成一锅浆糊，恍惚间严茗悦已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今天，她们都作为当事人出席。 似乎领导们很高兴看到她来，投以眼神致意后，中间的男人率先讲了几句客套开场白，便开门见山地进入正题。严茗悦感受得到身边这丫头的紧张，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背，给她一点点安慰。 “别怕，我在。” 她的话语无需多长多深刻，简单的四个字足以。余安染轻微挣扎了几下，脱不开她手掌的钳制，任由她握着，可身体有意无意的颤抖却出卖了自己，她在害怕，怕的不是这样的场面，而是身边这个人。 比逃走时的愧疚更加深了几分，她深深唾弃自己的行为，在大魔王最需要她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离去，是多么的自私且不负责任。每每想到这些，痛苦的煎熬便足够将她吞没，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个女人。 胸口总是很疼，一阵阵的，想大哭一场。 没人能看到她们放在桌下握着的手，上头说的一些废话被忽略，坐在主席台最边上的男人扶了扶话筒，“下面将播放5571航班的座舱通话记录，请大家戴上耳机。” 下方一阵骚动，严茗悦的神色凝重起来，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点点头，压低声音，“一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问什么，你都别出声。” 余安染满头雾水地看着她，茫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1 然中迟迟不愿戴上耳机。时隔一个多月，她并不想再去回忆那场事故，这些日子以来她做够了噩梦，每每在深夜里惊醒，脑子里浮起的都是大魔王被陶欣残忍杀害的画面，伴随着汹涌的眼泪折磨着她，沾湿了枕头，刺痛了心。 家里人当然问起她怎么会回来，她撒谎说公司调度新人过剩，让她带薪休息一阵。其实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她以为逃走了就会好过，然而不是，相反她受到的精神折磨愈加深重，梦里被陶欣杀死的严茗悦，带着满身的鲜血质问她，为什么要逃…然后她被吓醒了，除了哭泣，别无他法。 冷静过后，她仿佛一下子变得沧桑起来，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欲齤望，懒的动，懒的吃饭喝水，只在床上坐着，就能度过一整天。时间好像停在了她离开a市的那天，她告别那里的样子滑稽又可笑，心里明明对某人念念不忘，只是倔强地不肯承认，她喜欢严机长。 发呆之际，严茗悦已经替她戴上了耳机，温柔的眼神多少安抚了些她心里的恐惧，只是那人眼里仿佛有着了然，平静的表面下藏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耳机里传来经过处理的座舱对话声音，就像那日场景重现般，真实如在眼前，余安染先是集中精神听着在她进驾驶舱之前发生的事，而后很快浑身颤抖，皱起了眉。她的不安都来自对身边人的内疚与担忧，可是，录音在播放到陶欣那句“余安染现在有生命危险，你改不改航向”时，她呆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仿如被一道惊雷生生劈成了两半，时间进入慢动作。 ——余安染现在有生命危险，你改不改航向 ——你把她怎么了 ——只要严机长肯配合，她自然不会有事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这番对话不仅她们听得到，在座所有人都听到了。震惊与恐惧迅速包围了余安染脆弱的心脏，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生拉硬拽着，要把她四分五裂，她惊恐地看着下面的人群，和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果然，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录音没有停止，继续播放着，后面发生的事余安染都知道，只是底下人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让她感到了更深的恐惧，回想牵起陶欣这么做的动机，也是跟自己有关，她似乎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因为她的疏忽，被陶欣利用，又因为她对严机长来说，是某种类似于“重要人质”的东西，使得劫机前期进行的如此顺利，她，应该是所有事件的关联人，是导火索，是灾星。 意识到这些，余安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面对现实的信心，一下子被击溃。她本能地抓紧了身旁人的手。 虽然是早有预感，但严茗悦没想到公司会来这一手，她显然也忘记了录音里包括自己和陶欣的这番对话，猝不及防被晾到众人眼皮底下。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安慰傻丫头，录音突然中止，接着就见领导们纷纷摘下耳机，将目光投向她们。 “这是录音中最关键的一段。”又是坐在边上的男人开口了，“请严机长解释一下，陶欣和余安染的私人恩怨，为什么会威胁到你？” 问题一出，满座哗然。 严茗悦扫了所有人一眼，内心顿时明白了，她挑起眉，毫不客气地回道：“您说错了，能威胁到我的，不是她们的恩怨，是飞机上的一条人命。” “那为什么不是副驾驶，不是其他乘务员或者乘客？” “嗯，我也很好奇。” “但那时余安染毫发无损。”伴着众领导的目光，男人的话语似乎多了几分威压。 “我没有千里眼。” “这起事故从理论和技术角度来说，是可以避免的。” “所以呢？” “……” 好好的问答，突然间就火药味浓重，严茗悦的脸色冷如寒冰，犀利的目光挨个盯主席台上的面孔，仿佛随时都会拍案而起。 她算是明白了，也在意料之中，公司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和余安染，或者说任何一个忙碌在一线的员工，说是重视飞行安全，可以做个很好的幌子，实则早就怀疑过她们三人是否自导自演这出闹剧。 可笑，演这么一场闹剧的话，为的是什么？ 被砍伤？被惊吓？被辞退？被众人骂？严茗悦只感到了内心的失望，在她拼尽全力堵上自己的命，保护着飞机上的所有人时，就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的力挽狂澜，在阴谋家们眼中看来，不过是表演。 旁人不知经历过事故的她们，这些天度日有多煎熬，又是克服了怎样的心理障碍，才会想要重新回归天空。严茗悦清楚地明白自己不会畏惧，更不屑于在意，但她怕这些人的恶心和冷漠，会伤到余安染，如她所猜测的那样。 安静了许久，中间的男人打破了沉默，他似乎想绕过这个话题，却不知方才那段不长不短的沉默，已足够演化出一场十级大地震，在某个人的心里。 “事故虽然调查清楚是陶欣蓄意而为，但机组也应负相应的责任，尤其是机长，作为…” ——嘭！掌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余安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颊因为怒气而爬满绯色，眼里迸射出憎恶的情绪，直勾勾地盯着主席台，打断了那位领导的话。 大家似乎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站起来，原本应该是领导们与严茗悦进行类似审讯一样的问话，却不慎让局面失去了控制。 “你们凭什么指责严机长！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吗！如果不是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控制住飞机，你们今天根本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当事后诸葛亮！”余安染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通红，不住地深呼吸，即使尽力忍住眼泪，却还是让不争气的它们掉了出来，“我自认没有帮上严机长什么，但是我目睹了全部，飞机着陆那几分钟发生的意外，是因为陶欣的干扰，你们是不是觉得就是严机长的错，着陆意外损坏了你们的飞机，嗯？但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乘客无人伤亡！” “……” “我看见乘客一个个跳下滑梯，救护车和消防队一拥而上，却没有人管驾驶舱里的人的死活，严机长被抬出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大家只知道出了事机长必须最后一个离开飞机，但是你们不知道，医生说再晚送去十分钟她就没救了！”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余安染既心寒又绝望，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后怕，她曾经亲眼看着那个人离死亡那么近。 礼堂内鸦雀无声，因为情绪的激动，余安染顾不得花掉的妆容，和这副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去，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冲动得不顾一切。 那时她眼睁睁看着乘客们跳下滑梯，被救援人员围着问候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2 安抚，再看看歪倒在椅子上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严茗悦，她心里好恨，突然就希望那些人全部都去死，死光了才好。没有人关心驾驶舱里的情况，似乎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着不要有乘客伤亡，顺带不明情况的人还咒骂几句“机长在搞什么鬼”。 那一刻，隐藏在她心里的魔鬼冲破了束缚，肆无忌惮地出来撒野，她像疯了一样扒在破碎的窗户上大喊大叫，终于吸引到救援人员的注意。去他的最后一个离开飞机，去他的对机上所有人负责… “严机长做了一个机长该做的事，尽了一个机长该尽的责任，你们没有资格再指责她，她是一位优秀的飞行员，也是我们的英雄，如果你们要刁钻刻薄地找人为的错误，那就请把人为的因素也考虑进去，不然今天这听证会就是个笑话！” 说完，余安染将手中的耳机重重地摔在桌上，转身走下高台侧席，决然离去。而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严茗悦也站了起来，但她什么也没有说，面色平静如死灰，轻轻朝主席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这一天，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找到余安染时，那丫头正抱着膝盖蹲在墙角，脸埋进臂弯里，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脆弱又无助。严茗悦追出来一看到她，心脏某块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她慢慢走过去靠近傻丫头，蹲下来，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附在耳边的唇柔声低语，“我们回家吧。” 余安染犹豫着抬起头，委屈着朦胧的泪眼，一片通红，似乎有好多话想说，她扶着她站起来，好更方便地小心抱着，那傻丫头终于是崩溃了。 “安安，我那个盘丝洞，少了你不行啊。” “……” 余安染红着脸不说话，抽着气还没缓过来，现在这还是在公司，要是被人看到她们这么抱着，多不好。仿佛严茗悦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都知道，揽过了她的肩膀，两人牵起手，“我不管，咱回盘丝洞去。” 回去一路上余安染都没吭声，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对自己在听证会上的做法感到尴尬，但她并不后悔方才那短暂的勇敢，只是想着，没用的自己，也就只剩有用的骨气了。尽管严茗悦不断岔开话题，想逗她笑，她仍是一脸沉重与憋屈。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脸…” 进了大魔王家，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余安染感觉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忍不住心里一松，转身抱住严茗悦，把脸埋在她怀里。 “一点也不。”大魔王抱紧了她，轻轻深呼吸着，“傻丫头，那些都过去了，别再用过去的事惩罚自己。” “可是…唔…” 过多的啰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余安染猝不及防脸上一热，猛然心脏跳动的频率迅速攀升，她瞪着大眼傻乎乎地看着眼前某人的脸，唇齿间尽是温柔的触碰，她不再有着身体本能的抗拒，竟开始渴望了… “还逃跑么？” 吻至深处，严茗悦忽然放开了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掐住了她的下巴，“在我那么需要你的时候，你跑了，真是残忍。” “我是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 “我还是扫把星呢，来互相伤害怎么样？” 这话把余安染逗笑了，她扭过脸傲娇一哼，撅起了嘴巴。 当初离开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心里毅然决然，可是见到大魔王才两三个小时，她的所有警惕与防线都不攻自破，那个女人像是随身带着强力磁铁，不管她在哪里，总要被吸引过来，牢牢贴在一起。 严茗悦松开她，转身进去房间里，抱了个大长方形条状礼盒出来，上面还系着排列好英文标签的缎带，是出事前的某天，她们一块儿吃饭时她买的。 “生日快乐。”她郑重而小心地双手把礼盒递过去，舒了口气，“这是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希望不会太晚。” 黑色的礼盒精致又大气，余安染下意识伸手接过，觉得十分眼熟，她被大魔王的话搞懵了，愕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金边缎带上的英文商标她当然认得，几乎看到的那一刻便能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伴随着激动和紧张，她突然又害怕了。 “不打开看看么？” 一抬头，她对上严茗悦眼里满满的宠溺，胸口狠狠缩了一下，傻乎乎地点头。解开那条金边缎带，她紧紧地把它攥在手里，生怕掉在地上会弄脏似的，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十二只口红。 六只方管，六只圆管，并排挨个静静地躺在礼盒里，金色外壳带一点细闪的微光，簇拥着中间或黑色或镂空的品牌logo，刺激着她的视觉感官。 这是多年前余安染的梦想，她想在自己生日那天送自己的口红，只是没想到会出那种事故，现在她一下子拥有了十二只，十二种颜色，每一只都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喜欢吗？” 那人眼里的温柔宠溺愈加浓厚，余安染有点无措，又是惊喜又是内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份礼物，羞涩地轻轻点头，可很快，严茗悦的怀抱又拥了上来，“那你也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章，暮暮都受不了了 老严这种暖御姐给我来一打啊！！！ 读者企鹅裙：517877309 第45章 隐患 云端45 不知道那算不算表白，余安染的态度像是默认，只不过她一贯害羞傲娇脸皮薄，嘴上一个字都没说，心里却是明白，自己早已落进了大魔王的温柔陷阱。 想起她们刚认识的时候，余安染实习期内首飞，听得多了民航圈里各种八卦秘闻，她对这份工作既期待又害怕。航前的准备会上，她第一次见到严茗悦，传说中的女机长，温文尔雅，惹人注目，不知让她有多安心。 也许是她这个新人太过渺小，没有引起对方多少注意，若非挨了陶欣那一顿骂，恐怕还不会有后面的缘分。 从崇拜到醒悟，从厌恶到感动，严茗悦这个人的出现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世界上可以有一种人是这样的，既温柔又邪恶，让她不知所措。 她喜欢大魔王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却唯独不知道，对方究竟喜欢自己什么。 “这盘丝洞还少一个女主人。”等到了她的默认，严茗悦替她把口红收好，放在一边，重新将她圈进怀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傻丫头瞪着大眼，满脸懵逼。 “你说呢？” “……” 被那双满含炽热火花的眼盯久了，余安染再度红了脸，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大魔王的意思，娇羞地低下头。她实在难以抗拒严茗悦此刻的宠溺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3 柔情，却又忍不住顾虑重重，她伤害过她，她有愧于她，这些都是隔在两人间的阻碍，要如何无视。 等了许久，严茗悦目睹这丫头内心的纠结与焦虑，似乎都写在了脸上，她紧了紧手臂，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留在我身边好吗？” “……” “安安？” “好…” 要让一个纠结别扭的傻丫头答应下来，真是不容易，严茗悦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悬着的心脏终于放回肚子里。她笑了，抬起余安染的下巴，狠狠咬住那片软唇，齿间轻缓地摩擦唇瓣，嗅着她身上清新自然的奶香味，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燃起了一份渴望。 背后的手贴着脊柱向下游走，滑到腰际，余安染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滚烫，仿佛透视了严茗悦此刻内心的欲齤望，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没有再大幅度的反抗。 可是，严茗悦突然推开了她，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连连后退，直到抵上了墙壁，背过身去，她把头抵在手腕上靠着墙，轻轻喘着气，闭上了眼，嘴里不知在呢喃什么。 沉浸在醉意中的余安染瞬间清醒，尚且一头雾水，很快又见严茗悦转了回来，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神情专注而郑重，“对不起，安安，刚才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什么？” “在你自愿之前，我保证不碰你，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了。” “……” 怔愣了一会儿，余安染才明白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尴尬的青一阵白一阵的，组织了好久语言，哽在喉咙里，却只说出一个字，“哦。” … 两个人在家窝了几天，余安染的心情很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跑掉，苦了严茗悦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一觉醒来那傻丫头又不见了。 本是为了听证会回来，很快就走的，余安染身上什么也没带，住在大魔王家很怕麻烦，可是贴心的大魔王依旧是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大到日常便装和睡衣，小到头绳和姨妈巾，简直应有尽有。 想到这里，余安染心疼了。那个女人还说她傻，其实自己才傻。 “你怎么也不去上班啊，不许学我。”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点播电影，余安染一边吃着大魔王准备的零食，一边轻轻捶了她一下，傲娇地笑起来。 “怎么，蹬三轮累了不行？” “噢噢，三轮车司机，你辛苦啦！” “啧…”严茗悦捏了把她的脸，从她手里抢走了正要放进嘴里的牛肉干，自己吃了下去。 虽然是开着玩笑，但余安染心里很清楚，大魔王这么守着她是为了什么，纵使心酸又心疼，内疚又自责，也只能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出来，好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温柔，偏偏还只对一人，余安染觉得自己像长大了一样，忽然间就懂了很多。 “对了，琳姐叫我们晚上去她家吃饭。” “我们？” “嗯。”电影刚好播完，严茗悦又抢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边嚼边站起来，“我们现在出门，去商场买点东西。” “等等…”余安染急了，扒住她的胳膊，“可是我跟苏机长不是很熟怎么办，会不会尴尬…” 她想起了那次，说好去上模拟机玩玩，临时她放了人家鸽子，改变了主意，怕是留给了苏雅琳一个不好的印象。 “傻妞，你想多了。” “我…” 严茗悦俯下身捏了捏她的鼻子，啄了一口，“其实琳姐很喜欢你这个小可爱哦，乖，没事的，我不是也在吗？” 说着她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去换衣服吧。” 不得不说，余安染低估了自己对与人交往的恐惧，坐在车上一路都在担心，见到苏雅琳该怎么说话，怎么笑，人家可是机长教员，年龄摆在那里也是大前辈，加上之前的事梗在心里不好受，她就更忐忑了。 倒是严茗悦把她的紧张不当回事，取笑了一番，开着车拐到市中心商业街的地下停车场，带她去了一处商圈广场。 这里一周七天都热闹非凡，遍布商场、影院、歌厅、酒吧等娱乐场所，各大品牌的服装箱包和珠宝连成一条街，美食小吃应有尽有，四周高楼林立，被浓厚的商业气息团团包围。a市最繁华的地方，她一共也只来过两次。 刚来的时候还没有工资，她来商圈逛了不到十分钟，就被那高昂的消费吓得再也不敢踏足一步，在余安染眼里，这种地方大概她来不起，想都不敢想。 因此当她再次走在商圈中心时，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安，尽管严茗悦牢牢牵着她的手，给予她许多的安全感。 “你要买什么东西？” “很多。” 严茗悦拉着她快步走向一楼的美妆专柜，放眼望去全都是余安染没见过也没听过的品牌，看得眼花缭乱的。 “我记得你是干性皮肤。”大魔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目光锁定了对面一排专柜中的某个，快步走了过去。 柜姐很热情，看到两人过去，立刻摆上职业性的微笑，一番问候她们，余安染有些窘迫，不习惯他人突如其来的招呼，尴尬地笑笑，移开视线，四下打量起身边陈列出来的瓶瓶罐罐。 虽然英文商标她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是看起来包装精致不俗气，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大魔王家里看到过其中几样。空乘这个职业天天要化妆，她自认对化妆品护肤品是懂一些的，但飞行员不一定，只因为大魔王是女人，也爱美，家里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 可是当她的视线扫过下面的标价时，她整个人都石化了，仿佛被一柄利刃狠狠剖开了血肉，是四分五裂的感觉。 价格就没有在四位数以下的。 呆了好久，她回过神，想拉严茗悦赶紧走，可是一扭头，却见那家伙手里拿着张卡在pos机上输入密码，身边是柜姐笑魇如花的脸庞，两人正聊的开心。 逛了好几个专柜，都是如此，仿佛严茗悦天生就吸引女人喜欢似的，不知是她本人有这个魅力，还是她手里的卡的魅力，总之，就是让余安染不舒服。 不过她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大魔王女人天性的一面，两个小时的功夫带着她杀遍四层楼，手里满满都是硕果，小票一张比一张长，叠在一起能做个小本子。 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严茗悦把这份天性发挥到了极致。 “傻妞，累不累？” “还好。” 丫头还在为这两个多小时里，朝严茗悦抛媚眼的女人生气，闷闷不乐的，嘴巴撅的能挂油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意，理智上明明清楚那些可能是礼貌和客套，但心里就是别扭。 善于察言观色，是严茗悦的绝技，她当然看出来了傻丫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4 头的情绪，却是笑得越发宠溺，两人走出商圈中心广场，她进去一家甜品店，买了杯奶茶和一盒布丁，递给傻丫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去琳姐家有好吃的哦。” “哼…” 余安染斜眼睨着自己最爱的布丁，实在没法抵抗它的诱惑，很不争气地接了过来，又傲娇地扭过脸，不看她。 “这些是给你买的。” 坐在车里，严茗悦把一堆购物袋里的三分之二拿了出来，分成两拨，“为了讨我的傻丫头欢心，就成全我吧，乖。” 她知道，要是单说给余安染买东西，那丫头肯定不会要，有段时间她为了了解和保护她的自尊心，真是想尽办法思考如何沟通，都快变成半个心理学家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一天，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别扭和纠结，双方给予的一切，不论是感情或是物质，都能够以健康平和的心态接受，也许到那个时候，才能真正谈得上是相爱吧。 “噢。” 余安染低低的应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吃着布丁喝奶茶，脸上却是通红一片，她心里早就骂了自己一万遍，却还是没法释怀，那个会勾人的大魔王，这样下去要是某天大魔王身边围了很多女人，她又要怎么办呢… 到苏雅琳家时，天已经暗了。 一进去满屋飘香，苏雅琳还系着围裙，十足的居家小女人样儿，完全不像平日里对学员要求严格的教员，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余安染躲在大魔王身后，偷偷松了口气，抬眼四处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乔羽涵。 要是有乔羽涵在的话，气氛不但不会尴尬，反而会活跃的很。 “你们先坐，小余，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噢噢，好的…” 说完苏雅琳转身进了厨房。 余安染的拘谨被一眼看穿，脸不自然地泛起红，虽然应着，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反观严茗悦，那才是真的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 她往沙发上一坐，翻出茶几下的名贵茶叶，自个儿拿水壶烧水，然后坐随手掰了根香蕉剥开，凑到余安染嘴边，“吃么？” “空腹不能吃香蕉。” “那我吃咯。” 余安染愣了一下，满脸黑线，扬起拳头捶向她肩头，“你还真不客气啊，这是别人家诶。” 话音刚落，苏雅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汤，转到餐厅放在桌上，回头冲她俩笑笑，“别吃零食了，过来吃饭。” “琳姐，佳佳呢？” “在她爸爸那里。” “好久没带她打游戏了。” 严茗悦一边吃香蕉一边牵着傻丫头，在餐桌边坐下，先一筷子自个儿吃上了，“对了，琳姐，怎么没看到小乔？” 往常这种“聚餐”，乔羽涵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只要有苏雅琳的地方就有她，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跟心上人多接触。 但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苏雅琳盛饭的手一抖，眸光黯淡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没有叫她。” 她把盛好的饭端给两人，余安染颇为受宠若惊似的，红着脸说了声谢谢，但严茗悦却一下子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猛地抬起头，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 直觉说，苏雅琳想和她说的事情，应该和乔乔有关。 为了掩饰提到乔羽涵的尴尬，三个人坐着好好的吃饭，苏雅琳牵起了一个她们都能聊上的话题，“上次听证会，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只是走个形式，要相信公司的决断。” 说着，余安染低下了头，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严茗悦听出了话外音，她勾起嘴角，露出一脸蜜汁微笑，“要怎么奖励我们么？” “你猜。” “真的有？” 在她惊诧疑惑的眼神下，苏雅琳也神秘一笑，“机组每人五十万，机长两百万，带薪疗养假增加一个星期，年终奖翻五倍。” “才这么点？抠。” “其实重点应该是事故的经过，那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 “……” 严茗悦和余安染对视一眼，后者突然急切地点点头，目光恳切，“苏机长，我现在越回想越发现，那天陶欣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注意。” “叫我琳姐吧，能具体说出来吗？”苏雅琳冲她温和地笑笑，表示很感兴趣。 “第一段去程的时候，舱单是配6份机组餐，但是陶欣问航食师傅多要了一份，多出来的那份她说谁也不能动，后来给了副驾，起飞之前她去驾驶舱送水，回来还抱怨说机长对她态度不好。” 说完，她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严茗悦放下筷子，举起双手，“我保证我态度很好，从来不对乘务发脾气。” “然后就没什么了，主要是二段回程，她煮了好多咖啡，说副驾要，前后总共进了四次驾驶舱。巡航派餐的时候她把五号叫去了前舱，而且她给安全员倒水用的杯子是塑料杯，给乘客用的纸杯，发到后面几排副驾出来要上厕所，陶欣让我一个人发，她跟着去厨房还拉上了帘子，说是拿杯子，但她出来后手上并没有拿杯子，之后副驾一直没有出来，陶欣给我拿了派餐剩的点心吃，说送去驾驶舱，就没有出来了。” 话说完到这里，后面的事情就是陶欣和严茗悦在驾驶舱里的对峙了，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细节，还是听了听证会上的录音才知道，原来陶欣用自己威胁机长，还那么管用。 这个小细节，让她不知是自责还是感动。 “应该是下药…” 苏雅琳静静地听完她说，不知不觉蹙起眉，神色凝重，有些欲言又止，其实这么串起来梳理一下，她了解清楚了事件始末，大概就能明白这背后有怎样的复杂。但她抬眸的瞬间，收到了严茗悦的眼神示意，让她不要说。 “琳姐，事情都过去了，再怎样都是公司去考虑的，咱们就别费这个心神了。” 两人眼神有短暂交流，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们都怀疑是公司内部有陶欣的同伙，只是之前谁也没有看出来，一个外表柔弱温和的优秀乘务长，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要是这件事情没有彻底清了祸患，恐怕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安全事故，那么下一次，谁会倒霉… 但今天苏雅琳把人叫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吃完饭她拉着严茗悦去了自己房间，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小严，上次我说有件事想跟你交流一下，很严肃，你先看看这个。” “哦？什么年代了还写信…” 说着严茗悦毫不客气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简洁素雅的信纸，展开，眼前映入一排排熟悉的字体… “这是…？” “小乔给我的。” 第46章 她是我前妻 云端4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5 6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看完这封措辞文雅，文笔流畅，表意诚恳的信，不，应该叫情书，严茗悦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她都还没给傻丫头写过情书呢，这家伙却先行动了。 记得之前她告诫过乔羽涵，切勿急躁，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转眼这连情书都写好送来了，她是既想狠狠骂乔羽涵一顿，又不免担忧心疼。 贸然惊动苏雅琳，恐怕会适得其反。 而且，这绝不是乔羽涵的行事作风，一定是出于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前天早上，她陪我去医院拆夹板，送我回来之后门都没进，就把这个信封塞给我，然后跑了。”苏雅琳似乎在回忆当天的情形，皱了皱眉，“感觉她不太开心，情绪很低落，笑得也很勉强。” 在她印象中，乔羽涵一贯是阳光自信的样子，在人群中外向而开朗，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浑身都散发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永远都不会悲伤难过，不会有负能量。 这么好的孩子，身边人都受到同样的感染，她自然是很喜欢的，就像对待朋友一样，乔羽涵有着莫名吸引他人与她交心的特质。但苏雅琳又始终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像宠孩子一样和她相处，这个孩子所有的喜怒哀乐，在她这里，都无比受关注。 那一点点的小情绪，瞒不过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 让苏雅琳感到措手不及的，是这封信，性质等同于情书吧，信中写到乔羽涵从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感受，到越来越往某个方向发展的情愫，然后阐述了自己的成长环境，分析了自己的心理，全方位思考分析过后，在结尾给了她一个结论。 她喜欢苏雅琳，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且不是病态心理，而是受荷尔蒙影响的一种正常感情。 结尾表白后还附了段话，正是这句话让苏雅琳看完当天就心神不宁，夜里还失眠，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很抱歉，琳姐，我知道贸然而仓促的吐露真心，会给你造成不小的困扰，但我害怕自己没有机会向你说出口，我也不允许自己把感情一直憋在心里，这不是我发起冲锋的号角，而是结束挣扎的句点，感谢遇见了你。 她想起了在医院时杨婕说的那番话。 ——乔乔喜欢你，是情侣间的那种。 ——你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什么样？当然，女人和女人也可以。 活了快半辈子，苏雅琳头一次遇上如此棘手事情，却好在身边有朋友现成的例子，她才想到在这方面，严茗悦或许能给出一些看法和建议。而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万一处理不当，对谁都不好。 “琳姐，其实…”沉吟了会儿，严茗悦决定说出实情，“小乔喜欢你，我一开始就知道，还…帮她出过主意…” 她低下了头，为自己长久以来的隐瞒感到愧疚，又为今天终于说出来而觉得舒畅，想想这两人认识都半年了，但关系也就保持在普通朋友的水平，怎么也得让人有点灰心。 何况，她知道，乔羽涵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只是不轻易让人看见脆弱的一面罢了。 “你早就知道？” “嗯。” 苏雅琳有点难以置信，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毕竟是你们的私事，我不好插手，最多给她提个醒，告诉她，你的性格喜好之类的，我没想到她…”说到这里，严茗悦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不，我不相信她会这么莽撞，我了解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唉…算了…” “琳姐，你是想问我该怎么处理么？” 苏雅琳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眼里满是疲惫，“最近事情太多了，心里很烦躁，小乔这突然一下子的，我不知道怎么办…上个星期她说要用年假回趟美国，问我去不去，我说带佳佳一起去，就当散散心吧，现在她整个人都没有消息，我也联系不上她。” 如果当初杨婕说的话，她有认真考思考过，也许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了。说实话，乔羽涵的这封信几乎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夫，婚前恋爱那段时间是什么感觉，她是知道的，也深有体会，所以套在乔羽涵身上，她也就明白了那孩子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浆糊，对什么事情都毫无头绪，只感到身心俱疲，想远远地离开这些让她心累的事情。 这几个月，前夫没少明里暗里暗示她，考虑一下复婚的事，她也承认自己不能完全抛弃过去的那段感情，更加是想为孩子考虑，但又不愿意抛弃现在的自由生活，真是进退两难。 好久，似乎两个人都在思考。严茗悦突然双手扶住苏雅琳的肩膀，把她掰过来面对自己，“现在，琳姐，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一定要认真且诚恳的回答。” “好，你说…” “你对小乔是什么感觉？” “……” 才一个问题，就把苏雅琳问住了。她眼神一晃，开始认真思索答案，只是她发现自己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突然要回答，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什么。 习惯了乔羽涵整天黏着她的日子，苏雅琳却什么也没总结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她对乔羽涵的感觉，无非就是，一个能带给她欢笑快乐，让她觉得轻松而舒服的，朋友。 到这个年纪，她的心里压抑着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沧桑，带给她的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成熟美，无论开心与否，内心永远都是沉重的。乔羽涵对她说过，她的思想包袱太重了，重得已经把自己压到喘不过气，却仍不自觉。 当初她否认了这番话，以笑意掩饰过去，现在终于该承认了。 “她…”苏雅琳一张口，想着用什么形容词，“很有魅力，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和她相处会觉得舒服，没有负担，嗯…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与她对话没什么顾忌，自由又安心吧。” “那你身边有其他这样的朋友吗？” “有。” “你对这些朋友又是什么感觉？” “不不，小乔和我身边的其他人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苏雅琳摇了摇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本能发现了问题的潜台词，又本能地在偏袒乔乔。 “琳姐，想听我跟小余的故事吗？” “嗯…” 严茗悦松开她，笑了笑，并不打算从头说起，她想大概知道了现在苏雅琳是什么样的心理，但总觉得还差一把火，才能点到那个坎。 “那丫头首飞的时候，在我和小乔的航班上，新人实习第一天上机难免犯点错误，她被带她的乘务长训斥得哭鼻子，也就是陶欣。我觉得人的第六感很奇妙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6 ，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让我很舒服，像由内而外被净化了一样，我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都没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我会很自然的想要接近她，了解她，不过因为那丫头太单纯太干净了，我以为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性格，那段时间我在试探，循序渐进吧，结果发生了点误会，我…做了一件伤害她的事，对她也产生了误解，事情之后当然是觉得后悔，有点恍然大悟，可我对她性格的拿捏还是没错，我有把握能靠近她，让她也喜欢我。” “这么厉害？”苏雅琳笑着拍了拍她，表示怀疑。 “不，因为她的成长环境，使她比较缺少精神上的关爱，有一点点心理病症，我认为自己可以把她治好，但是我自信过头了，直到现在也没能让她全身心的接纳我，可我不介意，因为我喜欢她，我愿意理解她，帮助她，陪着她，现在仍然在努力，解开她的心结，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向我吐露过，但是这次我有信心。”说着说着，严茗悦移开了目光，落在卧室的窗帘上，神情充满希望，却又免不了几分孤寂，“从我遇见她到现在，我们的每一次接触，我对她的每一点心思，我做的与她有关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而是很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爱她，因为她让我感受到灵魂上的舒适和愉悦，这没法用语言描述，是我心里的一种感觉。” 苏雅琳听的认真，不知不觉把自己和乔羽涵代入了进去，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茫然地看着严茗悦，隐约有些羡慕，又畏惧脚下的深渊，让自己不肯承认。 “琳姐，其实你已经给了自己答案，你觉得小乔是特殊的，和身边其他朋友不一样，的确，有一种感觉是和普遍的友情不一样，只不过无法准确描述出来，但它还处在一个朦胧期，这个阶段它可以继续发展，也可以受你控制而终止。你若是觉得小乔还不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就顺其自然，也许有一天你就发现它了，到时候再烦恼也不迟。” 想了想，严茗悦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可千万别学我家那丫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的确，乔羽涵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让她难以承受，甚至到了要匆忙鲁莽地给苏雅琳表明心意的地步。 前两天飞行部的副总找她谈话，要把她调去华南分司半年，回来后改装空客a330，再执飞国际航线。这个消息意味着，她有半年的时间见不到苏雅琳，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和苏雅琳同飞国内的航线，且她好不容易驾驶320机型攒够了小时数，能参加升机长的培训和考试，又要因为改装机型而重头开始… 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婕，没有那个女人在背后捣鬼，她本可以很快乐。现在乔羽涵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当初瞎了眼会爱上杨婕那种女人，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令人发指，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 ——啪！耳光甩在乔羽涵脸上，用尽了杨婕的力气，同时她把手里的一叠照片狠狠摔在桌上，温暖的鹅黄色灯光只把她衬得越发冷硬，她的眼里只有极端的占有欲。 乔羽涵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目光呆滞，神情冷漠，对脸上火辣辣的痛意感到麻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用想她也知道照片上是什么，不用猜她也知道杨婕在想什么。 “老女人就那么让你着迷？！”杨婕俯下身子，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扯，迫使她仰起头，“你最近晚上都去哪了，不是让你到我这里来么？是不是在老女人床上？以为我忙了就管不了你？说话啊！” 乔羽涵瞟了她一眼，倔强地瞥开目光，眼神中划过一丝轻蔑。 这无疑激怒了杨婕。 可很快，她转怒为笑，“倔是吧？没关系，反正你也马上就要去分公司了，我弄不了她，可以弄你，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把乔羽涵拽起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床上，剥了个精光，乔羽涵形同行尸走肉似的，一动不动，目光僵直，不多时，认命地闭上了眼。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疯女人的变态索取，倒是她的一只胳膊被冰凉的金属链缠绕起来，牢牢地固定在床头。 她睁开眼，看到了杨婕得意狠戾的目光… 本来今天排班刚好是苏雅琳和乔羽涵一块儿飞的，这是她手腕康复以来飞的首次航班，一天大四段。 苏雅琳早早就来公司签到，既忐忑又期待，一会儿见到小乔，她有很多话想说清楚。虽然这些天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心里怎么想，但她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而失去一个，可以让她感到轻松舒适的朋友，至少严茗悦的话让她心里有了个底，她觉得小乔不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等着等着，给她拿来飞行资料的人却不是乔羽涵，而是一位男副驾。 “小乔呢？” 对方摇头表示不清楚，解释着自己是临时被叫来替班的。苏雅琳一下子感到失落了，以为是那孩子故意躲着自己，不禁拧紧了眉，轻声叹气，只觉得头疼。 她先是打乔羽涵的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然后她又去找签派，对方说是上头的意思，不仅今天乔羽涵的任务被人替了，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有任务。 隐约中，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事儿跟谁有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起飞后到达巡航高度，打开自动驾驶，苏雅琳出来上个厕所的功夫，一晃就看见头等舱前排靠过道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女人，居然是杨婕。 好家伙，上次就是这个女人不守规矩，害得她和小乔及其他同事受了伤。可是苏雅琳目光一瞥，旁边靠窗的座位上正跟杨婕聊天的男人，是她前夫… 那一刻她竟有种兴奋的快意，好像有什么她讨厌的事物终于被甩掉的感觉，看着那一男一女小声聊天，相谈甚欢的样子，她居然松了口气。 可是偏偏好巧不巧，正当苏雅琳准备赶紧转身回驾驶舱，好不被那两人看到时，王景一抬头就发现了她熟悉的背影。 “雅琳！”他想都不想就叫住了她。 “……” 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乘坐的这趟航班，是由前妻执飞的，顺着他的目光，杨婕也意外地发现了准备溜走的苏雅琳。和王景充满某种情愫与无奈的眼神不一样，她看苏雅琳的目光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 可苏雅琳只是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住，反倒逃跑似的钻进驾驶舱，她想一会儿落地后得晚点出来了。 “你也认识我们公司的苏机长？”杨婕故意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其实刚才从起飞开始，两人就聊了不少，甚至互相交换了名片。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苏雅琳的前夫，只是没想到居然一块儿碰到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7 那女人执飞本航班。 “实不相瞒，她是我前妻。” “噢，很抱歉，说到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如此郎才女貌的般配璧人，有点可惜了。”杨婕移开目光，藏起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调查苏雅琳的时候，这些事就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如今倒像是更加抓住了什么机会一样，令她雀跃不已。 第47章 强吻 云端47 在杨婕算计着苏雅琳的同时，苏雅琳也在打着杨婕的小算盘。说起来，当年跟前夫相识，她觉得和那个男人没法相处的来，一个家里从商，一个家里从政，虽说她自己跟家里的事没什么太大联系，做喜欢的飞行事业也乐得自在，但就是有一种别扭不搭调的感觉，即使那时候两人处在热恋期。 可是在看到杨婕后，她终于找到根源了，这两个人无论从身家背景还是社会地位来看，都是无比的般配，如果可以，她希望前夫不要再来缠着她，倒是可以转头考虑下身边的白富美。 有了这个想法，苏雅琳的心情好了很多，除了隐约感到有点对不起女儿，心里那块大石头像是放了下来。 降落前为了调间隔，苏雅琳听atc的指挥把飞机开去盘旋了两圈，然后在首都机场着陆。向来言行干练精准的她，这次却放慢了手脚，好像故意在拖延什么，关车检查单完了，她和两位副驾应该出舱的，可她仍坐在椅子上不动，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候机楼。 右边的一副小哥跟后面的二副卓依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看苏雅琳板着有些铁青的脸，以为是要讲评工作什么的，机长在等ta俩主动呢。于是小哥恍然大悟，主动虚心请教，“机长？那个…我今天飞的怎么样，您给讲讲？” “还有我还有我，嘿嘿…”后面卓依也起哄，添了把火。 ta俩一致认为，按苏雅琳的行事风格，今天肯定是暗自观察到了ta们在飞行操作中的不足，以及需要提升的地方，只是等着ta们自己开口说，要锻炼下新人嘛。 然而苏雅琳有一瞬间的懵逼，她分明在走神，心里想着的是多等等，怕前夫也特地等她出舱，那两人碰上了多尴尬？可正愁没理由呆着，小哥一说，她也就刚好接这茬了。 “你觉得呢？” “呃…”此刻一副小哥略紧张，听机长这语气好像很不满意啊！衡量一下，他想还是把自己觉得不行的地方一并说了，“五边下高…没飞好…嗯…要先稳一点油门的…因为解除自动驾驶偏差大了…嗯…还有…” 眼前一个大男人成了这副德行，苏雅琳有点哭笑不得，接上他的话，“下次进跑道，油门收早一点，太飘了会吓到旅客，后面也不好处理。其他的没什么，都不错，继续努力。”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机长！”小哥内心抹了把汗，还表扬自己，幸好及时自己提了，要是等机长先提起来，会不会被叨逼叨？ “那我呢，琳姐？” 比起一副小哥的紧张，卓依倒是放松多了，毕竟机长是她亲教员啊，为人品性还是很熟悉的。 “你不用，多看多听，实际上座操作再说。” “噢噢…” 卓依点了点头，给一副使了个眼色，小哥立马会意，“那我们该出去了吧，机长？。” 想想时间差不多，客舱应该清理干净了，耗太久也耽误事儿，不到两个小时后又要飞下一段，苏雅琳看了下手表，解开安全带，后推椅子站了起来。 这个季节的北方正是严冬，外面干燥的北风吹得人脸上不舒服，她披上制服外套一出舱，就被那泛着寒意的风给冻得直哆嗦。虽然是阴天没雨没雪，但冷还是冷，苏雅琳瞄了一眼客舱，只有乘务组在忙活，停留时间很短，大家也就只有几分钟舒展舒展筋骨。 “雅琳…” “……” 舷梯上站着的男人把苏雅琳吓了一跳，她才刚走到舱门口，就见王景正回头望着她，还有要上来的趋势。 其实他只是想跟前妻说说话，有个礼物要送，最近工作忙，有些日子没去找她了，很想她。谁知苏雅琳一看到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吓得风度全失，转身就往后舱跑，生怕他会追上来似的。 而跟在苏雅琳身后的两位副驾，两脸懵逼，风中凌乱，站在舱门口跟王景大眼瞪小眼。 “这位先生…你？” 开口的是卓依，她个性活泼开朗胆子大，跟生人也谈得来，而且王景应该不算生人，她记得在模拟机培训中心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跟琳姐的关系挺暧昧来着。 王景苦笑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个红色正方形盒子，一只成年人手掌那么大，上面印着catier的商标，他上来几步，把盒子交给卓依，“麻烦你了，请帮我转交给机长，谢谢。” 说完他冲卓依微微一笑致意，转身下了舷梯。 苏雅琳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怕前夫了。 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见了面最多是觉得排斥和别扭，哪里像今天这样，吓得都跑到后舱帮乘务员干活来了。 四号妹子和五号小弟一看机长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说，结果苏雅琳张口就问“需不需要帮忙”，然后就愉快地跟着ta们整理起了机供品，准备接航食车… 但她不太懂乘务的工作，也帮不上什么，在后舱呆了一会儿，二副卓依来找她，把人拉走了。这件事被乘务员们私下当八卦传了几天，一不小心落了个“感动乘务十大机长之一”的美称。 回来后好几天，苏雅琳把那只catier手镯扔在屋子里不起眼的角落，不愿再看到它。本来说好这个星期和乔羽涵一块儿去美国的，现在到好，那孩子像人间蒸发似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那封信她也就反复读了十几遍吧，希望能从中找出些线索，可是什么也没有，除了诚恳和真情，她找不到其他东西。 而当她终于有了点消息时，等来的却是乔羽涵的辞职。 这个消息是严茗悦告诉她的。 正逢部门会议，说到人事调动的问题，此前苏雅琳是知道的，公司要安排一批人改装a330，但没想到乔羽涵也在名单内，而且还要被单独拎出来，送去华南分公司呆半年。 改装就改装吧，为什么还要去华南分司呆段时间，再回来改装？ 从会议室出来，严茗悦跟她说了乔羽涵辞职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满满都是罪恶感。一定是因为她没有明确回复那封信，导致那孩子想不开逃避了，又或许是小乔觉得肯定没戏，干脆保留一个美好幻想，永远离开。 无论哪一种，苏雅琳都不希望看到。 “你能联系上小乔吗？” 严茗悦点了点头，满脸无奈，她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8 这好不容易才把家里的丫头哄回公司上班了，结果乔乔又来这一出，一个两个都闹着辞职。 “她在她那房子里，说处理完辞职的事就回美国，赶在圣诞节之前最好。” “可是公司不会轻易放她走。”苏雅琳有些着急，说不上来是怕乔羽涵真的走了，还是怕她被公司坑，“辞职要赔高昂违约金，弄不好还要闹上法庭，小乔的脾气应该是不会妥协的，如果真的打起官司，那…”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烦躁起来，眼里充斥着焦虑和担忧，殊不知正看着她的严茗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倒不要紧，她是自费学飞拿的执照，跟公司没多大关系，像我这种公费委培的，要是辞职的话，不赔个几百万没法脱身呐。”这时候严茗悦还心情大好地开玩笑，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虽然这次乔羽涵辞职不是为了用什么激将法，但她总觉得会是一次契机，不信，看苏雅琳这个反应就知道了。 “那她辞职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她不肯说，我猜八成是遇到事儿了。” “唉…”苏雅琳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她想所谓的遇到事情，应该就是指那封信了吧。明明自己才是觉得突兀被动的那一个，现在却像犯了错一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至此，她也没觉得乔羽涵不好，只是个还不能控制感情的孩子罢了，她认为该对她宽容些，耐心些，再慢慢把她带回正轨。 而所谓的正轨又是什么，在苏雅琳看来，只要小乔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了，那么就是回到正轨。 “她辞职的事，我让人先压着。” “琳姐…你…？” “我去找她吧，正好谈谈，有些事总僵着也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 看苏雅琳疲惫不堪的样子，严茗悦有些不忍心，一开始她还想着能否有机会，借着这事儿撮合一下，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尤其在苏雅琳还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她更不能瞎掺和了。 本身当初乔羽涵说要追苏雅琳的时候，她就颇有顾虑，觉得这两人首先年龄差距太大，其次生活经历和一些观念也可能不一样，思想方面怕难以合拍，不早点收手会弄到两败俱伤，她不愿意看到的。 这操心的事没个完，她自顾不暇了… 辞职并非乔羽涵一时冲动，其实她早就在考虑了，要不是半年前认识了苏雅琳，又有了留在公司的动力，她应该早就走了。可是那封信送出去，就代表着有些事，永远都只能在心里想想，她甚至可以预想到苏雅琳看到信后厌恶的表情，毕竟那天在海边，她吻了她的脸，却惹来她的反感。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哪怕身边有这样的例子，在冷静下来经过了日夜思考后，乔羽涵大概明白了些。喜欢不一定要得到回应，她喜欢苏雅琳，是她自己的事，在结果变坏之前，她还是想带着这份喜欢离开，至少能好好保存在心里。 这个空旷清冷的屋子她住了五年，从一名小学员到现在离机长只有一步之遥，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她不堪重负，选择了放弃。就算离开也没什么不好，她大可以回到美国后好好玩一段时间，然后去当地的航空公司应聘，继续兑现她的承诺。 因为有一次，她答应了苏雅琳，一定要让她亲手给自己戴上四条杠肩章。 东西打包的差不多，屋里显得有些杂乱，这房子是当初父母给钱买的，两百多万呢，五年过去不知道翻了几番，卖掉的话够她潇洒好久，直到重新开始工作。 乔羽涵手里把玩着一根黑色橡皮筋，凑到鼻尖嗅了嗅，仿佛还能闻到苏雅琳发间的香味，这是她在她家的洗手间盥漱台上偷来的，被她当宝贝一样供着，天天戴在手腕上。 她知道自己辞职的事情肯定成不了，首先杨婕那关就过不去，那女人怎么可能放任她脱离她的掌控，自然是千方百计也要阻止的。所以乔羽涵已经订好了前往美国洛杉矶的机票，特地选的别家航空公司，免得坐自己公司的飞机，碰见同事就尴尬了。 机票时间是圣诞节前三天的，只要房子一卖掉，她立马就走，毫不犹豫地走。 刺耳的门铃声惹得乔羽涵心生烦躁，她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鸡窝”去开门，可是门一开，苏雅琳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瞬间就后悔了。 再见到这个让她疯狂不已又疲惫不堪的女人，乔羽涵已经不会说话了，两个人在门口眼瞪着眼，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她心里百感交集，有惊喜，有尴尬，有疑惑，也有无奈…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噢…” 傻掉的乔羽涵这才反应过来，可心理上的悲伤和失落压垮了那一点惊喜，这个时候见到苏雅琳，只能给她带来更多的难堪罢了。 她机械地送上换的拖鞋，侧身让苏雅琳进来，却是再也不敢碰对方的身体，连一根头发丝或衣料表面都没有蹭到。 客厅里杂乱的物品和收拾好的大包小包，让苏雅琳一愣，她转过身，眼带惊诧地看着乔羽涵，那孩子穿着很居家休闲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面色有些暗黄发黑，眼里不再有之前神采奕奕的精神，反倒叫人读出无尽的颓靡。 仅仅是七八天没见，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乔乔呢？那个阳光又自信的乔乔呢？那个喜欢缠着她，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的乔乔呢？ 苏雅琳莫名有些心痛，更给自己添了负罪感，她眉头微蹙，走到乔羽涵身边，拉起她的手，“小乔？” 但乔羽涵却像触电一样，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很快，她的眼圈红了。 “你要回家吗？” 这是明知故问，苏雅琳还是问了，却也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滑下一滴眼泪。 乔羽涵“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对不起，琳姐，我那封信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你什么也不用想的…看完忘掉就好了，都是我无聊写的狗屁，你别往心里去…” “辞职，是因为我吗？”苏雅琳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绕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现在的她有个错误思维，就是无论乔羽涵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她，她都有着无可推脱的责任，让她难过，让她自责。 而这恰恰不是乔羽涵愿意看到的。 “不…不是…” “小乔，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其实…” “我不是孩子！”乔羽涵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布满血丝的双眼怒起圆睁，一下没控制住，冲苏雅琳吼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把她当做孩子，她已经27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她是一个正常且健康的女人，不过是喜欢上了另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差略大的女人，她不认为自己有病，更不认为自己做错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99 了。 从一开始，她所有的积极和乐观，都是因为太害怕孤独而伪装出来的，她有多热情，她的心就有多痛苦。本来可以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现一个苏雅琳，有位什么恰好是她喜欢的人，她恨自己软弱无能，恨自己委屈卑微，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喜欢了一个人… “听着，我不是小孩子！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我不需要谁的同情！喜欢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想给别人心里添堵！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和家庭！眼不见为净！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别来烦我吗！让我一个人走掉好吗！求求你们了！” 歇斯底里的咆哮过后，乔羽涵的嗓音有些沙哑，在她眼里映着的苏雅琳的脸，一下子变得模糊，如果永远都看不清楚了，她就可以忘掉那张脸。她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少有的眼泪扑簌簌滑落，脑子里全然一片空白，疯狂到极致的边缘，她竟想笑。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待她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苏雅琳才适时出声，再次拉过了她的手，牢牢按在自己手里。 “哈哈哈哈…” “小乔？” “哈哈哈哈…” 仰头笑了一会儿，乔羽涵突然猛地抱住了苏雅琳，贴着墙壁把她牢牢按住，凑过脑袋，吻上那片柔软的唇… 第48章 有惊无险 云端48 温润柔软的唇瓣拂过齿间，苏雅琳脑子一懵，被动且顺从地接受了乔羽涵的亲密举动，有那么一点点小抵抗，却被乔乔温柔又强势的气息咽进肚子里。脖颈间有股灼热之气直击苏雅琳耳后的敏感点，撩拨得她浑身一阵酥软，腿都站不直了，整个身子被乔羽涵压着抵在墙上，后背冰冷的墙面也无法消却她内心深处隐约升起的火焰。 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有多久呢，五年了吧，从离婚起就没有过，她都快要忘记了，忘记那些令人愉悦的颤抖和舒畅的战栗… 而乔羽涵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发了疯似的要从她的身体上找到暴虐的满足感，本是轻柔的吻变得粗暴，她张嘴重重地咬住了苏雅琳的唇，舔舐吮吸，一如品尝着她心里的那种美味。 呼吸渐浓，苏雅琳并没有因为她的粗暴而感到不适，脑子里反而涌起违背本身意志的兴奋，她竟情不自禁微微张嘴，放任那条灵活的软舌肆意游走侵略。这个吻她一点也不排斥，明明在海边的时候她还感到不适和恼怒，可是现在，她像快要沉入一滩活水的鱼儿，愈发的渴望着，那振奋愉悦的自由… 乔羽涵不在乎这么多，此刻她只想狠狠地吻这个女人，在她的唇舌间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然后记住她的味道。一股幽香钻进她的鼻间，无疑加重了她脑海里的欲齤望，只是一个深吻而已，她的手却不由自主滑向了苏雅琳的腰间，翻过厚重的大衣，探进贴身的毛衫和内衣，抚摸着一片滚烫柔滑的肌肤。 深吻转为细碎的轻啄漫过脖颈，她的脑袋停在苏雅琳胸前，埋进那片挺立的柔软，一手覆住。双重的刺激让苏雅琳一下子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她眼前的人是乔乔，是个女人… “放开我…小乔…” 没有用，乔羽涵像个喝醉了酒的农夫，满脸通红，眸光炽热，仿佛苏雅琳不是一个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尤物，而是一道美味可口的餐点，她好想吃掉她。 “小乔！” “别动…琳姐…”突然乔羽涵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脸仍埋在她胸前，轻轻蹭着，“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求你…” 这可怜巴巴的呓语带点哭腔，苏雅琳几乎立刻心软了，喘了几口气，任由她这么抱着，不再挣扎。可是她们两个这么抱着，总是有些别扭的，她根本没想到这孩子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有了感觉，似乎意犹未尽。 苏雅琳想给自己几个耳光的心都有了，她突然很怕，万一刚才自己不受控制那番反应，被乔羽涵当做希望来抱有，岂不是更害了这个孩子？ 想想后果也挺严重的，她怎么能主动迎合乔乔呢，怎么能…勾引乔乔呢？也许今天她就不该来，不该说些没用的话，问些没用的问题，就让乔羽涵按她自己说的那样，一个人走掉算了，彻底的死心，不抱有任何希望，走得远远的… 安静了一会儿，乔羽涵缓缓松开苏雅琳，低着头，抹了把脸，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在沙发上坐下。 而经历了方才的短暂激情的苏雅琳，再也不想说什么，稍作冷静一下，她拢了拢衣服，定下心神，鼓起勇气走到乔羽涵身边，抓住了她一只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明白，你也明白。” “对不起。” 乔羽涵挣扎了会儿，还是没有抽出手。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辞职了吗？” 本以为这回乔羽涵会说出一点缘由，可她却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双眼一瞪，凶狠地看着苏雅琳，低吼道：“跟你有关系吗？我现在不认识你了，苏教员，请不要来打听我的私事！” “你…” “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说着，乔羽涵站了起来，手指着门的位置，下了逐客令。 可是她越是如此，苏雅琳就越无奈越心疼，以朋友的角度出发，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乔羽涵痛苦成这样去折磨自己。除了讶异之外，苏雅琳还有那么点失落，她明白自己对乔羽涵并不是那种男女间感情，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什么也做不了。 “小乔，不要意气用事。” “你管不着！出去！” 乔羽涵的脾气不受控制了，她不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发火的。 僵了会儿，苏雅琳的眼神充满心痛，为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折腾而感到难过，她说了一句让乔羽涵崩溃的话，“是因为杨婕吗？” “……” 空气突然安静了，静得人耳朵痛。 听到这句话，乔羽涵的身体猛然颤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绝望而空洞的眼神，苏雅琳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可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看着乔羽涵失魂落魄地在自己面前狼狈落泪，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知沉默了多久，当乔羽涵醒悟过来发现苏雅琳还没走时，对方却在她开口之前，蹲了下来，轻轻抱住了她。 “我可以试试，和你像男人与女人间那样生活。” “……” 苏雅琳觉得自己说出这番话，真是连自己都意想不到，可她也没有办法了，谈不上对乔羽涵有什么感觉，但是不希望这孩子自暴自弃倒是真的。何况事情因她而起，如果她可以做点什么让乔羽涵好起来，恢复到之前那个样子，那么她愿意。 多么有潜力的孩子，明年也许就能放机长了，前途大好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0 ，一片光明，怎么能因为她而被困扰，颓废堕落成这个样子…苏雅琳越是这么想，内心的决定越坚决，可她的妥协换来的不是乔羽涵的笑容，而是又一阵嘲讽般的冷笑。 “不，琳姐，你不喜欢我，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不会强人所难，我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给我的感情。” 情绪恢复了平静，乔羽涵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她的手，脸上的冷笑蒙上一层卑微的哀戚。她才不要苏雅琳的施舍，更不要这种迁就妥协而来的感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喜欢她就好了，她还是那个乔羽涵，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她不需要同情。 “小乔…” “你走吧，让我安静会儿。” “……” 像是拼尽力气挣扎过后的病人，乔羽涵一瞬间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她颤颤巍巍站起来，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回房间，留给了苏雅琳一个孤寂落寞的背影… 最近公司里有点不太平，前有劫机事件余波刚过，后有陆续辞职的人，客舱部和飞行部是重灾区，一时间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迎来春运，现在正是航线运输紧张，缺人手的时候。尚在辞职中的乔羽涵，被抓着求着再飞一班，她不管不顾非要跟老严一块儿飞，导致原本和严大机长飞的鲜肉副驾很不满。 不过，正是这多飞的一趟，乔羽涵受精神状态的影响，飞出了点小事故。 她们今天要完成从a市到重庆，重庆到北京，北京到a市这三段航程的任务，从上午九点半出港，到下午六点四十五返回本场进港，基本一天都在外面了。 上飞机开始，乔羽涵拉着张脸就没笑一下，眼神飘忽不定，思绪游走到天外，让严茗悦很不放心。 前面两段还好，没出岔子，虽然乔羽涵屡屡分心，但不影响什么，一开始严茗悦担心她状态不好，不敢把操作权交给她，只让她跟atc通话，监控着仪表天气之类的。 下午四点十分从首都机场起飞，要回a市，连续操作两个起落，严茗悦觉得累了，看身边的人状态还好，便把操作权交给了她。 “我快废了，乔啊，一会儿你来。” “嗯。” 今天首都机场的天气不太好，之前降落的时候有点侧风，这会儿干脆下起了雨，伴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她俩心里同时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后她们就收到塔台指令，所有出港航班延迟起飞。至于延迟多久，只能看老天爷的心情。 “唉，你就要走了，把我一人扔这做苦力。”坐在驾驶舱里无聊，严茗悦凝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这雨下的，就是心情。 “我不是逃避。” “没说你逃避，傻乔，你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 “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么，说吧。” 乔羽涵一转头，视线对上严茗悦别有深意的目光，心虚地缩了回来，“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干嘛要求跟我飞最后一班？”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终于乔羽涵脸上有了一丝淡笑，她恨恨地捶了老严一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个房子准备卖掉，这两天有人来看房，估计快了，我怕姓杨的又找麻烦，所以…借你那儿蹭几天，我22号的机票走。” “哦？这个…”严茗悦装作为难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恐怕不行诶，我家安安很害羞的，比如说晚上做点什么运动…” “噗！！” 她随口胡诌的，乔羽涵居然真信了，忍不住内心一口老血喷出来，顿时所有的阴郁都烟消云散，她指着老严一阵哈哈大笑，上半身都趴在了仪表上。 “你可以去琳姐家住啊。” “不去！” 一句玩笑话引来了乔羽涵的情绪波动，严茗悦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本来有几分试探意味在里面，不得不严肃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乔羽涵转过脸，侧头看向被大雨模糊掉的窗子，隐约还能看到候机楼的星点灯光。不知不觉她们等候出港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天色阴沉沉的，室内已经开起了灯。 驾驶舱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乘务长打进的电话破解了这份尴尬，严茗悦听着听筒里同事的陈述，是请她做个机长广播，看能不能安抚下乘客们的情绪。 “小乔？”她答应着放下听筒，试着叫了她一句，“客舱情况不太好，你给广播一下呗？” “我又不是机长，要广播你去。” “你看，我今天都飞两个起落了，累的很，帮我个忙呗？”说着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乔羽涵。 那家伙傲娇地扭了扭身子，回过头，瞪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拿起话筒，换到客舱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受天气影响飞机延迟起飞，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如果非要现在起飞会死的很惨，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等，别特么瞎闹腾为难乘务员，有啥啥的冲我来，不服咬我啊…” “喂喂！” 不等她说完，严茗悦一把抢过话筒，沉下脸，“你在说些什么鬼！让你广播是安抚乘客情绪，谁让你骂人了？” “呵…” 乔羽涵冷笑一声，阴着脸，右手捏紧成拳，“我受够了，老严，每次延误倒霉的都是我们同事，被骂被打被羞辱，延误一分钱没有，还要哄这些大爷，特么坐个飞机了不起了？一点狗屁常识都不懂，就知道瞎折腾为难人，呵。” “没有没有，没人闹今天…诶，你干嘛去…喂！！” 不等严茗悦说完，乔羽涵已经推了椅子站起来，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她黑着脸撩开帘子，气势汹汹地朝头等舱扫视一圈，竟看见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苍天不饶她，这都能碰上杨婕？ 当然，她不知道前两天杨婕来北京出差，坐的是苏雅琳的飞机，这会儿回a市，又坐她的飞机，真是…狗血而戏剧性的旅途。 显然，杨婕也看到了她。 但乔羽涵此刻怒气冲顶，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大步走过到后舱。隔着个帘子那儿乱糟糟的像个菜市场，两名乘务员一男一女，忙前忙后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手上还拿着杯子饮料毛毯什么的，满脸堆笑。但谁都看得出来，ta们的笑容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和勉强。 “全都安静！”乔羽涵站在后舱过道中间，怒视着所有乘客，这一声吓得那两个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看外面什么天气！大雨还打雷！谁厉害谁给我飞一个试试看！天气不好怪的了谁，你们有什么事都冲我来，别为难乘务员，ta们不欠你们的！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1 ” 然后整个客舱都安静了下来。 貌似还挺管用，乔羽涵还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就被严茗悦一只手拽着拖了回去。然后看到乘务长又是鞠躬道歉又是陪笑脸的… 等了两个小时起飞，整个航程乔羽涵都臭着脸，心情不好，仿佛胸口那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出来。她身边严茗悦也是脸色不怎么样，起飞前来那么一出，要是被旅客投诉的话，她俩倒是不要紧，罚点钱也不少块肉，停飞就当放假，但就怕乘务组的同事跟着倒霉，公司对乘务员还是比较苛刻严厉的。 进近的时候，严茗悦把控制权交给了乔羽涵，a市机场天气还不错，没什么风，以乔乔的水平和经验，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这个过程要求飞行员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移交了操作权后，严茗悦看她状态还可以，便放下心来，一边跟atc通话一边注意机身姿态。目视已足够看见跑到，随着高度渐减，电脑报出“five hundred…four hundred…” 而此刻乔羽涵满脑子想的都是杨婕，那个女人就坐在前舱，一会儿肯定是要揪着逮她的，她简直一分钟都不想看到那个疯婆子。 “我来操作！” 严茗悦突然大喊一声，左手放在了控制杆上，同时皱起了眉，吓得乔羽涵手一抖，松开了右侧的控制杆，她这才发现机头根本没有对准跑道中线，歪了个不小的角度… 就这样着陆的话，准会冲出跑道。 这下乔羽涵慌了，来不及胡思乱想那个疯婆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边。 直到起落架接地，乔羽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稳住了心神，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跑道中线，似乎被老严修正了。 “打开扰流板，还发什么呆你！” “噢噢…” 有惊无险的一次落地，是乔羽涵飞行生涯中唯一的污点，飞机停靠在廊桥边机位，她瘫坐在椅子上，抱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老严…我…” 她满脸歉疚，想说什么，严茗悦却摆了摆手，“客舱空了，杨婕没守着抓你，放心” “……” 第49章 离别是永远 云端49 航后讲评会上，老严“狠狠”地批评了乔羽涵。下了班回去，那家伙还是耷拉着脑袋，蔫儿了似的，时不时以怪异的目光瞟一眼身边的人，像在思考什么。 “老严啊，问你个事。” “说。” “我辞职的消息，好像没几个人知道吧？” “呃，怎么了？” “就我和你，还有部门的领导，那…”乔羽涵故意卖了个关子，露出一丝阴险的笑，“琳姐是怎么知道的啊？” “呃…” 心虚了，严茗悦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开着车放慢了速度，目光飘在两边街道上，“对了，这里有家甜品店不错，我带点回去给傻妞。” “……” 如果有其他办法，乔羽涵就不会来老严家“吃狗粮”了。一进门，还是原来的环境，还是原来的摆设，余安染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播的不知道什么苦情剧，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这把老严吓坏了，她一懵，放下好吃的冲过去，一把将余安染搂进怀里，“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说着一边哄一边给她擦眼泪，那个心疼劲儿哦，看的乔羽涵一身鸡皮疙瘩。 “你回来啦…我是觉得这部剧好虐…” “吓死我了。” 给傻丫头擦了眼泪，严茗悦才想起还带了个人回来，“对了，小乔在我这儿住几天，平时没什么事，你俩也有个伴。” “噢噢，好…” “喏，给你带了芒果慕斯。” “可是晚上吃会变胖…” “我就喜欢你胖一点。”她忍不住亲了傻妞一口。 这“两口子”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对刚坐下来的乔羽涵造成了十万点伤害，她走到门边拉过自己的箱子，轻咳一声，“老严啊，我睡你房间？” “睡…” 严茗悦瞟了眼自己的三间房，一间是自己的，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傻妞的客房，她才不会告诉乔羽涵，自己到现在还没法近余安染的身呢。 “你跟我睡吧，反正床够大。” “行，你可要小心，我睡觉不老实，会到处乱摸的哦。”乔羽涵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瞥了傻妞一眼，转身把箱子拉进了主卧。 这就很尴尬了，让乔乔一个人睡客房吧，自己又没法跟傻妞同床，怕那丫头现在还有阴影，如果让乔乔跟傻妞睡，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跟自己睡就没关系了，老朋友间纯友情倒是不怕什么。 严茗悦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低头，发现怀里的傻妞正抱着拆开了盒子的慕斯蛋糕发呆，她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吃腻了芒果口味？” “不是…” “来，我喂你吃。” 余安染摇了摇头，推开她的手，撅起了嘴，“我觉得小乔姐对你…是不是有…那种意思啊？” “哪种意思？” “就是你对我…”说了一半，丫头脸红了，闭上嘴，低头吃她的蛋糕。 “哈哈，小乔跟我睡，你吃醋了？” “才没有。” 老严吃了一记傻丫头的软拳，假装中招很疼的样子，猝不及防吻住她的唇，生生夺走了她刚送进嘴里的一小块蛋糕… 那天夜里乔羽涵失眠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吻苏雅琳的画面，那股馨香，那片柔软，让她分不清是否身处梦境。其实那个时候，她差一点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手已经探进了对方的衣服，若不是苏雅琳叫了她，她会一直沉沦下去。 小乔，她叫她小乔。 可是身边熟悉的人都叫她乔乔，她也对苏雅琳说过好多次，可以这么叫她，但是对方似乎一次都没有叫过这个昵称。这也许说明，潜意识里，苏雅琳还是把她当孩子，当小辈，当一个只能用来溺爱而不是深爱的孩子。 然后乔羽涵做了个梦，梦见日思夜想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睡同一张床，做同一件事，就在身边… “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主卧传出一声惊叫。宽大的双人床让乔羽涵占了三分之二，像八爪鱼一样搂着严茗悦，一只手放在她大腿上，另一只手放在她胸前。 她的尖叫惊醒了还在做梦的乔羽涵，那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对着她小声道：“琳姐…嗯？老严？” 愣了三秒钟，乔羽涵猛然清醒，她像弹簧一样“噌”地坐起，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不是…老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 “摸够了？还不把你爪子拿开！” “噢噢…” 两人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2 下午严茗悦去公司签到，今儿要飞到凌晨才回来，就剩两个互相不是很熟的人留在家里。 换作以前，乔羽涵这个自来熟可以分分钟把傻妞带成话唠，但现在她是一点心情也没有。苏雅琳给她打电话了，她没有接，也不想接，而奇怪的是杨婕那疯婆子居然没找她麻烦，有点不可思议。 “小乔姐，你也要辞职吗？” 面对乔羽涵的时候，余安染是有些局促的，她觉得前阵子自己的丑态都被这人看到了，现在又回到大魔王身边，可谓自己打自己的脸，好尴尬。 她鼓起了勇气跟乔羽涵说话，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上愣神。 “连你都知道了？” “小悦告诉我的…” “啧，小悦？这么亲密啦？” 丫头不说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乔羽涵扭过头，仰面盯着天花板的吊顶，“飞腻了而已，这里太复杂了，不适合我。” “那…你要去哪里呢？” “回美国，我家。” “啊，不会再回来了吗？” “也许。” 余安染注视着她的侧脸，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空空的是在想什么，就觉得那一瞬间突然很有共鸣，想哭了。可能意识到这个话题太沉重，乔羽涵想跟她开个玩笑，“你不是也辞职么，刚好老严也养的起你，放心，别看她表面上是个苦命三轮司机样儿，其实有钱着呢，尽管宰她。” “我没有想过让她养我！” “……” 丫头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乔羽涵懵逼了，悻悻地笑了笑，“诶，开个玩笑嘛…要不，你养她也是可以的。” “小乔姐，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好吧…” 呆在老严家确实清静，没事调侃一下傻丫头，该吃吃该喝喝，有人看房子她就出去一趟，也没人来烦她，真是乐得自在。但乔羽涵不知道，外面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上次的劫机事件，风波还未完全过去，上头的大领导要求必须彻查，还要追究相关其他领导的连带责任。在乔羽涵她们与世隔绝的这几天里，公司的领导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超过五位中层干部被革职，平时一些卡得松的管理问题，也被揪出来做文章，大有不改头换面不罢休的趋势。 杨婕那只狡猾的狐狸，因为只是参股，听到了风声便躲回了自己本家公司，忙她的正常事业，但这次大换血背后的人物过于厉害，连她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公司里开始有人传，是高层有人得罪了某某政齤府官员，玩了个大的，很有可能连股权结构都要重新变动。 “这就是你爱小乔的方式？” 在一家咖啡厅里隐秘的角落，苏雅琳和杨婕面对面而坐，各自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平静的表面下已是风起云涌，谁都没有表现出来。 第二次跟这个女人单独相处，苏雅琳只感觉到了她身上浓重的戾气，和收不住的锋芒，这样的女人本能的就会让人产生疏离感，更别说用某种手段把他人拴在自己身边。 “怎么，苏教员看上我的乔乔了？”杨婕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别告诉我，你这么重口味，会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感兴趣吧？” 激将法，绝对是激将法。 苏雅琳只是微笑着，没有接话，绕过了这个话题，“看到你这么做把她越推越远，我就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 “杨总，若非亲眼所见你的尊容，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个小孩子，而且，是情商特别低的那一类小朋友。” “是吗？” “还好我对小乔没有想法，不然，照你这样幼稚的方法做下去，她早已经投进我的怀抱了。”说完，苏雅琳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神情自然且放松，好心情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而对面的杨婕一时怔愣，没说上话来，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乔乔自幼离家来到中国，父母不在身边，对你，不过是恋母情结罢了。” “嗯，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顺着她的话，苏雅琳接了下去。这个女人越是要扳回自尊，她就越要打她的脸，让对方明白，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假想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要插一脚？” “小乔是我朋友，她有事我没道理不管，你说呢？”苏雅琳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搅着咖啡，比耐心和定力，对面的人差她十条街。 其实以前她不会这样子，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调皮的小女生，她本是个严肃保守甚至有些无趣的“老家伙”，现在的心态可能是受乔羽涵影响，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 杨婕盯着她看了好久，眼神像警告又像戒备，要是她没有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背景，恐怕就贸然上了手。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被人当成假想情敌，我也挺无奈的，对吧？” “……” “以权谋私不难，难的是不露马脚，希望最近高层的人事变动能给杨总一个警醒，公司里谁才是老大。”说完，苏雅琳盯着眼前没喝完的咖啡，笑了笑，从钱夹里抽出三张毛爷爷，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乔羽涵的房子没卖出去，但租给了三个妹子，屋里能带走的东西她都打包带走，带不走的，统统运到严茗悦家，朋友一场，好些稀罕玩意儿都送给老严两口子。 这些天日子过得很清静，没有人来打扰她，烦她，虽然公司一直拖着她辞职的事，但只要她想走，那就真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其实她好希望能跟苏雅琳告别，又怕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像个窝囊废一样躲在别人家里。 圣诞节前，二十二号的下午，严茗悦送她到机场，除了三个大行李箱之外，还有很多东西都以邮寄的方式带回去。离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三人进入机场大厅，乔羽涵迟迟不去换登机牌，也不去办理托运，就那么干坐在休息区等着，像在等什么人。 “小乔姐，很多人排队，现在该过去了吧…” 国际出发人很多，行李托运处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余安染站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觉得稀奇，虽说她在飞机上工作吧，但作为乘客坐飞机的体验太少了，就那么两次，看到排队的人群竟有了一种想要出去旅行的冲动。 而这几天跟乔羽涵相处下来，觉得对方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不那么生疏了，至少跟她说话再也不觉得别扭。 乔羽涵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大厅入口，那里时不时涌入一群人，各种各样的脸，甚至各色皮肤，无一不四处张望，好对应去哪块区域值机。 纵使她百般不愿承认在等那个人，也难以瞒过自己心里强烈的渴望。那天她凶了她，冲她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3 大吼大叫，还赶她走，现在一想追悔万分，连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象都是不好的，她怎么有脸再回来。 “别等了，她不会来的。”那双眼眸黯淡了微光，一半是失落，严茗悦有点于心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落地记得跟我说一声，抽空我们去找你玩，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傻乔。” “嗯…” 乔羽涵苦笑了一下，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点了点头，推着车去换登机牌，她知道这话只是一点安慰而已。 办理托运加安检这半小时里，她始终不死心，期望着最后一刻能看到苏雅琳的身影，哪怕只是看一眼，可直到她通过安检，攒动的人头里再也看不清什么，苏雅琳都没有出现。 身后她只隐约看见了老严和余安染对她挥手，那一刻的转身，原本是永远，乔羽涵心知，错过的也是永远了，她不会再回来，不会再见到那个人，要想尽一切办法忘记，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那个人不会惋惜，不会遗憾，不会因为生活缺少了她而感到难过，日子照旧过着，甚至会和前夫重组家庭，回归小幸福。 那么，往后，她们便是两条平行线了。 目送乔羽涵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后，严茗悦呆愣着站了一会儿，突然紧紧牵住余安染的手，“安安…” “嗯？”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永远不许从我身边溜走。” 说完她不顾身边人来人往，将傻丫头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耳语，“当然，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好久，余安染的下巴搁在她肩上，鼻子一酸，心里说不上来的憋闷，“小乔姐不会回来了吗？” 她没有回答，是怕未来发生变数，没法许下这个承诺。 “嗯…” 为了离开，连工作都不要了，朋友不要了，喜欢的人也不要了，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五年的痕迹，统统都抹去。曾经多少风浪挺过去，压死乔羽涵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是她的心魔，那个暖得了别人的孩子，暖不了自己。 走出机场，严茗悦一直牢牢牵着傻丫头的手，生怕松开了她也会跑掉似的，这里每天起降数百架次的飞机，国内国际，繁忙不已，由于工作原因她对这机场很熟了，但现在心情却格外沉重。 “小严！” 不远处停了辆黑色奥迪，苏雅琳从车上下来，满脸焦急，她一看到这两人从大厅出来，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小乔呢，走了？” “刚过安检，这会儿应该在登机口等…琳姐，你…？”她的出现让严茗悦也大感惊诧，明明那天告诉她，乔乔什么时候走，她说有事脱不开身的。 苏雅琳愣住了，眸光忽暗，喃喃自语着，“原来她不是闹小脾气…”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有点无奈和失落，更多的是自责吧，她望着大厅入口处发了会儿呆，好像乔羽涵还站在那里对她挥手一样，笑着跟她告别。 “那她…还会回来吗？” 严茗悦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哦…” 身经过一个个拉着行李箱有说有笑的人，苏雅琳想起了跟乔羽涵一块儿执飞的时候，无论是碰上多早的班或多长的航段，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一点疲惫和抱怨，因为那孩子只会变着法让她开心。 今天她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 第50章 故地 云端50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大洋彼岸的云端之上风景相同，乔羽涵只是睡一觉的功夫，就回到了这座她出生的城市。掰掰手指头一算，有好久没回来了呢，自从工作后，每天的生活就是“飞出去又飞回来”，一年九百多小时在天上是常态，逢年过节的，不但没有假期，反而更加忙碌。 如今只有回来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家。 乔羽涵有些小激动，下飞机拿了行李就往出口奔，现在是当地时间傍晚六点多，接机的人不少，她目光扫过人群，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边上冲她挥着小熊娃娃的美妇人，“宝贝儿！这里这里哦！” “老妈～！” 然后就见乔羽涵眼前一亮，像个看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亲爱的、几年没见反而越活越年轻的、美丽的麻麻… “咳咳，我就是孤家寡人哟，我走了。” 一旁的乔爸故意咳嗽几声，装作要走的样子，实则偷眼瞄着他那宝贝闺女，满眼宠溺，乔羽涵拉过他的胳膊，“别啊，我最想我老爸了！” “坐这么久飞机累了吧，先回家吃饭，你妈说今晚要秀一下她的压箱底厨艺绝活，我也沾沾光喽～”乔爸边说边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笑着接过她手里较大的那两个行李箱。 一家人走出机场，乔羽涵一手拉行李一手搂着她亲爱的麻麻，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亲妈不像五十多岁的人，论相貌论气质丝毫不输苏雅琳，要真有“某种情结”的话，她还不如在家里看自己妈妈呢。 “宝贝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看你都多久没回家来了？” “嗯，我刚辞职，不爱在那边呆着，以后就在家里陪你们。”到停车场，乔羽涵把行李放后备箱，她跟乔妈坐后面，乔爸坐副驾驶，之前在她家工作多年的那位白人司机，已经等候着。 “对，不开心就不呆了。”乔妈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瞅了一遍，“看看我涵宝都瘦成这个样子，我就说你不要去当什么飞行员嘛，你偏不听，一天到晚四处飞，作息都不规律了，影响身体知不知道？这在家多好啊，你喜欢飞，咱买个小飞机玩玩也挺自在的，何必去受那个苦是吧。” “妈，那也不算受苦了。” “不准跟妈狡辩，就是受苦，都瘦一圈了，这得吃多少妈做的好吃的才能养回来？” 前面的乔爸没憋住，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扭过头来，“小涵，你就当是你妈没地方施展她的烹饪才华。” “乔胜宏你再说一遍？” “夫人息怒啊…” “诶诶，妈，我保证天天坐家里吃好喝好，最少长十斤肉回来。” “这还差不多。”乔妈翻了个白眼，身子一松，歪头靠在闺女肩膀上。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还是两边熟悉的街景，属于美利坚的气息，她从小受到耳濡目染的一切，乔羽涵莫名觉得心情好了起来，沉闷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一家人之间的气氛永远活络有趣，家里这么好，何必跑出去给自己找不开心。 这些乔羽涵都明白，只是她更清楚，自己没法轻易放下，在太平洋的另一头那个国度，有她的小圈子，有她的知心好友，也有她心中够不着的人… los angeles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西南部，是加州第一大城市，常被称为“天使之城”，也是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4 全世界的工商业、国际贸易、科教、文化、娱乐和体育中心之一，拥有美国西部最大的海港，十分适合养老。 这个想法是乔爸乔妈的。 年轻的时候，乔爸和乔妈是南加州大学的留学生，两人是同学也是朋友，毕业后一块儿去纽约工作了几年，觉得很没意思，一不想回国，二又十分怀念加州的阳光海岸，索性辞职回到这边做点小买卖，过几年舒适惬意没那么大压力的小日子。 正式移民之后乔爸开了间中餐馆，乔妈在朋友的月子中心帮着打理，一开始日子不是很富裕，但足够滋润自由。后来乔羽涵出生了，乔爸的中餐馆越做越大，目前全美共有五十多家分店，主要还是集中在洛杉矶。 近些年乔妈接手了朋友的月子中心，给国内一些想来美国生孩子的有钱人提供指导，并且完善了相关配套设施和流程，专门接待那些赴美生子的孕妇，从安胎待产到分娩后休养，包括医院的选择，膳食的安排，宝宝出生后的一些手续办理等，每年进账百万。 日子是越过越舒服，乔羽涵就是从小被宝贝大的，十二岁之前过的都是公主般的生活，谁知道后来乔爸乔妈都不爱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了，想趁还没老多去玩玩，时间和财务都自由，就把乔羽涵扔回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现在夫妻俩是上年纪了，除了忙生意，出去旅游，最多的就是想念孩子，乔妈也特后悔当初把闺女扔回去。 在家窝了两天准备过圣诞节，乔羽涵没怎么倒时差，就爱跟麻麻腻在一起，比如逛逛街买买衣服做spa什么的，等乔妈那儿忙了，她才腾出空来去联络旧友。 想当年乔羽涵撩妹的时候都不分肤色人种，只要是漂亮的身材好的不土的，她统统都试过掰弯，身边围绕的一大票妹子，黑的白的黄的，哪个没被她撩过。 舞池里摇晃着不同肤色的窈窕身影，耳边是曾经的小甜甜布兰妮的热舞金曲，她们那个年代的流行经典teen pop，乔羽涵跟两个白妞跳了段舞，走下去吧台边开了一瓶啤酒，端着酒杯在一群妹子中间坐下来。 “josie，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中国找你了。” 挨着她坐的黑发妹子和她碰了下杯，身子朝她贴了过去。 “这么想我？”乔羽涵顺势搂住她的腰，玩儿了一个“交杯酒”，好久没说她的美式英语，她都快忘了语感。旁边的人都发出起哄的声音，本来大家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意思，某次乔羽涵给她们解释了一下，就都很有默契地起哄了… 这妹子是拉美裔，叫cheryl，身材健美高挑，胸前波涛汹涌，比起她深邃的眼眸和挺翘的鼻梁，这种立体感十足，充满野性美的五官，乔羽涵还是更喜欢东方女人的含蓄美，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在中国待久了，审美观稍有改变。 以前她可是很爱撩这样的美人的。 怪她这次在那边时间太长了，都没回来看看，还是一样的朋友圈子，但总感觉大家的变化都很大，唯一没变的是，她乔羽涵还是人群的焦点。 “一直在想你。”cheryl柔软的胸脯贴了过来，与她头顶着头，露出一丝挑逗性的微笑，然后迅速转过头，“今晚josie是我的了。” “cheers！” 大家碰了一下杯，庆祝乔羽涵回来，她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总觉得好像少了个人。好不容易今天把她这些发小凑齐了出来玩儿，都是一个圈儿里的，平时也互相联系，少的那个偏偏是她觉得挺重要的人。 “怎么没看到becky？” 想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了。becky是rebecca的昵称，是一个以闺蜜身份与她朝夕相处过，又因为喜欢她而表白过，近年很少联系的…朋友吧。 记忆中becky是个英美混血儿，有着满头耀眼如阳光的金发，海蓝色的星辰眼眸，两颊有点点雀斑，肤白如雪却偏爱享受日光浴，想要晒成小麦色。乔羽涵不知道去怎么定位她，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后来中学她去了中国，becky还跟着她一块儿去，在a市一所国际学校念书。 刚到中国的头两年，乔羽涵过得很艰辛，寄住在姑姑家，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完全就是个地道的美国人，她连中文都说不利索，为此还被班上同学嘲笑。 那段时光有becky陪着她度过，也不至于难熬到想逃回家去，爸妈一方面不希望她总在华人圈子里混，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她对自己的祖国感到完全陌生。后来乔羽涵受环境影响，渐渐习惯了不同的文化下不同的生活，中文是越说越溜，段子信手拈来，甚至还学了一口a市当地的方言。 becky陪她到高中，两人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直到有一天becky对她表白，懵逼的乔羽涵想都没想就一通说辞打发了她，然后becky走了，回美国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之后，乔羽涵失落过一阵子，后来大学去学飞，在国内学两年理论，在美国的航校学两年实操，拿了私、商、仪三照，满心热血地进入民航业工作。记得她决定要返回中国工作时，becky挽留了她，建议她在美国的航空公司也是一样的，天知道她当时抽的什么风要回去… 然后好几年两人的联系断断续续的，这次回家出来聚聚，乔羽涵记得叫了她的，可却现在才发现她没来。 话音刚落，大家都左顾右盼着，其中还有人用看好戏一样的目光盯着cheryl，就是没一个人说话。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cheryl突然拉起她的手，“来吧，josie，很久没有和你跳舞了。” “……” 乔羽涵任由她拉着走进舞池，也不管音乐节奏是什么，被带动着就随性地扭了起来，可她的目光一直在搜寻全场的每个角落，确实没有发现becky的影子。 心头涌起一阵愧疚，时隔多年她才恍然明白，如今自己经历的，有个女人已在多年前经历过了，并且，是她给的… 少了一个乔羽涵，公司除了调班有些麻烦外，也没摊上多大损失，辞职手续还没完，那家伙索性不来上班了。适逢年底发年终奖和举行各种活动会议，往年这个时候是大家最忙也最开心的，虽说钱发的是有点少吧。 上次劫机事件给机组人员的奖励，拖了一个多月才落实，严茗悦拿了两百多万，余安染和其他乘务各五十万，差点搭上命就这么点给打发了。傻丫头一兴奋，又开开心心回公司去上班，这次是不管什么烂班她都愿意飞，像变了个人似的。 拿到钱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中拿了十六万连本带利还给严茗悦，这下她终于不用过欠债的生活。 “看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5 来以后没人帮我打扫房子了。” 两人今天都飞大早班，但不在一个机组，严茗悦开着车送傻丫头去公司，自己也去签到，看起来心情都很好。 说到这个话题，余安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认真地看着她，“那个时候你让我住你家，是故意找的理由吧？” “唉，这都被你发现了。” “小悦…” “嗯？”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哪样？” 余安染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绞来绞去的，“我知道你说话会照顾我的感受，但是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太累了吗…也不公平啊…我不想做被事事迁就的人，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真的…” 窗外寒风凛冽，车内的暖气却吹得人浑身燥热，严茗悦瞥了眼她热的红扑扑的脸蛋，轻笑道：“傻丫头。” “……” “不许对我说谢谢，我不爱听，记住了。” “噢。” 今天她们一个飞高高原一个飞北方，到了公司地下停车场，严茗悦从后座拿了一条全新的加绒打底裤，黑色带假肉透明的那种，递给余安染，“带上，北方比这更冷，你这条裤袜太薄了，别冻着腿。” “好，谢…” 最后一个“谢”字还没说出来，余安染想起了刚才车上的话，连忙闭嘴，吐了吐舌头，一不小心又感动了。 之前公司规定，乘务员的着装规范上，不管什么天气什么季节飞哪里，只能穿很薄的那种黑色丝袜，违反规定的还要扣分扣钱，所以一到冬天就特别难熬。余安染刚来的时候刚好是改规章的第二年，规定11月～3月这几个月内可以穿带绒的厚裤袜，可以全黑也可以半透，她就赶上了。 不然的话，照原先的规定飞下去，没几年就会患上关节炎。至于飞行员嘛，自由多了，制服西裤挺宽松，里面穿个同样的厚裤子就行了，就是皮鞋穿着脚冷。 把傻丫头送上去，严茗悦自己也去签到了，今儿高高原航线双机长执飞，她右座，充当副驾驶的角色。苏雅琳在情报室等她了，端着平板电脑，蹙眉凝神，正看得专注，可是她一走近，却发现对方丁点反应都没有。 “琳姐？”她伸手晃了晃。 苏雅琳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新航校批下来了，以后我在公司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好事啊，轻松自由钱多。” “愿我桃李满天下。”苏雅琳掩面轻笑，愁容舒展开来，眼里却映着深深的落寞。 “哈哈，琳姐，我怎么感觉，你说话像小乔那个风格了？” 谈到乔羽涵，想起那个孩子已经离开有好几天了，在家里应该特别舒服，很开心也很自在吧，苏雅琳一直在想这个，又出于内疚不敢主动联系，开立航校的事她之前和乔羽涵提过，其实，所有的规划都是她们两个做的，到最后另一个人却走了。 “她还在的话，肯定会喜欢这种工作方式。” “……” 在严茗悦看来，现在的苏雅琳完完全全就是个“伤春悲秋思念成疾”的小女人，只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本来破灭掉的那一点希望又重新燃起，可是还没烧多久，苏雅琳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亏欠她很多。” “这不是亏欠…” “可是，是我把她逼走了。” “什么跟什么啊，琳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雅琳只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看平板上的航路资料，不再说话。也许是太希望让小乔的单相思得到一个好结果，严茗悦忽略了苏雅琳本身的身份职业特性，和特有的思维，只一门心思从暧昧关系的角度出发，她几乎就认为，这是苏雅琳潜意识对乔羽涵有另一种感情的表现。 但是她错了。 苏雅琳首先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然后是伟大的老师，最后是宠爱孩子的母亲，至于“女人”和“恋人”的角色，大概永远不会排在这三个之前。 第51章 情不知所起 云端51 晚上返回a市落地，苏雅琳和严茗悦在公司告别，各自开车回家，□□点钟的冬夜里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这几天下雨的缘故，空气格外湿冷。 小区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苏雅琳停好车乘电梯上楼，想到好不容易今天回来的早一点，趁着女儿还没睡，应该能陪孩子说说话。虽说她完全不用过这种早出晚归的辛苦生活，也能过得很好，但这也确实是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好像不知何时起，忙碌就成为了一种习惯，甚至她的内心深处是惧怕清闲的。 “妈妈！” 她才进门换好鞋，女儿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扑到她身上抱住了她，“你今天回来好早呀，小乔姐姐呢？” 苏雅琳亲了下女儿的脸，愣住了，笑道：“噢…小乔姐姐有点事情出远门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那就没人带我打游戏了…” 佳佳扁着嘴低下了头，有些沮丧，她习惯了乔羽涵陪她打游戏，教她写作业，给她做好吃的，带着她出去玩的生活。时间久了就当成家人一样，突然一下子这个人要离开一段时间，真的让她难以接受。 这不过是苏雅琳扯的谎，谁都不知道乔羽涵是否会回来，也许真的不会回来，每每想起，这事儿就像她心上的一根刺，扎得她既难受又无奈，胸口像压着块铁石，十分沉重。 发呆之际，屋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把苏雅琳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瞬间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孩子…” 离她两三步远，王景站定，尴尬地笑了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佳佳却是很知趣，连忙松开了母亲，眨眨眼，“妈妈，你跟爸爸说说话，我去睡觉啦！” 说完她哼着歌扭着身子，蹦蹦跳跳回了房间。 苏雅琳把飞行箱放到一边，也不理前夫，自顾自地摘下挂牌，解开领带，往自己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又拿了睡衣钻进浴室，准备洗澡。 “雅琳…” 被无视的王景更加觉的尴尬，拉住了她，“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总是这个样子…” “我哪个样子？”苏雅琳被他拉着不动，冷笑一声，“看孩子不是来打扰我的理由，这里是我家。” “是我们的家。” 他顺手一搂把苏雅琳拉进怀里，贴着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我知道当年都是误会，现在解开了，我们都不用苦苦挣扎，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又来了。 苏雅琳被他的亲密举动弄得很不自在，身体的反应却如此诚实，一如曾经那样，这个男人太了解她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6 了，了解她的身与心，了解她的思维和性格，知道她的软肋。 “放开我，听到没有？” “我就喜欢看你小女人的样子。”男人宠溺一笑，将她抱得更紧，吻了吻她的唇角，张嘴咬住了她的耳垂，温柔吮吸。 “你…” 苏雅琳身子一抖，差点腿都软了，这个和她共同生活过九年的男人，清楚地知道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更知道要怎样去唤醒它们。她只觉得恐怖，一阵头皮发麻，仿佛身后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可怕的吸血怪物。 腰间那条有力的手臂游走在小腹，不轻不重地缓缓抚摸，似有若无地攀上她的胸口，挑开几颗纽扣，悄然伸进内衣，轻轻揉捏…苏雅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微张的软唇被趁虚而入，包覆住一片湿热，而抵在她身后某个越来越热的东西，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铃… “妈妈…” 房门一打开，佳佳走了出来，这声“妈妈”让苏雅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挣扎着推开王景，却不想女儿已经看见了。 佳佳瞠目结舌地看着浴室门口抱在一起的父母，吓得小脸一红，连忙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被孩子撞见挺难堪的，苏雅琳红着脸挣脱出来，神情十分不自然，逃似的把男人推出去，“砰”地关上了浴室的门，落了锁。 天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真的就差一点点，就犯下了会让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苏雅琳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摸了摸发烫的脸，平复着胸口的喘息，是她的错，是她没有把持住，才给了那个男人可趁之机。 可是为什么，方才她会想起乔羽涵的那个吻，给她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那种，让她不能自已，不能控制，不能找回理智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太饥渴，或者骨子里那点小女人性子又跑出来作怪么，一个人生活久了，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要什么，该怎么做，陷入一片迷惘… 这个澡泡的有点久。苏雅琳从浴室出来，换上了睡衣，客厅依旧亮着灯，不见了王景，只有佳佳独自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这孩子不是说去睡觉么，都十点多了。 “佳佳？” 苏雅琳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坐到女儿身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还不去睡觉，是不是有事跟妈妈说？” “嗯…对了，爸爸刚走。” “哦。” 小姑娘仔细观察着母亲的表情，貌似不太高兴，刚才她一不小心撞破父母的“好事”，现在有点心虚，缩了缩脖子，“妈妈…那个…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明天？我看看…”苏雅琳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看排班，“明天飞深圳和成都，晚上八点回来，你放学去外婆家好吗？” 经常是这样，忙的时候她一早飞出去，得晚上才回来，有空还要带学员上模拟机，就算排班不那么多时，她也是整天在跟学员打交道。有时候一天就两个航段，下午两三点就回来了，她也不见得会早早回家，而是在培训中心给学员上课，偶尔晚上跟几个领导吃吃饭，谈谈事情，基本回家后女儿都睡了。 好像她就是闲不下来，闲着会难受，会让她胡思乱想。 曾经王景还抱怨过，她是个不顾家的女人，而她最反感男人说这种话，可能矛盾也是由此而起的吧。现在她的心情就是这样，一方面觉得亏欠女儿很多，想要弥补，一方面又不希望回到婚姻生活，受各种各样的束缚，真的进退两难。 佳佳扁着嘴，扭捏了一会儿，突然搂住她的脖子，一边蹭一边撒娇，“妈妈，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哦？” 一看女儿这表情，就知道准不是什么小事，苏雅琳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亲了一口，“你说妈妈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嗯？” “那…” 孩子心里还是挺畏惧这个母亲的，平时苏雅琳很少对女儿发脾气，从小到大都没骂过几次，更别说打了，但她身上就是有种气场，让见了她的人都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感，连孩子都没能幸免。 “班上有个男生给我写纸条，被老师知道了。”佳佳低着头，撅起了小嘴，满脸的委屈，“所以老师让叫家长…” “就这么简单？” “嗯…” 等了一会儿，苏雅琳盯着女儿的眼睛一直看，盯得小姑娘越发心虚，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本来要是小乔姐姐在的话就好了，就像上次开家长会一样，麻烦她去一趟，反正小乔姐姐是跟自己站一条线的，但是妈妈就不一定，她很怕妈妈的… 而在苏雅琳心里，她突然意识到，女儿即将面临的是人生最重要时期的到来，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孩子的关心只限于衣食住行。女孩子的青春期是需要母亲的引导和建议的，她不能再忽视和孩子的精神沟通，任其独自前行。 这就有些头疼了，苏雅琳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女儿这张像她又像前夫的脸，一天天长得越来越标致，基因好就是个小美人坯子，虽然眼里仍是青涩的稚嫩… 第二天苏雅琳跟人换了班，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这是为数不多的，她能看到孩子起床，给做早餐的日子，虽然家离学校很近，走路只要几分钟，但今天她决定送女儿去上学。 以前偶尔乔羽涵休息的时候，会来陪佳佳玩，给她做好吃，在她学校门口等放学，如今乔羽涵走了，对佳佳来说，像是生命里少了个很重要的人，一切秩序都被打乱了。 “妈妈，我想小乔姐姐了。” “……” 是么，她也挺想念小乔的。 这大半年的时光，比起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乔羽涵好多了，好到苏雅琳都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不在了，会是什么样的。 可这样对乔羽涵来说未免太不公平，苏雅琳知道的，她不能因为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去想念那个人，没有谁生来是要为谁的习惯而存在，或者为谁做些什么事。 她想起了那个吻，却也不忍心质问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对于这个问题，她很懦弱地选择了逃避。现在的话，还是孩子最重要吧。 把女儿送到学校门口，苏雅琳回去也没闲着，收拾了下家里的卫生，在线上跟学员交流做指导，好像闲着也没什么，就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罢了。 下午三点，苏雅琳如约去了学校。佳佳带着她去班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她一进去，立刻引得其他老师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她脸上总带着自信大方的微笑，走路都有一阵风似的，跟身旁耷拉着脑袋神色紧张的女儿，完全是两个样。 佳佳那才是正常反应，学生时代哪个孩子不怕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7 被叫家长啊，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吴老师你好，我是王珞佳的母亲，我姓苏。” “啊…苏女士，你好，快请坐…”伏案在桌上的年轻女老师一抬头，被苏雅琳惊艳得一愣神，推推眼镜，忙站起来，搬了把椅子在桌边让她坐。 “老师客气了。” 坐下来，苏雅琳冲班主任温和一笑，接过倒好的水，放在桌边，“是孩子在学校有什么事吗，老师但说无妨。” 班主任不经意看了佳佳一眼，苏雅琳立刻会意，拉过女儿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跟老师单独说说话，你先去上课好吗？” 小姑娘有些别扭地点点头，紧张地看了母亲一眼，又看看老师，才慢吞吞地走出办公室。 孩子一走，班主任便开口了，“苏女士，麻烦您跑这一趟了，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我希望您能够重视。” 说着，她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巴掌大的便条，递给苏雅琳，“这是班上一位男生写给王珞佳的，其实作为老师我是过来人，小男生小女生这个年纪不是什么都不懂，对异性有点好感或者好奇是正常的，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防患于未然吧…” 绿色的便条上写着几行整齐的方块字，笔迹稚嫩，措辞却一点也不孩子气，让人感觉像个看过不少书的人写的，就这么三五句话，连典故都用上了。苏雅琳认真地看了一遍，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她看向班主任，“吴老师，你的话很对，但好像不止这个意思？” “嗯…”年轻的女教师突然脸红了，有些欲言又止，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安全套，放在桌上，“上个星期三的数学课，王珞佳和同学在桌子下面玩这个，被老师发现收缴到我这里，我私下问了学生，是她带来的。” “……” 别说人家还未婚的老师了，就是连苏雅琳这样已婚已育的大龄熟女，冷不丁见到个安全套，都忍不住脸一红，有些尴尬… 她相信老师不会说谎冤枉人，但也相信女儿带这个东西来学校，肯定不是出于什么不良动机，小孩子嘛，哪有大人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就是一时好奇呢。 “呃…据其他学生说，王珞佳还教他们怎么用，我是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太早熟，如果发生一些什么事，能尽早发现也好尽早阻止…”尽管班主任已经说的很委婉了，那个意思也表露无疑。 自己的女儿，苏雅琳是绝对相信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孩子，更何况，这事儿又唤起了她昨晚的那个意识，她似乎真的是个疏忽了孩子的母亲。 “吴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对学生的关心我很理解，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我赞同你说的要给予孩子正确的引导，不仅仅是单一方面的，这点我会注意。” “啊…您能理解就太好了。”班主任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自然起来，“我们做老师的，也不会以恶意去揣测孩子，就是需要的家长配合。”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昨天我找这个男生的爸爸谈过了，他也表示会重视，嗯…还有就是，最近王珞佳的成绩掉得很厉害，我也不清楚是否跟这些事有关，所以想问问您，她在家里的情况？” 貌似班主任对苏雅琳说话有点缩手缩脚的，尽管她一直保持着温和亲切的笑容。 “哦？” “她从年级前十掉出了前一百，最近上课也有点心不在焉。” 这下苏雅琳不知道说什么了，第一反应是自己根本不清楚女儿在家什么情况，再者就是无尽的担心… 从办公室出来，苏雅琳的神色有些凝重，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她等在教室门口，看着女儿出来，脸上一秒就恢复了笑容。 “妈妈…” 佳佳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常，悄悄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说话。 “王珞佳，这是你妈妈呀。”身边涌出的同学围了几个过来，佳佳点了点头。 “阿姨好！” “你们好。” “阿姨你真漂亮！” “谢谢…” 本来还在担心的佳佳，一下子骄傲的不行，她妈妈就是这么美，让同学都羡慕的要命，而且她在班上是个小土豪，身边总是围着很多同学，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 第52章 无从抗拒 云端52 考虑到女儿的问题，苏雅琳似乎一下子没了工作的心思，看着书房的书桌上成堆的与飞机有关的书，她有种想统统扔出去的冲动。多年来在工作方面，她的确称得上是一位好飞行员，好机长，好教员，但现在她意识到，她不是一位好母亲，连自己孩子在家里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可是这不是她当初希望的吗，不甘于做一个围着家庭转的主妇，有一番雄心抱负，如今心愿在一点点实现，倒是发现，她丢失了什么。 这几天晚上，苏雅琳失眠了。 她甚至有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跟前夫复婚，然后自己不再上航线飞行，只带带学员上课，这样就有很多时间陪女儿。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否定，与她的本能背道而驰。 “琳姐，你这是怎么了？” 一见面，严茗悦就被苏雅琳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吓到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 她摇了摇头，勉强支撑起落寞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明年春天，航校就要开课了，各方面硬件设施和软件资源都准备齐全，苏雅琳是以董事兼校长的名义过来看看，等着迎接她的第一批学员。早前做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有一天全身而退，做个甩手掌柜，如今这一天到来，她竟有着理不尽的忧愁。 “难道是相思病？” “开什么玩笑。” “琳姐，跟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两人在校园里一处人工湖前停下，像会传染似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可能是上了年纪吧，有点一心求安稳了。”苏雅琳拉了拉大衣领子，垂眸望着脚下的水泥路，“明年开始我尽量减少上航线的时间，想多陪陪孩子。” “诶？小乔走了，你也不飞了，就剩我一个？” “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呢。” 话题显得有些沉重，苏雅琳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碧绿的湖水，“今晚年会，你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吗？” 她可没忘记，去年的年会上，这丫头跳了个舞，迷倒一片少男少女，给飞行部不知道多长脸。 严茗悦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没意思，还不如多放几天假，我想带安安出去玩。” “这种时候就别想着放假了，不给加班都是好的。” “对啊，没得想。” 沉默了会儿，苏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8 雅琳看看手表，转过身，“如果以后你不想在公司飞了，欢迎来我们航校应聘。” 她不是没懂那些意思，这个学生是她的骄傲，当初怀揣着一份对飞行的热爱，坚持到现在，只是她知道，她也累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七情六欲不受控制，如果有什么东西消磨了人对某个事物的热爱，那一定是时间。 “好啊，不愁没饭吃。” 她们对视一眼，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今晚的年会，苏雅琳没去参加。 她破天荒地没有呆在家里看那些专业书，而是陪女儿写起了作业，翻着初中的课本，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数学和英语，其他的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上次吴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这话她憋了好几天，一直观察着母亲的举动，确定跟平常没两样，今儿才敢问出来。苏雅琳正饶有兴趣地算着一道数学题，觉得太简单了，小儿科的题目，“她说你成绩有点下降，我告诉她，我从来不看排名和分数，我家宝贝学到多少就是多少。” 本来就是，论眼界和见识，佳佳比同龄人强太多，可能这也是她略早熟的原因，很多课本上没有的东西，老师不会教的东西，这小丫头都知道。这一点苏雅琳是由衷地感谢前夫，早年商场上带孩子见多了大世面，这是读十几年都不一定能换来的。 不过在这个回答上，苏雅琳对孩子撒了个谎。 “没有说别的吗？”小姑娘有点心虚。 “哦？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没…” 佳佳连忙摇头，又继续写作业。苏雅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佳佳，有件事妈妈想问你。” “什么？” “最近呢，有个叔叔在追求妈妈，他很优秀，但是有点影响妈妈工作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爸爸了么…” “……” 这哪跟哪啊，苏雅琳差点黑了脸，强笑道：“你觉得，是妈妈的工作重要，还是和叔叔谈恋爱重要？” “当然是工作！”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回答。 然后苏雅琳不说话了，就默默地看着女儿。 “妈妈…” “嗯？” 佳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怔愣半天，突然委屈地撇了撇嘴，红了眼眶，“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苏雅琳在这装傻，却把孩子吓得直哭，“哇”地一声眼泪就出来了，她瞬间懵逼… “对不起，妈妈，其实我不喜欢梅一凡，但是他老给我塞纸条，经常买东西给我，同学说他对我那么好，我应该回报他…” “嗯，然后呢？” “然后我也给他买，同学说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意料之中的事，苏雅琳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拉女儿坐到自己身上，给她擦去眼泪，有些心疼，“他给你买了什么？” “零食。”佳佳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没有吃，家里的都吃不完呢…” “那你给他买了什么？” “文具、鞋子、游戏充值，这算回报他了吧。可我不想他老是这样，不然又要给他买东西了。”说着佳佳耷拉下脑袋，靠在母亲肩膀上，鼻子一抽一抽的，可爱的紧。 “他每次也都接受吗？下次还是送你零食？” “嗯…” 如果要以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的话，苏雅琳能断定，这男孩就是在占自己女儿的便宜，小小年纪就会这一套，长大还得了？她当然不愿以恶意去揣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像班主任老师说的那样，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是自私的，她首先爱的是自己的孩子。 “佳佳，你心里其实明白，他对你做的事，不是好，而是你受了同学们的说法的影响，对吗？你没有吃他送的零食，下次他再送，你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这样就不存在需要回报，不要在意其他同学怎么说。” “好像是…” “好了，不哭鼻子。”苏雅琳心疼地亲了下女儿的脸，“我知道我的宝贝不会随便收别人东西，妈妈相信你，那么自己的东西也不能随便给别人，对不对？” “嗯嗯。” 等女儿的情绪稳定了，苏雅琳抱着她哄了哄，放到自己卧室的床上，“今天跟妈妈睡吧？” “好。” 佳佳听话地钻进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苏雅琳关了灯躺下，被一只细嫩的胳膊搂住了腰，“妈妈，真的有叔叔追求你？” “你猜？” “肯定没有，你喜欢爸爸。” “……” 黑暗里苏雅琳脸上一片尴尬的绯红，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许乱说。” “我没有乱说，妈妈，你不可以喜欢外面的叔叔，我知道你喜欢爸爸的，你们那天都…都…”佳佳想说都亲亲了，结果小脸一红，愣是没说出来。 “睡觉了。” “哦…” 在这个问题上，苏雅琳承认自己很懦弱，她又一次选择了逃避。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时候，她得想想怎么给女儿上性教育课，毕竟带个安全套去学校玩，还知道怎么使用这种事，还是略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都说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心思就总也离不开了，苏雅琳看似是真的把乔羽涵忘了，除了内心偶有的歉疚，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比起她，乔羽涵似乎更洒脱一点。 而这种洒脱究竟是否发自内心，还是只为了掩饰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北美的冬天总有暴风雪，加州要好一些，天气还算稳定，人们都还沉浸在圣诞节的节日欢快里。乔羽涵像只回到了活水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好不快活，闲得无聊了就开开party，叫一群妹子来玩，或者平时去家里餐厅的总店转悠，蹭个饭吃，要么就去老妈那里看看□□，都是一些大肚子女人，她没什么兴趣。 可是乔羽涵身边不缺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人，却对谁都提不起发自内心的兴趣，要么是逢场作戏，要么是敷衍了事，每当她怀里搂着美女的时候，总会想到苏雅琳，然后一下子对自己的行为充满了厌恶。 怎么离开还不到半个月，她就移情别恋呢，心里的声音在催促她尽快忘了苏雅琳，身体却拿不出实际行动，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她身边所有的妞便都黯然失色，令她兴趣全无… 直到跨年夜，她的发小回来了。 乔羽涵正抱着ipad躺在床上打游戏，身上裹着厚厚的绒被，屋里开着暖气，舒适又惬意。家里的佣人都回去过节了，乔爸出差去了华盛顿，乔妈在她那月子中心跟阔太们呆着，就她一人在家。 rebecca给她打电话，一听声音，乔羽涵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在你家门口，你有十秒钟的时间给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09 我开门。” “……” 这屋子是三层楼小别墅，跑下去再快也来不及，乔羽涵被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抓着手机以最快的速度“飞”下楼，一开门，她看到的是那张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从小玩到大，像是青梅竹马，怎样也忘不了那眉眼，而陌生是因为，rebecca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干净澄澈，看着乔羽涵时，竟隐隐含着一丝抓住猎物般的兴奋。 她像小时候一样，随意极了，相见的一瞬间她只是勾了勾嘴角，便越过乔羽涵走进屋里，熟练地找到鞋柜，拿出适合自己的拖鞋，换上，大步流星地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你怎么有我的新号码？” 这次回来乔羽涵换了手机号，在中国的号码就不用了，知道她新号的人也就那些朋友，可是她转念一想，这个问题问的很蠢。圈子里谁不互相认识谁，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rebecca挑了挑眉，幽深的蓝眸瞥过来，仿佛一眼望进了乔羽涵心里，她随手撩了撩自己柔顺的金发，紧抿的薄唇上那一抹鲜艳的正红，向乔羽涵发出了热烈的邀请… “吻我。” 她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 乔羽涵盯了她几秒，有些不知所措，发小的变化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以前那个邻家姐姐一样的乖乖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环绕在rebecca身边的是满满的风尘气息。 那轻浮的眼神，挑逗的动作，风骚的肢体语言… 等了许久没动作，似乎rebecca不耐烦了，她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乔羽涵，两人面对面贴着身子，她捧住她的脸，送上双唇，试图印下一个散发着猩红诱惑的吻。 就那么一瞬间，乔羽涵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中了魔似的想到苏雅琳，而是顺从地迎合了上去，然后，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被唤醒，叫嚣着要冲破她强制定下的牢笼… 她喜爱正红色的口红，今天涂的这支，不知是bsp;还是givenchy306，抑或是lady dangerous和russian red，鲜艳乖张的颜色肆意沾染在乔羽涵的唇上，沁入一丝丝好闻的淡香，惹人生醉。记忆中有过这样的画面，乔羽涵曾经最爱吻她鲜红似火的唇，品味她生涩又小心的爱意，如今，红还是一样的红，倒是意义变得不一样了。 rebecca很衬这颜色，乔羽涵也喜欢看。 “我很想你。”一吻至深，rebecca满意地看着对面的人，嘴唇上沾了一点自己的口红颜色，低声喑哑，“josie，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明明是笑着，她却哭了出来。 没有一份感情能像她对乔羽涵这样长久，rebecca像是喜极而泣，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乔羽涵的脸，把头埋进她胸前，深深地呼吸几口，嗅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 “becky…” “嗯，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怎么会忘呢？” “你敢。” 她抬起头，嗔怒似的掐了把乔羽涵胸前的柔软，眼泪又很快干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我说过，要是你想摆脱我，就别想再回美国，可今天你回来了，那就休想摆脱我。” “……” 好神奇，这个时候乔羽涵竟没有想起苏雅琳，反倒满脑子都是童年那时候的回忆，哪怕她催促着自己，不能这么快就把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说好不会再动心的。 可她忽略了一点，她动的“心”，不过是早在十几年前存放好了的，迟了多年拿出来罢了。 “我不走了，哪也不去。” “是吗？”rebecca扒开她的衣领，一口咬住她的锁骨，抬眼一瞥，“你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 “……” 乔羽涵再次无语，莫名地心虚起来，手却仍不自觉地搂着rebecca的腰，好像想要把她抱得更紧。 这么久了，还是什么都没法瞒过她的眼睛。乔羽涵干笑几声，算是默认，竟有几分可爱的红了脸， “josie…” “嗯。” “别让我难过。” “嗯…” 大床上痴缠着两具半齤裸的身体，乔羽涵的手游走在rebecca腿间，几近犹豫，拥吻不断，却始终没有进入正题。因为她悲哀地发现，这种时候，她又想起了苏雅琳，并且很卑鄙的把发小当成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自己已经躲得远远的，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苏雅琳的影子却还是像烙印一样留在心底。她以为可以忘记，又或者是时间还不够长，也许三年，也许五年，足够了吧。 拥着她的rebecca突然松开了手，挥去蓝眸里一丝迷乱醉意，澄澈的眼神清醒无比，她轻轻抚摸着乔羽涵的脸，做成黑色的指甲不经意划过那片软唇，缓缓移动到了乔羽涵左胸前，“你在想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 “……” “并且，你不愿意把我当成那个人。” “……” “可你无从抗拒，你的心。” “……” 晃神中乔羽涵愣住了，望着rebecca的眸子充满了歉意，像是思考着什么，就这样任由眼前发小的脸和苏雅琳的脸来回变换。她有多希望，此刻在自己身下的人是苏雅琳。 是呢，她无从抗拒自己的心。 突然，乔羽涵使劲甩了甩头，抓住了rebecca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含进嘴里，轻咬一口。 “但我可以控制它。” 寒冬夜里，却一室春光旖旎。 第53章 暗战 云端53 自控是违背本能的，但它能给人带来的好处远大于本能所产生的快意。为了强迫自己忘掉那个人，乔羽涵甚至开始欺骗自己，她拍了两张自己和发小的床照，发在朋友圈里，并配文字：愿得一人心。 一开始她想过这个做法是否很幼稚，但在清楚了自己的本意后，也就无可厚非了，她要告诉自己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在脂粉堆里浪了多年的乔羽涵，如今已安定下来。 第一个点赞的人是严茗悦，还回了一句“这么快？可以啊我的乔”，接着很多朋友点赞回复，有的问情况，有的祝99，有的表示羡慕。至于列表里那些曾经暗恋乔羽涵的妹子，一下子集体沉默了。 仅一上午，这条刻意发出的朋友圈收获了上百个赞和八十多条回复，乔羽涵的微齤信也不过一千多人，大多数都不是很熟，甚至有些就是点头之交。这么多人里面，唯独没有苏雅琳。 不应该的，往常乔羽涵发的每一条朋友圈，苏雅琳都会点赞，有时还会评论，今天却静如一潭死水。这个小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0 对比却没来由让她兴奋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越是兴奋，越代表她在意她。 国内的元旦假期大部分人都休息，乔羽涵利用这三天时间，疯狂地晒着自己和“女友”的恩爱照，花式虐狗发狗粮，惹得很多朋友纷纷“抗议”。 事实上，苏雅琳不仅看到了，还好几次编辑了文字想私聊乔羽涵，问问情况，可是写了删删了写，反复如此就是不满意。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又在急切着什么，看着聊天记录上十几天前的消息，乔羽涵一个字都没回，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自己以什么立场去问，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想来想去，又觉得好笑，这孩子八成是故意发的，点或不点赞，她都逃不开那个怪圈。 然后这件事成了苏雅琳心里的一个疙瘩。 元旦过后更忙了，所有一线员工几乎都是连轴转，像个陀螺似的，虽然苏雅琳完全可以独自一人清闲，在家陪陪孩子看看书什么的，但是天知道她又抽的什么风，看着春运将近忙起来。又一门心思扑到了工作上。 连着两天驻外，家门都没进，晚上在酒店休息，她越想越觉得愧疚，打开微齤信给女儿转了一千块钱，发了几段语音过去。 等了会儿，那头没接收，也没回复，苏雅琳没多想，看时间十点多，这个点孩子都睡下了，她叹息一声，放下手机，关了灯，闭上眼。这一闭眼，脑子里铺天盖地都是乔羽涵的影子，混混沌沌地不知是不是做了梦，等到她被闹钟叫醒，已是第二天早晨。 “机长，你好了吗？” 副驾在外面敲门，苏雅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已然梳洗好换上了制服，提着飞行箱就可以走了。她的手触摸到领带，恍然间仿佛乔羽涵站在她面前，同样伸出了手，细致地为她系好领带，戴上肩章。 明明这种事从没发生过，却被她凭空想象了出来。她好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样，兀自陷入恍惚，猛地一阵心悸，竟害怕起来。她怎么又想起那个孩子了呢… 今天是周末，午间的飞机返程回a市，苏雅琳一路心事重重的，哪怕工作时强迫着自己集中精神，她的定力算不错。可是越往家里飞，她的心情越沉重，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微齤信上女儿没回她，也没收钱，登机前苏雅琳打电话过去没人接，等到下午落地，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她慌了。 家里座机没人接，孩子手机关机，她像是与世隔绝了好久，突然一下子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机组车送到公司门口，苏雅琳没有立刻去交资料，转身走到一边避开同事，给前夫打了个电话。 “雅琳？” 那头很安静，王景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着的，“我在总部开会，等会儿回电话给你好吗？” “佳佳在不在你那里？” “不在，怎么了？” “天呐…” 只说了两个字，苏雅琳就没声儿了，从天而落一道惊雷瞬间把她劈成了两半，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另一手死死掐着飞行箱的手柄，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雅琳？”王景叫了她几次，没人回应，“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 然后电话被挂断…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房子的壳在。苏雅琳平生第一次开快车飞奔回家，果不其然，家里没人，女儿房间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书包还放在椅子上，只有人不见了踪影。 一向从容不迫，冷静自持的她，心里有根弦猛然崩断，悔恨与歉疚翻滚着淹没了她，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的手机从没关过机，更不会无缘无故与她失去联络超过四个小时，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哪怕只是出去玩，她也一定会跟苏雅琳说一声。 等前夫敲门时，天已经黑了，他几乎是火速搭最近的航班从外地赶回来，苏雅琳失魂落魄地歪在沙发上，独自掩面流泪，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冷静，满脑子都是不知所措。她还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冲过去开门，一看到前夫风尘仆仆的倦态和那张同样焦急万分的脸，心里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她的身子不听使唤似的，一阵瘫软，挂在了前夫身上，然后下意识地抱紧了他，“不见了…不见了…佳佳不见了…” 王景只是顺手将她抱个满怀，进屋带上门，一边迅速冷静下来，一边轻拍她的背以安慰，“别哭，雅琳，不会有什么事的，交给我，我来解决。” “是我不好…”苏雅琳一声哽咽才说出话，揪着他的衣后领掐出凌乱的褶皱，“这两天太忙了，我都没有回来看看，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不知道…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雅琳，别自责，一切都交给我好吗，我马上派人去找，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由着一时心疼，王景亲吻着她的脸，伸手细致地替她擦掉眼泪。 十几年，他很少看她哭，第一次是恋爱期间他追她，两人像对欢喜冤家，第二次是分娩时她痛得死去活来，怕自己死了，留他一个人养孩子，第三次，是离婚的时候，她眼里的绝望。而这是第四次。 这就够了，她不能再掉更多的眼泪。 王景足够了解他的前妻，那是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人，可刚可柔，可冷可热，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却害怕在家常小事上翻船。 他扶着苏雅琳到沙发坐下，倒了杯水递过去，“有没有吃饭？我叫秘书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吃不下。” “雅琳，相信我，佳佳是我女儿，我也很着急，但是现在你要冷静下来，把发生了的事情都告诉我，然后等消息，其他都交给我好吗？” 苏雅琳没说话，却深呼吸了一口气，本快干涸的眼泪又禁不住掉落，她无力地靠着沙发，任自己的手被这个讨厌的男人抓着，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雅琳…” 见她这丢了魂的样子，王景心疼的不行，捏紧了她的手，掏出手机给不知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不是叫买吃的过来，而是吩咐去找人。好歹他也是a市这块的地头蛇之一，人脉遍布全国各地，一座城市里找个人很方便，再不济，还有他前老丈人呢… “前天我驻外成都，昨天驻深圳，这两天都没回家，我觉得很对不起佳佳，但是春运临近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我…”鼻子一酸，苏雅琳忍着眼泪缓了缓气息，接着说，“昨晚到酒店很晚，本来想给佳佳打电话，怕她睡下了，我就给她转了点零花钱过去，谁知道今天上午都没接收，打电话关机，我一回来家里就不见了人…” “跟你爸说了吗？” “嗯…他很生气。” 王景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心里越发觉得事情很简单，只要他这前岳父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1 出马了，别说在a市找个孩子，全国范围内翻根个人出来都没问题。 “好了，没事的，不会那么糟糕，别往坏处想，我们先不声张，免得惊动亲戚朋友，我向你保证，六个小时之内一定会有消息。” 苏雅琳不说话，只是木然地点头，眼神全然呆滞…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乔羽涵，以为摆脱了原先乌烟瘴气的环境，能生活的舒服些，可她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被杨婕搅得一团糟。她看着邮箱里那个女人和佳佳呆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下面几行威胁语气的字句，觉得有点搞笑。 那女人打不通她电话了，就换这种方式。 报复苏雅琳？把她回美国的原因归咎到苏雅琳身上？就这么拿一个小女孩出气？乔羽涵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只知道看完邮件那一瞬间她坐不住了，想都没想就订了四个小时后飞往a市的直飞机票，现在正火急火燎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去机场。 家里司机跟乔爸出去了，她还没考美国的驾照，没法开车，即使再不喜欢出租车她也得将就。而从头到尾默默看着她收拾东西的rebecca，终于站了起来，拦住了要下楼的她。 “你说过不会再回去。” 那双深邃的蓝眸一瞬望进她心底，幽幽潮汐涌动着，似乎在控诉着她一条条被坐实的罪名，看得她好心虚。乔羽涵不敢直视这双眼，却多希望它能像小时候一样，给自己用不完的鼓励和力量。 她的沉默，和脸上的心虚，无一不是讽刺。 盯了一会儿，rebecca垂眸敛去目光中的锋芒，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住，指间力道收紧，“我和你一起吧。” “becky…” 不等她说完，rebecca松开了她的手，一头扎进两人房间，丢下一句，“等我十分钟。” 那一刻乔羽涵想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不知道自己这十多年怎么过的，就成了这个样子，女人堆里转一圈，欠一屁股情债，没能全身而退，害了自己也害了无辜的人。她开始思考，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 就算杨婕要对苏雅琳做什么，也完全和她没有关系，那个地方那个人，已经不关她的事，她已经向身边的朋友们昭告过，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当初许下永不回去的诺言，今天成了一纸空谈，乔羽涵慌了，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苏雅琳的身影，连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苏雅琳的感情已经渗入进生活的每个细节，她知道她爱女如命，杨婕做出这种事，怎么让她不着急。甚至，乔羽涵都能想象到，在得知女儿失踪后苏雅琳无助崩溃的样子… 而她却从未想过，这是否会是一个陷阱。 就在苏雅琳急得吃不下睡不着，自己父亲和前夫大动干戈全城搜人时，她收到了一条署名杨婕的短信。 ——半个小时后你单独来sento酒吧见我，明早我会将你女儿安全送回家，否则你永远也找不到她。杨婕。 看完短信，苏雅琳只觉全身的气血都涌上了头顶，如果说之前她对杨婕只是感到不满，现在就足够激起她的厌恶了。任何人，拿孩子的安危给她耍把戏，都是在触碰她的底线。 她把短信给王景看了，黑透的脸上神情冷下来，“见好不收，我不会放过她的。” “银盛的杨总？她怎么会…？”这下轮到王景一脸懵逼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女人他当然认识，精英圈子里谁不知道，双方还有过一两次商业合作，虽不是很熟悉的朋友，但名字好歹清楚。圈内人人都知她为人直爽，做事雷厉风行，风格干练果断，是个颇有些手腕且不能小觑的女强人。 可谁能想到她居然跟他前妻扯上了关系，还“绑架”了他女儿？ 只怕又是因为乔乔了。 想起这个，苏雅琳就不知该如何解释，内心又一阵烦躁，起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要准备出门。要说有什么好谈的，无非是质问她，把乔羽涵弄去了哪儿，或者交出乔羽涵，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这次苏雅琳被惹毛了，无辜中枪多次，被当成假想情敌，如今孩子都跟着遭殃，让她如何能忍… “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知道她找我做什么。”苏雅琳推开前夫拦住她的手，神色淡漠，“但你还是让人盯着点，我现在把情况告诉我爸。” “你和她很熟？” “何止。” 因为急切，苏雅琳显得很不耐烦，她甩了甩胳膊去开客厅的门，果真就单独去了杨婕说的那个酒吧。 而在她身后，王景悄悄地跟了上去。 外面飘着小雨，寒风里夹杂着水汽刮在人身上，冷到骨子里，苏雅琳开了车里的暖气，眼底却晕开一片凉意，即使身不冷，心也冷了。除了气愤，她此刻内心更多的情绪是心疼，说到底事情还是跟乔羽涵有关，那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原本苏雅琳处在一个朦胧状态，不想去探究这背后复杂的人物关系，可现在她越发对乔羽涵的过往感到好奇，总有一种，细细深挖，仿佛能挖到什么宝贝似的直觉。 酒吧不大，也不是什么背后东家有背景的那类，就是个很普通的供年轻人消遣取乐的地方。苏雅琳印象中这种地方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夜越深越令人迷醉，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它却安静得诡异。 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没有震耳欲聋的舞曲，没有穿梭流连的各色身影，死一般寂静，苏雅琳才一进去，便被两个黑衣保镖给“拦”了下来。 与其说是拦，不如说抓。 “老板说，请苏女士这边走。” 保镖抓着她从穿过一条走廊，嘴上客气礼貌，动作却生硬粗暴，带她来到三楼的一间包房内，像是通暗号似的敲了五下门。 杨婕亲自开的门，挥退了保镖，脸上挂着阴仄仄的笑容，她把苏雅琳拉到沙发上坐下，“嘭”地用力关上门，落了锁。可在苏雅琳看来，她所有的动作都不过是小孩子把戏，怎么看也是幼稚。 她也就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着，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已经开瓶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就不怕我下药？” “你不敢。” “……” 只三个字，就叫杨婕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苏雅琳不紧不慢地转着杯子，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半边侧脸，美眸微抬，扫视一圈房间，那颗焦虑急躁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第54章 选择 云端54 杯中的酒不是什么上品，喝着口感尚可，苏雅琳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被威胁，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乔羽涵，那个可怜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杨婕对她表现出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2 来的强硬自信的气势感到不满，可苏雅琳说的没错，她的确不敢，什么也不敢，就算是把一个孩子“绑架”来自己这里，也要掐算着时间恰到好处。这番折腾是为谁，两个人心知肚明，杨婕甚至开始为自己感到悲哀。 “乔乔回美国了，只有你能让她回来。” 说出口的语气，连杨婕自己都不相信，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骄傲，连脸上的表情都再也掩饰不住，眼里是深深的落寞。 从她联系不上乔羽涵开始，便发了疯似的去寻找，虽说也没用多久就得知了消息，但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乔乔是她命中的劫，在身边时怎样都好，放不下那份高傲与自矜，而到人已远去时，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都错了。 曾经被自己亲手丢弃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 苏雅琳瞟了她一眼，眸中满是嘲讽，冷笑一声，“杨总还是不要高估我了吧。” “她爱你。” “我知道。”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走？你跟她说了什么？”提到这件事，杨婕的情绪有些失控，看苏雅琳的眼神也变得恶毒起来。 “你不觉得，应该问你自己吗？” “……” “你绑架我女儿，只是为了让我起作用，帮你把乔乔从美国叫回来，对吗？这样的话，你的态度不该好一点？或者，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和乔乔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 “那恕我不奉陪，告辞。”苏雅琳站了起来，朝门边走去，微微侧过头，“你最好在零点之前，主动把我女儿毫发无损地送回家，否则要是被我们找到的，你也别在这里呆了。” “等等。” 杨婕叫住她，站了起来，晦暗的灯光阴影下似乎红了眼圈，可一时又忍了回去，“算是我求你的。” 苏雅琳没有动，等她继续说。 “我没有伤害你孩子的意思，而且她被照顾的很好，请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立刻让人送她回去。” 这大概是杨婕最低姿态的一次请求他人，为的不再是把乔羽涵拴在身边，而是… “说吧，一五一十地说。” 闻言，苏雅琳又坐了下来。 果然里面有猫腻，也许搞清楚了事情，对自己和乔羽涵都有好处，毕竟自己的私心，也是希望乔乔能回来的。 “其实在乔乔刚进联亚航空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工作关系我经常出差，那段时间是公司的金卡…”咽下一口气，杨婕忍着不甘开始轻描淡写地讲述那段过往。 其实她不愿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 当年的乔羽涵还是个第二副驾，只能坐在观察员的位置上，观看机长和一副的操作，熟悉流程，等够了两百个小时才能正式上座实践。对于飞行的新鲜和热情，让她极为重视这份工作，每天都在不断的学习请教，成长得飞快。 头等舱里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总是能碰见，频繁的时候一周能遇见两次，乔羽涵想不记得都难。她不过是喜欢趁着巡航时出来上个厕所，走动走动，问二号姐姐蹭点吃的，调戏调戏后舱新来的乘务妹子，要不就是头等舱有空位她就坐下，翻翻书报，像个贪玩的小孩子。 漂亮女人谁不喜欢，乔羽涵就更喜欢了呀，遇见的次数多了，她开始八卦打听旅客信息，在心里留下了一抹影子。而杨婕的最初感觉只是，女飞行员很少见，更何况，是像乔乔那样年轻美丽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在飞机上的“偶遇”，不过是杨婕刻意为之罢了，她想打听个女飞，易如反掌，这两人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时八卦着对方。 很悲哀的是，彼时的乔羽涵对杨婕来说，不过是始于新鲜感的一只猎物，她知道自己会厌倦，那强烈的占有欲却不容放过她，世界上还有她杨婕得不到的东西吗？她是被爱的，在爱中成长的，她不害怕别人的拒绝，不害怕失败，这些字眼统统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 这个鲜嫩的小女飞，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了。每每想到此，杨婕都会兴奋得不能自已，像尝到新鲜血液的吸血鬼，沉醉在自己的掌控欲中。 但杨婕也没想到，自己看似一时玩弄，却不知不觉动了真感情，只不过她要掩饰着，以表明她不屑于受一个玩物的左右，她是她自己的。 这些，她本不想告诉苏雅琳。 若想到乔乔能回来，她还是选择了和盘托出，包括对乔羽涵说过的那句伤人的话。像是走完了一场辛酸旅程，苏雅琳听着听着，被渐渐带入另一番风景，手中高脚杯里的酒还余八分之一，静静悬浮。 眼神里一抹酸楚漂了很远，追随着乔羽涵的身影而去，是浸入骨缝里的疼痛，她要是不知道过往那孩子经历的，恐怕还会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 捏着杯子的手越收越紧，苏雅琳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伤害了乔羽涵多少次，每想到一件两人间发生的事，她对面前这个女人的恨意便又加深一分。 “你不爱她，你只爱你自己。” 苏雅琳收回思绪，直视着杨婕，眼底晕开层层寒意，尽是恶心。 “这与你无关，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不管你怎么选择，这个忙都算帮，因为…” “你什么意思？” “乔乔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杨婕挑挑眉，一改落寞神色，眼里迸出几缕凛冽寒光。 “……” 彼时苏雅琳记得，自己仿佛浑身一震，灵魂与肉体分离，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跌向无尽的深渊。心里那份急急坠落的悲恸瞬间破碎，散了一地的神伤，她明白了杨婕要做什么，却更是害怕面对乔羽涵。 是她的错，所以她不能让乔乔和杨婕见面。 “你好残忍。” 醒悟过来的苏雅琳，只说了这四个字。 很意外的是，苏雅琳前脚从酒吧出来，后脚前夫就带着女儿出现在了她面前，虽然是在意料之中。还记得她说过，要是等自己这边先找到了孩子，那个女人就可以滚出这座城市了。 不过，她现在收回这句话，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妈妈，那个阿姨我认识，就是经常把小乔姐姐气得冒烟的。” “嗯。” 早上起来，苏雅琳少有的几次做了早餐，母女俩在桌前面对面而坐，她越看女儿的脸，越是感到自责万分，并没有听进去话的心思。 “可是她说我能让小乔姐姐回来…” “佳佳，不管她说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你都忘掉。” “好…” 小姑娘听话地点了点头，愉快地继续吃早餐。 好在孩子真的没什么事，吃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3 好喝好精神也好，没有想象中受到虐待的样子，苏雅琳可以单方面不跟杨婕计较，但若要牵扯上乔羽涵，便没这么简单。 想来想去，她准备一心陪伴孩子的计划得搁浅一段时间，而有些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孩子的事，苏雅琳破天荒收留了前夫一晚，赶他去睡沙发，他倒也没什么怨言。虽说这件事是有惊无险，但彻底激起了苏雅琳内心的不安，她现在一刻看不到女儿就浑身难受，还要操心乔羽涵，这样状态的她几乎无法工作。 她可能疏忽了什么，让前夫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机会，王景干脆厚着脸皮赖下不走了，整天缠着她。 “雅琳…”他趁她不注意，一顺手从身后抱住了她，“今年跟我回老家过年吧？” 苏雅琳正烦，昨晚与杨婕的对话令她焦虑倍增，又联系不上乔乔，这男人还来烦她。她挣扎几下脱离了他的怀抱，脸色微冷，“没空。” “我知道春节那几天你可能要飞…” “所以你就不要说了。” “……” 好像在前妻面前，王景永远找不回商场上那股子精明强势的感觉，他总是很无奈，却又心甘情愿，只要苏雅琳愿意怎么做，他都不想勉强。 虽然，有点遗憾吧。 若说此前苏雅琳还在复婚的考虑中纠结的话，现在该是做出了决定，她不会复婚，不会在绕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这个男人身边，又开始旧的生活。可是她依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好像永无止境地继续着这五年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内心却总有那么一股悸动。 她在渴望什么，这份渴望从乔羽涵离开后表现得越发强烈，又经过昨晚与杨婕的对话，似乎有些明白，只是很不想承认… “很感谢你，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不过，仅仅因为你是孩子的爸爸，没有别的。”苏雅琳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复婚的事别考虑了，不可能的，过去就是过去，回头没有任何意义。你可以来看孩子，但是不可以打扰我，我的意思，你明白。” “……” “你走吧，以后我们保持距离。” 迈出这一步的勇气，苏雅琳积攒了很久，活到这个岁数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不免要装装糊涂，她要是再不为自己活一次，恐怕就错失了机会，人的生命，只有几十年，而她已走过近半。 对于自己的前妻，王景是了解的，听完他只是笑了笑，点头，眼里有些许失落，“再抱抱你吧，最后一次。” 然后他也不等苏雅琳同意，张开双臂强势地拥住了她，深吸了口气，闻着她身上散发的独特清香，发出一声陶醉的叹息。十秒，二十秒…他放开了苏雅琳，吻了吻她的额头，脸上终于有了释然。 “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忙，尽管开口。”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剑眉微蹙，又很快舒展开，“那，我走了。” “嗯。” 苏雅琳想说让他再找一个，气氛突然这么沉重，倒是说不出口了，其实以王景的条件，想嫁给他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年轻漂亮的，优秀有内涵的，这么个“霸道总裁”一样的人物，会缺结婚对象吗？ 不缺的，只是他爱她罢了。 时差让乔羽涵很难受，飞回中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睡觉，她就提了个小行李箱打算住几天回去，不准备拖太久。还在天上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怎么解决杨婕那个大麻烦。 春运时期的休息日虽可贵，但还是有的，规矩不能破，严茗悦飞了一个通宵，凌晨四点多才回家，一进门，她亲爱的傻丫头已经化好了妆等着去公司签到。她们，一个飞晚班刚回来，一个飞早班要出去，见面说话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两人都处于没精神的状态，余安染一把抱住拖着疲惫身躯归来的大魔王，唇上鲜艳的大红色悉数印在了她脸上，是来自圣罗兰的香气。 “傻妞，口红都亲没了。” “补上就是了嘛。”余安染掏出她送她的其中一只口红，刻意重新涂满自己的嘴唇，“你在家乖乖睡觉呀，锅里我煮了红枣粥，一会儿好了它自己保温，起来记得吃啊，吃完要接着睡，不许看电视不许打游戏，要是我回来没看见你在睡觉…哼哼！” 说罢她扬起了拳头，做了一个要捶死她的动作。 “是，谨遵皇太后懿旨。” 严茗悦搂住傻丫头的腰，埋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飞了四段通宵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腻。 这傻丫头能接受她，真的太不容易，两人同居也有一个多月了，不算之前那半个月的话，余安染对她从一开始的别扭、羞涩，到现在渐渐随性放开，不再拘束，一切都循序渐进而来，那么自然。 她很珍惜，现在的时光。 至少她没有白研究心理学，曾暗自发誓要带傻丫头走出心理疾病的阴影，能有一些成效，让她倍感欣慰。保持现状再缓慢递进就好了，她要给自己和爱人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一点点的弥补两人之间的遗憾，和她犯下的过错。 过错么，比如说她对余安染做出的无礼侵犯，遗憾么，比如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同过床，更别提滚床单，只能看不能吃，忍得好辛苦。 一觉睡过去到大中午，严茗悦被饿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客厅不知是谁敲门，她揉着眼睛去开，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乔羽涵… 嗯？小乔？ 她甩了甩头，定睛一看，果真乔羽涵站在门外，正一脸肃穆地看着她，“老严，我回来了。” “你不是…” 这会儿严茗悦完全清醒了，连忙把乔羽涵拉进来坐。 阔别一月不到，乔羽涵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披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修身的毛线裙下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套着长筒靴，戴了个黑色围巾，化着淡妆，依然生气不减，像过去一样整个人神采飞扬自信向上，但眼神里总有掩不去的一抹阴郁，好似绝望。 “太想我才回来的？” “少自恋了，正经事。”乔羽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佳佳被杨婕绑架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什么？” “……” 看来是不知道了，乔羽涵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显然时差还没倒过来，精神状态有点不好，她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次我冲动了，姓杨的肯定是故意的，我应该想到才对，她怎么敢动琳姐的孩子…可我还是傻乎乎的跑回来…” “所以你就飞回来找杨婕算账？” “嗯，解决完就走。” “我明白了。”站起身，严茗悦绕到餐厅的饮水机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又把家里给傻丫头买的零食都翻了出来，“乔啊，不急，过完年再走也行，你看琳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多孤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4 独，不去陪陪她？” “不要开我玩笑了，老严，你明明知道…” “我没开玩笑，琳姐其实对你有感觉的，只是她自己弄不明白罢了，需要人引导，可你真的有意识地引导过她正视自己的内心吗？就像我对安安那样？” “……” 沉默是一柄利刃，深深扎进乔羽涵的心里，她愣了愣，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仿如被一团浓重的乌云包围，心上又湿又闷，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此刻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严茗悦都懂的，就像自己一样，那时在面临坚持还是放弃的选择时，也是这么的煎熬过来。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坚持了也许能看到希望，放弃了，就真的错过了…… 第55章 重逢 云端55 乔羽涵不愿承认，自己所想的转移注意法根本没有作用，这么久了还是满脑子都充斥着苏雅琳的身影，哪怕是和becky勉强滚床单的时候。 她这么没头苍蝇一样跑回来，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能做什么，顶多，拿出她最后的赌注。 “你跟照片里的白妞是来真的？” “不然呢？” 严茗悦支着下巴，不快地瞪了她一眼，强忍住想拍她脑袋的冲动，“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走到哪里都是桃花，惹一身情债，能全身而退么？” “那是我发小，喜欢我十多年了。” “可你心里爱的人是琳姐。” “单恋而已，没好结果，长痛不如短痛。”提到脑海里那个女人，乔羽涵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心脏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严茗悦不想纠缠着说这件事，换了个话头，“那杨婕，你打算怎么…” “她怕死，我有办法。” “嗯？” 说起这个，乔羽涵眼前一亮，来了精神，“对了老严，你认不认识租小飞机的啊？租一架给我，我有用。” “不用租，琳姐那儿有，你自己跟她说吧。” “喂…” 关键时刻抓着个空，严茗悦立马把自己撇了，故意不搭理乔羽涵的任何要求，如果是找别人借飞机也就算了，偏偏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回她不得好好磨练下乔乔？ “我跟琳姐现在这么尴尬，我…” “你不是为琳姐回来的吗？怂什么怂，折腾一趟飞来飞去就为了找我聊天？乔羽涵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不抓住，你就只能继续骗自己喜欢你那白妞了。”严茗悦说着说着有点不高兴，眼神微冷，语气不善，陌生的像变了个人。 “我…” 乔羽涵一时进退两难，本来becky是说什么都要跟她一块儿来的，结果短时间内签证办不下来，不像乔羽涵可以随时两国间飞，只好约定时间期限，事情完了就回去。 让严茗悦这么一说，她又有点不想这么快回去了。 是啊，她为苏雅琳而来，临到此时却又懦弱地退缩，曾经心里萦绕的勇气荡然无存，她已无半点自信。这不是乔羽涵本来的样子，时间没有把她的性格磨平，却叫那个女人给收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软刺。 “你要小飞机干嘛？” “带杨婕上天。”乔羽涵说了实话，却没说后面的打算，“你刚才说琳姐那儿有，什么意思？” “她手下有个航校，起降小飞机很方便，也省的你申请空域了。” “……” 到底苏雅琳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呢，离开才没多久，一下子连航校都经营起来了，或者说，那个女人，本就与她隔着一道不了跨越的未知鸿沟。 与乔乔闲聊的功夫，严茗悦假装玩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不知在给谁发消息，目光时不时扫过沉思中的乔羽涵，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咦，琳姐叫我晚上过去吃饭。” “为什么？” 面对乔乔惊讶略带怀疑的目光，严茗悦拿出了她那一套完美的演技，装作正经道：“航校的事，她让我一块儿，刚好，你也一起去吧，顺便借个飞机。” “她不知道我在吧，而且叫的是你，我就不去了…” “那你找谁借飞机去？” “……” 严茗悦拂了拂散乱的头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你爱去不去，怂乔，我得喝个粥去睡觉了，一会儿安安回来我带她一起去，你就自个儿呆着吧。” 说完她转到餐厅，把电压力锅的插座拔下来，停止保温，一打开盖，浓郁的红枣米香扑鼻而来，光闻着就能想到她的傻丫头。严茗悦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比起自己朋友和自己老师间那么多的纠结，她现在舒心得多。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苏雅琳在家里呆着坐不住，内心隐约烦躁不安，像是要遇上什么事情却无能为力一样的感觉。女儿下周就放寒假，刚好是春运开始头几天，她的四天十六段还在等着飞，可以放心地让孩子去前夫那里，她好一个人忙碌。 可既然已经安排妥当，她在急躁些什么？ 翻着手里的专业书，苏雅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刚才严茗悦发消息告诉她，乔乔在她那里，正别扭着不知道怎么过来，让自己找个吃饭的借口把她们全部叫来，还要装作不知道乔羽涵在的样子。 一听到乔乔回来了，苏雅琳整个人便陷入方才的焦虑中。借口好找，可见了面，说什么呢… 说是随意吃个饭，可苏雅琳准备的尽是乔羽涵爱吃的菜，不知不觉就向着了那个孩子的喜好口味。这大半年时常往来，她竟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多的了解了乔羽涵，仿佛是慢慢渗入骨髓里的印象，不受控制似的照搬出来。 乔乔喜欢吃白灼虾，喜欢喝苹果汁饮料，喜欢用勺子多于筷子，喜欢分别一个盘子一个碗摆在面前，喜欢… 她居然全部都记得，那么清楚。 “妈妈，是不是小乔姐姐要来呀！” “嗯…嗯？” 苏雅琳含糊着应了声，却又疑惑地看着女儿，这小家伙怎么知道的？ “都是小乔姐姐喜欢吃的菜呀。” “……” 原来不仅连她知道，孩子也知道。 扭捏了一路，才进门，乔羽涵就迅速把自己藏在老严身后，拼命降低存在感，好在严茗悦不管她，只管跟苏雅琳说话。可苏雅琳分明是看见她了，竟连一个字都没说… “琳姐！” 倒是余安染，已经不跟苏雅琳见外了，上来就是一个拥抱，挽着她在餐桌边坐下，“年初一我跟你一块儿飞哦，惯例新年机长发红包，哈哈。” “南京驻外，除了红包还有美食。”苏雅琳笑了笑，给她拿了碗筷，“到时候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都行。” “好想念鸭血粉丝汤…” “说的我都饿了，吃饭吃饭。”严茗悦插了一句，毫不客气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5 地一筷子开吃，几个人像是演戏一样，眉眼间神情自然，承接顺利，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见乔羽涵默默地坐在桌边，食不知味地吃着眼前不晓得是什么菜的菜——她已经窘迫到没心思注意吃的是什么，能吃就行。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眉眼与身形皆走出梦境，真实地站在这里，触手可及，偶尔给老严和余安染夹个菜，可就是无视了自己。心里牵起一股酸涩，直逼眼眶，乔羽涵把头埋得更低了，她从未发觉自己会有如此的在乎，却又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若老严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在朋友圈晒那些照片，何尝不是伤了苏雅琳的心，所以，她才对她视而不见？ “小乔姐姐，这个是妈妈特地给你做的，要多吃点喔！”佳佳一句话打破了饭桌上演戏的氛围，顿时另外三人都停止了交谈，这孩子夹了几个虾放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乔羽涵碗里，瞟了母亲一眼，似有不解和埋怨。 乔羽涵一愣，来不及收回泛滥的思绪，只好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却是对着佳佳的，“哦，谢谢…” “……” 苏雅琳的目光落在乔羽涵脸上，触及那道躲闪的视线，心里猛然刺痛，脑海里一闪而过在朋友圈里看到的那些照片，有七八分猜测，难道，乔乔躲着她，是因为真的心属他人？ 戏演不下去了，谁也没再说话，只有严茗悦和苏雅琳说起工作的事聊几句，这顿饭吃的有点沉闷。 吃完饭严茗悦拉着苏雅琳去了书房，说是要谈航校的事，没进去多久又把余安染也叫了去，客厅里只剩乔羽涵和佳佳两个人，大眼瞪大眼。 “小乔姐姐，你不开心。” “没有…”乔羽涵摸了摸她的脑袋，搂住了她的小身子，嘴角扯起一起勉强的笑。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回了趟家。” “那就不要再走了吧，你住我家好不好，陪我。” 说这话时佳佳脸上满是天真，目光里充斥着希冀，乔羽涵捏捏她的鼻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并没有说话。 等了会儿，没有回答，佳佳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妈妈很想你。” “……” “有几次晚上我跟她睡，她会说梦话，叫你的名字，叫乔乔，这代表她想你呀，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梦话，但是我想你回来。”说着，佳佳又低下了头，摆弄起自己的手指，“爸爸经常来看妈妈，可是他没办法让妈妈开心，你可以，小乔姐姐，你在的时候妈妈总是笑，你不在，她就闷闷不乐的。” 乔羽涵身体猛然僵住，唇角有些颤抖，脸色一瞬间惨白，她捂住了胸口，仿佛那里坠下一块沉重的大石，砸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想她？ 让她开心？ 乔羽涵笑了，笑得有些讽刺。 她知道自己是最不能听到这些的，有关留恋，有关眷恋，那样她无法坚定自己的意志，重新回到女友身边过新的生活，她怕她会支撑不住的。 明明决定了离开，为什么又要回来，明明决定了忘记，为什么又要想起，受够了绝望后又看到一点希望，是否下一次，她又会狠狠地跌进再度绝望的深渊… “小乔姐姐，你怎么哭了…” 佳佳的声音把乔羽涵的思绪唤了回来，她惊觉脸颊上有液体滚下，视线模糊得看不清物体，一伸手，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佳佳，有酒喝么？” “有啊…” “喝点你家的酒，不介意吧。”乔羽涵知道自己失态，忙擦掉眼泪，展露出笑脸。其实她对苏雅琳家比在自己家还熟，什么东西放在哪，她多数都知道。 酒啊，是个好东西，这儿有很多。 大概是想让她开心，佳佳把家里放着珍藏的名贵酒全部拿了出来，摆在乔羽涵面前，一拍胸脯，学着江湖侠士的模样，“醉解千愁嘛，小乔姐姐你尽管喝，喝到开心就好，我去写作业啦，你别告诉妈妈是我拿的酒哟。” 乔羽涵点点头，也不顾忌那么多了，开了瓶抱着酒坐到了阳台上，抬头仰望，不见月光，天空黑漆漆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 就像她的心，迷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坠入深渊，见不到一丝光亮，哪怕是微弱的，她只能这样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有时候她好想，云层那么厚遮住了月光，不给她一丁点重见光明的机会，好歹留颗星星吧，可是，什么也没有。 苏雅琳是皎洁的月，而她是无边的夜，她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乌云，纵使黑夜包围着月亮，也难以将它尽数吞噬。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起来就像白开水。乔羽涵只知自己好久都没如此过酣畅淋漓，竟乐得痴傻着笑起来，脑海里幻想着她和苏雅琳拥吻的画面，是那么美好。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更控制不了。 在家呆着的这些日子，身边虽有不少女人陪伴，生活不会感到无聊，但那份发自心底的空虚却生生折磨着她，肆意叫嚣着要她承认，要她面对。 她忘不掉苏雅琳，越想忘，爱越深。 午夜梦回时，她总唤她的名字，当做枕边人是心里的那个影子，连睡觉都会踏实许多。可这一切不过是麻痹着，是她的短时止痛剂，只要一想起，再小的事情，也足够痛到在她心上剜去一块血肉。 “我是乔乔，我不是小乔…” “就抱抱，抱抱而已…” “是我自作孽。” 好像又在做梦了，梦里，苏雅琳是叫她乔乔的，是爱她的。 “唔…” 这红酒喝起来感觉没什么劲，乔羽涵自言自语着，一恼火，不爽了，提着瓶子对嘴灌，不慎太猛，冰凉的液体悉数灌进嘴里，鼻腔里，洒在了衣服上。 “咳咳…咳……” 咳嗽得像是快要断了气，乔羽涵捂着胸口猛咳一阵，抬起微醺的脸，站起来，朝客厅大门走去。她没醉，她不会醉的，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让她心好痛的地方… ——砰！ 她脚下一软，虚浮的脚步支撑不住眼前的眩晕，摔倒在沙发边，恍惚的时刻，好像看见苏雅琳走了过来。 做梦，又是梦罢了。 这次不是梦。 苏雅琳从书房出来，登时被乔羽涵这副模样吓得不轻，想都不想便冲过去，抽走了她怀里抱着的酒瓶，紧蹙的眉毛似乎拧成了疙瘩，她伸手去扶乔羽涵，这孩子却一头栽进了她怀里。 “琳姐…在梦里，我可以抱你吧…” “……” 身后跟随出来的严茗悦和余安染，呆愣着站在原地，一时两人几乎惊讶到石化，双双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听见乔羽涵含糊不清的呓语，严茗悦率先反应过来，拉着自家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6 傻丫头，半是尴尬半是阴险地走过去，“琳姐，乔乔这样子没法回去了，要不让她在你这住一晚，我跟安安先走了，明天来接她。” 说完也不等苏雅琳做出反应，她连忙拿了包就拉着余安染开门，逃似的跑了出去。 “诶，这…” 那两人落荒而逃，苏雅琳既尴尬又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轻轻摇了摇，想把她叫醒。 其实乔羽涵清醒的很，她也没那么容易喝醉，只是这个溢满熟悉馨香的怀抱太让她留恋，不小心就要沦陷，她宁愿醉死也不想脱离。 “小乔…” 一次两次叫不动，苏雅琳没办法，使出了杀手锏，“小乔，偷偷喝我的酒还装醉，这样不好吧？” “……” 果然，乔羽涵一听，立马“弹坐”起来。 “唉…” 叹了口气，苏雅琳无奈地扶起她，坐到沙发上，似乎再也无法避开两人的直接接触，“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傻孩子，喝酒都能喝一身，快去洗个澡，今天住我这儿吧，我去给你拿睡衣。” 说完，她刚要起身，腰间被两只胳膊牢牢圈住。 “别走。” 一声低语，夹杂着委屈的乞求，苏雅琳没来由心里一酸，些微刺痛，只愣了片刻，还是挣脱了她的手，起身去自己房间拿衣服。 朦胧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乔羽涵觉得，那是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第56章 最后赌注 云端56 蒸腾热气弥漫，浴室水声潺潺，巨大的花洒喷出细密绝美的水花，淋了乔羽涵满头，烟雾缭绕中她一丝齤不挂的身体若隐若现，腻如凝脂般的滑嫩，泛起了迷蒙的粉色。 她闭着眼站在花洒下，像淋雨一样任由热水冲刷，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当做是与心上人的温存，她想了好久好久… “琳姐，能帮我拿下梳子吗？” 打开门，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苏雅琳的应答，隐没在水声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室内暖和，苏雅琳只穿了件白衬衫和一条宽松的裤子，她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浴室外间，拿了把大齿间的梳子，轻轻敲响里间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弥漫着的热气争先恐后涌出，扑上苏雅琳的脸，有些躁，听着里面不间断的水声，她竟一时好奇脸红，这孩子洗澡的模样。 “小乔？” 梳子从门缝递进去半天，没人接，苏雅琳疑惑地唤了声，被水汽烟雾遮挡住了视线，她未注意那门开的小缝倏然变大，蓦地，手腕被一股力道抓住，她猝不及防被拽了进去… “唔…” 迎面扑来的氤氲水汽瞬间侵袭了苏雅琳身上每一个毛孔，天旋地转间她被抵在了浴室的墙壁上，瓷砖半冷不热的，凉意渗入心脾，却被随之而来那股汹涌而来的热气冲撞开。 腰被紧紧圈住，一双温热柔软的唇覆上来，苏雅琳来不及反应这一连串的动作，人已被按在墙上疯狂地索吻，唇齿间细腻的柔滑扫过舌尖，热气升腾，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如火的滚烫。 热水浸湿了苏雅琳的头发和衣衫，大颗的水珠顺着她的额头滴落，渗进两人相吻的唇，乔羽涵睁开迷醉的双眼，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舌尖有意识地扫过唇瓣，悄悄向下滑落。 湿透的衣衫贴着身体，勾勒出内衣的轮廓和颜色，若隐若现地刺激着乔羽涵的感官神经，她看着苏雅琳因热气涨红的脸，因难耐而微蹙的眉，因隐忍而克制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喉咙，身体深处的欲齤望火苗迅速燃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这具身体，她日思夜想，这个人，她心心念念，就在眼前了，可以得到了，虽然不知为何苏雅琳没有反抗，但她依旧能说服自己，并且心安理得。 她吻滑过苏雅琳纤柔的脖颈，转而停留在耳边，张嘴咬住她的耳垂，轻轻舔舐吮吸，不期意外地感受到苏雅琳紧绷的身体，深呼吸一口气，发出颤抖的呜咽… “这里很敏感。” 乔羽涵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内心喜不自胜，婉转缠绵的吻侵吞尽数，惹够了怀里人克制又无助的呻齤吟，手指挑开她衣衫的扣子，探进胸前那片丰满的柔软。 “小乔！” 苏雅琳终于记起来挣扎，抓住了乔羽涵的手，却使不上力气，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禁锢她双手自由的机会罢了。 “叫乔乔，听到没有…” 唇舌吻住她的耳垂，乔羽涵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突兀地冷光乍现，呼吸的气息混着蒸腾热气拂在苏雅琳滚烫的面颊上，她的声音降了几个度，喑哑而低沉，却又有力地穿透了苏雅琳的意识，这句命令，像是蛊惑。 衣服浸润了水迹贴在肉齤体上，湿透的发间滴落水珠，或顺着额头流下，她这副诱人的模样已让乔羽涵难以自持，再忍着，不过是为了心底的那个执念。 苏雅琳没有开口，偏过头去，像是不再反抗任她宰割，却也绝对不会屈服的样子。 “叫乔乔！” 乔羽涵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扳了回来，因为水流的缘故无法睁眼，苏雅琳微起皱眉头，面带隐忍，看起来如同英勇就义的战士，似乎面对的不是乔羽涵，而是火刑柱。 只是一个称呼，也不愿意吗… 热水冲刷自头顶，乔羽涵甩了甩脑袋，缓缓松开她的下巴，想说的话尽数哽在喉咙里。她的手绕过苏雅琳后背，解开了内衣挂钩，再次吻住那片唇，指尖触到的柔软越渐丰腴，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继续吧。 对苏雅琳而言，这一刻不仅面对着生理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考验，被撩拨燃起的情齤欲也在吞噬她的理智，她甚至，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乔羽涵，好似想要更多。 敏感神经带来的快感差点将她融化在乔羽涵的爱抚中，衣衫敞开，酥胸半露，苏雅琳好似不知不觉沉醉在这温柔乡里，温热的水珠，绵密的吻，轻缓的抚摸… 身体是有感觉的，她在渴望她。 但是，这算什么，她们是什么关系，又是怎样的交情，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这么做了吗？心底缺失的那份安全感总在提醒她，不想，也不可以，她和乔乔只是朋友，或者师徒。 矛盾与焦虑交织在苏雅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要又不想要，她究竟该把乔羽涵摆在什么位置。她的身子不听使唤，为什么不能抗拒，若说是出于愧疚的弥补，可她明知乔乔不会稀罕。 那孩子，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人吧。 此刻的乔羽涵像是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纠结过的理智再也唤不回她的灵魂，却是已经叫这个女人勾了去。她埋头于苏雅琳胸前丰腴的柔软，舌尖沿着那条深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7 深的沟壑肆意扫动，混着滴落的水珠，含住那颗挺立的蓓蕾，留下怀中人一阵阵的战栗。 腰间轻抚的手缓缓下滑，探过裤腰，触到一片浓密的毛发，乔羽涵的手猛然一抖向下，指间湿透的软齤肉里沾了满满的粘腻…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它那么雀跃，那么紧张，那么渴望。 真的要做到这最后一步吗，那么就算她走了，被苏雅琳痛恨，也没有遗憾，不是么… 理智挣扎不停，欲齤望占了上风，可在最后一刻，苏雅琳握住了乔羽涵停在她腿间的手，没有抗拒，也没有顺从。 “你可以继续，这是我亏欠你的。”她引导着乔羽涵的手，深入自己腿间，“但今天过后，你我再无瓜葛。” 然后苏雅琳缓缓松开手，闭上了眼。 她很矛盾，诚然快要被生理上的需求折磨到疯癫，却不得不动用自己强大的自控力去思考，乔乔是她看重的朋友，她们之间相差了十三岁的年纪，前途大好光明的孩子，怎么能被自己这样的女人耽搁了呢… 没有别的，只因乔羽涵值得更好的人，不可以贪图她这里的短浅景致，错失人生更绚丽的风光。而无论乔羽涵此刻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接受。 等了很久，耳边的水声骤停，腿间那只手缓缓抽开，苏雅琳睁开了眼睛，雾气中只看到乔羽涵泛红的双目，紧蹙的眉头，抿起的薄唇，掐起的拳头仿佛要砸下来，却最终是化作轻柔的抚摸。 “你好狠。” 三个字，说得乔羽涵的声音哑了，发出音节都是勉强，喉咙疼得抽搐，也不及心上一份半点的痛，她的眼角似有泪光，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也是这三个字，让苏雅琳松了一口气，尽管万分心疼，平添更多愧疚，也好过真的让乔羽涵继续下去。 她不能由着这孩子沉沦，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给乔乔任何保证和承诺，甚至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这样，如何能肆意自私地享受乔羽涵这份纯粹干净的爱… 浴室里二人狼狈不堪，乔羽涵披了浴巾，默默地拿着睡衣出去，门开了又关上，苏雅琳终于崩溃了，虚脱般跌坐在地，冰冷的瓷砖混着热水的余温渗透进神经，刺得她浑身都痛。 为什么乔羽涵要让她为难，为什么自己到这个明白的岁数又活得如此糊涂，心软如她，想护身边每个人周全，却又做不了什么，累到心力交瘁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这样的她，冷漠无情，没有心理需求，淡然自在，一个人是最好的。 这一晚，她们都失眠。 而尴尬似乎随时间散去，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乔羽涵跟佳佳睡一块儿，醒的早了去做早餐，等那母女俩起来。 她还是那个乔乔，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永远的阳光自信，以至于苏雅琳忧心忡忡地走出房间，看到她和佳佳有说有笑的样子，有点不敢相信。 也好，昨晚的事，就忘了吧。 这孩子终究是没有继续，她们之间，依然有着瓜葛，甚至是千丝万缕的联系。 “妈妈，早上好呀。” “早，我的宝贝。”苏雅琳从浴室洗漱出来，绕到餐桌边亲了亲女儿的脸，看了眼桌上有些过于丰盛的早餐，目光落在一旁摆弄碟子的某人身上，“小乔？” “啊？”某人大大咧咧一抬头。 “谢谢。” “……” 她没有看错吧，以前的乔羽涵又回来了？ 吃完早餐佳佳去上课，苏雅琳还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故意喝得很慢，时不时偷眼瞟几下一边啃鸡蛋一边玩勺子的乔羽涵，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琳姐，那个…” “都过去了。” 没想到乔羽涵先开口了，苏雅琳却是很快且很自然地接过了话头，掩盖过去，冲她笑了笑，“我听小严说，你要借飞机？” “呃，嗯…” “塞斯纳还是钻石，我手上只有这两种。” “塞斯纳吧。”乔羽涵莫名有些心虚，生怕被问起要借飞机做什么，她可还没忘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单发不太好飞，毕竟你也不是小白学员，习惯了飞大型客机，恐怕塞斯纳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没事，我就随便飞着玩。” 那躲闪的目光哪里逃得过苏雅琳的眼，她好奇的同时也心有疑虑，却还是点了点头，“那下午你跟我去一趟航校，先飞几圈适应适应。” “好…” 银盛大厦的办公楼里，来了一位奇怪的访客。乔羽涵特地穿着飞行员制服前来，长袖白衬衫上肩章四条杠，熨得笔挺的西服裤子和外套，袖口处同样四条金圈，头上戴着她曾经最喜欢拿来装帅的制服帽子，这全身上下都是管老严借的，摇身一变她好像也成了机长。 前台小妹诧异地打量了她几眼，听她说找总经理，死活要拿出预约证明才行，乔羽涵也不是个能让别人轻易给脸色的主，她一通电话直接打到杨婕的私人手机上，当着小妹们的面把大boss给叫了下来。 要是往常，心高气傲的杨婕断然不会依她，可这会儿苦苦等了两三天等不到她来，杨婕恨不得直接一个飞的去美国捞人，何谈此刻接到她的电话有多高兴，可不屁颠屁颠就下来了。 上班时间一楼大厅人不多，杨婕坐着专用电梯走贵宾通道过来，拐角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差点脚下虚软摔倒在地。 还是一样的制服，还是她的乔乔，还是以前的感觉，杨婕有一瞬间以为时光倒退，回到了三年前的某天，那时候，乔乔也是这么来找她的。 “杨总。” 小妹们一看boss还真被叫下来了，胆子虚的，偷眼看了看乔羽涵，跟boss打了招呼便立刻埋头做自己的事。 看得出来，她们挺怕杨婕的。 若非生出那么多事端，杨婕绝对是个值得敬佩的女人，她是职场精英，双商皆高，又有脸蛋有身材，能力非同一般，如何不招迷妹的喜欢？ 这两天她忙的焦头烂额，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苏雅琳，被人找了麻烦，公司里破事一堆，失利连连。而这个时候乔羽涵的出现，无疑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她拉起乔羽涵的手，什么也不说，两人一块儿走到了贵宾通道的电梯旁，杨婕有千言万语相对乔羽涵说，却碍于大白天在工作时间公共场合，她不能说。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现在有空的话，和我去个地方。”看着电梯门开，乔羽涵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往回走。 “乔乔…” 她知道，杨婕会跟上来，会很听话地跟着。 “去哪里？” 追着她出了大厦，杨婕再次拉住她的胳膊，似乎并不怕被别人看到。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8 乔羽涵停下脚步，呆滞的目光远眺天边，状似深情地在回忆什么，轻声道：“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带你从空中看一次海？可是这个承诺还没兑现，我们就分手了。” “……” 在杨婕看不到的一面，乔羽涵微微勾起嘴角，意料之中的事，那个女人黯然神伤，她知道她的软肋，更知道如何伤她。 看海是假，鱼死网破是真。 乔羽涵跟苏雅琳打了声招呼，把杨婕带到这所新航校来，向服务中心递交了飞行计划，趁着还没到春节假期，她可以一鼓作气带这个女人上天。 这里的“天”，不是天空，是天堂。 “还是开小飞机自由，你不知道空中看海有多美。” 一架崭新的塞斯纳172小型飞机停在两人面前，乔羽涵露出暧昧的笑容，向杨婕抛了个媚眼。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来？”若说杨婕一点怀疑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种情况下，她听从了自己的心，跟着乔羽涵走。 其实她无奈之下用这种方法逼乔羽涵回来，不是为了再胁迫她什么，而是想解释清楚，踏累了，过往的那些恩怨是非，已经没有精力去在乎。 可是看到乔乔这个样子，杨婕心软了。 “不想欠人承诺。” “乔乔…” “好了，上去吧。”乔羽涵边说边做完机身的最后检查，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跑道，“先飞个转场吧，去隔壁市转转。” 小飞机的座舱空间比较狭窄，坐两个人是够了，乔羽涵跟着爬上坐进去，给杨婕挂上耳机，自己一边摆弄仪表，一边跟学校的塔台通话，净是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杨婕似乎放下了戒心，专注地倾听着，听她把“1”说成“幺”，把“7”说成“拐”，把“0”说成“洞”——当年在一起的时候，这些，是乔乔教的，她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乔羽涵在认真地做检查单，耳边听到的仿佛不是无线电频率，眼前看到的也仿佛不是越来越近的跑道，所有的景象都变换成了苏雅琳的模样，夹带着她对身边这个女人的恨，尽数宣泄。 宽阔的跑道越来越近，一丝霞光照进座舱，映得乔羽涵的脸泛起暖意，可从始至终，她的眼里只有冰冷。 第57章 一个称呼 云端57 有人说，飞机驾驶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办公室。初入这一行业，乔羽涵也是这么觉得的，每天飞上万米高空，看云卷云舒，朝霞辉映，夕阳垂暮，在一片宁静的蔚蓝中自由徜徉，多美。 可飞的多了，新鲜感渐渐消失，既定程序日复一日的重复，那么大一架客机上，身为飞行员的她，是戴着镣铐在飞。 偶尔怀念起当学员的时光，三千米以下低空内，她和同学驾驶着小飞机鸟瞰城市的另一番风光，好不惬意。如今算是又体验了一回，做学员的自由，心境却不似从前那般安逸淡然，倒有一种，将要牺牲的悲壮。 天空是她的舞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站上去。 随着高度逐渐爬升，低空飞行的好处自然体现出来，下方是一片村庄良田，杨婕像个得了新鲜的孩子一样，扒在窗户上往下看。她们正接近城市中心，以目前的空速，飞到市区也就十几分钟。 出了学校塔台管制范围的话，就要联系区调了，乔羽涵没有多少心情享受独自驾机出游的乐趣，满脑子都在纠结挣扎，要她做出一个如同杀人的决定，她有点做不到。 “乔乔…” “嗯？” “你是为了苏雅琳回来的吗？” “不是。” 她回答的干脆，杨婕一时语塞，垂下眼眸，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信她这番话。 “我回来是为了跟你做个了断。”乔羽涵补了一句，视线扫过仪表盘，手放在油门杆上，有一瞬的冲动。 “什么？” 现在的高度刚好，原本为了不让杨婕起疑心，她是朝市区方向飞的，趁着刚才那女人看风景，她关闭了无线电，擅自修改了航向。下方仍是郊区村野，如果在这里的话… “乔乔？”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乔乔？” 一连唤了几声，乔羽涵都没有反应，杨婕那根天生比别人警觉的敏感神经又崩了起来，她推了推乔羽涵，“怎么不说话，不是看海吗，这是到哪里了？” “天堂。” 乔羽涵难得的冷静，她摘下耳机扔到一边，侧过头看着杨婕，眼里寒光乍现，嘴角勾起一抹狠绝的笑。她已然准备好，手握油门杆拉到底，飞机顿时失去了动力，猛地向下掉了一段高度。 “啊…！你要干什么！！” “送你去死。” 说着，乔羽涵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今天是她解脱之日，并非真的要跟这女人同归于尽，好歹要让杨婕吃个教训。 “你…” 塞斯纳172是单发小飞机，空中发动机停车不会马上坠落，正因为它有着小飞机普遍滑翔性能较好的特点，哪怕是失去了动力，只要飞行员操作意识够好，是有一定机率靠滑翔来降落的。 但这种机率很小。 乔羽涵打算吓唬杨婕一阵，再重启发动机，飞回学校的机场，那么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乔乔…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杨总，你应该会想到有这一天。”乔羽涵挑了挑眉，双手环胸靠着椅子，似乎毫不在意此刻正在逐渐掉高度的飞机，“我记得我对你说过，别坐我的飞机，否则我会带你飞到沟里去？” “……” “我也不知道这下面是哪块荒郊野岭，没有水沟的话，土堆也可以的，刚好省了挖坑做碑，是不是很好？” “你疯了！！！” 眼看窗外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大，杨婕陷入了极度惊恐中，手心沁出一片冷汗。她当然记得，当时只是觉得乔羽涵在说气话，放屁而已，真要带她飞沟里去，不得让所有乘客陪葬？她敢吗？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看似幼稚的气话今日成了真，且是以这种方式。 “我早就疯了！在你一次又一次逼迫我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杨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做了多少孽，这次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 强势如她，也害怕死亡，乔羽涵眼中的决绝她看得一清二楚，失重感和下坠感的双重刺激加剧了她的恐慌，她的目光扫过仪表盘，突然整个身子扑了过去，拉住油门杆一通乱扭… “你到底动了哪里…快…改回来…你不能这么做…乔乔…求你…” 杨婕半个身子都压在乔羽涵身上，恐惧到红了眼眶，手抖得拉不动油门杆，仪表上一堆密密麻麻的按键她也看不懂，只有求生的本能。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19 “别乱碰！” 不知道这女人按了哪里，机身猛地又掉了一大段高度，这下乔羽涵都慌了，她光想着怎么刺激杨婕，居然忘了在发动机停车之后手动控制平衡滑翔，这么一动作，现下的高度，离地不到5000ft。 她一把推开杨婕，手忙脚乱地挂起耳机，抓住油门杆回推，准备重启发动机，可试了几次，一点反应也没有，飞机仍然飘着降高度，并没有重获动力。 “怎么回事，不可能的…” 意料之外的事，让乔羽涵措手不及，她根本没打算真的开飞机自杀，只是想吓吓杨婕，事情本该在她掌握之中，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意外。 为什么打不燃，重启不了，明明是可以的，这还是架新飞机，她也仔仔细细检查过，不存在老旧故障之类的问题。 乔羽涵害怕了… 她的反应更加吓坏了杨婕，后者突然安静了下来，沉默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指着乔羽涵叫道：“你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陪你去死不好么？” “不要…乔乔…你一定有办法的…快让它飞起来…快啊！” “听天由命吧。” 乔羽涵瞪了她一眼，内心也慌乱不已，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越是强迫自己镇定，越无法集中精神来。记得以前刚学飞时，考试做过模拟空中停车项目，可时间久远，她这些年飞的都是大型客机，几乎全自动电脑操控，一下子要控制这架手动操作的小飞机，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还年轻，有父母，有朋友，她还不想死。 与此同时，航校服务中心的管制塔台处，乔羽涵那架飞机已经失去联络有一段时间，虽然雷达上还能监控到它的位置，但频率里怎么叫都没人回。 随着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它一下子消失在了雷达上… 得知消息时，苏雅琳正在赶来的路上 车子卡在路口红灯，她再次接到航校中心塔台的电话，说是乔羽涵那架飞机，在离机场四海里的一片农田里被找到，机身完整，没有人员伤亡。 猛然间松了口气，苏雅琳抓着手机缓缓放下，揪紧的心脏终于舒展开来，她揉着鼻梁一声叹息，趴在方向盘上，眼里泛起一阵酸意，有些微胀。 都怪她，就不该借飞机给乔羽涵，一不小心飞出了事，自己担心的要命，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会恨死自己的。苏雅琳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眼角沁出泪珠，湿了眼眶，直到身后车子催促着狂按喇叭，她一抬头，已经是绿灯。 担心，只是担心罢了。 飞机是自己借的，场地是自己提供的，苏雅琳没道理不担心，她怕自己陷入那奇怪的感情怪圈，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就是对朋友的关心而已。 赶到航校，苏雅琳收拾好了脸上的情绪，跟中心塔台的人去看事故经过，派去接人的车子随后回来，那架不知怎么落到农田里的飞机，还等着被拖回来做维护。 乔羽涵好像被吓傻了，耷拉着脑袋从车上下来，别人跟她说话也不理，身侧的杨婕更甚，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惊魂未定中，她似乎患上了飞机恐惧症。 “杨总，这次经历很难忘吧？” “……” 杨婕的身子一哆嗦，情不自禁又想到了一个小时之前的情形。 失去动力的飞机持续下降，离地面越来越近，不断越过平房和大树，仿佛随时都会栽到电线杆上去，乔羽涵手忙脚乱地一边尝试重启发动机，一边努力控制飞机保持平衡滑翔状态。她们在空中盲目的乱飞，幸运的是最后关头打开无线电还能收到塔台的指示，就那么滑着滑着，滑到了别人家干枯的农田里。 那略激烈的撞击，差点让她嗓子眼里的心脏蹦出来。 “这是最后的警告。”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不惜赔上你自己？” “我恨你。” “……” 杨婕愣在原地，放空似的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突然一阵大笑，笑出了几滴眼泪，猛然一挥手，“我明白了，我明白，嗯…” 这是她曾经爱过的人，那段感情里，她对她的爱，丝毫不少于现在对苏雅琳的，只是有什么东西一旦变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伤透的心即使如何修补，也终是留下了难忍的疤痕。 这句“我明白”，斩断多少执着。 出于弄坏了新飞机的愧疚，或者惹了麻烦的内疚，乔羽涵在服务中心门外等着苏雅琳，时而想想她是否会为自己担心，时而又自嘲地取笑自己痴心妄想，好一段煎熬折磨。 “琳姐…！” 好不容易等到苏雅琳出来，乔羽涵连忙迎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罕见的阴郁脸。苏雅琳神色微寒，眸光乍冷，一眼看到乔羽涵过来，加快了脚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啪！ 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过，乔羽涵左脸上立时浮起一道泛红的五指印，热辣的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起来，她这一下被打得懵了，捂着脸，不解地看着苏雅琳。 “琳姐？” 苏雅琳沉着脸，狠狠瞪她几眼，“你是要自杀吗？” “我…” ——啪！又是一巴掌。 随着乔羽涵左脸肿起来，同样泛红的是苏雅琳的眼，她气极反倒说不出话，光用眼神，就足以表达她此刻内心的情绪。 担忧，急切，后怕…看完整个事故经过，她不敢想象，乔羽涵竟然是故意的，一门心思要送死，难道，她就这么让乔乔受不了？她不知道这孩子出事了的话，她会怎样，只清楚地明白，在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好痛。 而这些，乔羽涵都不懂。 僵了几分钟，苏雅琳什么也没说，带着隐忍的眼泪和担忧，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琳姐！” 前方苏雅琳的脚步很快，像是刻意要躲避着什么，乔羽涵丢下半死不活的杨婕，连忙跟上去，一路跟到地下停车场，忽然就不见了人影。 空荡荡的停车场没几辆车，漆光油亮的黑色奥迪安静地停在一侧车位上，驾驶位的门半开，空气中隐约传来微弱的抽泣声，乔羽涵心急如焚地跑过去，拉开车门，只见苏雅琳埋头趴在方向盘上，肩头微微颤抖，忽然间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琳姐…对不起…” 她的手轻轻抚上苏雅琳的后背，心里针扎似的疼，好想就这样抱住这个女人，可经过那一晚的糊涂，她失了勇气。 不过，不就是一架飞机么，至于苏雅琳这么伤心？乔羽涵有点想不通，这会儿就算让她赔一架新的，她也绝对愿意。 想着，她又补了一句，“那个飞机，修的话费用我承担，换新的也可以，反正也不贵，我回去…” “乔羽涵！” 话未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0 说完，突然苏雅琳抬起了头，低喝着她的全名，通红的泪眼里划过一丝愤懑，虽然狼狈至极，却叫人好心疼。 她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以为她是为了一架飞机而大动肝火，她有那个必要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乔羽涵都没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好像自杀就是玩儿一样，怎能让她不心寒。 “怎…怎么了…” 那目光掺杂了太多情绪，乔羽涵越发觉得心虚，一面奢望着苏雅琳是在担心她，一面又极力否认自己这种想法。毕竟，经过那个晚上，她彻底相信，苏雅琳对自己没有某种感情，她们之间，只能是朋友。 不然，为何能说出那么狠绝的话。 再无瓜葛，好一个再无瓜葛，这是她乔羽涵最怕的，是软肋。 既然如此，退做朋友，好过再无瓜葛。 乔羽涵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期待什么，只好一再地否定自己那自作多情的想法。 对视这几秒，苏雅琳的内心在猛烈挣扎，一丝悲恸流露，又很快掩饰了过去，也不知是在无厘头地期待什么。良久，她移开目光，抽了张纸擦去眼泪，“上车吧。” “啊？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乔羽涵一愣，恍然想起，自己这次突兀地跑回来，可不就是为了杨婕捅出来的破事吗，现在事情做完，目的达到了，她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家里becky还在等她，她现在应该立刻买好机票，回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家，这里，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雅琳的目光依然恍惚，好似透过空气陷入了矛盾的挣扎中，她知道乔乔早晚要走的，刚交的女朋友分别太久怎么行，那片土地才是能让乔乔快乐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美国？” 问出这句话，用尽了苏雅琳所有的力气，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不想乔乔走的。至于为什么不想，大概是觉得可惜，这孩子差一步就能升机长了，她还想真正做一次她的教员呢… 然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她不愿再想。 乔羽涵稍稍冷静下来，找回了点想说的话，反问她：“你很希望我走吗？” “没有…” 说着苏雅琳别开脸，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纠结。 “琳姐。” “嗯…？” “刚才…你是在担心我，还是…” 担心那架飞机或者学校的名声？后面半句话乔羽涵说不出口，她怕听到一个残酷的答案，怕打破自己心里那点幻想。 “你说呢？” “……” 气氛又是沉默，苏雅琳转过目光，直视着乔羽涵的眼睛，把她看得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心中隐约有不忍。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说出口，一旦说了，容易引人误会，她最不想乔羽涵误会什么，或者以为两个人之间有机会。私心来讲，她是很矛盾的。 “你出事的话，我良心不安。” “是吗？” “嗯…” 苏雅琳躲开她质问的视线，拍了拍方向盘，“你来开车吧，我头晕。” 说完她准备下来，乔羽涵突然笑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欺身压上去，就要触碰到她的唇，“你在撒谎，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明明喜欢我，担心我，在意我，你不想让我回美国，你希望我留下。” 被说中心思，苏雅琳慌了。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别逼我，乔乔…” 乔乔，她终于肯叫她乔乔… 第58章 风起 云端58 也许是被苏雅琳刺激到了，乔羽涵决定留下来，父母那边比较好说，就是女友比较麻烦，要是被becky知道她为了一个女人不回去，还不得飞过来撕了自己的皮？ 她能感觉得到，老严多次提醒她的，所谓苏雅琳有感觉是什么意思，那天那声“乔乔”，叫得她心都化了，哪里那么轻易能放下。然后乔羽涵不仅不走了，还赖在老严和苏雅琳家里两边住，今天住这家明天住那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除夕那天，公司里大部分一线员工都没有假期，照常到处飞，而通常这一天都是春运时期人最多的时候，每飞一段航程，客舱都是人满为患。 今晚最后一段飞上海，驻外过夜，严茗悦给机组的同事一人发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请大家吃宵夜。一群人脱下制服换上便装夜游上海，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为自己庆祝不能回家的大年夜。 原本她是不和余安染一块儿飞的，可她怕傻丫头一个人跟陌生的同事飞，会觉得孤单想家，尤其是这种特殊的节日，身边有个熟悉的人陪伴热闹，总好过一个人安静。 换班很难，却再难也不及她此刻的想陪伴。 “小悦…” “嗯？” 回到酒店，余安染瘫在床上，身体累得不愿动弹，精神却十分亢奋，她看到严茗悦的脸凑过来逐渐放大，一不留神，被压在了对方身下。 “你今天怎么想到发红包？” “我是机长啊，我不发谁发，嗯？”说着严茗悦俯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今天可是除夕，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不了，也不见得会有人想起我。” “安安…” 提到自己家人，余安染有着颇多无奈，那是个不能给予她足够安全感的地方，反倒是呆在大魔王身边，能让她安心不少。 “不说这个了，诶，借你的游戏号给我玩一下嘛…” “打排位？” “不不，匹配，我怕排位给你打掉段了，就我那技术。” “傻瓜。”严茗悦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笑得宠溺，“段位不重要，你玩着开心就好。” 说起游戏，这方面严茗悦真是个高手，属于可以单枪匹马挑战五个人的那种，平时飞来飞去生活单调，闲了就是睡觉健身打游戏。新一赛季她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打上王者，是技术型人民币玩家，平时也会在平台上直播打游戏，积累了许多粉丝和人气，算是多一份副业收入。 傻丫头就是被她带进坑的，现在是痴迷不已，闲的无聊也是打游戏，技术练的还行，跟大魔王比就差远了，也只敢让她带着玩。 余安染红了脸，傲娇地撇过头，撅着嘴的样子又萌又暖，“我才不坑人呢，哼。” “好，不坑不坑。”严茗悦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媳妇，“密码0612，我去洗澡了。” “嗯嗯。” 眼见大魔王这么随意地把手机给她，余安染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但她发誓自己绝对不能偷看对方的隐私，算是回报给大魔王的一份信任。 一登录进游戏界面，就有好友邀请她打排位，她选了拒绝，对方却不死心一样拼命地给她发邀请，最后拗不过，点了同意。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1 选英雄界面，邀请她的那个人发了一句：老严，带我躺。 “……” 想了想，余安染怕自己坑人，又不确定对方跟大魔王是什么关系，看这称呼应该不是不熟的人，她敲着字老老实实回道：严机长在洗澡，我是她朋友。 这下换对方沉默了。 直到开局没几分钟，对面有人公屏打字。 ——鸡掌？ ——今天怎么没播了？ ——能加我吗，下局一起 然后队友这边似乎也有人认出了这个号。 ——我去，居然是鸡掌？ ——已躺好 “……” 看着公屏上双方七嘴八舌地议论，余安染倍感压力山大，她知道大魔王平时有空会在平台上直播，帐号就叫“酱香鸡掌”，大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鸡掌鸡掌”地叫她，殊不知这词跟“机长”同音。 即使方才余安染打出了“严机长”这三个字，队友里面也没人多个心思猜出来，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把她当做这号的主人，那一会儿不露馅了么。 高端排位局都是各路大神，余安染玩的很吃力，她选的自己会用的小法师，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一开始等她带躺的队友也发现了不对劲，都开始认真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手机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余安染打得正烦，索性退出去点开微齤信，看看是哪个讨厌鬼在这种时候打扰她。 结果这一看，她再也没回过神来… 洗完澡出来，严茗悦看到她家傻丫头安静地躺在床上，手机丢在一边，一言不发地傻愣着盯那天花板。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一把抱起傻丫头，“不是打游戏吗？” “不打了，没意思。” “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洗澡，睡觉了。”余安染脸色微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撇过目光，推开她的怀抱，爬下去穿拖鞋。 “……” 她默默地拿了睡衣钻进浴室，严茗悦有点摸不着头脑，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还停留在游戏主界面。邮箱那里出现了一个红点，她点进去，发现居然被别人给举报，扣了信誉分… 在她眼里，游戏怎样也没有余安染重要，如果只是输了一局就让傻丫头不开心，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哄着。 对余安染来说，她方才不小心看到的那些微齤信消息，比输了游戏更让她感到难过。原来她根本不知道，大魔王的微齤信里加了那么多美女，还几乎每个都聊过不少，措辞在她看来就是暧昧。 甚至还有直接跟她表白的，男的女的大有人在。 如果说严茗悦无心搭理这些人的话，又怎么留着联系方式一直聊着，难道这么久了，这个女人只是在遍地撒网捞鱼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总是引着她无法克制地去胡思乱想，记起从前大魔王的那些“流氓”行为，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 这件事成了余安染心里的一个疙瘩，憋在心里，想说又怕是误会，只能任由自己日复一日地胡乱猜测。 年初一严茗悦休息，但余安染和苏雅琳有任务，她在父母家呆了一下午，被命令今年必须要结婚，争取明年生个孩子。严爸严妈再加上哥哥嫂子，一家人齐上阵施压，叨叨得她落荒而逃。 好像从二十五岁开始，每年春节回家对她来说都堪比受刑，近两年工作忙了连续着不回家，反而要轻松些。比起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开飞机更简单，每每此时，她恨不得出去飞个四段解解气。 “哟，回来啦？” 一进门，她就看到窝在自己家沙发上的乔羽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搭理。 “这是又被催婚了？” “别提。” “好吧，不提。”看她脸色不太好，乔羽涵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对了，昨晚我邀你排位，是不是有人用你的号？” “我给安安玩的，怎么了？” “难怪玩法师，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开局被认出来中途挂机，心塞。” “游戏而已。”严茗悦摆摆手，筋疲力尽地往沙发上一坐，靠着背，自顾自地捶了捶胳膊。 “她技术不菜，但是挂机不对，后来队友都气死了，影响你这大□□声。” “名声没有媳妇重要，懂不懂？” 她又白了乔羽涵一眼，心里好像知道了怎么回事，有点纳闷，昨晚被举报可能就是因为挂机吧，但以她对余安染的了解，那傻丫头打游戏比她还认真，挂机有些反常。 难道是因为被队友说了，不开心？ 严茗悦皱起了眉，想着傻丫头昨晚情绪异常，早上飞回来两人一起回家，也不理她，下午飞出去临走前也没给个抱抱，完全不对劲。 “不错，有觉悟。”乔羽涵笑了，拍拍她的肩膀。 “你跟琳姐怎么样了？” “很好啊，我现在确信她喜欢我。” “哦？” 乔羽涵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蜜汁微笑，“你是没看到那天她急的跟什么似的，上来甩我两个耳光，然后哭的稀里哗啦的，我问她她还嘴硬不承认，心疼死我了。” “呵呵，作，使劲作。” “说实话，我才体会到你之前的意思，琳姐真的是个很……”说了一半，乔羽涵停顿下来，似乎在思索该用什么形容词，“很…很固执，执拗，刻板，保守的女人，对，就是这些！” “还不是照样把你迷得魂不守舍。” “……” 看到乔乔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严茗悦是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乔乔可以坚持不懈无所顾忌地追求喜欢的人，而她却要瞻前顾后，顾及每一个人，仿佛被拴在一间牢笼里，小心翼翼地去爱她的傻丫头，还要时刻担心着有一天，自己是否会被迫做出身不由己的选择。 该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亲情和爱情她都想要，却又难以两全，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在夹缝中求得一片光明。要是何时她再也撑不住了，受伤的人又是谁… “你不打算回公司上班？” “回去干嘛，被扒一层皮。” 乔羽涵不高兴了，低着头嘟嘟囔囔，“姓杨的在那一天，我就不舒服。” “如果琳姐希望你回去呢？” “……” “新机长聘用头三个月，由教员带飞，如果你回去参加考试通过的话，放了机长，琳姐可能会带你三个月。反正你留下来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或者等开春你也去考个导师执照，然后去琳姐那里当个教员，教小鲜肉们飞‘屌丝纳’，二选一吧。” “你还没告诉我，琳姐手下怎么会突然有个航校。”乔羽涵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多种可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2 能性。 要是她以后去航校教学生的话，可比飞航线轻松得多，如果苏雅琳以后的事业重心放在飞行培训这块，她们会有更多大把相处的时间，和共同话题，何乐而不为？ “一直都有，你不知道罢了。” “不行，凭什么我女人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快点全部告诉我！”一听有自己不知道的关于苏雅琳的事，乔羽涵急了，嘴巴一撅，斜眼瞪着她。 “你女人？口气真大。” 严茗悦算是服气，她还就爱看乔乔这个耍赖皮的样子，“关于隐私的我也不知道，还需要我说什么？” “那琳姐家究竟什么来头？” “她父亲空军部队出身，中将还是上将来着，后来好像是在中齤央军齤委任职，具体什么职位我也不清楚。”想了想，严茗悦支着自己的下巴，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的笑，“琳姐生在飞行世家，你要跟她比？她母亲是咱们民航的，四十出头就当检查员了，总局的二把手，不过好像已经退休了。” “……” 闻言，乔羽涵眨了眨眼，使劲咽了下口水。 “老严，我这算不算…傍二代？” “你不也是二代？少来。”严茗悦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字，回复别人发来的消息。 “我没开玩笑，老严，要是被她爸妈知道，我会不会被暗杀之类的？” “小说看多了吧！” 这乔赖皮，存心找骂。 “你跟琳姐啊，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就我是苦逼的底层青年。” “喂…” “不说了，我有个朋友过来玩，我去接她。” 严茗悦站了起来，回房间去换衣服，顺利地躲开了这个话题。 不开玩笑的说，她的确是属于从底层奋斗到接近中产的那个类型，靠着一门别人无法轻易取代的技术和一点灵活头脑，能在这个一线大城市立足，已经够让自己满意。 虽然不是富二代和官二代，但至少她现在年薪百万，吃穿不愁，工作之外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还有能力给自己爱的人一片广阔的天空。 不过，有些时候，经济独立并不意味着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在她拼命努力着想给自己和爱人更好的未来时，总有一些不可抗力在阻挠着她。 今晚飞南京过夜，苏雅琳果真给全组每人都发了一个红包，带着大伙去吃鸭血粉丝汤和生煎。她的手机从落地开始就振个不停，打开看看全是乔儿童发的暧昧消息，不是“么么哒”就是“要抱抱”。 ——起落平安，琳姐，辛苦啦，新年快乐！ 这条消息后接着是一个520元的转账，苏雅琳看着手机情不自禁傻笑了起来，回过去消息，却并没有接收这个520。 ——谢谢你提醒我又老一岁。 她也调皮一回，就喜欢看这孩子开开心心的样子，她自然乐意配合。新春佳节不能陪在家人身边，尤其对女儿，她更是满心的愧疚，而乔羽涵就像一只有魔力的开心果，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让她不由自主想笑。 “琳姐，你肯定在跟小乔姐聊天。”回到酒店，余安染悄悄靠过来，手里拿着她们俩那间的房卡，打开门。 “你怎么知道？”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除了小乔姐有这个本事，还能有谁呀？” “也是，那傻孩子。” 比起苏雅琳由心而生的愉悦，余安染也是好生羡慕，想起了她的大魔王，原本的安心成了不安，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再停止提心吊胆。 明天就休息了，她不想回老家，可是严茗悦又有任务，两人相处时间不过两三个小时，每每想起这些，她就格外想念她。 余安染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坐在靠墙的那张床边，手指划过屏幕点开联系人，“盘丝洞主”的备注赫然出现在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不知道大魔王现在在干什么，可就是很想她啊，不能见面，听听声音也好的。 这么想着，她说服自己按下那个号码，响了没多久，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小…” 话未出口，那边突兀地打断了她，“安安，我现在有事，等会儿给你回电话好吗，乖。” 不等她出声，听筒里传来女人绵软的呼声，唤着“悦悦”，然后通话终止。余安染傻乎乎地发着呆，紧紧掐着手机，心口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小余？怎么了？” “噢，没事…” 第59章 有毒的狗粮 云端59 那个电话始终没有等来。 在担惊受怕和胡思乱想中，余安染失眠了一整夜，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起来，不得已要化比平时更浓的妆。 大过年的她在外忙工作，家里人也没个问候，也就前天晚上母亲发了个短信，让她吃点好的。想起家里的弟弟们，放了寒假只管吃喝玩乐，走走亲戚看看综艺，舒服的不得了，而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地，忙的天昏地暗，受了旅客不少委屈，也只敢怒不敢言。 今天是邪了门，天气不好，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都没起飞，乘务组不得不派发一次饮料点心，安抚乘客们躁怒的心。余安染和四号推着车一排排给乘客倒饮料，一边倒一边应付各种质问，四号小哥人很好，面对那种语气冲的乘客，都直接帮她挡了下来。 可是悲剧没能避免，发到49c时那位置上坐着个中年大妈，头发黑里夹白，神情严肃，正襟危坐直视前方，余安染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喝什么，她目不斜视地答道：“咖啡。” “不好意思，女士，现在我们没有开水，一会儿起飞后把咖啡给您端来，可以吗？” 然后大妈并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依然直视着前方，一脸严肃，余安染见她不答，以为是默许，便对她抱歉的笑笑，给倒了杯七分满的橙汁，轻轻放在她的桌板上。 谁知下一秒，大妈端着那杯橙汁往余安染身上一泼，破口大骂道：“蠢货！我说了要咖啡！你听不懂人话啊！” “……” 冰凉的橙汁带着糖分的甜味，淋了余安染满头满脸，弄脏了制服的领口，她一瞬怔愣有点反应不及，回过神来，委屈的眼泪已蓄满眼眶。她刚要说点什么，四号小哥反应快，给她使了个眼色表示他来处理，余安染看了看同事，红着眼扭头就走。 她怕再晚一点，会忍不住让眼泪流出来。 延误依然是延误，余安染躲回后舱就没忍住，一个人蹲在地上偷偷地哭，任由脸上粘腻的橙汁滑落衣领。她能听到同事在不停地给那位乘客道歉，连乘务长都过来了，可明明不是她的错，受了委屈还要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从她踏上航线首飞开始，类似的事情就没少发生过，其他同事也没少受这些委屈，可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3 公司的标准和制度定在那里，无论她们做的再怎么好，只要乘客不乐意了，一次投诉就足以罚到她们够呛。 停飞，扣分，扣钱，写检查，开批评大会…旅客的一句话比乘务员的十句话都管用，她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憋屈着，忍受着。 这就是她当初满心欢喜选择的职业，这就是她曾经拼命努力准备，过五关斩六将赢得的胜利，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天天的熬着罢了。 哭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拿纸巾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橙汁，红肿着眼睛，妆也花了，露出浓重的黑眼圈，怎么看怎么丑。 “小余，你没事吧？” “琳姐…” 一抬头看到苏雅琳的身影，余安染有点意外，又觉得尴尬，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惊动了前舱，似乎说不过去，“怎么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没有，塔台说再等半小时才能推出，我刚好出来看看。”苏雅琳眼见她这副委屈又狼狈的模样，像看了自己女儿一样，心疼地抱了抱她，“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委屈，傻孩子，个别旅客素质不好，我们也不跟她计较，来洗个脸，把妆补上，跟我去前舱坐。” 其实吧，根本就不是她刚好出来看看，是乘务长特地去驾驶舱通知的她，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委屈就委屈吧，哭完接着干活。可是今儿这个乘务长是飞了七八年的老资历了，聪明的很，早就知道苏雅琳跟其他两个女飞，和客舱部一个乘务关系比较好，就顺手做个人情。 这点苏雅琳一眼就看破，只是也不说破，公司这么大，人多复杂，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呢？倒是余安染那孩子受了委屈，大过年的一个人，出于朋友交情，她也该照顾着。 原本哭累了的余安染，听到这些话，心里一松，泛起酸意，反而更委屈了，一头扑进苏雅琳怀里，失声痛哭。 苏雅琳别无他法，只得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好了，乖，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好孩子，再哭就被人看到了哦。” 这话管用，吓得余安染立马抬手抹眼泪，松开她，转身去自己的飞行箱里拿化妆品，把花掉的妆补完整。 “有备用制服吗？” “没有…” 苏雅琳看了看她领口被橙汁染黄的地方，伸手替她解开丝巾，重新系了一个形状，看起来与原来的标准系法并无两样，却刚刚好遮住被弄脏的地方。 “这样就可以了，走吧。” “琳姐…不好吧…我只是个乘务…” 虽然公司明文规定，飞机正常工作时间，除飞行员外其他人不能进入驾驶舱，但又默许机长有这个权力让谁进或不让谁进，只是这个权力用了的后果，由机长一人承担。 一直以来驾驶舱的“吃喝”问题都交给乘务长，今天苏雅琳开了这个口，代表着她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没关系，我允许了，正好空个观察员位置。” “好吧…” 其实余安染别提有多兴奋了，她一直都想坐在驾驶舱感受一下前端视野，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办公室，多么好的机会，连她郁闷的心情都散去了不少。 一大清早飞回a市，落地后余安染跟苏雅琳告别，心情舒畅了不少，高高兴兴回到她的盘丝洞，想给大魔王一个惊喜。 门口多了一双高跟短靴，她以为是乔羽涵在，换了拖鞋，把箱子放在一边，摘下登机证，冲里面喊了一声，“小悦？” 没人答应，严茗悦的房间紧闭着门，像是没起床的样子，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打开门，“大懒虫起…” 话未说完，余安染怔愣着看着那张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女人，哽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窗帘拉得严实，屋里不透一丝光，严茗悦和一个陌生女人面对面侧卧着，从某个角度看，仿佛是入睡前结束了最后的拥吻。余安染愣愣地看了她们几秒，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到的竟是自己打扰到了别人睡觉，下意识转身走开，带上了门。 可她的腿生了根似的，就定定地站在房门前一动不动，呆滞的目光出神地盯住地上某个点，心口涌起一阵恐慌，不觉眼里蒙上了雾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昨晚一夜未眠，等着那个承诺的电话，她又胡思乱想了，怎么折腾就是睡不着，今早在飞机上被无脑旅客怼，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她也强迫自己不去想了，为什么又要看见这种画面…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痛了，房门突然打开，严茗悦被站在门口的她吓了一跳，“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安染没说话，也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坏了，惊慌失措中一抬头，布满泪痕的小脸不慎撞进她眼里，连忙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安安？” “你别吓我，安安，发生什么事了？” “开门啊！” 敲门声越响，余安染的眼泪流得越凶，她不断抬手拼命地擦拭，那双眼像个开闸的水龙头，就是止不住似的。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无缘无故闹情绪的话，肯定又会让严茗悦劳神心累，还是懂事一点成熟一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对，她一点也不想哭，她今天可开心了。 缓了会儿，门外大魔王好像急疯了，就差把门给拆掉，还有陌生女人问情况的声音，余安染在心里默念“我很开心”十遍，擦干眼泪，深深一呼吸，挤出她的标准职业化笑容。 一开门，严茗悦就扑了过来，把她抱了个满怀，“安安！” “唔…” 猝不及防的，余安染一头栽进她怀里，鼻间吸进她身上熟悉的体香，情不自禁红了脸。 “刚才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 “傻瓜，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把我当垃圾桶好不好，开不开心都要告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严茗悦捧起她的脸，在那片软唇上轻轻一吻，发觉了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口猛地一揪，皱起了眉。 这傻丫头就是傻乎乎的，什么事都往心里憋着，一个人消化，早晚会憋出抑郁症来，她是既心疼又无奈，恨自己不是心理医生。病症根源来自余安染的原生家庭，她想努力让她摆脱现状，好不容易取得一点成效，更是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真的没有啦…”余安染有些愧疚，伸手搂住她的脖子，眯着眼笑起来，“今天跟琳姐飞回来，她让我坐驾驶舱了，我好激动啊，看她操作我有种自己在开飞机的感觉！而且驾驶舱的窗户比客舱大的多，视野开阔，看什么都美。” 确实，说到这件事，余安染觉得真挺高兴，再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和苏雅琳一样，内心是无比澎湃。至于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大魔王替她担心 严茗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4 悦将信将疑地瞅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有机会，我也让你去前面坐，给你看看我的技术？” “哦，大侧风严氏螃蟹爬？” “那叫蟹形进场，傻妞。” “哈哈…” 终于看见她的傻丫头傻笑了，严茗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搂着她一转身，正撞上那个所谓的“陌生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好大一碗狗粮，我饱了。” “行了吧你，以前也没少虐我。”严茗悦笑着捶了女人一拳，侧身向余安染介绍，“这是我朋友，过来玩几天，你叫她毛毛就好。” “毛毛姐…” 原来是朋友，余安染一下子觉得尴尬了，红着脸小声地打了个招呼，有种强烈的想要钻地缝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毛毛看她的目光后，那戏谑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媳妇安安，这次让你亲眼见到了吧。” “哦，小妹妹。”女人表情淡淡，看她的目光似乎也不太善意。 “……” 面前的这个“毛毛姐”，看起来比严茗悦年纪要大一些，显得老成稳重，但又不像苏雅琳那样温柔大方，那双桃花眼含娇带媚的，精致小巧的五官另有一番妩媚风情，可就是给余安染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下午大魔王带朋友出去玩，余安染在家睡觉，她现在的生活习惯，越来越像她家机长，每天都是飞飞飞，落地倒床就睡，有点空闲时间就看看书健健身，不过，她才不要承认。 傍晚，乔赖皮又来了。 “乔乔呀，今天琳姐在家，你怎么不去找她？”很好，余安染现在也学会了调戏某赖皮。 “我刚从她那里过来。”乔羽涵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递给她，“喏，她给你的，说你可能会感兴趣。” 接过书，余安染一眼看到《民航概论》那四个大字，有点懵逼，“这个…” “诶，我女人啊，就喜欢自己桃李满天下。”说着，乔羽涵翘起二郎腿，做了个帅气的撩头发动作，一脸得意。 “恐怕是你自己猜的哦。” “老严呢？相亲去了？” “她跟朋友出去，什么相亲啊…” 乔羽涵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垂下一片淡薄的阴影，坏笑道：“老严被她母上逼着相亲呢，估摸着今年就要结婚了，咳咳。” ——砰！余安染手里的书重重地掉在地上，身子一抖，声响把自己吓了一跳，她连忙蹲下去捡起书，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不可能吧，她说她不会跟男人结婚的。” “架不住爸妈催，又没出柜，不过她应该会选择形婚吧，一个红本本，不碍事。” “……” 看她丢了魂的傻样子，乔羽涵有些懊恼自己的大嘴巴，本来是想好心提醒一下，做个防范，结果办了坏事。 “诶，也不一定嘛，老严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说着有些心虚，转过话题，“对了，上次劫机的事，你跟老严的疗养假没用完吧，跟我去美国玩几天怎么样？” “好啊！” 余安染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怕自己又集中注意力在胡乱猜测上，应该多想想开心的事，而实际上，她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心里就越在乎的紧。 如果大魔王真的要跟男人结婚，按那种传统思维，肯定是会要孩子的，就算她不想，父母也会催着逼着劝着，各种。那么那个时候，她怎么办呢，夹在人家夫妻之间做小三吗… 某只赖皮是个重色轻友的，苏雅琳一通电话过来，那厮就高高兴兴地走了，头都不带回的那种。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余安染一个人，守着一桌子外卖美食发呆。 她厨艺不好，基本不会做饭，工作的时候吃机组餐，回家的时候严茗悦不在就自己点外卖，反正也是吃习惯了。她家机长天天蹬三轮就够累的，她才舍不得缠着她做饭呢… 可是少了个人陪着，心情抑郁着，在好吃的美食，也味同嚼蜡。 客厅的大门传来开锁声，余安染站起来跑过去，一推门，就见严茗悦几乎整个身子挂在毛毛身上，满脸通红，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胡话，跟平时那个正经严肃的机长判若两人。 “小悦…” “别站着，过来搭把手。”毛毛瞥了余安染一眼，那副傻愣的样真是看了能气死人。 “哦哦…” 余安染慌了神，连忙上前搀扶，着实是被大魔王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不亚于那次劫机事故，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两人合力把严茗悦扶回房间，放床上躺好，她看起来很不舒服，闭着眼依然眉头紧蹙，双手无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余安染却是傻乎乎地看着，忘记了如何反应。 “安安…安安…” 她含糊不清地唤着她的名字，眉头拧得更紧。 “你倒是上前啊！没听到她在叫你？” 毛毛有些看不下去，忽然就冲余安染吼了出来。第一眼见面就讨厌这个女人哭哭啼啼的， 从去年听严茗悦提起她，自己就一直好奇着，想想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老严，才能让一向冷漠的老严如此心心念念。结果就是这么个傻了吧唧，看起来只会哭只会发呆的小妞。 她想，她终于知道了严茗悦为什么会变得忧愁，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一吐心中的焦虑。而这个傻愣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严茗悦，也不值得她为她负重前行。 第60章 这样刚好 云端60 握住她的手，余安染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温度太烫了，她转头求助似的看向毛毛，却得到了对方一个白眼。 “小悦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 一听，余安染皱了皱眉，虽有些胆怯，但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她明天还要飞航班呢，你怎么能任由她喝酒？” “你在责怪我？”毛毛半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一番，“小妹妹，你身为她女朋友，居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非逼得她喝酒发泄，也不见你对她有多关心？” “我…我没有…” 余安染低下了头，一时语塞，似乎被人说中，不知道该怎样反驳，她一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从小到大没有谁能够让她鼓足勇气，无所畏惧，去面对这个世界，直到遇见老严。 可是，好像自己也没为她做过什么，无论哪个方面，都是自己在享受着来自她的爱。这是余安染内心的痛处，压抑在深处，一被触碰，就难以忍受。 又是这个蠢弱样。 毛毛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给她请个假吧，不然喝成这样去飞，过得了酒精测试么？” “她是飞明天中午的班，睡一晚就好。”想了想，余安染如实说，公司的规定是空勤人员在登机前八小时内不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5 得饮酒，和带酒精的饮料，在这八小时之外的话，应该是不要紧的。 可这句话不知怎么得罪了毛毛，她突然怒了，大声质问道：“都这样了你还让她去工作？少挣那几个小时费能饿死你？还是不够给你买买买？她是你的提款机吗？” “……” 这么直白的讽刺，是何等的侮辱，余安染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毛毛，一瞬间感受到莫大的屈辱，仿佛呼吸都在颤抖，她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胡说…！” 果然这个毛毛是对她有意见，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今天才刚认识不是么？余安染想不明白，却是又气又委屈，想哭又不想示弱，只是看着床上严茗悦神志不清浑身难受的样子，心软得化成了水，不愿再生事端。 毕竟是大魔王的朋友，她不想弄得她夹在中间为难。 “你配不上她，只会让她更辛苦，不如放过她好了，爱她的女人很多很多，不差你一个，到现在还是分床睡，你自己也没接受她，还要吊着不放手。”毛毛斜眼睨着她窘迫愤懑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个蠢妞没用，言语间措辞犀利，咄咄逼人，直戳她痛处。 像是千万根针扎进了心里，余安染想起了除夕夜看到的那些微齤信消息，压抑着的疙瘩隐隐作痛起来。她低着头，紧紧握住严茗悦的手，感受那手心里滚烫的温度，好像能获得一些支撑她坚强的力量，终于这次她没有掉眼泪，而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不理毛毛，起身走到衣柜前，侧过头，“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给她换衣服。” “……” 毛毛有些怔愣，不过在她看来这也只是弱者的垂死挣扎，她就喜欢看这个。 “呵，好好照顾她哦。”说完，她瞪了余安染一眼，转身离开卧室。 醉酒的严茗悦很脆弱，睡得像个乖宝宝一样，恬静安详，呼吸平稳，脸上酒气未退，仍然通红一片，紧闭的双眸下睫毛纤长，投下淡淡的阴影，宛如两把小扇子。余安染撑着胳膊细细打量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这样的大魔王真的好可爱，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女人，还带着妆呢，怎么能就这样睡下，对皮肤不好。 余安染起身去她梳妆台上，拿来卸妆膏，用小勺挖出一些，在掌心轻轻揉搓乳化，抹她脸上按摩，再用化妆棉擦掉。眼妆卸起来要费点劲，反复两三次，她面前看到的就是一张卸了妆的脸，跟带妆相比只是少了些精神气色，看不出来很大区别。 她家机长大人是个妖精，怎样都美。 可是换衣服就不那么容易了。余安染小心翼翼地挪动她的身体，生怕把她惊醒不能好好休息，脱到最后一件，一不小心恶趣味地看到了某人内衣的颜色，居然是成套黑色耶…这个闷骚的大魔王，就会撩她！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动的那个，都没想过要主动一次，余安染愣愣地看着被她脱到只剩内衣内裤的某人，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某人的身材线条流畅而完美，脖颈下性感的锁骨连着一片起伏酥胸，她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戳了戳某人胸前的“青藏高原”。 再看看自己，算个“江南丘陵”吧。 柔滑细腻的肌肤触感极好，指尖轻轻戳下去，还能弹性十足地弹回来，余安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几乎要忘了自己是在干什么，玩性大发… “手感不错吧？” “……” 睡着的严茗悦突然半睁开眼，目光中隐着一丝迷醉，嘴角勾起坏笑，她把傻丫头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背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下一秒余安染的手又被抓了回来，按在某人的胸前，“我有好好保养哦，喜不喜欢，嗯？” “你…”余安染羞得真想立刻原地消失，脸红到了脖子根，本能地想挣扎收手，“你不是睡了吗，骗我…” “就睡了一小会儿，被你摸醒了。”她按着傻丫头的手在自己胸前肆意游走，隔着内衣好不快活，却能感受到丫头的颤抖，“不给我衣服穿吗，很冷的。” “噢噢…” 余安染一个猛子蹦了起来，挣扎开她的手，去柜子里给她拿睡衣，眼睛是怎么也不敢看她，那睡衣就一丢，背过身，“你自己穿吧，我…我出去了。” “……” 那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让严茗悦是既无奈又觉好笑，其实刚才毛毛那番话她都有听到，内心本是在挣扎着反驳，她不想让傻丫头受这个委屈，哪怕对方是自己朋友也不行。 可她又是那么在乎毛毛话里的本质，在乎余安染的态度和看法，而结果，显然是让她失望的。已经这么一段时间了，她的傻丫头，还是没有真正从心里接受她… 如果说之前感情上的不顺是因为苏雅琳的逃避，那现在乔羽涵感受到的，应该是因为自己太渺小。窝在苏雅琳家这几天，她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国内的官二代”，那些来访或者去拜访的人，在苏雅琳父母那边聚着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 也得亏苏雅琳不喜参与这些事，不然三天两头冒出来一个姓z的，够乔羽涵烦死。 “佳佳，来打游戏吧，我带你。” 抱不到苏雅琳，抱抱她女儿也是可以的，乔羽涵搂着佳佳在沙发上“葛优瘫”，抓起了手机。她可不敢当着她女人的面说这话，会被说带坏小孩子。 “嗯…妈妈不喜欢我总玩游戏，不玩了。” “咦？这么听话？乖仔仔，亲一个，mua！”说着乔羽涵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一下，有种调戏小萝莉的感觉，情不自禁想着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会不会也这么可爱？ 她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苏雅琳正把自己关在里面写什么学术论文之类东西，从吃过晚饭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她只能望门兴叹，又不敢去打扰。 “小乔姐姐，你想我妈妈了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姑娘忍不住偷笑起来，说实话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并非完全不懂某些感情，可是，她们都是女人啊… “咳咳…” 乔羽涵干咳几声，不承认也不否认，娇羞的小表情却全落在了小姑娘的眼里。 “我知道啦，你肯定喜欢我妈妈，就像我爸爸那样！” “哟呵？你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知道呀！”佳佳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嘴一撅，“你每次看到我妈妈，眼睛都会发光诶，还会脸红，然后就不理我了…” “吃醋？” “哼！小乔姐姐你真坏！” 调戏小萝莉也是极舒服的，乔羽涵捏了捏她的脸，又狠狠亲了一口，惹得小萝莉在她怀里滚来滚去撒娇。 闹了一会儿，书房的门开了，苏雅琳端着本书边看边走出来，入了神似的，也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6 不看脚下，差点一头撞上玄关。乔羽涵眼疾手快地推开佳佳，冲了过去，顺势抱住她，“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这个柔软馨香的身体真叫她日思夜想，只能看不能吃，忍得好辛苦，乔羽涵凑过去想看看苏雅琳手上的书，鼻息贴近她的脸，把人给撩清醒了过来。 “小乔，你…”她想说松手，这个姿势一眼看过去就是暧昧，孩子还在呢。可乔羽涵飞快地打断她，耍起赖，“说了叫乔乔嘛。” 然后她趁机在苏雅琳脸上啄了一下，迅速后退一步溜走，惹得苏雅琳就要抬手打她，却打不到。 “唉，你这乔乔。” 苏雅琳只是出来倒个水喝，被某赖皮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琳姐，我有事跟你说。” “等等再说吧，论文还没写完。” 喝完水，苏雅琳又要往回走，急匆匆的样子，某赖皮毫不犹豫跟了上去，在被关在门外之前成功挤进门缝… “很急的事！” “好，你说吧，给你十分钟。” 宽大的书桌前堆满了各种厚厚的书籍和资料，多数是全英文，把电脑都埋了起来，乔羽涵瞄了一眼，正色道：“我想回去继续飞，等放机长。” 几秒的沉默，苏雅琳垂眸不语，低敛的神色中隐去一丝动容，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起来，“乔乔，你不要勉强自己。” 她明白，要乔羽涵这样骄傲且自尊心强的人，重回之前被丢弃的工作环境，需要多么大的动力和勇气，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说过很遗憾乔乔没能熬到放机长，十分可惜。 那傻孩子竟一直记着她的话，不惜违背曾经的原则。 “如果你不是出于内心意愿，而是为了某些东西的话，做这个决定，你不会快乐的。”苏雅琳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仅一瞬，便心虚似的移开了目光。 她想说的那句“我还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始终没有说出口，而那所谓的“为了某些东西”，是她最不想面对的。 “是我自愿的。” 看着她的眼睛，乔羽涵想说自己其实很快乐了，她能容纳她留在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即使有些东西不好勉强，她也知足。 “乔乔…” “嗯。” “我不是想强迫你做什么…我…” “我明白。” “……” 乔羽涵眼里浸润着一丝复杂，她又看到了苏雅琳为难的神色，却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任性地想着抓她回来面对，或把她逼到墙角。她的手轻轻抚上苏雅琳的眉心，揉了揉，从而抱住这具身子。 “琳姐，嘴巴不能决定心，我不听你嘴上怎么说，我只感受你心里如何想。”她忍不住吻了吻苏雅琳的唇，很迅速，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躲开，挑起一抹顽皮的笑容。 跟着，苏雅琳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孩子总有一种魔力，让她觉得温暖，让她无故心软，不忍责怪，每天都很愉悦，仿佛心态回到了二十岁。每当她看到乔乔身上，那种充满充满自信与生命力的样子，自己就会忍不住，也想像小孩子一样，闹一闹，笑一笑，忆起过往的少女时代，眉目间都是美好。 “今天吃糖了？嘴这么甜。”她戳了下乔羽涵的脑门，却被对方抓住了手。 乔赖皮像捧着珍品宝贝似的，亲吻着她的手，不过现在自己也只敢偷偷占点占便宜了，像上次在浴室发生的事，算是苏雅琳给她的严重警告，她哪敢再造次。 “你不就是糖嘛？” “……” 苏雅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抽开自己的手，挣脱了她的怀抱，回到书桌前坐下，“好了，十分钟已到，出去吧。” “别啊，我就坐着看书，保证不吵你。”某赖皮开始耍赖，顺手拿了最上层一本厚厚的书，往小沙发上一坐，赖着不走。 苏雅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忍心再赶她走了，也就由着她去，“那就好好看书，不许玩手机，不许偷拍我。” “……” “对了，这几本书你要吃透。”苏雅琳探过身子，指了指桌角处叠起来的一堆书，“有利于你早日通过培训考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看完，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不收学费吧？” “贫嘴。” 乔羽涵把那些书抱过来，本想说苏雅琳要是收学费的话，就把自己给她好了，以身相许，够学一辈子。可等她仔细看这些书的时候，顿时傻了眼… 《f》、《qrh》、《mel》、《crm》和公司的《运行手册》，一个月时间看完，要她的命这是？以她的水平和资历，不用全部吃透这些书，也照样能通过考试。 她瞄了一眼专心打字的苏雅琳，暗自吐了吐舌头，有个当“老师”的媳妇儿，专治她这种“顽皮学生”，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第二天下午，余安染突然来找苏雅琳，抱着那本《民航概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过，见到苏雅琳，她仍努力微笑着，满眼的感激。 “咦，不陪老严啊？” “她去飞了，外站过夜不回来。” 提到大魔王，她控制好的心情又忍不住低落了，这乔赖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雅琳端了水杯返回来，递给她，“正好，晚上跟我们一起去逛街吧，乔乔说她想看电影。” 余安染愣了一下，看看她们两个，显得有点拘谨，“不了，你们去吧，琳姐，我找你是想…问问你们航校，考飞行执照要多少钱…” 明眼人都知道，乔乔跟苏雅琳现在关系暧昧，人家去看电影说不定是约会呢，她才不要当电灯泡，到时候没准吃一大把狗粮，心里会更难受。 “看需求，私照15万，商照60万。”苏雅琳被她莫名其妙一问，也有点懵，“你要考飞行执照吗？是自己开小飞机玩，还是…” “就是和你们一样，上航线的。” 此话一出，苏雅琳和乔羽涵同时呆住了，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看这丫头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 大概懂了她的意思，苏雅琳会意，耐心解释道：“小余，你听我说，国内的情况是，自费考商照进航空公司的几率很小，航校里大部分学生都是公费委培生，和航司签了合同，拿到执照回去改装客机，直接就业的。” “……” “等下，我能问原因吗？”乔赖皮插了一句。 余安染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第61章 旧病复发 云端61 想当飞行员，余安染自知是因为某人，高昂的学费把她吓得退却，只是很不甘心。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也许真的配不上严茗悦，不过享受着对方的关爱而已。 因着不想打扰别人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7 二人世界，余安染只坐了一会儿便要走，临走时向苏雅琳又借了几本跟飞机有关的书，理科不好的她，啃这些是真的很吃力。 大魔王不在家，她回去跟毛毛大眼瞪小眼的，实在很难过。看她抱着些书回来，那个任性的女人又开启了嘲讽模式，“哟，还会看书？” 余安染不理她，把书放回自己房间，快到饭点还没想好吃什么，毛毛却像有意刁难她似的，问道：“小妞，会做饭吗？” “不会。” “什么？饭都不会做？” “关你什么事。” 毛毛倚在沙发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眼的嘲讽鄙夷，“你不知道小悦的胃不好？整天吃机组餐就够受罪了，你还不会做饭？让她伺候你？” “……” 余安染发誓，她绝对不知道大魔王有这个毛病，平时怎么也没看出来胃不好的样子，或者说，是空勤人员的老毛病，飞久了同行都有的？ 见她不说话，毛毛越发得意，轻嗤一声，“呵，小悦这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女儿，没劲。” “你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的事？” “哟，有脾气啦？” 难得余安染会出言反驳，她一贯都是个任人欺负的性格，可一说到老严，她就浑身难受，胸口微微起伏着，脸色泛红。 毛毛双手环胸，向她慢慢靠近，一步步逼得她后退，再也没有路。她伸手捏住余安染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嵌进皮肉，两个人一下子扑到了沙发上。 “放开我！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你知道，小悦为什么看上你么？”盯着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眸，毛毛只觉内心有种施暴的爽快感在肆虐，眼底浮起一丝兴奋，“她的前女友是个学生，清纯鲜嫩的高中生哦，看起来真是人畜无害，与世无争，你不过是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品，这样的女人，她要多少有多少。” 她紧盯着余安染的眼睛，不肯放过里面任何的情绪，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恍然和失落后，她放肆地笑出了声，“她叫你傻丫头？傻妞？对，你就是傻，傻得只需要做个花瓶，摆在身边好看，便于掌控而已，哈哈哈哈…” 埋藏于心底深处的痛苦往事，再次被翻了出来，余安染想起了大魔王曾经刻意对她好的样子，有目的对她温柔的样子，粗暴侵犯她的样子…脑海里一张张闪过的是严茗悦的脸，笑意柔情，温和宠溺，却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仿佛在对她说：看，你这傻女人，我一招手你就上钩，玩完了就下一个。 她的不安，她的恐慌，一下子倾巢而出… 第三天深夜，严茗悦从外面飞回来，结束了四个航段的飞行，包含大早班，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似的，走路都能睡着。可是想起家里有傻丫头在等她，再多的疲惫也不及欣慰，前段时间托朋友从香港买的dw手表，今儿刚收到，她准备给丫头一个惊喜。 屋里漆黑安静，许是都睡了，严茗悦打开客厅的灯，把箱子一扔，制服一脱，洗了个澡，发现毛毛并不在自己房间睡着，她转而蹑手蹑脚靠近客房，轻轻打开了门。 那丫头睡得不是很安稳，无规律的呼吸间还拧着眉，不经意转转脖子，唇间逸出一声声梦呓，身子蜷缩成一团，像只警觉的小猫。严茗悦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适应了黑暗，忍不住凑近些，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没想到这个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余安染，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床边冒出来一张人脸，吓得尖叫，身子滚到了床边，险些掉下去。 “啊啊啊啊！有鬼！！！” “安安！”严茗悦连忙伸手拉住她，稍一用力，就把她连人带被子拉到了自己怀里，“是我啊，对不起，吵醒你了…” “……” 余安染惊魂未定地瞅着她，眨了眨眼，给吓得额头上全是汗，看清了这人是大魔王，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哆哆嗦嗦地挣扎着，一边要逃离这个怀抱，一边嘟囔道：“放开我，坏女人，坏女人…滚开…！” “安安？” 某人蹙起眉，一头雾水。 嘟囔了一会儿，余安染又安静下来，蜷起腿抱着膝盖，默不作声地发起呆。 “怎么了，安安？” 这丫头的反应让严茗悦有点措手不及，想想她看的那些心理学书籍，对应的症状和这个一点也不像，她害怕傻丫头又是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拧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那么姑且是当作做了噩梦吧，严茗悦把她圈在怀里，擦去她额头的汗，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傻妞，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呢…” “你滚开！”余安染冲她低吼一声，推开了她，“我就是傻，你不必强迫自己来忍受我，迁就我！离我远点！” “……” 情绪来得很突然，内心深处那个蠢蠢欲动的恶魔种子，是要冲破束缚了吗…余安染一边害怕着自己，一边又感到畅快，她憋着股力气屈起十指，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抓挠，喉咙发出一阵喑哑的嘶吼，浑身都在颤抖。 她翻白的眼死死盯住严茗悦，猛地扑过去，甩下几个响亮的耳光，叫道：“你去死！谁让你来招惹我…我讨厌你！” 指甲划过严茗悦的脸，留下一道道带血的抓痕，火辣辣地疼，她却一点也不反抗，任由余安染憋着劲捶打她，歇斯底里地怒吼… “安安。” 她紧紧抱住她，闭上了眼，就是不肯松手。 “啊！！” 余安染尖叫着挣扎起来，胳膊肘重重地撞向她胸口，一拳头砸上了她的鼻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严茗悦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身子歪向一边，不由松了手，捂住鼻子，指间触摸到一片猩红的温热液体。 此刻的余安染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武林人，她跳下床缩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严茗悦，随手拿起床头一尊玉石雕像兔，冲她扔过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脑袋。 “嘶…” 这下手真不轻，严茗悦只觉脑门前猛烈一阵剧痛，被砸得跌坐在地，捂着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那声砸中头骨的脆响，惊得余安染呼吸一滞，睁大了眼睛，有几分清醒。前一秒她理智全无如失心疯，这一刻又突然安静下来，她惊恐地看着严茗悦歪倒在地的痛苦身影，脑海里闪过在飞机上，她被陶欣砍得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 为什么，一开始这个女人在玩弄她，故意对她好，又肆意羞辱她，后来却要舍命保护她，究竟是为什么。这是一场欺骗她感情的游戏吗，待她傻傻的走进这个女人布下的天罗地网，是不是会有更多的肆意嘲笑和屈辱，在等着她… “骗子。” 安静下来的余安染，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你还要看多久我的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8 笑话，玩弄我就这么让你开心吗？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我何德何能，让严机长这么注意我？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笑了，笑出了眼泪。仿佛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逐渐对严茗悦展露心扉，坦诚相待的样子，是那么愚蠢可笑。一直以来她的周身充斥着不安，活得小心翼翼，不会轻易动心，不肯轻易交心，在好不容易任由自己糊涂一次，相信别人一次时，却又是这样的结果。她不过是个渴望安稳，渴望爱，却不得不故作坚强的女人，为什么要遇见一些人或事，如此对待她。 话一出口，严茗悦捂着脑袋的手突兀停顿，身子一僵，猛然抬起头，看着已然癫狂的余安染，难以置信道：“安安…你…” 所以说，她在心里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竟是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么…多么讽刺，多么好笑，这是她的报应。 严茗悦扶着墙站起来，随手擦了擦鼻间的血，忍受着脸上火烧的刺痛，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目光交汇的一瞬，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在触及余安染眼里的警惕时，化作了飞烟。 不，不能怪傻丫头。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在相识之初胡乱揣测她，也不该对她做出那么无礼粗暴的事情，更不该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治好余安染的心病… 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严茗悦移开目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使劲眨眨眼，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那一刻的背影，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余安染愣愣地看着她走出房间，那么落寞，那么孤寂，心里有个地方好疼好疼，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那晚过后，两人整整五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春节假期结束伴随着返工潮，又是一波客运高峰，她们两人几乎排不上一起飞的航班，工作休息都错开来，见面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期间毛毛又来了一次，却是意外的什么也没说，住几天便收拾了东西，要回另一个城市去工作。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余安染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小乘务员，严茗悦还是那个认真严谨的机长，就像她们从未认识过一样。 公司的培训中心里又来了一批乘务学员，是去年秋天社招进来的新人，她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培训服，学完了理论课上实践，要背机型题库，要跳滑梯，要演习水上撤离，每天都过得忙碌且充实。 每当看到这些年轻靓丽的小女孩时，余安染就会想起去年春天的自己，经历两个月的培训，两个月的地面实习，才得以上机跟飞。熬过了严苛的面试和繁琐的培训，她才一上机，才实现了梦想，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她此生命运的人。 脑海里都是那个人的脸，温柔宠溺的笑，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小余，好巧。” 远远走来，苏雅琳就看到乘务培训部大门前，有个身影很像余安染，靠近一看，还真是。 “琳姐。” “今天休息吗，去我那儿坐坐。” “改天吧，我下午还要飞。”余安染笑了笑，很快掩去了眼里的忧愁，“琳姐，你这是要去给学员上课吗？” 苏雅琳晃了晃手上的东西，摇头道：“不，给小严送国际航线资料，她在部门办公室呢，刚好，一起过去吧？” “国际航线？”余安染一愣，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下意识问了出来。 “嗯，公司让她下个月开始飞国际，她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 消息来的太突然，余安染有些措手不及，像一记闷拳重重地砸在心上，疼不说，还有着隐约的失落。 飞国际航线就意味着，她们相处的时间会更少，不过也好，看这几天严茗悦都是冷着脸不理她的样子，呆在一起，只会让两人都难受。可是，连这么重要的事，她都不跟她说了吗，想起那天晚上，余安染越发悔恨，一面是害怕着，一面又是渴望着，所以，她也搞不懂自己要什么了… 工作的繁忙和家里的催促，让严茗悦面临着双重压力，自那晚被傻丫头一番话伤到骨子里，她便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没了喜怒哀乐，生活只剩下维持身体机能和认真工作。 忙碌可以让她暂时忘掉心里的伤口，可一旦停下来，安静下来，那伤口便会隐隐作痛，是加倍的来。 看似是冷战，几天了。 她从没有责怪过余安染，越是深究那傻丫头突然反常的原因，就越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做，才能让余安染真正感觉到安全，这是她最头疼的事。所以，冷静几天也好，容她有时间思考。 “小悦啊，不是妈说你，这过了年你就32了啊！再晚婚都该结婚了吧？怎么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急呢？” 一进家门，坐了没几分钟，严茗悦就被自家母上念了紧箍咒，叨叨的她真想捂住耳朵。可前段时间母上病了，身子还没大好，这会儿她还是乖顺一点的好，听听话，不能气着老人家。 “宁缺毋滥嘛…” “诶哟，还宁缺毋滥呢，你瞧瞧这个岁数，能有多少好男人给你滥着挑？都不是你挑别人了，而是别人挑你了，知不知道？再折腾下去就成齐天大剩了啊我的闺女诶！”严妈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叨叨了许久还不够，“你哪怕带个男朋友回来，给我和你爸见见都好啊，这怎么连个人影都没呢，还指望你35岁之前生孩子呢，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妈…” “别叫我妈！我可没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闺女。”说着，严妈甩开她的手，像小孩儿赌气似的，扭过脸去，傲娇地不看她。 严茗悦深吸了口气，又无奈叹了叹，挂上讨好的笑容，伸手搂住她母上的胳膊，哄道：“好好好，我听您的，您说说看又有哪家的公子看着不错的，让我认识认识？” 能想出来这个缓兵计策，也是无奈之举，她这么说好歹能拖一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很好，一心就盼望着她有个好归宿，思想是传统古板了点。 一听闺女松了口，严妈那傲娇的小表情才缓和过来，也不想闹什么脾气了，转过脸来，语重心长道：“小悦啊，不是妈要干涉你的生活，妈也是为你好，你看看，我跟你爸两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和和睦睦平平淡淡的，多好，是不是？有了你跟你哥两个孩子，这老了多幸福啊，好歹家里不冷清，遇事也有人管我们，可是你要是不结婚，那以后一个人怎么过？逢年过节别人家儿女绕膝热热闹闹的，你就一个人？妈是真不想看到你过那种孤独的生活，孩子啊，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明白的。” “我明白，妈。” “明白就好，省的老让我操心。”严妈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亲昵地戳了戳她的额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29 头，“对了，妈有个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读博回来，还单身呢，长得也好看，等改天我跟你爸做个饭局，把人一家子约出来，你俩见个面，先认识，从朋友做起也行。” “好，我一有空肯定告诉您。”严茗悦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喂她母上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着母亲展露笑容的脸，严茗悦心里既舒畅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生怕有一天就那么倒下去了，屈服了，尤其再想到那晚傻丫头的话，仿佛溺水之人抓不住浮木，只能任由自己沉入一片冰凉… 第62章 泥潭 云端62 元宵节一过，这个不平静的年也就过完了，对她们民航人而言，多少个春节忙碌在客运一线，已经成了习惯，反而是年后的一段时间空的多了，能稍稍松口气。 回去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乔羽涵重新穿上制服往飞机前面一站，往日英姿飒爽的“飞行乔”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下。还好有苏雅琳帮忙，公司没怎么追究她之前罢工的事儿，她现在是一边飞航班一边参加培训，等着考核通过放机长。 当了机长的话，没准她能问苏雅琳要个奖励呢，比如，滚床单什么的… “今天杨总在这班机上，大家都小心警醒点。” 航前准备会上，机长特地提醒了一下，然后乔羽涵一路都克制不住自己激动兴奋的心情，迫不及待想要赶紧见到那个女人，好让她看看她被吓成了什么样子。 回来飞的第一班就碰上杨婕，也不知那女人是幸还是不幸，反正乔羽涵是一肚子“坏水”，高兴坏了。上次她蓄意策划，开个小飞机带杨婕飞到了沟里去，恐怕要给那女人留下一辈子难忘的阴影，而她呢，不仅教训了一下这只牛皮糖，还意外收获了苏雅琳隐藏的心意，开心的她不要不要的。 “you drive me bsp;just bsp;sleep…” 坐在驾驶舱里等推出，乔羽涵摇头晃脑地哼起了歌，她好心情地扫了一圈窗外的候机楼，侧过头瞄了一眼左座，眼珠子一转，来了个好主意。 “机长，我来做个广播吧，乘客听到女飞的声音，应该会比较好奇？” “嗯。” 左座的男人点了点头，专注地守听着频率，乔羽涵扭过头捂嘴偷笑，立马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拿起听筒，清了清嗓子：“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乔，羽，涵，欢迎乘坐……” 她特地在广播里加了自己的名字，还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重音，生怕“有的人”耳背听不到，不知道开飞机的是谁。说完一连串早就背熟的公式句子，她放下听筒，往椅子后一靠，舒服的忍不住想抖腿。 机长侧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报名字？” “嘿嘿，增加亲切感嘛，旅客要是知道咱们公司有个这么可爱的女飞，肯定抢着买我们的机票！”乔羽涵说瞎话不打草稿，一溜嘴假的就成了真的。 “哈哈…真有你的。” 果然，没一会儿，乘务长就在电话里通报，坐在头等舱的杨总突然发了疯似的，说什么也要下飞机。乔羽涵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憋着笑快憋死，扭头道：“机长，我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重新排队。” “好。” 得了允许，她迫不及待出了驾驶舱，乘务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拉着她过去。杨婕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神色焦虑不安，左顾右盼着，一抬眼看到乔羽涵出现在眼前，所想到的竟不是心中的执念，而是害怕… 这个乔乔很坏的，坐她的飞机准出事。 看杨婕吓的直往后靠的样儿，乔羽涵拼命憋住笑，当着其他七位乘客的面，挤出一脸亲切关怀，俯下身来，凑近她，“这位女士，请问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 杨婕没有说话，使劲摇了摇头，透过这假意的微笑，仿佛读懂了乔羽涵眼里的潜台词，好像在说：我会带你飞到沟里去。 “女士？” “我要下飞机…我要下去…”突然，杨婕一伸手推开了她，站起来就要往门边冲。乘务长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却见她一个转身，指着乔羽涵，“或者让她下去，换人来执飞！”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黑人问号脸。杨婕的目光扫过其他乘客，或看戏或不耐烦的样子，大叫道：“不能坐她的飞机！她要自杀！会带我们所有人一起死！” “……” 她的“大嗓门”隔着帘子传到了后舱，乘客们纷纷探头望去，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乔羽涵的脸色有些不好了，清清嗓子，“女士，睁眼说瞎话是要负责任的。” “你明明…” “本来现在可以起飞，你要下去的话，开了门重新关门，再重新排队等放行，延误的时间可不是几分钟。”乔羽涵觉得无所畏惧，她对待无理取闹的乘客向来这么拽，就是不怕投诉，就是不怕领导。 公司可把她们飞行员当宝贝了，培养一个要几百万呢，没办法。想着，她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然后杨婕沉默了，安静下来，大概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公共场合形象全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恶狠狠地瞪了乔羽涵一眼，走回位置坐下，意外的是，一向爱靠窗的她这次居然坐在外面。 乘务长看了看乔羽涵，满眼的钦佩和感激，换作她们，哪敢这么跟领导讲话，就算是普通旅客也不敢啊…一个不小心就是被投诉被罚钱，这些大爷们都得罪不起。 整整一天两个航段飞下来，乔羽涵心情极好，回到本场一落地，满脑子想着回去跟苏雅琳分享分享，可一进公司大门，她看到了一个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becky…？” 女人满头金发烫了微卷，一转身旋起波澜，碧蓝的眼眸里藏不住期盼，在见到乔羽涵的一瞬间，神色充满了欣喜。rebecca只一笑，冲过去抱住了她，还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这个所有认识的白妞里面最漂亮的人儿，总喜欢对她又亲又抱的。 “我等很久了，josie…” 连这英文的口音都听着无比顺耳，rebecca的出现不仅唤起了乔羽涵的紧张感和愧疚感，还牵出了她那份埋藏的回忆。 一个人辛苦久了，难免怀旧，在苏雅琳那里碰了无数次钉子，乔羽涵差点忘记，只要自己转过身，就会有一个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怀抱，在等着自己。她可以尽情发泄，无所顾忌，因为知道这里很安全，这个女人会包容她。 可是她对她，有愧疚，有利用，有不舍，如此复杂，却没有真正的喜欢与爱，在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的情况下，rebecca的出现，无疑给了她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0 更多的压力。 “josie？” “你怎么会过来的…” “来带你回家。”rebecca拉起她的手，碧蓝的水眸里映着她写满心虚的脸，只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可是…我已经回这边工作了…” “我陪你。” “……” “把你工作的时间和航班号告诉我，我去买票，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公司一楼大厅人来人往的，她们这么杵着，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乔羽涵不知自己是害怕被人看到，还是单纯只想逃避这个女人，她像是被逼到了角落里，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她还是那么迁就她，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并且跟随。有时候乔羽涵会觉得，这份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亲情爱情中的任何一种，变得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你累了吧，我那个房子租给别人了，我陪你住酒店。”岔开话题，乔羽涵牵着她往外面走，公司里认识的同事太多了，这么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跟她拉拉扯扯的，万一明天就成了八卦头条，那可有的热闹。 rebecca任由她牵着，只看着她的背影就能痴傻发笑，两人走上大马路，乔羽涵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门让她上去，跟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址，奔市中心去。 她们并排而坐，手牵着手，却安静得像仿佛从不认识一样，乔羽涵的眼神胡乱瞟向窗外，看着风景，就是不敢看rebecca，却能感受到身侧那道炽热的视线。 “师傅，走迎宾路吧。”车子开出几分钟，rebecca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字正圆腔的中文，一边看窗外一边跟司机说话。 乔羽涵猛地转头，诧异地看着她，“你…？” 这妞什么时候学的中文啊！还说的这么溜，对a市熟的就像在洛杉矶一样，连哪条路近不堵车都知道？就算是曾经在这里上过学，以乔羽涵对她的了解，也… 在a市读书那几年rebecca尝试过学中文，学了几个月觉得实在太难，弃之，反正她念的国际学校，天天讲英文也没什么不正常。 面对乔羽涵大惊小怪的诧异，rebecca只淡淡一笑，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用中文说道：“我已经拿到了飞行执照，但是我不想当飞行员。” “……” 乔羽涵鼻头一酸，别开目光，低下了头，不小心看到两人牵着的手上，rebecca无名指戴着的那枚戒指，那是以前她送给她的，还开玩笑说以后要结婚，天长地久。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戴着。 “为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要做这些，本该不需要做的事情。 rebecca看了她一眼，扭头转向窗外，“我想知道，天空是什么样子，也许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一样。” 在得知乔羽涵考取飞行执照，入职航空公司时，她便有了这个想法，总是尝试着离乔羽涵近一点，以弥补中间空白的几年。似乎乔羽涵总会爱上别的女人，在她们分开的时候，先是杨婕，后是苏雅琳。 而属于她们的时光，只有童年，和情窦初开的那个年纪。 天色刚暗，苏雅琳难得早回家，一进屋却并没有看到像往常一样，冲上来抱抱她的某人，只有女儿从房间里出来，扑进她怀里撒娇，说想要去吃火锅。 “小乔姐姐呢？” “不知道呀，她还没回来。” 问过女儿，苏雅琳有些怔愣，习惯了这些天乔乔总在她眼前晃，家里突然少了这个人，她略感失落，还有那么些担忧。 今天乔羽涵就飞一个往返，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却是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似的，苏雅琳急了，翻出手机打电话过去，好在是那头接的很快。 “琳姐？” 听到乔羽涵一如既往轻松欢快的熟悉声音，苏雅琳稍稍松了口气，“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那语气像极了一个担心“丈夫”的小妻子。 “呃…我在老严这里，不回去了…”乔羽涵说的有些支吾，像是欲言又止，周身环境很安静，总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闻言，苏雅琳迟疑地应了一声，追问道：“那明天呢？” “先不说了，琳姐，我有点事…” 电话被急匆匆的挂掉，苏雅琳握着手机还在怔愣着，看看屏幕上恢复到主菜单画面，心里竟涌起一股异样的不安。 乔乔从来不挂她电话的。 从商场试衣间里钻出来，乔羽涵抹了把额前紧张出的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朝在等她的rebecca走去。 “这件不好看，不买了。”说完她把手里的衣服放回了原处，主动牵起rebecca的手，“不是说想念中国的火锅嘛，走，带你去吃正宗的。” “好。” 确实啊，在rebecca眼里，中国是个很神奇的国家，有她爱的人，还有很多美味的食物，在这里上学那几年都没吃够的。不过，最开心的是，能和爱人一起享受美食。 冬天配火锅刚好，两人坐在海底捞，乔羽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看着rebecca开心地在菜单上勾来勾去，竟错生出苏雅琳坐在对面的感觉。究竟什么时候，苏雅琳在她面前可以像becky这样，无拘无束，没有顾忌，展露真实的性格。 她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将自己的原本的样子藏得严严实实的，而面对她时，不过是戴着一层面具。 想着想着，乔羽涵暗骂自己是个混蛋，勾搭完那个勾搭这个，这下两头难过，棘手得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专注于美食的rebecca并没有发现她的走神，开开心心吃到撑，夸了中国不下几十遍。 “我的愿望之一是，吃遍所有中国美食。” “胖死你。” 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之间的状态就回到了小时候的默契，乔羽涵一边奚落她，一边把刚才心里的烦躁丢到了脑后，挽着她在商场里闲逛。 “吃不胖，气死你。” “哈哈…” 乔羽涵无奈地笑了笑，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你打算在这边住多久，要买点生活用品吗？” “住多久？”rebecca侧头打量着她，深邃的蓝眸里映出一张心虚的脸，“应该是你想好，要不要和我回去。” “我…我说了回来这边工作啊…” 半晌，rebecca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过一个拐角，四下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乔羽涵，“josie，为什么你总是爱上别人？” “……” 乔羽涵不知该如何回答，默默低下了头，她就知道，怎么可能对becky瞒住自己的心思，可是越这样，她心里越难受。 “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1 我…唔…”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把她想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身后的玻璃窗有些冰凉，而这个绵长热烈的吻却如一团明媚的火焰，融化了她冻僵的感知。小时候becky就爱偷亲她，每次都弄得她一脸口水才罢休，越长大，就越大胆，像掀她裙子撩她衣服摸她胸这类事，真没少干。 一只手欺上胸前，乔羽涵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却猛然惊觉这还是在商场里，公共场合两个女人举止亲密旁若无人，被看到多不好。她挣扎着避过rebecca穷追不舍的软唇，一扭头，冷不丁瞥见站在不远处，正石化一般看着她们的两个身影… 苏雅琳牵着女儿，站在离她们不过几步远的地方，看方向应该是同一个拐角过来，碰巧遇上。 两人对视几秒，苏雅琳僵硬的表情里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说了声“抱歉”，牵着女儿转身就走。 ——轰！乔羽涵只觉脑子里有什么崩塌下来，炸裂了七零八落的神经，甚至反应不及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做梦，她的情绪瞬间被慌乱占据，想都不想便推开了rebecca，抬腿就要追上去。 “josie！” 耳边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乔羽涵冲出去的那一瞬间，立刻红了眼，刚才的对视间，她分明看到了苏雅琳眼中的震惊和失落… 可是，她要就这么追过去的话，该怎么解释呢，此刻本该是“和老严呆在一起”的她，却在商场里和另一个女人拥吻。说是朋友么，这关系好到何种地步了，谁信。 或者，追上了苏雅琳，那becky怎么办。 到此时，乔羽涵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潭怪圈，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第63章 情字当头 云端63 那一幕像根刺，深深扎进苏雅琳心里，转身的瞬间，她只有被欺骗的感觉。原来乔羽涵是会对她说谎的，原来乔乔是可以同时和几个女人暧昧的，原来她以前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假的。 离开的步伐走的很急，她隐约能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什么人名，矛盾地一会儿走快一会儿走慢，她甚至没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着乔羽涵会追上来，给她一个解释。 可是没有，乔乔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给任何解释，而是任由她离开，带着满腹的狐疑和失望。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转身，乔羽涵竟没有追过去的勇气，她害怕听到苏雅琳的质问，害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害怕被更深的误会。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丢了魂似的，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一双手抚上她的后背，rebecca也蹲了下来，抱住她，贴过自己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她吗？” 乔羽涵没说话，扭过脸去，不想让眼泪掉出来。 “你还没有为我哭过呢，josie…” 在她的印象里，乔羽涵是个风流的多情种子，对所有一时看上眼的女人，都不过走马观花，浅尝辄止，能与这样的人保持一份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感情，足以说明，她在乔羽涵心中的地位已经很重要了。 可是那又怎样，再重要，也不及刚才那陌生女人的一个眼神… 这样受人支配的乔羽涵让她心疼，何时卑微到了尘埃里，竟有如此在乎。她轻轻拍着乔羽涵的后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你是为了她留下的吗？” “嗯。” 意想中的回答，rebecca笑了笑，隐去眸中的苦涩，安慰道：“也许，我在你身边，可以帮到你。” “什么意思？” rebecca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如果要问她，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么她的答案是成全，可谁也不是圣人，私心里，她明白这是自己的垂死挣扎… 这一夜苏雅琳失眠了。 乔乔整晚未归，不用想也知道和谁呆在一起，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和乔乔朋友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想来，就是女朋友了。当初看到那些刻意晒出来的照片，她心里最多觉得别扭，而今亲眼见到乔乔和那女人拥吻的画面，竟有些不是滋味… 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苏雅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开的窗帘漏进一丝淡淡的月光，往常这个时候，乔乔都会跟她赖皮着要求一起睡，当然，她每次都拒绝。而现在只要一闭眼，她就满脑子都是那两人亲热的样子，心底涌起异样的烦躁，折磨得她不能平静。 手机开着，却不曾震动一下，她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乔乔顾及女友，而没有给她解释为什么说谎，那么又为什么连个电话或短信也没有，哪怕只言片语。 越想越烦躁，苏雅琳翻身坐起，靠在床头，拿起手机一遍遍解锁又关屏，不知道要做什么，偏偏又好死不死地想起了之前，和乔羽涵在浴室里… “天呐，我怎么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恍然惊觉自己这是在乎什么，一定是因为乔乔说谎骗她，她才如此的烦躁，对，一定是。 那孩子怎么可以对她说谎，难道她就那么可怕？ 翌日，苏雅琳在家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乔羽涵一个电话，人影都看不到。她拼命克制自己想要发微齤信的冲动，告诫自己，这孩子花花肠子太多，她们只不过是朋友关系，管不了。 这么安慰一番，苏雅琳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终于心里烦闷稍减，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家摆弄花草。 不去想，就是不想，她不会联系乔羽涵，管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竟敢对她撒谎，她也是有脾气的。 可是，接着第三天，第四天，乔羽涵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开始苏雅琳还能说服自己专心工作，可越是见不着人，她心里就越慌乱，担忧与愤懑交织一起，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飞完四段，凌晨落地，苏雅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孩子都已经睡了，屋里漆黑一片，她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突然冒出的人影把她吓了一跳。 “乔…” 一张口，苏雅琳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好几天累积在心里的各种情绪不断翻腾，她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换了鞋子，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琳姐！” 看她脸色不好，乔羽涵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叫住她，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不过几秒，苏雅琳用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间，刚要关门，乔羽涵硬是强行挤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对不起…琳姐…” “松手！” 一声低喝，苏雅琳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挣脱了她的束缚，转身扬起了手，想要打她一耳光。可是那孩子不躲也不闪，就闭上眼直直地迎过来，让她又有些不忍。 蓦地，她懊悔地收回手，心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别过了脸。罢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2 了，这孩子回来就好，其他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等了许久那巴掌都没落下来，乔羽涵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不怕死地贴了过去，“琳姐…你在生我的气么…” “……” “她是我发小，我们三岁就认识了，一起长大的，然后…” “够了！”苏雅琳不耐地打断她，眼带愠色，她就是觉着听到这些很烦，没有任何意义。乔乔跟那女人什么关系，与她何干，她就是气她的欺骗而已…吗？ 这几天玩失踪，一点消息也没有，害她担惊受怕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孩子气，她很是头疼。 可是乔羽涵好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为那个吻而生气，吃醋，想着好好哄一哄。她拦腰搂紧苏雅琳，任由对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凑过自己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你在意我吗？” 这两天她一直陪着rebecca，试图从各种角度来解释自己前后的感情经历，以告诉她，自己的选择，好不容易把她劝到愿意退步。这么做是十分残忍的，她给了becky希望，又给了绝望，将她带上天堂又抛进地狱…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 等不到回答，乔羽涵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地去看苏雅琳的脸色，却发现她闭上了眼，一副完全受不了的样子。如果表情是回应的话，那么，这是代表…？ 果然，她在苏雅琳心里，还是可有可无吧，不见了这么些天，连一点点担忧都没有，甚至被嫌弃。乔羽涵有些绝望，低声道：“琳姐，如果你讨厌我，可以直说…只要你亲口表态，我…我保证不缠着你…” 可越是这么说，苏雅琳心里越难受，索性推开她，“这件事就过去了吧，别再说了。” “真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我现在很累。” 说完，苏雅琳不想再看她委屈的脸，转身去拿衣服洗澡。 热水浸润着肌肤，冲走一天的疲劳，苏雅琳站在花洒下发呆，心口总是闷得慌，一会儿想起那次未遂的浴室激齤情，一会儿又想起乔乔和那女人拥吻的画面，矛盾得她想扇自己几巴掌清醒清醒。 rebecca的出现，是否意味着乔乔会随其再次回到美国，毕竟在朋友圈里乔羽涵等同于昭告天下，她是一个有对象的人。想到这里，苏雅琳就更觉心里堵着，要她眼睁睁看着乔乔又回去美国，怎么可能。 那么留下来呢，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升机长也是要看乔羽涵自己意愿的，她若要放弃这里的一切而离开，苏雅琳自知没有道理阻拦。想来想去，她终于发现自己在恐惧，害怕着乔羽涵做出的选择。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了，所做所想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关系范围，但又不能算是乔羽涵满心期待的那样。算算也有好久没有为一个人矛盾成这样，想到某种可能性也只能极力否认，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她不该如此缺乏判断力。 不知洗了多久，苏雅琳晕晕乎乎从浴室出来，房间里不见了乔羽涵的身影，她几乎下意识地以为那孩子已经走了，内心不由涌起一股失落，有了后悔之意。 刚才为什么不听乔乔说，为什么不给她机会讲清楚，非要跟一个孩子这么置气吗…苏雅琳有些懊恼，坐在床边跟自己生气，也顾不得那些小情绪了，抓起手机就给乔羽涵打电话。 号码刚拨通，铃声居然从客厅传了过来，苏雅琳一愣，连忙冲出去，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乔羽涵，正迷迷糊糊地摸着手机，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琳姐…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噢，按错了。”苏雅琳松了一口气，悬起的心脏这才放下，故作淡定地掩去自己眼底的焦急慌乱，朝她走过去，“怎么睡沙发上，这个天气容易受寒，回房间去。” “不了，我怕吵醒佳佳。”清醒过来的乔羽涵，自然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了她生气。 “睡我房间。” “啊？” 忽略了乔羽涵脸上惊讶又欣喜的表情，苏雅琳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忍看到这孩子的可怜样，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往自己房间拖，“快睡吧，很晚了。” “那你呢…” “你别管，睡你的。”说完，苏雅琳走出卧室，一转身钻进书房。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想工作上的事情，好让自己忙得没时间矛盾纠结，现在就把乔乔当做是自己的普通学生，马上参加放机长理论培训了，她得上点心。 事实上乔羽涵一直醒着，等到凌晨三点多，苏雅琳才轻手轻脚地回床上睡觉，好不容易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安心地大胆搂住苏雅琳的腰，渐渐睡去… 一大早乔羽涵就醒了，心里有事睡不安稳，身边的苏雅琳倒是睡得很沉，神色宁静而安详，脑袋侧向一边，嘴角似有浅笑，应该是做着美梦吧。乔羽涵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忍不住撅起嘴，轻轻一吻她的脸，靠近脖颈处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吸引得她总想冲动。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要是真这么做，准保苏雅琳把她赶出家门… “咦，小乔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佳佳站在客厅的穿衣镜前，扭来扭去比划自己的新衣服。她最爱麻麻的一点就是，不管买什么，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麻麻都会直接给钱让她自己拿主意挑选，不像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家里说了算。 乔羽涵站在她身后，拦腰一个公主抱，把她 举起来，亲了亲她的脸，“你猜啊？啧，瘦了，手感都轻好多。” “哼！”佳佳捶了她一下，撅起嘴，“小乔姐姐，你太坏了，欺负我妈妈。” “啊？我哪有？” “这几天你不在，我妈妈都担心死了，被你气得吃不好睡不香，你说你坏不坏呀？” “……” 乔羽涵一愣，脸上顽皮的笑容倏然消失，她把小姑娘放下来，认真问道：“佳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干嘛。” “……” 感情的怪圈因为多牵扯一个人而变得更加复杂，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乔羽涵自己，苦果还得自己咽。那件事成为了她和苏雅琳彼此心中的一个疙瘩，虽然已经过去，谁也不再提，但总隐在心里不好受。 要她取舍，要她选择，哪一个也做不来，她既不想失去心爱的人，也不愿伤害一起长大的知己，这些时日的纠结，便是对乔羽涵最大的惩罚。 自去年秋天开始，时隔几个月，乔乔和老严又排到一块儿飞了，而且余安染也在组里，就像她们几个人最初相识的那天一样。 只是每个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比起乔羽涵的愁眉苦脸，严茗悦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跟傻丫头已经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3 僵了快半个月，今天一组飞，准备会上也是尴尬的要命。 “你培训课上的怎么样？” “还好。”乔羽涵侧过头瞥她一眼，看到小桌板上摊开的一本书，“啧，老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习了？” “学无止境。” 这四个字，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声叹息，互相知晓对方的心事。她们俩这么折腾，心塞又心累的，除了一个“情”字，还能为哪般… 此刻这架前往首都的飞机，正在约三万英尺高度巡航飞行，两个半小时的航程，已经飞了三分之二。严茗悦时而看看书，时而瞟几眼窗外的云端美景，心里生出一阵留恋，今天是她最后一次飞国内航线，全国各地的天空她看了近十年，本以为早就腻了，却还会有这么多不舍。 “老严，你是不是跟媳妇吵架了？” “没有。” “承认吧，看你那样，一句话都没跟小余说，连个眼神互动都没有。” “你少操心我，想想怎么解决你的桃花债吧。” “……” 这就不开心了，乔羽涵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去，气氛尴尬了一会儿，内线电话进来，她连忙伸手去抢听筒，快了严茗悦一步，放到耳边。 听筒里传来乘务长软绵绵的声音，“机长，四号身体不舒服，刚才晕倒在后舱，给她测量体温显示在发烧，能不能…” 她还没说完，乔羽涵打断了她，问道：“四号是谁啊？” “工牌名字是余安染。” 然后乔羽涵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左座，支吾了一阵，“老严，那个…乘务长说小余发烧了…” “你在这守着，我出去！” 还没听完，严茗悦立刻解开了安全带，退后椅子，站起来就要出去。 “喂喂，别冲动啊，新规说不能出舱，你忘了？” 从乔羽涵那个角度，能看到严茗悦身形一震，左手逐渐收起紧握成拳，分明是在挣扎着，安全规章和爱人的安危，究竟该选择哪一个。作为一个经历过几次航空事故的机长，她的安全意识显然比普通人更强，可又实在担心那丫头，这种时候要她在理性与感性中取舍，无疑是为难。 挣扎了一会儿，严茗悦松开了拳头，一声叹息，又坐回椅子上，重新系好安全带，揉了揉太阳穴，“小乔，你说麻烦她照顾一下四号。” “噢，好。” “北京区调，联亚5130，申请上高度。” 她看看手表还有半小时，集中精神跟atc联络，想着看能不能得到允许，飞快些，争取提前到目的地机场。在严苛的安全规章制度下，她必须遵循自己的职业原则，不能随意出舱的话，这是她唯一能为余安染做的了…… 第64章 两般为难 云端64 航班提前了十五分钟落地，严茗悦都不知道要感谢管制员还是其他飞机肯配合，或者叹服自己运气好。 一关车她便冲出了驾驶舱，直奔后头去，二号和三号还在做清理工作，余安染闭着眼瘫软在椅子上，双颊通红，呼吸粗重，奄奄一息的样子，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字句。 “安安…” 严茗悦凑到丫头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触到一片滚烫，心里一紧，也顾不上乘务长还在旁边，伸手把她抱起来，“我们现在去医院，坚持一下。” “唔…” 迷糊中余安染半睁开眼，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可当她看清了是严茗悦的脸，心底涌起一股委屈，轻轻挣扎着，“你…放下我…” “别闹，乖。” 停留的时间很短，两个小时后她们便要飞回a市基地，这个空儿根本不够去医院看病的。余安染自是知道，只是心里十分委屈，连日来大魔王都对她不闻不问的，话也不说一句，结果自己不舒服了，就开始紧张，这算什么？ 她最害怕的就是冷暴力，哪怕严茗悦凶她一顿，或者给个痛快话好聚好散，都比这么冷着强，在她一个人独自黯然神伤过后，又突然表现出关怀，难道不是玩弄么… 越想越觉得委屈，余安染费力地抬起胳膊，捶了她一拳，不偏不倚正中她脑门，“放我下来…！” “说了别闹！” “我就要闹！！关你什么事！谁让你管我死活了！”她的嗓音有些嘶哑，心里憋着股气没地儿发，竟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真的敢凶她。 动静引来了其他同事好奇的目光，严茗悦抱着她已经走到了前舱安全门处，客梯车还在等着。二号三号和尾随而来的乘务长，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看着机长与四号乘务员亲密得有些别扭的言语和举动，都做起了围观群众。 “你俩怎么了？” 驾驶舱的门半开，乔羽涵钻出来，发现空气突然的安静，四处看了看，这才觉出不对劲，“别都杵着不动，诶，大家该干嘛干嘛啊。” 说着，她很自然地走到严茗悦身边，替她挡住了其他同事八卦的目光。 余安染这才反应过来，还在飞机上呢，趁着有人打圆场，她挣扎着从某人怀里翻下来，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严茗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却被猛地甩开，遭了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不要你管我。” 她推开严茗悦，不自觉地撅起了嘴，本来发着烧身体就难受，心里又委屈，还被同事围观出丑，忍不住鼻头一酸，很想发泄。 而此刻严茗悦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墨黑的瞳眸紧紧盯着余安染的脸，只觉有一股怒火由心底冲上头顶，她像个将要炸裂的火药桶，隐忍着多日积攒下的复杂情绪，混着焦急无奈与担忧，终于有了脾气。 她一把抓住余安染的手腕，连拖带拽将她强行拉进了驾驶舱，随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力道之大，仿佛这坚固得能禁住武器轰炸的门都会被震碎。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纷纷转头望去，一个个眼里都略有狐疑，就连乔羽涵也被惊呆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好脾气老严，怎么…？ ——咚！余安染的背撞上舱门，面前一道阴影欺上，下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狠狠捏住，“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嗯？” 大魔王的脸近在咫尺，神色冰冷如霜，看她的眼神也不再宠溺，而是浸透了失望，周身都散发着浓重的阴郁气息。 这样的她好陌生，余安染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可是下巴被捏得很痛，动也动不了，甚至都无法避开那道凛冽的视线。 “看着我！” 见她想逃，严茗悦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强迫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低声轻吼，“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嗯？余小姐。” “疼…” “说！” “你凭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4 什么凶我…是你不理我的…坏女人…我讨厌你…放开我…！” 两行清泪滑落眼角，余安染压着喉咙嘶喊，撑着酸软的身体，拼命挣扎想要逃开她的钳制，却发现只是徒劳，就像这个女人一开始对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一切都不容她抗拒，只能接受。 可是，为什么呢，招惹她的人是她，伤害她的人也是她，让她陷入温暖与寒冷交替中的人，还是她…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却无缘无故被如此对待，像马戏团里等待着表演的猴子一样，耍够了，就是扔掉。 想到绝望处，余安染吸了口气，难受地闭上眼，任由眼泪淌过脸颊，渗进她的手心里，那一片湿意，滚烫的，仿佛烫伤了严茗悦的心，泛起楚楚酸意，忍耐不能。 无助绝望的眼泪，触及严茗悦心里最痛也最柔软的地方，一如半年前在三亚酒店的那个早晨，她对她的伤害与侵犯。那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落在她这狼心狗肺的“野兽”手里，不慎被吃干抹净，却留下了一辈子难以忘却的阴影。 这也是严茗悦做出的，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安安…” 良久，她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恍然悔悟自己这些天对余安染无意识的冷落，竟是伤了傻丫头的心，原来，她心里一直都有她。 “对不起。”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贴过那片软唇，严茗悦只是轻轻一吻，替她吻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小心翼翼的。 余安染撇过脑袋，眼泪流得越发凶猛，扬手狠狠捶打在她肩头，嘴里含糊不清地控诉着她的罪行，“都赖你…都赖你…故意不理我…还凶我…” 一下一下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严茗悦身上，承载着这些天来余安染内心所有的委屈，她只是发泄发泄，却捶着捶着就情不自禁心软下来，抱住了对方，失声痛哭。 “来，打我，狠狠打。”严茗悦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都是我不好，我该打，安安，别哭了好吗…” 说完，她欺身吻住那片唇，温热湿濡的深吻悄然抚慰着余安染的情绪，也带着她对傻丫头更深刻的认知，交织在唇齿间，难舍难分… “唔…” 这具身子温度烫得不正常，严茗悦差点忘记她还在发烧，一时吻至深处情动起，好不容易回过神，已然把傻丫头整个儿搂进怀里。 “我陪你去医院，发烧不能拖。” “不要不要…”余安染红着脸腻在她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停留时间太短了，耽误回程，我能坚持的，没事。” “不行，听话，去医院，来得及的。” “我真的没事…求你了，别带我去医院…”一听医院，余安染瑟缩起身子，眼里流露出战栗的恐惧。 大概是怕被问起原因，她很快又补了一句，“我不想被人议论，刚才已经引起其他同事注意了…” 很久，严茗悦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余安染以为自己撒谎被发现，破天荒主动了一次，“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留下一个鲜艳的口红唇印。 “傻瓜。” 她没再强求，却依然担心的很，还想说点什么，外面传来了乔羽涵的声音，“老严啊，我快饿死了，去买点东西吃呗？” “……” 过了一会儿，严茗悦和余安染走出来，大家都在等着她们，眼见两人一前一后牵着手出来，还十指相扣着，除了乔羽涵，其他人的目光都染上了一层深意… 回程的航班上，严茗悦硬是让她家傻丫头坐在了驾驶舱的观察员位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要好一些。本来病着有气无力很不舒服的余安染，一看“双女飞”航班是难得的机会，似乎精神都好了些，再难受也要撑着。 “小悦，我想看看你的‘蟹形进场’。” “别，我可不想遇到侧风。”乔羽涵插了句嘴，回过头调戏她，“小余啊，是不是老严忽悠你呢？蟹形进场是碰到强侧风的情况下用的，又危险又复杂，她肯定在装逼。” “乔多嘴，你不说话不会憋死。”严茗悦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略略略～” 乔羽涵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昂起得意的小脑袋，“小余，刚才起飞是我操作的，还不错吧？” “呃，很棒…” “那必须，老司机我就是稳。” “……”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装逼？ 每次这个“女神组合”一块执飞，驾驶舱里总是欢乐多，气氛特别好，余安染笑眼看着她们俩互黑互损，也不忘认真监测仪表的样子，突然就很羡慕如此的友谊。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好朋友，缺失的亲情和友情让人生变得遗憾，可是转念一想，她还有机长大人呀。 如果这是爱情的来临，就请让她沉溺其中，永远都不要醒来… 一行人从机场出来，严茗悦搀扶着媳妇儿小心翼翼的上了机组车，准备尽快回公司交了资料，送她去医院。既然同事们的目光已经有些别扭异样了，她也不愿去在乎太多，旁人爱怎么看怎么看，余安染半个身子瘫在她怀里，昏昏沉沉的，不用睁眼都知道正被人围观。 看着她们，乔羽涵突然心生羡慕，不由想起自己身上的一堆破事，心情愈渐沉闷。打开手机，也不见苏雅琳发来什么消息，从她回来工作的第一班开始，无论起落，总能收到苏雅琳的慰问消息，然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让人想哭啊…乔羽涵眨眨眼，扭过头不去看那边发狗粮的二位，继续看着窗外。 到了公司交完资料，老严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带媳妇去了医院，剩下的同事也是回家的回家，去宿舍的去宿舍，只剩乔羽涵一人瞎转悠，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知不觉走到了培训中心，她站在大门口发了一阵呆，好巧不巧地看见苏雅琳带着两个学员从里面出来，有说有笑的。她眼前一亮，满面愁容立刻烟消云散，屁颠屁颠地迎上去，“琳姐！” 三人都是一愣，看到乔羽涵的瞬间，苏雅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没有理她，而是侧过头交代那两个年轻小伙子，“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最后一个课时特情考核，提前十分钟来。” “好，教员再见。” “嗯。” 打发走了学生，苏雅琳的目光飘远了一会儿，这才拉回跟前，看着某人巴巴儿讨好似的脸，眼里流露出些许无奈，“怎么闲的跑这里来了？” “我刚飞回来…”乔羽涵贴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教员大人辛苦啦，需要我犒劳一下嘛？” “不用。” 苏雅琳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轻轻推了她一下，“别靠太近，影响不好。” “……” 饶是乔羽涵脸皮再厚，莫名其妙碰一鼻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5 子灰，也要多想了，她倔强地再次伸手挽住苏雅琳，低声道：“琳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没有。” 这话分明说的违心，任谁都能看出来苏雅琳脸上刻意的冷淡，她本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可是在乔乔面前总会破功，算那孩子有魔力吧。乔羽涵当然不信她的否认，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还气着呢，心里难受的同时又不免感到窃喜，看似永远触摸不到的苏雅琳，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 “琳姐…”她低低唤一声，强拉着苏雅琳的胳膊，就是不放手，“我跟becky真的只是好朋友，那天是她跟我开个玩笑…” “你还要对我说谎吗？乔羽涵。”不等她说完，苏雅琳冷声打断，眉宇间的淡漠转为愠色，声音都不自觉高了几分。 “我没…” “那你朋友圈里发的都是些什么？你和她的照片，亲吻的，裸齤睡的，还有文字昭告所有人你们的关系，现在来告诉我你们是朋友？一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这个人的品格，乔羽涵，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成熟起来？” 苏雅琳冷眼睨着她，情绪有些失控，精致温婉的面容覆上一层浓郁的阴影，透进眼底的凉意没有一丝余地。自从看见乔乔和那个洋妞亲吻的一幕，连日来她心是既矛盾又焦灼，心情飘忽不定，时好时坏的，仿佛变得不再像自己，又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原以为让这事过去，会不再那么焦虑，可她悲哀的发现，只要乔羽涵不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就会心生烦躁，难道是传说中的更年期提前？ 那也没有提前这么多年的啊… 她不是轻易发脾气的人，情绪一来又不慎说多，很快她就后悔了，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又碍于面子觉得不好受。 一时间苏雅琳觉得有些尴尬，瞥了眼垂头丧气还处在呆愣中的乔羽涵，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要多想。” 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乔羽涵沉浸在她刚才那番话中，还没缓过来，自然不曾发现。好一会儿，她突然自嘲似的笑笑，主动松开了挽着她胳膊的手，“我明白了，琳姐，谢谢…” “……” 这孩子明白什么了？苏雅琳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发慌，很不习惯看到活泼自信的乔乔变成这副挫败模样。 “你在吃醋。” 突然乔羽涵抬起头，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还是那个顽皮样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什么？ 苏雅琳睁大了眼睛，哑口无言地看着某赖皮… ——咚！ “嗷…哎哟…” 不过几秒，苏雅琳抬手狠狠在某人脑门上敲了一下，转身就走，乔羽涵惨叫一声，捂住嘴，四处看看没有人，揉着脑袋连忙追上去… 一路跟着苏雅琳来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看那架势是要回家，乔羽涵跑过去霸住车门，趁机往她身上蹭蹭，“嘿嘿，琳姐，别生气嘛，都是我不好…” 苏雅琳阴着脸瞥她一眼，没说话，开了锁伸手去拉车门。 “我开车吧，你上课肯定累了，让乔乔为女王陛下服务！” “少贫嘴，让开。” 可惜乔羽涵就是脸皮厚，死活不让，还使劲往她身上贴，趁她不注意，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苏雅琳脸红了。 实在是拿这个赖皮没办法，偏偏自己还就吃这套，苏雅琳暗骂自己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块闹，心里却忍不住飘了起来… 第65章 所谓的“情敌” 云端65 病情来势汹汹，余安染被抓去打针，烧是退了，可感冒又接着来。公司对待她们乘务员一向苛刻，请个假要县级以上医院的证明，飞不了的日子里，不但没有小时费，请假一天还得扣两百。 “一个航时75块，前和昨两天六个航段，共十一个航时…”躺在床上，余安染盯着天花板，默默算着自己生病少挣的钱，满脸生无可恋，“八百加六百，天呐…” “安安，起来了。”严茗悦端着托盘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都躺了一天呢，骨头散架没？” 说着凑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余安染一看到大魔王就本能地想撒娇，立马撅起了嘴，翻滚着身子往她怀里钻，“怎么办呀小悦，生病好耽误挣毛爷爷，我歇这两天，一千多快就蒸发了…” “傻瓜。”严茗悦顺势把她搂紧怀里，偷偷一吻，“我这不是陪着你嘛，毛爷爷哪有媳妇重要，嗯？” 谁知余安染听了不但不觉得高兴，反而更垮下了脸，“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还连累你，你们飞行的工资高，这下少好多毛爷爷。”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算大魔王的小时费，“一个航时460，三天的班十九小时就是…诶，我们俩加起来就是一万块没了，好烦啊…” “是钱重要还是我重要？”严茗悦突然板起了脸，佯装不高兴的样子睨着她。果然，傻丫头一愣神，反应过来，拍拍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傻，“对啊…肯定是你重要啊！”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大魔王，发现不对劲，情不自禁地身子一哆嗦，伸手抚上她的眉心，“小悦，别生气嘛，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比家人都重要，真的…” 一不小心，余安染就说出了隐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女人，依赖这个女人，心和脑子都被填得满满的，伴随着那份从小就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她常常想，自己上辈子一定做错了事，才会降生在那样一个不被爱不被信任的家庭，可也一定是投胎的时候阎王可怜她，才让她这辈子遇见了老严。 在她单纯干净的小世界里，严茗悦已然是全部。 “安安…” “啊？” “你不讨厌我吗…？”严茗悦紧紧抱着她，在她脸上吻了又吻，“我误解过你，伤害过你，你不会恨我吗？” “我说的讨厌你，只是气话嘛…” “那你喜欢我吗？” “……” 余安染只觉脸颊一热，染上绯红，不由得撅起了嘴，缩着脑袋在她怀里一下一下地蹭着。这要她怎么说呢，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大魔王有好感了，当时只觉自己万分幸运，首飞就遇上了公司的女神机长，再然后，她为她解围，对她温柔微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无意识地冲击着余安染那颗脆弱敏感的小心脏…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她过分敏感了，总是不愿相信别人对自己的好，尤其是这么一个，优秀又美貌的女人。甚至，在遇见老严之后，她都觉得自己喜欢女人是理所应当的。 若说唯一令她不适的，也只有在三亚过夜那次，严茗悦对她粗暴无礼的侵犯，完完全全打破了她对这个女人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6 的认知。难道严机长不是温文尔雅的，脾气随和的吗？难道好些日子对她的关心照顾，都是套路吗… 当心底的不安被激起，余安染是本能地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只是她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那个女人的温柔陷阱。可随着好感加深为喜欢，逐渐演变成更深层次的感情，她越来越发觉，自己的存在就是个累赘。 她希望严茗悦过得好，轻松自在，没有自己这个破烂包袱多好… “安安？” “嗯…喜欢…也很爱很爱的…”傻丫头像个鸵鸟似的，脑袋完全埋在严茗悦的胸口，脸蛋蹭着那一片柔软，久久不愿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害羞的，还是有了欲齤望。 “有多爱？”某人有意想调戏她，就随口一问。 可是等了很久，也只见傻丫头在她胸前拱来拱去，她有点慌了，伸手托着余安染的下巴，想要看看这丫头的表情。 “小悦…”余安染低低地唤她一声，就是不肯抬头，“你能告诉我，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吗…我又不是最漂亮的，又不是身材最好的，也没有什么才华和能力，还总是闹你…你干嘛还要喜欢我啊…” 问出这个问题，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只有自己知道。长期以来的被忽视让她极度缺乏自信，心里病态到从未肯定过自己，甚至曾经认为喜欢自己的人都是在喜欢一件垃圾，包括严茗悦，一点也不值得。 如今她是被大魔王这么宠着，倒越发感到恐慌，她这样的人怎么配被爱呢，不是该一个人孤独终老才对吗… 眼底收进她的瑟缩和怯懦，严茗悦忽觉心口钝痛，急急地吻住她的唇，好把那些让人心疼的话堵住，再缓缓松开，“我说没有理由，你信吗？” 她的手拂过余安染的长发，指尖穿□□发丝间，触感柔顺细滑，一遍遍的，回味无穷似的，像是在抚摸一件难得的珍宝。 “爱一个人是说不清楚理由的，爱就是爱，它跟着心走，没有为什么。” “是嘛…” “不然公司里那么多漂亮清纯的乘务，我干嘛就吃定你这个傻妞？真是的，傻乎乎，可爱死了。”严茗悦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眼带宠溺，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也是哦…” 某个傻丫头还后知后觉地没反应过来，航空公司是什么地方？最不缺帅哥美女的地方，好看又有才华有背景的女孩子，一抓没有一大把，也有一小把了，怎么也轮不上她的，可偏偏大魔王就赖着她了呢？ 对，这个不正经的机长，又欺负她又宠她的，真是个矛盾的神经病，不过，她还就爱惨了这个神经病。 “好了，我的傻丫头，别纠结。”严茗悦一只手伸过去，端起托盘上的碗，“粥都要凉了，你再不吃。” “你喂我。” “遵命，夫人。” 说着她搂过她的腰，端好碗，一勺一勺喂进这个小公举嘴里，只是看着丫头吃东西的样子，她就觉得幸福感满得快要溢出来，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样的生活永远不要被打搅。 吃着吃着，余安染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神色认真起来，“小悦。” “嗯？怎么了？” “以后我们不吵架，也不闹别扭好不好…” “好。” “那你…” 那你也不许离开我，好不好？这句话，余安染很想说，可喉咙里像是突然堵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总觉得，未来会发生点什么。 “嗯？” “没…”余安染低下头掩饰过去，张嘴喝下一勺带着麻油香气的白粥。 不过这些小表情逃不过某人的眼睛，待一碗粥见底了，严茗悦拿过床头的抽纸，抽了一张，仔仔细细给傻丫头擦了擦嘴，“安安，看着我。”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空气中，她认真道：“你是我爱的人，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 全市最好的五星酒店，rebecca住着大套房，不是最贵的，却也足够宽敞亮堂，乔羽涵就是这个性子，一旦觉得对谁有愧，总要在某方面弥补一下。她这冒着惹苏雅琳生气的风险也要过来，是想着该好好面对这件事。 “今天不工作吗？” “休息。” rebecc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这两天你没来，真的是因为忙？” “是。”乔羽涵迅速后退一步，躲开她，“becky，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在上地面理论课，准备放机长，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 “没有…” 乔羽涵一直心虚得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难熬，当初杨婕那样逼迫她，她也没觉得算的了什么，但rebecca不一样，她不希望失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谁也没有再说话，rebecca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深邃的蓝眸里掀起不小的波涛，有哀伤也有失落，然后满脑子都是一个多月前，两人同睡一张床温存的画面。 “我能单独和她见面吗？” “……” 乔羽涵猛地抬起了头，对上那双充满复杂的眼，下意识喉间一吞咽，“你…你要干嘛…” “见过她，我立刻就走。”就知道是这样的反应，rebecca冷笑一声，“然后我们从此断绝一切联系，就当作是陌生人。” “becky，你这样逼我真的好么？” “难道要我继续做着你的好朋友，笑眼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吗？！”rebecca冲她吼出来，几近歇斯底里，也许是乔羽涵眼中的防备让她最终明白，自己和她这二十多年来的感情，都是无用的。 记忆中，becky从来没有过大动肝火的时候，更不曾由得情绪失控，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乔羽涵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陌生，已经不是那个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的小女孩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由她乔羽涵一手造成的，也是她随心所欲，咎由自取的后果，一切都接受的。感情中无法兼得鱼和熊掌，若要选择放弃，她能舍下谁… 乔羽涵想过无数次，干脆再绝了对苏雅琳的念头，回美国去，发生天大的事都不再回来，可是只要一记起浴室里未遂的激齤情时，苏雅琳说的那句话，她便难以做出决定。 什么叫“你我再无瓜葛”，她忍受不了的… 两个她招惹的女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给了她相同意思的话，和最后的选择。 僵硬了许久，乔羽涵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撇过目光，“好，等我问问她。” 给出这样的回答，是否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呢… 本以为苏雅琳一定会拒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7 绝，并且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自己没有立场答应这种会面，她和她什么关系也不是，凭什么要去接受别人的审视。可出人意料的是，苏雅琳不仅答应了，还十分爽快地定了时间和地址，无意中不慎表露出那么一点急迫。 晚餐是在这家酒店的餐厅，乔羽涵去酒店大门口接了苏雅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今天苏雅琳比以往都更光彩照人些，本来看着就不像四十岁的了，现在跟她走在一起更像姐妹。 “josie，把时间留给我们好吗？” 是rebecca开的口，苏雅琳坐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漠地瞥着窗外的城市风景，甚至刻意避开了乔乔求救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为什么会答应跟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见面，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坐在了这里，然后等会儿要说些什么呢，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自己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见这个所谓的“情敌”。 可是她怕自己要是不来的话，乔乔又跑回美国去怎么办…自从听过杨婕讲述那些感情上的恩怨，她对这孩子就多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关注，如果rebecca是第二个杨婕，会不会也像之前那样折磨乔羽涵，逼迫得那孩子疯掉。 哪怕是作为朋友，她也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再发生在乔乔身上，想清楚缘由后，苏雅琳心里好受的多。 “好，那…你们聊。” 乔羽涵勉强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微笑，悻悻地转过身，装作潇洒无所谓的样子，哼着小曲儿离开。 不管今天rebecca要对苏雅琳说什么，她都想好了，绝对不能再由着自己性子来，不可以再轻言放弃。 夜色下的城市亮起缤纷灯火，高楼俯望下去，一如身临飞机驾驶舱，苏雅琳仿佛在隔着那层透明玻璃，寻找跑道的身影，无数条灯光汇聚成宽阔的马路，不需要引导也能前进。只是这里离地面仍不算远，她难以持续带入在天空飞行的那种感觉。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转过视线，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细细打量一番，纯净如阳光的金发，碧蓝的眼眸，怎么也不搭那双似火的红唇。rebecca不像任何一种她印象里见过的美国女人，浑身上下倒有那么一点东方的含蓄味，跟乔乔站在一起，的确很配。 “我现在知道了，josie为什么会爱上你。” 对视中，rebecca打破了沉默，她紧盯了会儿苏雅琳的眼睛，随后很快地将目光移到餐盘上，“小时候，josie就表现出对你这类女人的浓厚兴趣，她喜欢和大姐姐们一起玩，喜欢与她们调情，享受她们的拥抱和亲吻，并且做出一个该有的小妹妹样子。” 本来是想说母语的，rebecca转念想想，好似只有那个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才能精准地表达出她想表达的每一层意思。当然，为了领悟中文里时而拐弯抹角的意象，她是下了苦功夫去学的。 “你就是那些，从小围绕在她身边的大姐姐们，最终的综合豪华体。” 听完，苏雅琳哑然失笑，稍稍低头，“原来她的英文名叫josie，嗯，她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应该能分清，依赖和爱的区别。” “可在你眼里，她只是个孩子。” “……” “你看josie的眼神，就像母亲在看小女儿。” 一句话说的苏雅琳哑口无言，她避开对面逼人的视线，辩解道：“我女儿今年十三岁，我很爱她。也许乔乔性格上像孩子，但她没有必要从我这里寻找母爱。” “你有孩子了？真看不出来…”回答她的是rebecca的惊愕，可很快这份惊愕又转为担忧，“这么说你并非单身，你有婚姻，也有家庭？” “曾经有，现在没有了。” “哦，抱歉…” 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尴尬地道着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谈到这些。”苏雅琳笑了笑，喝了口杯中的红酒，终于动几筷子桌上的食物，“有个故事，我想讲一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听呢？” “请讲。” 缓了缓，苏雅琳做出了最后的思量，“这么说吧，乔乔身边不缺女人，可是这些女人有好有坏，体现在分开后，一种是和平分手互不干扰，一种是重伤了乔乔后，继续对她死缠烂打，甚至不惜威胁逼迫，作为乔乔身边亲近的人，你认为，你最不能容忍哪一种？” “当然是后者。” 苏雅琳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很不幸，在过去的五六年里，乔乔遇见过后者那种女人，对她的影响和伤害非常大。” “是…吗…？” “是。” 第66章 祸患 云端66 “她刚进公司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从事金融行业的女老板，姑且称为杨小姐吧。” 要说起乔乔和前女友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涉及个人隐私，苏雅琳不好多说，却也出于实在没有办法。她是真的害怕，怕这个女人会把乔乔带回美国，然后，再也见不到。 “乔乔对那位杨小姐非常上心，可以说，付出了全部。不过，后来她们的分开，是杨小姐提出的，并且亲口告诉乔乔，她所付出的所有，一文不值。”苏雅琳顿了一下，不觉心口微热，有些酸涩，“当她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却被告知一切都只是场游戏，且受到了人格和尊严的侮辱后，她被击败了。” “然后？” “想象一下，那个活泼自信的乔乔，变得沉默寡言的样子。” 关于那段过往，苏雅琳其实知道的不多，只能算一些皮毛，不过她这个忽悠人的本领突然就派上了用场，当时的情景总归是惨的，她也只好往更惨的情形说。 可是对rebecca而言，此刻她除了满腔难以言喻的心疼外，更多的是恨不得找到那个“杨小姐”，杀之后快。从小到大，乔羽涵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身边从来都是各种各样的女人们围着来，完全不知“卑微”是何物，只有她负别人，别人不可负她。 不过，rebecca想起了一个中文词汇，报应。 “上帝…”她不得不叹息，喝下一大口红酒，“josie是被女人们宠着长大的，应该是女人缠着她才对。” “所以她在杨小姐那里摔了跟头，摔得很惨。” “不，josie只有我可以欺负。” 苏雅琳笑了笑，没接话，接着方才的说：“消沉了两年，乔乔又重新活过来，当她好不容易从上一段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时，杨小姐开始向她示好，表示悔悟，并且威逼利诱着乔乔，如果不重新和好，就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 看看rebecca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拍案而起，苏雅琳表面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8 云淡风轻，内心却已掀起了万丈波澜，好像，快要达到目的了。 “杨小姐财大气粗，当然有能力随心所欲地整弄乔乔，不过很幸运，乔乔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伤害，她有我。” 说出“她有我”三个字，苏雅琳只觉心下酣畅淋漓，一阵痛快，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强烈的占有欲，她却丝毫没发现，自己此刻的变化。说好只是作为朋友，让乔乔留在国内的呢，却是一谈及乔乔，就忍不住迸发出私属感。 话到这个份上，rebecca要是再听不懂，就要去查查智商了，她愣了一会儿，紧盯着苏雅琳的眼，终于明白过来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中国人讲话那个婉转曲折啊，真是… “我明白了，你在表明立场。”rebecca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josie走出阴影后遇见了你，你可以为她挡去来自前任的伤害，而我不行，所以我该出局了，对吗？” “……” 什么跟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苏雅琳一愣，回过神来有些懵，她反复想想刚才自己讲过的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但是，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分明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帮忙啊… 谈话间这顿晚餐吃了两个多小时，乔羽涵还饿着肚子，在餐厅外不安地徘徊，她很怕rebecca说一些自己的黑历史，或者刺激苏雅琳的话，但又相信她的发小绝不可能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这心情糟糕的，完全是她自食恶果。 “乔乔？” 两人出来，苏雅琳走在前面，瞥见大门外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还在这里，吃饭了吗？” “噢…没…”这突然袭击吓了乔羽涵一跳，她慌忙对上苏雅琳疑惑的神色，“琳姐，你们…” 本来想问她们聊的如何了，乔羽涵现在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冷不丁瞥见跟在后面的rebecca，正用一种复杂又悲悯的眼神望着自己。 正纳闷紧张着，却见rebecca走上前来，毫不顾忌这是在公共场合，一把抱住了她，附在耳边轻声低语，“我今晚就走，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 乔羽涵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瞟了眼还在旁边看着的苏雅琳，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是听到这么个消息，她没了任何动作。 “最后的告别呢？” “……” 有，她当然有好多话想对rebecca说，可是苏雅琳在这里呢，她怕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会惹对方生气。而此刻本该知趣走开，留点空间给她们的苏雅琳，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特地站在她们身边，似乎存心想要让两个人尴尬。 并非她真的要做出什么刻薄的举动，而是她若不狠下心来，决绝一些，只怕乔乔下一秒就跟着那个女人回了美国。她只是希望乔乔留下来，留在这里罢了，一点点小私心，而已… 很久没有回应，rebecca不禁红了眼，在乔羽涵看不见的地方，又很迅速地把泪意憋回去，“josie…”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乔羽涵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低下头，“如果以后我想念火锅了，你还会带我来吃的吧？” “……” “但是，我不会再想吃了。” “……” “再见。” rebecca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她松开乔羽涵，转身离开。其实那个“再见”，她是故意用英文说出来的，因为，在中文意象里，它表达的不够清晰，究竟是再次见面，还是再也不见呢…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掉，孤寂落寞的背影映入乔羽涵眼帘，像丢失了一件贵重珍宝似的，心里突兀地空出一大片空白。她看看苏雅琳，又看看rebecca离开的方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本来这个时候，依苏雅琳的善解人意，肯定会默许她追上去，至少要让她送送becky，可当她求助的视线扫过身边人，她分明看到了苏雅琳眼里的决绝，仿佛在说，只要你敢追过去，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真是怕极了“再无瓜葛”这四个字。 眼睁睁看着陪她一起长大的人决然离去，乔羽涵心里很不是滋味，既压抑又憋屈，五指情不自禁紧握成拳。她想，怨不得谁，一切都怪自己，哪怕她追上去又能如何，她给不了becky想要的。 直到rebecca离开有一会儿了，两个人还站在餐厅门前，苏雅琳恍然惊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是遂了自己的心愿，但也让乔乔心里留下了一道伤疤。看看那孩子失落隐忍的样子，她突然好心疼。 “饿吗？”苏雅琳破天荒地主动牵起她的手，却又刻意无视了她眼中的落寞，“想吃点什么，我陪你去。” 许久未动的乔羽涵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没胃口。” “你想和她一起回美国，我不会拦着。”语毕，苏雅琳眉头微蹙，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脸去，不想被看到自己口是心非的样子。 虽然她很希望乔乔留在自己身边，好久都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开心这么无所顾忌过，但是看看那孩子难过痛苦的脸色，她又不忍心强人所难。 方才还和rebecca说着，谁也不想做那个逼迫乔乔的人，可一转身，自己这不就是在逼她么。 意料之中乔羽涵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楼梯通道的拐口处，四下无人，倒是适合说话。 “琳姐，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什么？” “你究竟，对我是哪种感觉？”乔羽涵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占据了完全的主动，“说实话很难么，承认很难么？” “乔乔…” “没错，我迷恋你，喜欢你，爱你，投入得像个傻瓜，在上一段感情的阴影下，我有勇气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但是，你会不会也像杨婕那样，成为我心里第二道伤口？” “不可能…！唔…”苏雅琳才说出三个字，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唇，已经记不清这是乔乔第几次吻她，却是尝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的情绪。 柔软湿润的舌在她唇齿间辗转徘徊，不深入也未离开，仅是浅尝辄止一般，品过她的味道便留下余香，带着迟疑与小心。苏雅琳不打算反抗，也没做任何挣扎，平心静气地接受着这个孩子发泄一样的吻，果然，只是一会儿，那片湿热的气息愈渐远去… 乔羽涵轻轻喘着气，双手撑在她肩头，半垂下眼眸，“听着，苏雅琳，早晚有一天，你会全身心都真正属于我。” “……” “我要是想回美国的话，就没必要为了你的事情而跑过来，我对当机长不感兴趣，飞行员这个职业对我来说也不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39 是非从事不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太平洋的另一头，我大可不必孤身一人来这里受罪，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它说它爱你，明白吗？”乔羽涵的语速极快，恨不得把这辈子要说的话，一下子全部说完，她眼里有着愤懑不甘，倒映着苏雅琳的脸，深刻而清晰。 “你不用强调…” “所以我不允许你随便否定我！”突然，乔羽涵冲她吼了出来，高分贝音量近在咫尺，“我爱你，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这次我不会后悔了，哪怕你不确定最后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杨婕。” “别把我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苏雅琳也生气了，毫不犹豫地冲她怼回去，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意。 明明是这个乔赖皮整天拈花惹草，到处留情的，她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呢？ 等等。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在计较什么？ 怔愣了几秒，两人对眼相瞪，神色中浮起一丝后知后觉的恍然，苏雅琳率先别过脸去，像个孩子似的赌气推开她，朝外面走去。 “琳姐！” 刚才还霸气着的乔羽涵瞬间蔫了，心里一慌，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讨好似的赔笑卖乖，“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我…我保证没有下次，琳姐…” 苏雅琳不理她，也不甩开她，直视着前方，脚下不停。 “我错了，我真错了。”某赖皮脸一垮，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求饶又是卖萌的，“以后琳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乔乔绝无异议，好不好嘛，看在我还饿着肚子的份上…” 果然，一看她这样，苏雅琳就心软了，脸色缓和下来，伸出食指狠狠戳了下她的额头，“也就我吃你这套，赖皮鬼！” “嘿嘿…” 得逞的某人笑得贼开心。 “想吃什么，我请。” “吃你可以不？” ——咚！乔羽涵的脑门上挨了重重一记爆栗，疼却不敢叫唤，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苏雅琳，一边自己揉一边无声控诉着她的“暴行”… 开始飞国际航线后，严茗悦深切体会到了生活的变化，虽然小时费更多，工资更高，但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不过是开个a320在周边国家转转尚且如此，要是以后被公司抓去改装330什么的，飞洲际航线，出去就十天半个月，那不得疯掉？ 换作以前还好，她孤身一人，到哪里浪都是浪，可现在身边有了傻丫头，心里无疑多了些牵挂和顾虑，飞着很不舒心。 “小悦啊，记得要去赴约，不许找借口推了，听到吗？”从日本回来的航班一落地，严茗悦就接到了母上的电话，内容无非是狂轰滥炸着督促她，要去跟家里介绍认识的男人吃饭。 她想起了那个叫谭松浩的男人，第一次跟对方见面，就是双方父母上阵的大架势，各家各夸自己的孩子，谁都不甘示弱，独独他全然不理会父母的叨叨，总把目光盯在她身上。 强制相亲能有什么好结果呢，她对男人不感兴趣，自然也不希望有男人对自己感兴趣。 “哦，知道了。” “多接触接触，慢慢就熟了嘛，我看那孩子不错。” “嗯嗯…” 哄了会儿母上，严茗悦头疼地挂了电话，想着一会儿吃饭就应付应付完事，早点回家去陪陪傻丫头，都好几天呆在外面了。 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才一走出机场，迎面而来那个眼熟的男人，像是从电话里蹦到了现实中，把她吓了一跳。 “严小姐。” 他迎上去在她面前站定，身形高大，体态健硕，俊朗的面庞浮起一丝迷人微笑，在看向严茗悦的同时，也冲她身后的其他同事点头致意，然后十分自然地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飞行箱。 一股沾染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迎面扑来，严茗悦不适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却清楚地听到了耳后来自乘务组同事的惊叹。 比如，好帅啊，之类的。 “走吧。” 箱子已经到了谭松浩手里，她想起母上的电话，打的真是时候，一唱一和就掐着点抓她下飞机呢，实在没法推掉。 严茗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侧头小声跟副驾交代了几句，随他离开，留下原地发愣的同事们，或叹息或八卦。 “车不错。” 不知这人是否有意得瑟，开了一辆颜色如此骚包的亮黄911，明晃晃的看着眼睛疼，不过出于对高品质东西的欣赏，她随口夸了下。 谭松浩却只谦虚地笑笑，打趣道：“地上跑跑，比不了天上飞的快。” 说着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每一个细节都完美而熟练。本来她是不讨厌这个男人的，偏偏爸妈特喜欢他，冲着他那个海归留学生的伪光环，颜值也高，就一个劲往她这儿推，想不讨厌都会觉得烦躁。 车子拐上高速，严茗悦满脑子都在想着余安染，那丫头还在家等她吃饭呢，这阵子在学做菜，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是还算能下咽，哪怕就是黑暗料理她也愿意吃光。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该给个什么理由，才能既不让傻丫头失望，又说明自己不能及时回去的缘由，好死不死地手机响了… “喂？安安…” 才说了三个字，那头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伴着余安染声音里的哽咽，“不是说今天回来的嘛…是不是又延误…” 连着三天了，两人见面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私下相处再减半，那傻丫头有些绷不住，时常觉得不安。 “没，部门里有事，我晚点回去。” 不得已，严茗悦对她撒了谎，侥幸觉得不过是晚一会儿回家，好好哄哄就会没事，却没想到由此埋下了祸患的种子。 第67章 爱太沉重 云端67 天色渐暗，余安染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坐在餐桌前，安静地等那个人回来。电视机里播放着搞笑综艺，她双目呆滞地盯着那些能逗人乐的画面，却一点也不感觉到开心，她看到的只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虚伪的笑容，和作态的举动。 彩色变成了黑白，在她眼里，哪怕屋子里足够亮堂，也灰暗得如同死寂的世界，她只需要盯住某个点，就能一直放空着，好像灵魂飘走很远… 小区里每家每户似乎都很热闹，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黑洞，无时无刻不想要把她吸进去，耳边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话，她怔愣了好久，迟钝地反应过来，呆傻地看着电视机，噢，原来是那里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静止的画面会动，为什么那些可怕的人会说话，为什么毫无生气的脸会笑，还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她不开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她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有谁经过她的同意了吗？如果人活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0 着是要尝遍痛苦，自相残杀，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了很久，她像入定一样，坐在餐桌前不得动弹，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 客厅门锁响动，严茗悦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进门第一声喊的是她家傻丫头，“安安，我回来了。” 没人应，她几乎立刻察觉到空气中反常的味道，连忙换了鞋子往屋里走，“安安？！” 喊了几声，她转个圈，这才看到端坐在餐桌前的余安染，正对着空气的某个地方发呆，她皱起眉，悄悄走过去，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安安？” 她伸手在余安染跟前晃了晃，后者持续了几秒没反应，突然猛地抬起头，幽深空洞的目光触及严茗悦的脸，一下子有了些色彩。 余安染直勾勾地盯着她，缓缓站起来，那眼神仿佛在确认自己不是做梦，然后一头扑进她怀里，“小悦…我很害怕…” “怎么了？” 那一刻严茗悦无端松了口气，紧紧抱住傻丫头的身体，“不开心的事都告诉我，不准憋在心里，嗯？” 看起来余安染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很多牢骚想发，可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你回来我就开心了。” “对不起，今天…” 她因说谎的愧疚而道歉，可余安染很快打断了她，“小悦，你吃饭了吗，快来看我改进的青椒肉丝！” 说着她把严茗悦拉到餐桌前，献宝似的指着自己新学会做的菜，已经热过两遍，还冒着丝热气。说实话，卖相实在是不好看，无论青椒还是肉，都尽是被烤干烧焦的黑色，一点油都看不到，干巴巴的瞧着就没食欲。 可是在严茗悦眼里，这是她家傻丫头的心血，是多次烫伤手，放错料，忘开油烟机被烟熏后，得来的心血，凝聚着她对她那份不从嘴里说出来的在乎。 只要是傻丫头做的，在她眼里都是美味。 “没呢，刚好饿了。” 为了不让傻丫头失望，她再次说了谎，转身去厨房拿碗盛饭，一坐下，就把那盘菜端到了自己面前，护食一样，“我就喜欢吃这个，你不要和我抢哦。” “啊，你真坏…这可是我做的诶？” “反正归我了，哈哈！” 严茗悦端着盘子侧开身，生怕她会来抢似的，几筷子塞了满嘴，虽然舌尖上尝到的是黑暗料理般稀奇古怪的味道，但看看余安染脸上开心的笑容，再难吃都值了。 吃了两顿晚饭，严茗悦是撑得话都不想说，却又看到余安染开心地哼着歌抢洗碗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轻松不少，不那么难受了。她总感觉傻丫头今天有些不对劲，又具体说不上来是体现在哪里。 “小悦，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收拾完厨房，余安染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低着头在她身边坐下，似乎想抱她又不敢抱。 “说吧，只要是你想说的，不管好坏，开心不开心，全都说出来。”看穿她的别扭，严茗悦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也只有当两个人彼此依偎紧靠的时候，才能真实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你能不能…”丫头撅起了嘴，眉毛拧成了疙瘩，身子往她怀里拱了拱，“别飞国际航线，我…我把我的工资都给你，这样飞国内也就和飞国际一样了…好不好？”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严茗悦的眼神充满希冀，却又忍不住缩起了脖子，内心已在自责着，这个要求是否太过分。 她凭什么对这个已经万分迁就她的女人，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呢，她有什么资本任性，因为私心而拖累别人。 “唉…” 叹了口气，严茗悦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抚上她的脸，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个我做不了主，但是我会向公司申请，尽量争取调回飞国内。” “嗯…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说什么呢，傻妞，我也不想飞国际，总是隔三差五在外面过夜，见不到你，我心里难受。” 她将傻丫头横着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瞥见那一片绯红的脸色，有心想要调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不是想我了？” “嗯。” “有多想？” 随机某人露出一脸坏笑，温热的软唇贴上她柔嫩的脖颈，伸出舌尖细细扫过，余安染身子一哆嗦，软了下来，红着脸窝在她怀里，喉间发出无意识的颤音。 作为一个饥渴了大半年的正常女人，严茗悦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正叫嚣着热烈的欲齤望，在触碰到怀里这只温顺傻兔的身体后，瞬间被点燃，那无意识的呻齤吟，仿佛是添了把火。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余安染背后的衣服里，抚摸着那片细嫩光滑的肌肤，沿着脊骨线条上上下下游走，顺势吻住了她的唇，继而将她整个身子压倒在沙发上… “嗯…很想…” “乖。” 余安染知道自己不会再排斥，却也从未留意过，自己有如此渴望着大魔王的触碰，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分离让她辨清了内心的真实感受，又或者是出于恐惧，想牢牢抓住什么。她主动伸手勾住了严茗悦的脖子，半睁着迷醉的眼享受着这个绵长而香甜的深吻，那些孤独与不安，在黑夜里的迷茫和恐惧，似乎一下子被填满，她从飘浮的半空中，回到了地面上。 这具身子太清瘦，摸着皮包骨似的都让人心疼，严茗悦在她锁骨处轻轻啃咬，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脑袋里已然被不受控制的□□占据，理智残存下，她又想起了上次带给余安染的伤害。 要是傻丫头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诱惑驱使的，自己这么做，岂不是二次创伤她已经有过疤痕的心。 “安安，你愿意吗？” “嗯…” 余安染撇过脑袋不看她，羞得满脸通红，却很主动地去解上衣扣子，虽然太紧张了半天没解开一个。 “傻妞，我来。” 舔了一下那个牙印，严茗悦立刻不正经起来，脱女人衣服的手法那叫一个熟练，才开春的天气里温度还有点低，裸齤露在外的皮肤感到微凉。余安染被她剥得只剩一条内裤，躺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不得不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汲取温暖。 严茗悦低着头伏在她胸口，轻轻抚摸着那片不算丰满的柔软，唇舌扫过挺立的殷红，便能惹来丫头敏感的战栗，只是她的手始终徘徊在余安染的小腹下犹豫不前。 “安安…” “昂…？” 听到她这么叫自己，余安染禁不住浑身一阵酥麻，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一面渴求着她的动作，一面又紧张得直哆嗦，两颊烧得绯红滚烫，总想往她怀里钻。 “你真的想好了么，我…” 说到底，还是半年前那件事，让严茗悦悔恨的要命，对待她的傻丫头是绝对不敢妄碰，生怕对方心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1 里有负担。 余安染没说话，只轻轻闭上了眼，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引导向自己大腿内齤侧，然后睁开眼，目光中全是渴求。这样的暗示，让严茗悦心头一颤，视线触及那份渴望和坚定，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她直起身子把余安染抱起来，朝主卧走去… 梦境里严茗悦穿着婚纱向她走来，满脸幸福的笑容，她也穿着同样的婚纱，手里捧着花，站在神父跟前等待着。穿婚纱的大魔王好美，少了些工作时的严肃，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柔婉妩媚，这是一场属于她们的婚礼，她期待了好久。 余安染冲她伸出了手，想要挽住她，却见严茗悦的视线直直地越过她，将手交给了她身后穿白色西服的男人。 ——我们走吧。 男人满目柔情地挽着她的胳膊，拿出一枚闪烁着耀眼光泽的钻戒，轻轻戴在她手上，在余安染的注视下，与她一起走到神父面前，允下婚姻的神圣誓言… “不要不要…小悦…” 一阵低泣呜咽惊醒了严茗悦，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黑暗中怀里的傻丫头正瑟瑟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床头灯，只见余安染眉头紧皱，在梦中哭叫抽泣，嘶哑的嗓音满含悲戚绝望，听着她心口一阵阵的疼。 “安安，我在呢，我在，快醒醒…” 天知道这傻丫头是梦见了什么，能痛苦成这个样子，难道又是想起来半年前那件事么？严茗悦觉得八成就是了，睡前她不小心折腾过了头，积压了很久的欲齤望全数发泄，怕是又勾起了丫头心里的伤。 她轻轻摇晃着余安染的身体，此刻多像两人刚相识时，飞拉萨过夜航班在酒店的那一晚，这个小家伙也是迷迷糊糊窝进了她怀里，在梦里哭泣。只是相比现在，那时的她认为余安染是在卖弄心机罢了。 “啊…！！” 余安染惊呼一声睁开了双眼，朦胧的光线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赤齤裸的身体贴着一个温暖且散发着熟悉香味的怀抱，一下子有了莫大的安全感。 “安安，做噩梦了？”怀抱的主人轻轻擦去她额前的汗，拂开她被汗湿的碎发，柔声在她耳边轻语，“乖，别怕，有我在。” “我梦见你跟男人结婚…”余安染看清了她的脸，想起梦境仍是心有余悸，心里一阵恐慌后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家都不要我了，小悦…你不会丢下我的…” 猛然间严茗悦心里“咯噔”一下，紧了紧，表情一瞬的凝重，又很快掩饰过去，低下头亲吻着丫头的唇，柔声安慰道：“只是个梦而已，傻瓜，跟现实是相反的，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嘛，乖，不哭了。” “嗯…” 擦去眼泪，余安染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些天一直在担心她的大魔王，总感觉心里不安，只有看到人在身边，才会稍有踏实。虽然那只是个梦，但也真切地映射出她内心的焦虑，日渐依赖起这个给她安全感的女人，越陷越深… 花了些心思哄媳妇开心，严茗悦本以为家里相亲的事能拖一阵子就拖着，待她有点心理准备了，再向媳妇儿说明情况。可公司里的八卦火焰越烧越旺，烧得她心慌。 “老严啊，老严！” “嗯？”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了都不搭理我。”乔羽涵皱了皱眉，不满地撅起了嘴。 她刚从培训中心出来，正准备回苏雅琳家，碰到了飞完回公司的老严，才几天不见，那家伙完全变了个样。 “哦，什么事…” “你最近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可能是累的。” 某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那么虚弱那么苍白无力，精神不过集中一会儿，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两天她的傻丫头越来越不对劲，在家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发呆，对着空气说话，甚至独自傻笑，大半夜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只要自己一不在身边，她就会感到恐慌和不安，然后肆意哭闹，要哄好久才能恢复正常。 而工作时她也屡屡犯错，已经被部门领导开会点名批评了两次，被旅客投诉一次，停飞了一个星期，又是罚款又是写报告的，折腾得在家里歇着，情绪更加不好。 这些，严茗悦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次飞出去都很不放心那丫头一个人在家，偏偏这段时间家里又逼的紧，谭松浩也总来烦她，她整个人都快神经衰弱了。 “是不是飞国际压力大？”乔羽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没发现开玩笑的痕迹，不由得认真起来，“这样吧，你跟小余把上次疗养假用了，我带你们还有琳姐一块去美国玩几天，放松放松？” 思量了会儿，严茗悦的眼神清明起来，迟疑地点点头，“可以考虑，但是最近安安的情绪不太稳定，我妈又天天催相亲，我怕…” “嗨，相亲而已！”乔羽涵一挥手打断她的话，“你是怕媳妇骂吧？没事儿，上次我试探了下小余，说你要结婚啊什么的，她的反应就是紧张你，你还不偷着乐？家里那边敷衍下就好了呗。” “你跟安安说我要结婚？” “对啊…” 空气突然凝结成一团水雾，四下温度骤降，严茗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在她面前乱说话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乔羽涵一愣，被她吓着了，支支吾吾地说，“我说你家里催你今年相亲结婚，就是想试探下她的反应，然后…能看出来她很在乎你啊…” “你…！” 暴怒的火气硬是让严茗悦给压了下去，这里是公司，搞起私人情绪被看到不太好，她松开紧握的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最近发生的事情，无一不反常。 这些天来，余安染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每次从哭泣中醒来，嘴里都念叨着她的名字，然后蜷缩在她怀里，求她不要离开。这变化来的太突然，严茗悦一下子无所适从，只是终于明白了她的傻丫头内心里有多依赖她，忍不住心疼。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垂死之人，当做了活下去的希望，或被一个完全封闭起来的人，当做了全世界。 急匆匆赶回去，当严茗悦打开家门，客厅里黑漆漆的，她摸到墙边的开关打开了灯，一片狼藉映入眼帘… “安安！” 玻璃渣和碎纸片洒了一地，送给余安染的那几只兔子娃娃，被恶意拆毁了缝线四肢，凌乱地遗弃，穿机长制服的小熊少了一颗眼，露着破败的棉絮孤零零地躺在一边。空气中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余安染穿着睡衣躺在地上，浑身沾满斑驳的血迹，她闭着眼，睡得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兔几死了没？→_→ 第68章 黎明前 云端68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2 这是一个悠长深远的梦。 那年六月，穿上崭新空乘制服的余安染，首次登上飞机为旅客服务，开始她的第一天工作，她本甜美乖巧，她本单纯可爱，而有些出现的人或发生的事，都是上天注定的安排，实习首飞她遇见了严机长，她一生的命运都在那天被改变… 她喜欢严机长什么呢？ 温柔优雅，美丽大方，举手投足间既威严又妩媚，到处施展着人格魅力，偶尔霸道一下，腹黑一下，把她忽悠得五迷三道的。 在这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她的内心世界有个魔咒，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启动神经质的自我保护系统。她拼命告诫自己，不可以，要远离，要做个不会喜欢任何人，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机器。 可是她无法长久地与人类本能对抗，又或许命中注定要历这一劫，她越是催眠自己，就越在不知不觉中陷得更深，直到她发觉自己再也爬不出来，整个世界里只有严茗悦的身影。她想要呼喊，想要求救，所有的努力在感情面前都崩塌的一塌糊涂，归根究底，是她轻贱。 她很轻易地爱上了一个人，变得再也无法保护自己，最真实最柔软的那一面危险地敞开着，哪怕有一天它会被伤得血肉模糊，也无法再关闭。 从不信任到信任，从怨恨到在乎，从不屑到恐惧，一切都是余安染自己亲手挖的坑，然后再亲手把自己埋葬进去。 她是个好哄也好骗的女孩。 只需要别人一丁点好，一丁点善意，就能满足，可她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明知深陷是危险却要义无反顾向前，飞蛾扑火一场，燃烧成灰烬，再无遗憾。 这辈子时刻保护着自己，到最后，她想放纵一次，任由自己坠落进无望的深渊。 睡梦中的她，又看见两人穿着婚纱站在一起，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男人的出现，没有人抢走她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们，这就够了… 洁白的病房里浸透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肤色惨白如纸，正安静地睡着，氧气罩盖住了大半张脸，里面还留存着她微弱的呼吸，只有心电图机上不规则的轨迹，能证明她的生命还未凋零。 做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余安染宁愿自己不要醒来，她以为自己是死了的，不然怎么会感觉到那么真实的幸福呢…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双眼，一点点适应着外界的光线，她应该是升上了天堂，不然，地狱哪里会如此明亮。 可是这场景好熟悉，灯光，吊瓶，小房间，还有…床边趴着个同样熟悉的身影，是梦里对她许下无数次诺言的人。 余安染呆滞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突然清醒过来，费力地动了动身体，却只感觉像被封印住似的，很是艰难。而这个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严茗悦，她猛然抬头，望见床上那人睁开的眼，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面露喜色，“安安…” 她欺身凑近，嗓音有些嘶哑，肿胀的双眼布满红血丝，面色灰暗，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 余安染痴傻地半睁着眸子，盯了她一会儿，胸口揪起阵阵钻心的疼，眼眶酸胀着，莫名淌下泪来，模糊了视线。 噢，这是她的机长大人，她没死呢。 为什么没有死，是谁救了她，为什么不让她解脱活着的痛苦，为什么强行留她在人世间，多么残忍。她好恨，她去不了另一个世界，得不到想要的幸福与快乐。 她想叫，想闹，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光是抬着眼皮去看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就已足够费劲。 谢天谢地，傻丫头醒了，严茗悦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叫医生，而是紧紧握住那只纤瘦的手，贴着自己的眼，任由温热的湿意在掌心蔓延。 “安安，这是你惩罚我的方式吗…” 她无助，她崩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心翼翼的，生怕病床上这个她视若珍宝精心呵护的人被碰碎了。 当她看到余安染躺在血泊中，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也才终于明白，这么多天，傻丫头的内心世界究竟经历了多少煎熬。公司里几乎人人都在议论她和她所谓的“男朋友”，这些，余安染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家说，才貌双全的严机长有个高富帅男友，总是开着名贵炫酷的跑车，亲自接她走出机场，甜蜜恩爱，羡煞旁人。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余安染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一半，她拼命劝慰自己，只不过是旁人的风言风语，不必在意，至少要亲口向小悦证实才行。可接二连三的，越来越多的八卦，甚至照片，直到她去问乔羽涵，然后彻底陷入绝望的深渊… 原来她的机长大人，是有交男朋友的，是要结婚的，是会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的，那么，她算什么？也许从一开始，一切就是她的自作多情，严茗悦对她不过是玩玩而已，她却当了真，陷得那么深，把脆弱的自己，完全暴露在一个游戏而已的人面前。 不过，她要谢谢严茗悦的，感谢她给过她卑微的爱，让她品尝到一些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温情，让她没白出生一回，让她不会有遗憾的离去… 掌心里的眼泪刺痛了余安染的心，她发觉自己没办法变得狠绝，也没办法责怪这个女人，她好爱她，用尽了所有力气为她辩解，然后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是自己太矫情了，太敏感了，太脆弱了，太任性了，都是自己的错，她舍不得责怪她的严机长，因为她太在乎了。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严茗悦埋头在她手心里，失声痛哭，一遍遍地道着歉，咸涩的眼泪滑落肌肤，滴在洁白的被单上，绽开朵朵透明的水花。 “那些都是误会，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安安…相信我好吗？我不该瞒着你的，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 这些解释显得多么苍白无力，余安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除了胸口疼的厉害，再没有其他感觉。 是误会吗… 她信的，她当然信，只要是严茗悦说的话，她都信，信到骨子里，信到灵魂里，从来不曾怀疑。原来是她虚惊一场，是她多想了，余安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犹记得那次在她父母家，阿姨一直说要给小悦介绍对象，早点结婚呢。 这么想着，心里好受多了。 余安染扯起嘴角的笑容，有些吃力，手指艰难地挪动着，轻轻触碰她的脸，“小悦…” “嗯，我在，我在…” 唤一声这个名字，已经用尽了她不多的力气，余安染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能努力地微笑，以眼神传递着此刻她内心想说的话，她相信，她家机长大人会懂的。 ——我好累 ——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3 我能睡一会儿吗 ——记得要叫醒我 …… 一天，两天，三天… 余安染睡了很久很久，期间偶尔醒来几次，意识还算清楚，后来第四天，第五天，她不需要辅助呼吸，渐渐不再觉得累了，能够保持清醒一上午，再到第六天，第七天，她能坐起来，能吃些流食，能专心致志地抱着《民航概论》看一看。 这期间严茗悦没有去工作，没有理会家里人的催促，也没有回应那个男人三番五次的邀请，日夜呆在医院的病房里，守护在余安染身边，陪着她，逗她开心。 被撕扯得破碎的兔子娃娃，在严茗悦手上经一番缝补，勉强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那机长小熊的眼睛粘不回去，少了一只眼的熊，看起来丑丑的。 “唉，独眼熊…” 余安染盯着那小熊娃娃，满脸忧愁懊悔。她的病床上堆满了玩偶，多得像开玩具店似的，自从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她的性情大变，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喜欢摆弄玩具，喜欢打游戏，喜欢听故事。而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忍受哪怕一分钟严茗悦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家里还有一只呢，没关系。”严茗悦坐在病床边，摸摸她的脑袋，眼里比之前更多的是宠溺和小心，“你看，两只小熊是在一起的，一只少了眼睛，但是它还有另一只，可以做它的眼睛，对不对？” “嗯嗯！” 经这么一通解释，余安染的眼神亮了起来，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透着一丝孩童般的纯真。如果可以，她希望傻丫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她会保护她，会陪伴她，让她活在美好的童话世界里，不再受世俗凡尘的浊扰。 乔羽涵和苏雅琳来看望很多次，每次都能看到严大机长坐在床边，一手拿着娃娃，一手搂着媳妇，耐心地给她讲一些哄小孩子的故事，又或者变出几颗糖果，吃一个再亲一下。 此情此景，落在苏雅琳眼里，除了觉得温馨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担忧，如今的场景越是平静安心，日后的隐患就越多。 “小严，你出来一下。” 趁余安染睡午觉的功夫，苏雅琳把严茗悦叫了出去，两人站在病房门外，一眨眼，她的神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琳姐？” “要不要带小余去看看心理医生？”苏雅琳拧着眉，沉思一会儿，继续说道，“说实话，跟这孩子接触了几次，我直觉她有严重的心理方面的疾病，而且成因很复杂，不能不重视，否则弄不好她还会有第二次轻生的举动。” “这个我有考虑过…”严茗悦低下头，掩去眼里的一抹失落，“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受原生家庭影响，有些自卑，缺乏安全感，很想治好她，后来我发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嗯，怎么说？” “之前没发生什么大事还好，就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很严重，像精神分裂，又像抑郁症，可能还有人格障碍，双向情感障碍这些七七八八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每天陪着她，让她开心。” “还是不要自己判断，让专业的心理医生为她诊断比较好，找出原因也好治疗，如果是抑郁症的话，要配合吃药的，通常这种病不受控制，单靠你陪着她是不够治好的。” “唉…” 自从摸清余安染的性子后，她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想着能治好那丫头的心病，虽然是徒劳无功的，但至少能找到些问题所在，她不是心理医生，恐怕都要变成半个了。 “佳佳她爸爸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业内名气和口碑都不错，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看看约个合适的时间，带小余去看看。”苏雅琳拍拍她的肩，打开手机屏幕翻找联系人，发给她微齤信上一串电话号码。 “谢谢琳姐…” “跟我客气什么，都是朋友，能帮就帮是应该的，傻孩子。” 看她这些天低沉颓废又劳累的，苏雅琳也是心疼的，左右不过一个情字，几番折磨人为哪般，她也人到中年是经历过的人，如何不懂其中难处。 只是经过这件事，她越发想念起家里那只赖皮鬼了… 存下号码，严茗悦继续跟苏雅琳聊了一会儿，话没说多久，病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动静大的，连前面护士站的小护士都被惊动了。她脸色微变，本能地冲了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余安染已经睡醒，正四下张望着寻找她的身影，却因为找不到而感到恐惧焦虑，脸颊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悦…小悦…” “我在呢，安安，乖，我在这里，别怕。”她一把抱住傻丫头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低头安抚似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余安染焦急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哭了一会儿，喘着气窝在严茗悦怀里，头靠在她胸前，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衫，嘴里喃喃着重复的词语，“别走…别走…” “嗯，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呢，傻妞。”她低头吻去丫头的眼泪，尝遍其中苦涩，心疼不已，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拿起兔子娃娃在她眼前晃晃，“看，像不像我的安安？可爱吧？呆萌吧？” “哈哈…” 傻丫头立马破涕为笑，抱住了那只兔子娃娃，往她怀里蹭了蹭。 看着严茗悦专注地逗着爱人开心，那么深情，苏雅琳情不自禁感到一阵心酸，若非目睹身边的两个朋友这般，她定不会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的爱情，存在于两个相同性别的人之间。她们，都是女人，是女人和女人的爱，不带人类最原始的繁衍生息的目的，只是纯粹的爱。 突然间，她也想尝尝这样的爱是什么滋味… 从医院出来，苏雅琳破天荒地回了家，原本该去航校看看她的第一批学员，不知怎的就突然很想见到乔乔，哪怕两人早上才见过。 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苏雅琳悄悄走到门口，透过缝隙观察着里面，见乔羽涵抱着书写写画画的专注样子，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欣然弧度，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开走进去。 “琳姐，这么早回来啊？”乔羽涵抬起头，反应有些迟钝，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书。她向来是看到自己女人就开心得忘形的，可这阵子一头钻进培训里出不来，连睡觉做梦都是写题考试，失了些原有的活力。 “看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苏雅琳笑了笑，把她手中的书拿走，“我刚从医院回来，小余的情况稳定了点，有小严照顾着，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去操心。” 说着她眼里陡然生出一丝艳羡，像对某件事物无比憧憬似的，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忧愁，竟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刚脱离迷糊状态的乔羽涵，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琳姐…” 乔羽涵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拉住她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4 的胳膊，“你不会不认同她们那种感情吧？” “哪种？” “我是说…女人和女人…” “何止是认同。”苏雅琳浅笑着低下头，看着那只拉住自己胳膊的手，修长纤细，骨节分明，贴着肌肤传开细腻的温度，很舒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作为一个经历过恋爱和婚姻的成熟女人，她本不该再去羡慕年轻小情侣之间的恩爱，可是站在乔羽涵身边，她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自己的心境，仿佛一不小心就穿越回到了二十年前，正是青葱年华的时光。 如果异性之间的爱是基于人类生存繁衍的本能，那么同性之间呢，这些，她很想知道答案。 第69章 雨过天晴 云端69 出院后的余安染情绪稳定了很多，也不会一秒钟见不到严茗悦就哭闹，只是变得更加的安静，变得爱发呆，爱自言自语。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严茗悦好不容易把爱人安抚好，不再有什么轻生的念头，家里父母却又开始催促。 当挂断第n个母上打来的电话时，严茗悦看看坐在床上正开心地摆弄着兔子娃娃的傻丫头，肩上沉重的压力突然就把她压垮了似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但她却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妈，你不用再催我结婚了。” 回了趟父母家，严茗悦决定破罐子破摔，向二老坦白，为了给她和傻丫头一个未来，这一步迟早要迈出去。 “怎么？” “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所以也别给我介绍什么相亲对象了，我没兴趣。” 可想而知严妈的表情有多惊愕，用“天塌下来”形容都不为过，看到自己闺女面色严肃，一脸认真地说着“我喜欢女人”，有种在听别人家故事的感觉。 “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女人，我的对象是女人，我不会跟男人结婚，这辈子都不会。” ——啪！ 预料中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严茗悦脸上，她是有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疼。烧灼的痛意伴随耳鸣声而来，她依旧面不改色，眼神坚定，缓缓把脑袋转回来，看着母亲。 “你说的这叫什么狗屁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严妈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额前青筋暴起，表情几近扭曲，声音歇斯底里，“滚！给我滚！我没你这种丢脸的女儿！滚出去！！” 本以为出柜会经历不得已的艰难坎坷，却没想到这么简单，严茗悦当然心疼母亲被气成这个样子，可是此刻，她正希望像母亲说的那样，滚的越远越好。 也许接下来等待她的，是家庭关系的决裂，是亲人的冷漠，可这一切，都及不上余安染在她心里重要。她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曾许下保护她的诺言，如今势必要做到。 严茗悦没说话，默默低下了头，转过身准备滚出去，跟前母亲的身影突然直直地倒下去，跌落在地… “妈！” 渐渐适应了独处的日子，余安染不会觉得寂寞，她有很多很多玩偶陪着，可热闹了，尽管大魔王不在身边她会难受。当她能控制自己情绪时，就会一遍遍地思考人生的意义，不过才活了二十三岁的年纪，哪有什么人生可言。 变化出冷静与理性的样子，是藏在心里的，她不愿再做严茗悦肩上的包袱。 后舱来了位新乘，手脚勤快又乖巧懂事，一口一个姐的叫她，跟所有人相处的都很好，看着她，余安染就想起了去年的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将近，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 她们做乘务的，每年总有人辞职，却又每年不断地进新人，当初和余安染同一批进来的，现在也不知剩下几个，反正也是一份谁都能做的活计，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走。 “诶，水都洒了，你怎么回事啊？” 同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发呆中的余安染唤醒，她盯着空气中某个点陷入了迷惘，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给旅客倒的水已经溢了出来，流在她手上，滴在餐车上，她竟然丝毫察觉不到，就那么一直倒着，倒着… “对不起。” 回过神来，余安染放下水壶，本来她的道歉一向都伴随着愧疚的表情，或者是微笑，可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她无法牵动自己的面部肌肉，做出哪怕翘起嘴角这样的微小动作。 全身的感官与神经，都不受大脑控制了是吗，余安染低下头，迟钝地看着手中装得满满的一杯水，当着周围旅客的面，一饮而尽。 后来她被投诉了。 理由是把该给旅客倒的水，自己喝了个精光，然后用那只用过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给旅客，第一不礼貌，第二有损职业形象。 这个投诉成立后，扣分罚款被停飞又是少不了的，这个月第二次被投诉，第四次被点名批评。当她在会议上被全公司的职员议论打量，她不再像往常那样觉得羞愧到无地自容，难受得无以言表，而是发着呆，空洞地盯着空气中某个点，好像完全看不到下面的人，听不到话筒里的声音，与世隔绝着。 “安安…” 回到家中，久违地看见大魔王的身影，余安染死灰一般的目光有了些色彩，她终于会笑了，那一刻真的很开心。 “小悦，我跟你说一件很好玩的事哦。”她窝进大魔王的怀抱，贪婪地享受着那份温暖，拼命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她。 “嗯？” “我今天给一位女士倒水，但是倒了很满，我就想怎么办呢，还是自己喝掉吧，哈哈！”说起这个小错误，余安染眼里没有一丝尴尬或委屈，反而十分高兴地和她分享着。 原以为她的意思是自责，严茗悦不想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旅客不懂你意思，她傻。” “水怎么会那么好喝呢，我到底在想什么呢…”然后余安染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 “安安？” 叫了很多遍，余安染才听到，回过神来，“你叫我吗？” 她盯着严茗悦看了一会儿，突然神情沮丧起来，“小悦，你说，人为什么要有耳朵，听别人说话真的很麻烦，眼睛也不要就好了，看到不同的颜色还要去想，这是什么颜色啊，唉，嘴巴也不要就更好了，我不想说话了，我干嘛说话，我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瞪得僵硬，又不知在盯着哪里，发起呆来。 起初，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严茗悦只以为是自己的事情刺激了那丫头，虽然迫于无奈不得不出柜，但母亲也病倒了，她两头照顾不来，更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东西。 她只是一心想着，无论如何，哪怕与家里决裂，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5 也要给傻丫头一份坚定的承诺和决心，至少父母身边还有她哥哥，可余安染身边只有她。 母上还躺在医院里，说是被她气的，严茗悦仿佛能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母亲是否会狗血到，要用自己的身体安危来逼迫她结婚，她是要反抗到底，还是就这么妥协，然后一直瞒着傻丫头。 每天都在烦恼这些事情，她看起来显老了，工作也时不时带上了情绪，压力大到她无法控制。 直到有一天，真的出了事故。 夜里她从新加坡飞回来，六个小时的红眼航班，凌晨落地，a市大雨，她驾驶的飞机重着陆弹跳后冲出了跑道，起落架的轮子陷进了停机草坪的泥土里。 大雨滂沱中，这架满载旅客的飞机静静地“趴”在草坪上，严茗悦坐在驾驶舱里，透过被雨帘遮挡的窗户，看到了疾驰而来的各种车辆，她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喊：别过来，别靠近我… 门外滑梯已放，各号位乘务员有序地组织乘客跳下撤离，严茗悦仍然坐在位置上发呆，她好想把驾驶舱的窗户敲碎，因为记起了那次劫机事件后，余安染对她说的话。 ——我看到大家都在撤离，那一刻突然好想，你不是机长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等到最后一个离开。 要是在那次事故中，她死了，是不是就不用面对今天的窘迫，不用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撕扯成碎片。 想着，严茗悦突然大笑起来。 她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打开微齤信，看到那个傻丫头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想训斥她怎么可以熬夜，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落地记得告诉我哦！ 她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一滴眼泪不慎滑落。 ——我到了。 出门前，傻丫头说要一路平安，她答应过无数次，唯有这次没做到。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余安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下意识划过接听键，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悦…我梦见飞机掉进了海里…”她哽咽得话都说不清楚，声音里透着无助的绝望，压抑又憋屈着。 眼泪越来越多，模糊了严茗悦的视线，她强忍着胸口的痛意，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正常，“我刚到机场，马上回家。” “嗯嗯…你不在我睡不着…” “乖，等我。” 那年春天，余安染做的所有梦，都是关于严茗悦的，就好像要与这个世界诀别之前，先留下值得珍藏的回忆。也许上辈子两人是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着的鸟儿，然后这辈子，她们才会再次结缘于蓝天。 云端之上分两岸，她在这头，她在那头。 事故上了新闻，联亚航空再次成为民航界的焦点，勃然大怒的是领导，倒霉的是一线员工，公司里甚至有人怀疑，受人欢迎的严机长总是遇到各种事故，是否刻意为之。 严茗悦被直接停飞两个月，又是通报批评又是接受调查，折腾了好些天，虽然事故主责并不在她。紧接着流言蜚语开始漫天飘，她和余安染的亲密关系，以及她们相近的日子里接连犯错被处罚，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的确，她不是个好飞行员，不是个好机长，一年内数她身上出的事最多，一会儿是发动机失效，一会儿是高空失压，一会儿又是劫机和冲出跑道，哪一个都不算轻的。不罚她罚谁？难怪公司领导会怀疑她这个人有问题，会觉得她是故意的，甚至放话给她，再有下一次，论轻重程度，轻的解除机长职务，重的吊销飞行执照，去蹲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接受了所有的裁决，严茗悦不但不觉得沮丧，反而高兴到认为这是一种解脱。停飞多好，她有大把的时间带着傻丫头，去完成她环游世界的心愿，并且，她有了足够的理由，向家里人摊牌。 所以“□□大会”一结束，她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医院，找到她亲爱的母上，心平气和地再次讨论出柜。 “妈，我被停飞了。” 坐在母上病床边，严茗悦心里难受得想哭，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这一天终于到来，她能有勇气去面对。 “新闻你也看了，是我失误，差点害一飞机的人去见阎王，所以我有罪。” 严妈并不说话，只是半睁着眼睛盯着她，一直盯着，很久很久。当妈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呢，她明白这是女儿的反抗，却没想到会激烈到拿生命来开玩笑，好好的一家人，如果非要闹成这样，她宁愿退一步。 这几天她们母女关系很僵，儿子和丈夫轮番的两头劝，不但不起作用，还间接劝出了事故，这是她心里最感到难受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是你故意的吗…” 终于，严妈盯了她十多分钟，开口说话。 “不是。”她摇摇头，神色认真且诚恳，“着陆的时候分了神，一直在想这些破事该怎么办。” “破事？妈为你好的事，在你眼里就是破事？” “可是这些影响到了我的心态，我的工作，差点闹出人命，差点让我去坐牢。” “你…” 这么说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客观来讲也并非不是因素之一，雨中操控飞机降落的经验她不是没有，偏偏受影响的是这一次。 也算因祸得福吧，她想做的事，都有了足够的理由和准备时间。 “妈，这段时间我的状态很不好，心情也很糟糕，如果您还心疼您女儿我的话，就放下这些事情吧，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为我好的方式不止一种，可不可以听听我的声音呢？我也是个人，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成年人，我的人生不能让我自己来选择吗？” 严茗悦握住母亲的手，说到一半，红了眼，“我现在存着钱给自己养老呢，您不用担心我老了以后的生活问题，我不需要依靠谁，照样活的很好，至于孩子，我喜欢我可以去做试管，不喜欢就不要，家里不是还有我哥么，您为我们兄妹操了几十年的心，是该享福了，多想想自己，孩子们的事就让我们自己做主吧，好吗？” “唉…” 许久，严妈叹了口气，瞪她一眼，“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我不跟你说…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挣扎了这么些天，严妈心里所有的气，都被一场事故给耗了干净，在她心里终究是女儿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退而求其次。她也不是个恶老太太，就是受的打击太大，无法消化，这疙瘩还是拧在心里，解不开。 一看母上松了口，严茗悦心里多日来积聚的阴云，顿时散了许多，她眼里浮起笑意，试探着说道：“妈，你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很开心，小日子可滋润了，要不改天有空，我把我对象带来给您看看？” “女的？”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6 “嗯…” “不看，两个女人像什么样子。”严妈白眼一瞥，扭过头去，心里还是磕碜的很，要她体谅女儿不催婚是可以，要她认同同性恋，那绝对不行。 “……” 虽然严茗悦很想说母上是见过她对象的，但是现在这事儿好不容易缓和些，太贸然不好，以之前傻丫头在母上面前的表现，未来是有机会见家长的，来日方长。 好久没来酒吧狂欢，本来想着庆祝下乔羽涵通过地面理论培训考试，结果变成了严茗悦抓她做出游攻略的专场派对。 “诶，你说你，非挑我要培训的时候去玩儿，不能等我考完了模拟机再去嘛？”灯光下，乔羽涵举着酒杯，兴味盎然地扭着身子，不情愿地回到座位上，还不忘朝路过的美女抛个媚眼。 “当心我告诉琳姐，你不回家来酒吧泡妞。” “别…我哪有泡妞啊…” 这招专治乔赖皮各种不服，严茗悦自然是运用自如，不免得意地笑起来，“行了别废话，帮我看看走哪条路线，你那么擅长玩，别骗我写不出来。” “嘁…”乔羽涵傲娇地翻了个白眼，放下酒杯，拿起她带来的所谓“路线图”，仔细看了看，差点惊掉下巴，“天…你这是要周游世界？” 图上写了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不同的景点，有出名的也有不出名的，除了非洲和南极洲，基本算要走遍整个世界地图。 “嗯，带安安一起。” “……” 第70章 一挫三折 云端70 两个人磨蹭到很晚，严茗悦掐着点看时间，要去机场接飞完回来的媳妇儿，把乔羽涵一个人扔在了酒吧。依她看，那家伙就是想借机喝个烂醉，然后去苏雅琳那儿吃点豆腐，当做考试通过的奖励。 色乔就是色乔，她能不了解么？ 到了机场外，严茗悦坐车里等着，先给媳妇儿发了个信息，然后给苏雅琳说了段语音：琳姐，你去xx酒吧接下乔乔吧，很多猥琐男围着她，我担心她被人吃了。 “哈，看你这个赖皮还出来浪！” 对于乔羽涵这种“家里红旗不倒”，还想着“外面彩旗飘飘”的花心大萝卜，就该这么整治，顺便帮她俩促进一下感情发展，多好。 夜里赶红眼航班的人还不少，余安染走出机场，看到等在那边的大魔王，忙跟同事告别，一脸沉重地走过去。 “下班咯，我的小仙女。”严茗悦笑着伸手捏捏她的脸，接过箱子，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车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给仙女准备的宵夜，饿了吧，上车吃。” 余安染一言不发地接过袋子，看了看，是她爱吃的那家店的蒸饺，因心情影响的食欲突然又好了起来。她坐在车里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严茗悦就在一旁看着，体贴地递过去一瓶拧开了盖子的水，看她鼓着腮帮子一点点喝，可爱的不行。 “慢点吃，一会儿噎着了。” “嗯嗯…” 细嚼慢咽变成狼吞虎咽，余安染真的不想在乎什么淑女吃相了，今天四个航段飞下来，她忙的恨不得长八只手，会□□术，只吃了一顿饭。在深圳过站还碰上雷雨，延误了三个多小时，为了安抚旅客她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可即使这么忙了，她也没办法不去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同事在背后议论她和严机长的关系，聪明人早就往les那方面想，无风不起浪，再拉扯进一个什么高富帅男友，硬是给她们编出了一场三角虐恋。余安染自认为性子比从前好得多，不会再听见什么就着急上火的，被人议论也就当被狗咬，她不能咬回去。 真正触痛她内心的，是这一年里，她这灾星体质给严茗悦带去的霉运和麻烦，别说那些事故了，每一件的发生都是在她们认识之后，从前的严机长，安全飞行时间可是超过同龄其他飞飞的。 仔细想想，自己真的只会惹麻烦。 心情郁闷到现在，方才送客下机时，她的脸色一定很臭，搞不好又会被哪个不爽的金卡旅客投诉。 能怎么办呢，她实在无力面对这些非议，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最好。 “我要辞职。” “好。” “为什么你不问原因呢…”余安染嘴里停下咀嚼，好奇地看着她。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小悦…” “嗯？” “我是不是很懦弱，很没用。” “不许这么说。”严茗悦皱起了眉，揽过她的肩，“安安，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价值，只是体现的地方不同，找不到不代表就没有，你答应过我不想那么多的，乖。” “可是…” 为了防止她胡思乱想再精神错乱，严茗悦想着岔开话题，把刚才在酒吧做的旅行计划拿了出来，给她看，“世界很大，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呢？” “这是…？” “周游世界！” 望着图纸上的国家和地区景点名字，以及罗列出来的详细攻略，余安染眼前一亮，仿佛大脑里有什么种子被唤醒，激起了她全身的兴奋细胞。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眼里的期待却转瞬即逝，化作了隐约的担忧，“去这么多地方，太花钱了…” “一堆纸而已。”严茗悦凑过来脑袋，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哪有让我的小仙女开心重要？纸赚来就是要花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哼，说的轻巧。” 余安染撅起了嘴，心里是不认同的，她当然知道赚钱辛苦，可不能这么挥霍，而且，看起来就不像是她家机长大人的风格。比如，攻略上写什么“坐壕航的壕头”，她的大魔王可没这爱好。 虽然心疼花钱，但能出去玩就已经让余安染很兴奋了，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研究这个，早把飞机上遇到的不开心事忘了干净。不过，她辞职的决心是下定的，就算不做空乘，她也可以找其他工作，何至于上个班都要被同事议论。 “安安…小宝贝…” 洗过澡，严茗悦只穿着内衣内裤，站在卧室门口，等着“勾引”她的傻丫头，招招手抛个媚眼，她想今晚应该有肉吃。 果然，余安染很乖巧地投进了她的怀抱，一头埋进她胸前那两团丰满的柔软，陶醉地吸了吸鼻子，“嗯…有胸真好。” “喜欢呀？那给你多揉揉。”说着严茗悦挺了挺背，前面越发波涛汹涌。 “听说胸能揉大。” “哦？” “干嘛…”发觉不对劲，余安染一抬头，看到某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立马抱住了自己。 下一秒，她被严茗悦打横抱起来，往自己床上一丢，脑袋顶上压过阴影，她看到了某人那张放大的美艳脸庞，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你…你想做什么…”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7 可是严茗悦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俯下身子贴着她，丰腴的胸部因重力垂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安安，我已经向家里人说明了性向，虽然我爸妈还一时不能接受，但是这是我的决心，也是我给你的承诺，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人，我的傻妞。” “……” “还有我停飞的事，你不许自责，完全和你没有关系，你要是再难过，我也要伤心了，嗯？” “嗯…” 余安染低低的应了一声，喉咙里压着些哭腔，眼里浸润了一丝水光，不知是委屈还是激动，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她是实在没想到，大魔王会为了她选择跟家里人出柜，那么传统的一对父母，她见识过的，所以过程有多艰难，她能想象到，而更多的，是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珍视的一份安全感。 她肯定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哭着哭着，余安染傻笑起来，抱紧了身上的人，把脸埋进大魔王头发里，眼角的泪，被一点一点吻干净。 “安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机长大人。” 睡衣内裤扔了一地，又是满屋□□弥漫… “啊！！！好难啊！！！” 全动模拟机舱里，乔羽涵瘫在左座位置上，仰头哀嚎，左手松开了侧杆，发泄似的把资料一扔，丧着个脸。 今天模拟机培训第一个课时，前半节课听，后半节课实操，苏雅琳让她先飞两个起落，她觉得太简单，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她怎么都控制不好机身平衡。一开始是抬轮仰角过大，她手抖，后来连舵都不会蹬了，飞到第三遍直接“坠机”。 开了五年的飞机，不过换个座位就菜成这样，别提有多难堪，传出去会被笑话死。 两张可怜的纸轻飘飘地落在右座，苏雅琳从后面的电脑边起身，走过去捡起它们，递过去，“再来一遍。” “不飞了！” 乔羽涵不满地哼哼两声，扭了扭身子，耍起了小脾气。这也就是苏雅琳带她，要是别的教员，她敢耍性子？直接“天马流星拳”一顿招呼，就老实了。 “刚从右座换到左座，手感不习惯是正常的，多练习就好了，再来。”苏雅琳摸了摸炸毛乔的脑袋，她是好脾气，平时对学员也比较温柔有耐心，但该凶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这一点某乔还没有领教到，不过很快了。 “可是左手一点劲都使不上，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左撇子。” “所有机长都是左撇子吗？”陡然提高音量，苏雅琳的温声细语瞬时消失，语气重了几分，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乔赖皮想偷懒，聪明的脑袋里面鬼主意最多，偏偏就是不肯踏实勤劳的吃苦，毛病都是惯的。 “照你这么说，我飞了十几年的左座，右手是不是就残废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少废话。” “琳姐…我好累啊…”乔羽涵吐了吐舌头，委屈巴巴地转头看着她，试图博取同情。满以为这招屡试不爽肯定管用，谁知苏雅琳脸色一沉，狠狠戳了下她的脑袋，“你今天想飞一百遍是不是？” “啊…别…” 乔羽涵捂着脑袋揉了揉，可怜兮兮地坐好，“别罚我，我好好飞…” 记得去年跟林生调侃的时候，说起苏雅琳对待学员的态度，分明是一点儿不凶，但罚的是特别狠，她怎么就给忘了呢。真要飞个一百遍起落的话，她还能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么… 晚上回家，乔羽涵很乖很主动地抱着书，啃了会儿，一副“立志早日当机长”的上进好青年样子，而实际上她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是一刻不离地观察着苏雅琳的脸色。 “琳姐，我带你玩游戏吧？” “什么？” “农药啊！可好玩了！” “好吧。”苏雅琳瞥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书抽走，“你也上了一天课，晚上就放松放松，书明天再看。” 看那一脸性冷淡的样子，肯定装的，乔羽涵差点就信了，要不是亲身体验过苏雅琳的身体有多敏感，她哪敢如此笃定。 “还是琳姐心疼我。” 她撅起嘴凑过去，想要象征性索个吻，果不其然，被苏雅琳推了回来，“乔赖皮，正经点。” “略略略～” 之前乔羽涵给她手机里下了这个游戏，教她玩了个入门，没想到苏雅琳一点也没沉迷，距离上次登录已经过了两个多月，需要更新。苏雅琳在一旁看着她捣鼓，那专注的样子，要是今天在模拟机上有这一半就好了，却也看着情不自禁发笑。 “弄好啦！”某人咧嘴一笑，把手机塞给她，指着屏幕上点来点去，“喏，这里，这里，实战，拉我，选英雄，你玩儿什么啊？” 乔羽涵半个身子贴着苏雅琳，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轻嗅着领口里飘出来的沐浴露香味，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一眼她柔白细嫩的脖颈，透过拉大的睡衣领，深入胸前那条诱人的事业线，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她现在急得心痒痒，恨不得把苏雅琳按在沙发上给吃的干干净净，多拖一天都是折磨，天知道这具身体对□□有多致命… “这个吧，亚瑟？” 苏雅琳随手点了一个男性英雄，跳出来个披着黑色铠甲的壮汉，然后点确定。沉醉在她胸前风光的乔羽涵，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胡乱点头，“嗯嗯，行。” 然后她果断选刺客，打下一行字：野全归我，带躺。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们躺着也能赢。” 苏雅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活像个乖巧宝宝。然后整个游戏过程里，乔羽涵着实享受了一把“带妹”的快意，她总是杀人，苏雅琳总是被人杀。 游戏玩到第八分钟，苏雅琳第十二次死亡，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比开飞机还难，不玩了。” “别啊，来，你看我玩。” 乔羽涵一手搂住她的腰，穿插过去端着手机，看似是在专心打游戏，实则内心为自己“阴谋”得逞欢呼不已。 “看哦，我能一打五，吊捶对面。” 纤细柔软的腰肢在怀，她明显感受到苏雅琳的身子颤了颤，有些轻微短暂的挣扎，却还是顺从地伏在她怀里，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乔羽涵调整了下坐姿，把手机凑近些，脸贴着她的耳侧，有意无意地拂过令人战栗的鼻息，每一次，都撩拨得苏雅琳身体微颤，喉间哽咽。 “乔…” “嘘，这局快结束了，一波推。”乔羽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游戏的节奏从拖延，到速战速决，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 先拖着进度，让苏雅琳这个不会玩的失去耐心，然后借机教她观摩，再带节奏赶紧结束游戏，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8 好接下来做后面的事… 这么窝着让苏雅琳觉得很难受，隔着薄薄的衣服料子，乔乔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暖意，甚至能听到她胸腔内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苏雅琳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游戏上，脸颊不自觉越来越烫，有股烦躁的热气直抓心底，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试图一点点挪开身子，又不得不因为某种莫名的渴望而保持不动。 她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产生了无法描述的欲齤望，仅仅是抱着的姿势，就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浑身燥热，她是不是太饥齤渴了… 这样的念头令她感到羞耻，脑海中时不时蹦出来一些从前的画面，像男人与女人共处时容易擦起的枪火，似乎要被点着。 “啊！” 耳垂突然被咬住，苏雅琳惊呼一声，身体随之被按倒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游戏的乔羽涵，欺身压上来，舌尖轻巧地吮吸着那块小软肉，放肆地体验着身下人为之无尽的颤抖。 “果然这里最敏感。” 乔羽涵变了调的声音魅惑般响起，埋头拼命嗅着她颈间的芳香，湿润的软舌灵活地游走过这片柔嫩的肌肤，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琳姐，看在我今天辛苦的份上，要不要奖励我？” 她的手伸进了睡衣腰际，缓缓游走… 其实乔羽涵没有胆子真的吃了苏雅琳，在还没百分百确定对方的心思前，她怕贸然行动会让苏雅琳讨厌自己，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可是这具身子又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美味，纵使吃遍豆腐，也是不够的。 “乔乔，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我爱我的女人，算过分吗？”说着乔羽涵的手爬上她胸前两团柔软，使劲捏了一把。 “别…” 苏雅琳痛呼一声，抬起胳膊把她往外推，“我数到三，你再不放开我…” “你明明是有感觉的。” 乔羽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微冷，隐隐溢出一丝悲哀，“你在渴望我，你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压抑你自己？” “……” “琳姐！” 她倔强的目光隐忍着泪意，仿佛直视进苏雅琳心底，对方却是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着，苏雅琳转过脑袋，面朝里，闭上了眼，有那么一瞬间乔羽涵很想把它扳回来，与自己对视，犹豫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就是做不到对苏雅琳用强的，就是做不到狠心，就是那么犯贱…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晋江禁肉太严了，都没法愉快的开车。不知道我苏乔的机震能否顺利发出来，不行的话只能略写了t_t 第71章 活下去 云端71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好像能坐地吸土？不管是否有根据，乔羽涵是信的，她开始学乖，不再做什么大动作，而是每天调戏苏雅琳一点点。变成心机girl不是她的本意，但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哟，这不是乔机长嘛？” 在培训中心乔羽涵碰见了林生，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今时今日，双方变化都挺大。 “准机长，还没呢。” “怎么样，在苏教员手里被虐惨了吧？”不同于往日上来就勾肩搭背的，林生在她面前拘谨了些，要是用另一个词语来形容更贴切的话，应该是，害羞？ 但乔羽涵是个神经大条的，眼里除了自己女人，谁都不会刻意去看，她扁着嘴拼命点头，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我这才上完四个课时的模拟机，已经没了半条命，你造嘛，第一节 课我差点就被她罚飞一百遍起落，私下里接触觉得苏教员人很好，怎么上起课来这么严肃…” “哈哈，该！” “幸灾乐祸是吧你？！” 谈笑间，林生眼角余光瞥见苏雅琳朝这边过来，对方看到这边有人，明显放慢放轻了脚步，冲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还有理论课的时候，本来不是她带我的，她非要，简直就是噩梦啊！那个签派和放行程序我就记差了一处，她让我抄了三十遍，还有异情改出%#$\&%…母老虎在世啊，我的心好痛，现在充分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了，以后有新学员来公司我要提醒他们，千万别被分到苏教员那儿，不然自求多福，真的！” 乔羽涵越说越激动，开始手舞足蹈，她身后悄悄接近的苏雅琳也听的津津有味，再看林生，憋着一肚子笑，脸都快紫了，偏偏还不能吱声，只好看着某人一会儿大祸临头。 “那我替新学员感谢你了。” 一只手搭上乔羽涵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周围温度骤降的寒意，乔羽涵一愣，缩了缩身子，颤巍巍地转过头，“呃…琳姐…” “别怕，我这个在世母老虎不吃人的。”苏雅琳冲她温柔一笑，眼底却是不带丝毫温度，手上猛然加重力道，掐了她一下。 “嗷…！” 只听见某人惨叫声响彻大厅，林生吓得腿一抖，转身就跑，“小乔我先走了，拜拜！” “喂，你…” 乔羽涵刚要发作，苏雅琳揪住她的耳朵狠狠拧了九十度，提着往模拟机那边走，“你今天给我把所有特情都飞一遍，错一个程序重飞十遍，飞到吐为止！” “疼疼疼疼…我错了…” 那天乔羽涵是被搀着走出培训中心的，左手右手都“废了”，两只脚也“残了”，耳朵上还留着掐痕没消，一整天苏雅琳都没给她好脸色。 “小乔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呃，撞电线杆上了。” “哈哈哈，你好傻呀！”佳佳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可怜了某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实话不敢说，都赖自己。 她刚想说点什么，瞥见苏雅琳拿着本书过来，往她怀里一扔，冷声道：“去书房呆着，别在这嘻嘻哈哈的。” “……” “听到没有？” “噢噢。”乔羽涵连忙抱起书，一溜烟钻进书房。 “妈妈…” 就剩自己了，佳佳小朋友看母亲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有点心虚，也想溜。苏雅琳在一旁坐下，抱起女儿放在自己腿上，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宝贝，最近那个男孩子还有没有骚扰你？” “他还是会给我送零食。” “嗯，然后呢？” “我偷偷分给其他同学吃了…” 瞅瞅女儿委屈的小脸，苏雅琳心软得一塌糊涂，在她额前吻了吻，“没事，随他去吧，不影响你的生活和心情就好。” “嗯。”小姑娘在母亲怀里腻了一会儿，撒起娇来，“妈妈，你和小乔姐姐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怎么？” “你今天对小乔姐姐很冷漠呢。”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49 “……”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鬼精灵的，苏雅琳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笑着敷衍过去，“可能是有点累。” 话音刚落，客厅大门被敲响，一下下铿锵有力的，苏雅琳只是一瞬间就猜了出来，这种节奏这种力度，会是谁。母女俩同时一愣，佳佳跳下沙发跑去门前，看了看门边的监控屏幕，“是爸爸！” “……” 被猜中了，苏雅琳是既疑惑又紧张，她只知道疑惑是因为大晚上前夫跑过来干嘛，招呼也不打一个，可紧张是为什么呢…她下意识地看了书房紧闭的门一眼，更紧张了。 书看了没几页，看不下去，乔羽涵有点昏昏欲睡的，对着桌子发了会儿呆，随手拉开了右边的一个抽屉。她本是无意识地动作，拉开准备关上，却一不小心瞄到里面放着的两个厚厚的本子，顿时睡意全无… 她像做贼似的把本子拿出来，稍作犹豫，抵挡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偷偷翻开到某页，一排排娟秀的方块字映入眼帘。 “什么年代了还写纸质日记。” 乔羽涵嘟囔了几句，心里却高兴的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偷窥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被她做的像英勇就义似的。可是看着看着，她的周身开始弥漫一股浓重的醋酸味儿… 这本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样式简洁古朴，纸张和字迹都有些脱离原本的颜色，蓝色那本的最早日期记录是2002年4月，是苏雅琳刚放了机长的时候，那年她才二十六岁，算是年轻有为吧。 字里行间的语气充斥着恋爱中小女人般的甜蜜，多是写她和前夫相识相爱之类的，乔羽涵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心里是又酸又怒的，烦人。 她翻开第二本，里面泛黄的纸张和糊得夸张的圆珠笔迹，显得年代感更沉重，一看最前面的日期，竟然更早到1991年… “天呐，91年我才两岁…” 从十五岁到三十七岁，从一个青葱年华的懵懂少女，到成熟知性的职业女性，记录止于苏雅琳升为机长教员的那年，二十多年的荏苒岁月被简简单单的印刻在纸上，仿佛时间对她而言只是一些数字。 乔羽涵一边看一边偷笑，原来她女人小时候辣么可爱，也是个会思春的少女。当她还在美国的幼儿园里泡白人小美妞时，已经步入高中的官家小姐苏雅琳，掌握着两门外语走遍了世界各地，并且表现出对飞行的异禀天赋。 正看得起劲，客厅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乔羽涵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地把本子关上放回抽屉，悄悄走到书房门边，打开了一条小缝… “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 男人点点头，眼神温和暗藏情愫，跟苏雅琳拥抱了一下，走到门边穿鞋。 “开车慢点。” “晚安。” 这是乔羽涵看到的全部，等男人走了门一关，她迫不及待冲了出去，红着眼站在苏雅琳面前，也不慎撞见了她惊慌的神色。委屈和愤怒填满了乔羽涵的大脑，她难以想象到，明明那么在乎自己的苏雅琳，却仍然跟前夫保持着联系。大晚上两个人单独呆在一块，又是眼神传情又是拥抱的，苏雅琳居然也没抗拒，表现得那么顺从。 这算什么？她乔羽涵算什么？ 而想起方才看到的日记，从前这夫妻俩的感情可是深厚的很，几个月前乔羽涵还在提心吊胆着她是否会复婚，好不容易平静稳定下来，这种恐惧又卷土重来。 她仿佛变成了一只小丑，任人戏耍。 而面对乔羽涵清晰表达出来的愤怒，苏雅琳有些手足无措，她像被捉奸一样心虚地避开了那道质疑的视线，解释道：“噢…他来跟我说工作上的事…” “难道他也是飞行员呵？” “不是…”苏雅琳心里一急，想好的措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几个朋友的孩子想考飞行执照，来问情况的…航校里除了职业的飞行员，不也有很多富二代考着玩吗…” “哦，这就需要大晚上跑过来说了。” “乔乔，你别总是想歪了好吗？” “我怎么想歪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想歪了？是你自己歪了吧！” “你…”苏雅琳一时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心里莫名的又急又烦躁，“你不能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那我该怎样？看见你们又搂又抱的，我还得开开心心拍手鼓掌是吗？！” “那只是他的一个习惯…” “对，习惯，你会配合他的习惯，反正你们彼此之间很了解，呵呵。” 乔羽涵气得浑身发抖，通红的泪眼里近在咫尺的苏雅琳的脸，仿佛一下子又离了她好远好远，而她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徒劳无功。 听到动静的佳佳打开了房门，跑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伸开手臂护在苏雅琳面前，对乔羽涵说：“小乔姐姐，别跟妈妈吵架好不好…” “……” 空气静下来几秒，乔羽涵没有说话，冷冷地瞪着眼睛盯在这对母女身上，双手捏紧成拳，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有多大的怒气需要拼命消化承受，因为，她终究是不舍得对自己爱的人发火。 苏雅琳低下头扶住女儿的肩膀，小声道：“去睡觉吧，没事的，宝贝。” 这是她和乔羽涵之间的事，不该把孩子牵扯进来，苏雅琳不想让女儿目睹太多的坏情绪，她应该在充满爱和阳光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而那一刻，乔羽涵仿佛感到自己被抛弃，在这对母女眼里，她根本不是一家人，只是个客人，可有可无的。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自作多情了，她哪有资格成为苏雅琳身边的那个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乔羽涵松开了拳头，夺门而去… 猩红的鲜血沿着锋利的刀刃滑落，滴在洁白的瓷砖上，涌动如黑暗里邪魅的火焰，严茗悦捂着胳膊跌坐在地上，紧拧着眉，神色痛苦，刺目的温热液体源源不断渗出指缝，与地上绽开的红梅汇成一条血沟。 ——咣当！ 沾血的菜刀掉在地上，余安染直勾勾地盯着她受伤的手臂，身边洒落被撕碎的诊断报告和病历，还有她本该按时服用的药，一片狼藉。 “对不起…对不起…” 余安染被从自己手里掉下去的菜刀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突然跪坐下来，颤巍巍地伸手去触碰严茗悦的手臂，那条不深不浅的口子，好像是自己刚才割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不受控制，是怎么拿起的刀，怎么弄伤的大魔王，直到看见满地碎纸屑，她才想起来… 哦，她病了。 很严重的病，她不愿意相信，她很烦躁，她失控了。 指尖沾上了严茗悦的血，她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0 满脸惊恐，瞪着眼睛直直地发了会儿呆，突然，她打了自己一耳光，“我不是我…我不是我…这是在做梦…一定是…” “安安…” 严茗悦松开胳膊拉住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吸下一口气，“不是你的错，傻瓜，只是生病而已，控制你的是‘病毒’，不是你啊，对不对？” 怀里的人一阵阵地发着抖，受了过度的惊吓只能无助地哭泣，纵使胳膊再疼，严茗悦也觉得庆幸，还好，被伤到的人是自己，不是余安染。毕竟，她对上次这傻丫头自杀的事，心有余悸到现在。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测试结果看诈病量表指数很小，病情属实。除了重度抑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她还有轻度精神分裂，这个要重视，任其发展的话后果很严重。建议不要让她单独一个人呆着，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心理医生的话还回荡在耳畔，严茗悦想起傻丫头知道了自己患有多种精神类疾病时，还满脸坦然说一定积极配合治疗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 她不知道余安染过去的二十三年里，都经历了什么，只道上天何其不公，要一条年轻生活的生命去承受那些无穷无尽的精神痛苦，每天都活在自我折磨中。而知晓真相后的她更是悔恨不已，当初她对余安染的侵犯，是无形中加重了傻丫头的病情。 曾经严茗悦自以为是地认为，余安染不过是缺爱，少些自信，她可以治好她的。而如今看来，她们都像是命运手中的玩具球，仿佛随时都会被丢弃，滚向无边无际的深渊。 回家的路上余安染一直在说，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她也由衷地感到松了口气，却是没发现那伪装开心的面具下，深藏着的绝望。 只是出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她不慎留傻丫头一个人在家，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当她回来时，屋子里一片狼藉，诊断书和病历被撕得粉碎，药也洒了一地，余安染挥舞着菜刀在客厅里扭来扭去，往自己身上比划，嘴里嘟囔些胡言乱语。 她举着菜刀不许她靠近，她却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然后在一阵疯癫般的喊叫中，手臂被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或许是太爱她，余安染选择了独自消化这份绝望和灰败，不想再让她为自己担心，只有假装着积极乐观，暗暗承受内心撕扯般的痛楚，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孤寂是发泄的窗口，扔下刀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尽力了。 努力过，尽力了，却还是被吞噬。 躲在严茗悦怀里瑟缩哭泣，是她这个弱者唯一能表达的感知，她爱她，却一直在折磨她，伤害她。如果有一天与病魔对抗失败，她不会觉得遗憾，至少这辈子遇见过一个爱她的人，一个试图将她从漩涡里拉出来的人，足矣。 “安安，我不能替你承受精神上的痛苦，但是我可以做你的发泄对象，以后不开心就尽情的哭闹，但是不能伤害自己，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要答应我，好不好？” “什么…”余安染的身体不断抽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红肿的双眼里映出严茗悦的脸，渐朦胧渐清晰。 “活下去。” 简单的三个字，简单的要求，在常人看来是多么滑稽可笑，而在余安染的世界里，活着，一直都比死要痛苦得多，她只试过一次，就确切地尝到了濒临死亡带来的解脱快意。那么，会不会有第二次，她所期待渴求的。 “好…” 即使很难做到，她也要努力，为了她爱的人。 第72章 你那么在乎我 云端72 良好的睡眠对余安染而言是奢侈品，也许是药物起了些作用，这一晚她没有做噩梦，从入睡到醒来都在大魔王怀里，心情似乎好了些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感稍有减轻。严茗悦的长袖睡衣把昨晚受伤包扎的胳膊遮了起来，免得让余安染看到又会引起愧疚，为了转移那傻丫头的注意力，她一直在用旅游的话题激起对方的兴趣。 虽然这样的生活有点累，但心里却是很高兴。 这次来递交辞职申请办手续，她陪着余安染来的，已经不想在乎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语，就算被人议论，又如何。她的勇气无形中也给了余安染自信，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手牵着手，仿佛在坐实流言，或是宣告什么，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比起上次有关领导的磨叽，这次过程出奇的顺利，轻易放了余安染走，偌大的航空公司其实并不缺空乘，每年都源源不断招进新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总有后来者前仆后继地填补上。 路过培训中心，看到几个班的见习乘务正在训练，余安染停下了脚步，偷偷地看着她们，眼眶微湿。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她们当中的一员呢。 如果没有遇见严茗悦，她也许会一直做着这份工作，直到老得飞不动，可是对那个女人爱得越深，她就有越多的顾虑，变得身不由己。 “安安。”身后一双手将她圈进怀里，把那还来不及落下的眼泪轻轻擦去，“这一年里你很棒，没有辜负儿时梦想。” “真的么…” “我认识的几个乘务长，都私下里夸你呢，认真细心手脚勤快，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可爱(^з^)” 这番话不是严茗悦的宽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一直以来傻丫头都觉得自己在工作方面做的不够好，但在旁人眼里，她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乘务员。 余安染咧着嘴笑了，眼里转瞬即逝一抹了然伤痛，她没说话，安静地靠在严茗悦怀里，闭上了眼，突然觉得沉重之余多了些轻松。其实，她自己什么样，她知道，大魔王因为爱她而哄她开心，每每如此，她心里就更加惆怅，不知道究竟是辜负了自己，还是别人。 从公司大楼出来，余安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凑巧望见一片蔚蓝中划过两条长长的“白线”，顿觉云端之上深远而广阔，她半眯着眼，竟萌生出一种解脱，就好像很快要离开这个世界，卸下所有包袱。 ——再见，我爱过的蓝天。 无论从前飞得多高多远，她终究是要回到地面，走自己该走的路。 带着媳妇回到家，前脚严茗悦才坐下歇口气，后脚苏雅琳就找了来，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她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焦急失神的脸。 “琳姐…？” “乔乔在你这里吗？” “不在啊。”严茗悦愣了一下，有点懵，“怎么了？” 听到这个回答，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苏雅琳皱起了眉，脸色瞬间刷白，眼里划过一丝慌乱，身子仿如摇摇欲坠般退后一步，喃喃自语道：“难道她回美国了…” 她这模样把严茗悦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进来坐下，“琳姐，出什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1 么事了？乔乔不在你那儿？” 苏雅琳泛红的双眼盈满泪光，想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无力地摇了摇头，“她昨晚出去了…我以为她只是闹情绪，没想到整夜都没回来，电话也不接，联系不上。” “大晚上跑出去？”直觉告诉严茗悦没这么简单，但她也没有想到矛盾那方面，觉得肯定就是乔羽涵那个大儿童又任性了，以她对她的了解，准没错。 “嗯…” 苏雅琳低低的应了声，脸上有些难堪，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她也是急糊涂了才会这个样子，果然一摊上有关乔乔的，她那些什么冷静什么沉着，全都丢去了九霄云外。 只是她这个反应，在严茗悦看来简直是惊天大逆转，这还是从前那个理性到无情的苏教员吗？ “没事的，琳姐，她那小孩子脾气我了解，你哄哄她就好了。” “怎么哄…？” 苏雅琳涨红了脸，想到这个就浑身不自在，她从来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如何经营，并且，她本是不愿承认的。 而此刻严茗悦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要推乔乔一把，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就说些好听的，给点小甜头什么的，等她那股傲娇劲儿下去了，再狠狠收拾她，比如跪榴莲啊，跪方便面啊…” “可是现在无法联系上她，我…” “我知道她可能会在哪里。” 看苏雅琳实在是着急，不得已了，严茗悦稍稍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苏雅琳一直迟迟不愿面对。问题终究是出在乔羽涵身上，那个浪荡成性的花心女人，是该吃一次教训。 正在酒吧里快活的乔羽涵，哪里想得到苏雅琳找她都急疯了，只是心里仍憋着股酸怒的气未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女人。 这家les酒吧的老板跟乔羽涵特熟，以前由暗恋转为朋友，工作这五年多，每次她心情不好了都来这里耍耍，左拥右抱着的都是衣着前卫的性感舞女，还是她喜欢的口味，好像搂着就能麻痹自己，再沉入深幽的梦里。 久而久之，那些固定在酒吧里工作的台t、驻唱、舞女，没有一个不认识乔羽涵的，只要她一来，受到的绝对是明星级待遇。 “来，再喝一杯。” “乔乔你还喝啊，明儿吹酒精过的去么？” “这两天上课呢，不怎么飞。”乔羽涵嬉笑着抓住女人的手腕，香了一口，喂自己喝下杯中的液体。 舞曲的节奏和镁光灯混杂了嘈杂的人声，形形□□的美女们往来穿梭，映入乔羽涵幽深的黑眸里，恍然变化成苏雅琳的样子。她使劲甩了甩脑袋，突然捧住左手边女人的脸猛地亲了一下，对方娇笑着捶了她几下，小鸟依人似的趴伏在她胸前。 “哟，我的乔乔还爱学习？” “怎么成你的乔乔了？” “不行嘛？” “那把她大卸八块，每人分点，哈哈哈哈…” 围在身边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调侃在一块儿，乔羽涵微眯着眼，满面迷醉，掐了一把不知谁的翘臀，惹来一声娇媚的浅笑。 比起在美国跟一群洋妞坐在一起，这里好像更拘束些，她稍微开个污点的玩笑，都会逗得女孩子面色潮红眼带羞涩的，不如在那边放的开。而且，这些女人里面身材没一个令她满意的，胸小屁股小，瘦成骨架子，摸着也不舒服。 “跳舞么，我的小宝贝们？” 看着舞池里疯狂舞动的各色美女，乔羽涵心里越发烦躁，索性站起来，拉着身边的女人们钻进人群中。 也许动起来她就能忽略手机的震动，无视掉未接来电上苏雅琳的号码，然后不去想那个女人，一刻也不想。 而她此刻想跳最热的舞，唱最深的情歌。 过分热闹喧嚣的地方并不适合苏雅琳，若是将酒吧与乔羽涵联系起来，后面能想到的所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是她最不愿看到的。那孩子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气她，她几乎可以预想到，一会儿找到乔乔会看见什么样的场景，而在此之前，她已经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她不在意。 可当她看到舞池里被众多美女围绕着大跳热舞的那个人时，她所有的防备都逐渐崩塌，心口倏然揪起，一阵疼过一阵。相较于那晚被气跑的狼狈，乔乔现在的笑容是那么开心，那么自然，像一条活跃在水中的游鱼，自由随性。 不知站了多久，身边不断有人打量她，和她说话，苏雅琳仿若充耳未闻，目光紧盯在从舞台走下来的人身上，突然冲了过去。 正与美女说笑的乔羽涵胳膊一紧，接着被一股力道连拖带拽地拉离人群，待她看清那人的身影，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下来，由着对方把她拉出酒吧。 虽说苏雅琳有些惊讶于这孩子的不反抗，但内心的火气是大过了理智，她把乔羽涵拉出酒吧大门右边的一个拐角，隐在一片灯光照不见的阴影里。乔羽涵的脸冷漠得可怕，也好陌生，本来占据主导的苏雅琳突然就没了气势，面对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她有些心虚。 “乔乔…” 纵使有千般愤怒万般酸楚，苏雅琳的语气也在看到乔羽涵眼里的寒冰时软了下来，她低声唤着这个昵称，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别闹脾气了好吗，跟我回家。” “我家在美国。” 话音刚落，苏雅琳皱起了眉，身体猛然一阵颤抖，难以置信的目光里染上一层失落，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乔羽涵，紧紧抓着那只胳膊，“你要回去…？” 她突然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虽然不断在安慰自己，没那么在乎，可是愈渐泛红的眼眶说明了一切，她控制不住。 漫长的等待是无比煎熬，苏雅琳耳边只能听到马路上车辆的呼啸声，一如她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她像等待着死神宣判的亡灵，不安地徘徊在崩溃与释然的边缘。然后她看见乔羽涵点了点头。 苏雅琳愣了一会儿，与乔羽涵对视着，突然就笑了，笑得很无奈很绝望，在心口的疼痛积聚到爆发点，在眼泪还未涌出时，她松开了乔羽涵的胳膊。转身的瞬间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淌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惧怕，为什么要绝望，为什么要流泪，她想她是疯了吧。 “苏雅琳！” 乔羽涵的声音伴随着奔跑而来的步子逐渐靠近，满面狼狈的苏雅琳想要快点走开，不想被看见，而下一秒她就落进了一个沾满熟悉气息的怀抱。带着体温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耳边传来轻柔又委屈的抱怨，乔羽涵顾不得这是大街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道：“你明明那么在乎我。” “……” “我就是吃你的醋，就是不准你跟前夫有来往，就是要让你身心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2 都变成我的人，就是要跟你闹脾气耍性子，因为，我的爱里有强烈的占有欲。”乔羽涵边说边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轻轻咬了口她敏感的耳垂，“琳姐，你真是嘴硬心软。” “乔乔…” “说你在乎我，说你爱我，不说我就亲你。” “……” “说不说？” 苏雅琳红着脸倔强地扭过头去，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她发现自己似乎被耍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乔乔故意的么，就为了逼迫她认清自己的心？ 不容她胡思乱想，乔羽涵扳过她的脑袋霸道地堵住那片浸过眼泪的软唇，牙齿重重地咬过，不留一丝空隙。苏雅琳被吻得天旋地转的，痛呼未出口便咽回了喉咙里，尽管知道这是在大街上会被人看到，却是没有了挣扎的欲齤望，自然而顺从地接受着乔羽涵的入侵。 而她的心早已经承认，她有多在乎这个女人。 “嘴硬是吧？哼哼，早晚让你说出来。” 松开那片被吻得红肿的唇，乔羽涵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又万分怜爱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虽然她很想很想听到苏雅琳亲口说爱她，但是这样说出来不是她想要的，她要让苏雅琳心甘情愿，情难自禁的说出口。 小计谋得逞的乔羽涵别提多高兴了，回去一路上都哼着小曲，苏雅琳却是神色落寞又无奈，脸颊还泛着潮红，好不诱人。担惊受怕一场，无形中把自己的心都和盘托了出去，可谁知道乔乔有没有能力接住并懂得呢，尤其是酒吧里那一幕时刻清晰着，让她越发焦虑不安。 如此受女人欢迎的乔羽涵，真的会一直留在她身边，哪里也不去么… 歇在家里这段时间，余安染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她们的旅行计划准备得差不多了，每当严茗悦和她描绘世界各地的大好风光，她眼里都会流露出向往又羡慕的神情，而这背后更多的是一种疲累。 就好像，脚下从未走过那么远的路，思想却已跨越万水千山，累的是心，不是身体。 不过，收拾行李的时候余安染还是很开心，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一件件比划。可是很快她就沮丧了起来，手里抱着一条连衣裙坐在地上，小声抽泣着… “怎么了安安？别坐地上，容易着凉，乖。”严茗悦把她抱了起来，捂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哄着，心里又紧张了几个度。 傻丫头一边擦眼泪一边把连衣裙扔掉，懊恼地将脸埋在她怀里，使劲蹭蹭，“出去玩要穿漂亮衣服，可是这些都不好看…” 记忆里她已经有很久不曾对这些东西上心，衣服是否漂亮，妆化得是否精致，仿佛跟她完全没有关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外界隔绝着。她在尝试着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却无助地发现，生活中任何一件小事，都会引得她本就生病的情绪变得更加严重。 也许真的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然而她哪怕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也依然如沸腾的开水般喧闹，有关人生的意义，和对自己的否定，似乎永无止尽。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她的思维却如同奔跑了十几年，她发现自己的大脑又开始神经质地加速运转，沮丧地放弃了言语。 “带两套衣服就好啦，我们每到一个地方肯定要买买买的，就有好多漂亮新衣服咯～”严茗悦吻了吻她的脸蛋，任由她窝在自己怀里安静的发呆。 在了解了傻丫头的病情后，她越发明白，试图讲大道理和劝慰是没有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可靠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然后静静地陪在丫头身边。 余安染不说话了，瞪着眼睛开始发呆，只有一阵阵瑟缩的身子表明她没有睡着。有时候她倔强地推开了所有人，只想在自己身边留下大魔王的位置，只有她可以接近她，拥抱她，亲吻她，也只有她懂她。 无论自己怎么发脾气，怎么无理取闹，那个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拉一下脸，永远都是笑着，哄着，由着她…而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就越充满愧疚与绝望，难以原谅自己。 第73章 心凉 云端73 这是余安染第一次出国。 她坐在波音787-9的商务舱里发呆，在思考着这架飞机为何那么大，座位为何那么舒服，想了半天，直到看见了美丽性感的英航空姐，才想起来。 原来她也是空姐的，不过飞的机型不同，这还是她第一次坐波音家的大飞机，难怪感觉新鲜。可是小姐姐和她说英文，她听不懂，客舱里的广播，她也听不懂，耳边的一切声音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右手边是过道，左边是被围挡住的另一个位置，大魔王就坐在她身边，可是这讨厌的座位让她无法触碰到她，很难受。 “小悦…” “我在呢，安安？”严茗悦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右边的位置里的全部情况，对她的身高来说座椅围挡形同虚设。 “我想跟你坐一起…” 那声音焦急又委屈，听着快哭了，严茗悦心里一慌，身子前倾些绕过去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我在的，飞机还在爬升先别动，等平飞了我们一起坐，乖。” “好…” 手中有余安染的体温，夹带着颤抖和恐惧，她加了些力道抓紧，生怕这傻丫头情绪不稳定。 身为飞行员，严茗悦坐飞机时有个强迫症般的习惯，就是从起飞到降落心里总要计算着程序，比如什么时候收起落架，持续爬升到什么高度，航线上经过哪些管制区等。现在余安染倒是帮她改了这个“坏毛病”，心疼媳妇的同时也省的分心，十二个小时的航程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然而等待平飞的过程中余安染就这么睡着了… 她们这趟为期两个月的环球旅行从欧洲开始，在做计划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剩最后一周的时候去美国，就能刚好赶上乔羽涵考完模拟机和本场，让她愉快地当一次“地主乔”。 “这老严，出去玩都不带我，唉…”乔羽涵刷着朋友圈里的登机照片，心里好生羡慕，又不由自主地想着，什么时候能带自己女人来这么一次旅行就好了。 她偷眼瞄了下面前正专心吃饭的苏雅琳，微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餐盘里饭菜，优雅而娴静，像一幅会动的原生画，她情不自禁就看呆了。 苏雅琳听到她说这话，抬起了头，恰好撞见某人看着自己发愣的样子，本来想说“你去当什么电灯泡”，硬是咽回了肚子里，“再不吃就凉了。” “啧…”乔羽涵回过神来，羞涩地低下头，筷子胡乱戳着盘里的菜，突然皱起了眉，“这食堂的菜真难吃，哼唧！” 随她抱怨，苏雅琳没理她，面上不动声色的吃完午餐，看看某人盘里都没动几口的饭，无奈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3 地摇了摇头。 下午是四个小时的模拟机课程，乔羽涵想想就难受，本来她可以独霸苏雅琳的，结果从今天起她每次课都要跟另一个准机长一块儿飞，左右两座轮着来。这就意味着，她不能再时不时的调戏自己女人。 “一个失速改出你要飞几遍才会？” 当着另一个准机长同事的面，苏雅琳毫不留情地给乔羽涵一顿□□，训得她耷拉着脑袋大气儿不敢出，一声不吭的。 乔羽涵有种被报复的感觉，她女人这是在欺负她呢。 “我蠢呗。” “你再说一遍？” 眼看苏雅琳举起了手里的厚本子要打她，乔羽涵连忙抱着脑袋躲开，“别…我错了我错了…” 眼角余光能看到同事捂嘴偷笑，她懊恼地拉了拉安全带，静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到训练上。这不能怪她的，平时复训和检查她都一次过，可今天就是断片儿了似的，脑子里事情多，难以集中精神。 不就是个失速改出么，难得倒她绝顶聪明乔？ “收油门！推什么杆？” “朝哪个方向蹬舵？” “拉慢一点！你开过山车呢？！” 似乎乔羽涵高估了自己今天的状态，本该收完油门后推杆让机头朝下，恢复升力重获速度，再慢慢拉杆调整机身姿态便可正常飞行，动作简单却也需要控点。她偏偏就越弄越乱，心里一急还总出错，最后飞机完全不受控制，狠狠摔向地面，坠毁。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不用看也知道身后苏雅琳的脸色会有多冷，她泄气地解开安全带，从左座出来，跟右边的同事换了位置。接下来也没她的事儿了，辅助别人训练而已，只是心里不好受。 “琳姐…” 结束课程回去，乔羽涵一言不发地默默跟着苏雅琳，终于坐在车上她忍不住了，犹豫着主动开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嗯…状态不好…” “心里惦记着酒吧的美女，当然状态不好。” “我没有！” 苏雅琳无视她的抗议，车子开出停车场往反方向去，并不是平时回家的那条路，虽然乔羽涵发现了，但是不敢开口问，只能委屈巴巴地闷着。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路口红灯前车停了下来，苏雅琳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公司带学员，等你通过本场检查上航线那三个月，会有其他教员来带你。” “为什么…？” “航校里事情太多，我没有三头六臂。” 往常乔羽涵的反应会很激烈，但当苏雅琳说完这句话时，她没有争执也没有反驳，而是扭过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不再说话。 她想她不该再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喧闹着非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既然自己心说爱苏雅琳，如何不能为她着想，委屈一下自己。 从开春起，苏雅琳的事业重心就放在了航校的运营上，明显不像从前那样满世界飞，每天都要抽出大片时间去看望她的第一批学员。各大航空公司送了不少公费委培生过来，其中自家公司的最多，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最基本的理论课程学起，一步步走向成为合格民航飞行员的路。 苏雅琳手里资源广阔，资金充裕，高薪挖了好些经验丰富的教员过来，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份由一线飞行员转为背后的管理者，不实为一种睿智的做法。毕竟岁数大了，家里还有孩子，厌倦了日夜颠倒的飞行生活后，退居幕后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我有个饭局，现在就得过去，一会儿你把车开回去。” “那等你吃完了我去接你。”乔羽涵犹豫了会儿，小声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或者我在车里等你也行。” “不用，你陪着佳佳。”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视线游离着看似是在注意路况，却是怎么都不对劲，乔羽涵皱了皱眉，追问道：“跟谁吃饭啊？” “客户。” “咦，你这是做起生意来了？” “你别管那么多，去接佳佳放学吧，然后回去做饭。”拐过一个路口，苏雅琳借着这空儿扭过了头，随意地给她下了命令。 某赖皮不开心地撅起了嘴，抱怨道：“我是你的保姆啊？” “把你当自家人，傻孩子。” “真哒？！” 乔羽涵的眼神亮了起来，笑得像个幼稚园儿童，她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最初刚认识苏雅琳时，她对她刻意保持着距离，十分客气，帮个小忙恨不得回帮三次，让她很是沮丧。 而这种变化随之而来的是两人间感情的透明，苏雅琳没再把她当外人，正如家里大事小事都有她乔羽涵一份，这是否就代表着，苏雅琳已经接纳了她？ 看那大儿童开心到眉飞色舞的样子，苏雅琳也忍不住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心里有种洋溢的温暖，仿佛空了许久后被填满。今晚的饭局不是和别人，是她前夫，还有和那男人同阶级同地位的一些朋友，左不过是上次说考飞行执照的事，鉴于乔乔那占有欲太强，被知道的话免不了又是一番闹腾，她只能瞒着。 “亲我一下。” 车停在酒店门前的马路边，乔羽涵拽住她的胳膊不让走，傲娇地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苏雅琳笑着拍了她一下，“别闹，这里不能长时停车。” “不亲不让走，哼！” 某人开始耍赖皮，小嘴撅得老高，满脸不爽，苏雅琳无奈地妥协下来，红着脸轻轻一吻她唇角，柔声道：“该放我走了吧？” “哼哼…去吧，不许喝酒！” “好。” 苏雅琳拉开车门下去，冲她挥了挥手，转身进去酒店大门，看着她的背影，乔羽涵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从小乔羽涵身边就不缺美女帅哥，不知“缺乏安全感”是何物，只有别人围着她转的份，就没有她追着别人的时候。以前交过的几个女朋友无一例外都是颜值高身材好，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类型，她从不担心对方会离开或被别人拐走，可是自从遇见苏雅琳，她就变得不安，变得猴急。 一天天的她总担心苏雅琳看不上她，或者嫌弃她，要么就是发愁苏雅琳太完美太优秀，会不会被人抢走，如果可以，她真想时时刻刻把苏雅琳拴在自己视线范围五米内。 这种患得患失如今越发强烈，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她便想念的不行，脑补起各种各样的画面，越想越不舒服。 “唉…” “小乔姐姐，你都第八十二次叹气了。” “有吗？” 佳佳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写着不符年龄的老成，“我不明白，你喜欢我妈妈，为什么还总是让她伤心呢？” “嗯？我什么时候…” “你那天晚上跑出去，整夜没回来，妈妈都急哭了，睡不着坐在床上一直到天亮。”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4 “……” 乔羽涵红着脸低下了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她心里有个疙瘩只有自己懂的，如何指望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明白呢。她的在意，她的不安，源自苏雅琳身上，却又只能止于此。 “不过，比起我爸爸，你已经很好了。”小姑娘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换着方式说，“其实爸爸很爱妈妈，但是他的爱让妈妈受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那种，想要把妈妈关在笼子里，永远依附于他。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工作忙，一个月在家只有三四天，爸爸总是明里暗里埋怨她不爱家庭，但是妈妈绝对不可能做家庭主妇的，她是一个优秀且独立的女人，我最喜欢我妈妈啦！” “哟呵？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早熟啊？” 乔羽涵瞪大了眼睛，表面吃惊，心里却是虚的很，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恨不得把苏雅琳绑在身边，那不就和她前夫没两样么？ “我七岁生日那天，妈妈出了事故被送进医院，这成为了ta们离婚的导火索，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爸爸的观念，他觉得妈妈在外工作辛苦又不安全，他明明可以给我们很好的生活。不过这件事伤了妈妈的心，她觉得爸爸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也没有尊重她，然后就…” “就一拍巴掌离婚了？” “嗯。”佳佳坐直了身子，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过小乔姐姐你放心，我妈妈可喜欢你了，只要你别总是让她伤心，然后收买我，我就给你说好话，哈哈哈…” “哇，你这机灵鬼！” 乔羽涵扑身上去压住佳佳，使劲挠她痒痒，咬牙切齿道：“收买你是吧，要什么好处，快快说来，饶你一命！” 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来滚去闹成一团，苏雅琳恰好刚回来，只听“咚”一声，那俩活宝从沙发滚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她吓得连忙换了鞋子跑过去，一手一个扶起来，“你们这是打架呢？” “没事儿，嘿嘿…” “妈妈，小乔姐姐要跟你说悄悄话。我走咯。”佳佳依旧活蹦乱跳的，不像某只赖皮，故意装疼起不来。她朝母亲挤挤眼，十分“懂事”地跑回了房间。 小姑娘一走，乔羽涵就正经起来了，她凑到苏雅琳胸前嗅了嗅，皱起眉：“你喝酒了？一股酒味儿，不是说不准喝嘛？” “你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嗯？” “没…” 不知为何，乔羽涵感觉自己失了往日的气势，在苏雅琳面前是连背都挺不直了，她低下头扭捏了会儿，小声道：“佳佳乱说的，我没什么悄悄话啊…” “真没有？” “嗯…” 看了她一会儿，苏雅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她像个半大孩子，转身回卧室去拿衣服洗澡，留下身后乔羽涵暗自懊恼的身影。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雅琳整个状态有些晕乎，她竟破天荒同意了乔羽涵要跟她一起睡的请求，两个人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迷糊中苏雅琳只觉得困，想睡觉，便没去在意身边已经兴奋到不行的某人。温香软玉在侧，只能看不能吃，乔羽涵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她侧过去伸手勾住苏雅琳的腰，孩子气地嘟囔着：“要抱抱。” “嗯…” “要亲亲。” “嗯…” 苏雅琳鼻间哼出无意识的回应，整个人已然昏昏欲睡。 沐浴露的芳香透过她的睡衣领飘散出来，乔羽涵贴过脸去使劲嗅了嗅，被一股微醺的迷醉冲昏了头，仿佛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入了大脑，兴奋得手脚直哆嗦。她吻了吻那片溢满馨香的脖颈，忍不住伸出舌尖细细舔舐，陶醉地沉浸在这具身体给予她的欢愉中，引得苏雅琳皱起眉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呻齤吟。 “琳姐，你好香啊…” 原本只是亲亲，乔羽涵却情不自禁把身子贴得更紧，唇瓣一点点拂过苏雅琳的脸，停在耳垂边，张嘴轻轻咬住。湿热的舌尖纠缠着那块柔软的嫩肉，轻轻啃咬吮吸，却见苏雅琳身子猛然一抖，睁开了迷糊的双眼，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已经被激起情齤欲的乔羽涵，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翻身一个抬腿压在苏雅琳身上，游走在腰间的手悄悄伸进了衣服里，指尖触碰到光滑的肌肤，她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动作，呼吸都变得愈渐粗重… 她想要这个女人，现在就要。 “乔乔…别…” 苏雅琳被她挑逗得睡意全无，心里一阵惊悸慌张，竟然有了反应。而这具身子有多空虚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放任自己听从欲齤望的指挥。毕竟，还有很多很多未知的东西，她不曾确信，也不曾说清楚。 她按住乔羽涵不听话的手，眼里迸出一丝委屈的乞求，隐约有着泪光。乔羽涵的目光触及她眸中的抗拒，倏然停下了所有动作，黑暗中似乎能听见一声冷笑。 “哦。” 几乎是立刻的，乔羽涵放开了她，翻身下床，离开了卧室… 第74章 我带不走 云端74 静谧中的黑暗如一团迷雾，紧紧包裹住苏雅琳的身体，她屏住呼吸听着房间外的动静，内心一边嘲讽自己，一边对自己脑海里那些说不清的情愫感到质疑。莫名的失落泉涌而来，身体被唤醒却又被理智压抑的滋味，很不好受，而她在等待客厅大门的响动，好知晓那孩子是否又如上次那样，头也不回地躲去酒吧寻欢。 与乔乔的相处总是提心吊胆的，她要时刻做好那孩子会离开的准备，正如她所了解到的乔羽涵那样，任性、花心、桀骜不驯，仿佛随时都会丢下她，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投进别人的怀抱。 有时苏雅琳会埋怨自己，是否自己做错了，耗尽乔乔的耐心等她一人，却总是没有回应，要么就是拒绝。可扪心自问，她从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稳定和安全，纵使乔羽涵许下再多承诺，说过再多情话，她也要终日担忧着。 好不容易从那段婚姻的伤害中走出来，她已无力再奋不顾身追求什么爱情，曾以为女人和女人之间感情的特殊性，会让自己更容易接受，而现在想来，一切还是看人。 等了许久，外面都没有丁点动静，苏雅琳犹豫着坐起来，抱了一丝侥幸心理走出去，她是多么希望乔乔不要再去泡吧勾搭美女。客厅里也是一片漆黑，隐约能瞄见沙发上有个人影，她摸到墙边打开灯，看到乔羽涵正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一角，不知有没有睡着。 心脏猛地一抽，苏雅琳皱起了眉，想都不想就快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可指尖才碰到衣服，乔羽涵便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弹坐起来，吼道：“别碰我！” “……” 突如其来的脾气把苏雅琳吓了一跳，她短暂地懵了几秒，抓住乔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5 羽涵的胳膊，“睡这里会着凉的，回房间去。” “不用。” “乔乔！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苏雅琳也急了，她是真的心疼这傻孩子，怎么能睡沙发呢，同时心里又有些自责，刚才要是没有拒绝的那么强硬，好好说的话也许就不会弄成这样。 而她预想中的脾气没有到来，乔羽涵眼皮都没抬一下，背过身去，“你自己睡吧，我怕我跟你睡就忍不住。” “还倔？” 乔羽涵没说话，故意拱了拱屁股，示威似的，整个人都“钉”在了沙发上。苏雅琳被她气的话也说不出来，这四月的天气晚上还有点凉，睡沙发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她瞪着乔羽涵的后背，实在束手无策，丢下一句：“随你！” 说完她也负气回了房间。 躺回床上，苏雅琳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对乔羽涵这种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的行为，是又气又无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孩子就不肯体谅一点她的难处。从开始到现在，明明是自己被动接受，却好像欠了乔乔八百万似的，她有时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得不对。 可是她偏偏又逐步陷进了乔乔的温柔乡里，甚至说不上来具体喜欢那孩子什么。很多次，苏雅琳想过就这么算了，不勉强不强留，放任乔乔去想去的地方，去泡数不清的美妞，两人从此再无交集，可是，一想到这些她又心痛得难过，仿佛全身都泛满酸涩的苦楚。 强行入睡无效，在第n次翻身过后苏雅琳又坐了起来，黑暗中她瞪着空气中某个点发了会儿呆，起身从顶格的柜子里拿了床薄被，给乔羽涵送去。 那孩子四肢蜷缩着侧躺在沙发上，脸朝里面，不知道是否睡着，苏雅琳摊开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谁知乔羽涵突然抓住她的手，坐了起来。 “乔乔…？” “你还是抗拒我。”乔羽涵没头没脑地抛出这么一句话，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那眼泪像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 “……”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不能接受两个女人…” “很晚了，睡觉吧。”话未说完，苏雅琳急促地打断了她，逃似的转过身去，却被乔羽涵一个用力拉回来，失去了重心倒向她怀里。 她想躲开，挣扎中反被牢牢按在沙发上，不得动弹，黑暗中她看不清乔羽涵的神色，只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压抑着浓郁的渴求气息，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心底蔓延起莫名的恐惧… “回答我。” 乔羽涵跨坐在她大腿上，双手压住她的胳膊，使得她像个受难耶稣一样被禁锢着，屈辱又惊慌。本以为这么久了能了解些乔乔的脾性，可苏雅琳悲哀的发现，此刻她面对的乔羽涵是那么陌生，仿佛从不认识。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是轻微的挣扎，却换来对方手里加倍的力道，胳膊被压得生疼，也完全无法反抗。 时间静止了几秒，乔羽涵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雅琳，看她吃痛地皱起眉，看她无力抗拒不得不接受，看她躺在自己身下，心里竟生出莫大的快齤感，眸中兴奋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得到她，她就是你的… 突然，乔羽涵松开她的胳膊，伸手去扯她的睡衣，动作迅猛利落又粗暴，红着双眼像头被困已久的猛兽，满脑子都是被欲齤望支配的快意，夹杂着愤懑与委屈，她现在就要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一刻也不能等。 “你干什么…”苏雅琳慌了神，失声惊叫着挣扎起来，“放开我…乔乔…！” 此刻的乔羽涵真的好陌生，没有平日里顽皮的笑容，也没有那留存的孩子般的纯真，更没有眼里心里满满的对她的痴恋，有的只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欲齤望，是一种想要摧毁所有的疯狂。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眼里只有苏雅琳这成熟女性齤诱人的身体，内心的不安驱使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甚至不惜用伤害她的方式… 苏雅琳的反抗敌不过乔羽涵的力气，睡衣扣子被尽数扯坏，一只手缓缓游走在她腰际，似有若无地探过她的大腿。那一刻她绝望了，挣扎的动作停下来，裸齤露在空气中的上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过是还没有准备好，理清自己的心，为何乔乔要这样对待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难过。 眼角淌下两行清泪，苏雅琳放弃了挣扎，扭过头去，“你非要这么做…” “我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 “……” 这个话题是永远的死结，弯弯绕绕说来说去总是回到原点，无非是彼此还不够了解，做不到坦诚相待。乔羽涵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是她并不知道要怎样接近一个人，真正走进对方心里。 或许以前，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的日子让她习惯了索取，毫不费力就有女人围在身边的生活还没有醒过来，她不知道该怎样爱。又或许，是害怕在杨婕身上的感情悲剧重演，付出了全部后被一脚踢开的落差，她如何能承受第二次。 就在苏雅琳失望得心如死灰之际，乔羽涵突然坐在她身上不动了，两眼发直，空洞而无神，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都是这样的…我不会了…骗人的你们…” “乔乔？” 乔羽涵像个智障病人似的，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翻身爬下沙发，一个人往书房去。这一进去，整晚就没再出来。 那晚之后，乔羽涵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门心思扎进了工作中，日常的生活就是上上培训课，看看书，按班表出去飞个几段再回来，或者在外地过夜。她不再逢人就笑，在同事们中间也不那么活跃开朗，整个人突然就消沉了下去，像个没有了电池的玩具。 她依旧和苏雅琳住在一起，两个人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她的言语里是平铺直叙的淡然，眼睛里也只有压抑的呆滞，似乎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兴趣… 两个月后。 伦敦的古堡里流传着诸多冤魂传说，苏格兰的风笛奏出过悠扬动听的民谣，巴黎的塞纳河畔有一座枫丹白露宫，景色不逊于凡尔赛，百年前的巴伐利亚玫瑰如今仍为世人津津乐道，传承千年的霍亨索伦家族依然留存，在这片名为欧罗巴的土地上，曾有大半属于哈布斯堡统治的神圣罗马帝国，每到一处，感受的都是浓郁的历史氛围。 哪怕是宽广辽阔的大西洋，也充满了年代气息，置身其中仿佛看见英西海战就在昨天，强大如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一败涂地，英格兰成为了海上霸主，而昔日的“海上马车夫”急转陨落，历史的车轮漂洋过海前进到近代，便也没什么新鲜了。 其实这趟出来玩，余安染的心情一直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开心过后那些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6 坏情绪就反弹的越严重。当她走在米兰的蒙提拿破仑街上，眼里所见都是华丽橱窗里昂贵的奢侈品，她觉得很开心，却不那么想要。 她喜欢这些精致绝美的东西，喜欢看，喜欢欣赏，过去还想过有一天是否能拥有，但当她站在它们面前时，神色中除了浅浅的惊艳，便再无其他欲齤望。 旁人不懂她的变化，严茗悦是懂的，可是越懂越说明，她的傻丫头这病似乎治不好。 当一个人彻底失去了欲齤望和兴趣，连曾经无比渴求想要拥有的东西，都不能再激起她半分的心动，那么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旅途中严茗悦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开始害怕，若有一天余安染对她也失去了兴趣，等待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 她不愿去想心底那个猜测出来的答案，只能无力地陪着余安染一起假装开心，假装大笑。 “哇，这个好漂亮。” 走进hermes里，余安染直奔一款鳄鱼皮手包而去，笑着对它进行了一番夸赞，正当严茗悦准备说买的时候，她又转过身子，蹦蹦跳跳跑出了大门。 “安安…” “怎么啦？”她回过头，满脸灿笑，明媚如天使。 严茗悦亲了下她的脸颊，牵起她的手往回走，“我们去买那个包，眼光不错，我觉得特别配你。” “不要。”余安染用力挣脱了她的手，摇摇头，“我带不走的。” “…？？？” 她一头雾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傻丫头蹦跳着继续往街边走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当时她不明白余安染为什么会这么说，在国外买东西难道还不能带出境？荒唐。 后来余安染又说过很多类似的话，她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给我买东西，我带不走的。 ——我不要这些，带不走的。 直到有一天，严茗悦终于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却无力再挽救什么… 两个月的时间没能完成她们的环球旅行计划，回国那天余安染依旧很开心，坐在飞机上就开始想念国内的诸多美食，嘴巴一刻都没有停下，然后说累了她就抱着严茗悦的胳膊沉沉睡去，时不时嘟囔几句梦话。 为了能坐得贴近些，严茗悦听她的话买了经济舱的票，好让丫头能靠在她身上，这会儿安静下来了，那股被压抑的苦涩又涌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余安染心里藏了很多事，介于想说又不想说之间，让她很不安。 记得心理医生说过，重度抑郁症患者几乎24小时不能离人，稍有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走上极端的道路。所以她现在连睡觉都要牢牢抓着余安染的手，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那丫头不见了，或者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 可是停飞时间到了她得回去工作，虽说可能因为上次事故自己会继续飞国内航线，但也是没日没夜的忙，那么谁来照顾余安染呢？ 凌晨五点多飞机落地a市，去程空荡荡的两个大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地带回来，在外浪了这么久，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严茗悦突然觉得，还是在国内好。这里有她的家人，爱人，朋友，同事，有她生活的痕迹，有她熟悉的记忆，她很想念。 “睡醒了？” “嗯嗯…”余安染打了个哈欠，搂住她的胳膊蹭蹭，“我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睡了好久啊。” “胡说，傻瓜。” “哼，你才傻。” 走出机场，严茗悦的手机响了，她停下脚步掏出两个月没接过电话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那个早就被她忘到脑后的相亲男。那一瞬的紧张驱使她挂掉了电话，可很快第二个又打了进来，她正犹豫着接或不接，余安染好奇地看着她，“有电话啊，怎么不接？” “哦…” 心虚使然，她只得接通电话，听着那头有些烦人的声音，不自觉走开几步。 可是通话中那头并没有声音，很快被挂断，严茗悦正纳闷，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严小姐。” 神出鬼没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后背，堆着满脸绅士般的微笑，一身休闲打扮，冲她点点头，“伯母让我来接你，走吧。” 说着他顺手去接严茗悦手里的大行李箱。 “不用了，谭先生，我们打车回去。” “你们？”谭松浩的手停在半空中，这才把视线转向一边的余安染，“这位是你朋友吗？” 他改而欲同余安染握手，“你好，我是严小姐的未婚夫。” “……” 空气凝结在那一刻，余安染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发型到脸，再到身形轮廓，无一不与梦里牵着严茗悦的男人吻合，他就是那个新郎，他就是… 在梦境中严茗悦和自己一样穿着洁白的婚纱，挣脱了她的手，走向这个男人，两人共同在神父面前许下神圣庄重的婚姻誓言，而她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她的大魔王不是属于她的，那些承诺那些情话，统统都消散在时间的轮轴中，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自己已经拖累了严茗悦太久，独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是不是该还给本该属于她的那个地方。 明明心里痛到麻木，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余安染惊觉自己失去了一切感官，只想沉浸在那个封闭的小世界中，独自舔舐伤口… 她低下了头，掩去自己泛红的眼眶里那些泪光，小声道：“你好。” “好什么好，这是我女朋友！”严茗悦气得火冒三丈，冲他吼了一声，一把搂过余安染的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就敢自称是我未婚夫？麻烦你不要再打着我妈的名号来骚扰我，滚！” “你…” 不等男人发作，她搂着媳妇儿扭头就走，步子很快，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余安染眼里滑落的泪，委屈得脸色通红，却还要强装镇定，好让人心疼。 第75章 不放弃 云端75 在余安染的世界里，想要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在她苦苦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安，敞开心门接受另一个人的入住之时，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而一旦爱了，就注定会成为两个人的累赘，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拯救她。 可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她猛然发现，对方不仅救不了她，还愈渐被她拉下反复的深渊，多么不公平。明明一切的错误都在自己，为什么要让另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可怕的副作用，如此而已，她只会责怪自己。 就好像，世间瞬息万变都与她有关，她的存在，与这里格格不入，每走一步都是反复斟酌衡量过的，一直都小心翼翼着。 沉默是一剂□□，慢慢摧毁着严茗悦表面的平静，她看见傻丫头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不发一语，自己只能紧紧抱着，给予表明决心似的力量。谁也没有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7 说话，两个人的思绪却背道而驰，余安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烦恼愧疚，不知严茗悦正心痛如绞几近崩溃，她已经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 回到阔别两个月的家，屋子里都染了一层薄灰，余安染空洞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冲到阳台拿了清洁工具，笑着说：“我来打扫房子吧，小悦，你不用给我报酬的。” 记忆好似回到了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以这样的名义，这样的借口，呆在严茗悦身边，惊惶地接受着对方的温柔宠溺。 “安安…” “我先拖地啦，你等等哦。” “安安！” 严茗悦一把抱住她，凑过脸贴上那片软唇，将她肚子里那些叽叽喳喳的废话尽数堵了回去，不同于此前的强硬，这个吻轻柔而绵长，融进了她所有的歉意。 “之前我妈逼我相亲结婚，介绍了那个男人给我认识，我只是敷衍着与他见了几次面，用了缓兵之计才哄住我妈，不过我现在已经出柜，能够光明正大地和你牵手走在一起，安安…我很抱歉今天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但是我有罪，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自己憋在心里，求你了…” 说着她抓起余安染的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耳光，她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怪圈，总认为傻丫头的心理负担不能过重，而一味地把错误揽在自己肩上，哪怕是莫须有的。 而她不明白的是，对余安染而言，她每次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为她承受那些压力和伤害，是她心里最难受的时刻。她们在朝两个方向前行，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余安染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哭叫着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别对我这么好…我也带不走…啊！！！” 她失声尖叫着抱头蹲了下去，情绪完全崩溃，嘴里嘟囔着疯疯癫癫的胡话，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乱糟，已经嘶哑的喉咙仍不停歇地发出惊恐的叫声… 这一刻她好想说出分手，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梦里的男人，而是残存的理智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拖累爱她的人，从她出生那天起，就被全世界抛弃了，这是宿命。 可是她偏偏又离不开严茗悦，无法想象连身边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都走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她会疯的。这种反反复复又懦弱无能的情绪时刻折磨着她，总是产生各种各样的怪异幻觉，明明方才还能开心的大笑，下一秒就被不知从哪里涌来的痛苦淹没，甚至不给她一点点求救的机会。 挣扎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苦海中，浮浮沉沉，她好怕自己有一天坚持不下去… “安安…！好好…不说这个了，不说…”严茗悦抱紧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声音都变得颤抖，她也害怕这个样子的余安染，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人格，隐藏的那么深。 现在她什么话都不能说，任何大道理安慰都是没有用的，毕竟，余安染可能比她还懂那些道理。她只能谨遵之前医生说的话，在丫头情绪失控时安静的陪着，陪着就好。 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是么？从一开始就不该轻易招惹余安染，在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受干扰之前，她没法许下任何承诺。而她还是玩儿似的走了下去，间接地做了余安染走向地狱的推手，不知补救是否还来得及。 怀里的人哆嗦着一阵阵抽泣，渐渐安静下来，空洞的目光持续着迷茫了一会儿，突然恢复了清明。余安染盯着地面看了很久，感觉好像灵魂又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那个蠢蠢欲动的恶魔再次被打败，她皱起眉，搂住了严茗悦的脖子，小声道：“对不起…” “傻瓜，不许对我说这三个字。” “我没有生你气，也没介意那个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怎么办我控制不住，有东西要杀我，我怕下次就让它得逞了…”余安染埋头在她胸前蹭蹭，又开始说胡话。 她口中的“东西”，严茗悦知道是什么，虽然心酸又无奈，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微笑，“不会的，有我在，我们一起消灭它，好不好？” “嗯嗯…” 终于余安染脸上有了笑容，她看了她的大魔王一会儿，吻了吻她的唇角，“我会加油的，小悦，相信我。” “一直都相信啊。” 回到公司上班，严茗悦收到了来自乔羽涵的好消息，那家伙已经通过模拟机考试，开始由教员带着上左座航线运行。为期三个月才刚过去一半，剩下一个半月的左座飞行经历后，还要通过一级二级航线检查，才能正式被公司聘任为机长，换上那四道杠的肩章。 时隔两个月，再见到乔羽涵时，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变了，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变化。 “唉，一言难尽…” 说完了跟苏雅琳之间发生的事，乔羽涵整个人又萎靡不振起来，她猫在老严家一下午了，就是不肯回去。 “你说你，猴急什么？就想着吃肉，也不看肉熟没熟？”严茗悦戳了下她的脑袋，给她一顿数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管不了你们的事，顺其自然吧。” “她明明心里有我，这两个多月我能感觉到，虽然我没有故意对她冷淡，但是她已经在主动了。” “啧？你欲擒故纵？” “不算吧，我只是想冷静冷静。” 说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看着乔乔眼里狡黠的笑容，严茗悦惊觉这是多深的套路，再想想自己和傻丫头，都自顾不暇了，哪有闲工夫操心别人。 “对了，老严，借你这儿我住两天，我那个房子不租了，几个小姑娘后天搬走，我去打扫打扫自己住。” “行，不过你确定琳姐不会着急？” “她急关我什么事…” 话未说完，严茗悦的手机一阵震动，她抓过来看了一眼，递到乔羽涵面前，“喏，说曹操，曹操就抓你来了。” 一看“琳姐”的备注，乔羽涵没有任性的扭过头去赌气说“不接”，而是一反常态地接通了这个电话，开门见山道：“喂？我在老严家，这几天不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苏雅琳低低的应声，“哦…” “没事的话我挂了，打游戏呢。” “等等…”苏雅琳急急地喊住她，声音有些抖，“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乔羽涵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一声带着疑问语气的“乔乔”，她深吸了口气，结束了通话。 把手机还给严茗悦，她双手支在膝盖上捧着自己的脑袋低下去，眼睛有些酸胀，一时缓不过来。那个女人总是这样，明明就在意她担心她，哪怕一个电话而已，也要拐弯抹角打给别人来询问她的踪迹，如何让她不心寒，这种扭扭捏捏半遮半掩的状态，究竟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乔羽涵自认不想让苏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8 雅琳为难，可是不逼迫不施压，就会永远这么劳累下去，两个人都不好受。 “你还好吧…乔？” “没事，诶，你媳妇儿呢，怎么不出来？”抬起头，乔羽涵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房间，你可别去叨扰她。” “怎么个情况？” 既然要转移话题，严茗悦懂得，也就索性陪她，而说起余安染的病情，她不免又是忧心忡忡，神情凝重起来，“我尽力了，可是…” “老严。” “嗯？” “我真心劝你一句，放手吧。” “……” 严茗悦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有点不敢置信，刚要说些什么，却见乔羽涵一脸严肃，郑重地抓住了她的手，“我小时候我妈认识一个心理学博士，已经在那行干了十年，接触过很多各种精神病人，有严重的也有不严重的，经她手治疗的患者多数都好了，但是你知道好了之后那些人怎么样了吗？” 她摇了摇头。 “十个有八个自杀了。” “你想表达什么？” “别激动，老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单一的抑郁症尚且难治疗，治好了还随时可能复发，更何况是多种病症综合在一起？我说的通俗一点，小余的情况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时，她就不是她了，是另一个人。你要怎么把她找回来？而且她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正常生活，生活中任何一件正常的小事，哪怕是洗脸刷牙，都可能引起她情绪的波动导致病发，你能确保24小时察觉到吗？别到了最后她没好起来，你也把自己搞抑郁了，算怎么回事？” 每一字每一句，乔羽涵都说得认真且诚恳，听完老严描述余安染的情况，她心里唯一的直觉就是，这丫头的日子不长了，哪怕是好了起来，也要随时提防着复发，可能就在这种提防中病情又卷土重来。如此下去，以严茗悦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承受住么？ 人性本自私，在她眼里，严茗悦已经做到了身为爱人的极限，毕竟还有生活要继续。 听着，严茗悦陷入了沉默，不得不面对心里那一丝挣扎，说实话，这么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有感到疲累，时刻都要注意着余安染的情绪变化，连旅行途中都无法好好享受。可是与她爱的人相比，这些累又能算得了什么，就算她无法让傻丫头好起来，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因为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哪怕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倦怠，都会将余安染推向地狱的深渊，更何况，她从未嫌弃过她，也从未视她为累赘。 “我爱她，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这样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乔羽涵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也不该放弃。” “我？” “嗯。”严茗悦瞟了眼自己的手机，“温水煮青蛙，火候太大就烧糊了，傻。” “嘁，要你说…” 两人相视一笑，乔羽涵傲娇地撇过脸，撅起了嘴，果然这家伙装淡漠是最难受的，恢复本性才好。想想从前，她们还没有各自那么爱的人时，每天就是天南海北飞一圈回来，偶尔聚聚吃大餐打游戏，撸个妆逛街买买买，日子忙碌充实之余还是别有滋味的。 而深陷一段感情后，想要来去无牵挂就难了，她们再也不是以前那两个能一块儿飞航班，落地互相吐槽的单身狗。 住回了自己那个大房子里，乔羽涵开始修身养性，给屋里上下打扫后摆起了盆栽，贴了几幅风景画，小生活充满文艺气息。她的手机没接到过苏雅琳的电话，但只要她发一条朋友圈，对方必定点赞。 她心里何尝不痛，不过是越痛越清醒罢了，如果这样持续下去换来的是苏雅琳的沉寂，她想她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于此。捂块石头尚且能热，何况是人心。 这两天是她生日，微齤信里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和红包，一去公司就遇见客舱部那几个跟她熟的小妹妹们围过来，给她塞礼物，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可惜生日当天她要飞个首都往返，不能愉快的跟朋友们嗨一整天，于是准备好了晚上请大家吃饭，但她没想到，那天一大早出门，就碰到了个大“惊喜”。 拉着箱子走出小区，乔羽涵正准备打个车去公司，目光里映入一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倚着车门站了个女人，背对着她，身影很是熟悉。 总感觉是认识的人，她疑惑地走过去想看看，不料那女人转过了身，一见到她，立马摘下了墨镜，居然是杨婕。好几个月没见过这扫把星，差点给忘了，不过莫名其妙在自己家门口肯定没好事，乔羽涵想想心里不太舒服，扭头就走。 “乔乔！” 杨婕叫住了她，小跑几步追上来，递给她一串车钥匙，“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说完她指了指身后那辆骚包的大红马。 这女人突如其来的殷勤和态度的转变，让乔羽涵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防备起来，她实在是讨厌这个女人，上次“掉沟”还没吓够又来骚扰了。 “土鳖才开这种车。”乔羽涵瞟了那车一眼，把钥匙扔回给她，“别来烦我，走开！” “我送给你的东西从不收回，你不要的话随便处置，扔掉也行，反正它是你的了。”没有想象中的胡搅蛮缠，杨婕把钥匙扔在地上，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乔羽涵傻了，“喂！你有毛病…！” 那钥匙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上，要是不管的话，这几百万被别人开走怎么办？ “还真丢这儿…”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走过去捡起钥匙，熟练地打开门，把飞行箱和帽子扔到副驾，先踩刹车拧钥匙再长按eart，听见那熟悉的轰鸣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这车没离合器，拨片空挡右手加个挡就能走。 先不管杨婕有什么目的，至少在“羞辱”这方面她是无法奈何乔羽涵的，当初两人在一起时，那女人没少嘲讽她，谁能保证今天送个法拉利就不是另一种羞辱呢？ 乔羽涵抓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不自觉咬紧了牙关，自言自语道：“呵，你特么真是太小看我了，姓杨的。” 开着这么一辆扎眼又骚包的车去上班，乔羽涵瞬间就成为了同事中间的焦点，群里的消息传得飞快，不管是今天有没有任务的，无一不在捧手机聊天。乔羽涵还不知道群里炸了锅，闷头奔去签到，她现在可是要当机长的人，工作态度比从前更严谨更认真，见谁都不会嬉皮笑脸。 但与此同时，等加机组的苏雅琳却收到了杨婕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苏雅琳加机组在乔乔那班机上，会发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59 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呢→_→ 咳咳咳咳… 第76章 一个交代 云端76 照片里杨婕和乔羽涵站在一辆红色跑车边，从拍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态十分亲密，甚至可以看到乔羽涵微扬的嘴角。 ——乔乔28岁生日，一点小礼物以表心意。 苏雅琳不知道那女人发这种明显摆拍的照片，和这种炫耀一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本来没当回事，她相信这是场闹剧。可公司员工群里炸锅似的讨论着乔羽涵开了辆法拉利来上班，还有人调侃“乔机长的座驾都是能飞的”，她就不得不注意起来。 也许乔乔是真的放弃了吧，或者很累了，已经这么久看不到个人影，若不是自己今天加机组是乔乔那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面。原以为那孩子只是故计重施闹点小脾气，几天就好，可是两个多月过去，她越来越绝望。 发了会儿呆，苏雅琳回复了杨婕的消息：你怎么知道她回去住了？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她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曾经是乔乔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乔乔的一些习□□好都了如指掌，只是没想到她竟有恶意跟踪调查的癖好，甚至深入了私人生活。想到这里，苏雅琳心里忍不住醋意翻滚，看着那每一个字都觉得无比刺眼，回想这一年来相处的点滴，自己竟是那么的不了解乔乔，而真正等到要失去了，才发现心那么痛。 她开始恐惧，虽说乔羽涵依然在公司里呆着，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天空下离得很近，但两个人的心已经渐行渐远… “乔乔！” 从情报室出来，苏雅琳叫住了她。 “有事吗，苏教员？” 听见这么个称呼，苏雅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说的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犹豫了半天，低声道：“你不回家了吗？” “我家不是在美国么。” “乔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哪个？” 乔羽涵装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先是愣住，再立刻恍然大悟过来，“哦哦，我明白了。” 她的反应让苏雅琳又燃起一丝希望，眼神亮了起来，嘴角不禁扬起欣慰舒畅的笑，可是很快，乔羽涵接下去说的话，彻底将她打入了绝境。 “琳姐，其实这两个多月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是我以前看待事物太片面太幼稚，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乔羽涵故作沉重地低下了头，生怕露出自己眼睛里的破绽。 “分开？” “嗯，反正也从来没在一起过，不如放过彼此。” 苏雅琳愣住了，惊惶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张波澜不惊的绝美脸庞爬上了几丝纹路，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记得多久之前，她总在等待这一天，可如今等到了乔羽涵亲口说分开，却是那么的令她难以承受，心如刀绞。 她早已习惯了乔乔陪在身边，每天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习惯了这孩子纯净不掺任何杂志的痴恋，习惯了两个人过着温馨甜蜜的小生活，虽然嘴上没有言语，心却是默认的。难道在乔乔看来，自己从未投入过这段感情么… “乔乔，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琳姐，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想通了而已。”乔羽涵拿捏着火候继续说，心里早已欢呼雀跃，“生命中过客很多嘛，没有谁能陪谁走一辈子，看开点，好啦要去机场了，回聊。” 说完，她拍了拍苏雅琳的肩膀，转身走开。 那一刻苏雅琳听见心里有什么崩塌的声音，胸口一阵疼过一阵，乔乔远去的背影在她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眼眶里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如果是两个月前乔羽涵说这些话，她会认为她在闹脾气，可是这么久了，她满心自信地以为会回来的乔乔，终于彻底放开了手，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爱她。 迟了，一切都迟了，这些日子乔羽涵的变化她看在眼里，那孩子大概已经伤透了心，在痛苦中被迫成长起来，如此，不再需要她。 从坐上机组车到机场，再到飞机起飞至巡航，苏雅琳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坐在经济舱第一排预留好的靠窗位置，呆滞的目光凝望着窗外厚厚的云层，好像每一朵都能变幻成乔羽涵的脸。 那些话依旧在她耳边回荡，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苏雅琳啊，你以前不是总赶乔乔走么，不是总拿绝交来吓唬那孩子么，如今心愿成真，该高兴才对吧… 想起那次在浴室，情到深处，她却残忍地给了乔羽涵致命一刀，那时已经是重伤的乔乔，该有多坚强，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爱她，陪伴着她。现在轮到自己体会这种滋味，苏雅琳不禁懊悔又自责，心口又是一阵绞痛，眼眶一酸，泪意涌了上来。 本来她穿着制服坐在旅客身边，就已经够惹眼了，何况还是美女呢，早有人好奇地打量她关注她。苏雅琳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捂着脸躲去了头等舱前面的厕所。 乘务长正在头等舱服务旅客，隔着一道帘子，休息区这边没人，苏雅琳钻进厕所只是带了下门，便无力地靠着舱壁蹲了下去，埋头哭泣。此刻她有多恨自己，就有多爱乔乔，她骗了自己好久好久，骗到今天再也骗不下去，却无法挽回什么。 从前顾虑那个顾虑这个，患得患失到现在什么也没有，醒悟过来才明白，就算乔乔再任性再花心再爱闹，也是她喜欢的乔乔… 苏雅琳羞耻于自己这个样子，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女人，她试图安慰自己，不过就是心痛一阵子罢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掉的，就像当初和前夫离婚一样。心凉了，自然能放下，也许到那个时候，她又会恢复成最初那个冷静理智的样子。 厕所门猛地被人推开，苏雅琳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一抬头，她这副狼狈模样深深地撞进了乔羽涵心里…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着，苏雅琳看到是乔乔，心里又泛起一片苦涩，连忙低下头避开了脸，想要出去。不料乔羽涵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整个身子挤进来，迅速反手关上门，利落地上了锁。 “你干什么…唔…” 苏雅琳被推得差点摔坐在马桶上，乔羽涵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抵在舱壁上，双手按住她的胳膊，低下头去，狠狠吻住那片柔软的薄唇。 湿热的气息在两人口齿间萦绕，乔羽涵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钻进她嘴里，霸道而强势地侵略着这片津香弥漫的城池，带起迷醉的情意，如火一般热烈到令人窒息。 苏雅琳被吻得晕头转向的，稍有清醒意识到是乔乔，心里一酸，抬手拼命捶打她的肩背，终于在快要被吻到断气之际，乔羽涵松开了她的唇…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0 明明是说要分开，那这算什么？苏雅琳红肿的双眼落下两行清泪，低声呜咽着挣扎起来，“你走…让我出去…” “确定让我走是吗？” 乔羽涵阴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激得苏雅琳浑身一抖，停止了挣扎，半睁着模糊的泪眼呆呆地望着她，半是痛苦半是犹豫。 “想清楚，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走。” 苏雅琳抽泣着摇了摇头，手不自觉抓紧了她胸前的领带，“是你说分开的…凭什么…唔…” 她的话再次被乔羽涵的吻打断，来的更加强势更加凶猛，一只手攀上她胸前解着制服衬衫的纽扣，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她胸前春齤光尽泄，柔嫩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泛起了小哆嗦。乔羽涵重重地咬了咬她的唇，烈火般的热吻缓缓靠近她脖颈后，伸出舌尖轻轻舔齤舐着那块敏感的耳垂，苏雅琳惊觉浑身被电过似的颤抖，双腿发软… “别，乔乔…别在这里…” “抗拒我么？” “不是…”苏雅琳难耐身子不停战栗，声音变得像小猫叫似的，无比诱齤人。 从职业角度讲，她不能纵容乔乔无视飞行安全，在飞机上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可是出于私心，她又无法再拒绝乔乔的亲近，生怕一个微小的不情愿，就会将对方推离自己身边，她再无力承受那样的痛苦。 “那就乖一点，让我好好爱你。” 乔羽涵低哑的嗓音萦绕耳畔，带着阵阵温齤热的呼吸，拂过苏雅琳纤细的脖颈，她的手熟练地拉开她的领带，俯下身子，在那根性齤感的锁骨上肆意啃咬，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嗯…” 这具禁齤欲五年的身子彻底投降，苏雅琳软在乔羽涵怀里，呼吸愈渐急促… 与此同时，a市，乔妈推着行李走出机场，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扭着她那纤细的小蛮腰，掏出手机，准备给闺女打电话。她都好久没回国了，这次乔羽涵过生日她偷偷回来，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可累得不行。 “咦，关机？” 乔妈把墨镜摘下来，孩子气地撅起了嘴，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崽崽真是的，大白天关机，把妈咪一个人晾在这里。” 说着她打开了微齤信，给乔羽涵发语音：涵崽，你猜我在哪儿哟？ 只见机场出口外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美妇，举着手机一口一个“崽崽”，在那儿自言自语，出来的人都忍不住要看她一眼。 乔妈可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一口气发了十多条语音，哪怕闺女没回应，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过会儿她推着行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顺口报上乔羽涵那房子的地址，准备亲自杀过去给闺女一个大大大大大…惊喜！ 此刻一架前往首都的a320正在两万九千多英尺的高度巡航飞行，短短两个小时的航程中，乘客们有的闭着眼睛休息，有的正专注地吃着刚派发的餐食。后舱的乘务员在过道走了个来回，有人要毛毯给毛毯，有人要装热水给热水，偏偏个别旅客按呼唤铃像玩儿似的，弄得她们得不厌其烦地前去一遍遍询问。 像往常的工作一样，整个航班上井然有序的，谁会想到前舱的厕所里，正发生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呃嗯…慢点…乔乔…” 狭小的空间里两具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苏雅琳双手支着洗手台趴伏在镜子前，制服衬衫敞开拉到肩臂，松松垮垮的领带歪斜着挂在脖子上，解开的黑色内衣下酥齤胸尽露，那两团丰满白嫩的柔软随着身子的起伏正微微晃动，身下不断传来的快齤感让她无法控制地呻齤吟出声，又害怕被听见而不得不压抑着，越听越让人兴奋。 乔羽涵贴着她的后背，一手把玩揉捏着那颗嫣红挺立的乳齤尖，另一手在她腿齤间那片茂密的森林里发起迅猛而急促的进攻。每一次尽齤根没齤入，那湿热软齤嫩的肉齤璧都会紧紧夹住她的手指，仿佛有千万张小嘴同时挤压吮吸，也是每到这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自己迷恋的这具身体有多美妙… “嘘，琳姐，小声一点哦～” 乔羽涵坏笑着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引得苏雅琳身子猛地一抖，身下的小嘴咬得更紧了，她费力地缓缓抽齤出手指到洞齤口边缘，再狠狠地撞进花齤心深处，一下一下极富节奏感。 “啊…唔…” 在苏雅琳即将尖叫出来，乔羽涵连忙把那只停留在胸前的手塞到了她嘴边，刚好让她张嘴咬住，不至于喊太大声被外面听见。 每每空齤虚被填齤满，苏雅琳都觉有一股电流蹿遍四肢百骸，小齤腹积蓄着尿意一阵阵酥齤麻，好想下一秒就飞上云端释齤放出来。而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在飞机上做着羞齤耻的事，外面还可能随时有人敲门要进来，那种紧张与刺激就加剧了她大脑里的兴奋体验，身子也变得异常的敏感。 她不知道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性齤爱可以如此愉悦，乔羽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三两下就能挑齤逗得她一泻齤千里，彻底激起了她深藏五年的生理欲齤望… 就在她快要攀上快乐的顶峰时，乔羽涵突然猛地抽出了手指，被填齤满的甬齤道一下子空虚起来，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在啃咬厮磨，苏雅琳难耐地夹齤紧了双腿蹭来蹭去，艰难出声，“乔乔…怎么了…” “想要吗？” “嗯…” “说清楚点，想要么？”乔羽涵的手指停留在入口，沾着源源不断涌出的湿齤滑液齤体轻轻摩擦，指尖轻轻拂过那颗肿齤胀的花齤核，就是不肯进去。 “要…” “要什么？” “要…你…啊…！！” 乔羽涵悄悄拨开那两片湿齤润的花齤瓣，在她说完那两个字之际，三只手指重重地挺齤进，只一瞬间苏雅琳的身体猛然僵直起来，身齤下的小嘴一阵紧过一阵的剧烈收齤缩着，伴随着全身的颤抖和哭叫般的呻齤吟，绞住她手指不放，竟这样到了… “琳姐，睁开眼睛，看看你的样子。” 乔羽涵看着镜子里的人，双颊绯红，眼眸微醺，满脸醉生梦死的神情，心里陡然升起莫大的征服感。有谁能想到平日里正经严肃的苏教员，在她手里是如此的饥齤渴… 余韵过去，苏雅琳的身子依然不断地发着抖，伏在乔羽涵怀里急促的喘齤息，额前渗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爬上令人想入非非的潮齤红。缓了一会儿，她突然抱着乔羽涵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落得像断线的珠子，小女人姿态十足。 “乔乔…” “嗯，我不会离开的。”乔羽涵把她搂在怀里一遍遍亲吻，心疼地擦去那些眼泪，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些话你是骗我的，对吗？” “嗯。” “你…”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1 苏雅琳抬手使劲捶了她一下，不痛不痒的，反被乔羽涵搂得更紧，“好了，松开，真是荒唐，你都出来多久了，违反规定当心被罚！” “啧，这么快就翻脸？” 乔羽涵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是行动了起来。她扯过纸巾蹲下身去，仔仔细细地替苏雅琳擦去腿间的一片狼藉，然后给她穿好落在脚踝的裤子，扣回衬衫，重新打了领带，整理下头发，再洗洗脸，一个正经严肃的“苏教员”又回来了。 一系列动作干脆又迅速，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苏雅琳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小女生甜蜜，但总归是对乔乔今天的行为不满！ 悄悄打开门，休息区依然没有人，乔羽涵迅速拉着苏雅琳溜出来，偷偷亲了她一下。 “这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说完她背过身去输密码，钻进了驾驶舱… 作者有话要说： 保佑不要被禁啊，我已经写的很少很隐晦了……各种河蟹字啊t_t 第77章 天国的召唤 云端77 一切都像做梦，苏雅琳带着脸上的潮红回到座位，脚步还有些发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有种中计的感觉。可是刚才的情况下她是真糊涂了，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了出去，不明不白的。 向来保守的她何时想过会在飞机上做“那种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雅琳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永远没法在乔乔面前找回威严的形象了… 落地首都机场后，过两个小时又要飞回去，而苏雅琳则要去另一架飞机上执行首都到重庆，重庆回a市的航班，预计到家得傍晚。 没有多少时间能留给她们说说话，等旅客都下完了，苏雅琳等到乔乔从驾驶舱出来，给了她一个“回去找你算账”的眼神。可乔羽涵似乎不怕她，还皮得很，冲她扮了个鬼脸，“哎呀呀，我想上厕所，琳姐陪我去吧？” “不了，我赶时间。” 听到厕所，苏雅琳的脸就不由自主红了，连连摇头。 “乔乔～生日快乐呀！” 后舱的小新乘扑过来，把攥在手里的小盒子递给她，乔羽涵还纳闷自己跟这妹子不熟，怎么突然那么热情。不过对于美女她是来者不拒的，收下了那只包装精美的口红，笑道：“谢谢小可爱。” 细细打量着新乘的脸，乔羽涵发现，还真是认识的同事，前两天还一起吃过饭呢。 “不客气啦！我去忙咯～” “好。” 在一旁的苏雅琳突然有些难受，虽然只是同事间正常往来，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刺眼，而那个花心乔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让她很不安。 “我先走了。” “哦好。” 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小情绪，乔羽涵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口红上。等苏雅琳一走，她顿时就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下午回a市，乔羽涵才知道她亲爱的老妈专程回国来看她，去公司交了资料就往家里赶，那辆她本打算扔在停车场的法拉利，突然又派上了用场… ——不，不，这不代表接受了那女人的破礼物，就是借来开开。 乔羽涵一边在路上飞奔一边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稍稍安稳了些，想着绝对不能让苏雅琳知道这事儿，要尽早把车给处理掉。快到小区门口，她老远看见有个眼熟的身影站在那儿，身边立着个行李箱，开近一看，那不是她亲爱的麻麻么… 心虚的乔羽涵吓得连忙减速，把车停在离小区大门不远的路边，走几步过去，偷偷摸摸地绕到乔妈身后，想吓唬吓唬她。 “哎呀，崽崽啊，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 乔羽涵沮丧地放下双手，亲昵地贴过去，“妈～你怎么站这儿？” “哼，还说，坏崽崽，也不给我配个你房子的钥匙，我大老远过来家里都没人。”乔妈张牙舞爪地捏住她的脸，揉了又揉，那个撅嘴的傲娇样子简直跟乔羽涵一模一样。 “我也是刚回来住没几天…呃…” 意识到说漏嘴，她停了下来，心虚地四处张望，“我们上楼吧。” 此次过生日，乔羽涵完全没想到她麻麻大人会过来，往年都是自己叫一帮朋友嗨，毕竟父母在美国也有生意要忙，她基本上就像个浪子，整天野在外头。今年这惊喜有点把她吓到了，本来还打算跟苏雅琳一块儿过生日，半路杀出个她老妈，真的是… “妈，你怎么想到回国啊？” “我闺女过生日，能不回来么？” “那我爸呢？” “他？谁知道在地球上哪个角落里出差…” 进了门，乔妈把行李一放，墨镜一摘，包一扔，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这儿，妈有点话要问你。” “嗯…？” 有种不好的直觉在心头蔓延，乔羽涵还算了解她亲妈的，看这严肃的小表情，八成是自己又被抓着什么事情了，她索性衣服都不换，乖乖地坐过去。 “那车是谁的？” “呃…” 乔妈锐利的眼神一扫她心虚的脸，正经道：“说吧，哪个女人送的？” “不是…” 不愧是亲妈，三两下就把她给看穿了，乔羽涵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那点小心思怎么瞒得住，她思索着是要如实招来还是隐瞒一部分。毕竟现在还没跟苏雅琳说，以后可能要见家长的，弄得太僵不好。 “说实话？！” “妈…”这一大声，乔羽涵差点没吓哭，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跟杨婕早就分手了，但是今天早上我出门，她突然扔辆车给我说什么礼物，我没要，她就丢了钥匙不管，我就先开开…” “你还跟杨婕有来往？” “没有，已经分了…” “那你朋友圈里的是谁？” “我媳妇儿…” “又来一个？你在国内有几个女人？” “就一个啊…” 乔羽涵委屈得不行，扁着嘴撒娇，拉住她亲妈的胳膊晃来晃去，“妈，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媳妇儿可好了，这次绝对不是姓杨的那种人，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半晌，乔妈瞪着她没说话，自己思索了会儿，脸色缓和下来，“那辆车还给杨婕，不许要那女人的东西，听见吗？” “嘿嘿，遵命。”乔羽涵松了口气，搂着麻麻亲了一口，“不过，妈～你怎么知道那个车不是我的？” 话音刚落，乔妈美眸一翻，丢给她两个大白眼，没好气道：“我家崽崽我还不了解？你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车，更别说那么难看的颜色，嗯…对，法拉利算什么啊，妈给你买飞机，我女儿可是飞行员，必须得会飞的才配得上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2 ，杨婕她懂什么？” “别啊，我都飞吐了。”见麻麻提起杨婕有些动怒，乔羽涵连忙安抚她，“咱们不跟土鳖一般见识啦，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妈～几个月没见我都想死你了，亲一个mua～(^з^)！” 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她们心里的炸药桶，稍有不慎就会被点燃引爆，当年杨婕伤乔羽涵至深，将她像不要的玩具一样丢弃，痛苦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走出来，那些黑暗又难熬的日子，她是如何挺过来的，最难过的时候，只有自己母亲知道。 对乔妈而言，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从小疼到大，要什么给什么的，又是人见人爱的，身边谁不哄着宠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以爱之名来伤害她女儿，那阵子可是把乔妈心疼死了，中美来回飞了好几趟，从那以后她就生怕乔羽涵再遇上像杨婕那样的人渣。 这两年她知道乔羽涵身边桃花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她知根知底，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rebecca，那是个不错的孩子。去年圣诞节乔羽涵回了家，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怕又是在这边遇见了渣女，但看见她和rebecca好像感情依旧，便有了早点让这两孩子定下来的想法。 私心里，乔妈希望女儿跟rebecca在美国结婚生活，但是没想到又冒出来个什么新女友，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 “开心的话，是不是该把你媳妇儿带来给我看看？” “呃…” 一整天，苏雅琳都在想飞机厕所里那些事，脸上的温度就没有降下来过，觉得又羞耻又难以置信，心里隐隐作痛着，越来越不安。她算是把自己交给了乔羽涵，却仍然要担心那些围绕在乔乔身边的莺莺燕燕，前有杨婕，后有漂亮的小妹妹，让她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境地。 当她以为她不爱乔羽涵时，她可以不在乎对方的私人生活，可如今一点点的小细节都能勾起自己心里的酸涩味。苏雅琳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为什么乔乔会接受杨婕的礼物，难道就因为那东西很贵重吗？她不相信乔乔是那么肤浅的人，却也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懊恼… 潜意识里，她不禁把杨婕当成了吃醋对象。 “怎么才回来？不是比我还早么？” 客厅大门响动，苏雅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望见正换鞋子的乔羽涵进来，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她放下手里一篮子衣服，走过去接下她手里的包，打量她一圈，“我以为你还是不肯回来住呢，衣服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带来没，我一块儿洗了。” 她像个居家小媳妇似的，忍不住又想起飞机上的事，脸颊泛起一片红晕，语气温柔，眼里浸满宠爱。 这变化让乔羽涵颇为受宠若惊，她满心欢喜地搂住苏雅琳的腰，凑到她耳边吻了一下，低声道：“才分开多久，就想我了？” 听到“分开”两个字，苏雅琳身子一抖，扭过头去，“没有…” “哟，不承认？”某人坏笑着悄悄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捏了把，“我看看身体是不是更诚实一点。” “别闹了，乔乔…啊…！” 一只手突然钻进了她大腿内侧，苏雅琳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慌张地回头看看女儿的房间，又急又气，“你怎么这么色…” “我只对我的女人色，哼！” “……” 这小女人姿态可爱的紧，乔羽涵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一直想开口说的话，却犹豫了很久，直到苏雅琳推开她，抱着篮子去阳台开洗衣机，她才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琳姐，那个…我妈今天回国来看我了…” “哦？在哪里？你怎么不去陪着她？” “在我那儿呢，我下午陪着她的，回来是想跟你说…嗯…”乔羽涵低着头开始玩手指，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我告诉她我有媳妇儿了，然后我妈想见见你…” 预料中她等着苏雅琳发脾气，或者扔了东西生她的气走掉，然而等了很久都没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居然看到苏雅琳在发呆。 “琳姐？” “我该怎么称呼你妈妈？” 乔羽涵愣了一下，心虚道：“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嘛？” “以你的性格，早晚都会说的。” “……” 苏雅琳不忍再逗她，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心里却是隐隐担忧起来，她没有与乔妈接触过，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性格，摸不准脾气喜好就难以抓住见面核心，一切还得自己随机应变。 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忐忑，乔羽涵莫名觉得有些感动，像苏雅琳这样阅历丰富，待人无数的老江湖，根本不可能会害怕和陌生人接触，反而第一次与她相处的人会有种被折服的感觉，仿佛她生来自带气场。 而与自己母亲见面能让她略有顾虑，是不是已经说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了呢… 生日宴就在那家乔羽涵熟悉的酒吧举办，但她包场只是给同事朋友们吃喝玩乐，自己只去露个面，就放任大家玩。以往乔羽涵没有大肆热闹的习惯，都是跟严茗悦一块儿过的，今年纯粹为了庆祝，明着是将要晋升机长，暗着是她终于得到了苏雅琳的心。 众多帅哥美女中间，唯独缺少严大机长的身影，不知是否这一年时间她变化得太多，酒吧里热闹的氛围已经与她沉静的气质格格不入。 屋里散了一地照片，是那两个月在欧洲游历时拍下的，每一张都洗出了双份，整理出来厚厚一叠，全部都是珍贵的回忆。余安染把它们分装在两个大相册里，很宝贝的每天都搂着，早中晚各翻一遍，翻着翻着傻笑起来，笑过一阵子后突然又开始流泪，哭得很伤心。 往往这个时候，严茗悦都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地在她身边陪着。到今天，那些压制不住的情绪又翻滚上来，余安染把照片全部抽了出来，丢了一地，然后一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今天刚飞完三个航段回来，严茗悦看到这一地狼藉，什么也没说，默默蹲下把它们一张张捡起来，重新插回相册里。 “我们分手吧。” 余安染坐在地上，冷眼看着她捡照片，眼泪又流了出来。趁着自己有理智的日子多一些，她不想再连累更多的人，看着她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日渐消瘦，她心里的负担就越发的重，更加狠戾地否定了自己。 她从来都只是个扫把星，带给别人的永远都是灾难… 严茗悦身形一顿，突兀地把她搂进怀里，“说什么傻话…” 从前这个怀抱是温暖的，令人眷恋的，可余安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反射，她僵硬地趴在严茗悦怀里，只知道眼睛里有东西落下来，却体会不到那温度有多烫。 真好，她在逐渐失去感知能力，但她还记得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3 自己有个很爱很爱的人，叫严茗悦，是个可怕的大魔王，会欺负她也会逗她笑，同样也很爱很爱她。可是她害怕有一天会丢失这份记忆，就好像，无法感应到心的力量，不知道心在哪里，有什么作用。 它不过是身体里的一个器官，有或没有，只是生与死的区别。 “我想出去散步…” “好。”严茗悦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要换衣服吗？” “不。” 说出一个字，都是很费力了，余安染发觉自己不喜欢说话了，她机械地由严茗悦搀着去穿鞋，再被扶出门，终于踏出了这片百平米的小天地。 从欧洲回来后，她便整日窝在家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可以不吃饭不喝水躺一整天，等到严茗悦执飞回来，焦急地把她抱下来喂饭喂水，她才会有点知觉。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不管严茗悦做什么她从前爱吃的菜，她都不会主动吃一口，被抱着放在餐桌前，她不会动，食物来了她会张开嘴，机械地咀嚼几下，缓慢咽进肚子里，然后等着下一口。每每如此，她心里都经历着一场十级大地震，拼命地嘶吼着让严茗悦远离自己，面上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有时候想想，活着真麻烦，吃饭喝水真麻烦，不如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喜忧参半的是严茗悦，她总感觉，旅行回来后傻丫头的病情更严重了，吃药也完全没有了作用，如同行尸走肉。愿意出门总是好的，严茗悦还抱着一丝希望，陪她乘电梯下楼，慢悠悠地从小区门口晃悠到了大马路上，余安染的脚步停了下来。 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余安染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突然，她用力挣脱了严茗悦的手，朝亮起绿灯的方向冲过去。 “安安！！” 响亮又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她的身影犹如轻盈自在的飞鸟，扑向那片象征解脱自由的天堂，却在即将成功时，停住了脚步，回头一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因为有开车情节被锁了，我在“日暮霜骨吧”存了备份，没及时看到的宝宝们可以去贴吧看，只发了那一章。 另外，这篇文接近尾声了，大概十章之内就会完结，然后会开番外，考虑下要不要开新坑，貌似没什么素材了≥﹏≤ 第78章 见家长 云端78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想我要安静的死，不给别人带去麻烦和阴影，可是很多时候，我身不由己，对不起，今天和下一次，我都控制不了我自己，彻底败给了它。 那回眸一望像是在诀别，没有一辆车撞上余安染，她站在马路中间，痴痴地看着朝自己追过来的严茗悦，瞬间就被搂紧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一刻，她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回到了身体里，她感受到了爱人的呼吸和焦急，感受到了对方眼里无尽的惊恐，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跳动，那么有力。 “小悦…” 终于，好多天不曾说几句话的她，开口叫了这个名字。 严茗悦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会脱离自己控制范围似的，这一声呼唤等了好久，当余安染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就明白，傻丫头又一次顽强地抵抗住了“它”的力量。 只是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它”蠢蠢欲动地要取走余安染的生命，而那个已经脆弱不堪，苦苦支撑到极限的傻丫头，又能不能一次次地抵抗下去… “我在，我在…” 无视了耳边司机们的咒骂声，严茗悦抱着她靠到路边安全的地方，渐渐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到承受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和眼角的泪。 “我又赢了，赢了…”余安染无力地抓住她的胳膊，嘴角牵起虚弱苍白的笑，眼里却有了真实的喜悦。 “你已经很棒了，傻瓜。” “哈哈，你怎么哭了，不许哭。” “嗯，不哭。”严茗悦抬手胡乱地抹掉眼角的泪，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微笑。没人知道，她多怕，怕躺在自己怀里的不是余安染带着体温的身子，而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回到屋子里，余安染把装好的相册抱在了怀中，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翻看，严茗悦就陪着她一起看，每看一张都会想起当时拍照的情形，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不过她很怕，怕下一秒傻丫头就会毫无征兆地笑着流出眼泪。 “今天是小乔姐的生日啊…” 躺在严茗悦怀里，她一手抱着相册，一手打开了手机微齤信，看了看朋友圈的内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过，更新了不少内容。 “嗯，她把琳姐拿下了，得瑟的不行呢，要不给她泼点凉水？” “哇，小悦你真坏。” 笑着笑着，余安染又皱起了眉，吓得严茗悦心脏一提，仔细听着她要说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盯着宴会上的照片看了看，移开了目光。 “安安？” “嗯？” “等八月份我的生日，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好。” “那之后我们俩的每一个生日，都要一起过，好吗？” “好。” 余安染傻傻的笑着，突然就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那时的她，相信自己可以坚持下去，数着一天一天的日子，等着约定的到来。她知道，过了八月还会有新的要活下去的理由。 关于见家长，苏雅琳没多少经验，她自己本身也是母亲，这一点是否会和乔妈比较有共同语言？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没有把佳佳带来，本来正想想要怎么向孩子解释，自己和乔乔的这种关系… “还是我媳妇儿的车舒服。” 夜色中乔羽涵一边哼歌一边开车，有点高兴的忘形，不小心说漏了嘴，她以为苏雅琳还不知道早上的事。 “哪里比得上杨婕送你的。” “你怎么…” 苏雅琳伸手揪了下她的耳朵，心里酸意大发，“法拉利很好开吧？跑上路很炫酷吧？因为是杨婕送的你就收下了吧？” “没有…是她硬塞给我的，我明天就处理掉，我保证！”乔羽涵揉着耳朵竖起了三根手指，无比认真地发誓。 “专心！” 苏雅琳扭过头去，没再说话。街道两旁的灯光照进窗里，映出她半边脸颊上一片光晕，眼尾偶有两条细细的皱纹，岁月的风霜终究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目光里那一丝丝历经风霜的沧桑反倒让她多了些沉稳的气质，像一壶酿造上千年的醇香美酒，越品越有滋味。 其实乔羽涵心里也没底，她只跟麻麻说有个媳妇儿，却没把苏雅琳的具体情况说清楚，毕竟有些东西涉及隐私，她怕自己要是什么都说了，会惹得媳妇儿不高兴。 不过她还算了解她亲妈，从来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4 不干涉她找什么类型的女人，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像杨婕那样，那么至于她稍有担心的年龄问题，应该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房子苏雅琳没什么印象，环境位置极佳，安保很严，进个大门她就被要求登记了两次身份信息，车子还不准停进来。当初乔乔说这地方是父母挑好了给买的，看来那二老的眼光不错。 “乔乔…” 站在八栋十二楼二户门前，苏雅琳才感觉到什么叫紧张，她抓紧了乔羽涵的手，有点慌。 “没事的啦，我妈超好说话的。” “可是…” “放心放心，她跟我一个性子，你就当是两个我。”说完，乔羽涵按下门铃，冲里面大喊，“妈，我回来啦。” 一会儿门开了，乔妈扑过来就是一个熊抱，然后直接无视了自己闺女，目光锁定在苏雅琳身上，接过她手里的包放在柜子上，又拿了拖鞋摆好， “你就是小苏？” “乔太太您好。”苏雅琳笑着点点头，刚才的那些紧张，在见到乔妈的一瞬间突然消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来，快进来坐。”乔妈迅速打量了她一圈，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嗯，不错，漂亮又气质好，我崽崽有眼光。” “您过奖了，我挺幸运能遇见乔乔的。” “哎哟，你不知道我这个崽崽从小皮的，在你身边倒是乖了不少，总算让我不那么操心。”乔妈开启了黑闺女模式，反倒是苏雅琳像她亲生的一样，“她今天跟我说，你老是管着她，我开心的不得了，怕媳妇儿是好事。” “妈…” 无意间瞄见苏雅琳偷笑的嘴角，乔羽涵有些尴尬，她麻麻也真是的，多大了还一口一个“崽崽”，好像她还没断奶似的。 可惜乔妈听不见她的抗议，一门心思光顾着跟苏雅琳聊天了，她就不懂，怎么两个刚见面不到五分钟的人能聊的那么热络？瞧瞧那两个女人笑得跟两朵花似的，也没她插嘴的份，她只好端茶倒水伺候起来咯… 童心未泯和谈吐不俗，是苏雅琳对乔妈的第一印象，刚见面只是随意聊聊，对方并不像多数中国父母一样，上来就查户口似的把人问个底朝天，不管苏雅琳说什么她总能巧妙地接上，本来还担心冷场，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她们从民航工作聊到了世界历史，从美妆时尚聊到物种起源，从公司运营聊到各自的生活，然后聊着聊着，乔妈就把苏雅琳的大致情况摸了透，对方却还沉浸在良好的见面体验中… 一开始乔羽涵插不上嘴，后来觉得没劲就一个人看电视，再后来她发现了不对劲，越看自己麻麻越有种她在给苏雅琳下套的感觉… “今晚你们就在这住吧，我涵崽肯定黏你，让你们分开住也不好，就当陪陪我，怎么样？”乔妈把话题转了个弯，眼里精光乍现，紧盯着苏雅琳的脸，似乎要找出什么破绽一样。 果然，苏雅琳愣住了，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故意说的话，只是想着不能让女儿一个人在家里，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但是她也不好把乔羽涵带回去，唯一的办法只有两个人分开，私心里她却不想这么做… “诶…妈，我在这陪你就好了嘛。” “不是，你们小两口怎么能分居呢？在这里住有什么不好？” 乔妈那点演技，糊弄苏雅琳还行，却骗不了乔羽涵，她拼命冲麻麻使眼色，几近哀求，让她别为难自己媳妇儿。可是乔妈直接无视了她，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接着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嘛，晚上需要肢体沟通一下感情…” “乔太太，很抱歉。”苏雅琳看了看手表，有些焦急地打断了她，“我必须回去了，让乔乔陪您住吧，不要紧的。” “为什么啊？” “我…” 此刻苏雅琳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离异有孩子的事情告诉对方，毕竟是一种尊重，怎么说也是她爱人的母亲，没道理隐瞒的。可是她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接受她身上的这段过去，万一很介意的话，那么… “我女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犹豫很久，低下了头，“实不相瞒，乔太太，之前我有过一段婚姻，不过离婚也已经快六年了，孩子一直跟着我，我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年轻，我比乔乔大十三岁呢…” 说完，她不安地等着那声惊呼或质疑。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乔妈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这才对嘛，以后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完全没必要，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以前那套老古董，只要我涵崽喜欢，怎样都行。” 苏雅琳错愕地看着她，心里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谢谢您的理解…” “客气什么，在我心里你就跟我涵崽一般大，多给我个闺女还不好？”乔妈爽朗一笑，倾身来了个熊抱，“行了，赶紧回去吧，也不早了，崽崽啊，你跟着一起。” “让乔乔陪您住吧，我没事的。” “那怎么行，崽崽快点，帮媳妇拎包啊！” “……” 来时的沉重心情一扫而光，回去的路上苏雅琳满面轻松，似乎心情很好，她越想到乔妈就越觉得有趣，当真像乔羽涵说的一样，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是见惯了传统的中式家长，她会情不自禁把乔妈和前夫的母亲做比较，两个都是意义上的“婆婆”，区别却那么大。 异性婚姻里嫁给一个男人等于嫁给他的家庭，苏雅琳深知这对她来说有多艰难，前婆婆重男轻女，明着暗着埋怨她生不出儿子，虽然前夫很爱女儿，但在那一整个大家庭的氛围下，她和女儿显然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当然她也明白，庆幸自己家里背景深厚，不至于挺不起腰杆任人欺负，至少自己的父母都是发自内心地喜爱自己的孩子。 这是苏雅琳心里过不去的坎，她仿佛被禁锢在一个怪圈里，无法挣扎反抗，直到她遇见了乔羽涵，带她逃离了这个怪圈。这一年来，她感受到自己最大的变化是思想，由乔乔注入给她身体里的新鲜血液，让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这会不会是爱情的额外附赠品呢… 观察了一番她的脸色，确定心情不错，乔羽涵也舒了口气，开始肆意欣赏车窗外的城市夜景，试探地问道：“琳姐，你觉得我妈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委屈了你…” 苏雅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腾出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装作生气地说：“原来你没有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妈妈，是不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冤枉啊…！”乔羽涵抱着脑袋往车门上缩了缩，扁起了嘴，“那些都是你的隐私，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说嘛…” “哦。” 回到家里，所有的灯都是亮着的，苏雅琳心里一紧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5 ，放下包就往女儿房间冲，可是打开门却目视一片黑暗，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睡得正香。寒气扑来，屋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她轻手轻脚靠过去，拉了拉女儿身上的毛毯，拿过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些。 “妈妈…” 床上的小人似乎被遥控的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苏雅琳也被吓了一跳，放下遥控器，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宝贝，吵醒你了？” 佳佳摇摇头，伸出手冲她要抱抱，“要跟妈妈睡。” “好，那妈妈先去洗澡了哦。” 向来苏雅琳对女儿是有求必应的，小姑娘这个迷糊软萌样真是融化了她那颗母性大发的心，今天还是头一次为了非工作的事情回来的这么晚，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孩子。 可是这么一来某人就难受了。 乔羽涵给她麻麻发了个微齤信，玩手机玩着玩着发现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她好奇地点开来看，居然是rebecca发来的生日祝福。 虽然那一段段密密麻麻的英文她读起来毫不费力，但是越看到后面她就越有一种读不下去的感觉。好不容易暂时将自己的黑历史忘记，如今又重新想起来，还是在她最开心甜蜜的时刻，不免心情又沉重起来。 其实，年初时杨婕要是没闹出那个笑话，她也没回来的话，说不定就和rebecca在美国结婚了，然后过上安宁平静的小生活。 她正举着手机发呆，苏雅琳从佳佳房间里出来，疑惑地凑到她身边，伸出手晃晃，目光扫到手机屏幕上的字母，“在看什么？” 本来只是扫一眼，可苏雅琳偏偏看到了“josie”这个单词，视线就定格在了屏幕上，一行行地看下去。直到乔羽涵反应过来，来不及收手机，信已被读了大半。 “琳姐…” “我去洗澡了，你今天单独睡我房间吧。”苏雅琳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进自己房间去拿衣服。 这下乔羽涵慌了，连忙追过去，一把抱住她，“琳姐，她只是祝我生日快乐而已，我真的没有跟她联系…” “嗯，她对你挺上心的，隔着时差也记得你今天生日。” “我…” 苏雅琳心里泛起一阵浓烈的酸意，不知哪来的无名火气，用力推开了她，“走开，别烦我。” “我不！”乔羽涵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霸道地把她拉回怀里，迅速吻住那片软唇，试图以一个绵长热烈的吻来结束不好的气氛。 可是苏雅琳不买账，狠狠咬了她一口，疼得某人嗷叫着松了嘴，委屈兮兮地望着她。 “我迟早被你气死…” 她最是受不了乔乔这副惨样，总是心软得化成了水，原谅了乔羽涵，却把自己弄得敏感又不安。 “不不…我这就删掉，然后拉黑她。”焦急的乔羽涵可心疼了，又气自己差点把媳妇惹哭，连忙把邮件删了，然后干脆而果断地拉黑了那个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女人。 这一刻的狠心她以为是结束，但其实是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会比较慢，我情绪不太稳定抑郁反复，大纲到这里基本快收尾，完结就是这几章，准备构思新文，可能会开一个历史类的文，反正乱写乱写了，谢谢你们陪着我在这里*^_^* 第79章 弥留 云端79 那辆让苏雅琳生气又吃醋的车，被乔羽涵开到了银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彻底丢在那儿不管了，走出来她又专门打个车奔海边，把车钥匙丢进了海里。 兴许杨婕以为她接受了礼物，偷着乐呢？可惜她乔羽涵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傻姑娘，栽过一次跟头就不会有第二次。 这些日子乔妈住了下来，没有要回美国的意思，乔羽涵每天飞完航班都去陪她，或者带苏雅琳过去，接触下来，媳妇和妈似乎熟络了不少。 “妈，你不打算回去啦？” “赶我走？诶…雅琳你快看看我这崽崽…”乔妈扔了个青提进自己嘴里，美眸圆睁，拉着苏雅琳的手撒娇，不满地撅起了嘴。 “不是…” 苏雅琳忍不住偷笑，张嘴接过乔妈塞来的提子，吃着不忘损某人一句，“她就是皮，巴不得您回去了，她好翻天。” “就是就是！” “……” 看着自己妈和自己媳妇一边倒，乔羽涵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分明苏雅琳才像亲生的。她充满怨念地撇撇嘴，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耽误事儿么，谁知道又过去几个大肚婆啊。” “我就是在等跟客户一起回去，傻崽崽。” “好哇，妈，原来你是找客户来的，不是因为想我？？” “说的什么话，我明明是想我涵崽了。” “哼…” 乔羽涵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她冲麻麻吐了吐舌头，拿过手机，屏幕显示来电是严茗悦。 她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有几分隐忍的抽泣，伴着严茗悦低沉的鼻音，“小乔…能来一下医院么，我发地址给你…” “你没事吧，老严？怎么进医院了啊？” 刚说完，苏雅琳心里也是骤然一紧，轻松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她皱着眉，贴过去想听听严茗悦说什么。 “不是我，是安安…” 那头的声音明显颤抖得厉害，最后染上了哭腔，“我今天刚飞回来，她又自杀了…家里到处都是血，比上次还严重…需要输血但是血不够，她是ab型我是a型…” “我马上过去！” 一瞬间乔羽涵明白了，为什么老严要给她打电话求助，因为在亲近的朋友关系里，只有她的血型同为ab。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既然老严有难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她，她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 挂掉电话，很快微齤信上就发来了一个位置，乔羽涵抬起头，对上了苏雅琳和麻麻一个焦急一个疑惑的视线。她慌了神，嗫嚅道：“小余出事了…” “小余是谁？”只有乔妈还是一头雾水。 而苏雅琳没有多问，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拿上了包，“在哪家医院，我们现在过去，快点！” 两人风风火火地跑出门，身后只留一脸呆愣的乔妈，她“诶”了半天，那两孩子早没了影子。 手术室前红灯亮着，余安染刚被推进去没多久，那条脆弱的生命此刻完全寄希望于医生的抢救，还不知能否留住。严茗悦无力地靠着冰凉的墙壁，支起胳膊撑住脑袋，孤寂单薄的身影在走廊冷光灯的映衬下是那么凄清无助，她身上来不及换下的制服前，是大片大片被鲜血染过的猩红色，似乎胸前还残留着余安染费力呼出的气息…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医院，肯定很多次了，以至于她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会害怕得发抖，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6 不愿踏入这个让她留下阴影的地方。只要一闭上眼睛，余安染浑身是血的画面就会闯入她的脑海，那么安详又那么刺眼，她只不过是离开家几个小时，出去飞了个往返，就变成了这样。 此刻她悔恨不已，如果寸步不离地守在余安染身边，那个傻丫头就不会一时病发，做出这种伤人又伤己的事… 扪心自问，她真的已经尽力了，时刻努力地逗余安染开心，变着法子让她转移注意力，弄到自己很累很累，千防万防却还是防不住那个恶魔来带走爱人的脚步。可是她不想放弃，明明这几天余安染的情绪挺稳定，看书能看进去很多，也能集中注意力玩游戏了，甚至还主动说想吃她做的哪些菜，她以为黑暗就要褪去，光明即将来临。 现实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就像垂死病人的回光返照一样，余安染几天的正常人生活，不过是更大爆发前的宁静，无论是她，还是她们，都不得不承认被打败… 瑟缩在走廊角落里的身影，揪起人心脏生疼，乔羽涵和苏雅琳十万火急地赶来，便是看到这样一幕，曾几何时那个自信坚强的老严，如今的模样既狼狈又脆弱，不堪一击。 “老严！” 角落里的人抬起了头，那双红肿的眼呆滞而无神，面色苍白又憔悴，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眼里盛满压抑的痛苦和沧桑。 看到乔羽涵来了，她愣愣地扶着墙站起来，扑到对方身上，抱头痛哭，“小乔…救救她…救她…” “好，好…医生呢？我现在就去抽血，你别担心，小余会没事的。”乔羽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难过得眼圈一酸也想哭，她真是从未见过严茗悦为一个人痛苦成这样，看着都心疼的要命。 方才手术室出来的护士等到了人，直接领着乔羽涵走了。苏雅琳留下来安抚陪伴，本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可是看到严茗悦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又实在不忍心再提人痛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而此刻正在抢救中的余安染，大脑隐约恢复又消失的意识，和那残存着一点点的记忆，全部都是严茗悦的脸和声音。她仿佛正在做一个冗长的梦，自己飘了起来，穿过墙壁和建筑物去了很多地方，都是有她和严茗悦的地方，每到一处，都充满了她们的欢声笑语。 有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她看着自己在时间的轮轴里不断倒退，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六月。 被乘务长训得哭鼻子，是严机长给她宽慰和鼓励；首飞高高原航线身体不适，是严机长给她关心和照顾；屡次被乘客为难，是严机长给她解围和保护；这些在常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每一件，都被余安染深深记在了心里，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悄悄融进了她那颗不安防备的心。 虽然大魔王对她做过很过分的事，但在她心里，早已原谅了她。从一步步沦陷的时刻开始，她所有的敏感和小心，都只为严茗悦而起，仔细感受着那人的爱，享受着被疼宠被呵护的滋味。 其实她已经很感谢，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爱过，被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过甜蜜的点滴，这就够了。只不过是她的身体不争气，越爱一个人，就越容易陷入反复循环的自我否定中，把彼此都弄得很累。 想来，她那么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再拖累下去，倒不如，刚好也放过自己，带着一份不留遗憾的回忆安心而去，也很好… 飘着飘着，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看见了那对从来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父母，和只会向她要钱的弟弟们。原来对于家人，她早就没有了丁点感情，当初执意要选择空乘这份职业，除了起步工资高一些，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回家的时间少的可怜吧。 多么可笑，她和别人那么不同。当大家都在抱怨过节飞过年飞，总是卡36的时候，她却在偷偷庆幸着，永远都有不回家的借口，永远都不会为见到不想见的人担忧，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流浪汉”。 有时候她不明白，上帝让她生来就被“遗弃”，却又为何要安排严茗悦来到她身边，然后让她深陷自我斗争中走不出来，一次次地辜负着拖累着那个世界上唯一把她放在心窝里爱的人。想着想着她就明白了，也许是前世做过太多坏事，今生才必须要用这种方式赎罪。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唯一要做的善事，就是结束自己这条无用而卑微的生命，以不再祸害所爱之人。 ——小悦，对不起，我好累 昏迷中余安染嘴角微扬，像是在笑，她看到了黑洞出口的一束光线，只要奔向那里，她就能够彻底解脱。 然而下一秒，她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墙壁映入眼帘，灯光有些晃，余安染愣了许久，目光下移，看到的竟是一张床，而自己正盖着白被子躺在床上。 随之她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仍然活着呢。失落和泄气涌上心头，余安染感到一阵绝望和愤恨，为什么没有死，就差一点点吗，她明明可以解脱的。 “安安！” 守在床边的严茗悦一见她睁开眼，惊喜地凑了过来，嗓音却是沙哑得厉害，几乎要听不清是她在叫她。 这张脸不舍多次，在梦里，在回忆里，是那么精致的绝美的脸，却活生生给折磨成一副沧桑疲惫的模样。红肿无神的眼，凌乱的碎发，憔悴的面容，筋疲力尽的体态，无一不控诉着余安染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 她瞪着眼与她对视，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也无法产生之前一样的愧疚和自责，对于严茗悦为了她而狼狈成这个样子，她竟没了丝毫的情绪… 严茗悦只是激动地抱着她的胳膊，说不出话来，但神色间充满了喜悦和松了口气，每一个动作都更加小心翼翼了。在她看来，只要傻丫头还活着，一切就都有机会的，只是她不知道，有些已经注定的东西，在这一刻就改变了。 病房外，乔羽涵隔着门框上的玻璃偷偷看了眼里面，看见余安染醒来，总算舒了口气，她捂着胳膊身子一软，窝在了苏雅琳怀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献血救人呢，真是紧张又刺激的，不过却很有成就感，她轻嗅着苏雅琳怀中的芳香，叹道：“还好赶上了，要是今晚人没了，老严不知道会多伤心。” “我担心小余她…” “还会有下一次自杀对吧？”乔羽涵转过头迅速亲了苏雅琳一口，避开巡逻的护士，两人腻在一块，“其实我提醒过老严，让她放弃，毕竟这种综合类精神疾病太复杂了…” 苏雅琳摇了摇头，神情满是惋惜，“小余是个很好的姑娘，那么善良重情义，错不在她，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一生都会刻在骨子里。” “那老严怎么办？万一…” “嘘！”她冲乔羽涵竖起食指，一字一句道，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7 “没有万一。” 然后她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严茗悦打开房门出来，脸上仍是一片憔悴的苍白，她眼带歉意地看着苏雅琳，低声道：“琳姐，大晚上打扰你休息了，还劳累你们跑一趟…”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傻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乔乔都在你身边。”她推开某乔，伸手抱住严茗悦，拍了拍她的肩背，像母亲疼惜孩子一样，“看你身上都是血，让乔乔在这里休息陪你守着，我回去拿几件干净的衣服来，再带点吃的，熬过今晚就好了，会没事的。” 乔羽涵跟着点了点头，把严茗悦愧疚着想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行，那我们进去吧。” “嗯…” 纵使在医院不眠不休地守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严茗悦最害怕出现的情况终究是来的不要不晚。 从那晚余安染被抢救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彻底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感知，连她曾经那么爱的人，都无法唤回她看似走丢的灵魂。她醒着，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发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天花板，能盯一整天。 严茗悦不得已向公司请了长假，专心在医院照顾着，24小时寸步不离的，生怕再出一点点差错。 只不过，傻丫头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甚至很少看她一眼，一天中大多数时光都在发呆中度过，偶尔机械地吃几口饭菜，喝点水，上上厕所什么的。也有时候她会自己和自己玩，把严茗悦拿来的兔子娃娃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傻笑着说出一个字：“给。” 每当此时，严茗悦都心如刀绞，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她。 “安安…” 她坐在病床边，目送进来换药的护士们忙完出去，被余安染身上自己割伤的口子和疤痕刺激到，试图把她叫醒，“你还记不记得，要和我一起开飞机啊，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进驾驶舱，好吗？” 手里兔子娃娃的胳膊被捏了很多下，余安染捏着捏着，懒懒地抬头，瞟了她一眼，神情一片茫然，“你在…叫我…？” 为什么要叫她，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抬头和回应是一件很累很麻烦的事情么？还是娃娃好玩，这个兔子真是像极了自己，记得有人这么说过，像自己一样可爱。 “安安？”严茗悦握住她的手，不禁红了眼眶，“我是小悦，小悦啊，你说要加油的，我也相信你…” 听到“小悦”两个字，余安染混沌呆滞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嘴里终于能吐出一长串的语句，嘟囔道：“飞机…小悦…你不是…”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严茗悦脸上，放开了兔子娃娃。 这个女人好奇怪，虽然长得那么美，但是为何要冒充她的严机长，冒充她家小悦。记忆中她爱的那个人，总是穿一身飞行员制服，带领着一队美女行走在候机楼里，或是翱翔在万米高空上的云端，与最美的风景为伴，她的职责是安全地把旅客送到目的地，再安全地飞回家。 可是这里既没有飞机，也没有家，更没有她记忆中的那个人，而眼前这个总是叫她的讨厌女人，究竟是谁呢？ “小悦是…机长…你不是…” 余安染机械地摇着头，目光黯淡下去，“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骗子…” 她重复着“骗子”两个字，重新抱起兔子娃娃，呆呆地看着看着窗外，又变成了一尊雕塑，不会说话不会笑，更不会动。 那一角天空很蓝，偶有鸟儿飞过，翅膀扑棱棱的，自由得让她羡慕，看着它们飞向远方，余安染觉得，或许自己也可以… 第80章 往生 云端80 那片荒芜的内心世界中，只有严茗悦一人能看懂，听完余安染的话她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话里是什么意思。 “安安，等我。” 说完她吻了吻余安染的脸，走出了病房。 两人最初相遇的样子，小悦是机长，她是乘务员，严茗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抢救那晚她是穿着制服的，刚飞回来一到家，就把傻丫头送去了医院，衬衫上还沾了血，后来是苏雅琳带回去清洗了，应该留在家里。 她嘱咐了护士站的护士帮忙盯着32号床，急匆匆地跑出医院，给苏雅琳打了电话，直奔对方家里去。 过两天就是乔羽涵升机长的航线检查的日子，这是最后一关了，经过大半年的理论学习和模拟机培训考试，以及其中三个月的左座航线飞行经历，她显然已经能够很好地履行身为机长的职责。 到时候派下来的检查员，可没公司里的教员那么好说话，一个个都是刁钻古怪，严厉苛刻的，能否成功放机长，成败在此一举，乔羽涵想到就不免紧张。 “别担心，我的乖崽崽一定行！”乔妈拍拍闺女的肩膀，递了一勺挖好的瓜瓤到她嘴边，“对了，晚上接你媳妇下班来这儿吃饭，那个红枣枸杞汤你们都要多喝，尤其是你这才抽了血，要好好补补。” “嗯嗯…” 说起抽血，乔羽涵想到了还躺在医院的余安染，和已经筋疲力尽操碎了心，却仍然不肯放弃的老严，她看了看乔妈，有些欲言又止，“妈，有件事…” “嗯？” “就是我抽血给她的那个朋友，她被诊断出来有多种精神疾病，自杀好几回了，但是身边人都想让她好起来，你看能不能带她去美国，让brianna阿姨看看…” “什么病？严不严重？” “嗯…挺严重的，精神分裂和重度抑郁症，情感障碍什么的，我也说不清，不是很了解。”乔羽涵皱起了眉，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惋惜，那可是活生生一个人，刚认识时还好好的，转眼间就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乔妈听完差点惊掉了下巴，西瓜都顾不上吃了，轻轻摇头道：“崽崽啊…这种情况很难治好的，我跟brianna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的。” “可是总比耗着强吧，我看老严也够累的。” “嗯…也行。” 本来乔妈等着亲自接女客户一家去洛杉矶待产的，大概一周后就启程回美国了，这下乔羽涵提出个事儿来，她想着就可以顺便带病人一起回去。 乔羽涵拿过手机，准备问问老严具体情况，刚巧媳妇的电话打进来，她连忙第一时间接通，甜腻腻地喊了声：“老婆～” 听筒里的声音比较嘈杂，苏雅琳似乎正在指挥学员做指令，她清了清嗓子，“乔乔你在不在家，小严的制服在我房间，她现在过去拿，你回去开开门。” “噢噢…” 她还没来得及说“我想你”，通话戛然终止。 然后她那一脸苦瓜相，被麻麻狠狠嘲笑了一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8 番，“哈哈哈哈…我崽崽被收服了哦？” “我…” 作为一个“妻管严”，她骄傲，哼唧！ ——也许自己可以再一次唤醒她。 严茗悦是这么想的，抱着再试一试的，不愿放弃的心理，她换上了平时早就穿腻的制服，一改连日来的疲惫颓靡，从头到脚都显得精神奕奕的，仿佛马上就要登机一样。 她又匆匆忙忙告别乔羽涵，离开苏雅琳家往医院赶，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把握，能够让傻丫头好起来。 穿着制服进医院惹来了不少人注意，严茗悦路上买了些余安染爱吃的零食，火急火燎地回到病房里。护士正坐在床边玩手机，那傻丫头仍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抱紧怀里的兔子娃娃紧盯窗外。 “你终于回来了。”小护士抬起头，脸上写满惊愕，“你是…飞行员？” “嗯，谢谢你，辛苦了，去忙吧。” “不客气，应该的。” 不知是不是严茗悦特地打扮了一番，小护士看她的眼睛都直了，略低着头红了脸，依依不舍地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本来公司有规定，不允许在公共场合穿着制服到处晃，可是这次情非得已，严茗悦一心只想着她的傻丫头，顾不得那么多。她把袋子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凑到余安染身边，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安安…？” 没反应，那丫头仍看着窗外，好像灵魂与肉体分离去了另一个地方。 “安安，是我…” 严茗悦搂住她的肩膀，转过身子，终于余安染有了反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对视间几秒钟的停顿，映入眼帘的是那金色的四条杠肩章，她突然伸出了手，抚上她的脸，嘴里喃喃自语道：“小悦…我们是不是要起飞了…？” “对啊，四号，说一下火灾应急预案处置方法？”严茗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轻贴着她的额角，忍不住露出宽慰的笑容。 好在这个方法管用，总算能激起傻丫头心里的一点感知，原来她还记得，她们在一起工作时的情景。 余安染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空洞的目光渐渐迷乱，贪恋似的窝在大魔王怀里，拼命汲取那些熟悉的气息，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小悦，你怎么抢乘务长的台词呢？” “考考你这个小傻瓜，又说不上来吧，罚亲亲一个。” 她凑过去自己的脸，余安染乖巧地在那印下一吻，埋头在她胸前撒起了娇，“机长大人，我知道错啦！” “再亲一下。” “好嘛。” 那一刻，严茗悦几乎以为她的傻丫头好了，变得像从前一样，有些惧怕她却又享受她的亲近，会对她撒娇对她卖萌，比那兔子娃娃还可爱。这才是余安染正常的样子，这才是情侣间该有的常态，她不知有多久不曾体会，恋爱中全世界都是甜的，那种滋味。 “饿不饿？我买了你爱吃的培根芝士饭哦。” “嗯嗯，要吃得饱饱的。” “乖。” 这是近些天来，余安染笑得最多的时候了。 看到穿着制服的严茗悦，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相遇的那天，那人全部的温柔和霸道，一句话将她解救出魔爪，她至今仍记得，心跳猛然加速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 ——你叫…？ ——余安染 ——别哭了，女孩子哭了会变丑 才遇见，她便为她擦去了眼泪，是不是就注定日后要为她所累？余安染还记得，那白皙柔嫩的指腹滑过自己脸颊的触感，轻柔而缓慢。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再让当初的自己那么瑟缩下去，早早走出卑微的阴影，大方地接受这段此生注定要经历的感情。若说生命中唯一没有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她认为是与大魔王相爱，在确诊自己患有那么些精神疾病时，她更加觉得无悔。 天色渐渐暗下去，余安染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她难得有胃口吃下些东西，很乖地配合护士换药，虽然身上那些自己割出来的伤口还是有点疼。 最开心的莫过于严茗悦，她脱了鞋子坐在病床上，把傻丫头搂在怀里，拿着兔子娃娃陪她玩起了小剧场，给她讲故事。余安染努力地集中精神在听，时不时伸出手指戳戳她制服上的肩章，眼里流露出满足的安逸。 “后来呀，这只小兔子遇到了大灰狼…” “小悦就是大灰狼！” “对，我就爱吃你。”严茗悦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吸吸鼻子，“又香又嫩的一只奶兔，我是烤着吃还是炖汤呢？” “你把我吃了，好坏。” “哈哈…” 玩闹了一会儿，余安染突然安静下来，趴在她胸前抚摸着她的肩章，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四条分别象征着专业、知识、技术和责任的金杠，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向往和迷恋。 曾想过要比翼齐飞于蓝天，如今她是做不到了，可是她从来都不后悔，选择过那样一份工作，遇见过这样一个人。 “我想要这个…”她抚摸着肩章，不愿放手。 严茗悦二话不说去解右肩上的扣子，可是她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左边的，离心脏近一些。” “……” 又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冒出来，严茗悦只能说服自己是想多了，傻丫头能跟她说话就已经足够，她把左肩的纽扣解开，摘下肩章，轻轻递到余安染手里，“那我把我的心脏交给你了，安安。” “嗯，这样…我就记得你，你也会记得我…” 等她去了天堂，拿着这个肩章，哪怕是一个人走上那条孤独的路，也不会再害怕，就像身边时刻有她爱的人陪伴着。 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开心起来，不辜负所爱之人，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心中那个恶魔像是住了下来，在某一时刻狠狠抓住她的脚，拖向万丈深渊。 抗争过也成功过，下一次却只是变本加厉，她仿佛站在悬崖边，要向地狱里伸出来的那只手妥协，才在最后的时刻再看一眼天空，看看这个她来过的世界… “小悦，我想睡觉。” “嗯？” “不要吵醒我哦。” “好。” 余安染像个乖宝宝似的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似乎这样就能睡着一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天以来，睡眠抛弃了她，每晚能睡两个小时就很好了。可是她仍要努力，从睡觉开始，哪怕能多睡一分钟，也是进步。 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乞求，她这一睡很沉，除了婴孩时期，再也没有哪一次的睡眠质量有这么好。以前总是胡思乱想的脑子突然停了下来，她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沉沉下坠，直到失去知觉，呼吸变得均匀… 严茗悦悄悄走出病房，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发呆，不知为何今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9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69 晚心里总是闷闷的，透不过气来，有些焦虑和烦躁，就像要面对什么措手不及的侵略一样。 手机的壁纸是两个人的照片，她看着看着也不由得想起这一年来走过的时光，虽然很短暂，但却在两人的生命中都印下了深刻的一笔。当初是什么心态，她完全记不清了，何时的喜欢，何时的爱，全部都融进了一点一滴的生活里，那么温馨。 她想，等这次余安染出院了，一定要一起去拍一套特别的“婚纱照”，连主题她都想好了，就与飞机有关，以纪念她们的相遇。想着，严茗悦突然怀念起以前的余安染，傻气天真，单纯善良，干净如出淤泥不染… “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方才那个小护士走了过来，在边上的位置坐下，严茗悦抬起头，正对上那道探寻的目光，收起了脸上的哀伤，“透透气。” “噢噢…你真的是飞行员吗？” “怎么？” “没什么，觉得很酷，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飞飞哦。” 面对小护士眼里就快掉出来的粉色桃心，严茗悦尴尬地笑了笑，“你是在说，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技术？” “嗯嗯！” 小护士拼命点头，眼里桃心不断，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想当年，靠着这副皮囊和职业伪光环，多少不明就里的妹子们对她心生爱慕，严茗悦心里清楚着，都不过是些头脑简单没有内涵的毛丫头罢了。 “谢谢你，这些天帮忙照顾我女朋友。” “啊？？”小护士瞪大了眼睛，既是不可思议又有几分惊喜，“你们也是…那个？” “你也是？” “嗯…” “巧了。”严茗悦避开她的目光，完全是想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本来不介意亮一下自己同性恋并且有对象的身份，以便把妹子吓跑，谁知道碰到个同类。 好吧，也只有同类，才会对她犯花痴，如果是直女，最多对她的职业表示惊叹。 这有点尴尬了，不仅没把小护士吓跑，反倒让对方更害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夜色渐浓，小护士要去查房，走时她还留下了一个棒棒糖，说是给32床的小姐姐吃。严茗悦跟她道了别，方才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莫名的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像傻丫头，也是刚毕业的年纪，工作没多久，人美心甜的，和那时的余安染差不多。 只是她现在由衷的希望，身为同类的小护士，这一生都能开心快乐，不要遇见一个像自己这样的混蛋，更不要是第二个安安… 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没有噩梦，没有忧思，安稳又恬静。凌晨零点过后，余安染睁开了眼睛，视线里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小窗口外透进来走廊的昏暗灯光，静谧而诡异。 她悄悄坐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严茗悦，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脸，指尖一点点抚摸过这张脸的轮廓，直到闭着眼也能想象描绘出来，是什么样子。 今晚的云层很厚，漆黑的夜空中残缺的下弦月艰难地钻出来，凄惨寂寥的银光零落洒向熟睡中的城市，仿佛预示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已经开启。 余安染双手握着那枚肩章，站在医院楼顶的天台上，仰头凝视着那轮残缺不全的月亮，银色的光华像是一盏明灯，指引往生的灵魂前去天堂，少些迷惘，少些忧伤。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肩章，将它贴近胸口，轻轻闭上了眼，尽情沐浴着这层薄薄的银光，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脑海里全部都是严茗悦的脸，指尖触摸到的每一寸皮，每一块骨，那温度都还停留在掌心，那个人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灵魂里，如此，是下辈子也不会忘的。 “因为我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有许多令人不愉快的东西，比如悲伤、自怜和绝望。我的心又这样的脆弱不堪，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陷入了越挣扎越下沉的沼泽里。而我爱你，就是把你也拖进来，希望你救我。” ——但是现在，我不要你救我，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踏足这片沼泽，因为我爱你。 “小悦…” 余安染闭着眼，低声呢喃着爱人的名字，指腹轻轻摩挲着心口那枚肩章，直到微微发烫，她嘴角勾起一丝幸福满足的微笑，纵身跃下… 第81章 那一景殷红 云端81 ——我不曾想过，会以如此丑陋的样子离开。 坠落只是一瞬间，温热的液体蜿蜒汇聚，浸透了余安染身上的衣服，破碎的躯体下猩红一片，凌乱的黑发遮挡住了脑袋，让人看不清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可是，唯有她双手间紧紧握住的那枚金色四杠肩章，最为显眼。 十五楼的高度足够她解脱，静谧的夜里传来的巨响惊动了值班的医务人员，那一瞬间锥心的痛楚，也惊醒了噩梦中的严茗悦。她梦见傻丫头前来告别，说要去另一个世界了，而醒来那一刻心灵感应般的悲恸，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 “安安…” 看到余安染鲜血淋漓的尸体那一刻，严茗悦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不顾血泊脏污，把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抱在怀里，任由肆意横流的猩红沾染在自己身上。 胸口翻滚着剧烈的痛楚一阵阵撕扯着她的神经，泉涌般的泪水一滴滴融进血水里，滑落余安染残破的身躯。她低头一遍遍地亲吻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沾了满嘴的血腥，颤抖着小声道：“安安…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快起来，叫醒我…” 没有任何的回应，躺在她怀中的傻丫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她傻傻的笑。 “求你，叫醒我…” 崩溃的严茗悦瑟缩着跪在地上，黑夜里在稀疏的围观人群中是那么孤单无助，她怀中紧抱的是一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是个已经逐渐凉下去的死人。她好像听不见医生和护士说的话，也听不见围观者的议论劝慰，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停地亲吻着一堆死肉，恶心又悲凉。 与她聊过天的小护士，就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莫名其妙的眼泪… 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死了。也许对于资历老的医务人员来说，见惯了生离死别，这没什么，可她还是个刚出校园工作不久的年轻孩子，毫无疑问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个有着干净眼眸和善良心灵的32床女孩，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深爱她的人崩溃痛哭，和众人无数的唏嘘… 那晚余安染选择从十五楼跳下，结束她卑微了二十多年的生命，带着对生前的最后幸福和满足，她吃饱了睡足了，才安心踏上前往天国的旅程。在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完全想通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70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0 ，没有后悔过来到这个世界，因为遇见了严茗悦，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她是幸福的。 若说此生唯一的遗憾，大概便是没能完成和爱人一起遨游蓝天的心愿。 严茗悦抱着尸体跪到天亮，不准医生护士碰一下，直到警齤察来，围观者也越来越多，她才松口同意把余安染暂时放在医院太平间。那枚肩章始终被抓得牢牢的，任由医务人员如何掰扯余安染的手指，也没法拿出来，只有严茗悦愿意相信，那是她的傻丫头害怕往生之路上会忘记，忘记这一世深爱过的人…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情侣。” “……” 坐在局子里录口供，严茗悦始终面无表情，神色呆滞，身上染了血和泪的制服显得狼狈又刺眼，警齤察问一句她答一句，答到这个问题时，对面两人都愣住了。 “死者生前长期和你住在一起吗？” “是。” “她是因为什么住院？” “自杀未遂。” “你和死者家属有没有过接触？” “没有。” “死者是否有精神病史？” “抑郁症。” “……” “老严…！” 乔羽涵和苏雅琳赶到时，她已录完口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仿若一具失去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带着满身的血污，和心中抹不去的伤痛，她不再是她。 看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苏雅琳心疼得红了眼，轻轻抱住她，柔声道：“她去了一个没有痛苦和压抑的地方，只要你一直记得她，她就会永远活在你心里。” “是我的错…” “不是的，傻孩子，我相信她在做出决定的最后一刻，是幸福的。”苏雅琳的声音有些哽咽，拍了拍她的背，“因为她那么爱你。” “琳姐…” “嗯，原谅她吧。” 终于，严茗悦的情绪再度崩溃，埋头在苏雅琳怀中失声痛哭… 那年六月，她遇见了她。 这年六月，她失去了她。严茗悦不是个痴情到忘记理智的人，但她所爱的，会永远活在她心里，谁也无法代替。可是生活中的每一处都有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痕迹，往后的日子有多难熬，她不敢想象。 每一个兔子娃娃，都是余安染会抱在怀里亲吻的宝贝，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在家中客房的床上，一如当初余安染刚住进来那样。那只独一无二的情侣熊，端坐在兔子们中间，穿着机长制服，在无数个她不在的夜晚，陪伴着余安染入睡，满满的都是那丫头的气息。 ——严机长，这些兔子你能送给我吗 严茗悦坐在床边，手中捏着自己右肩上摘下来的肩章，贴近胸口，闭上了眼，“安安，你听得见吗，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空气过于安静，房间里只有她的自言自语，只要一闭眼，她满脑子都是余安染的音容笑貌，无一不生生刺痛着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其实，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飞行员，最有担当的机长，也是…最信任的人。 温热的液体滚落脸颊，严茗悦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又看到了余安染的脸，她笑笑，“这次你终于丢下了我。” 那些话说出来好像就在昨天，她的傻丫头还活着，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带着那冒傻气的笑容，高兴地扑进她怀里撒娇。严茗悦抱起一只缝补过的兔子娃娃，吻了吻它的大脑袋，如同余安染还在自己怀里躺着，一边吃甜筒一边听她讲故事。 床头两本相册，也是傻丫头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许严茗悦唯一不会感到后悔的事，便是带着她出去看了看这个世界，那样多少不会留下遗憾。她翻开一页页的照片，干涩肿胀的双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纵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她也无法再表达，越是回忆过去，便越无法坚强起来。 翻到中间，相册里夹了几张信纸，严茗悦拿起来打开，排排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俨然是类似遗书那样的存在。她似乎预感到纸上会写什么内容，手指微微颤抖，不舍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进去… ——小悦： 死亡从来不是生命的结束，也并不象征着终结，我努力抗争过，也积极面对过，谢谢你给我的勇气和力量，可是到今天，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好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思维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马，奔波千里却不停一刻，哪怕我的身体我的精力并不能维持它的高速运转。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书里的字我都认识，却无法把它们组成一句完整的话，熟悉的面孔我也认识，却想不起来他们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太闲或者太矫情。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有了再次同这股力量抗争的理由，我想要战胜它，变成一个全新的我自己，这样才能骄傲地站在你身边，无所顾忌。但是我失败了，并且变得比从前更颓废，“它”不惜一切也要控制我的躯体我的灵魂，我的对抗只是徒劳无力。 小悦，对不起，因为我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有许多令人不愉快的东西，比如悲伤、自怜和绝望。我的心又这样的脆弱不堪，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陷入了越挣扎越下沉的沼泽里。而我爱你，就是把你也拖进来，希望你救我。 感谢这一年时光里，你给我从未体验过的开心和幸福，我拥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一份喜爱的工作，几个真心的朋友，看过这美丽的世界，如此人生多么完美，我很满足，从不后悔。 今夜，我要开始这场一个人的旅行，那个地方太遥远，飞机也到不了，我会走很久很久，所以，余生你要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一起走完我辜负你的这辈子… 遗书很长，严茗悦只看了一半便失声痛哭，喉咙哽咽得一阵阵疼，脑袋昏昏沉沉的，本已干涸的眼泪硬生生渗透了纸张，模糊了那一个个熟悉的字迹。信的后半部分交待了一些遗物的处理，还有全部的银齤行卡密码，存下不多的钱和公司奖励的，都留给她，却唯独没有提家里人。 到死，她都没能与原生家庭和解。 “安安…” 严茗悦把遗书贴在胸口，隔着血肉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每个字都是滚烫的，烙得她的心生煎一样的疼，“去玩不带上我，还让我找别的女人，真是傻透了…玩够记得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旅途愉快，我的丫头。” 哭着哭着，她笑了，笑得提不上气息，瘫倒在床上。 整整四天，严茗悦不吃不喝的呆在那间房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俨然成了疯子神经病，乔羽涵和苏雅琳是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她想不开追随爱人而去。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1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1 虽说已经通知了余安染的家里人，但这么几天下来都没有动静，遗体就那么丢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无人问津，莫名的心酸。生前严茗悦是她唯一亲近的人，死后也是她唯一的牵挂，若是清清白白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也要孤零零的走。 “老严，你这么折腾自己，只会让她难过，振作一点好不好，就当作是你替她活下去…”纵使百般劝慰，严茗悦仍是没有一点反应，每天只抱着遗书在房间里发呆，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对乔羽涵而言，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很大，目睹了最亲密的朋友失去所爱，她越发的珍惜自己和苏雅琳的感情，好怕有一天也许遇上被迫的分离。可是已逝的人不会再回来，她们无可奈何，只能尽力帮助严茗悦早日走出来… 直到一周后，联亚航空公司的大门口突然来了两个老人家，自称是余安染的父母，举着横幅又哭又闹地要求讨个说法。员工内部群里炸了几天的锅，多数人才知道前同事余安染自杀身亡，也有指责老人家闹事的，毕竟事情发生时死者已经离职三个多月，早就跟公司没有了关系。 为防止事情闹大上新闻，公司无奈之下报了警，警齤察一来，就又查到了严茗悦头上。老人家一口咬定是她害死了自己女儿，死活起诉她要赔偿五百万。 “真是特么良心喂了狗了！！”乔羽涵气得脸红脖子粗，一边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破口大骂，“要是没有老严处处照顾着，他们会管女儿么！现在人没了还出来闹，反咬一口，wqtmlgb！” “冷静，乔乔…” “怎么冷静！这都是些什么人！老严已经够难过够痛苦了，属狗的还要咬她几块肉，吃人血馒头都不带这样的！” 说着乔羽涵红了眼，不知是为已逝的余安染有这种父母感到悲哀，还是为严茗悦才缓过来就遇到这种事而心疼。 “乔乔！” 苏雅琳拉住她，按在沙发上，眼带愠色，“你不要这么冲动，先搞清楚事情缘由。” “还用得着搞清楚么，摆明了就是冲着讹钱来的，小余现在还在太平间躺着呢，她家人问过么？去看过一眼么？有想过怎么办后事么？真正对自己亲人不关心，却揪着老严不放，开口就是要赔偿，不是冲着钱来的是什么？”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苏雅琳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发呆的严茗悦，皱起了眉，“一切利用他人感情进行敲诈的行为都是犯罪，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要打官司，奉陪到底。” “琳姐…” 沉默许久的严茗悦终于出声，她半睁着红肿的眼，仅几天的时间，仿佛一夜沧桑，老去了十岁，“如果安安还活着，她一定不希望我和她的家人发生冲突。”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她走得不安宁，这件事就用钱解决吧。”严茗悦无力地低下了头，怀里的相框是余安染的照片，那张甜腻的笑脸正看着她呢。 她的态度有些出人意料，可是苏雅琳却着实怒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们几个都知道，小余生前最不喜欢跟钱扯在一起，她最不希望看到事情就是家人拿她的死来指责你，胁迫你，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或者说你真的了解她吗？你的妥协无疑是让她死不瞑目，身后还要遭受生前经历过的痛苦。” “……” “作为抚慰，你可以给一点补偿，但如果他们要讹诈，先过我这关。”苏雅琳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那只托着相框的手，目光落在照片里余安染的笑脸上，忍不住心酸。 怕说得多了会刺激到这孩子不稳定的情绪，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身边，陪伴和守护，也好让她安心。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哪怕他们不冲你来，我也不会掉以轻心。” “吧嗒”一滴眼泪落在照片上，严茗悦双目通红酸涩，大拇指细致地抚摸着那脸的位置，一头栽到苏雅琳肩头，强忍着内心的悲恸，擦去眼角的泪，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去医院接她…” “要联系殡仪馆吗？” “嗯…” 相框里的人依然笑着，眼神仿佛有了灵魂的生气，严茗悦轻轻地抚摸着，目光空洞而呆滞。记得余安染生前爱美，她想，她要让入殓师给傻丫头化个漂亮的妆，再换上家里留存的那套空乘制服，带着她离心脏最近的左肩章一起，化为灰烬… 第82章 彼岸是云端 （完结） 云端82 失去了爱人，又被官司缠身，短短几天内严茗悦瘦了一圈，整个人消沉得不成样子，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然最后胜诉在意料之中，但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想到余安染那咄咄逼人唯利是图的父亲，和那个只会沉默地抹着眼泪的母亲，她突然能明白为何那丫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既然余安染到死都没有与原生家庭和解，那么她也不必发善心做什么多此一举的好事，只愿从此的生活能安宁下来，让她静心忏悔。 没有追悼会，只有遗体告别，几个入殓师尽了最大的努力，尽量还原余安染生前的模样，给她打理干净身子，化上精致的妆容。严茗悦亲手给爱人换上了那套空乘制服，而她自己，也穿着缺了一个肩章的飞行员制服，两人更像是去拍成套的情侣照片，那么默契。 躺在冰棺里的余安染像睡着了一样，双手交叠在腹部，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微笑着对所有人说，欢迎登机。而其中一只手僵硬着紧紧掐住那枚肩章，正是严茗悦左肩上缺的。 殡仪馆很忙，每天不知有多少具遗体要火化，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生前余安染没什么朋友，在场的只有苏雅琳她们，和那个只会偷偷哭的母亲。 “阿姨，以后没有人给你们打钱了，开心吗？” 严茗悦冷眼看着这个满面沧桑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厌恶和排斥，与其说这是余安染的母亲，不如说是一台“榨汁机”，全家人都时时刻刻想着从女儿身上搜刮那点本来就不多的油水。 然后她想起了那个，在法院外因为要不到钱而暴走的余安染的父亲，连女儿的遗体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女人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布满皱纹的脸尽是疲太，神色间是对严茗悦的畏惧，眼里又有着歉意，她摇摇头，哽咽道：“我不要钱…我就想…留几件我女儿的东西…” 严茗悦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看小丑表演一样，那女人被盯得羞愧地低下头，再没有话可说。本以为就要这么一直僵下去，乔羽涵看不过了，气冲冲地走过去把她拉开，“你有什么资格要她的东西？反正你们那个家也不欢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2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2 迎你女儿，何必拿回去添堵？还好是头七已经过了，不然你就不怕她晚上来找你们？” “我…” “小乔！”苏雅琳上前拉住她，皱起了眉，“你的爆脾气给我收敛点！” 说完她把乔羽涵拉到自己身后，冲那女人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您始终是小余的母亲，我也有孩子，所以我理解您的心情，这样吧，一会儿遗体火化完了，您把小余的骨灰带回家，也算是落叶归根，可以吗？” “嗯…不不…我带一点点回去就行，其他的…”本来她是想答应的，激动得恨不得握住苏雅琳的手，可是眼神一瞟到严茗悦那张阴沉冰冷的脸，就忍不住打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她。 算作默认，严茗悦没理她，细致地给余安染理了理制服，把手中那本相册放在了她僵直的肢体下，那是两人去欧洲玩时留下的珍贵回忆，洗了两份，她想，既然傻丫头生前那么珍视那些照片，就让她带去另一个世界吧… 遗体烧出来的骨灰很多，家属不可能全部带走，通常都是用骨灰盒象征性地装下其中一部分，其他的由殡仪馆工作人员处理掉。那女人真的只用小瓶子装了一点点，揣在怀里，而严茗悦是恨不得全都装回去，毕竟对她而言，这些就好比爱人还在身边。 ——你的心跳和呼吸停止时，从生物角度来说，你死了；你的身份证和户口被注销时，从社会的角度来说，你死了；等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死亡，从存在的角度来说，你彻底死了。 而当严茗悦亲眼看见推进焚化室的余安染变成一堆骨灰出来时，心都碎了一地，曾经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一阵风就能够吹走，被毫不留情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从此往后，那个叫余安染的女孩，就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了… 家里那间客房，保留着有关余安染的一切痕迹，她睡过的床，穿过的衣服，抱过的娃娃，用过的水杯… 从殡仪馆回来，严茗悦就开始忙个不停，她把家中所有余安染的遗物，全部都藏进了那个房间，大床中央的一圈兔子娃娃围住了骨灰盒，前面是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镶嵌着两个人的照片，正前方摆了一个a320飞机模型。 小小的供奉台差不多成形，严茗悦站在床边，凝视照片良久，忍不住一遍遍地摸着那个骨灰盒，红肿的双眼涌上泪意，她却笑了，摘下自己右肩的肩章，轻轻放下。 “安安…” “以后没有人可以打搅你，就在这里安静的睡吧，乖。” 咸涩的液体滴落在骨灰盒上，严茗悦俯身吻了吻，不舍地看了这屋子最后一眼，站起身，擦掉眼泪，转身离开。 关上房间的门，落了锁，她把钥匙拔下来，放在自己衣柜抽屉的最深处，像是永远不愿再看见。她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只是想从这一刻开始，她要代替余安染活着，活得更坚强。 经这么些天一折腾，不仅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严茗悦的性取向，连外面不相干的人也开始传闲话，可人性如此，传着传着没有人理会，自然而然就又淹没在普罗大众日常的生活中。时间不会为谁停下脚步，人们终究要过自己的生活，过去发生的事情也只会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整个暑期旺季，严茗悦都没去上班，每天都沉浸在回忆里，靠酒精麻痹自己，很多时候她怕自己熬不过这段痛苦晦暗的日子，但只要想起已经逝去的爱人的脸，就好像又有了希望。 本来身量就苗条的她，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浑身上下都只能摸到皮下硌人的骨头，像个骷髅。 一些同事偶尔会谈起她，有人想念，有人不屑，大家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工作，事实上严茗悦也有过辞职的想法，只是很快又被自己给否定。在纠结与痛苦中矛盾度日，公司领导给下了最后的通牒，她若是再不回去上班，就解除她的机长职务，重回副驾驶等下一次考核。 在回公司的前一天，严茗悦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前那个憔悴消瘦的人，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你是机长，是安安的严机长。” 一句话，她如梦初醒。 “老严！” 一架a320的机翼前，严茗悦穿着荧光背心，正望着候机楼发呆，乔羽涵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猛地抱住了她。 她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见乔羽涵兴高采烈地蹦跳着，满脸兴奋，“我现在是机长啦！快叫我乔机长，哈哈！” “啧，恭喜恭喜，乔机长。”她笑了笑，看见乔羽涵肩上的肩章由三道杠换成了四道杠，心里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这个四杠是琳姐亲手…”说着，乔羽涵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歉意，“呃…对不起啊，老严，我一下子忘了…” 她看了看严茗悦制服上同样的四条杠，和自己一样崭新，丝毫不像是使用了三四年的，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严茗悦心里永久的痛，她绝对不会提。 严茗悦也是愣了一下，眼里的黯淡迅速隐去，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蠢乔想太多，都机长了还敢工作时间外溜，小心我告诉琳姐。” “哼唧…！” “行了，快回你们飞机上去，早准备早推出，我也上去了。” “那…我走咯…” “去吧。” 今天她俩是飞不同的城市，都早班出发，看着乔羽涵跑回另一架飞机的身影，她心中藏起的失落又忽然涌了上来。摸摸左肩的肩章，手感甚好，这一整套制服都是公司新发给她的，而那套旧的，沾满令人心痛的气息，她害怕再触碰… “联亚5032，准备推出。” “联亚5032，通过c口上a滑行道，至跑道18外等待点。” “c口，a滑行道，跑道18外等待，联亚5032。” “右侧净空。” “左侧净空，可以滑行。” 没有流控，没有坏天气，今天的推出很顺利，早上八点零五分，这架航班号为5032的飞机准时滑行起飞。 “xx离场你好，联亚5032，高度1980ft，继续爬升中。” “联亚5032，雷达已识别，爬升至6000ft。” 收了起落架，严茗悦情不自禁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摸到一个小小的圆柱形物体，那是一只装有余安染骨灰的小漂流瓶吊坠，从回来上班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戴着。 曾经傻丫头期盼着与她并肩齐飞，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做到，她正带着她，坐在世上最美的办公室里，开始一段路途遥远的旅程。 此刻飞机正在缓缓爬升，飞向那深渊广阔的蓝天，驾驶舱窗户外白茫茫一片，严茗悦突兀地陷入了恍惚，仿佛在稀薄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3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3 的低云中看到了余安染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一会儿露出标准的职业化微笑，一会儿又像是对她撒娇。 云端上若隐若现着一条宽阔的天河，余安染站在彼岸向她挥手，耳畔似乎回荡起那丫头甜腻的呼唤… ——机长，要起飞了哦 第83章 番外：老严篇 三年后。 雷雨季节，南方大部分地区天气糟糕，各大机场均出现大面积延误情况，少不了能看到闹事的旅客，和身心俱疲还要堆起笑脸的空勤人员。各家公司的飞机都静静地“趴”在停机坪上等待一个起飞的时刻，天上还有不少飞机盘旋着无法降落，要么返航要么备降其他城市，atc们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老天爷还是给了些面子，下午的天气达到了适航标准，放了大部分航班离港，虽然天空仍然阴沉沉的。联亚航空的3143号航班刚从成都飞回a市，下高度时颠簸的很厉害，严茗悦坐在驾驶舱里，被颠的有些难受，心里忍不住吐槽。 她这个把安全带系得牢牢的老司机，尚且受不了，更别说后面那些脆弱的乘客们，也许还有个别不守规矩的，没系安全带的，恐怕经过刚才那阵“空中过山车”，要出现受伤情况。 然而，进港落地停稳后… 这班机上的乘客素质出奇的高，颠簸那会儿不仅都系着安全带，还抓住了座椅扶手和前座靠背等一切能把自己固定的东西，严茗悦听着乘务长报告情况，舒了口气。她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副驾小哥，那厮正战战兢兢等着她讲评几句，眼里几分期盼几分敬畏。 “机长，那个…？” “刚才紧张吗？” 小哥一顿猛点头，表情有些夸张。 “五边下晚了，回去再算算高距比，这种天气收油门可以早一点，其他没什么问题，多飞几次就习惯了，新副驾很少有你这么冷静的，继续保持。” “嗯…主要是今天五边风有点邪乎，我不敢收太早，下次一定注意，谢谢机长。” “行，那走吧。” 严茗悦笑了笑，打开驾驶舱门，收拾了东西准备跟同事们一块下飞机。 客舱基本走空，唯有35a座位上蜷缩着一个女人，抱着前面座椅的靠背不肯松手，说什么也不愿起来，三号和四号围在她旁边耐心安慰和劝解，似乎也不起作用。 “怎么了？” “机长，这位女士可能被刚才的颠簸吓着了。”三号焦急地解释着，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 严茗悦侧头看了眼那人，正因为惊恐而浑身发抖，凌乱的黑发被汗湿了粘在额角，清秀的面容还挂着泪珠，她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这时候对方却突然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撞进她的视线里，两个人在看到彼此时都不由得一愣，然后睁大了眼睛。 “是你？” 她们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三年前那个夏季的夜晚，厚厚的阴云下藏着一轮残缺不全的月，清冷寂寥的银光凄惨落下大地，指引着众多往生的灵魂回归天堂。医院楼顶的天台上，有个像她一样干净澄澈的女孩，选择听从月光感召，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那是严茗悦一生无法忘却的痛，即便已走过三年，些许酸涩也深深埋藏在心底，只有夜深人静时会疼上一疼，折磨得她难以入眠。 同样是三年前，夏日的夜里依旧闷热，对当时还是护士的唐葳来说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可是她遇见了一个不平凡的人，也看到了不平凡的一幕。几小时之隔，那令她第一眼就迷上，与她谈笑风生的女人，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痛哭亲吻，长跪整夜到天亮。 那也是唐葳刚出校园受到的第一次冲击，生与死的距离不过十五层楼的高度而已，那一幕她偷偷藏进了脑海里，再经生离死别之时，她不会有感觉。 时间没有冲淡两人各自的记忆，也没有洗刷去那些复杂与伤痛，今日相遇，就像上帝打开了手中的圣盒，将尘封三年的她们，放了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几秒，她们对视间自然会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只是突然变得很默契，谁也没有提起。严茗悦迅速反应过来，笑着对同事们解释，“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 然后大家脸上出现了轻松的表情，只有乘务长向她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些年公司里离职的乘务员多，清楚地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要么已经不在公司，要么是熬到了头等或乘务长，剩下一些刚进来的新人，虽然听听前辈们的八卦，却也是半信半疑的。 所谓严机长的“女性朋友”，谁知道会不会变成女朋友呢… 第84章 番外：苏乔篇 三年后。 “嗯…乔乔…别…” 湿热的软舌滑过脖颈，苏雅琳情不自禁呻齤吟出声，无力地仰起头，承受着乔羽涵热情如火的侵犯。背后靠着的是驾驶舱坚固牢靠的门，她们今天要一块儿执飞高高原航线，本该是航前检查的时刻，却在这里… 眼前的身影挡住了窗外四面八方可能汇聚来的视线，她双目迷离地勾住乔羽涵的脖子，随着小腹处传来愈渐清晰的快齤感，浑身都绷紧了起来，腿齤间一片湿齤濡泛滥，剧烈地收缩着狠狠咬住了那三只调皮的手指。 “啊…！” “真是越来越紧了。”看着她高齤潮时醉生梦死的样子，乔羽涵兴奋得脸色通红，附在她耳边坏笑道，“是不是平时有练习这里的肌肉呀？” 说着，她恶作剧似的勾了勾食指，准确地按在肉齤璧内某个点上，苏雅琳惊叫一声，慌忙咬住下唇，睁开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含嗔带怨地望着她，“还不是怕你嫌弃我年纪大了…” 原以为是个玩笑，苏雅琳也只说说而已，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道乔乔有多爱自己，是完全信任的。可是乔羽涵却严肃了起来，手指还埋在她体内，脸上顽皮的笑容倏然消失，“琳姐…” “？？？” “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比家人还重要，和年龄无关，和身体也无关，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单纯的一具肉齤体或一种身份，你明白吗？” “乔乔…” “不许再说这种话。” 乔羽涵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像是许下一份坚定的承诺，苏雅琳只觉眼角微湿，心里说不出的哽咽，那应该是属于幸福的眼泪… 这三年来她们的感情很稳定，虽然乔乔依旧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但她却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闹脾气出走，跑去酒吧撩妹的大儿童，也不再是朋友眼中的花心大萝卜，而是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女人，她苏雅琳的女人。 有过争吵与矛盾，也有过道歉与哭泣，不管发生什么，两人之间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心始终紧挨在 分卷阅读173 - 分卷阅读174 彼岸云端 作者:日暮霜骨 分卷阅读174 一起。值得高兴的是，苏雅琳终于她们的事正式且完整告诉了女儿，得到了孩子的完全理解和支持，现在她们是一个幸福三口之家。 工作上虽忙碌却顺利，乔乔自从当了机长，整个人成熟了许多，变得更体贴更靠谱，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又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事事细心周到，把她宠得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这种生活是苏雅琳从前想要，却犹豫着不敢争取的，如今一切心愿都实现，就想这么安稳的过一辈子… “好了，这次纵容你，下不为例。” 苏雅琳轻轻推开她，娇笑着低下头，把解开的纽扣重新扣好，然后身下突然一松，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看着乔羽涵放肆地把沾着她体齤液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脸颊又是一片潮红。 “嗯，美味。” 乔羽涵满脸享受地舔了舔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干净的一张给她仔细擦去腿间的狼藉，重新整理好仪表，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加油去咯～” 上午出港的航班很多，乔羽涵拿着油单正跟签派磨叽，她也不愧是她媳妇教出来的学生，一样喜欢加足了燃油推杆时那种劲爽的感觉。旁边几个停机位上，都是国外航空公司的飞机，她正为多加了六百公斤油而开心，一转身，望见隔壁达美航空家飞机的机翼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满头耀眼如阳光般的金发高高扎起，和她一样穿着飞行员制服，穿着荧光背心，正在和老外机长说话，看起来似乎心情愉悦。 不可能，不可能的… 乔羽涵使劲瞪大了眼睛，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碰到检查完了前起落架的苏雅琳，也顾不上理，火急火燎地冲到那个女人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转过身。 果然，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被她伤害又辜负的rebecca… “becky？” 谁也不曾想过，再见面，会是在这个地方，这种场景，以这样的方式。 “嘿，josie，好巧！” “你怎么…？”乔羽涵木讷地指了指她身后，达美航空的飞机，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她这身行头，尤其那三道杠肩章。顿时，她的心情复杂起来，“你不是说过，不会当飞行员么…” “别多想，我只是突然爱上了蓝天。” rebecca深邃的蓝眸微微眯起，抬头看了眼烈日当头的天空，眼中早已不见对她的痴恋，好像真的爱上了那三万英尺之上的云端一样。对她而言，爱与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们儿时共同的梦想。 爱蓝天不是因为那里的风景，而是有比风景还美的人。 几许尴尬，乔羽涵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祝贺你晋升机长。” “谢谢…” rebecca抚了抚自己的金发马尾，看着她肩上的四道杠，笑容依旧明媚如童年那般。她指指乔羽涵身后，笑道：“不过，你还是要听责任机长的。” 一回头，苏雅琳的身影已然靠近。 “琳姐(⊙﹏⊙)…” “旅客要登机了，回去吧。” 出乎意料的，苏雅琳只是温柔地对她笑着，眼里没有任何愠色与醋意。乔羽涵缩了缩脖子，飞快地瞟了瞟rebecca，挽住苏雅琳的胳膊，乖乖地跟着她往回走，像个十足的妻管严。 她不敢回头再看rebecca，也不敢开口说任何话，直到两人一块进了驾驶舱，关上门，苏雅琳站在座椅边迟迟不坐下，目光飘忽着，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为你做了很多。” “……” “但我知道你不爱她，这就够了。” 说完，苏雅琳抬起头，眼里是释然的笑， “因为你是我的乔乔。” 分卷阅读1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