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分卷阅读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作者:韩栉羽 公主:“既是考取功名了,你自可以求个一官半职为你兄长伸冤,偏得非要做这驸马?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就不怕?” 驸马:……哎呀戏看多了,一时没想过来 公主:……哎呀多嘴了,万一自家驸马要悔婚怎么办 对于外界传言驸马其实是女扮男装,公主表示: “本宫夜夜与驸马同床共寝、同被而眠,驸马是男是女你们又比本宫清楚了?还是说你们想和驸马‘同床共寝、同被而眠’?” 对于外界传言驸马身形单薄瘦小怕是不能满足公主,公主表示: “驸马能不能满足本宫你们又知道了?还是说你们想试试驸马‘行不行’?”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冬雪,卫慕清 ┃ 配角:沈秋越,卫慕程,卫慕湄,薛文康 ┃ 其它:女驸马,脑洞,架空历史 ☆、第 1 章 第1章 “老爷——不好啦——公子让衙门给关起来啦——!”沈家大公子沈秋越身边的小厮沈庆急冲冲地跑进沈府后院里修得十分奢华的戏园子,找到了正在看戏的沈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老爷!你快救救公子吧!” 沈老爷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衙门关起来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别哭了!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沈庆一边抽泣着一边把事情匆匆道来。 沈家所处的红林县隶属于灵州地界,这灵州呢有个灵州知州,知州衙门就坐落于灵州最大的府——松燕府,而灵州知州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成日就在松燕府各大街小巷调戏貌美的姑娘。 今日沈秋越去自家在松燕府的铺子查账,好巧不巧,刚出了铺子走到大街上,就被灵州知府那不成器的儿子瞧见了。 全红林县的人都知道沈家有一儿一女,儿子男生女相,五官十成十的是随了沈夫人的妩媚,眉梢眼角之间皆是情意,性子却是随了沈老爷的暴躁;女儿则是女生男相,虽说五官十分秀气,但在她兄长面前却显得不像个女子,倒着实像一个玉面郎君、俊俏书生,不过沈小姐的性子却是随了她大家闺秀的母亲,温和有礼。 这知州公子一见沈秋越,眼睛都直了!无论是妩媚的容貌,还是瘦高的身段,知州公子下意识里就认定沈秋越是个女扮男装出门偷玩的大小姐,色心一起,便上前调戏。自幼习武、又在红林县横着走了十几年的沈秋越哪受过这般侮辱,一气之下,冲着知州公子的重要部位飞身就是一脚。 也就是这一脚,直接废了知州公子的下半身和下半生。知州一听,气的厥了过去——谁叫知州娶了十几房,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醒过来的知州一怒之下抓了沈秋越,直接判了秋后问斩收押在州衙里。 沈老爷一听,也差点厥过去,幸得沈夫人和沈家大小姐沈冬雪搀住,“去账房支三千两,给知州大人送去,快!”三千两,已经是整个沈家库银的一多半了。 沈庆听了不动作,还是坐在地上抽泣,“老爷,知州大人说了,多少银子都不成,就是要把公子给砍了。” “这可如何是好!”沈夫人听了也快要厥过去了。 沈冬雪扶完自己的爹又扶住自己的娘,余光不住地瞟向戏台子,台子上的伶人还在唱着《双救主》,正巧唱到冯素珍与公主坦白那段。 “公主问得我无话答应, 吓得我难中人冷汗淋淋。 莫奈何我只得真言来讲, 细听我冯素珍表诉冤情。” 沈冬雪灵光一闪,对沈老爷和沈夫人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由女儿学这《双救主》里的冯素珍,女扮男装,上京考一考状元,做个女驸马,求公主帮咱们沈家救人。” 沈老爷一听,眉头慢慢展了开来,“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爹爹甚是欣慰啊!” 于是救沈秋越的方法就这么定了下来,奈何春闱已过,沈老爷只得花重金给沈冬雪买了个举人身份,让她有资格上京参加会试。 辉朝的会试是在七月,现下已是五月,从红林县赶往京城便要小一个月,而沈冬雪还未清楚会试要准备些什么。沈老爷想了想,便花钱资助了县里几个家境贫寒的举人,让他们一起上京,也好帮衬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沈冬雪。 匆忙找裁缝做了几套合身的男装,沈冬雪摇身一变,成了沈家“从小就身体不好只能当做女孩子养大”的二少爷沈东学,同其他学子一起入京赶考去了。 盛夏的五月,赶路着实辛苦,自小娇惯坏了的沈冬雪哪里受得了这些,刚出红林县没多远就中了暑,面如金纸、唇无血色。同行的小厮沈庆见状也是心急如焚,一行人只好暂时歇息在附近的西泽县。 卧床休息又吃了几天的药后,沈冬雪面色总算是恢复了些,她算了算时间,已经不能再在这儿耽误了,“沈庆,去跟几位同窗说下,明日一早便上路吧。” “小……公子,您身子撑得住吗?”沈庆十分担心。沈冬雪虽是女生男相,可打小身子却是十分单薄,沈夫人还曾说过,哪怕沈冬雪是女生男相,单看这身子板也应知是个弱女子啊。 “我是等得,可牢里的哥哥等不得啊。” 沈庆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一下哭了出来,“小姐,真是委屈您了!” “谁叫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沈冬雪和衣躺在客栈十分简陋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角的蛛网,叹了口气。 赶路的一个月里,沈冬雪的男装扮的是愈发得和谐,一举一动竟是与同行的举人们毫无二致,不知情的人是决计看不出她的女子身份,只当她是个身形单薄的瘦弱书生。 同行的举人们一开始以为沈冬雪定是个从小娇惯坏了的富家少爷,还多有排挤,但经过这一个月的同吃同行,他们发现,单论吃苦和耐性,这个瘦弱的小公子并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去。而沈冬雪又毫无富家人的架子,所表现出的谦恭也博得了众人的好感。于是等到京城时,几人已是称兄道弟。 辉朝的帝都名曰耀京,天子脚下,车水马龙。一行人一入京便直接去了朝廷专门为各地来京赴考的学子准备的学舍,登记完便开始无休止地温书。 沈冬雪记挂着牢里的兄长,心里有些急躁,四书五经在眼前晃来晃去,混着窗外的蝉鸣,更加心烦意乱。 若是考取不到功名,自是无法见到公主,无法见到公主就做不了驸马,做不了驸马就无法给兄长伸冤,无法给兄长伸冤,家中父母定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这些,沈冬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担子压得喘不动了。 “沈庆!”沈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 冬雪脸上盖着书,躺在学舍的榻上,摇着手中折扇努力平心静气,突然喊了在门外侍候的小厮。 “公子唤小的可是有事?”沈庆进了门,立在书案一旁,垂首问道。 “你去打听打听,这京中可有什么好的戏园子。” 沈庆虽然不解为什么别家学子都在刻苦温书,而自家少爷要听戏,但还是乖乖去打听了。 过了没一会,沈庆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回公子,三条街外有家程园,是耀京里最好的一家了。” “行了,待本公子小憩一会儿,便去听戏。” “那小的就不打扰公子休息,先退下了。” “去吧,记得酉时来候着。” “是,公子。”沈庆退出屋子,并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临近酉时,沈冬雪从兄长被问斩的噩梦中惊醒,抹去了额上冷汗,拿凉水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锦衣华服,摇着折扇,像个纨绔子弟一般,叫上小厮沈庆,便出门向着戏园子走去。 ☆、第 2 章 第2章 “清儿啊,眼见就要到会试和殿试了,你也不小了,不如父皇就点了这次的状元给你做驸马好不好?”皇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问道。 “回父皇,不好。”卫慕清坐得十分端庄,沉着脸回道。 “清儿!怎得同你父皇讲话!”一旁的皇后出声呵斥,似是不满女儿的无礼。 “皇后,无妨,这许久了,朕也想问问朕的宝贝清荷公主对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皇帝对卫慕清的话并无不快,当真是宠。 “回父皇,儿臣以为,婚姻大事自当由父皇母后做主,但儿臣也不想下嫁一个除了学识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儿臣想,父皇既是有此打算,不如就让儿臣女扮男装,出宫与此次入京的学子一同生活、赴考,借此机会了解他们的人品,既能为父皇点状元时出一二分薄力,又能让儿臣一择良婿。” “这成何体统!”皇后闻言,气急道。 “皇后莫急,清儿想法不错,只是你母后担忧的是,你贵为一国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这于礼,不太合啊。”皇帝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哪怕真的是于礼不合,言语之间也未见不快。 卫慕清笑了笑,摇着手里团扇道:“儿臣女扮男装不叫人发现,来日成亲之后也只是与诸位太太、夫人走动,今日之事又有谁能知道?退一步讲,就算被人知道了,儿臣贵为辉朝公主,择婿另辟蹊径又有谁敢异议?” “这……”皇后闻言,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蹙着眉焦急地看着皇帝。 “清儿先回吧,朕与你母后还有话讲,此事朕会考虑的。” “谢父皇,儿臣告退。”卫慕清起身行了礼,便出了皇后的星耀宫。 待卫慕清一走,皇后便道:“望皇上莫怪,清儿这性子真的是被宠坏了,都怪臣妾未曾管教好。” 皇帝出言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清儿被宠成这样,朕也难逃其咎。不过这性子真的是像极了朕年轻时,也幸好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那皇上是同意让清儿按她说的去做了?” “朕最宝贝的女儿,只是想按自己心意择个良婿,朕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啊。而且清儿讲得也有道理,若是那些学子人品不行,学识再高也难成为我辉朝之栋梁,只怕成为国之米虫。” “皇上所言甚是。” “太子今日也该回京了,你们母子多日未见,晚膳就叫他过来这一起用吧。对了,叫清儿也来,让他们兄妹多联络联络感情,以后朕若是不在了,还要清儿多多帮扶一下太子。”皇帝深知太子性子温和良善,虽有治国之才,却是难以在众虎狼之中保全自己,只能希望他的胞妹——什么都敢想、敢说、敢做的清荷公主多多帮衬。 “皇上这话说的,您还未及知天命,就说什么不在了。那么久以后的事现在说做什么。”皇后闻言,心里五味杂陈,喜的是太子深得皇帝喜爱,忧的是自己这一双儿女性子却是生反了,也好在皇帝并不介意,甚至提出让女儿帮衬太子,竟是隐隐有让卫慕清干政的意向。 思及这点,皇后内心有些难以言述的感受,她与皇帝是少年夫妻。登基后,皇帝为了维.稳朝政,后宫女子虽不多,却也是有几家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这些年来,她无时不担心自己、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言道伴君如伴虎,此时的荣宠不知何时就会成为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剑。而今日一事,莫不是皇帝给她的一剂安稳心神的良药。 “是是是,朕说错了。先派人去跟太子和清儿说吧,别再各自有了约。” “臣妾这就去派人通知。” “回禀皇上、皇后,清荷公主出宫听戏去了,说晚膳在宫外用。” 皇后一听,刚刚安稳的心又有些急躁,险些厥过去:“这!” 皇帝扶住了皇后,安慰道:“无妨,清儿还小,喜欢听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她去吧。梁迅,去派几个人跟好公主,若是出了事,朕唯你试问。” “奴才这就去!” 卫慕清换了男装,带了一个丫鬟便拿着腰牌出了宫,没走多远就被五个侍卫追了上来。 “臣等奉命保护公主。”带头一人站出来道。 “本公子知道了,跟着便是。都聪明着点,是公子不是公主。”卫慕清收了手里折扇,在手心敲了两下道。 “臣……小的知道了。”在卫慕清的目光下,侍卫总算改了口。 “云梦啊,今日柳园唱的哪一出啊。” “回公子,奴婢也不清楚,倒是程园今日唱的是公子您最喜欢的《青衫泪》。” “那就去程园。” 程园是耀京最好的一家戏园子,奈何离皇宫太远,卫慕清很少过去,今日一听是《青衫泪》,也顾不上路远了,便匆忙赶过去。 赶到时,戏已唱到第三折,卫慕清也没有再要雅间,就这么带着五个侍卫一个丫鬟坐在大堂里。刚一落座便有小二送来茶水点心,卫慕清笑笑,不愧是耀京第一园,着实不错。 卫慕清不多时就跟着台子上入了戏,时不时的还拿折扇敲敲桌子,完全一副京中纨绔子弟的模样,看得云梦在一旁偷笑。 正当卫慕清跟着伶人哼得起兴时,园子里突然一片嘈杂。 “都让一让!让一让!” “衙门办差,无关人等退避!” “去问问怎么了。”卫慕清支使一个侍卫去打听。 没多会儿侍卫就回来了,“回公子,是楼上雅间出了命案。” “知道死的是谁么?” “好像是礼部曹侍郎的幼子。” “哦?可知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和曹家小公子一起来的礼部刘侍郎家的刘三公子失手推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 了一把,后脑磕在桌角上,磕死的。” “可知所为何事?” “似乎是因为台上一个伶人,两人先是吵了起来,后来便动了手。” “看来今天是看不了了,咱们走吧。”卫慕清看了看被赶下戏台的伶人和越来越多的衙役,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时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锦衣公子蹙着眉正跟守在门口的衙役争论,“这位官差大哥,在下真的赶时间,再不回去学舍就要门禁了。” “不行,大人有令,一个人都不能离开。”衙役也有些为难。 瘦公子见状,便从袖子里掏了块碎银,“这位大哥行个方便吧,在下真的是来京赴考的学子,若是回不去学舍,怕是对在下的科考有影响。” 衙役看了看碎银,推回给了瘦公子,“不行啊,若是案子出了差错,我一个小小衙役可担不起。” “哎,这可如何是好。”瘦公子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卫慕清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瘦瘦小小的公子竟是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不过别家学子都在学舍温书,他倒有闲情雅致,还跑出来听戏,“这位公子好雅兴,不在学舍温书倒是跑出来听戏。” ☆、第 3 章 第3章 沈冬雪闻言转过头,就见一气质高贵的锦衣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 卫慕清之前一直是在远处看着,一走近才发现,这小公子竟还不及自己高,年纪怕是也没自己大,眉清目秀,像极了戏文里写的“玉面郎君”。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只是心里因事烦闷,温书又温得有些心烦意乱,这才跑出来听听戏放松一下,正想赶回去,谁料却碰到了这样的事。”沈冬雪一脸苦闷。 “哦,原来如此,既然心烦意乱,又为何非要赶回去温书?”卫慕清觉得这小公子倒是有趣,一面温书温到心烦意乱,一面又要赶回去温书,而且明显可见他对温书一事并无好感。 “这位公子怕是没有参加过科举,这赴京参加会试的学子都住在学舍,学舍为了众学子的安全与休息考虑,过了亥时就不允许有人进出了,我是担心来不及赶回去啊。” “若是回不去就在外面住一宿呗,莫不是公子没带银两?”卫慕清突然觉得这个小公子一板一眼的样子更加有趣了。 “那可不成,学舍每晚查人,这可关系到主考官的印象,什么样的人才会夤夜不归?万一让考官误会我是个轻浮的人怎么办?”思及此,沈冬雪更加苦闷了,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干嘛非来听戏,万一就因为这次而坏了大事,跟公主失之交臂,那可真是要了她哥的命! 卫慕清以为他害怕被考官误会流量温柔乡,竟是怕得要哭了出来,心想果然还是年纪小,便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帮公子一把,来日公子若是高中可别忘了在下。” “定当如此!”沈冬雪觉得此刻的卫慕清简直身泛金光,就是下凡来解救自己的神仙。 只见卫慕清身后的侍卫给衙役看了一个腰牌模样的东西,衙役便放他们出了门,沈冬雪更觉得卫慕清是下凡来帮她的神仙了。 “多谢公子,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在下沈东学,灵州人士。”沈冬雪冲卫慕清作揖行礼,自报家门。 “原来是沈公子,在下慕清,京城人士。”卫慕清略去姓氏,“既然已经出来了,沈公子还是早些回学舍吧。” “慕公子大恩大德,今日来不及重谢,不知东学来日该如何找到公子。” “既是有心,明日我便去学舍寻你。” “有劳慕公子,在下先告辞了。”沈冬雪说完,转身便走,快走了没几步又干脆一撩衣摆,小跑了起来。 卫慕清站在原地,敲着折扇,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冬雪离去的方向。 “公子,咱们也回吧?”云梦看马车都过来好一会了,卫慕清还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便出声提醒。 卫慕清上了车,心里却还在想着沈冬雪,这人眼神清澈,心里有点事就全写在了脸上,倒是很好拿捏的样子。 这边沈冬雪一路小跑,赶回学舍时还差一刻便到亥时了。长吁一口气,跟守门的大爷打了招呼便回了自己屋子。 “沈庆啊。” “公子。” 把自己扔在榻上,沈冬雪慢慢平复喘息,“今日可是吓死我了,若是因为这个不能中举,爹娘怕是要恨死我了。” “公子多虑了,您吉人天相,得贵人相助,不会出差错的。” “你说今日这慕公子是何方神圣,竟然一句话都不用说,只给衙役看看牌子,我们就被放出来了。” “京中权贵芸芸,怕是哪位大人家的少爷吧,公子您跟慕公子交好或许对您科举还有帮助呢!这慕公子当真是公子的贵人呢!” “是啊,贵人。”沈冬雪躺着玩着手里的折扇,想着明日卫慕清来了,定得请他去耀京最大的酒楼吃一顿。只是自己此番入京只带了银票,未曾带些可以互赠的礼物,明日再去买会不会太敷衍了?思前想后,竟是泛起了困。 沈庆见状,便道:“公子早些歇息,小的先下去了。” 沈冬雪摆摆手,“去吧。” 遣走了小厮,沈冬雪这才脱了外衣,将束在胸前的布条一圈圈拆了下来。 “哎——”长叹一口气,沈冬雪躺在床上,把自己裹进薄被里,沉沉睡去。 “公主,皇后叫您回来后去星辉宫一趟。”留在宫里的云泽见卫慕清回来,立马上前道。 “这个时辰了,母后怕是已经歇息了吧?”顺手把折扇丢给身后的云梦,卫慕清道。 “回公主,皇后说无论什么时辰,您都得过去一趟。” “备辇,这就去吧。” “母后,这个时辰了,您还没歇息呢?”一进门,卫慕清就见皇后穿着单衣坐在那等她。 皇后见她一身男装,贵气逼人,心下突然有了个念头,冲她招招手道:“过来坐母后旁边,你父皇答应你的要求了,但是你自己心里应当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儿臣知道。”坐到皇后身边,卫慕清笑道。 皇后握着卫慕清的手,语重心长:“挑驸马不要太精明的。” “母后叮嘱的是。” “你父皇今日跟母后说,叫你和太子,兄妹之间常常联络,懂你父皇的意思吗?” “父皇是打算……让儿臣干政?”卫慕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懂就好。不说那个了,你一定要跟着那些人一起住学舍吗?” “恩,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咱们朝廷的科举,也更能清楚这些学子们的品行。” “带着侍卫,保护好自己。” “母后放心就是,会试不过还有半月,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 半月之后儿臣定会完好归来。” 拍了拍卫慕清的手,皇后说道:“行了,回去歇息吧,母后也乏了。” “母后金安,儿臣告退。” 翌日,天刚蒙蒙亮,沈冬雪又一次从沈秋越被砍头的噩梦中惊醒,这次不同的是,她身边还站了个慕清。梦里,她急得哭了出来,边哭边向慕清求助:“帮我救救我兄长,求你!”可是梦里的慕清却冷着脸,俯视着她,拒绝道:“这种大事我可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公主。” 绑好胸前的布条,沈冬雪穿好外衣,“沈庆,打水来。” 用过早饭,沈冬雪强迫自己静心温书,就连同行的学子来找她都没理。午时之前,沈庆突然敲门道:“公子,慕公子来了。” “快请进。”沈冬雪亲自给开了门,就见卫慕清一身月色华服,嘴角含笑站在她门外,“学舍不是不许外人进入吗?” “沈公子有所不知,今日起,在下便要同住这学舍了。” “慕公子也要参加会试?”着沈庆到了茶,沈冬雪问道。 “自然,只是在下乃本地人士,先前并不知有这学舍存在。既然得知,自是要搬进来,同诸位一起温书,或许还能有新的收获。” “既是如此,那今日谢恩宴倒是与接风宴一同请了。在下做东,去鸿雁楼订桌酒席,不知慕公子可否赏光?” “时近会试,温书重要,不如将这顿饭留在会试之后?” “公子所言甚是,今日便由在下请公子去饭堂委屈一顿吧。” ☆、第 4 章 第4章 剩下的半个月里,沈冬雪每日带着卫慕清与同乡们一起到学舍的书堂温书、猜测策问可能会出怎样的题目。 学舍里,也总是同乡和同乡混在一起。卫慕清刚加入时,灵州的众人还多有怨言,但当听到卫慕清的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便心悦诚服了。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世家公子,对诸事的见解就是比乡井小民的他们高妙。 虽然卫慕清说了留在会试之后再聚,但沈冬雪还是在会试之前去鸿雁楼订了一桌,“听大家说考前来鸿雁楼聚一聚,可以博个好彩头。” 卫慕清这次倒没有再拒绝,两个人在鸿雁楼订了一个雅间,把酒对酌,共赏明月。 酒过三巡,沈冬雪便面露醉色,端着酒杯,趴在桌子上冲卫慕清笑得开心,声音有些飘渺恍惚地道:“慕公子,沈某这十九年来,从未……从未与谁如此亲近过,唯有慕公子你!” “既然如此,沈兄还如此见外的称呼在下‘慕公子’?”卫慕清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沈冬雪一个男子竟然笑得十分……娇憨? “如若慕公子不嫌在下出身低微,沈某今日就仗着虚长两岁,称慕公子一句贤弟了。” “贤兄。” “贤弟,愚兄敬你一杯。”说着,沈冬雪端着酒杯就要起身,可一站起来就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卫慕清儿时跟着宫内的侍卫习过几天防身之术,下意识便伸手去接,正将沈冬雪接了个满怀,“贤兄小心。”怀里的身躯倒是比想象中还要轻巧柔软。 沈冬雪抱歉地笑了笑,借着卫慕清的力便要站起来。擦肩的一瞬,卫慕清愣住了——沈冬雪小巧却饱满的耳垂上,有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东西——女孩子家才有的耳洞! “愚兄失态了。”沈冬雪扶着桌子坐了回去,放下酒杯,脸上却突然多了两行清泪,“愚兄心里苦啊!”在卫慕清复杂的眼神下,沈冬雪一边流泪一边将自家兄长所遇到的事情从头至尾一一道来。大概是提到灵州知州徇私枉法太过愤慨,沈冬雪倒没有提及自己上京告御状是打的招驸马的盘算。 然而第二天酒醒,沈冬雪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可卫慕清却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跟她称兄道弟。 眼见着就到了会试。会试当天,沈冬雪和卫慕清一同出了学舍,准备前去考场。结果刚一出学舍,便看到有马车已经在等着卫慕清了,沈冬雪见状,便道:“贤弟还是乘车吧,不要辜负家中父母一片苦心,为兄自己前去便是。” 卫慕清拉住准备步行前往的沈冬雪,“贤兄不如就同为弟一起乘车前往。” “这太打扰了吧……” “上车吧,贤兄跟为弟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卫慕清半探着身子伸出手,微微一用力便将沈冬雪拉上了马车。 “那就多谢贤弟了。”坐在马车上,沈冬雪拱了拱手道谢。 两个人对坐着,心跳有些加速,回想着刚刚那一握,脸上都染了些薄红。 沈冬雪想的是卫慕清的手怎么跟身为女子的自己一样细滑柔软?大概是从小锦衣玉食着养出来的吧?而卫慕清却是知晓了自己对沈冬雪那别样的情愫。 “愚弟在此预祝贤兄金榜题名。” “承贤弟吉言,愚兄在此也预祝贤弟高中!” “进场吧。” 辉朝的会试一共就考两门,上午一场考四书五经,下午一场考策问。 上午的四书五经对沈冬雪来说不是难事,虽然沈老爷是个商人,但沈夫人却是出身书香门第,沈冬雪自小便熟读各类诗书。下午的策问本来是沈冬雪最担心的,但当她拿到卷子时,却也放下心来——这个题目正是前几日与卫慕清一同探讨过的。 文思如泉涌,沈冬雪面带浅笑,下笔如有神,竟成了第一个交卷走出考场的。卫慕清在沈冬雪隔壁考场,沈冬雪便打算出了考场大门等他,没成想卫慕清已经等在马车上了。 “贤弟出来的这么早,当是胸有成竹了。”沈冬雪上了马车,马车便行动了起来。 “看贤兄满面容光,定是答得不错。”卫慕清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因为她压根就没考。 “托贤弟的福,策问考的正是前日你我一同探讨过的题目。”沈冬雪道,“今日考完,不如就由愚兄做东,请贤弟再去鸿雁楼同庆一番。” “不瞒贤兄,愚弟自小从未离家这么久过,家母思甚,已经派了下人来催,送贤兄回了学舍,为弟便要收拾东西回府了。” “这……不知贤弟府邸何处?有时间定当拜访。” “不劳贤兄,有缘你我兄弟定会再见。”卫慕清送了沈冬雪下车,看侍卫收拾好东西便又回了车上。 沈冬雪默默看着马车慢慢远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心里却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大概是紧张了这么久,今日一考完便松懈下来,所以才觉得心里空吧,沈冬雪这么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见过皇兄。”一回宫,还是一身男装书生打扮的卫慕清就被皇帝派人召去了御书房。 “快快免礼,过来让父皇看看,朕的宝贝清儿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 这半个月在宫外吃苦,瘦了没有?”皇帝招招手,让卫慕清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本宫看皇妹虽然清瘦了些,气色和心情却是不错。” “皇兄好眼力!”卫慕清冲太子卫慕程笑了笑,又转头问皇帝,“父皇,儿臣这次在学舍住了半个月,感触颇多,不知父皇想先听哪方面?” “不如先聊聊‘驸马’方面?”皇帝深知卫慕清性子,若不是真有令她开心的事,别说太子,就是他,也别想凭一句话就得到卫慕清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至于是什么真正开心的,想想这次出宫的主要目的,皇帝立马心知肚明。 “这个还不到说的时候,先跟父皇、母后、皇兄卖个关子。儿臣心里有个人选,但还要看她能不能考个名次进入殿试。若是不成,儿臣说了也是无用。” “皇妹自己看中的人,你还能对他没信心?”卫慕程插话问道。 “她学识虽说不错,但也算不得顶尖,谁知道能不能从众多才子之中脱颖而出,倒是品性十分合儿臣心意呢。”说起沈冬雪,卫慕清又浅浅笑了一下。 皇后见状,有些担忧,若是卫慕清陷进去了,以后不是她拿捏驸马反而被驸马拿捏了该怎么办? 皇帝明显清楚皇后在担心什么,便道:“清儿都说品性十分合她心意了,那就一定是个高尚的人。” “好啦,先不提这个了,父皇想不想听听儿臣这次发现的科举制度存在的纰漏?” “哦?朕洗耳恭听,程儿也好好听着,一会朕要考考你解决之策。” “是,父皇。” ☆、第 5 章 第5章 “儿臣此次发现,学舍的设立虽有优势,却也存在一定的弊端,比如徇私。” “怎么个徇私法?”皇帝显然是没料到,一个为了方便外地考生的住宿与管理而设立的机构还能给人徇私的机会。 “父皇也知道,学舍是给外地考生住宿、温习的地方,学舍的每个分舍都会有舍监盯着考生们的日常行为、夜间也会查证是否有学子夤夜不归,以此来参考该生的品行。可这个舍监每个分舍只有一个人,如果被人拿钱收买了呢?当然收买只是小事。问题严重的在于这些舍监是直接与当年主考官联系的,所有考生的日常表现都是由这个舍监整理成文字呈递给考官,若是有人心存不轨,收买他们分舍的舍监抹黑与他一起的考生亦或是……直接买卖考题呢?”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可还有其他的?” “学舍里存在的问题就这一点,倒是会试时也有些不完善。会试考官虽有三人,看似可以互相监督,但这三人都是太学的学监,难保不会沆瀣一气,收贿透题卖题,虽然这次会试儿臣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有人买卖考题,但制度上的漏洞早晚会被有心人利用。” “清儿所忧甚是啊。” “不过儿臣有一点要恭喜父皇。” “什么?” “此次儿臣所接触的考生,虽学识高低大有不同,但尽是品行端方之人,父皇可放心大胆的选拔人才。” “朝廷之幸啊。”皇帝笑眯眯地捋了捋自己最近刚蓄起来的胡子,“程儿,对于你妹妹所讲的问题,你可想到什么应对之策?” “回父皇,时间仓促,儿臣只想到一法,却不能保证有效。” “说来听听。” “对于学舍存在的问题,儿臣觉得可以将舍监的机构划分为东舍与西舍两部分,由不同势力的人掌管,从而可以互相监督互相牵制——虽说朝廷严禁结党营私,但堵不如疏。每个分舍每次指派两个舍监,两个舍监必须是一个来自东舍一个来自西舍,每天的两个舍监不能和前一天重复,舍监不直接与主考官联系,中间再加设一个负责书面整理与呈递消息的人。” “想法不错,清儿觉得呢?” “儿臣觉得皇兄所言有理,只是中间多加设一个负责呈递消息的人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了。” “哦?清儿说说,怎么个画蛇添足法?” “儿臣话已说到,想必皇兄心里已经有数了。” “多谢皇妹提点,回父皇,儿臣知道这蛇足多在哪儿了!分设两个舍监本就是为了分权,若再添设一个负责归总的,除了不跟考生亲自接触外,就跟之前一般了。既是有了两个分属不同势力的舍监,就可以让他们两人各自写一份书面记录呈递给考官,这样关于每个考生就会有两份记录,就算有人收买,也很难同时收买两个属于竞争关系的势力的。” “好啊,好啊!有你们这样一对儿女,朕心甚慰!朕心里怎么想的,以你们那七窍玲珑心想必早就明白,可别学那些狼心狗肺之辈,做令朕寒心的事。” “父皇多虑了。”闻言,卫慕清脸色冷了几分,抿了口茶道,“有儿臣与皇兄在,又岂容那些鼠辈宵小猖狂。” 皇帝看看卫慕清,对她这种生而具备的傲气十分满意,又转头看向明显温和许多的太子,“那考官一事,程儿觉得该当如何?” “儿臣以为会试考官一事同舍监一样,都是因为权利太过集中,只要分散考官们的权利,让考官来自不同的势力,互相牵制互相监督,问题便不大了。只是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 “待殿试结束,你便着手去办,离下次会试还有三年,三年时间,够不够你给父皇一个更公平的科举?” “儿臣定不辱命!” “清儿,这事你也从旁多帮衬些,需要什么直接跟父皇开口,听到没?” “儿臣遵命。” “行了,清儿这会儿了还没用膳吧,朕叫御膳房备了晚膳,程儿再陪你皇妹用些吧,朕同你们母后要回宫歇息了。” “恭送父皇母后。” 太子寝宫,桌上摆了十几道菜,量不多却极其精致,都是卫慕清喜欢的菜品。 “皇妹,你若是个男子多好。” “怎么?皇兄瞧不起女子?” “怎么会!皇兄不是那个意思,皇兄是想着皇妹一身才学,对政事见解又独到,可惜却不能真正参与到朝事中。” “若你的‘皇妹’身为‘皇子’,怕是有心人又要从中煽风点火了,正因为我是你‘皇妹’,父皇才能放心地让你我互相扶持。” “皇妹所言甚是!今日皇兄跟你保证,日后不管发生什么,皇兄都是站在你那边的!” “那若我做了惊世骇俗的事,皇兄也肯站在我这边?” “有多惊世骇俗?杀父弑兄?扰乱朝纲?”卫慕程闻言愣了愣,下意识蹙了蹙眉,反问道。 “不,这件事只与我自己有关,与外人无关,而且在我看来并没有错,只是可能与世俗礼节不合。” “既然是你的私事,那就算外人说什么,皇兄也会站在你这边的。”卫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 慕程听到是卫慕清的私事后,便放下心来,内心有些羞愧,他有一瞬是真的担心这个聪慧的皇妹会有什么不臣之心。 “多谢皇兄。”卫慕清有些感动,卫氏皇族到了他们也不过是第四代,除了太宗打下江山,后两代也尽是些兄弟阋墙、尔虞我诈的戏码,一朝更迭,朝廷人手换尽,外患内忧,也难怪一些制度上会存在着十分明显的纰漏还无人发现,亦或是发现了却瞒而不报。 卫慕清兄弟姐妹八人,唯有一母同胞的卫慕程因为神肖皇后,性子最温和,其余三位皇子莫不都是野心昭昭。当然也只有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妹关系最好,其余皇子公主,除了三公主卫慕湄和四公主卫慕淇是由贤妃所生,皆因着不是一人所出,彼此之间多有忌惮。 “与其言谢,不如跟皇兄聊聊你心里那个人。” “哎对了,皇兄知不知道灵州知州是何人?” “灵州知州?”卫慕程想了想,“有些印象,上任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前科举殿试第十,我也只在父皇寿宴上见过两次,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卫慕清道:“是我这次出宫结交的一个考生,她是灵州人士,她兄长因为被灵州知州的儿子误认做女子调戏,反手把人打伤了,结果灵州知州就把人给判了个秋后问斩,收押了。” “还有这等草菅人命的事!当真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就是王法了?” “皇兄,我觉得,现下下放给各地知州的权利有些过大了,判人生死的大事知州一人就能说了算。” “这事不能轻易过去,你那位朋友可打算告官?” “她此次赴考便是想着告御状,不过我没告诉她,要告倒一个知州,科举并不是最快的途径。” “所以,他就是你心中的那个?” “对,皇兄你先想办法查一查这个知州,待会试成绩出来,若她能考个名次便让她自己去父皇那里告;若是没考中,我便去同父皇说。” “行,皇兄知道了。你在外面辛苦这么久了,快些回去歇息吧,皇兄就不留你了。” 卫慕清闻言笑了笑,“是,那做妹妹的也就不打扰皇兄和皇嫂了。” “鬼灵精怪!” ☆、第 6 章 第6章 五天后,皇城脚下放了榜,沈冬雪急匆匆地派了沈庆跑去看,然而在沈庆回来之前,报喜宣旨的宫人就已经到了学舍。 这次会试,灵州包括沈冬雪在内考中了两个,另一个是一路上对沈冬雪颇为照顾的许和。许和家境贫寒,这些上京赴考的盘缠还是沈老爷资助的,他留下一份给家里的妻儿生活,自己只带了一小部分。 宫人念完榜,又宣了圣旨,圣旨将殿试定在了两日后。考中的学子们都喜笑颜开,沈冬雪想起父亲嘱咐的话,连忙拿了些碎银塞给了来念榜的宫人,“学生灵州沈东学以及同窗许和,多谢大人前来报喜,一点心意,请笑纳。” 宫人一看,原本脸色不太好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公子这句‘大人’咱家可担不起,咱家先恭喜沈公子、许公子了,来日说不定咱家还要尊称两位一声‘沈大人’、‘许大人’。” “承大人吉言。” 许和在一旁看着沈冬雪从善如流,心里有些羡慕又十分感动。沈老爷给他们盘缠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路上帮衬一下沈冬雪,沈冬雪非但没有拖累他们,来了学舍之后反而很多事还是沈冬雪去打点的,现在高中了也没忘记帮不懂人□□故的自己打点。 “沈兄弟今日滴水之恩,来日许某定当涌泉相报。” “许兄客气。你我同乡,又同科中第,沈某年少,日后还要许兄多多提点关照。” 一番话说的许和心里更加感动,也坚定了他要报答沈家的决心。 辉朝殿试一共三天,按地域排序,沈冬雪被排在在第一天最后一个,而许和是第二天第一个。殿试一早,沈冬雪就换好衣服收拾好,跟着第一天殿试的人一起出了学舍。 而此时的皇宫内,卫慕清正盘算着把自己的位置加在大殿的哪里视线才比较好。皇帝看着卫慕清指挥着宫人一会座椅放在左边,一会又不满意的挪到右边,心下觉得好笑,果然是个孩子,一涉及心上人就稳不住了。 “放这来。”眼见着殿试要开始了,皇帝看不下去了,指着自己龙椅所在的高台上的空位置,指挥宫人把座椅放了过去。 宫人如释重负,很快收拾好了,椅子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后方支了架子撑了淡粉色的纱幔。卫慕清坐好后,宫人立刻放下了纱幔。 殿试开始了,先是由皇帝亲自命题的笔试作文,答题时间为两个半时辰。然后便是问答形式的策问。 策问回答没有顺序,有想法即可将手里的竹简举过头顶,皇上点了便可以开始回答。虽然没有顺序,但大多数人报的心态都是“我要抢先说,说晚了被人把话都说完了就不好了”。 所以当皇帝话音刚落,卫慕清隔着纱幔就看到一排排齐刷刷举过头顶的竹简,然而这么多人里唯独没有沈冬雪。 听着一个个考生高谈阔论,皇帝时不时的赞赏两句,卫慕清一颗心都捏了起来,这个沈冬雪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难不成还能因为是女孩子见识少所以怯场了?先前在学舍高谈阔论可看不出一点见识少怯场的样子。 终于,在皇帝问到刑事的问题时,沈冬雪开口了。 “学生以为,刑,莫重于大辟(*注),可现下生杀大权尽在各知州一人之手。案子判完,卷宗一写,秋后问斩了才上报朝廷,一旦出现差错,那就是一条枉死的人命!学生以为,理当审判完就将案子卷宗呈报上级,核实无误后方能施刑。” 卫慕清听到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心道沈冬雪倒是真的沉得住气,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担忧的样子。 第一天的殿试就这么结束了,出宫回学舍的路上,一群学子十分八卦的议论着:“你们说那个加在皇上龙椅旁边的椅子是谁的?” “那位置可是比太子还要高了。” “是啊,太子都只坐在了下首,那个位置可是快与龙椅齐平了。” “怕是个女子吧,还放着纱幔呢!” “难道是皇后?” “怎么可能!” “莫非是哪位公主?想着从我们这些人里择个良婿?” 听到这,沈冬雪立马回想自己今日的言行,能否得公主青睐,然而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慕清身上去。她差沈庆去看了榜,榜上没有慕清,哎,不知道现在的慕清在哪,又做着什么。 而此时的卫慕清已经用过晚膳,去了御书房。 “父皇,今日的这群考生,您觉得如何?” “不错,但也有些泛泛而谈的,倒是那个灵州的,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 叫沈什么的,说的有些道理。怎么,今日这批人中有你相中的那位。还是你有些什么看法?” “这不能说,等后日全部考完,父皇点状元的时候儿臣再说。” “好,依你。明日殿试可还去殿上旁听?” “当然去!” 三天的殿试也结束了,马上就到了钦点状元的时候。点状元的前一天,皇帝叫了卫慕程和卫慕清一同前去书房,拿了几分答卷给他们看。 “看完说说你们心目中的状元、榜眼、探花。” 卫慕程先看完了,在一众试卷中挑了三份出来,“儿臣以为,这个名叫苗青的,对文史见解独到,当日殿上答问时态度不卑不亢,回答内容有理有据且条理分明,可点做状元;这个名叫沈东学的,对刑狱一事颇有想法,字里行间可见其人刚正不阿,文采也是独具一格,殿上答话时亦是不急不躁,可点做榜眼;最后是这个名叫许和的,其文朴实无华却书尽世间种种,其字虽形非大家却别有一番□□,只是当日殿上答问时颇有些忸怩,可点做探花。” 皇帝听了点点头,又转头问卫慕清,“清儿觉得呢?” “儿臣以为皇兄所言有理,儿臣看中的也是这三人,只是儿臣觉得当点许和做状元。这许和本是穷苦人家,自是了解世间种种疾苦,对如何治理一方百姓也多有见解;这苗青学识是三人里最高的,却因不知人间疾苦,文章有些富贵学子的泛而空;至于这沈东学,学识不如另外两人,性子又过刚易折,着实不是适合官场之人,但儿臣点她出来,也是为了自己一片私心。”卫慕清提及沈冬雪,眉梢也不禁有了几分喜色。 见此,皇帝和太子哪还能猜不到。 皇帝道:“不愧是朕的儿女,和朕所想一样!明日便点许和为状元,苗青为榜眼,沈东学为探花,赐婚清荷公主。” “谢父皇恩准!”卫慕清喜笑颜开。 “恭喜皇妹,择一良婿。” “……今灵州人士许和,擢今科状元,赐进士及第,授户部中郎,从四品;渠州人士苗青,擢榜眼,赐进士及第,授太学学监,从四品;灵州人士沈东学,擢探花,赐进士及第,授刑部外郎,从五品,尚清荷公主。酉时进宫谢恩,钦此。” “微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接了圣旨,各自打点了宣旨的宫人,又接了自己的官服,送走了朝廷的礼官。 ☆、第 7 章 第7章 “许兄,恭喜恭喜啊!” “苗兄,同喜同喜!” 苗青又转向沈东学,乐得合不拢嘴:“沈兄弟,恭喜啊!这尚公主可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尚的还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清荷公主。” 许和得知自己中了状元,也是乐得仿佛收不住:“要我说啊,还是长得俊俏吃香!” 被尚公主的喜讯乐昏了的沈冬雪也笑着:“两位兄长就莫要取乐于小弟了,恭喜两位兄长高中!” 互相道完喜,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官服就等着酉时进宫谢恩了。 一回房间,沈庆就乐得哭了出来:“小姐,少爷有救了!” 沈冬雪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告诉公主实情,便道:“你先别高兴,待我想想该如何同公主诉说我沈家的冤情,才能让公主愿意帮我。” “小姐,您是当今圣上钦点的驸马,成了亲,公主哪有不帮您的道理。” “沈庆啊沈庆,你也都叫了,我是你家‘小姐’啊!让公主帮咱们也得是公主不生我气的前提啊!”沈冬雪刚想到榻上,一想自己已经换了官服,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公子,许公子和苗公子请您一起进宫。”沈庆敲了敲门道。 沈冬雪起身,整了整衣摆,推门而出。辉朝从六品至正四品的官员皆穿红袍。三人都换了官袍,五大三粗的许和与黑瘦高挑的苗青将本就唇红齿白的沈冬雪衬得愈发俊俏。 “也难怪公主会相中沈兄弟,若我是个女子,怕也是要对这副俊俏模样动心哟!”苗青看沈冬雪将一身红袍穿的毫不俗气,便调笑道。 “是呀,好一位俊俏探花郎。”许和附和道。 “两位兄长也是一表人才。”沈冬雪回道。 三个人被宫里负责接待的宫人引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花园,盛夏已过,许多花已经开始颓败,但仍有一部分花争香斗艳着。 “臣苗青/许和/沈东学,参见陛下,恭祝吾皇万寿金安。”辉朝不行跪礼,大臣们觐见行礼都是躬身垂首。 “三位爱卿免礼。在座诸位爱卿,皆乃我大辉之人才、我大辉之栋梁……”一番客套词说完,皇帝才叫众人入座。 席间少不了敬酒与被敬酒,沈冬雪酒量本就不大,心里又担心酒后失言,便在五分醉时装作八分醉,加之本就生的白,这一喝酒小脸霎时通红,同僚们见状也不好继续灌她,沈冬雪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第二天早朝,又是一番嘉奖与谢恩,这次科举才算正式结束了。 临下朝,皇帝面带喜色道:“朕今日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高公公,宣旨吧。” “……今科探花沈东学,学识过人,品行端正,家风严谨,特赐婚于清荷公主,本月廿三完婚,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沈冬雪从一众玄袍、紫袍的重臣中走出来,恭敬地接过了圣旨。 一下了朝,就有些认识不认识的大臣凑到沈冬雪面前,阴阳怪气的送上所谓的祝福,“我们的探花郎可是甚得皇帝心意啊。” “可不是,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们沈大人可是双喜临门。” “这尚公主的福分也不是谁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苗青和许和下了朝便分别去了太学和户部赴任,因为婚事被特意免去报道的沈冬雪就这么被困在了殿外广场上,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对话,只好十分尴尬地站在那笑着道“多谢”。卫慕程一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恭喜沈大人。” 众人见来人是太子,连忙收敛了嫉妒的表情,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本宫今日也是前来道喜的。沈大人,不日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多谢太子殿下。” “与其谢本宫,不如成婚后好好待本宫的妹妹。” “公主肯屈尊下嫁已是下官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有怠慢公主的礼,太子殿下还请放心。” “有你这句话,本宫和母后就放心了。婚礼大事由礼仪司着手操办,沈大人便安心在驸马府准备着双喜临门吧!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恭送太子殿下。” 沈冬雪看着卫慕程远去的背影,心下也明白,太子特意过来说这一番话,说是给未来妹夫的下马威,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8 实则更是在这些同僚面前给她撑腰,看来这太子和清荷公主的感情很好。 七月廿三,迎着晨光,沈冬雪穿着一身红色为主黑色修饰的华贵礼服,身骑枣红色高头大马,好不潇洒,带着一众礼仪队伍吹吹打打的就到了清荷公主在宫外修建的公主府。公主府修于清荷公主及笄之年,却因清荷公主备受宠爱留在宫中而无人居住,这次清荷公主下嫁,公主府终于名副其实了一次。 送嫁的是清荷公主的几位兄弟,太子也在。毕竟是公主下嫁,闹亲的人也只是大体上意思了一番,就将公主送上了花轿。 由于沈家父母远在灵州老家赶不来,驸马的高堂便设了两个虚席。在皇家礼官的指引下,顺顺利利的拜完了堂,公主被送进了洞房,驸马却被留下灌酒。这次可不是沈冬雪装醉就能躲过去的。 待到酒席散场,沈冬雪已是站都站不稳了,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才勉强回了洞房。 女礼官还在洞房教驸马掀盖头,而沈大驸马脑子里只剩下了:跟公主坦白,求公主救兄长。浑浑噩噩的在礼官的搀扶下掀了盖头,沈冬雪就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恩……十分眼熟。 “慕贤弟?!”沈冬雪扶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着礼官带着丫鬟们一一出去并带上了门,突然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 “是我,之前骗了你,实在是抱歉。”曾化身慕清的卫慕清看着眼前因为醉酒也因为被婚服映得脸红红的沈冬雪,觉得她更可爱了。 “啊,原来你是女的!真巧呢,我也是女的,嘿嘿。”沈冬雪闻言,心里只觉得是两个人你骗了我我骗了你一般扯平了,下意识便回话道。 “驸马怎么可能是女的?”卫慕清存了心要逗一逗她,心里却想:聪慧如本公主一早便知道你是女扮男装了。 沈冬雪凑到卫慕清耳边,自以为很小声地道:“你没听过《双救主》这出戏吗?我就是学的戏里的女驸马呢!” 卫慕清闻言摇摇头,“没听过呢。” 沈冬雪见卫慕清不相信,有些着急,咬着指头想了想,便开始宽衣解带,直到解开中衣,漏出里面束胸的布条,才停手,语气里带着哭腔道,“你看!你看!我真的是女的!” 卫慕清见状,哭笑不得,忙点头道:“我信了。” 沈冬雪这才满意地将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一一系紧,凑到卫慕清耳旁,自以为很小声地道:“嘘——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我是喜欢你才跟你说的。你要是告诉别人了,我就没办法求公主帮我救哥哥了,不能救哥哥爹娘就会很伤心,爹娘伤心了我就伤心,我伤心了就会忍不住哭,呜呜呜……”说着竟然就哭了起来。 卫慕清十分顺手的将人搂进了怀里,掏出帕子给哭成花脸的驸马擦干眼泪,柔声问道:“那你的闺名叫什么?” ☆、第 8 章 第8章 “沈冬雪,就是春花秋月的那个冬雪。” “……”卫慕清发现沈冬雪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了,那她刚刚那句“喜欢你”究竟是在对谁说的?思及此,卫慕清有些不快,“沈冬雪,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你,你是慕清,慕贤弟,嘿嘿。”沈冬雪说完,又疑惑地皱了皱眉,“不对,你是公主,公主……呜呜呜,公主,求你救救我哥哥!”说着又哭了起来。 卫慕清发现压根没法和一个醉鬼交谈,只好把沈冬雪摊平放在床上,拿湿布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往床内侧推了推她,沈冬雪也很自觉的自己又往里面爬了爬,扯了薄被开始睡觉。见此,卫慕清无奈地和衣躺在了床外侧,劳累一天,很快便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觉醒来头疼欲裂的沈冬雪发现自己身边还睡了个人,一下子吓得坐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前,感觉束胸的布条还在,便放心了几分。 早早便醒来的卫慕清见沈冬雪醒了,也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冲着沈冬雪勾起了一抹浅笑,道了一声“驸马。”一音三折,好不缠绵。 “慕……慕贤弟?” 闻言,卫慕清知道沈冬雪肯定又把酒后的事忘了一干二净,便存心逗一逗她:“昨夜的事,驸马不记得了吗?” “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沈冬雪的脸色眼见着白了下去。 卫慕清见状,坐起身来不看她,兀自开始宽衣,“昨夜啊?昨夜什么都没发生。驸马喝醉了可是怎么喊都喊不醒呢。” “公……公主,你宽衣做什么?” “不宽衣难道还要穿着昨天的婚服不成?驸马莫非是酒还没醒?” “是微臣糊涂了。” “驸马还愣着做什么?该更衣了。” “这……公主可否先……先……” “驸马是害羞了?你我已经成亲,是夫妻了,还害羞什么。”卫慕清身上已经只剩了一套中衣,隔着门喊了句,“云泽、云梦。” 接着便有两个大丫鬟推门而入,身后跟了一众端水捧布巾的丫鬟。 “给公主、驸马请安。”云梦、云泽行了礼,便走到卫慕清身边准备伺候她更衣,“公主今日穿鹅黄色那套可好?” “不如问问驸马的意见。” 正面朝床内侧宽衣的沈冬雪,还在庆幸自己把布条束在了中衣里面,闻言便转过身来认真道:“公主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花言巧语。”云梦一面取出一套鹅黄的衣裙伺候卫慕清穿上,一面随口道。 沈冬雪被这句“花言巧语”堵得羞红了脸,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卫慕清见状便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驸马脸皮薄,以后说话注意着些,本宫已经成亲立府了,你们也不能跟在宫里的时候一样口无遮拦,懂吗?” “奴婢知道了。”说完,云梦、云泽便带着其他小丫鬟一起出了屋子。 卫慕清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给自己上妆,看沈冬雪还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便开口调戏到:“丫鬟们都出去了,驸马舍得离开我们的婚床了吗?” 沈冬雪又被羞红了脸,她刚刚接受了从慕公子到公主的转变,却还未接受卫慕清前后性格上的差距,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道,“公主,莫要总是欺负微臣。” “欺负?你我夫妻说些私房话也叫欺负?”卫慕清看她自己穿好了外衣,笑道。 沈冬雪没有答话,自顾自洗漱完,心里却打了个盘算,道:“公主请一同前去用膳吧。”出了门便招了沈庆前来,耳语一番。 两人早膳用的十分安静,卫慕清是觉得早上调戏的已经差不多了,再调戏可能就过火了,而沈冬雪则是不知道说什么,至于卫慕清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佯作考生,沈冬雪觉得自己大致能猜个一二,也便不用开口去问。 就在两人用完膳,不知该如何开第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9 一口的时候,沈庆回来了,同沈冬雪耳语一番便立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沈冬雪听完,道:“不知今日公主可有时间,随微臣去听一出戏?” “哦?驸马好兴致,不知听的是哪一出啊?”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门外,沈庆已经叫人备好了马车。卫慕清被沈冬雪扶着上了车,笑道:“驸马是料定了本宫会答应去听戏?若我不答应,驸马又作何计较?” “今日这出戏,人命关天,若公主不答应,微臣便斗胆强‘请’公主前往了。”虽然知道了卫慕清身为女子,可就在两人手指相触时,沈冬雪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得加快了。 “驸马胆子不小啊。”卫慕清含糊其意的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只听得马车车轮在砖石路面上的滚动声,以及马儿的喘气声。 “到了。”沈冬雪率先下了车,又回过头来去扶卫慕清。 卫慕清便借着沈冬雪的力,优雅地下了马车。云梦、云泽还有沈庆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跟了上来。 “公主请——” 卫慕清没有客气,便走在了沈冬雪前头,“既然都到了,驸马可以告诉本宫今日是唱哪一出么?” 遣了沈庆去通知园子的伶人可以开始,沈冬雪对卫慕清说道:“今日这出是灵州的名段,名曰《双救主》,微臣斗胆请公主一人与微臣前去雅间。” 云梦、云泽闻言,刚想反驳,便被卫慕清制止了,“好,本宫倒要看看驸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奇药。” 当台子上唱到“冯素珍点状元苦愁难讲,万岁爷他要我招为东床。我若是男子汉宽心大放,我本是一女子怎招东床。”时,卫慕清心里已然通透——沈冬雪是想借这一出戏,来坦白自己的女儿身,倒也算是聪明之法。 卫慕清发现自这段开始,沈冬雪就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像是要从表情上发现些什么。卫慕清却偏不想顺她的意,越是看下去脸色越冷。 沈冬雪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她突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决定要学戏文里的故事,本身方向就是错的。 戏唱完了,冯素珍和李兆廷终得团聚。沈冬雪却发现卫慕清脸色依旧深沉。 “戏也听完了,驸马想说的也该说了吧?” 只见沈冬雪扑通一下双膝跪地,仰着头直视着卫慕清,道:“民女沈冬雪向公主请罪!欺瞒公主非民女本意,奈何家兄身陷囹圄、时日无多,家父家母每日坐立不安。民女实在是毫无办法,才出此下策,学戏文里,赴京考这‘女状元’,做这‘女驸马’。还望公主能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帮帮家兄。待家兄得救,为奴为婢、要杀要剐,冬雪皆任公主处置。” 被欺骗的不满与气愤其实早就在知晓自己心意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了,卫慕清伸手扶起了沈冬雪,“行了,起来吧。你昨夜醉酒,已经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本宫想了一夜,决定原谅你的欺骗。罪可免,但罚不能免。” 沈冬雪红着眼眶,低着头,决绝道:“任凭公主处置,冬雪毫无怨言。” ☆、第 9 章 第9章 卫慕清伸出食指,像个登徒子一样地挑起了沈冬雪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看着沈冬雪红红的眼眶,以及故作决绝却仍掩盖不去惶恐的眼神,卫慕清只觉得她可怜兮兮的像只兔子,让人忍不住心疼得想亲吻她、安抚她——可更多的还是想□□她。至于两人同为女子的问题,从小长在深宫里的卫慕清没少见不受宠的妃嫔或是寂寞的小宫女们之间的那些事,心里早已毫无芥蒂地接受了。 而沈冬雪,无论是才华长相还是性格人品,都是卫慕清计划中驸马的最好人选,现在只不过是性别上出了一点点差错,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更何况在计划外,她对她还很喜欢。 虽说是心里并不介意这一点隐瞒,但卫慕清并不想这么快就让沈冬雪知道,她觉得,总要给沈冬雪一些“教训”才是,“既然你说了任凭本宫处置,那今日本宫就与你约法三章。” “这么说,公主是答应帮民女救兄长了?”沈冬雪脸颊上还挂着泪,就这么欣喜地看着卫慕清,眼神勾得卫慕清心里直痒。 卫慕清点点头,克制着想拥抱眼前人的*,故作冷漠道:“第一,整个辉朝,除了本宫和你的家人,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你女子的身份。否则一旦败露,你我都是杀头之罪,兹事体大,你明白与否?” 虽然现实和戏文以及她的设想不太一样,但沈冬雪还是像兔子一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无论在驸马府内还是府外,无论是在你的同僚还是父皇母后面前,只要本宫需要,你都要配合本宫,演一对恩爱夫妻。” 沈冬雪继续点头。 “第三,暂时空缺,日后再补充。你可有异议?” 沈冬雪连忙摇头,“一切皆听公主安排。” 对此,卫慕清表示很满意,“只要你肯配合,本宫不但帮你救出你兄长,还会帮你把灵州知州那个昏官绳之以法。” “公主大恩大德,民女……” “恩?” “啊不是,是微臣!公主大恩大德,微臣唯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沈冬雪连忙改口。 “唯有以身相许?”卫慕清轻笑了一声,“你现在已经是本公主的人了。” 沈冬雪闻言,莫名感到一股羞涩,脸红着低下了头,“但凭公主处置。” “你听话就好。”卫慕清在沈冬雪看不见的时候,笑得像只捕获了猎物的狼。 “时候不早了,该回了,”两人在戏园子用了午膳,又听了好半晌的戏,卫慕清一从椅子上站起来便觉得腰酸背痛,便抬手捶了捶腰,“今日坐了这么久,也是乏得很。” “公主说的是,是微臣考虑不周了。”沈冬雪也跟着起身,走在卫慕清身后,伸手便去替卫慕清揉了揉腰,正巧卫慕清拉开了门,这动作便被门外的云梦云泽尽数看了去,两个小丫鬟一下子捂住嘴笑了。一旁的沈庆却是神色复杂,一副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的憋屈模样。 “驸马倒是体贴呢。”云梦话音一落,就被卫慕清瞪了一眼,忙住了嘴、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车已经备好了。”云泽也跟着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道。 “这便走吧。”卫慕清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 隔壁雅间却突然开了门,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叫住了卫慕清,“草民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是薛表哥啊?表哥今日也有雅兴前来听戏?”卫慕清闻声转身,便看到了她舅舅薛丞相家不成器的小少爷,薛文康。 “草民知道公主最喜欢今天下午唱的这出《青衫泪》,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草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0 民给碰到了。”语气十足的谄媚,表情也是十足的猥琐。 卫慕清自小便讨厌这个油嘴滑舌又无所事事的小表哥,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更是感到厌烦。 蹙了蹙眉,卫慕清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沈冬雪,却发现沈冬雪垂着头,压根看不到神情,一时间心情又糟糕了几分,于是沉了脸道:“哦?表哥找本宫有什么事?怕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若是要事,表哥定当是前往驸马府寻本宫了,在这戏园子里‘碰运气’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本宫懒得出门叫了人去府里唱呢?虽说表哥运气好,今日碰到了本宫,不过真是不巧了,驸马一早便差厨房给本宫炖了灵州风味的鸡汤,本宫正急着赶回去尝尝呢。若表哥真有事,明日便来驸马府吧,不过时候别太早,太早的话本宫与驸马新婚燕尔,怕是还未起身呢,呵呵。” 说完,卫慕清看也不看薛文康,拉起沈冬雪的手转头便走,留下薛文康一个人,面色极其难看得站在原地。 马车上,沈冬雪总觉得自己怎么坐着都胸闷不舒服,又不能起身,只好小幅度地扭来扭去调整姿势。卫慕清见状,有些好笑,便问道:“驸马坐的垫子,可是绣娘们大意,落下了绣花针?” “不……没有。” “那便是驸马心里有什么事。本宫不是已经答应帮你救你哥哥了吗?”卫慕清觉得自己可能知道沈冬雪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不是兄长的事,是……是刚刚那个‘薛表哥’,他是……”沈冬雪不知道自己只是问这么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难过。 看到沈冬雪有些低沉,卫慕清觉得目的达到了,便道:“恩?你说薛表哥啊?他是本宫舅舅的小儿子,自幼娇惯坏了,文不成武不就,成日里就知道些投机取巧之事。说起来,他跟驸马你倒是同年生人,可比你这个新科探花郎差得远呢。” “公主谬赞。”被卫慕清这么轻笑着叫了一声“探花郎”,沈冬雪觉得自己心跳又有些抑制不住地加速,脸上也有隐隐发红发热的趋势。 “不过,驸马刚刚的表现可是不称本宫心意呢。” 闻言,沈冬雪不解地看向卫慕清,卫慕清却笑而不言。 “公主,恕微臣愚钝,微臣着实不懂刚刚哪里做错了,还请公主明示。” “愚钝?不懂?新科探花郎说这话可让其他落榜学子颜面往哪里搁?暂且记你一笔,自己去想吧,什么时候懂了悟了再来同本宫道歉。” “……是。”沈冬雪发现自己开始搞不明白卫慕清了,她以前认识的‘慕公子’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卫慕清会在她茫然的时候给她鼓励,在她不安的时候给她依靠……大概卫慕清说着不介意,其实还是在生自己隐瞒的气吧!也对,毕竟她是聪慧貌美又得圣宠的清荷公主,本可以找个更好的驸马,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女扮男装还想利用她的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啊!想到这的沈冬雪又难过了几分。 看着沈冬雪又低沉下去的样子,卫慕清终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欺负过头了。可谁叫沈冬雪软糯糯的像只兔子呢?正常人根本忍不住内心想欺负她的冲动吧!卫慕清成功给自己的恶劣找到了借口,可喜可贺。 ☆、第 10 章 第10章 然而回了驸马府,晚膳并没有所谓的灵州鸡汤。 “微臣着实不知公主今日想喝鸡汤,只能委屈公主等明日了。明日微臣一定提前吩咐厨房为公主熬炖灵州风味的鸡汤。” 卫慕清见沈冬雪把自己拿来脱身而随便找的借口当了真,只觉可爱,便没有反驳她,又不想她看出自己的欣喜,只好故作面无表情,“恩。”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一脸深沉,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没有取悦到她,毕竟兄长还在牢里,现在又因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记着一笔,于情于理都是自己理亏,只能好好表现,努力扭转在卫慕清心里的形象,博她欢心。 时值初秋,耀京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两人对坐,沉默着用完晚膳,太阳已然西沉,卫慕清便差人去后院暖室的温泉备了沐浴用的花瓣。 “本宫今日陪驸马看了一天的戏,可是乏得很,不如就罚驸马侍候本宫沐浴吧。”卫慕清语气十分风轻云淡,全然不在意身后云梦、云泽那忍不住的偷笑声。 沈冬雪愣了一下,侍候沐浴这等事也太亲密了些!但转念一想,这好像属于今日约法三章里的第二条,便乖巧应道:“是。” “云梦,把本宫和驸马要换的衣服都送去暖室。” “是,公主。” “微臣的衣服?”沈冬雪跟在卫慕清身后,走在通往后院的长廊上,闻言问道。 “没错,”卫慕清卖了个关子便不说了,直到走到一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屋子前,让云泽推开门进去,绕过屏风走到水池旁才道,“这儿是个天然的温泉,你要侍候我沐浴必定也是要下水的。” 沈冬雪看着眼前这个两尺见方还源源不断冒着热气的玉砌水池,觉得十分新鲜有趣,灵州地界是没有温泉的,她自小也只是在话本里听说过这“不用加温水就很热”的温泉。 “公主、驸马,衣服放好了。”云梦送完衣服,便下意识站在了一旁。 “退下吧,没有本宫传唤谁都不许进来。”卫慕清蹲下身子,一手撩着衣袖,一手伸到池子里拨了拨花瓣、试了试水温,觉得一切尚可,便打发了准备侍候她的丫鬟们。 云梦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笑着看了看傻站在卫慕清身后看她试水温的沈冬雪,便带着其他丫鬟们退了出去,并且关好了门。 待丫鬟们一走,卫慕清便起身,站在沈冬雪面前,伸平了双臂。沈冬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要帮卫慕清宽衣,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替卫慕清脱下了外衣和衬裙。只穿着肚兜的卫慕清,姣好的身材被一览无余,却丝毫没有羞涩,沈冬雪却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自己脱下了肚兜,卫慕清长腿一迈,慢慢走下了池子。池子内侧边缘是有台阶的,沈冬雪看着卫慕清一阶一阶走下去,脸不可抑制地更红了。 走到了水池中间的卫慕清回过头看到沈冬雪还傻站在池边,小脸红得可以滴血,便出言调笑道:“怎么,驸马看呆了?本宫有的,驸马不是一样不差么?” 被喊回神的沈冬雪这才发现水池并不深,不过刚刚没过卫慕清的小腿,她看着卫慕清倚着另一边的池壁缓缓坐下,整个身子没在水里、隐藏在花瓣后,才慌手慌脚的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脱去中衣之后,沈冬雪紧紧束着胸的布条便露了出来,卫慕清坐在温泉池子里,见此眯了眯眼却什么都没说。终于也□□的沈冬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1 雪十分羞涩,除下最后一件衣物便立刻进了温泉,她这才发现,原来这台阶也不过两阶,可刚刚看卫慕清走下去,仿佛有几十阶那么久。 沈家有钱,吃穿用度上对两个孩子向来娇惯,但在其他事上对沈家兄妹的教育更多还是“能自己动手就不要下人搭手”。沈冬雪自小便极少被丫鬟服侍起居,更是从未被服侍过沐浴,所以这不单单是沈冬雪第一次见到别人的身子,更是第一次被别人看到。 “公……咳咳,”走过去,把自己也藏在花瓣下之后,沈冬雪这才觉得没有那么羞涩了,便缓缓回答之前卫慕清的问题,一开口却发现声音有些奇怪,忙清了清嗓子道,“公主着实天人之姿,微臣一时不察,竟看呆了,如若唐突,还望公主见谅。” 卫慕清自记事起就没少被人夸什么“天仙之貌”“天人之姿”,本应该早就听腻的词被沈冬雪这么一说,反而别有一番喜悦之情。 “这会倒是会说话,油嘴滑舌,你娘亲便是这么教你的?” “微臣肺腑之言,还望公主明鉴。” 看着沈冬雪真挚的眼神,卫慕清没有说话,只留下一个微笑便转过身去,“帮我把发髻拆一下。” 被这个微笑撩到内心小鹿乱撞的沈冬雪有些庆幸卫慕清已经转过身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卫慕清拆着发髻,沈冬雪内心一边反思: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是看到公主一个笑就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难道就像话本里说的一样……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卫慕清感受着沈冬雪双手轻柔地搓洗着自己的长发,嘴角笑意更甚。 待清洗干净,卫慕清才转过身来,“看在驸马这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份上,就奖赏驸马转过身去吧。”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的笑容,不明所以,却直接被卫慕清轻轻推着转过身去。沾着水的皮肤温热湿滑,卫慕清推完人又趁机摸了两下才收手,替沈冬雪拆下头上简单的玉簪。沈冬雪的头发因为要女扮男装剪短了,不过比着寻常男子多少还长些。 卫慕清发现沈冬雪的头发又细又软,而且滑如绸缎,有些爱不释手。然而揉着揉着,卫慕清就发现面前坐着的人开始轻微地前后摇摆,在晃了几下之后便直接倒进了自己怀里。卫慕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倚在温热的池壁上,用手臂环住沈冬雪,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脸,卫慕清笑了笑,也是辛苦她了,一个女孩子为救兄长,不远万里上京赶考。 睡着的沈冬雪显得更加乖巧了,卫慕清觉得散下头发来的沈冬雪其实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女生男相,最多算是雌雄莫辩的俊美,大概是算命的是看过沈秋越之后不自觉的把两人对比了才会这么说吧。 睫毛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卫慕清没忍住,低头在沈冬雪侧脸上亲了一下,唇下触感温软。见沈冬雪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卫慕清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低头,吻上了自己觊觎已久的唇。 只是轻轻触碰又觉得不够,便又轻舔两下,怕惊醒沈冬雪便在适当的时候立刻停下,“恩,跟想象中一样软呢。” ☆、第 11 章 第11章 对于昨夜沐浴时自己在卫慕清怀里睡着了,而卫慕清还随她睡却不叫醒她的行为,沈冬雪羞愧地表示,“微臣此举甚是不妥,还望公主及时纠正,而不是姑息纵容。” 卫慕清对此笑道:“无妨,小事而已,本宫乐意姑息便姑息了。只是本宫希望驸马以后在做其他重要事情的时候,不要半途睡着就好。” 对于卫慕清的安慰,沈冬雪乖巧地点头回应,虽然总觉得话里好像有坑,可是公主怎么会坑她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用过早膳,门房便来通宝,说薛丞相家的小公子来访。 闻言,正准备带沈冬雪去后院蹴鞠的卫慕清十分不悦地皱眉道:“先请他去前厅侯着,茶水点心好好供着,就说本宫和驸马还未起身。驸马,陪本宫去后院活动活动手脚。” “公……公主,看不惯他,我们不见他就是了,没必要……打他吧?” “哈哈!”身后的云梦没忍住笑了出来,“驸马多虑了,薛少爷怎么说也是公主的表哥,公主是想请您去后院蹴鞠。” 知道自己闹了笑话的沈冬雪涨红了脸。 卫慕清瞪了云梦一眼,“就你话多。”说完拉起沈冬雪的手就往后院走。 “蹴鞠驸马应当会的吧?” “会一些。” “那便五球定胜负如何?” “自由公主做主。” “回薛公子,公主和驸马尚未起身,还请公子耐心等候。” “回薛公子,公主和驸马仍未起身,还请公子耐心等候。” “回薛公子,公主和驸马应该起身了,还请公子耐心等候。” “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就是公主和驸马再休憩一觉也该起身了!本少爷也来了近一个时辰了,除了茶点就是茶点!也实在太不像话了!”薛文康使劲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恨恨道。 “表哥这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怎么火气这么大。”卫慕清挽着沈冬雪的胳膊,从丫鬟撩起的门帘下缓缓走出。 “公主,都快午时了,不早了,”薛文康大概是真的等急了,有些话不择口,“虽说草民是个外戚,但也有幸得公主称一句‘表哥’。作为一个兄长,草民还是希望公主能以身作则,勤勉有加,如此懈怠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多谢表哥教诲。只是本宫跟驸马这新婚燕尔的——哦,本宫忘了,表兄还尚未成亲,怕是不清楚,不过父皇母后倒是能体谅,便免了驸马这两日的早朝,让驸马多陪陪本宫呢。”卫慕清话虽然是说给薛文康的,却从头至尾没正眼看他一下。见沈冬雪额上还有运动过之后的汗珠,便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拭去。 沈冬雪对此笑着承受,“多谢公主。” “你我夫妻,岂用言谢。” 两人言行,分明是没把薛文康的存在当回事。这会儿,冷静一些的薛文康也看出了些端倪,卫慕清和沈冬雪身上的衣服样式,分明是方便活动才会穿的,这哪儿是刚刚起身!怕是两人玩儿够了才想起还有自己,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匆赶来了吧! 思及此,薛文康决定打断两个人之间的你侬我侬,“公主,时辰不早了,草民也该回府了,就不打扰公主驸马一会儿用膳了。” “那表哥慢走,本宫就不送了。” 闻言,薛文康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是好。 就又听卫慕清说道:“跟表哥开个玩笑,表哥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公主开心就好。” “对了,还没问呢,表哥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2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草民想着公主刚刚大婚,便送些礼物做贺礼。” “相府的贺礼不是在前日本宫大婚的时候就送了吗?” “相府的是相府的,草民想着,作为兄长,也总该表示一下的。” “表哥有心了。不过是些贺礼,表哥差下人送来便是,你我这关系,下人也不敢轻易瞒报一两件不是?” “公主所言甚是,是草民觉得差下人前来不够重视,所以……” “本宫了解表兄心意了。还望表兄替本宫向舅父、舅母、大表哥问好。” 薛文康再蠢也听出了卫慕清是在下逐客令,便悻悻告了辞。 “驸马刚刚怎么沉默的很,让本宫一个人对付讨厌的人?私下里不是挺油嘴滑舌的吗?” “微臣从未‘油嘴滑舌’过,微臣向来都是‘肺腑之言’。刚刚薛少爷在,毕竟是公主的亲戚,微臣并不知公主心意,只怕多说多错,开罪了人让公主难做,便只有‘沉默是金’了。” “你倒是替本宫着想,”笑着捏了捏沈冬雪的脸,卫慕清发现自从昨晚之后,她好像特别喜欢触碰沈冬雪,“以后见了本宫讨厌的人,驸马尽管开口,让对方越生气本宫越开心,开罪人怕什么?有本宫给你担着,你尽管说就是。” “多谢公主!” “康儿回来了?”薛夫人见自家宝贝小儿子回来了,忙开口询问,“今日试探的怎么样?” “娘,公主她欺人太甚!”薛文康扁了扁嘴,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怎么了?” 薛文康便将自己去驸马府的前前后后同薛夫人讲了,薛夫人听完,杯子狠狠地一放,“这清荷真是欺人太甚!怎么说你也是她亲舅舅家的表哥,非但不帮你,还给你难堪,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下了朝的薛丞相刚进厅门便听到薛夫人最后一句“欺人太甚”,便问道:“夫人何事如此动怒?” “还不是你那个好外甥女清荷!”薛夫人给了薛丞相一个白眼,恨恨道。 “清荷公主?她不是刚刚成婚吗?怎么了?”闻言,薛丞相皱了皱眉,清荷公主向来得皇帝宠爱,若是自己得罪了她倒还无所谓,要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得罪了她,那可真是救了救不回来! “还不是你整日嫌康儿不思进取!我就让康儿去找清荷,借咱们这层亲戚关系,让公主给牵个线,跟驸马打好关系,由驸马出面托他的同科好友给咱们康儿谋个一官半职,这样其他人说咱们以权谋私也说不着了。” “虽然这事打算得不怎么样,但也不失为康儿最好的出路了,可你们又是怎么能惹到清荷了的?” “我怎么知道?前日我同康儿说了,康儿便去了戏院,想着借‘偶遇’之机,结果被清荷明里暗里讽刺了一番;今日我又叫康儿带了礼物前去驸马府拜访,结果清荷那丫头竟然冷着康儿一个时辰不见!哪怕后来见了,也是话里带刺,根本不给康儿一丝机会。” “这之中可还有其他隐情?” 薛夫人连忙摇头,薛文康对上自己父亲看过来的眼睛却是连连躲避。薛丞相见此,哪还能不明白,肯定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败事有余了。 “康儿,你说,是不是跟你娘隐瞒了什么?” 薛文康沉默不语。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亲自去驸马府问清荷公主!” “老爷,这使不得啊!” “使不得?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连脸都不要了?” “爹,你别去问公主了,这事是我不对。” “把你隐瞒的一一道来,不许再有遗漏!” ☆、第 12 章 第12章 七月廿六,清荷公主出嫁后的第三天,是辉朝公主携驸马回宫谢恩的日子。 “公主,今日便向圣上提兄长的案子真的可以吗?” “公主,万一微臣一个不小心,把女扮男装的事说漏了怎么办?” “公主……” 卫慕清忍无可忍,用签子叉起桌上盘子里一块削好皮的苹果就塞进了沈冬雪的嘴里,成功堵住了后面的话。 沈冬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话,脸红红地坐在一边安静吃苹果。 马车十分平稳的驶进了皇城,沈冬雪也拘谨了起来。卫慕清见状抓过她的手,轻轻揉捏抚摸,试图安抚,然而除了让沈冬雪脸红之外,并没有什么效果。 辉朝出嫁公主回宫谢恩的时间是在午时,在长乐宫谢完恩,如果公主和驸马得皇帝欢心,便在宫中留膳,用完午膳便是公主与自己生母联络感情的时间。 “儿臣清荷给父皇、母后请安。” “微臣……”手被现在一旁的卫慕清轻捏了两下,沈冬雪立马改口道:“儿臣沈东学给父皇、母后请安。” 对于这一点小小的尴尬,皇帝皇后一个微笑便化解了。倒是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皇帝皇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大概是有卫慕清在旁边,沈冬雪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紧张了,跟皇帝一问一答仿佛回到了殿试一般,字字掷地有声,语气不卑不亢。 “沈爱卿啊,朕听闻你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对于驸马的家世,早就有专门的官员查清,上报给了皇帝。 “回父皇,儿臣家的确是还有一个年长儿臣两岁的兄长。” “哦?可曾娶妻?” “回父皇,不曾。” “可否一问,何故?” “父皇有所不知,儿臣的兄长自小便是男生女相,灵州百姓多信面相之谈,而且灵州又老话说此等面相克妻,是以当地与周围府县的女子多半不愿嫁与家兄。” “在耀京的说法里,男生女相可是富贵相。”皇帝捋了捋胡子道。 “回父皇,这‘富贵相’儿臣和儿臣的爹娘是从未感受到,倒是这出尘的容貌给儿臣的兄长和父母带来的问题却是从未断过。” “何出此言?” “兄长容貌十分艳丽,走在街上往往会被登徒浪子当做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调戏;兄长又自幼习武,性子十分刚烈,往往就忍不住对这些登徒子大打出手。几个月前的一天,兄长去儿臣父亲在灵州松燕府的铺子查账,在松燕府的街上被灵州知州的公子看见调戏了,家兄一怒之下打伤了灵州知州的公子,灵州知州一怒之下就抓了家兄,直接判了秋后问斩,都不给儿臣和儿臣爹娘找讼师递状纸伸冤的机会!” 下面的人来报只说沈冬雪有个被判了秋后问斩、羁押在狱的兄长,却从未提及是因何入狱获刑,皇帝乍一听到这个原因,心下十分震惊:“竟还有此等荒唐之事!” “回父皇,儿臣此次上京赶考也是抱着为兄长申冤的一份心思,幸得苍天眷顾,不仅让儿臣高中,更是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3 让儿臣尚公主,得一贤妻。” “是啊父皇,驸马第一次跟儿臣说这件事的时候,儿臣也是十分震惊,天底下怎么还有这等光明正大以权谋私的昏官!然而静心一想,父皇登基以来,外患内忧都已经尽数处理,国泰民安了便有些人开始不安分。” “朕还没老,这群人便都当朕老昏了头不成?他们爱财,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连人命都可以枉顾了!真是岂有此理!梁迅,传朕旨意,着刑部彻查驸马长兄冤案,还有灵州知州的徇私枉法,一并查了!” “是。”一旁的总管梁迅立马着手准备圣旨。 “多谢父皇。” “你叫朕一声父皇,便同清荷一样是朕的孩子,帮孩子是为人父母的本分。不过话也说回来,今天哪怕不是为了你,朕若是知道了这等昏事,也是一定要彻查的!” 在得到皇帝的保证之后,沈冬雪心里的大石这下终于是踏踏实实落了地,也不摇也不摆了。卫慕清发现无事一身轻的沈冬雪连午膳都多用了不少。 用过午膳,皇帝便回了御书房处理政事。卫慕清和沈冬雪便跟着皇后去了星辉宫里,陪皇后说说话。也倒是巧了,卫慕湄正因为恶意殴打宫女被礼教嬷嬷告到了皇后这里,贤妃正带着惹了事还一副愤怒样的卫慕湄等在星辉宫里。 “臣妾见过皇后。”说完,贤妃又拉了拉自己身边的女儿。 “儿臣见过母后。”卫慕湄十分不情愿的请了安。 “今日你皇姐回宫谢恩,本宫也抽不开时间处理你这事,便等明天吧。”皇后没有理会贤妃,只是对卫慕湄淡淡道,“今日回去,哪儿也不许去,就在你自己宫里好好反省,明日一早再来星辉宫。” “谢皇后恩典!”贤妃谢了恩便拖着卫慕湄要走。 一直低着头的卫慕湄看到了一双男式鞋子,突然想起今日是卫慕清带她的驸马回宫谢恩,自小便与卫慕清争斗的她,下意识就要抬头看看卫慕清的这个探花驸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一定不能嫁得比卫慕清差!然而就是这一眼,卫慕湄觉得,她不想比卫慕清嫁的好了,她只想和卫慕清抢这个人! 卫慕清坐在一旁看着被贤妃拖走的卫慕湄,无意识的感到一阵厌烦。沈冬雪倒是自进了星辉宫便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绝不乱看。 “看驸马如此人物,本宫也就放心了,只是驸马身形太过单薄了些,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着两个宫里的厨子一起回去吧,得好好补补。” 沈冬雪羞涩地冲皇后笑了笑,“多谢母后关心。” 卫慕清坐到皇后身边,挽着皇后的胳膊,“母后,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何事?”皇后握着卫慕清的手问道。 “三皇妹不过比儿臣小半年,儿臣已然成婚,也是时候替皇妹考虑一下婚事了。不知父皇对三皇妹的婚事有何打算?” “哦,你说湄苏啊。你父皇倒是从未提过她的婚事呢,不知道是另有打算还是直接把她给忘了。不过看她这三天两头惹事的架势,你父皇也很难做决定。怎么,清儿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也不是有了确切人选,只是近日里总见着舅舅家的文康表兄,想着表兄比儿臣大却还未成婚,舅舅舅母倒也不急,正巧了,今日进宫又看见了三皇妹,就随口问问,也算是缘分了。” “你舅舅家的老幺啊?倒也门当户对。说起来,湄苏这个性子让贤妃给教的,没点礼数不说,戾气还那么大,我看也就文康那种纨绔子弟能镇住吧。” “是啊,母后有机会就试探试探父皇的口风吧。” “行,母后知道了。倒是你,驸马明日开始便要常常上朝了,你一个人在驸马府闷了便进宫来找母后说说话。” “儿臣知道。还希望母后到时候不要嫌儿臣来得太频繁。” ☆、第 13 章 第13章 晚膳还是留在星辉宫用的,皇后也叫来了太子夫妇。 “皇兄,皇嫂。”沈冬雪跟着卫慕清一起打了招呼。 “皇妹近日气色愈发好了,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母后您说是吗?” “程儿,你这做兄长的,不要老欺负妹妹。” “母后这话可有失偏颇!云儿你说,是皇妹欺负本宫的时候多还是本宫欺负皇妹多?” 太子妃薛云儿莞尔一笑,看着皇后道:“儿臣觉得母后所言甚是呢。” “得,又是本宫自讨没趣了。” 卫慕清冲着卫慕程得意地笑了笑。 “对了,云儿。” “母后怎么了?” “文康的婚事,你父亲可有属意?” “回母后,可巧了,前些日子儿臣回了趟娘家,母亲还跟儿臣提起此事了呢。父亲觉得文康实在是不成器,便不急着打算他的婚事,倒是母亲有些沉不住气,托儿臣替文康留意呢。” “那行,本宫也替他留意留意,怎么说他也是本宫娘家的亲侄子、本宫儿媳的亲弟弟不是。” “那就有劳母后费心了。” 用过晚膳,皇后留了薛云儿跟自己说话,让卫慕程单独跟卫慕清还有沈冬雪聊聊。 “皇兄接到父皇旨意了?” “这次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到消息了。父皇十分生气,怕是要狠狠处理一场。” “大办一场是少不了的。父皇最忌的就是徇私与欺蒙,这灵州知州的问题也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他竟然数十年都毫不知情,现在一旦得知,必定是怒火滔天。” “明日早朝,父皇肯定会安排钦差接手此案,依皇妹之见,觉得何人最合适?” “不如让我猜猜,皇兄一开始是不是也属意我家驸马?” “知皇兄者,莫属清荷皇妹也。” “如果这个案子没有驸马长兄的事掺合其中,我也是属意驸马的,但现在的情况,总是要避嫌的。” “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原本最合适的人也不合适了。” 坐在一旁安心听兄妹两人讲话的沈冬雪在听到太子想让她查案时,心下一惊,她自觉科举能中不过是因为科举所考皆是理论,让她真正去查案却是难为她了,好在两个人又立马否定了她,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才好。 “那皇兄现在是属意许和还是苗青?” “许和,苗青为人太书生气,反倒是许和,多了些‘人气’。” “驸马觉得呢?” 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的沈冬雪还沉浸在兄长就要得救的喜悦中,被卫慕清猛地一点到,下意识便抬眼看向卫慕清,眼神里还带着迷惑,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卫慕清见她此态甚是可爱,有些忍俊不禁,努力敛了敛笑,又问了一遍,“驸马觉得许大人和苗大人谁更合适此案钦差一职?”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4 “以微臣之见,二人皆不合适。” “哦?可问为何?”卫慕程完全没料到沈冬雪会把两人都否定了。 “许兄、苗兄出入官场,的确是如今难得的无派无系又能不畏强权的人,但此案关系重大,用此二人,一来难以服众,二来两人毫无经验怕是很多事情上难以处理。是以微臣觉得二人皆不合适。” “皇妹怎么看?” “我跟驸马作同想。” “你这夫唱妇随也当真是绝了。”卫慕程笑道,“那皇妹觉得谁合适?不如就由我亲自接手?” “不可,切记韬光养晦,哪怕父皇之前说过些什么。这件事,皇兄不如考虑考虑……卫慕穗。” 闻言,卫慕程皱了皱眉,“老二?他和这些昏官蛇鼠一窝!本来他就打算替这些人说话了,再让他接手岂不是正合了这帮人的心意?” “非也。父皇已然知晓此事,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下来。光明正大地放他去,他疑心甚重,反而不敢怎样,最多就是一个不作为,也正好让父皇看看清楚这个伪君子。届时,我也会跟驸马以回灵州见公婆为由同行,私下彻查此案。所以说这个‘钦差’,老二是最佳人选。” “你们私下查,万一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 “这事我会提前跟父皇报备的。明日早朝父皇问起,你们便先按我们之前否定过的人选顺序来推荐,自会有人反对,你们便顺着他们的意,最后再推出卫慕穗。他一介皇子,身份尊贵足以服众,官场经验也十分丰富,他们必定无话可说。” “便依皇妹所言。” “时辰不早,我跟驸马也该回府歇息了,这便去跟母后辞别。” “皇妹慢走。” 刚一回府,管家便来报说今日薛文康又来过了,但是没有久留,只是送了两只活的野兔来,说是给公主和驸马赔罪的。 一听说有野兔,沈冬雪眼睛立马亮了,见此,卫慕清本来一句“扔回去”都到了嘴边又生生收了回去,“驸马想看看么?” 灵州毕竟属于平原,良田多林子少,野兔甚是少见,倒是因为湖多,野鸭不少。沈冬雪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开口提议去看兔子,闻言立马乖巧地点头。 野兔暂时养在了厨房前的院子里,随便用些砖石累了高高的一圈,灰棕色的两只野兔就在里面啃着菜叶和些野草,时不时来回蹦跶一圈。 “原来野兔比家兔小,我还以为它比家兔要大呢!” “你看你看,它耳朵好长!” “毛色感觉脏兮兮的呢,不过还是好可爱。” 看到野兔的沈冬雪有些激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忘了用敬称。她自小就喜欢兔子这种毛茸茸又小巧的动物,小时候也养过几只白色的家兔,只是可惜最后都病死了。 看着有些露出小女儿家娇态的沈冬雪,卫慕清觉得她平日里一本正经一口一个“微臣”的样子十分可爱,可现在这样毫无防备说“你我”的样子更加可爱,便又忍不住想欺负她了,“是很可爱,听说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果不其然,沈冬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看向卫慕清的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与讨好,“一定要吃它们吗?” 卫慕清点点头,“文康表兄送来就是给你我吃的,不然让我们养着费粮么?” “可它们看上去这么小,一定没有多少肉的,我们可不可以先养一段时间再……” 见沈冬雪可怜兮兮地求自己,卫慕清心情大好:“既然驸马都发话了,那就再让它们俩多活几天,不过说好了,这段时间它俩吃的东西可都从驸马的份例里扣,驸马要是因此饿肚子,本宫可不会接济你。” “没关系的,它们这么小又吃得少,不会吃掉微臣太多份例的。”沈冬雪听卫慕清这么说,连忙点头,心里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要再怎么开口才能让卫慕清答应放过两个小不点。 一眼就看穿沈冬雪在想什么的卫慕清并不打算拆穿她,只是心情愉悦地让下人们打着灯笼,挽着沈冬雪的手回卧房了。而被挽着手的沈冬雪依旧没有习惯公主这随时随地秀恩爱的行为,脸红心跳的低着头,任由卫慕清把她牵回去。 一天到晚紧绷精神的沈冬雪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和她同床共枕了三晚的卫慕清发现除了洞房那晚的醉酒,另外两晚的沈冬雪睡着了都会将身子缩成一团,偶尔还会钻到自己怀里,像极了团成一团的兔子。见沈冬雪已经睡熟,卫慕清干脆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在唇上偷得一吻便一同睡去。 ☆、第 14 章 第14章 如三人所料,第二天的早朝,皇帝大发雷霆,“朕本以为朕整治完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朕的朝廷就能是一个清正廉明的朝廷,可结果呢?朕的公主和驸马昨日告诉朕,就在这朝廷里,竟还有枉顾人命的存在!灵州知州梅浩淼,只因一己之私,便枉顾王法、草菅人命,要不是驸马今科中第,为兄长伸冤伸到朕这里,朕还天真地以为朕的国家是个太平盛世呢!” “皇上息怒!” “息怒?朕自昨日听闻这事,是食难咽寝难安!我辉朝虽不说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过的倒也安稳,朕自以为朕这些年的治理就算无功,也谈不上有过,可是!就是这么个徇私枉法的害群之马,险些让朕无颜面对先皇、面对祖宗!” 听到这,站在后排的沈冬雪却想起了初遇卫慕清时,戏院里发生的命案,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判了。这个朝廷这个国家,其实并没有皇帝眼里那么太平,皇帝看到的也只是众大臣为一己之利而营造出的安稳假象罢了。 只见刑部尚书带头站出来,躬身道,“此事确是臣等监管不牢,臣等有罪!” “罢了,与其口头上悔过,不如选个钦差好好替朕查处这个害群之马。众位爱卿都说说吧,彻查此案,派谁合适。” 卫慕程按昨夜的商议,依次推举了苗青、许和,被其他重臣一一否决,而其他大臣推举的人选也被卫慕程及其党羽找理由一一否决了。 皇帝看着下面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据理力争却选不出一个共同认可的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卫慕程见时候已到,便站出来说:“禀父皇,儿臣发现,诸位大人虽然对刚刚的人选都不满意,但理由也大多跑不出‘任职太短经验不足’和‘能力不能服众’这两点,既然如此,儿臣心里还有一个人选。之前不提出来是觉得让他查此案有些大材小用,可转念一想,此案甚重,交予他来查的话,倒是能令父皇和诸位大人放心。” “是谁?” “回父皇,儿臣心目里的这个人选就是儿臣的二皇弟,绥王。”见重大臣和皇帝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卫慕程不改面色解释道,“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5 一来二弟16岁便已封王,每日上朝与诸位大人共事,对我辉朝的律例、现状无不了解;二来绥王身为我辉朝亲王,其能力足以堵悠悠众口。” “诸位爱卿对太子所言有何看法?” 在场的大臣无论是亲太子的还是与太子对立的,都表示太子所言甚是。 “绥王,对于太子的提议,你可有不同看法?” 卫慕穗还在打算如何主动请缨是好,就听到了卫慕程提名自己,虽然惊讶,他却想不通卫慕程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便一口答应下来道,“回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于是钦差一职的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圣旨在午时便送到了绥王府上。圣旨上的要求繁多,给的权利也甚大,自然要卫慕穗查的不单单是灵州知州,连辉朝剩下六个州的知州都得一一清查。 接了圣旨的卫慕穗有点蒙了,他原以为只是调查灵州知州徇私一事,不曾想竟是要把七大州的知州挨个查一遍。心里开始惴惴不安的卫慕穗当即便找了“即将离京要跟母妃好好告别”的借口进了宫,找到了正在浇花的兰贵妃。 “母妃!” “穗儿,你怎么这时候进宫了?”兰贵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拉着卫慕穗坐下。 卫慕穗从袖子里掏出了圣旨递给了兰贵妃,又说了近日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才道:“儿臣本以为这会是个盖过太子风头的好机会,可现在这样,一个搞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看完了圣旨的兰贵妃脸色变得和卫慕穗的一样,十分难看,“你这是让太子给坑了!” “就他?还能坑我?” “不然他会好心把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推给你?” “可在父皇下旨之前,说的都是查灵州的事,一点儿也没提其他六个州啊!” “你啊你啊!”兰贵妃那手指头戳了戳卫慕穗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太子都开窍了,你怎么还不开窍!” “那个呆子开窍了?母妃你开玩笑的吧。” “他要是没开窍,这次能把你耍的团团转?怕是他身边现在有了‘高人’。你知不知道太子身边最近出现了什么人?” “要说最近的话,也没有啊……不对!有一个!” “谁?” “清荷的驸马、金科探花郎,沈东学!” “是他?你确定吗?” “就是他!最近太子身边出现的新人就只有他了。原以为清荷嫁了是件好事,省得见天在宫里惹母妃不痛快,没成想这一嫁却给太子嫁了个帮手出来!” 而此时的“帮手”正在跟她家的兔子聊天。 “还是你们好,只要吃吃吃就够了,连生死的问题都有我来替你们烦恼,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下朝回府的沈冬雪正打算和卫慕清一起用膳,结果找到云泽却得知公主进了宫,只好自己一个人吃完午饭,无聊地跑到厨房的院子里喂兔子。 喂了些菜叶,沈冬雪叫来了厨房的管事,“刘妈,这兔子可以用水洗吗?” “回驸马爷,大概是可以的吧?小的也没养过兔子。” “那等公主回了再说吧,您去忙吧。” “小的告退。” 沈冬雪看着趴在暂时垒的窝里吃菜叶的兔子,想伸手去抱,却担心这两只灰兮兮的家伙身上脏,自己擅自抱着玩了会让公主不开心,只好暂时作罢,回了卧房准备小憩一会等卫慕清回家。 此刻的卫慕清正在跟皇帝议事。 “父皇,儿臣听皇兄说,钦差一职由二皇兄担任了?” “没错。怎么,清儿有意见?” “不,儿臣没意见,只是儿臣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讲便是,只要不过分,父皇都答应你。” “多谢父皇!其实这事是驸马的意思,”卫慕清有些腼腆地笑笑,完全一副陷入爱情的小女子模样,“驸马忧心兄长,想参与进这件案子里来。儿臣觉得,于情来说,不答应就有些过于冷漠;可于理来说,并不太合适,毕竟至亲之案应当避嫌。” “清儿所想甚是。” “于是儿臣想着,能不能让儿臣和驸马私下查一查,只求个心安,并不掺和二皇兄查案、审判和处理。” “如果是不影响穗儿正常查案的话,你跟驸马私下探查也是可以的。不过朕觉得这事你还是跟穗儿说一下,免得让他多心以为朕不放心他,派你跟驸马监视他呢。”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事并不能跟二皇兄明讲。您也知道,儿臣和二皇兄的关系自小便不是太好,现在要是直接跟他讲儿臣和驸马想私下里查案,那他肯定会以为是儿臣不放心他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你二皇兄才不会多心?” “驸马高中这么久,跟儿臣也成了亲,可还从未回家拜见父母。再说儿臣也理该跟驸马回家乡拜见公婆的,所以儿臣想着,就说儿臣只是跟二皇兄顺路回灵的。儿臣保证私下里的探查绝不会让二皇兄发现,更不会干扰他查案的!” 皇帝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便答应了,“那行,就依你吧。” ☆、第 15 章 第15章 钦差是定在三日后赴任。卫慕清决定晚一天出发,让皇帝写了道方便行事的密旨便去了皇后宫里,正巧太子妃在陪皇后下棋。 薛云儿见卫慕清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清儿来了。” “儿臣给母后、皇嫂请安。” “皇妹这个时辰来,想必是有体己话要跟母后说,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后摆摆手,笑道,“回去歇着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日日来本宫这里请安的。” “母后哪里的话,儿臣一个人在东宫也是乏味,不如过来陪母后下下棋、赏赏花,心情愉悦对身子也好。” “皇嫂有喜了?那太好了!恭喜恭喜!” “多谢皇妹。” 待薛云儿离开,卫慕清便把要去灵州拜见公婆事情同皇后讲了,“父皇已经答应了,儿臣怕绥王多想,打算比他晚一天出发。” “你做得对,虽然你贵为辉朝公主,但也是人家沈家的媳妇儿了。做人家媳妇儿的,礼数一定要周到,也给辉朝的女子做个典范。不过你和驸马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小心提防卫慕穗。” “母后放心,儿臣和驸马会带着府里的侍卫的。只是这几日儿臣和驸马要收拾行李,就不能进宫来陪母后了,皇嫂那边也要劳烦母后多看顾了。” “看你这话说的,母后照顾你们几个孩子还不是应当的?从灵州回来以后,要是没时间也不必进宫了,叫你多进宫只是怕你自己在府里无聊。母后在宫里有你皇嫂陪着呢,你就放心吧。况且再有几个月,母后就能当上祖母了!倒是你跟驸马也得多努力,早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6 日让母后也抱上外孙。” “母后,儿臣还小呢!”卫慕清撒着娇把话题带过去,“倒是皇妹的事,母后可得多多费心了。” “母后记着呢。去了灵州记得给母后传信儿。” “儿臣记得,母后放心吧,那儿臣就先回府了。” “回吧回吧,知道你跟驸马感情好,但你心里也当有分寸。” “驸马的为人儿臣太了解了,母后且宽心,安心等着抱皇孙就是了。” 午休醒来的沈冬雪躺在卧房的榻上,想着今日早朝发生的事,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一样。自己竟然真的就像戏文里那样“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了,而且也得到了公主的帮助替哥哥伸了冤,虽然公主的态度好像和戏文里有点不太一样,但日子总归是向着好的方向过下去了。 卫慕清推门而入便看到沈冬雪躺在榻上看着屋顶笑得开心,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起来,走过去坐在沈冬雪身边,俯视着她问道:“驸马是做了什么美梦,笑得如此开心?” 沈冬雪连忙坐起身,“微臣只是想着兄长终于可以不再受牢狱之苦,可以跟父母亲团聚,就忍不住开心。” “再跟你说个更开心的事。” “什么?” “四日后我们出发,去灵州。” “公主真是好人!” “你认识本宫这么久,才发现本宫是好人?”见沈冬雪满脸喜悦,神情十分可爱,卫慕清没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沈冬雪午休刚醒还带着红印的脸。 沈冬雪发现卫慕清最近跟她的肢体接触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且自己被触碰时愈发地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再愚钝的人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当初的她真的是太天真了,话本里不单单有“不治之症”,更多的还是爱恨情仇啊! 想明白了的沈冬雪突然觉得对不起卫慕清,自己欺骗在先,利用在后,现在更是不可抑制地对人家有了非分之想!沈冬雪觉得自己简直是十恶不赦了。这么想着,沈冬雪不自觉的侧了侧脸想避开卫慕清的触碰,可卫慕清的手又跟了过来,“公主天生善良,是微臣言语不妥。” 见沈冬雪在躲避自己的触碰,卫慕清心情有些不悦地收回了手,“驸马可是伶牙俐齿,怎么会言语不妥呢。” 沈冬雪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刚刚心情还十分愉悦的卫慕清瞬间不开心了,难道是自己刚睡醒,脸上有口水印不成?但沈冬雪知道明问是不会有答案的,只好先道歉,“微臣愚钝,如有唐突还望公主见谅。” “唐突?驸马哪里会唐突,倒是本宫唐突了。驸马起身吧,本宫先出去了。”说完话,卫慕清起身便离开,留下沈冬雪坐在那发愣,完全摸不着头脑。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沈冬雪收拾好自己,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云梦,便问道:“云梦,你跟了公主这么多年,那你知不知道公主刚刚为何生气啊?” 云梦看了看表情严肃的沈冬雪,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忍着笑意道:“回驸马,刚刚您躲开了公主的手,公主便不开心了。” 沈冬雪愣了愣,就因为这个?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卫慕清从小被人尊着捧着,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肯定没被人拒绝过,自己这一拒绝,让卫慕清觉得不可思议,进而也就觉得不满了。 自以为想通了的沈冬雪决定去给公主道歉,问了云梦公主去哪了,云梦说不知道,只好一路走一路问,终于问到了一个小丫鬟,小丫鬟说公主去书房看书了,自己正要去送茶点。沈冬雪一想,接过了丫鬟手里的托盘,决定自己去送。 让云梦敲了门,开门的是云泽,云泽看到沈冬雪端着茶点,眼睛都瞪大了,在云梦的眼色下回过神,侧过身冲着屋里的公主道:“公主,驸马给您送茶点来了。” 卫慕清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连眼皮都没抬。云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让沈冬雪进了屋。 沈冬雪把茶点放在桌上,也不介意卫慕清的无视,便坐在那开始用放在一旁的小锤子给卫慕清砸核桃。如何敲碎果壳把果仁完整的取出是一门技术活,索性灵州地界盛产核桃,沈冬雪自小便熟知核桃的各种吃法,敲个核桃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小锤子敲击核桃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室内还是十分明显的。卫慕清听到声音,忍不住向沈冬雪那边偷瞄了几眼,就见沈冬雪十分认真地在敲核桃。 敲了有好一会儿,沈冬雪终于放下了锤子,把盛着果仁的小碟端起来,轻轻地走到卫慕清身边道:“公主看书乏了,吃点核桃歇歇吧。刚刚是微臣不对,还望公主见谅。微臣并不是想躲开公主,只是微臣休憩刚起身,脸上搞不好会有些不太干净,躲那一下是担心脏了公主的手。” “借口找的不错,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本宫就先原谅你了,谅你也不敢躲着本宫。”卫慕清接过小碟,看着里面完整的果仁,心情十分愉悦,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十分冷淡。 沈冬雪笑笑,“公主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跟微臣计较的。” 一旁的云梦云泽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下却是忍不住偷笑,公主明明那么喜欢驸马,却总是忍不住欺负他;而驸马也明明很喜欢公主,却总是下意识的抗拒公主的亲昵。在旁人眼里,这两人的行为也着实有趣。 ☆、第 16 章 第16章 虽说卫慕清在语言上表示了原谅,但沈冬雪觉得卫慕清还是记仇了,不然她晚膳的份额怎么少了这么多? 上床睡觉的时候,沈冬雪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简直大到连守夜的丫鬟都能听见了! 卫慕清背对着沈冬雪,假装自己睡着了,心里却因为沈冬雪自欺欺人的表现偷笑。晚膳明明没吃饱,却愣是装作吃饱了,现在明明饿得肚子咕咕叫,却愣是假装自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劲了,翻了几次身的沈冬雪终于归于平静,真的睡着了。卫慕清翻过身来,长臂一伸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触感。自从沈冬雪坦白之后,卫慕清就不让她把胸束的那么紧了,反正沈冬雪的胸也不大,辉朝的朝服也十分宽松,拿布条大体束一下便完全看不出异样。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就被饿醒了。然而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卫慕清怀里的!沈冬雪回忆了半天,确定自己昨夜入睡时是跟卫慕清有一定距离的,莫非是自己睡着了钻过去的?那这么多天了,卫慕清知不知道她这个习惯?万一又被讨厌了怎么办? 就在沈冬雪自我厌弃着小心翼翼地从卫慕清怀里抽身的时候,睡眠十分浅的卫慕清也醒了过来,“早安,驸马。” “早安,公主。”沈冬雪愣怔着问了安,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7 见卫慕清并没有不愉快的样子,这才放心地起身穿衣,洗漱用膳,准备上朝。 可是当用完自己的早膳后,沈冬雪终于忍不住了,“敢问公主,为何微臣这两餐的膳食份额如此之少?可是微臣又有何事惹公主不快了?” “难道在驸马心里,本宫是那种一不开心就克扣驸马份例的人吗?” 卫慕清说得义正言辞,沈冬雪都开始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微臣还要上朝,这些分量的早膳并不能支撑微臣上完早朝。如果上朝时微臣饿得肚子叫出声来,丢的可不单单是微臣的脸面啊。” “驸马当真贵人多忘事,厨房前院养的那两只兔子的吃食可是从驸马份例扣的。” 沈冬雪想起那两只小家伙的体型,十分怀疑,“它们能吃这么多?” “驸马信不过本宫,自可以去问厨房的人。” 沈冬雪闻言眯起了眼,似乎信了一些却仍是未全信。 卫慕清也不恼,径自笑道:“难道要把它们炖了来吃,驸马份例恢复以往才信?” “微臣相信公主,但……”沈冬雪看着卫慕清面前用完仍有剩余的早膳,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气氛瞬间尴尬。 “既然驸马的份例可以分给兔子,那本宫的份例自然也可以分给驸马,”见沈冬雪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看向自己,卫慕清表面上不为所动,“只是驸马心善不求兔子们的回报,可本宫不是,驸马总得拿什么交换才是。” 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又看看卫慕清面前余下的两碟还未动过的小笼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头,吃饱去上朝了。直到站在大殿里听着皇帝和众大臣说话,沈冬雪才反应过来,卫慕清并没有说让自己拿什么交换!自己好像,被坑了? 坑完驸马的公主觉得顿时神清气爽,便叫厨房负责养兔子的人把两只兔子装进刚打好的精铁笼子里,连着一些菜叶野草一同送到了她居住的院子里。 “公主,您明明就没打算吃这两只小兔子,为什么不跟驸马明说呢?”云梦看着卫慕清开心的喂兔子,还时不时揉两把兔子毛,忍不住开口问道。 卫慕清把其中一只抱进怀里,一边顺毛一边道:“这叫情趣。” “情趣嘛奴婢是没看到,倒是公主跟驸马明明互相倾慕,相处时却又总是克制着,奴婢看得都快急死了。” “哦?是吗?”卫慕清把兔子放回笼子里,关好笼门,转头眯眼笑着看云梦,“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呢。” 见卫慕清这个神情,云梦云泽内心皆是一颤。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云梦连忙躬身道:“公主恕罪,奴婢不该妄议公主与驸马的私事,请公主责罚。” “便去洗衣房做三天工吧!云梦啊,你自小便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无论宫里宫外的礼数,你都一清二楚,只是近些日子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了呢?” “是奴婢恃宠生娇了。” “既然这样,三日后你就不必跟着本宫与驸马去灵州了。本宫去灵州是拜见公婆的,你这张嘴要是再管不住‘恃宠生娇’了,本宫和父皇可是都要丢面子的。” “公主教训的是。” “现在便去洗衣房吧。” “是。” 待云梦离开,云泽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公主,看在云梦服侍您多年的份上,去灵州还是带上她吧。” “怎么?你也要‘恃宠生娇’了?”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云梦这三日一定会好好反省的,去灵州只带奴婢的话,奴婢怕自己一人伺候不好您。” “怎么?你这是也想留下陪她?还是你想告诉本宫,本宫很难伺候?” “公主恕罪,奴婢嘴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不用求情了,你这个‘情’越求,云梦受的惩罚越难结束,懂么?” “是奴婢僭越了。” “把兔子送回去吧,笼子收好了,别叫驸马知道。” 负责养兔子的人之前从未见过卫慕清,只是听闻这个公主深得圣上宠爱,今日可算一见什么叫做“恃宠生娇”了,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毫不留情,当真冷血。怕多说多错,下人只是应了声便小心翼翼地提着笼子离开了。 沈冬雪下了朝,被卫慕程拦住了。 “听皇妹说,你们准备回灵州看望父母?” “是微臣父母想当面谢过公主,但是又怕贸然上京打扰,正巧家兄案子要重审,微臣便想着带公主也去看看灵州的风景。” “皇妹自小便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还要驸马多多照顾。” “那是自然,公主既然下嫁微臣,那微臣作为驸马自是应当将公主照顾得无微不至。” “听闻灵州多湖,皇妹又喜欢吃鱼,这些银票是本宫这个做皇兄的一点心意,这几天不巧,政事繁忙走不开,你就替本宫转交给皇妹吧。”卫慕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沓银票。 “多谢皇兄,劳皇兄费心了。”沈冬雪接过银票,看了一下面值,知道里面定是夹了纸条,便立马小心翼翼地收到怀里。 见沈冬雪意会了,卫慕程拍了拍沈冬雪的肩,笑道:“你我是一家人,谈什么费不费心。” 旁边有路过的大臣见此便凑上前道:“太子与驸马的郎舅关系如此之好,真是朝廷幸事。” 沈冬雪闻言,立刻正色道:“齐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与太子殿下交好与朝廷无关,只是因着公主与太子、微臣与公主皆是一家人。” “是下官鲁莽了。” “妹夫说的是,还望齐侍郎日后慎言呐!行了,本宫还有事,便不送两位了。” “皇兄慢走。” “太子慢走。” 目送卫慕程离开,沈冬雪又冲齐侍郎拱手道:“齐大人,下官还要回府陪公主用膳,就先告辞了。” “驸马慢走。” “齐大人慢走。” ☆、第 17 章 第17章 在等待归乡的日子里,沈冬雪的驸马日子照常过着。 早晨从卫慕清怀里醒来,起床更衣洗漱,用过卫慕清分给她的早膳之后上朝,一下朝便回府同卫慕清一起用午膳,然后午休,再从卫慕清怀里醒来……沈冬雪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明明自己以前睡相很好的,现在怎么总是往人怀里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卫慕清的非分之想太深刻,所以熟睡时下意识就靠过去了?那以后自己会不会无意识地做出更逾越的举动?思及此,沈冬雪决定取消自己的午休以减少跟卫慕清相处的时间。 “后日启程,微臣心情激动难以入眠,怕影响公主休息,还是去书房看书了,请公主一人休息吧。” “正巧,本宫今日也不困乏,便陪你去书房吧。” 沈冬雪本想借机避开卫慕清,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8 谁知道卫慕清压根不给这个机会。 见沈冬雪面露难色,卫慕清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怎么,驸马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本宫不成?” “公主多虑了。” “那就是你讨厌本宫?不想跟本宫共处一室?” “不,微臣怎么会讨厌公主。” “那本宫说要陪你去书房,你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沈冬雪心里有苦却不能直言,只好找借口:“微臣是担心公主习惯了午间小憩,突然取消会不适应,身体吃不消。” “劳驸马费心了,本宫身子可是比驸马还硬实些呢。走吧。” 被卫慕清霸道地挽起手的沈冬雪欲哭无泪。如果卫慕清哪天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别说是挽手了,怕是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了吧!沈冬雪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决定好好珍惜现在的相处,这非分之想断不掉就断不掉吧! 卫慕清的书房藏书丰富,从皇家典籍到民间话本一应俱全。沈冬雪站在书架前,本想抽本话本来看,可看到卫慕清坐在旁边,只能转手抽出一本名字看似十分学术的薄册—— 《鉴花典》 看到书名之后,卫慕清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沈冬雪余光瞥见了,有些纳闷地翻开了这本书,看了两页便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急忙要把书放回架子上,却怎么也放不上去。 卫慕清见她又羞又怒,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沈冬雪这才知道卫慕清刚刚那奇怪的神色是为什么了!《鉴花典》听上去像来是鉴别花草的,可是它不是,它是一本春、宫、图!还是皇家御制的! “公主!书房里怎么会有……会有这种书?!” 卫慕清收住了笑,仰视着沈冬雪,一本正经道:“皇家子女成亲立府的时候,礼仪司会特意把这个添进嫁妆或者聘礼里呢。怎么,驸马家乡之人成亲没有这个吗?” “微臣在家乡时又没成过亲,也没见过人成亲,又怎么会知道?”沈冬雪恼羞交加,语气里带着小女儿家的嗔怪。 “巧了,本宫也没看过这本书呢。既然驸马也没见过,不如今日就和本宫一起研读一下?” “公主,这于理不合!” “哦?怎么于理不合了?” “微臣是……公主你我都是……怎么可以一起看这种书呢?” “你我‘夫妻’之间,看些能增加闺房之趣的书有何不可?”卫慕清刻意加重了“夫妻”的读音。 沈冬雪语塞,只是面红耳赤地睁大双眼,瞪向卫慕清以表达自己的抗议。可在卫慕清眼里,这样的沈冬雪就是一只张牙舞爪却没什么实际伤害的兔子。于是长臂一伸,猛地用力,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让沈冬雪坐在自己腿上。卫慕清发现沈冬雪果真和看起来一样瘦小,搂在怀里都轻飘飘的。 “便从第一章开始如何?” 卫慕清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沈冬雪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瘫在了卫慕清怀里,“被迫”陪卫慕清看起了《鉴花典》。 沈冬雪觉得自己真的是把卫慕清得罪透了,卫慕清才会这么整自己。幸好书房里没有丫鬟下人,不然真不知道她的脸要往哪搁才是。 “研读”了半个时辰春宫图的沈冬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偏偏卫慕清面色如常,仿佛两个人只是并肩而坐一起读诗读史。 直到云泽来敲门送茶点,沈冬雪才得以解脱。于是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沈冬雪哪也没去,乖乖躺在榻上小憩。 “公主驸马一路平安!”到了八月初一,公主同驸马回灵州的日子,管家带着众房院的管事给两人和一众侍卫送行。 坐在马车上,沈冬雪又开始坐不住了,“公主,我们真的是要去灵州了吧?” 卫慕清径自看着手里的书,不搭理她。 沈冬雪也不恼,一个人坐在那,一会吃点点心一会喝口茶,一会翻翻书一会哼哼曲,好不开心。直到天黑,车队暂宿在一个不大的客栈。 “公主,真的要住在这儿么?”云泽看着客栈昏暗的环境,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然这方圆十里内还有第二家客栈么?” “拖累公主,跟微臣一起吃苦了。” “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的,驸马这话可是见外了。”卫慕清看了看客栈的“上房”,差是差了些,但是好歹也分了内间外间。 “公主与驸马今日可要沐浴?” “罢了,天已然凉了,此处环境不好,待进了县城再说吧。”沈冬雪想了想说。 “是。” “侍卫们都安排好了?” “回公主,都安排好了。” “时候也不早了,都歇息吧。云泽今日就住外间吧。” “是。” 客栈的床很窄,虽然睡两个人没问题,但比着驸马府的还是差远了。沈冬雪看了看,觉得睡在这张床上一定免不了和卫慕清肢体接触。睡着了钻到卫慕清怀里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自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她是清醒的! “驸马,歇息吧。” 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又看看床,“要不,微臣去……” “恩?驸马要去哪?” “微臣再去开一间房吧。” “怎么,驸马是希望明天就传出去‘公主驸马关系破裂,客栈分房’的消息?” “是微臣考虑不周了。” “坐了一天马车,驸马不乏本宫也乏了,便上床歇息吧。” 在卫慕清的注视下,沈冬雪低着头宽衣上了床,怕睡不开,自觉地贴墙平躺着。 两个人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卫慕清发现沈冬雪一碰到自己就往墙上贴,便笑着开口道:“既然床这么窄,不如本宫和驸马都侧躺过来。” 沈冬雪觉得有道理,立马从平躺变成了面朝卫慕清侧躺。卫慕清也侧过身子,面朝沈冬雪。 然而过了没多久,沈冬雪就觉得有什么搭到了自己身上,伸手一摸发现是卫慕清的胳膊。沈冬雪摇了摇卫慕清,结果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大概是真的睡着了。犹豫再三,沈冬雪还是抬起卫慕清的胳膊,往上移了移,放到了自己脖子的位置,用脸蹭了蹭,安心睡去。 半夜醒来的卫慕清感受到了胳膊下温热的肌肤,在黑暗里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搂紧。 ☆、第 18 章 第18章 一行人行刚进到了耀京所在的麟州与灵州搭界的地方,却不巧被山匪劫了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哎哟!” “啊!” “好汉饶命!” 马车里的沈冬雪掀开帘子,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被侍卫单方面痛殴的山匪,“果然和话本里山匪说的话是一样的哎!” 十几个山匪被制服,缚了手脚押到马车前。从后面马车上下来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19 的云泽和沈庆上前开了车门,云泽扶着卫慕清下了车,给卫慕清套上披风;沈冬雪见状也跟了下来,沈庆也上前替她披了件大氅。 走上前,卫慕清才发现,这十几个“山匪”,竟然个个面色蜡黄、瘦骨嶙峋。 “都起来吧,”卫慕清俯视着他们,“你们都不是真正的山匪吧?” 看似领头的人率先站了起来,冲卫慕清和沈冬雪鞠了一躬,“夫人好眼力!小的几人本都是附近山脚宋家村的村民,奈何家里的良田尽被西泽县里的史老爷强占了去,小的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没了田地,只能在这商人常走的道儿上等着劫点碎银过日子。” “看你也像读过书的人,难道不曾报官?” “夫人定当是外地人。您有所不知,这灵州的知州是个混蛋,下面的知府、知县也跟着犯浑!这个史老爷是西泽县知县的妻舅,平日里尽是欺压县里几个村的村民,我们就算是告了官也都被知县压下来了。出来劫道也着实是无奈之举啊。” 卫慕清闻言看向沈冬雪,沈冬雪此刻的面色也是十分难看,见卫慕清看过来,便冲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原来灵州知州不是个例。 “戴宴、柳风,你们两个跟着几位大哥去村子里看看情况是否属实,如果属实便带着村里的村长或者其他说了算的人回来。” “是。”侍卫中站出两个青年,行了礼,跟着村民们离去。 “公主、驸马,外面风大,还是回车里等吧。”云泽见众人走远,便上前道。 卫慕清点点头,拉着沈冬雪的手回了马车。 “公主,微臣着实不知灵州地界已经*至此。” “不是你的错,你久居深闺,若不是兄长遭受这无妄之灾,怕是你连灵州知州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都不知道。”卫慕清拍拍沈冬雪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安慰道。 这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被卫慕清如此认真的安慰,沈冬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那段日子,十分感动,连卫慕清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没有收回去都没注意了。 “说说你所知道的灵州吧。”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卫慕清也算把灵州的美食给了解了个差不多——沈冬雪对家乡了解最多的果然是戏与美食。过了好半晌,云泽终于来敲门了。 “回夫人,这是宋家村村长的儿子,也是村里唯一中过秀才的人,宋文杰。”戴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男人,正是刚刚那伙人的领头。 “情况可属实?” “情况皆属实,村里的良田都被圈了起来,有人持兵看守。” “村里一共多少户人家?” “回夫人,宋家村不打,一共十七户人家。” “云泽,去拿三十四两,要碎银。” “是。”不一会云泽就从马车里拿了三十四两碎银过来。 “戴宴、柳风,你们陪宋文杰把这三十四两碎银拿去村里,每户二两,先分了拿去买粮糊口,总不能日日在这劫道。” “多谢夫人大恩大德!救命之恩,宋家村人没齿难忘!敢问夫人姓氏,小的想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心意到了便够了,不出两个月,你们的田地定会还给你们。且安抚好村里老小,不要生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戴宴、柳风,你们分完钱不用回来这里了,按计划向前走追我们便是。行了,去吧。” “是!”戴宴应了,转头嘱咐了一下其他侍卫,便带着碎银再次前往宋家村。 “俗话说‘相由心生’,难怪公主天人之姿,原来是一副菩萨心肠。” “若不是本宫‘菩萨心肠’,驸马觉得自己此刻还能跟本宫坐在马车里闲聊?” 沈冬雪语塞。 卫慕清突然想起沈冬雪当初的盘算,便问道:“既是考取功名了,你自可以求个一官半职为你兄长伸冤,偏得非要做这驸马?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就不怕?” 沈冬雪神色变得十分尴尬:戏看多了,一时没想过来。 卫慕清见沈冬雪神色尴尬,内心也有些尴尬:好像多嘴了,万一驸马要悔婚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跟沈冬雪的“约法三章”,心里又踏实了下来。 一路上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沈冬雪内心开始忐忑不安:卫慕清果然还是厌倦了现在这种做戏的日子了吧?这就是在怪我毁了她本应有更好的婚事吧!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想过,只要做了官就可以为兄长伸冤呢?为什么偏要做什么“女驸马”,连累公主也犯了“欺君之罪”!哎,我真的是太蠢了! 卫慕清看着沈冬雪面色纠结,竟隐隐有落泪之势,也有些慌了,“驸马……还在为本宫刚刚的话挂怀么?本宫只是那么一说,并无责备你之意。” 沈冬雪闻言抬头看向卫慕清,眼里尽是自责与愧疚。 卫慕清突然觉得心口一痛,回想这些天自己做的事,好像的确有些过分了——自己总是利用沈冬雪的愧疚和自责来欺负她,却忘了她其实是个独自离家数月,忧心父母兄长,还要同官场上老狐狸、小狐狸勾心斗角,从未吃过苦的富家大小姐。 “对不起。” 沈冬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卫慕清,却见卫慕清表情严肃,不像玩笑,“以后本宫不会再欺负你了,你不用太自责。” 不知道能说什么的沈冬雪就这么发着愣,和卫慕清面对面的坐着。 直到进了西泽县的县城,云泽和沈庆找好了客栈来请两人下车。 “云泽,再去订一间上房吧。” “公主?” “去!” “可万一传出去……” “若传出去,就说本宫偶然风寒,怕把寒气过给驸马所以才分房的。” “是。”云泽看看卫慕清,又看看站在一旁低头不做声的沈冬雪,一步三回头的又去了柜台。 过了会儿云泽回来了,“公主、驸马,老板说上房没有了。” 沉默了许久的沈冬雪终于开口了:“公主,不用麻烦了,微臣宿在外间就是了。” “宿在外间?那你让云泽怎么办?” “是微臣思虑不周了,不如就去开间普通的客房吧,微臣赶考时也住惯了。” “那便随你,云泽,去……” “不用劳烦公主了,沈庆!” “驸马,何事吩咐?” “去订一间普通客房。” 沈庆看看沈冬雪,又看看卫慕清,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的去了。 “那微臣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先退下了。” 卫慕清见沈冬雪垂头躬腰的样子,有些心疼却又有些怒气,袖子一甩便道:“随你去吧!” 沈冬雪行了礼,离开了卫慕清的房间。留下云泽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突然间闹了什么脾气。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0 ☆、第 19 章 第19章 直到进了红林县地界,两个人还在闹情绪。云泽本想劝一下两人,但是想起远在耀京的云梦,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沈府坐落在红林县县城最富庶的地方,进了红林县还要走差不多半天的路程。不知道是从哪儿走漏了风声,车队刚行进到红林县县城城门时,就看到红林县知县带着一众衙役恭敬的候在那儿了。 “下官恭迎公主大驾。” “怎么?知县大人只恭迎本宫,那本宫的驸马,知县就不‘恭迎’了吗?”隔着马车,卫慕清幽幽问道。 “请公主恕罪!是下官嘴拙不会说话,还望驸马大人有大量,不同下官计较。” “行了,本宫本来就是来拜见公婆的,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都回吧。” “不知下官可否有幸,前去贵府拜访驸马与公主?” “驸马觉得呢?” “此事全凭公主做主。” “那便明日吧。” “下官恭送公主与驸马回府。” 沈府门口的盛况一点不亚于刚刚的城门口。沈老爷带着沈夫人还有家里的大小管事,早早就站在府门口等着。 见卫慕清和沈冬雪下了马车,一群人急忙躬身行礼道:“草民恭迎公主大驾。” “公公婆婆快快请起,本当是慕清给公婆见礼才是!”卫慕清扶起了沈夫人,沈冬雪也扶起了沈老爷。 沈老爷和沈夫人只接到了沈冬雪写来的说自己高中、成亲和沈秋越要得救的信,并不知道沈冬雪的女子身份仍没有公开只透露给了卫慕清,就连公主要来的事也是知县来府里贺喜他们才知道的。 见沈冬雪一身男装打扮,卫慕清也是一副“儿媳”的姿态,沈家二老一头雾水,但还是顺势道:“快进府吧,一路上累了吧,你娘给你们做了些吃的,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就随便做了些家常。” “公公婆婆唤儿媳名字就是。” “这怎么使得!公主的闺名岂是草民可以直呼的。” “那便唤媳妇‘清荷’吧。都是一家人,喊‘公主’着实见外了。” “爹、娘,就听公主的吧。” 进了正厅,就见丫鬟们正一盘盘的上着菜。 “家常便饭,比不得京城,还望公……清荷不嫌弃。” “儿媳也挺向往寻常人家的日子呢。” 用完膳,沈夫人看卫慕清一脸疲倦,便道:“一路劳顿,清荷和冬……学不如先去歇息一下。” “谢谢婆婆关心,那儿媳先去小憩片刻,晚些再陪婆婆聊天。” “东学,还愣着干嘛,带清荷回你院子里休息啊。” “是,娘。”沈冬雪见躲不过,只好站起身,准备带着卫慕清回房。 刚走到门口,就迎面跑来一个小厮,一面跑一面喊:“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是啊,少爷不是在这站着呢么。”沈老爷对小厮在公主面前的大呼小叫很不满。 “不是,是大少爷!” 小厮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过来。 “哥哥?” “你怎么做这副打扮?”沈秋越不知道自己在牢里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昨日突然来了自称钦差的人说要为他申冤,今日就放了他回家。 未等沈冬雪开口解释,沈老爷和沈夫人就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瘦得皮包骨头的儿子,心疼得红了眼眶。 “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说着,沈秋越就跪在了二老面前,立刻被沈夫人拉了起来,又看到了站在沈冬雪身边气质高贵的陌生女子,“敢问这位夫人是?” “你不知道,你‘弟弟’今科中了探花,三生有幸尚得公主,是公主替你申得冤。”沈夫人刻意加重了“弟弟”的读音。 沈秋越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冲着卫慕清躬身行礼道:“公主救命之恩,沈某没齿难忘!”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相公的兄长,自然就是清荷的兄长,做弟妹的在兄长困难之际搭一把手是应当的。再说,这个冤是绥王替兄长申的,就连跟父皇告御状也是相公告的,清荷在这件事里并无多大作用。” “公主过谦了,若不是公主,冬雪也没有机会告御状了。” “好了好了,你弟弟和弟妹也是刚刚才到,劳顿一路了,让她们先去休息,你也些日子也受苦了,娘叫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吃完了也好好去睡一觉啊。等休息好了,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是,娘。” “那儿媳和相公先回房了。” “爹、娘,孩儿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你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没换,屋子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沈冬雪住的院子名字叫夏蝉阁,虽不算大,但是假山、流水、凉亭、秋千,一一俱全。卫慕清对这个雅致的小院子十分喜欢。沈冬雪的卧房布置的也是十分雅致,大概是因为沈夫人出自书香门第,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女红用品,倒是诗书典籍有一些。 “公主便上床歇息吧。” “那驸马呢?”卫慕清坐在床边,见沈冬雪并没有过来的意向,便开口问道。 “微臣去外间榻上便是。” “怎么,回了沈府,还要本宫装病么?” 沈冬雪语塞,想起跟卫慕清的“约法三章”,又想想今日府里的人都见到了公主身体健康,自己单独去住的确不太像话。 见沈冬雪有所松动,卫慕清忙放柔声音道:“上来吧。这些日子赶路,都没能好好睡一觉呢。” “都是微臣拖累了公主。” “够了,本宫都说了不怪你了!你再这么自责是埋怨本宫吗?” “微臣不敢。” “那就乖乖上床睡觉。” “是。”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沈冬雪,卫慕清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失控。明明想着要对她好,不再欺负她,可当看见沈冬雪的过度自责时,还是忍不住冲她发火。这种违心的状况,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想着想着,卫慕清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卫慕清看着不自觉睡进自己怀里的沈冬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她。 不多时,沈冬雪也醒了过来,卫慕清假装也刚刚睡醒,看沈冬雪揉了揉眼,眼角似乎有泪痕。 两人唤丫鬟打了水,净了面,就有小厮喊两人前去用膳。晚膳十分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沈冬雪发现卫慕程说的没错,卫慕清是真的喜欢吃鱼。 用晚膳,沈老爷把沈冬雪叫到一旁,悄悄问道:“你跟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你是女子吗?” 沈冬雪便把自己坦白的事和公主的打算简单的跟沈老爷说了,沈老爷长叹一口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1 气,回去遣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冲卫慕清深鞠一躬道:“是我沈家对不起公主啊!” “沈老爷快快请起,若不是沈大哥出了此事,本宫和父皇也不会知道,我辉朝官吏之中,竟还有如此害群之马。” 沈夫人看得不明所以,沈冬雪便又解释了一遍。沈夫人听完,连连落泪,“我沈家三生有幸得公主相助,结果却害了公主的良缘,草民一家真是愧对公主啊!” “沈老爷、沈夫人莫要太过自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冬雪的才华也绝非一般女子,她的出现,于本宫、于太子都是极大的助力。事已至此,本宫时常也觉得愧对沈家、愧对冬雪,因着本宫执意要父皇指婚于冬雪,连累冬雪此生只能奔波于官场,不能再过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了。” “公主这话可是折煞草民一家了!”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便不提了。不如说说沈大哥的事吧。” ☆、第 20 章 第20章 沈秋越比着入狱前消瘦了太多,但仍掩盖不去容貌里的那份艳丽,神肖沈夫人的五官,连眉梢处都是脉脉的情意。 卫慕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算命的会说沈冬雪女生男相了,比起沈秋越来说,五官更肖沈老爷的沈冬雪的确还是适合“英俊潇洒”这种词。卫慕清想,本地人不把女儿嫁给沈秋越,怕也不单单是信了那句“克妻”,这种比自己容貌还艳丽的相公,哪家姑娘也不希望嫁吧。 “都怪儿子一时冲动打伤了梅赐尧,连累妹妹被步家的小子强制退了婚,让爹娘和妹妹吃了这么多苦,更是拖累了远在京城的公主!” “怎么能怪兄长你呢,你所做的也不过是常人之举。若不是梅浩淼徇私枉法,又怎么会有今天。”听到“退婚”二字的卫慕清,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公主说的是。这梅知州在灵州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整个灵州数他最大,谁也管不得他。百姓们心里大都有苦却不知去哪里说道!” “今日便可说道说道了。” 沈老爷抿了口茶,叹了口气道:“哎,话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愿闻其详。” “这梅知州起先只是西泽县的七品知县,但是因着在西泽县治理有方,十三年前上一任知州乞骸骨之后便提拔了他做这个知州。初任知州的前三年,梅浩淼还跟做知县时一样兢兢业业,可就在十年前,他的儿子梅赐尧失手把一个前去湖边踏青的女子推到湖里淹死了。这女子幼年失怙,后又丧妣,只剩一个做木匠的哑巴兄长。出了事之后,她的哑巴哥哥找了村里的村长,到衙门告了梅赐尧,可梅浩淼非但没判梅赐尧的罪,反而把哑巴和他们村长以‘诬告’为由杖责二十。”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卫慕清闻言,蹙眉,语气十分不善。 “哑巴是个木匠,从小没读过书,不识字又口不能言。村里读过书的见村长都挨了板子,更是一个个袖手旁观,生怕引火烧身。哑巴没地儿告了,只能把妹妹草草葬了,不了了之。” “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梅赐尧又坑害死不少无辜之人,可梅浩淼全压了下来。两年前,松燕府有个姓林的商人,女儿本是同另一个齐姓商人的长子有婚约,奈何林家女儿被梅赐尧看上了,让梅浩淼给林家直接下了聘礼,不从的话就把林家和齐家的人都抓紧牢里。林家女儿一听,只能屈服于梅浩淼的淫威,上了梅家的花轿。结果成亲当天,林家女儿在新房自缢了。” “也是个烈女子啊。” “出了这事之后,齐家也震惊于林家女儿的刚烈,便和林家一同进京准备去刑部告状。然而刚进了耀京,还没找到刑部的门在哪,俩家的人就被人揍了个半死扔到了荒郊野外。回来之后,两家也死了心,这梅浩淼明显是背后有人,压根动不得他。” 沈冬雪坐在一旁,听得也是目瞪口呆,她偷偷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卫慕清,就见卫慕清脸色已然铁青,觉得不能再让沈老爷这么继续说下去了,便插言道:“今日哥哥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哥哥的案子结了?” “案子尚未结案,还需要审理,只是我罪不至收监,便把我放回来了。” “那对于梅家父子,钦差怎么说?”沈冬雪又问。 “好像是有圣旨直接免了梅浩淼的官,知州之职由钦差暂代。” “明日本宫打算前去松燕府,不知诸位可否方便一同前往?” 沈老爷问道:“公主去松燕府是?” 卫慕清脸色缓了些,却还是十分难看,勾了勾嘴角道:“本宫初来乍到,总要前去拜访一下当地知州不是。正巧拜访完了还能留在那儿转转看看,等着案子了结。” “可公主不是答应了知县明日来府里拜访的么?”沈冬雪想起城门前的知县,开口道。 卫慕清侧过脸直视着沈冬雪,假笑着道:“本宫忘了。” 第一次见卫慕清找借口爽约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沈家三人目瞪口呆,却还是道:“皆听公主安排。” “那今日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叫下人再为公主准备一间卧房吧,冬雪的房间着实小了些。” “沈夫人,不必了,对外冬雪还是本宫的驸马,到了‘婆家’跟‘相公’分房也太不像话了些。” “公主考虑的是,是民妇思虑不周了。” “爹、娘、哥哥,那我就先和公主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回了夏蝉阁,沈冬雪叫下人送了热水来,准备让卫慕清沐浴。卫慕清半倚在桌旁,看了看木桶里冒着热气的水,却不动作。 “是不合公主心意吗?微臣家里并没有适合沐浴的花瓣。” 卫慕清并不回答,反而眯着眼看着沈冬雪问道:“驸马之前,有过婚约?”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沈冬雪一下子红了脸,有些结巴道:“是……是小时候爹娘给订的。” “那你那个‘未婚夫’较之本宫如何啊?” “微臣……并没有见过步公子。” 听沈冬雪说没见过,卫慕清脸色好了一些,又问道:“当时被退婚时,驸马可难过?” 被这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到不知该作何回答的沈冬雪看向卫慕清,发现后者不是开玩笑,神色竟然很认真,沈冬雪觉得卫慕清是在取笑自己,恼怒的转身去了床边,径自宽了衣钻进了被里。 以为沈冬雪是因为心情被发现而恼羞成怒的卫慕清“噌”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撑在沈冬雪脸旁,俯视着她:“你因为与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的婚约取消而难过?” 被再一次强调退婚的沈冬雪再好脾气也忍不了了,猛地坐起身,声音颤抖,竟然哭了起来,“微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2 臣敬着公主是公主,微臣是有愧于公主,但公主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啊!先前公主说的不欺负我果然都是谎话!我是被退了婚,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公主何故取消于冬雪!” “我不是取笑你!”见沈冬雪误解了还哭了出来,卫慕清也有些着急,伸手替沈冬雪擦泪却被挥了开来,只好直视着沈冬雪的眼睛解释,“先前是我表达方式不对,我道歉,对不起。但是我接下来的这些话,一旦说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沈冬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渐渐白了下去。 见沈冬雪脸色变得更差,卫慕清险些打了退堂鼓,但是思及刚刚听闻沈冬雪有可能会嫁给别人时自己那滔天的醋意,还是说了下去,“冬雪,我喜欢你,你没听错。虽然你我皆为女子,可我忍不住想要拥抱你、亲吻你。想和你一起看遍辉朝大好河山,想和你一起蹴鞠赏花,想和你一起听戏下棋,想和你……共度余生。” 本以为是被讨厌了的沈冬雪,结果却是喜从天降,太过开心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地看着卫慕清。 “果然还是太惊世骇俗了吧,吓到你了,对不起。”卫慕清见状,以为沈冬雪是被吓到了。 “不,微……我……我是太开心了。其实,冬雪早就对公主抱有非分之想了,只是怕公主知道了惊世骇俗的情意会讨厌我,所以才一直躲着公主。公主喜欢我,为何不早告诉我呢。”说着,沈冬雪又哭了出来,只是这次是喜极而泣。 卫慕清闻言,将人紧紧搂紧怀里,闭上眼,却有两行清泪划过,“是我不对,若我早日告诉你就好了。” 沈冬雪轻轻推开了卫慕清的拥抱,面带红云的看着卫慕清,“其实,怨不得公主,若是我能早日把心底的情意传达给公主就好了。” 卫慕清笑着摇摇头,“知你性子,却没有直接告诉你,只是想着靠行动暗示的我的确是做错了。不过还好来得及,我还没失去你。”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像极了外面的月牙。卫慕清如捧珍宝得捧着眼前人白皙的脸庞,慢慢凑身上前,吻在了自己肖想已久的薄唇上。 “闭眼,张嘴。”声音轻得仿佛初春的微风,却撩拨得人心底发痒。 舔舐轻咬,勾勾缠缠,你来我往,相拥而眠。 木桶里的热水,直到变得冰凉,也没有派上它的用场。 ☆、第 21 章 第21章 翌日一大早,用过早膳,卫慕清就带上沈家四人和一众仆人,分坐了几辆马车,声势浩大地向着松燕府去了。特意挑了吉时前去沈府拜访的红林县知县得到的就是“府里主子都出门了,可能要过个三五天才回来”的消息。 从红林县坐马车到灵州知府府衙坐落的松燕府中心大概要三个时辰,抵达时刚好可以去用午膳。虽然沈家在松燕府的铺子没有酒楼,但是经常来松燕府查账的沈家父子对这里有名的酒楼都了如指掌。先是挑了一家环境十分清净的客栈,把车马安顿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前去了府内有名的酒楼。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用完午膳,卫慕清又带着一行人直接前往了灵州府衙。 “今日代知州大人有重案要审,暂不受理其他案子,这位夫人还请回吧。” “云泽,去。” 云泽上前,掏出了清荷公主的腰牌,门口值差的立马行礼,“原来是公主大驾光临,下官失礼。还请公主暂候片刻,下官去通报大人。” “去吧。”卫慕清也不难为他。 不多时,暂代文书一路小跑着出来将众人接到了待客厅,“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就是想着二皇兄第一次离京,不知能否适应灵州的环境,前来探望探望罢了。对了,二皇兄人呢?” “代知州大人正在书房审阅卷宗呢,吩咐下官没有要事不要打扰。” “真是不巧,那本宫也不多打扰了,下人那儿有本宫给皇兄带得灵州特产,也算是本宫这个做妹妹的对皇兄近日辛苦奔波的一番谢意了。” “下官一定会将公主的心意转达给大人的。” “那有劳这位打人了。” “公主言重了。” “本宫先回了。” “恭送公主、驸马。” 卫慕清带着沈家四口在州衙蹭了一顿茶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公主初来灵州,不如就由微臣作陪,带公主看看灵州的风土人情?”见时辰还早,沈冬雪想起昨夜卫慕清想转转玩玩的打算,主动问道。 卫慕清诧异于沈冬雪的主动,内心欣喜不已,但看到身边的沈家二老,还是说道:“只是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公公、婆婆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客栈歇息吧。” “清荷不必介意我们。若是不觉劳累,便让东学作陪,带你去四下看看吧,我们灵州的景致还是十分不错的。至于我跟你娘还有秋越,自行回客栈便是。” “公主大可放心,爹娘哥哥他们对松燕府还是很熟的。” 卫慕清也不想放弃这个和沈冬雪独处的机会,闻言自是乐意的。但为了万无一失,卫慕清还是安排好了侍卫,“戴宴,你带两个人护送公公、婆婆还有兄长回客栈;柳风带着剩下的人,跟本宫和驸马四下去走走。” “是。” “微臣在京中时,听太子殿下说公主喜欢吃鱼,微臣又听闻松燕府有个星汉湖,临湖的酒楼做的全鱼宴是一流的,不如今日先去星汉湖?”待侍卫护送沈家二老和沈秋越离开,沈冬雪开口问道。 “在外面就不必‘微臣’来‘微臣’去了,本就是微服出巡,你我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罢了,相公,为妻说的可对?”卫慕清挽着沈冬雪的手臂,巧笑倩兮。 被卫慕清这句相公惹了个满脸通红的沈冬雪只好低着头,不叫侍卫丫鬟们看到取笑,“娘子……娘子说的是。” 对于越来越上道的沈冬雪,卫慕清开始后悔昨夜的表白没有更早些说清楚了。本以为自己是伺机而动、把兔子玩弄鼓掌之间的野狼,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被兔子勾走的蠢狼。卫慕清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哪怕两个月前,她都不敢想她的驸马会是个女人,还是个十分娇憨可爱又有才华的女人。 星汉湖因其夜间湖面倒映出的夜空十分瑰丽而得名,所以星汉湖夜间的游船也特别多,甚至有的酒楼直接将客房设在了画舫上。 沈冬雪找了一家临湖的酒楼,包了个靠湖一侧的雅间,点了份全鱼宴,打算陪卫慕清边吃边赏风景。 为了赏湖景,雅间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隔壁房间的声音很容易就顺着风传过来。正当两人依着窗子你侬我侬对月共饮得脸都要贴到一起时,就听到隔壁的少爷公子们哄然大笑。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3 被打扰到的卫慕清有些生气,便示意柳风过去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如此无礼。可柳风门都没出,卫慕清又把他喊了回来,因为她听到隔壁有个人说,“梅少爷当真天赐的好福气!本以为大难临头,不曾想来的钦差竟然是绥王爷,可喜可贺!” “哪里的话,这事皇帝已经知道了,王爷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我爹搞不好得被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要不是沈家那兄弟俩,本少爷何至于此!” “也怪那沈秋越,一个男人竟长个女人的脸!”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梅兄啊,这沈秋越当真好看?有这屋子里的小娘子好看?”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隐约听到有女子哭着道:“各位爷,小女子真的卖艺不卖身,求各位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吧!” 听到这,卫慕清觉得听不下去了,“柳风,带人去隔壁把那群少爷们给绑了。” 柳风习武,耳力更甚,自是听到了隔壁纨绔子弟们的惊世骇俗之语,领了命便出门转头,破隔壁门而入,惊起一片尖叫。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信不信我叫我爹砍了你们!”说这句的便是梅赐尧梅大少爷了。 没多久,隔壁便安静了下来。 卫慕清喂着沈冬雪喝下最后一口清酒,柳风就回来了,“回夫人,人已经全部绑好,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也已用布条堵好。” “相公想不想看落水狗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的笑,自是明白了她的打算,点点头道:“想的。” 两个人便牵着手去了隔壁。 因为刚刚动静太大,酒楼的老板也上来查看情况。见两人从隔壁过来,“绑匪们”冲着两人行礼,酒楼老板更加搞不懂情况了。 “两位客官,这是……?” “让老板受惊了。只是处理些个人恩怨,一不小心闹大了,造成的损失我家少爷和夫人会赔偿您的,只是此刻还请老板回避一下。”云泽跟在两人身后,见老板有疑问,便站出来解释。 “这……恕在下直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位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啊!” “多谢老板挂心,我家少爷夫人自有打算。请吧——” 送走了酒楼老板,柳风关了门。在一众愤怒与惊恐的眼神里,卫慕清拉着沈冬雪的手,优雅而坐,“不知这里哪位是‘好福气’的梅少爷啊?” 侍卫摘了梅赐尧嘴里的布条,梅赐尧立刻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瞎了眼的!好大的狗胆,竟敢绑架本少爷!” ☆、第 22 章 第22章 “本宫在耀京时就已久仰梅少爷大名了。”卫慕清不理会梅赐尧的叫喊,径自说道。 看看卫慕清身边的沈冬雪,再加上这番话,梅赐尧再蠢也明白了眼前人是谁,“公……公主?!” 此话一出,几个本还怒目而视的少爷们立马泄了气,胆小的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知道本宫为什么绑你们么?” 梅赐尧和他的狐朋狗友立刻摇头。 “胆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强抢民女,你们几个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草民知道错了!” “妄议皇族,罪加一等。” 饶是梅赐尧再胆大,听到这句话也开始瑟瑟发抖,心想不知道这次绥王还能不能救他。 “柳风,把人送去衙门吧,记得跟二皇兄说,这几个人强抢民女不说,还妄图抹黑他的名声,叫他自己看着办吧。” 看完卷宗的卫慕穗刚松口气准备歇息,就听到下边来报说清荷公主的侍卫扭送了几个纨绔子弟到衙门,其中就有梅浩淼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梅赐尧。 被梅浩淼那些处处是漏洞的卷宗气得一肚子火的卫慕穗,听闻此言差点晕死过去,急忙叫来了梅浩淼,去看看梅赐尧这个冤家又捅了什么篓子,竟然捅能到清荷那个刺头那里去! 梅浩淼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差点气得晕过去,从小妾的被窝里爬出来,急匆匆换好衣服赶到衙门里,就见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几个狐朋狗友被五花大绑了扔在一旁。 见到自己已然有了白发的爹,梅赐尧还是愧疚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爹。” 奈何这次梅浩淼不买账了,“你个小兔崽子!整日里就知道给老子惹事!本就连累了绥王殿下,还不知道收敛!还出去鬼混!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续我梅家香火生你!” 吩咐了衙役把其他家的少爷们关进牢里,卫慕穗在一旁冷眼看着父子俩演完,幽幽开口道:“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清荷和她的驸马现在都在松燕府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打发走那尊瘟神吧。” “都怪微臣教子无方,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微臣心下愧疚万分,唯有以死谢罪。” “行了,你说这话是来寒碜本王的吗?要是连你的狗命都保不住,本王还做个什么劲的王爷!” “多谢王爷活命之恩!” “行了,让你家兔崽子去牢里先住两天,等清荷走了再说吧。你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这小兔崽子是该受点教训了!一切皆听王爷安排!” 衙役带走了梅赐尧后,卫慕穗一拍桌子道:“梅浩淼啊梅浩淼,你叫本王说你什么好!” 梅浩淼心里一惊,却不知道卫慕穗这个怒火是所为何事。 “枉你聪明半辈子,早晚毁在你儿子身上!你看过这些年你的卷宗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哑女、商贾之女,几条人命都和你那兔崽子有关,你就算徇私,做的也太不干净了!” “王爷教训的是。” “要想活命,就把你那些卷宗拿去重新做!记得注意时间和做旧!” 发完火的卫慕穗心里总算舒坦了些,留下梅浩淼卑躬屈膝的站在那,径自回温柔乡了。 押送走了一干纨绔子弟,卫慕清也没什么心情赏月了,“相公,我乏得很了。” 沈冬雪对于卫慕清毫无芥蒂一口一个“相公”的行为表示十分敬佩,而且内心十分的欢喜。叫云泽赔了店老板损失,两人便手牵手回了客栈。 见十指紧扣归来的两人,沈秋越总觉得今天的沈冬雪和卫慕清之间比之昨天有些改变,变得有些怪异,却又叫人说不出怪在哪。 沈冬雪见沈秋越还坐在大堂里,下意识想要松开卫慕清的手,却被卫慕清抓紧了。 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坐到沈秋越对面,笑着问道:“兄长还未歇息?” “等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 “劳哥哥挂念了。”见沈秋越毫无困意,沈冬雪又道,“对了,今夜公主把梅赐尧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给绑了送到衙门里去了!” “恩?”沈秋越十分吃惊。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4 沈冬雪便把今夜两人吃饭时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秋越。 沈秋越在听到两人吃饭还挑临湖的酒楼时,心里的怪异感又加重了些,但转念一想毕竟沈冬雪就是带卫慕清去赏景的,选在那儿好像也是理所应当,便把这丝丝疑虑抛到了脑后。 “哥哥?”见沈秋越听完没有表示,沈冬雪伸出没有被卫慕清牵着的右手,在沈秋越眼前晃了晃。 “啊?”沈秋越回了神,“那你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兄长大可放心,绥王此人疑心甚重,越是这么虚虚实实的插一手,他越不会怀疑。” “那便好。”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房了,兄长也早些歇息。” “哥哥晚安。” “刚刚在兄长面前,驸马为何要松开本宫的手?” 沈冬雪再一次语塞,总不好直接说“太紧张了所以下意识就松开了”,她觉得自己一旦这么说了,她和卫慕清之间又要冷战了。所以沈冬雪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是可怜兮兮地看向卫慕清。 “怎么,驸马打算靠撒娇蒙混过关?”卫慕清把人拉到床前,松开手,自己坐在了床边,仰视着沈冬雪,“倒也不是不可以,驸马还记得《鉴花典》里讲的内容吗?” 想起回家前在驸马府的那个下午,沈冬雪脸立刻红了起来,“不……不记得了。” 卫慕清见她这副神情,明显是记得的,却也不戳破,“不记得了?那看来本宫有必要帮驸马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沈冬雪就这么被卫慕清拉过来,扑倒在床,切身体会了《鉴花典》究竟是怎么鉴花的。 翌日一早,卫慕清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眼稀松的沈冬雪,问道:“驸马昨夜温习的如何?可记起了多少?” 沈冬雪一醒来就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种种,脸又红了起来。伸手推开卫慕清,坐起身来,却又发现自己身上那些十分显眼的痕迹,下意识就想躺下往被子里钻。 卫慕清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抱了个满怀,低头就是一个悠长的吻,直到沈冬雪有些喘不过气才把人放开,“笨死了。” 被吻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沈冬雪有些不明所以,“恩?” 卫慕清抬手揉了揉沈冬雪的头,笑而不语。 ☆、第 23 章 第23章 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一会才起身洗漱更衣,刚在房里用完早膳,云泽就来敲门道:“公主,先前绥王派人来请您和驸马,午膳时前去州衙一叙。” “本宫知道了。” “绥王叫我们去,是为了昨夜的事吗?难道我们还是打草惊蛇了?” “你宽心便是,我这个二皇兄最是清高,疑心病也重。要不是昨夜遇到梅赐尧,我也是要找个机会小插一手,让他安心。” 沈冬雪没想明白,“昨夜就想问了,为什么我们插一手,他反而安心了?” “若是我们一直不插手,他会觉得我们是在韬光养晦,等着直接把事情搞大再对付他;若我们明里不痛不痒的给他来一下,他反而会觉得我们是按捺不住自曝家底,成不了气候,威胁不到他。”卫慕清耐心地解释。 沈冬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所以他是觉得我们昨夜把自己‘暴露’了,已经没有威胁性了?” “对。” “其实,他挺自欺欺人的。” “你这总结得还挺贴切,”卫慕清起身,揉揉沈冬雪的头,走到靠窗的榻上坐下,“想不想听听‘皇家秘史’?” 沈冬雪起身跟过去坐在卫慕清对面,眼里透出浓浓的好奇,“想听!” 卫慕清把面前案几上盛着核桃的小碟往沈冬雪那边推了推,沈冬雪立马会意,开始给卫慕清砸核桃。卫慕清给自己添了些茶水,开始给沈冬雪讲皇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故事。 “所以绥王是有不臣之心?”坐在前去州衙的马车上,沈冬雪忍不住问。 卫慕清点点头,“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罢了。奈何父皇只看到了卫慕穗手里的‘棋子’,却看不到卫慕穗这个执棋的人。” “公主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父皇看清他的真面目?” “驸马不愧是今科探花郎,着实聪明。”卫慕清调笑道,“不过我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扳倒他,毕竟这些年来,他表现给父皇看的,都是一个专心辅佐太子、为父皇分忧的‘好王爷’、‘好皇子’形象。只是借此先给父皇提个醒罢了。” “公主不单单聪慧,还孝心十足啊。”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做的这些,与其说是孝心,不如说是为了‘活命’。若是日后太子顺利继位,各兄弟姐妹倒是性命无虞;可若是卫慕穗夺了位,怕是我跟太子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天明了。” 沈冬雪闻言,眼里满满都是担忧,卫慕清见状,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微笑着道:“放心吧,哪怕不为了朝廷,就算是只为了你,我也不会让卫慕穗得逞的。” “公主、驸马,到了。”云泽敲了车门,扶着卫慕清下了车。 “臣等恭迎公主、驸马!”文书带着州衙里一众文武官员等在门口,见两人下车连忙凑上前行礼。 “免礼吧,二皇兄呢?” “钦差大人正在宴客厅里等着您呢。” “行了,都退下吧,这么多人凑一起,你们不嫌烦本宫还嫌呢。” “公主说的是,臣等告退。” 赶走了大官小吏,两人终于清静地走到宴客厅。卫慕穗坐在桌旁,见二人一到便立马叫身边的丫鬟开始传菜。 “这多日不见,二皇兄竟消瘦了几分,莫非是不适应灵州的水土?” “哎,皇妹说的是,这灵州水土虽是养人,可皇兄这初来乍到的,还是难过得紧。倒是皇妹,看着比在京城里更水灵了。” “都是公婆和驸马的功劳呢。”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入了座,“当然,皇兄此行为案子劳累,定然是比不得皇妹成日游山玩水来的自在。” 卫慕穗示意身后的丫鬟给两人到了茶,笑眯眯地开口道:“皇妹这游山玩水也未必自在吧?” “皇兄何出此言?” “今日为兄接到松燕府知府的消息,说昨夜在星汉湖临湖的一家酒楼有人闹事,报官报到他那里去了,据围观的人描述,这闹事的倒像是皇妹和妹夫带着手下的侍卫啊。” “皇兄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皇妹昨夜不是已经把闹事的人给皇兄送来了?强抢民女还出言不逊,妄图抹黑皇兄,皇妹见到了又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人呢?” 卫慕穗一拍额头道:“你看皇兄这脑子,竟然给忘了。” “毕竟此案甚重,皇兄无闲他顾。说起来,沈家兄长的案子,还要劳烦皇兄还沈家一个公道了。兄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5 长这些日子在牢里也吃尽了苦头,驸马见了瘦削的兄长,险些哭昏过去,皇妹看了也甚是心痛呢。” “皇妹哪里话,还沈秋越公道本就是为兄该做之事,皇妹和妹夫大可放心。” “那就先谢过皇兄了。” 见卫慕清丝毫没有要问他为什么梅赐尧还能在外逍遥的想法,卫慕穗便以为二人并不知道他与梅家的关系,只当两人是为沈秋越出口恶气,这才放下心来,举起酒杯道:“皇兄敬你一杯,就当给你们赔罪了,还望皇妹、妹夫,大人大量,不跟这个健忘的皇兄计较。” 卫慕清借着举杯的机会侧过脸去,冲着沈冬雪眨眨眼,一副“看我说的对吧”的得意神情。沈冬雪见状,十分认真地点头捧场,表示赞同。 用过午膳,卫慕穗假意留人,“不如皇妹干脆住进州衙里来?也方便我这个做皇兄的照顾你。” “不必了,皇兄公事繁忙,皇妹便不多做打扰了。趁着这几天还留在松燕府,便叫驸马陪我四下里走走看看,待皇兄结了兄长的案子,我与驸马便准备回京了。” “那皇兄就不留你了,听闻灵州有不少奇景与美食,皇妹可莫要错过。” “有劳皇兄挂心了。” “这是一百两银票,不多,皇兄的一点心意。” “多谢皇兄。”卫慕清结果银票,折了一下塞到了沈冬雪手里,示意她收起来。 “那皇兄就不送你了,还要去审查卷宗。” “皇兄留步。” 出了州衙,两人便带着侍卫,叫车夫驾车向城西市集驶去。 “公主,我们去市集可是有要买的东西?” “是去林家的铺子。” “是那个林家?” 卫慕清点点头,正色道:“既然卫慕穗现在已经放松警惕了,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小时候宫里的启蒙先生就说过,卫慕穗早晚要败在他的眼高于顶,他还觉得先生是针对他,叫人在先生回家的路上把先生打了一顿。” “这件事父皇也不知道吗?” “到现在,父皇都以为这事是老三卫慕秋做的呢。”卫慕清撇了撇嘴,似乎对卫慕秋十分不屑,“打小卫慕穗就让老三替自己背锅,可老三做了替罪羊不说,偏偏还崇拜老二崇拜得不行,想必脑子也是坏的。” ☆、第 24 章 第24章 送走卫慕清和沈冬雪,卫慕穗叫来了梅浩淼,冷笑一声道:“清荷那丫头说了,只要沈秋越的案子一结,她便回京。届时,本王想保住你,谁都拦不住。”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不知这案子……如何能结?” “这案子要结也容易,单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难道还要犬子以命相抵?”梅浩淼大惊失色。 “这倒用不着,只是要流放个三两载。”卫慕穗见他如此慌乱,皱了皱眉,心下开始犹豫要不要保这个棋子了。 “这……”一听流放,梅浩淼一脸心疼与犹豫。 卫慕穗看得心烦,厉声道:“你以为这事过去之后,你还能做这个知州吗?!你家兔崽子还能是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知州公子吗?!惹到清荷那尊瘟神,你们父子能保命就不错了!” 见卫慕穗有些生气,梅浩淼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忙道:“王爷息怒!是下官太过贪心了。” 见梅浩淼诚惶诚恐的态度,卫慕穗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却还是冷哼一声,“这官,你还想不想做了?” “自然是想的!” “哪怕是个从七品也想?” “如果是王爷给安排的,哪怕是九品,下官也是乐意的!下官知道以王爷的能力,从七品也定是个好差事!”梅浩淼能搭上卫慕穗这么久,自是知道如何溜须拍马才能讨卫慕穗欢心。 “呵,算你识趣。”卫慕穗果然被哄得有些飘飘然,“本王打算等风头一过,便给你去你家兔崽子流放的津安府讨个闲职,去了那儿,你自是知道该如何做吧?”津安府在辉朝版图的东北,与东澜国接壤。 “下官不敢说是王爷的知音,但也自觉是了解王爷的。此事交给下官,王爷自可放心。” “若不是这一点,就冲着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你觉得本王还容得了你?” “王爷说的是,下官知错了,从今往后,下官一定好好管教犬子,来日共为王爷效力。” “只要管好他别给本王惹事就好。若是去了边疆,他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坏了本王大事,可休怪本王手下不留人了。” “王爷尽管放心,若是他日这兔崽子坏了王爷大事,下官定当大义灭亲,无须王爷出手。” “本王便信你这次。待本王大事一成,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下官恭祝王爷早日心想事成。” 林家是开医馆、做药材生意的,卫慕清和沈冬雪赶到时,林家老板正在给人看病。 沈冬雪看着林老板已然斑白的双鬓,想起林小姐的遭遇,忍不住红了眼眶。卫慕清见状,拍拍她的手安慰。 待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卫慕清才示意云泽上前一步道:“林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老板见二人身后跟了不少侍卫,心头蓦地一慌,忙道:“小店已打烊,二位若是拿药就医,不如明日请早。” “老板不必惊慌,在下与梅家并非一路。今日在下跟内子前来为的正是尘封已久的‘公道’二字。天理昭昭,却也需要人来替天行道不是?”沈冬雪上前一步,挡在卫慕清身前,拦住了林老板挥过来赶人的手臂。 老板看看两人,又看看站在两人身后毫无动作的侍卫,对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有些羞愧,便道:“着实抱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哎!两位这边请吧。” “林老板,在下乃红林县沈家二子沈东学,这是内子清荷公主。” “草民见过公主、驸马。”林老板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林老板快快请坐,今日前来,怕是免不了又要揭老板心头疤,还望老板多担待。”沈冬雪觉得十分抱歉,拱拱手道。 林老板已然红了眼眶,泪在眼中打着转,神色却是激动的,“若是能还小女一个公道,便是伤口撒盐又有何妨!德文,快去喊你娘来。” 不多时,一个病弱的妇人就在林德文的搀扶下出来了。 “民妇见过公主、驸马。” “林夫人快请坐,”见林夫人一脸病容,沈冬雪又难过了起来,“逝者已矣,还望林夫人能早日放下。” “驸马说的是,只是小女冤死,死不瞑目,民妇这做娘亲的哪能这么容易放下呢?” “哎。”沈冬雪长叹一口气。 卫慕清看了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沈冬雪一眼,道:“昏官害人,终究害己!父皇已然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6 知晓,今日本宫与驸马便是奉了皇命来还被昏官坑害的冤魂一个公道的。当年的具体情况,还望林老板能详细告知。” 林老板闻言已是老泪纵横,抹了一把脸,缓缓讲起了两年前林小姐的不幸遭遇。这期间,林夫人几度泣不成声,林文德一面默默流泪,一面安抚自己的娘。卫慕清和沈冬雪虽是了解了大概,但是真当听到事情的全部,也是难过得泪流满面。 “草民失态了。” “人之常情,还要感谢林老板肯自揭伤疤。待过些日子,在下与公主回京,不知林老板是否有意随在下进京做个人证?” 卫慕清见林老板面有犹豫,想起他上京告御状却被人痛揍的经历,便道:“随本宫上京,本宫自当保你周全。” “草民愿随公主、驸马同往京城。”林文德见自己的父亲仍在犹豫,便站出来道。 “在下先谢过林公子了。”沈冬雪起身道谢,又从怀里掏出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在下跟公主的一点心意,收着吧。” “这怎么成?草民不过是做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事,受不起这银票。”林文德又把银票推了回来。 “驸马给你你就收着吧,反正这也算是从梅家收来的,本就是他们欠你们林家的。”卫慕清起身站到沈冬雪身旁道。 “多谢公主、驸马!这一百两,草民想拿去建个粥棚施粥,以谢老天开眼,派公主与驸马前来还小妹一个公道。也算为大家积福。” “林公子有心了,”沈冬雪道,“在下便不多打扰了,还望夫人早日放下,保重身子,这样林小姐在天之灵也才能安心。” “驸马说的是,草民会好好劝家母早日走出来的。” “那在下与公主先告辞了。” “草民恭送公主、驸马。” 从林家的医馆出来,云泽手里还提了两副药,沈冬雪和卫慕清的眼睛因为哭过还有些泛红。角落里一道猥琐的身影在看着马车远去后,迅速返回了州衙。 梅浩淼找到卫慕穗,“公主和驸马从州衙出门就去了林家医馆,走的时候拿了两副药,看样子两人还哭过。” 见卫慕穗不说话,梅浩淼心里有些慌,忙道:“下官没有请示王爷就派人跟踪,是不是坏了王爷的事?下官该死,请王爷责罚!” 卫慕穗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道:“行了,这事你做的不错。拿药?怕是沈秋越在牢里落下病根了吧。” “不像是,下官判了沈秋越秋后问斩便关押在牢,并没有对他用刑。而且公主这次随行也带了御医,若是沈秋越出了问题,应当是直接找御医的。” “莫非是……”卫慕穗说着猥琐的笑了起来,“闺房之内出了问题?放着医术高明的御医不找,去找民间的大夫,看来定是家丑无疑了。” 马车上,沈冬雪不解为什么卫慕清临走前非要林老板随意给她抓两副药。 卫慕清指着自己的唇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冬雪明知道卫慕清是调戏自己,可依旧按捺不住好奇,只好凑身上前,在卫慕清唇上轻轻触碰一下。正准备坐回去,却被卫慕清揽住后辈,紧紧吻住。 一吻结束,沈冬雪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脸,问道:“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戴宴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卫慕清看她脸红红的十分可爱,干脆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坐,“驸马脸皮当真是薄呢。这么容易就脸红了。” “还不是公主,总在外面就……就……” “就算闺房之中,驸马的脸皮也是如此的薄呢。不过本宫听人说,这种事多做几次就不会不好意思了,看来是本宫还不够努力啊。” “公主!” 见沈冬雪面红耳赤,卫慕清笑着收了声,把人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了。 ☆、第 25 章 第25章 接下来的两天,卫慕清和沈冬雪打着去找农户做野味的旗号,找到了依旧在村里做木匠维生的哑木匠。 哑木匠已经娶了亲有了孩子,在听到沈冬雪希望他上京作证之后,也是百般犹豫,倒是在一旁的木匠媳妇站出来说希望木匠可以上京,为早逝的妹妹讨个公道。 在哑木匠这里,两人还有了额外的收获。木匠妹妹被推落水之前有过反抗挣扎,好巧不巧地就拽下了梅赐尧的随身玉佩,玉佩是梅浩淼特意找人雕的,上面还刻了个“尧”字。 木匠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知道这玉佩能做什么用,只知道妹妹临死前把它紧紧抓在了手里。后来告官被杖责,木匠心灰意冷,也就没有再把这玉佩拿出来。直到娶了媳妇,媳妇整理家中贵重财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玉佩,细讲之下两人发现很可能是梅赐尧的贴身物品,便好生收着,就待有这么一天。 临行前,沈冬雪嘱咐木匠媳妇道:“这段时间,还请大嫂照常过日子,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来的目的,也不要对外说木匠大哥进了京。” 木匠媳妇是个聪明人,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便道:“民妇明白,对外就说我家那口子接了个大活,去祁州赚大钱去了!” “这些银两是补偿这些日子大哥不能做活的,大嫂先收着吧。待发落了梅家,定当叫他们把欠的都给补上!” “多谢驸马、公主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唯有给二位立个长生牌位祈福。” “大嫂有心了。” 出了村子,卫慕清便叫戴宴领了三个侍卫带着哑木匠和林德文抄小路先行一步进京找卫慕程,自己和沈冬雪带着柳风、云泽回了松燕府的客栈。 一来一回已是日落西山。 “爹娘,我们回来了。” 沈老爷见两人回来,连忙上前,急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爹,发生什么了?” “今早你们前脚刚走,后脚衙门就来了人,把你哥哥给带走了,说是什么今日要升堂审案。我跟你娘想跟着同去,结果来的差役说不行。就让我和你娘在客栈等着,可这都一天了,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公公、婆婆莫慌,待儿媳前去看看。”卫慕清安抚了一下沈家二老,便带着沈冬雪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州衙。 门口的衙役见到来人,鞠躬行礼道:“下官见过公主。” “免礼。”说着,卫慕清就要往里走。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衙役拦住了,“公主请留步。” “这是何意?”卫慕清不怒自威。 衙役立马低了头,语气却仍旧坚定:“大人有令,审案期间,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闻言,卫慕清冷笑一声道:“于公来说,本宫是辉朝的公主,于私来讲,本宫是沈秋越的弟妹;于公来说,驸马是从五品的刑部外郎,于私来说,驸马是沈秋越的弟弟,哪个算得是无关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7 人等?” “可大人有令……” “按我大辉律例,案子堂审理当公开;若有皇亲国戚涉案,必当有一名皇族旁听。” “公主此言差矣,”文书从衙门里缓步而出,行了礼道,“按我大辉律例,若此案涉及四品及以上官员时,可选择闭门审理;而沈公子在涉案时并非皇亲国戚,后者也不适用。所以,还请公主留步。” 卫慕清一见这个暂代文书就心生厌烦——毕竟是卫慕穗手下多年的忠心狗腿,仗势欺人的事从未少做——冷哼一声问道:“文书大人不在堂上记录,怎得就这样跑了出来?莫非是皇兄审了一天,终于累了,决定结案了?” “大人听闻外面吵闹,便叫下官出来看看。” “皇兄这案子审得可真悠闲呢,竟然还能听得到外面吵闹。若是把这些工夫放在案子上,怕是本宫就不必多跑这一趟了。” “公主说笑了,此案被当今圣上着重点出,大人自是要慎重处理。” “行了,文书大人还是回去给皇兄记录吧,莫再因本宫耽误了时辰。顺便转告皇兄一声,公婆托本宫与驸马带兄长一同回去,本宫便在这等着了,看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呢,皇兄挨得住饿,本宫家里的二老可挨不住。” “这……” “快回去吧,还愣在这做甚?莫不是文书大人对本宫和驸马有意见,准备拖耗时辰?” “下官不敢,下官先行告退。” “公主,要不先去马车上等吧,太阳一落天凉得紧,你穿的又单,别着凉。”沈冬雪感觉这会秋风一吹,凉了许多。 “不必了,你且等着看,用不得两刻,哥哥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也就过了一刻多些,沈秋越就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同时跟出来的还有文书。 “公主,大人托下官给您捎个口信,大人说‘案子已结,还请皇妹放心,正巧父皇昨日来了信,信中说母后思甚,还望皇妹早日回京’。” “行了,告诉皇兄,这就不劳他费心了。”卫慕清上了马车,不耐烦地摆摆手。 “下官恭送公主、驸马。” “哥,钦差最后是怎么判的?”马车上,沈冬雪和卫慕清坐在同一边,对面是仍旧瘦削的沈秋越。 “因着我也有错,且梅家父子尚闹未出人命,就只判了梅浩淼削官免职,梅赐尧流放津安府。” 卫慕清问道:“就只有这样?梅浩淼‘削官免职’后面有没有‘永不得任官’?” 沈秋越回想了一下,十分确定地说:“没有。” “那梅赐尧流放的是肃州那个津安府?” 沈秋越点头,“对,听说挺贫瘠的。” “呵,卫慕穗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本宫偏不让他如意。” 沈冬雪和沈秋越一头雾水,却见卫慕清并不打算解释。 “对了,哥,明日一早,我与公主就要启程回京了,若是日后得了闲,记得上京来玩。”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回家再多住几天?” “必须得回去了,梅家父子的事还有后续要处理,”卫慕清点点头,“事情紧急,容不得耽搁。冬雪以后常年在京,路途遥远,公婆还要指望兄长多多照料了。” 沈秋越点点头,“那是自然。倒是要麻烦公主多担待、照顾冬雪了。” 卫慕清侧过脸,看着沈冬雪笑道:“她既是本宫的‘驸马’了,本宫自然要仔细照顾着,驸马说是吗?” 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羞涩一笑,点点头。 对面的沈秋越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的怪异感又出现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归为自己不了解女孩子。 ☆、第 26 章 第26章 两人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等回到耀京时也已到了中秋。两人回了驸马府,稍事休整便又匆忙换了礼服进宫赴宴。 每年中秋,皇帝都会在宫中设宴,宴请朝中三品及以上官员,每位官员可携带两名家眷,此举之意,不言而喻。 当两人赶到时,大臣、皇子、公主还有后妃都已到全入了座。皇帝龙椅下首依次坐了太子和三皇子卫慕秋,绥王卫慕穗尚在灵州,四皇子卫慕科随军在外也不曾回京。 皇后凤椅下首依次坐了贵贤德敬四妃,卫慕清因着是嫡女,座位排在了小一辈的最上首;早已出嫁的卫慕涵带着她的驸马和女儿坐在了卫慕清席位的下首,往下依次是卫慕湄和尚未及笄的卫慕涵。 文武大臣们按品阶依次排开,席位在皇帝皇后座椅对面。整个大厅里的席位围成了一个圈,而中间空地则是留给舞乐坊表演的场地。 两人在礼仪官的指引下携手落了座,不多时皇帝便携皇后缓缓而来,众人起身行礼,等着皇帝皇后念祝词。祝词还是历年的老样子,随着皇帝一声“众爱卿请坐”,众人所盼的舞乐坊的助兴节目终于开始了。当然也有人无心歌舞娱乐,忙着四处敬酒拉帮结派。 “清荷和沈爱卿何时回的京?也不早些进宫看看朕和皇后,皇后可是想你们想得紧。” “回父皇,儿臣跟驸马今日才到京呢。到驸马府时都快申时了,这不修整了一下就立刻进宫来陪父皇母后过节了!” “好好好,”皇帝笑眯眯地捋捋胡子,又问道,“沈爱卿啊,令尊令堂可还安好?” “谢父皇关心,兄长洗清冤屈回家后,家父家母没了忧心的事,一切安好。” 皇帝客套完便又转头同皇子大臣们说话去了。 坐在下首的卫慕涵起身,端着杯子走过来道:“皇妹成婚有些日子了,我这做皇姐的还未曾好好道过贺呢。今日恰逢中秋佳节,皇姐便以茶代酒,祝皇妹与妹夫百年好合!” “多谢皇姐!”卫慕涵出嫁前未立府,在宫中也十分低调守规,和卫慕清关系十分融洽。直到卫慕涵嫁出宫,两人常年不见,才疏于联系。见卫慕涵来敬酒,卫慕清站起来笑着道谢。 从卫慕涵席位上走过来一个小女孩,卫慕涵把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屏儿,还记不记得该给皇姨和姨丈说什么?” 屏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卫慕涵,又看看站在对面的卫慕清和沈冬雪,抱起了小拳头,奶声奶气的道:“屏儿祝皇姨、姨丈百年好合。” 卫慕清摸摸屏儿的脸,笑道:“哎呀,一转眼屏儿都这么大了,眉眼真像你娘,长大定和你娘一样是个美人。” “谢谢皇姨夸奖。” “哎,屏儿可真懂事。”卫慕清笑着从头上摘了一只做工精细的玉簪,递给屏儿,“今日入宫来的匆忙,就暂且把这只簪子送给屏儿吧。祝我们的屏儿健健康康长大。” 卫慕涵一看这玉簪,便道:“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父皇送你的及笄礼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8 怎么能随便给她一个小孩子呢。” “使得的,屏儿这都两岁了吧,我这做皇姨的除了孩子满月、周岁,都没正经送过孩子什么东西呢。” “嗨,那不是你未出嫁,出宫不方便嘛。如今你我都在宫外立府了,自是常常走动,”卫慕涵笑着把簪子推了回去,“日后有时间了,皇姐带着屏儿去你府上蹭吃蹭喝,你可莫要嫌烦。” “皇姐哪里话,屏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惹人烦呢?”卫慕清接过簪子,交给沈冬雪,示意她帮自己簪好,自己伸手捏了捏屏儿肉肉的小脸,“屏儿说是不是?” 屏儿点点头,十分严肃:“是。” 姐妹俩见屏儿如此可爱,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沈冬雪站在一旁,看着卫慕清如此喜爱屏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看后面两个小的也想过来敬酒了,那我就先带屏儿去给父皇母后还有母妃敬个酒了。” “快去吧,父皇母后想必也十分想屏儿了。” 待卫慕涵一离开,卫慕湄就带着卫慕淇端着杯子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皇妹祝皇姐、姐夫百、年、好、合。” 卫慕淇今年刚十四岁,性子懦弱,她看向卫慕湄,被卫慕湄瞪了一眼,才连忙举了举杯子,小声道:“皇妹祝皇姐、姐夫百年好合。” “有心了。”卫慕清和沈冬雪饮了酒,风轻云淡地道了谢,见两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中秋佳节,也当去给皇后、母后敬一杯酒的。” “那皇妹便同皇姐、姐夫一起吧。”卫慕湄说着皇姐,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冬雪打量。 “便走吧。”卫慕清对卫慕湄的打量也不生气,一手挽了沈冬雪的胳膊,一手端着酒杯就朝皇帝皇后走去。 “值此中秋佳节,儿臣恭祝父皇、母后身体安康,无忧无恼。” “好好好,孩子们都长大了,父皇也老了。” “父皇哪里话,父皇刚逾不惑,正直当年呢。”卫慕湄抢先开口,哄得皇帝更加开心。 “湄苏跟清荷是同岁的吧?”皇帝转过头,笑眯眯地问皇后。 “是啊,湄苏比着清荷也就小半岁。”皇后也笑眯眯地接话。 “也是时候给湄苏挑个驸马了。” “是啊,湄苏也是大人了,不过挑驸马这事臣妾可不敢妄言,湄苏的驸马还当皇上和贤妃做主才是。” “儿臣还想在宫中多侍奉父皇、母后几年呢。” 卫慕清看着卫慕湄忍着厌烦跟皇后撒娇,心里觉得十分舒爽,便道:“瞧皇妹这话说的,果然比儿臣懂事。儿臣那时候一心只想着儿女情长了,竟忘了多侍奉父皇、母后两年了呢,还望父皇、母后莫要生气。” “清荷这话说的,你成亲了,父皇和你母后心里开心着呢,又怎么会生气。湄苏也是,你心意虽好,可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 “父皇说的是。儿臣跟驸马连日赶路,乏得紧了,想着去跟皇兄敬个酒便先回府歇息了。父皇不会介意儿臣早退吧?” “去吧,不如今夜你跟沈爱卿就宿在宫里,也方便明日跟你母后联络联络感情。你宫里的人都还给你留着呢。” “多谢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给太子和太子妃敬完了酒,约了明日详谈,卫慕清便带着沈冬雪回了她出嫁前的清荷殿。 ☆、第 27 章 第27章 清荷殿是整个皇宫里唯一一座以封号命名的宫殿,由此可见皇帝对卫慕清的喜爱。 因着并未打算留宿宫中,云泽、云梦都被留在了驸马府,两个人也就没有留其他丫鬟服侍,只叫她们送了热水来。 “今晚驸马又闹什么情绪了?”卫慕清站在铜镜前一边宽衣一边问道。 “公主何出此言?” “驸马自己来看看本宫头上的簪子便知道了。” 沈冬雪过去一看,自己重新给卫慕清簪上的玉簪竟然是歪的。仔细一想,自己簪簪子的时候的确是在走神。 “驸马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本宫可是顶着这簪歪了的簪子去给父皇、母后敬了酒的,而且这还被本宫的死对头卫慕湄看了去,驸马确定不补偿一下本宫?” “抱……抱歉,微臣着实不是故意的。”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的背影躬身道歉。 “说吧,刚刚宴席上,驸马大人又在想什么了?”卫慕清从铜镜里看到了,转过身来。 沈冬雪摇摇头道:“没想什么,公主多虑了,微臣只是连日赶路太乏了,所以才一时走神。” “不如让本宫来猜猜?”卫慕清上前一步,跟沈冬雪脸对着脸,笑着道,“驸马是看到了皇姐家的屏儿开始走神的,莫非是驸马看上我们小屏儿了?” “公主莫要说这般玩笑。”沈冬雪皱着眉别开脸,看向一旁。 卫慕清把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正色道:“那就是驸马觉得跟本宫在一起,自己不能生,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沈冬雪说着,眼睛就泛了红。 卫慕清最看不得她哭,忙把人拉到一旁坐下,亲了亲她的眼角,柔声道:“那我不乱猜了,你自己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看你那么喜欢小孩子,可就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却害得你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的。” “那如果我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你愿意吗?” “不!不愿意。”声音很小,但卫慕清还是听到了。 “这不就结了!你不愿意我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愿意你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这样谁都不用觉得对不起谁。我是喜欢小孩子不假,可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你觉得欣喜吗?” “……欣喜的。”依旧是细小微弱的声音。 “那如果哪一天,有人让你离开我,你会离开吗?” “要看理由的,如果……” “恩?”卫慕清十分诧异自己听到的回答,起身蹲到沈冬雪面前,两只手捧着沈冬雪快要低到胸前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你听着,无论是谁用什么样的理由让你离开我,你都不许离开!除非哪一天我不要你了。” “不,不许不要我。”沈冬雪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卫慕清,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卫慕清一脸宠溺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乖,吓唬你的,不会不要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下你。倒是你,不要被别的男男女女勾走才是。你都不知道今夜在席上卫慕湄看你的眼神有多露骨,若是我不在旁边,怕是她都要扑上来了。” “啊?”沈冬雪擦了擦脸上的泪,一脸茫然。 卫慕清看她这个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沈冬雪又有脸红的趋势忙收住了,站起身把人拉了起来,“地上凉,先去床上。水也凉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29 了,我去叫人换热的来。” “公主。”见卫慕清披了外衣准备去门口叫人,沈冬雪小声喊了一句。 就见卫慕清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笑得十分温柔,“怎么了?” “不,没什么。”沈冬雪红着脸摇摇头。 卫慕清见状也不再问她,转身去了门口,叫人换了新的热水。 木桶很大,容下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卫慕清帮沈冬雪洗着头发,问道:“之前你唤我,是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公主,我总是这么无理取闹,公主会不会……讨厌我?”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卫慕清亲亲她的肩膀,“你不想说也罢,不过至于你这个问题嘛……你大可试试看,你闹到什么程度本宫才会讨厌你。” 听懂了卫慕清话里的意思,沈冬雪转过身来,主动吻上了卫慕清的唇。卫慕清虽然惊讶于她的主动,却还是愉悦的承受了这个软绵绵的吻。 “喜欢你。”昏昏欲睡之际,卫慕清听到沈冬雪如是说。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回想起昨夜自己的主动求欢,羞得钻到被子里,无论卫慕清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直到卫慕清隔着被子在她耳边说:“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本宫今天就不会再给你起床的机会了。” 沈冬雪这才红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更衣洗漱。 用过早膳,沈冬雪便穿着一大早从驸马府送来的官服去上朝了。卫慕清去了皇后宫里,正巧太子妃也来给皇后请安。 “昨夜见了涵薇家的小屏儿,甚是可爱呢。” “是呀,皇姐家的屏儿长得可爱不说,还聪慧得紧。”薛云儿笑着附和道,“儿臣肚子里这个日后要是能和屏儿一样,儿臣就知足了。” “放心吧,皇嫂跟皇兄的孩子,怎么会差?只会更聪慧、更可爱。”卫慕清安慰道。 “借皇妹吉言。” “清儿啊,你跟驸马也得努力啊。涵薇可是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屏儿呢。”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还小呢。”卫慕清佯作害羞,试图岔开话题。 “说你两句还害羞了!都嫁为人妇了,还不让母后说两句了?” “哎呀母后,我们不如来说说皇嫂肚子里的皇侄或者皇侄女啊。” “你呀!”皇后拿这样的卫慕清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宠溺地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下了朝,卫慕程和沈冬雪一起回了皇后的星辉宫,一进门就听到母女三人的笑声。 卫慕程笑着走进去,看见三人以帕掩面笑得不能自已,问道:“是什么事让三位夫人笑得如此开怀?不如说出来让我和驸马也一起愉悦愉悦?” “下朝了?正好,去用膳吧。”皇后起身道,“便用边说。” ☆、第 28 章 第28章 “看来皇妹此行收获不小啊,沿途趣事遇到了不少,逗得母后和爱妃如此开怀。” “灵州的确是好地方,人杰地灵,就连鱼都比耀京湖里的大许多呢。” “都成亲立府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人家视财如命,你视‘鱼’如命。” “皇兄怎得尽取笑皇妹?” “行了,你们俩从小就没少过斗嘴,感情却是好得很。云儿,陪母后去小憩一会,让他们兄妹自己玩去吧,都快当爹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皇后知道两人有事要谈,便主动带着薛云儿避开。 薛云儿因着自己父亲的位高权重,对于政事则是能避就避,皇后话一出,薛云儿便笑着挽着皇后回了卧房。 卫慕清挽着沈冬雪的手,在卫慕程受不了秀恩爱的白眼下得意洋洋地去了星辉宫的书房。 遣了所有丫鬟,卫慕清关了门道:“侍卫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想必皇兄也已见过了。” “见过了,都是为人兄长的,皇兄自是明白他们疼爱妹妹的心。哎,若是我能早些知道梅浩淼的混账行为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两个女子在大好年华就命丧黄泉了。” “皇兄莫要自责了,灵州远在千里之外,皇兄又怎么能得知这些事。怪就怪这上下沆瀣一气的昏官还有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卫慕穗!他卫慕穗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能保住这父子俩吗?这次人证物证俱全,我偏不叫他如意。” “若是能严惩昏官告慰受害者们的在天之灵,自是好的。对了,你要的刑部卷宗我也用父皇的密旨取出来了,已经着你的侍卫送到你府上了。” “多谢皇兄。正巧明日休沐,不如就请父皇出宫‘散散心’,皇兄意下如何?” “你着手去办就是,需要皇兄的地方直接开口讲。” “怕是明日要‘征用’一下皇兄京郊那座园子了。” “那皇兄现在就叫人去收拾收拾,明日你直接过去便是。” “皇兄记得,明日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那是自然。” “父皇,明日休沐,儿臣想请父皇、母后出宫散散心,听闻耀京最近有个从外地来的戏班子,很是不错呢。” “是吗?”皇帝闻言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问过你母后吗?你母后意下如何?” “母后说都听父皇的。” 皇帝笑得更开了,点点头道:“好好好。不过清荷以前不是爱一个人溜出宫听戏的吗?这次怎么想着带父皇母后一起了?” 卫慕清娇羞一笑道:“儿臣这次随驸马回了灵州,跟公婆相处多日,这才发现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多维系的。正巧儿臣跟父皇母后也多日不见了,就想着借这次机会跟父皇母后亲近亲近嘛。正好近来皇兄皇嫂也闲着无事,便叫上他们一起聚一聚。” “驸马功劳不小嘛,朕的清荷这么多年,终于也学会同父皇亲近了。行,就冲你这份心,明日父皇和你母后也一定到。” 卫慕清浅笑道:“多谢父皇。” 卫慕清刚欲告退,就见卫慕湄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父皇明日要去哪儿啊?” “湄苏来了?”皇帝对卫慕清的喜爱是因着她的聪慧与极肖自己,而对卫慕湄的喜爱却是因为她自小便会撒娇来讨好长辈。 “儿臣问父皇安。”卫慕湄行了礼,却没有坐下。 “你皇姐请朕明日出宫去听戏呢。” “听戏啊?儿臣也许久未听过戏了,想一同去呢。” 皇帝闻言看向卫慕清,“清荷,可答应你皇妹的请求?毕竟是你做东,父皇听你的。” 卫慕清无奈,却还是正色着点头道:“自是可以的。” “多谢皇姐。”卫慕湄转过身,冲着卫慕清就是一个挑衅的笑。 “驸马还在宫门等着儿臣回府,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没事就多和驸马出去走走,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好父皇就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0 放心了。” “多谢父皇。”卫慕清临走前,也回了卫慕湄一个得意的笑。 “公主缘何面带不愉?是散心的请求父皇不同意吗?” “不,父皇同意了,只是明日要多个碍眼的。” “恩?”沈冬雪不解。 “也是巧了,我临走前卫慕湄突然去了父皇那里,结果被她听到了父皇答应的话,听说是一起看戏,她便非要跟着。” “那她的出现会破坏公主的计划么?” “以她的脑子,倒是于计划无妨,只是实在不想见到她。” “公主可以佯作她不在,明日若是实在觉得烦了就多……多看看微臣吧。”第一次主动说情话,听得人心安理得,说得人却是憋红了脸。 “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卫慕清笑着捏了捏沈冬雪的脸,头枕上沈冬雪的肩,“上次的‘皇家秘闻’还没讲完,要不要继续听,我跟卫慕湄的部分?” 沈冬雪十分捧场地点点头,“要的。” 卫慕湄只比卫慕清小了半岁。从记事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在被比较——毕竟做什么事都会被安排在一起,一同启蒙,一同习武,皇帝甚至曾半开玩笑地说过,让两人长大以后效仿娥皇女英。 小时候的两人都不知道娥皇女英的典故,卫慕清在皇帝说完之后选择了闭口不言,而卫慕湄则十分讨巧的应了。当两人知道了这个故事,互相之间的厌恶更甚了。卫慕湄开始在私底下与卫慕清对着干,明面上却装作姐妹情深;卫慕清性子自小清冷,既是厌恶,自是不愿多与她有交集,能避则避,可却总是避不开。 长此以往,整个宫里都知道,清荷公主只同卫慕程和涵薇公主交好,却是看不起其他兄弟姐妹的;可湄苏公主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总是眼巴巴地贴过去。 经过十几年的交锋,卫慕清自觉对卫慕湄了解之深,怕是连卫慕湄的生母贤妃都比不过自己。而如今,卫慕清的直觉告诉自己,卫慕湄看上了沈冬雪,竟真有了当年讨巧答应皇帝时的意思。 听到这,沈冬雪插言道:“公主怕是误会了吧?卫慕湄见微臣次数并不超过三次,再者说,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来看微臣,微臣身单体薄,哪能烂招桃花呢。” “驸马莫要妄自菲薄,单说驸马容貌,比之昔日潘安宋玉也不见得差多少,更不要提驸马学识渊博了。” “公主谬赞。” “再退一步讲,就算她没有看上你,为了让我过的不消停,她也会对你出手的。” “这……” “不过驸马不会给她机会的,对吧?”卫慕清坐直了身子,侧过身看着沈冬雪,巧笑倩兮。 沈冬雪连忙摇头,“微臣此生得公主一人足以!得见公主珠玉在先,其他人在微臣眼里便都成了顽石。” “刚刚说情话还羞红了脸,这会倒是淡然了?”捏了捏沈冬雪的耳垂,卫慕清倾身在她嘴角亲了一口,笑道。 被卫慕清这么一说,沈冬雪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说了情话,脸又红了起来。 见沈冬雪呆呆的,说了情话还不自知,卫慕清心情变得大好,搂过人便是一个悠长的吻,直到马车进了府下车,沈冬雪脸色都还隐约泛着红。 ☆、第 29 章 第29章 翌日一早,两人在驸马府用过早膳便乘车去了太子在京郊的园子——得闲园。得闲取自“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园子占地面积不大,却修得十分精致,有山有水有竹林。 在皇帝面前提到的,最近耀京十分有名的戏班子,其实是卫慕清派人去邻府乐霖府特意请的,唱本则是找了信得过的人根据梅家父子多年来的恶行而改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从灵州回来后的这几天,卫慕清便一直派了受完罚的云梦盯着。 沈冬雪和卫慕清一同行礼道:“儿臣问父皇、母后安。问皇兄、皇嫂安。” “湄苏问皇姐、姐夫安。” “父皇、母后,这边请。” 戏台子搭在了后院,临湖的亭子作为观戏的地方。石桌上早已摆好了瓜果茶点,石凳上也都铺好了软垫。一行人入了座,卫慕清便示意云梦,可以让戏班子开始了。 台上伶人接到了授意便开始咿咿呀呀地按唱本演着,台下看客脸色却是随着戏文变了几变。 做官的草菅人命,做民的苦不堪言,官家子弟横行霸道,却苦了受害的百姓伸冤无门。民家女子被逼嫁给官家子,大婚当夜,哭着谢了父母养育之恩,三尺长绫,命丧黄泉;女子娘家父母闻此噩耗,欲往京城告御状,却在半途被官家人一顿暴打……当看到戏里钦差收贿,私改卷宗,放了昏官和昏官儿子一命时,皇帝已经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卫慕清和沈冬雪连忙起身行礼,“父皇息怒。” “清荷今日请朕来‘散心’,便是这般散法?” 见皇帝是真的怒了,沈冬雪上前一步道:“回父皇,此举实乃儿臣之意,与公主无关,要怪,父皇就怪儿臣吧。” “你不用替她担责,朕还不了解她?清荷,你自己说,今日缘何要唱这一出给朕添堵?” “回父皇,儿臣与驸马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灵州一行,儿臣发现昏官梅浩淼草菅的人命不止一二!云梦,去把卷宗取来。”卫慕清也跟着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去刑部取来了这些年灵州的卷宗,里面尽数是梅浩淼草菅人命的证据!而钦差绥王殿下,在灵州审案期间,非但没有彻查梅浩淼的罪行,反而私改卷宗,妄图包庇。儿臣到时,绥王应当已经开始审案,可梅赐尧仍在外作威作福,被儿臣碰到其同其狐朋狗友在酒楼强抢民女,还出言不逊,妄图抹黑皇家名誉!” 云梦取了卷宗来,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人,每人手里都抱着厚厚的一沓。沈冬雪从云梦手里接过了哑木匠之妹和林家女两个案子的卷宗,用双手举着,躬身道:“父皇请阅。” 皇帝示意卫慕程替自己接过卷宗,拿到手便面色阴沉地看了起来。 见皇帝沉默不语,卫慕清又道:“父皇,此二者之案最为严重,而且人证、物证俱全。云梦,去把人带来。” 不多时,哑木匠和林德文就低着头跟着云梦走了过来,“草民见过皇上、皇后!” “父皇,这是两位受害女子的兄长。木匠虽不会说话,但是他仍愿意上京来,亲自证明梅赐尧和其昏官父亲害其妹性命的罪恶行径!这个是林德文,林家女的兄长,此行也是为了还自己妹妹的在天之灵一个公道。父皇不妨听听这些年来,林家的遭遇。” 林德文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又说了一边,讲到痛处泪流不止。哑木匠在一旁听着,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妹妹的遭遇,也红了眼眶,用手打着手语,见皇帝有些看不懂,便忍不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1 住“啊啊”叫。 皇帝见两人愤慨又痛苦,不似作伪,便出言安慰两人道:“若此事当真,朕定还你们妹妹一个公道!” “父皇,这是木匠妹妹被梅赐尧欺侮时反抗,落水前从梅赐尧身上抓下来的。”沈冬雪拿了玉佩,递给了卫慕程,卫慕程接过又转交给了皇帝。 “这块玉佩是梅赐尧出生时,梅浩淼找灵州的玉石大家给雕的,独一无二。儿臣也去找雕刻玉佩的匠人求证了,这里是匠人按过手印的证词。”卫慕清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皇帝。 看完这些证据,皇帝道:“卫慕穗最后是怎么判的?” “回父皇,如同戏里那样,绥王殿下只依着家兄的案子,判了梅浩淼削官免职、梅赐尧流放津安府。”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那这些案子呢?他怎么处理的?” 卫慕清道:“亦是如同戏文里一般。” 这时,一直安静着的卫慕湄突然开口了:“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今日皇姐安排的这出戏便是照着灵州知州的事情唱的吧。皇妹十分好奇,皇姐是怎么得知灵州知州这些年做的事和二皇兄私下做了什么的?” “莫非皇妹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 “可皇妹记得私自插手钦差办案,在我辉朝可是重罪,皇姐莫非是忘了?” “湄苏,不关你的事莫要插言,你先下去。”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总管把卫慕湄领了开去。 卫慕湄闻言,心下再多不满也只能吞进肚里,乖乖跟着总管走了。 “绥王判灵州知州案的卷宗昨日也已呈到了刑部,儿臣也派人取了过来。”说着,卫慕清又从云梦手里接过了一份卷宗,递给了皇帝。 皇帝仔细翻着看完,发现里面对梅浩淼多年来的罪恶行径闭口不谈,只是不痛不痒的提了沈秋越的案子,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一个两个真当朕老昏了头不成!好啊!好啊!朕的好‘栋梁’!朕的好儿子!” “儿臣以为,若想要杜绝地方官员草菅人命,必须要收回他们手里的生杀大权。” “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回宫!近几日你和驸马也不必进宫来问安了。” “父皇今日是真的生公主气了吧?”侧躺在卫慕清胳膊上,沈冬雪问。 “不必担心,父皇气的不是我,他是气他自己当初下放的权利过大呢。待明日上朝,你看戏便是。”卫慕清摸摸她的脸,笑道。 “那今日的事,让父皇意识到卫慕穗的意图了吗?” “不好说父皇听到‘津安府’有没有想到什么,但能让父皇对卫慕穗不再深信不疑,已经够了。” “真希望朝廷里没有勾心斗角、贪赃枉法啊。” “这怎么可能呢?人心总是不会满足的,就好比舅舅薛丞相,哪怕位极人臣,也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是的,总有人会知足的,总有人会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安相守。”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很庆幸,我已经遇到她了。” 看着沈冬雪清澈的眸子,卫慕清笑着吻了上去。 然而就在气氛逐渐旖旎起来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公主、驸马,湄苏公主非要闹着吃厨房养着的那两只兔子!” ☆、第 30 章 第30章 两人闻言,只好从床上起身,套了外衣便开了门。门外云泽和云梦都是一脸焦急与愤怒。 皇帝一怒之下带着皇后、太子、太子妃回了宫,却把被带下去、变相关禁闭的卫慕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卫慕清和沈冬雪安排好哑木匠和林文德后,又叫戏班子随便唱了一出,看完戏准备回驸马府时,经过管家的提醒,这才发现被忘在得闲园某间屋子里的卫慕湄。 然而此刻宫门已关,卫慕湄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纵使千般嫌弃、万般讨厌,血脉上也终归是同父的姐妹,卫慕清不得不暂时收留了她。 在驸马府一同用过晚膳,留了两个丫鬟侍候卫慕湄,卫慕清便同沈冬雪回了卧房,想着干脆眼不见为静。 然而过了也就半个时辰,云梦、云泽便急匆匆地来敲门。 “怎么回事?”卫慕清站在门口,披着外衣,面色虽不善但却带着丝丝春意。沈冬雪被她挡在身后,脸色也有些红,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被打断了什么。 云泽有些羞,低了头道:“是湄苏公主,说换了地方睡不着觉,便在府里到处走,走到厨房时看到了养着的两只野兔,非闹着要吃。” “你们没告诉她,这是驸马养着看的、玩的,吃不得吗?” 云梦快要急哭了:“奴婢说了,奴婢什么都说了,可湄苏公主不听,非说她自己堂堂一个辉朝公主,吃只兔子而已,谁都别想拦她。” “她现在还在厨房?” “在,湄苏公主说要亲自看着厨房把兔子宰了。” “去取披风来,本宫到要去看看,她湄苏公主多大能耐,连本宫驸马养的兔子也敢吃!” “是。” 卫慕清走到时,便看见卫慕湄坐在椅子上,正逼着厨房的人杀兔子,冷笑一声抱胸道:“皇妹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厨房这油污之地是想学厨艺?” “皇姐和驸马不是歇下了吗?怎得舍得离开暖帐,来厨房看皇妹了?”见卫慕清俯视着自己,卫慕湄心里十分不豫,立刻站起身,挑衅地看着卫慕清和卫慕清身后的沈冬雪。 “本宫驸马养在厨房的兔子都要被吃了,本宫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卫慕湄也学着卫慕清抱胸,冷笑道:“不过是只兔子,皇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皇妹还未成亲,又怎么会了解皇姐的心情呢?这哪是一只兔子的事,这可关系到皇姐和你姐夫的感情呢。” “哼!”被说及痛处,卫慕湄转过身去,“我今天还就吃定了。” “你闹便是,闹狠了,你看本宫还会不会顾及你我之间这点姐妹情了!如今已过中秋,这夜里的风可是冷得紧,都开始入骨了,露宿街头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说起来,贤妃都没有教过皇妹,‘寄人篱下’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凡事听从主人的意愿吗?” 大概是“露宿街头”四个字起了作用,卫慕湄瞪了卫慕清一眼便扭头离开厨房,回了自己的客房,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早朝,如卫慕清所料,皇帝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便是立即召回还在赶往楚州的卫慕穗,换卫慕程担任钦差,即日上任;第二道圣旨则是收回各地知州的生杀大权,如有需判死刑的案子,卷宗当先呈报刑部,得到核实批准后方可施刑;第三道圣旨,在刑部增设四品提刑一职,负责审阅各地呈报的卷宗。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2 下完三道圣旨,皇帝便怒甩衣袖退了朝。沈冬雪提前下了朝,回府路上突发奇想,转道就去了鸿雁楼。 “公主,奴婢幸不辱命。公主去灵州的日子,奴婢已然摸清了薛丞相和绥王派来府里的眼线。” “辛苦你了。” “公主哪里的话,奴婢从被父母卖进宫里又分给公主做侍女的那天起,整条贱命便都是公主的了。这么多年,奴婢自是清楚公主待奴婢的心意,现在做的不过是奴婢应当做的事。” “就如你知晓本宫一样,本宫自是知晓你与云泽的心意。这次让你瞒着云泽,并非是本宫信不过她,只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奴婢懂得,公主不是连驸马也瞒着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卫慕清笑笑。 云梦打趣道:“奴婢现在看公主跟驸马如胶似漆的,见天黏在一起,打心底里替公主高兴。” “行了,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你就不能学学云泽稳一点?” “奴婢要是跟云泽一样了,那这种事情谁来替公主办呀!” 卫慕清摆摆手道:“行了,这份名单再去誊抄两份,一份直接送去管家那里,叫管家给他们给两个银子就遣散出府;剩下两份,你自是知道该送去哪里。本宫不发威,还真有人觉得本宫好欺负了。” “是。” 卫慕清坐在桌旁,看沈冬雪面带喜色地走进来,笑道:“驸马今日下朝可是有些晚啊。” “公主快看这是什么?”沈冬雪掏出捧在怀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鸿雁楼的炸鱼?”卫慕清打开油纸,就见里面一条炸的色泽鲜亮的全鱼。 “公主趁热吃,”沈冬雪把鱼往卫慕清那儿推了推,“今日父皇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便退了朝。下朝觉得时候还早,府里厨子做得鱼公主想必也吃腻了,正巧鸿雁楼不算远,我就过去了。” 卫慕清用筷子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递到沈冬雪嘴边,“张嘴。” 沈冬雪乖乖张嘴吃了鱼,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卫慕清直接亲了一口 在脸颊上,“公主!” “谢谢。”卫慕清在她耳边轻声道。 “皇姐用午膳怎得不叫上皇妹?”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卫慕湄从外面走进来,阴阳怪气道。 卫慕清放下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皇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宫?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可不太好。” “皇姐也知道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不太好?皇妹还以为皇姐从不把这些‘世俗教条’放在眼里呢。前些日子出宫半月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呢!”卫慕清毫不见外的坐在桌子前,“云梦是吧?去给本宫取双筷子。” 云梦看看卫慕清,得到首肯后冷着脸递给卫慕湄一双银筷。 “据本宫所知,‘那位公主’可没有赖在她皇姐家不走,还半夜闹得鸡飞狗跳,让人家主人不得安寝。” 卫慕湄自觉昨夜理亏,冷哼一声,开始闷头用膳。 “皇妹茶余饭饱了,可舍得起驾回宫了吧?”卫慕清看着卫慕湄把沈冬雪特地给自己买回来的炸鱼吃了个一干二净,心里更加不豫。 “皇姐作为驸马府内的女主人,却总是开口闭口逐客,未免也太失我皇家风度了。莫非这便是皇后对皇姐的教养标准?” “什么时候连不请自来也可谓是客了?”卫慕清被气笑了。 “昨夜可不是皇妹非要留在皇姐府里的。” 看卫慕湄把卫慕清气笑后一脸得意,沈冬雪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湄苏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昨夜留你在府中暂宿,一来是出于姐妹之情,不忍你于寒秋之夜露宿街头;二是公主顾及你的面子和安全,才没有同意我想让你出去住客栈的建议。若是湄苏公主不是非得在我府里留宿,昨夜便可早早离开,可你非但不走,留宿还闹得我府里鸡犬不宁!这也就罢了,我与公主念在你年少娇纵,不予计较,可今日说这话却着实是不知好歹了!万望湄苏公主自重!” “你!你竟敢这般斥责本宫!”卫慕湄瞪大了双眼,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眼泪就这么大滴大滴滚落出来,抹了两把眼泪,她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沈冬雪道,“好!好!你便给本宫等着吧!” 看着卫慕湄哭着跑出去,卫慕清思及皇家名誉,道:“柳风,去找辆马车,立刻护送湄苏公主回宫!” “公主,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第一次惹哭人的沈冬雪开始慌了,“我说得这么直接,会不会让公主很难为?” 卫慕清摸摸她的脸,笑道:“刚刚你为我说话,我很欢喜。以后在外面也一样,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无需顾忌。我贵为辉朝嫡公主,除了父皇母后,有谁能让我难为?倒是以着贤妃的性子,你这两天怕是难得消停了。” 卫慕清果然有足够了解贤妃,第二天下了朝,就有宫女堵在沈冬雪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有请沈大人。” “便走吧。”沈冬雪无奈一笑,让宫女引路。 本以为会是到皇后的星辉宫,可宫女却带着沈冬雪到了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沈冬雪抬头看了一眼——扶苏殿。 沈冬雪跟着宫女拐了几个弯,越走越觉得不对,便问道:“究竟是要去哪里?” “大人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宫女说着又带着沈冬雪拐了一个弯,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道,“请沈大人先在这稍等片刻。” “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呢?”沈冬雪刚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熏香,让她有些神情恍惚,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立刻想转身出门,却看到宫女冲着她一笑,把人关上了。 “沈大人还真是好骗呢。”宫女说完这话就锁了门离开了。 屋子里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沈冬雪去拉窗户,却发现窗户也是在外面封住了的,只好转过头去找香炉,然而没有多久,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卫慕清还在府里等着沈冬雪一起用膳,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自己盼的人,而且连个影儿都没有。 “云梦,依着平时,驸马是不是早该回来了?” 云梦看了看时辰回道:“回公主,驸马平日都是差不多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卫慕清闻言蹙了蹙眉,问道:“今日驸马上朝前可曾说过午间有约?” “回公主,不曾。”云梦摇摇头。 “戴宴,你去驸马的好友那里都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驸马去了哪里。” 过了差不多又是半个时辰,戴宴回来了,“回公主,属下去了所有跟驸马关系交好的大人那里,其他大人都说以为驸马回府了,只有许和许大人说下朝走到宫门的时候,看见驸马正跟一个宫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说几句驸马便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3 跟着朝后宫去了。” “云梦,去备马车,本宫要立即进宫!” “这……陛下不是有口谕让公主近几日先不要进宫吗。” “现在驸马人都在宫里不见了,哪还有那么多顾虑!快去备车!” 见卫慕清有些急了,云梦刚想说的安慰便又咽了下去,“是。” “公主还是先用点午膳吧,不然身子撑不住的,”云泽道,“驸马人那么聪慧,肯定不会出事的,而且如果驸马知道公主饿着自己了,怕是也会心疼的。” 被云泽劝着匆匆吃了两口,卫慕清便放下筷子,披上披风去门口等着。马车一赶过来,卫慕清立刻上了车,带着云梦进了宫。 “儿臣问母后安。”卫慕清匆匆行了礼。 皇后有点诧异于卫慕清此时的进宫,问道:“清儿今日怎得进宫了?你父皇不是让你跟驸马近几日先不要来问安了?” “母后有所不知,儿臣此次进宫便是为了驸马。” “你们吵架了?哎,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 卫慕清冷笑一声,“回母后,儿臣跟驸马感情很好,只怕是有些人看不得儿臣过得好吧。今日下朝都一个多时辰了,驸马竟然还未回府。” “没回府?是不是跟同僚出去聚会了?” “儿臣派侍卫去问诸位大人,有位大人说下朝时看见驸马被后宫的小宫女叫来了后宫,所以儿臣想来求母后帮忙,帮儿臣找到驸马。” “你能确定是被宫女带到了后宫?” “儿臣敢保证,这位大人说的一定是真的。” “竹堇,去把梁总管给本宫叫来。” “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应了便去了。 不一会儿,梁迅就小跑着进了星辉宫,额上都是汗珠,擦了擦汗行了礼道:“问皇后娘娘安,问清荷公主安。” “免礼吧。”皇后摆摆手。 “不知娘娘如此着急地唤老奴来所谓何事?” “梁总管可知今日有哪宫的宫女去过宫门附近,还带了个大臣回来啊?” “娘娘是在打趣老奴吗?这后宫哪是那么容易有大臣进来的。” “那如果是驸马呢?”卫慕清坐在一旁,幽幽开口。 “这……”梁迅有些语塞。 “今日本宫的驸马、刑部的沈外郎,下朝后许久未归,还杳无音信,本宫便派了人去打听。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真是吓一跳啊!下朝时竟有宫女堵在驸马出宫的路上,把人给叫进了后宫里来。” “公主此话当真?”梁迅闻言也是十分惊讶。 “不然本宫冒着抗旨的罪名进宫就是为了给母后问个安吗?” 皇后也有些怒了:“梁总管,近来本宫忙于太子妃有孕之事,对后宫疏于管理,这有些宫女可就管不住了啊。” “请娘娘、公主恕罪!这是老奴的疏忽,老奴定当尽早把驸马找出来!” “去吧。”皇后摆了摆手。 “是,老奴告退。”梁迅领了命,忙不迭的小跑离开了。 “母后,儿臣也去宫里四处找找,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信儿,儿臣心里总是担心的很。” 皇后自是明白,便也没有阻拦,道:“竹堇,你去陪着公主。” “是。” “公主,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哪找啊?”出了星辉宫,云梦猛地被午后的太阳晃了眼。 “先去贤妃那里。”卫慕清毫不犹豫。 竹堇看了看正晒的日头,开口问道:“公主需不需要备辇?星辉宫离贤妃宫里可是有些远。” “不必了,走着更快些。” “今天是刮得什么风,竟然把清荷公主给吹来了。”贤妃看样子是刚刚午憩起身,十分慵懒,不得不说,贤妃能得皇帝欢心诞下两位公主,也定是有她的风韵。 然而卫慕清却丝毫没有在意贤妃半躺在榻上的身子有多么妖娆,只是冷冷开口:“本宫今日前来只想问一句话:驸马是不是贤妃娘娘您派人叫进宫里的?” “恩?正好好的,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贤妃一头雾水。 “没事了,贤妃娘娘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说完,卫慕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贤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一头雾水。 离开了贤妃的宫里,卫慕清直奔卫慕湄寝宫而去。 赶到时,卫慕湄的贴身侍女水玉正站在寝宫门外拦人,“公主正在午憩,清荷公主有什么事还是等我们公主起身了再说吧。” “让开。” “还望清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本宫不想说第二遍。” 水玉看着卫慕清阴沉的脸色,开始有些犹豫。 云梦见状,直接上前,伸手拨开了水玉,去推门,结果却推不开,“公主,里面上了栓。” “竹堇,去叫人。” 水玉闻言,有些慌乱,“清荷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家公主拐走了本宫的驸马,就藏在你家公主的寝宫里。” “清荷公主可有证据?莫要血口喷人!” 竹堇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见皇后身边的竹莲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清荷公主,梁总管说找到了一个看到带驸马进后宫的宫女的人,说那个宫女就是湄苏公主宫里的。” “看,证据来了。”卫慕清冷笑着看着水玉,只一眼就把水玉看得瑟瑟发抖。 “竹堇,去叫父皇母后来,就说扶苏殿里有人淫.乱后宫。” “是。” 云梦闻言,有些担忧,小声道:“公主,这……可是驸马的……” “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数,”卫慕清示意她安心,“你现在拿着我的腰牌,一会趁乱去御医属找……” 云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水玉一听要找皇帝皇后来,忙道:“公主,这!这就不必惊动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吧。” “事关本宫和整个皇家的面子,兹事体大,本宫岂有不通知父皇母后的道理!只是你家公主,现在还不开门的话,怕是一会父皇来了,便更不好办了。” “公主哪里的话。我家公主只是午憩,怎么就大事不好了呢?”水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改了口风,声音却还是颤抖的。 卫慕清见她这样,也大概明白了卫慕湄的打算,抱胸站在门外,“也不过就是煮熟的鸭子了。” 不多时,皇帝和皇后便乘辇而来,皇帝脸色依旧算不上好,这几天的事着实让他头疼,此刻的语气十分无奈:“清荷,你又在闹什么?” “父皇此言差矣,应该是问‘湄苏闹得什么事’才是。” “湄苏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淫.乱后宫’!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父皇不信的话,不如就让湄苏把门开了啊。”卫慕清此时怒火滔天,对着皇帝也没有好脸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4 色。 皇帝看她这样,反而怒气消了几分,上前一步对水玉道:“叫你家公主把门打开,清者自清,避而不见算什么!” 水玉见皇帝和皇后来了,早就吓得腿都软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不可怜,闻言只得上前敲门,颤声道:“公主,您快开门吧,皇上的话您也该听见了吧。”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卫慕湄身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眼角红红的似乎是哭过,声音十分嘶哑道:“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成何体统!快去把外衣穿好!”皇帝看卫慕湄一副被□□的模样,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就在卫慕湄准备进去穿衣服的时候,卫慕清先一步进了屋子,直奔床而去。果不其然,床上正躺着失踪多时的沈冬雪。 此刻的沈冬雪刚刚醒来,看见卫慕清便红了眼眶,“公主,对不起,是微臣大意了。” 卫慕清扶着人坐起来,把人搂进怀里安抚,“我都知道,不怪你。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沈冬雪摇摇头,“只是没什么力气,公主,我……我没有暴露身份吧?” 看沈冬雪就算坐起来,手还是保持着护在衣带的位置,连外衣都没被脱去分毫,卫慕清有些心疼,强笑道:“没有,你护得这么严实,卫慕湄她那么蠢怎么可能发现呢。就算暴露了,本宫也会替你扛着,不怕。你等着看,今日这事本宫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 卫慕湄穿好了外衣,皇帝把所有宫女都遣了下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五个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父皇,儿臣今日身子不适,便在寝宫休息,可谁知……”卫慕湄一边抽泣一遍说,“可谁知姐夫他,他进了屋子便对儿臣动手动脚!” 卫慕清看着卫慕湄哭得仿佛沈冬雪真的把她怎么了一样,冷笑道:“皇妹这嗓子、这故事,不去唱戏、写戏本当真是可惜了呢。” “皇姐怎得如此说皇妹?明明是……明明是皇姐的驸马对皇妹意图不轨,怎么却成了皇妹编故事?” “本宫进来时,驸马才刚刚醒转,身上外衣丝毫不乱。皇妹可不要告诉本宫,驸马只对你‘上下其手’了却没有与你‘共赴*’。” “这是他事后穿起来的!皇妹不堪受辱,早早便晕厥过去了,直到父皇叫水玉敲门才堪堪醒转。” “你这白日梦做的倒也不错,父皇,儿臣派了云梦去了趟御医属,这会想必也回来了,不如叫云梦进来说说,在御医属有什么收获。”卫慕清此刻笑得明艳万分,却让人不寒而栗。 卫慕湄听到“御医属”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皇帝一听,大手一挥,道:“叫进来。” 云梦成了这个屋子里的第六个人,她目不斜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翻到昨日记录的那页道:“回禀皇上,奴婢按公主的指示去了一趟御医属,找到了张御医,这是昨日御医属的出药记录。” 皇帝接过翻开的册子,看到在卫慕湄名字后面跟着安神香三个字。安神香这东西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是御医属给失眠的人外用的辅助药物,但是卫慕湄去取的分量却是大的吓人。 “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贤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竟还学会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公主的自觉!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皇帝看完,勃然大怒,狠狠地把记录册甩到了卫慕湄脚下。 云梦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道:“奴婢告退。” “等会儿,你去把贤妃给朕叫来!” “是。”云梦领了命便离开了。 “沈爱卿你说说,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冬雪便把自己下朝是如何遇到的宫女,又是如何被骗到扶苏殿,如何被下药迷昏的,尽数讲了一遍,“直到公主进来唤儿臣,儿臣方才有了意识。” 皇帝和卫慕清听到这,脸色都是阴沉得吓人,不愧是父女。 过了差不多有两刻,贤妃才乘辇缓缓而来,比着之前卫慕清见到时更妩媚了些,大概是精心打扮过的。 然而皇帝并没有在意她打没打扮,直接一通斥责:“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还学会用迷药陷害她姐夫了!要不是御医属的人尽职,依实记录,怕是今日清荷和驸马之间就讲不清了!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毁人名誉也毁己名誉,还妄图毁人婚姻!知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她这倒好,毁的还是自己皇姐和姐夫,皇家脸面真是都叫她丢尽了!” 贤妃一来就被当头一顿大骂,看看屋里各人的神情,聪明如她纵使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大概知道了,当即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从未教过湄苏做任何不入流的事,更遑论是用迷药毁人名誉了!定是有人看湄苏单纯善良,刻意教坏湄苏的!湄苏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她怎么会主动害人呢?” “看来贤妃娘娘对湄苏似乎并不了解呢,”见贤妃开始装傻,卫慕清并不想给她脱罪的机会,“贤妃娘娘眼里善良的湄苏莫非就是前日在本宫府上暂宿时,夤夜闹着要吃驸马养着玩的兔子的湄苏?还是说是今日这个妄图爬上本宫驸马床、破坏本宫与驸马的湄苏?” “贤妃管教失职,湄苏行为有失皇家风度,皇后便看着处理吧。”皇帝听完,揉了揉头,叹了口气道。 “是。贤妃教养失职,使皇家公主做出有违身份之举,罚俸半年,面壁思过七天;湄苏,贵为公主却做出有辱皇家名誉之事,指示下人假传本宫旨意,还妄图陷害他人,罚你在扶苏殿禁足两个月,可有异议?” 见皇帝跟不想听任何辩解,贤妃只好认了,灰溜溜的回了宫。卫慕湄见自己母妃都认了,再多不满也还是憋了回去。 卫慕清带着药效终于消失的沈冬雪准备打道回府。 “沈爱卿要不要找御医看看?一下子吸入这么多安神香,别留下什么病根。”临分别前,皇帝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还有,我辉朝的嫡公主总是不来宫里问安,成何体统?” 卫慕清看着皇帝故作冷漠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多谢父皇关心!” 星辉宫里,烛火通明。 皇后一边给皇帝按摩着头,一边柔声道:“皇上,臣妾觉得,今日湄苏这事,堵不如疏。” 皇帝舒服地眯着眼问:“皇后此话何意?” “其实湄苏今日之举,也不见得是故意而为。她自小被宠坏了,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清荷比她才大不了几个月,清荷都成亲立府了,而皇上对她的婚事却仍闭口不提,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被皇上给忘了,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出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她的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5 婚事了。不知皇后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合适倒是谈不上,只是最近几天云儿跟臣妾说,臣妾的嫂子现在正愁着给文康订婚事呢。” “文康?薛丞相的小儿子?” “是啊,跟湄苏一样,也是自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成日没点正事。这不,他娘觉得给他订门亲,说不定自己成了家过起了日子就能懂事收心了。” “这考虑也不错,只有真自己成家立府了才能知道踏实下来。不知道文康今年多大了?” “同清荷的驸马是同年呢。” “比湄苏要大两岁啊。” “是啊,臣妾觉得这嫁人还是大点的好,大点的知道心疼人,你看看东学,可是知道心疼清荷呢!听说昨日下了朝,东学还特意去鸿雁楼给清荷买的炸鱼呢!” “行,朕知道了。朕会同丞相谈谈的,若是能成,这门婚事也是门当户对的好婚事了。” “只要皇上不会觉得薛家贪心就好。”皇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驸马府,温泉暖阁内。 “身子真的没事了?”卫慕清给沈冬雪揉着胳膊,昏迷期间的沈冬雪一直护着衣带不曾放松,胳膊到现在还有些僵硬。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关心的眼神,笑道:“公主放心,真的没事了。” “那便叫本宫好生检查检查吧。”卫慕清看着眼前人的笑,有些把持不住。 “唔……” 一吻结束,牵起银丝缕缕。 “今日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抚摸着沈冬雪的脸颊,卫慕清发现沈冬雪的皮肤真的是越来越细嫩了。 “对不起,叫公主担忧了。”沈冬雪满是歉意地看着卫慕清。 “都怪我,着实是大意了。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卫慕湄找贤妃告了状,贤妃找找你的麻烦,刺你几句,却不曾想卫慕湄竟会瞒着贤妃,直接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哎,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我随便轻信宫女说是母后找,也不会有今日这出事了。” “吃一堑,长一智。宫里不比得外面,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别什么都信,也别什么都不信。以后在宫里,除非看到我的腰牌,不然谁说带你去哪都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沈冬雪乖巧的点头。 “乖,给你奖励。”卫慕清笑着吻了上去。 “……公主,回房再……” “等不了了。”卫慕清轻咬着沈冬雪泛红的耳垂,笑道,“叫我清荷。” “清……荷……” “乖。” 三日后,皇帝下旨,赐婚三公主湄苏于薛丞相的幼子薛文康,择日完婚。 此消息一出,朝廷又是一阵轰动,众大臣喜忧参半。喜的是同丞相一伙的□□,忧的是拥护绥王和三皇子的绥王一派,而如今薛家一家独大,也不知皇帝是心有磐石无所畏惧,还是有意纵容等着直接痛宰一刀。 不过皇帝的心思再难以捉摸,也不妨碍这几日丞相府热闹,每天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卫慕清也以自己和沈冬雪的名义送去了一份贺礼。 看到贺礼上卫慕清和沈冬雪并排的名字,薛文康有些忍不住了,“娘!我不想娶那个什么湄苏!” 薛夫人正喜滋滋地核对着贺礼和礼单,闻此言也不怒,只是问道:“你这是闹得哪出?”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湄苏!天天和清荷表妹对着干也就罢了,还骄纵、暴戾的很!听说她还喜欢动手打下人。” 薛夫人一听“天天和清荷对着干”,心下大喜,便道:“骄纵怕什么!以你的能耐还治不了她?就算你治不了,不是还有娘呢吗?不就是个公主!只要嫁进咱们薛家,娘保证管得她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娘,可我就是不想娶她!” “这话就此打住,跟娘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你爹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好好的拜堂了?” 听到这话,薛文康觉得后背一冷,总算消停了。 “母妃,儿臣不想嫁给那个成日只会招猫惹狗的纨绔子弟!”卫慕湄接到圣旨后,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被禁足,便气冲冲地跑到了贤妃宫里。 贤妃对这门婚事倒是十分满意,“虽然你擅自做了蠢事,可你父皇不但把事情压下来了,还给你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母妃,儿臣知错了!您去跟父皇说说吧,儿臣真的不想嫁给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您看看清荷的驸马,和这个败家少爷同岁,却已经是从五品了!您再看看这个败家少爷,整日除了跟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就是招猫惹狗!” 贤妃闻言有些怒了,厉色道:“母妃跟你讲的你都忘干净了吗?不管清荷的驸马学识有多丰富、长相有多俊俏,可他终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家子!若不是借着清荷的光,他用不得几年就要外调,一个小白脸而已,又怎么比得上位极人臣的薛丞相家幼子?” “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想,你嫁过去之后,若是能把薛家拉为己用,或是掌了薛家的大权,你想对付清荷还不是小菜一碟?再看看清荷,嫁了个绣花枕头,看着是挺舒坦的,可实际上的苦她能和你说吗?遇到事婆家也帮不上她,皇上再宠她也没用,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卫慕湄发现自己的母妃道理总是有那么多,而自己完全讲不过她,只好甩甩袖子,赌气走了。 ☆、第 31 章 第31章 “今日休沐,又是难得的好天气,驸马想不想去市集转转?” “自是想的。” 卫慕清闻言一笑,笑里充满了算计:“那便拿出些诚意叫本宫看看,驸马有多想去。” 沈冬雪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们,涨红了脸。她发现卫慕清好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当然她并不是反感两个人的亲昵,只是可不可以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丫鬟、侍卫虽说都被要求不许议论主人之间的事情,可既然看见了,哪有真能私下里不议论的。 “能不能……回房再说?”声音细小如蚊。 卫慕清看着云梦在一旁努力憋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满屋子的丫鬟侍卫有些碍眼——这么可爱的驸马怎么可以让别人看了去,于是点点头道:“那便回房吧。” 云梦不知道驸马具体是怎么表现了自己的诚意,但她看见了两人从房里出来时,公主一脸餍足,而驸马脸上红云未退不说,走路还有些轻飘飘的。云梦开始有些担心,自家公主总是这么不知节制的话,驸马这瘦小的身板会不会吃不消。然而她也只能想想,人家夫妻俩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里美着呢。 “车备好了吗?” “回公主,备好了,就在门口候着呢。” “走吧。” 耀京的市集完全不似松燕府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6 或者红林县,耀京的市集铺面多,摊子却很少,所以并不拥挤。两人把马车停在了市集区外,毫无目的地挽着手走着,挨个铺子看过去。 “这家衣铺虽然赶不上宫里,却也算得上是耀京前三的手艺了。”卫慕清小声给沈冬雪介绍。 见有生面孔来,老板便笑着迎了上来,热情道:“公子、夫人看着有些眼生,是第一次光顾小店吧?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眼见着天儿越来越冷,这不我们店也开始做棉衣了。” 卫慕清看看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便道:“老板去忙便是,我与外子自行挑选就成。” “那行,您二位慢慢挑,有看上的就跟伙计说。” 待热情的老板一走开,两人便开始看起了店里的成衣。 “相公觉得这件袄子怎么样?” “粉色很衬娘……咳……娘子肤色。”对于微服在外要互称“娘子”、“相公”这种事,沈冬雪努力习惯了这么久,却仍是觉得有些羞涩。 “那这件裙子呢?” “也好看。” 卫慕清问着问着便发现,沈冬雪在看这些款式新颖、颜色艳丽的衣裙时,眼里不单单是喜爱,更有着掩饰不住的向往。她忽然意识到,沈冬雪其实也是个喜欢漂亮衣裙的女孩子,而如今却天天穿着男装,款式颜色无外乎玄青蓝灰几种,平日里上朝值勤也尽是着官服,可从来不曾抱怨过。 卫慕清开始怀疑自己对沈冬雪的感情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自己似乎每天都在诉说着对沈冬雪的情意,也半逼迫半诱哄着沈冬雪诉说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真的了解她、关心过她吗?看,自己连她这一点点渴望都发现得这么不及时。 见卫慕清看着自己久久不动,神情还有些恍惚,沈冬雪忙问道:“娘子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发起了呆?” 自己一有点异常她便发现了,可自己呢?卫慕清心里愈发地不确定了,摇摇头道:“无妨,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娘子有没有喜欢的?为夫觉得这儿的衣裙都很衬娘子。”沈冬雪说着,羞涩一笑。 卫慕清心里却咯噔一下,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沈冬雪,那要不要放她离开——思及此,卫慕清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果然并不是不在意,只是自己也是被皇帝皇后惯坏了的,哪里懂得照顾人呢? “娘子?”见卫慕清又没了反应,沈冬雪伸出手在卫慕清眼前晃了晃。 “恩?” “娘子有没有喜欢的衣服?我们可以买回去,就像老板说的,这天气是愈发冷了,也该添些棉衣了。” 自己总得做些什么了,卫慕清这么想着,招手叫来了伙计:“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按我的尺寸和稍小一些的尺寸,各来一套。” “恩?为什么要不同尺寸各一套?”沈冬雪有些不明所以。 卫慕清却只是冲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从衣铺出来,两人又进了首饰铺子。 “相公喜欢哪个发簪?” “这个梅花的不错。” “步摇如何?” “搭礼服很美。” “这对耳坠喜欢吗?” “这颜色倒是极少见到呢。”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把自己挑的首饰都买了下来,开始有些摸不清卫慕清在想什么了,毕竟这些东西做工用料都比不得府里那些御制品。 接下来又去了脂粉店买了许多脂粉,还去了点心店买了许多耀京有名的点心……等回府时,车上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有用没用的东西。 “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府里并不缺东西,怎么又添了这么些?怕是用不完的吧。”上了马车,沈冬雪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卫慕清闻言,却只是笑而不语。 待回府用完晚膳,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去了温泉暖阁,沐浴过后便直接回了卧房,遣了所有丫鬟。 “公主今日好生反常?究竟是怎么了?”沈冬雪被卫慕清推到床边坐着,仰视着卫慕清。 卫慕清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公……公主?这个时辰便歇息也太早了些吧?”不曾想卫慕清却突然抱住了她,沈冬雪心里疑惑更甚,“公主还是不肯告诉我,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吗?” “对不起。” “公主缘何道歉?” “今日在衣铺时,我看你对那些衣裙十分向往,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你也是个喜欢美丽衣服的女子。我竟忽略你的心情如此之多!”卫慕清顿了顿道,“我一直以为在你我之间,是我用情更深,可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是错的。我总是说着喜欢,总是用各种方式逼着你说喜欢,可是却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你的想法。”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冬雪闻言笑了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闪烁着,“所以今日公主才买了那么多不同尺寸的衣裙?还有那些首饰、胭脂水粉,都是买给我的吗?” 卫慕清点点头。 “那,我现在可以换上吗?” “我帮你。” 沈冬雪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袄子,一条深红色的褶裙。卫慕清帮她换好,又拿出了首饰和脂粉,让她坐在铜镜前,自己替她梳头化妆,“这些都不是什么珍品,暂且先用着,待日后找宫里的匠人给你打一套全新的。” 全部收拾妥当的沈冬雪看着铜镜里恢复女装的自己,一时竟有些陌生。看看镜子里一前一后两个梳着相同发髻的女子,沈冬雪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卫慕清。 “谢谢你,清荷。” “怎么又哭了?”替怀里人擦去眼泪,卫慕清摸摸她的脸。 “欣喜。” 把人抱在怀里,卫慕清声音也有些颤抖:“都是我不好,明明在府里,私下有那么多可以让你恢复女儿身的机会,却总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被下意识放弃了。我怕,怕你会被别人发现身份,怕他们会拆散我们,怕你哪一天突然说要离开……” 沈冬雪摇摇头道:“清荷已经很好了,清荷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自小便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就什么事上都十分被动。其实……其实我也怕,怕自己哪天被人发现了身份,便再也不能同你在一起了。”说着又涨红了脸。 卫慕清见她红脸速度如此之快,有些忍俊不禁,“见过你兄长,我真的好奇,你和兄长性格怎么会差得如此之多。你的脸皮这么薄,两三句话就要闹红脸。不过以后有什么心情都要同我说出来,你不说,万一我还和之前一般愚钝领会不到呢?” “我……我会尽量的。”沈冬雪点点头,“公主也不要……不要总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笑于我。” “怎么会是取笑呢?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当然,我也会尽量改变我的一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7 些做法,尽量不再‘欺负’你,可谁叫你这么温吞可爱呢?”说着,卫慕清在沈冬雪脸上啄了一口。 “其实,公主不改也没问题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卫慕清听到了,“恩?喜欢我欺负你?” 沈冬雪摇摇头,“不,不是,是喜欢听你说喜欢我。” 卫慕清微笑着道:“喜欢你。” “还想听。”眨眨眼,沈冬雪笑道。 “喜欢你。”卫慕清又说了一遍,这一遍似乎比刚刚多了点什么。 “‘你’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冬雪已经躺在了床上,仰视着上方的卫慕清。 “喜欢冬雪,清荷喜欢沈冬雪,卫慕清喜欢沈冬雪。”卫慕清俯视着她,神情十分认真。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次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一旦黏在了一起,短时间内便是很难分开了。 ☆、第 32 章 第32章 大概是头天夜里一惊一喜,情绪起伏太大,第二天的沈冬雪突然发起了热。 一觉醒来,卫慕清发现怀里人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惊道:“怎得这般烫?” 沈冬雪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摸着自己额头的手凉凉的,舒服极了,便忍不住蹭了蹭。 “冬雪?”见人闭着眼蹙着眉,十分难受的模样,卫慕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下意识的回应里带着生病后浓浓的鼻音,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匆匆忙忙起身披了外衣,卫慕清小跑到了门口,“云梦,带着我的腰牌速速进宫,去找御医,就说驸马病了。记得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嘴严实的!” “是。” “云泽,去打盆冷水来,还有多拿几块干净的布巾。” “是。”见卫慕清穿得单,云泽又道:“公主快快回房吧,天冷,别凉着。” 卫慕清紧了紧披着的外衣,点点头,转身回了卧房。床上的沈冬雪正窝在被子里无意识地□□着,先前还充血通红的脸此刻却慢慢白了下去,嘴唇也开始有些干裂。 “公主,水打来了。”云泽拿了一沓布巾,领着端了水盆的小丫鬟一同进来。 “水放在床边,你们就可以下去了。” 云泽打湿了一块布巾递给卫慕清道:“公主,就让奴婢留下帮忙吧。” 卫慕清摇摇头,一边给沈冬雪擦着脸和额头一边道:“云泽,你去端些喝的水来,要温的。” “是。” 不多时,云泽端了水来,卫慕清看了一眼道:“放在桌上你就下去吧。” “公主一个人照顾病人不方便,还是让奴婢留下了搭把手吧。” “不必,下去吧。驸马面子薄,不习惯被外人看到。” “是。”见卫慕清十分坚持,云泽只好告退。出去关门前,云泽看了一眼正在替沈冬雪宽衣解带擦身子的卫慕清,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艳羡,自小骄纵的公主竟然也会照顾人了,果然成了亲立了府的人就是不一样。 卫慕清给沈冬雪擦着身子,却发现沈冬雪整个身子都在不自主地发抖,突然有些六神无主,声音都在发颤:“冬雪,冬雪醒醒。” “渴……”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是飘出来的。 闻言卫慕清立刻端了水,坐在床边,含了一口水,用那些话本里描写的方法渡了过去。 就在卫慕清给沈冬雪擦完身子,不知道还能怎么做的时候,云梦终于回来了:“公主,佘御医到了。” 替沈冬雪系好中衣的衣带,整理好衣服,卫慕清走到门口开了门,“佘御医请进,云梦、云泽,你们守在门口,谁都不能放进来。” “是。”虽然不知道卫慕清什么打算,但云梦还是应了。 佘御医闻言,心里有些惴惴,虽然他算得上是太子的人,但对这个只有宠名在外的公主并不算了解,想必是跑不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吧?现在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莫非是想着治不好就砍了自己? 而此时的卫慕清根本顾不上身边这个御医有什么内心戏,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御医:平日多看点医书,少看点话本。 卫慕清带着御医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十分焦急道:“佘御医,你快看看驸马是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便发热,身子都在抖。” “公主莫急,待老臣替驸马号脉诊断。”见卫慕清情绪有些激动,佘御医内心已经开始想象驸马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自己小命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了,可是表面上还是不急不缓,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卫慕清闻言,怕自己吵到佘御医诊断,便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御医翻了翻沈冬雪的眼皮又开始号脉。果不其然,卫慕清看到佘御医号脉时不自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佘御医站起身,卫慕清连忙问道:“佘御医,驸马究竟是怎么了?” 佘御医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道:“公主且放心,驸马无大碍,只是近些日子天干气躁,火气过旺导致的。敢问公主,驸马最近是否有过大喜大悲?” 卫慕清点点头。 佘御医又道:“那就对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待老臣开个方子,按方子给驸马服药,三天后老臣再来替驸马诊断重新开方子。不出七天,定能痊愈。对了,驸马如果还发热,不要用凉水擦身子,拿烈酒来擦。” “多谢佘御医。”卫慕清见他对之前的疑惑闭口不谈,心道云梦找来的人果然没错。 佘御医见卫慕清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彬彬有礼,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只是老臣有一处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卫慕清眯了眯眼,“问吧。” “老臣给驸马号脉时发现,驸马脉象十分奇怪,竟有些……女子的脉象?” “佘御医知道为什么御医属那么多人,云梦却单单请了你吗?本宫知道,佘御医是太子皇兄的人,但是有些话,是适合烂在肚子里或者……烂在土里的。” “是老臣逾越了,还望公主见谅。”佘御医闻言,内心瑟瑟发抖:果然还是阴狠手辣啊! “行了,快些开方子吧,驸马现在难受得紧,本宫看了心里也不舒坦。”见威慑起到了作用,卫慕清催道。 佘御医见卫慕清有些不耐烦,立马坐到桌前开始写药方。 开完方子,佘御医立刻告了退,生怕多留一个就小命不保。卫慕清也不介意,把方子给了云梦,叫人去抓药煎药了。 安排妥当之后,卫慕清又叫人取了烈酒来给沈冬雪擦了几遍身子。一个时辰之后,沈冬雪热度终于消退了,人也缓缓醒了过来。 “公主?”见卫慕清面带疲惫坐在床边,沈冬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8 雪抬手握住了卫慕清的。 “总算是醒了,今早你真是吓死我了。”卫慕清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把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半坐了起来。 “对不起,让公主担心了。”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笑了笑。 “来,把药喝了吧。”卫慕清端过还在冒热气的药碗,沈冬雪伸过手想去接,却被卫慕清闪了过去,“你刚醒,怕是还没力气,万一端不稳烫着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沈冬雪羞涩一笑道:“好。” 卫慕清一勺一勺的把整碗药喂完,又叫人把膳食送到了卧房。因着沈冬雪生病,卫慕清只叫厨房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煮了浓稠的粥。和喂药一样把饭喂完,沈冬雪又被卫慕清强制按回了被子里休息。 对此,沈冬雪抗议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躺着也睡不着了。” 卫慕清对于沈冬雪的抗议,没有回答,只是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一同睡了。 待两人醒来已是傍晚,刚刚收拾妥当便听管家说户部许中郎和太学苗学监来探病。 因着许和跟苗青都见过自己,卫慕清便把没有出现,把正厅让给了三人。 许和年纪最大,便先问道:“沈贤弟是怎得了?怎么突然病倒了?” “说出来怕两位兄长笑话,御医说愚弟这是‘天干气躁,火气太旺’。” 果不其然,两人闻言便是一阵笑:“成了亲的人竟然还能因为‘火气太旺’病倒,沈贤弟你这可是头一个啊。” 沈冬雪自己也跟着笑了,“谁说不是呢,倒是把公主给吓坏了。” 苗青摆摆手道:“得了,贤弟就不要刺激愚兄这种孤家寡人了。” “怎得?两位贤兄还没把嫂夫人们接进京呢?” “哎,这不正准备接人呢,许兄这边就出了今日的事。” 没有上朝的沈冬雪十分茫然地问道:“今日出了何事?” 苗青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下了圣旨召回了绥王吗?今日已经到京了。” 许和接道:“同时到京的还有各地知州的抗议。” “抗议?” 苗青叹了口气道:“抗议皇上收回知州的生杀大权,都纷纷闹着要‘告老还乡’呢。” “皇上什么态度?” 许和道:“皇上本来想直接大手一挥准奏的,可是丞相说现下七个州才只查了灵州,要太子把所有州查完、判完,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乞骸骨’。” 苗青接道:“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彻查了。” 沈冬雪还是不明所以,问道:“那这关许兄何事?” “这不灵州知州已经撤了职,现在朝廷里压根没有人愿意接手知州这个位子。” “那从灵州各府知府提拔呢?” 苗青解释道:“太子到了灵州便开始着手查下面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各地知府、知县问题都大得很,现下哪还有可以用的人啊。” 许和微微一笑道:“所以愚兄今日在朝上就毛遂自荐了。” “许兄说,他本是灵州人,对灵州熟得很,正好回去任职也方便照顾家里妻小。” 许和点点头,“正巧你嫂子也不乐意进京,我这次回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沈冬雪道:“人各有志,地方官不见得就比京观差,有才华的人在哪都能发挥自己的一地之长。不知许兄何时赴任?” “七日后,待户部的事务交接完毕,就该回去赴任了。” “那便下次休沐时,由愚弟与苗兄一同做东,为贤兄践行。” “那就先谢过二位贤弟了。” ☆、第 33 章 第33章 “本宫在你临行前便告诉过你了,这次就是太子给你挖的坑。你明知道却跳进去不说,还给自己往坑里填土?亏我乔榕聪明一世,怎么偏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卫慕穗见兰贵妃气极了,便好声劝道:“母妃莫气,母妃怎知填土不是为了自救?儿臣有自己的计划。” 兰贵妃闻言更气了,猛地站起来指着卫慕穗的脸,尖声道:“计划?什么计划!你连安插在驸马府的眼线都让人家一一遣散了不说,名单都叫人送到宫里来了!” 卫慕穗闻言大吃一惊:“什么?” “你自己看!”兰贵妃掏出一张纸,气冲冲地甩到了卫慕穗脸上。 卫慕穗拿下脸上的纸,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比手里的纸还白:“这是……卫慕清叫人送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从灵州回来的第二天!”兰贵妃又重重坐回了榻上,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去灵州也没耽搁着清除你安插的眼线,可你呢?去了一趟灵州,没有功绩不说,还让你父皇对你有了意见。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慕穗闻言有些不服,冷哼两声道:“此一时彼一时,母妃又何必执着于此一时。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一步错,步步错!这么多年了,你外公和舅舅教你的东西,都被你抛在脑后了吗?” “怎么会,外公舅舅还有母妃教儿臣的,儿臣莫不敢忘!” “少说这些虚话,本宫便是被你这些花言巧语骗了这些年!近两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什么都能做主了?听你舅舅说,你近些月来,私下里动作挺多啊?是嫌你父皇没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吗?”兰贵妃半倚着扶手,冷笑着问道。 “母后这话可是伤透了儿臣的心,儿臣自小便不敢擅自做主,又怎么会欺骗母妃呢?” “你要不是自作主张,今日能和湄苏那蠢货一样被你父皇禁足?” “还不是卫慕程联合卫慕清坑我!” “若不是你贪心,又岂能被人利用了去?” “儿臣这不是想着趁这次机会直接把下一步棋布好吗?谁知道卫慕清她插手了这件事还插得如此彻底!” “你还真当她是湄苏那种养在深宫不问世事的娇公主吗?从科举殿试皇上同意让她上殿旁听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若是再不明白,这个位子你也不必再去争了。卫慕程再温吞,也没有傻到看不清现状,更何况他身后都还站着薛家和卫慕清,现在更是还有一个沈东学!” “儿臣身后不是还有乔家,有卫慕秋吗?” “卫慕秋空有一身蛮力,除了给你做替罪羊,跟个普通侍卫又能有多大区别?成日里惹你父皇生气,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再看看卫慕科,去军营才不过两年,都已经掌了实权!” 卫慕穗闻言,气急道:“母妃现下真是不知被什么蒙了眼,竟一直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你当本宫是你这种愚钝到一条路走到死的蠢货吗?本宫这些年给你铺的路还不够吗?若你不是急功近利,现在本宫会对你如此失望吗?你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39 要不是本宫身上掉下里的一块肉,本宫还容得你如此胡闹吗!”兰贵妃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本宫也是对你抱有厚望,如今才这般失望。最后再给你两年时间,若是你能让卫慕程被你父皇下令禁足,本宫说什么都会把这个位子给你抢到手。” “还望母妃说到做到。” “自你小起,有哪件事是本宫答应了你却没做到的?反倒是你,一次一次违逆本宫,气得本宫头发都白了。” 卫慕穗火气未消,口不择言道:“母妃还当儿臣是九岁的孩童想事无巨细的插手吗?儿臣已然十九岁了。你看皇后,皇后还会对卫慕程做的事指手画脚吗?” 兰贵妃闻言被气到浑身颤抖:“卫慕程温吞不假,但他行事稳妥,若你能有他一半,本宫早就懒得管你了!你当本宫这么喜欢权谋算计吗?还不是为了你!” 然而此刻的卫慕穗什么都听不进了,“说到底,母妃还是信不过儿臣,既然如此,母妃便好生歇息着吧,后宫之人还是不要参与前朝政事了。”说完,便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全然不顾兰贵妃被气到差点昏过去。 离开兰贵妃宫里的卫慕穗正准备回自己宫里,却在小花园碰到了同样被禁足的卫慕湄。 两人相看两相厌,同时嘲讽地开了口:“皇兄/皇妹不是在禁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要你管!”又是异口同声,这一次话说完,却都笑了起来。 “怎么,这次被太子坑得不轻吧。”卫慕湄挑挑眉毛,十分不屑。 “你不是也一样?在清荷手里栽个大跟头。”卫慕穗毫不示弱,堵了回去。 “皇兄跟皇妹在这赌气有何用呢?惹皇兄不豫的人可听不到。” “皇妹不也一样吗?” “不如找个地方,你我兄妹好生聊聊?” 卫慕穗刚准备答应,却见远处有人过来,待看清来人,心下有些慌了。 “近来后宫的监管可真是松乱得吓人啊。”皇后挑挑眉,对身后的竹堇、竹莲道。 “儿臣问皇后安。”卫慕穗卫慕湄立刻行了礼。 皇后闻言,这才正眼看向两人:“若本宫没有记错,你二人还在禁足吧?” 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两人互看一眼,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念在你们尚且年幼,下不为例,都回去吧。” “多谢皇后。” “竹堇,叫梁总管来星辉宫一趟。” “是。” 目送皇后走远,卫慕穗看了卫慕湄一眼道:“便让他们再得意几天。” “皇兄说的是,”卫慕湄笑道,“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了宫继续“禁足”了。 星辉宫,皇后面色阴沉地坐着,梁迅站在那儿紧张得额上都是冷汗。 “梁总管,本宫知道你是整个后宫里,皇上的最看重的人。从东宫开始你便是总管,算算也有几十年了,怎得到了这把年纪反而糊涂了?” “老奴愚钝,娘娘何意,还请明示。” “本宫看今日天色不错,便去小花园里走走,不料却看到了两个本该禁足的人。” “这……”梁迅语塞,心道这两个主子真是叫人不省心,后宫禁足大多都是个幌子,只要不被皇后看到,偶尔出来溜达溜达也是常有的,可他俩偏偏碰到了皇后,还是俩人一起。 “本宫知道,这后宫着实不小,有一两个不听话的,的确看管不过来。可最近这犯错的次数,却有些多得不像话了。” 梁迅擦了擦额上冷汗,心道我一个奴才怎么管得了想闹事的皇子公主,可嘴上还是说道:“是老奴御下不严才发生了这些错误,老奴已经在处理了,还望娘娘给老奴一些时间。” “本宫能给你时间,可湄苏的婚期给不了你时间了。眼见着就要九月了,湄苏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若是成了亲还是这般恣意妄为,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啊。” “娘娘说的是,是老奴考虑不周了。” “你心里有数便行了,下去吧。好好做事,记得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别被蝇头小利糊了眼,一把年纪栽个跟头可是得不偿失。” “娘娘教训的是,老奴告退了。” “公主,驸马的药已经煎好了,是直接送来吗?” “送来吧。”卫慕清点点头。 “公主,微臣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就不必再喝药了吧?”沈冬雪一听还要喝药,脸色立马苦了下来。 卫慕清闻言,扯起一个十分假的笑:“不行。御医说了,这个方子的药起码要喝三天。” “可是……” “没有可是,若是不听话,本宫可要在外面,当着丫鬟侍卫们的面欺负你了。”卫慕清凑到沈冬雪耳边小声道。 沈冬雪闻言瞪大了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着云梦把药递到卫慕清手里,然后自己一口一口喝掉卫慕清喂过来的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比你虚长两岁呢!跟个孩子似的,喝个药还要人连哄带吓的。”喂完药,卫慕清连忙捏了一块蜜饯塞到沈冬雪嘴里,笑道。 沈冬雪喊着蜜饯,含糊不清的道:“微臣就不信公主不怕喝苦药。” “你不信便不信吧,本宫还真不怕喝药。”自己也含了一块蜜饯,卫慕清笑道。 沈冬雪闻言,眼里满是钦佩,仿佛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不怕喝药的人。 卫慕清见她此态着实娇憨可爱,有些忍俊不禁,咽下口里的蜜饯,凑到她耳边道:“驸马做出如此可爱的表情,莫不是在引诱本宫?” 沈冬雪闻言忙摇摇头。 “那你是不想引诱本宫?” 觉得卫慕清话意好像有些不对,沈冬雪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卫慕清想继续调戏下去的时候,管家来报说薛少爷求见。 “薛文康?”沈冬雪现在也开始跟着卫慕清直呼大名了。 卫慕清也不知道薛文康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便道:“让他去正厅候着吧,本宫一会便到。” 这一次,卫慕清没有放薛文康的鸽子,不多时就带着沈冬雪到了正厅,就见薛文康神的不佳的坐在那,像被霜打过一样,“今日又是吹得什么风,把薛表哥吹来了?” 薛文康闻言抬头,便看见卫慕清挽着沈冬雪,一副琴瑟和鸣的恩爱模样,皱了皱眉道:“不知草民可否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第 34 章 第34章 卫慕清刚想拒绝,沈冬雪便拍了拍她的手道:“既然表哥有话要对公主讲,那微臣便先回避片刻。” 卫慕清闻言,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沈冬雪又转向薛文康,神色淡然道:“只是这‘借一步’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在这厅里说也是一样的。” 薛文康看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0 看沈冬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却还是点头道:“多谢沈大人。” “无妨。有什么话还请薛表哥借这一次都说清吧。”沈冬雪摆摆手,转身出了正厅。 “公主……”薛文康叫了一声,话音却又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一鼓作气道,“草民一直便对公主心怀仰慕,望能得公主……” 卫慕清闻言,十分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神色严肃道:“表哥如今也是有婚约的人了,现下却来同早已成亲的本宫说这些有违伦理、坏人姻缘的话。先不说舅父舅母作何感想,单单是表哥自己,你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虽说此事于礼不合,但草民觉得若是不说,怕是会误了自己与公主还有湄苏公主,三个人的一生!”薛文康慷慨激昂道,“草民自觉才华学识不及沈大人,可草民觉得自己与公主这么些年的感情却是沈大人所比不上的!公主莫要一时被花言巧语蒙了心!” 卫慕清看着薛文康信誓旦旦,不知道自己何时给了他如此荒诞的错觉,内心有些想笑,“表哥与本宫这些年,除了兄妹亲情,还有其他感情吗?若是论亲情,驸马的确比不得表哥,但表哥也比不得文瑞表哥。” “公主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文康见卫慕清岔开话题,努力想把话题引回来。 “本宫不知道表哥是何意,也不想知道。”卫慕清思及薛丞相,再不耐烦也还是给了他台阶。 谁料薛文康非但不领情,反而站了起来,怒道:“沈东学他一个小白脸而已,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药!不过月余竟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表哥此话逾越了。”卫慕清蹙着眉,十分不悦。 “我仰慕你这些年,你却背叛了我!”说着,薛文康便想过去抓卫慕清,被一旁的柳风拦了下来。 这一走进,卫慕清才闻到薛文康身上浓浓的酒味。 “薛少爷怕不是得了癔症了吧?”在门外偷听的沈冬雪听到此话,忍不住内心的怒气,走了进来阴沉道,“不如叫御医去贵府上给薛少爷诊治一番,公主觉得如何?” 见沈冬雪进来,卫慕清脸色终于好看了些,“驸马此言甚是。” 沈冬雪走到卫慕清身边道:“微臣以为上次来府里替微臣看病的佘御医就不错。” 见沈冬雪进来,薛文康又想冲上前,却被戴宴和柳风一左一右架住了,只好大喊:“竖子休得胡言!我与公主本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刀夺爱……” 跟醉鬼根本没法讲道理,卫慕清摆摆手道:“戴宴,带两个人护送薛少爷回府吧。” “放开我!我不走!”薛文康在侍卫手下挣扎着,“公主,你莫要不识好人心!” “路上若是薛少爷有发癔症的征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此话一说,戴宴自是明白了卫慕清的用意,立刻找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便将薛文康架了出去。刚出府没多久,戴宴便带着人拐进了一个废弃的死巷子。 “是谁把你揍成这个样子的?”薛夫人见到薛文康鼻青脸肿得回来,又气又心疼,简直都要发疯了。 “我走路不小心跌的。”酒清醒过半的薛文康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当娘是瞎的还是傻的?跌的还是打的娘会看不出来?你今天不是跟朋友去喝酒了?跟人挑事了?” 薛文康摇摇头,不说话。 “喝完酒你又去哪了?是不是去清荷那丫头那了?” 薛文康依旧一声不吭。 “说了几遍,叫你死了这条心,你怎么偏得不听!是不是清荷那丫头叫人打得你?还是她那个便宜驸马?” 薛文康转念一想,便道:“是儿子先惹沈大人不快的,怪不得沈大人。” 薛夫人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便要进宫去找自己的小姑子、当今皇后讨个公道,刚走到前院便被回府的薛丞相拦住了。 “你这火气冲冲的又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皇后,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怎么挑的女婿!你看看康儿被打的,这整张脸上还有一点好皮吗?!” “先回去,站在院子里像什么话!”薛丞相闻言,心下又有了不祥之感,“康儿是被清荷和驸马打的?” 薛夫人闻言白了薛丞相一眼,“我骗你作甚!” “谁又准他去清荷府上的?!” “怎么?清荷还是什么天仙了不成,她府上还去不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的心思!‘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懂不懂!” “就是他抱了心思,难道就该挨打了?” “谁打的?清荷?她可算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你觉得她会做这么蠢的事吗?” 薛夫人转念一想,便道:“康儿说他是得罪了那个沈东学。” “驸马?那更不可能了!整个朝廷谁不知道清荷的驸马是个性子比太子还温软的人,他能把你那个宝贝儿子揍了?倒还没有清荷揍人来得可信。” “你怎得净偏袒外人?”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就算真的是清荷叫人做的,也只是想着私下给他点教训,叫他记住便得了。你若要是把事闹大了,理亏的永远不会是她清荷!到最后没好果子吃的只会薛家你知不知道!难道我薛家就只有这败家子一个人吗?” 见薛丞相怒了,薛夫人只好面上作罢,私下里却叫人送信给了宫里的卫慕湄。 夜,公主府,卧房。 沈冬雪躺在卫慕清怀里,有些担忧道:“公主,你今日叫戴宴把薛文康给揍了,还揍得那般狠,万一他告到父皇那里,父皇怪罪于你该如何是好?” 卫慕清笑道:“就怕他告不到呢,舅舅嫌丢脸面,定不会让他把这事说出来的。不过舅母那儿就说不好了,但愿舅母能多努点力,把事情闹大。” 沈冬雪十分不解,“公主这是何意?” 卫慕清闻言笑道:“求我我就告诉你。” “求你。”沈冬雪眨眨眼,自觉十分诚恳。 “驸马求人甚是敷衍啊。”说着,卫慕清将人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心满意足的卫慕清捏了捏沈冬雪红红的耳垂,解释道:“首先,他能有证据证明是本宫侍卫指使人揍的他吗?就算是证明了,本宫的侍卫揍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惹怒本宫的理由,他敢说出来吗?再退一步来讲,本宫昨日只是叫侍卫去送人,可没说让他们揍人。” 沈冬雪闻言,觉得十分有道理,点点头附和道:“父皇若是知道了他对公主心怀不轨,定是十分生气的。” “尤其是现下他身上还有父皇给指的婚。” “他今日也算酒后吐真言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竟还有内心如此龌龊之人,单相思都能说成两情相悦,毁人清誉!”沈冬雪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1 思及今日薛文康说的话,气便不打一处来。 卫慕清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不必与他置气,想想他马上就要与湄苏成亲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无耻,倒也是绝配了。” 沈冬雪点点头:“这桩婚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得知薛文康昨日去了清荷的驸马府却被揍了一顿,卫慕湄的怒火简直快要把扶苏殿给烧了:“她清荷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哪怕本宫再不满意这门婚事,婚约一日不取消,薛文康一日便是本宫的准驸马!本宫的人岂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打得的?!” “公主息怒!”卫慕湄的贴身丫鬟雨柔劝道。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 “公主,您还在禁足呢。” “卫慕清这都欺负到本宫头上了,本宫哪里还能忍得下去?看在本宫心急如焚的份上,想必父皇是不会介意的。” 雨柔见人根本劝不住,只好随着一同去了。 皇帝一见卫慕湄,太阳穴就莫名有些胀痛,“你不是还在禁足吗?”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卫慕湄一脸委屈,撒娇道。 “又怎么了?” “清荷皇姐欺人太甚!昨日儿臣的未婚夫去皇姐府上,竟被皇姐府里的侍卫打得头破血流!” “此话当真?” “是薛夫人来信告诉儿臣的,自是当真。” 皇帝闻言,看不出是喜是怒,半笑着道:“这还未成亲便与夫家一心了,果然都言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也不假。” 卫慕湄自觉失言,忙解释道:“父皇哪里的话,儿臣一心自是向着父皇的。只是儿臣忧心,皇姐身为我辉朝的嫡公主,指使手下侍卫打人,打的还是自己舅家表哥、未来妹婿,这事一旦要是传出去,丢的更是我皇家脸面啊!” 皇帝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梁迅,派人去驸马府,把清荷公主和驸马叫来吧。” ☆、第 35 章 第35章 卫慕清着一袭红裙,挽着一身灰蓝长袍的沈冬雪,款款而来,行礼道:“儿臣问父皇安。” “免礼吧。” “谢父皇。”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坐到一旁,“不知父皇此时突召儿臣与驸马进宫,所为何事?” “昨日你叫你府上的侍卫,把薛丞相家的文康给打了,可有此事?” “父皇怕是道听途说了些什么,误会了。”卫慕清笑道,“薛少爷怎么说也是儿臣的表哥,儿臣怎么会叫人打表哥呢。” 卫慕湄闻言冷笑一声,问道:“那难道还是他自己在你府门口摔的不成?” “本宫倒是好奇,皇妹这禁足令还没撤呢,怎么就知道宫外的事情了?” “自是薛夫人……” 卫慕清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笑道:“皇妹倒是满意这桩婚事。这还没出嫁呢,就与婆母关系如此融洽了,可喜可贺。” “皇姐哪来的底气说本宫?当初皇姐还不是一样,自己上赶着非要嫁给沈大人!说不得沈大人这名次,还是托了皇姐的福呢。” 沈冬雪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卫慕清。 卫慕清冲她莞尔一笑,又转过去对卫慕湄道:“这不父皇就在这呢,皇妹有什么疑问,直接问父皇便是。莫得总要信口胡说,随随便便拿朝廷之事便往本宫身上扯,给驸马讨名次这等大事本宫可担不起。” 皇帝闻言蹙眉道:“湄苏莫要信口开河,科举乃是朝中大事,岂是因为一个人便能改变的?沈爱卿高中探花是凭的真才实学,朕本就许诺放榜后点状元给清荷做驸马的,偏不巧状元、榜眼皆有了家室,朕这才点了沈爱卿,何来清荷自己上赶着要嫁沈爱卿一说?” 见皇帝明显偏心卫慕清,卫慕湄气得脸色都白了,只好把话说回来,“先不论皇姐与沈大人的婚事,今日便先请皇姐说说缘何要你府里侍卫恶意殴打本宫的准驸马?” “皇妹这信口开河的毛病还是没改呢。本宫说了,本宫怎么可能‘叫人’殴打表哥呢。” “可昨日他就是出了你府门被打的!你不是派人送他回府吗?若不是你的人打的,其他人哪儿还有机会碰他?而且他也说了,就是因为惹你不豫了,你便叫侍卫以护送为名,行殴打报复之实。”薛夫人递来的信上写的其实是薛文康惹恼了沈冬雪,可卫慕湄下意识便又把事情甩到了卫慕清身上。 “昨日本宫是派了侍卫不假,但本宫跟侍卫说的可是‘若表哥路上有发癔症的征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卫慕清云淡风轻的道,“昨日表哥酒喝得有些多,酒劲上来便发了癔症。本宫也是担心他在路上徒惹是非,所以才叫侍卫在必要时候可以打晕他,强行送回府。” 见卫慕湄说不了几句就被卫慕清把话支出去十万八千里,皇帝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再说两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开口问道:“清荷,你说实话,你府上侍卫到底打没打人?” “回父皇,打了。” “那这事是你授意的吗?” “难道父皇眼里,儿臣便是这般不顾亲情的人吗?” 卫慕湄冷哼一声,“难道皇姐不是吗?” “湄苏你先不要插言。” “是,父皇。” “清荷,朕再问你,昨日文康去你府上,所为何事?” 卫慕清冷声道:“私事。” 沈冬雪看了看卫慕清,转头对皇上道:“父皇,此事不太好守着湄苏公主说。” 卫慕湄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特意避开本宫?” 卫慕清笑道:“不让你听是为了你好,皇妹莫要不识好人心。” “皇姐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是不是为本宫好本宫自会判断,就不劳皇姐费心了。” “既然湄苏不介意,清荷你就直说吧。” “这事还是由儿臣来说吧,让公主说这些,便有些强人所难了。” “沈爱卿便说吧。” “那儿臣便说了。”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卫慕清冲着她笑笑;又看了看卫慕湄,卫慕湄道,“昨日下午,薛表哥到了府上,说有事要跟公主单独讲,儿臣觉得既然是要单独讲,怕是很重要的事,于是便去了厅外。然而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儿臣在门外便听到表哥情绪十分激动,说什么‘我仰慕公主多年,公主却背叛了我’,儿臣觉得事情不对,便冲了进去,只见表哥被两个侍卫拦着,挥着手臂竟是要上前打公主之势!” “此话当真?” “儿臣未有半句谎话,当时在场的侍卫丫鬟今日也都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呢。昨日侍卫送完表哥,便已同儿臣与公主请罪了。侍卫们也是听表哥一番胡言乱语、抹黑公主清誉之后,护主心切,一时冲动才动手打人的。”沈冬雪按卫慕清在进宫路上告诉她的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2 话说道,“儿臣也已惩罚了动手的侍卫,正准备登门去给舅父舅母还有表哥赔罪呢。” 皇帝听完,沉默片刻道,“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薛丞相那里由朕去说,你们就不必登门了。至于你府上侍卫,虽没有主人命令敢私自行动,但念在一片忠心的份上,按律处罚后你们便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不想留了,朕再给你们派几个人便是。” 卫慕清点头道:“多谢父皇。” 卫慕湄听完,整个人都呆愣在那,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是这样。薛夫人在信里委屈巴巴地控诉着沈冬雪与卫慕清是多么多么的目中无人,薛文康是多么多么的无辜可怜,可事实竟是薛文康求而不得便恶语中伤,受害者反倒是卫慕清夫妻了。 皇帝见卫慕湄十分吃惊,也明白她是被利用了,又思及她婚期将近却听闻未婚夫心仪他人,心情定是不好,便柔声安慰道:“湄苏也不必过于难过,朕会找薛丞相好好说道说道的。成亲后,你与文康也都该收心顾家了,不要总是看些民间话本胡思乱想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儿臣今日有些不适,便先告退了。”自己看上的人是卫慕清名正言顺的驸马,自己的未婚夫也一直仰慕着卫慕清……她跟卫慕清的怨真的是越结越大。卫慕清究竟有什么好?不过仗着是嫡出,仗着父皇宠爱罢了!这么想着,卫慕湄恨恨地出了大殿。 卫慕清也告了退跟了出来,在卫慕湄身后幽幽道:“今日的皇妹是在父皇面前扮乖扮不下去,决定破釜沉舟了吗?以前的你虽不灵性,却也不至愚笨至此。今日做了薛夫人手里一枚棋子竟还不自知,莫非是‘色令智昏’了?说起来,文康表哥相貌也着实不错呢,难怪皇妹……” 卫慕湄打断她道:“若不是你算计我……” “要说算计,本宫还没跟你算算你算计驸马,妄图坏本宫姻缘的事呢。” 见卫慕清翻旧账,卫慕湄自觉理亏,只好甩了甩袖子,气冲冲走了。 事情虽按计划结束了,但沈冬雪看卫慕清脸色并不好看,便出声安慰道:“公主莫气了,气坏了身子,父皇母后又要心疼了……当然,微臣也心疼的。不如今日便去听戏散散心?” 卫慕清摇摇头道:“不必了,回府吧。本不欲同她争斗什么,她却总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舒坦,真不知贤妃这些年都教她了些什么。明明在宫里都是同一个先生教课的。” “并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像公主这样,有一个贤良淑德的母后。微臣一直以为,孩子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跟父母的管教有极大的关系。哪怕话本里也都是这么写的——家大业大的,长子往往被当做下一任家主严加管教;而幼子往往不会被寄予厚望,每天就是被长辈们哄着惯着,也就最不成器。” “看看薛文康和文瑞表哥的对比就知道了。文瑞表哥为人行事上就像是舅舅的翻版,学识丰厚,彬彬有礼;而薛文康因着是薛家的老幺,容貌上又最肖舅舅,被舅母还有外婆宠得没个正行,文不成武不就。” “怕是出了这事,舅母也不会再惯着他了。” “你不了解,若不是舅舅与文瑞表哥时不时的盯着,薛文康能被舅母惯成第二个梅赐尧!” 沈冬雪闻言十分感慨:“果然都言道‘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跑到人家清荷的驸马府里跟清荷说驸马是个小白脸,配不上清荷,只有他才配得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家老太君挡在薛夫人身前劝道:“康儿那会儿不是喝醉了吗?清荷也给过他教训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娘,这事您别管。”薛丞相轻轻推开薛老太君,冲着薛夫人甩了一张纸,“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你还想拿湄苏做棋子?昨日就告诉你这事就这么算了,你非要闹大!这下好了,你那宝贝儿子对清荷有非分之想的事不光皇上知道了,湄苏公主也知道了!” “那……那怎么办?公主不会退婚吧?”薛夫人闻言,这才知道事情得糟糕,有些慌张。 薛丞相叹了口气道:“今日皇上叫我去,一是为了告诫我要好好管教儿子,二也是为了让我安心。文康和湄苏公主的婚约照旧,婚期定在九月。” 见联姻没受波及,薛夫人才放下心里,“那就好那就好。” ☆、第 36 章 第36章 沈冬雪下了朝回到府里,却见卫慕清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在桌前等着她用膳。 “云梦,公主人呢?”沈冬雪刚一出正厅就看到了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云梦,忙问道。 “公主叫您回来先去书房一趟。” “公主用膳了吗?” 云梦见她这样,轻笑一声道:“您不如一会儿见了公主自己问问呀。” 等到了书房,云梦开了门,请了人进去便从外面带上了门。 沈冬雪刚一进去,就见卫慕清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信,“何人来信竟如此重要,叫公主推迟了用膳。” 卫慕清招招手,示意沈冬雪过来,把信纸递给她道:“皇兄来信了。他到灵州之后便立刻派人去拦流放的梅家父子,但是只拦下了梅赐尧,让梅浩淼给跑了。” “跑了?”沈冬雪闻言蹙起了眉。 “皇兄重审了梅家父子的案子,判了两个人斩立决,现在梅赐尧已经被羁押在死牢里了。梅浩淼虽在逃,但皇兄下了通缉令。不过我思虑再三,觉得这事可以就此了结了。” 沈冬雪十分不解,问道:“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了?” “事情才将将开始,驸马又怎知不是‘欲擒故纵’呢?”卫慕清说着冲她浅浅一笑。 “公主是打算……” “嘘。”卫慕清用食指轻压上沈冬雪的唇,又轻轻蹭了蹭,蹭得沈冬雪面红耳赤。 “正好我要给皇兄回信,你有没有想给家里稍的信,一并写了吧。” “不如用过午膳再写?” “传信使还在府上候着呢,回信这事儿切记赶早不赶晚,最好是趁着‘那位’还不知道便把消息送出去。”卫慕清冲沈冬雪眨眨眼,示意沈冬雪帮忙研墨,自己铺了纸开始写信。 等信送到卫慕程手上时,耀京里正忙着操办卫慕湄和薛文康的婚事。 一个半月之内接连两位公主下嫁,一位的驸马是新科探花郎,另一位的驸马则是位极人臣的薛相家小公子。一时之间,两位公主连带着两位驸马都成了耀京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九月初一,卫慕湄下嫁薛文康的日子。 卫慕清带着沈冬雪,皆是一身便装,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这湄苏公主确实是不如清荷公主受宠啊。” “你这可错了,清荷公主若是受宠,还能下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3 嫁一个商贾之子?说得好听是新科探花,说不好听了还不是穷酸书生。” “单看这嫁妆数就知道还是清荷公主受宠。” “非也,清荷公主嫁妆多不过是皇上怕她嫁人之后受苦,薛家什么身份,就是一点嫁妆都不出,湄苏公主过得还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听着街上围观迎亲队伍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冬雪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拉着卫慕清转身离开了人群,“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却总爱信口胡说还如此理直气壮?” 卫慕清见她生气,忙安抚道:“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要说便叫他们去说,说了又不能改变什么。皇家的事是他们永远接触不到的,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便是最好的谈资笑料了。” 沈冬雪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懂,卫慕清也不多解释,笑着牵着沈冬雪的手回了府。 丞相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拜完堂,卫慕湄就被送到了洞房,而薛文康被留下同薛丞相和薛文瑞一起给客人敬酒。然而酒未过三巡,薛丞相就发现,大厅里找不见薛文康的人影了。 “文瑞,可曾见到你弟弟去了哪?” “回父亲,不曾注意过。”薛文瑞刚敬完酒,脸色有些泛了红。 薛丞相只好又找到了薛夫人,没好气地问道:“你那宝贝儿子又去哪里了?” “老爷问我,我哪里会知道?莫不是等不及先回了洞房吧。”薛夫人满心欢喜的听着各家夫人说着恭维的话,哪里顾得上薛文康去了哪。 薛丞相憋了一肚子火,却因着大喜的日子不能发,只好甩了甩衣袖,找到了管家,“文康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管家想了片刻道:“老奴先前见小少爷往后门去了。” “后门?!”薛丞相闻言火冒三丈,“你就不知道拦住他吗?大婚之夜,新郎抛下宾客往后门跑像什么话!” 管家低着头道:“老爷可冤枉老奴了,老奴哪能拦得住小少爷啊。” 薛丞相思及薛文康的性子,也知道自己是祸及无辜了,便道:“你先派个人去清荷府上打听打听,看看文康有没有又去给人添乱;然后去他那些狐朋狗友府上问问,看有没有不在府上的;最后找人把耀京所有酒楼妓馆找一遍,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而此时的薛文康正跟几个狐朋狗友窝在一家酒馆里,喝着酒听着小曲儿,满口的污言秽语。 见薛文康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狐朋狗友们坐不住了,开始议论纷纷。 “我说薛少爷,您这‘洞房花烛夜’的,不留在府上好好享受,约我们几个大男人出来是什么意思啊?” “得了吧,娶自己心爱的人那才叫‘洞房花烛夜’,像薛兄这情况,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吧?我可是听闻这个湄苏公主性子刁钻的很,薛兄怕是连床都上不得哦!” “瞧你这话说的,性子刁钻的才叫人有征服欲呢!” “是啊,想想,堂堂一国公主,床下刁蛮任性,床上被驯的服服帖帖,多有感觉。” 话音一落,几个人便猥琐地笑了起来。 谁料薛文康却突然摔了杯子,“我再不喜欢,她也是我薛某人明媒正娶的夫人!‘朋友妻,不可戏’,我薛某人拿你们当朋友,可你们自己听听,你们说的这叫人话吗?” 正当几人不知如何回答时,门被踹了开来:“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和皇上吗?” 见来人是薛丞相还有自家父亲,几个少爷刚刚的意气风发瞬间变成了瑟瑟发抖。 “爹不在家里同那些大人们客套,怎得也来了这酒馆?”一众人里,唯独薛文康不为所动,依旧半瘫在那里,要死不活的样子喝着酒。 薛丞相见薛文康这副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滚起来跟我回去,成日在外丢人现眼!” “回去作甚?去跟那个从未见过几次面的母老虎大眼瞪小眼吗?” 听到这,几个随行来的大人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站在这儿了,忙告了退,拎着自家兔崽子走了。 薛丞相被气得面无血色,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摆摆示意身后侍卫道:“把人给我捆回去!” 就在薛府乱作一团时,沈冬雪正同苗青一起为许和践行。 酒过三巡,酒劲上了头,大家的话也都多了起来。 许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和公主也成亲有些时日了,她……私下是不是很刁蛮?” 沈冬雪闻言,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不会的,清荷人很好的,也很照顾我。先前还因为我养的兔子跟湄苏公主吵了一架呢!” 许和闻言笑道:“那公主一定很喜欢你了。” 沈冬雪脸红了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道:“大……大概吧。” 苗青见状笑道:“我们驸马爷脸皮薄,快别闹他了,脸都臊红了。” 见沈冬雪一脸愉悦,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被公主欺压,许和也就放下了心。 翌日,许和离了京,回灵州赴任。沈冬雪照常早起上了朝。 “薛爱卿,朕听闻昨夜你府上的事可是闹得满城皆知啊。听说到最后连府衙的人都用上了?” 薛丞相被点到名,站了出来,躬身认错道:“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你家的私事朕不想管,也管不得。私下处理便是,但闹得这么大还擅动府衙人力,薛爱卿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此事却是臣的错,臣不欲诡辩,还请皇上责罚。” 见薛丞相认错态度诚恳,皇帝有火也发不出,便道:“既然如此,便罚俸三月吧。” “谢皇上恩典。” 下了朝,刚用过午膳,沈冬雪便兴致冲冲地拉着卫慕清回房,讲起了今日早朝时的事情。 听完沈冬雪一人分饰两角的描述,卫慕清道:“薛文康这次做的确实是绝了些,莫说是湄苏那个性子了,换了本宫也未必能忍住不发火。” “谁说不是呢。驸马新婚之夜竟跟狐朋狗友约着出去喝酒,这是给湄苏使脸色还是给父皇使脸色呢?” “也亏着舅舅了解父皇,若是今日朝上他辩解了,这事怕是又难消停了。” “这下湄苏少不了又要闹了。”沈冬雪叹口气道,“但愿不要闹到咱们这来,可刚过两天消停日子呢。” “随她闹便是,若真是能闹到咱们府上,这次也不必再给她留脸面了。有本宫给你撑腰,莫说她闹,就是她带着薛文康一起闹又能如何?” 沈冬雪闻言释怀,笑道:“公主说的是。” “驸马与其担忧这些,不如想想如何讨好本宫,让本宫给你撑一辈子腰。”说完,卫慕清便将人压到床上,压低声音道,“时辰刚好,驸马便同本宫一起午憩吧。”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4 在灵州的卫慕程接到了卫慕清的信,同亲信商议一番便决定即刻处死梅赐尧,而至于梅浩淼,则撤销通缉令,对外宣称在追补时不慎乱箭射死了。 ☆、第 37 章 第37章 “清荷公主此招欲擒故纵虽说是时机刚好,但这条线若是放得太长,有一天脱离了殿下的掌控该当如何?若计划在最终实施时失败,当真叫东澜国的人钻了空子、得了利,这可是以整个辉朝做赌注来博弈啊!” 说话的老者名为谢则一,是几十年前西泽县的知县,在任期间,西泽县一片祥和。后来看透官场黑暗便辞官归田,到了红林县,机缘巧合做了许和的先生。 这次卫慕程还是以许和的名义,多般拜访才请得老先生一见。 “先生大可放心。实不相瞒,清儿早些年便同本宫在东澜国安插了细作。梅浩淼便是去了,能联络到的也多半是我们的细作,届时只便收集他与卫慕穗的通信,便能一举扳倒卫慕穗。” “殿下与公主着实远见,老朽佩服。只怕老朽如今年迈无能,已不能成为殿下成大业路上的助力。” “先生过谦了,能叫新科状元无比推崇的人,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只是先生的长处恰巧不在于此罢了。只要于朝廷、于社稷有用,哪怕先生不能成为本宫的助力,也是我辉朝一大幸事。” “殿下能有此等胸怀,当真是我辉朝之幸。” “先生过誉了。” “殿下切记: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但,若与敌为善,却是自断后路。” “多谢先生教诲。本宫接到了皇妹的消息,许和许大人不日便将回灵州赴任了,还望先生届时肯出山帮衬一二。” “只要朝廷有能清明的盼头,只要社稷需要老朽,老朽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待许和前往赴任,卫慕程也将灵州大小贪官污吏惩治了个差不多,交接过后便前往了楚州。而此时的耀京,也是几家欢笑几家愁。 卫慕清翻着黄历道:“眼见着就要重阳了呢。” 沈冬雪递了一块糕点过去,问道:“是啊,公主想去登高吗?” “重阳节当天,礼仪司会组织皇族一同去登高祭祀的。”说完,卫慕清就着沈冬雪伸过来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那出嫁了的公主呢?” “祭祀也会带上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所以出嫁的公主往往也会一同前往。” “也就是说又要见到卫慕清和薛文康了?”沈冬雪闻言,一脸愁苦。 卫慕清见状,捏了捏她的脸安慰道:“如此重大的事情,若是他们两个还能闹起来,怕是舅舅这个丞相也不要做了。” “说来,近几日他俩好像消停了些。” “消停?”卫慕清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们安插在薛府的眼线传回了什么消息?” “什么?”沈冬雪十分好奇。 “老规矩。”卫慕清看着她,巧笑倩兮。 沈冬雪只好凑过去,在卫慕清唇角轻轻一吻,完了便好奇地看着卫慕清。 卫慕清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十分神秘地道:“薛文康现在学会去妓馆找乐子了。” “那卫慕湄岂不是要气死了?”沈冬雪闻言十分惊讶,薛文康先前再如何胡闹,也从未进出过烟花柳巷这等风尘之地。 “谁说不是呢。” “这就奇怪了,她竟然能忍住不闹?” “闹?你当那个能在外婆仍健在的情况下掌了整个薛家的舅母是吃素的吗?” “湄儿啊,虽然你贵为公主,但既然已经嫁到了咱们薛家,一切便应照着薛家的规矩来。”薛夫人坐在那儿,笑面虎一样看着卫慕湄道,“这晨昏定省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不过我想宫里礼节更是繁冗,湄儿定是早已习惯了的。” 自从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卫慕湄对薛夫人便冷淡得很,闻言只是淡淡道:“婆婆与其在这教训本宫,倒不如想想如何让您那不成器的儿子少在花街柳巷流连,莫得丢了薛府的面子。” 薛夫人仗着这桩婚事是御笔钦点,不得和离,十分无畏,不屑地冷笑一声道:“自己相公都管不住,还指望婆婆替你管吗?湄苏公主不是一向厉害得紧吗?” “本宫就算嫁了人,一样是我辉朝的三公主,还望婆婆注意自己的措辞。说起来,婆婆在府外见了本宫是不是还要行礼呢?” 薛夫人笑道:“府外的事咱们出了府再说,如今是在薛府内,咱们便要按薛府的规矩办事。还希望公主明日的晨省不要同今日一样迟到,若是再迟了,那就不要怪为娘按规矩办事、不留情面了。” 卫慕湄被堵到语塞,只能愤愤地甩着衣袖离开了。 “雨柔,去把母妃给我的锦囊拿来。”回了卧房,卫慕湄先是摔了两个杯子,冷静下来便道,“就是回宫谢恩那天母妃给我的那个。” 雨柔翻了翻,找到了卫慕湄说的锦囊,递给了她。 拆了锦囊,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卫慕湄看完笑了,道:“雨柔,准备拜帖和礼物,本宫与涵薇皇姐也许久未见了,是该好好叙叙旧了。” 九月初九,皇帝皇后率诸位大臣一同登高祈福。 出嫁的公主们一同走在一侧,而驸马们走在另一侧。 “清儿近日可有闲时?屛儿说想你了,想去你府上小住两天,不知是否会打扰。” 卫慕清见卫慕涵言语间多有吞吐,又思及近几日听到的流言,心下立刻明了,便道:“闲时自是有的,只是屛儿还小,皇妹又不会照顾小孩子,只送她自己过来多有不便。不如皇姐也过来府里暂住两天吧。” “这怎么使得?” “使得的。按理说早该请皇姐过府一聚了,只是想着近些时日湄苏皇妹总是到皇姐府上‘拜访‘,皇妹便不好再开口了。” “皇姐哪里的话?”卫慕湄闻言,不豫道,“涵薇皇姐是你的皇姐也是我的皇姐,若皇姐你早说想请涵薇皇姐过府一叙的话,本宫这做妹妹的哪里还有霸着人不放的理啊。” “哎,本宫这不是念着你‘刚出嫁‘又没有驸马陪会不适应,这才没叨扰嘛。”卫慕清说完笑得十分真诚,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姐。 卫慕湄闻言却是气得脸都白了,现在谁都知道她湄苏公主御夫失败,新婚第二天驸马便流连花街柳巷。一时间她成了耀京所有人的笑柄。反观卫慕清,每天被沈冬雪疼爱着、呵护着,两个人成了耀京有名的恩爱夫妻,令人艳羡。 一旁的卫慕涵见状便道:“还望清儿不嫌我们母女叨扰。” “怎么会呢,屛儿那么可爱,本宫跟驸马可是喜欢得紧。”说着,卫慕清朝着沈冬雪那边问道,“驸马你说呢?”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5 沈冬雪听到卫慕清喊自己,便立刻笑着转头看她,“公主问微臣什么?” 卫慕清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沈冬雪自是配合的点头称是。 一旁涵薇的驸马乔楚见状,十分羡慕道:“妹夫同皇妹感情当真是好呢。” 沈冬雪闻言微微一笑,点点头却不回答。 乔楚见沈冬雪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尴尬,只好转向薛文康,“不知文康兄觉得耀京哪家馆子里的姑娘……” 沈冬雪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风尘之事,顿觉烦闷,好在这次登高祭祀的地方终于到了。所有人连忙收了声,十分虔诚地跟着皇帝行礼祈愿。 不出所料,这次登高之行,薛丞相果然是提前对两人耳提面命过了。卫慕湄和薛文康虽一直互相敌视着,却好歹是相安无事的结束了祭祀。 夜晚的驸马府十分安静,卫慕清拥着沈冬雪躺在锦被里,“驸马今日回程便一直兴致乏乏,可是有什么心事?” “公主觉得‘夫妻‘是什么?” “是薛文康和乔楚说了什么吗?” “也不算是吧,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驸马博览群书,想必是知道‘相濡以沫‘这个词吧。” 沈冬雪点点头。 卫慕清道:“夫妻便是那两条鱼,哪怕明知道这些水不足以让它们活下去,却仍不离不弃。” 沈冬雪闻言叹了口气道:“可民间却有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你到底怎么了?”卫慕清捧着沈冬雪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 沈冬雪摇摇头,“只是觉得涵薇皇姐那般好,他们夫妻也没有‘大难临头‘,‘雄鸟‘却已经想着往外飞了。” 卫慕清见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笑道:“原来是为得这个,你当我今日邀皇姐过府小住是为的什么?” “公主早便知道了?” “知你心性便一直没告诉你,谁料今日还是叫你知道了。”卫慕清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乔楚本性并不坏,只是心性不定极易被人诱惑。他与皇姐成亲有几年了,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他,外面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新奇事情,他便守不住他的心了。”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意志不坚,不然外人怎么会三两句话就引得住他,若是换做我……”沈冬雪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在说情话,脸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若换做是你会如何?” 沈冬雪翻了个身,背对着卫慕清道:“自……自是不与理会。” 卫慕清笑道:“信你。” “那公主邀皇姐前来小住,岂不是给了乔楚更多的机会?” “虽说他意志不坚,但他对皇姐这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只是一直拥有便不在意了,待失去之后,他自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 ☆、第 38 章 第38章 九月初十一大早,沈冬雪前脚刚出门去上朝,卫慕涵后脚便带着屏儿进了府。 “皇姐怎么来得这般早?看给屏儿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卫慕清看着被卫慕涵抱在怀里的屏儿,心疼道,“屏儿现在能自己睡了吧?” 卫慕涵点点头,“早就不和乳娘一起了。” “那让云梦先带屏儿下去睡会儿,咱们姐妹坐下细细聊。” 卫慕涵把屏儿交给了云梦,又叮嘱了一句:“屏儿乖,自己去睡一会,娘和皇姨娘有事要说。” 屏儿待在云梦怀里,看着两人,乖巧地点头。 拉着人直接去了客房,卫慕清叫人送来了早膳,便让侍候的人都下去了。 卫慕涵见屋子里只剩两人,叹了口气道:“若是能在家里待得住,皇姐也不会这么一早便来叨扰了。” “怎么,姐夫还在出去鬼混?”卫慕清闻言,蹙起了眉。 卫慕涵长叹一口气,“昨夜相公又跟着薛少爷出门喝花酒了,到寅时才回来。一回来就借着酒劲开始闹,把我闹醒了不说,我念叨他两句,他还开始跟我发脾气了。” “姐夫究竟是怎么跟薛文康那群纨绔子弟搞到一起的?” “前些日子,湄苏成日到我府上找我,见相公总是一下朝就回家,便对相公说这样不好,应该像薛少爷一样,多出去跟各家公子走动走动,于仕途也有利。起先相公还加以推脱,可耐不住湄苏三番两次地劝说,就这么动了心,如今一下了朝,换下官服就出去鬼混。” 卫慕清先前只听闻乔楚近些日子跟薛文康混在了一起,只当卫慕湄前去乔府是为了看卫慕涵的笑话,谁知中间竟还有这等关系,“这毁人姻缘的事,她也真做得出来!自己嫁了个纨绔子弟,竟还想拖皇姐下水!如此损招怕不是湄苏自己的主意,定与贤妃有关。” “现下皇姐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公公婆婆对相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等丢人的事我也不好去找母妃说,只能来你府上叨扰了。” “这事儿确实不宜同敬妃娘娘讲,但并不是因为丢人,出去喝花酒鬼混的人是他,他不觉得丢人你又怕什么?只是这事同敬妃说了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徒增忧虑;若是敬妃一着急再去找了贵妃,事情闹大了,敬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是啊,公公婆婆也是仗着贵妃娘娘的势。再者说,因着屏儿是个女孩儿,乔家当是早就对我心生不满了。若不是皇家规矩驸马不能纳妾,怕是公婆早就给相公……” 卫慕清拍拍卫慕涵的手,安慰道:“皇姐且安心同屏儿在我府上住着,若是有什么需求,直接同云梦讲便是。” “真是麻烦你了。” 见卫慕涵一直十分过意不去,卫慕清便道:“卫慕湄有此举怕也是因我而起,我着实愧对皇姐,皇姐在我府上便当还在宫里一般,莫要见外。” “皇妹莫这么说,怎么会是因你而起呢?湄苏从中作梗又不是皇妹指使的。只是因为过得比她好便要被她妒忌,错的是她啊!皇姐听说早些时候她还来打搅过皇妹,幸得沈大人心性坚定。皇妹着实是嫁了个好夫君啊……”说到这,卫慕涵便十分羡慕。 卫慕清安慰道:“皇姐莫要太难过,姐夫也不是薛文康那种品性坏的人,只是一时被迷惑,若能诚心悔改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怕的就是他不知悔改。”卫慕涵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落寞。 “皇姐且宽心,此事我定当为皇姐讨个公道。” “有劳皇妹了。” “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公主,屏儿小姐醒了,说要找涵薇公主。”云梦在门外敲门道。 “快抱进来。” 屏儿揉揉眼睛,张开小胳膊就要卫慕涵抱,“娘!皇姨娘!” “屏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6 儿睡醒了?”卫慕清摸摸她的头,笑着问。 屏儿点点头,“醒了,皇姨娘家的床好大呀。” 卫慕清闻言,心里觉得怪异,她府上客房的床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尺寸,若是比着各府上少爷小姐的,却算得上是小的了。便笑着问道:“有多大?” “有屏儿的两个床那么大呢。”屏儿一边说着还用手比划着,抱着屏儿的卫慕涵脸色却突然变了。 卫慕清知道卫慕涵并不得皇帝宠爱,嫁人之后也很少关注她在夫家的事,但她以为卫慕涵怎么说也是辉朝的长公主,嫁的夫家虽是贵妃的娘家,也不至于过得太差,然而此刻听屏儿的话却并非如此。 “皇姐是不是还有事瞒着皇妹呢?” 见卫慕清脸色沉了下来,卫慕涵有些犹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皇姐,有些话当着屏儿我也不便讲,只要你记得:你是我辉朝的长公主,哪怕嫁了人,也是‘下嫁’,懂吗?” “多谢皇妹,皇姐心里有数了。” “那本宫先走了,皇姐带屏儿用膳吧,厨房那边给屏儿做了些她喜欢的,想必屏儿也饿了。”说完,卫慕清便沉着脸出了门。 屏儿坐在卫慕涵怀里,有些委屈地问道:“娘,皇姨娘是生气了吗?是不喜欢屏儿来住吗?” “乖,你皇姨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她是气你娘不争气呢。” 屏儿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屏儿吃完饭可以去找皇姨娘玩吗?” “那要先问问你皇姨娘有没有时间呀。” 屏儿点点头,“好。” 卫慕清回了卧房,心里依旧有些气愤。 沈冬雪下了朝回府便看到卫慕清半躺在榻上,脸色十分难看,“公主这是怎么了?” “当真是气死我了。”卫慕清坐起身来,冲沈冬雪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谁又惹公主不豫了?” “我本以为乔楚是个聪明人,不料也是个傻的!” 沈冬雪十分不解,“他又怎么了?昨夜公主还不是替他说好话呢。” 卫慕清道:“就是因为今日之前,本宫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还为他开脱,所以才这般气愤!今日要不是屏儿,我都不知道皇姐在乔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沈冬雪不解地看着卫慕清。 “咱们府上客房的床你见过的吧?” “恩,很普通啊,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屏儿说咱们府上客房的床有她在家里两张床加起来那么大。” “是不是屏儿还小,对大小的认知出了差错?” “屏儿说完后,皇姐脸色就变了,可见屏儿说的不是假的。而且皇姐今日也说,乔家因着屏儿是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对皇姐多有嫌弃了,若是没有驸马不得纳妾的规矩,怕是早就给乔楚纳妾了。皇姐这才嫁到她们家几年?” “这着实过分了。” “最气的还是皇姐,这些事一直瞒着所有人,若不是今日,本宫还真当她过得不错呢!” “公主莫气,皇姐的想法也是正常。毕竟自小不得父皇欢心,嫁了人还是嫁的与敬妃不合的贵妃娘家,皇姐便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能告诉敬妃,那父皇呢?虽说皇姐并不得宠,但父皇如此好脸面的一个人,定不会放任乔家有过分之举的。” “恕我直言,就算是父皇,也无法插手别人的家事。哪怕父皇为了皇家的脸面出面告诫了乔家,可他就算管得了一时,又岂能管得了一世?” “也总好过现在皇姐一直在受气。” “公主今日定是被气昏了头了,不然如此简单的事,公主怎么还看不分明了?”沈冬雪笑道,“公主想,皇姐这成亲已有四五载了,公主在今日之前,是不是觉得皇姐同姐夫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卫慕清点头。 “既然公主能有这样的错觉,那外人定是更加不知道乔家的所作所为,若是父皇插手了,其他人也只会当皇姐无理取闹,父皇以权压人。而且就算父皇出言告诫过乔家了,两人以后过得再不好,一样可以对外假装过得很好,届时就算父皇知道,又能如何呢?” 卫慕清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公主护姐心切,可很多事,不是外人强硬插手便能解决的。尤其是家事,外人越插手越是难解决。再者说,皇姐怕是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才不肯说的。”沈冬雪拍拍卫慕清攥着拳的手背,“说起来,公主也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说卫慕湄的吧——男人管不住自己却要怪女人‘御夫无道’,若皇姐的事情闹开了,怕流言都是一样的。” 卫慕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沈冬雪点头道:“公主想必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愿承认皇姐会同平常人家的女子一样,竟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 “是啊,我皇家公主,怎么可以和市井平民一样呢?”卫慕清自嘲地笑道。 沈冬雪看她这般样子,十分不习惯,只好岔开话题道:“公主莫气了,我们去用膳吧,听说厨房做了鱼。” 卫慕清闻言却不起身,扯了扯已经站起身的沈冬雪的衣袖。见沈冬雪回头看着自己,卫慕清转而又去拉她的手,一用力把人扯了过来,抱个满怀,在耳边轻声道:“我何德何能,此生能与你相逢。” 沈冬雪侧过头看着她,却被按着后脑勺吻了上去。 ☆、第 39 章 第39章 用过午膳,屏儿便想要找卫慕清去玩儿。 卫慕清现在看着懂事的屏儿,便会想起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让她如此“懂事”,心里五味杂陈。再看看一旁的卫慕涵,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皇姨娘,为什么你家里跟我们家不一样啊?”屏儿坐在秋千上,后面云梦、云泽轻轻推着。 卫慕涵闻言便想阻止屏儿,却被卫慕清拦住了,“屏儿觉得哪里不一样呢?” “皇姨娘家里的秋千可以给屏儿玩,可家里的只给堂哥堂姐们玩。” “还有呢?” “皇姨娘家里的点心都是软软的,家里软软的点心都是哥哥姐姐们的;还有,皇姨娘家的锦被的也比家里的暖和呢。” 卫慕涵脸色越来越白,就见卫慕清越听脸色越黑,先前被安抚下去的怒火又浮了上来。 沈冬雪见状,连忙小声安慰道:“屏儿还在呢,公主莫气。” 卫慕清点点头,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气。 见卫慕清生气,屛儿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两步到卫慕清面前,抱着她道:“皇姨娘,你是又生娘的气了吗?你不要生娘的气好不好,你生气娘会难过的,娘难过屏儿也会难过。” 卫慕清蹲在她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屏儿不难过,皇姨娘没生你娘的气。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7 ” “屏儿知道皇姨娘最好了!” “好了,屏儿去玩吧,”见屏儿依旧不放心,卫慕清又道,“皇姨娘跟你保证不生气好不好?” “皇姨娘说话算话。”屏儿说完转身就朝秋千跑,跑到秋千前还要回过头看看卫慕清是不是真的没有再生气。 三个人都被屏儿这可爱的举动逗笑了,可笑过之后却是沉重的现实。 带着卫慕涵到了一旁亭子里坐下,见屏儿一直在往这边看,卫慕清放低了声音,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在生气,“皇姐,你觉得你一味的委曲求全,给屏儿带来的是什么?这三年来,乔家从未曾善待过你们母女吧?屏儿怎得也是他乔家的嫡孙女!莫说是一国公主的嫡女,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嫡女,也没有被这般亏待的。” 卫慕涵坐在石凳上,垂着眼,闭口不言。 沈冬雪见她默认,便道:“皇姐,一味地退步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作为一个外人,我本不该掺和进来的,但今日见公主为此忧心,甚是心疼,所以多言两句——皇姐自小便受着皇家良好的教育,想必定是知道让‘亲者痛仇者快’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卫慕涵依旧不开口。 沈冬雪在桌下握着卫慕清的手,看着卫慕涵道:“这些日,皇姐便在府上安心住着,府上比较清静,正合适皇姐想想自己与屏儿日后的处境。” 卫慕清反握回去,点点头道:“不管出于什么,乔楚用不了几日定会来请皇姐回家,还望届时皇姐能够慎重选择。” 卫慕涵沉默着点点头。 见此,卫慕清又道:“还望皇姐莫怪,皇妹与驸马并非想插手皇姐家事,只是人活一世,何苦委屈着自己,还委屈了孩子。虽说父皇赐婚的婚事不得休离,但总有例外不是。有一言皇妹需得说在前面——狼子的野心已非一日两日,贪而不知餍者,天若不亡,必自亡。” 卫慕涵冲两人笑笑,终于开了口道:“皇姐知你二人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为了屏儿也为了自己。乔府什么样,我更是清楚得紧。” 卫慕清听她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卫慕涵住到驸马府第三天,乔楚便找来了。 “这几日内子在贵府叨扰了。分别多日,甚是想念,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接内子与小女回去的。” “娘,我不想回去。”屏儿趴在卫慕涵怀里,小声道。 卫慕清坐在主位上,闻言笑了,道:“姐夫这白日上朝、晚间应酬的,接皇姐回去怕也是聚少离多,倒不如让皇姐在本宫这住着,陪陪本宫呢。若姐夫真是思极,下朝时便同本宫驸马一起来府上便是了。” 乔楚闻言语塞,转而看向卫慕涵。 卫慕涵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移开了目光,闭口不言。 “娘子,快些跟为夫回家吧。清荷公主刚成亲不久,这总在人家家里叨扰也不合适。再说,屏儿这都三岁了,总要回家开始学女红了。” 此话一出,卫慕清怒了,“你说叫屏儿回家学什么?” 乔楚被卫慕清这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颤着声道:“女……女红啊,可有不妥?” “我卫家女子,学文学武从不学女红,哪怕屏儿姓乔,她身上依旧流着卫家的血!我道为何皇姐对屏儿三岁了还未找启蒙先生一事闪烁其词,原来竟是你叫她去学女红!”卫慕清冷笑一声,“姐夫莫不是觉得皇姐嫁到你们家,便与你们一样了?希望姐夫明白一点,在外面,别人尊的还是皇姐的‘公主’身份,而你一介七品小官,别人尊你只是因为你是‘驸马’,而不是‘乔大人’。” “皇妹此言差矣,在下怎得也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儿。”乔楚作为一个男人,被点明了说是依仗妻子身份才尊贵的,自是十分气愤,脸涨得通红。 “别以为仗着贵妃就能胡作非为了,说句不好听的,贵妃娘娘也不过是个‘妾’。皇姐身为一国公主,可是八抬大轿嫁进你府上的。她在你乔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别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乔楚闻言,瞪了卫慕涵一眼道:“娘子这几日都跟皇妹胡说了些什么?竟让皇妹如此误会!若是娘子对为夫有何不满,私下同为夫讲便是,何必拿咱们自家的事给皇妹添堵。” “今日本宫尊你一句姐夫,也不过是看在皇姐和屏儿的面上,姐夫若是依旧不知悔改,便莫想着接皇姐回府。” “清荷,莫要欺人太甚!我从未做错什么又何谓‘悔改’?还望皇妹莫要插手别人家事。” “插手别人家事这话‘乔驸马’不妨说给湄苏和‘薛驸马’听。”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卫慕涵终于开口了,“清荷,不必同他争了;相公还请回吧,为妻和屏儿还想多在皇妹这住几天,也省的回府碍了某些人的眼,让屏儿吃不好穿不暖。”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姐夫还请回吧,看在你我同朝为官又为连襟兄弟的份上,沈某顺道提醒姐夫一句,无论朝廷还是父皇,都是最不喜结党营私、流连风月之人了。薛少爷这许多年连一官半职都未有过,他的话,姐夫怎么偏得就信了。”说完,沈冬雪十分不屑地轻笑一声。 乔楚本想反驳,但思及眼前人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外郎,而且皇帝也属意将她调任新设的提刑一职,只好将反驳的话又咽会肚子里,一甩衣袖,恨恨离去。 “他乔家不过出了个贵妃,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不成?竟然拿屏儿和他家那些庶出的孙小姐相提并论,要屏儿学女红去讨好夫家吗?” “公主莫气,平常人家学个女红还是十分常见的,我其实也多少会一些的,不见得就是欺负。” “可乔家是把屏儿的启蒙直接改成了学女红!卫家最看重的就是诗书礼乐,也不知皇姐是怎么想的,乔家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吗?” “皇姐性子着实是太过温吞了。” 卫慕清闻言,长叹一口气道:“皇姐其实也挺可怜的,自小便被交给没有子嗣的敬妃抚养,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宫里流言甚多,都不是什么好话,怕是她自己也听说过一二。因着这些,皇姐自小便懂事,却总被老二老三还有湄苏欺负。幸好后来敬妃发现了不对,找到母后,母后这才叫我帮衬些皇姐。只是皇姐这逆来顺受的性子也是在那时候养成了。现如今,屏儿在乔府的日子怕是同当年的皇姐一样。若不及时纠正,怕长大又是一个逆来顺受的。” 沈冬雪闻言也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若当时兄长没有出事,怕是我此刻也过着皇姐那般的生活了吧——相夫教子,若夫家不明事理还要受尽欺压,回过头又顾忌父母年迈,有苦不能说。天底下又有几家女儿能比得上公主这样呢?就算没有我的出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8 现,父皇也定会给公主挑一个与公主志同道合的高雅之士,而不是像皇姐和湄苏这般嫁人只为联姻。” “父皇着实是偏心的。因着我性子肖极父皇,自小便被父皇带在身边,与皇兄一般培养。说起来,皇兄又来信了。” “皇兄那边现在如何了?” “信上说楚州查得十分轻松,下面有几个知县早就不满这些昏官的所作所为,早早便收集了证据,现下直接将证据递给了皇兄,皇兄如今已经准备启程去祁州了。”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幸得还有明理之人。”沈冬雪闻言,往卫慕清那边靠了靠,有些感慨。 卫慕清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是啊,古往今来,多少人是死在贪心上,可总是有人看不见这前车之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是父皇,也是不知足的。打着‘维.稳朝政’的名号,封了一妃又一妃,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不满足找了个借口罢了。” ☆、第 40 章 第40章 经过一夜的冷静思考,卫慕涵发现离开乔府的这几天过得舒心了许多,仿佛天也蓝了、草也绿了、花也香了、鸟鸣也不烦了。 翌日,屏儿看到了厨房养的那两只野兔,喜欢得不得了,卫慕涵便让云梦、云泽看着,自己去找了卫慕清。 “皇妹,皇姐有一问,不知当问与否。” “皇姐但问无妨。” “若我欲与乔楚和离……可有法子?” 卫慕清沉思一会,“父皇指的婚,怕是唯有抄家之罪方能休离。” 卫慕涵闻言长叹一声,“难道我便要将自己与屏儿的一声葬送在乔府了吗?” “皇姐莫急,虽是不能休离,却也不是没有离开乔府之法。” “还请皇妹支招。”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深情之人,乔楚每天一下了朝便跟着沈冬雪一起到驸马府,时不时还给卫慕涵带两件首饰,给屏儿买些点心。奈何不管是卫慕涵还是屏儿,都不太给他面子,依旧拒绝回乔府。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父皇又唤儿臣进宫,所为何事?”卫慕清一看旁边还坐着卫慕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朕听说涵薇带着屏儿在你府上住着也有多日了,乔爱卿去接人你却拦着不放?” “父皇跟儿臣说笑呢!若皇姐和屏儿想回府,儿臣哪里会强留。”卫慕清讥笑道,“倒是皇妹,成日关心人家府上的事,自己府上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吗?” 见卫慕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皇帝咳了一声,“湄苏也是关心涵薇,清儿莫要这么……” “皇妹可是真关心呢!姐夫跟皇姐本是琴瑟和鸣的一对恩爱夫妻,可不知怎得,皇妹去‘拜访’了几天之后,皇姐跟姐夫就闹起了别扭呢。”卫慕清刻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皇帝闻言,果然皱着眉看向了卫慕湄,“湄苏,你去乔府做什么了?” “儿臣只是觉得都是成了亲的人,跟皇姐能有不少话说。儿臣自己在府里无聊得紧,便想着去同皇姐讨教一下如何同公婆相处。” “本宫倒是头次听说,这讨教如何与婆家相处还能讨到让姐夫跟着妹夫出去鬼混的。” 见卫慕清直言不讳,毫不留情,皇帝面色有些尴尬,又咳了两声道:“清儿啊,以后别人家的家事你也少插手。有时间多进宫看看你母后,你皇嫂如今也有几个月的身子了,你皇兄不在,你便多陪陪她。” “父皇此言可是伤透儿臣的心。儿臣哪里忽略了母后和皇嫂?儿臣哪里又插手了别人的家事?皇姐和屏儿不过是想儿臣了,便到府上暂住些时日,儿臣还能赶人走不成?儿臣一没有到乔府‘讨教’,二更没有教唆驸马带姐夫出去喝花酒,儿臣着实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面对这样的卫慕清,皇帝实在无奈,只能道:“这事儿朕来处理,你们二人谁也不要插手涵薇的家事了。尤其是湄苏,你道京城流言朕听不到吗?” “多谢父皇肯接手,儿臣每日还繁忙得紧呢,正愁没功夫去管这些闲事呢。”卫慕清拍了拍袖子起身行礼,“那儿臣先告退了,还要去看望母后和皇嫂呢。” 皇帝见她这样,只能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正巧沈爱卿还在刑部,便叫他一同来用膳吧。” “谢父皇好意,儿臣府上已经备好了晚膳,待看过母后与皇嫂便回了。” 皇帝被堵到语塞,冲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却依旧发不出火。一旁的卫慕湄看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卫慕清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湄苏,你也去看看贤妃和淇蓉吧,这些日子没见,她们也想你想得紧。” 卫慕湄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恨意,起身行礼,“是。” “涵薇啊。”皇帝捋着他越来越长的胡子,语重心长道。 “父皇。” “自你出嫁,便很少回宫探望父皇了。” 卫慕涵觉得皇帝这说得又假又好笑,却还是道:“父皇政事繁忙,儿臣进宫多半探望完母妃、母后便回去了。” “也怪朕,总是忙起来便忽略了你们,听说你最近带着屏儿住在在清儿府上?” “恩,屏儿自八月十五见了皇妹和妹夫,便成日念着要找皇姨娘玩,正巧最近都没什么事,儿臣便带着屏儿去了。” “有句话,本不该由朕同你讲,但是敬妃如今身子不好,朕便没有打扰她,今日便同你说了吧。” “父皇请讲。” “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婆家的人了。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朕知道,近些时日,乔楚是做得有点不太对,朕也找他谈过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错了,该给个台阶便给了吧。莫叫人看了笑话,觉得咱们皇家以权欺人。” “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道了。” 见卫慕涵如此乖巧,皇帝被卫慕清和卫慕湄伤到的心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第二天休沐,乔楚一大早便去了卫慕清府上,准备接卫慕涵回乔府。然而刚一进后院便听到卫慕清焦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到?” 云泽安慰道:“公主您别着急,云梦已经去请了。” “本宫怎么能不急,今日姐夫便要来接皇姐回府了,可皇姐却在本宫府上一病不起,本宫要怎么和姐夫交代啊!” 接着,云梦便带着一个中年御医,从外面一路小跑进了屋子。乔楚也跟了进去。 御医匆匆忙忙给卫慕涵看了病。 “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慕清蹙着眉,一脸着急。 佘御医看了看乔楚,又看了看卫慕清道:“回清荷公主,涵薇公主这是急火攻心,是心病,怕是需长期静养。这样,老臣先给涵薇公主开几方败火的药。” 卫慕清闻言看向乔楚,“姐夫也听到御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49 医所言了。皇姐这是心病,药不是根本,还是得需长期静养。” 乔楚对卫慕清今日语气的平和起先还微有诧异,后来一想怕是皇帝找过她了,心下暗爽,便点点头。 “本宫觉得,乔府也好,本宫府上也罢,都是人来人往,乱得紧,皇姐很难清静啊。” 乔楚有些犹豫,他应了家里要求来接人,可却没有想过若是人病了怎么办。尤其现在躺在床上的卫慕涵,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看就需要人精心照顾。 乔楚想了想,若是把人接回府再出了什么事,他们难免要落个“照顾不周”的名,便道:“公主考虑周全,只是在下不知哪里更合适静养,便听公主安排吧。” “既然姐夫这样说了,那本宫便越俎代庖,着手帮皇姐找个清静的别院了。只是乔府二老以及父皇那里,还望姐夫前去说明了,莫要再叫人说是本宫扣着人不放了,私扣皇族的罪名本宫可担不起。” “亲戚一场,都是误会。只是屏儿该跟着我回府吧。” “这事不如问问屏儿的意见。云泽,去把屏儿小姐请来。” 不多时,睡眼朦胧的屏儿就被云泽抱了过来,见到乔楚,屏儿便怯怯地趴在云泽肩上不去看他。 乔楚试图将屏儿抱过来,奈何屏儿扒着云泽不放,只好道:“屏儿,你娘生病了,需要静养,暂时不能回家,你便同爹一起回去吧?” 屏儿摇摇头,奶声奶气道:“娘病了,屏儿要留在娘身边照顾她。” 卫慕清道:“本宫也不是插手姐夫家事,只是屏儿还小,也从未离开过皇姐太久,皇姐虽然病了,但是照顾屏儿也一向是下人的事,不如就让屏儿留在皇姐身边。” 床上卫慕涵突然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屏儿让云泽把自己放下来,跑到床前看卫慕涵。 乔楚看了一眼被丫鬟扶着顺气的卫慕涵,突然就有种感觉——她要活不久了,心里莫名有些激动。见屏儿同自己生分的很,接回府还要给她请先生启蒙,乔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便让屏儿留下多陪陪涵薇吧,母女连心,屏儿在说不定涵薇还能好得快些。那内子的事就有劳公主费心了,在下也出来有些时辰了,怕府上二老担忧,便先回府禀告父母了。” “还望姐夫莫要过于忧虑焦急。”卫慕清见乔楚喜悦之情都要溢于言表了,心下无比厌恶,讽刺道。 然而话音都没落,乔楚已然不见了人影。 云梦见人走远了,便关了门,冲卫慕清点点头。 “皇姐起来吧,他走了。” 卫慕涵从床上坐起来,虽然面色苍白,却是不咳不喘的正常模样。 “今日多谢皇妹,这次我便是真看透了。” “皇姐也莫过于伤心,我皇家女子,生来傲骨,岂是来为负心汉伤心的?” “皇妹说的是。”卫慕涵把屏儿抱在怀里,“屏儿,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乔家的人了,你是我卫家的女子,娘会好好教养你的。” 屏儿见卫慕涵不咳了,心情十分愉悦,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屏儿都听娘的。” “皇姐这段时间便先去皇兄在京郊的得闲园吧,那边环境不错,下人也都齐全,若是用的不习惯,从我府上要人便是。”卫慕清揉了揉屏儿的小脑袋,“那边玩意儿也多,屏儿也不会无聊,到时候再给屏儿请个启蒙先生。” “若天下亲人都似皇妹这般、天下夫君都似沈大人那般,哪还有什么兄弟阋墙、深闺怨妇呢?”卫慕涵长叹一口气,抱着屏儿道,“愿我们屏儿长大了,也能觅个如意郎君,可不要嫁个你爹那般的薄情人。” ☆、第 41 章 第41章 卫慕涵病重不得不去别院静养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 “母妃觉得她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卫慕湄一早便进了宫,此刻正在贤妃宫里,一面吃着点心一面问道。 “你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作甚?只是本宫没料到,乔楚竟是如此没骨气,说服软便服软了,当真是乔家人的性子。倒是你自己,”贤妃剪着花枝,问道,“现在在薛府如何了?” 卫慕湄闻言,一块点心刚拿起来便又放下了,“母妃不提便罢,一提薛府,儿臣这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你又憋的什么火?先前本宫同你讲的都忘了吗?” “我倒也想拢住薛文康的心啊,可他给我机会吗?”卫慕湄玩着盘子里的点心,心不在焉道。 “那薛夫人呢?你若能同她交好,想拢住薛文康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那个老妖婆,心思全在他儿子身上呢!她儿子做什么她都觉得对,拿儿臣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呢。” “是你先招惹了她吧?据本宫所知,她对你们这桩婚事可是满意的很。” 卫慕湄想起自己的挑衅,自觉理亏,闭口不言。 贤妃放下手里剪子,走到卫慕湄面前坐下,端开了点心,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知道吗?” “那不然呢?难道还要儿臣——堂堂辉朝三公主——去色.诱那个败家子吗?” “薛文瑞成亲三载,亦纳两妾,却仍无子嗣;现在薛家所有希望都在薛文康身上,你若是能抓紧机会……” “母妃还是省省吧,就他那样,天天在外边鬼混,怕是身子早就虚得不行了吧?” 见卫慕湄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贤妃怒道:“他天天出去鬼混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 “外人不明所以把错都推在儿臣身上便也罢了,母妃怎得也怪儿臣?”卫慕湄十分惊讶与委屈。 “都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总有能让他回头的。你看看涵薇,不过闹了一闹,现在乔楚还不是浪子回头,乖乖待在自己府上了?” 见贤妃依旧把所有的错推到自己这,卫慕湄愤愤道:“那是父皇出言告诫了乔楚!清荷又给她支了招!又岂是涵薇自己的本事!再者说,母妃你也说了,乔家都是些没骨气的!” “若本宫叫你父皇也去告诫文康,叫薛相管着他不能出去鬼混,你能保证让他像乔楚一样‘浪子回头’吗?” 卫慕涵赌气道:“母妃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本宫便豁出去同你父皇求个圣旨,”贤妃道,“若此次还不能成,那以后谁也帮不得你了。” “哦。”卫慕湄淡淡回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开。 贤妃见此,也不强留,只是道:“本宫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便是。嫁也嫁了,你已经是薛家的人了。到底是坐以待毙叫薛夫人压得抬不起头,还是努力让薛文康浪子回头生个一儿半女接管薛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慕湄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还真当你是胸怀宽广的女人,没想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0 到是在这挖了坑等着本少爷呢!” “哦?”卫慕湄见薛文康怒气冲冲的进了房,抬了抬眼皮横了他一眼,哼道。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佯作大度地叫本少爷带乔楚出去应酬,背地里却又联合涵薇公主去父皇那里告状?公主可真是好手段啊!”一屁股坐在卫慕清对面,薛文康怒道。 卫慕湄垂着眼,自顾自地冲着茶,嘲道:“你薛少爷在外鬼混的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还用得着本宫去告状吗?” “若不是你告状,父皇会去找父亲吗?若不是父皇找了父亲,父亲会禁了本少爷的足吗?” “呵,自己成日鬼混成了京城人的笑柄,丢了皇家和薛家的脸面,反倒开始无凭无据地来冤枉本宫去告状了。” “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还有你对沈东学那些龌龊心思!”薛文康见卫慕湄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下子把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瓷杯破碎的声音在这个不大的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摔了杯子的卫慕湄终于抬起了眼,阴冷地盯着薛文康道:“龌龊心思?薛少爷又以为自己多清白了?你当为何父皇急着给你我指婚?” 薛文康被这阴冷的一眼吓了一跳,却仍努力保持着气势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要妄想着本少爷会爱上你!” “薛少爷可真是好大的脸呢。”卫慕湄冷笑一声,起身拍拍袖子,冲着门口走去,看着院子里枯败的花草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明日休沐,想不想去得闲园看看屏儿?”卫慕清看着换回女装的沈冬雪正一针一线十分认真地给自己绣着荷包,突然觉得女红这种“下等”的事竟也会如此美好。 闻言沈冬雪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抬头看向卫慕清,“自是想的。” “得有半月没见了吧。” “算起来也差不多了,竟然都已十月了。这半个月,乔家竟然对皇姐不闻不问!”提起乔楚,沈冬雪就来气。每日下了朝就见乔楚匆匆回府,竟从来不会问一句“涵薇公主身体如何了”。 “这件事,本宫同你说了,怕是你又得气很久了。” 沈冬雪好奇地看着卫慕清。 “皇姐在得闲园,身边却只跟了一个出嫁时的贴身丫鬟。”卫慕清刻意强调了“一个”。 “我只当是皇姐就这一个贴身丫鬟,难道是……?” 卫慕清点点头道:“另外一个,便是爬上了乔楚的床,就在皇姐来咱们府上的时候。” “那皇姐……” “皇姐去得闲园,派人回府要人时便知道了,所以直接把那个丫鬟留在了乔府。” 见沈冬雪一脸愤怒,卫慕清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所幸皇姐现在看得开了,便叫那负心汉再如意几天。” “若是日后皇姐能与乔楚和离……” 卫慕清用食指轻轻抚上沈冬雪的唇,低声道:“放心吧,会有那一天的。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得闲园,便歇息了吧。” 入了冬的得闲园,已经开始变得萧瑟冷寂,就连菊花也开始衰败,只剩寥寥几株还傲立寒风中。 屏儿已经穿上了新做的棉衣,圆滚滚的好不可爱。衣服是卫慕清找裁缝来做的,布料也是皇帝赏赐的上等料子。 “皇姨娘、皇姨丈!”半月不见,屏儿个子又长了些。 卫慕清把屏儿抱了起来,“屏儿越来越漂亮了。” “皇姨娘也漂亮了。”屏儿环着卫慕清的脖颈,甜甜道。 卫慕涵正在给屏儿绣手帕,见卫慕清进来便想藏起来,却见卫慕清冲她笑笑道:“皇姐绣工真好,不知皇妹是否有幸能同皇姐要一块?” “若皇妹不嫌弃,乐意之至。” 见卫慕涵神情十分惊讶,卫慕清笑道:“先前是我急火攻心,说了不当的话,驸马也已经纠正了我错误的想法。其实,女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若屏儿想学,我也不会拦着,只是莫要因此误了读书识字。” “那是自然。”卫慕涵闻言笑道,“说起来,我前些日子给屏儿找了个启蒙先生,学识虽平平但品行高雅,现下便住在园里。” 卫慕清闻言看向屏儿,笑着问道:“是嘛。屏儿,你娘给你找的先生都教你什么了?” “先生说,要屏儿做一个君子。” “那屏儿知道什么是君子吗?”沈冬雪坐在一旁,笑着问。 “先生说,皇姨丈就是君子!”屏儿小手一抬,指向了沈冬雪。 三人闻言,忍俊不禁。 卫慕涵看屏儿从进门起就一直赖在卫慕清怀里,便道:“屏儿下来自己坐着好不好?皇姨娘一直抱着你也会累的。” 屏儿可怜兮兮地看看卫慕清,虽然十分不想离开,却还是乖乖从卫慕清怀里下来,在丫鬟卫慕涵贴身丫鬟梦月的帮助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沈冬雪摸摸她的头,“屏儿真懂事。” “那屏儿是先生说的君子了吗?” 沈冬雪笑道:“是,我们屏儿最君子了。” 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进来,在梦月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出去了,梦月道:“禀公主,先生来了,小姐该去念书了。” “屏儿快去吧,莫叫先生久等。” “是,娘。” 待屏儿离开,卫慕清开口道:“还有两个月便要过年了,今年皇姐便同我一起进宫过吧。” “这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莫不是皇姐还想着回乔府去过?” “怎么会?人再傻也得有个度,我若还肯回乔府,那便真是蠢到药石无医了。” “那便进宫,总不能留你们母女在这别院里过年。岂能像话!” “可这于礼不合啊。”卫慕涵有些担忧。 卫慕清出言安抚道:“礼节也是人定的,皇姐放心便是,这事交由我去同父皇母后说。这些年了,皇姐也一直没能再同敬妃娘娘一起过年了吧?” “那就多谢皇妹了。” “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卫慕涵问道:“说起来,太子今年过年能回得来吗?” “皇兄说不出意外,腊月中便能回来了。” “那便好,不然太子妃现在有孕在身还一个人过年,挺寂寞的。” ☆、第 42 章 第42章 自打入了十月,天就一天冷过一天。终于在下元节前夜,耀京迎来了一场大雪。 “公主快看,下雪了!”虽说灵州不比耀京靠南,但却一直是多雨少雪。沈冬雪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趴在窗旁,伸了手出去接被风吹落的雪花。 见沈冬雪兴奋都写在了脸上,卫慕清笑着给她披上大氅,柔声问道:“想去玩吗?” 沈冬雪回过头看着她,欣喜地点点头,“想的。” “那得先去用早膳。空腹易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1 受寒,若是再病了,难受的可不是我。” 沈冬雪想起自己前些时间生的那场病,又想起那些日子里一日三顿无可避免的苦药,看了看满园的白色,还是乖乖跟着卫慕清去用膳了。 刚一用过早膳,沈冬雪便开始蠢蠢欲动,卫慕清见状,本来打算闹闹她的也罢了,笑着道:“回咱们院子吧。” 吩咐了下人去把温泉暖阁的收拾好,便遣了所有丫鬟小厮,整个院子里只剩她们自己。 “公主小时候,玩过雪吗?” 卫慕清看沈冬雪蹲在那,赤手抓着雪团成一团,也跟着蹲了过去,摇摇头道:“儿时若是下了大雪,母后便让我待在屋子里,烤着暖炉看书。她说:‘堂堂辉朝的嫡公主,怎么可以跟平民一样玩雪呢?’其实我也偷偷看过小宫女们躲在后花园里打雪仗玩闹,看上去很愉悦呢。” “公主的童年可真是乏味得可怜呢。” 卫慕清笑笑道:“谁说不是呢。那你呢?灵州大雪很少见吧。” “是啊,灵州多雨少雪。不过我儿时倒是见过几次大雪,那时候一下了雪,兄长便带着我,趁娘不注意,去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其实就算是平常人家,爹娘也不喜欢女儿家成日做这些看上去很‘野’的事情。”沈冬雪把手里的小雪团递了一个给卫慕清,“给。” “恩,做什么?”卫慕清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好凉!” “公主跟着我做,”沈冬雪冲她娇憨一笑道,“在手里拿一会就不那么凉了。” 卫慕清觉得大概是这个笑起了作用,雪团在手里的确没有一开始那么凉了。看着沈冬雪把小雪团放在地上开始滚,雪团越滚越大,卫慕清也跟着做了起来。 “公主你那个可以团的小一点。”沈冬雪推着雪球从院子这头跑到了院子那头,很快雪球就有小腿那么高了。 卫慕清闻言点点头,“好。” “公主,把你那个雪球滚过来吧。”远远的,沈冬雪冲着卫慕清招手道。 待卫慕清把雪球滚过去,沈冬雪把小的一个抱了起来,重重地摞在大的那个上面。而后又跑到树旁,翻了翻雪堆,找到几根被大雪压断的树枝插在两侧。 “这便好了?” “总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沈冬雪半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这个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往书房跑去。 不一会,卫慕清就见她拿着一支蘸满了墨汁的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在雪人的“脸上”点了两笔作眼睛,又画了两道浓浓的眉毛。 “它……像谁?” 沈冬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沈冬雪问道:“公主想不想打雪仗?” 见她开心,卫慕清十分捧场道:“好啊。” “打雪仗,人多更热闹,要不……” “便叫云梦云泽、戴宴柳风他们一起来吧。” 云梦、云泽、戴宴、柳风突然被卫慕清叫了过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竟是要陪驸马打雪仗。四个人惊讶于向来清高的卫慕清竟肯放下身段做这种事,却在看到院子一旁的雪人时明了了。 “驸马说了,打雪仗这种事就是要人多才热闹,你们也不必顾忌我与驸马的身份,放开玩便是。” “多谢公主、驸马。”云梦一向小孩心性,闻言自是愉悦得不行。 有了卫慕清的话在先,云梦便当真放开了,团了雪团便冲着戴宴扔去。戴宴出于习惯,下意识便躲了过去,气得云梦在这边跳脚道:“打雪仗哪有躲得道理!” 戴宴连忙出声道歉:“还望云梦姑娘大量,在下习武多年,出于习惯便躲了。” 话音刚落,戴宴便被一个雪球正中后脑。转头一看,竟是卫慕清笑着扔过来的。 “云梦,本宫可是替你出头了啊。” “公主当真偏心!”戴宴闻言,笑道。 “那便一人一个。”说完,卫慕清接过沈冬雪递过来的雪团,又砸向了云梦、云泽和柳风,谁都没能逃过。 “就知道公主不舍得打驸马!”云梦指着身上依旧干爽的沈冬雪道。 突然被点到的沈冬雪愣了一下,辩解道:“本官给公主递了雪球,公主怎么会反过来……” 话音还未落,就被卫慕清一个雪球砸到了背上。 有了卫慕清开头,沈冬雪也放了开来,一边躲着满天乱飞的雪球,一边迅速的团一个扔一个。 闹了好一会儿,天又阴沉了下来,竟是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卫慕清摆摆手,“好了,不闹了,都回去收拾收拾吧,叫两桶热水好好去去寒意。” “是。” 温泉暖阁里,早有丫鬟放好了花瓣,两人要换的衣物也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一旁。 泡进温泉里,一股暖意便立刻流遍全身,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冻得通红的手揉搓着,问道:“你名唤冬雪,可是因为生时降了大雪?” 闻言沈冬雪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的名字还有兄长的名字都是是爹给取的。当初娘刚生了兄长,爹便觉得贱名好养活,给兄长起了个乳名□□花,大名秋月——月亮的月,娘觉得一个男孩子叫这个名字着实是不像话,力争之下爹才同意改成现在这个越。当我出生之后,爹便想着凑齐四季,所以我就叫冬雪了。” 卫慕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醉酒的沈冬雪会说自己是“春花秋月的那个冬雪”了,“那你的乳名叫什么?” “夏荷。同公主封号仅一字之差。”不知道是热气熏得还是如何,沈冬雪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我如此有缘,”卫慕清闻言,抚上她的脸颊,“当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呢。” 带着花香的雾气朦胧了视线,迷蒙了双眼,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暖意浸透心底。 午憩起身,换了一身男装的卫慕清道:“今日是下元节,道观会有祈福活动,一起前去拜一拜吧。” 沈冬雪在灵州时也听闻过下元节会有开坛祭祀的活动,但是却从未见识过,闻言自是十分乐意的。带上戴宴和柳风,两个人便出了府。 见两人作同色同款的男装打扮,戴宴和柳风神色有些微妙,但出于侍卫的职责,两个人一言不发,跟在慕沈二人身后,护着二人安全。 耀京有一家道馆名曰翎鹤观,香火一向旺盛,今日便是这家道馆开坛祭祀。 一路上人来人往,皆是去上香祈福和祈福归来的。卫慕清买了六炷香,跟沈冬雪一人三炷,拜过神像上完香便准备去殿外看祭祀典礼。然而门还没出,就被一个鹤发老道叫住了。 “道长有何指教?”卫慕清向来对道士僧人礼遇有加,被拦下也毫无不豫。 “贫道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2 周身却有黑气缭绕,怕是命中之劫快要到了。”道长指着沈冬雪道。 “道长所言可当真?”卫慕清闻言蹙起了眉,有些忧虑。 “自是当真。” “敢问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道长却摇摇头,“公子周身气场纷杂,贫道只是看出有一劫,却不知是何劫、何时、何解。” “道长可能看出更多,哪怕一点?香火钱不是问题。” 道长又努力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道:“贫道最多只能看出此劫与水有关,是贫道学艺不精。” “多谢道长。”见道长着实是尽了力,卫慕清冲他点点头道,“这香火钱……” “公子不必多礼,道家讲究缘法,今日相遇便是有缘,来日若这位公子安然渡劫,再来添香火不迟。” 再三谢过道长之后,卫慕清心事重重的回了府。 沈冬雪见状,便劝道:“今日道长不是说了,此劫同水有关。可耀京除了一条护城河和京郊那个不大的湖,哪里还有什么水呢?只要我不去水边便是了,公主且宽心。” 卫慕清摇摇头道:“府里上下也到处是水,喝的、用的,今日道长的话着实太过泛泛了。” “退一步讲,道长之言泛泛,加之今日人多且杂,说不定是道长看错了。公主不必过于忧虑。” “你不知道,这家道观向来灵验,观里的道长们也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怕只怕今日此言是真。”卫慕清叹了一口气,忧虑迟迟不能散去。 沈冬雪看她这样,想了想道:“人各有命。不知道自己命数的人往往活得无忧无虑,哪怕劫难当头,不知不觉也便过去了,何必自寻烦恼?若我命里担得此劫,定是无须忧虑;若是担不得……” 卫慕清抬手阻止了她后面的话,“不要说,你是本宫的人,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要想从本宫手里抢人!又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劫?!” 沈冬雪冲着她笑了,“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现如今又何必忧虑呢?便当今日没有遇见道长,更不知有何劫难就是了。大不了我日后去哪都同公主一起,不叫公主担忧。” 见沈冬雪一直努力开解自己,卫慕清终于想开了——若是真有过不去的劫,便一同……就是了。 ☆、第 43 章 第43章 “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薛夫人被吓了一跳,不豫道。 “夫人!您快管管吧!二少夫人院子里要闹出人命了!” “她又怎么了?”对于这段时间一直不肯消停的卫慕湄,薛夫人连唯一一点耐性都没了。反正这桩亲事已经结了,便随她去闹,皇帝总不会因为小夫妻之间吵架的事就毁了与薛家的关系。 “少夫人要少爷身边的湘云姐姐在雪地里罚跪两个时辰!”湘云是薛夫人指派给薛文康的。虽说辉朝的驸马不许纳妾,但有一两个通房丫鬟也是被默许的。 “胡闹!”薛夫人闻言立刻起身,“快带我去!” 赶到薛文康院子时,薛夫人就见湘云一身中衣、赤着脚,披头散发地跪在雪地上,身下的雪已然化成了水,湿透了衣服。 薛文康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门外,披着件外衣单衣,被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这是做什么呢!”薛夫人一见,心疼得不得了,对身边的丫鬟道,“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少爷找件大氅披上!” 见薛夫人来了,薛文康立马委屈兮兮地看向薛夫人:“娘,您可来了!儿子要被这个毒妇给气死了。” 这边丫鬟拿了衣服过来给薛文康披上,那边也有丫鬟把已然冻僵的湘云抬了下去。 薛夫人见房门依旧紧闭,便示意身边的丫鬟,“敲门。” 门刚敲了两下,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卫慕湄的贴身丫鬟水玉,“夫人何事?我家公主身子不适,正歇着呢。” “身子不适?刚刚气势汹汹地把本少爷赶到外面时可没见她有什么不适。”薛文康冷哼一声,强行推开门,绕过水玉走了进去。 卫慕湄只着中衣,披着外衣便从内室走出来,面无血色,一脸柔弱道:“若不是相公今日叫本宫看了一出好戏,本宫哪里会气急攻心突感不适呢?” “把衣服穿好,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薛夫人刚一进来就见卫慕湄衣衫不整,斥道。 卫慕湄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笑道:“婆婆也知道衣衫不整不成体统啊?可您的好儿子今日可是在本宫的屋子里,跟一个丫鬟‘衣衫不整’了好半晌呢,婆婆不一起管管?” “本少爷不过是收个通房丫头,又不是纳妾,怎么了!” 薛文康话一出,薛夫人脸色就变了,事情虽是这么件事,但是话却不能这么直说。 果然,卫慕湄就在等这句话,闻言立刻道:“驸马还当自己娶的是哪家小姐呢?” 薛夫人忙打圆场道:“就算这事是文康做得不对,但这天寒地冻的,哪有就这么把人关在外面还不给穿衣服的道理?万一把人冻坏了,到时候难过的不还是你自己嘛。” “本宫有什么好难过的?”卫慕湄对薛夫人的话嗤之以鼻。 “就算不难过,这罚丫鬟跪雪地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出了人命,传出去于你的名声多不好。” “本宫手下闹出的人命还少吗?水玉,告诉他们,本宫在宫里时候闹过多少人命了。” “是,公主,”水玉站在卫慕湄一旁,点点头道,“夫人、少爷,我家公主十岁时被一个宫女不小心碰倒了,那个宫女便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公主十三岁时,有太监背后说公主坏话被公主知道了,从此宫里再没有这个人了……” 卫慕湄示意水玉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幽幽道:“婆婆、相公,可听清了?” 薛夫人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连声音都虚了许多,“这毕竟已经不是在宫里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婆婆读过吗?没读过的话叫相公读给您听听。”卫慕湄整理整理袖口,起身朝内室走去,背对着薛家母子道,“本宫现在乏得紧,还请婆婆哪来的回哪去吧。” 薛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卫慕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对了,婆婆也不用想着拿水玉说的那些事去同父皇告状的。父皇啊,精明着呢。” “二少爷院子里又在乱的什么?”自打湘云上次被罚跪结果落得一身病,既不能做通房又不能继续做支使丫鬟,薛夫人的头发就眼见着白了起来。 “回夫人,是二少夫人从外面买了个戏班子回来,就养在二少爷院子里了。” 闻言,薛夫人皱了眉,“她哪里来的钱?” “是少夫人变卖了嫁妆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3 。” 揉了揉额头,薛夫人觉得自己头痛得要开裂了,叹了口气道:“要是养个戏班子就能让她消停,便随她去吧,以后也不必时时盯着了。” “是。” 趁着薛丞相去上了朝,薛文康找上了薛夫人:“娘!您跟父亲说说就解了儿子的禁足令吧!儿子成日在家,跟那个毒妇面对面,快要闷死了!” “那你去读书啊,学学你哥,多大人了成日没点正形!” “娘,就帮我出去这一次!这次回来我一定乖乖去读书考科举!” 薛夫人不为所动。 “娘,求你了!真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薛夫人见薛文康一脸可怜兮兮,有些犹豫,“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瞒着他就是了。” “可若是被你爹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爹怎么能知道?” “公主那里……” “儿子跟她从来都是分房住,隔得远着呢!她见天叫那戏班子去唱戏,乱得紧,哪里顾得上我那边。” 薛夫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头,“你自己有点数,莫叫你爹知道了!” 薛文康自是满心欢喜应道:“是,娘就放心吧!” “你自从后门出去吧,千万记得早些回来。” “多谢娘!” “公主,出大事了。”沈冬雪一下了朝便急匆匆赶回了府。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急。”卫慕清一边拍着她的后辈替她顺气,一边道。 “是这样,今日上朝下朝,一切如常,但是在宫门口,我碰到了舅父和他府上的管家。” “管家?莫不是薛文康还是卫慕湄又惹事了?” “我佯作路过,便隐约听到管家说薛文康叫卫慕湄给打了!” “哦?还有此事?”卫慕清听得十分有趣,便叫来戴宴道,“薛府的眼线今日可有传什么消息回来?” “正想同公主禀报,眼线来信儿,说湄苏公主逮到了薛少爷昨夜偷溜出府、夜宿娼馆,一怒之下自己拿鞭子把人抽了个半死。现下薛府已然乱作一团,薛夫人软禁了湄苏公主,说……” “说什么?” “说湄苏公主有辱门风。” “恩?” 薛丞相急匆匆赶回薛府,就见薛文康院子里进进出出,尽是大夫郎中。 “到底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那个湄苏!”薛夫人看着床上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薛文康,泣不成声。 “湄苏公主怎么了?你说清楚!”薛丞相见薛文康这样,也心疼了起来。 薛夫人闻言却支支吾吾起来。 “管家,你来说!”见薛夫人不肯说,薛丞相怒道。 管家看了看薛夫人,又看看薛丞相,低了头把薛文康昨夜出府不归、夜宿娼馆还被公主逮到的事通通道来。 薛丞相听完,脸色黑得吓人,作势便要去打还昏迷的薛文康,被薛夫人拦了下来。 “本官的禁足令就是个摆设吗?这个薛府里,便都是你们夫人做主了?” 一众下人低头不语。 “你就惯着他吧!”薛丞相看了看还在哭的薛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薛夫人一边擦着泪,一边反驳:“她湄苏还不是养了一众戏班子在府上,还跟那些伶人关系混乱!” 薛丞相闻言愣了一下,“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可是湘云亲眼看到的!”湘云现在一身病,什么都做不了,但因着是薛夫人的私心才变成这样,只能让她养在薛文康院子里。当然,薛夫人觉得能让卫慕湄天天看着不舒坦,也是湘云的一大功绩了。 “一个丫鬟说的话岂能当真!”说完,薛丞相睨了一圈在场的人,含义不言而喻。 薛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定是她看花了眼。” “都下去吧,”薛丞相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离开,“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大夫从刚刚起便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此时被点到,只好战战兢兢回道:“回丞相,二少爷此次多是皮肉伤,并无大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二少爷先前仗着自己年轻,在外花天酒地,不知节制,如今身子已是亏虚得很,怕是……” 薛夫人闻言,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大夫只好又给薛夫人号了脉,“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老朽给开些去火的药便是。” 薛丞相闻言头疼得紧,只点点头道:“有劳大夫了。” 待薛夫人醒转,就见薛丞相坐在那,面色铁青,“这事你便不要管了,湄苏那里你也不要再派人去说什么,只是看好不要叫她出府便是。这事我自会去找清荷商量的。” 薛夫人一听到薛丞相要找卫慕清,立马不乐意了:“这事不叫我插手了,老爷便去找清荷那个丫头商量?老爷可还记得谁才是薛家人吗?” “薛家人?薛家人除了文瑞,可还有一个成器的?”薛丞相被气笑了,“若是‘薛家人’能成器,我犯得着去找一个黄毛丫头商量对策吗?若是薛家人成器,岂还有今日这等事!等这事完了,我再同你好好算算‘薛家人’自己的账!” ☆、第 44 章 第44章 通历七年。 归青国帝京,国相府顾府。 “……国相顾泽长女溪楼,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今特赐婚于太子,择日完婚,钦此!” “臣接旨——”顾泽略微发福的身子在纤细的顾溪楼身边格外显眼。 顾溪楼跪在那里,低着头,却没有动。 “楼儿,快起来接旨。”顾泽微皱眉,示意一旁的顾湘把顾溪楼扶起来。 顾溪楼不情愿的站起身,十六岁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臣女——接旨。”顾溪楼低着头,皱着眉,语气敷衍的道。 曹公公早便知晓顾家大小姐“知书达理”虚名下的骄纵,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只自顾自的笑道:“那咱家就先恭贺顾相爷了!” “多谢曹公公。”顾泽说着使了使眼色,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掏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曹公公手里。 “那咱家就先回宫禀告皇上了。” “管家,去送曹公公。公公慢走。” “湘儿,扶我回房。”顾溪楼瞥了一眼明黄的圣旨,伸出胳膊,让趋步上前的顾湘扶住。 “楼儿……”顾泽想喊住自己最宠的女儿。 顾溪楼停下步子,头也不回的幽幽道:“爹,女儿累了。” “罢了罢了。”顾泽一脸黯然,认命的摆摆手。 ****** 神之界,九莲山。 “迹戎宝贝儿,师兄有件事想请你帮下忙。”晁清突然出现在迹戎的身边。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4 迹戎收了剑,抬头,茫然的看向晁清。 “师傅让我去后山采点草药回来,你也知道师兄的药理学的……啊哈哈,所以……”晁清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哦。”迹戎显然是早已习惯,收剑入鞘,负剑转身便走。 晁清在后面挥着手:“辛苦啦!” 迹戎漫不经心的往山上爬着,看到师兄叮嘱的药草就弯腰去采。爬到半山腰,突然心下一慌,回过头去,却见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已是火光一片。 丢下药草,迹戎转身便跑。然而轻功再好,赶回去时,屋子也已付之一炬。 没有了可燃物,大火渐渐熄灭,迹戎一直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才慢慢蹲下身,捻了捻地上沾了血的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起身向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 半个月后—— “小姐,再有半年您就和太子成亲了,现在巴结的人都排到城外了,为小姐祈福的人也多的数不过来,小姐何必跑这么远来上香祈福?”顾湘有点不能理解。 “祈福?谁知道那些人是来为我祈福,还是求神仙早点收了我的命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是真心的,但祈福这事,不在香油钱多少,也不在人数,在于心。”顾溪楼坐在悠哉行驶的马车上,随手翻着书,“我来,我心诚,我自心安。” “好吧,小姐总是想的这么多,又有很多道理。”顾湘为顾溪楼斟上一杯茶。 “跟我这么久,还不懂我?”顾溪楼卷起书,在顾湘头上敲了两下。 ****** 迹戎出了城,走在郊外的黄沙道上,一身风尘。 “年纪轻轻的不去找工挣钱,就知道在外面溜达,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咯!”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却是个傻子,可惜了。” “谁家的傻儿也不看好,就这么让他出来溜达,被卖去做苦力死了也没人知道哟!” 迹戎回想这半个月来听到的冷言冷语,受到的白眼讥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和师兄不让他下山了。 原来,师傅和师兄每次出来采购都是这么辛酸,受尽欺辱。迹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这么想。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迹戎原本光滑柔顺的头发都已变得毛糙打结,白嫩的皮肤也变得又黑又糙,那身蓝色的锦衣早已又脏又破的看不出颜色和样式。 九莲山上备受宠爱的如玉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人见人嫌的叫花子。 ******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跟传言里一样吗?”顾湘受不了这种除了马车声就死一样寂静的氛围,开口道。 顾溪楼翻了一页书,漠然道:“不知道。” “那……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以后也会三宫六院吗?” 顾溪楼依然头也不抬的道:“不知道。” “小姐你觉得……” 这次顾溪楼索性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知道。” “小姐……” “顾湘,你能让我安静地看一会书吗?”顾溪楼深蹙着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奴婢知道了。”顾湘悻悻的在位子上坐好。 “嘶——” 马突然停住,顾溪楼一下歪倒,额头撞在了车里的案几上。 顾湘心疼的揉着顾溪楼殷红的额头,一边撩起车帘准备怒骂车夫,却见车夫僵直着背坐在车辕上。 顾溪楼瞥了一眼,只见马车前立着几匹高头大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们手里都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心下立刻明了,这是遇到山匪下山打劫了。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马夫声音颤抖着却还是硬撑出气势大吼。 山匪头子还不等说话,就感觉一阵风带过,顾府马车和山匪的马队之间就站了一名看上去有气无力还邋里邋遢的弱小少年。 “小子,走错路了吧?”为首的山匪问道。 “没。”迹戎抬着头看着他道,声音因为几天的饥饿而有些飘。 “小鬼,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来管爷爷们的事?” “看样子多少天没吃饭了吧?别不等爷爷们动手就自己先倒了!哈哈哈!” “哟,你还别说,瘦瘦弱弱的,看这小脸,虽然脏点,但仔细看看还是挺细嫩的,莫不是个娘儿们扮吧?!” “哈哈哈!若是娘们,就和这顾府大小姐一起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顾溪楼一听,心下一惊,原来这并非是她时运不齐才遇到山匪! 顾溪楼这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上没有一处能够表明身份的,而这群山匪却在只看得到马车的情况下,毫不犹疑的说出了她的身份,必定是有人买凶来杀她了。 至于是何人,跑不过两种可能:第一,太子不想娶她;第二,有人不想太子娶她。第一种,她拿不准;至于第二种,有动机的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顾溪楼思前想后的时候,外面已是刀光剑影。少年的剑法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瘦弱的身影舞出的剑花却是万分凌厉。 未几,马背上空无一人。 山匪们的大刀都断成了两节掉落在一旁,为首的山匪捂着右臂勉强站着,其余的则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哼着。 马车里的顾溪楼看到这般情景,抬手半掩着唇,似在自言自语道:“你和他相比,如何?” 顾湘也被这情景震惊了,听到顾溪楼说话只是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溪楼并未开口,又转回目光。 “你说这个脏猴子更胜一筹?”顾溪楼微皱眉,显然不敢相信。 迹戎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是顾溪楼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毁掉他!顾溪楼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却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 “还不滚?”少年的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掩不住那股稚嫩。 “是是是!”“山匪”们连滚带爬的跑路了。 过了一会儿,顾溪楼抬手,轻推了顾湘一下道:“是个人才。” 顾湘立刻明了,起身下了马车,叫住了欲离开的迹戎:“先代我家小姐谢过少侠救命之恩。我家小姐说,看少侠一身风尘,满面累容,不知可是无安身之处?如若不嫌,可愿来顾府小住?若是有难处,顾府也愿为少侠分担一二。” 迹戎皱了皱眉,表示没有听明白顾湘到底在说什么。 顾溪楼见状,直接问道:“你可愿随我走?我管你吃住,你护我周全。” 迹戎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显然是听懂了。 ****** “爹,女儿今儿个收了个贴身护卫。”顾溪楼回到顾府就直奔书房。 顾泽正在起草奏折,看到是自己最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5 宠的女儿,立刻展露笑颜:“怎么突然收起护卫来了?” “女儿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劫道,”顾溪楼一脸惊恐,“若不是那少侠救了女儿一命,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刚好他无家可归,我便收了他做我的护卫。” “山匪劫道?!”顾泽被吓了一跳。 顾溪楼便完完整整把今日的事说了一下。 顾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这少侠的来历你可知?” 顾溪楼呆住了,她想过是有人买凶杀她,却没考虑迹戎是不是也是这棋局里的一步,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还打算留在身边。这不像她的作风! 顾溪楼回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就那么轻易的带回了他。是因为那瘦弱的身影义无反顾挡在她马车前时心底莫名的感动?还是看到那双纵难掩疲惫也清澈见底的眸子时心底涌出毁灭的*? ☆、第 45 章 第45章 【楼主】隔壁小公举:过完年啦,再来秀一波。驸马来觐见了,父皇母后送的见面礼[图片] 照片上是两只搭在一起的左手,白嫩、纤细、修长,比手更显眼的是中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和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 【3848l】八一八重要吗:楼主让我过个好年吧,我不想吃狗粮了 【3851l】傅里叶懵逼:明年我也要来发帖秀恩爱,所以,我的另一半你在哪? 游子规发完帖子,又把照片发到了师门微信群里。 最帅的秀秀:[图片]你师娘爸妈给的红包 英俊的西域人:……现在叛离师门还来得及吗? 在游子规家住了两天,游父游母就因为有事提前回了e国,两人一盘算,便去了柳方外公那里。 轮到自己时,游子规才真是体会了什么叫做紧张到不会说话。好在柳方的外公是个十分慈祥温和的老人,让游子规减轻了不少紧张感。 陪着老人过完了元宵节,柳方开始盘算跟游子规去哪里新年旅行。 “t市吧?”柳方搜着攻略道,“提前去踩踩点。” “顺道还能去趟b市看看师父师娘。”游子规附议。 相携走在t市的街道上,游子规看着这座城市,忙碌却不拥挤,突然道,“等毕业了,我去你学校旁边开家店怎么样?” “想开什么店?” “咖啡书屋吧,装修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好,资金不够就跟我说。” “没关系,我跟妈妈说一下,她会赞助我的。” 游子规不打算考研,她是独生女,游母的企业最后总是要交到她手里的,而对柳方来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游子归喜欢做什么她就陪着做什么。 眼见着寒假就要到头了,柳方和游子规去了一趟b市。 得知四人聚会的辛哲:……连吃狗粮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白天何泽宇和周莫都要上班,顾不上自家徒弟们,便封了红包说让她们自己去玩。不得不说,b市作为一代古都,可以玩的地方太多了。游子规看到这些古典的建筑,内心更是喜悦,干脆和柳方买了假装是情侣装的同款汉服,约了个当地的摄影,拍了汉服私影。 “等你们结婚,可以直接当做结婚照了。”对此,何泽宇是这么评价的。 何泽宇和周莫在b市的房子是跃层,房间足够多,便不叫两人去住酒店。游子规觉得虽然是自己师父,可是也太麻烦人家了,于是决定请何泽宇和周莫吃火锅——自己做的。 兴致勃勃的游子规拉着柳方在超市里买了火锅必备的肉、丸子、蔬菜和一些香料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最后下厨的还是柳方——游子规只会把菜收拾好下锅,并不会熬汤底。 下班回来的何泽宇和周莫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游子规第一时间冲上去邀功,“师父、师娘,怎么样?” “不错啊,还挺是那么回事。”何泽宇竖起拇指点了个赞,“不过汤底一定不是你熬的。” “怎么就不是我了?” “你是我徒弟,我还不知道你?” “虽然我不会熬汤底,但是调蘸酱还是一绝的好嘛。” 这次游子规的确没有说大话,问了每个人的喜好,分别调了蘸料,味道比外面买的成品好了不知道多少。 “对了,给老二发张照片。”何泽宇说着放下筷子,坏笑着掏出了手机,拍了几张火锅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省的让他说咱们忘了他。” 周莫:……你开心就好。 游子规、柳方:心疼师兄十秒。 正在吃外卖的辛哲手机收到提示,点开了微信:……我手咋这么贱呢? 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吃一顿热乎乎的羊肉火锅,这样的冬天简直不能更幸福。收拾完残局,四个人上了游戏。喝了点酒的何泽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突然喊着要自己开战场玩,正巧了,今天战场是坑爹之路。 游子规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帮着何泽宇在阵营刷广告:新人指挥酒后开车,肯定会翻,w8dps奶妈爱来不来。就这样刷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组够了一个团。 团员表示:我们就是来围观酒驾的。 剑三这游戏,从来不缺逗比。 组好团,确定了所有人都在yy听指挥,何泽宇派了相对来说运气最后的周莫去排队——秒进。 “秒进没好事。”游子规道。 团员:哦豁,指挥房间里有女孩子哟! “我房间里不只有女孩子,还有男孩子哟。”何泽宇看了看对面的配置,“现在分一下点……” 别说,何泽宇认真的样子还真挺像一个指挥,直到—— “情缘儿你就负责奶好我。” 团员:我们只是想围观酒驾,并不想吃狗粮,而且还是声音这么男神的人发的狗粮。 旗点的争夺正激烈,团员就听到指挥那边的女孩子又说话了,“师娘奶我一口,旗马上!”话音刚落就看到系统提示,杨花成功开启旗帜。 团员:哦!原来是她。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团员们表示:信息量有点大。 一个十分清冷的男声道:“你别太浪,奶不住你了。” 团员:团长的情缘是男的吗!所以刚刚喊师娘奶她的妹子是徒弟吗? 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声道:“师娘,换个点挣扎咱们还有可能赢。” 团员:等等怎么还有一个妹子? 一场打完,竟然险胜,出了图发现还有一半人没退团,在团队频道打字八卦。 何泽宇见状便在yy笑道:“没那么多故事可以猜,就是师门聚会一起打个战场,两个妹子是我徒弟。” 团员纷纷表示:没看到翻车伐开心,团长声音这么棒,不如来首歌吧。 “抱歉,我家那位说清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6 完日常我们就要休息了,唱歌就免了,下次再带你们翻车吧。” 团员:冷漠! 在b市玩了几天,考研成绩就出来了,柳方如同她的保证一样,稳稳的过了分数线,就等复试了。闲下来的柳方跟着游子规提前回了学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游子规写了申请之后便搬了出来,开始了两人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楼主】隔壁小公举:[图片]暂时的家,很喜欢。说句矫情的话:感谢命运! 就在两个人过着你侬我侬、同进同出的甜蜜小日子时,游子规发现自己又被人八了。这次倒是没在主论坛,就在她们区的论坛,被指名道姓的八了。 《那个id叫杨花的琴萝你还真是水性杨花啊》 【楼主】浮华:那个id叫杨花的琴萝,你真的是对得起你id啊。你那个宠你快要宠上天的情缘,知道你这么水性杨花吗? 【楼主】浮华:楼主游戏里喜欢一个垂耳兔,就叫他男神吧。没错,男神就是那个琴萝的情缘。 第一次遇到男神的时候楼主还是个小白,正跟着师父跑商,楼主师父也是个水奶,两个人差点被劫镖的虐出心理阴影。就在楼主躺在地上准备技术性断网的时候,男神穿着这赛季的校服、骑着他的里飞沙跑到了楼主和楼主师父的尸体前,打了白字:“没事,起来跑吧,我们给你们护镖。”并且邀请楼主进了他们的团队。在男神和他的亲友的护送下,楼主就这么跑了半个月安全无痛的商。 【15l】白白白子画:半个月? 【楼主】浮华:回15l:怪我没说清楚,楼主遇到男神的第一天晚上就加了男神好友,男神每天会在好友频道刷组团护镖的信息,楼主看到就去跑商,嗯……算是蹭的吧。 蹭的时间久了,楼主慢慢知道了男神有个情缘,就是我今天要8的那个琴萝,id杨花,大cw,外观党,大概是个白富美?男神对她简直是要宠上天,杨花说要看风景截图,男神立马火烧三生树;杨花说要插旗练手法,男神立马到处找不同职业的亲友陪练;杨花说要刷鸡小萌,男神就扔下护镖的亲友陪她去刷鸡小萌……可是你一个大cw莫问就不能单刷吗?这边好多小号还需要护镖呢! 【25l】水清浅月黄昏:恕我直言,没看出杨花怎么样,倒是楼主,酸气要溢出屏幕了。人家护镖是情分,陪情缘才是正经好嘛。你们让人家护镖,给辛苦费没有? 【31l】美人迟暮:我认识这个琴萝挺久了,人挺好的,没觉得矫情,倒是她情缘的确宠她。不过挺虐狗的事情怎么让楼主一说味道就变了? 【楼主】浮华:可能是楼主知道了一些事,所以对杨花完全没有好感了。 事情发生在七夕,楼主习惯性的去偷看男神在哪个地图做什么,结果发现男神不在线,可能是现充去了。但是一想到男神现实里可能和哪个妹子约会,楼主心里就更难受了。特别不巧的是,楼主又在一众烟花的提示中,看到了男神情缘的id。楼主关注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内,杨花和一个喵姐互刷了差不多30个大烟花(包括助燃的)。 ☆、第 46 章 第46章 晚宴少不得喝酒,不知是不是太过欣喜,酒量一向很好的卫慕清竟然也有些醉了。 送完最后一位宾客,云梦和云泽一人搀着一个,将两个喝得有些站不稳的主子送回了房。 “驸马,我们就寝吧。” “等一下。”说着,沈冬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绢绒的盒子,又走回床边,递给了卫慕清。 “送我的?生辰礼物?” 沈冬雪点点头,示意卫慕清打开。 卫慕清半倚着床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枚玉佩,雕的是一株并蒂莲。玉的成色和雕功都是上等,自小见多了珍奇的卫慕清自是一眼看出来了。 “莲开并蒂,清荷、夏荷。”沈冬雪轻声道。 “替我戴上吧。”把玉佩放到沈冬雪手里,卫慕清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沈冬雪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挂在了卫慕清脖颈上,又小心翼翼地将绳子系好。 卫慕清将玉佩收进衣服内,贴身放好后转过身来,替沈冬雪解开衣带道:“天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吹灭了蜡烛,两个人拥抱在这个月色清浅的夜。 卫慕清生日过完没多久,便到了小年。辉朝向来是一过小年便休朝,过了上元节再复朝。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屏儿不知道跟谁学了这个民谣,这几天便一直念叨着,“娘,二十三为什么要吃糖瓜?” 卫慕涵只好给她讲了祭灶的习俗。 屏儿似懂非懂道:“灶王爷嘴真馋。” 卫慕涵顺势便告诉她道:“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便放弃了自己的底线知道吗?” “娘,什么是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就是指……” “灶王爷的故事不是讲这个的吧?”路过的沈冬雪听到卫慕涵的解释有点蒙。 卫慕清笑道:“虽说不是这样解释,但是能借机告诉屏儿一些道理就够了。我小时候,母后也是这么同我讲的。” 沈冬雪有些诧异。 卫慕清笑着解释道:“很多故事本身意义并没有多重要,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但其中被忽略的道理却是做人的根本。” 沈冬雪点点头,“公主所言甚是。” 除夕夜,宫里设了家宴,卫慕清同沈冬雪一早就收拾好,带着卫慕涵和屏儿进了宫。 每逢除夕,宫里便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宫女太监也都特意打扮一番,准备不当值时一同守岁熬五更。 卫慕涵给屏儿穿了大红滚金边的新袄子和裙子,自己也在卫慕清的劝说下穿了颜色明亮的新衣。卫慕清和沈冬雪则穿了款式对应的新裙、新袍。 一进宫,四人便先去了星辉宫给皇后问安,正巧敬妃也在,屏儿便收到了双份的压岁钱。不多时,卫慕程和薛云儿也来问安了。 见屏儿和薛云儿都在,皇后便问道:“屏儿,你喜欢皇给你生个皇弟还是皇妹啊?” 屏儿看了看薛云儿因穿着棉衣更突出的肚子道:“皇妹妹。”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道:“皇弟弟。” 皇后和敬妃都被这回答说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敬妃笑着打圆场道:“看来这民间的说法也不见得准。” 皇后顺势道:“说准的怕是运气比较好。” 下首坐的一众小辈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后也不欲解释,只笑着问道:“若是个小皇弟,便给我们屏儿做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7 相公怎么样?” 卫慕涵闻言愣住了,若真是个小皇子,不出意料,待太子即位后便是新的太子,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屏儿再回到皇家深宫高墙之中。 正在卫慕涵犯愁不知该如何拒绝皇后的提议时,屏儿开口了,“屏儿答应了灵钧哥哥,长大了要做他的娘子。” “哦?灵钧是谁?” 卫慕涵闻言内心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道:“是苗青苗大人家的儿子,苗灵钧。前些时候清荷生辰宴时两人见过一面,当时只当两个人玩得来,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还背着我们‘私定终身’了。” “哎呀,我们屏儿这么早就会相人了。苗大人可是今科榜眼,他的儿子,长大了必定不会差。”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母后就不要打趣了,屏儿这才多大。”卫慕清见卫慕涵有些紧张,便出言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说屏儿了,那便说说你和驸马?这成亲也有四个多月了,准备什么时候跟母后报喜啊?” 卫慕清完全没有料到,这次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笑道:“这么多人呢,母后不要总是问这么羞人的话。” 敬妃见卫慕清并不想回答,便打圆场道:“是啊,清荷还小,面皮薄,咱们这做长辈的便不要总是打趣了。” “看在敬妃也替你说话的份上,便不问你了。” 卫慕清和沈冬雪对视一眼,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启禀皇后娘娘,晚宴该入席了。” “知道了,”皇后摆摆手,“好了,都去吧。” “是。” 这次晚宴,沈冬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四皇子,卫慕科。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在众皇子中显得十分突兀,黝黑的皮肤与刚毅的面容与其他三人的雍容华贵格格不入。 “这便是皇姐夫吧。皇姐成亲时我尚在边关,未能及时送上贺礼与祝福,还望皇姐与姐夫莫怪。” “皇弟为我辉朝守卫边疆,护一国安宁,皇姐和你姐夫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皇姐过誉了,守卫边疆的也不止我一人,功劳是属于所有将士的。” “皇弟说得对,是皇姐狭隘了。” 两人寒暄过后便各自入了座,沈冬雪凑到卫慕清耳边道:“四皇子当真如公主所言,豪气万丈。” 卫慕清也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大情大义上的确豪情万丈,但是儿女私情上他却是个死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沈冬雪十分好奇,卫慕清道:“待回府再同你讲。” 照旧,皇帝一番寒暄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不过因着是家宴,皇帝便从太子挨个问过去,问这一年里有什么感想。 卫慕程说:“儿臣这次走访七大州,发现儿臣之前或许还是太过浮躁了。只有真正了解了百姓们的生活,才能更好的治理一方土地。” 卫慕穗说:“儿臣通过这些日子的反省,知道自己……” 就在沈冬雪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这边贵妃突然问道:“本宫今日看涵薇你身子也恢复的不错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乔府住了?前些日子你婆婆进宫时还同本宫念叨你来着,说也不知道涵薇这丫头身子如何了,真是叫人担忧。” 卫慕涵一听,心道果然不出清荷所料,于是泰然自若地按卫慕清一早告诉她的话回道:“劳贵妃娘娘挂心了,儿臣这不过是‘人逢喜事’的一股精气神儿。御医万般叮嘱儿臣,今夜情绪起伏一定不要过大,儿臣也同母后商议好了,待用完膳便准许儿臣下去歇息呢。至于回府,待御医准许了,儿臣自会回去。还要劳烦贵妃娘娘告诉婆婆一声,就说儿臣在别院静养很好,让她不必劳神记挂。” 兰贵妃压根没有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今天竟然也会出言将自己反驳到语塞,只好应道:“知道你还好,本宫与你婆婆也便放心了。” 做戏做足套,晚宴进行到一半,卫慕涵便带着屏儿先行回了寝宫。 贤妃自打卫慕湄离京就变得消停了,卫慕淇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这次没有人带,只能自己坐在席位上,眼里写满了无助与恐慌。 沈冬雪见了,十分不解,“淇蓉公主与湄苏可是一母同胞,这差别怎得如此之大?” “湄苏觉得淇蓉一出生便分散了贤妃对她的关注,所以打小便背着贤妃欺负淇蓉,也便有了如今这幅样子的卫慕淇——同皇姐那时真是如出一辙。” “卫慕清连对胞妹都如此狠心,真是可怜了淇蓉。” “是啊。因着湄苏的事,父皇对贤妃成见颇深,连带着对淇蓉也喜欢不起来,她何其无辜呢。” “但愿她有一天也能像皇姐一样醒悟过来。” “可惜贤妃并不想点醒她,不,应该说贤妃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一个不知道比卫慕湄听话多少倍的棋子。” 沈冬雪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晚宴结束,便是守岁。薛云儿因着有孕在身,便直接回了寝宫休息,皇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卫慕清夫妇。 “清儿和东学若是不乏,便来星辉宫同母后一起守岁吧。” 卫慕清看了看沈冬雪,见她毫无异议,便应下了。然而皇后毕竟上了年纪,没多久就困乏了,卫慕清只好带着沈冬雪回了清荷殿,两个人自己守岁去了。 子正一到,宫里宫外便燃放起了爆竹,意味着辞旧迎新。 两个人对视着,灿然一笑道:“新年大吉!” “好了,说是守岁,总不能一宿不眠的。”卫慕清拉着人走到床边。 沈冬雪十分兴奋,神采奕奕道:“以前在家里,跟兄长守岁,说一宿不眠便是真一宿不眠了。” “现在不一样了,待天一亮,咱们还得去参加祭祖和祭天的典礼呢。之后还会有百官朝拜,万一撑不住那多丢面子。”说着,卫慕清便替沈冬雪宽了衣。 沈冬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乖乖爬上床,跟卫慕清相拥着钻了锦被,不多时便睡着了。卫慕清见她睡颜乖巧,情不自禁在她脸上吻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 47 章 第47章 通历七年。 归青国帝京,国相府顾府。 “……国相顾泽长女溪楼,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今特赐婚于太子,择日完婚,钦此!” “臣接旨——”顾泽略微发福的身子在纤细的顾溪楼身边格外显眼。 顾溪楼跪在那里,低着头,却没有动。 “楼儿,快起来接旨。”顾泽微皱眉,示意一旁的顾湘把顾溪楼扶起来。 顾溪楼不情愿的站起身,十六岁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臣女——接旨。”顾溪楼低着头,皱着眉,语气敷衍的道。 曹公公早便知晓顾家大小姐“知书达理”虚名下的骄纵,对此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8 倒是见怪不怪,只自顾自的笑道:“那咱家就先恭贺顾相爷了!” “多谢曹公公。”顾泽说着使了使眼色,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掏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曹公公手里。 “那咱家就先回宫禀告皇上了。” “管家,去送曹公公。公公慢走。” “湘儿,扶我回房。”顾溪楼瞥了一眼明黄的圣旨,伸出胳膊,让趋步上前的顾湘扶住。 “楼儿……”顾泽想喊住自己最宠的女儿。 顾溪楼停下步子,头也不回的幽幽道:“爹,女儿累了。” “罢了罢了。”顾泽一脸黯然,认命的摆摆手。 ****** 神之界,九莲山。 “迹戎宝贝儿,师兄有件事想请你帮下忙。”晁清突然出现在迹戎的身边。 迹戎收了剑,抬头,茫然的看向晁清。 “师傅让我去后山采点草药回来,你也知道师兄的药理学的……啊哈哈,所以……”晁清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哦。”迹戎显然是早已习惯,收剑入鞘,负剑转身便走。 晁清在后面挥着手:“辛苦啦!” 迹戎漫不经心的往山上爬着,看到师兄叮嘱的药草就弯腰去采。爬到半山腰,突然心下一慌,回过头去,却见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已是火光一片。 丢下药草,迹戎转身便跑。然而轻功再好,赶回去时,屋子也已付之一炬。 没有了可燃物,大火渐渐熄灭,迹戎一直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才慢慢蹲下身,捻了捻地上沾了血的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起身向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 半个月后—— “小姐,再有半年您就和太子成亲了,现在巴结的人都排到城外了,为小姐祈福的人也多的数不过来,小姐何必跑这么远来上香祈福?”顾湘有点不能理解。 “祈福?谁知道那些人是来为我祈福,还是求神仙早点收了我的命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是真心的,但祈福这事,不在香油钱多少,也不在人数,在于心。”顾溪楼坐在悠哉行驶的马车上,随手翻着书,“我来,我心诚,我自心安。” “好吧,小姐总是想的这么多,又有很多道理。”顾湘为顾溪楼斟上一杯茶。 “跟我这么久,还不懂我?”顾溪楼卷起书,在顾湘头上敲了两下。 ****** 迹戎出了城,走在郊外的黄沙道上,一身风尘。 “年纪轻轻的不去找工挣钱,就知道在外面溜达,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咯!”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却是个傻子,可惜了。” “谁家的傻儿也不看好,就这么让他出来溜达,被卖去做苦力死了也没人知道哟!” 迹戎回想这半个月来听到的冷言冷语,受到的白眼讥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和师兄不让他下山了。 原来,师傅和师兄每次出来采购都是这么辛酸,受尽欺辱。迹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这么想。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迹戎原本光滑柔顺的头发都已变得毛糙打结,白嫩的皮肤也变得又黑又糙,那身蓝色的锦衣早已又脏又破的看不出颜色和样式。 九莲山上备受宠爱的如玉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人见人嫌的叫花子。 ******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跟传言里一样吗?”顾湘受不了这种除了马车声就死一样寂静的氛围,开口道。 顾溪楼翻了一页书,漠然道:“不知道。” “那……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以后也会三宫六院吗?” 顾溪楼依然头也不抬的道:“不知道。” “小姐你觉得……” 这次顾溪楼索性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知道。” “小姐……” “顾湘,你能让我安静地看一会书吗?”顾溪楼深蹙着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奴婢知道了。”顾湘悻悻的在位子上坐好。 “嘶——” 马突然停住,顾溪楼一下歪倒,额头撞在了车里的案几上。 顾湘心疼的揉着顾溪楼殷红的额头,一边撩起车帘准备怒骂车夫,却见车夫僵直着背坐在车辕上。 顾溪楼瞥了一眼,只见马车前立着几匹高头大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们手里都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心下立刻明了,这是遇到山匪下山打劫了。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马夫声音颤抖着却还是硬撑出气势大吼。 山匪头子还不等说话,就感觉一阵风带过,顾府马车和山匪的马队之间就站了一名看上去有气无力还邋里邋遢的弱小少年。 “小子,走错路了吧?”为首的山匪问道。 “没。”迹戎抬着头看着他道,声音因为几天的饥饿而有些飘。 “小鬼,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来管爷爷们的事?” “看样子多少天没吃饭了吧?别不等爷爷们动手就自己先倒了!哈哈哈!” “哟,你还别说,瘦瘦弱弱的,看这小脸,虽然脏点,但仔细看看还是挺细嫩的,莫不是个娘儿们扮吧?!” “哈哈哈!若是娘们,就和这顾府大小姐一起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顾溪楼一听,心下一惊,原来这并非是她时运不齐才遇到山匪! 顾溪楼这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上没有一处能够表明身份的,而这群山匪却在只看得到马车的情况下,毫不犹疑的说出了她的身份,必定是有人买凶来杀她了。 至于是何人,跑不过两种可能:第一,太子不想娶她;第二,有人不想太子娶她。第一种,她拿不准;至于第二种,有动机的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顾溪楼思前想后的时候,外面已是刀光剑影。少年的剑法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瘦弱的身影舞出的剑花却是万分凌厉。 未几,马背上空无一人。 山匪们的大刀都断成了两节掉落在一旁,为首的山匪捂着右臂勉强站着,其余的则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哼着。 马车里的顾溪楼看到这般情景,抬手半掩着唇,似在自言自语道:“你和他相比,如何?” 顾湘也被这情景震惊了,听到顾溪楼说话只是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溪楼并未开口,又转回目光。 “你说这个脏猴子更胜一筹?”顾溪楼微皱眉,显然不敢相信。 迹戎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是顾溪楼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毁掉他!顾溪楼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却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 “还不滚?”少年的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掩不住那股稚嫩。 “是是是!”“山匪”们连滚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59 带爬的跑路了。 过了一会儿,顾溪楼抬手,轻推了顾湘一下道:“是个人才。” 顾湘立刻明了,起身下了马车,叫住了欲离开的迹戎:“先代我家小姐谢过少侠救命之恩。我家小姐说,看少侠一身风尘,满面累容,不知可是无安身之处?如若不嫌,可愿来顾府小住?若是有难处,顾府也愿为少侠分担一二。” 迹戎皱了皱眉,表示没有听明白顾湘到底在说什么。 顾溪楼见状,直接问道:“你可愿随我走?我管你吃住,你护我周全。” 迹戎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显然是听懂了。 ****** “爹,女儿今儿个收了个贴身护卫。”顾溪楼回到顾府就直奔书房。 顾泽正在起草奏折,看到是自己最宠的女儿,立刻展露笑颜:“怎么突然收起护卫来了?” “女儿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劫道,”顾溪楼一脸惊恐,“若不是那少侠救了女儿一命,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刚好他无家可归,我便收了他做我的护卫。” “山匪劫道?!”顾泽被吓了一跳。 顾溪楼便完完整整把今日的事说了一下。 顾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这少侠的来历你可知?” 顾溪楼呆住了,她想过是有人买凶杀她,却没考虑迹戎是不是也是这棋局里的一步,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还打算留在身边。这不像她的作风! 顾溪楼回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就那么轻易的带回了他。是因为那瘦弱的身影义无反顾挡在她马车前时心底莫名的感动?还是看到那双纵难掩疲惫也清澈见底的眸子时心底涌出毁灭的*? ☆、第 48 章 第48章 平淡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出了正月卫慕科便又跟着他舅舅回了军营, 后来传来消息说, 左家小姐竟然不知怎么也悄悄跟了去, 把左将军气得不行, 倒是皇帝听了,赞了句“将门虎女”,顺道把两人的婚期也给定了。 二月十七的时候,太子妃薛云儿诞下了皇长孙和皇长孙女, 母子皆平安。皇后和敬妃在听到消息后, 顿时明白了屏儿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皇帝同时有了长孙和长孙女, 欣喜得不得了,一旨令下,着礼仪司将满月宴办的竟是快赶上过年一般热闹了。 做了爹的卫慕程更是整天欣喜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给远在老家的薛丞相写信报喜。 卫慕清和沈冬雪对于这两个小侄子、侄女, 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光是用来保平安的玉佩银饰便送了一套又一套。 送得卫慕程差点以为这孩子是她俩亲生的了, 开玩笑赶人道:“你们这么喜欢孩子, 自己生一个便是了,这成日天天霸着我儿子、女儿, 像什么话。” 对此, 卫慕清笑而不语, 依旧每日带着沈冬雪进宫,霸着他儿子、女儿。 转眼便又入了夏。衣服越穿越单薄,沈冬雪不得不又开始了束胸的日子。卫慕清看得心疼, 却又无可奈何。 卫慕涵的“病情”反反复复,终于有所“好转”,却又在一场倒春寒里“一病不起”了。乔家大概是已经放弃了母女两人,这数月里竟真的不闻不问。乔楚更是跟卫慕涵的那个丫鬟夜夜**,而皇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情。 自打卫慕湄离了京,京城里关于皇家的谈资便少了一半,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在了卫慕涵身上——谁叫卫慕清和沈冬雪没什么可以说的,哪怕有,也是两个人你侬我侬。 渐渐地,类似于“若是涵薇公主大限了,乔家肯定立马给乔楚纳妾”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人们一边假意同情着卫慕湄,一边等着看热闹,可事实却是他们永远想象不到的。 “公主,屏儿最近进步很大呢。”沈冬雪翻了翻别院送来的屏儿的习字,十分欣喜。 “屏儿天资聪慧,倒是不似乔楚那个木头脑袋。对了,这儿还有皇姐给咱俩绣的荷包,一对鸳鸯呢,”卫慕清拿出两个荷包,笑道,“这个鸯你拿着,鸳就留给我了。” 沈冬雪愣了一下,疑问道:“哎?鸳不是应该给我吗?” “是嘛?”卫慕清笑着斜了她一眼。 沈冬雪面对卫慕清的这种笑容毫无办法,只好别开眼,转移话题道:“现在只盼着能早日扳倒乔家,给皇姐和屏儿一个真正的解脱了。” 卫慕清把沈冬的官印给她放进荷包里,又把荷包给她挂在腰上,整理了一下道:“会的。皇兄的探子回报,在津安府和东澜国的交界附近,见到了梅浩淼的身影。” “终于要按捺不住了吗?”沈冬雪有些兴奋,这种情节还只在话本上见过呢。 “便等着他们呢。”卫慕清笑得十分泰然。 轰隆—— “这几日的雨下起来真是没完没了了。”顺着窄窄的窗缝,卫慕清向外看去,只见雨越下越大,不多时,竟成了瓢泼大雨。 沈冬雪也看了一眼外面,明明刚过午时不久,天色却是暗得如同夜晚,“是啊,这几日上朝都十分不便呢。” “本还想着若是雨停了,明日休沐便带屏儿一起去踏青呢。” “看这架势,怕是停不了了,耀京的雨季便是这么早吗?” 卫慕清摇摇头,语气有些忧愁,“往年雨季都是入了五月,这才四月中旬。便是雨季,往年也没有连着下过这么久,还下得如此之大。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愿是我多心了。” “这么大的雨,着实不是个好现象。”被卫慕清一说,沈冬雪也觉得担忧起来。 见沈冬雪跟着自己一同担心起来,卫慕清笑道:“罢了,宽心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人都在,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公主说的是。” “公主,这雨若是还不停,咱们几个院子里的池塘水都要溢上来了。”云梦听管家说完后,十分担忧地找到了卫慕清。 卫慕清看着外面足以模糊视线的雨帘,心里的不安更厉害了,“开闸放水也不成么?” “回公主,开闸也不成啊,这外边的河也好、湖也好,水位都涨得惊人。” “今年这是怎得了!钦天监也没说过雨季会这么早啊?”卫慕清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云梦摇摇头,“这次怕是钦天监都还迷糊着。” 卫慕清叹了一口气,问道:“驸马怎得还没回来?这比着平日可又晚了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沈冬雪就一身狼狈地从门外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搞得?没打伞吗?”卫慕清连忙示意云梦去拿干布巾。 沈冬雪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缓了缓才开口道:“我只是回来同公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0 主说一声的,京郊护城河河堤有一处决堤了,有好几个村子受损严重,现下朝廷急成了口热锅。我这会儿还得出去。” “决堤?!”卫慕清一下子蹙起了眉,惊道。 “是啊,现在工部上下,都说是钦天监没有正确预测雨季导致的决堤;而钦天监说是工部筑堤时偷工减料,日常维护时偷懒,所以才导致了决堤。” “那父皇呢?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要先解决灾情。” “那你出去干嘛?救灾吗?” “父皇说别人不放心,便叫我同太子皇兄一起去监督。” 卫慕清本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而突然想起了面前道士说的话,“水!” 沈冬雪一头雾水,“公主,什么水?” “那个道长说的话,翎鹤观那个道长,说你劫数将至,与水有关!莫非便是此次水灾?” 这么一说,沈冬雪也想起了去年下元节,两人去道观祈愿时的经历。 卫慕清一想,便道:“不行,你不能去,这事我去同父皇讲,让他把你换下来。” 沈冬雪拦下她,道:“公主莫急,且不说道长话的真假,现如今父皇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公主去找父皇说这些,便是火上浇油。再说,我同皇兄只是去监督的,不见得就靠近水,我小心些便是。” 卫慕清听完,还是摇摇头,“你要去也行,我陪你一起。” “哪有公主去的理,这于礼也不合啊!”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云泽,去给本宫准备男装,本宫要同驸马一起出门。” 最后,一身男装的卫慕清还是上了沈冬雪的马车。 “公主,雨下得这般大,你何苦跟着一起出来呢?” “夫妻本就是同甘共苦的,再说了,你吃得的苦我便吃不得?扮男装太久,你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女子吗?”说着,卫慕清却是笑了。 沈冬雪只觉得内心一阵温暖,“多谢公主。” “驸马的道谢还是一如既往地敷衍啊。” 见到卫慕清的卫慕程也是大吃一惊,斥责道:“快回去!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怎么,这里写了不许我来的牌子吗?若是没有,皇兄和驸马能来,我自然来得。” “别胡闹,快回去,这儿太危险了。” “皇兄不必劝了,驸马都没劝得住,更遑论皇兄了。” 卫慕程闻言看向沈冬雪,似乎在说:你怎么这般惧内! 沈冬雪冲卫慕程歉意地笑笑:没办法,公主太强势,驸马也很难做啊。 “行了,你俩当我不存在呢?”卫慕清看着两人丰富的表情,打断了两人的神交,“现在首要还是堵堤和安顿好受灾的百姓。” 卫慕程点点头,“堵堤已经安排了懂水利方面的官员去做了,至于百姓的安顿,现下雨依旧不停,也不知能安顿去哪。” “废弃的老宅、佛寺、道观,只要能避雨能挡风,通通暂时征用。”卫慕清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 三个人计划好,便叫来了下属的官员,开始分派任务。待任务一一分布下去,卫慕程提议去堵堤的地方看一看,情况如何了。 卫慕清本想叫沈冬雪留下,却没成想,真拗起来的沈冬雪也是十分可怕。最后还是三人一同去了。 到了现场,三人才发现,事情实在不容乐观。决堤的地方越来越大,决堤的区域越来越多,而暴雨依旧下个不停…… 看着被大水冲垮的堤坝,还有被淹没的村庄,卫慕清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充斥了全身。 “公主,你怎么了?”沈冬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卫慕清。 卫慕程闻言看过来,“早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怎么样,害怕了?身子有没有别得事?” 卫慕清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是公主又怎么样,在天灾面前,还不是和这些百姓一样,渺小的可怕。” 沈冬雪正色道:“不,正因为公主是公主,所以现在才能站在这里,为百姓解决天灾。” “我知道了。” ☆、第 49 章 第49章 这次的暴雨, 竟从四月初十一直下到了十八, 将近十天的连续暴雨终于在河坝决堤的第四天停住了。至于这次暴雨导致的护城河决堤, 不单单叫附近的村民百姓损失惨重, 朝廷救灾抗洪的官兵也是死伤惨烈。 卫慕程和卫慕清、沈冬雪三个人每天一大早便亲自到场, 监督着两岸堤坝的修缮加固;又叫人开挖了新的河道来帮助疏导泄洪。几天后,淹没村庄的洪水都被引回了河道,最终归入大海。 “现下灾情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皇妹也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这几日的吃住着实是苦了。”卫慕程见卫慕清这几日瘦削下去的脸颊, 有些心疼。 卫慕清笑笑, “这些苦也算不得什么,我再怎么说也天天同驸马在一起呢。倒是皇嫂在宫里,既要看顾两个孩子, 还要担心皇兄在这是否一切安好, 着实不易。这次回去, 皇兄便好好陪陪皇嫂吧。” “怕是难啊!出了这么大的事, 且不说对收成的影响, 单是下一步的问责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更别说还有灾民的安置与补偿了。”卫慕程叹了口气, 忙起来也便罢了, 这一空闲下来, 心里便抑制不住地开始想念远在宫里的薛云儿和两个小家伙。 “难道辉朝的皇子便只有皇兄自己吗?”卫慕清言尽于此。 沈冬雪也道:“皇兄已经将最危险的事情做了,其他人也该出一份力了。” 卫慕程点点头道:“皇妹、妹夫言之有理,我明白了。明日一早便回去了, 今夜就早些歇息吧。” “公主之前着实是过于忧虑了,看,洪灾也治完了,我不还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沈冬雪对于卫慕清的担忧耿耿于怀,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城了,便打趣道。 卫慕清却没有同她玩笑的心情,正色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事是最好的,但若不小心着,万一……” 沈冬雪见状连忙点头附和道:“公主说得是,小心着总是好的,是我太心大了。” 卫慕清爱怜地揉揉她的后脑勺道:“你理解便好,睡吧。” “现如今洪灾怎样了?” 回了京,卫慕程跟沈冬雪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便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 “回禀父皇,灾情如今已被控制。这是儿臣写的此次救灾的卷宗,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看着厚厚的卷宗和明显瘦削了的两人,安慰道:“辛苦你们两个了,云儿在宫里想必也担忧得紧,太子便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明日早朝再议。” “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1 是,父皇,儿臣告退。” “沈爱卿稍留一下。” 沈冬雪不明白,自己此次只是做了卫慕程的副手,为什么皇帝会单独留下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留下儿臣,可是有事?” “朕听说,此次救灾,清荷也跟去了?” 沈冬雪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皇帝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着道:“公主她着实是太过担忧儿臣,这才跑去找儿臣的。” “无妨,沈爱卿不必紧张。朕没有责怪你们隐瞒的意思,朕只是想说,清儿自小娇纵,但你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她,都是成亲立府的人了,还这般随性,着实不像话。” 听皇帝语气里满满的明贬暗宠,沈冬雪放下心来,羞涩一笑道:“公主很好,并没有娇纵。儿臣也希望公主不管立府与否,都能过得随性一些。”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再说什么就显得有点‘挑拨离间’了。行了,你们两个的小日子便自己去过吧。看你们琴瑟和谐,朕就放心了。” 回了府,卫慕清早早叫人收拾好了温泉暖阁,两个人好好泡了一个澡,驱散了这些天的疲惫。 躺在床上,沈冬雪把今日皇帝留下她说的话告诉了卫慕清。 卫慕清听完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父皇其实真挺偏心的。” “虽然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看,手心和手背一样吗?”说着,卫慕清伸出手,一正一反,“人是靠感情的,而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难做到公平。” 沈冬雪点点头,心绪复杂,无从说起。 卫慕清将人搂紧了,“睡吧,明日还要上朝。” 暴雨过后的天气突然就热了起来,沈冬雪穿着朝服站在大殿上热得满头是汗。悄悄环顾了四周的同僚,她发现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畏寒的,其他人都是一头大汗,连太子和绥王都未能幸免。 那边皇帝本就热得心烦,又听着钦天监和工部推卸责任、互相指责,怒火更甚,斥责声大得叫沈冬雪都替他的嗓子担忧。 终于撑到了下朝,沈冬雪拔腿就往外走,然而外面日头毒得吓人,还没有一丝的风。 苗青看见了沈冬雪,追上来道:“哎,这天儿真是说变就变。” “是啊,前两天下着雨,天还冷得紧,今日怎得突然热得仿佛像是入了伏。” “钦天监竟是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也是奇怪。今日朝上还指责工部,当自己多无辜呢。要我说,这次决堤的事,钦天监责任也不小。” “皇上不会偏听偏信的。” “不管如何,问了责得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才是。” “苗兄说得是。” 今日的早朝,钦天监同工部争得面红耳赤却依旧没争出个所以然。皇帝一气之下叫双方都好好反思,明日早朝要听到一个确切答案。 然而第二日的早朝却出了新问题。 “启禀皇上,今日臣接到消息,说安置灾民的地方似乎是……发生了瘟疫。” 皇帝一听,险些没从龙椅上跳起来,“什么?!” 户部尚书又重复了一遍,“安置灾民的地方,疑似发生瘟疫。” 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儿臣以为,是不是瘟疫还当御医属的人诊判之后才能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压住消息,不要在京城内造成恐慌。” “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臣附议。” 皇帝闻言,摆摆手道:“此事便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听说京郊闹瘟疫了?”卫慕清显然也是听到了消息。 沈冬雪点点头道:“怕是真的,虽然皇兄今日说要御医属诊判之后再定论。” “早该想到,这反常的天气必定要出事的。本以为控制住了灾情便解决了……”卫慕清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焦急。 “这事父皇又交由皇兄负责了,想着皇兄定是忙不过来的,咱们便去帮衬着些。就算是瘟疫,只要处理及时,索性灾民不算太多,倒也不怕,公主且宽心。” “就怕……哎,明日便先去御医属问问清楚情况。” 第二天,没等卫慕清去问,卫慕程便带着御医找了上来。 “现在情况如何了?” “便叫御医来讲吧,他讲的清楚些。” “启禀公主,此次是瘟疫无疑,索性发现及时,人口较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次疫情比较奇怪,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所以御医属在用药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资料,所以现在都不敢施药。” 卫慕清想也不想,脱口道:“救人要紧,你们便放胆去治,出了问题本宫替你们担着。” “有皇妹这句话了,你们尽管去救人便是,皇妹担不住还有本宫呢。”卫慕程拍拍御医的肩膀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开口,本宫同皇兄定当满足你们。” “多谢公主,多谢太子!”御医行了礼,又道,“老臣如今便有一请。” “但说无妨。” “老臣希望太子殿下能同户部商议,准许御医属将感染瘟疫而亡的尸首焚烧。” “这……”卫慕程闻言,有些纠结。 “无论这场瘟疫起因如何,这些尸首若是不能尽快处理,都是一大隐患。” “本宫会同户部商议的,你们先救活着的。” “是。老臣先行告退。” 待御医一离开,卫慕清便道:“这事皇兄也不必同户部商议了,直接通知他们出钱便是。对于同意将亲人尸首焚烧的,给他们多少钱;不愿意焚烧的,便少给些,但是尸首也要统一挖深坑掩埋。” 卫慕程点点头道:“我便也是这般想的。” “必要的时候,便通知礼部开坛祭祀吧……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希望是我多心了。”卫慕清话里满满都是忧虑。 就在瘟疫被发现的第七天,卫慕清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瘟疫的感染人数突然剧增,就像是水沸腾了一样。御医属的人也渐渐开始动摇了,瘟疫爆发的消息再也隐瞒不住,一时间整个耀京,人心惶惶。 卫慕程按计划通知了礼部,礼部在一番商议过后决定请皇帝亲自前去祭祀祈福。 皇帝得知后,不单决定亲去祈福,还决定了亲自前去赈灾,以安抚人心。 卫慕穗得知后,竟然主动请求同往,可此时的卫慕程和卫慕清已经顾不得猜测什么了,因为瘟疫的感染范围和速度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 50 章 第50章 受灾的村民都被集中安置在了城郊的破庙附近, 瘟疫一爆发, 便以不可控之势蔓延开来。 御医属已经连留守当值的御医都出动了, 可疫情却是丝毫没有得到控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2 制。万幸的是此处偏僻, 与其他村落相隔甚远, 除了受护城河决堤之灾而无家可归的灾民,倒是还没有其他人感染。 祈完福的皇帝带着卫慕穗和众大臣赶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卫慕程只好叫了几个御医先来陪护着皇帝。不得不说,圣上亲临这种事无论是应对什么事, 的确都有很好的安抚人心的效果。 因着天色太晚, 皇帝便听了卫慕穗的劝, 留宿在京郊。卫慕程忙得不可开交,压根顾不上劝阻,只好把自己住的帐篷让出来, 跑去跟卫慕清沈冬雪挤一个。 “父皇这是来添得哪门子乱啊!”因为是第一批来赈灾的人, 卫慕清只听说了皇帝要带着卫慕穗去祈福, 并不知道皇帝还有亲自前来的打算。今日在破庙看到皇帝, 卫慕清险些没忍住当场发火。 “最可疑的是卫慕穗, 竟然会主动请求随行。莫不是……” “不可能的,父皇这次出宫带足了人手, 若卫慕穗有什么想法, 怕是也无法行动。” “那他为何如此反常?” 然而三个人并没有来得及得出答案, 便沉沉睡了过去——由于人手不够,三个人也开始帮着分拣草药、施粥派粮,一天忙下来, 入了夜便困顿非常。 好在第二天一大早,皇帝用完膳便打道回宫,临行前留下了卫慕穗和几个大臣,要他们也来帮忙。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卫慕穗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十分顺从地应了。 就在三人迟迟推不出答案的时候,京里突然传来消息说,皇帝病了,似乎是在赈灾时感染了瘟疫,现在急召绥王回京,镇守朝廷。 卫慕穗接了旨,便带着几个御医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要说镇守朝廷,怎么也轮不上叫卫慕穗回去啊!太子都还在前线赈灾呢!”有没被带回去的御医,偷懒时忍不住抱怨。 卫慕清听见了,记在心里,晚上回了帐篷对卫慕程道:“你说父皇来这不过待了一天,多半时间还是在帐篷里,怎么说感染瘟疫就感染瘟疫了呢?” “莫不是绥王一手策划的?”沈冬雪附和道。 卫慕程沉思,却不说话。 “那个小御医的话皇兄也听到了吧?一件事反常还有可能是巧合,但如果每件事都反常呢?而且还都跟卫慕穗有关。”见他毫无动作,卫慕清有些着急。 沈冬雪拍了拍卫慕清的手安抚她,对卫慕程道:“微臣觉得公主所言有理,还望皇兄重视。” 卫慕程虽然一直知道卫慕穗有不臣之心,却从不敢想卫慕穗会丧心病狂到直接对自己的亲父皇下手,沙哑着声音问道:“若真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 “皇兄便立刻带着佘御医回去,先确认一下父皇是不是真的病了,不过到现在京里的眼线都没来信,怕是真的病了。然后皇兄便请求‘亲侍汤药’,若被准许,便守着父皇寸步不离;若是请求被推阻,皇兄便要注意了……眼线递不出消息,若不是安好,怕就是大事不妙了。” “我知道了。” “进京前先联系好……”卫慕清话只说一半,却是谁都明白。 卫慕程点点头,“那我便先行回京,你二人自己多加小心。” 自卫慕程离开,两人又一次失去了京城的消息,好在瘟疫的传染终于得到了控制,只是得病的人治愈率还是低得可怕。 就在一众御医束手无策打算放弃的时候,卫慕程突然来信儿了。卫慕清看完繁长的信,却只说了京中御医发现有一味药十分对彼此的瘟疫十分有效,而皇帝用药过后已然痊愈。 御医们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喜极而泣,可随即就发现,这味药,京城的存量并不多,治完皇帝便不剩多少了。而这味药的产地,主要是在灵州。 “灵州?下官听闻驸马是灵州人士,商贾之家出身,不知驸马可有熟识的药草商,能提供这味药材?”一个小御医被推出来,代表大家问出了心里话。 沈冬雪闻言愣了一下,药草商?她不认识啊。而卫慕清却在一旁提醒道:“林家!” 想起林家的存在之后,沈冬雪立刻给许和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让信使带着信和信物快马加鞭,赶往灵州。 然而就在送信的第二天,沈冬雪病倒了。 佘御医不在,卫慕清只好又找了一个算是自己人的小御医。 小御医一看,有些慌神道:“驸马脉相着实奇怪,单看症状像是染上了此次瘟疫啊!” 卫慕清一听,忙叫人回京请了佘御医,带着京里所剩不多的药材赶过来。 三五副药下去,沈冬雪的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更加严重了。此次瘟疫的症状虽有昏迷,但却不似沈冬雪这般久久不醒,无论卫慕清在一旁如何唤她,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已经顾不上药材还没到,卫慕清便留下了御医们和一众大臣,带着沈冬雪匆匆赶回了京。 那边卫慕程听闻沈冬雪病倒、药石罔效,亲自带了替皇帝治病的御医们到了驸马府。 许和收到信后,立刻联系了林家。林家一听是京中闹了瘟疫,连忙把药材筹备好,生怕不够,还去找同行筹集了些。 沈秋越听闻京里闹了瘟疫,心下便隐隐不安,怕沈家二老担忧,便只说是思念妹妹,“这有半年多未见了,也不知妹妹在京城过得如何,正巧林家的少爷要入京做笔生意,便想着叫儿子一同前往。” 沈家二老不疑有他,“见到冬雪,就说让她顾好自己与公主,不必太过挂记家里。对了,记得给她带点特产,她爱吃刘记的点心。” 沈秋越一一应了,便跟着护送药材的队伍一同进了京。 御医们对沈冬雪像极了瘟疫却又不完全是瘟疫的症状都束手无策,一番讨论下来也仍不知道为什么本应十分有效的药草到了她这毫无效果。 卫慕清听御医们说“臣无能为力”听得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无能为力!就知道说无能为力!朝廷养了你们就是让你们来跟本宫说‘无能为力’的吗?你们一个个的,给父皇配药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 在御医看来,沈冬雪基本等于没救了,见卫慕清焦急如焚,有胆大的便出言劝道:“还望公主节哀。” 听到这话,卫慕清的怒火更甚,摔了桌上的杯子,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声音里带着哭泣一般的颤抖道:“节哀?你休得胡言乱语!驸马不过是染了病,你们不医她也便罢了,本宫再去找其他大夫便是,你们为何还要咒她死?你们的‘医者仁心’呢?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吗?” 从外面就听到卫慕清发火的卫慕程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屋子御医低着冷汗淋淋的脑袋,而卫慕清面白眼赤,忙劝道:“皇妹莫心急,驸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3 ” 听到这句“吉人天相”,卫慕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云梦备了马车,急匆匆地出了府,留下一众御医和卫慕程一头雾水。 沈秋越跟着押送队伍,一路快马加鞭,没几日便到了京郊。帮着林家少爷分完药材,沈秋越还跟着御医煎药喂药,很快,大部分染了瘟疫的人便痊愈了,少部分却因为自身条件太差,没有挺下来。 朝廷听说之后,便派了新的官员来负责灾后村民的安置,原本赈灾治病的大臣、御医们终于被重召回京,沈秋越便随着一起进了城。 驸马府位置十分好找,在问了几个人之后,沈秋越站在了驸马府门前,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刚到大门,沈秋越便听到府里传出来的不绝于耳的诵经声。 门房见他是生面孔,便问道:“先生可是来替驸马祈福的?还是能替驸马治病的?” “你说什么?驸马病了?” “难道先生不是看了悬赏告示才来的?” “不,在下灵州沈家,沈秋越,前来探望舍弟。不知舍弟如今究竟是怎么了?” 门房一听,忙把人请了进去,“驸马的事,小的不敢乱讲,公子还是去问公主吧。” 沈秋越被引导了后院,只见其中一个院子里坐满了和尚道士,还有不少江湖郎中打扮的人自信满满地进了屋子,又灰头鼠脸的跑了出来。 云泽是见过沈秋越的,一见他来了,便立刻通知了卫慕清。 卫慕清一身素衣,头发尽数散着,面色有些疲惫地走出屋门,“兄长怎得突然上了京,也不同本宫与驸马支个信。” “我……弟弟,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只是病了罢了,她会好起来的。”卫慕清情绪有些不稳定,“本宫就不信了,偌大一个耀京,就找不到一个能治好驸马的人!” 见卫慕清又有些激动,云泽便上前道:“沈公子随奴婢来吧,自打驸马病了,公主便成了这样,脾气暴躁,情绪不稳。” 沈秋越跟着云泽到了客房,问道:“驸马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御医说是染了瘟疫,可用来治瘟疫的药对驸马一点效用都没有;而且这么多天的贴身照顾,公主却丝毫无事。” “也就是说,驸马现在有生命之忧?而仍未有人能救她?” 云泽点点头:“公主说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要找人医好驸马的病。” 听完云泽的话,沈秋越内心十分纠结,一边埋怨着是卫慕清拖累了沈冬雪,一面又觉得今日所见的公主举动神情十分奇怪——就好像沈冬雪是她真正的驸马一样。 ☆、第 51 章 第51章 卫慕清侧身躺在沈冬雪身边,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容颜, 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 轻声道:“睡够了便醒来吧, 我一个人真是累得紧了, 你竟真的忍心留我一人呢。还是说你也觉得如今的日子太累了,所以想借机偷个懒?别偷懒了,待此间事了,我们便一起离开京城, 去灵州或者去哪儿都好。” 伸手在沈冬雪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卫慕清缓缓地讲着最近发生的事, “你知道吗,父皇染疾竟是卫慕穗使阴招所致,虎狼之心, 当真可怕;他又妄图趁着父皇生病之际, 煽动卫慕秋篡位, 好在皇兄回宫处理及时。现如今, 他二人都已被软禁起来, 兰贵妃也被母后禁了足,乔家这下是真的要没落了, 皇姐也终于可以解脱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接屏儿来府里住吗?你快点醒来, 咱们一起去接皇姐和屏儿好不好?” “公主, 沈公子求见。”云梦在门外敲着门,话语间有些犹豫,似乎是怕卫慕清不肯答应。 “叫兄长先去书房吧, 本宫片刻便到。”卫慕清擦了擦眼角,在沈冬雪的脸颊印下一吻,明知得不到回应,却还是轻笑着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好吗?我去去便回。兄长这次,怕是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你若是不忍心看我被责怪,便早些醒来吧,我……” 最后几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被咽了回去。绾了发,换了衣服,卫慕清打开了门。 “我想去看看她。”沈秋越一见到卫慕清,便开门见山道。 卫慕清点点头,示意沈秋越跟着自己走,“跟我来吧。” 沈秋越跟着卫慕清进了房,甫一绕过屏风,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妹妹躺在那儿毫无生气,当即便又是愤愤又是心疼,同卫慕清说话也没有了好语气,“冬雪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望公主能详细告知,莫要有丝毫的隐瞒!”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下元节说起,”卫慕清叹了一口气,将去年下元节去祈福时发生的事同沈秋越一一讲明,“本以为洪灾过去便算是躲过去了,不曾想她的这个‘劫’竟是在这儿。” “既然那个道长能预测到她的劫数,那也当是有化解之法了!出事之后,公主便没有再去寻过那位道长了吗?”沈秋越神情有些激动。 “去过了,可翎鹤观的人说,观里有几位道长年前便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而那位出言提醒的道长,似乎就在这些闭关的人里面。”卫慕清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有些头痛。 “那公主便这样算了吗?就这么放着冬雪生死由天了?若不是公主执意……”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卫慕涵听说沈冬雪病得厉害、卫慕清心情郁郁,也顾不得装病了,直接从得闲院赶了过来,刚一走到卧房门口,便听到沈秋越的责备。见卫慕清面色苍白,卫慕涵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火,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如今沈大人这般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心里最难过的还是皇妹!这府里日夜诵经祈福的僧人是皇妹亲自去各大寺庙请来的,整个耀京乃至整个麟州也都知道清荷公主重金悬赏能治好沈大人的能人异士……哪怕几多艰苦,皇妹自始至终也从未说过一句‘算了’!” “皇姐怎得来了?” “我在别院太过清静了,竟是到今日才听闻你与沈大人的事,心下亦是焦急得很。想着这几日你怕是忙不开,便想着来问问你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卫慕涵拍着卫慕清的手说完,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这位是驸马的兄长。” “原来是沈大人的哥哥,那便是一家人了,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刚刚沈公子的话,叫外人听听都着实心寒,更遑论是直接说与皇妹的了!整个耀京,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沈大人出了事,最难过的便是皇妹。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既要四处求医又要照顾沈大人,别说她是一国公主了,就算是个普通的大家小姐,也难有做到这样的!可沈公子作为兄长,非但不出言安慰,反而责备起了皇妹。不知沈公子又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4 为沈大人做了些什么?” 卫慕清惊讶于卫慕涵这半年来的转变,她以前从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柔弱女人,竟也会如此口齿伶俐、咄咄逼人,护人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沈秋越就这么被卫慕涵堵到语塞。 卫慕清出来打圆场道:“兄长责备我也是应当的,是我明知她有一劫却没能极力阻拦,害她还是吃苦受罪了。” “你便知道这一劫是什么了?再者说,沈大人现如今是吃苦受罪了,可皇妹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眼下泛青,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大人还没好,你自己又病倒了!” 被卫慕涵这么一说,沈秋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卫慕清摇摇头道:“无妨,我知道兄长也是担心驸马,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好了好了,沈大人吉人天相,皇妹和沈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尤其是皇妹,你自己得先保重身体才是。若是哪天沈大人病好了,却看到你病倒了,他得多自责。” “皇姐说的是。”卫慕清看着床上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的沈冬雪,心不在焉的应道。 “时候也不早了,都去用膳吧。” “不了,我……” 卫慕涵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瞪了她一眼道:“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卫慕清只好站起身,跟着卫慕涵去用膳。 第二天一早,卫慕涵正陪着半步不离病床前的卫慕清说话,就听门外云泽道:“公主,方才门房送来了个朱漆盒子,说是刚刚有个道长送过来的,但是门房问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卫慕清现在对“道长”两个字格外敏感,“快拿过来!” 盒子拿在手里,不过巴掌大小,卫慕清轻轻晃了晃,除了木头本身的重量,压根感受不到其他物品的存在。 “莫不是江湖骗子?”卫慕涵拿过盒子掂了掂,也是十分不解。 “打开看看便知。”卫慕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了一张折地整整齐齐的纸。 卫慕涵看着卫慕清展开了纸,上面只有一句话,“‘主辅颠倒,药石罔效’?” “是药方!”卫慕清惊道,“云梦,快去请佘御医!” 佘御医很快便到了,同行的还有卫慕程。 看过字条之后,佘御医恍然大悟,重新开了药方,“原来应当是这样!” 见佘御医这般神情,卫慕清松了口气道:“云梦,便按这个药方重新煎药。” “这下可安心了?”卫慕程见卫慕清形容憔悴,也是心疼得紧。 卫慕清冲他笑笑,示意他宽心,“这石头算是落地了一半,另一半还得等驸马醒过来。” “你这边是安心了,别忘了人家兄长那边也说一声。” “那是自然。” 开了新药方的第二天夜里,沈冬雪终于退去了热度,醒转过来。 卫慕清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呢喃道:“谢天谢地,你撑过来了。” “对不起,又叫你担心了。”刚刚醒转的沈冬雪还很虚弱,声音都有些发飘,抬手摸着卫慕清眼下的青色,心疼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担心的何止是我,前日兄长来京了,皇姐也从别院搬回来了,现下便在府上住着呢。” “啊,哥哥来了?皇姐也来了?”沈冬雪又惊又喜,“他们都知道我病了?” 卫慕清点点头,“是啊,兄长一见你病得这么重,差点没把咱们府的房顶给拆了。” 沈冬雪闻言,脸红了红道:“哥哥他只是性子急了些,并没有恶意,若有得罪,我便代哥哥向公主赔礼了。” 卫慕清自是知道沈秋越的性子,若不是这个性子,她与沈冬雪怕是一生都毫无交集,想到这,她笑了笑道:“逗你玩的。今日不早了,怕是兄长已经歇下了,明日再与兄长相见吧。虽然你现在热度已退,但还是要乖乖休养,这次疫病着实严重了些。父皇知道你大病未愈,便免了你这月的早朝。” “真的?”沈冬雪有些惊喜,却突然想起自己生病前的事,问道,“父皇的病已经痊愈了吗?” 卫慕清点点头道:“你现在便乖乖休息,这些事有些复杂,待明日再同你细讲。” 沈秋越躺在客房的床上,反复思考着这两日他听到的和看到的——若是“在整个耀京城里,两个人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这一点还可以归为在外做戏的话,可沈冬雪病了,卫慕清焦急万分的样子却完全不似假装出来的,尤其是卫慕清看向沈冬雪时的那个眼神——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他想他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沈秋越长叹一口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凌晨就替换了……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我的确在后台替换了,但是忘了点“修改章节” 我可能有个假脑子吧 ☆、第 52 章 第52章 “兄长怎么突然想着上京了?”沈冬雪在得到卫慕清的同意后, 同沈秋越约在院子里晒太阳。 “还不是你写信回去, 说京城爆发了瘟疫, 我放心不下你, 便想着顺道来看看, 谁料你竟真的不叫人放心!”沈秋越语气里更多还是心疼。 “这次是我大意了,叫哥哥担忧了,爹娘那边不知道吧?” 沈秋越摇摇头道:“没告诉他们。” 沈冬雪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最近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爹娘身子都安康, 生意也一天好过一天;许和许大人上任后, 灵州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沈冬雪冲着他一笑, “那我便放心了。” 沈秋越见她笑得开心,想问的话变得犹豫起来,最后四下看了看, 并没有丫鬟小厮在附近, 还是开了口问道:“你同公主……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 沈冬雪刚开口说了一个字, 便被从远处跑来的屏儿打断了, “皇姨丈, 原来你在这里啊!” “屏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先生教屏儿作了一篇文章,屏儿想叫皇姨丈帮忙看一看。” 沈冬雪正发愁该如何错开沈秋越的问题呢, 屏儿便来了, 闻言当即道:“那便走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哎呀, 哥哥怎么这般不懂事,屏儿的功课最重要了,旁的问题以后再议。”说完便牵着屏儿的小手离开了小花园。 沈秋越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内心更加纷杂——沈冬雪的表现也是十分的可疑啊! “今日你都同兄长聊了些什么?怎么用膳时我看他脸色不算很好。” “兄长似乎……察觉了什么?”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5 卫慕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察觉了什么?” “今日哥哥问我,我与公主之间……现在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你是……怎么回答的?”卫慕清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淡然,语气却还是有些隐藏不住的期盼。 “我还没说什么,屏儿便把我叫走了。” 卫慕清闻言,神色明显有些失落,却还是道:“兄长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不见得会怎样。” 沈冬雪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告诉哥哥我与公主算什么,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慕清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懂你,这种事不必太勉强。水到渠成,时候到了,或许不必说,兄长也能理解了。” “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倒是这些日子里,宫里的变动着实大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慕清便将这段时间宫里朝廷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卫慕穗当时主动请求随行,便是为了得到与瘟疫接触的机会,想法设法地叫皇帝感染。又趁着皇帝病时,煽动卫慕秋领着私兵逼了宫。好在卫慕程觉得事情不对,回京及时,将众反贼缉拿在案,而主犯卫慕秋和卫慕穗因着是皇子,便只被软禁在宫里。 皇帝这次是终于看透了卫慕穗,也知道了卫慕秋不过是卫慕穗的一颗棋子,所幸为时未晚。 乔家得知卫慕穗计划失败后,便想着主动请辞,保全名誉,可皇帝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一道圣旨便将齐家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在好面子的皇帝的圣旨里,原本是主谋的卫慕穗成了懵懂无知的王爷,被“乱臣贼子”利用才做出了不当的事情,而齐家便是那个“乱臣贼子”。 “父皇的意思便是为了面子,保住卫慕穗和卫慕秋的皇族‘名誉’?” 卫慕清点点头道:“父皇便是觉得,亲儿子造自己的反是丢大面子的,而这个面子,怕是比律法是重要的多。” “面子便如此重要?”沈冬雪蹙起了眉,不解道。 卫慕清对皇帝此举也是有些失望,便道:“不说那个了,不去说说齐家好玩儿的事?” “什么事?” “父皇的圣旨里将乔家打成了乱臣贼子,而在辉朝的律典里,扰乱朝纲的当以抄家处理。男的贬为奴籍,充军发配;女的贬为奴籍,卖与各府。” 沈冬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一些,更想听后面的内容。 卫慕清冲她笑笑,继续道:“是乔楚的娘,一听说自己从今往后便是奴籍,吓得连忙去了得闲院求皇姐想办法帮忙。” “那皇姐是怎么做的?” “皇姐起先称病推拒了两次,后来便直接告诉她,虽然皇帝赐得婚不得和离,但总有例外——便是反臣。于是皇姐一纸和离书,从此便同乔家再无瓜葛。” “那乔楚呢?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沈冬雪一脸幸灾乐祸。 “乔楚倒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个爬了床的丫鬟腆着脸来求皇姐收留,也被皇姐一句‘你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堵了回去。” 沈冬雪赞道:“皇姐现如今是愈来愈有皇家风范了。” 卫慕清闻言,笑笑,“是啊,一桩幸事。” 虽然沈冬雪病已经好了,但沈秋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并不打算回灵州了。沈冬雪和卫慕清倒也不介意,除了沈冬雪依旧是病假之中不用上朝,日子还是照往常过着,偶尔两个人还挽着手出去逛逛市集,带着屏儿去吃点心。 然而不知怎得,朝廷里、街坊间却突然有传言说公主与驸马八字不合,命里互克;还有人说,驸马看着便是薄命样,身单体薄,也不知能不能满足公主;更有人说,驸马若不是女扮男装,便是富贵人家养的小倌儿。 流言四起,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一大早,卫慕清便被皇后叫进了宫。 “清儿,母后最近听到了些不太好的传言,不知你……” 卫慕清淡淡道:“母后是说那些无稽之谈吧?” “你也听说了?” “儿臣不但听说了,还被逗笑了呢。说儿臣与驸马八字不合?儿臣与驸马的八字可是交由礼仪司、钦天监一起合的,合出来的结果可谓是天赐良缘。至于那些担心儿臣与驸马床笫之事的,儿臣都要怀疑这些人究竟是担心还是嫉妒了。” “那关于驸马是女扮男装的事……可是确实有人看到他扎了耳洞。正常人家的少爷公子,哪有这么做的!” “要说驸马是女扮男装的话,儿臣该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他们哪里来的消息,竟觉得比儿臣了解的还清楚?驸马扎了耳洞的事,儿臣一早便是知道的。这只不过是驸马幼时体弱多病,有云游道人说须得做女孩子养二十年方能顺遂,所以驸马才自小被做女孩子养。可也巧了,驸马十九岁时便不得不为了救兄长恢复男儿身,儿臣现在都觉得驸马最近的两场大病,都是因为没有做女儿养够二十年呢。至于那些猜测驸马是富贵人家养的小倌儿的,这话若是让公婆听见,怕是要伤心死了。沈家虽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灵州也是数得着的富户了。母后莫要听风便是雨,外人哪里会比儿臣知道的多呢!毕竟与驸马日夜相处的,是儿臣呢。”卫慕清面带浅笑,不急不躁的把所有流言都反驳了一遍。 听卫慕清这么说,皇后松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母后也便放心了。你们便趁着这几日东学被免了早朝,多出门游玩游玩。” “是,母后。” 沈秋越出门回来,一脸阴沉,“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 沈冬雪正在练字,闻言放下笔抬起头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就算你是对公主心怀愧疚,如今快一年了,也该偿还完了,为何还不想办法离开?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说你是什么。” 沈冬雪点点头,十分淡然道:“我都听说过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乐意说便叫他们去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卫慕清从宫里回来,刚一进门便听到沈冬雪最后一句话,问道:“驸马在说什么真真假假的?” “公主回来了,刚刚哥哥问我听没听说最近外面的那些流言,我便说随他们去吧,假的真不了。” 沈秋越见卫慕清一脸不在意,有些急了,“我妹妹自从跟你在一起,一直顺遂的日子不再顺遂,险些因病丧命不说,现在更是又忍受着这么多流言。” 卫慕清笑了笑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冬雪是为了本宫才女扮男装的,日子不再顺遂的。” “可如今一年都要过去了,你也总该放她离开了!不如就借这次瘟疫来场诈死吧。” 卫慕清冷笑一声,盯着沈秋越道:“她是本宫心尖上的人,本宫怎么可能舍得放她走?而且,兄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6 长大可以问问冬雪,她舍得离开吗?” 沈冬雪闻言,神情有些羞涩,“哥哥,我……也舍不得离开公主。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就像哥哥想得那样,我同公主,是互相心仪的。” “可你们两个人都是女子!” “那又如何?”卫慕清不以为意。 沈秋越被这态度给惊住了,“这于常理不合!” “若要真这么说,当初冬雪为了救兄长,女扮男装上京赶考开始便已经是于礼不合了,莫不是兄长还想让本宫和父皇追究一下冬雪欺君与违礼的事情?” “你莫要拿这些事来威胁我!冬雪,你尽管说,你的‘不舍得’是不是公主威胁你的?” “哥哥,你明明都明白的,何必在这自欺欺人又伤透我与公主的心呢?我与公主,本就是最好不过的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要说:  跟舍友在宿舍养的仓鼠被另外专业的三个妹子给扔了(我们是混合宿舍)。 活着的,被她们放到纸箱子里用胶带封上给扔了!而且她们三个非说是我们的仓鼠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然后还从50cm深的储物箱里爬出来,所以她们才扔的……无**说。 就算真的是我们家崽子成了精自己跑出来了,可就这么直接把它扔了,良心不会痛吗?这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气到哭……真是负能量爆棚的一天。 ☆、第 53 章 第53章 沈秋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 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不作声, 沈冬雪亲自来请也不肯出来。无奈之下, 卫慕清只能叫人一日三餐都往客房送。 “兄长, 一味的躲避是没有用的。”卫慕清敲了门, 站在门外道。 “是啊,哥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避而不见有什么用呢?”沈冬雪附和道。 “吱哟——”门被打开了。 “多谢兄长。” “哥哥这几日生得哪门子的气?” “我妹妹跟一个女人‘两情相悦’了, 我能不气吗?”沈秋越挑着眉瞪着眼, 却因为五官过于柔和显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倒像是撒娇。 “妹妹便只有嫁给一个男人,哥哥才不会觉得气吗?”沈冬雪有些失落地问。 沈秋越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阴阳调和,方才是正道。” 卫慕清追问道:“那即便是冬雪所嫁非人也无妨吗?” “有我在, 谁敢欺负她!” 卫慕清叹了口气道:“怕是嫁了人便由不得兄长做主了。远了不提, 我的皇妹, 一国公主, 所嫁非人, 还不是被婆家欺辱,如今跟着败落的婆家回乡过苦日子去了。连皇家都未必能荫及出嫁的女儿, 更莫说是无权无势的沈家了。” 沈冬雪佩服地看着卫慕清把卫慕湄的事模糊着说成这样, 转而顺着她的意问沈秋越道:“莫非哥哥觉得性别比品性更重要?” “灵州那么大, 总会有品性好的男人。” 沈冬雪摇摇头道:“若哥哥早在一年前说这话,我便动心了。可如今妹妹对公主早已是情根深种,哥哥再说这话, 便是打算狠心拆散一对有情人了?” “可你们又不能有子嗣,等老了该怎么办?” 沈冬雪反驳道:“也不是所有男女夫妻都有子嗣的。” 卫慕清附和着点头,“没有子嗣便从旁系过继一个。再者说,就算没有子嗣,我卫氏皇族的公主与驸马,还能落得个孤苦伶仃不成?” “哥哥若是有了心上人,便懂得有情却不得相守的痛苦了。” 一直到现在还未娶亲的沈秋越哑然,他很想说他的确是不懂这种痛苦,但是见妹妹神色郁郁,只好妥协道:“随便你们了!这事若是给爹娘知道了,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爹娘怕也是希望冬雪能过得好的,只要我与冬雪过得好,日子久了便也能接受了。” 沈秋越对这个抢走自己妹妹的人,越看越不顺眼,哪怕她无论是作为一国公主还是作为一个女人都十分优秀,“公主当真是底气十足!若是叫皇上、皇后得知了冬雪的身份,公主又该当如何呢?” “就算是父皇母后,也不过是一对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的父母罢了,就算他们不能理解,我也定当护冬雪周全。” “还望公主能时刻记得今日之言。”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所以哥哥这是接受我们了?”躺在床上的沈冬雪这才回过神来。 卫慕清笑着看着她,点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哥哥一起出去游玩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真的没有想过,哥哥就这么同意我们了!还以为哥哥会反对到底呢。”沈冬雪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有句话说得对,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的父母呢?其实兄长也一样,不过是希望你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其实,其实能同公主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了。” 卫慕清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你最近说话真是愈发动听了,也是少有脸红了,可喜可贺。” 然而卫慕清话音刚落,沈冬雪的脸就红了起来。 “真是不禁夸。” “公主,太子殿下递来帖子,请公主、驸马进宫一叙。” “皇兄这是又有什么事拿不准注意了?”卫慕清笑着拿着帖子,看完后递给沈冬雪。 沈冬雪看完摇摇头,“说不好只为了炫耀他家的小皇孙呢。” “别是父皇又要对卫慕穗有所宽恕便好。” 卫慕穗一脸无奈,对两人道:“父皇想给卫慕穗封地,让他离开京城,也便借机了结此事。” 卫慕清一听,怒极反笑道:“父皇这是维护面子维护魔怔了吗?造反谋逆的人,还要封他一方属地?” “公主,宫里人多口杂,还是慎言。”沈冬雪担忧地看着她,劝道。 “无妨,皇兄这儿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卫慕清安抚她,又转而对卫慕穗道,“父皇这个打算便都同谁说了?” “可能父皇也觉得这个打算说不过去,所以便只同我私下商议了几句。只是着实不能理解父皇,既是自己也觉得不合理,却非要这般做。” 卫慕清冷哼一声道:“怕是觉得抄了乔家全家,愧对兰贵妃吧?那父皇对卫慕秋什么打算?” “他?父皇倒是没提。” “既然父皇认准了要给卫慕穗封地,那边顺了他的意,不如……” 一番轻声耳语之后,卫慕穗面露忧色,“若是事情超出我们的把控该如何?” “别忘了,我们还有四弟这个助力。” “父皇,儿臣回去思虑再三,觉得为了皇家名声,给二弟封地掩饰发配之事也无不可,只是封地还望父皇多加考虑,儿臣以为溪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7 州不可。” “为何?” “溪州临海,三府富庶,若将此等富庶之地封与一谋逆之人,父皇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吗?” “那依你之见,当封去哪?” “儿臣以为,肃州与楚州皆可,只不过肃州会有四弟带军驻守。”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两天后,皇帝下旨,绥王封地肃州,即日前往。 沈冬雪正同卫慕清在院子里把酒对月,听完卫慕程传来的消息,问道:“那卫慕秋呢?” 卫慕清冷笑一声,把沈冬雪的酒杯满上道:“他?父皇依旧不想给他爵位和封地,就这么留他在京城,让他做个无所事事的皇子。离开了卫慕穗,他什么妖风都吹不起来,只能乖乖夹紧尾巴做人了。” “便等最后一步了。”沈冬雪说着抿了一口酒。 卫慕清端起酒杯,冲沈冬雪举了举,“这一步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不知你等得等不得?” 沈冬雪已然有些微醺,红着脸端起酒杯同她相碰,笑道:“只要有公主在,便是永远留在京中又如何?” 卫慕清莞尔,“遇妻如此,夫复何求!” “是……是‘夫’。”沈冬雪鼓了鼓气,还是说了出来。 “俗话都说小孩子病一次长一个心眼,怎么到了你这却成了病一次长一点胆子了?”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当初……是公主下嫁的。” “是吗?”卫慕清笑着看她,“本宫可没有感受的到。” “若是公主肯给我……给我机会的话。” “你酒后倒是什么都敢说。”说着,卫慕清隔着石桌,伸过手去,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 “公主……不喜欢吗?”有些醉了的沈冬雪眼睛水汪汪的,就这么盯着卫慕清。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卫慕眯着眼,轻笑着看着她。 月光皎洁,洒落一地清辉。 昨夜虽是醉酒,沈冬雪却并没有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第二天醒来羞愧不已。 “本宫发现,还是应当时不时灌你些酒。还是喝醉的你比较坦率。” “公主,小酌怡情,醉酒伤身。” “是吗?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小酌怡情,醉酒**’?” “公主!” “好了,不闹你了。快些起身吧,你不是还约了兄长、皇姐今日一同去翎鹤观上香还愿吗?” 翎鹤观的香火依旧鼎盛,屏儿让卫慕涵牵着手,乖巧地跟着大人们一起进去。 上完香还完愿,两人又看到了那个道长,道长正在同别人解签。待解完签,两人方凑上前,冲着道长行了谢礼,“当日多谢道长赠药方。” “有缘不必言谢。”道长回了礼道。 沈冬雪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上香的沈秋越,道:“其实今日,在下还有一事想求道长解惑。” “何事?” “家兄如今已逾弱冠,却仍未娶亲,不知家兄命中何时才能成家?” 道长顺着看了过去,片刻后道:“贫道观令兄面相,虽成家甚晚,却乃家庭和满之相。如今令兄红鸾星已动,公子不必过于担忧,缘分到了,自然便成了。” “多谢道长。”听道长如此说完,沈冬雪终于放了心,回府便提书一封,送回了灵州的家里。 看着沈冬雪写完信,卫慕清替她封好,交给了府里的信使,笑道:“你们沈家倒是反过来了,竟叫妹妹操心兄长的婚事了。” “若不是兄长这副面貌,怕也早是儿女成群了。”沈冬雪叹了口气道。 卫慕清安抚道:“今日道长也说了,兄长虽成家晚,却是家庭和满之相,是好事。这么一来,你与公婆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时候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沈冬雪跟着走到床边,开始宽衣道:“公主说的是。倒是皇姐,今日我竟忘了问问道长,皇姐日后能不能遇得个知心人。” 卫慕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当真是个操心的命!皇姐若是有心,再嫁也不是难事,只怕皇姐顾忌屏儿,不愿再嫁。” “若能遇到良人,便劝劝皇姐,屏儿也当有个更好的家庭来弥补她儿时错过的父爱与祖辈的关爱。” “你说的对,我会记得的。” 沈冬雪见卫慕清答应,点点头,乖巧地钻到卫慕清怀里,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去找了辅导员谈了很久,耽误了更新,抱歉qaq 结果最后还是被告知调宿舍概率基本为零 哎,随缘吧 (其实还是被气到爆炸) ☆、第 54 章 第54章 沈秋越为了挑卫慕清的刺, 在京中一留便是大半年。卫慕清倒是也不恼, 反而在得知沈秋越曾师从江湖人士后主动要求切磋。 这一切磋便发现了问题, 卫慕清那些功夫, 在遇到地痞流氓时自保还算可以, 但如果真遇到练家子却也是毫无用处。 “就这点水平还想着保护冬雪?”沈秋越冷笑一声。 “本宫有侍卫。柳风,你来陪沈公子切磋一会儿,若是赢了,你与云泽成亲时, 本宫便多陪送云泽一抬嫁妆。” “公主, 属下也可以同沈公子切磋。”一听可以给自己心上人多争取一抬嫁妆, 戴宴站出来道。 卫慕清点点头道:“一样的,若是你切磋赢了沈公子,本宫便也给云梦添一抬嫁妆。” 大概是彩头太过吸引人, 沈秋越在两人手下都没有走出十五招。 面子被驳了的沈秋越道:“公主总不能时时刻刻带着侍卫的, 可见还是自己功夫高了好。” 卫慕清笑笑, 不打算继续再驳他, 只是依言在云梦、云泽出嫁时各添了一抬嫁妆。 说起这两个丫鬟的出嫁, 一段时间内也是成了京城里的饭后谈资,不少小姐、夫人都玩笑说宁做公主府上的下人, 也不做小富人家的大小姐。 云梦和云泽是同一天出嫁的, 卫慕清便叫她们从公主府的侧门出府, 又叫戴宴和柳风从驸马府的侧门将人迎娶进去。便如同千金小姐出嫁一般,热闹非凡。 一时间,驸马府的管家忙得不可开交——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到府上做工。 “这次秋狩准许带亲属, 不如问问皇姐要不要一同去散散心?”沈冬雪在听说马上就要到五年一度的秋狩之后十分兴奋,下了朝便兴冲冲的找到了卫慕清。 “皇姐也已应了母后,说会带着屏儿一同前往开开眼界的。” “那……我可以带哥哥去吗?” “你可以求我试试看。” 沈冬雪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了解卫慕清了,既然她这样说了,便就是可以的,也不回她,径自问道:“去秋狩,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骑装。”卫慕清笑着看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8 她,见她转移话题也不恼。 “我好像没有,现在再找裁缝还来得及吗?” “啊?你没有骑装啊?那怎么办?现在再做怕是来不及了呢。”卫慕清一脸惋惜地冲她摇摇头。 沈冬雪神情立刻低沉下去,“那只能去看着了。” “逗你的。”卫慕清拉着人走到衣柜旁,拉开,里面叠着三套不同颜色的衣服,“早就叫人给你备好了。” “公主逗人真是愈发熟练了。” “谁叫你心里有点什么想法,就都写在脸上了。” 沈冬雪瞪她一眼,把衣服拿了出来开始试穿。 这一眼在卫慕清看来却是同撒娇没什么两样,“骑装是有了,可……你会骑马吗?” “会一些。” “那便好,到时候带你去狩两只野鹿,”卫慕清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突然笑着问道,“到时候你不会又善心大发,要我放它们一条生命吧?” 沈冬雪想起现在还养在厨房、已经下了好几窝崽的那对野兔,臊红了脸,忙辩解道:“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做了,这近一年的官场生涯,也早教我懂了,不过弱肉强食罢了,谁又比谁可怜呢。” “兽与兽、人与人,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想被捕杀,就只能做狩猎者。”卫慕清把她推到铜镜前,“不去想那些了,看看怎么样。” “公主的眼光,自是好的。”沈冬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眉眼间越来越柔媚,不知是不是错觉。 秋狩当天,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到了京郊的皇家狩猎场。在祭拜过山神后,便进了山。山脚处有一座行宫,众人安顿好之后已是日暮时分,皇帝便开了宴。 随行的文武大臣都带了自己的儿子女儿,沈冬雪看了十分惊讶,附在卫慕清耳旁问道,“这些带女儿来的,莫不是还是想着把女儿往宫里送的?” “是啊,这次皇兄也被父皇叫来了,而侄子、侄女还太小,不适宜到这种杀气太盛的地方,皇嫂便留在京中照看他们没有跟来。这些人便觉得有机会了,皇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侍妾而已。”卫慕清冷笑一声道。 “这事若是皇兄不愿意,他们再热衷也没用。” “可耐不住父皇如今膝下只得一孙,便总想着往皇兄那里塞人,开枝散叶。” “家大业大,便身不由己。”沈冬雪叹了口气道。 卫慕清在桌下握着她的手道:“也幸得我是个女子,不然你现在便是天天想着怎么防着父皇往我身边塞人了。” “若公主是个皇子,怕是我们也不会相遇了。” “你怎得不想,若我是个皇子,你上京赶考,被我一眼看穿,就做了我的皇子妃?” “公主完全可以去写话本了。” “清儿同沈爱卿说得什么,这般开心?”皇帝一眼看过来,便看到两人有说有笑。 “回父皇,儿臣在同驸马说话本呢。” “什么话本这么有趣?” “是一个奇女子女扮男装行侠仗义,结果被大侠一眼看破身份后,打打杀杀最后双宿双飞的故事。” “女扮男装?倒真是个奇女子,咳咳……”自打上次大病一场,皇帝的身体就一天不比一天。 “父皇若是身子不适,还是早早散席吧,便去歇息吧。” “清儿有心了。”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皇帝还是撑到了晚宴最后,散席时,沈冬雪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体态比着自己初见时老了仿佛十岁。 躺在行宫里豪华度一点不输府上的雕花木床上,沈冬雪翻了几次身,还是开了口道:“公主,父皇他……最近身体好像很差。” “恩,大概是上次留下病根了。”卫慕清平躺着,沈冬雪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得声音淡淡的,没有喜哀。 沈冬雪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 卫慕清大概是在想什么出了神,也没有顾上沈冬雪,两人便第一次没有相拥,入了眠。 第二天一早,卫慕清恢复了常态,便催着沈冬雪换了骑装,去马圈挑马。 沈秋越已然到了马圈挑好了马,站在一旁道:“不知公主今日有没有兴趣比一场?” “如何比?” “便老套一些,看看谁猎到的猎物多,如何?当然冬雪猎到了也可以算作公主的。” 沈冬雪一下子笑了,“哥哥也太看得起我。” “既然兄长如此有兴致,便比一比吧。” 看了一圈,卫慕清相中了两匹枣红色的马,叫一旁的马倌牵了出来,套上鞍座与缰绳,对沈冬雪道:“许久不骑,不知道如何了,先去一旁的空场里跑跑适应一番吧。” 沈冬雪点点头,同卫慕清分别上了马,在场子里跑了起来。这两匹马十分温驯听话,卫慕清见沈冬雪已经适应了,便去取了弓箭背在身上,带着人向林子里骑去。 林前,卫慕清道:“便就此分开,两个时辰后行宫见。” 沈秋越点点头,背着弓,策马而去。 两个人骑着马,不急不缓地在林子里溜达,“公主觉得自己能赢过哥哥吗?” 卫慕清摇摇头。 “那公主为什么要答应跟哥哥比?” “兄长只说同本宫比一比,又没说这次比输了会怎样,就算本宫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哈哈哈,那哥哥这次就算是赢了,心里怕是也要别着一股气呢。” “兄长就是性子太急了,若是能有个管着他的还好些。” “距离上次道长说的也过去小半年了,微臣却是一点也没看出哥哥‘红鸾星动’啊!” “他成日在府里不出门,偶尔陪屏儿玩玩,便是与戴宴、柳风研究武学,不过说起来,屏儿倒是亲近他。” “是啊,可能是哥哥本身就还是孩子心性吧。不过屏儿跟着哥哥学些防身之术也是……” “嘘……”卫慕清突然停住了马,出声打断了她。 沈冬雪就见卫慕清从背上取过弓,抽出一支箭,冲着一旁的草丛射了过去。接着就见一只兔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卫慕清紧接着又是一箭,兔子便倒在那里,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卫慕清摆摆手,示意后面跟着的随从把兔子捡起来,又继续向林子更深处走去。 在茂盛的林子里,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调转马头便准备打道回府。后面随从已经捡了三只兔子,两匹小鹿,还有一头羊——都是卫慕清打到的。 沈冬雪倒是射了几箭,结果不是射到树上就是射到地上,便当是闹着玩了。 “公主好生厉害!” “虽说秋狩是五年一度,但本宫自小便跟着皇兄去校场练习骑射,熟能生巧罢了。” 待两人回到行宫好半晌,却仍是未见沈秋越的人影,而且就连屏儿和卫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69 慕涵也不行宫里了。 “皇姐和屏儿不在行宫还能去哪?难道皇姐也会骑射吗?” 卫慕清摇摇头,“皇姐并不会。待我去打听一下。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最怕老师突然布置作业…… 一个纯英语ppt,我从中午吃完饭一直肝到晚上10点,下午翘了课也在肝,终于勉强做完了_(:3∠)_然后特别尴尬,下午翘的专业课,老师点名了,笑着活下去。 最后,翘课、翘班都是十分不好的行为,宝贝儿们千万不要学我! ☆、第 55 章 第55章 这次出来秋狩, 因着会有禁卫军随行, 卫慕清干脆放了戴宴、柳风和云梦、云泽的假, 所以此刻只能跟沈冬雪亲自去打听。 两个人先去了皇后那里, 却得知卫慕涵带着屏儿来问完安便走了, 说是屏儿想去学骑马。 卫慕清便又带着沈冬雪到了马场,几番打听才知道就在他们还完马,离开马场不到半个时辰,卫慕涵便带着屏儿来了。 之前替两人套马鞍的那个马倌说:“当时小的替小姐挑了一匹小马, 便让另一个人带着她们去了一旁的空场。哎, 这不, 就是他带着涵薇公主和小姐去的。” 远处正走过来另一个马倌,见同伴叫他,便上前行了礼道:“不知公主找小的所为何事?” “听说是你带涵薇公主和屏儿小姐去空场学骑马的?” 这马倌点点头道:“是小的没错。” “说说你带着她们去了空场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吧。” “小的带公主和小姐过去以后, 就开始教小姐如何骑马,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吧, 公主去如厕的时候, 齐公子来了, 说是驸……额,前驸马的朋友, 要带小姐去林子里猎点东西做礼物。” “你便让他带人走了?” “那哪能啊!”马倌忙道, “小的怎么可能叫人随便就带走小姐呢!可是小姐见了他, 喊了声‘齐叔叔’便自己跟着走了!小的拦也拦不住,等公主回来便只看到个背影,于是公主也就追上去了。” 卫慕清听完, 蹙着眉,问道:“你所说当真?” “小的哪敢欺骗公主啊!” “那个齐公子是什么人?” “是齐侍郎家的公子,同乔公子是多年好友,所以小姐才同他相熟的吧。” “齐侍郎?”沈冬雪想了想,便想起她刚成亲那会儿,齐侍郎马屁拍错的那次,原来竟是乔家那一派的。 “你可记得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马倌指了指道:“那边林子不深,齐公子说他就是进去带小姐打两只兔子玩儿,不带侍卫,就不去深处了。” “他骑马了吗?” 马倌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来道:“齐公子说着打猎,却是没带弓箭啊!” “去把先前那匹马给本宫牵来!” “公主,让微臣陪你去吧!” “不用,你……” “你自己,我不放心。” “还有驸马那匹,一起牵来。” 马牵了过来,卫慕清上了马,摘下自己头上一根玉簪交给马倌道:“你们两个,拿着这个去找太子殿下,如果太子不在,便去找薛文瑞大人,就说有人劫持了涵薇公主与屏儿小姐,让他们去找父皇!” 两个马倌一听,觉得自己此刻至关重要,忙保证道:“公主放心,小的们一定将公主的话带到!” 两个人调转马头,冲着马倌指的方向奔驰而去。 “公主便把报信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两个马倌了?” “你又不肯留下,回去报信。” “可公主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得下。” “好了,告诉你吧,这儿的马倌也好,狩猎的随从也罢,都是皇兄的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带上随从?” “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个齐什么的是什么打算,找人的阵势不能太大,万一惹恼了他,屏儿和皇姐怕就有危险了。这片林子不算大,我算过了,等父皇知道这事儿派人来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找遍了。” 沈冬雪惊于卫慕清的聪慧,更惊于她的沉稳冷静,这种时候还能将事情谋划得滴水不漏。 卫慕涵如厕回来,边看到屏儿正跟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进了林子,心下顿生不妙,赶了上去。 等追到人时,已经深处林子中央了,“是你?”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臭婊.子!” “娘!”屏儿不知道这个叔叔为什么上一刻还和和气气,这一刻就突然面目狰狞了。 “屏儿,过来娘这边!”卫慕涵十分焦急。 屏儿刚迈开腿,就被身旁的男人扣住了喉咙。 “死娘们,要想让你女儿活命,就给我跪下!” 卫慕涵看看屏儿,又看看这个疯子,缓缓跪在了这泥泞肮脏的地上,“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开她!” “大喊三声‘我是贱人’,我就考虑。” 看着屏儿开始褪去血色的小脸,卫慕涵咬了咬牙,大喊道:“我是贱人!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那疯子见她喊完,仰头大笑,“没想到你堂堂一国公主也有今天!怎么不见你坑害乔家、坑害乔楚兄时候的风光啦?” 屏儿发现禁锢自己的力气变小了,想起沈秋越教过的,狠狠地便一脚踢过去,趁机挣脱开来。 齐疯子见人跑了,也不恼怒,只是慢慢逼过去,抬手便想打人,手落下之际,却被人紧紧握住了。 卫慕涵一见来人,瞬间有种得救了的庆幸,“沈公子!” “沈叔叔!” 屏儿带着哭腔这么一喊,沈秋越的怒火更甚,扔下手里的猎物便开始揍人。 齐疯子毕竟纨绔子弟,欺负欺负小孩和女人还行,但是遇到沈秋越这种练家子,只有跪着挨揍的份。 “你们怎么在这遇到了这么个疯子?”沈秋越把人揍晕了,扔到一边,抱起屏儿开始看她脖子上的掐痕。 屏儿惊魂未定,此刻便埋头在沈秋越怀里,瑟瑟发抖。沈秋越只好轻轻拍着屏儿的背安抚。 卫慕涵叹了口气道:“这是乔楚的好兄弟,怕是把乔家被发配的事怪到我头上了。也怪我没有早早告诉屏儿,她还以为‘齐叔叔’和以前一样是来带她玩的。” “就这种人,只会借着祖辈荫庇,还怨天尤人。只是屏儿,这次吓得不轻。” “小孩子,忘性快,回去过几天就好了。幸亏遇到了沈公子,不然今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是缘分,我与随从走散了,不知道怎么就绕道了这边,正巧听到你在大喊,过来就看到这疯子要动手。不知道公主……认不认识出去的路?” 卫慕涵点点头,“认得。” 沈秋越把对怀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0 抱有些恋恋不舍的屏儿交到卫慕涵怀里,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沈叔叔先去把坏人捆了,一会儿再抱着你。” 说完,沈秋越从腰间取下准备用来绑猎物的绳子,将人捆得结结实实,扔到了马背上。又把打来的猎物捆了捆,也挂在了马背上。 “屏儿还要沈叔叔抱吗?” 屏儿点点头,神色还有些惊慌不定。 沈秋越接过人来,一只手抱着屏儿,一只手牵着缰绳,“还劳烦公主替在下指路。” 卫慕清和沈冬雪骑着马转了没多久,就听到了额外的马蹄声,不多会就看到了卫慕涵和牵着马抱着屏儿的沈秋越,以及马背上被捆成粽子的齐公子。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怎么来了?”沈秋越在这看到两人,也十分惊讶。 “我们是听说皇姐追着人进了林子,来寻皇姐的。倒是哥哥,我们今日明明进的是另一片林子啊。” “一边走一边说吧。”卫慕清见卫慕涵裙子上沾的泥土,一看就是跪过,沉着脸拉人上来同骑。 沈冬雪想把屏儿接过来,却被沈秋越拒绝了。 “我算着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便打算往回走,结果一回头发现随侍都不见了,就开始自己找回去的路,不知怎么就跑到这片林子了。”沈秋越便把自己怎么遇到卫慕涵和屏儿以及怎么把姓齐的打了一一说了。 卫慕清听着,一直沉默着,直到出了林子也没开口。 一行人刚一出来,沈秋越和沈冬雪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齐刷刷的一排士兵持兵冲着他们,卫慕程便站在后面。见出来的是自己人,卫慕程摆了摆手,收了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卫慕程看着沉着脸的卫慕清,问道。 “叫皇姐自己同你讲吧。” 沈秋越牵着马,把缰绳递给了一旁的马倌,马倌刚准备去卸马背上的猎物,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睁着眼挣扎的人。 “哦对了,皇兄记得通知齐大人来领他的好儿子。” 卫慕程看了看马背上的齐公子,又看看下了马、衣服脏乱的卫慕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道:“还望皇姐一定要如实告知,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卫慕涵点点头,“自然。” 回了行宫,屏儿哭闹了一场便沉沉睡去了,卫慕涵把事情前后都同卫慕程讲了一遍,绕是卫慕程再好脾气也气的不行,难怪卫慕清一直沉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这个齐侍郎自乔家倒台便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了,没成想,还是败在了自己儿子手上。”沈冬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想起了薛文康还是乔家,亦或是如今的皇帝。 “多少大官不是败在自己儿子手里?真是自己惯出来的儿子,自己受着。”卫慕清冷笑一声。 卫慕程出言安慰道:“父皇已经知道这事了,定会给皇姐一个说法。” 卫慕涵点点头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再让屏儿离开我的视线了。” “你要做的是告诉屏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一味的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总有长大的一天。” “清儿说的对,皇姐好好考虑吧。” “好了好了,涵薇公主肯定也反思过了,大家就不要一直责怪她了,出了这事她自己肯定也愧疚难过。”沈秋越见气氛有些冷硬,忙出来打圆场。 卫慕涵抬起头,冲他感激一笑。 沈冬雪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觉得有些怪异,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红鸾星动”四个字,顿时觉得今日的事可不就是话本里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太聪明了,一早就看出皇姐跟哥哥一对了,我压力有点大呀→_→ 不过这个发展,嘿嘿嘿,没想到吧?此处应有“没想到吧”表情包 ☆、第 56 章 第56章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 大发雷霆, 直接将人送交刑部处理。齐侍郎听说自己儿子竟然妄图绑架公主后, 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被皇帝叫人“护送”回了城。 处理掉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秋狩还是照计划进行。由于皇帝并没有公开齐家公子具体犯的什么事,不少大臣开始惶惶,带了女儿来的便叫女儿去同卫慕涵亲近,试图打听些消息。奈何卫慕涵每日带着屏儿避而不见。 “公主, 你说哥哥跟皇姐……”沈冬雪睡不着, 侧过身子, 一只胳膊撑在床上支着脑袋半躺着。 “恩?”卫慕清睁开眼,侧过身面朝她。 沈冬雪犹豫了一下道:“就是,公主有没有觉得, 今日哥哥与皇姐之间, 好像怪怪的?” “别想那么多了,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卫慕清把人拉进怀里,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道, “若是真的, 也是一件喜事了。” “若是真的, 那就太好了!” “好了,快睡吧,今日骑了许久的马, 也乏了吧。” 不说还好,被卫慕清这么一提,沈冬雪顿觉腰酸背痛,体乏得紧,只好乖乖睡了。 秋狩一共持续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沈冬雪终于在卫慕清的帮助下猎了一只小羊,总不算空手而归。 这两天里,沈冬雪跟着卫慕清出去打猎之余,便一直盯着沈秋越,就发现他有事没事便打着看望屏儿的名号去找卫慕涵,心里更加肯定了沈秋越这是迟来多少年的春心萌动了。 回京之后,刑部依法处置了齐家公子,却在齐侍郎瑟瑟发抖准备受罚时放了他一马。齐侍郎一头雾水,更加谨慎惶恐起来。 相比着风起云涌的朝堂,驸马府的日子过得就平淡多了。自打云梦、云泽成了亲,卫慕清便叫管家去买了新的小丫鬟来。 云梦、云泽从十几个人里挑了两个各方面都比较好的,打算培养着让她们接替自己。卫慕清看过之后没有意见,给两人改了名叫云盼、云鸽,便彻底交给云梦、云泽管教。 沈秋越一待就待到入了腊月,在沈老爷和沈夫人不断来信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的回了灵州。至于他不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说的妹妹,沈冬雪和卫慕清都笑而不语,懒得拆穿他。 待沈秋越一走,卫慕清找到了卫慕涵,“皇姐觉得沈公子如何?” 卫慕涵闻言,不自觉流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涩表情,却仍嫁妆淡然道:“不愧是沈大人的兄长,沈老爷和沈夫人育子有方,乃是我学习的楷模。” 卫慕清笑道:“谁同皇姐你说这个呢!我跟驸马眼神儿好着呢,这些日子兄长是如何对待皇姐和屏儿的,我们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卫慕涵娇嗔道:“皇妹既是看得分明,又作何来问我。” “我与驸马看得分明的是兄长的心意,来问皇姐这不是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1 怕会错皇姐的意吗!若皇姐对兄长也有心,不如就叫母后做个主。” “虽说沈公子他可能……可能对我有心,可沈家二老会同意吗?毕竟我成过一次亲,还带着屏儿。”卫慕涵虽是欣喜,却更加忧心。 “这你便放心吧,驸马一早就给公婆写信说过你同兄长的事了,公婆听说屏儿之后喜欢得紧,说年后要随兄长一起进京来看屏儿呢!当然主要还是来看皇姐你的。” “这……”卫慕涵想压抑自己的喜悦,却根本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这事儿还得问屏儿的意思。” “驸马早便忍不住问过屏儿了。” “屏儿怎么说?” 见卫慕涵一脸急切,卫慕清忍俊不禁,“驸马问屏儿,若是让兄长给她做爹爹如何?屏儿说啊——” 卫慕清忍不住拉长了音,看着卫慕涵紧张的表情,缓缓道:“屏儿说,只要是皇姐喜欢的人,她就喜欢。当然如果能是兄长就更好了。” “她真的这么说?” 卫慕清点点头道:“所以皇姐便放心去吧,若是不好意思同母后开口,皇妹代劳也是可以的。” 卫慕涵摇摇头,鼓了鼓气道:“多谢皇妹,但是我想自己去说。” “公主公主,如何了?皇姐怎么说?”卫慕清刚一踏进房门,沈冬雪就凑过来问道。 卫慕清冲她得意一笑道:“你觉得本宫出马,还会有不成功的事吗?” “太好了,我这就去给爹娘写信!”说着,沈冬雪就想出门去书房。 卫慕清拉住她便往屋里带,“不急在这一时,倒是我答应你去问了皇姐,你便打算如何谢我啊?” 沈冬雪眼睛一转道:“公主与我怎得这般生疏了?” “行啊,这做官做的,油嘴滑舌的本事见长啊,”卫慕清拉着人不放手,笑着道,“不如就叫本宫看看,驸马这一年半来,‘油嘴滑舌’的本事长进了多少。” 以为自己已经进化到狐狸的兔子,最后还是被狼吃干抹了个净。 不知卫慕涵怎得同皇后说的,刚过完年,皇后便做主给她订了婚期,但因着是二次成亲,便没有打算大操大办。 收到信的沈老爷和沈夫人一过了上元节,便跟着沈秋越一同进了京。在看到温柔贤淑的卫慕涵时,自是满意得不得了,而看到乖巧懂事的屏儿之后,更是欣喜。 还不知道沈冬雪和卫慕清事情的二老,对卫慕清的感恩之情更甚了。而一旁的沈秋越看着二老不住道谢,憋了一肚子话却无法道出。 卫慕清看沈秋越憋屈的表情,心里愉悦得很,在沈家二老在京的日子里,尽了一个儿媳妇能尽的所有的礼。 虽说没有大操大办,但朝廷里的人却是都知道,沈家一门,竟得尚两位公主,一时间羡慕与嫉妒齐飞。沈冬雪对此倒不是很介意,她更在意沈秋越成亲后是留在京里还是跟着二老回灵州。 “这事都听你嫂子的。”沈秋越如是说。 沈冬雪一肚子话都被这句给噎了回去。 倒是卫慕涵出来说了,“公婆如今年事已高,府上的生意还需相公多照料,我们便回灵州了。” 过完二月二,沈家一家便踏上了回乡的路。屏儿在卫慕清府上生活了近一年,临走前自是十分不舍。 “灵州距离京城也算不得太远,想皇姨娘了便写信来,有时间皇姨娘便去灵州看你。”卫慕清抱了抱已经长高不少的屏儿,摸了摸她的头。 “皇姨娘、皇姨丈在京中多保重,屏儿会想你们的。” 屏儿跟着一走,卫慕清和沈冬雪的日子仿佛空出了一大截。无所事事的卫慕清只好去跟云梦、云泽抢调.教新人的活儿。 新来的小丫鬟们大部分是被爹娘卖掉的,除了云盼和云鸽,还有七八个开始跟着府里多年的丫鬟一起做事的。 云盼今年不过十三岁,性子像云泽,十分稳重,而云鸽比云盼大几个月,却是更为活泼。 两个人刚开始随侍卫慕清身边时,对于卫慕清与沈冬雪的相处还多有震惊,然而日子一久也便习惯了。对于两人如此快的适应,卫慕清表示十分满意。 眼见着入了夏,卫慕清与沈冬雪成亲也快两年了,卫慕程的儿子女儿也一岁了。皇帝在两个小家伙周岁宴上给赐了名,皇长孙叫卫德嵘,皇孙女叫卫德珍,取“峥嵘”与“珍宝”之意。 皇后每天逗着两个小家伙,便忍不住想到了卫慕清身上。于是卫慕清正在府里调.教小丫鬟呢,便被皇后召进了宫,耳提面命。 “算起来你与东学成亲也快有两载了吧?” 卫慕清点点头。 “你看嵘儿与珍儿如今都会背诗了,你跟东学怎么一点动静都还没有?” “儿臣和驸马都还小,不着急。” “还小呢?你这都十九了,东学过完生辰也便二十一了吧?” 卫慕清一听这个,立马撒娇道:“哎呀母后,你怎么老提一个女人家的年纪呢!” “怎么,母后不提,你便能不长了?”皇后被逗笑了,问道。 “驸马的兄长不是二十好几也才成亲呢吗!” “那能一样吗?他情况特殊,说句不好听的,能成家便不错了,还在乎年纪吗?” “哎呀,儿臣的公婆都还没着急呢,母后这哄着孙子孙女呢,还着得什么急。” “说你的事呢,别老打岔,”皇后蹙了蹙眉,“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你或者东学,有什么难言之隐?” “儿臣说过多少次了,母后怎得还会轻信传言呢!” “就算是有,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有问题就看大夫,你们还年轻,什么都还来得及。” “母后还要儿臣说多少遍才肯信,儿臣跟驸马都很好,丝毫无恙!”见皇后就料定了两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卫慕清觉得此刻真是有种对牛弹琴般的绝望。 “为了让本宫放心,我看还是叫御医属派个御医去给你们看一看吧,”皇后最后敲定了,不再给卫慕清反驳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回去时便带着御医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ppt改到12点半,绝望。我已经不认识“individualism”这个词了_(:3∠)_ ☆、第 57 章 第57章 卫慕清拒绝无果, 只能带着佘御医回了府。而佘御医作为御医属唯一一个知道公主和驸马秘密的人, 在听到皇后的吩咐后, 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冬雪下了朝一回府, 就见佘御医正坐在那陪卫慕清喝茶, 忙问道:“公主怎么了?” 卫慕清摇摇头道:“本宫倒是没怎么,是母后坐不住了。” 沈冬雪不明所以。 “皇后娘娘叫老臣来替公主与驸马看看,是否有……咳咳,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2 隐疾。” 沈冬雪依旧一头雾水, “什么隐疾?” 佘御医看看沈冬雪, 又转头看看卫慕清, 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慕清倒也不避讳,冲她笑道:“那方面的隐疾。” 沈冬雪一下子羞红了脸,“这……这……” “佘御医应当知道怎么说吧?” “恕老臣愚钝, 不知。” 卫慕清被这耿直的回答噎了一下, 缓了缓道:“驸马一年前一场大病, 病虽好了, 身子却依旧虚弱。” “公主所言甚是。”佘御医忙点头。 沈冬雪一听却不乐意了, “若公主教御医这般说,母后定是会叫御医给微臣开方子, 微臣……不想喝药!” 哪怕年过双十, 沈冬雪害怕喝药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卫慕清忍俊不禁, 忙道:“好好好,那便不这么说。佘御医,听到没?把刚刚本宫说的都给忘了, 听听驸马怎么说。” “微臣与公主本就没有什么……隐疾,佘御医实话实说便是了。” “那若是皇后问及老臣,既是无疾,殿下与大人为何多年无嗣,老臣该如何是好?” “便说大概是缘分未到罢了。” “多谢驸马指点,老臣告辞。” 佘御医刚一回到御医属,就被皇后的人叫过去了。 “佘御医,公主与驸马安好否?” “回娘娘,殿下与沈大人皆是身体康健。” “当真?”皇后对于这个结果既满意,又不满意。 “老臣多年行医,着实是没看出有什么‘隐疾’。” “那他二人为何成亲两载了,却丝毫没有动静?你可莫要为了一时私利便欺瞒本宫!”皇后威胁道。 “老臣哪里敢啊!就是娘娘再派几个御医去看,无恙便是无恙。依老臣之间,可能是缘分仍未到。”虽然是这么说,可佘御医内心却想:在疾病的问题上老臣着实没有隐瞒,至于缘分……怕是玄之又玄了。 见佘御医信誓旦旦,皇后也开始信了“缘分”一说,“行了,今日本宫叫你去看公主驸马之事便过去了,日后谁也不要提及,知道吗?” “老臣省得。” “行了,今日辛苦了,回去吧。”说着,皇后叫身后的竹堇拿了一张银票放到了佘御医手里。 佘御医自是明白,也没有推拒,收好银票便告了退。 “公主,如今才两载,母后便沉不住气了,若是再过个一两载,我的身份是不是就要瞒不住了?” 卫慕清见她一脸担忧,安抚道:“日后的事便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那么复杂。再者说,若是早日解决了卫慕穗,咱们便可以早日离开京城,届时母后便管不到了。” 沈冬雪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最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惴惴的。” “莫不是束胸束得太紧产生了错觉?”卫慕清说着解开她的外衣,松开了沈冬雪用来束胸的布条,“来,我看看,总觉得最近又变大了不少呢。” 沈冬雪闻言涨红了脸,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公主,我这同你说正事呢!” 卫慕清一脸正色,“这也是正事呢,定是它变大了所以布条越来越紧了,你才会产生错觉的。” 沈冬雪突然觉得无法反驳。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冬雪摇摇头,拿开卫慕清正欲行不轨的手,红着脸钻进了薄被中,“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公主便歇息了吧。” “什么人!”卫慕清半夜惊醒,却见床边站了一道黑影,手里还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你命之人!”说着,人影握着匕首就要刺下来。 卫慕清一个挺身下了床,伸手便要去夺匕首。 此刻的沈冬雪也被吵醒了,见卫慕清同黑影缠斗在一起,也顾不上什么,便喊到:“来人啊!有刺客!” 声音一落,便有侍卫们破门而入。 很快,刺客便被拿下。 云盼进来掌了灯,沈冬雪连忙赤着脚跳下床,去看卫慕清有没有受伤。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被扯下面巾的刺客竟是府里前些时候买回来的小丫鬟,她恶狠狠地盯着只着中衣的沈冬雪,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清荷公主的驸马爷、当年的探花郎,竟是个扮做男装的女子!”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陷入死寂。 卫慕清忙扯了挂在一旁的外衣给沈冬雪和自己罩上,一边沉着脸扫视了一圈进来的侍卫丫鬟,只见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天还凉,公主、驸马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个刺客便交给戴宴去审吧。”打破寂静的是云梦,她仿佛除了刺客行刺以外,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有云梦开了头,大家自是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不多时,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可沈冬雪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公主,我……” 卫慕清摇摇头,将人拉倒躺着,抱进怀里,道:“无妨,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不必担心。我答应过兄长,无论怎样,都会护你周全。睡吧。” 沈冬雪没有做声。卫慕清以为她睡着了,然而突然听到她小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能打败一众男子,考中探花、官居五品的人,怎么会没用?” “可若是公主,也定能做到的吧?” “你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也能做到,但她未必会去做,而你做了,你就比她有用。每个人存在于天地间,都有他的使命,不一而同。就你自己而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真的吗?” “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谢谢你。” 虽然卫慕清说了无妨,可接下来的几天,沈冬雪还是像《诗经·小雅·小旻》里说的那样“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好在整个驸马府一如往常,仿佛那夜的事并没有发生一样。刺客审到最后竟然自杀了,也没有供出自己的雇主是谁。 过了大概七八天,沈冬雪见没有流言传开,才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被软禁着的卫慕秋却不想消停。 “母妃,儿臣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德妃自打卫慕秋被软禁,对这个儿子便失去了信心,语气里带着不耐,“知道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躁?” “母妃,清荷的驸马,那个沈东学,是个女人!” 德妃闻言,心里一颤,但转念一想便道:“那你是觉得两年过去了,清荷还不知情吗?” “就是因为她知情,所以只要告诉父皇……” “且不论你父皇知不知情,若你父皇问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要怎么说?难道要说你雇了刺客去行刺她们?”德妃冷眼看着卫慕秋,又道,“早便同你说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3 过,少和卫慕穗搞在一起,你偏不听。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讨好你父皇,给你封王。” “母妃总是不要儿臣跟二皇兄一起,又想叫儿臣出人头地,可真是为难死儿臣了。若儿臣不同二皇兄一起,父皇又怎么会注意到儿臣!” 听到卫慕秋这么说,德妃心里顿时冷成一片,“那你便继续去做卫慕穗的替罪羊吧!” 卫慕秋一听,也恼了,“母妃说话太不中听!儿臣告辞!” 德妃也不阻拦,只是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皇后说说,自己想请个佛像回来,一心向佛了。 卫慕秋找德妃无果,只好愤愤回了自己寝宫,把这事写进信里,求助已经被支到辉朝最东北的卫慕穗。 肃州,津安府。做了许久乞丐的梅浩淼终于联络了卫慕穗。 卫慕穗本以为自己没能保住梅赐尧,定是被记恨上了,却不曾想梅浩淼还肯为自己效力,所以当他找上来时,卫慕穗便直接给了他一个十分举足轻重的差事。 当然,梅浩淼也没让卫慕穗失望。短短几个月便同东澜国的太子搭上了信。 这日,梅浩淼例行汇报完与东澜国的相关事务,见卫慕穗看完京里的消息,又在生闷气,便道:“前些日子听闻涵薇公主再嫁,下官突然想起一事。” 卫慕穗看了他一眼,“说!” “这涵薇公主的新婆家沈家,是只有一儿一女的,而且女儿还是跟当地一家富商的儿子有过婚约的。不知怎得,这沈秋越一出事,小女儿就变成了‘身体不好,从小做女儿养大的儿子’了呢?这也着实太过巧合了。” “此话当真?”卫慕穗闻言,又想起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陷入沉思。 梅浩淼对于这事其实也拿不准,只道:“是真是假,只要王爷派人去灵州打听一番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放假回家了,然而昨天又发烧了……犹记得开学也是生着病坐长途车,笑着活下去:) 明天估计路上会睡一路,晚上肯定瞎精神,我试试双更?(如果没做到也不要打我呀嘿嘿嘿 ☆、第 58 章 第58章 就在沈冬雪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户部的齐侍郎却突然在早朝上出了个风头。 “臣有本启奏。” “齐爱卿但讲。” “只是在上奏之前, 臣有一问, 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不知皇上对欺君之罪, 如何处置?若, 此人是皇亲国戚,又当如何?” “爱卿这个问题当问刑部。”皇帝一听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 “那微臣便去问问刑部的沈大人了。”说完便转身看向了站在后排的沈冬雪。 被点到的沈冬雪心下顿时慌了——在齐侍郎说“欺君之罪”时,她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妙, 现下却是十分明白了——下意识便求助地看向卫慕程。 然而卫慕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沈冬雪慌乱投过来的求助目光也是十分茫然, 只能出言安慰道:“沈大人熟读辉朝律法,但讲无妨。” 沈冬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定了定心神道:“欺君之罪……其罪当诛;皇亲国戚, 亦不例外。” “沈大人不愧是探花出身, 官居刑部外郎, 果真是熟读律法。那下官还有一问。” “齐大人请问。”沈冬雪也放弃了逃避, 决定听卫慕清当初说的, 见招拆招。 齐侍郎眯了眯眼,又问道:“若是知法犯法, 又当作何处理?” “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 “多谢沈大人解惑。”齐侍郎拱了拱手, 转身看向皇帝。 皇帝搞不懂齐侍郎这一问接一问的是想做什么,语气更加不耐烦,“齐爱卿到底想说什么只说便是, 这关子卖起来没完没了了?” “望皇上恕罪,微臣这便说到正题了。”齐侍郎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沈冬雪,“微臣今日要告的便是新科探花郎、当朝刑部外郎、清荷公主的驸马,沈东学沈大人,知法犯法,欺君罔上,罪不可恕!” “恩?”与皇帝一样,众朝臣也是十分吃惊。 “不,应该说是沈冬雪——沈大小姐!” 齐侍郎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沈冬雪身上。 卫慕程瞪大了眼,十分不敢相信,“齐大人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太子殿下莫不是以为下官是信口开河吧?” “齐爱卿有何证据?”皇帝沉着脸,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回陛下,微臣找到了人证——为沈大小姐接生过的产婆和当初与沈小姐有过婚约的公子。” “沈爱卿,你有何话说?”不知道是例行公事的问话,还是皇帝仍抱有一丝侥幸。 沈冬雪没料到他们竟然真找到了灵州去,听到有了人证,此刻便已是心灰意冷,只想着不要拖累卫慕清,站出来道:“回陛下,齐大人所说确有其事。民女确实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民女认罪。” 沈冬雪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再次哗然一片。 “沈大人可知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卫慕程没料到沈冬雪就这么痛快地认了。 “启禀陛下,微臣今日所告,还有一人,便是清荷公主……” “齐大人,欺君之事乃是民女一人所为,与公主无关,公主亦不过是被民女所欺骗之人。”沈冬雪打断了齐侍郎的话,又道,“还望陛下不要错怪公主。” “来人啊,把沈……冬雪押入刑部大牢,此案交由刑部审理。” 沈冬雪身份败露被押进大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驸马府,卫慕清一听便立马杀进了宫里。 气头上的皇帝正和卫慕程在御书房议论此事,听到卫慕清来了,便道:“不见。” 卫慕程安抚道:“还是见一见吧,正好也问问皇妹,沈……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觉得有道理,便叫人放卫慕清进来。 “儿臣问父皇安。” “你还知道问安?你觉得朕听到朕的女婿其实是个女人,朕还能安吗?” 卫慕清见皇帝是真的怒了,一下子跪了下来道:“回父皇,欺瞒父皇是儿臣的主意,与冬雪无关,还望父皇明鉴。” “你一早便知道她是女子?!” 卫慕清一听,自是知道沈冬雪将责任自己扛下来了,便道:“冬雪为救兄长,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儿臣早便知道了此事,却为了一己之私叫她将事情隐瞒下来……” “你说什么?什么叫‘为了一己之私’?!” “父皇没有听错,儿臣一早便对沈冬雪有非分之想,所以才叫她配合儿臣,将错就错。” “你……你……”皇帝闻言怒而立,指着卫慕清话不成句,一口气没有上来,竟是气晕过去。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4 卫慕程看了看依旧跪在那的卫慕清,心下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叫了御医,将皇帝送回了寝宫。 “清儿,你皇兄说的可是真的?”皇后也听闻了今日之事,又惊又怒。 卫慕清沉默不语。 “你!本宫还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却背着本宫做出这等事情!” 卫慕清依旧沉默着。 皇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叹了口气道:“你先不要回府了,就在宫里好好反思反省,等什么时候你父皇醒了再说!” “儿臣……想去牢里看看她,给她送点衣物。” 皇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气晕了你父皇不说,你还要把本宫也气晕过去才算完吗?” 卫慕程在一旁连忙安抚道:“母后莫急,皇妹与……毕竟一同生活了这么久,哪怕是养只猫猫狗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待儿臣劝劝皇妹。”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 卫慕程走到卫慕清身边,轻声道:“你先同母后服个软,沈大人那里,皇兄会叫人去关照的,你不必担心。再说父皇如今还没清醒,她的案子便不会审理,一切都还有机会,你先别急。” 卫慕清抬眼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皇兄。”眼里竟有隐隐泪光。 卫慕程转身对皇后道:“母后,皇妹刚刚跟儿臣说知道自己错了,这就回清荷殿反省。儿臣便送皇妹回去,母后也莫要生气了,父皇此时气坏了身子,母后可莫要让儿臣‘雪上加霜’啊。” “去吧去吧。”皇后一手扶额,一手摆了摆。 卫慕程虽然同卫慕清是说派人去关照,实际上却是自己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分内区与外区,犯了事的达官贵人们便被关在内区。虽说内区关的都是达官贵人,可条件却是同外区一样,阴暗潮湿。 卫慕程到时,沈冬雪早被脱去了一身官服,只着素色的单衣,落寞地环腿坐在牢房的窄床上,倚着墙壁,仰头看着从高高的小窗里透进来的光线。 叫牢头开了门,卫慕程走进去,把卫慕清让他带的衣服递给了沈冬雪,“先穿上,这里着实冷了。” 沈冬雪接过来,发现是卫慕清的宫装,便小心翼翼地披上,道了谢,“多谢太子殿下。” “这便同我生分了?之前不是一直喊皇兄的吗?” 沈冬雪听到卫慕程这样说,十分惊讶,“太子殿下这是……” 卫慕程冲她笑笑,“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气愤的——源于被欺骗与不理解。可当看到今日你一出事,皇妹便冲进宫,当着父皇的面争着揽责;又想起今日在殿上你对皇妹的维护,我便突然想明白了。这两年来,你同皇妹之间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你与皇妹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因你二人都是女子而削减分毫。仔细想想,你们与其他夫妻有什么不同呢?” “多谢皇兄能够理解。”沈冬雪苦笑,“公主她……还好吧?哎,我真不争气,又叫她担心了。” “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被母后关在清荷殿反省,暂时不能来看你。” “她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你现在也不必着急,父皇还没清醒,你的案子便不会审理,我嘱咐了刑部的人,这几日会好生照顾你。” “皇上……父皇他怎么了?” “皇妹今日直说了她对你的情意,父皇一时不能接受,便晕过去了。” 沈冬雪叹了口气,十分自责道:“都怪我。” “莫要自责,御医说了,父皇并没有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急火攻心。你最初的想法也是好的,只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至如此境地。只能道是造化弄人。” “皇兄莫要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我这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而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希望公主可以不被牵连。” “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到对策,但是你这件事说大不过欺君,说小便是皇家内部的‘家事’,定还能博个一线生机的。”卫慕程安慰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只是要委屈你在这待些日子了,可莫要想不开,做些愚蠢的事叫皇妹伤心。” “皇兄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沈冬雪扯着嘴角笑笑,“对了,皇兄能不能给公主捎句话?” “什么?” 沈冬雪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若是能再见,我亲自说给她吧。” “你亲自说更好,别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到最后,千万不要放弃!” “多谢皇兄。” “母后先前不是叫儿臣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吗?如今怎样?哼!” 德妃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着眼转着手里的佛珠,充耳不闻。 卫慕秋得意洋洋地走到德妃身边,蹲下身道:“母后便看着吧,再用不了几日,卫慕清和卫慕程便真的玩儿完了!等二皇兄杀回来,做了新的太子,儿臣会记得给母后求个安稳的晚年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德妃幽幽开了口。 “都到这时候了,母妃还看不清局势吗?谁才是这场争斗里最后的赢家!不是他卫慕程,更不是她卫慕清!”听到德妃这时候还在泼冷水,卫慕秋十分气愤,站了起来俯视着德妃怒吼道。 德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念起了佛经。 卫慕秋见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只好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真的什么都不能承诺,只要一说点什么,最后肯定都实现不了,一口毒奶……笑着活下去 以后有什么计划我一定要悄咪咪的进行,完成了再求表扬qaq ☆、第 59 章 第59章 皇帝在服了几天的药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而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叫了卫慕程前去。 “她怎么说?”被搀扶着坐了起来的皇帝半倚着床栏, 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卫慕程问道。 “父皇不如养好身子再……” 皇帝听到这话有些不豫, 打断了他道:“朕已经好了。” “是。”卫慕程只好应道, “皇妹她已经反思过了。” 皇帝明显不信, 挑了挑眉问道:“她会知道自己错了?” 见骗不过皇帝,卫慕程只好叹了口气道:“父皇莫气、莫急,且听儿臣一言。儿臣以为,皇妹与沈……小姐在此事中都无过错。而这件事里错的一直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的梅浩淼!若不是他徇私枉法, 沈小姐也不必冒着欺君之罪上京赶考、为兄伸冤;若不是沈小姐无可奈何出此下策, 也自不会与皇妹相遇, 更不会有今天的种种了。说到底,无论是沈小姐还是皇妹,都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但这不是沈冬雪勾引清儿,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5 还教清儿一同欺瞒朕的借口!” “父皇缘何宠爱清荷胜过其他皇子公主?”卫慕程不等皇帝开口, 自己答道, “还不是因为清荷皇妹最肖父皇。她的性子, 父皇你是最了解的。这事到底是谁教谁隐瞒, 父皇心里怕是明镜一般吧。若不是皇妹一早便对沈小姐动了私心,在她知道沈小姐的女子身份之后, 又岂肯帮着隐瞒?” 被拆穿的皇帝瞪了卫慕程一眼, 沉默。 卫慕程假装没看到, 自顾自问道:“若抛开沈小姐的性别,父皇觉得沈冬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帝想了想,还是答道:“彬彬有礼, 才华横溢。” “比之皇妹呢?” “才华不及清儿也算得一代才女,性子却是比清儿要好得多了。” “那父皇有没有想过,若不是皇妹对沈小姐有了想法,‘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的沈小姐是不是已经救出兄长回了灵州,嫁个如意郎君,过着平静的富贵日子了?” 皇帝沉默。 卫慕程大概明白了皇帝在想什么,问道:“父皇现在气的是什么?不过是被欺骗的不豫罢了。父皇从未想过皇妹会为了一个外人来欺骗自己,而且这个外人还是个同她两情相悦的女子,所以才会格外气愤,想也不想便把错都推给了沈小姐。” 再次被拆穿的皇帝又瞪了他一眼道:“可女子和女子怎么能够在一起?这有违阴阳,天理不容!” “父皇不知,这世界确实有一种人与常人不同,他们喜欢跟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可是抛开性别不谈,父皇觉得皇妹和沈小姐这两年的相处,和其他夫妻有什么区别吗?” 皇帝想了想,郁郁道:“没有。” “那便是了,若不是得罪了人,事情败露,怕是她们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呢!” “程儿,你说若是当初她们没有选择瞒着朕,朕知道之后强行取消了她们的婚事,清儿……会如何?” “其实若是在两年前,散了也便是散了,皇妹最多闹腾一段时间,也便慢慢遗忘了。只可惜没有什么‘若是’。两年过去了,这才叫人发现了,此刻要是再想分开她们,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造化弄人啊!” “父皇不如往好处想,若不是沈小姐,父皇会将皇妹许给谁?定是京里哪位大人家里的纨绔子弟吧。以清荷的骄纵程度,嫁人之后怎么肯‘出嫁从夫’?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湄苏。”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朕再自己想想。” “是,父皇。” “皇兄,事情如何了?”卫慕清形容憔悴,竟是同牢里的沈冬雪毫无二致了。 卫慕程看得心疼,“瞧你瘦得,父皇应当是默许你与沈小姐了,现下便想想如何对外吧。” “都怪我,若是当时狠狠心,叫府上把那夜知道这事的活口都给灭了,也不至于……” “什么活口?” 卫慕清便把之前有人混进府里行刺的事说了。 卫慕程听得大惊失色,“竟还有此事?你为何不早同皇兄讲呢!” “也是怕冬雪的事败露,所以便一直没有提。” “比起命来说,这点隐瞒还算什么吗?万幸这次没有出事。” “皇兄说的是,是我狭隘了。”卫慕清叹了口气道,“之前还想着审不出是谁派的刺客,只怀疑是卫慕穗,如今却是板上钉钉了。” “想不到他的手竟然还能伸回来,算我们小瞧他了。” “不过他这一手也算是败笔了,若不是这一手,怕是我们依旧只盯着津安府和东澜国,不会提防京里呢。” “待沈小姐的事一了,怕是他就有所动作了。” 卫慕清叹了口气,有些自责,“他早料到,以父皇对我的宠爱,最后一定会宽恕冬雪,这便成了他起兵的借口了。” 卫慕程安慰道:“便把借口送他,现在怕得事他不来。” “只是比我们计划里又提早了些,不知……” “无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便当时快刀斩乱麻了。” 皇帝醒来后又休息了两天,终于上了朝。 齐侍郎一伙人便催着要刑部开审沈冬雪的案子,皇帝想了想便准了。 下了朝,卫慕清便等在了御书房外。 “陛下,清荷公主等了许久了,您就见见吧。”梁迅是看着卫慕清长大的,见她憔悴如斯也是心疼得紧。 卫慕程见皇帝犹豫,便道:“父皇,这事总要有个了结。” “叫她进来。” “儿臣问父皇安。” “怎么,朕大病一场,你也跟着憔悴了?”见卫慕清瘦削的脸,皇帝心瞬间软了。 “回父皇,近日来父皇生病,驸马又身陷囹圄,儿臣寝食难安,自是比不得以往。” 见卫慕清三句不离沈冬雪,皇帝内心有些吃味,摆摆手道:“行了。” “父皇,有意欺瞒是儿臣与冬雪的不对,儿臣甘愿受罚。只是儿臣早已不能离开她,但求父皇无论如何处置,都不要拆散儿臣与冬雪。” 听卫慕清这般说,皇帝心里更不是滋味,郁郁道:“在你心里,朕就是那不明事理、棒打鸳鸯的坏人?” “父皇在儿臣心里是最英明之人。” “第一次听你拍朕马屁听得这么不舒服,算了,说说吧,这事你想如何办?” “儿臣有一个想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说看。” 刑部审理沈冬雪“欺君之罪”当天,卫慕清按律出场旁听。审理皇亲国戚的案子是可以选择不公开的,所以到场的只有涉事的几个大臣以及人证。 沈冬雪戴着手镣脚铐,穿着卫慕清的衣服,散着发,被押了出来。哪怕是卫慕程关照过了,牢狱里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两人一对视,便都忍不住红了眼。 “带原告证人。”主审官是刑部尚书,对于沈冬雪这个得力下属,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见她落魄至此,便想着早早审完,早早结案,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先被带上来的是锦衣华服的步楠。站在灰头土脸的沈冬雪旁边,步楠有些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草民见过大人,见过公主。” “你可能证明被告是女扮男装,上京赶考,有意欺君?” “回大人,草民能证明。” “如何证明?” “草民自小便与灵州沈家的沈小姐有婚约,”步楠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玉佩道:“这块玉佩是草民父亲与沈老爷给草民和沈小姐订亲时找人雕的,是一对的,草民这个上面刻的便是沈家小姐的闺名,沈小姐手里的当是草民的名讳。草民自小便从未听说沈家有过二公子。” “被告沈冬雪,原告证人所说可属实?” 沈冬雪点点头,“步公子所言一半属实,民女与步公子的婚约确实是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6 儿时订下的,只是民女兄长遭人陷害身陷囹圄之时,步家便匆匆退了婚,所以这成双的玉佩此刻并不在民女身上,而都在步公子手里。” 旁听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了卫慕清。 只见卫慕清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步楠,目光仿佛要吃人。 刑部尚书敲了敲惊堂木,道:“也就是说,你确实与步家公子有过婚约?” “确实。” “传原告二号证人。” “民妇是灵州的一个稳婆,是给沈夫人接过生的。民妇能证明沈小姐就是女儿身。” “如何证明你说的属实?” “民妇记得沈小姐右臂肘心有颗红色的痣。” 刑部尚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一旁的人去撸沈冬雪的袖子。 沈冬雪见状自己将袖子撸了上去,的确是有一颗红色的痣,“大人何必这么麻烦,民女早便承认自己是女子了。” 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倒是卫慕清率先笑出了声,“你是刑部出身,怎么也忘了,哪怕被告认了罪也要走个过场的?” “多谢公主提醒,是民女忘却了。”沈冬雪冲她一笑。 刑部尚书回过神,忙道:“被告若无异议,那便在证词上画押吧,画完本官便就要宣判了。” 沈冬雪接过写着证词的纸,一目十行的看完,发现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画了押。 刑部尚书拍了惊堂木,刚想着宣判,却被打断了,“慢着——” “公主有何指教?” ☆、第 60 章 第60章 “不, 没事。”卫慕清冲看过来的刑部尚书笑了笑。 刑部尚书此刻的神情仿佛是吞了一整个带壳的鸡蛋, 却是敢怒不敢言。 其他围观的大臣们忍不住捂嘴偷笑, 还有的庆幸今日审案的不是自己。唯独齐侍郎神色阴沉, 一直盯着卫慕清, 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堂上顿时乱成一片,刑部尚书只好又拍了拍惊堂木,“被告沈冬雪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扰乱朝纲、欺君罔上……” “等等!” “公主殿下……又有何指教?” “冬雪‘女扮男装、扰乱朝纲’这点本宫认了, 但是这欺君罔上, 又从何说起?” 闻言, 齐侍郎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问道:“公主此言是何意?” “便是字面意思。”卫慕清冲他一笑。 “恕下官愚钝,还望公主明示。”齐侍郎 “齐大人非要本宫把话挑明是吗?”卫慕清扯着嘴角冷笑一声, “那本宫便告诉你:冬雪是女子的事情, 父皇一早便知道了。这下齐大人可还有哪里不懂?” “公主可莫要睁眼说瞎话。”齐侍郎不服气, “朝堂之上, 微臣拆穿沈小姐时, 陛下可是十分愤怒且震惊的,在座的大人们也可作证。” “父皇一早便叮嘱本宫与冬雪瞒好这件事, 却突然被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 愤怒与震惊也是难免的。” “恕下官无礼, 下官着实不信陛下会叫公主与沈小姐做出隐瞒身份、扰乱朝纲之事!” “齐大人的确无礼。若是不信,齐大人自己去问父皇便是。” 刑部尚书见卫慕清怒了,忙出来打圆场道:“公主, 下官想齐大人也未必是真的质疑陛下的行事与公主的人格,只是齐大人可能是同下官一样,着实想不通陛下是出于何意才会叫沈小姐隐瞒。还望公主为下官们解惑。” “罢了,在冬雪身份暴露那天,本宫便知道这件事定是再也瞒不住了。”说着,卫慕清站起身,背过身去,然而不一会儿便敞着外衣转了过来,露出雪白的中衣与……贴着中衣平坦的胸膛,手里还拿着两团缝起来的棉布团,“此事本是皇家的秘密,如今却是不得不公开了。” “这这这!”众大臣瞠目结舌。 “诸位大人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卫慕清压低了嗓音,倒是比太子更有几分王者的气概。 在场的官员明知卫慕清是女子,却无法反驳。此刻他们也明白了,既然卫慕清能这么做,定是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皇帝便是打算保住沈冬雪。 “尚书大人,现下可以判了。” 刑部尚书之所以能混到现在,也是极聪明的,忙敲了敲惊堂木,清了清嗓道:“被告沈冬雪,虽女扮男装、扰乱朝纲,却事出有因,后又维护皇家名誉有功。如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如有异议,可向陛下提出诉求,重新换人审理。” “民女无异议。” “恩?”卫慕清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你现在可是皇子妃,自称‘民女’可是失仪了。” “殿下所言甚是。”刑部尚书道,“皇子妃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养吧,这几日受苦了。” “哼!”齐侍郎对刑部尚书拍马屁的行为十分不屑,冷哼一声,“下官保留自己的意见。” “那还请齐大人自己去同父皇表达意见了。”卫慕清搀扶着跪了许久的沈冬雪向外走,路过齐侍郎身边时,转身冲他阴狠一笑。 “公主今日所做,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沈冬雪窝在卫慕清怀里,有些担忧。 卫慕清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今日我所说的一切,便都是父皇准了的。” “那便好。”沈冬雪放下心来。 “从明天起,世间再没有清荷公主同她的驸马了,便只有庆王同她的庆王妃。” “恩?” “明日便知道了。你只管好生休息,旁的都交给我。是时候……同他们做个了结了。” 卫慕清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低头一看,就见沈冬雪已经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十分不安稳。 沈冬雪两只手紧紧抓着卫慕清的中衣,眉头紧锁,睫毛不住地颤抖。卫慕清看得心疼,将人搂得更紧。 “昨日沈家小姐一案已结案,这是卷宗,还请陛下过目。”早朝上,刑部尚书向皇帝汇报。 “恩。”皇帝接过看完,问道,“昨日去刑部旁听的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微臣昨日旁听完,有一事不解。” “齐爱卿啊,怎得单你有事不解呢?”皇帝眯了眯眼,看过去,“罢了,说说吧。” 齐侍郎打了个冷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着实不解,若清荷公主实为皇子,陛下又缘何近二十年都对外宣称殿下是公主呢?” “正巧,朕今日也想宣布一件事,想必有眼尖的爱卿已经发现了,今日朝堂上多了一个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卫慕程身边的确还站了一个穿着玄色官袍的人,只是位置靠前,没人能看到这个人的容貌。 皇帝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道:“站在太子身边的便是朕真正的四皇子卫慕清,也便是朕以前最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7 宠爱的清荷公主。”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昨日没有旁听审案的朝臣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最受宠的公主成了皇子? “个中缘由,便由太子来说吧。” “是,父皇。”卫慕程上前一步道,“事情还要说回十九年前,皇弟刚刚出生那年。那时皇弟还未出生,父皇母后去祖庙祈福,回宫路上遇到一个云游道长,道长曾断言母后腹中是为命数奇特的皇子,若不做女子养大,怕是活不过十岁。父皇本是不信的,奈何母后确信无疑,父皇心疼母后便答应,待皇弟一出生便对外宣称是公主。说来也巧,皇弟十岁那年倒是真的有场劫,险些过不去呢。” 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但皇帝和太子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只能装傻充楞、溜须拍马了。 “难怪公主,不对,皇子殿下自小便才华横溢!” “恭喜陛下,恭喜殿下。” 卫慕程转身冲道喜的大臣拱了拱手,“原本母后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公开皇弟身份的,但由于皇弟与本宫的失误,使得沈小姐的身份并没有瞒好,被‘无心之人’‘好意’给暴露了。若此时再不公开这个皇家秘闻,沈小姐便要担上‘欺君’的罪名香消玉殒了,本宫这个痴情的弟弟怕是会要掀了整个皇宫。” “在皇兄眼里,臣弟便是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皇弟不是蛮不讲理,只是用情至深罢了。”卫慕程笑道。 “既然清儿身份也瞒不住了,也到了封王的年纪,便封为庆王。钦天监择个吉日,举行了封王典礼吧。” “多谢父皇。” “你府上的牌匾记得叫礼仪司去给换了。” “是,儿臣遵命。” 散了朝,卫慕清没有回宫,跟着众大臣出了殿,向宫外走去,却在路上遇到了齐侍郎。 卫慕清笑着拦住了齐侍郎,“齐大人可满意今日的结果?” “诸位大人不过是迫于皇威,公主别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是吗?只怕聪明的人,从来不是齐大人呢。”说完,卫慕清头也不回,甩开折扇,大摇大摆出了宫。 一下了朝,苗青便被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僚团团围住,拉到了酒楼里,“苗大人,你一向与沈……小姐交好,今日陛下与太子殿下所言,可是实情?” 苗青是见过清荷女装也见过她男装打扮的,着实是更似女子一些,但是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想过沈冬雪会是女扮男装,只好道:“多谢诸位大人抬爱,下官与王妃殿下不过同窗数月又一同中第而已,蒙殿下厚爱才得兄弟相称,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够让殿下告知下官皇家秘闻的。” “不过说来也怪,若那位真的是皇子,这二十年是如何瞒过来的?” “哎呀,你瞧,沈大……小姐不也是瞒了诸位同僚这么久吗?更何况是皇上、皇后一同隐瞒的事了。” “嘶——那既然如此,为何齐大人揭穿沈小姐时,陛下不站出来解释,反而把她关进牢里,听凭刑部审理?隔了这许久才把这个所谓的‘真相’放出来?” “哎呀,你没听今日太子殿下说吗?陛下也是没有料到自己嘱咐过的事还会被揭穿吧,怕是恼羞成怒了。毕竟咱们圣上那么爱面子,被人这么当众拆穿,多丢面子呀。想想湄苏公主那时候,不过是两口子闹矛盾,教皇家丢了脸,便直接连薛家都给遣返回乡了。” “也对,今日太子殿下还说皇后本是不打算替王妃殿下澄清的呢,果真皇家的婆媳也跑不过婆媳不和,啧啧啧。” “不过退一步讲,就算那位是个公主,那也是圣上最宠的,别说是娶个女人了,就是养几个面首,怕是圣上都不会介意。圣上只介意能不能瞒得住外边,不丢他脸面罢了。” 苗青见话题越说越逾矩,忙端了酒杯道:“诸位大人今日私下说说也便罢了,皇家的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关心的。来,下官敬诸位一杯!” “苗大人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修bug ☆、第 61 章 第61章 驸马府的匾额很快就被换成了庆王府, 云梦和云泽作为卫慕清多年的贴身侍女, 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于那些不懂事来问卫慕清身份的, 云梦、云泽只有一句“主子的事不是下人该管的”, 便告诉了管家, 该辞退的辞退。 云盼和云鸽作为被百里挑一接任云梦、云泽的人,自是极其聪慧的,对于这件事也是不闻不问,安心的跟着两个前辈学府上的礼仪。 府里唯二有变动的便是沈冬雪和卫慕清了。卫慕清给沈冬雪买的那些女装、首饰,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出来了, 而被淘汰的男装, 刚好被卫慕清接了手。 只是在府里时,卫慕清依旧选择着女装。 “你这么穿,不怕被人看到吗?”沈冬雪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卫慕清绣荷包了, 便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 一边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锦鲤一边同卫慕清谈天。 卫慕清一边替沈冬雪剥葡萄, 一边道:“就算被人看到我在府上穿女装, 便说我只是一时不适应‘恢复男儿身’就好。现在知道真相的都心照不宣, 不知道真相的便好糊弄多了。时间再久一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来, 啊——” “唔——公主有对策便好。”沈冬雪就着卫慕清的手咬住葡萄, 冲她笑笑, “说来,皇姐还不知道我是女子的事呢。” “待彻底解决了卫慕穗那个隐患,便一同回灵州去看看皇姐吧, 许久不见屏儿倒是想念得紧呢。” “说起卫慕穗,今日公主与我的种种磨难,都是托他所赐呢。”沈冬雪冷哼一声。 第一次见沈冬雪有这种神情,卫慕清十分惊讶,“我还道你性子这么软,不知道恨为何物呢。” 沈冬雪对卫慕清的说法表示不屑,“你先前还说过我爱憎分明、过刚易折呢,这才多久便忘了?” “我不过健忘一些,你便嫌弃我了?若是等老了,你岂不是要一脚踢开我了?”说着,卫慕清又递过去一颗葡萄,却发现沈冬雪并没有接,抬头就见沈冬雪瞪着自己,“怎么了?”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 卫慕清笑笑,安慰道:“生气了?不过是说闹罢了,莫当真。” “这种事是能拿来说闹的吗?” 卫慕清也有点恼了,“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你怎得还真动气了?” “便同你说不清了。”沈冬雪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两个人不欢而散。 云梦、云泽发现,今夜的府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平日里怎么都腻不够的两人,竟然分开用了膳,似乎是又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8 闹别扭了。这可是两年来两个人第二次闹别扭,云梦、云泽并不打算多言,只是静观其变。 只见两人用过膳便一人书房,一人卧房;一人看书,一人绣花。互不相干,一直沉默着到了就寝。云梦、云泽本以为会有一人去客房,把客房都收拾妥当了,结果卫慕清看完书还是回了卧房,而沈冬雪也没有赶人。 云梦只好又把客房准备出来的被褥收了回去,云泽替两人铺好床,便笑着退了出去,替两人带上了门。 沈冬雪把绣筐放好,收拾一番便一声不吭的爬上床,盖了薄被闭眼休息,看也没看卫慕清一眼。而卫慕清宽衣解带之后也沉默着躺下,亦是看都不看沈冬雪一眼。 门外偷听的云梦、云泽什么都听不到,倒是急得一头雾水,最后被戴宴、柳风抓了回去才算完。 夏日的夜,虫鸣蛙鸣阵阵,沈冬雪却睡得深沉。卫慕清浅眠,入睡不多时便觉得怀里多了些什么,半睁眼一看,是沈冬雪毛茸茸的脑袋,便笑着将人搂进怀里,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卫慕清怀里醒来的,有些羞耻,毕竟自己还跟她冷战呢,怎么就又管不住自己,睡到人家怀里了! 倒是卫慕清毫不介意,浅笑着起身更衣,“王妃好大的架子呢。当初还是驸马的时候,本宫可是帮着驸马爷更衣戴冠;如今做了王妃,便撒手不管本王了?” 沈冬雪不回她话,却是下了床替她整理官服,又替她束了发。 “有劳爱妃了。”卫慕清冲她拱拱手,“本王便去上朝了,爱妃一个人在府里莫要思念本王。” 对于卫慕清的厚脸皮,沈冬雪只给了她一个斜眼,便自己更衣洗漱去了。 真正上了朝,卫慕清才知道沈冬雪先前两年的日子过得有多无聊。若无大事,早朝便是一群老头与另一群老头的互看不顺眼。偷偷打了两个呵欠,终于是散了朝。 “皇弟,同本宫来一下。”卫慕程一下朝就叫住了准备回府的卫慕清。 太子宫里,书房内,卫慕清喝了口茶问道:“恩?是卫慕穗有动静了?” 卫慕程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不是他的事,皇兄哪里会这么着急。” “昨夜探子连夜加急送回来的信儿,卫慕穗同东澜国的太子借了五万兵,准备以勤王清君侧的名义进京。” “大概多久?” “不出意外,十天内卫慕穗便会带着先行军赶到京郊了。” 卫慕清倚着座椅靠背,摇着折扇,“十天,完全来得及。就有劳皇兄了。” “父皇那边……” “不,不要说,只要父皇一天不退位,皇兄便不能自曝家底。” 卫慕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听说你跟冬雪吵架了?” “皇兄的消息可真灵通。” “是你家丫鬟给我来的信儿,让我劝劝你。你说你们两个人连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又闹得什么脾气?” 卫慕清笑了笑道:“是云梦吧?这个丫头还真是成了亲也这么爱管东管西。” 卫慕程惊讶万分道:“你早便知道了?” “云梦是你的人,云泽是母后的人,我几年前便知道了。” “还以为依你的性子,知道了便会把人换掉呢!” “这点事我还是拎得清的。” “知道你大事上拎得比谁都清,可是怎么小事上反而拎不清了呢?”卫慕程借机又提一遍两人闹矛盾的事。 “我不过同她开了个玩笑,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恼了。” “你开了什么玩笑?” 卫慕清便照实说了。 “她心思那般细腻的一个人,不恼你就怪了。” 卫慕清十分不解。 “感情是很脆弱的,尤其你们刚刚经历了这么多,险些要天各一方,你此时同她说闹这个,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卫慕清想到那晚沈冬雪睡着还不忘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双手,心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多谢皇兄,我知道了。” “行了,我也不留你了,这会儿她肯定等着你回去用膳了。” 出了宫,卫慕清便想着去买点什么回去赔礼道歉,但是沈冬雪向来不挑食,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一时间犯了愁。转悠一圈,最后只好买了些点心回去。 卫慕清一回府便发现沈冬雪果然在厅里等着她用膳,忙上前躬身道:“昨日是在下言语失当,在下着实不该拿感情来说闹,还望王妃殿下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这是在下孝敬王妃殿下的。” 沈冬雪一看她手里的糖葫芦,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我是屏儿来哄呢?” “不气我了?昨日着实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再犯了。” 沈冬雪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对,我不该跟你乱闹脾气。” 卫慕清把点心交给一旁的丫鬟去放好,净了手入了座道:“那这事便揭过了,用膳吧。真是不上朝不知道,原来上朝又无趣又累。” “是啊,真没想到我竟然坚持上了两年朝。”沈冬雪夹了一块鱼放到卫慕清碗里,“以前看戏看话本,以为当大官能有多么多么风光,可是自己体会了才知道,风光背后也是别人不理解的辛苦。” 卫慕清点头附和道:“外人哪懂那么多,看也只看得见表面的风光,只有自己在这个位子上才知道有多难。” “你先前的承诺可不要忘了。” “不会忘,答应你的怎么会忘呢?我如今也封了王,届时去同父皇说说,叫他给咱们一个富庶的封地,离开京城,不到年节便不回来。” “真希望这一天可以快些到来。” “便快了,今日皇兄找我去,便是说的津安府那位的事。待会回了房我再同你细说。” 听完卫慕清的转述,沈冬雪反而开始不安起来,“是要打仗吗?你和皇兄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皇兄不会允许在京城里打起来的,他比谁都心善,又怎么会忍心京城里生灵涂炭呢。” “可是卫慕穗借了五万的兵,加之他自己的私兵,怕是少不过八万,这么多兵,若是只靠劝降,怕是很难啊。” “放心便是,皇兄和四弟早便做了安排,卫慕穗手里真正的兵不会超过一两万的。” 沈冬雪闻言,眼睛一亮,“当真?” 卫慕清摸摸她的脸颊,笑道:“自是当真,只是得先同你卖个关子。” 沈冬雪也不介意这个关子要卖多久,松了口气点头道:“那便好,若是能不流血就解决卫慕穗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只能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自古哪个朝代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呢?” 沈冬雪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是太过天真了。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79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很勤劳(其实还是还清明假期的债罢了嘤嘤嘤,果然还是开学时间充裕啊,放假简直要忙死了 ☆、第 62 章 第62章 “安排的如何了?”卫慕穗半躺在窗边的躺椅上, 眯着眼晒着太阳。 梅浩淼躬身站在一旁道:“回王爷, 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确定卫慕科那边能瞒过去?” “王爷安心便是, 这五万精兵不经津安府亦不经肃州, 直接经靖州入京, 卫将军那里自是不会注意到的。” “檄文可写好了?” “业已准备妥当,就待王爷一纸令下,便可挥兵南下,勤王、清君侧了!” “传本王令, 即日启程!” “听皇兄的探子来报, 卫慕穗已经动身了。”天越来越热, 卫慕清趁着休沐便拉着沈冬雪窝在背阴的屋子里纳凉。 喝着被冰镇过的酸梅汁,沈冬雪放下手里新买回来的话本,“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日子一天天近了, 怕不怕?” 沈冬雪有些不解, “公主不是说皇兄都安排妥当了?” 卫慕清笑着摇摇头, “不曾想, 我竟然渐渐怕了起来。” 沈冬雪走过去坐在卫慕清身边, 拉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心里竟然隐隐有汗意, 便安慰道:“怕什么, 还有我呢!” “说的是。” 随着卫慕穗和他的亲卫队离耀京越来越近, 探子的来信也是越来越频繁。当卫慕穗进了京郊,卫慕程便停了探子的活动。 卫慕清进宫找卫慕程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待卫慕穗进了京郊, 卫慕清索性找了个借口带着沈冬雪住回了宫里。 皇帝毕竟不是真的老昏了头,卫慕穗带了军队私自回京的事,他也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忙叫了卫慕程和卫慕清,带着半数的禁卫军迎了出去。 “二皇弟怎得没有父皇诏令便进了京?这于礼、于法皆不合吧!”卫慕程骑在马上,看着匆忙骑马迎出来的卫慕穗道。 卫慕穗在卫慕程对面五十步开外站定,“皇弟是不忍见父皇受奸人蒙蔽,这才上京前来帮父皇好生清清君侧。” “哦?本宫在京中,倒是不知父皇身边有何奸人,皇弟呢消息可真是灵通呢。” “皇兄又何必同本王装傻?最大的奸人不就是此刻在皇兄身边的本王的好皇妹,哦不,好皇弟吗?!”卫慕穗冷笑一声。 “皇兄何出此言?”卫慕清一身骑装,驾着马,气势分毫不输卫慕程。 “念!”卫慕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一旁的军师拿出了檄文开始声情并茂的念起来。 檄文文绉绉,里面列举了几条卫慕清的罪状,什么虐待下人、骄纵手下,想到什么便写了什么,最后便是欺君罔上,扰乱朝政。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好文章啊!”卫慕清说着还鼓了鼓掌,“这篇檄文怕不是出自皇兄之手吧?本王可记得当年在宫里念书时,皇兄的行文是最差的呢。” 卫慕穗被当着下属的面揭了短,气得面红耳赤,怒道:“种种罪行,你认还是不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从未做过的事,凭何要认!” “你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卫慕穗说完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匆忙分散站好,形成一种半包围的进攻阵势,“顺道提醒二位一句,莫说是禁卫军能不能打得过我这两万兵了,就算是打得过,本王可还有五万精兵只待本王一声令下了。若你肯乖乖束手就擒,到时候在父皇面前,本王说不定还会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为你求求情,哈哈哈哈!” 卫慕穗的军师附和道:“明智点还是束手就擒吧!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可不是‘清荷公主’一贯的作风啊!” “你也说了,这不是‘清荷公主’的一贯作风,可没说不是本王的作风!”卫慕清说完挥了挥手,禁卫军们立刻上前摆开阵势,将两人牢牢护在阵里,“倒是本王奉劝你们一句,两万杂牌军与五千禁卫军,可指不定谁是卵谁是石。” “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卫慕穗冷笑一声,“传本王令,五万精兵速来支援!” “殿下是要臣弟前来支援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卫慕穗身后传出。 卫慕穗转身一看,险些气死过去,“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兄借兵之后,便没有亲自同东澜国的太子殿下再确认一番吗?”卫慕科穿着五万精兵将领的战袍,又转头对身后的人道,“旻糯殿下,我皇兄当真是信任您呢!” “什么?!”卫慕穗顺着卫慕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合作伙伴此刻竟站到了对立面,“旻糯你作为一国储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竟然背叛我!” “绥王殿下此言差矣!本宫从一开始便是太子殿下的合作伙伴,一切都不过是与太子殿下一同演的一出戏罢了。本宫从未与你一心过,又何谈背叛呢?” “他们许给你什么!竟然比得过我许给你的!” “哎,事到如今了,绥王殿下怎么还不明白呢?你的一举一动,早都在太子殿下的预料之中,一年前,太子殿下的人便联系上了本宫,要本宫同他演一出戏。如果你是本宫,你是会选择一个运筹帷幄的合作伙伴呢?还是选择一个身为案板鱼肉的合作伙伴呢?”旻糯嘲讽地冲卫慕穗笑笑,“至于太子殿下许诺了什么,这便是一国储君与一国储君之间的事了,你不过一个被发配的王爷,又怎么会懂呢!” “卫慕程!旻糯!你们欺人太甚!” “皇兄,我劝你还是莫要冲动,以卵击石了。”卫慕科叫卫慕穗有动武的念头,出声劝道。 然而这一劝非但没有让卫慕穗冷静下来,反而是火上浇油了。 一声令下,卫慕穗身后的两万私兵便不要命一般冲了上来。 “母后不必担忧,皇兄与公……王爷早已将诸事安排妥当,我们只需在宫里静待他们凯旋。”沈冬雪正在清荷殿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却被薛云儿叫来了星辉宫,安抚一不小心得知卫慕程和卫慕清前去迎战的皇后。 皇后在得知沈冬雪是女子后,便一直难以接受,心里总是像梗着什么一样。而此刻的她却发现,沈冬雪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般稳重大方,若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可能便是穿回女装的沈冬雪更加文静了。 “是啊母后,太子跟清儿都已安排好了,您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他们两个吗?”薛云儿也跟着安慰。 皇后叹了口气道:“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他们是去上战场!” 沈冬雪道:“母后言重了,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一场误会,哪里是什么战场呢。” “但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80 愿如你所言。” 终于在月上柳梢时分,卫慕程和卫慕清回来了。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皇后发现,在见到卫慕清安然无恙回来时,沈冬雪明显松了一口气。 “让母后担忧了,是儿臣的过错。”卫慕程和卫慕清冲皇后行了礼。 “罢了罢了,平安归来便好。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你们父皇肯定还要召你们前去。”皇后摆摆手,示意四人赶紧回去。 “儿臣告退,母后也早些歇息。” 回了清荷殿,沈冬雪便忙不迭地问:“今日可否告诉我,先前卖的是什么关子了吧?” 卫慕清笑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沈冬雪听得入迷,听到关键的地方还忍不住叫了“好”。 卫慕清忍俊不禁,打趣道:“你当这是听书呢?” 沈冬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可是比说书的说得有趣多了,我都能想象得到卫慕穗在看到东澜国太子时是怎么样的一副神情!” “是啊,当时他那个表情啊,眼神都快要把旻糯给撕了。” “公主与皇兄这一招,着实厉害。” “也多亏皇兄麾下人才济济,能说动旻糯与我们合作。” “哎呀时辰也不早了,公主快些歇息吧。都怪我,总想着听故事,你今天奔波一天累得紧了,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这便睡了。”在沈冬雪脸颊上轻轻一吻,卫慕清便搂着人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卫慕程递了判处叛贼卫慕穗的请求,被皇帝以“证据不足”为由挡了回来。 而一下了朝,皇帝便将卫慕程和卫慕清叫去了御书房。 卫慕清开口便直接问道:“父皇依旧打算放他一马?” “朕都能放你一马了,还不能再放他一马?” “若父皇觉得儿臣的私事能同勾结邻国、陷害太子一般重要,那儿臣无话可说。” “罢了,朕刚刚不过是气话。”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们在朝上,就不能给朕留点面子吗?” “父皇,不给您面子的不是儿臣,是卫慕穗。父皇还记得梅浩淼吗?此次卫慕穗余党的抓捕里,儿臣发现了他的身影。而当初梅浩淼能营造出他已死的假象,父皇觉得他一人便能做到吗?”卫慕清冷笑着把黑锅甩给了卫慕穗,“而如今,卫慕穗更是勾结东澜国太子,妄图陷害皇兄出卖国家,这儿便是他伪造的书信和东澜国太子的证词,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信,却没有打开看,只是随手放在了面前的桌上道:“朕终究还是老了,不服不行,辉朝还是要靠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结局了,不确定下一章的字数,就先不放手动防盗了。 然后我看到站短说技术小哥修了新防盗出现的bug,暗搓搓地来试一下。 如果有宝贝儿还是遇到防盗的bug,记得跟我说,我把防盗关了qaq ☆、第 63 章 第63章 又是一天的早朝, 皇帝照例处理了朝事, 只是临下朝前突然颁了一道令所有朝臣都措手不及的圣旨。 “宣。” “……朕年事已高, 又缠绵病榻, 无心、无力于朝政, 即日传位于太子卫慕程……四皇子卫慕科,军中历练多载,此次平叛有功,封一品平北将军, 领肃州、灵州、靖州兵;庆王卫慕清, 平叛有功, 赏地溪州,年后赴任……” 一时间朝堂上又乱作一团。 卫慕程和卫慕清对于这个消息,倒是十分淡然, 上前一步接了旨, “儿臣遵旨。” 卫慕科没想到封赏还有自己的事, 愣了一下也上前一步道:“儿臣遵旨。” “朕近来身体着实虚弱得紧, 便同你母后去京郊行宫住些时日。” “陛下……”大臣们想说些什么。 却被皇帝打断了, “好了,诸位若是有事, 便同新皇去讲。朕老了, 力不从心了。”说完, 便被宫人搀扶着离开了大殿。 留下一殿的太子党暗暗欢喜,绥王党却是彻底绝望。 在钦天监和礼仪司的商议下,登基大典并封后大典便定在了三个月后。 新皇即位, 连下三道圣旨。这第一道圣旨便是封在京郊行宫休养的老皇帝为太上皇、皇后为太后;第二道圣旨便是封原太子妃薛云儿为皇后;第三道圣旨则是立皇长子卫德嵘为太子。 “陛下既已继承大统,叛贼极其逆党还请陛下及早处置!”原太子党们都催着卫慕程趁早处理卫慕穗,以免夜长梦多。 卫慕程却是不急不慢,笑道:“诸位爱卿暂且宽心,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不宜见血光,不如待大典之后再议。” 见劝皇帝没用,众大臣又把目光投向了卫慕清,“王爷,您劝劝陛下吧,这事拖不得啊!” 卫慕清闻言,笑得与卫慕程如出一辙,“既然陛下都不急,你我这做臣子的,又何必着急呢?” “将军你看……” 卫慕科看着把主意打到自己这里来的大臣们,有些哭笑不得,“诸位大人,下官不过一介武夫,岂敢左右陛下决策。” 众人见三个人滴水不漏,也便死了心。 三个月后,登基大典并封后典礼在卫氏祖庙举行。 卫慕清和沈冬雪穿着同色系的礼服,携手站在一旁观礼。出乎意料的,同在观礼的还有东澜国的太子,旻糯。 只见卫慕程和薛云儿穿着礼仪司赶制的帝后礼服,敬告天地、敬告先祖,然后接受百官的朝拜。 “你说皇嫂今日的凤冠得多重啊?我这套行头就已经够繁重了。”回了府的沈冬雪,第一时间便是卸掉头上那繁重的发冠。 卫慕清替她揉了揉脖颈,笑道:“你当皇帝、皇后是多么好当的吗?” “哎,这二年来,我算是知道了,生活在皇家可比普通人家累多了。虽说是吃穿不愁,可盯着你的人也多了,一行一动一旦出错,小命都难保。真是不懂有些人为什么宁死也要造反自立。” “还不是为了那所谓的‘生杀大权’。” “哎,羡慕皇家人的,都是不知道皇家苦的。想父皇,哪里能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这个大臣一句,那个大臣一句,做起决策来便难免束手束脚,反倒不如如同商户老板来得自在了!”躺在床上,沈冬雪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卫慕清把人搂在怀里,“好在年后我们便能远离这束手束脚的地方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宫可没有食言。” 登基大典第二天的早朝,不用大臣们催,卫慕程主动提起了卫慕穗造反的事。 “朕甫登基,欲大赦天下。绥王卫慕穗,虽起兵造反,但朕念其年幼,有此一举实属偏信谗言,便免其死罪,贬为庶民,子孙后代永不得入朝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81 为官,亦不可踏入京城一步,违者斩立决。从者,有官职在身,削其职,发配靖州,此生不得入京……” 卫慕清第一个站出来附和,“陛下宅心仁厚,实乃辉朝之幸!” 卫慕科也站出来附议。 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早被卫慕程和卫慕清叮嘱过,此刻也站出来道:“陛下宅心仁厚,实乃我辉朝之幸!” “第二件事,朕与东澜国的旻糯殿下皆有意修两国之好,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薛文瑞站出来道:“回陛下,微臣以为,修两国之好,莫过联姻之法。敢问陛下,旻糯太子殿下可曾婚配?” “薛大人所言有理;旻糯殿下尚未婚娶。” 接着便有其他大臣站出来道:“臣附议!臣以为,薛大人的建议可行。”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不知陛下属意……” “自是朕的皇妹,淇蓉公主。” 卫慕清附和道:“淇蓉公主乃贤妃所出,湄苏公主的胞妹,自是与旻糯殿下极般配的。” “那便定了。薛大人,与旻糯殿下详谈一事,便交由你了。” 薛文瑞知道卫慕程是有意提拔自己,自是十分欢喜地应了。 本以为卫慕淇那里要劝很久,最后免不了要强制和亲,可没想到她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便一口应下,全盘不顾贤妃的极力劝阻。 临行前,卫慕淇找到了卫慕清,声音哽咽道:“我深知自己性子懦弱,如何也不会是母妃与皇姐的帮手。所以她们一早便没有想到过我——无论做什么,好的、坏的,都没有我的份。如今,我也算是为国出了一份力吧,希望皇……兄莫要像母妃和皇姐一样,无论如何看不见我、记不得我……” 卫慕清一时语塞。她从不曾想过,这个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妹,内心最渴望的,竟然是一个公主本就唾手可得的。 一时间愧疚与心疼齐聚,卫慕清也只能替她在嫁妆里添了一样——一个承诺:若东澜国有毁约之意,便保全自己,立马回国,辉朝之大,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很快便又到了年关。 又是在京城过的一个年,出了正月,卫慕清便向卫慕程请辞了。 卫慕程虽十分不舍,却知卫慕清已无心于朝政,还是给二人送了行。 溪州洛燕府,庆王府十分气派地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府内摆设多仿照京内的庆王府。 当地官员给二人接了风,本想着借机多亲近一番,谁知两人第三天就不见了踪影,府里只留下云梦、云泽两个大丫鬟管事。 “不知王爷、王妃殿下何时归来?” 云梦看着眼前想投机取巧的人,摇头道:“这可说不好,我家王爷、王妃出门游历,少说三五个月,多说……就更说不好了。” 前来拜访的都收到了一般的消息,只能悻悻而归。 而此时溪州一个靠海的小镇上,人们突然发现,这个平静的小镇里,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三年后—— “慕姑娘、沈姑娘出海回来了啊。”村头大榕树下,六婶儿正编着渔网,看到驾车缓缓而来的两人,笑着打招呼道。 沈冬雪停下车,冲六婶儿笑笑,“恩,六婶儿又在等六叔呢!” “可不是嘛,我们小户人家比不得姑娘会经营,就指望着出海捕鱼贩卖了。这出一次海,总得够这一段时间家里的开销啊。” 和一车还在挣扎的鱼坐在一起的卫慕清道:“六婶儿说笑了,我们两个也不过蒙祖荫罢了,哪里会什么经营。” “行了,老婆子也不耽误你们了。这捕鱼累得紧,可不是女人家干的活计,你们又不缺这点钱,老婆子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两位姑娘快回去歇歇吧。” 卫慕清和沈冬雪冲六婶儿笑笑,道了别,又继续驾车向府里赶去。 回了府,一车鱼尽数交给了厨房处理,卫慕清便拉着沈冬雪急匆匆去了暖阁。这座宅子不大,但卫慕清还是叫人开了一间暖阁出来,虽没有天然的温泉,却可以叫人用柴烧。 “快好生洗洗,去去身上这股子腥味儿。”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急匆匆地宽了衣,进了池子里,笑道:“公主既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三年了,却还总是亲自去打渔。”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过是打渔这个过程和……在这个过程里陪着我的你。” 沈冬雪但笑不语,轻柔地替卫慕清洗着头发。 两个人三年前便到了溪州,却都不想留在王府里同地方官员继续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卫慕清便提出来说,要到一个靠海的小镇上,买座宅子生活。 沈冬雪自是十分乐意的,两人便带了云盼、云鸽和几个粗使丫鬟,到了和乐镇。 起先,周围的住民们都十分好奇,这户新来的、一看就十分有钱邻居是什么来头。 可是相处了几天,他们发现,这户人家除了下人,压根没有男丁。可主人家的两个姑娘,却都是做出嫁了的妇人打扮。 有按捺不住好奇的便问道:“二位夫人是哪里人士?” 沈冬雪笑着答了:“京城人士。” “冒昧问一句,二位夫人怎得独自前来和乐镇?尊夫可是有事外出了?” 而对于这种问题,沈冬雪和卫慕清便只是笑笑,不答话。 不管什么问题,谁来问,问多少遍,两个人都会笑着回答。可只要问到家里男丁的事,两人都笑而不语。 倒是卫慕清,听说附近有人会出海之后,非要去学如何出海打渔。沈冬雪拦不住她,只好跟着一起去学。 慢慢地,两人也能自己出海了,卫慕清便买了一艘船,开海之后时不时带着沈冬雪出次海,打渔回去做全鱼宴。 起先私下里总有人非议两人是克死了家里男丁的寡妇,可时间久了,两个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丝毫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大家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渐渐地也没有人再去讨论府里男丁的问题了。 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就连海边村头的六婶儿都知道了。 对此,六婶儿曾说:“为什么要看不起她们呢?她们府上没有男人不假,可她们过得一点不比其他人差!她们和其他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别人家里是男主外女主内,她们家不用分这个。” 本以为民风淳朴的大家肯定会接受不了的两人就这么收获意外之喜——原来和善的人,哪怕是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也是和善的、宽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滚去现充了几天,从二狗累成了二狗干哈哈哈哈 恭喜自己正文拖了这几天,总算完结了! 接下来是番外……恩,不现充的话很快就更啦~ ☆、第 64 章 第64章 番外:出柜记 “你们真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82 的不打算再多留两日了吗?嵘儿和珍儿都很舍不得你们呢。喜欢就上lwxiaoshuo。” “不了, 待陛下生辰, 臣弟还会回来的, ”卫慕清笑笑道, “这不, 冬雪想趁着还没出正月,顺道回一趟灵州,看看沈家二老,还有皇姐与屏儿。” “既然你们还有其他打算, 那朕就不多留你们了, 见到皇姐记得替朕问好。”卫慕程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架势, “朕看着去年他们送上来的东西不错,和皇后一起挑了些你喜欢的,正巧, 也给皇姐挑去一份吧。” “多谢陛下。” “明日还要上朝, 朕就不去送你们了, 一路平安。” “承陛下吉言。” 坐在马车上出了宫, 沈冬雪没忍住开口问道:“清荷与皇兄, 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卫慕清轻笑一声,“昔日他是‘太子’, 我是‘公主’, 自是亲密无间好兄妹;如今他是‘陛下’, 而我是‘王爷’,自是应当时刻拿着、捏着。” “可皇兄不是那种……的人啊。”沈冬雪想了想还是把那个词咽了回去。 “皇兄的确不是,可‘陛下’应该是。况且, 屋内并不止你我与皇兄三人。” “你是说……”卫慕清点点头道:“好不容易解决了卫慕穗,决计不能让有心人扶持出下一个‘卫慕穗’。想父皇在位时,哪怕再信任不过的梁迅,也还不是一样能被后妃、皇子收买。” 沈冬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与卫慕清相握的十指扣得更紧了些。 “冬雪和清荷要来灵州了。”看完信,沈秋越忧心忡忡得看着卫慕涵。 “她们回来看爹娘是好事啊,相公为何如此忧虑?”卫慕涵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此刻正吃着酿的梅子问道。 沈秋越叹了口气道:“爹娘可是知道清荷的女子身份的,而如今……” 卫慕涵思及两人在京中的种种,也担心了起来。 当卫慕清和沈冬雪携手出现在沈府门口时,在场的人,除了沈秋越夫妇,都愣住了—— “这是……”沈老爷看着自己面前一身华丽女装的女儿,还有旁边穿着男装的卫慕清,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对调了,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沈秋越。 而沈冬雪也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沈秋越,她和卫慕清早便在耀京的事情结束后,写了长信,将事情一一告知了沈秋越。 沈秋越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只好悻悻地站出来道:“事情复杂,还是先请王爷、王妃入内稍作歇息再谈吧。” 听到沈秋越喊两人“王爷、王妃”,沈老爷也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一面朝厅内走去,一面用眼角余光去瞄两人。 只见沈冬雪和卫慕清一边走,一边凑在一处小声说着什么,脸与脸几乎要贴到一处去了,沈老爷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待得进到厅里,已经有丫鬟开始陆续上菜,沈老爷只好将一肚子疑问又憋了回去。 然而用完膳,沈老爷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倒是沈夫人先开了口,“两个孩子路途劳顿,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不如让她们小憩起来再说。” “这……” “爹,娘说得对,妹妹她们一路奔波,定是十分乏累的。” “行吧行吧,丫鬟们已经把你之前的屋子收拾好了,你们便去歇息吧。” “多谢爹、娘。”卫慕清跟着沈冬雪一起,同沈家二老道了别,回了房。 “兄长他接到信后,便是一直瞒着爹娘的吗?”宽了衣,沈冬雪窝在卫慕清怀里问道。 卫慕清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能理解兄长的选择,毕竟你我情况特殊,兄长他也不知该如何同爹娘说起吧。” 沈冬雪想了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当初只给沈秋越写信而没有给沈家二老写信,与其说是忘了,倒不如说是她刻意在逃避。自己都在逃避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沈秋越代替她去做呢?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路颠簸乏得紧,不如先好好睡一觉。”卫慕清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搂紧安慰着。 或许是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着实太累了,沈冬雪很快便睡着了。然而卫慕清却一直清醒着,见沈冬雪睡得沉了,才轻轻起了身。 穿好衣服,卫慕清坐在床边看了看缩到锦被里的沈冬雪,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好好睡吧,待醒来,一切烦恼就都过去了。” 沈秋越夫妻也回了房,卫慕涵半躺在榻上,叹了口气道:“你说她们两个这是何苦呢?” “恩?”沈秋越不明所以。 “这前前后后的,两个人吃了多少苦。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大家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若是一早便说开,也就没有后面这些曲曲折折了吧。” 沈秋越自是知道两人吃得苦,叹息一声道:“可她们最初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我不得父皇宠爱,但是也算了解父皇为人。若清儿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便直接告诉父皇,父皇也不至于像后来得知那般大发雷霆了。” “可清荷并不是这么说的……” 沈秋越把当初卫慕清第一次来沈府说的话同卫慕涵说了一遍,两个人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卫慕清对沈冬雪一早便抱了不一样的心思。 沈老爷和沈夫人在看到卫慕清独自一人过来后,都有些诧异,“清荷,你这是……?” 卫慕清请二老坐下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清荷是来向二老请罪的。”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沈夫人忙起身去扶。 卫慕清却轻轻推开了沈夫人的手道:“清荷今日前来,是想告诉爹娘,我与冬雪虽皆为女子,却还是互相倾心,决定一生相守。” “这……”沈家二老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相信。 “清荷知道,这种事对爹娘来说很不可思议,在遇到冬雪之前,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想与一个女子过一生,”卫慕清虽是跪着,腰背却挺得笔直,“爹、娘,这件事本可以瞒着您二老一辈子,但若在最亲近的人身边都要隐瞒,那一定是我跟冬雪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我来跟您二老请罪了。” 沈家二老陷入了沉默,倒是沈夫人先开了口,“冬雪呢?” “她怕您二老不能接受,一直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对爹娘开口,我便趁她睡了,一个人来找爹娘坦白。” “这……你还是先起来吧,天冷,地上凉。”沈老爷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卫慕清,有些不忍心。 “清荷不敢起,清荷有愧于爹娘,亦有愧于冬雪……”卫慕清依旧不肯起,她怕她起来了,沈家二老就不肯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作者:韩栉羽 分卷阅读83 同意了,说到底,她还是想利用沈家二老的同情心,一如当时在宫里一样。 “你何时有愧于我了?” “冬雪?”卫慕清转过身,就见沈冬雪披着外衣,散着发走了进来。 “爹娘,不孝女儿来向您请罪。”睡到一半惊醒,却发现卫慕清并不在自己身边,一番打听才知道人来了沈家二老这里,沈冬雪自是猜到了卫慕清的打算,连忙找了过来,见卫慕清跪着,也跟着跪了下来,“女儿身为女子,却与同为女子的清荷相恋,是为世俗不容,但女儿早已离不开公主,只望爹娘肯接受我俩。”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沈夫人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哎,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快先起来。” “爹娘不肯接受,女儿便一时不敢起身。”明知道这样对于沈家二老来说很残忍,但沈冬雪还是说了。 “起来再说,听娘的话啊。”沈夫人又去扶沈冬雪,却也被避了开去。 沈冬雪握住卫慕清的手,一鼓作气道:“爹娘,女儿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女儿也知道,若是不能与公主在一起,此生定不会快乐。爹娘希望的,不就是女儿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吗?” 沉默良久,沈夫人长叹一口气道:“娘知道了,娘不会要你们分开的。快起来吧,地上凉。” “爹呢?” 沈老爷从开始便一直沉默着,到现在也不肯开口,看了看沈夫人后,只是点了点头。 “多谢爹娘!”卫慕清和沈冬雪给二老磕了三个头,再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 “哎,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沈老爷终于开了口,却也是一声叹息。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冬雪终于是了结了最大的一桩心事。用晚膳时,也就忍不住话多了些,把京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挨个说了一遍。 听到两人当初身份暴露,却仍旧不肯放弃彼此,为了能在一起险些送了命,沈家二老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却也知道经历过生死的两人是决计不可能分开了。好在卫慕清如今身份尊贵,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两人过得甚好,沈家二老多少也放了心。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9 有些忍俊不禁,努力敛了敛笑,又问了一遍,“驸马觉得许大人和苗大人谁更合适此案钦差一职?” “以微臣之见,二人皆不合适。” “哦?可问为何?”卫慕程完全没料到沈冬雪会把两人都否定了。 “许兄、苗兄出入官场,的确是如今难得的无派无系又能不畏强权的人,但此案关系重大,用此二人,一来难以服众,二来两人毫无经验怕是很多事情上难以处理。是以微臣觉得二人皆不合适。” “皇妹怎么看?” “我跟驸马作同想。” “你这夫唱妇随也当真是绝了。”卫慕程笑道,“那皇妹觉得谁合适?不如就由我亲自接手?” “不可,切记韬光养晦,哪怕父皇之前说过些什么。这件事,皇兄不如考虑考虑……卫慕穗。” 闻言,卫慕程皱了皱眉,“老二?他和这些昏官蛇鼠一窝!本来他就打算替这些人说话了,再让他接手岂不是正合了这帮人的心意?” “非也。父皇已然知晓此事,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下来。光明正大地放他去,他疑心甚重,反而不敢怎样,最多就是一个不作为,也正好让父皇看看清楚这个伪君子。届时,我也会跟驸马以回灵州见公婆为由同行,私下彻查此案。所以说这个‘钦差’,老二是最佳人选。” “你们私下查,万一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 “这事我会提前跟父皇报备的。明日早朝父皇问起,你们便先按我们之前否定过的人选顺序来推荐,自会有人反对,你们便顺着他们的意,最后再推出卫慕穗。他一介皇子,身份尊贵足以服众,官场经验也十分丰富,他们必定无话可说。” “便依皇妹所言。” “时辰不早,我跟驸马也该回府歇息了,这便去跟母后辞别。” “皇妹慢走。” 刚一回府,管家便来报说今日薛文康又来过了,但是没有久留,只是送了两只活的野兔来,说是给公主和驸马赔罪的。 一听说有野兔,沈冬雪眼睛立马亮了,见此,卫慕清本来一句“扔回去”都到了嘴边又生生收了回去,“驸马想看看么?” 灵州毕竟属于平原,良田多林子少,野兔甚是少见,倒是因为湖多,野鸭不少。沈冬雪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开口提议去看兔子,闻言立马乖巧地点头。 野兔暂时养在了厨房前的院子里,随便用些砖石累了高高的一圈,灰棕色的两只野兔就在里面啃着菜叶和些野草,时不时来回蹦q一圈。 “原来野兔比家兔小,我还以为它比家兔要大呢!” “你看你看,它耳朵好长!” “毛色感觉脏兮兮的呢,不过还是好可爱。” 看到野兔的沈冬雪有些激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忘了用敬称。她自小就喜欢兔子这种毛茸茸又小巧的动物,小时候也养过几只白色的家兔,只是可惜最后都病死了。 看着有些露出小女儿家娇态的沈冬雪,卫慕清觉得她平日里一本正经一口一个“微臣”的样子十分可爱,可现在这样毫无防备说“你我”的样子更加可爱,便又忍不住想欺负她了,“是很可爱,听说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果不其然,沈冬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看向卫慕清的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与讨好,“一定要吃它们吗?” 卫慕清点点头,“文康表兄送来就是给你我吃的,不然让我们养着费粮么?” “可它们看上去这么小,一定没有多少肉的,我们可不可以先养一段时间再……” 见沈冬雪可怜兮兮地求自己,卫慕清心情大好:“既然驸马都发话了,那就再让它们俩多活几天,不过说好了,这段时间它俩吃的东西可都从驸马的份例里扣,驸马要是因此饿肚子,本宫可不会接济你。” “没关系的,它们这么小又吃得少,不会吃掉微臣太多份例的。”沈冬雪听卫慕清这么说,连忙点头,心里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要再怎么开口才能让卫慕清答应放过两个小不点。 一眼就看穿沈冬雪在想什么的卫慕清并不打算拆穿她,只是心情愉悦地让下人们打着灯笼,挽着沈冬雪的手回卧房了。而被挽着手的沈冬雪依旧没有习惯公主这随时随地秀恩爱的行为,脸红心跳的低着头,任由卫慕清把她牵回去。 一天到晚紧绷精神的沈冬雪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和她同床共枕了三晚的卫慕清发现除了洞房那晚的醉酒,另外两晚的沈冬雪睡着了都会将身子缩成一团,偶尔还会钻到自己怀里,像极了团成一团的兔子。见沈冬雪已经睡熟,卫慕清干脆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在唇上偷得一吻便一同睡去。 ☆、第 14 章 第14章 如三人所料,第二天的早朝,皇帝大发雷霆,“朕本以为朕整治完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朕的朝廷就能是一个清正廉明的朝廷,可结果呢?朕的公主和驸马昨日告诉朕,就在这朝廷里,竟还有枉顾人命的存在!灵州知州梅浩淼,只因一己之私,便枉顾王法、草菅人命,要不是驸马今科中第,为兄长伸冤伸到朕这里,朕还天真地以为朕的国家是个太平盛世呢!” “皇上息怒!” “息怒?朕自昨日听闻这事,是食难咽寝难安!我辉朝虽不说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过的倒也安稳,朕自以为朕这些年的治理就算无功,也谈不上有过,可是!就是这么个徇私枉法的害群之马,险些让朕无颜面对先皇、面对祖宗!” 听到这,站在后排的沈冬雪却想起了初遇卫慕清时,戏院里发生的命案,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判了。这个朝廷这个国家,其实并没有皇帝眼里那么太平,皇帝看到的也只是众大臣为一己之利而营造出的安稳假象罢了。 只见刑部尚书带头站出来,躬身道,“此事确是臣等监管不牢,臣等有罪!” “罢了,与其口头上悔过,不如选个钦差好好替朕查处这个害群之马。众位爱卿都说说吧,彻查此案,派谁合适。” 卫慕程按昨夜的商议,依次推举了苗青、许和,被其他重臣一一否决,而其他大臣推举的人选也被卫慕程及其党羽找理由一一否决了。 皇帝看着下面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据理力争却选不出一个共同认可的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卫慕程见时候已到,便站出来说:“禀父皇,儿臣发现,诸位大人虽然对刚刚的人选都不满意,但理由也大多跑不出‘任职太短经验不足’和‘能力不能服众’这两点,既然如此,儿臣心里还有一个人选。之前不提出来是觉得让他查此案有些大材小用,可转念一想,此案甚重,交予他来查的话,倒是能令父皇和诸位大人放心。” “是谁?” “回父皇,儿臣心目里的这个人选就是儿臣的二皇弟,绥王。”见重大臣和皇帝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卫慕程不改面色解释道,“一来二弟16岁便已封王,每日上朝与诸位大人共事,对我辉朝的律例、现状无不了解;二来绥王身为我辉朝亲王,其能力足以堵悠悠众口。” “诸位爱卿对太子所言有何看法?” 在场的大臣无论是亲太子的还是与太子对立的,都表示太子所言甚是。 “绥王,对于太子的提议,你可有不同看法?” 卫慕穗还在打算如何主动请缨是好,就听到了卫慕程提名自己,虽然惊讶,他却想不通卫慕程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便一口答应下来道,“回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于是钦差一职的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圣旨在午时便送到了绥王府上。圣旨上的要求繁多,给的权利也甚大,自然要卫慕穗查的不单单是灵州知州,连辉朝剩下六个州的知州都得一一清查。 接了圣旨的卫慕穗有点蒙了,他原以为只是调查灵州知州徇私一事,不曾想竟是要把七大州的知州挨个查一遍。心里开始惴惴不安的卫慕穗当即便找了“即将离京要跟母妃好好告别”的借口进了宫,找到了正在浇花的兰贵妃。 “母妃!” “穗儿,你怎么这时候进宫了?”兰贵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拉着卫慕穗坐下。 卫慕穗从袖子里掏出了圣旨递给了兰贵妃,又说了近日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才道:“儿臣本以为这会是个盖过太子风头的好机会,可现在这样,一个搞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看完了圣旨的兰贵妃脸色变得和卫慕穗的一样,十分难看,“你这是让太子给坑了!” “就他?还能坑我?” “不然他会好心把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推给你?” “可在父皇下旨之前,说的都是查灵州的事,一点儿也没提其他六个州啊!” “你啊你啊!”兰贵妃那手指头戳了戳卫慕穗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太子都开窍了,你怎么还不开窍!” “那个呆子开窍了?母妃你开玩笑的吧。” “他要是没开窍,这次能把你耍的团团转?怕是他身边现在有了‘高人’。你知不知道太子身边最近出现了什么人?” “要说最近的话,也没有啊……不对!有一个!” “谁?” “清荷的驸马、金科探花郎,沈东学!” “是他?你确定吗?” “就是他!最近太子身边出现的新人就只有他了。原以为清荷嫁了是件好事,省得见天在宫里惹母妃不痛快,没成想这一嫁却给太子嫁了个帮手出来!” 而此时的“帮手”正在跟她家的兔子聊天。 “还是你们好,只要吃吃吃就够了,连生死的问题都有我来替你们烦恼,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下朝回府的沈冬雪正打算和卫慕清一起用膳,结果找到云泽却得知公主进了宫,只好自己一个人吃完午饭,无聊地跑到厨房的院子里喂兔子。 喂了些菜叶,沈冬雪叫来了厨房的管事,“刘妈,这兔子可以用水洗吗?” “回驸马爷,大概是可以的吧?小的也没养过兔子。” “那等公主回了再说吧,您去忙吧。” “小的告退。” 沈冬雪看着趴在暂时垒的窝里吃菜叶的兔子,想伸手去抱,却担心这两只灰兮兮的家伙身上脏,自己擅自抱着玩了会让公主不开心,只好暂时作罢,回了卧房准备小憩一会等卫慕清回家。 此刻的卫慕清正在跟皇帝议事。 “父皇,儿臣听皇兄说,钦差一职由二皇兄担任了?” “没错。怎么,清儿有意见?” “不,儿臣没意见,只是儿臣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讲便是,只要不过分,父皇都答应你。” “多谢父皇!其实这事是驸马的意思,”卫慕清有些腼腆地笑笑,完全一副陷入爱情的小女子模样,“驸马忧心兄长,想参与进这件案子里来。儿臣觉得,于情来说,不答应就有些过于冷漠;可于理来说,并不太合适,毕竟至亲之案应当避嫌。” “清儿所想甚是。” “于是儿臣想着,能不能让儿臣和驸马私下查一查 分卷阅读10 只求个心安,并不掺和二皇兄查案、审判和处理。” “如果是不影响穗儿正常查案的话,你跟驸马私下探查也是可以的。不过朕觉得这事你还是跟穗儿说一下,免得让他多心以为朕不放心他,派你跟驸马监视他呢。”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事并不能跟二皇兄明讲。您也知道,儿臣和二皇兄的关系自小便不是太好,现在要是直接跟他讲儿臣和驸马想私下里查案,那他肯定会以为是儿臣不放心他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你二皇兄才不会多心?” “驸马高中这么久,跟儿臣也成了亲,可还从未回家拜见父母。再说儿臣也理该跟驸马回家乡拜见公婆的,所以儿臣想着,就说儿臣只是跟二皇兄顺路回灵的。儿臣保证私下里的探查绝不会让二皇兄发现,更不会干扰他查案的!” 皇帝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便答应了,“那行,就依你吧。” ☆、第 15 章 第15章 钦差是定在三日后赴任。卫慕清决定晚一天出发,让皇帝写了道方便行事的密旨便去了皇后宫里,正巧太子妃在陪皇后下棋。 薛云儿见卫慕清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清儿来了。” “儿臣给母后、皇嫂请安。” “皇妹这个时辰来,想必是有体己话要跟母后说,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后摆摆手,笑道,“回去歇着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日日来本宫这里请安的。” “母后哪里的话,儿臣一个人在东宫也是乏味,不如过来陪母后下下棋、赏赏花,心情愉悦对身子也好。” “皇嫂有喜了?那太好了!恭喜恭喜!” “多谢皇妹。” 待薛云儿离开,卫慕清便把要去灵州拜见公婆事情同皇后讲了,“父皇已经答应了,儿臣怕绥王多想,打算比他晚一天出发。” “你做得对,虽然你贵为辉朝公主,但也是人家沈家的媳妇儿了。做人家媳妇儿的,礼数一定要周到,也给辉朝的女子做个典范。不过你和驸马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小心提防卫慕穗。” “母后放心,儿臣和驸马会带着府里的侍卫的。只是这几日儿臣和驸马要收拾行李,就不能进宫来陪母后了,皇嫂那边也要劳烦母后多看顾了。” “看你这话说的,母后照顾你们几个孩子还不是应当的?从灵州回来以后,要是没时间也不必进宫了,叫你多进宫只是怕你自己在府里无聊。母后在宫里有你皇嫂陪着呢,你就放心吧。况且再有几个月,母后就能当上祖母了!倒是你跟驸马也得多努力,早日让母后也抱上外孙。” “母后,儿臣还小呢!”卫慕清撒着娇把话题带过去,“倒是皇妹的事,母后可得多多费心了。” “母后记着呢。去了灵州记得给母后传信儿。” “儿臣记得,母后放心吧,那儿臣就先回府了。” “回吧回吧,知道你跟驸马感情好,但你心里也当有分寸。” “驸马的为人儿臣太了解了,母后且宽心,安心等着抱皇孙就是了。” 午休醒来的沈冬雪躺在卧房的榻上,想着今日早朝发生的事,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一样。自己竟然真的就像戏文里那样“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了,而且也得到了公主的帮助替哥哥伸了冤,虽然公主的态度好像和戏文里有点不太一样,但日子总归是向着好的方向过下去了。 卫慕清推门而入便看到沈冬雪躺在榻上看着屋顶笑得开心,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起来,走过去坐在沈冬雪身边,俯视着她问道:“驸马是做了什么美梦,笑得如此开心?” 沈冬雪连忙坐起身,“微臣只是想着兄长终于可以不再受牢狱之苦,可以跟父母亲团聚,就忍不住开心。” “再跟你说个更开心的事。” “什么?” “四日后我们出发,去灵州。” “公主真是好人!” “你认识本宫这么久,才发现本宫是好人?”见沈冬雪满脸喜悦,神情十分可爱,卫慕清没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沈冬雪午休刚醒还带着红印的脸。 沈冬雪发现卫慕清最近跟她的肢体接触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且自己被触碰时愈发地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再愚钝的人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当初的她真的是太天真了,话本里不单单有“不治之症”,更多的还是爱恨情仇啊! 想明白了的沈冬雪突然觉得对不起卫慕清,自己欺骗在先,利用在后,现在更是不可抑制地对人家有了非分之想!沈冬雪觉得自己简直是十恶不赦了。这么想着,沈冬雪不自觉的侧了侧脸想避开卫慕清的触碰,可卫慕清的手又跟了过来,“公主天生善良,是微臣言语不妥。” 见沈冬雪在躲避自己的触碰,卫慕清心情有些不悦地收回了手,“驸马可是伶牙俐齿,怎么会言语不妥呢。” 沈冬雪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刚刚心情还十分愉悦的卫慕清瞬间不开心了,难道是自己刚睡醒,脸上有口水印不成?但沈冬雪知道明问是不会有答案的,只好先道歉,“微臣愚钝,如有唐突还望公主见谅。” “唐突?驸马哪里会唐突,倒是本宫唐突了。驸马起身吧,本宫先出去了。”说完话,卫慕清起身便离开,留下沈冬雪坐在那发愣,完全摸不着头脑。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沈冬雪收拾好自己,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云梦,便问道:“云梦,你跟了公主这么多年,那你知不知道公主刚刚为何生气啊?” 云梦看了看表情严肃的沈冬雪,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忍着笑意道:“回驸马,刚刚您躲开了公主的手,公主便不开心了。” 沈冬雪愣了愣,就因为这个?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卫慕清从小被人尊着捧着,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肯定没被人拒绝过,自己这一拒绝,让卫慕清觉得不可思议,进而也就觉得不满了。 自以为想通了的沈冬雪决定去给公主道歉,问了云梦公主去哪了,云梦说不知道,只好一路走一路问,终于问到了一个小丫鬟,小丫鬟说公主去书房看书了,自己正要去送茶点。沈冬雪一想,接过了丫鬟手里的托盘,决定自己去送。 让云梦敲了门,开门的是云泽,云泽看到沈冬雪端着茶点,眼睛都瞪大了,在云梦的眼色下回过神,侧过身冲着屋里的公主道:“公主,驸马给您送茶点来了。” 卫慕清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连眼皮都没抬。云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让沈冬雪进了屋。 沈冬雪把茶点放在桌上,也不介意卫慕清的无视,便坐在那开始用放在一旁的小锤子给卫慕清砸核桃。如何敲碎果壳把果仁完整的取出是一门技术活,索性灵州地界盛产核桃,沈冬雪自小便熟知核桃的各种吃法,敲个核桃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小锤子敲击核桃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室内还是十分明显的。卫慕清听到声音,忍不住向沈冬雪那边偷瞄了几眼,就见沈冬雪十分认真地在敲核桃。 敲了有好一会儿,沈冬雪终于放下了锤子,把盛着果仁的小碟端起来,轻轻地走到卫慕清身边道:“公主看书乏了,吃点核桃歇歇吧。刚刚是微臣不对,还望公主见谅。微臣并不是想躲开公主,只是微臣休憩刚起身,脸上搞不好会有些不太干净,躲那一下是担心脏了公主的手。” “借口找的不错,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本宫就先原谅你了,谅你也不敢躲着本宫。”卫慕清接过小碟,看着里面完整的果仁,心情十分愉悦,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十分冷淡。 沈冬雪笑笑,“公主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跟微臣计较的。” 一旁的云梦云泽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下却是忍不住偷笑,公主明明那么喜欢驸马,却总是忍不住欺负他;而驸马也明明很喜欢公主,却总是下意识的抗拒公主的亲昵。在旁人眼里,这两人的行为也着实有趣。 ☆、第 16 章 第16章 虽说卫慕清在语言上表示了原谅,但沈冬雪觉得卫慕清还是记仇了,不然她晚膳的份额怎么少了这么多? 上床睡觉的时候,沈冬雪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简直大到连守夜的丫鬟都能听见了! 卫慕清背对着沈冬雪,假装自己睡着了,心里却因为沈冬雪自欺欺人的表现偷笑。晚膳明明没吃饱,却愣是装作吃饱了,现在明明饿得肚子咕咕叫,却愣是假装自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劲了,翻了几次身的沈冬雪终于归于平静,真的睡着了。卫慕清翻过身来,长臂一伸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触感。自从沈冬雪坦白之后,卫慕清就不让她把胸束的那么紧了,反正沈冬雪的胸也不大,辉朝的朝服也十分宽松,拿布条大体束一下便完全看不出异样。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就被饿醒了。然而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卫慕清怀里的!沈冬雪回忆了半天,确定自己昨夜入睡时是跟卫慕清有一定距离的,莫非是自己睡着了钻过去的?那这么多天了,卫慕清知不知道她这个习惯?万一又被讨厌了怎么办? 就在沈冬雪自我厌弃着小心翼翼地从卫慕清怀里抽身的时候,睡眠十分浅的卫慕清也醒了过来,“早安,驸马。” “早安,公主。”沈冬雪愣怔着问了安,见卫慕清并没有不愉快的样子,这才放心地起身穿衣,洗漱用膳,准备上朝。 可是当用完自己的早膳后,沈冬雪终于忍不住了,“敢问公主,为何微臣这两餐的膳食份额如此之少?可是微臣又有何事惹公主不快了?” “难道在驸马心里,本宫是那种一不开心就克扣驸马份例的人吗?” 卫慕清说得义正言辞,沈冬雪都开始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微臣还要上朝,这些分量的早膳并不能支撑微臣上完早朝。如果上朝时微臣饿得肚子叫出声来,丢的可不单单是微臣的脸面啊。” “驸马当真贵人多忘事,厨房前院养的那两只兔子的吃食可是从驸马份例扣的。” 沈冬雪想起那两只小家伙的体型,十分怀疑,“它们能吃这么多?” “驸马信不过本宫,自可以去问厨房的人。” 沈冬雪闻言眯起了眼,似乎信了一些却仍是未全信。 卫慕清也不恼,径自笑道:“难道要把它们炖了来吃,驸马份例恢复以往才信?” “微臣相信公主,但……”沈冬雪看着卫慕清面前用完仍有剩余的早膳,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气氛瞬间尴尬。 “既然驸马的份例可以分给兔子,那本宫的份例自然也可以分给驸马,”见沈冬雪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看向自己,卫慕清表面上不为所动,“只是驸马心善不求兔子们的回报,可本宫不是,驸马总得拿什么交换才是。” 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又看看卫慕清面前余下的两碟还未动过的小笼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头,吃饱去上 分卷阅读11 朝了。直到站在大殿里听着皇帝和众大臣说话,沈冬雪才反应过来,卫慕清并没有说让自己拿什么交换!自己好像,被坑了? 坑完驸马的公主觉得顿时神清气爽,便叫厨房负责养兔子的人把两只兔子装进刚打好的精铁笼子里,连着一些菜叶野草一同送到了她居住的院子里。 “公主,您明明就没打算吃这两只小兔子,为什么不跟驸马明说呢?”云梦看着卫慕清开心的喂兔子,还时不时揉两把兔子毛,忍不住开口问道。 卫慕清把其中一只抱进怀里,一边顺毛一边道:“这叫情趣。” “情趣嘛奴婢是没看到,倒是公主跟驸马明明互相倾慕,相处时却又总是克制着,奴婢看得都快急死了。” “哦?是吗?”卫慕清把兔子放回笼子里,关好笼门,转头眯眼笑着看云梦,“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呢。” 见卫慕清这个神情,云梦云泽内心皆是一颤。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云梦连忙躬身道:“公主恕罪,奴婢不该妄议公主与驸马的私事,请公主责罚。” “便去洗衣房做三天工吧!云梦啊,你自小便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无论宫里宫外的礼数,你都一清二楚,只是近些日子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了呢?” “是奴婢恃宠生娇了。” “既然这样,三日后你就不必跟着本宫与驸马去灵州了。本宫去灵州是拜见公婆的,你这张嘴要是再管不住‘恃宠生娇’了,本宫和父皇可是都要丢面子的。” “公主教训的是。” “现在便去洗衣房吧。” “是。” 待云梦离开,云泽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公主,看在云梦服侍您多年的份上,去灵州还是带上她吧。” “怎么?你也要‘恃宠生娇’了?”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云梦这三日一定会好好反省的,去灵州只带奴婢的话,奴婢怕自己一人伺候不好您。” “怎么?你这是也想留下陪她?还是你想告诉本宫,本宫很难伺候?” “公主恕罪,奴婢嘴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不用求情了,你这个‘情’越求,云梦受的惩罚越难结束,懂么?” “是奴婢僭越了。” “把兔子送回去吧,笼子收好了,别叫驸马知道。” 负责养兔子的人之前从未见过卫慕清,只是听闻这个公主深得圣上宠爱,今日可算一见什么叫做“恃宠生娇”了,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毫不留情,当真冷血。怕多说多错,下人只是应了声便小心翼翼地提着笼子离开了。 沈冬雪下了朝,被卫慕程拦住了。 “听皇妹说,你们准备回灵州看望父母?” “是微臣父母想当面谢过公主,但是又怕贸然上京打扰,正巧家兄案子要重审,微臣便想着带公主也去看看灵州的风景。” “皇妹自小便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还要驸马多多照顾。” “那是自然,公主既然下嫁微臣,那微臣作为驸马自是应当将公主照顾得无微不至。” “听闻灵州多湖,皇妹又喜欢吃鱼,这些银票是本宫这个做皇兄的一点心意,这几天不巧,政事繁忙走不开,你就替本宫转交给皇妹吧。”卫慕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沓银票。 “多谢皇兄,劳皇兄费心了。”沈冬雪接过银票,看了一下面值,知道里面定是夹了纸条,便立马小心翼翼地收到怀里。 见沈冬雪意会了,卫慕程拍了拍沈冬雪的肩,笑道:“你我是一家人,谈什么费不费心。” 旁边有路过的大臣见此便凑上前道:“太子与驸马的郎舅关系如此之好,真是朝廷幸事。” 沈冬雪闻言,立刻正色道:“齐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与太子殿下交好与朝廷无关,只是因着公主与太子、微臣与公主皆是一家人。” “是下官鲁莽了。” “妹夫说的是,还望齐侍郎日后慎言呐!行了,本宫还有事,便不送两位了。” “皇兄慢走。” “太子慢走。” 目送卫慕程离开,沈冬雪又冲齐侍郎拱手道:“齐大人,下官还要回府陪公主用膳,就先告辞了。” “驸马慢走。” “齐大人慢走。” ☆、第 17 章 第17章 在等待归乡的日子里,沈冬雪的驸马日子照常过着。 早晨从卫慕清怀里醒来,起床更衣洗漱,用过卫慕清分给她的早膳之后上朝,一下朝便回府同卫慕清一起用午膳,然后午休,再从卫慕清怀里醒来……沈冬雪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明明自己以前睡相很好的,现在怎么总是往人怀里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卫慕清的非分之想太深刻,所以熟睡时下意识就靠过去了?那以后自己会不会无意识地做出更逾越的举动?思及此,沈冬雪决定取消自己的午休以减少跟卫慕清相处的时间。 “后日启程,微臣心情激动难以入眠,怕影响公主休息,还是去书房看书了,请公主一人休息吧。” “正巧,本宫今日也不困乏,便陪你去书房吧。” 沈冬雪本想借机避开卫慕清,谁知道卫慕清压根不给这个机会。 见沈冬雪面露难色,卫慕清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怎么,驸马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本宫不成?” “公主多虑了。” “那就是你讨厌本宫?不想跟本宫共处一室?” “不,微臣怎么会讨厌公主。” “那本宫说要陪你去书房,你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沈冬雪心里有苦却不能直言,只好找借口:“微臣是担心公主习惯了午间小憩,突然取消会不适应,身体吃不消。” “劳驸马费心了,本宫身子可是比驸马还硬实些呢。走吧。” 被卫慕清霸道地挽起手的沈冬雪欲哭无泪。如果卫慕清哪天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别说是挽手了,怕是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了吧!沈冬雪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决定好好珍惜现在的相处,这非分之想断不掉就断不掉吧! 卫慕清的书房藏书丰富,从皇家典籍到民间话本一应俱全。沈冬雪站在书架前,本想抽本话本来看,可看到卫慕清坐在旁边,只能转手抽出一本名字看似十分学术的薄册―― 《鉴花典》 看到书名之后,卫慕清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沈冬雪余光瞥见了,有些纳闷地翻开了这本书,看了两页便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急忙要把书放回架子上,却怎么也放不上去。 卫慕清见她又羞又怒,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沈冬雪这才知道卫慕清刚刚那奇怪的神色是为什么了!《鉴花典》听上去像来是鉴别花草的,可是它不是,它是一本春、宫、图!还是皇家御制的! “公主!书房里怎么会有……会有这种书?!” 卫慕清收住了笑,仰视着沈冬雪,一本正经道:“皇家子女成亲立府的时候,礼仪司会特意把这个添进嫁妆或者聘礼里呢。怎么,驸马家乡之人成亲没有这个吗?” “微臣在家乡时又没成过亲,也没见过人成亲,又怎么会知道?”沈冬雪恼羞交加,语气里带着小女儿家的嗔怪。 “巧了,本宫也没看过这本书呢。既然驸马也没见过,不如今日就和本宫一起研读一下?” “公主,这于理不合!” “哦?怎么于理不合了?” “微臣是……公主你我都是……怎么可以一起看这种书呢?” “你我‘夫妻’之间,看些能增加闺房之趣的书有何不可?”卫慕清刻意加重了“夫妻”的读音。 沈冬雪语塞,只是面红耳赤地睁大双眼,瞪向卫慕清以表达自己的抗议。可在卫慕清眼里,这样的沈冬雪就是一只张牙舞爪却没什么实际伤害的兔子。于是长臂一伸,猛地用力,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让沈冬雪坐在自己腿上。卫慕清发现沈冬雪果真和看起来一样瘦小,搂在怀里都轻飘飘的。 “便从第一章开始如何?” 卫慕清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沈冬雪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瘫在了卫慕清怀里,“被迫”陪卫慕清看起了《鉴花典》。 沈冬雪觉得自己真的是把卫慕清得罪透了,卫慕清才会这么整自己。幸好书房里没有丫鬟下人,不然真不知道她的脸要往哪搁才是。 “研读”了半个时辰春宫图的沈冬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偏偏卫慕清面色如常,仿佛两个人只是并肩而坐一起读诗读史。 直到云泽来敲门送茶点,沈冬雪才得以解脱。于是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沈冬雪哪也没去,乖乖躺在榻上小憩。 “公主驸马一路平安!”到了八月初一,公主同驸马回灵州的日子,管家带着众房院的管事给两人和一众侍卫送行。 坐在马车上,沈冬雪又开始坐不住了,“公主,我们真的是要去灵州了吧?” 卫慕清径自看着手里的书,不搭理她。 沈冬雪也不恼,一个人坐在那,一会吃点点心一会喝口茶,一会翻翻书一会哼哼曲,好不开心。直到天黑,车队暂宿在一个不大的客栈。 “公主,真的要住在这儿么?”云泽看着客栈昏暗的环境,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然这方圆十里内还有第二家客栈么?” “拖累公主,跟微臣一起吃苦了。” “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的,驸马这话可是见外了。”卫慕清看了看客栈的“上房”,差是差了些,但是好歹也分了内间外间。 “公主与驸马今日可要沐浴?” “罢了,天已然凉了,此处环境不好,待进了县城再说吧。”沈冬雪想了想说。 “是。” “侍卫们都安排好了?” “回公主,都安排好了。” “时候也不早了,都歇息吧。云泽今日就住外间吧。” “是。” 客栈的床很窄,虽然睡两个人没问题,但比着驸马府的还是差远了。沈冬雪看了看,觉得睡在这张床上一定免不了和卫慕清肢体接触。睡着了钻到卫慕清怀里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自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她是清醒的! “驸马,歇息吧。” 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又看看床,“要不,微臣去……” “恩?驸马要去哪?” “微臣再去开一间房吧。” “怎么,驸马是希望明天就传出去‘公主驸马关系破裂,客栈分房’的消息?” “是微臣考虑不周了。” “坐了一天马车,驸马不乏本宫也乏了,便上床歇息吧。” 在卫慕清的注视下,沈冬雪低着头宽衣上了床,怕睡不开,自觉地贴墙平躺着。 两个人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卫慕清发现沈冬雪一碰到自己就往墙上贴,便笑着开口道:“既然床这么窄,不如本宫和驸马都侧躺过来。” 沈冬雪觉得有道理,立马从平躺变成了面朝卫慕清侧躺。卫慕清也侧过身子,面朝沈冬雪。 然而过了没多久,沈冬雪就觉得有什么搭到了自己身上,伸手一摸发现是卫慕清的胳膊。沈冬雪摇了摇卫慕清,结果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分卷阅读12 大概是真的睡着了。犹豫再三,沈冬雪还是抬起卫慕清的胳膊,往上移了移,放到了自己脖子的位置,用脸蹭了蹭,安心睡去。 半夜醒来的卫慕清感受到了胳膊下温热的肌肤,在黑暗里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搂紧。 ☆、第 18 章 第18章 一行人行刚进到了耀京所在的麟州与灵州搭界的地方,却不巧被山匪劫了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哎哟!” “啊!” “好汉饶命!” 马车里的沈冬雪掀开帘子,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被侍卫单方面痛殴的山匪,“果然和话本里山匪说的话是一样的哎!” 十几个山匪被制服,缚了手脚押到马车前。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云泽和沈庆上前开了车门,云泽扶着卫慕清下了车,给卫慕清套上披风;沈冬雪见状也跟了下来,沈庆也上前替她披了件大氅。 走上前,卫慕清才发现,这十几个“山匪”,竟然个个面色蜡黄、瘦骨嶙峋。 “都起来吧,”卫慕清俯视着他们,“你们都不是真正的山匪吧?” 看似领头的人率先站了起来,冲卫慕清和沈冬雪鞠了一躬,“夫人好眼力!小的几人本都是附近山脚宋家村的村民,奈何家里的良田尽被西泽县里的史老爷强占了去,小的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没了田地,只能在这商人常走的道儿上等着劫点碎银过日子。” “看你也像读过书的人,难道不曾报官?” “夫人定当是外地人。您有所不知,这灵州的知州是个混蛋,下面的知府、知县也跟着犯浑!这个史老爷是西泽县知县的妻舅,平日里尽是欺压县里几个村的村民,我们就算是告了官也都被知县压下来了。出来劫道也着实是无奈之举啊。” 卫慕清闻言看向沈冬雪,沈冬雪此刻的面色也是十分难看,见卫慕清看过来,便冲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原来灵州知州不是个例。 “戴宴、柳风,你们两个跟着几位大哥去村子里看看情况是否属实,如果属实便带着村里的村长或者其他说了算的人回来。” “是。”侍卫中站出两个青年,行了礼,跟着村民们离去。 “公主、驸马,外面风大,还是回车里等吧。”云泽见众人走远,便上前道。 卫慕清点点头,拉着沈冬雪的手回了马车。 “公主,微臣着实不知灵州地界已经至此。” “不是你的错,你久居深闺,若不是兄长遭受这无妄之灾,怕是你连灵州知州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都不知道。”卫慕清拍拍沈冬雪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安慰道。 这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被卫慕清如此认真的安慰,沈冬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那段日子,十分感动,连卫慕清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没有收回去都没注意了。 “说说你所知道的灵州吧。”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卫慕清也算把灵州的美食给了解了个差不多――沈冬雪对家乡了解最多的果然是戏与美食。过了好半晌,云泽终于来敲门了。 “回夫人,这是宋家村村长的儿子,也是村里唯一中过秀才的人,宋文杰。”戴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男人,正是刚刚那伙人的领头。 “情况可属实?” “情况皆属实,村里的良田都被圈了起来,有人持兵看守。” “村里一共多少户人家?” “回夫人,宋家村不打,一共十七户人家。” “云泽,去拿三十四两,要碎银。” “是。”不一会云泽就从马车里拿了三十四两碎银过来。 “戴宴、柳风,你们陪宋文杰把这三十四两碎银拿去村里,每户二两,先分了拿去买粮糊口,总不能日日在这劫道。” “多谢夫人大恩大德!救命之恩,宋家村人没齿难忘!敢问夫人姓氏,小的想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心意到了便够了,不出两个月,你们的田地定会还给你们。且安抚好村里老小,不要生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戴宴、柳风,你们分完钱不用回来这里了,按计划向前走追我们便是。行了,去吧。” “是!”戴宴应了,转头嘱咐了一下其他侍卫,便带着碎银再次前往宋家村。 “俗话说‘相由心生’,难怪公主天人之姿,原来是一副菩萨心肠。” “若不是本宫‘菩萨心肠’,驸马觉得自己此刻还能跟本宫坐在马车里闲聊?” 沈冬雪语塞。 卫慕清突然想起沈冬雪当初的盘算,便问道:“既是考取功名了,你自可以求个一官半职为你兄长伸冤,偏得非要做这驸马?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就不怕?” 沈冬雪神色变得十分尴尬:戏看多了,一时没想过来。 卫慕清见沈冬雪神色尴尬,内心也有些尴尬:好像多嘴了,万一驸马要悔婚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跟沈冬雪的“约法三章”,心里又踏实了下来。 一路上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沈冬雪内心开始忐忑不安:卫慕清果然还是厌倦了现在这种做戏的日子了吧?这就是在怪我毁了她本应有更好的婚事吧!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想过,只要做了官就可以为兄长伸冤呢?为什么偏要做什么“女驸马”,连累公主也犯了“欺君之罪”!哎,我真的是太蠢了! 卫慕清看着沈冬雪面色纠结,竟隐隐有落泪之势,也有些慌了,“驸马……还在为本宫刚刚的话挂怀么?本宫只是那么一说,并无责备你之意。” 沈冬雪闻言抬头看向卫慕清,眼里尽是自责与愧疚。 卫慕清突然觉得心口一痛,回想这些天自己做的事,好像的确有些过分了――自己总是利用沈冬雪的愧疚和自责来欺负她,却忘了她其实是个独自离家数月,忧心父母兄长,还要同官场上老狐狸、小狐狸勾心斗角,从未吃过苦的富家大小姐。 “对不起。” 沈冬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卫慕清,却见卫慕清表情严肃,不像玩笑,“以后本宫不会再欺负你了,你不用太自责。” 不知道能说什么的沈冬雪就这么发着愣,和卫慕清面对面的坐着。 直到进了西泽县的县城,云泽和沈庆找好了客栈来请两人下车。 “云泽,再去订一间上房吧。” “公主?” “去!” “可万一传出去……” “若传出去,就说本宫偶然风寒,怕把寒气过给驸马所以才分房的。” “是。”云泽看看卫慕清,又看看站在一旁低头不做声的沈冬雪,一步三回头的又去了柜台。 过了会儿云泽回来了,“公主、驸马,老板说上房没有了。” 沉默了许久的沈冬雪终于开口了:“公主,不用麻烦了,微臣宿在外间就是了。” “宿在外间?那你让云泽怎么办?” “是微臣思虑不周了,不如就去开间普通的客房吧,微臣赶考时也住惯了。” “那便随你,云泽,去……” “不用劳烦公主了,沈庆!” “驸马,何事吩咐?” “去订一间普通客房。” 沈庆看看沈冬雪,又看看卫慕清,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的去了。 “那微臣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先退下了。” 卫慕清见沈冬雪垂头躬腰的样子,有些心疼却又有些怒气,袖子一甩便道:“随你去吧!” 沈冬雪行了礼,离开了卫慕清的房间。留下云泽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突然间闹了什么脾气。 ☆、第 19 章 第19章 直到进了红林县地界,两个人还在闹情绪。云泽本想劝一下两人,但是想起远在耀京的云梦,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沈府坐落在红林县县城最富庶的地方,进了红林县还要走差不多半天的路程。不知道是从哪儿走漏了风声,车队刚行进到红林县县城城门时,就看到红林县知县带着一众衙役恭敬的候在那儿了。 “下官恭迎公主大驾。” “怎么?知县大人只恭迎本宫,那本宫的驸马,知县就不‘恭迎’了吗?”隔着马车,卫慕清幽幽问道。 “请公主恕罪!是下官嘴拙不会说话,还望驸马大人有大量,不同下官计较。” “行了,本宫本来就是来拜见公婆的,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都回吧。” “不知下官可否有幸,前去贵府拜访驸马与公主?” “驸马觉得呢?” “此事全凭公主做主。” “那便明日吧。” “下官恭送公主与驸马回府。” 沈府门口的盛况一点不亚于刚刚的城门口。沈老爷带着沈夫人还有家里的大小管事,早早就站在府门口等着。 见卫慕清和沈冬雪下了马车,一群人急忙躬身行礼道:“草民恭迎公主大驾。” “公公婆婆快快请起,本当是慕清给公婆见礼才是!”卫慕清扶起了沈夫人,沈冬雪也扶起了沈老爷。 沈老爷和沈夫人只接到了沈冬雪写来的说自己高中、成亲和沈秋越要得救的信,并不知道沈冬雪的女子身份仍没有公开只透露给了卫慕清,就连公主要来的事也是知县来府里贺喜他们才知道的。 见沈冬雪一身男装打扮,卫慕清也是一副“儿媳”的姿态,沈家二老一头雾水,但还是顺势道:“快进府吧,一路上累了吧,你娘给你们做了些吃的,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就随便做了些家常。” “公公婆婆唤儿媳名字就是。” “这怎么使得!公主的闺名岂是草民可以直呼的。” “那便唤媳妇‘清荷’吧。都是一家人,喊‘公主’着实见外了。” “爹、娘,就听公主的吧。” 进了正厅,就见丫鬟们正一盘盘的上着菜。 “家常便饭,比不得京城,还望公……清荷不嫌弃。” “儿媳也挺向往寻常人家的日子呢。” 用完膳,沈夫人看卫慕清一脸疲倦,便道:“一路劳顿,清荷和冬……学不如先去歇息一下。” “谢谢婆婆关心,那儿媳先去小憩片刻,晚些再陪婆婆聊天。” “东学,还愣着干嘛,带清荷回你院子里休息啊。” “是,娘。”沈冬雪见躲不过,只好站起身,准备带着卫慕清回房。 刚走到门口,就迎面跑来一个小厮,一面跑一面喊:“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是啊,少爷不是在这站着呢么。”沈老爷对小厮在公主面前的大呼小叫很不满。 “不是,是大少爷!” 小厮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过来。 “哥哥?” “你怎么做这副打扮?”沈秋越不知道自己在牢里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昨日突然来了自称钦差的人说要为他申冤,今日就放了他回家。 未等沈冬雪开口解释,沈老爷和沈夫人就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瘦得皮包骨头的儿子,心疼得红了眼眶。 “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说着,沈秋越就跪在了二老面前,立刻被沈夫人拉了起来,又看到了站在沈 分卷阅读13 冬雪身边气质高贵的陌生女子,“敢问这位夫人是?” “你不知道,你‘弟弟’今科中了探花,三生有幸尚得公主,是公主替你申得冤。”沈夫人刻意加重了“弟弟”的读音。 沈秋越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冲着卫慕清躬身行礼道:“公主救命之恩,沈某没齿难忘!”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相公的兄长,自然就是清荷的兄长,做弟妹的在兄长困难之际搭一把手是应当的。再说,这个冤是绥王替兄长申的,就连跟父皇告御状也是相公告的,清荷在这件事里并无多大作用。” “公主过谦了,若不是公主,冬雪也没有机会告御状了。” “好了好了,你弟弟和弟妹也是刚刚才到,劳顿一路了,让她们先去休息,你也些日子也受苦了,娘叫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吃完了也好好去睡一觉啊。等休息好了,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是,娘。” “那儿媳和相公先回房了。” “爹、娘,孩儿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你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没换,屋子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沈冬雪住的院子名字叫夏蝉阁,虽不算大,但是假山、流水、凉亭、秋千,一一俱全。卫慕清对这个雅致的小院子十分喜欢。沈冬雪的卧房布置的也是十分雅致,大概是因为沈夫人出自书香门第,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女红用品,倒是诗书典籍有一些。 “公主便上床歇息吧。” “那驸马呢?”卫慕清坐在床边,见沈冬雪并没有过来的意向,便开口问道。 “微臣去外间榻上便是。” “怎么,回了沈府,还要本宫装病么?” 沈冬雪语塞,想起跟卫慕清的“约法三章”,又想想今日府里的人都见到了公主身体健康,自己单独去住的确不太像话。 见沈冬雪有所松动,卫慕清忙放柔声音道:“上来吧。这些日子赶路,都没能好好睡一觉呢。” “都是微臣拖累了公主。” “够了,本宫都说了不怪你了!你再这么自责是埋怨本宫吗?” “微臣不敢。” “那就乖乖上床睡觉。” “是。”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沈冬雪,卫慕清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失控。明明想着要对她好,不再欺负她,可当看见沈冬雪的过度自责时,还是忍不住冲她发火。这种违心的状况,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想着想着,卫慕清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卫慕清看着不自觉睡进自己怀里的沈冬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她。 不多时,沈冬雪也醒了过来,卫慕清假装也刚刚睡醒,看沈冬雪揉了揉眼,眼角似乎有泪痕。 两人唤丫鬟打了水,净了面,就有小厮喊两人前去用膳。晚膳十分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沈冬雪发现卫慕程说的没错,卫慕清是真的喜欢吃鱼。 用晚膳,沈老爷把沈冬雪叫到一旁,悄悄问道:“你跟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你是女子吗?” 沈冬雪便把自己坦白的事和公主的打算简单的跟沈老爷说了,沈老爷长叹一口气,回去遣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冲卫慕清深鞠一躬道:“是我沈家对不起公主啊!” “沈老爷快快请起,若不是沈大哥出了此事,本宫和父皇也不会知道,我辉朝官吏之中,竟还有如此害群之马。” 沈夫人看得不明所以,沈冬雪便又解释了一遍。沈夫人听完,连连落泪,“我沈家三生有幸得公主相助,结果却害了公主的良缘,草民一家真是愧对公主啊!” “沈老爷、沈夫人莫要太过自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冬雪的才华也绝非一般女子,她的出现,于本宫、于太子都是极大的助力。事已至此,本宫时常也觉得愧对沈家、愧对冬雪,因着本宫执意要父皇指婚于冬雪,连累冬雪此生只能奔波于官场,不能再过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了。” “公主这话可是折煞草民一家了!”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便不提了。不如说说沈大哥的事吧。” ☆、第 20 章 第20章 沈秋越比着入狱前消瘦了太多,但仍掩盖不去容貌里的那份艳丽,神肖沈夫人的五官,连眉梢处都是脉脉的情意。 卫慕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算命的会说沈冬雪女生男相了,比起沈秋越来说,五官更肖沈老爷的沈冬雪的确还是适合“英俊潇洒”这种词。卫慕清想,本地人不把女儿嫁给沈秋越,怕也不单单是信了那句“克妻”,这种比自己容貌还艳丽的相公,哪家姑娘也不希望嫁吧。 “都怪儿子一时冲动打伤了梅赐尧,连累妹妹被步家的小子强制退了婚,让爹娘和妹妹吃了这么多苦,更是拖累了远在京城的公主!” “怎么能怪兄长你呢,你所做的也不过是常人之举。若不是梅浩淼徇私枉法,又怎么会有今天。”听到“退婚”二字的卫慕清,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公主说的是。这梅知州在灵州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整个灵州数他最大,谁也管不得他。百姓们心里大都有苦却不知去哪里说道!” “今日便可说道说道了。” 沈老爷抿了口茶,叹了口气道:“哎,话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愿闻其详。” “这梅知州起先只是西泽县的七品知县,但是因着在西泽县治理有方,十三年前上一任知州乞骸骨之后便提拔了他做这个知州。初任知州的前三年,梅浩淼还跟做知县时一样兢兢业业,可就在十年前,他的儿子梅赐尧失手把一个前去湖边踏青的女子推到湖里淹死了。这女子幼年失怙,后又丧妣,只剩一个做木匠的哑巴兄长。出了事之后,她的哑巴哥哥找了村里的村长,到衙门告了梅赐尧,可梅浩淼非但没判梅赐尧的罪,反而把哑巴和他们村长以‘诬告’为由杖责二十。”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卫慕清闻言,蹙眉,语气十分不善。 “哑巴是个木匠,从小没读过书,不识字又口不能言。村里读过书的见村长都挨了板子,更是一个个袖手旁观,生怕引火烧身。哑巴没地儿告了,只能把妹妹草草葬了,不了了之。” “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梅赐尧又坑害死不少无辜之人,可梅浩淼全压了下来。两年前,松燕府有个姓林的商人,女儿本是同另一个齐姓商人的长子有婚约,奈何林家女儿被梅赐尧看上了,让梅浩淼给林家直接下了聘礼,不从的话就把林家和齐家的人都抓紧牢里。林家女儿一听,只能屈服于梅浩淼的淫威,上了梅家的花轿。结果成亲当天,林家女儿在新房自缢了。” “也是个烈女子啊。” “出了这事之后,齐家也震惊于林家女儿的刚烈,便和林家一同进京准备去刑部告状。然而刚进了耀京,还没找到刑部的门在哪,俩家的人就被人揍了个半死扔到了荒郊野外。回来之后,两家也死了心,这梅浩淼明显是背后有人,压根动不得他。” 沈冬雪坐在一旁,听得也是目瞪口呆,她偷偷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卫慕清,就见卫慕清脸色已然铁青,觉得不能再让沈老爷这么继续说下去了,便插言道:“今日哥哥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哥哥的案子结了?” “案子尚未结案,还需要审理,只是我罪不至收监,便把我放回来了。” “那对于梅家父子,钦差怎么说?”沈冬雪又问。 “好像是有圣旨直接免了梅浩淼的官,知州之职由钦差暂代。” “明日本宫打算前去松燕府,不知诸位可否方便一同前往?” 沈老爷问道:“公主去松燕府是?” 卫慕清脸色缓了些,却还是十分难看,勾了勾嘴角道:“本宫初来乍到,总要前去拜访一下当地知州不是。正巧拜访完了还能留在那儿转转看看,等着案子了结。” “可公主不是答应了知县明日来府里拜访的么?”沈冬雪想起城门前的知县,开口道。 卫慕清侧过脸直视着沈冬雪,假笑着道:“本宫忘了。” 第一次见卫慕清找借口爽约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沈家三人目瞪口呆,却还是道:“皆听公主安排。” “那今日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叫下人再为公主准备一间卧房吧,冬雪的房间着实小了些。” “沈夫人,不必了,对外冬雪还是本宫的驸马,到了‘婆家’跟‘相公’分房也太不像话了些。” “公主考虑的是,是民妇思虑不周了。” “爹、娘、哥哥,那我就先和公主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回了夏蝉阁,沈冬雪叫下人送了热水来,准备让卫慕清沐浴。卫慕清半倚在桌旁,看了看木桶里冒着热气的水,却不动作。 “是不合公主心意吗?微臣家里并没有适合沐浴的花瓣。” 卫慕清并不回答,反而眯着眼看着沈冬雪问道:“驸马之前,有过婚约?”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沈冬雪一下子红了脸,有些结巴道:“是……是小时候爹娘给订的。” “那你那个‘未婚夫’较之本宫如何啊?” “微臣……并没有见过步公子。” 听沈冬雪说没见过,卫慕清脸色好了一些,又问道:“当时被退婚时,驸马可难过?” 被这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到不知该作何回答的沈冬雪看向卫慕清,发现后者不是开玩笑,神色竟然很认真,沈冬雪觉得卫慕清是在取笑自己,恼怒的转身去了床边,径自宽了衣钻进了被里。 以为沈冬雪是因为心情被发现而恼羞成怒的卫慕清“噌”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撑在沈冬雪脸旁,俯视着她:“你因为与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的婚约取消而难过?” 被再一次强调退婚的沈冬雪再好脾气也忍不了了,猛地坐起身,声音颤抖,竟然哭了起来,“微臣敬着公主是公主,微臣是有愧于公主,但公主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啊!先前公主说的不欺负我果然都是谎话!我是被退了婚,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公主何故取消于冬雪!” “我不是取笑你!”见沈冬雪误解了还哭了出来,卫慕清也有些着急,伸手替沈冬雪擦泪却被挥了开来,只好直视着沈冬雪的眼睛解释,“先前是我表达方式不对,我道歉,对不起。但是我接下来的这些话,一旦说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沈冬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渐渐白了下去。 见沈冬雪脸色变得更差,卫慕清险些打了退堂鼓,但是思及刚刚听闻沈冬雪有可能会嫁给别人时自己那滔天的醋意,还是说了下去,“冬雪,我喜欢你,你没听错。虽然你我皆为女子,可我忍不住想要拥抱你、亲吻你。想和你一起看遍辉朝大好河山,想和你一起蹴鞠赏花,想和你一起听戏下棋,想和你……共度余生。” 本以为是被讨厌了的沈冬雪,结果却是喜从天降,太过开心 分卷阅读14 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地看着卫慕清。 “果然还是太惊世骇俗了吧,吓到你了,对不起。”卫慕清见状,以为沈冬雪是被吓到了。 “不,微……我……我是太开心了。其实,冬雪早就对公主抱有非分之想了,只是怕公主知道了惊世骇俗的情意会讨厌我,所以才一直躲着公主。公主喜欢我,为何不早告诉我呢。”说着,沈冬雪又哭了出来,只是这次是喜极而泣。 卫慕清闻言,将人紧紧搂紧怀里,闭上眼,却有两行清泪划过,“是我不对,若我早日告诉你就好了。” 沈冬雪轻轻推开了卫慕清的拥抱,面带红云的看着卫慕清,“其实,怨不得公主,若是我能早日把心底的情意传达给公主就好了。” 卫慕清笑着摇摇头,“知你性子,却没有直接告诉你,只是想着靠行动暗示的我的确是做错了。不过还好来得及,我还没失去你。”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像极了外面的月牙。卫慕清如捧珍宝得捧着眼前人白皙的脸庞,慢慢凑身上前,吻在了自己肖想已久的薄唇上。 “闭眼,张嘴。”声音轻得仿佛初春的微风,却撩拨得人心底发痒。 舔舐轻咬,勾勾缠缠,你来我往,相拥而眠。 木桶里的热水,直到变得冰凉,也没有派上它的用场。 ☆、第 21 章 第21章 翌日一大早,用过早膳,卫慕清就带上沈家四人和一众仆人,分坐了几辆马车,声势浩大地向着松燕府去了。特意挑了吉时前去沈府拜访的红林县知县得到的就是“府里主子都出门了,可能要过个三五天才回来”的消息。 从红林县坐马车到灵州知府府衙坐落的松燕府中心大概要三个时辰,抵达时刚好可以去用午膳。虽然沈家在松燕府的铺子没有酒楼,但是经常来松燕府查账的沈家父子对这里有名的酒楼都了如指掌。先是挑了一家环境十分清净的客栈,把车马安顿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前去了府内有名的酒楼。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用完午膳,卫慕清又带着一行人直接前往了灵州府衙。 “今日代知州大人有重案要审,暂不受理其他案子,这位夫人还请回吧。” “云泽,去。” 云泽上前,掏出了清荷公主的腰牌,门口值差的立马行礼,“原来是公主大驾光临,下官失礼。还请公主暂候片刻,下官去通报大人。” “去吧。”卫慕清也不难为他。 不多时,暂代文书一路小跑着出来将众人接到了待客厅,“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就是想着二皇兄第一次离京,不知能否适应灵州的环境,前来探望探望罢了。对了,二皇兄人呢?” “代知州大人正在书房审阅卷宗呢,吩咐下官没有要事不要打扰。” “真是不巧,那本宫也不多打扰了,下人那儿有本宫给皇兄带得灵州特产,也算是本宫这个做妹妹的对皇兄近日辛苦奔波的一番谢意了。” “下官一定会将公主的心意转达给大人的。” “那有劳这位打人了。” “公主言重了。” “本宫先回了。” “恭送公主、驸马。” 卫慕清带着沈家四口在州衙蹭了一顿茶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公主初来灵州,不如就由微臣作陪,带公主看看灵州的风土人情?”见时辰还早,沈冬雪想起昨夜卫慕清想转转玩玩的打算,主动问道。 卫慕清诧异于沈冬雪的主动,内心欣喜不已,但看到身边的沈家二老,还是说道:“只是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公公、婆婆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客栈歇息吧。” “清荷不必介意我们。若是不觉劳累,便让东学作陪,带你去四下看看吧,我们灵州的景致还是十分不错的。至于我跟你娘还有秋越,自行回客栈便是。” “公主大可放心,爹娘哥哥他们对松燕府还是很熟的。” 卫慕清也不想放弃这个和沈冬雪独处的机会,闻言自是乐意的。但为了万无一失,卫慕清还是安排好了侍卫,“戴宴,你带两个人护送公公、婆婆还有兄长回客栈;柳风带着剩下的人,跟本宫和驸马四下去走走。” “是。” “微臣在京中时,听太子殿下说公主喜欢吃鱼,微臣又听闻松燕府有个星汉湖,临湖的酒楼做的全鱼宴是一流的,不如今日先去星汉湖?”待侍卫护送沈家二老和沈秋越离开,沈冬雪开口问道。 “在外面就不必‘微臣’来‘微臣’去了,本就是微服出巡,你我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罢了,相公,为妻说的可对?”卫慕清挽着沈冬雪的手臂,巧笑倩兮。 被卫慕清这句相公惹了个满脸通红的沈冬雪只好低着头,不叫侍卫丫鬟们看到取笑,“娘子……娘子说的是。” 对于越来越上道的沈冬雪,卫慕清开始后悔昨夜的表白没有更早些说清楚了。本以为自己是伺机而动、把兔子玩弄鼓掌之间的野狼,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被兔子勾走的蠢狼。卫慕清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哪怕两个月前,她都不敢想她的驸马会是个女人,还是个十分娇憨可爱又有才华的女人。 星汉湖因其夜间湖面倒映出的夜空十分瑰丽而得名,所以星汉湖夜间的游船也特别多,甚至有的酒楼直接将客房设在了画舫上。 沈冬雪找了一家临湖的酒楼,包了个靠湖一侧的雅间,点了份全鱼宴,打算陪卫慕清边吃边赏风景。 为了赏湖景,雅间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隔壁房间的声音很容易就顺着风传过来。正当两人依着窗子你侬我侬对月共饮得脸都要贴到一起时,就听到隔壁的少爷公子们哄然大笑。 被打扰到的卫慕清有些生气,便示意柳风过去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如此无礼。可柳风门都没出,卫慕清又把他喊了回来,因为她听到隔壁有个人说,“梅少爷当真天赐的好福气!本以为大难临头,不曾想来的钦差竟然是绥王爷,可喜可贺!” “哪里的话,这事皇帝已经知道了,王爷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我爹搞不好得被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要不是沈家那兄弟俩,本少爷何至于此!” “也怪那沈秋越,一个男人竟长个女人的脸!”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梅兄啊,这沈秋越当真好看?有这屋子里的小娘子好看?”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隐约听到有女子哭着道:“各位爷,小女子真的卖艺不卖身,求各位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吧!” 听到这,卫慕清觉得听不下去了,“柳风,带人去隔壁把那群少爷们给绑了。” 柳风习武,耳力更甚,自是听到了隔壁纨绔子弟们的惊世骇俗之语,领了命便出门转头,破隔壁门而入,惊起一片尖叫。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信不信我叫我爹砍了你们!”说这句的便是梅赐尧梅大少爷了。 没多久,隔壁便安静了下来。 卫慕清喂着沈冬雪喝下最后一口清酒,柳风就回来了,“回夫人,人已经全部绑好,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也已用布条堵好。” “相公想不想看落水狗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的笑,自是明白了她的打算,点点头道:“想的。” 两个人便牵着手去了隔壁。 因为刚刚动静太大,酒楼的老板也上来查看情况。见两人从隔壁过来,“绑匪们”冲着两人行礼,酒楼老板更加搞不懂情况了。 “两位客官,这是……?” “让老板受惊了。只是处理些个人恩怨,一不小心闹大了,造成的损失我家少爷和夫人会赔偿您的,只是此刻还请老板回避一下。”云泽跟在两人身后,见老板有疑问,便站出来解释。 “这……恕在下直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位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啊!” “多谢老板挂心,我家少爷夫人自有打算。请吧――” 送走了酒楼老板,柳风关了门。在一众愤怒与惊恐的眼神里,卫慕清拉着沈冬雪的手,优雅而坐,“不知这里哪位是‘好福气’的梅少爷啊?” 侍卫摘了梅赐尧嘴里的布条,梅赐尧立刻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瞎了眼的!好大的狗胆,竟敢绑架本少爷!” ☆、第 22 章 第22章 “本宫在耀京时就已久仰梅少爷大名了。”卫慕清不理会梅赐尧的叫喊,径自说道。 看看卫慕清身边的沈冬雪,再加上这番话,梅赐尧再蠢也明白了眼前人是谁,“公……公主?!” 此话一出,几个本还怒目而视的少爷们立马泄了气,胆小的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知道本宫为什么绑你们么?” 梅赐尧和他的狐朋狗友立刻摇头。 “胆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强抢民女,你们几个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草民知道错了!” “妄议皇族,罪加一等。” 饶是梅赐尧再胆大,听到这句话也开始瑟瑟发抖,心想不知道这次绥王还能不能救他。 “柳风,把人送去衙门吧,记得跟二皇兄说,这几个人强抢民女不说,还妄图抹黑他的名声,叫他自己看着办吧。” 看完卷宗的卫慕穗刚松口气准备歇息,就听到下边来报说清荷公主的侍卫扭送了几个纨绔子弟到衙门,其中就有梅浩淼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梅赐尧。 被梅浩淼那些处处是漏洞的卷宗气得一肚子火的卫慕穗,听闻此言差点晕死过去,急忙叫来了梅浩淼,去看看梅赐尧这个冤家又捅了什么篓子,竟然捅能到清荷那个刺头那里去! 梅浩淼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差点气得晕过去,从小妾的被窝里爬出来,急匆匆换好衣服赶到衙门里,就见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几个狐朋狗友被五花大绑了扔在一旁。 见到自己已然有了白发的爹,梅赐尧还是愧疚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爹。” 奈何这次梅浩淼不买账了,“你个小兔崽子!整日里就知道给老子惹事!本就连累了绥王殿下,还不知道收敛!还出去鬼混!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续我梅家香火生你!” 吩咐了衙役把其他家的少爷们关进牢里,卫慕穗在一旁冷眼看着父子俩演完,幽幽开口道:“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清荷和她的驸马现在都在松燕府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打发走那尊瘟神吧。” “都怪微臣教子无方,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微臣心下愧疚万分,唯有以死谢罪。” “行了,你说这话是来寒碜本王的吗?要是连你的狗命都保不住,本王还做个什么劲的王爷!” “多谢王爷活命之恩!” “行了,让你家兔崽子去牢里先住两天,等清荷走了再说吧。你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这小兔崽子是该受点教训了!一切皆听王爷安排!” 衙役带走了梅赐尧后,卫慕穗一拍桌子道:“梅浩淼啊梅浩淼,你叫本王说你什么好!” 梅浩淼心里一惊,却不知道 分卷阅读15 慕穗这个怒火是所为何事。 “枉你聪明半辈子,早晚毁在你儿子身上!你看过这些年你的卷宗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哑女、商贾之女,几条人命都和你那兔崽子有关,你就算徇私,做的也太不干净了!” “王爷教训的是。” “要想活命,就把你那些卷宗拿去重新做!记得注意时间和做旧!” 发完火的卫慕穗心里总算舒坦了些,留下梅浩淼卑躬屈膝的站在那,径自回温柔乡了。 押送走了一干纨绔子弟,卫慕清也没什么心情赏月了,“相公,我乏得很了。” 沈冬雪对于卫慕清毫无芥蒂一口一个“相公”的行为表示十分敬佩,而且内心十分的欢喜。叫云泽赔了店老板损失,两人便手牵手回了客栈。 见十指紧扣归来的两人,沈秋越总觉得今天的沈冬雪和卫慕清之间比之昨天有些改变,变得有些怪异,却又叫人说不出怪在哪。 沈冬雪见沈秋越还坐在大堂里,下意识想要松开卫慕清的手,却被卫慕清抓紧了。 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坐到沈秋越对面,笑着问道:“兄长还未歇息?” “等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 “劳哥哥挂念了。”见沈秋越毫无困意,沈冬雪又道,“对了,今夜公主把梅赐尧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给绑了送到衙门里去了!” “恩?”沈秋越十分吃惊。 沈冬雪便把今夜两人吃饭时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秋越。 沈秋越在听到两人吃饭还挑临湖的酒楼时,心里的怪异感又加重了些,但转念一想毕竟沈冬雪就是带卫慕清去赏景的,选在那儿好像也是理所应当,便把这丝丝疑虑抛到了脑后。 “哥哥?”见沈秋越听完没有表示,沈冬雪伸出没有被卫慕清牵着的右手,在沈秋越眼前晃了晃。 “啊?”沈秋越回了神,“那你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兄长大可放心,绥王此人疑心甚重,越是这么虚虚实实的插一手,他越不会怀疑。” “那便好。”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房了,兄长也早些歇息。” “哥哥晚安。” “刚刚在兄长面前,驸马为何要松开本宫的手?” 沈冬雪再一次语塞,总不好直接说“太紧张了所以下意识就松开了”,她觉得自己一旦这么说了,她和卫慕清之间又要冷战了。所以沈冬雪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是可怜兮兮地看向卫慕清。 “怎么,驸马打算靠撒娇蒙混过关?”卫慕清把人拉到床前,松开手,自己坐在了床边,仰视着沈冬雪,“倒也不是不可以,驸马还记得《鉴花典》里讲的内容吗?” 想起回家前在驸马府的那个下午,沈冬雪脸立刻红了起来,“不……不记得了。” 卫慕清见她这副神情,明显是记得的,却也不戳破,“不记得了?那看来本宫有必要帮驸马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沈冬雪就这么被卫慕清拉过来,扑倒在床,切身体会了《鉴花典》究竟是怎么鉴花的。 翌日一早,卫慕清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眼稀松的沈冬雪,问道:“驸马昨夜温习的如何?可记起了多少?” 沈冬雪一醒来就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种种,脸又红了起来。伸手推开卫慕清,坐起身来,却又发现自己身上那些十分显眼的痕迹,下意识就想躺下往被子里钻。 卫慕清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抱了个满怀,低头就是一个悠长的吻,直到沈冬雪有些喘不过气才把人放开,“笨死了。” 被吻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沈冬雪有些不明所以,“恩?” 卫慕清抬手揉了揉沈冬雪的头,笑而不语。 ☆、第 23 章 第23章 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一会才起身洗漱更衣,刚在房里用完早膳,云泽就来敲门道:“公主,先前绥王派人来请您和驸马,午膳时前去州衙一叙。” “本宫知道了。” “绥王叫我们去,是为了昨夜的事吗?难道我们还是打草惊蛇了?” “你宽心便是,我这个二皇兄最是清高,疑心病也重。要不是昨夜遇到梅赐尧,我也是要找个机会小插一手,让他安心。” 沈冬雪没想明白,“昨夜就想问了,为什么我们插一手,他反而安心了?” “若是我们一直不插手,他会觉得我们是在韬光养晦,等着直接把事情搞大再对付他;若我们明里不痛不痒的给他来一下,他反而会觉得我们是按捺不住自曝家底,成不了气候,威胁不到他。”卫慕清耐心地解释。 沈冬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所以他是觉得我们昨夜把自己‘暴露’了,已经没有威胁性了?” “对。” “其实,他挺自欺欺人的。” “你这总结得还挺贴切,”卫慕清起身,揉揉沈冬雪的头,走到靠窗的榻上坐下,“想不想听听‘皇家秘史’?” 沈冬雪起身跟过去坐在卫慕清对面,眼里透出浓浓的好奇,“想听!” 卫慕清把面前案几上盛着核桃的小碟往沈冬雪那边推了推,沈冬雪立马会意,开始给卫慕清砸核桃。卫慕清给自己添了些茶水,开始给沈冬雪讲皇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故事。 “所以绥王是有不臣之心?”坐在前去州衙的马车上,沈冬雪忍不住问。 卫慕清点点头,“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罢了。奈何父皇只看到了卫慕穗手里的‘棋子’,却看不到卫慕穗这个执棋的人。” “公主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父皇看清他的真面目?” “驸马不愧是今科探花郎,着实聪明。”卫慕清调笑道,“不过我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扳倒他,毕竟这些年来,他表现给父皇看的,都是一个专心辅佐太子、为父皇分忧的‘好王爷’、‘好皇子’形象。只是借此先给父皇提个醒罢了。” “公主不单单聪慧,还孝心十足啊。”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做的这些,与其说是孝心,不如说是为了‘活命’。若是日后太子顺利继位,各兄弟姐妹倒是性命无虞;可若是卫慕穗夺了位,怕是我跟太子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天明了。” 沈冬雪闻言,眼里满满都是担忧,卫慕清见状,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微笑着道:“放心吧,哪怕不为了朝廷,就算是只为了你,我也不会让卫慕穗得逞的。” “公主、驸马,到了。”云泽敲了车门,扶着卫慕清下了车。 “臣等恭迎公主、驸马!”文书带着州衙里一众文武官员等在门口,见两人下车连忙凑上前行礼。 “免礼吧,二皇兄呢?” “钦差大人正在宴客厅里等着您呢。” “行了,都退下吧,这么多人凑一起,你们不嫌烦本宫还嫌呢。” “公主说的是,臣等告退。” 赶走了大官小吏,两人终于清静地走到宴客厅。卫慕穗坐在桌旁,见二人一到便立马叫身边的丫鬟开始传菜。 “这多日不见,二皇兄竟消瘦了几分,莫非是不适应灵州的水土?” “哎,皇妹说的是,这灵州水土虽是养人,可皇兄这初来乍到的,还是难过得紧。倒是皇妹,看着比在京城里更水灵了。” “都是公婆和驸马的功劳呢。”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入了座,“当然,皇兄此行为案子劳累,定然是比不得皇妹成日游山玩水来的自在。” 卫慕穗示意身后的丫鬟给两人到了茶,笑眯眯地开口道:“皇妹这游山玩水也未必自在吧?” “皇兄何出此言?” “今日为兄接到松燕府知府的消息,说昨夜在星汉湖临湖的一家酒楼有人闹事,报官报到他那里去了,据围观的人描述,这闹事的倒像是皇妹和妹夫带着手下的侍卫啊。” “皇兄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皇妹昨夜不是已经把闹事的人给皇兄送来了?强抢民女还出言不逊,妄图抹黑皇兄,皇妹见到了又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人呢?” 卫慕穗一拍额头道:“你看皇兄这脑子,竟然给忘了。” “毕竟此案甚重,皇兄无闲他顾。说起来,沈家兄长的案子,还要劳烦皇兄还沈家一个公道了。兄长这些日子在牢里也吃尽了苦头,驸马见了瘦削的兄长,险些哭昏过去,皇妹看了也甚是心痛呢。” “皇妹哪里话,还沈秋越公道本就是为兄该做之事,皇妹和妹夫大可放心。” “那就先谢过皇兄了。” 见卫慕清丝毫没有要问他为什么梅赐尧还能在外逍遥的想法,卫慕穗便以为二人并不知道他与梅家的关系,只当两人是为沈秋越出口恶气,这才放下心来,举起酒杯道:“皇兄敬你一杯,就当给你们赔罪了,还望皇妹、妹夫,大人大量,不跟这个健忘的皇兄计较。” 卫慕清借着举杯的机会侧过脸去,冲着沈冬雪眨眨眼,一副“看我说的对吧”的得意神情。沈冬雪见状,十分认真地点头捧场,表示赞同。 用过午膳,卫慕穗假意留人,“不如皇妹干脆住进州衙里来?也方便我这个做皇兄的照顾你。” “不必了,皇兄公事繁忙,皇妹便不多做打扰了。趁着这几天还留在松燕府,便叫驸马陪我四下里走走看看,待皇兄结了兄长的案子,我与驸马便准备回京了。” “那皇兄就不留你了,听闻灵州有不少奇景与美食,皇妹可莫要错过。” “有劳皇兄挂心了。” “这是一百两银票,不多,皇兄的一点心意。” “多谢皇兄。”卫慕清结果银票,折了一下塞到了沈冬雪手里,示意她收起来。 “那皇兄就不送你了,还要去审查卷宗。” “皇兄留步。” 出了州衙,两人便带着侍卫,叫车夫驾车向城西市集驶去。 “公主,我们去市集可是有要买的东西?” “是去林家的铺子。” “是那个林家?” 卫慕清点点头,正色道:“既然卫慕穗现在已经放松警惕了,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小时候宫里的启蒙先生就说过,卫慕穗早晚要败在他的眼高于顶,他还觉得先生是针对他,叫人在先生回家的路上把先生打了一顿。” “这件事父皇也不知道吗?” “到现在,父皇都以为这事是老三卫慕秋做的呢。”卫慕清撇了撇嘴,似乎对卫慕秋十分不屑,“打小卫慕穗就让老三替自己背锅,可老三做了替罪羊不说,偏偏还崇拜老二崇拜得不行,想必脑子也是坏的。” ☆、第 24 章 第24章 送走卫慕清和沈冬雪,卫慕穗叫来了梅浩淼,冷笑一声道:“清荷那丫头说了,只要沈秋越的案子一结,她便回京。届时,本王想保住你,谁都拦不住。”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不知这案子……如何能结?” “这案子要结也容易,单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难道还要犬子以命相抵?”梅浩淼大惊失色。 “这倒用不着,只是要流放个三两载。”卫慕穗见他如此慌乱,皱了皱眉,心下开始犹豫要不要保这个棋子了。 “这……”一听流放,梅浩 分卷阅读16 一脸心疼与犹豫。 卫慕穗看得心烦,厉声道:“你以为这事过去之后,你还能做这个知州吗?!你家兔崽子还能是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知州公子吗?!惹到清荷那尊瘟神,你们父子能保命就不错了!” 见卫慕穗有些生气,梅浩淼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忙道:“王爷息怒!是下官太过贪心了。” 见梅浩淼诚惶诚恐的态度,卫慕穗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却还是冷哼一声,“这官,你还想不想做了?” “自然是想的!” “哪怕是个从七品也想?” “如果是王爷给安排的,哪怕是九品,下官也是乐意的!下官知道以王爷的能力,从七品也定是个好差事!”梅浩淼能搭上卫慕穗这么久,自是知道如何溜须拍马才能讨卫慕穗欢心。 “呵,算你识趣。”卫慕穗果然被哄得有些飘飘然,“本王打算等风头一过,便给你去你家兔崽子流放的津安府讨个闲职,去了那儿,你自是知道该如何做吧?”津安府在辉朝版图的东北,与东澜国接壤。 “下官不敢说是王爷的知音,但也自觉是了解王爷的。此事交给下官,王爷自可放心。” “若不是这一点,就冲着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你觉得本王还容得了你?” “王爷说的是,下官知错了,从今往后,下官一定好好管教犬子,来日共为王爷效力。” “只要管好他别给本王惹事就好。若是去了边疆,他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坏了本王大事,可休怪本王手下不留人了。” “王爷尽管放心,若是他日这兔崽子坏了王爷大事,下官定当大义灭亲,无须王爷出手。” “本王便信你这次。待本王大事一成,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下官恭祝王爷早日心想事成。” 林家是开医馆、做药材生意的,卫慕清和沈冬雪赶到时,林家老板正在给人看病。 沈冬雪看着林老板已然斑白的双鬓,想起林小姐的遭遇,忍不住红了眼眶。卫慕清见状,拍拍她的手安慰。 待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卫慕清才示意云泽上前一步道:“林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老板见二人身后跟了不少侍卫,心头蓦地一慌,忙道:“小店已打烊,二位若是拿药就医,不如明日请早。” “老板不必惊慌,在下与梅家并非一路。今日在下跟内子前来为的正是尘封已久的‘公道’二字。天理昭昭,却也需要人来替天行道不是?”沈冬雪上前一步,挡在卫慕清身前,拦住了林老板挥过来赶人的手臂。 老板看看两人,又看看站在两人身后毫无动作的侍卫,对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有些羞愧,便道:“着实抱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哎!两位这边请吧。” “林老板,在下乃红林县沈家二子沈东学,这是内子清荷公主。” “草民见过公主、驸马。”林老板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林老板快快请坐,今日前来,怕是免不了又要揭老板心头疤,还望老板多担待。”沈冬雪觉得十分抱歉,拱拱手道。 林老板已然红了眼眶,泪在眼中打着转,神色却是激动的,“若是能还小女一个公道,便是伤口撒盐又有何妨!德文,快去喊你娘来。” 不多时,一个病弱的妇人就在林德文的搀扶下出来了。 “民妇见过公主、驸马。” “林夫人快请坐,”见林夫人一脸病容,沈冬雪又难过了起来,“逝者已矣,还望林夫人能早日放下。” “驸马说的是,只是小女冤死,死不瞑目,民妇这做娘亲的哪能这么容易放下呢?” “哎。”沈冬雪长叹一口气。 卫慕清看了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沈冬雪一眼,道:“昏官害人,终究害己!父皇已然知晓,今日本宫与驸马便是奉了皇命来还被昏官坑害的冤魂一个公道的。当年的具体情况,还望林老板能详细告知。” 林老板闻言已是老泪纵横,抹了一把脸,缓缓讲起了两年前林小姐的不幸遭遇。这期间,林夫人几度泣不成声,林文德一面默默流泪,一面安抚自己的娘。卫慕清和沈冬雪虽是了解了大概,但是真当听到事情的全部,也是难过得泪流满面。 “草民失态了。” “人之常情,还要感谢林老板肯自揭伤疤。待过些日子,在下与公主回京,不知林老板是否有意随在下进京做个人证?” 卫慕清见林老板面有犹豫,想起他上京告御状却被人痛揍的经历,便道:“随本宫上京,本宫自当保你周全。” “草民愿随公主、驸马同往京城。”林文德见自己的父亲仍在犹豫,便站出来道。 “在下先谢过林公子了。”沈冬雪起身道谢,又从怀里掏出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在下跟公主的一点心意,收着吧。” “这怎么成?草民不过是做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事,受不起这银票。”林文德又把银票推了回来。 “驸马给你你就收着吧,反正这也算是从梅家收来的,本就是他们欠你们林家的。”卫慕清起身站到沈冬雪身旁道。 “多谢公主、驸马!这一百两,草民想拿去建个粥棚施粥,以谢老天开眼,派公主与驸马前来还小妹一个公道。也算为大家积福。” “林公子有心了,”沈冬雪道,“在下便不多打扰了,还望夫人早日放下,保重身子,这样林小姐在天之灵也才能安心。” “驸马说的是,草民会好好劝家母早日走出来的。” “那在下与公主先告辞了。” “草民恭送公主、驸马。” 从林家的医馆出来,云泽手里还提了两副药,沈冬雪和卫慕清的眼睛因为哭过还有些泛红。角落里一道猥琐的身影在看着马车远去后,迅速返回了州衙。 梅浩淼找到卫慕穗,“公主和驸马从州衙出门就去了林家医馆,走的时候拿了两副药,看样子两人还哭过。” 见卫慕穗不说话,梅浩淼心里有些慌,忙道:“下官没有请示王爷就派人跟踪,是不是坏了王爷的事?下官该死,请王爷责罚!” 卫慕穗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道:“行了,这事你做的不错。拿药?怕是沈秋越在牢里落下病根了吧。” “不像是,下官判了沈秋越秋后问斩便关押在牢,并没有对他用刑。而且公主这次随行也带了御医,若是沈秋越出了问题,应当是直接找御医的。” “莫非是……”卫慕穗说着猥琐的笑了起来,“闺房之内出了问题?放着医术高明的御医不找,去找民间的大夫,看来定是家丑无疑了。” 马车上,沈冬雪不解为什么卫慕清临走前非要林老板随意给她抓两副药。 卫慕清指着自己的唇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冬雪明知道卫慕清是调戏自己,可依旧按捺不住好奇,只好凑身上前,在卫慕清唇上轻轻触碰一下。正准备坐回去,却被卫慕清揽住后辈,紧紧吻住。 一吻结束,沈冬雪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脸,问道:“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戴宴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卫慕清看她脸红红的十分可爱,干脆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坐,“驸马脸皮当真是薄呢。这么容易就脸红了。” “还不是公主,总在外面就……就……” “就算闺房之中,驸马的脸皮也是如此的薄呢。不过本宫听人说,这种事多做几次就不会不好意思了,看来是本宫还不够努力啊。” “公主!” 见沈冬雪面红耳赤,卫慕清笑着收了声,把人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了。 ☆、第 25 章 第25章 接下来的两天,卫慕清和沈冬雪打着去找农户做野味的旗号,找到了依旧在村里做木匠维生的哑木匠。 哑木匠已经娶了亲有了孩子,在听到沈冬雪希望他上京作证之后,也是百般犹豫,倒是在一旁的木匠媳妇站出来说希望木匠可以上京,为早逝的妹妹讨个公道。 在哑木匠这里,两人还有了额外的收获。木匠妹妹被推落水之前有过反抗挣扎,好巧不巧地就拽下了梅赐尧的随身玉佩,玉佩是梅浩淼特意找人雕的,上面还刻了个“尧”字。 木匠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知道这玉佩能做什么用,只知道妹妹临死前把它紧紧抓在了手里。后来告官被杖责,木匠心灰意冷,也就没有再把这玉佩拿出来。直到娶了媳妇,媳妇整理家中贵重财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玉佩,细讲之下两人发现很可能是梅赐尧的贴身物品,便好生收着,就待有这么一天。 临行前,沈冬雪嘱咐木匠媳妇道:“这段时间,还请大嫂照常过日子,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来的目的,也不要对外说木匠大哥进了京。” 木匠媳妇是个聪明人,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便道:“民妇明白,对外就说我家那口子接了个大活,去祁州赚大钱去了!” “这些银两是补偿这些日子大哥不能做活的,大嫂先收着吧。待发落了梅家,定当叫他们把欠的都给补上!” “多谢驸马、公主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唯有给二位立个长生牌位祈福。” “大嫂有心了。” 出了村子,卫慕清便叫戴宴领了三个侍卫带着哑木匠和林德文抄小路先行一步进京找卫慕程,自己和沈冬雪带着柳风、云泽回了松燕府的客栈。 一来一回已是日落西山。 “爹娘,我们回来了。” 沈老爷见两人回来,连忙上前,急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爹,发生什么了?” “今早你们前脚刚走,后脚衙门就来了人,把你哥哥给带走了,说是什么今日要升堂审案。我跟你娘想跟着同去,结果来的差役说不行。就让我和你娘在客栈等着,可这都一天了,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公公、婆婆莫慌,待儿媳前去看看。”卫慕清安抚了一下沈家二老,便带着沈冬雪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州衙。 门口的衙役见到来人,鞠躬行礼道:“下官见过公主。” “免礼。”说着,卫慕清就要往里走。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衙役拦住了,“公主请留步。” “这是何意?”卫慕清不怒自威。 衙役立马低了头,语气却仍旧坚定:“大人有令,审案期间,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闻言,卫慕清冷笑一声道:“于公来说,本宫是辉朝的公主,于私来讲,本宫是沈秋越的弟妹;于公来说,驸马是从五品的刑部外郎,于私来说,驸马是沈秋越的弟弟,哪个算得是无关人等?” “可大人有令……” “按我大辉律例,案子堂审理当公开;若有皇亲国戚涉案,必当有一名皇族旁听。” “公主此言差矣,”文书从衙门里缓步而出,行了礼道,“按我大辉律例,若此案涉及四品及以上官员时,可选择闭门审理;而沈公子在涉案时并非皇亲国戚,后者也不适用。所以,还请公主留步。” 卫慕清一见这个暂代文书就心 分卷阅读17 厌烦――毕竟是卫慕穗手下多年的忠心狗腿,仗势欺人的事从未少做――冷哼一声问道:“文书大人不在堂上记录,怎得就这样跑了出来?莫非是皇兄审了一天,终于累了,决定结案了?” “大人听闻外面吵闹,便叫下官出来看看。” “皇兄这案子审得可真悠闲呢,竟然还能听得到外面吵闹。若是把这些工夫放在案子上,怕是本宫就不必多跑这一趟了。” “公主说笑了,此案被当今圣上着重点出,大人自是要慎重处理。” “行了,文书大人还是回去给皇兄记录吧,莫再因本宫耽误了时辰。顺便转告皇兄一声,公婆托本宫与驸马带兄长一同回去,本宫便在这等着了,看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呢,皇兄挨得住饿,本宫家里的二老可挨不住。” “这……” “快回去吧,还愣在这做甚?莫不是文书大人对本宫和驸马有意见,准备拖耗时辰?” “下官不敢,下官先行告退。” “公主,要不先去马车上等吧,太阳一落天凉得紧,你穿的又单,别着凉。”沈冬雪感觉这会秋风一吹,凉了许多。 “不必了,你且等着看,用不得两刻,哥哥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也就过了一刻多些,沈秋越就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同时跟出来的还有文书。 “公主,大人托下官给您捎个口信,大人说‘案子已结,还请皇妹放心,正巧父皇昨日来了信,信中说母后思甚,还望皇妹早日回京’。” “行了,告诉皇兄,这就不劳他费心了。”卫慕清上了马车,不耐烦地摆摆手。 “下官恭送公主、驸马。” “哥,钦差最后是怎么判的?”马车上,沈冬雪和卫慕清坐在同一边,对面是仍旧瘦削的沈秋越。 “因着我也有错,且梅家父子尚闹未出人命,就只判了梅浩淼削官免职,梅赐尧流放津安府。” 卫慕清问道:“就只有这样?梅浩淼‘削官免职’后面有没有‘永不得任官’?” 沈秋越回想了一下,十分确定地说:“没有。” “那梅赐尧流放的是肃州那个津安府?” 沈秋越点头,“对,听说挺贫瘠的。” “呵,卫慕穗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本宫偏不让他如意。” 沈冬雪和沈秋越一头雾水,却见卫慕清并不打算解释。 “对了,哥,明日一早,我与公主就要启程回京了,若是日后得了闲,记得上京来玩。”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回家再多住几天?” “必须得回去了,梅家父子的事还有后续要处理,”卫慕清点点头,“事情紧急,容不得耽搁。冬雪以后常年在京,路途遥远,公婆还要指望兄长多多照料了。” 沈秋越点点头,“那是自然。倒是要麻烦公主多担待、照顾冬雪了。” 卫慕清侧过脸,看着沈冬雪笑道:“她既是本宫的‘驸马’了,本宫自然要仔细照顾着,驸马说是吗?” 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羞涩一笑,点点头。 对面的沈秋越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的怪异感又出现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归为自己不了解女孩子。 ☆、第 26 章 第26章 两人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等回到耀京时也已到了中秋。两人回了驸马府,稍事休整便又匆忙换了礼服进宫赴宴。 每年中秋,皇帝都会在宫中设宴,宴请朝中三品及以上官员,每位官员可携带两名家眷,此举之意,不言而喻。 当两人赶到时,大臣、皇子、公主还有后妃都已到全入了座。皇帝龙椅下首依次坐了太子和三皇子卫慕秋,绥王卫慕穗尚在灵州,四皇子卫慕科随军在外也不曾回京。 皇后凤椅下首依次坐了贵贤德敬四妃,卫慕清因着是嫡女,座位排在了小一辈的最上首;早已出嫁的卫慕涵带着她的驸马和女儿坐在了卫慕清席位的下首,往下依次是卫慕湄和尚未及笄的卫慕涵。 文武大臣们按品阶依次排开,席位在皇帝皇后座椅对面。整个大厅里的席位围成了一个圈,而中间空地则是留给舞乐坊表演的场地。 两人在礼仪官的指引下携手落了座,不多时皇帝便携皇后缓缓而来,众人起身行礼,等着皇帝皇后念祝词。祝词还是历年的老样子,随着皇帝一声“众爱卿请坐”,众人所盼的舞乐坊的助兴节目终于开始了。当然也有人无心歌舞娱乐,忙着四处敬酒拉帮结派。 “清荷和沈爱卿何时回的京?也不早些进宫看看朕和皇后,皇后可是想你们想得紧。” “回父皇,儿臣跟驸马今日才到京呢。到驸马府时都快申时了,这不修整了一下就立刻进宫来陪父皇母后过节了!” “好好好,”皇帝笑眯眯地捋捋胡子,又问道,“沈爱卿啊,令尊令堂可还安好?” “谢父皇关心,兄长洗清冤屈回家后,家父家母没了忧心的事,一切安好。” 皇帝客套完便又转头同皇子大臣们说话去了。 坐在下首的卫慕涵起身,端着杯子走过来道:“皇妹成婚有些日子了,我这做皇姐的还未曾好好道过贺呢。今日恰逢中秋佳节,皇姐便以茶代酒,祝皇妹与妹夫百年好合!” “多谢皇姐!”卫慕涵出嫁前未立府,在宫中也十分低调守规,和卫慕清关系十分融洽。直到卫慕涵嫁出宫,两人常年不见,才疏于联系。见卫慕涵来敬酒,卫慕清站起来笑着道谢。 从卫慕涵席位上走过来一个小女孩,卫慕涵把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屏儿,还记不记得该给皇姨和姨丈说什么?” 屏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卫慕涵,又看看站在对面的卫慕清和沈冬雪,抱起了小拳头,奶声奶气的道:“屏儿祝皇姨、姨丈百年好合。” 卫慕清摸摸屏儿的脸,笑道:“哎呀,一转眼屏儿都这么大了,眉眼真像你娘,长大定和你娘一样是个美人。” “谢谢皇姨夸奖。” “哎,屏儿可真懂事。”卫慕清笑着从头上摘了一只做工精细的玉簪,递给屏儿,“今日入宫来的匆忙,就暂且把这只簪子送给屏儿吧。祝我们的屏儿健健康康长大。” 卫慕涵一看这玉簪,便道:“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父皇送你的及笄礼怎么能随便给她一个小孩子呢。” “使得的,屏儿这都两岁了吧,我这做皇姨的除了孩子满月、周岁,都没正经送过孩子什么东西呢。” “嗨,那不是你未出嫁,出宫不方便嘛。如今你我都在宫外立府了,自是常常走动,”卫慕涵笑着把簪子推了回去,“日后有时间了,皇姐带着屏儿去你府上蹭吃蹭喝,你可莫要嫌烦。” “皇姐哪里话,屏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惹人烦呢?”卫慕清接过簪子,交给沈冬雪,示意她帮自己簪好,自己伸手捏了捏屏儿肉肉的小脸,“屏儿说是不是?” 屏儿点点头,十分严肃:“是。” 姐妹俩见屏儿如此可爱,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沈冬雪站在一旁,看着卫慕清如此喜爱屏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看后面两个小的也想过来敬酒了,那我就先带屏儿去给父皇母后还有母妃敬个酒了。” “快去吧,父皇母后想必也十分想屏儿了。” 待卫慕涵一离开,卫慕湄就带着卫慕淇端着杯子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皇妹祝皇姐、姐夫百、年、好、合。” 卫慕淇今年刚十四岁,性子懦弱,她看向卫慕湄,被卫慕湄瞪了一眼,才连忙举了举杯子,小声道:“皇妹祝皇姐、姐夫百年好合。” “有心了。”卫慕清和沈冬雪饮了酒,风轻云淡地道了谢,见两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中秋佳节,也当去给皇后、母后敬一杯酒的。” “那皇妹便同皇姐、姐夫一起吧。”卫慕湄说着皇姐,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冬雪打量。 “便走吧。”卫慕清对卫慕湄的打量也不生气,一手挽了沈冬雪的胳膊,一手端着酒杯就朝皇帝皇后走去。 “值此中秋佳节,儿臣恭祝父皇、母后身体安康,无忧无恼。” “好好好,孩子们都长大了,父皇也老了。” “父皇哪里话,父皇刚逾不惑,正直当年呢。”卫慕湄抢先开口,哄得皇帝更加开心。 “湄苏跟清荷是同岁的吧?”皇帝转过头,笑眯眯地问皇后。 “是啊,湄苏比着清荷也就小半岁。”皇后也笑眯眯地接话。 “也是时候给湄苏挑个驸马了。” “是啊,湄苏也是大人了,不过挑驸马这事臣妾可不敢妄言,湄苏的驸马还当皇上和贤妃做主才是。” “儿臣还想在宫中多侍奉父皇、母后几年呢。” 卫慕清看着卫慕湄忍着厌烦跟皇后撒娇,心里觉得十分舒爽,便道:“瞧皇妹这话说的,果然比儿臣懂事。儿臣那时候一心只想着儿女情长了,竟忘了多侍奉父皇、母后两年了呢,还望父皇、母后莫要生气。” “清荷这话说的,你成亲了,父皇和你母后心里开心着呢,又怎么会生气。湄苏也是,你心意虽好,可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 “父皇说的是。儿臣跟驸马连日赶路,乏得紧了,想着去跟皇兄敬个酒便先回府歇息了。父皇不会介意儿臣早退吧?” “去吧,不如今夜你跟沈爱卿就宿在宫里,也方便明日跟你母后联络联络感情。你宫里的人都还给你留着呢。” “多谢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给太子和太子妃敬完了酒,约了明日详谈,卫慕清便带着沈冬雪回了她出嫁前的清荷殿。 ☆、第 27 章 第27章 清荷殿是整个皇宫里唯一一座以封号命名的宫殿,由此可见皇帝对卫慕清的喜爱。 因着并未打算留宿宫中,云泽、云梦都被留在了驸马府,两个人也就没有留其他丫鬟服侍,只叫她们送了热水来。 “今晚驸马又闹什么情绪了?”卫慕清站在铜镜前一边宽衣一边问道。 “公主何出此言?” “驸马自己来看看本宫头上的簪子便知道了。” 沈冬雪过去一看,自己重新给卫慕清簪上的玉簪竟然是歪的。仔细一想,自己簪簪子的时候的确是在走神。 “驸马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本宫可是顶着这簪歪了的簪子去给父皇、母后敬了酒的,而且这还被本宫的死对头卫慕湄看了去,驸马确定不补偿一下本宫?” “抱……抱歉,微臣着实不是故意的。”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的背影躬身道歉。 “说吧,刚刚宴席上,驸马大人又在想什么了?”卫慕清从铜镜里看到了,转过身来。 沈冬雪摇摇头道:“没想什么,公主多虑了,微臣只是连日赶路太乏了,所以才一时走神。” “不如让本宫来猜猜?”卫慕清上前一步,跟沈冬雪脸对着脸,笑着道,“驸马是看到了皇姐家的屏儿开始走神的,莫非是驸马看上我们小屏儿了?” “公主莫要说这般玩笑。”沈冬雪皱着眉别开脸,看向一旁 分卷阅读18 。 卫慕清把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正色道:“那就是驸马觉得跟本宫在一起,自己不能生,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沈冬雪说着,眼睛就泛了红。 卫慕清最看不得她哭,忙把人拉到一旁坐下,亲了亲她的眼角,柔声道:“那我不乱猜了,你自己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看你那么喜欢小孩子,可就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却害得你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的。” “那如果我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你愿意吗?” “不!不愿意。”声音很小,但卫慕清还是听到了。 “这不就结了!你不愿意我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愿意你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这样谁都不用觉得对不起谁。我是喜欢小孩子不假,可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你觉得欣喜吗?” “……欣喜的。”依旧是细小微弱的声音。 “那如果哪一天,有人让你离开我,你会离开吗?” “要看理由的,如果……” “恩?”卫慕清十分诧异自己听到的回答,起身蹲到沈冬雪面前,两只手捧着沈冬雪快要低到胸前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你听着,无论是谁用什么样的理由让你离开我,你都不许离开!除非哪一天我不要你了。” “不,不许不要我。”沈冬雪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卫慕清,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卫慕清一脸宠溺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乖,吓唬你的,不会不要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下你。倒是你,不要被别的男男女女勾走才是。你都不知道今夜在席上卫慕湄看你的眼神有多露骨,若是我不在旁边,怕是她都要扑上来了。” “啊?”沈冬雪擦了擦脸上的泪,一脸茫然。 卫慕清看她这个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沈冬雪又有脸红的趋势忙收住了,站起身把人拉了起来,“地上凉,先去床上。水也凉了,我去叫人换热的来。” “公主。”见卫慕清披了外衣准备去门口叫人,沈冬雪小声喊了一句。 就见卫慕清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笑得十分温柔,“怎么了?” “不,没什么。”沈冬雪红着脸摇摇头。 卫慕清见状也不再问她,转身去了门口,叫人换了新的热水。 木桶很大,容下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卫慕清帮沈冬雪洗着头发,问道:“之前你唤我,是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公主,我总是这么无理取闹,公主会不会……讨厌我?”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卫慕清亲亲她的肩膀,“你不想说也罢,不过至于你这个问题嘛……你大可试试看,你闹到什么程度本宫才会讨厌你。” 听懂了卫慕清话里的意思,沈冬雪转过身来,主动吻上了卫慕清的唇。卫慕清虽然惊讶于她的主动,却还是愉悦的承受了这个软绵绵的吻。 “喜欢你。”昏昏欲睡之际,卫慕清听到沈冬雪如是说。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回想起昨夜自己的主动求欢,羞得钻到被子里,无论卫慕清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直到卫慕清隔着被子在她耳边说:“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本宫今天就不会再给你起床的机会了。” 沈冬雪这才红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更衣洗漱。 用过早膳,沈冬雪便穿着一大早从驸马府送来的官服去上朝了。卫慕清去了皇后宫里,正巧太子妃也来给皇后请安。 “昨夜见了涵薇家的小屏儿,甚是可爱呢。” “是呀,皇姐家的屏儿长得可爱不说,还聪慧得紧。”薛云儿笑着附和道,“儿臣肚子里这个日后要是能和屏儿一样,儿臣就知足了。” “放心吧,皇嫂跟皇兄的孩子,怎么会差?只会更聪慧、更可爱。”卫慕清安慰道。 “借皇妹吉言。” “清儿啊,你跟驸马也得努力啊。涵薇可是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屏儿呢。”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还小呢。”卫慕清佯作害羞,试图岔开话题。 “说你两句还害羞了!都嫁为人妇了,还不让母后说两句了?” “哎呀母后,我们不如来说说皇嫂肚子里的皇侄或者皇侄女啊。” “你呀!”皇后拿这样的卫慕清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宠溺地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下了朝,卫慕程和沈冬雪一起回了皇后的星辉宫,一进门就听到母女三人的笑声。 卫慕程笑着走进去,看见三人以帕掩面笑得不能自已,问道:“是什么事让三位夫人笑得如此开怀?不如说出来让我和驸马也一起愉悦愉悦?” “下朝了?正好,去用膳吧。”皇后起身道,“便用边说。” ☆、第 28 章 第28章 “看来皇妹此行收获不小啊,沿途趣事遇到了不少,逗得母后和爱妃如此开怀。” “灵州的确是好地方,人杰地灵,就连鱼都比耀京湖里的大许多呢。” “都成亲立府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人家视财如命,你视‘鱼’如命。” “皇兄怎得尽取笑皇妹?” “行了,你们俩从小就没少过斗嘴,感情却是好得很。云儿,陪母后去小憩一会,让他们兄妹自己玩去吧,都快当爹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皇后知道两人有事要谈,便主动带着薛云儿避开。 薛云儿因着自己父亲的位高权重,对于政事则是能避就避,皇后话一出,薛云儿便笑着挽着皇后回了卧房。 卫慕清挽着沈冬雪的手,在卫慕程受不了秀恩爱的白眼下得意洋洋地去了星辉宫的书房。 遣了所有丫鬟,卫慕清关了门道:“侍卫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想必皇兄也已见过了。” “见过了,都是为人兄长的,皇兄自是明白他们疼爱妹妹的心。哎,若是我能早些知道梅浩淼的混账行为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两个女子在大好年华就命丧黄泉了。” “皇兄莫要自责了,灵州远在千里之外,皇兄又怎么能得知这些事。怪就怪这上下沆瀣一气的昏官还有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卫慕穗!他卫慕穗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能保住这父子俩吗?这次人证物证俱全,我偏不叫他如意。” “若是能严惩昏官告慰受害者们的在天之灵,自是好的。对了,你要的刑部卷宗我也用父皇的密旨取出来了,已经着你的侍卫送到你府上了。” “多谢皇兄。正巧明日休沐,不如就请父皇出宫‘散散心’,皇兄意下如何?” “你着手去办就是,需要皇兄的地方直接开口讲。” “怕是明日要‘征用’一下皇兄京郊那座园子了。” “那皇兄现在就叫人去收拾收拾,明日你直接过去便是。” “皇兄记得,明日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那是自然。” “父皇,明日休沐,儿臣想请父皇、母后出宫散散心,听闻耀京最近有个从外地来的戏班子,很是不错呢。” “是吗?”皇帝闻言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问过你母后吗?你母后意下如何?” “母后说都听父皇的。” 皇帝笑得更开了,点点头道:“好好好。不过清荷以前不是爱一个人溜出宫听戏的吗?这次怎么想着带父皇母后一起了?” 卫慕清娇羞一笑道:“儿臣这次随驸马回了灵州,跟公婆相处多日,这才发现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多维系的。正巧儿臣跟父皇母后也多日不见了,就想着借这次机会跟父皇母后亲近亲近嘛。正好近来皇兄皇嫂也闲着无事,便叫上他们一起聚一聚。” “驸马功劳不小嘛,朕的清荷这么多年,终于也学会同父皇亲近了。行,就冲你这份心,明日父皇和你母后也一定到。” 卫慕清浅笑道:“多谢父皇。” 卫慕清刚欲告退,就见卫慕湄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父皇明日要去哪儿啊?” “湄苏来了?”皇帝对卫慕清的喜爱是因着她的聪慧与极肖自己,而对卫慕湄的喜爱却是因为她自小便会撒娇来讨好长辈。 “儿臣问父皇安。”卫慕湄行了礼,却没有坐下。 “你皇姐请朕明日出宫去听戏呢。” “听戏啊?儿臣也许久未听过戏了,想一同去呢。” 皇帝闻言看向卫慕清,“清荷,可答应你皇妹的请求?毕竟是你做东,父皇听你的。” 卫慕清无奈,却还是正色着点头道:“自是可以的。” “多谢皇姐。”卫慕湄转过身,冲着卫慕清就是一个挑衅的笑。 “驸马还在宫门等着儿臣回府,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没事就多和驸马出去走走,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好父皇就放心了。” “多谢父皇。”卫慕清临走前,也回了卫慕湄一个得意的笑。 “公主缘何面带不愉?是散心的请求父皇不同意吗?” “不,父皇同意了,只是明日要多个碍眼的。” “恩?”沈冬雪不解。 “也是巧了,我临走前卫慕湄突然去了父皇那里,结果被她听到了父皇答应的话,听说是一起看戏,她便非要跟着。” “那她的出现会破坏公主的计划么?” “以她的脑子,倒是于计划无妨,只是实在不想见到她。” “公主可以佯作她不在,明日若是实在觉得烦了就多……多看看微臣吧。”第一次主动说情话,听得人心安理得,说得人却是憋红了脸。 “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卫慕清笑着捏了捏沈冬雪的脸,头枕上沈冬雪的肩,“上次的‘皇家秘闻’还没讲完,要不要继续听,我跟卫慕湄的部分?” 沈冬雪十分捧场地点点头,“要的。” 卫慕湄只比卫慕清小了半岁。从记事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在被比较――毕竟做什么事都会被安排在一起,一同启蒙,一同习武,皇帝甚至曾半开玩笑地说过,让两人长大以后效仿娥皇女英。 小时候的两人都不知道娥皇女英的典故,卫慕清在皇帝说完之后选择了闭口不言,而卫慕湄则十分讨巧的应了。当两人知道了这个故事,互相之间的厌恶更甚了。卫慕湄开始在私底下与卫慕清对着干,明面上却装作姐妹情深;卫慕清性子自小清冷,既是厌恶,自是不愿多与她有交集,能避则避,可却总是避不开。 长此以往,整个宫里都知道,清荷公主只同卫慕程和涵薇公主交好,却是看不起其他兄弟姐妹的;可湄苏公主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总是眼巴巴地贴过去。 经过十几年的交锋,卫慕清自觉对卫慕湄了解之深,怕是连卫慕湄的生母贤妃都比不过自己。而如今,卫慕清的直觉告诉自己,卫慕湄看上了沈冬雪,竟真有了当年讨巧答应皇帝时的意思。 听到这,沈冬雪插言道:“公主怕是误会了吧?卫慕湄见微臣次数并不超过三次,再者说,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来看微臣,微臣身单体薄,哪能烂招桃花呢。” “驸马莫要妄自菲薄,单说驸马容貌,比之昔日潘安宋 分卷阅读19 也不见得差多少,更不要提驸马学识渊博了。” “公主谬赞。” “再退一步讲,就算她没有看上你,为了让我过的不消停,她也会对你出手的。” “这……” “不过驸马不会给她机会的,对吧?”卫慕清坐直了身子,侧过身看着沈冬雪,巧笑倩兮。 沈冬雪连忙摇头,“微臣此生得公主一人足以!得见公主珠玉在先,其他人在微臣眼里便都成了顽石。” “刚刚说情话还羞红了脸,这会倒是淡然了?”捏了捏沈冬雪的耳垂,卫慕清倾身在她嘴角亲了一口,笑道。 被卫慕清这么一说,沈冬雪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说了情话,脸又红了起来。 见沈冬雪呆呆的,说了情话还不自知,卫慕清心情变得大好,搂过人便是一个悠长的吻,直到马车进了府下车,沈冬雪脸色都还隐约泛着红。 ☆、第 29 章 第29章 翌日一早,两人在驸马府用过早膳便乘车去了太子在京郊的园子――得闲园。得闲取自“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园子占地面积不大,却修得十分精致,有山有水有竹林。 在皇帝面前提到的,最近耀京十分有名的戏班子,其实是卫慕清派人去邻府乐霖府特意请的,唱本则是找了信得过的人根据梅家父子多年来的恶行而改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从灵州回来后的这几天,卫慕清便一直派了受完罚的云梦盯着。 沈冬雪和卫慕清一同行礼道:“儿臣问父皇、母后安。问皇兄、皇嫂安。” “湄苏问皇姐、姐夫安。” “父皇、母后,这边请。” 戏台子搭在了后院,临湖的亭子作为观戏的地方。石桌上早已摆好了瓜果茶点,石凳上也都铺好了软垫。一行人入了座,卫慕清便示意云梦,可以让戏班子开始了。 台上伶人接到了授意便开始咿咿呀呀地按唱本演着,台下看客脸色却是随着戏文变了几变。 做官的草菅人命,做民的苦不堪言,官家子弟横行霸道,却苦了受害的百姓伸冤无门。民家女子被逼嫁给官家子,大婚当夜,哭着谢了父母养育之恩,三尺长绫,命丧黄泉;女子娘家父母闻此噩耗,欲往京城告御状,却在半途被官家人一顿暴打……当看到戏里钦差收贿,私改卷宗,放了昏官和昏官儿子一命时,皇帝已经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卫慕清和沈冬雪连忙起身行礼,“父皇息怒。” “清荷今日请朕来‘散心’,便是这般散法?” 见皇帝是真的怒了,沈冬雪上前一步道:“回父皇,此举实乃儿臣之意,与公主无关,要怪,父皇就怪儿臣吧。” “你不用替她担责,朕还不了解她?清荷,你自己说,今日缘何要唱这一出给朕添堵?” “回父皇,儿臣与驸马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灵州一行,儿臣发现昏官梅浩淼草菅的人命不止一二!云梦,去把卷宗取来。”卫慕清也跟着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去刑部取来了这些年灵州的卷宗,里面尽数是梅浩淼草菅人命的证据!而钦差绥王殿下,在灵州审案期间,非但没有彻查梅浩淼的罪行,反而私改卷宗,妄图包庇。儿臣到时,绥王应当已经开始审案,可梅赐尧仍在外作威作福,被儿臣碰到其同其狐朋狗友在酒楼强抢民女,还出言不逊,妄图抹黑皇家名誉!” 云梦取了卷宗来,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人,每人手里都抱着厚厚的一沓。沈冬雪从云梦手里接过了哑木匠之妹和林家女两个案子的卷宗,用双手举着,躬身道:“父皇请阅。” 皇帝示意卫慕程替自己接过卷宗,拿到手便面色阴沉地看了起来。 见皇帝沉默不语,卫慕清又道:“父皇,此二者之案最为严重,而且人证、物证俱全。云梦,去把人带来。” 不多时,哑木匠和林德文就低着头跟着云梦走了过来,“草民见过皇上、皇后!” “父皇,这是两位受害女子的兄长。木匠虽不会说话,但是他仍愿意上京来,亲自证明梅赐尧和其昏官父亲害其妹性命的罪恶行径!这个是林德文,林家女的兄长,此行也是为了还自己妹妹的在天之灵一个公道。父皇不妨听听这些年来,林家的遭遇。” 林德文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又说了一边,讲到痛处泪流不止。哑木匠在一旁听着,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妹妹的遭遇,也红了眼眶,用手打着手语,见皇帝有些看不懂,便忍不住“啊啊”叫。 皇帝见两人愤慨又痛苦,不似作伪,便出言安慰两人道:“若此事当真,朕定还你们妹妹一个公道!” “父皇,这是木匠妹妹被梅赐尧欺侮时反抗,落水前从梅赐尧身上抓下来的。”沈冬雪拿了玉佩,递给了卫慕程,卫慕程接过又转交给了皇帝。 “这块玉佩是梅赐尧出生时,梅浩淼找灵州的玉石大家给雕的,独一无二。儿臣也去找雕刻玉佩的匠人求证了,这里是匠人按过手印的证词。”卫慕清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皇帝。 看完这些证据,皇帝道:“卫慕穗最后是怎么判的?” “回父皇,如同戏里那样,绥王殿下只依着家兄的案子,判了梅浩淼削官免职、梅赐尧流放津安府。”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那这些案子呢?他怎么处理的?” 卫慕清道:“亦是如同戏文里一般。” 这时,一直安静着的卫慕湄突然开口了:“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今日皇姐安排的这出戏便是照着灵州知州的事情唱的吧。皇妹十分好奇,皇姐是怎么得知灵州知州这些年做的事和二皇兄私下做了什么的?” “莫非皇妹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 “可皇妹记得私自插手钦差办案,在我辉朝可是重罪,皇姐莫非是忘了?” “湄苏,不关你的事莫要插言,你先下去。”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总管把卫慕湄领了开去。 卫慕湄闻言,心下再多不满也只能吞进肚里,乖乖跟着总管走了。 “绥王判灵州知州案的卷宗昨日也已呈到了刑部,儿臣也派人取了过来。”说着,卫慕清又从云梦手里接过了一份卷宗,递给了皇帝。 皇帝仔细翻着看完,发现里面对梅浩淼多年来的罪恶行径闭口不谈,只是不痛不痒的提了沈秋越的案子,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一个两个真当朕老昏了头不成!好啊!好啊!朕的好‘栋梁’!朕的好儿子!” “儿臣以为,若想要杜绝地方官员草菅人命,必须要收回他们手里的生杀大权。” “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回宫!近几日你和驸马也不必进宫来问安了。” “父皇今日是真的生公主气了吧?”侧躺在卫慕清胳膊上,沈冬雪问。 “不必担心,父皇气的不是我,他是气他自己当初下放的权利过大呢。待明日上朝,你看戏便是。”卫慕清摸摸她的脸,笑道。 “那今日的事,让父皇意识到卫慕穗的意图了吗?” “不好说父皇听到‘津安府’有没有想到什么,但能让父皇对卫慕穗不再深信不疑,已经够了。” “真希望朝廷里没有勾心斗角、贪赃枉法啊。” “这怎么可能呢?人心总是不会满足的,就好比舅舅薛丞相,哪怕位极人臣,也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是的,总有人会知足的,总有人会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安相守。”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很庆幸,我已经遇到她了。” 看着沈冬雪清澈的眸子,卫慕清笑着吻了上去。 然而就在气氛逐渐旖旎起来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公主、驸马,湄苏公主非要闹着吃厨房养着的那两只兔子!” ☆、第 30 章 第30章 两人闻言,只好从床上起身,套了外衣便开了门。门外云泽和云梦都是一脸焦急与愤怒。 皇帝一怒之下带着皇后、太子、太子妃回了宫,却把被带下去、变相关禁闭的卫慕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卫慕清和沈冬雪安排好哑木匠和林文德后,又叫戏班子随便唱了一出,看完戏准备回驸马府时,经过管家的提醒,这才发现被忘在得闲园某间屋子里的卫慕湄。 然而此刻宫门已关,卫慕湄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纵使千般嫌弃、万般讨厌,血脉上也终归是同父的姐妹,卫慕清不得不暂时收留了她。 在驸马府一同用过晚膳,留了两个丫鬟侍候卫慕湄,卫慕清便同沈冬雪回了卧房,想着干脆眼不见为静。 然而过了也就半个时辰,云梦、云泽便急匆匆地来敲门。 “怎么回事?”卫慕清站在门口,披着外衣,面色虽不善但却带着丝丝春意。沈冬雪被她挡在身后,脸色也有些红,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被打断了什么。 云泽有些羞,低了头道:“是湄苏公主,说换了地方睡不着觉,便在府里到处走,走到厨房时看到了养着的两只野兔,非闹着要吃。” “你们没告诉她,这是驸马养着看的、玩的,吃不得吗?” 云梦快要急哭了:“奴婢说了,奴婢什么都说了,可湄苏公主不听,非说她自己堂堂一个辉朝公主,吃只兔子而已,谁都别想拦她。” “她现在还在厨房?” “在,湄苏公主说要亲自看着厨房把兔子宰了。” “去取披风来,本宫到要去看看,她湄苏公主多大能耐,连本宫驸马养的兔子也敢吃!” “是。” 卫慕清走到时,便看见卫慕湄坐在椅子上,正逼着厨房的人杀兔子,冷笑一声抱胸道:“皇妹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厨房这油污之地是想学厨艺?” “皇姐和驸马不是歇下了吗?怎得舍得离开暖帐,来厨房看皇妹了?”见卫慕清俯视着自己,卫慕湄心里十分不豫,立刻站起身,挑衅地看着卫慕清和卫慕清身后的沈冬雪。 “本宫驸马养在厨房的兔子都要被吃了,本宫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卫慕湄也学着卫慕清抱胸,冷笑道:“不过是只兔子,皇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皇妹还未成亲,又怎么会了解皇姐的心情呢?这哪是一只兔子的事,这可关系到皇姐和你姐夫的感情呢。” “哼!”被说及痛处,卫慕湄转过身去,“我今天还就吃定了。” “你闹便是,闹狠了,你看本宫还会不会顾及你我之间这点姐妹情了!如今已过中秋,这夜里的风可是冷得紧,都开始入骨了,露宿街头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说起来,贤妃都没有教过皇妹,‘寄人篱下’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凡事听从主人的意愿吗?” 大概是“露宿街头”四个字起了作用,卫慕湄瞪了卫慕清一眼便扭头离开厨房,回了自己的客房,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早朝,如卫慕清所料,皇帝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便是立即召回还在赶往楚州的卫慕穗,换卫慕程担任钦差,即日上任;第二道圣旨则是收回各地知州的生杀大权,如有需判死刑 分卷阅读20 的案子,卷宗当先呈报刑部,得到核实批准后方可施刑;第三道圣旨,在刑部增设四品提刑一职,负责审阅各地呈报的卷宗。 下完三道圣旨,皇帝便怒甩衣袖退了朝。沈冬雪提前下了朝,回府路上突发奇想,转道就去了鸿雁楼。 “公主,奴婢幸不辱命。公主去灵州的日子,奴婢已然摸清了薛丞相和绥王派来府里的眼线。” “辛苦你了。” “公主哪里的话,奴婢从被父母卖进宫里又分给公主做侍女的那天起,整条贱命便都是公主的了。这么多年,奴婢自是清楚公主待奴婢的心意,现在做的不过是奴婢应当做的事。” “就如你知晓本宫一样,本宫自是知晓你与云泽的心意。这次让你瞒着云泽,并非是本宫信不过她,只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奴婢懂得,公主不是连驸马也瞒着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卫慕清笑笑。 云梦打趣道:“奴婢现在看公主跟驸马如胶似漆的,见天黏在一起,打心底里替公主高兴。” “行了,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你就不能学学云泽稳一点?” “奴婢要是跟云泽一样了,那这种事情谁来替公主办呀!” 卫慕清摆摆手道:“行了,这份名单再去誊抄两份,一份直接送去管家那里,叫管家给他们给两个银子就遣散出府;剩下两份,你自是知道该送去哪里。本宫不发威,还真有人觉得本宫好欺负了。” “是。” 卫慕清坐在桌旁,看沈冬雪面带喜色地走进来,笑道:“驸马今日下朝可是有些晚啊。” “公主快看这是什么?”沈冬雪掏出捧在怀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鸿雁楼的炸鱼?”卫慕清打开油纸,就见里面一条炸的色泽鲜亮的全鱼。 “公主趁热吃,”沈冬雪把鱼往卫慕清那儿推了推,“今日父皇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便退了朝。下朝觉得时候还早,府里厨子做得鱼公主想必也吃腻了,正巧鸿雁楼不算远,我就过去了。” 卫慕清用筷子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递到沈冬雪嘴边,“张嘴。” 沈冬雪乖乖张嘴吃了鱼,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卫慕清直接亲了一口 在脸颊上,“公主!” “谢谢。”卫慕清在她耳边轻声道。 “皇姐用午膳怎得不叫上皇妹?”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卫慕湄从外面走进来,阴阳怪气道。 卫慕清放下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皇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宫?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可不太好。” “皇姐也知道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不太好?皇妹还以为皇姐从不把这些‘世俗教条’放在眼里呢。前些日子出宫半月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呢!”卫慕清毫不见外的坐在桌子前,“云梦是吧?去给本宫取双筷子。” 云梦看看卫慕清,得到首肯后冷着脸递给卫慕湄一双银筷。 “据本宫所知,‘那位公主’可没有赖在她皇姐家不走,还半夜闹得鸡飞狗跳,让人家主人不得安寝。” 卫慕湄自觉昨夜理亏,冷哼一声,开始闷头用膳。 “皇妹茶余饭饱了,可舍得起驾回宫了吧?”卫慕清看着卫慕湄把沈冬雪特地给自己买回来的炸鱼吃了个一干二净,心里更加不豫。 “皇姐作为驸马府内的女主人,却总是开口闭口逐客,未免也太失我皇家风度了。莫非这便是皇后对皇姐的教养标准?” “什么时候连不请自来也可谓是客了?”卫慕清被气笑了。 “昨夜可不是皇妹非要留在皇姐府里的。” 看卫慕湄把卫慕清气笑后一脸得意,沈冬雪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湄苏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昨夜留你在府中暂宿,一来是出于姐妹之情,不忍你于寒秋之夜露宿街头;二是公主顾及你的面子和安全,才没有同意我想让你出去住客栈的建议。若是湄苏公主不是非得在我府里留宿,昨夜便可早早离开,可你非但不走,留宿还闹得我府里鸡犬不宁!这也就罢了,我与公主念在你年少娇纵,不予计较,可今日说这话却着实是不知好歹了!万望湄苏公主自重!” “你!你竟敢这般斥责本宫!”卫慕湄瞪大了双眼,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眼泪就这么大滴大滴滚落出来,抹了两把眼泪,她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沈冬雪道,“好!好!你便给本宫等着吧!” 看着卫慕湄哭着跑出去,卫慕清思及皇家名誉,道:“柳风,去找辆马车,立刻护送湄苏公主回宫!” “公主,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第一次惹哭人的沈冬雪开始慌了,“我说得这么直接,会不会让公主很难为?” 卫慕清摸摸她的脸,笑道:“刚刚你为我说话,我很欢喜。以后在外面也一样,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无需顾忌。我贵为辉朝嫡公主,除了父皇母后,有谁能让我难为?倒是以着贤妃的性子,你这两天怕是难得消停了。” 卫慕清果然有足够了解贤妃,第二天下了朝,就有宫女堵在沈冬雪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有请沈大人。” “便走吧。”沈冬雪无奈一笑,让宫女引路。 本以为会是到皇后的星辉宫,可宫女却带着沈冬雪到了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沈冬雪抬头看了一眼――扶苏殿。 沈冬雪跟着宫女拐了几个弯,越走越觉得不对,便问道:“究竟是要去哪里?” “大人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宫女说着又带着沈冬雪拐了一个弯,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道,“请沈大人先在这稍等片刻。” “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呢?”沈冬雪刚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熏香,让她有些神情恍惚,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立刻想转身出门,却看到宫女冲着她一笑,把人关上了。 “沈大人还真是好骗呢。”宫女说完这话就锁了门离开了。 屋子里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沈冬雪去拉窗户,却发现窗户也是在外面封住了的,只好转过头去找香炉,然而没有多久,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卫慕清还在府里等着沈冬雪一起用膳,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自己盼的人,而且连个影儿都没有。 “云梦,依着平时,驸马是不是早该回来了?” 云梦看了看时辰回道:“回公主,驸马平日都是差不多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卫慕清闻言蹙了蹙眉,问道:“今日驸马上朝前可曾说过午间有约?” “回公主,不曾。”云梦摇摇头。 “戴宴,你去驸马的好友那里都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驸马去了哪里。” 过了差不多又是半个时辰,戴宴回来了,“回公主,属下去了所有跟驸马关系交好的大人那里,其他大人都说以为驸马回府了,只有许和许大人说下朝走到宫门的时候,看见驸马正跟一个宫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说几句驸马便跟着朝后宫去了。” “云梦,去备马车,本宫要立即进宫!” “这……陛下不是有口谕让公主近几日先不要进宫吗。” “现在驸马人都在宫里不见了,哪还有那么多顾虑!快去备车!” 见卫慕清有些急了,云梦刚想说的安慰便又咽了下去,“是。” “公主还是先用点午膳吧,不然身子撑不住的,”云泽道,“驸马人那么聪慧,肯定不会出事的,而且如果驸马知道公主饿着自己了,怕是也会心疼的。” 被云泽劝着匆匆吃了两口,卫慕清便放下筷子,披上披风去门口等着。马车一赶过来,卫慕清立刻上了车,带着云梦进了宫。 “儿臣问母后安。”卫慕清匆匆行了礼。 皇后有点诧异于卫慕清此时的进宫,问道:“清儿今日怎得进宫了?你父皇不是让你跟驸马近几日先不要来问安了?” “母后有所不知,儿臣此次进宫便是为了驸马。” “你们吵架了?哎,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 卫慕清冷笑一声,“回母后,儿臣跟驸马感情很好,只怕是有些人看不得儿臣过得好吧。今日下朝都一个多时辰了,驸马竟然还未回府。” “没回府?是不是跟同僚出去聚会了?” “儿臣派侍卫去问诸位大人,有位大人说下朝时看见驸马被后宫的小宫女叫来了后宫,所以儿臣想来求母后帮忙,帮儿臣找到驸马。” “你能确定是被宫女带到了后宫?” “儿臣敢保证,这位大人说的一定是真的。” “竹堇,去把梁总管给本宫叫来。” “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应了便去了。 不一会儿,梁迅就小跑着进了星辉宫,额上都是汗珠,擦了擦汗行了礼道:“问皇后娘娘安,问清荷公主安。” “免礼吧。”皇后摆摆手。 “不知娘娘如此着急地唤老奴来所谓何事?” “梁总管可知今日有哪宫的宫女去过宫门附近,还带了个大臣回来啊?” “娘娘是在打趣老奴吗?这后宫哪是那么容易有大臣进来的。” “那如果是驸马呢?”卫慕清坐在一旁,幽幽开口。 “这……”梁迅有些语塞。 “今日本宫的驸马、刑部的沈外郎,下朝后许久未归,还杳无音信,本宫便派了人去打听。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真是吓一跳啊!下朝时竟有宫女堵在驸马出宫的路上,把人给叫进了后宫里来。” “公主此话当真?”梁迅闻言也是十分惊讶。 “不然本宫冒着抗旨的罪名进宫就是为了给母后问个安吗?” 皇后也有些怒了:“梁总管,近来本宫忙于太子妃有孕之事,对后宫疏于管理,这有些宫女可就管不住了啊。” “请娘娘、公主恕罪!这是老奴的疏忽,老奴定当尽早把驸马找出来!” “去吧。”皇后摆了摆手。 “是,老奴告退。”梁迅领了命,忙不迭的小跑离开了。 “母后,儿臣也去宫里四处找找,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信儿,儿臣心里总是担心的很。” 皇后自是明白,便也没有阻拦,道:“竹堇,你去陪着公主。” “是。” “公主,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哪找啊?”出了星辉宫,云梦猛地被午后的太阳晃了眼。 “先去贤妃那里。”卫慕清毫不犹豫。 竹堇看了看正晒的日头,开口问道:“公主需不需要备辇?星辉宫离贤妃宫里可是有些远。” “不必了,走着更快些。” “今天是刮得什么风,竟然把清荷公主给吹来了。”贤妃看样子是刚刚午憩起身,十分慵懒,不得不说,贤妃能得皇帝欢心诞下两位公主,也定是有她的风韵。 然而卫慕清却丝毫没有在意贤妃半躺在榻上的身子有多么妖娆,只是冷冷开口:“本宫今日前来只想问一句话:驸马是不是贤妃娘娘您派人叫进宫里的?” “恩?正好好的,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贤妃一头雾水。 “没事了,贤妃娘娘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说完,卫慕清头也不回的 分卷阅读21 开了,留下贤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一头雾水。 离开了贤妃的宫里,卫慕清直奔卫慕湄寝宫而去。 赶到时,卫慕湄的贴身侍女水玉正站在寝宫门外拦人,“公主正在午憩,清荷公主有什么事还是等我们公主起身了再说吧。” “让开。” “还望清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本宫不想说第二遍。” 水玉看着卫慕清阴沉的脸色,开始有些犹豫。 云梦见状,直接上前,伸手拨开了水玉,去推门,结果却推不开,“公主,里面上了栓。” “竹堇,去叫人。” 水玉闻言,有些慌乱,“清荷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家公主拐走了本宫的驸马,就藏在你家公主的寝宫里。” “清荷公主可有证据?莫要血口喷人!” 竹堇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见皇后身边的竹莲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清荷公主,梁总管说找到了一个看到带驸马进后宫的宫女的人,说那个宫女就是湄苏公主宫里的。” “看,证据来了。”卫慕清冷笑着看着水玉,只一眼就把水玉看得瑟瑟发抖。 “竹堇,去叫父皇母后来,就说扶苏殿里有人淫乱后宫。” “是。” 云梦闻言,有些担忧,小声道:“公主,这……可是驸马的……” “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数,”卫慕清示意她安心,“你现在拿着我的腰牌,一会趁乱去御医属找……” 云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水玉一听要找皇帝皇后来,忙道:“公主,这!这就不必惊动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吧。” “事关本宫和整个皇家的面子,兹事体大,本宫岂有不通知父皇母后的道理!只是你家公主,现在还不开门的话,怕是一会父皇来了,便更不好办了。” “公主哪里的话。我家公主只是午憩,怎么就大事不好了呢?”水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改了口风,声音却还是颤抖的。 卫慕清见她这样,也大概明白了卫慕湄的打算,抱胸站在门外,“也不过就是煮熟的鸭子了。” 不多时,皇帝和皇后便乘辇而来,皇帝脸色依旧算不上好,这几天的事着实让他头疼,此刻的语气十分无奈:“清荷,你又在闹什么?” “父皇此言差矣,应该是问‘湄苏闹得什么事’才是。” “湄苏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淫乱后宫’!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父皇不信的话,不如就让湄苏把门开了啊。”卫慕清此时怒火滔天,对着皇帝也没有好脸色。 皇帝看她这样,反而怒气消了几分,上前一步对水玉道:“叫你家公主把门打开,清者自清,避而不见算什么!” 水玉见皇帝和皇后来了,早就吓得腿都软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不可怜,闻言只得上前敲门,颤声道:“公主,您快开门吧,皇上的话您也该听见了吧。”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卫慕湄身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眼角红红的似乎是哭过,声音十分嘶哑道:“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成何体统!快去把外衣穿好!”皇帝看卫慕湄一副被□□的模样,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就在卫慕湄准备进去穿衣服的时候,卫慕清先一步进了屋子,直奔床而去。果不其然,床上正躺着失踪多时的沈冬雪。 此刻的沈冬雪刚刚醒来,看见卫慕清便红了眼眶,“公主,对不起,是微臣大意了。” 卫慕清扶着人坐起来,把人搂进怀里安抚,“我都知道,不怪你。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沈冬雪摇摇头,“只是没什么力气,公主,我……我没有暴露身份吧?” 看沈冬雪就算坐起来,手还是保持着护在衣带的位置,连外衣都没被脱去分毫,卫慕清有些心疼,强笑道:“没有,你护得这么严实,卫慕湄她那么蠢怎么可能发现呢。就算暴露了,本宫也会替你扛着,不怕。你等着看,今日这事本宫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 卫慕湄穿好了外衣,皇帝把所有宫女都遣了下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五个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父皇,儿臣今日身子不适,便在寝宫休息,可谁知……”卫慕湄一边抽泣一遍说,“可谁知姐夫他,他进了屋子便对儿臣动手动脚!” 卫慕清看着卫慕湄哭得仿佛沈冬雪真的把她怎么了一样,冷笑道:“皇妹这嗓子、这故事,不去唱戏、写戏本当真是可惜了呢。” “皇姐怎得如此说皇妹?明明是……明明是皇姐的驸马对皇妹意图不轨,怎么却成了皇妹编故事?” “本宫进来时,驸马才刚刚醒转,身上外衣丝毫不乱。皇妹可不要告诉本宫,驸马只对你‘上下其手’了却没有与你‘共赴’。” “这是他事后穿起来的!皇妹不堪受辱,早早便晕厥过去了,直到父皇叫水玉敲门才堪堪醒转。” “你这白日梦做的倒也不错,父皇,儿臣派了云梦去了趟御医属,这会想必也回来了,不如叫云梦进来说说,在御医属有什么收获。”卫慕清此刻笑得明艳万分,却让人不寒而栗。 卫慕湄听到“御医属”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皇帝一听,大手一挥,道:“叫进来。” 云梦成了这个屋子里的第六个人,她目不斜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翻到昨日记录的那页道:“回禀皇上,奴婢按公主的指示去了一趟御医属,找到了张御医,这是昨日御医属的出药记录。” 皇帝接过翻开的册子,看到在卫慕湄名字后面跟着安神香三个字。安神香这东西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是御医属给失眠的人外用的辅助药物,但是卫慕湄去取的分量却是大的吓人。 “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贤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竟还学会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公主的自觉!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皇帝看完,勃然大怒,狠狠地把记录册甩到了卫慕湄脚下。 云梦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道:“奴婢告退。” “等会儿,你去把贤妃给朕叫来!” “是。”云梦领了命便离开了。 “沈爱卿你说说,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冬雪便把自己下朝是如何遇到的宫女,又是如何被骗到扶苏殿,如何被下药迷昏的,尽数讲了一遍,“直到公主进来唤儿臣,儿臣方才有了意识。” 皇帝和卫慕清听到这,脸色都是阴沉得吓人,不愧是父女。 过了差不多有两刻,贤妃才乘辇缓缓而来,比着之前卫慕清见到时更妩媚了些,大概是精心打扮过的。 然而皇帝并没有在意她打没打扮,直接一通斥责:“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还学会用迷药陷害她姐夫了!要不是御医属的人尽职,依实记录,怕是今日清荷和驸马之间就讲不清了!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毁人名誉也毁己名誉,还妄图毁人婚姻!知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她这倒好,毁的还是自己皇姐和姐夫,皇家脸面真是都叫她丢尽了!” 贤妃一来就被当头一顿大骂,看看屋里各人的神情,聪明如她纵使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大概知道了,当即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从未教过湄苏做任何不入流的事,更遑论是用迷药毁人名誉了!定是有人看湄苏单纯善良,刻意教坏湄苏的!湄苏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她怎么会主动害人呢?” “看来贤妃娘娘对湄苏似乎并不了解呢,”见贤妃开始装傻,卫慕清并不想给她脱罪的机会,“贤妃娘娘眼里善良的湄苏莫非就是前日在本宫府上暂宿时,夤夜闹着要吃驸马养着玩的兔子的湄苏?还是说是今日这个妄图爬上本宫驸马床、破坏本宫与驸马的湄苏?” “贤妃管教失职,湄苏行为有失皇家风度,皇后便看着处理吧。”皇帝听完,揉了揉头,叹了口气道。 “是。贤妃教养失职,使皇家公主做出有违身份之举,罚俸半年,面壁思过七天;湄苏,贵为公主却做出有辱皇家名誉之事,指示下人假传本宫旨意,还妄图陷害他人,罚你在扶苏殿禁足两个月,可有异议?” 见皇帝跟不想听任何辩解,贤妃只好认了,灰溜溜的回了宫。卫慕湄见自己母妃都认了,再多不满也还是憋了回去。 卫慕清带着药效终于消失的沈冬雪准备打道回府。 “沈爱卿要不要找御医看看?一下子吸入这么多安神香,别留下什么病根。”临分别前,皇帝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还有,我辉朝的嫡公主总是不来宫里问安,成何体统?” 卫慕清看着皇帝故作冷漠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多谢父皇关心!” 星辉宫里,烛火通明。 皇后一边给皇帝按摩着头,一边柔声道:“皇上,臣妾觉得,今日湄苏这事,堵不如疏。” 皇帝舒服地眯着眼问:“皇后此话何意?” “其实湄苏今日之举,也不见得是故意而为。她自小被宠坏了,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清荷比她才大不了几个月,清荷都成亲立府了,而皇上对她的婚事却仍闭口不提,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被皇上给忘了,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出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她的婚事了。不知皇后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合适倒是谈不上,只是最近几天云儿跟臣妾说,臣妾的嫂子现在正愁着给文康订婚事呢。” “文康?薛丞相的小儿子?” “是啊,跟湄苏一样,也是自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成日没点正事。这不,他娘觉得给他订门亲,说不定自己成了家过起了日子就能懂事收心了。” “这考虑也不错,只有真自己成家立府了才能知道踏实下来。不知道文康今年多大了?” “同清荷的驸马是同年呢。” “比湄苏要大两岁啊。” “是啊,臣妾觉得这嫁人还是大点的好,大点的知道心疼人,你看看东学,可是知道心疼清荷呢!听说昨日下了朝,东学还特意去鸿雁楼给清荷买的炸鱼呢!” “行,朕知道了。朕会同丞相谈谈的,若是能成,这门婚事也是门当户对的好婚事了。” “只要皇上不会觉得薛家贪心就好。”皇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驸马府,温泉暖阁内。 “身子真的没事了?”卫慕清给沈冬雪揉着胳膊,昏迷期间的沈冬雪一直护着衣带不曾放松,胳膊到现在还有些僵硬。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关心的眼神,笑道:“公主放心,真的没事了。” “那便叫本宫好生检查检查吧。”卫慕清看着眼前人的笑,有些把持不住。 “唔……” 一吻结束,牵起银丝缕缕。 “今日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抚摸着沈冬雪的脸颊,卫慕清发现沈冬雪的皮肤真的是越来越细嫩了。 “对不起,叫公主担忧了。”沈冬雪满 分卷阅读22 是歉意地看着卫慕清。 “都怪我,着实是大意了。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卫慕湄找贤妃告了状,贤妃找找你的麻烦,刺你几句,却不曾想卫慕湄竟会瞒着贤妃,直接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哎,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我随便轻信宫女说是母后找,也不会有今日这出事了。” “吃一堑,长一智。宫里不比得外面,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别什么都信,也别什么都不信。以后在宫里,除非看到我的腰牌,不然谁说带你去哪都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沈冬雪乖巧的点头。 “乖,给你奖励。”卫慕清笑着吻了上去。 “……公主,回房再……” “等不了了。”卫慕清轻咬着沈冬雪泛红的耳垂,笑道,“叫我清荷。” “清……荷……” “乖。” 三日后,皇帝下旨,赐婚三公主湄苏于薛丞相的幼子薛文康,择日完婚。 此消息一出,朝廷又是一阵轰动,众大臣喜忧参半。喜的是同丞相一伙的□□,忧的是拥护绥王和三皇子的绥王一派,而如今薛家一家独大,也不知皇帝是心有磐石无所畏惧,还是有意纵容等着直接痛宰一刀。 不过皇帝的心思再难以捉摸,也不妨碍这几日丞相府热闹,每天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卫慕清也以自己和沈冬雪的名义送去了一份贺礼。 看到贺礼上卫慕清和沈冬雪并排的名字,薛文康有些忍不住了,“娘!我不想娶那个什么湄苏!” 薛夫人正喜滋滋地核对着贺礼和礼单,闻此言也不怒,只是问道:“你这是闹得哪出?”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湄苏!天天和清荷表妹对着干也就罢了,还骄纵、暴戾的很!听说她还喜欢动手打下人。” 薛夫人一听“天天和清荷对着干”,心下大喜,便道:“骄纵怕什么!以你的能耐还治不了她?就算你治不了,不是还有娘呢吗?不就是个公主!只要嫁进咱们薛家,娘保证管得她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娘,可我就是不想娶她!” “这话就此打住,跟娘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你爹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好好的拜堂了?” 听到这话,薛文康觉得后背一冷,总算消停了。 “母妃,儿臣不想嫁给那个成日只会招猫惹狗的纨绔子弟!”卫慕湄接到圣旨后,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被禁足,便气冲冲地跑到了贤妃宫里。 贤妃对这门婚事倒是十分满意,“虽然你擅自做了蠢事,可你父皇不但把事情压下来了,还给你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母妃,儿臣知错了!您去跟父皇说说吧,儿臣真的不想嫁给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您看看清荷的驸马,和这个败家少爷同岁,却已经是从五品了!您再看看这个败家少爷,整日除了跟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就是招猫惹狗!” 贤妃闻言有些怒了,厉色道:“母妃跟你讲的你都忘干净了吗?不管清荷的驸马学识有多丰富、长相有多俊俏,可他终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家子!若不是借着清荷的光,他用不得几年就要外调,一个小白脸而已,又怎么比得上位极人臣的薛丞相家幼子?” “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想,你嫁过去之后,若是能把薛家拉为己用,或是掌了薛家的大权,你想对付清荷还不是小菜一碟?再看看清荷,嫁了个绣花枕头,看着是挺舒坦的,可实际上的苦她能和你说吗?遇到事婆家也帮不上她,皇上再宠她也没用,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卫慕湄发现自己的母妃道理总是有那么多,而自己完全讲不过她,只好甩甩袖子,赌气走了。 ☆、第 31 章 第31章 “今日休沐,又是难得的好天气,驸马想不想去市集转转?” “自是想的。” 卫慕清闻言一笑,笑里充满了算计:“那便拿出些诚意叫本宫看看,驸马有多想去。” 沈冬雪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们,涨红了脸。她发现卫慕清好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当然她并不是反感两个人的亲昵,只是可不可以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丫鬟、侍卫虽说都被要求不许议论主人之间的事情,可既然看见了,哪有真能私下里不议论的。 “能不能……回房再说?”声音细小如蚊。 卫慕清看着云梦在一旁努力憋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满屋子的丫鬟侍卫有些碍眼――这么可爱的驸马怎么可以让别人看了去,于是点点头道:“那便回房吧。” 云梦不知道驸马具体是怎么表现了自己的诚意,但她看见了两人从房里出来时,公主一脸餍足,而驸马脸上红云未退不说,走路还有些轻飘飘的。云梦开始有些担心,自家公主总是这么不知节制的话,驸马这瘦小的身板会不会吃不消。然而她也只能想想,人家夫妻俩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里美着呢。 “车备好了吗?” “回公主,备好了,就在门口候着呢。” “走吧。” 耀京的市集完全不似松燕府或者红林县,耀京的市集铺面多,摊子却很少,所以并不拥挤。两人把马车停在了市集区外,毫无目的地挽着手走着,挨个铺子看过去。 “这家衣铺虽然赶不上宫里,却也算得上是耀京前三的手艺了。”卫慕清小声给沈冬雪介绍。 见有生面孔来,老板便笑着迎了上来,热情道:“公子、夫人看着有些眼生,是第一次光顾小店吧?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眼见着天儿越来越冷,这不我们店也开始做棉衣了。” 卫慕清看看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便道:“老板去忙便是,我与外子自行挑选就成。” “那行,您二位慢慢挑,有看上的就跟伙计说。” 待热情的老板一走开,两人便开始看起了店里的成衣。 “相公觉得这件袄子怎么样?” “粉色很衬娘……咳……娘子肤色。”对于微服在外要互称“娘子”、“相公”这种事,沈冬雪努力习惯了这么久,却仍是觉得有些羞涩。 “那这件裙子呢?” “也好看。” 卫慕清问着问着便发现,沈冬雪在看这些款式新颖、颜色艳丽的衣裙时,眼里不单单是喜爱,更有着掩饰不住的向往。她忽然意识到,沈冬雪其实也是个喜欢漂亮衣裙的女孩子,而如今却天天穿着男装,款式颜色无外乎玄青蓝灰几种,平日里上朝值勤也尽是着官服,可从来不曾抱怨过。 卫慕清开始怀疑自己对沈冬雪的感情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自己似乎每天都在诉说着对沈冬雪的情意,也半逼迫半诱哄着沈冬雪诉说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真的了解她、关心过她吗?看,自己连她这一点点渴望都发现得这么不及时。 见卫慕清看着自己久久不动,神情还有些恍惚,沈冬雪忙问道:“娘子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发起了呆?” 自己一有点异常她便发现了,可自己呢?卫慕清心里愈发地不确定了,摇摇头道:“无妨,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娘子有没有喜欢的?为夫觉得这儿的衣裙都很衬娘子。”沈冬雪说着,羞涩一笑。 卫慕清心里却咯噔一下,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沈冬雪,那要不要放她离开――思及此,卫慕清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果然并不是不在意,只是自己也是被皇帝皇后惯坏了的,哪里懂得照顾人呢? “娘子?”见卫慕清又没了反应,沈冬雪伸出手在卫慕清眼前晃了晃。 “恩?” “娘子有没有喜欢的衣服?我们可以买回去,就像老板说的,这天气是愈发冷了,也该添些棉衣了。” 自己总得做些什么了,卫慕清这么想着,招手叫来了伙计:“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按我的尺寸和稍小一些的尺寸,各来一套。” “恩?为什么要不同尺寸各一套?”沈冬雪有些不明所以。 卫慕清却只是冲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从衣铺出来,两人又进了首饰铺子。 “相公喜欢哪个发簪?” “这个梅花的不错。” “步摇如何?” “搭礼服很美。” “这对耳坠喜欢吗?” “这颜色倒是极少见到呢。”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把自己挑的首饰都买了下来,开始有些摸不清卫慕清在想什么了,毕竟这些东西做工用料都比不得府里那些御制品。 接下来又去了脂粉店买了许多脂粉,还去了点心店买了许多耀京有名的点心……等回府时,车上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有用没用的东西。 “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府里并不缺东西,怎么又添了这么些?怕是用不完的吧。”上了马车,沈冬雪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卫慕清闻言,却只是笑而不语。 待回府用完晚膳,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去了温泉暖阁,沐浴过后便直接回了卧房,遣了所有丫鬟。 “公主今日好生反常?究竟是怎么了?”沈冬雪被卫慕清推到床边坐着,仰视着卫慕清。 卫慕清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公……公主?这个时辰便歇息也太早了些吧?”不曾想卫慕清却突然抱住了她,沈冬雪心里疑惑更甚,“公主还是不肯告诉我,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吗?” “对不起。” “公主缘何道歉?” “今日在衣铺时,我看你对那些衣裙十分向往,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你也是个喜欢美丽衣服的女子。我竟忽略你的心情如此之多!”卫慕清顿了顿道,“我一直以为在你我之间,是我用情更深,可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是错的。我总是说着喜欢,总是用各种方式逼着你说喜欢,可是却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你的想法。”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冬雪闻言笑了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闪烁着,“所以今日公主才买了那么多不同尺寸的衣裙?还有那些首饰、胭脂水粉,都是买给我的吗?” 卫慕清点点头。 “那,我现在可以换上吗?” “我帮你。” 沈冬雪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袄子,一条深红色的褶裙。卫慕清帮她换好,又拿出了首饰和脂粉,让她坐在铜镜前,自己替她梳头化妆,“这些都不是什么珍品,暂且先用着,待日后找宫里的匠人给你打一套全新的。” 全部收拾妥当的沈冬雪看着铜镜里恢复女装的自己,一时竟有些陌生。看看镜子里一前一后两个梳着相同发髻的女子,沈冬雪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卫慕清。 “谢谢你,清荷。” “怎么又哭了?”替怀里人擦去眼泪,卫慕清摸摸她的脸。 “欣喜。” 把人抱在怀里,卫慕清声音也有些颤抖:“都是我不好,明明在府里,私下有那么多可以让你恢复女儿身的机会,却总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被下意识放弃了。我怕,怕你会被别人发现身份,怕他们会拆散我们,怕你哪一天突然说要离开……” 分卷阅读23 冬雪摇摇头道:“清荷已经很好了,清荷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自小便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就什么事上都十分被动。其实……其实我也怕,怕自己哪天被人发现了身份,便再也不能同你在一起了。”说着又涨红了脸。 卫慕清见她红脸速度如此之快,有些忍俊不禁,“见过你兄长,我真的好奇,你和兄长性格怎么会差得如此之多。你的脸皮这么薄,两三句话就要闹红脸。不过以后有什么心情都要同我说出来,你不说,万一我还和之前一般愚钝领会不到呢?” “我……我会尽量的。”沈冬雪点点头,“公主也不要……不要总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笑于我。” “怎么会是取笑呢?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当然,我也会尽量改变我的一些做法,尽量不再‘欺负’你,可谁叫你这么温吞可爱呢?”说着,卫慕清在沈冬雪脸上啄了一口。 “其实,公主不改也没问题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卫慕清听到了,“恩?喜欢我欺负你?” 沈冬雪摇摇头,“不,不是,是喜欢听你说喜欢我。” 卫慕清微笑着道:“喜欢你。” “还想听。”眨眨眼,沈冬雪笑道。 “喜欢你。”卫慕清又说了一遍,这一遍似乎比刚刚多了点什么。 “‘你’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冬雪已经躺在了床上,仰视着上方的卫慕清。 “喜欢冬雪,清荷喜欢沈冬雪,卫慕清喜欢沈冬雪。”卫慕清俯视着她,神情十分认真。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次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一旦黏在了一起,短时间内便是很难分开了。 ☆、第 32 章 第32章 大概是头天夜里一惊一喜,情绪起伏太大,第二天的沈冬雪突然发起了热。 一觉醒来,卫慕清发现怀里人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惊道:“怎得这般烫?” 沈冬雪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摸着自己额头的手凉凉的,舒服极了,便忍不住蹭了蹭。 “冬雪?”见人闭着眼蹙着眉,十分难受的模样,卫慕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下意识的回应里带着生病后浓浓的鼻音,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匆匆忙忙起身披了外衣,卫慕清小跑到了门口,“云梦,带着我的腰牌速速进宫,去找御医,就说驸马病了。记得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嘴严实的!” “是。” “云泽,去打盆冷水来,还有多拿几块干净的布巾。” “是。”见卫慕清穿得单,云泽又道:“公主快快回房吧,天冷,别凉着。” 卫慕清紧了紧披着的外衣,点点头,转身回了卧房。床上的沈冬雪正窝在被子里无意识地□□着,先前还充血通红的脸此刻却慢慢白了下去,嘴唇也开始有些干裂。 “公主,水打来了。”云泽拿了一沓布巾,领着端了水盆的小丫鬟一同进来。 “水放在床边,你们就可以下去了。” 云泽打湿了一块布巾递给卫慕清道:“公主,就让奴婢留下帮忙吧。” 卫慕清摇摇头,一边给沈冬雪擦着脸和额头一边道:“云泽,你去端些喝的水来,要温的。” “是。” 不多时,云泽端了水来,卫慕清看了一眼道:“放在桌上你就下去吧。” “公主一个人照顾病人不方便,还是让奴婢留下了搭把手吧。” “不必,下去吧。驸马面子薄,不习惯被外人看到。” “是。”见卫慕清十分坚持,云泽只好告退。出去关门前,云泽看了一眼正在替沈冬雪宽衣解带擦身子的卫慕清,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艳羡,自小骄纵的公主竟然也会照顾人了,果然成了亲立了府的人就是不一样。 卫慕清给沈冬雪擦着身子,却发现沈冬雪整个身子都在不自主地发抖,突然有些六神无主,声音都在发颤:“冬雪,冬雪醒醒。” “渴……”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是飘出来的。 闻言卫慕清立刻端了水,坐在床边,含了一口水,用那些话本里描写的方法渡了过去。 就在卫慕清给沈冬雪擦完身子,不知道还能怎么做的时候,云梦终于回来了:“公主,佘御医到了。” 替沈冬雪系好中衣的衣带,整理好衣服,卫慕清走到门口开了门,“佘御医请进,云梦、云泽,你们守在门口,谁都不能放进来。” “是。”虽然不知道卫慕清什么打算,但云梦还是应了。 佘御医闻言,心里有些惴惴,虽然他算得上是太子的人,但对这个只有宠名在外的公主并不算了解,想必是跑不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吧?现在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莫非是想着治不好就砍了自己? 而此时的卫慕清根本顾不上身边这个御医有什么内心戏,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御医:平日多看点医书,少看点话本。 卫慕清带着御医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十分焦急道:“佘御医,你快看看驸马是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便发热,身子都在抖。” “公主莫急,待老臣替驸马号脉诊断。”见卫慕清情绪有些激动,佘御医内心已经开始想象驸马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自己小命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了,可是表面上还是不急不缓,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卫慕清闻言,怕自己吵到佘御医诊断,便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御医翻了翻沈冬雪的眼皮又开始号脉。果不其然,卫慕清看到佘御医号脉时不自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佘御医站起身,卫慕清连忙问道:“佘御医,驸马究竟是怎么了?” 佘御医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道:“公主且放心,驸马无大碍,只是近些日子天干气躁,火气过旺导致的。敢问公主,驸马最近是否有过大喜大悲?” 卫慕清点点头。 佘御医又道:“那就对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待老臣开个方子,按方子给驸马服药,三天后老臣再来替驸马诊断重新开方子。不出七天,定能痊愈。对了,驸马如果还发热,不要用凉水擦身子,拿烈酒来擦。” “多谢佘御医。”卫慕清见他对之前的疑惑闭口不谈,心道云梦找来的人果然没错。 佘御医见卫慕清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彬彬有礼,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只是老臣有一处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卫慕清眯了眯眼,“问吧。” “老臣给驸马号脉时发现,驸马脉象十分奇怪,竟有些……女子的脉象?” “佘御医知道为什么御医属那么多人,云梦却单单请了你吗?本宫知道,佘御医是太子皇兄的人,但是有些话,是适合烂在肚子里或者……烂在土里的。” “是老臣逾越了,还望公主见谅。”佘御医闻言,内心瑟瑟发抖:果然还是阴狠手辣啊! “行了,快些开方子吧,驸马现在难受得紧,本宫看了心里也不舒坦。”见威慑起到了作用,卫慕清催道。 佘御医见卫慕清有些不耐烦,立马坐到桌前开始写药方。 开完方子,佘御医立刻告了退,生怕多留一个就小命不保。卫慕清也不介意,把方子给了云梦,叫人去抓药煎药了。 安排妥当之后,卫慕清又叫人取了烈酒来给沈冬雪擦了几遍身子。一个时辰之后,沈冬雪热度终于消退了,人也缓缓醒了过来。 “公主?”见卫慕清面带疲惫坐在床边,沈冬雪抬手握住了卫慕清的。 “总算是醒了,今早你真是吓死我了。”卫慕清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把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半坐了起来。 “对不起,让公主担心了。”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笑了笑。 “来,把药喝了吧。”卫慕清端过还在冒热气的药碗,沈冬雪伸过手想去接,却被卫慕清闪了过去,“你刚醒,怕是还没力气,万一端不稳烫着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沈冬雪羞涩一笑道:“好。” 卫慕清一勺一勺的把整碗药喂完,又叫人把膳食送到了卧房。因着沈冬雪生病,卫慕清只叫厨房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煮了浓稠的粥。和喂药一样把饭喂完,沈冬雪又被卫慕清强制按回了被子里休息。 对此,沈冬雪抗议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躺着也睡不着了。” 卫慕清对于沈冬雪的抗议,没有回答,只是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一同睡了。 待两人醒来已是傍晚,刚刚收拾妥当便听管家说户部许中郎和太学苗学监来探病。 因着许和跟苗青都见过自己,卫慕清便把没有出现,把正厅让给了三人。 许和年纪最大,便先问道:“沈贤弟是怎得了?怎么突然病倒了?” “说出来怕两位兄长笑话,御医说愚弟这是‘天干气躁,火气太旺’。” 果不其然,两人闻言便是一阵笑:“成了亲的人竟然还能因为‘火气太旺’病倒,沈贤弟你这可是头一个啊。” 沈冬雪自己也跟着笑了,“谁说不是呢,倒是把公主给吓坏了。” 苗青摆摆手道:“得了,贤弟就不要刺激愚兄这种孤家寡人了。” “怎得?两位贤兄还没把嫂夫人们接进京呢?” “哎,这不正准备接人呢,许兄这边就出了今日的事。” 没有上朝的沈冬雪十分茫然地问道:“今日出了何事?” 苗青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下了圣旨召回了绥王吗?今日已经到京了。” 许和接道:“同时到京的还有各地知州的抗议。” “抗议?” 苗青叹了口气道:“抗议皇上收回知州的生杀大权,都纷纷闹着要‘告老还乡’呢。” “皇上什么态度?” 许和道:“皇上本来想直接大手一挥准奏的,可是丞相说现下七个州才只查了灵州,要太子把所有州查完、判完,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乞骸骨’。” 苗青接道:“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彻查了。” 沈冬雪还是不明所以,问道:“那这关许兄何事?” “这不灵州知州已经撤了职,现在朝廷里压根没有人愿意接手知州这个位子。” “那从灵州各府知府提拔呢?” 苗青解释道:“太子到了灵州便开始着手查下面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各地知府、知县问题都大得很,现下哪还有可以用的人啊。” 许和微微一笑道:“所以愚兄今日在朝上就毛遂自荐了。” “许兄说,他本是灵州人,对灵州熟得很,正好回去任职也方便照顾家里妻小。” 许和点点头,“正巧你嫂子也不乐意进京,我这次回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沈冬雪道:“人各有志,地方官不见得就比京观差,有才华的人在哪都能发挥自己的一地之长。不知许兄何时赴任?” “七日后,待户部的事务交接完毕,就该回去赴任了。” “那便下次休沐时,由愚弟与苗兄一同做东, 分卷阅读24 贤兄践行。” “那就先谢过二位贤弟了。” ☆、第 33 章 第33章 “本宫在你临行前便告诉过你了,这次就是太子给你挖的坑。你明知道却跳进去不说,还给自己往坑里填土?亏我乔榕聪明一世,怎么偏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卫慕穗见兰贵妃气极了,便好声劝道:“母妃莫气,母妃怎知填土不是为了自救?儿臣有自己的计划。” 兰贵妃闻言更气了,猛地站起来指着卫慕穗的脸,尖声道:“计划?什么计划!你连安插在驸马府的眼线都让人家一一遣散了不说,名单都叫人送到宫里来了!” 卫慕穗闻言大吃一惊:“什么?” “你自己看!”兰贵妃掏出一张纸,气冲冲地甩到了卫慕穗脸上。 卫慕穗拿下脸上的纸,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比手里的纸还白:“这是……卫慕清叫人送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从灵州回来的第二天!”兰贵妃又重重坐回了榻上,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去灵州也没耽搁着清除你安插的眼线,可你呢?去了一趟灵州,没有功绩不说,还让你父皇对你有了意见。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慕穗闻言有些不服,冷哼两声道:“此一时彼一时,母妃又何必执着于此一时。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一步错,步步错!这么多年了,你外公和舅舅教你的东西,都被你抛在脑后了吗?” “怎么会,外公舅舅还有母妃教儿臣的,儿臣莫不敢忘!” “少说这些虚话,本宫便是被你这些花言巧语骗了这些年!近两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什么都能做主了?听你舅舅说,你近些月来,私下里动作挺多啊?是嫌你父皇没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吗?”兰贵妃半倚着扶手,冷笑着问道。 “母后这话可是伤透了儿臣的心,儿臣自小便不敢擅自做主,又怎么会欺骗母妃呢?” “你要不是自作主张,今日能和湄苏那蠢货一样被你父皇禁足?” “还不是卫慕程联合卫慕清坑我!” “若不是你贪心,又岂能被人利用了去?” “儿臣这不是想着趁这次机会直接把下一步棋布好吗?谁知道卫慕清她插手了这件事还插得如此彻底!” “你还真当她是湄苏那种养在深宫不问世事的娇公主吗?从科举殿试皇上同意让她上殿旁听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若是再不明白,这个位子你也不必再去争了。卫慕程再温吞,也没有傻到看不清现状,更何况他身后都还站着薛家和卫慕清,现在更是还有一个沈东学!” “儿臣身后不是还有乔家,有卫慕秋吗?” “卫慕秋空有一身蛮力,除了给你做替罪羊,跟个普通侍卫又能有多大区别?成日里惹你父皇生气,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再看看卫慕科,去军营才不过两年,都已经掌了实权!” 卫慕穗闻言,气急道:“母妃现下真是不知被什么蒙了眼,竟一直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你当本宫是你这种愚钝到一条路走到死的蠢货吗?本宫这些年给你铺的路还不够吗?若你不是急功近利,现在本宫会对你如此失望吗?你要不是本宫身上掉下里的一块肉,本宫还容得你如此胡闹吗!”兰贵妃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本宫也是对你抱有厚望,如今才这般失望。最后再给你两年时间,若是你能让卫慕程被你父皇下令禁足,本宫说什么都会把这个位子给你抢到手。” “还望母妃说到做到。” “自你小起,有哪件事是本宫答应了你却没做到的?反倒是你,一次一次违逆本宫,气得本宫头发都白了。” 卫慕穗火气未消,口不择言道:“母妃还当儿臣是九岁的孩童想事无巨细的插手吗?儿臣已然十九岁了。你看皇后,皇后还会对卫慕程做的事指手画脚吗?” 兰贵妃闻言被气到浑身颤抖:“卫慕程温吞不假,但他行事稳妥,若你能有他一半,本宫早就懒得管你了!你当本宫这么喜欢权谋算计吗?还不是为了你!” 然而此刻的卫慕穗什么都听不进了,“说到底,母妃还是信不过儿臣,既然如此,母妃便好生歇息着吧,后宫之人还是不要参与前朝政事了。”说完,便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全然不顾兰贵妃被气到差点昏过去。 离开兰贵妃宫里的卫慕穗正准备回自己宫里,却在小花园碰到了同样被禁足的卫慕湄。 两人相看两相厌,同时嘲讽地开了口:“皇兄/皇妹不是在禁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要你管!”又是异口同声,这一次话说完,却都笑了起来。 “怎么,这次被太子坑得不轻吧。”卫慕湄挑挑眉毛,十分不屑。 “你不是也一样?在清荷手里栽个大跟头。”卫慕穗毫不示弱,堵了回去。 “皇兄跟皇妹在这赌气有何用呢?惹皇兄不豫的人可听不到。” “皇妹不也一样吗?” “不如找个地方,你我兄妹好生聊聊?” 卫慕穗刚准备答应,却见远处有人过来,待看清来人,心下有些慌了。 “近来后宫的监管可真是松乱得吓人啊。”皇后挑挑眉,对身后的竹堇、竹莲道。 “儿臣问皇后安。”卫慕穗卫慕湄立刻行了礼。 皇后闻言,这才正眼看向两人:“若本宫没有记错,你二人还在禁足吧?” 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两人互看一眼,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念在你们尚且年幼,下不为例,都回去吧。” “多谢皇后。” “竹堇,叫梁总管来星辉宫一趟。” “是。” 目送皇后走远,卫慕穗看了卫慕湄一眼道:“便让他们再得意几天。” “皇兄说的是,”卫慕湄笑道,“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了宫继续“禁足”了。 星辉宫,皇后面色阴沉地坐着,梁迅站在那儿紧张得额上都是冷汗。 “梁总管,本宫知道你是整个后宫里,皇上的最看重的人。从东宫开始你便是总管,算算也有几十年了,怎得到了这把年纪反而糊涂了?” “老奴愚钝,娘娘何意,还请明示。” “本宫看今日天色不错,便去小花园里走走,不料却看到了两个本该禁足的人。” “这……”梁迅语塞,心道这两个主子真是叫人不省心,后宫禁足大多都是个幌子,只要不被皇后看到,偶尔出来溜达溜达也是常有的,可他俩偏偏碰到了皇后,还是俩人一起。 “本宫知道,这后宫着实不小,有一两个不听话的,的确看管不过来。可最近这犯错的次数,却有些多得不像话了。” 梁迅擦了擦额上冷汗,心道我一个奴才怎么管得了想闹事的皇子公主,可嘴上还是说道:“是老奴御下不严才发生了这些错误,老奴已经在处理了,还望娘娘给老奴一些时间。” “本宫能给你时间,可湄苏的婚期给不了你时间了。眼见着就要九月了,湄苏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若是成了亲还是这般恣意妄为,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啊。” “娘娘说的是,是老奴考虑不周了。” “你心里有数便行了,下去吧。好好做事,记得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别被蝇头小利糊了眼,一把年纪栽个跟头可是得不偿失。” “娘娘教训的是,老奴告退了。” “公主,驸马的药已经煎好了,是直接送来吗?” “送来吧。”卫慕清点点头。 “公主,微臣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就不必再喝药了吧?”沈冬雪一听还要喝药,脸色立马苦了下来。 卫慕清闻言,扯起一个十分假的笑:“不行。御医说了,这个方子的药起码要喝三天。” “可是……” “没有可是,若是不听话,本宫可要在外面,当着丫鬟侍卫们的面欺负你了。”卫慕清凑到沈冬雪耳边小声道。 沈冬雪闻言瞪大了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着云梦把药递到卫慕清手里,然后自己一口一口喝掉卫慕清喂过来的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比你虚长两岁呢!跟个孩子似的,喝个药还要人连哄带吓的。”喂完药,卫慕清连忙捏了一块蜜饯塞到沈冬雪嘴里,笑道。 沈冬雪喊着蜜饯,含糊不清的道:“微臣就不信公主不怕喝苦药。” “你不信便不信吧,本宫还真不怕喝药。”自己也含了一块蜜饯,卫慕清笑道。 沈冬雪闻言,眼里满是钦佩,仿佛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不怕喝药的人。 卫慕清见她此态着实娇憨可爱,有些忍俊不禁,咽下口里的蜜饯,凑到她耳边道:“驸马做出如此可爱的表情,莫不是在引诱本宫?” 沈冬雪闻言忙摇摇头。 “那你是不想引诱本宫?” 觉得卫慕清话意好像有些不对,沈冬雪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卫慕清想继续调戏下去的时候,管家来报说薛少爷求见。 “薛文康?”沈冬雪现在也开始跟着卫慕清直呼大名了。 卫慕清也不知道薛文康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便道:“让他去正厅候着吧,本宫一会便到。” 这一次,卫慕清没有放薛文康的鸽子,不多时就带着沈冬雪到了正厅,就见薛文康神的不佳的坐在那,像被霜打过一样,“今日又是吹得什么风,把薛表哥吹来了?” 薛文康闻言抬头,便看见卫慕清挽着沈冬雪,一副琴瑟和鸣的恩爱模样,皱了皱眉道:“不知草民可否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第 34 章 第34章 卫慕清刚想拒绝,沈冬雪便拍了拍她的手道:“既然表哥有话要对公主讲,那微臣便先回避片刻。” 卫慕清闻言,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沈冬雪又转向薛文康,神色淡然道:“只是这‘借一步’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在这厅里说也是一样的。” 薛文康看看沈冬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却还是点头道:“多谢沈大人。” “无妨。有什么话还请薛表哥借这一次都说清吧。”沈冬雪摆摆手,转身出了正厅。 “公主……”薛文康叫了一声,话音却又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一鼓作气道,“草民一直便对公主心怀仰慕,望能得公主……” 卫慕清闻言,十分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神色严肃道:“表哥如今也是有婚约的人了,现下却来同早已成亲的本宫说这些有违伦理、坏人姻缘的话。先不说舅父舅母作何感想,单单是表哥自己,你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虽说此事于礼不合,但草民觉得若是不说,怕是会误了自己与公主还有湄苏公主,三个人的一生!”薛文康慷慨激昂道,“草民自觉才华学识不及沈大人,可草民觉得自己与公主这么些年的感情却是沈大人所比不上的!公主莫要一时被花言巧语蒙了心!” 卫慕清看着薛文康信誓旦旦,不知道自己何时给了他如此荒诞的错觉,内心有些想笑,“表哥与本宫这些年, 分卷阅读25 了兄妹亲情,还有其他感情吗?若是论亲情,驸马的确比不得表哥,但表哥也比不得文瑞表哥。” “公主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文康见卫慕清岔开话题,努力想把话题引回来。 “本宫不知道表哥是何意,也不想知道。”卫慕清思及薛丞相,再不耐烦也还是给了他台阶。 谁料薛文康非但不领情,反而站了起来,怒道:“沈东学他一个小白脸而已,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药!不过月余竟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表哥此话逾越了。”卫慕清蹙着眉,十分不悦。 “我仰慕你这些年,你却背叛了我!”说着,薛文康便想过去抓卫慕清,被一旁的柳风拦了下来。 这一走进,卫慕清才闻到薛文康身上浓浓的酒味。 “薛少爷怕不是得了癔症了吧?”在门外偷听的沈冬雪听到此话,忍不住内心的怒气,走了进来阴沉道,“不如叫御医去贵府上给薛少爷诊治一番,公主觉得如何?” 见沈冬雪进来,卫慕清脸色终于好看了些,“驸马此言甚是。” 沈冬雪走到卫慕清身边道:“微臣以为上次来府里替微臣看病的佘御医就不错。” 见沈冬雪进来,薛文康又想冲上前,却被戴宴和柳风一左一右架住了,只好大喊:“竖子休得胡言!我与公主本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刀夺爱……” 跟醉鬼根本没法讲道理,卫慕清摆摆手道:“戴宴,带两个人护送薛少爷回府吧。” “放开我!我不走!”薛文康在侍卫手下挣扎着,“公主,你莫要不识好人心!” “路上若是薛少爷有发癔症的征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此话一说,戴宴自是明白了卫慕清的用意,立刻找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便将薛文康架了出去。刚出府没多久,戴宴便带着人拐进了一个废弃的死巷子。 “是谁把你揍成这个样子的?”薛夫人见到薛文康鼻青脸肿得回来,又气又心疼,简直都要发疯了。 “我走路不小心跌的。”酒清醒过半的薛文康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当娘是瞎的还是傻的?跌的还是打的娘会看不出来?你今天不是跟朋友去喝酒了?跟人挑事了?” 薛文康摇摇头,不说话。 “喝完酒你又去哪了?是不是去清荷那丫头那了?” 薛文康依旧一声不吭。 “说了几遍,叫你死了这条心,你怎么偏得不听!是不是清荷那丫头叫人打得你?还是她那个便宜驸马?” 薛文康转念一想,便道:“是儿子先惹沈大人不快的,怪不得沈大人。” 薛夫人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便要进宫去找自己的小姑子、当今皇后讨个公道,刚走到前院便被回府的薛丞相拦住了。 “你这火气冲冲的又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皇后,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怎么挑的女婿!你看看康儿被打的,这整张脸上还有一点好皮吗?!” “先回去,站在院子里像什么话!”薛丞相闻言,心下又有了不祥之感,“康儿是被清荷和驸马打的?” 薛夫人闻言白了薛丞相一眼,“我骗你作甚!” “谁又准他去清荷府上的?!” “怎么?清荷还是什么天仙了不成,她府上还去不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的心思!‘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懂不懂!” “就是他抱了心思,难道就该挨打了?” “谁打的?清荷?她可算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你觉得她会做这么蠢的事吗?” 薛夫人转念一想,便道:“康儿说他是得罪了那个沈东学。” “驸马?那更不可能了!整个朝廷谁不知道清荷的驸马是个性子比太子还温软的人,他能把你那个宝贝儿子揍了?倒还没有清荷揍人来得可信。” “你怎得净偏袒外人?”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就算真的是清荷叫人做的,也只是想着私下给他点教训,叫他记住便得了。你若要是把事闹大了,理亏的永远不会是她清荷!到最后没好果子吃的只会薛家你知不知道!难道我薛家就只有这败家子一个人吗?” 见薛丞相怒了,薛夫人只好面上作罢,私下里却叫人送信给了宫里的卫慕湄。 夜,公主府,卧房。 沈冬雪躺在卫慕清怀里,有些担忧道:“公主,你今日叫戴宴把薛文康给揍了,还揍得那般狠,万一他告到父皇那里,父皇怪罪于你该如何是好?” 卫慕清笑道:“就怕他告不到呢,舅舅嫌丢脸面,定不会让他把这事说出来的。不过舅母那儿就说不好了,但愿舅母能多努点力,把事情闹大。” 沈冬雪十分不解,“公主这是何意?” 卫慕清闻言笑道:“求我我就告诉你。” “求你。”沈冬雪眨眨眼,自觉十分诚恳。 “驸马求人甚是敷衍啊。”说着,卫慕清将人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心满意足的卫慕清捏了捏沈冬雪红红的耳垂,解释道:“首先,他能有证据证明是本宫侍卫指使人揍的他吗?就算是证明了,本宫的侍卫揍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惹怒本宫的理由,他敢说出来吗?再退一步来讲,本宫昨日只是叫侍卫去送人,可没说让他们揍人。” 沈冬雪闻言,觉得十分有道理,点点头附和道:“父皇若是知道了他对公主心怀不轨,定是十分生气的。” “尤其是现下他身上还有父皇给指的婚。” “他今日也算酒后吐真言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竟还有内心如此龌龊之人,单相思都能说成两情相悦,毁人清誉!”沈冬雪思及今日薛文康说的话,气便不打一处来。 卫慕清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不必与他置气,想想他马上就要与湄苏成亲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无耻,倒也是绝配了。” 沈冬雪点点头:“这桩婚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得知薛文康昨日去了清荷的驸马府却被揍了一顿,卫慕湄的怒火简直快要把扶苏殿给烧了:“她清荷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哪怕本宫再不满意这门婚事,婚约一日不取消,薛文康一日便是本宫的准驸马!本宫的人岂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打得的?!” “公主息怒!”卫慕湄的贴身丫鬟雨柔劝道。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 “公主,您还在禁足呢。” “卫慕清这都欺负到本宫头上了,本宫哪里还能忍得下去?看在本宫心急如焚的份上,想必父皇是不会介意的。” 雨柔见人根本劝不住,只好随着一同去了。 皇帝一见卫慕湄,太阳穴就莫名有些胀痛,“你不是还在禁足吗?”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卫慕湄一脸委屈,撒娇道。 “又怎么了?” “清荷皇姐欺人太甚!昨日儿臣的未婚夫去皇姐府上,竟被皇姐府里的侍卫打得头破血流!” “此话当真?” “是薛夫人来信告诉儿臣的,自是当真。” 皇帝闻言,看不出是喜是怒,半笑着道:“这还未成亲便与夫家一心了,果然都言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也不假。” 卫慕湄自觉失言,忙解释道:“父皇哪里的话,儿臣一心自是向着父皇的。只是儿臣忧心,皇姐身为我辉朝的嫡公主,指使手下侍卫打人,打的还是自己舅家表哥、未来妹婿,这事一旦要是传出去,丢的更是我皇家脸面啊!” 皇帝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梁迅,派人去驸马府,把清荷公主和驸马叫来吧。” ☆、第 35 章 第35章 卫慕清着一袭红裙,挽着一身灰蓝长袍的沈冬雪,款款而来,行礼道:“儿臣问父皇安。” “免礼吧。” “谢父皇。”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坐到一旁,“不知父皇此时突召儿臣与驸马进宫,所为何事?” “昨日你叫你府上的侍卫,把薛丞相家的文康给打了,可有此事?” “父皇怕是道听途说了些什么,误会了。”卫慕清笑道,“薛少爷怎么说也是儿臣的表哥,儿臣怎么会叫人打表哥呢。” 卫慕湄闻言冷笑一声,问道:“那难道还是他自己在你府门口摔的不成?” “本宫倒是好奇,皇妹这禁足令还没撤呢,怎么就知道宫外的事情了?” “自是薛夫人……” 卫慕清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笑道:“皇妹倒是满意这桩婚事。这还没出嫁呢,就与婆母关系如此融洽了,可喜可贺。” “皇姐哪来的底气说本宫?当初皇姐还不是一样,自己上赶着非要嫁给沈大人!说不得沈大人这名次,还是托了皇姐的福呢。” 沈冬雪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卫慕清。 卫慕清冲她莞尔一笑,又转过去对卫慕湄道:“这不父皇就在这呢,皇妹有什么疑问,直接问父皇便是。莫得总要信口胡说,随随便便拿朝廷之事便往本宫身上扯,给驸马讨名次这等大事本宫可担不起。” 皇帝闻言蹙眉道:“湄苏莫要信口开河,科举乃是朝中大事,岂是因为一个人便能改变的?沈爱卿高中探花是凭的真才实学,朕本就许诺放榜后点状元给清荷做驸马的,偏不巧状元、榜眼皆有了家室,朕这才点了沈爱卿,何来清荷自己上赶着要嫁沈爱卿一说?” 见皇帝明显偏心卫慕清,卫慕湄气得脸色都白了,只好把话说回来,“先不论皇姐与沈大人的婚事,今日便先请皇姐说说缘何要你府里侍卫恶意殴打本宫的准驸马?” “皇妹这信口开河的毛病还是没改呢。本宫说了,本宫怎么可能‘叫人’殴打表哥呢。” “可昨日他就是出了你府门被打的!你不是派人送他回府吗?若不是你的人打的,其他人哪儿还有机会碰他?而且他也说了,就是因为惹你不豫了,你便叫侍卫以护送为名,行殴打报复之实。”薛夫人递来的信上写的其实是薛文康惹恼了沈冬雪,可卫慕湄下意识便又把事情甩到了卫慕清身上。 “昨日本宫是派了侍卫不假,但本宫跟侍卫说的可是‘若表哥路上有发癔症的征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卫慕清云淡风轻的道,“昨日表哥酒喝得有些多,酒劲上来便发了癔症。本宫也是担心他在路上徒惹是非,所以才叫侍卫在必要时候可以打晕他,强行送回府。” 见卫慕湄说不了几句就被卫慕清把话支出去十万八千里,皇帝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再说两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开口问道:“清荷,你说实话,你府上侍卫到底打没打人?” “回父皇,打了。” “那这事是你授意的吗?” “难道父皇眼里,儿臣便是这般不顾亲情的人吗?” 卫慕湄冷哼一声,“难道皇姐不是吗?” “湄苏你先不要插言。” “是,父皇。” “清荷,朕再问你,昨日文康去你府上,所为何事?” 卫慕清冷声道:“私事。” 沈冬雪看了看卫慕清,转头对皇上道:“父皇,此事不太好守着湄苏公主说。” 卫慕湄 分卷阅读26 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特意避开本宫?” 卫慕清笑道:“不让你听是为了你好,皇妹莫要不识好人心。” “皇姐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是不是为本宫好本宫自会判断,就不劳皇姐费心了。” “既然湄苏不介意,清荷你就直说吧。” “这事还是由儿臣来说吧,让公主说这些,便有些强人所难了。” “沈爱卿便说吧。” “那儿臣便说了。”沈冬雪看看卫慕清,卫慕清冲着她笑笑;又看了看卫慕湄,卫慕湄道,“昨日下午,薛表哥到了府上,说有事要跟公主单独讲,儿臣觉得既然是要单独讲,怕是很重要的事,于是便去了厅外。然而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儿臣在门外便听到表哥情绪十分激动,说什么‘我仰慕公主多年,公主却背叛了我’,儿臣觉得事情不对,便冲了进去,只见表哥被两个侍卫拦着,挥着手臂竟是要上前打公主之势!” “此话当真?” “儿臣未有半句谎话,当时在场的侍卫丫鬟今日也都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呢。昨日侍卫送完表哥,便已同儿臣与公主请罪了。侍卫们也是听表哥一番胡言乱语、抹黑公主清誉之后,护主心切,一时冲动才动手打人的。”沈冬雪按卫慕清在进宫路上告诉她的话说道,“儿臣也已惩罚了动手的侍卫,正准备登门去给舅父舅母还有表哥赔罪呢。” 皇帝听完,沉默片刻道,“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薛丞相那里由朕去说,你们就不必登门了。至于你府上侍卫,虽没有主人命令敢私自行动,但念在一片忠心的份上,按律处罚后你们便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不想留了,朕再给你们派几个人便是。” 卫慕清点头道:“多谢父皇。” 卫慕湄听完,整个人都呆愣在那,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是这样。薛夫人在信里委屈巴巴地控诉着沈冬雪与卫慕清是多么多么的目中无人,薛文康是多么多么的无辜可怜,可事实竟是薛文康求而不得便恶语中伤,受害者反倒是卫慕清夫妻了。 皇帝见卫慕湄十分吃惊,也明白她是被利用了,又思及她婚期将近却听闻未婚夫心仪他人,心情定是不好,便柔声安慰道:“湄苏也不必过于难过,朕会找薛丞相好好说道说道的。成亲后,你与文康也都该收心顾家了,不要总是看些民间话本胡思乱想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儿臣今日有些不适,便先告退了。”自己看上的人是卫慕清名正言顺的驸马,自己的未婚夫也一直仰慕着卫慕清……她跟卫慕清的怨真的是越结越大。卫慕清究竟有什么好?不过仗着是嫡出,仗着父皇宠爱罢了!这么想着,卫慕湄恨恨地出了大殿。 卫慕清也告了退跟了出来,在卫慕湄身后幽幽道:“今日的皇妹是在父皇面前扮乖扮不下去,决定破釜沉舟了吗?以前的你虽不灵性,却也不至愚笨至此。今日做了薛夫人手里一枚棋子竟还不自知,莫非是‘色令智昏’了?说起来,文康表哥相貌也着实不错呢,难怪皇妹……” 卫慕湄打断她道:“若不是你算计我……” “要说算计,本宫还没跟你算算你算计驸马,妄图坏本宫姻缘的事呢。” 见卫慕清翻旧账,卫慕湄自觉理亏,只好甩了甩袖子,气冲冲走了。 事情虽按计划结束了,但沈冬雪看卫慕清脸色并不好看,便出声安慰道:“公主莫气了,气坏了身子,父皇母后又要心疼了……当然,微臣也心疼的。不如今日便去听戏散散心?” 卫慕清摇摇头道:“不必了,回府吧。本不欲同她争斗什么,她却总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舒坦,真不知贤妃这些年都教她了些什么。明明在宫里都是同一个先生教课的。” “并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像公主这样,有一个贤良淑德的母后。微臣一直以为,孩子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跟父母的管教有极大的关系。哪怕话本里也都是这么写的――家大业大的,长子往往被当做下一任家主严加管教;而幼子往往不会被寄予厚望,每天就是被长辈们哄着惯着,也就最不成器。” “看看薛文康和文瑞表哥的对比就知道了。文瑞表哥为人行事上就像是舅舅的翻版,学识丰厚,彬彬有礼;而薛文康因着是薛家的老幺,容貌上又最肖舅舅,被舅母还有外婆宠得没个正行,文不成武不就。” “怕是出了这事,舅母也不会再惯着他了。” “你不了解,若不是舅舅与文瑞表哥时不时的盯着,薛文康能被舅母惯成第二个梅赐尧!” 沈冬雪闻言十分感慨:“果然都言道‘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跑到人家清荷的驸马府里跟清荷说驸马是个小白脸,配不上清荷,只有他才配得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家老太君挡在薛夫人身前劝道:“康儿那会儿不是喝醉了吗?清荷也给过他教训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娘,这事您别管。”薛丞相轻轻推开薛老太君,冲着薛夫人甩了一张纸,“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你还想拿湄苏做棋子?昨日就告诉你这事就这么算了,你非要闹大!这下好了,你那宝贝儿子对清荷有非分之想的事不光皇上知道了,湄苏公主也知道了!” “那……那怎么办?公主不会退婚吧?”薛夫人闻言,这才知道事情得糟糕,有些慌张。 薛丞相叹了口气道:“今日皇上叫我去,一是为了告诫我要好好管教儿子,二也是为了让我安心。文康和湄苏公主的婚约照旧,婚期定在九月。” 见联姻没受波及,薛夫人才放下心里,“那就好那就好。” ☆、第 36 章 第36章 沈冬雪下了朝回到府里,却见卫慕清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在桌前等着她用膳。 “云梦,公主人呢?”沈冬雪刚一出正厅就看到了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云梦,忙问道。 “公主叫您回来先去书房一趟。” “公主用膳了吗?” 云梦见她这样,轻笑一声道:“您不如一会儿见了公主自己问问呀。” 等到了书房,云梦开了门,请了人进去便从外面带上了门。 沈冬雪刚一进去,就见卫慕清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信,“何人来信竟如此重要,叫公主推迟了用膳。” 卫慕清招招手,示意沈冬雪过来,把信纸递给她道:“皇兄来信了。他到灵州之后便立刻派人去拦流放的梅家父子,但是只拦下了梅赐尧,让梅浩淼给跑了。” “跑了?”沈冬雪闻言蹙起了眉。 “皇兄重审了梅家父子的案子,判了两个人斩立决,现在梅赐尧已经被羁押在死牢里了。梅浩淼虽在逃,但皇兄下了通缉令。不过我思虑再三,觉得这事可以就此了结了。” 沈冬雪十分不解,问道:“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了?” “事情才将将开始,驸马又怎知不是‘欲擒故纵’呢?”卫慕清说着冲她浅浅一笑。 “公主是打算……” “嘘。”卫慕清用食指轻压上沈冬雪的唇,又轻轻蹭了蹭,蹭得沈冬雪面红耳赤。 “正好我要给皇兄回信,你有没有想给家里稍的信,一并写了吧。” “不如用过午膳再写?” “传信使还在府上候着呢,回信这事儿切记赶早不赶晚,最好是趁着‘那位’还不知道便把消息送出去。”卫慕清冲沈冬雪眨眨眼,示意沈冬雪帮忙研墨,自己铺了纸开始写信。 等信送到卫慕程手上时,耀京里正忙着操办卫慕湄和薛文康的婚事。 一个半月之内接连两位公主下嫁,一位的驸马是新科探花郎,另一位的驸马则是位极人臣的薛相家小公子。一时之间,两位公主连带着两位驸马都成了耀京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九月初一,卫慕湄下嫁薛文康的日子。 卫慕清带着沈冬雪,皆是一身便装,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这湄苏公主确实是不如清荷公主受宠啊。” “你这可错了,清荷公主若是受宠,还能下嫁一个商贾之子?说得好听是新科探花,说不好听了还不是穷酸书生。” “单看这嫁妆数就知道还是清荷公主受宠。” “非也,清荷公主嫁妆多不过是皇上怕她嫁人之后受苦,薛家什么身份,就是一点嫁妆都不出,湄苏公主过得还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听着街上围观迎亲队伍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冬雪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拉着卫慕清转身离开了人群,“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却总爱信口胡说还如此理直气壮?” 卫慕清见她生气,忙安抚道:“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要说便叫他们去说,说了又不能改变什么。皇家的事是他们永远接触不到的,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便是最好的谈资笑料了。” 沈冬雪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懂,卫慕清也不多解释,笑着牵着沈冬雪的手回了府。 丞相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拜完堂,卫慕湄就被送到了洞房,而薛文康被留下同薛丞相和薛文瑞一起给客人敬酒。然而酒未过三巡,薛丞相就发现,大厅里找不见薛文康的人影了。 “文瑞,可曾见到你弟弟去了哪?” “回父亲,不曾注意过。”薛文瑞刚敬完酒,脸色有些泛了红。 薛丞相只好又找到了薛夫人,没好气地问道:“你那宝贝儿子又去哪里了?” “老爷问我,我哪里会知道?莫不是等不及先回了洞房吧。”薛夫人满心欢喜的听着各家夫人说着恭维的话,哪里顾得上薛文康去了哪。 薛丞相憋了一肚子火,却因着大喜的日子不能发,只好甩了甩衣袖,找到了管家,“文康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管家想了片刻道:“老奴先前见小少爷往后门去了。” “后门?!”薛丞相闻言火冒三丈,“你就不知道拦住他吗?大婚之夜,新郎抛下宾客往后门跑像什么话!” 管家低着头道:“老爷可冤枉老奴了,老奴哪能拦得住小少爷啊。” 薛丞相思及薛文康的性子,也知道自己是祸及无辜了,便道:“你先派个人去清荷府上打听打听,看看文康有没有又去给人添乱;然后去他那些狐朋狗友府上问问,看有没有不在府上的;最后找人把耀京所有酒楼妓馆找一遍,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而此时的薛文康正跟几个狐朋狗友窝在一家酒馆里,喝着酒听着小曲儿,满口的污言秽语。 见薛文康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狐朋狗友们坐不住了,开始议论纷纷。 “我说薛少爷,您这‘洞房花烛夜’的,不留在府上好好享受,约我们几个大男人出来是什么意思啊?” “得了吧,娶自己心爱的人那才叫‘洞房花烛夜’,像薛兄这情况,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吧?我可是听闻这个湄苏公主性子刁钻的很,薛兄怕是连床都上不得哦!” “瞧你这话说的,性子刁钻的才叫人有征服欲呢 分卷阅读27 ” “是啊,想想,堂堂一国公主,床下刁蛮任性,床上被驯的服服帖帖,多有感觉。” 话音一落,几个人便猥琐地笑了起来。 谁料薛文康却突然摔了杯子,“我再不喜欢,她也是我薛某人明媒正娶的夫人!‘朋友妻,不可戏’,我薛某人拿你们当朋友,可你们自己听听,你们说的这叫人话吗?” 正当几人不知如何回答时,门被踹了开来:“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和皇上吗?” 见来人是薛丞相还有自家父亲,几个少爷刚刚的意气风发瞬间变成了瑟瑟发抖。 “爹不在家里同那些大人们客套,怎得也来了这酒馆?”一众人里,唯独薛文康不为所动,依旧半瘫在那里,要死不活的样子喝着酒。 薛丞相见薛文康这副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滚起来跟我回去,成日在外丢人现眼!” “回去作甚?去跟那个从未见过几次面的母老虎大眼瞪小眼吗?” 听到这,几个随行来的大人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站在这儿了,忙告了退,拎着自家兔崽子走了。 薛丞相被气得面无血色,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摆摆示意身后侍卫道:“把人给我捆回去!” 就在薛府乱作一团时,沈冬雪正同苗青一起为许和践行。 酒过三巡,酒劲上了头,大家的话也都多了起来。 许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和公主也成亲有些时日了,她……私下是不是很刁蛮?” 沈冬雪闻言,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不会的,清荷人很好的,也很照顾我。先前还因为我养的兔子跟湄苏公主吵了一架呢!” 许和闻言笑道:“那公主一定很喜欢你了。” 沈冬雪脸红了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道:“大……大概吧。” 苗青见状笑道:“我们驸马爷脸皮薄,快别闹他了,脸都臊红了。” 见沈冬雪一脸愉悦,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被公主欺压,许和也就放下了心。 翌日,许和离了京,回灵州赴任。沈冬雪照常早起上了朝。 “薛爱卿,朕听闻昨夜你府上的事可是闹得满城皆知啊。听说到最后连府衙的人都用上了?” 薛丞相被点到名,站了出来,躬身认错道:“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你家的私事朕不想管,也管不得。私下处理便是,但闹得这么大还擅动府衙人力,薛爱卿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此事却是臣的错,臣不欲诡辩,还请皇上责罚。” 见薛丞相认错态度诚恳,皇帝有火也发不出,便道:“既然如此,便罚俸三月吧。” “谢皇上恩典。” 下了朝,刚用过午膳,沈冬雪便兴致冲冲地拉着卫慕清回房,讲起了今日早朝时的事情。 听完沈冬雪一人分饰两角的描述,卫慕清道:“薛文康这次做的确实是绝了些,莫说是湄苏那个性子了,换了本宫也未必能忍住不发火。” “谁说不是呢。驸马新婚之夜竟跟狐朋狗友约着出去喝酒,这是给湄苏使脸色还是给父皇使脸色呢?” “也亏着舅舅了解父皇,若是今日朝上他辩解了,这事怕是又难消停了。” “这下湄苏少不了又要闹了。”沈冬雪叹口气道,“但愿不要闹到咱们这来,可刚过两天消停日子呢。” “随她闹便是,若真是能闹到咱们府上,这次也不必再给她留脸面了。有本宫给你撑腰,莫说她闹,就是她带着薛文康一起闹又能如何?” 沈冬雪闻言释怀,笑道:“公主说的是。” “驸马与其担忧这些,不如想想如何讨好本宫,让本宫给你撑一辈子腰。”说完,卫慕清便将人压到床上,压低声音道,“时辰刚好,驸马便同本宫一起午憩吧。” 在灵州的卫慕程接到了卫慕清的信,同亲信商议一番便决定即刻处死梅赐尧,而至于梅浩淼,则撤销通缉令,对外宣称在追补时不慎乱箭射死了。 ☆、第 37 章 第37章 “清荷公主此招欲擒故纵虽说是时机刚好,但这条线若是放得太长,有一天脱离了殿下的掌控该当如何?若计划在最终实施时失败,当真叫东澜国的人钻了空子、得了利,这可是以整个辉朝做赌注来博弈啊!” 说话的老者名为谢则一,是几十年前西泽县的知县,在任期间,西泽县一片祥和。后来看透官场黑暗便辞官归田,到了红林县,机缘巧合做了许和的先生。 这次卫慕程还是以许和的名义,多般拜访才请得老先生一见。 “先生大可放心。实不相瞒,清儿早些年便同本宫在东澜国安插了细作。梅浩淼便是去了,能联络到的也多半是我们的细作,届时只便收集他与卫慕穗的通信,便能一举扳倒卫慕穗。” “殿下与公主着实远见,老朽佩服。只怕老朽如今年迈无能,已不能成为殿下成大业路上的助力。” “先生过谦了,能叫新科状元无比推崇的人,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只是先生的长处恰巧不在于此罢了。只要于朝廷、于社稷有用,哪怕先生不能成为本宫的助力,也是我辉朝一大幸事。” “殿下能有此等胸怀,当真是我辉朝之幸。” “先生过誉了。” “殿下切记: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但,若与敌为善,却是自断后路。” “多谢先生教诲。本宫接到了皇妹的消息,许和许大人不日便将回灵州赴任了,还望先生届时肯出山帮衬一二。” “只要朝廷有能清明的盼头,只要社稷需要老朽,老朽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待许和前往赴任,卫慕程也将灵州大小贪官污吏惩治了个差不多,交接过后便前往了楚州。而此时的耀京,也是几家欢笑几家愁。 卫慕清翻着黄历道:“眼见着就要重阳了呢。” 沈冬雪递了一块糕点过去,问道:“是啊,公主想去登高吗?” “重阳节当天,礼仪司会组织皇族一同去登高祭祀的。”说完,卫慕清就着沈冬雪伸过来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那出嫁了的公主呢?” “祭祀也会带上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所以出嫁的公主往往也会一同前往。” “也就是说又要见到卫慕清和薛文康了?”沈冬雪闻言,一脸愁苦。 卫慕清见状,捏了捏她的脸安慰道:“如此重大的事情,若是他们两个还能闹起来,怕是舅舅这个丞相也不要做了。” “说来,近几日他俩好像消停了些。” “消停?”卫慕清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们安插在薛府的眼线传回了什么消息?” “什么?”沈冬雪十分好奇。 “老规矩。”卫慕清看着她,巧笑倩兮。 沈冬雪只好凑过去,在卫慕清唇角轻轻一吻,完了便好奇地看着卫慕清。 卫慕清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十分神秘地道:“薛文康现在学会去妓馆找乐子了。” “那卫慕湄岂不是要气死了?”沈冬雪闻言十分惊讶,薛文康先前再如何胡闹,也从未进出过烟花柳巷这等风尘之地。 “谁说不是呢。” “这就奇怪了,她竟然能忍住不闹?” “闹?你当那个能在外婆仍健在的情况下掌了整个薛家的舅母是吃素的吗?” “湄儿啊,虽然你贵为公主,但既然已经嫁到了咱们薛家,一切便应照着薛家的规矩来。”薛夫人坐在那儿,笑面虎一样看着卫慕湄道,“这晨昏定省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不过我想宫里礼节更是繁冗,湄儿定是早已习惯了的。” 自从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卫慕湄对薛夫人便冷淡得很,闻言只是淡淡道:“婆婆与其在这教训本宫,倒不如想想如何让您那不成器的儿子少在花街柳巷流连,莫得丢了薛府的面子。” 薛夫人仗着这桩婚事是御笔钦点,不得和离,十分无畏,不屑地冷笑一声道:“自己相公都管不住,还指望婆婆替你管吗?湄苏公主不是一向厉害得紧吗?” “本宫就算嫁了人,一样是我辉朝的三公主,还望婆婆注意自己的措辞。说起来,婆婆在府外见了本宫是不是还要行礼呢?” 薛夫人笑道:“府外的事咱们出了府再说,如今是在薛府内,咱们便要按薛府的规矩办事。还希望公主明日的晨省不要同今日一样迟到,若是再迟了,那就不要怪为娘按规矩办事、不留情面了。” 卫慕湄被堵到语塞,只能愤愤地甩着衣袖离开了。 “雨柔,去把母妃给我的锦囊拿来。”回了卧房,卫慕湄先是摔了两个杯子,冷静下来便道,“就是回宫谢恩那天母妃给我的那个。” 雨柔翻了翻,找到了卫慕湄说的锦囊,递给了她。 拆了锦囊,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卫慕湄看完笑了,道:“雨柔,准备拜帖和礼物,本宫与涵薇皇姐也许久未见了,是该好好叙叙旧了。” 九月初九,皇帝皇后率诸位大臣一同登高祈福。 出嫁的公主们一同走在一侧,而驸马们走在另一侧。 “清儿近日可有闲时?味说想你了,想去你府上小住两天,不知是否会打扰。” 卫慕清见卫慕涵言语间多有吞吐,又思及近几日听到的流言,心下立刻明了,便道:“闲时自是有的,只是味还小,皇妹又不会照顾小孩子,只送她自己过来多有不便。不如皇姐也过来府里暂住两天吧。” “这怎么使得?” “使得的。按理说早该请皇姐过府一聚了,只是想着近些时日湄苏皇妹总是到皇姐府上‘拜访‘,皇妹便不好再开口了。” “皇姐哪里的话?”卫慕湄闻言,不豫道,“涵薇皇姐是你的皇姐也是我的皇姐,若皇姐你早说想请涵薇皇姐过府一叙的话,本宫这做妹妹的哪里还有霸着人不放的理啊。” “哎,本宫这不是念着你‘刚出嫁‘又没有驸马陪会不适应,这才没叨扰嘛。”卫慕清说完笑得十分真诚,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姐。 卫慕湄闻言却是气得脸都白了,现在谁都知道她湄苏公主御夫失败,新婚第二天驸马便流连花街柳巷。一时间她成了耀京所有人的笑柄。反观卫慕清,每天被沈冬雪疼爱着、呵护着,两个人成了耀京有名的恩爱夫妻,令人艳羡。 一旁的卫慕涵见状便道:“还望清儿不嫌我们母女叨扰。” “怎么会呢,味那么可爱,本宫跟驸马可是喜欢得紧。”说着,卫慕清朝着沈冬雪那边问道,“驸马你说呢?” 沈冬雪听到卫慕清喊自己,便立刻笑着转头看她,“公主问微臣什么?” 卫慕清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沈冬雪自是配合的点头称是。 一旁涵薇的驸马乔楚见状,十分羡慕道:“妹夫同皇妹感情当真是好呢。” 沈冬雪闻言微微一笑,点点头却不回答。 乔楚见沈冬雪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尴尬,只好转向薛文康,“不知文康兄觉得耀京哪家馆子里的姑娘……” 沈冬雪听着 分卷阅读28 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风尘之事,顿觉烦闷,好在这次登高祭祀的地方终于到了。所有人连忙收了声,十分虔诚地跟着皇帝行礼祈愿。 不出所料,这次登高之行,薛丞相果然是提前对两人耳提面命过了。卫慕湄和薛文康虽一直互相敌视着,却好歹是相安无事的结束了祭祀。 夜晚的驸马府十分安静,卫慕清拥着沈冬雪躺在锦被里,“驸马今日回程便一直兴致乏乏,可是有什么心事?” “公主觉得‘夫妻‘是什么?” “是薛文康和乔楚说了什么吗?” “也不算是吧,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驸马博览群书,想必是知道‘相濡以沫‘这个词吧。” 沈冬雪点点头。 卫慕清道:“夫妻便是那两条鱼,哪怕明知道这些水不足以让它们活下去,却仍不离不弃。” 沈冬雪闻言叹了口气道:“可民间却有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你到底怎么了?”卫慕清捧着沈冬雪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 沈冬雪摇摇头,“只是觉得涵薇皇姐那般好,他们夫妻也没有‘大难临头‘,‘雄鸟‘却已经想着往外飞了。” 卫慕清见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笑道:“原来是为得这个,你当我今日邀皇姐过府小住是为的什么?” “公主早便知道了?” “知你心性便一直没告诉你,谁料今日还是叫你知道了。”卫慕清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乔楚本性并不坏,只是心性不定极易被人诱惑。他与皇姐成亲有几年了,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他,外面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新奇事情,他便守不住他的心了。”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意志不坚,不然外人怎么会三两句话就引得住他,若是换做我……”沈冬雪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在说情话,脸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若换做是你会如何?” 沈冬雪翻了个身,背对着卫慕清道:“自……自是不与理会。” 卫慕清笑道:“信你。” “那公主邀皇姐前来小住,岂不是给了乔楚更多的机会?” “虽说他意志不坚,但他对皇姐这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只是一直拥有便不在意了,待失去之后,他自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 ☆、第 38 章 第38章 九月初十一大早,沈冬雪前脚刚出门去上朝,卫慕涵后脚便带着屏儿进了府。 “皇姐怎么来得这般早?看给屏儿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卫慕清看着被卫慕涵抱在怀里的屏儿,心疼道,“屏儿现在能自己睡了吧?” 卫慕涵点点头,“早就不和乳娘一起了。” “那让云梦先带屏儿下去睡会儿,咱们姐妹坐下细细聊。” 卫慕涵把屏儿交给了云梦,又叮嘱了一句:“屏儿乖,自己去睡一会,娘和皇姨娘有事要说。” 屏儿待在云梦怀里,看着两人,乖巧地点头。 拉着人直接去了客房,卫慕清叫人送来了早膳,便让侍候的人都下去了。 卫慕涵见屋子里只剩两人,叹了口气道:“若是能在家里待得住,皇姐也不会这么一早便来叨扰了。” “怎么,姐夫还在出去鬼混?”卫慕清闻言,蹙起了眉。 卫慕涵长叹一口气,“昨夜相公又跟着薛少爷出门喝花酒了,到寅时才回来。一回来就借着酒劲开始闹,把我闹醒了不说,我念叨他两句,他还开始跟我发脾气了。” “姐夫究竟是怎么跟薛文康那群纨绔子弟搞到一起的?” “前些日子,湄苏成日到我府上找我,见相公总是一下朝就回家,便对相公说这样不好,应该像薛少爷一样,多出去跟各家公子走动走动,于仕途也有利。起先相公还加以推脱,可耐不住湄苏三番两次地劝说,就这么动了心,如今一下了朝,换下官服就出去鬼混。” 卫慕清先前只听闻乔楚近些日子跟薛文康混在了一起,只当卫慕湄前去乔府是为了看卫慕涵的笑话,谁知中间竟还有这等关系,“这毁人姻缘的事,她也真做得出来!自己嫁了个纨绔子弟,竟还想拖皇姐下水!如此损招怕不是湄苏自己的主意,定与贤妃有关。” “现下皇姐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公公婆婆对相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等丢人的事我也不好去找母妃说,只能来你府上叨扰了。” “这事儿确实不宜同敬妃娘娘讲,但并不是因为丢人,出去喝花酒鬼混的人是他,他不觉得丢人你又怕什么?只是这事同敬妃说了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徒增忧虑;若是敬妃一着急再去找了贵妃,事情闹大了,敬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是啊,公公婆婆也是仗着贵妃娘娘的势。再者说,因着屏儿是个女孩儿,乔家当是早就对我心生不满了。若不是皇家规矩驸马不能纳妾,怕是公婆早就给相公……” 卫慕清拍拍卫慕涵的手,安慰道:“皇姐且安心同屏儿在我府上住着,若是有什么需求,直接同云梦讲便是。” “真是麻烦你了。” 见卫慕涵一直十分过意不去,卫慕清便道:“卫慕湄有此举怕也是因我而起,我着实愧对皇姐,皇姐在我府上便当还在宫里一般,莫要见外。” “皇妹莫这么说,怎么会是因你而起呢?湄苏从中作梗又不是皇妹指使的。只是因为过得比她好便要被她妒忌,错的是她啊!皇姐听说早些时候她还来打搅过皇妹,幸得沈大人心性坚定。皇妹着实是嫁了个好夫君啊……”说到这,卫慕涵便十分羡慕。 卫慕清安慰道:“皇姐莫要太难过,姐夫也不是薛文康那种品性坏的人,只是一时被迷惑,若能诚心悔改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怕的就是他不知悔改。”卫慕涵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落寞。 “皇姐且宽心,此事我定当为皇姐讨个公道。” “有劳皇妹了。” “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公主,屏儿小姐醒了,说要找涵薇公主。”云梦在门外敲门道。 “快抱进来。” 屏儿揉揉眼睛,张开小胳膊就要卫慕涵抱,“娘!皇姨娘!” “屏儿睡醒了?”卫慕清摸摸她的头,笑着问。 屏儿点点头,“醒了,皇姨娘家的床好大呀。” 卫慕清闻言,心里觉得怪异,她府上客房的床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尺寸,若是比着各府上少爷小姐的,却算得上是小的了。便笑着问道:“有多大?” “有屏儿的两个床那么大呢。”屏儿一边说着还用手比划着,抱着屏儿的卫慕涵脸色却突然变了。 卫慕清知道卫慕涵并不得皇帝宠爱,嫁人之后也很少关注她在夫家的事,但她以为卫慕涵怎么说也是辉朝的长公主,嫁的夫家虽是贵妃的娘家,也不至于过得太差,然而此刻听屏儿的话却并非如此。 “皇姐是不是还有事瞒着皇妹呢?” 见卫慕清脸色沉了下来,卫慕涵有些犹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皇姐,有些话当着屏儿我也不便讲,只要你记得:你是我辉朝的长公主,哪怕嫁了人,也是‘下嫁’,懂吗?” “多谢皇妹,皇姐心里有数了。” “那本宫先走了,皇姐带屏儿用膳吧,厨房那边给屏儿做了些她喜欢的,想必屏儿也饿了。”说完,卫慕清便沉着脸出了门。 屏儿坐在卫慕涵怀里,有些委屈地问道:“娘,皇姨娘是生气了吗?是不喜欢屏儿来住吗?” “乖,你皇姨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她是气你娘不争气呢。” 屏儿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屏儿吃完饭可以去找皇姨娘玩吗?” “那要先问问你皇姨娘有没有时间呀。” 屏儿点点头,“好。” 卫慕清回了卧房,心里依旧有些气愤。 沈冬雪下了朝回府便看到卫慕清半躺在榻上,脸色十分难看,“公主这是怎么了?” “当真是气死我了。”卫慕清坐起身来,冲沈冬雪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谁又惹公主不豫了?” “我本以为乔楚是个聪明人,不料也是个傻的!” 沈冬雪十分不解,“他又怎么了?昨夜公主还不是替他说好话呢。” 卫慕清道:“就是因为今日之前,本宫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还为他开脱,所以才这般气愤!今日要不是屏儿,我都不知道皇姐在乔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沈冬雪不解地看着卫慕清。 “咱们府上客房的床你见过的吧?” “恩,很普通啊,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屏儿说咱们府上客房的床有她在家里两张床加起来那么大。” “是不是屏儿还小,对大小的认知出了差错?” “屏儿说完后,皇姐脸色就变了,可见屏儿说的不是假的。而且皇姐今日也说,乔家因着屏儿是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对皇姐多有嫌弃了,若是没有驸马不得纳妾的规矩,怕是早就给乔楚纳妾了。皇姐这才嫁到她们家几年?” “这着实过分了。” “最气的还是皇姐,这些事一直瞒着所有人,若不是今日,本宫还真当她过得不错呢!” “公主莫气,皇姐的想法也是正常。毕竟自小不得父皇欢心,嫁了人还是嫁的与敬妃不合的贵妃娘家,皇姐便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能告诉敬妃,那父皇呢?虽说皇姐并不得宠,但父皇如此好脸面的一个人,定不会放任乔家有过分之举的。” “恕我直言,就算是父皇,也无法插手别人的家事。哪怕父皇为了皇家的脸面出面告诫了乔家,可他就算管得了一时,又岂能管得了一世?” “也总好过现在皇姐一直在受气。” “公主今日定是被气昏了头了,不然如此简单的事,公主怎么还看不分明了?”沈冬雪笑道,“公主想,皇姐这成亲已有四五载了,公主在今日之前,是不是觉得皇姐同姐夫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卫慕清点头。 “既然公主能有这样的错觉,那外人定是更加不知道乔家的所作所为,若是父皇插手了,其他人也只会当皇姐无理取闹,父皇以权压人。而且就算父皇出言告诫过乔家了,两人以后过得再不好,一样可以对外假装过得很好,届时就算父皇知道,又能如何呢?” 卫慕清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公主护姐心切,可很多事,不是外人强硬插手便能解决的。尤其是家事,外人越插手越是难解决。再者说,皇姐怕是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才不肯说的。”沈冬雪拍拍卫慕清攥着拳的手背,“说起来,公主也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说卫慕湄的吧――男人管不住自己却要怪女人‘御夫无道’,若皇姐的事情闹开了,怕流言都是一样的。” 卫慕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沈冬雪点头道:“公主想必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愿承认皇姐会同平常人家的女子一样,竟委曲求全到如此 分卷阅读29 步。” “是啊,我皇家公主,怎么可以和市井平民一样呢?”卫慕清自嘲地笑道。 沈冬雪看她这般样子,十分不习惯,只好岔开话题道:“公主莫气了,我们去用膳吧,听说厨房做了鱼。” 卫慕清闻言却不起身,扯了扯已经站起身的沈冬雪的衣袖。见沈冬雪回头看着自己,卫慕清转而又去拉她的手,一用力把人扯了过来,抱个满怀,在耳边轻声道:“我何德何能,此生能与你相逢。” 沈冬雪侧过头看着她,却被按着后脑勺吻了上去。 ☆、第 39 章 第39章 用过午膳,屏儿便想要找卫慕清去玩儿。 卫慕清现在看着懂事的屏儿,便会想起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让她如此“懂事”,心里五味杂陈。再看看一旁的卫慕涵,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皇姨娘,为什么你家里跟我们家不一样啊?”屏儿坐在秋千上,后面云梦、云泽轻轻推着。 卫慕涵闻言便想阻止屏儿,却被卫慕清拦住了,“屏儿觉得哪里不一样呢?” “皇姨娘家里的秋千可以给屏儿玩,可家里的只给堂哥堂姐们玩。” “还有呢?” “皇姨娘家里的点心都是软软的,家里软软的点心都是哥哥姐姐们的;还有,皇姨娘家的锦被的也比家里的暖和呢。” 卫慕涵脸色越来越白,就见卫慕清越听脸色越黑,先前被安抚下去的怒火又浮了上来。 沈冬雪见状,连忙小声安慰道:“屏儿还在呢,公主莫气。” 卫慕清点点头,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气。 见卫慕清生气,味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两步到卫慕清面前,抱着她道:“皇姨娘,你是又生娘的气了吗?你不要生娘的气好不好,你生气娘会难过的,娘难过屏儿也会难过。” 卫慕清蹲在她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屏儿不难过,皇姨娘没生你娘的气。” “屏儿知道皇姨娘最好了!” “好了,屏儿去玩吧,”见屏儿依旧不放心,卫慕清又道,“皇姨娘跟你保证不生气好不好?” “皇姨娘说话算话。”屏儿说完转身就朝秋千跑,跑到秋千前还要回过头看看卫慕清是不是真的没有再生气。 三个人都被屏儿这可爱的举动逗笑了,可笑过之后却是沉重的现实。 带着卫慕涵到了一旁亭子里坐下,见屏儿一直在往这边看,卫慕清放低了声音,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在生气,“皇姐,你觉得你一味的委曲求全,给屏儿带来的是什么?这三年来,乔家从未曾善待过你们母女吧?屏儿怎得也是他乔家的嫡孙女!莫说是一国公主的嫡女,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嫡女,也没有被这般亏待的。” 卫慕涵坐在石凳上,垂着眼,闭口不言。 沈冬雪见她默认,便道:“皇姐,一味地退步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作为一个外人,我本不该掺和进来的,但今日见公主为此忧心,甚是心疼,所以多言两句――皇姐自小便受着皇家良好的教育,想必定是知道让‘亲者痛仇者快’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卫慕涵依旧不开口。 沈冬雪在桌下握着卫慕清的手,看着卫慕涵道:“这些日,皇姐便在府上安心住着,府上比较清静,正合适皇姐想想自己与屏儿日后的处境。” 卫慕清反握回去,点点头道:“不管出于什么,乔楚用不了几日定会来请皇姐回家,还望届时皇姐能够慎重选择。” 卫慕涵沉默着点点头。 见此,卫慕清又道:“还望皇姐莫怪,皇妹与驸马并非想插手皇姐家事,只是人活一世,何苦委屈着自己,还委屈了孩子。虽说父皇赐婚的婚事不得休离,但总有例外不是。有一言皇妹需得说在前面――狼子的野心已非一日两日,贪而不知餍者,天若不亡,必自亡。” 卫慕涵冲两人笑笑,终于开了口道:“皇姐知你二人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为了屏儿也为了自己。乔府什么样,我更是清楚得紧。” 卫慕清听她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卫慕涵住到驸马府第三天,乔楚便找来了。 “这几日内子在贵府叨扰了。分别多日,甚是想念,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接内子与小女回去的。” “娘,我不想回去。”屏儿趴在卫慕涵怀里,小声道。 卫慕清坐在主位上,闻言笑了,道:“姐夫这白日上朝、晚间应酬的,接皇姐回去怕也是聚少离多,倒不如让皇姐在本宫这住着,陪陪本宫呢。若姐夫真是思极,下朝时便同本宫驸马一起来府上便是了。” 乔楚闻言语塞,转而看向卫慕涵。 卫慕涵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移开了目光,闭口不言。 “娘子,快些跟为夫回家吧。清荷公主刚成亲不久,这总在人家家里叨扰也不合适。再说,屏儿这都三岁了,总要回家开始学女红了。” 此话一出,卫慕清怒了,“你说叫屏儿回家学什么?” 乔楚被卫慕清这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颤着声道:“女……女红啊,可有不妥?” “我卫家女子,学文学武从不学女红,哪怕屏儿姓乔,她身上依旧流着卫家的血!我道为何皇姐对屏儿三岁了还未找启蒙先生一事闪烁其词,原来竟是你叫她去学女红!”卫慕清冷笑一声,“姐夫莫不是觉得皇姐嫁到你们家,便与你们一样了?希望姐夫明白一点,在外面,别人尊的还是皇姐的‘公主’身份,而你一介七品小官,别人尊你只是因为你是‘驸马’,而不是‘乔大人’。” “皇妹此言差矣,在下怎得也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儿。”乔楚作为一个男人,被点明了说是依仗妻子身份才尊贵的,自是十分气愤,脸涨得通红。 “别以为仗着贵妃就能胡作非为了,说句不好听的,贵妃娘娘也不过是个‘妾’。皇姐身为一国公主,可是八抬大轿嫁进你府上的。她在你乔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别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乔楚闻言,瞪了卫慕涵一眼道:“娘子这几日都跟皇妹胡说了些什么?竟让皇妹如此误会!若是娘子对为夫有何不满,私下同为夫讲便是,何必拿咱们自家的事给皇妹添堵。” “今日本宫尊你一句姐夫,也不过是看在皇姐和屏儿的面上,姐夫若是依旧不知悔改,便莫想着接皇姐回府。” “清荷,莫要欺人太甚!我从未做错什么又何谓‘悔改’?还望皇妹莫要插手别人家事。” “插手别人家事这话‘乔驸马’不妨说给湄苏和‘薛驸马’听。”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卫慕涵终于开口了,“清荷,不必同他争了;相公还请回吧,为妻和屏儿还想多在皇妹这住几天,也省的回府碍了某些人的眼,让屏儿吃不好穿不暖。”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姐夫还请回吧,看在你我同朝为官又为连襟兄弟的份上,沈某顺道提醒姐夫一句,无论朝廷还是父皇,都是最不喜结党营私、流连风月之人了。薛少爷这许多年连一官半职都未有过,他的话,姐夫怎么偏得就信了。”说完,沈冬雪十分不屑地轻笑一声。 乔楚本想反驳,但思及眼前人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外郎,而且皇帝也属意将她调任新设的提刑一职,只好将反驳的话又咽会肚子里,一甩衣袖,恨恨离去。 “他乔家不过出了个贵妃,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不成?竟然拿屏儿和他家那些庶出的孙小姐相提并论,要屏儿学女红去讨好夫家吗?” “公主莫气,平常人家学个女红还是十分常见的,我其实也多少会一些的,不见得就是欺负。” “可乔家是把屏儿的启蒙直接改成了学女红!卫家最看重的就是诗书礼乐,也不知皇姐是怎么想的,乔家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吗?” “皇姐性子着实是太过温吞了。” 卫慕清闻言,长叹一口气道:“皇姐其实也挺可怜的,自小便被交给没有子嗣的敬妃抚养,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宫里流言甚多,都不是什么好话,怕是她自己也听说过一二。因着这些,皇姐自小便懂事,却总被老二老三还有湄苏欺负。幸好后来敬妃发现了不对,找到母后,母后这才叫我帮衬些皇姐。只是皇姐这逆来顺受的性子也是在那时候养成了。现如今,屏儿在乔府的日子怕是同当年的皇姐一样。若不及时纠正,怕长大又是一个逆来顺受的。” 沈冬雪闻言也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若当时兄长没有出事,怕是我此刻也过着皇姐那般的生活了吧――相夫教子,若夫家不明事理还要受尽欺压,回过头又顾忌父母年迈,有苦不能说。天底下又有几家女儿能比得上公主这样呢?就算没有我的出现,父皇也定会给公主挑一个与公主志同道合的高雅之士,而不是像皇姐和湄苏这般嫁人只为联姻。” “父皇着实是偏心的。因着我性子肖极父皇,自小便被父皇带在身边,与皇兄一般培养。说起来,皇兄又来信了。” “皇兄那边现在如何了?” “信上说楚州查得十分轻松,下面有几个知县早就不满这些昏官的所作所为,早早便收集了证据,现下直接将证据递给了皇兄,皇兄如今已经准备启程去祁州了。”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幸得还有明理之人。”沈冬雪闻言,往卫慕清那边靠了靠,有些感慨。 卫慕清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是啊,古往今来,多少人是死在贪心上,可总是有人看不见这前车之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是父皇,也是不知足的。打着‘维稳朝政’的名号,封了一妃又一妃,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不满足找了个借口罢了。” ☆、第 40 章 第40章 经过一夜的冷静思考,卫慕涵发现离开乔府的这几天过得舒心了许多,仿佛天也蓝了、草也绿了、花也香了、鸟鸣也不烦了。 翌日,屏儿看到了厨房养的那两只野兔,喜欢得不得了,卫慕涵便让云梦、云泽看着,自己去找了卫慕清。 “皇妹,皇姐有一问,不知当问与否。” “皇姐但问无妨。” “若我欲与乔楚和离……可有法子?” 卫慕清沉思一会,“父皇指的婚,怕是唯有抄家之罪方能休离。” 卫慕涵闻言长叹一声,“难道我便要将自己与屏儿的一声葬送在乔府了吗?” “皇姐莫急,虽是不能休离,却也不是没有离开乔府之法。” “还请皇妹支招。”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深情之人,乔楚每天一下了朝便跟着沈冬雪一起到驸马府,时不时还给卫慕涵带两件首饰,给屏儿买些点心。奈何不管是卫慕涵还是屏儿,都不太给他面子,依旧拒绝回乔府。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父皇又唤儿臣进宫,所为何事?”卫慕清一看旁边还坐着卫慕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朕听说涵薇带着屏儿在你府上住着也有多日了,乔爱卿去接人你却拦着不放?” “父皇跟儿臣说笑呢!若皇姐和屏儿想回府,儿 分卷阅读30 哪里会强留。”卫慕清讥笑道,“倒是皇妹,成日关心人家府上的事,自己府上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吗?” 见卫慕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皇帝咳了一声,“湄苏也是关心涵薇,清儿莫要这么……” “皇妹可是真关心呢!姐夫跟皇姐本是琴瑟和鸣的一对恩爱夫妻,可不知怎得,皇妹去‘拜访’了几天之后,皇姐跟姐夫就闹起了别扭呢。”卫慕清刻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皇帝闻言,果然皱着眉看向了卫慕湄,“湄苏,你去乔府做什么了?” “儿臣只是觉得都是成了亲的人,跟皇姐能有不少话说。儿臣自己在府里无聊得紧,便想着去同皇姐讨教一下如何同公婆相处。” “本宫倒是头次听说,这讨教如何与婆家相处还能讨到让姐夫跟着妹夫出去鬼混的。” 见卫慕清直言不讳,毫不留情,皇帝面色有些尴尬,又咳了两声道:“清儿啊,以后别人家的家事你也少插手。有时间多进宫看看你母后,你皇嫂如今也有几个月的身子了,你皇兄不在,你便多陪陪她。” “父皇此言可是伤透儿臣的心。儿臣哪里忽略了母后和皇嫂?儿臣哪里又插手了别人的家事?皇姐和屏儿不过是想儿臣了,便到府上暂住些时日,儿臣还能赶人走不成?儿臣一没有到乔府‘讨教’,二更没有教唆驸马带姐夫出去喝花酒,儿臣着实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面对这样的卫慕清,皇帝实在无奈,只能道:“这事儿朕来处理,你们二人谁也不要插手涵薇的家事了。尤其是湄苏,你道京城流言朕听不到吗?” “多谢父皇肯接手,儿臣每日还繁忙得紧呢,正愁没功夫去管这些闲事呢。”卫慕清拍了拍袖子起身行礼,“那儿臣先告退了,还要去看望母后和皇嫂呢。” 皇帝见她这样,只能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正巧沈爱卿还在刑部,便叫他一同来用膳吧。” “谢父皇好意,儿臣府上已经备好了晚膳,待看过母后与皇嫂便回了。” 皇帝被堵到语塞,冲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却依旧发不出火。一旁的卫慕湄看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卫慕清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湄苏,你也去看看贤妃和淇蓉吧,这些日子没见,她们也想你想得紧。” 卫慕湄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恨意,起身行礼,“是。” “涵薇啊。”皇帝捋着他越来越长的胡子,语重心长道。 “父皇。” “自你出嫁,便很少回宫探望父皇了。” 卫慕涵觉得皇帝这说得又假又好笑,却还是道:“父皇政事繁忙,儿臣进宫多半探望完母妃、母后便回去了。” “也怪朕,总是忙起来便忽略了你们,听说你最近带着屏儿住在在清儿府上?” “恩,屏儿自八月十五见了皇妹和妹夫,便成日念着要找皇姨娘玩,正巧最近都没什么事,儿臣便带着屏儿去了。” “有句话,本不该由朕同你讲,但是敬妃如今身子不好,朕便没有打扰她,今日便同你说了吧。” “父皇请讲。” “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婆家的人了。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朕知道,近些时日,乔楚是做得有点不太对,朕也找他谈过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错了,该给个台阶便给了吧。莫叫人看了笑话,觉得咱们皇家以权欺人。” “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道了。” 见卫慕涵如此乖巧,皇帝被卫慕清和卫慕湄伤到的心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第二天休沐,乔楚一大早便去了卫慕清府上,准备接卫慕涵回乔府。然而刚一进后院便听到卫慕清焦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到?” 云泽安慰道:“公主您别着急,云梦已经去请了。” “本宫怎么能不急,今日姐夫便要来接皇姐回府了,可皇姐却在本宫府上一病不起,本宫要怎么和姐夫交代啊!” 接着,云梦便带着一个中年御医,从外面一路小跑进了屋子。乔楚也跟了进去。 御医匆匆忙忙给卫慕涵看了病。 “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慕清蹙着眉,一脸着急。 佘御医看了看乔楚,又看了看卫慕清道:“回清荷公主,涵薇公主这是急火攻心,是心病,怕是需长期静养。这样,老臣先给涵薇公主开几方败火的药。” 卫慕清闻言看向乔楚,“姐夫也听到御医所言了。皇姐这是心病,药不是根本,还是得需长期静养。” 乔楚对卫慕清今日语气的平和起先还微有诧异,后来一想怕是皇帝找过她了,心下暗爽,便点点头。 “本宫觉得,乔府也好,本宫府上也罢,都是人来人往,乱得紧,皇姐很难清静啊。” 乔楚有些犹豫,他应了家里要求来接人,可却没有想过若是人病了怎么办。尤其现在躺在床上的卫慕涵,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看就需要人精心照顾。 乔楚想了想,若是把人接回府再出了什么事,他们难免要落个“照顾不周”的名,便道:“公主考虑周全,只是在下不知哪里更合适静养,便听公主安排吧。” “既然姐夫这样说了,那本宫便越俎代庖,着手帮皇姐找个清静的别院了。只是乔府二老以及父皇那里,还望姐夫前去说明了,莫要再叫人说是本宫扣着人不放了,私扣皇族的罪名本宫可担不起。” “亲戚一场,都是误会。只是屏儿该跟着我回府吧。” “这事不如问问屏儿的意见。云泽,去把屏儿小姐请来。” 不多时,睡眼朦胧的屏儿就被云泽抱了过来,见到乔楚,屏儿便怯怯地趴在云泽肩上不去看他。 乔楚试图将屏儿抱过来,奈何屏儿扒着云泽不放,只好道:“屏儿,你娘生病了,需要静养,暂时不能回家,你便同爹一起回去吧?” 屏儿摇摇头,奶声奶气道:“娘病了,屏儿要留在娘身边照顾她。” 卫慕清道:“本宫也不是插手姐夫家事,只是屏儿还小,也从未离开过皇姐太久,皇姐虽然病了,但是照顾屏儿也一向是下人的事,不如就让屏儿留在皇姐身边。” 床上卫慕涵突然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屏儿让云泽把自己放下来,跑到床前看卫慕涵。 乔楚看了一眼被丫鬟扶着顺气的卫慕涵,突然就有种感觉――她要活不久了,心里莫名有些激动。见屏儿同自己生分的很,接回府还要给她请先生启蒙,乔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便让屏儿留下多陪陪涵薇吧,母女连心,屏儿在说不定涵薇还能好得快些。那内子的事就有劳公主费心了,在下也出来有些时辰了,怕府上二老担忧,便先回府禀告父母了。” “还望姐夫莫要过于忧虑焦急。”卫慕清见乔楚喜悦之情都要溢于言表了,心下无比厌恶,讽刺道。 然而话音都没落,乔楚已然不见了人影。 云梦见人走远了,便关了门,冲卫慕清点点头。 “皇姐起来吧,他走了。” 卫慕涵从床上坐起来,虽然面色苍白,却是不咳不喘的正常模样。 “今日多谢皇妹,这次我便是真看透了。” “皇姐也莫过于伤心,我皇家女子,生来傲骨,岂是来为负心汉伤心的?” “皇妹说的是。”卫慕涵把屏儿抱在怀里,“屏儿,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乔家的人了,你是我卫家的女子,娘会好好教养你的。” 屏儿见卫慕涵不咳了,心情十分愉悦,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屏儿都听娘的。” “皇姐这段时间便先去皇兄在京郊的得闲园吧,那边环境不错,下人也都齐全,若是用的不习惯,从我府上要人便是。”卫慕清揉了揉屏儿的小脑袋,“那边玩意儿也多,屏儿也不会无聊,到时候再给屏儿请个启蒙先生。” “若天下亲人都似皇妹这般、天下夫君都似沈大人那般,哪还有什么兄弟阋墙、深闺怨妇呢?”卫慕涵长叹一口气,抱着屏儿道,“愿我们屏儿长大了,也能觅个如意郎君,可不要嫁个你爹那般的薄情人。” ☆、第 41 章 第41章 卫慕涵病重不得不去别院静养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 “母妃觉得她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卫慕湄一早便进了宫,此刻正在贤妃宫里,一面吃着点心一面问道。 “你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作甚?只是本宫没料到,乔楚竟是如此没骨气,说服软便服软了,当真是乔家人的性子。倒是你自己,”贤妃剪着花枝,问道,“现在在薛府如何了?” 卫慕湄闻言,一块点心刚拿起来便又放下了,“母妃不提便罢,一提薛府,儿臣这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你又憋的什么火?先前本宫同你讲的都忘了吗?” “我倒也想拢住薛文康的心啊,可他给我机会吗?”卫慕湄玩着盘子里的点心,心不在焉道。 “那薛夫人呢?你若能同她交好,想拢住薛文康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那个老妖婆,心思全在他儿子身上呢!她儿子做什么她都觉得对,拿儿臣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呢。” “是你先招惹了她吧?据本宫所知,她对你们这桩婚事可是满意的很。” 卫慕湄想起自己的挑衅,自觉理亏,闭口不言。 贤妃放下手里剪子,走到卫慕湄面前坐下,端开了点心,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知道吗?” “那不然呢?难道还要儿臣――堂堂辉朝三公主――去色诱那个败家子吗?” “薛文瑞成亲三载,亦纳两妾,却仍无子嗣;现在薛家所有希望都在薛文康身上,你若是能抓紧机会……” “母妃还是省省吧,就他那样,天天在外边鬼混,怕是身子早就虚得不行了吧?” 见卫慕湄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贤妃怒道:“他天天出去鬼混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 “外人不明所以把错都推在儿臣身上便也罢了,母妃怎得也怪儿臣?”卫慕湄十分惊讶与委屈。 “都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总有能让他回头的。你看看涵薇,不过闹了一闹,现在乔楚还不是浪子回头,乖乖待在自己府上了?” 见贤妃依旧把所有的错推到自己这,卫慕湄愤愤道:“那是父皇出言告诫了乔楚!清荷又给她支了招!又岂是涵薇自己的本事!再者说,母妃你也说了,乔家都是些没骨气的!” “若本宫叫你父皇也去告诫文康,叫薛相管着他不能出去鬼混,你能保证让他像乔楚一样‘浪子回头’吗?” 卫慕涵赌气道:“母妃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本宫便豁出去同你父皇求个圣旨,”贤妃道,“若此次还不能成,那以后谁也帮不得你了。” “哦。”卫慕湄淡淡回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开。 贤妃见此,也不强留,只是道:“本宫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便是。嫁也嫁了,你已经是薛家的人了。到底是坐以待毙叫薛夫人压得抬不起头,还是努力让薛文康浪子回头生个一儿半女接管薛家,你自己看着 分卷阅读31 吧。” 卫慕湄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还真当你是胸怀宽广的女人,没想到是在这挖了坑等着本少爷呢!” “哦?”卫慕湄见薛文康怒气冲冲的进了房,抬了抬眼皮横了他一眼,哼道。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佯作大度地叫本少爷带乔楚出去应酬,背地里却又联合涵薇公主去父皇那里告状?公主可真是好手段啊!”一屁股坐在卫慕清对面,薛文康怒道。 卫慕湄垂着眼,自顾自地冲着茶,嘲道:“你薛少爷在外鬼混的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还用得着本宫去告状吗?” “若不是你告状,父皇会去找父亲吗?若不是父皇找了父亲,父亲会禁了本少爷的足吗?” “呵,自己成日鬼混成了京城人的笑柄,丢了皇家和薛家的脸面,反倒开始无凭无据地来冤枉本宫去告状了。” “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还有你对沈东学那些龌龊心思!”薛文康见卫慕湄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下子把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瓷杯破碎的声音在这个不大的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摔了杯子的卫慕湄终于抬起了眼,阴冷地盯着薛文康道:“龌龊心思?薛少爷又以为自己多清白了?你当为何父皇急着给你我指婚?” 薛文康被这阴冷的一眼吓了一跳,却仍努力保持着气势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要妄想着本少爷会爱上你!” “薛少爷可真是好大的脸呢。”卫慕湄冷笑一声,起身拍拍袖子,冲着门口走去,看着院子里枯败的花草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明日休沐,想不想去得闲园看看屏儿?”卫慕清看着换回女装的沈冬雪正一针一线十分认真地给自己绣着荷包,突然觉得女红这种“下等”的事竟也会如此美好。 闻言沈冬雪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抬头看向卫慕清,“自是想的。” “得有半月没见了吧。” “算起来也差不多了,竟然都已十月了。这半个月,乔家竟然对皇姐不闻不问!”提起乔楚,沈冬雪就来气。每日下了朝就见乔楚匆匆回府,竟从来不会问一句“涵薇公主身体如何了”。 “这件事,本宫同你说了,怕是你又得气很久了。” 沈冬雪好奇地看着卫慕清。 “皇姐在得闲园,身边却只跟了一个出嫁时的贴身丫鬟。”卫慕清刻意强调了“一个”。 “我只当是皇姐就这一个贴身丫鬟,难道是……?” 卫慕清点点头道:“另外一个,便是爬上了乔楚的床,就在皇姐来咱们府上的时候。” “那皇姐……” “皇姐去得闲园,派人回府要人时便知道了,所以直接把那个丫鬟留在了乔府。” 见沈冬雪一脸愤怒,卫慕清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所幸皇姐现在看得开了,便叫那负心汉再如意几天。” “若是日后皇姐能与乔楚和离……” 卫慕清用食指轻轻抚上沈冬雪的唇,低声道:“放心吧,会有那一天的。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得闲园,便歇息了吧。” 入了冬的得闲园,已经开始变得萧瑟冷寂,就连菊花也开始衰败,只剩寥寥几株还傲立寒风中。 屏儿已经穿上了新做的棉衣,圆滚滚的好不可爱。衣服是卫慕清找裁缝来做的,布料也是皇帝赏赐的上等料子。 “皇姨娘、皇姨丈!”半月不见,屏儿个子又长了些。 卫慕清把屏儿抱了起来,“屏儿越来越漂亮了。” “皇姨娘也漂亮了。”屏儿环着卫慕清的脖颈,甜甜道。 卫慕涵正在给屏儿绣手帕,见卫慕清进来便想藏起来,却见卫慕清冲她笑笑道:“皇姐绣工真好,不知皇妹是否有幸能同皇姐要一块?” “若皇妹不嫌弃,乐意之至。” 见卫慕涵神情十分惊讶,卫慕清笑道:“先前是我急火攻心,说了不当的话,驸马也已经纠正了我错误的想法。其实,女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若屏儿想学,我也不会拦着,只是莫要因此误了读书识字。” “那是自然。”卫慕涵闻言笑道,“说起来,我前些日子给屏儿找了个启蒙先生,学识虽平平但品行高雅,现下便住在园里。” 卫慕清闻言看向屏儿,笑着问道:“是嘛。屏儿,你娘给你找的先生都教你什么了?” “先生说,要屏儿做一个君子。” “那屏儿知道什么是君子吗?”沈冬雪坐在一旁,笑着问。 “先生说,皇姨丈就是君子!”屏儿小手一抬,指向了沈冬雪。 三人闻言,忍俊不禁。 卫慕涵看屏儿从进门起就一直赖在卫慕清怀里,便道:“屏儿下来自己坐着好不好?皇姨娘一直抱着你也会累的。” 屏儿可怜兮兮地看看卫慕清,虽然十分不想离开,却还是乖乖从卫慕清怀里下来,在丫鬟卫慕涵贴身丫鬟梦月的帮助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沈冬雪摸摸她的头,“屏儿真懂事。” “那屏儿是先生说的君子了吗?” 沈冬雪笑道:“是,我们屏儿最君子了。” 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进来,在梦月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出去了,梦月道:“禀公主,先生来了,小姐该去念书了。” “屏儿快去吧,莫叫先生久等。” “是,娘。” 待屏儿离开,卫慕清开口道:“还有两个月便要过年了,今年皇姐便同我一起进宫过吧。” “这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莫不是皇姐还想着回乔府去过?” “怎么会?人再傻也得有个度,我若还肯回乔府,那便真是蠢到药石无医了。” “那便进宫,总不能留你们母女在这别院里过年。岂能像话!” “可这于礼不合啊。”卫慕涵有些担忧。 卫慕清出言安抚道:“礼节也是人定的,皇姐放心便是,这事交由我去同父皇母后说。这些年了,皇姐也一直没能再同敬妃娘娘一起过年了吧?” “那就多谢皇妹了。” “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卫慕涵问道:“说起来,太子今年过年能回得来吗?” “皇兄说不出意外,腊月中便能回来了。” “那便好,不然太子妃现在有孕在身还一个人过年,挺寂寞的。” ☆、第 42 章 第42章 自打入了十月,天就一天冷过一天。终于在下元节前夜,耀京迎来了一场大雪。 “公主快看,下雪了!”虽说灵州不比耀京靠南,但却一直是多雨少雪。沈冬雪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趴在窗旁,伸了手出去接被风吹落的雪花。 见沈冬雪兴奋都写在了脸上,卫慕清笑着给她披上大氅,柔声问道:“想去玩吗?” 沈冬雪回过头看着她,欣喜地点点头,“想的。” “那得先去用早膳。空腹易受寒,若是再病了,难受的可不是我。” 沈冬雪想起自己前些时间生的那场病,又想起那些日子里一日三顿无可避免的苦药,看了看满园的白色,还是乖乖跟着卫慕清去用膳了。 刚一用过早膳,沈冬雪便开始蠢蠢欲动,卫慕清见状,本来打算闹闹她的也罢了,笑着道:“回咱们院子吧。” 吩咐了下人去把温泉暖阁的收拾好,便遣了所有丫鬟小厮,整个院子里只剩她们自己。 “公主小时候,玩过雪吗?” 卫慕清看沈冬雪蹲在那,赤手抓着雪团成一团,也跟着蹲了过去,摇摇头道:“儿时若是下了大雪,母后便让我待在屋子里,烤着暖炉看书。她说:‘堂堂辉朝的嫡公主,怎么可以跟平民一样玩雪呢?’其实我也偷偷看过小宫女们躲在后花园里打雪仗玩闹,看上去很愉悦呢。” “公主的童年可真是乏味得可怜呢。” 卫慕清笑笑道:“谁说不是呢。那你呢?灵州大雪很少见吧。” “是啊,灵州多雨少雪。不过我儿时倒是见过几次大雪,那时候一下了雪,兄长便带着我,趁娘不注意,去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其实就算是平常人家,爹娘也不喜欢女儿家成日做这些看上去很‘野’的事情。”沈冬雪把手里的小雪团递了一个给卫慕清,“给。” “恩,做什么?”卫慕清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好凉!” “公主跟着我做,”沈冬雪冲她娇憨一笑道,“在手里拿一会就不那么凉了。” 卫慕清觉得大概是这个笑起了作用,雪团在手里的确没有一开始那么凉了。看着沈冬雪把小雪团放在地上开始滚,雪团越滚越大,卫慕清也跟着做了起来。 “公主你那个可以团的小一点。”沈冬雪推着雪球从院子这头跑到了院子那头,很快雪球就有小腿那么高了。 卫慕清闻言点点头,“好。” “公主,把你那个雪球滚过来吧。”远远的,沈冬雪冲着卫慕清招手道。 待卫慕清把雪球滚过去,沈冬雪把小的一个抱了起来,重重地摞在大的那个上面。而后又跑到树旁,翻了翻雪堆,找到几根被大雪压断的树枝插在两侧。 “这便好了?” “总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沈冬雪半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这个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往书房跑去。 不一会,卫慕清就见她拿着一支蘸满了墨汁的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在雪人的“脸上”点了两笔作眼睛,又画了两道浓浓的眉毛。 “它……像谁?” 沈冬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沈冬雪问道:“公主想不想打雪仗?” 见她开心,卫慕清十分捧场道:“好啊。” “打雪仗,人多更热闹,要不……” “便叫云梦云泽、戴宴柳风他们一起来吧。” 云梦、云泽、戴宴、柳风突然被卫慕清叫了过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竟是要陪驸马打雪仗。四个人惊讶于向来清高的卫慕清竟肯放下身段做这种事,却在看到院子一旁的雪人时明了了。 “驸马说了,打雪仗这种事就是要人多才热闹,你们也不必顾忌我与驸马的身份,放开玩便是。” “多谢公主、驸马。”云梦一向小孩心性,闻言自是愉悦得不行。 有了卫慕清的话在先,云梦便当真放开了,团了雪团便冲着戴宴扔去。戴宴出于习惯,下意识便躲了过去,气得云梦在这边跳脚道:“打雪仗哪有躲得道理!” 戴宴连忙出声道歉:“还望云梦姑娘大量,在下习武多年,出于习惯便躲了。” 话音刚落,戴宴便被一个雪球正中后脑。转头一看,竟是卫慕清笑着扔过来的。 “云梦,本宫可是替你出头了啊。” “公主当真偏心!”戴宴闻言,笑道。 “那便一人一个。”说完,卫慕清接过沈冬雪递过来的雪团,又砸向了云梦、云泽和柳风,谁都没能逃过。 “就知道公主不舍得打驸马!”云梦指着身上依旧干爽的沈冬雪道。 突然被点到的沈冬雪愣了一下,辩解道:“本官给公主递了雪球,公主 分卷阅读32 么会反过来……” 话音还未落,就被卫慕清一个雪球砸到了背上。 有了卫慕清开头,沈冬雪也放了开来,一边躲着满天乱飞的雪球,一边迅速的团一个扔一个。 闹了好一会儿,天又阴沉了下来,竟是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卫慕清摆摆手,“好了,不闹了,都回去收拾收拾吧,叫两桶热水好好去去寒意。” “是。” 温泉暖阁里,早有丫鬟放好了花瓣,两人要换的衣物也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一旁。 泡进温泉里,一股暖意便立刻流遍全身,卫慕清拉着沈冬雪冻得通红的手揉搓着,问道:“你名唤冬雪,可是因为生时降了大雪?” 闻言沈冬雪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的名字还有兄长的名字都是是爹给取的。当初娘刚生了兄长,爹便觉得贱名好养活,给兄长起了个乳名□□花,大名秋月――月亮的月,娘觉得一个男孩子叫这个名字着实是不像话,力争之下爹才同意改成现在这个越。当我出生之后,爹便想着凑齐四季,所以我就叫冬雪了。” 卫慕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醉酒的沈冬雪会说自己是“春花秋月的那个冬雪”了,“那你的乳名叫什么?” “夏荷。同公主封号仅一字之差。”不知道是热气熏得还是如何,沈冬雪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我如此有缘,”卫慕清闻言,抚上她的脸颊,“当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呢。” 带着花香的雾气朦胧了视线,迷蒙了双眼,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暖意浸透心底。 午憩起身,换了一身男装的卫慕清道:“今日是下元节,道观会有祈福活动,一起前去拜一拜吧。” 沈冬雪在灵州时也听闻过下元节会有开坛祭祀的活动,但是却从未见识过,闻言自是十分乐意的。带上戴宴和柳风,两个人便出了府。 见两人作同色同款的男装打扮,戴宴和柳风神色有些微妙,但出于侍卫的职责,两个人一言不发,跟在慕沈二人身后,护着二人安全。 耀京有一家道馆名曰翎鹤观,香火一向旺盛,今日便是这家道馆开坛祭祀。 一路上人来人往,皆是去上香祈福和祈福归来的。卫慕清买了六炷香,跟沈冬雪一人三炷,拜过神像上完香便准备去殿外看祭祀典礼。然而门还没出,就被一个鹤发老道叫住了。 “道长有何指教?”卫慕清向来对道士僧人礼遇有加,被拦下也毫无不豫。 “贫道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周身却有黑气缭绕,怕是命中之劫快要到了。”道长指着沈冬雪道。 “道长所言可当真?”卫慕清闻言蹙起了眉,有些忧虑。 “自是当真。” “敢问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道长却摇摇头,“公子周身气场纷杂,贫道只是看出有一劫,却不知是何劫、何时、何解。” “道长可能看出更多,哪怕一点?香火钱不是问题。” 道长又努力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道:“贫道最多只能看出此劫与水有关,是贫道学艺不精。” “多谢道长。”见道长着实是尽了力,卫慕清冲他点点头道,“这香火钱……” “公子不必多礼,道家讲究缘法,今日相遇便是有缘,来日若这位公子安然渡劫,再来添香火不迟。” 再三谢过道长之后,卫慕清心事重重的回了府。 沈冬雪见状,便劝道:“今日道长不是说了,此劫同水有关。可耀京除了一条护城河和京郊那个不大的湖,哪里还有什么水呢?只要我不去水边便是了,公主且宽心。” 卫慕清摇摇头道:“府里上下也到处是水,喝的、用的,今日道长的话着实太过泛泛了。” “退一步讲,道长之言泛泛,加之今日人多且杂,说不定是道长看错了。公主不必过于忧虑。” “你不知道,这家道观向来灵验,观里的道长们也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怕只怕今日此言是真。”卫慕清叹了一口气,忧虑迟迟不能散去。 沈冬雪看她这样,想了想道:“人各有命。不知道自己命数的人往往活得无忧无虑,哪怕劫难当头,不知不觉也便过去了,何必自寻烦恼?若我命里担得此劫,定是无须忧虑;若是担不得……” 卫慕清抬手阻止了她后面的话,“不要说,你是本宫的人,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要想从本宫手里抢人!又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劫?!” 沈冬雪冲着她笑了,“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现如今又何必忧虑呢?便当今日没有遇见道长,更不知有何劫难就是了。大不了我日后去哪都同公主一起,不叫公主担忧。” 见沈冬雪一直努力开解自己,卫慕清终于想开了――若是真有过不去的劫,便一同……就是了。 ☆、第 43 章 第43章 “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薛夫人被吓了一跳,不豫道。 “夫人!您快管管吧!二少夫人院子里要闹出人命了!” “她又怎么了?”对于这段时间一直不肯消停的卫慕湄,薛夫人连唯一一点耐性都没了。反正这桩亲事已经结了,便随她去闹,皇帝总不会因为小夫妻之间吵架的事就毁了与薛家的关系。 “少夫人要少爷身边的湘云姐姐在雪地里罚跪两个时辰!”湘云是薛夫人指派给薛文康的。虽说辉朝的驸马不许纳妾,但有一两个通房丫鬟也是被默许的。 “胡闹!”薛夫人闻言立刻起身,“快带我去!” 赶到薛文康院子时,薛夫人就见湘云一身中衣、赤着脚,披头散发地跪在雪地上,身下的雪已然化成了水,湿透了衣服。 薛文康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门外,披着件外衣单衣,被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这是做什么呢!”薛夫人一见,心疼得不得了,对身边的丫鬟道,“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少爷找件大氅披上!” 见薛夫人来了,薛文康立马委屈兮兮地看向薛夫人:“娘,您可来了!儿子要被这个毒妇给气死了。” 这边丫鬟拿了衣服过来给薛文康披上,那边也有丫鬟把已然冻僵的湘云抬了下去。 薛夫人见房门依旧紧闭,便示意身边的丫鬟,“敲门。” 门刚敲了两下,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卫慕湄的贴身丫鬟水玉,“夫人何事?我家公主身子不适,正歇着呢。” “身子不适?刚刚气势汹汹地把本少爷赶到外面时可没见她有什么不适。”薛文康冷哼一声,强行推开门,绕过水玉走了进去。 卫慕湄只着中衣,披着外衣便从内室走出来,面无血色,一脸柔弱道:“若不是相公今日叫本宫看了一出好戏,本宫哪里会气急攻心突感不适呢?” “把衣服穿好,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薛夫人刚一进来就见卫慕湄衣衫不整,斥道。 卫慕湄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笑道:“婆婆也知道衣衫不整不成体统啊?可您的好儿子今日可是在本宫的屋子里,跟一个丫鬟‘衣衫不整’了好半晌呢,婆婆不一起管管?” “本少爷不过是收个通房丫头,又不是纳妾,怎么了!” 薛文康话一出,薛夫人脸色就变了,事情虽是这么件事,但是话却不能这么直说。 果然,卫慕湄就在等这句话,闻言立刻道:“驸马还当自己娶的是哪家小姐呢?” 薛夫人忙打圆场道:“就算这事是文康做得不对,但这天寒地冻的,哪有就这么把人关在外面还不给穿衣服的道理?万一把人冻坏了,到时候难过的不还是你自己嘛。” “本宫有什么好难过的?”卫慕湄对薛夫人的话嗤之以鼻。 “就算不难过,这罚丫鬟跪雪地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出了人命,传出去于你的名声多不好。” “本宫手下闹出的人命还少吗?水玉,告诉他们,本宫在宫里时候闹过多少人命了。” “是,公主,”水玉站在卫慕湄一旁,点点头道,“夫人、少爷,我家公主十岁时被一个宫女不小心碰倒了,那个宫女便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公主十三岁时,有太监背后说公主坏话被公主知道了,从此宫里再没有这个人了……” 卫慕湄示意水玉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幽幽道:“婆婆、相公,可听清了?” 薛夫人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连声音都虚了许多,“这毕竟已经不是在宫里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婆婆读过吗?没读过的话叫相公读给您听听。”卫慕湄整理整理袖口,起身朝内室走去,背对着薛家母子道,“本宫现在乏得紧,还请婆婆哪来的回哪去吧。” 薛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卫慕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对了,婆婆也不用想着拿水玉说的那些事去同父皇告状的。父皇啊,精明着呢。” “二少爷院子里又在乱的什么?”自打湘云上次被罚跪结果落得一身病,既不能做通房又不能继续做支使丫鬟,薛夫人的头发就眼见着白了起来。 “回夫人,是二少夫人从外面买了个戏班子回来,就养在二少爷院子里了。” 闻言,薛夫人皱了眉,“她哪里来的钱?” “是少夫人变卖了嫁妆。” 揉了揉额头,薛夫人觉得自己头痛得要开裂了,叹了口气道:“要是养个戏班子就能让她消停,便随她去吧,以后也不必时时盯着了。” “是。” 趁着薛丞相去上了朝,薛文康找上了薛夫人:“娘!您跟父亲说说就解了儿子的禁足令吧!儿子成日在家,跟那个毒妇面对面,快要闷死了!” “那你去读书啊,学学你哥,多大人了成日没点正形!” “娘,就帮我出去这一次!这次回来我一定乖乖去读书考科举!” 薛夫人不为所动。 “娘,求你了!真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薛夫人见薛文康一脸可怜兮兮,有些犹豫,“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瞒着他就是了。” “可若是被你爹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爹怎么能知道?” “公主那里……” “儿子跟她从来都是分房住,隔得远着呢!她见天叫那戏班子去唱戏,乱得紧,哪里顾得上我那边。” 薛夫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头,“你自己有点数,莫叫你爹知道了!” 薛文康自是满心欢喜应道:“是,娘就放心吧!” “你自从后门出去吧,千万记得早些回来。” “多谢娘!” “公主,出大事了。”沈冬雪一下了朝便急匆匆赶回了府。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急。”卫慕清一边拍着她的后辈替她顺气,一边道。 “是这样,今日上朝下朝,一切如常,但是在宫门口,我碰到了舅父和他府上的管家。” “管家?莫不是薛文康还是卫慕湄又惹事了?” “我佯作路过,便隐约听到管家说薛文康叫卫慕湄给打了!” “哦?还有此事?”卫慕清听得十分有 分卷阅读33 ,便叫来戴宴道,“薛府的眼线今日可有传什么消息回来?” “正想同公主禀报,眼线来信儿,说湄苏公主逮到了薛少爷昨夜偷溜出府、夜宿娼馆,一怒之下自己拿鞭子把人抽了个半死。现下薛府已然乱作一团,薛夫人软禁了湄苏公主,说……” “说什么?” “说湄苏公主有辱门风。” “恩?” 薛丞相急匆匆赶回薛府,就见薛文康院子里进进出出,尽是大夫郎中。 “到底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那个湄苏!”薛夫人看着床上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薛文康,泣不成声。 “湄苏公主怎么了?你说清楚!”薛丞相见薛文康这样,也心疼了起来。 薛夫人闻言却支支吾吾起来。 “管家,你来说!”见薛夫人不肯说,薛丞相怒道。 管家看了看薛夫人,又看看薛丞相,低了头把薛文康昨夜出府不归、夜宿娼馆还被公主逮到的事通通道来。 薛丞相听完,脸色黑得吓人,作势便要去打还昏迷的薛文康,被薛夫人拦了下来。 “本官的禁足令就是个摆设吗?这个薛府里,便都是你们夫人做主了?” 一众下人低头不语。 “你就惯着他吧!”薛丞相看了看还在哭的薛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薛夫人一边擦着泪,一边反驳:“她湄苏还不是养了一众戏班子在府上,还跟那些伶人关系混乱!” 薛丞相闻言愣了一下,“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可是湘云亲眼看到的!”湘云现在一身病,什么都做不了,但因着是薛夫人的私心才变成这样,只能让她养在薛文康院子里。当然,薛夫人觉得能让卫慕湄天天看着不舒坦,也是湘云的一大功绩了。 “一个丫鬟说的话岂能当真!”说完,薛丞相睨了一圈在场的人,含义不言而喻。 薛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定是她看花了眼。” “都下去吧,”薛丞相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离开,“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大夫从刚刚起便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此时被点到,只好战战兢兢回道:“回丞相,二少爷此次多是皮肉伤,并无大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二少爷先前仗着自己年轻,在外花天酒地,不知节制,如今身子已是亏虚得很,怕是……” 薛夫人闻言,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大夫只好又给薛夫人号了脉,“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老朽给开些去火的药便是。” 薛丞相闻言头疼得紧,只点点头道:“有劳大夫了。” 待薛夫人醒转,就见薛丞相坐在那,面色铁青,“这事你便不要管了,湄苏那里你也不要再派人去说什么,只是看好不要叫她出府便是。这事我自会去找清荷商量的。” 薛夫人一听到薛丞相要找卫慕清,立马不乐意了:“这事不叫我插手了,老爷便去找清荷那个丫头商量?老爷可还记得谁才是薛家人吗?” “薛家人?薛家人除了文瑞,可还有一个成器的?”薛丞相被气笑了,“若是‘薛家人’能成器,我犯得着去找一个黄毛丫头商量对策吗?若是薛家人成器,岂还有今日这等事!等这事完了,我再同你好好算算‘薛家人’自己的账!” ☆、第 44 章 第44章 通历七年。 归青国帝京,国相府顾府。 “……国相顾泽长女溪楼,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今特赐婚于太子,择日完婚,钦此!” “臣接旨――”顾泽略微发福的身子在纤细的顾溪楼身边格外显眼。 顾溪楼跪在那里,低着头,却没有动。 “楼儿,快起来接旨。”顾泽微皱眉,示意一旁的顾湘把顾溪楼扶起来。 顾溪楼不情愿的站起身,十六岁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臣女――接旨。”顾溪楼低着头,皱着眉,语气敷衍的道。 曹公公早便知晓顾家大小姐“知书达理”虚名下的骄纵,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只自顾自的笑道:“那咱家就先恭贺顾相爷了!” “多谢曹公公。”顾泽说着使了使眼色,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掏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曹公公手里。 “那咱家就先回宫禀告皇上了。” “管家,去送曹公公。公公慢走。” “湘儿,扶我回房。”顾溪楼瞥了一眼明黄的圣旨,伸出胳膊,让趋步上前的顾湘扶住。 “楼儿……”顾泽想喊住自己最宠的女儿。 顾溪楼停下步子,头也不回的幽幽道:“爹,女儿累了。” “罢了罢了。”顾泽一脸黯然,认命的摆摆手。 神之界,九莲山。 “迹戎宝贝儿,师兄有件事想请你帮下忙。”晁清突然出现在迹戎的身边。 迹戎收了剑,抬头,茫然的看向晁清。 “师傅让我去后山采点草药回来,你也知道师兄的药理学的……啊哈哈,所以……”晁清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哦。”迹戎显然是早已习惯,收剑入鞘,负剑转身便走。 晁清在后面挥着手:“辛苦啦!” 迹戎漫不经心的往山上爬着,看到师兄叮嘱的药草就弯腰去采。爬到半山腰,突然心下一慌,回过头去,却见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已是火光一片。 丢下药草,迹戎转身便跑。然而轻功再好,赶回去时,屋子也已付之一炬。 没有了可燃物,大火渐渐熄灭,迹戎一直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才慢慢蹲下身,捻了捻地上沾了血的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起身向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半个月后―― “小姐,再有半年您就和太子成亲了,现在巴结的人都排到城外了,为小姐祈福的人也多的数不过来,小姐何必跑这么远来上香祈福?”顾湘有点不能理解。 “祈福?谁知道那些人是来为我祈福,还是求神仙早点收了我的命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是真心的,但祈福这事,不在香油钱多少,也不在人数,在于心。”顾溪楼坐在悠哉行驶的马车上,随手翻着书,“我来,我心诚,我自心安。” “好吧,小姐总是想的这么多,又有很多道理。”顾湘为顾溪楼斟上一杯茶。 “跟我这么久,还不懂我?”顾溪楼卷起书,在顾湘头上敲了两下。 迹戎出了城,走在郊外的黄沙道上,一身风尘。 “年纪轻轻的不去找工挣钱,就知道在外面溜达,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咯!”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却是个傻子,可惜了。” “谁家的傻儿也不看好,就这么让他出来溜达,被卖去做苦力死了也没人知道哟!” 迹戎回想这半个月来听到的冷言冷语,受到的白眼讥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和师兄不让他下山了。 原来,师傅和师兄每次出来采购都是这么辛酸,受尽欺辱。迹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这么想。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迹戎原本光滑柔顺的头发都已变得毛糙打结,白嫩的皮肤也变得又黑又糙,那身蓝色的锦衣早已又脏又破的看不出颜色和样式。 九莲山上备受宠爱的如玉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人见人嫌的叫花子。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跟传言里一样吗?”顾湘受不了这种除了马车声就死一样寂静的氛围,开口道。 顾溪楼翻了一页书,漠然道:“不知道。” “那……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以后也会三宫六院吗?” 顾溪楼依然头也不抬的道:“不知道。” “小姐你觉得……” 这次顾溪楼索性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知道。” “小姐……” “顾湘,你能让我安静地看一会书吗?”顾溪楼深蹙着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奴婢知道了。”顾湘悻悻的在位子上坐好。 “嘶――” 马突然停住,顾溪楼一下歪倒,额头撞在了车里的案几上。 顾湘心疼的揉着顾溪楼殷红的额头,一边撩起车帘准备怒骂车夫,却见车夫僵直着背坐在车辕上。 顾溪楼瞥了一眼,只见马车前立着几匹高头大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们手里都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心下立刻明了,这是遇到山匪下山打劫了。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马夫声音颤抖着却还是硬撑出气势大吼。 山匪头子还不等说话,就感觉一阵风带过,顾府马车和山匪的马队之间就站了一名看上去有气无力还邋里邋遢的弱小少年。 “小子,走错路了吧?”为首的山匪问道。 “没。”迹戎抬着头看着他道,声音因为几天的饥饿而有些飘。 “小鬼,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来管爷爷们的事?” “看样子多少天没吃饭了吧?别不等爷爷们动手就自己先倒了!哈哈哈!” “哟,你还别说,瘦瘦弱弱的,看这小脸,虽然脏点,但仔细看看还是挺细嫩的,莫不是个娘儿们扮吧?!” “哈哈哈!若是娘们,就和这顾府大小姐一起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顾溪楼一听,心下一惊,原来这并非是她时运不齐才遇到山匪! 顾溪楼这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上没有一处能够表明身份的,而这群山匪却在只看得到马车的情况下,毫不犹疑的说出了她的身份,必定是有人买凶来杀她了。 至于是何人,跑不过两种可能:第一,太子不想娶她;第二,有人不想太子娶她。第一种,她拿不准;至于第二种,有动机的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顾溪楼思前想后的时候,外面已是刀光剑影。少年的剑法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瘦弱的身影舞出的剑花却是万分凌厉。 未几,马背上空无一人。 山匪们的大刀都断成了两节掉落在一旁,为首的山匪捂着右臂勉强站着,其余的则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哼着。 马车里的顾溪楼看到这般情景,抬手半掩着唇,似在自言自语道:“你和他相比,如何?” 顾湘也被这情景震惊了,听到顾溪楼说话只是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溪楼并未开口,又转回目光。 “你说这个脏猴子更胜一筹?”顾溪楼微皱眉,显然不敢相信。 迹戎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是顾溪楼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毁掉他!顾溪楼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却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 “还不滚?”少年的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掩不住那股稚嫩。 “是是是!”“山匪”们连滚带爬的跑路了。 过了一会儿,顾溪楼抬手,轻推了顾湘一下道:“是个人才。” 顾湘立刻明了,起身下了马车,叫住了欲离开的迹戎:“先代我家小姐谢过少侠救命之恩。我家小姐说,看少侠一身风尘,满面累容,不知可是无安身 分卷阅读34 处?如若不嫌,可愿来顾府小住?若是有难处,顾府也愿为少侠分担一二。” 迹戎皱了皱眉,表示没有听明白顾湘到底在说什么。 顾溪楼见状,直接问道:“你可愿随我走?我管你吃住,你护我周全。” 迹戎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显然是听懂了。 “爹,女儿今儿个收了个贴身护卫。”顾溪楼回到顾府就直奔书房。 顾泽正在起草奏折,看到是自己最宠的女儿,立刻展露笑颜:“怎么突然收起护卫来了?” “女儿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劫道,”顾溪楼一脸惊恐,“若不是那少侠救了女儿一命,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刚好他无家可归,我便收了他做我的护卫。” “山匪劫道?!”顾泽被吓了一跳。 顾溪楼便完完整整把今日的事说了一下。 顾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这少侠的来历你可知?” 顾溪楼呆住了,她想过是有人买凶杀她,却没考虑迹戎是不是也是这棋局里的一步,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还打算留在身边。这不像她的作风! 顾溪楼回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就那么轻易的带回了他。是因为那瘦弱的身影义无反顾挡在她马车前时心底莫名的感动?还是看到那双纵难掩疲惫也清澈见底的眸子时心底涌出毁灭的? ☆、第 45 章 第45章 【楼主】隔壁小公举:过完年啦,再来秀一波。驸马来觐见了,父皇母后送的见面礼[图片] 照片上是两只搭在一起的左手,白嫩、纤细、修长,比手更显眼的是中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和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 【3848l】八一八重要吗:楼主让我过个好年吧,我不想吃狗粮了 【3851l】傅里叶懵逼:明年我也要来发帖秀恩爱,所以,我的另一半你在哪? 游子规发完帖子,又把照片发到了师门微信群里。 最帅的秀秀:[图片]你师娘爸妈给的红包 英俊的西域人:……现在叛离师门还来得及吗? 在游子规家住了两天,游父游母就因为有事提前回了e国,两人一盘算,便去了柳方外公那里。 轮到自己时,游子规才真是体会了什么叫做紧张到不会说话。好在柳方的外公是个十分慈祥温和的老人,让游子规减轻了不少紧张感。 陪着老人过完了元宵节,柳方开始盘算跟游子规去哪里新年旅行。 “t市吧?”柳方搜着攻略道,“提前去踩踩点。” “顺道还能去趟b市看看师父师娘。”游子规附议。 相携走在t市的街道上,游子规看着这座城市,忙碌却不拥挤,突然道,“等毕业了,我去你学校旁边开家店怎么样?” “想开什么店?” “咖啡书屋吧,装修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好,资金不够就跟我说。” “没关系,我跟妈妈说一下,她会赞助我的。” 游子规不打算考研,她是独生女,游母的企业最后总是要交到她手里的,而对柳方来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游子归喜欢做什么她就陪着做什么。 眼见着寒假就要到头了,柳方和游子规去了一趟b市。 得知四人聚会的辛哲:……连吃狗粮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白天何泽宇和周莫都要上班,顾不上自家徒弟们,便封了红包说让她们自己去玩。不得不说,b市作为一代古都,可以玩的地方太多了。游子规看到这些古典的建筑,内心更是喜悦,干脆和柳方买了假装是情侣装的同款汉服,约了个当地的摄影,拍了汉服私影。 “等你们结婚,可以直接当做结婚照了。”对此,何泽宇是这么评价的。 何泽宇和周莫在b市的房子是跃层,房间足够多,便不叫两人去住酒店。游子规觉得虽然是自己师父,可是也太麻烦人家了,于是决定请何泽宇和周莫吃火锅――自己做的。 兴致勃勃的游子规拉着柳方在超市里买了火锅必备的肉、丸子、蔬菜和一些香料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最后下厨的还是柳方――游子规只会把菜收拾好下锅,并不会熬汤底。 下班回来的何泽宇和周莫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游子规第一时间冲上去邀功,“师父、师娘,怎么样?” “不错啊,还挺是那么回事。”何泽宇竖起拇指点了个赞,“不过汤底一定不是你熬的。” “怎么就不是我了?” “你是我徒弟,我还不知道你?” “虽然我不会熬汤底,但是调蘸酱还是一绝的好嘛。” 这次游子规的确没有说大话,问了每个人的喜好,分别调了蘸料,味道比外面买的成品好了不知道多少。 “对了,给老二发张照片。”何泽宇说着放下筷子,坏笑着掏出了手机,拍了几张火锅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省的让他说咱们忘了他。” 周莫:……你开心就好。 游子规、柳方:心疼师兄十秒。 正在吃外卖的辛哲手机收到提示,点开了微信:……我手咋这么贱呢? 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吃一顿热乎乎的羊肉火锅,这样的冬天简直不能更幸福。收拾完残局,四个人上了游戏。喝了点酒的何泽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突然喊着要自己开战场玩,正巧了,今天战场是坑爹之路。 游子规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帮着何泽宇在阵营刷广告:新人指挥酒后开车,肯定会翻,w8dps奶妈爱来不来。就这样刷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组够了一个团。 团员表示:我们就是来围观酒驾的。 剑三这游戏,从来不缺逗比。 组好团,确定了所有人都在yy听指挥,何泽宇派了相对来说运气最后的周莫去排队――秒进。 “秒进没好事。”游子规道。 团员:哦豁,指挥房间里有女孩子哟! “我房间里不只有女孩子,还有男孩子哟。”何泽宇看了看对面的配置,“现在分一下点……” 别说,何泽宇认真的样子还真挺像一个指挥,直到―― “情缘儿你就负责奶好我。” 团员:我们只是想围观酒驾,并不想吃狗粮,而且还是声音这么男神的人发的狗粮。 旗点的争夺正激烈,团员就听到指挥那边的女孩子又说话了,“师娘奶我一口,旗马上!”话音刚落就看到系统提示,杨花成功开启旗帜。 团员:哦!原来是她。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团员们表示:信息量有点大。 一个十分清冷的男声道:“你别太浪,奶不住你了。” 团员:团长的情缘是男的吗!所以刚刚喊师娘奶她的妹子是徒弟吗? 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声道:“师娘,换个点挣扎咱们还有可能赢。” 团员:等等怎么还有一个妹子? 一场打完,竟然险胜,出了图发现还有一半人没退团,在团队频道打字八卦。 何泽宇见状便在yy笑道:“没那么多故事可以猜,就是师门聚会一起打个战场,两个妹子是我徒弟。” 团员纷纷表示:没看到翻车伐开心,团长声音这么棒,不如来首歌吧。 “抱歉,我家那位说清完日常我们就要休息了,唱歌就免了,下次再带你们翻车吧。” 团员:冷漠! 在b市玩了几天,考研成绩就出来了,柳方如同她的保证一样,稳稳的过了分数线,就等复试了。闲下来的柳方跟着游子规提前回了学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游子规写了申请之后便搬了出来,开始了两人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楼主】隔壁小公举:[图片]暂时的家,很喜欢。说句矫情的话:感谢命运! 就在两个人过着你侬我侬、同进同出的甜蜜小日子时,游子规发现自己又被人八了。这次倒是没在主论坛,就在她们区的论坛,被指名道姓的八了。 《那个id叫杨花的琴萝你还真是水性杨花啊》 【楼主】浮华:那个id叫杨花的琴萝,你真的是对得起你id啊。你那个宠你快要宠上天的情缘,知道你这么水性杨花吗? 【楼主】浮华:楼主游戏里喜欢一个垂耳兔,就叫他男神吧。没错,男神就是那个琴萝的情缘。 第一次遇到男神的时候楼主还是个小白,正跟着师父跑商,楼主师父也是个水奶,两个人差点被劫镖的虐出心理阴影。就在楼主躺在地上准备技术性断网的时候,男神穿着这赛季的校服、骑着他的里飞沙跑到了楼主和楼主师父的尸体前,打了白字:“没事,起来跑吧,我们给你们护镖。”并且邀请楼主进了他们的团队。在男神和他的亲友的护送下,楼主就这么跑了半个月安全无痛的商。 【15l】白白白子画:半个月? 【楼主】浮华:回15l:怪我没说清楚,楼主遇到男神的第一天晚上就加了男神好友,男神每天会在好友频道刷组团护镖的信息,楼主看到就去跑商,嗯……算是蹭的吧。 蹭的时间久了,楼主慢慢知道了男神有个情缘,就是我今天要8的那个琴萝,id杨花,大cw,外观党,大概是个白富美?男神对她简直是要宠上天,杨花说要看风景截图,男神立马火烧三生树;杨花说要插旗练手法,男神立马到处找不同职业的亲友陪练;杨花说要刷鸡小萌,男神就扔下护镖的亲友陪她去刷鸡小萌……可是你一个大cw莫问就不能单刷吗?这边好多小号还需要护镖呢! 【25l】水清浅月黄昏:恕我直言,没看出杨花怎么样,倒是楼主,酸气要溢出屏幕了。人家护镖是情分,陪情缘才是正经好嘛。你们让人家护镖,给辛苦费没有? 【31l】美人迟暮:我认识这个琴萝挺久了,人挺好的,没觉得矫情,倒是她情缘的确宠她。不过挺虐狗的事情怎么让楼主一说味道就变了? 【楼主】浮华:可能是楼主知道了一些事,所以对杨花完全没有好感了。 事情发生在七夕,楼主习惯性的去偷看男神在哪个地图做什么,结果发现男神不在线,可能是现充去了。但是一想到男神现实里可能和哪个妹子约会,楼主心里就更难受了。特别不巧的是,楼主又在一众烟花的提示中,看到了男神情缘的id。楼主关注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内,杨花和一个喵姐互刷了差不多30个大烟花(包括助燃的)。 ☆、第 46 章 第46章 晚宴少不得喝酒,不知是不是太过欣喜,酒量一向很好的卫慕清竟然也有些醉了。 送完最后一位宾客,云梦和云泽一人搀着一个,将两个喝得有些站不稳的主子送回了房。 “驸马,我们就寝吧。” “等一下。”说着,沈冬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绢绒的盒子,又走回床边,递给了卫慕清。 “送我的?生辰礼物?” 沈冬雪点点头,示意卫慕清打开。 卫慕清半倚着床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枚玉佩,雕的是一株并蒂莲。玉的成色和雕功都是上等,自小见多了珍奇的卫慕清自是一眼看出来了。 “莲开并蒂,清荷、夏荷。”沈冬雪轻 分卷阅读35 声道。 “替我戴上吧。”把玉佩放到沈冬雪手里,卫慕清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沈冬雪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挂在了卫慕清脖颈上,又小心翼翼地将绳子系好。 卫慕清将玉佩收进衣服内,贴身放好后转过身来,替沈冬雪解开衣带道:“天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吹灭了蜡烛,两个人拥抱在这个月色清浅的夜。 卫慕清生日过完没多久,便到了小年。辉朝向来是一过小年便休朝,过了上元节再复朝。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屏儿不知道跟谁学了这个民谣,这几天便一直念叨着,“娘,二十三为什么要吃糖瓜?” 卫慕涵只好给她讲了祭灶的习俗。 屏儿似懂非懂道:“灶王爷嘴真馋。” 卫慕涵顺势便告诉她道:“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便放弃了自己的底线知道吗?” “娘,什么是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就是指……” “灶王爷的故事不是讲这个的吧?”路过的沈冬雪听到卫慕涵的解释有点蒙。 卫慕清笑道:“虽说不是这样解释,但是能借机告诉屏儿一些道理就够了。我小时候,母后也是这么同我讲的。” 沈冬雪有些诧异。 卫慕清笑着解释道:“很多故事本身意义并没有多重要,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但其中被忽略的道理却是做人的根本。” 沈冬雪点点头,“公主所言甚是。” 除夕夜,宫里设了家宴,卫慕清同沈冬雪一早就收拾好,带着卫慕涵和屏儿进了宫。 每逢除夕,宫里便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宫女太监也都特意打扮一番,准备不当值时一同守岁熬五更。 卫慕涵给屏儿穿了大红滚金边的新袄子和裙子,自己也在卫慕清的劝说下穿了颜色明亮的新衣。卫慕清和沈冬雪则穿了款式对应的新裙、新袍。 一进宫,四人便先去了星辉宫给皇后问安,正巧敬妃也在,屏儿便收到了双份的压岁钱。不多时,卫慕程和薛云儿也来问安了。 见屏儿和薛云儿都在,皇后便问道:“屏儿,你喜欢皇给你生个皇弟还是皇妹啊?” 屏儿看了看薛云儿因穿着棉衣更突出的肚子道:“皇妹妹。”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道:“皇弟弟。” 皇后和敬妃都被这回答说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敬妃笑着打圆场道:“看来这民间的说法也不见得准。” 皇后顺势道:“说准的怕是运气比较好。” 下首坐的一众小辈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后也不欲解释,只笑着问道:“若是个小皇弟,便给我们屏儿做相公怎么样?” 卫慕涵闻言愣住了,若真是个小皇子,不出意料,待太子即位后便是新的太子,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屏儿再回到皇家深宫高墙之中。 正在卫慕涵犯愁不知该如何拒绝皇后的提议时,屏儿开口了,“屏儿答应了灵钧哥哥,长大了要做他的娘子。” “哦?灵钧是谁?” 卫慕涵闻言内心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道:“是苗青苗大人家的儿子,苗灵钧。前些时候清荷生辰宴时两人见过一面,当时只当两个人玩得来,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还背着我们‘私定终身’了。” “哎呀,我们屏儿这么早就会相人了。苗大人可是今科榜眼,他的儿子,长大了必定不会差。”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母后就不要打趣了,屏儿这才多大。”卫慕清见卫慕涵有些紧张,便出言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说屏儿了,那便说说你和驸马?这成亲也有四个多月了,准备什么时候跟母后报喜啊?” 卫慕清完全没有料到,这次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笑道:“这么多人呢,母后不要总是问这么羞人的话。” 敬妃见卫慕清并不想回答,便打圆场道:“是啊,清荷还小,面皮薄,咱们这做长辈的便不要总是打趣了。” “看在敬妃也替你说话的份上,便不问你了。” 卫慕清和沈冬雪对视一眼,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启禀皇后娘娘,晚宴该入席了。” “知道了,”皇后摆摆手,“好了,都去吧。” “是。” 这次晚宴,沈冬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四皇子,卫慕科。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在众皇子中显得十分突兀,黝黑的皮肤与刚毅的面容与其他三人的雍容华贵格格不入。 “这便是皇姐夫吧。皇姐成亲时我尚在边关,未能及时送上贺礼与祝福,还望皇姐与姐夫莫怪。” “皇弟为我辉朝守卫边疆,护一国安宁,皇姐和你姐夫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皇姐过誉了,守卫边疆的也不止我一人,功劳是属于所有将士的。” “皇弟说得对,是皇姐狭隘了。” 两人寒暄过后便各自入了座,沈冬雪凑到卫慕清耳边道:“四皇子当真如公主所言,豪气万丈。” 卫慕清也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大情大义上的确豪情万丈,但是儿女私情上他却是个死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沈冬雪十分好奇,卫慕清道:“待回府再同你讲。” 照旧,皇帝一番寒暄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不过因着是家宴,皇帝便从太子挨个问过去,问这一年里有什么感想。 卫慕程说:“儿臣这次走访七大州,发现儿臣之前或许还是太过浮躁了。只有真正了解了百姓们的生活,才能更好的治理一方土地。” 卫慕穗说:“儿臣通过这些日子的反省,知道自己……” 就在沈冬雪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这边贵妃突然问道:“本宫今日看涵薇你身子也恢复的不错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乔府住了?前些日子你婆婆进宫时还同本宫念叨你来着,说也不知道涵薇这丫头身子如何了,真是叫人担忧。” 卫慕涵一听,心道果然不出清荷所料,于是泰然自若地按卫慕清一早告诉她的话回道:“劳贵妃娘娘挂心了,儿臣这不过是‘人逢喜事’的一股精气神儿。御医万般叮嘱儿臣,今夜情绪起伏一定不要过大,儿臣也同母后商议好了,待用完膳便准许儿臣下去歇息呢。至于回府,待御医准许了,儿臣自会回去。还要劳烦贵妃娘娘告诉婆婆一声,就说儿臣在别院静养很好,让她不必劳神记挂。” 兰贵妃压根没有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今天竟然也会出言将自己反驳到语塞,只好应道:“知道你还好,本宫与你婆婆也便放心了。” 做戏做足套,晚宴进行到一半,卫慕涵便带着屏儿先行回了寝宫。 贤妃自打卫慕湄离京就变得消停了,卫慕淇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这次没有人带,只能自己坐在席位上,眼里写满了无助与恐慌。 沈冬雪见了,十分不解,“淇蓉公主与湄苏可是一母同胞,这差别怎得如此之大?” “湄苏觉得淇蓉一出生便分散了贤妃对她的关注,所以打小便背着贤妃欺负淇蓉,也便有了如今这幅样子的卫慕淇――同皇姐那时真是如出一辙。” “卫慕清连对胞妹都如此狠心,真是可怜了淇蓉。” “是啊。因着湄苏的事,父皇对贤妃成见颇深,连带着对淇蓉也喜欢不起来,她何其无辜呢。” “但愿她有一天也能像皇姐一样醒悟过来。” “可惜贤妃并不想点醒她,不,应该说贤妃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一个不知道比卫慕湄听话多少倍的棋子。” 沈冬雪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晚宴结束,便是守岁。薛云儿因着有孕在身,便直接回了寝宫休息,皇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卫慕清夫妇。 “清儿和东学若是不乏,便来星辉宫同母后一起守岁吧。” 卫慕清看了看沈冬雪,见她毫无异议,便应下了。然而皇后毕竟上了年纪,没多久就困乏了,卫慕清只好带着沈冬雪回了清荷殿,两个人自己守岁去了。 子正一到,宫里宫外便燃放起了爆竹,意味着辞旧迎新。 两个人对视着,灿然一笑道:“新年大吉!” “好了,说是守岁,总不能一宿不眠的。”卫慕清拉着人走到床边。 沈冬雪十分兴奋,神采奕奕道:“以前在家里,跟兄长守岁,说一宿不眠便是真一宿不眠了。” “现在不一样了,待天一亮,咱们还得去参加祭祖和祭天的典礼呢。之后还会有百官朝拜,万一撑不住那多丢面子。”说着,卫慕清便替沈冬雪宽了衣。 沈冬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乖乖爬上床,跟卫慕清相拥着钻了锦被,不多时便睡着了。卫慕清见她睡颜乖巧,情不自禁在她脸上吻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 47 章 第47章 通历七年。 归青国帝京,国相府顾府。 “……国相顾泽长女溪楼,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今特赐婚于太子,择日完婚,钦此!” “臣接旨――”顾泽略微发福的身子在纤细的顾溪楼身边格外显眼。 顾溪楼跪在那里,低着头,却没有动。 “楼儿,快起来接旨。”顾泽微皱眉,示意一旁的顾湘把顾溪楼扶起来。 顾溪楼不情愿的站起身,十六岁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臣女――接旨。”顾溪楼低着头,皱着眉,语气敷衍的道。 曹公公早便知晓顾家大小姐“知书达理”虚名下的骄纵,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只自顾自的笑道:“那咱家就先恭贺顾相爷了!” “多谢曹公公。”顾泽说着使了使眼色,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掏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曹公公手里。 “那咱家就先回宫禀告皇上了。” “管家,去送曹公公。公公慢走。” “湘儿,扶我回房。”顾溪楼瞥了一眼明黄的圣旨,伸出胳膊,让趋步上前的顾湘扶住。 “楼儿……”顾泽想喊住自己最宠的女儿。 顾溪楼停下步子,头也不回的幽幽道:“爹,女儿累了。” “罢了罢了。”顾泽一脸黯然,认命的摆摆手。 神之界,九莲山。 “迹戎宝贝儿,师兄有件事想请你帮下忙。”晁清突然出现在迹戎的身边。 迹戎收了剑,抬头,茫然的看向晁清。 “师傅让我去后山采点草药回来,你也知道师兄的药理学的……啊哈哈,所以……”晁清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哦。”迹戎显然是早已习惯,收剑入鞘,负剑转身便走。 晁清在后面挥着手:“辛苦啦!” 迹戎漫不经心的往山上爬着,看到师兄叮嘱的药草就弯腰去采。爬到半山腰,突然心下一慌,回过头去,却见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已是火光一片。 丢下药草,迹戎转身便跑。然而轻功再好,赶回去时,屋子也已付之一炬。 没有了可燃物,大火渐渐熄灭,迹戎一直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才慢慢蹲下身,捻了捻地上沾了血的土,凑到鼻子下闻了 分卷阅读36 ,然后起身向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半个月后―― “小姐,再有半年您就和太子成亲了,现在巴结的人都排到城外了,为小姐祈福的人也多的数不过来,小姐何必跑这么远来上香祈福?”顾湘有点不能理解。 “祈福?谁知道那些人是来为我祈福,还是求神仙早点收了我的命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是真心的,但祈福这事,不在香油钱多少,也不在人数,在于心。”顾溪楼坐在悠哉行驶的马车上,随手翻着书,“我来,我心诚,我自心安。” “好吧,小姐总是想的这么多,又有很多道理。”顾湘为顾溪楼斟上一杯茶。 “跟我这么久,还不懂我?”顾溪楼卷起书,在顾湘头上敲了两下。 迹戎出了城,走在郊外的黄沙道上,一身风尘。 “年纪轻轻的不去找工挣钱,就知道在外面溜达,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咯!”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却是个傻子,可惜了。” “谁家的傻儿也不看好,就这么让他出来溜达,被卖去做苦力死了也没人知道哟!” 迹戎回想这半个月来听到的冷言冷语,受到的白眼讥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和师兄不让他下山了。 原来,师傅和师兄每次出来采购都是这么辛酸,受尽欺辱。迹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这么想。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迹戎原本光滑柔顺的头发都已变得毛糙打结,白嫩的皮肤也变得又黑又糙,那身蓝色的锦衣早已又脏又破的看不出颜色和样式。 九莲山上备受宠爱的如玉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人见人嫌的叫花子。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跟传言里一样吗?”顾湘受不了这种除了马车声就死一样寂静的氛围,开口道。 顾溪楼翻了一页书,漠然道:“不知道。” “那……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以后也会三宫六院吗?” 顾溪楼依然头也不抬的道:“不知道。” “小姐你觉得……” 这次顾溪楼索性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知道。” “小姐……” “顾湘,你能让我安静地看一会书吗?”顾溪楼深蹙着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奴婢知道了。”顾湘悻悻的在位子上坐好。 “嘶――” 马突然停住,顾溪楼一下歪倒,额头撞在了车里的案几上。 顾湘心疼的揉着顾溪楼殷红的额头,一边撩起车帘准备怒骂车夫,却见车夫僵直着背坐在车辕上。 顾溪楼瞥了一眼,只见马车前立着几匹高头大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们手里都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心下立刻明了,这是遇到山匪下山打劫了。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马夫声音颤抖着却还是硬撑出气势大吼。 山匪头子还不等说话,就感觉一阵风带过,顾府马车和山匪的马队之间就站了一名看上去有气无力还邋里邋遢的弱小少年。 “小子,走错路了吧?”为首的山匪问道。 “没。”迹戎抬着头看着他道,声音因为几天的饥饿而有些飘。 “小鬼,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来管爷爷们的事?” “看样子多少天没吃饭了吧?别不等爷爷们动手就自己先倒了!哈哈哈!” “哟,你还别说,瘦瘦弱弱的,看这小脸,虽然脏点,但仔细看看还是挺细嫩的,莫不是个娘儿们扮吧?!” “哈哈哈!若是娘们,就和这顾府大小姐一起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顾溪楼一听,心下一惊,原来这并非是她时运不齐才遇到山匪! 顾溪楼这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上没有一处能够表明身份的,而这群山匪却在只看得到马车的情况下,毫不犹疑的说出了她的身份,必定是有人买凶来杀她了。 至于是何人,跑不过两种可能:第一,太子不想娶她;第二,有人不想太子娶她。第一种,她拿不准;至于第二种,有动机的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顾溪楼思前想后的时候,外面已是刀光剑影。少年的剑法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瘦弱的身影舞出的剑花却是万分凌厉。 未几,马背上空无一人。 山匪们的大刀都断成了两节掉落在一旁,为首的山匪捂着右臂勉强站着,其余的则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哼着。 马车里的顾溪楼看到这般情景,抬手半掩着唇,似在自言自语道:“你和他相比,如何?” 顾湘也被这情景震惊了,听到顾溪楼说话只是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溪楼并未开口,又转回目光。 “你说这个脏猴子更胜一筹?”顾溪楼微皱眉,显然不敢相信。 迹戎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是顾溪楼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毁掉他!顾溪楼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却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 “还不滚?”少年的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掩不住那股稚嫩。 “是是是!”“山匪”们连滚带爬的跑路了。 过了一会儿,顾溪楼抬手,轻推了顾湘一下道:“是个人才。” 顾湘立刻明了,起身下了马车,叫住了欲离开的迹戎:“先代我家小姐谢过少侠救命之恩。我家小姐说,看少侠一身风尘,满面累容,不知可是无安身之处?如若不嫌,可愿来顾府小住?若是有难处,顾府也愿为少侠分担一二。” 迹戎皱了皱眉,表示没有听明白顾湘到底在说什么。 顾溪楼见状,直接问道:“你可愿随我走?我管你吃住,你护我周全。” 迹戎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显然是听懂了。 “爹,女儿今儿个收了个贴身护卫。”顾溪楼回到顾府就直奔书房。 顾泽正在起草奏折,看到是自己最宠的女儿,立刻展露笑颜:“怎么突然收起护卫来了?” “女儿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劫道,”顾溪楼一脸惊恐,“若不是那少侠救了女儿一命,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刚好他无家可归,我便收了他做我的护卫。” “山匪劫道?!”顾泽被吓了一跳。 顾溪楼便完完整整把今日的事说了一下。 顾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这少侠的来历你可知?” 顾溪楼呆住了,她想过是有人买凶杀她,却没考虑迹戎是不是也是这棋局里的一步,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还打算留在身边。这不像她的作风! 顾溪楼回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就那么轻易的带回了他。是因为那瘦弱的身影义无反顾挡在她马车前时心底莫名的感动?还是看到那双纵难掩疲惫也清澈见底的眸子时心底涌出毁灭的? ☆、第 48 章 第48章 平淡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出了正月卫慕科便又跟着他舅舅回了军营, 后来传来消息说, 左家小姐竟然不知怎么也悄悄跟了去, 把左将军气得不行, 倒是皇帝听了,赞了句“将门虎女”,顺道把两人的婚期也给定了。 二月十七的时候,太子妃薛云儿诞下了皇长孙和皇长孙女, 母子皆平安。皇后和敬妃在听到消息后, 顿时明白了屏儿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皇帝同时有了长孙和长孙女, 欣喜得不得了,一旨令下,着礼仪司将满月宴办的竟是快赶上过年一般热闹了。 做了爹的卫慕程更是整天欣喜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给远在老家的薛丞相写信报喜。 卫慕清和沈冬雪对于这两个小侄子、侄女, 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光是用来保平安的玉佩银饰便送了一套又一套。 送得卫慕程差点以为这孩子是她俩亲生的了, 开玩笑赶人道:“你们这么喜欢孩子, 自己生一个便是了,这成日天天霸着我儿子、女儿, 像什么话。” 对此, 卫慕清笑而不语, 依旧每日带着沈冬雪进宫,霸着他儿子、女儿。 转眼便又入了夏。衣服越穿越单薄,沈冬雪不得不又开始了束胸的日子。卫慕清看得心疼, 却又无可奈何。 卫慕涵的“病情”反反复复,终于有所“好转”,却又在一场倒春寒里“一病不起”了。乔家大概是已经放弃了母女两人,这数月里竟真的不闻不问。乔楚更是跟卫慕涵的那个丫鬟夜夜,而皇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情。 自打卫慕湄离了京,京城里关于皇家的谈资便少了一半,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在了卫慕涵身上――谁叫卫慕清和沈冬雪没什么可以说的,哪怕有,也是两个人你侬我侬。 渐渐地,类似于“若是涵薇公主大限了,乔家肯定立马给乔楚纳妾”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人们一边假意同情着卫慕湄,一边等着看热闹,可事实却是他们永远想象不到的。 “公主,屏儿最近进步很大呢。”沈冬雪翻了翻别院送来的屏儿的习字,十分欣喜。 “屏儿天资聪慧,倒是不似乔楚那个木头脑袋。对了,这儿还有皇姐给咱俩绣的荷包,一对鸳鸯呢,”卫慕清拿出两个荷包,笑道,“这个鸯你拿着,鸳就留给我了。” 沈冬雪愣了一下,疑问道:“哎?鸳不是应该给我吗?” “是嘛?”卫慕清笑着斜了她一眼。 沈冬雪面对卫慕清的这种笑容毫无办法,只好别开眼,转移话题道:“现在只盼着能早日扳倒乔家,给皇姐和屏儿一个真正的解脱了。” 卫慕清把沈冬的官印给她放进荷包里,又把荷包给她挂在腰上,整理了一下道:“会的。皇兄的探子回报,在津安府和东澜国的交界附近,见到了梅浩淼的身影。” “终于要按捺不住了吗?”沈冬雪有些兴奋,这种情节还只在话本上见过呢。 “便等着他们呢。”卫慕清笑得十分泰然。 轰隆―― “这几日的雨下起来真是没完没了了。”顺着窄窄的窗缝,卫慕清向外看去,只见雨越下越大,不多时,竟成了瓢泼大雨。 沈冬雪也看了一眼外面,明明刚过午时不久,天色却是暗得如同夜晚,“是啊,这几日上朝都十分不便呢。” “本还想着若是雨停了,明日休沐便带屏儿一起去踏青呢。” “看这架势,怕是停不了了,耀京的雨季便是这么早吗?” 卫慕清摇摇头,语气有些忧愁,“往年雨季都是入了五月,这才四月中旬。便是雨季,往年也没有连着下过这么久,还下得如此之大。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愿是我多心了。” “这么大的雨,着实不是个好现象。”被卫慕清一说,沈冬雪也觉得担忧起来。 见沈冬雪跟着自己一同担心起来,卫慕清笑道:“罢了,宽心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人都在,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公主说的是。” “公主,这雨若是还不停,咱们几个院子里的池塘水都要溢上来了。”云梦听管家说完后,十分担忧地找到了卫慕清。 卫慕清看着外面 分卷阅读37 以模糊视线的雨帘,心里的不安更厉害了,“开闸放水也不成么?” “回公主,开闸也不成啊,这外边的河也好、湖也好,水位都涨得惊人。” “今年这是怎得了!钦天监也没说过雨季会这么早啊?”卫慕清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云梦摇摇头,“这次怕是钦天监都还迷糊着。” 卫慕清叹了一口气,问道:“驸马怎得还没回来?这比着平日可又晚了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沈冬雪就一身狼狈地从门外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搞得?没打伞吗?”卫慕清连忙示意云梦去拿干布巾。 沈冬雪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缓了缓才开口道:“我只是回来同公主说一声的,京郊护城河河堤有一处决堤了,有好几个村子受损严重,现下朝廷急成了口热锅。我这会儿还得出去。” “决堤?!”卫慕清一下子蹙起了眉,惊道。 “是啊,现在工部上下,都说是钦天监没有正确预测雨季导致的决堤;而钦天监说是工部筑堤时偷工减料,日常维护时偷懒,所以才导致了决堤。” “那父皇呢?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要先解决灾情。” “那你出去干嘛?救灾吗?” “父皇说别人不放心,便叫我同太子皇兄一起去监督。” 卫慕清本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而突然想起了面前道士说的话,“水!” 沈冬雪一头雾水,“公主,什么水?” “那个道长说的话,翎鹤观那个道长,说你劫数将至,与水有关!莫非便是此次水灾?” 这么一说,沈冬雪也想起了去年下元节,两人去道观祈愿时的经历。 卫慕清一想,便道:“不行,你不能去,这事我去同父皇讲,让他把你换下来。” 沈冬雪拦下她,道:“公主莫急,且不说道长话的真假,现如今父皇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公主去找父皇说这些,便是火上浇油。再说,我同皇兄只是去监督的,不见得就靠近水,我小心些便是。” 卫慕清听完,还是摇摇头,“你要去也行,我陪你一起。” “哪有公主去的理,这于礼也不合啊!”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云泽,去给本宫准备男装,本宫要同驸马一起出门。” 最后,一身男装的卫慕清还是上了沈冬雪的马车。 “公主,雨下得这般大,你何苦跟着一起出来呢?” “夫妻本就是同甘共苦的,再说了,你吃得的苦我便吃不得?扮男装太久,你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女子吗?”说着,卫慕清却是笑了。 沈冬雪只觉得内心一阵温暖,“多谢公主。” “驸马的道谢还是一如既往地敷衍啊。” 见到卫慕清的卫慕程也是大吃一惊,斥责道:“快回去!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怎么,这里写了不许我来的牌子吗?若是没有,皇兄和驸马能来,我自然来得。” “别胡闹,快回去,这儿太危险了。” “皇兄不必劝了,驸马都没劝得住,更遑论皇兄了。” 卫慕程闻言看向沈冬雪,似乎在说:你怎么这般惧内! 沈冬雪冲卫慕程歉意地笑笑:没办法,公主太强势,驸马也很难做啊。 “行了,你俩当我不存在呢?”卫慕清看着两人丰富的表情,打断了两人的神交,“现在首要还是堵堤和安顿好受灾的百姓。” 卫慕程点点头,“堵堤已经安排了懂水利方面的官员去做了,至于百姓的安顿,现下雨依旧不停,也不知能安顿去哪。” “废弃的老宅、佛寺、道观,只要能避雨能挡风,通通暂时征用。”卫慕清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 三个人计划好,便叫来了下属的官员,开始分派任务。待任务一一分布下去,卫慕程提议去堵堤的地方看一看,情况如何了。 卫慕清本想叫沈冬雪留下,却没成想,真拗起来的沈冬雪也是十分可怕。最后还是三人一同去了。 到了现场,三人才发现,事情实在不容乐观。决堤的地方越来越大,决堤的区域越来越多,而暴雨依旧下个不停…… 看着被大水冲垮的堤坝,还有被淹没的村庄,卫慕清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充斥了全身。 “公主,你怎么了?”沈冬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卫慕清。 卫慕程闻言看过来,“早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怎么样,害怕了?身子有没有别得事?” 卫慕清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是公主又怎么样,在天灾面前,还不是和这些百姓一样,渺小的可怕。” 沈冬雪正色道:“不,正因为公主是公主,所以现在才能站在这里,为百姓解决天灾。” “我知道了。” ☆、第 49 章 第49章 这次的暴雨, 竟从四月初十一直下到了十八, 将近十天的连续暴雨终于在河坝决堤的第四天停住了。至于这次暴雨导致的护城河决堤, 不单单叫附近的村民百姓损失惨重, 朝廷救灾抗洪的官兵也是死伤惨烈。 卫慕程和卫慕清、沈冬雪三个人每天一大早便亲自到场, 监督着两岸堤坝的修缮加固;又叫人开挖了新的河道来帮助疏导泄洪。几天后,淹没村庄的洪水都被引回了河道,最终归入大海。 “现下灾情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皇妹也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这几日的吃住着实是苦了。”卫慕程见卫慕清这几日瘦削下去的脸颊, 有些心疼。 卫慕清笑笑, “这些苦也算不得什么,我再怎么说也天天同驸马在一起呢。倒是皇嫂在宫里,既要看顾两个孩子, 还要担心皇兄在这是否一切安好, 着实不易。这次回去, 皇兄便好好陪陪皇嫂吧。” “怕是难啊!出了这么大的事, 且不说对收成的影响, 单是下一步的问责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更别说还有灾民的安置与补偿了。”卫慕程叹了口气, 忙起来也便罢了, 这一空闲下来, 心里便抑制不住地开始想念远在宫里的薛云儿和两个小家伙。 “难道辉朝的皇子便只有皇兄自己吗?”卫慕清言尽于此。 沈冬雪也道:“皇兄已经将最危险的事情做了,其他人也该出一份力了。” 卫慕程点点头道:“皇妹、妹夫言之有理,我明白了。明日一早便回去了, 今夜就早些歇息吧。” “公主之前着实是过于忧虑了,看,洪灾也治完了,我不还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沈冬雪对于卫慕清的担忧耿耿于怀,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城了,便打趣道。 卫慕清却没有同她玩笑的心情,正色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事是最好的,但若不小心着,万一……” 沈冬雪见状连忙点头附和道:“公主说得是,小心着总是好的,是我太心大了。” 卫慕清爱怜地揉揉她的后脑勺道:“你理解便好,睡吧。” “现如今洪灾怎样了?” 回了京,卫慕程跟沈冬雪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便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 “回禀父皇,灾情如今已被控制。这是儿臣写的此次救灾的卷宗,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看着厚厚的卷宗和明显瘦削了的两人,安慰道:“辛苦你们两个了,云儿在宫里想必也担忧得紧,太子便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明日早朝再议。” “是,父皇,儿臣告退。” “沈爱卿稍留一下。” 沈冬雪不明白,自己此次只是做了卫慕程的副手,为什么皇帝会单独留下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留下儿臣,可是有事?” “朕听说,此次救灾,清荷也跟去了?” 沈冬雪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皇帝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着道:“公主她着实是太过担忧儿臣,这才跑去找儿臣的。” “无妨,沈爱卿不必紧张。朕没有责怪你们隐瞒的意思,朕只是想说,清儿自小娇纵,但你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她,都是成亲立府的人了,还这般随性,着实不像话。” 听皇帝语气里满满的明贬暗宠,沈冬雪放下心来,羞涩一笑道:“公主很好,并没有娇纵。儿臣也希望公主不管立府与否,都能过得随性一些。”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再说什么就显得有点‘挑拨离间’了。行了,你们两个的小日子便自己去过吧。看你们琴瑟和谐,朕就放心了。” 回了府,卫慕清早早叫人收拾好了温泉暖阁,两个人好好泡了一个澡,驱散了这些天的疲惫。 躺在床上,沈冬雪把今日皇帝留下她说的话告诉了卫慕清。 卫慕清听完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父皇其实真挺偏心的。” “虽然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看,手心和手背一样吗?”说着,卫慕清伸出手,一正一反,“人是靠感情的,而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难做到公平。” 沈冬雪点点头,心绪复杂,无从说起。 卫慕清将人搂紧了,“睡吧,明日还要上朝。” 暴雨过后的天气突然就热了起来,沈冬雪穿着朝服站在大殿上热得满头是汗。悄悄环顾了四周的同僚,她发现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畏寒的,其他人都是一头大汗,连太子和绥王都未能幸免。 那边皇帝本就热得心烦,又听着钦天监和工部推卸责任、互相指责,怒火更甚,斥责声大得叫沈冬雪都替他的嗓子担忧。 终于撑到了下朝,沈冬雪拔腿就往外走,然而外面日头毒得吓人,还没有一丝的风。 苗青看见了沈冬雪,追上来道:“哎,这天儿真是说变就变。” “是啊,前两天下着雨,天还冷得紧,今日怎得突然热得仿佛像是入了伏。” “钦天监竟是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也是奇怪。今日朝上还指责工部,当自己多无辜呢。要我说,这次决堤的事,钦天监责任也不小。” “皇上不会偏听偏信的。” “不管如何,问了责得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才是。” “苗兄说得是。” 今日的早朝,钦天监同工部争得面红耳赤却依旧没争出个所以然。皇帝一气之下叫双方都好好反思,明日早朝要听到一个确切答案。 然而第二日的早朝却出了新问题。 “启禀皇上,今日臣接到消息,说安置灾民的地方似乎是……发生了瘟疫。” 皇帝一听,险些没从龙椅上跳起来,“什么?!” 户部尚书又重复了一遍,“安置灾民的地方,疑似发生瘟疫。” 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儿臣以为,是不是瘟疫还当御医属的人诊判之后才能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压住消息,不要在京城内造成恐慌。” “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臣附议。” 皇帝闻言,摆摆手道:“此事便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听说京郊闹瘟疫了?”卫慕清显然也是听到了消息。 沈冬雪点点头道:“怕是真的,虽然皇兄今日说要 分卷阅读38 御医属诊判之后再定论。” “早该想到,这反常的天气必定要出事的。本以为控制住了灾情便解决了……”卫慕清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焦急。 “这事父皇又交由皇兄负责了,想着皇兄定是忙不过来的,咱们便去帮衬着些。就算是瘟疫,只要处理及时,索性灾民不算太多,倒也不怕,公主且宽心。” “就怕……哎,明日便先去御医属问问清楚情况。” 第二天,没等卫慕清去问,卫慕程便带着御医找了上来。 “现在情况如何了?” “便叫御医来讲吧,他讲的清楚些。” “启禀公主,此次是瘟疫无疑,索性发现及时,人口较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次疫情比较奇怪,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所以御医属在用药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资料,所以现在都不敢施药。” 卫慕清想也不想,脱口道:“救人要紧,你们便放胆去治,出了问题本宫替你们担着。” “有皇妹这句话了,你们尽管去救人便是,皇妹担不住还有本宫呢。”卫慕程拍拍御医的肩膀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开口,本宫同皇兄定当满足你们。” “多谢公主,多谢太子!”御医行了礼,又道,“老臣如今便有一请。” “但说无妨。” “老臣希望太子殿下能同户部商议,准许御医属将感染瘟疫而亡的尸首焚烧。” “这……”卫慕程闻言,有些纠结。 “无论这场瘟疫起因如何,这些尸首若是不能尽快处理,都是一大隐患。” “本宫会同户部商议的,你们先救活着的。” “是。老臣先行告退。” 待御医一离开,卫慕清便道:“这事皇兄也不必同户部商议了,直接通知他们出钱便是。对于同意将亲人尸首焚烧的,给他们多少钱;不愿意焚烧的,便少给些,但是尸首也要统一挖深坑掩埋。” 卫慕程点点头道:“我便也是这般想的。” “必要的时候,便通知礼部开坛祭祀吧……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希望是我多心了。”卫慕清话里满满都是忧虑。 就在瘟疫被发现的第七天,卫慕清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瘟疫的感染人数突然剧增,就像是水沸腾了一样。御医属的人也渐渐开始动摇了,瘟疫爆发的消息再也隐瞒不住,一时间整个耀京,人心惶惶。 卫慕程按计划通知了礼部,礼部在一番商议过后决定请皇帝亲自前去祭祀祈福。 皇帝得知后,不单决定亲去祈福,还决定了亲自前去赈灾,以安抚人心。 卫慕穗得知后,竟然主动请求同往,可此时的卫慕程和卫慕清已经顾不得猜测什么了,因为瘟疫的感染范围和速度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 50 章 第50章 受灾的村民都被集中安置在了城郊的破庙附近, 瘟疫一爆发, 便以不可控之势蔓延开来。 御医属已经连留守当值的御医都出动了, 可疫情却是丝毫没有得到控制。万幸的是此处偏僻, 与其他村落相隔甚远, 除了受护城河决堤之灾而无家可归的灾民,倒是还没有其他人感染。 祈完福的皇帝带着卫慕穗和众大臣赶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卫慕程只好叫了几个御医先来陪护着皇帝。不得不说,圣上亲临这种事无论是应对什么事, 的确都有很好的安抚人心的效果。 因着天色太晚, 皇帝便听了卫慕穗的劝, 留宿在京郊。卫慕程忙得不可开交,压根顾不上劝阻,只好把自己住的帐篷让出来, 跑去跟卫慕清沈冬雪挤一个。 “父皇这是来添得哪门子乱啊!”因为是第一批来赈灾的人, 卫慕清只听说了皇帝要带着卫慕穗去祈福, 并不知道皇帝还有亲自前来的打算。今日在破庙看到皇帝, 卫慕清险些没忍住当场发火。 “最可疑的是卫慕穗, 竟然会主动请求随行。莫不是……” “不可能的,父皇这次出宫带足了人手, 若卫慕穗有什么想法, 怕是也无法行动。” “那他为何如此反常?” 然而三个人并没有来得及得出答案, 便沉沉睡了过去――由于人手不够,三个人也开始帮着分拣草药、施粥派粮,一天忙下来, 入了夜便困顿非常。 好在第二天一大早,皇帝用完膳便打道回宫,临行前留下了卫慕穗和几个大臣,要他们也来帮忙。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卫慕穗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十分顺从地应了。 就在三人迟迟推不出答案的时候,京里突然传来消息说,皇帝病了,似乎是在赈灾时感染了瘟疫,现在急召绥王回京,镇守朝廷。 卫慕穗接了旨,便带着几个御医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要说镇守朝廷,怎么也轮不上叫卫慕穗回去啊!太子都还在前线赈灾呢!”有没被带回去的御医,偷懒时忍不住抱怨。 卫慕清听见了,记在心里,晚上回了帐篷对卫慕程道:“你说父皇来这不过待了一天,多半时间还是在帐篷里,怎么说感染瘟疫就感染瘟疫了呢?” “莫不是绥王一手策划的?”沈冬雪附和道。 卫慕程沉思,却不说话。 “那个小御医的话皇兄也听到了吧?一件事反常还有可能是巧合,但如果每件事都反常呢?而且还都跟卫慕穗有关。”见他毫无动作,卫慕清有些着急。 沈冬雪拍了拍卫慕清的手安抚她,对卫慕程道:“微臣觉得公主所言有理,还望皇兄重视。” 卫慕程虽然一直知道卫慕穗有不臣之心,却从不敢想卫慕穗会丧心病狂到直接对自己的亲父皇下手,沙哑着声音问道:“若真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 “皇兄便立刻带着佘御医回去,先确认一下父皇是不是真的病了,不过到现在京里的眼线都没来信,怕是真的病了。然后皇兄便请求‘亲侍汤药’,若被准许,便守着父皇寸步不离;若是请求被推阻,皇兄便要注意了……眼线递不出消息,若不是安好,怕就是大事不妙了。” “我知道了。” “进京前先联系好……”卫慕清话只说一半,却是谁都明白。 卫慕程点点头,“那我便先行回京,你二人自己多加小心。” 自卫慕程离开,两人又一次失去了京城的消息,好在瘟疫的传染终于得到了控制,只是得病的人治愈率还是低得可怕。 就在一众御医束手无策打算放弃的时候,卫慕程突然来信儿了。卫慕清看完繁长的信,却只说了京中御医发现有一味药十分对彼此的瘟疫十分有效,而皇帝用药过后已然痊愈。 御医们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喜极而泣,可随即就发现,这味药,京城的存量并不多,治完皇帝便不剩多少了。而这味药的产地,主要是在灵州。 “灵州?下官听闻驸马是灵州人士,商贾之家出身,不知驸马可有熟识的药草商,能提供这味药材?”一个小御医被推出来,代表大家问出了心里话。 沈冬雪闻言愣了一下,药草商?她不认识啊。而卫慕清却在一旁提醒道:“林家!” 想起林家的存在之后,沈冬雪立刻给许和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让信使带着信和信物快马加鞭,赶往灵州。 然而就在送信的第二天,沈冬雪病倒了。 佘御医不在,卫慕清只好又找了一个算是自己人的小御医。 小御医一看,有些慌神道:“驸马脉相着实奇怪,单看症状像是染上了此次瘟疫啊!” 卫慕清一听,忙叫人回京请了佘御医,带着京里所剩不多的药材赶过来。 三五副药下去,沈冬雪的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更加严重了。此次瘟疫的症状虽有昏迷,但却不似沈冬雪这般久久不醒,无论卫慕清在一旁如何唤她,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已经顾不上药材还没到,卫慕清便留下了御医们和一众大臣,带着沈冬雪匆匆赶回了京。 那边卫慕程听闻沈冬雪病倒、药石罔效,亲自带了替皇帝治病的御医们到了驸马府。 许和收到信后,立刻联系了林家。林家一听是京中闹了瘟疫,连忙把药材筹备好,生怕不够,还去找同行筹集了些。 沈秋越听闻京里闹了瘟疫,心下便隐隐不安,怕沈家二老担忧,便只说是思念妹妹,“这有半年多未见了,也不知妹妹在京城过得如何,正巧林家的少爷要入京做笔生意,便想着叫儿子一同前往。” 沈家二老不疑有他,“见到冬雪,就说让她顾好自己与公主,不必太过挂记家里。对了,记得给她带点特产,她爱吃刘记的点心。” 沈秋越一一应了,便跟着护送药材的队伍一同进了京。 御医们对沈冬雪像极了瘟疫却又不完全是瘟疫的症状都束手无策,一番讨论下来也仍不知道为什么本应十分有效的药草到了她这毫无效果。 卫慕清听御医们说“臣无能为力”听得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无能为力!就知道说无能为力!朝廷养了你们就是让你们来跟本宫说‘无能为力’的吗?你们一个个的,给父皇配药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 在御医看来,沈冬雪基本等于没救了,见卫慕清焦急如焚,有胆大的便出言劝道:“还望公主节哀。” 听到这话,卫慕清的怒火更甚,摔了桌上的杯子,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声音里带着哭泣一般的颤抖道:“节哀?你休得胡言乱语!驸马不过是染了病,你们不医她也便罢了,本宫再去找其他大夫便是,你们为何还要咒她死?你们的‘医者仁心’呢?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吗?” 从外面就听到卫慕清发火的卫慕程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屋子御医低着冷汗淋淋的脑袋,而卫慕清面白眼赤,忙劝道:“皇妹莫心急,驸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吉人天相”,卫慕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云梦备了马车,急匆匆地出了府,留下一众御医和卫慕程一头雾水。 沈秋越跟着押送队伍,一路快马加鞭,没几日便到了京郊。帮着林家少爷分完药材,沈秋越还跟着御医煎药喂药,很快,大部分染了瘟疫的人便痊愈了,少部分却因为自身条件太差,没有挺下来。 朝廷听说之后,便派了新的官员来负责灾后村民的安置,原本赈灾治病的大臣、御医们终于被重召回京,沈秋越便随着一起进了城。 驸马府位置十分好找,在问了几个人之后,沈秋越站在了驸马府门前,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刚到大门,沈秋越便听到府里传出来的不绝于耳的诵经声。 门房见他是生面孔,便问道:“先生可是来替驸马祈福的?还是能替驸马治病的?” “你说什么?驸马病了?” “难道先生不是看了悬赏告示才来的?” “不,在下灵州沈家,沈秋越,前来探望舍弟。不知舍弟如今究竟是怎么了?” 门房一听,忙把人请了进去,“驸马的事,小的不敢乱讲,公子还是去问公主吧。” 沈 分卷阅读39 越被引导了后院,只见其中一个院子里坐满了和尚道士,还有不少江湖郎中打扮的人自信满满地进了屋子,又灰头鼠脸的跑了出来。 云泽是见过沈秋越的,一见他来了,便立刻通知了卫慕清。 卫慕清一身素衣,头发尽数散着,面色有些疲惫地走出屋门,“兄长怎得突然上了京,也不同本宫与驸马支个信。” “我……弟弟,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只是病了罢了,她会好起来的。”卫慕清情绪有些不稳定,“本宫就不信了,偌大一个耀京,就找不到一个能治好驸马的人!” 见卫慕清又有些激动,云泽便上前道:“沈公子随奴婢来吧,自打驸马病了,公主便成了这样,脾气暴躁,情绪不稳。” 沈秋越跟着云泽到了客房,问道:“驸马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御医说是染了瘟疫,可用来治瘟疫的药对驸马一点效用都没有;而且这么多天的贴身照顾,公主却丝毫无事。” “也就是说,驸马现在有生命之忧?而仍未有人能救她?” 云泽点点头:“公主说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要找人医好驸马的病。” 听完云泽的话,沈秋越内心十分纠结,一边埋怨着是卫慕清拖累了沈冬雪,一面又觉得今日所见的公主举动神情十分奇怪――就好像沈冬雪是她真正的驸马一样。 ☆、第 51 章 第51章 卫慕清侧身躺在沈冬雪身边,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容颜, 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 轻声道:“睡够了便醒来吧, 我一个人真是累得紧了, 你竟真的忍心留我一人呢。还是说你也觉得如今的日子太累了,所以想借机偷个懒?别偷懒了,待此间事了,我们便一起离开京城, 去灵州或者去哪儿都好。” 伸手在沈冬雪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卫慕清缓缓地讲着最近发生的事, “你知道吗,父皇染疾竟是卫慕穗使阴招所致,虎狼之心, 当真可怕;他又妄图趁着父皇生病之际, 煽动卫慕秋篡位, 好在皇兄回宫处理及时。现如今, 他二人都已被软禁起来, 兰贵妃也被母后禁了足,乔家这下是真的要没落了, 皇姐也终于可以解脱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接屏儿来府里住吗?你快点醒来, 咱们一起去接皇姐和屏儿好不好?” “公主, 沈公子求见。”云梦在门外敲着门,话语间有些犹豫,似乎是怕卫慕清不肯答应。 “叫兄长先去书房吧, 本宫片刻便到。”卫慕清擦了擦眼角,在沈冬雪的脸颊印下一吻,明知得不到回应,却还是轻笑着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好吗?我去去便回。兄长这次,怕是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你若是不忍心看我被责怪,便早些醒来吧,我……” 最后几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被咽了回去。绾了发,换了衣服,卫慕清打开了门。 “我想去看看她。”沈秋越一见到卫慕清,便开门见山道。 卫慕清点点头,示意沈秋越跟着自己走,“跟我来吧。” 沈秋越跟着卫慕清进了房,甫一绕过屏风,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妹妹躺在那儿毫无生气,当即便又是愤愤又是心疼,同卫慕清说话也没有了好语气,“冬雪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望公主能详细告知,莫要有丝毫的隐瞒!”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下元节说起,”卫慕清叹了一口气,将去年下元节去祈福时发生的事同沈秋越一一讲明,“本以为洪灾过去便算是躲过去了,不曾想她的这个‘劫’竟是在这儿。” “既然那个道长能预测到她的劫数,那也当是有化解之法了!出事之后,公主便没有再去寻过那位道长了吗?”沈秋越神情有些激动。 “去过了,可翎鹤观的人说,观里有几位道长年前便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而那位出言提醒的道长,似乎就在这些闭关的人里面。”卫慕清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有些头痛。 “那公主便这样算了吗?就这么放着冬雪生死由天了?若不是公主执意……”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卫慕涵听说沈冬雪病得厉害、卫慕清心情郁郁,也顾不得装病了,直接从得闲院赶了过来,刚一走到卧房门口,便听到沈秋越的责备。见卫慕清面色苍白,卫慕涵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火,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如今沈大人这般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心里最难过的还是皇妹!这府里日夜诵经祈福的僧人是皇妹亲自去各大寺庙请来的,整个耀京乃至整个麟州也都知道清荷公主重金悬赏能治好沈大人的能人异士……哪怕几多艰苦,皇妹自始至终也从未说过一句‘算了’!” “皇姐怎得来了?” “我在别院太过清静了,竟是到今日才听闻你与沈大人的事,心下亦是焦急得很。想着这几日你怕是忙不开,便想着来问问你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卫慕涵拍着卫慕清的手说完,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这位是驸马的兄长。” “原来是沈大人的哥哥,那便是一家人了,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刚刚沈公子的话,叫外人听听都着实心寒,更遑论是直接说与皇妹的了!整个耀京,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沈大人出了事,最难过的便是皇妹。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既要四处求医又要照顾沈大人,别说她是一国公主了,就算是个普通的大家小姐,也难有做到这样的!可沈公子作为兄长,非但不出言安慰,反而责备起了皇妹。不知沈公子又为沈大人做了些什么?” 卫慕清惊讶于卫慕涵这半年来的转变,她以前从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柔弱女人,竟也会如此口齿伶俐、咄咄逼人,护人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沈秋越就这么被卫慕涵堵到语塞。 卫慕清出来打圆场道:“兄长责备我也是应当的,是我明知她有一劫却没能极力阻拦,害她还是吃苦受罪了。” “你便知道这一劫是什么了?再者说,沈大人现如今是吃苦受罪了,可皇妹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眼下泛青,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大人还没好,你自己又病倒了!” 被卫慕涵这么一说,沈秋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卫慕清摇摇头道:“无妨,我知道兄长也是担心驸马,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好了好了,沈大人吉人天相,皇妹和沈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尤其是皇妹,你自己得先保重身体才是。若是哪天沈大人病好了,却看到你病倒了,他得多自责。” “皇姐说的是。”卫慕清看着床上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的沈冬雪,心不在焉的应道。 “时候也不早了,都去用膳吧。” “不了,我……” 卫慕涵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瞪了她一眼道:“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卫慕清只好站起身,跟着卫慕涵去用膳。 第二天一早,卫慕涵正陪着半步不离病床前的卫慕清说话,就听门外云泽道:“公主,方才门房送来了个朱漆盒子,说是刚刚有个道长送过来的,但是门房问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卫慕清现在对“道长”两个字格外敏感,“快拿过来!” 盒子拿在手里,不过巴掌大小,卫慕清轻轻晃了晃,除了木头本身的重量,压根感受不到其他物品的存在。 “莫不是江湖骗子?”卫慕涵拿过盒子掂了掂,也是十分不解。 “打开看看便知。”卫慕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了一张折地整整齐齐的纸。 卫慕涵看着卫慕清展开了纸,上面只有一句话,“‘主辅颠倒,药石罔效’?” “是药方!”卫慕清惊道,“云梦,快去请佘御医!” 佘御医很快便到了,同行的还有卫慕程。 看过字条之后,佘御医恍然大悟,重新开了药方,“原来应当是这样!” 见佘御医这般神情,卫慕清松了口气道:“云梦,便按这个药方重新煎药。” “这下可安心了?”卫慕程见卫慕清形容憔悴,也是心疼得紧。 卫慕清冲他笑笑,示意他宽心,“这石头算是落地了一半,另一半还得等驸马醒过来。” “你这边是安心了,别忘了人家兄长那边也说一声。” “那是自然。” 开了新药方的第二天夜里,沈冬雪终于退去了热度,醒转过来。 卫慕清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呢喃道:“谢天谢地,你撑过来了。” “对不起,又叫你担心了。”刚刚醒转的沈冬雪还很虚弱,声音都有些发飘,抬手摸着卫慕清眼下的青色,心疼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担心的何止是我,前日兄长来京了,皇姐也从别院搬回来了,现下便在府上住着呢。” “啊,哥哥来了?皇姐也来了?”沈冬雪又惊又喜,“他们都知道我病了?” 卫慕清点点头,“是啊,兄长一见你病得这么重,差点没把咱们府的房顶给拆了。” 沈冬雪闻言,脸红了红道:“哥哥他只是性子急了些,并没有恶意,若有得罪,我便代哥哥向公主赔礼了。” 卫慕清自是知道沈秋越的性子,若不是这个性子,她与沈冬雪怕是一生都毫无交集,想到这,她笑了笑道:“逗你玩的。今日不早了,怕是兄长已经歇下了,明日再与兄长相见吧。虽然你现在热度已退,但还是要乖乖休养,这次疫病着实严重了些。父皇知道你大病未愈,便免了你这月的早朝。” “真的?”沈冬雪有些惊喜,却突然想起自己生病前的事,问道,“父皇的病已经痊愈了吗?” 卫慕清点点头道:“你现在便乖乖休息,这些事有些复杂,待明日再同你细讲。” 沈秋越躺在客房的床上,反复思考着这两日他听到的和看到的――若是“在整个耀京城里,两个人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这一点还可以归为在外做戏的话,可沈冬雪病了,卫慕清焦急万分的样子却完全不似假装出来的,尤其是卫慕清看向沈冬雪时的那个眼神――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他想他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沈秋越长叹一口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凌晨就替换了……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我的确在后台替换了,但是忘了点“修改章节” 我可能有个假脑子吧 ☆、第 52 章 第52章 “兄长怎么突然想着上京了?”沈冬雪在得到卫慕清的同意后, 同沈秋越约在院子里晒太阳。 “还不是你写信回去, 说京城爆发了瘟疫, 我放心不下你, 便想着顺道来看看, 谁料你竟真的不叫人放心!”沈秋越语气里更多还是心疼。 “这次是我大意了,叫哥哥担忧了,爹娘那边不知道吧?” 沈秋越摇摇头道:“没告诉他们。” 沈冬雪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最近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爹娘身子都安康, 生意也一 分卷阅读40 天好过一天;许和许大人上任后, 灵州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沈冬雪冲着他一笑, “那我便放心了。” 沈秋越见她笑得开心,想问的话变得犹豫起来,最后四下看了看, 并没有丫鬟小厮在附近, 还是开了口问道:“你同公主……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 沈冬雪刚开口说了一个字, 便被从远处跑来的屏儿打断了, “皇姨丈, 原来你在这里啊!” “屏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先生教屏儿作了一篇文章,屏儿想叫皇姨丈帮忙看一看。” 沈冬雪正发愁该如何错开沈秋越的问题呢, 屏儿便来了, 闻言当即道:“那便走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哎呀, 哥哥怎么这般不懂事,屏儿的功课最重要了,旁的问题以后再议。”说完便牵着屏儿的小手离开了小花园。 沈秋越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内心更加纷杂――沈冬雪的表现也是十分的可疑啊! “今日你都同兄长聊了些什么?怎么用膳时我看他脸色不算很好。” “兄长似乎……察觉了什么?” 卫慕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察觉了什么?” “今日哥哥问我,我与公主之间……现在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你是……怎么回答的?”卫慕清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淡然,语气却还是有些隐藏不住的期盼。 “我还没说什么,屏儿便把我叫走了。” 卫慕清闻言,神色明显有些失落,却还是道:“兄长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不见得会怎样。” 沈冬雪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告诉哥哥我与公主算什么,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慕清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懂你,这种事不必太勉强。水到渠成,时候到了,或许不必说,兄长也能理解了。” “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倒是这些日子里,宫里的变动着实大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慕清便将这段时间宫里朝廷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卫慕穗当时主动请求随行,便是为了得到与瘟疫接触的机会,想法设法地叫皇帝感染。又趁着皇帝病时,煽动卫慕秋领着私兵逼了宫。好在卫慕程觉得事情不对,回京及时,将众反贼缉拿在案,而主犯卫慕秋和卫慕穗因着是皇子,便只被软禁在宫里。 皇帝这次是终于看透了卫慕穗,也知道了卫慕秋不过是卫慕穗的一颗棋子,所幸为时未晚。 乔家得知卫慕穗计划失败后,便想着主动请辞,保全名誉,可皇帝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一道圣旨便将齐家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在好面子的皇帝的圣旨里,原本是主谋的卫慕穗成了懵懂无知的王爷,被“乱臣贼子”利用才做出了不当的事情,而齐家便是那个“乱臣贼子”。 “父皇的意思便是为了面子,保住卫慕穗和卫慕秋的皇族‘名誉’?” 卫慕清点点头道:“父皇便是觉得,亲儿子造自己的反是丢大面子的,而这个面子,怕是比律法是重要的多。” “面子便如此重要?”沈冬雪蹙起了眉,不解道。 卫慕清对皇帝此举也是有些失望,便道:“不说那个了,不去说说齐家好玩儿的事?” “什么事?” “父皇的圣旨里将乔家打成了乱臣贼子,而在辉朝的律典里,扰乱朝纲的当以抄家处理。男的贬为奴籍,充军发配;女的贬为奴籍,卖与各府。” 沈冬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一些,更想听后面的内容。 卫慕清冲她笑笑,继续道:“是乔楚的娘,一听说自己从今往后便是奴籍,吓得连忙去了得闲院求皇姐想办法帮忙。” “那皇姐是怎么做的?” “皇姐起先称病推拒了两次,后来便直接告诉她,虽然皇帝赐得婚不得和离,但总有例外――便是反臣。于是皇姐一纸和离书,从此便同乔家再无瓜葛。” “那乔楚呢?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沈冬雪一脸幸灾乐祸。 “乔楚倒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个爬了床的丫鬟腆着脸来求皇姐收留,也被皇姐一句‘你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堵了回去。” 沈冬雪赞道:“皇姐现如今是愈来愈有皇家风范了。” 卫慕清闻言,笑笑,“是啊,一桩幸事。” 虽然沈冬雪病已经好了,但沈秋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并不打算回灵州了。沈冬雪和卫慕清倒也不介意,除了沈冬雪依旧是病假之中不用上朝,日子还是照往常过着,偶尔两个人还挽着手出去逛逛市集,带着屏儿去吃点心。 然而不知怎得,朝廷里、街坊间却突然有传言说公主与驸马八字不合,命里互克;还有人说,驸马看着便是薄命样,身单体薄,也不知能不能满足公主;更有人说,驸马若不是女扮男装,便是富贵人家养的小倌儿。 流言四起,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一大早,卫慕清便被皇后叫进了宫。 “清儿,母后最近听到了些不太好的传言,不知你……” 卫慕清淡淡道:“母后是说那些无稽之谈吧?” “你也听说了?” “儿臣不但听说了,还被逗笑了呢。说儿臣与驸马八字不合?儿臣与驸马的八字可是交由礼仪司、钦天监一起合的,合出来的结果可谓是天赐良缘。至于那些担心儿臣与驸马床笫之事的,儿臣都要怀疑这些人究竟是担心还是嫉妒了。” “那关于驸马是女扮男装的事……可是确实有人看到他扎了耳洞。正常人家的少爷公子,哪有这么做的!” “要说驸马是女扮男装的话,儿臣该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他们哪里来的消息,竟觉得比儿臣了解的还清楚?驸马扎了耳洞的事,儿臣一早便是知道的。这只不过是驸马幼时体弱多病,有云游道人说须得做女孩子养二十年方能顺遂,所以驸马才自小被做女孩子养。可也巧了,驸马十九岁时便不得不为了救兄长恢复男儿身,儿臣现在都觉得驸马最近的两场大病,都是因为没有做女儿养够二十年呢。至于那些猜测驸马是富贵人家养的小倌儿的,这话若是让公婆听见,怕是要伤心死了。沈家虽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灵州也是数得着的富户了。母后莫要听风便是雨,外人哪里会比儿臣知道的多呢!毕竟与驸马日夜相处的,是儿臣呢。”卫慕清面带浅笑,不急不躁的把所有流言都反驳了一遍。 听卫慕清这么说,皇后松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母后也便放心了。你们便趁着这几日东学被免了早朝,多出门游玩游玩。” “是,母后。” 沈秋越出门回来,一脸阴沉,“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 沈冬雪正在练字,闻言放下笔抬起头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就算你是对公主心怀愧疚,如今快一年了,也该偿还完了,为何还不想办法离开?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说你是什么。” 沈冬雪点点头,十分淡然道:“我都听说过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乐意说便叫他们去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卫慕清从宫里回来,刚一进门便听到沈冬雪最后一句话,问道:“驸马在说什么真真假假的?” “公主回来了,刚刚哥哥问我听没听说最近外面的那些流言,我便说随他们去吧,假的真不了。” 沈秋越见卫慕清一脸不在意,有些急了,“我妹妹自从跟你在一起,一直顺遂的日子不再顺遂,险些因病丧命不说,现在更是又忍受着这么多流言。” 卫慕清笑了笑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冬雪是为了本宫才女扮男装的,日子不再顺遂的。” “可如今一年都要过去了,你也总该放她离开了!不如就借这次瘟疫来场诈死吧。” 卫慕清冷笑一声,盯着沈秋越道:“她是本宫心尖上的人,本宫怎么可能舍得放她走?而且,兄长大可以问问冬雪,她舍得离开吗?” 沈冬雪闻言,神情有些羞涩,“哥哥,我……也舍不得离开公主。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就像哥哥想得那样,我同公主,是互相心仪的。” “可你们两个人都是女子!” “那又如何?”卫慕清不以为意。 沈秋越被这态度给惊住了,“这于常理不合!” “若要真这么说,当初冬雪为了救兄长,女扮男装上京赶考开始便已经是于礼不合了,莫不是兄长还想让本宫和父皇追究一下冬雪欺君与违礼的事情?” “你莫要拿这些事来威胁我!冬雪,你尽管说,你的‘不舍得’是不是公主威胁你的?” “哥哥,你明明都明白的,何必在这自欺欺人又伤透我与公主的心呢?我与公主,本就是最好不过的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要说:  跟舍友在宿舍养的仓鼠被另外专业的三个妹子给扔了(我们是混合宿舍)。 活着的,被她们放到纸箱子里用胶带封上给扔了!而且她们三个非说是我们的仓鼠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然后还从50深的储物箱里爬出来,所以她们才扔的……无说。 就算真的是我们家崽子成了精自己跑出来了,可就这么直接把它扔了,良心不会痛吗?这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气到哭……真是负能量爆棚的一天。 ☆、第 53 章 第53章 沈秋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 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不作声, 沈冬雪亲自来请也不肯出来。无奈之下, 卫慕清只能叫人一日三餐都往客房送。 “兄长, 一味的躲避是没有用的。”卫慕清敲了门, 站在门外道。 “是啊,哥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避而不见有什么用呢?”沈冬雪附和道。 “吱哟――”门被打开了。 “多谢兄长。” “哥哥这几日生得哪门子的气?” “我妹妹跟一个女人‘两情相悦’了, 我能不气吗?”沈秋越挑着眉瞪着眼, 却因为五官过于柔和显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倒像是撒娇。 “妹妹便只有嫁给一个男人,哥哥才不会觉得气吗?”沈冬雪有些失落地问。 沈秋越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阴阳调和,方才是正道。” 卫慕清追问道:“那即便是冬雪所嫁非人也无妨吗?” “有我在, 谁敢欺负她!” 卫慕清叹了口气道:“怕是嫁了人便由不得兄长做主了。远了不提, 我的皇妹, 一国公主, 所嫁非人, 还不是被婆家欺辱,如今跟着败落的婆家回乡过苦日子去了。连皇家都未必能荫及出嫁的女儿, 更莫说是无权无势的沈家了。” 沈冬雪佩服地看着卫慕清把卫慕湄的事模糊着说成这样, 转而顺着她的意问沈秋越道:“莫非哥哥觉得性别比品性更重要?” “灵州那么大, 总会有品性好的男人。” 沈冬雪摇摇头道:“若哥哥早在一年前说这话,我便动心了。可如今妹妹对公主早已是情根深种,哥哥再说这话, 便是打算狠心拆散一对有情人了?” “可你们又不能有子嗣,等老了该怎么办 分卷阅读41 ” 沈冬雪反驳道:“也不是所有男女夫妻都有子嗣的。” 卫慕清附和着点头,“没有子嗣便从旁系过继一个。再者说,就算没有子嗣,我卫氏皇族的公主与驸马,还能落得个孤苦伶仃不成?” “哥哥若是有了心上人,便懂得有情却不得相守的痛苦了。” 一直到现在还未娶亲的沈秋越哑然,他很想说他的确是不懂这种痛苦,但是见妹妹神色郁郁,只好妥协道:“随便你们了!这事若是给爹娘知道了,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爹娘怕也是希望冬雪能过得好的,只要我与冬雪过得好,日子久了便也能接受了。” 沈秋越对这个抢走自己妹妹的人,越看越不顺眼,哪怕她无论是作为一国公主还是作为一个女人都十分优秀,“公主当真是底气十足!若是叫皇上、皇后得知了冬雪的身份,公主又该当如何呢?” “就算是父皇母后,也不过是一对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的父母罢了,就算他们不能理解,我也定当护冬雪周全。” “还望公主能时刻记得今日之言。”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所以哥哥这是接受我们了?”躺在床上的沈冬雪这才回过神来。 卫慕清笑着看着她,点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哥哥一起出去游玩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真的没有想过,哥哥就这么同意我们了!还以为哥哥会反对到底呢。”沈冬雪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有句话说得对,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的父母呢?其实兄长也一样,不过是希望你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其实,其实能同公主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了。” 卫慕清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你最近说话真是愈发动听了,也是少有脸红了,可喜可贺。” 然而卫慕清话音刚落,沈冬雪的脸就红了起来。 “真是不禁夸。” “公主,太子殿下递来帖子,请公主、驸马进宫一叙。” “皇兄这是又有什么事拿不准注意了?”卫慕清笑着拿着帖子,看完后递给沈冬雪。 沈冬雪看完摇摇头,“说不好只为了炫耀他家的小皇孙呢。” “别是父皇又要对卫慕穗有所宽恕便好。” 卫慕穗一脸无奈,对两人道:“父皇想给卫慕穗封地,让他离开京城,也便借机了结此事。” 卫慕清一听,怒极反笑道:“父皇这是维护面子维护魔怔了吗?造反谋逆的人,还要封他一方属地?” “公主,宫里人多口杂,还是慎言。”沈冬雪担忧地看着她,劝道。 “无妨,皇兄这儿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卫慕清安抚她,又转而对卫慕穗道,“父皇这个打算便都同谁说了?” “可能父皇也觉得这个打算说不过去,所以便只同我私下商议了几句。只是着实不能理解父皇,既是自己也觉得不合理,却非要这般做。” 卫慕清冷哼一声道:“怕是觉得抄了乔家全家,愧对兰贵妃吧?那父皇对卫慕秋什么打算?” “他?父皇倒是没提。” “既然父皇认准了要给卫慕穗封地,那边顺了他的意,不如……” 一番轻声耳语之后,卫慕穗面露忧色,“若是事情超出我们的把控该如何?” “别忘了,我们还有四弟这个助力。” “父皇,儿臣回去思虑再三,觉得为了皇家名声,给二弟封地掩饰发配之事也无不可,只是封地还望父皇多加考虑,儿臣以为溪州不可。” “为何?” “溪州临海,三府富庶,若将此等富庶之地封与一谋逆之人,父皇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吗?” “那依你之见,当封去哪?” “儿臣以为,肃州与楚州皆可,只不过肃州会有四弟带军驻守。”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两天后,皇帝下旨,绥王封地肃州,即日前往。 沈冬雪正同卫慕清在院子里把酒对月,听完卫慕程传来的消息,问道:“那卫慕秋呢?” 卫慕清冷笑一声,把沈冬雪的酒杯满上道:“他?父皇依旧不想给他爵位和封地,就这么留他在京城,让他做个无所事事的皇子。离开了卫慕穗,他什么妖风都吹不起来,只能乖乖夹紧尾巴做人了。” “便等最后一步了。”沈冬雪说着抿了一口酒。 卫慕清端起酒杯,冲沈冬雪举了举,“这一步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不知你等得等不得?” 沈冬雪已然有些微醺,红着脸端起酒杯同她相碰,笑道:“只要有公主在,便是永远留在京中又如何?” 卫慕清莞尔,“遇妻如此,夫复何求!” “是……是‘夫’。”沈冬雪鼓了鼓气,还是说了出来。 “俗话都说小孩子病一次长一个心眼,怎么到了你这却成了病一次长一点胆子了?”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当初……是公主下嫁的。” “是吗?”卫慕清笑着看她,“本宫可没有感受的到。” “若是公主肯给我……给我机会的话。” “你酒后倒是什么都敢说。”说着,卫慕清隔着石桌,伸过手去,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 “公主……不喜欢吗?”有些醉了的沈冬雪眼睛水汪汪的,就这么盯着卫慕清。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卫慕眯着眼,轻笑着看着她。 月光皎洁,洒落一地清辉。 昨夜虽是醉酒,沈冬雪却并没有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第二天醒来羞愧不已。 “本宫发现,还是应当时不时灌你些酒。还是喝醉的你比较坦率。” “公主,小酌怡情,醉酒伤身。” “是吗?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小酌怡情,醉酒’?” “公主!” “好了,不闹你了。快些起身吧,你不是还约了兄长、皇姐今日一同去翎鹤观上香还愿吗?” 翎鹤观的香火依旧鼎盛,屏儿让卫慕涵牵着手,乖巧地跟着大人们一起进去。 上完香还完愿,两人又看到了那个道长,道长正在同别人解签。待解完签,两人方凑上前,冲着道长行了谢礼,“当日多谢道长赠药方。” “有缘不必言谢。”道长回了礼道。 沈冬雪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上香的沈秋越,道:“其实今日,在下还有一事想求道长解惑。” “何事?” “家兄如今已逾弱冠,却仍未娶亲,不知家兄命中何时才能成家?” 道长顺着看了过去,片刻后道:“贫道观令兄面相,虽成家甚晚,却乃家庭和满之相。如今令兄红鸾星已动,公子不必过于担忧,缘分到了,自然便成了。” “多谢道长。”听道长如此说完,沈冬雪终于放了心,回府便提书一封,送回了灵州的家里。 看着沈冬雪写完信,卫慕清替她封好,交给了府里的信使,笑道:“你们沈家倒是反过来了,竟叫妹妹操心兄长的婚事了。” “若不是兄长这副面貌,怕也早是儿女成群了。”沈冬雪叹了口气道。 卫慕清安抚道:“今日道长也说了,兄长虽成家晚,却是家庭和满之相,是好事。这么一来,你与公婆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时候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沈冬雪跟着走到床边,开始宽衣道:“公主说的是。倒是皇姐,今日我竟忘了问问道长,皇姐日后能不能遇得个知心人。” 卫慕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当真是个操心的命!皇姐若是有心,再嫁也不是难事,只怕皇姐顾忌屏儿,不愿再嫁。” “若能遇到良人,便劝劝皇姐,屏儿也当有个更好的家庭来弥补她儿时错过的父爱与祖辈的关爱。” “你说的对,我会记得的。” 沈冬雪见卫慕清答应,点点头,乖巧地钻到卫慕清怀里,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去找了辅导员谈了很久,耽误了更新,抱歉qaq 结果最后还是被告知调宿舍概率基本为零 哎,随缘吧 (其实还是被气到爆炸) ☆、第 54 章 第54章 沈秋越为了挑卫慕清的刺, 在京中一留便是大半年。卫慕清倒是也不恼, 反而在得知沈秋越曾师从江湖人士后主动要求切磋。 这一切磋便发现了问题, 卫慕清那些功夫, 在遇到地痞流氓时自保还算可以, 但如果真遇到练家子却也是毫无用处。 “就这点水平还想着保护冬雪?”沈秋越冷笑一声。 “本宫有侍卫。柳风,你来陪沈公子切磋一会儿,若是赢了,你与云泽成亲时, 本宫便多陪送云泽一抬嫁妆。” “公主, 属下也可以同沈公子切磋。”一听可以给自己心上人多争取一抬嫁妆, 戴宴站出来道。 卫慕清点点头道:“一样的,若是你切磋赢了沈公子,本宫便也给云梦添一抬嫁妆。” 大概是彩头太过吸引人, 沈秋越在两人手下都没有走出十五招。 面子被驳了的沈秋越道:“公主总不能时时刻刻带着侍卫的, 可见还是自己功夫高了好。” 卫慕清笑笑, 不打算继续再驳他, 只是依言在云梦、云泽出嫁时各添了一抬嫁妆。 说起这两个丫鬟的出嫁, 一段时间内也是成了京城里的饭后谈资,不少小姐、夫人都玩笑说宁做公主府上的下人, 也不做小富人家的大小姐。 云梦和云泽是同一天出嫁的, 卫慕清便叫她们从公主府的侧门出府, 又叫戴宴和柳风从驸马府的侧门将人迎娶进去。便如同千金小姐出嫁一般,热闹非凡。 一时间,驸马府的管家忙得不可开交――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到府上做工。 “这次秋狩准许带亲属, 不如问问皇姐要不要一同去散散心?”沈冬雪在听说马上就要到五年一度的秋狩之后十分兴奋,下了朝便兴冲冲的找到了卫慕清。 “皇姐也已应了母后,说会带着屏儿一同前往开开眼界的。” “那……我可以带哥哥去吗?” “你可以求我试试看。” 沈冬雪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了解卫慕清了,既然她这样说了,便就是可以的,也不回她,径自问道:“去秋狩,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骑装。”卫慕清笑着看她,见她转移话题也不恼。 “我好像没有,现在再找裁缝还来得及吗?” “啊?你没有骑装啊?那怎么办?现在再做怕是来不及了呢。”卫慕清一脸惋惜地冲她摇摇头。 沈冬雪神情立刻低沉下去,“那只能去看着了。” “逗你的。”卫慕清拉着人走到衣柜旁,拉开,里面叠着三套不同颜色的衣服,“早就叫人给你备好了。” “公主逗人真是愈发熟练了。” “谁叫你心里有点什么想法,就都写在脸上了。” 沈冬雪瞪她一眼,把衣服拿了出来开始试穿。 这一眼在卫慕清看来却是同撒娇没什么两样,“骑装是有了,可……你会骑马吗?” “会一些。” “那便好,到时候带你去狩两只野鹿,”卫慕清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突然笑着问道,“到时候你不会又善心大发,要 分卷阅读42 我放它们一条生命吧?” 沈冬雪想起现在还养在厨房、已经下了好几窝崽的那对野兔,臊红了脸,忙辩解道:“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做了,这近一年的官场生涯,也早教我懂了,不过弱肉强食罢了,谁又比谁可怜呢。” “兽与兽、人与人,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想被捕杀,就只能做狩猎者。”卫慕清把她推到铜镜前,“不去想那些了,看看怎么样。” “公主的眼光,自是好的。”沈冬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眉眼间越来越柔媚,不知是不是错觉。 秋狩当天,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到了京郊的皇家狩猎场。在祭拜过山神后,便进了山。山脚处有一座行宫,众人安顿好之后已是日暮时分,皇帝便开了宴。 随行的文武大臣都带了自己的儿子女儿,沈冬雪看了十分惊讶,附在卫慕清耳旁问道,“这些带女儿来的,莫不是还是想着把女儿往宫里送的?” “是啊,这次皇兄也被父皇叫来了,而侄子、侄女还太小,不适宜到这种杀气太盛的地方,皇嫂便留在京中照看他们没有跟来。这些人便觉得有机会了,皇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侍妾而已。”卫慕清冷笑一声道。 “这事若是皇兄不愿意,他们再热衷也没用。” “可耐不住父皇如今膝下只得一孙,便总想着往皇兄那里塞人,开枝散叶。” “家大业大,便身不由己。”沈冬雪叹了口气道。 卫慕清在桌下握着她的手道:“也幸得我是个女子,不然你现在便是天天想着怎么防着父皇往我身边塞人了。” “若公主是个皇子,怕是我们也不会相遇了。” “你怎得不想,若我是个皇子,你上京赶考,被我一眼看穿,就做了我的皇子妃?” “公主完全可以去写话本了。” “清儿同沈爱卿说得什么,这般开心?”皇帝一眼看过来,便看到两人有说有笑。 “回父皇,儿臣在同驸马说话本呢。” “什么话本这么有趣?” “是一个奇女子女扮男装行侠仗义,结果被大侠一眼看破身份后,打打杀杀最后双宿双飞的故事。” “女扮男装?倒真是个奇女子,咳咳……”自打上次大病一场,皇帝的身体就一天不比一天。 “父皇若是身子不适,还是早早散席吧,便去歇息吧。” “清儿有心了。”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皇帝还是撑到了晚宴最后,散席时,沈冬雪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体态比着自己初见时老了仿佛十岁。 躺在行宫里豪华度一点不输府上的雕花木床上,沈冬雪翻了几次身,还是开了口道:“公主,父皇他……最近身体好像很差。” “恩,大概是上次留下病根了。”卫慕清平躺着,沈冬雪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得声音淡淡的,没有喜哀。 沈冬雪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 卫慕清大概是在想什么出了神,也没有顾上沈冬雪,两人便第一次没有相拥,入了眠。 第二天一早,卫慕清恢复了常态,便催着沈冬雪换了骑装,去马圈挑马。 沈秋越已然到了马圈挑好了马,站在一旁道:“不知公主今日有没有兴趣比一场?” “如何比?” “便老套一些,看看谁猎到的猎物多,如何?当然冬雪猎到了也可以算作公主的。” 沈冬雪一下子笑了,“哥哥也太看得起我。” “既然兄长如此有兴致,便比一比吧。” 看了一圈,卫慕清相中了两匹枣红色的马,叫一旁的马倌牵了出来,套上鞍座与缰绳,对沈冬雪道:“许久不骑,不知道如何了,先去一旁的空场里跑跑适应一番吧。” 沈冬雪点点头,同卫慕清分别上了马,在场子里跑了起来。这两匹马十分温驯听话,卫慕清见沈冬雪已经适应了,便去取了弓箭背在身上,带着人向林子里骑去。 林前,卫慕清道:“便就此分开,两个时辰后行宫见。” 沈秋越点点头,背着弓,策马而去。 两个人骑着马,不急不缓地在林子里溜达,“公主觉得自己能赢过哥哥吗?” 卫慕清摇摇头。 “那公主为什么要答应跟哥哥比?” “兄长只说同本宫比一比,又没说这次比输了会怎样,就算本宫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哈哈哈,那哥哥这次就算是赢了,心里怕是也要别着一股气呢。” “兄长就是性子太急了,若是能有个管着他的还好些。” “距离上次道长说的也过去小半年了,微臣却是一点也没看出哥哥‘红鸾星动’啊!” “他成日在府里不出门,偶尔陪屏儿玩玩,便是与戴宴、柳风研究武学,不过说起来,屏儿倒是亲近他。” “是啊,可能是哥哥本身就还是孩子心性吧。不过屏儿跟着哥哥学些防身之术也是……” “嘘……”卫慕清突然停住了马,出声打断了她。 沈冬雪就见卫慕清从背上取过弓,抽出一支箭,冲着一旁的草丛射了过去。接着就见一只兔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卫慕清紧接着又是一箭,兔子便倒在那里,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卫慕清摆摆手,示意后面跟着的随从把兔子捡起来,又继续向林子更深处走去。 在茂盛的林子里,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调转马头便准备打道回府。后面随从已经捡了三只兔子,两匹小鹿,还有一头羊――都是卫慕清打到的。 沈冬雪倒是射了几箭,结果不是射到树上就是射到地上,便当是闹着玩了。 “公主好生厉害!” “虽说秋狩是五年一度,但本宫自小便跟着皇兄去校场练习骑射,熟能生巧罢了。” 待两人回到行宫好半晌,却仍是未见沈秋越的人影,而且就连屏儿和卫慕涵也不行宫里了。 “皇姐和屏儿不在行宫还能去哪?难道皇姐也会骑射吗?” 卫慕清摇摇头,“皇姐并不会。待我去打听一下。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最怕老师突然布置作业…… 一个纯英语ppt,我从中午吃完饭一直肝到晚上10点,下午翘了课也在肝,终于勉强做完了_(:3∠)_然后特别尴尬,下午翘的专业课,老师点名了,笑着活下去。 最后,翘课、翘班都是十分不好的行为,宝贝儿们千万不要学我! ☆、第 55 章 第55章 这次出来秋狩, 因着会有禁卫军随行, 卫慕清干脆放了戴宴、柳风和云梦、云泽的假, 所以此刻只能跟沈冬雪亲自去打听。 两个人先去了皇后那里, 却得知卫慕涵带着屏儿来问完安便走了, 说是屏儿想去学骑马。 卫慕清便又带着沈冬雪到了马场,几番打听才知道就在他们还完马,离开马场不到半个时辰,卫慕涵便带着屏儿来了。 之前替两人套马鞍的那个马倌说:“当时小的替小姐挑了一匹小马, 便让另一个人带着她们去了一旁的空场。哎, 这不, 就是他带着涵薇公主和小姐去的。” 远处正走过来另一个马倌,见同伴叫他,便上前行了礼道:“不知公主找小的所为何事?” “听说是你带涵薇公主和屏儿小姐去空场学骑马的?” 这马倌点点头道:“是小的没错。” “说说你带着她们去了空场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吧。” “小的带公主和小姐过去以后, 就开始教小姐如何骑马,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吧, 公主去如厕的时候, 齐公子来了, 说是驸……额,前驸马的朋友, 要带小姐去林子里猎点东西做礼物。” “你便让他带人走了?” “那哪能啊!”马倌忙道, “小的怎么可能叫人随便就带走小姐呢!可是小姐见了他, 喊了声‘齐叔叔’便自己跟着走了!小的拦也拦不住,等公主回来便只看到个背影,于是公主也就追上去了。” 卫慕清听完, 蹙着眉,问道:“你所说当真?” “小的哪敢欺骗公主啊!” “那个齐公子是什么人?” “是齐侍郎家的公子,同乔公子是多年好友,所以小姐才同他相熟的吧。” “齐侍郎?”沈冬雪想了想,便想起她刚成亲那会儿,齐侍郎马屁拍错的那次,原来竟是乔家那一派的。 “你可记得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马倌指了指道:“那边林子不深,齐公子说他就是进去带小姐打两只兔子玩儿,不带侍卫,就不去深处了。” “他骑马了吗?” 马倌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来道:“齐公子说着打猎,却是没带弓箭啊!” “去把先前那匹马给本宫牵来!” “公主,让微臣陪你去吧!” “不用,你……” “你自己,我不放心。” “还有驸马那匹,一起牵来。” 马牵了过来,卫慕清上了马,摘下自己头上一根玉簪交给马倌道:“你们两个,拿着这个去找太子殿下,如果太子不在,便去找薛文瑞大人,就说有人劫持了涵薇公主与屏儿小姐,让他们去找父皇!” 两个马倌一听,觉得自己此刻至关重要,忙保证道:“公主放心,小的们一定将公主的话带到!” 两个人调转马头,冲着马倌指的方向奔驰而去。 “公主便把报信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两个马倌了?” “你又不肯留下,回去报信。” “可公主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得下。” “好了,告诉你吧,这儿的马倌也好,狩猎的随从也罢,都是皇兄的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带上随从?” “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个齐什么的是什么打算,找人的阵势不能太大,万一惹恼了他,屏儿和皇姐怕就有危险了。这片林子不算大,我算过了,等父皇知道这事儿派人来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找遍了。” 沈冬雪惊于卫慕清的聪慧,更惊于她的沉稳冷静,这种时候还能将事情谋划得滴水不漏。 卫慕涵如厕回来,边看到屏儿正跟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进了林子,心下顿生不妙,赶了上去。 等追到人时,已经深处林子中央了,“是你?”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臭婊子!” “娘!”屏儿不知道这个叔叔为什么上一刻还和和气气,这一刻就突然面目狰狞了。 “屏儿,过来娘这边!”卫慕涵十分焦急。 屏儿刚迈开腿,就被身旁的男人扣住了喉咙。 “死娘们,要想让你女儿活命,就给我跪下!” 卫慕涵看看屏儿,又看看这个疯子,缓缓跪在了这泥泞肮脏的地上,“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开她!” “大喊三声‘我是贱人’,我就考虑。” 看着屏儿开始褪去血色的小脸,卫慕涵咬了咬牙,大喊道:“我是贱人!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那疯子见她喊完,仰头大笑,“没想到你堂堂一国公主也有今天!怎么不见你坑害乔家、坑害乔楚兄时候的风光啦?” 屏儿发现禁锢自己的力气变小了,想起沈秋越教过的,狠狠地便一脚踢过去, 分卷阅读43 趁机挣脱开来。 齐疯子见人跑了,也不恼怒,只是慢慢逼过去,抬手便想打人,手落下之际,却被人紧紧握住了。 卫慕涵一见来人,瞬间有种得救了的庆幸,“沈公子!” “沈叔叔!” 屏儿带着哭腔这么一喊,沈秋越的怒火更甚,扔下手里的猎物便开始揍人。 齐疯子毕竟纨绔子弟,欺负欺负小孩和女人还行,但是遇到沈秋越这种练家子,只有跪着挨揍的份。 “你们怎么在这遇到了这么个疯子?”沈秋越把人揍晕了,扔到一边,抱起屏儿开始看她脖子上的掐痕。 屏儿惊魂未定,此刻便埋头在沈秋越怀里,瑟瑟发抖。沈秋越只好轻轻拍着屏儿的背安抚。 卫慕涵叹了口气道:“这是乔楚的好兄弟,怕是把乔家被发配的事怪到我头上了。也怪我没有早早告诉屏儿,她还以为‘齐叔叔’和以前一样是来带她玩的。” “就这种人,只会借着祖辈荫庇,还怨天尤人。只是屏儿,这次吓得不轻。” “小孩子,忘性快,回去过几天就好了。幸亏遇到了沈公子,不然今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是缘分,我与随从走散了,不知道怎么就绕道了这边,正巧听到你在大喊,过来就看到这疯子要动手。不知道公主……认不认识出去的路?” 卫慕涵点点头,“认得。” 沈秋越把对怀抱有些恋恋不舍的屏儿交到卫慕涵怀里,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沈叔叔先去把坏人捆了,一会儿再抱着你。” 说完,沈秋越从腰间取下准备用来绑猎物的绳子,将人捆得结结实实,扔到了马背上。又把打来的猎物捆了捆,也挂在了马背上。 “屏儿还要沈叔叔抱吗?” 屏儿点点头,神色还有些惊慌不定。 沈秋越接过人来,一只手抱着屏儿,一只手牵着缰绳,“还劳烦公主替在下指路。” 卫慕清和沈冬雪骑着马转了没多久,就听到了额外的马蹄声,不多会就看到了卫慕涵和牵着马抱着屏儿的沈秋越,以及马背上被捆成粽子的齐公子。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怎么来了?”沈秋越在这看到两人,也十分惊讶。 “我们是听说皇姐追着人进了林子,来寻皇姐的。倒是哥哥,我们今日明明进的是另一片林子啊。” “一边走一边说吧。”卫慕清见卫慕涵裙子上沾的泥土,一看就是跪过,沉着脸拉人上来同骑。 沈冬雪想把屏儿接过来,却被沈秋越拒绝了。 “我算着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便打算往回走,结果一回头发现随侍都不见了,就开始自己找回去的路,不知怎么就跑到这片林子了。”沈秋越便把自己怎么遇到卫慕涵和屏儿以及怎么把姓齐的打了一一说了。 卫慕清听着,一直沉默着,直到出了林子也没开口。 一行人刚一出来,沈秋越和沈冬雪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齐刷刷的一排士兵持兵冲着他们,卫慕程便站在后面。见出来的是自己人,卫慕程摆了摆手,收了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卫慕程看着沉着脸的卫慕清,问道。 “叫皇姐自己同你讲吧。” 沈秋越牵着马,把缰绳递给了一旁的马倌,马倌刚准备去卸马背上的猎物,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睁着眼挣扎的人。 “哦对了,皇兄记得通知齐大人来领他的好儿子。” 卫慕程看了看马背上的齐公子,又看看下了马、衣服脏乱的卫慕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道:“还望皇姐一定要如实告知,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卫慕涵点点头,“自然。” 回了行宫,屏儿哭闹了一场便沉沉睡去了,卫慕涵把事情前后都同卫慕程讲了一遍,绕是卫慕程再好脾气也气的不行,难怪卫慕清一直沉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这个齐侍郎自乔家倒台便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了,没成想,还是败在了自己儿子手上。”沈冬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想起了薛文康还是乔家,亦或是如今的皇帝。 “多少大官不是败在自己儿子手里?真是自己惯出来的儿子,自己受着。”卫慕清冷笑一声。 卫慕程出言安慰道:“父皇已经知道这事了,定会给皇姐一个说法。” 卫慕涵点点头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再让屏儿离开我的视线了。” “你要做的是告诉屏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一味的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总有长大的一天。” “清儿说的对,皇姐好好考虑吧。” “好了好了,涵薇公主肯定也反思过了,大家就不要一直责怪她了,出了这事她自己肯定也愧疚难过。”沈秋越见气氛有些冷硬,忙出来打圆场。 卫慕涵抬起头,冲他感激一笑。 沈冬雪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觉得有些怪异,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红鸾星动”四个字,顿时觉得今日的事可不就是话本里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太聪明了,一早就看出皇姐跟哥哥一对了,我压力有点大呀→_→ 不过这个发展,嘿嘿嘿,没想到吧?此处应有“没想到吧”表情包 ☆、第 56 章 第56章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 大发雷霆, 直接将人送交刑部处理。齐侍郎听说自己儿子竟然妄图绑架公主后, 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被皇帝叫人“护送”回了城。 处理掉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秋狩还是照计划进行。由于皇帝并没有公开齐家公子具体犯的什么事,不少大臣开始惶惶,带了女儿来的便叫女儿去同卫慕涵亲近,试图打听些消息。奈何卫慕涵每日带着屏儿避而不见。 “公主, 你说哥哥跟皇姐……”沈冬雪睡不着, 侧过身子, 一只胳膊撑在床上支着脑袋半躺着。 “恩?”卫慕清睁开眼,侧过身面朝她。 沈冬雪犹豫了一下道:“就是,公主有没有觉得, 今日哥哥与皇姐之间, 好像怪怪的?” “别想那么多了,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卫慕清把人拉进怀里,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道, “若是真的, 也是一件喜事了。” “若是真的, 那就太好了!” “好了,快睡吧,今日骑了许久的马, 也乏了吧。” 不说还好,被卫慕清这么一提,沈冬雪顿觉腰酸背痛,体乏得紧,只好乖乖睡了。 秋狩一共持续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沈冬雪终于在卫慕清的帮助下猎了一只小羊,总不算空手而归。 这两天里,沈冬雪跟着卫慕清出去打猎之余,便一直盯着沈秋越,就发现他有事没事便打着看望屏儿的名号去找卫慕涵,心里更加肯定了沈秋越这是迟来多少年的春心萌动了。 回京之后,刑部依法处置了齐家公子,却在齐侍郎瑟瑟发抖准备受罚时放了他一马。齐侍郎一头雾水,更加谨慎惶恐起来。 相比着风起云涌的朝堂,驸马府的日子过得就平淡多了。自打云梦、云泽成了亲,卫慕清便叫管家去买了新的小丫鬟来。 云梦、云泽从十几个人里挑了两个各方面都比较好的,打算培养着让她们接替自己。卫慕清看过之后没有意见,给两人改了名叫云盼、云鸽,便彻底交给云梦、云泽管教。 沈秋越一待就待到入了腊月,在沈老爷和沈夫人不断来信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的回了灵州。至于他不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说的妹妹,沈冬雪和卫慕清都笑而不语,懒得拆穿他。 待沈秋越一走,卫慕清找到了卫慕涵,“皇姐觉得沈公子如何?” 卫慕涵闻言,不自觉流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涩表情,却仍嫁妆淡然道:“不愧是沈大人的兄长,沈老爷和沈夫人育子有方,乃是我学习的楷模。” 卫慕清笑道:“谁同皇姐你说这个呢!我跟驸马眼神儿好着呢,这些日子兄长是如何对待皇姐和屏儿的,我们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卫慕涵娇嗔道:“皇妹既是看得分明,又作何来问我。” “我与驸马看得分明的是兄长的心意,来问皇姐这不是怕会错皇姐的意吗!若皇姐对兄长也有心,不如就叫母后做个主。” “虽说沈公子他可能……可能对我有心,可沈家二老会同意吗?毕竟我成过一次亲,还带着屏儿。”卫慕涵虽是欣喜,却更加忧心。 “这你便放心吧,驸马一早就给公婆写信说过你同兄长的事了,公婆听说屏儿之后喜欢得紧,说年后要随兄长一起进京来看屏儿呢!当然主要还是来看皇姐你的。” “这……”卫慕涵想压抑自己的喜悦,却根本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这事儿还得问屏儿的意思。” “驸马早便忍不住问过屏儿了。” “屏儿怎么说?” 见卫慕涵一脸急切,卫慕清忍俊不禁,“驸马问屏儿,若是让兄长给她做爹爹如何?屏儿说啊――” 卫慕清忍不住拉长了音,看着卫慕涵紧张的表情,缓缓道:“屏儿说,只要是皇姐喜欢的人,她就喜欢。当然如果能是兄长就更好了。” “她真的这么说?” 卫慕清点点头道:“所以皇姐便放心去吧,若是不好意思同母后开口,皇妹代劳也是可以的。” 卫慕涵摇摇头,鼓了鼓气道:“多谢皇妹,但是我想自己去说。” “公主公主,如何了?皇姐怎么说?”卫慕清刚一踏进房门,沈冬雪就凑过来问道。 卫慕清冲她得意一笑道:“你觉得本宫出马,还会有不成功的事吗?” “太好了,我这就去给爹娘写信!”说着,沈冬雪就想出门去书房。 卫慕清拉住她便往屋里带,“不急在这一时,倒是我答应你去问了皇姐,你便打算如何谢我啊?” 沈冬雪眼睛一转道:“公主与我怎得这般生疏了?” “行啊,这做官做的,油嘴滑舌的本事见长啊,”卫慕清拉着人不放手,笑着道,“不如就叫本宫看看,驸马这一年半来,‘油嘴滑舌’的本事长进了多少。” 以为自己已经进化到狐狸的兔子,最后还是被狼吃干抹了个净。 不知卫慕涵怎得同皇后说的,刚过完年,皇后便做主给她订了婚期,但因着是二次成亲,便没有打算大操大办。 收到信的沈老爷和沈夫人一过了上元节,便跟着沈秋越一同进了京。在看到温柔贤淑的卫慕涵时,自是满意得不得了,而看到乖巧懂事的屏儿之后,更是欣喜。 还不知道沈冬雪和卫慕清事情的二老,对卫慕清的感恩之情更甚了。而一旁的沈秋越看着二老不住道谢,憋了一肚子话却无法道出。 卫慕清看沈秋越憋屈的表情,心里愉悦得很,在沈家二老在京的日子里,尽了一个儿媳妇能尽的所有的礼。 虽说没有大操大办,但朝廷里的人却是都知道,沈家一门,竟得尚两位公主,一时间羡慕与嫉妒齐飞。沈冬雪对此倒不是很介意,她更在意沈秋越成亲后是留在京里还是跟着二老回灵州。 “这事都听你嫂子的。”沈 分卷阅读44 越如是说。 沈冬雪一肚子话都被这句给噎了回去。 倒是卫慕涵出来说了,“公婆如今年事已高,府上的生意还需相公多照料,我们便回灵州了。” 过完二月二,沈家一家便踏上了回乡的路。屏儿在卫慕清府上生活了近一年,临走前自是十分不舍。 “灵州距离京城也算不得太远,想皇姨娘了便写信来,有时间皇姨娘便去灵州看你。”卫慕清抱了抱已经长高不少的屏儿,摸了摸她的头。 “皇姨娘、皇姨丈在京中多保重,屏儿会想你们的。” 屏儿跟着一走,卫慕清和沈冬雪的日子仿佛空出了一大截。无所事事的卫慕清只好去跟云梦、云泽抢调教新人的活儿。 新来的小丫鬟们大部分是被爹娘卖掉的,除了云盼和云鸽,还有七八个开始跟着府里多年的丫鬟一起做事的。 云盼今年不过十三岁,性子像云泽,十分稳重,而云鸽比云盼大几个月,却是更为活泼。 两个人刚开始随侍卫慕清身边时,对于卫慕清与沈冬雪的相处还多有震惊,然而日子一久也便习惯了。对于两人如此快的适应,卫慕清表示十分满意。 眼见着入了夏,卫慕清与沈冬雪成亲也快两年了,卫慕程的儿子女儿也一岁了。皇帝在两个小家伙周岁宴上给赐了名,皇长孙叫卫德嵘,皇孙女叫卫德珍,取“峥嵘”与“珍宝”之意。 皇后每天逗着两个小家伙,便忍不住想到了卫慕清身上。于是卫慕清正在府里调教小丫鬟呢,便被皇后召进了宫,耳提面命。 “算起来你与东学成亲也快有两载了吧?” 卫慕清点点头。 “你看嵘儿与珍儿如今都会背诗了,你跟东学怎么一点动静都还没有?” “儿臣和驸马都还小,不着急。” “还小呢?你这都十九了,东学过完生辰也便二十一了吧?” 卫慕清一听这个,立马撒娇道:“哎呀母后,你怎么老提一个女人家的年纪呢!” “怎么,母后不提,你便能不长了?”皇后被逗笑了,问道。 “驸马的兄长不是二十好几也才成亲呢吗!” “那能一样吗?他情况特殊,说句不好听的,能成家便不错了,还在乎年纪吗?” “哎呀,儿臣的公婆都还没着急呢,母后这哄着孙子孙女呢,还着得什么急。” “说你的事呢,别老打岔,”皇后蹙了蹙眉,“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你或者东学,有什么难言之隐?” “儿臣说过多少次了,母后怎得还会轻信传言呢!” “就算是有,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有问题就看大夫,你们还年轻,什么都还来得及。” “母后还要儿臣说多少遍才肯信,儿臣跟驸马都很好,丝毫无恙!”见皇后就料定了两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卫慕清觉得此刻真是有种对牛弹琴般的绝望。 “为了让本宫放心,我看还是叫御医属派个御医去给你们看一看吧,”皇后最后敲定了,不再给卫慕清反驳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回去时便带着御医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ppt改到12点半,绝望。我已经不认识“dividualis”这个词了_(:3∠)_ ☆、第 57 章 第57章 卫慕清拒绝无果, 只能带着佘御医回了府。而佘御医作为御医属唯一一个知道公主和驸马秘密的人, 在听到皇后的吩咐后, 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冬雪下了朝一回府, 就见佘御医正坐在那陪卫慕清喝茶, 忙问道:“公主怎么了?” 卫慕清摇摇头道:“本宫倒是没怎么,是母后坐不住了。” 沈冬雪不明所以。 “皇后娘娘叫老臣来替公主与驸马看看,是否有……咳咳,隐疾。” 沈冬雪依旧一头雾水, “什么隐疾?” 佘御医看看沈冬雪, 又转头看看卫慕清, 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慕清倒也不避讳,冲她笑道:“那方面的隐疾。” 沈冬雪一下子羞红了脸,“这……这……” “佘御医应当知道怎么说吧?” “恕老臣愚钝, 不知。” 卫慕清被这耿直的回答噎了一下, 缓了缓道:“驸马一年前一场大病, 病虽好了, 身子却依旧虚弱。” “公主所言甚是。”佘御医忙点头。 沈冬雪一听却不乐意了, “若公主教御医这般说,母后定是会叫御医给微臣开方子, 微臣……不想喝药!” 哪怕年过双十, 沈冬雪害怕喝药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卫慕清忍俊不禁, 忙道:“好好好,那便不这么说。佘御医,听到没?把刚刚本宫说的都给忘了, 听听驸马怎么说。” “微臣与公主本就没有什么……隐疾,佘御医实话实说便是了。” “那若是皇后问及老臣,既是无疾,殿下与大人为何多年无嗣,老臣该如何是好?” “便说大概是缘分未到罢了。” “多谢驸马指点,老臣告辞。” 佘御医刚一回到御医属,就被皇后的人叫过去了。 “佘御医,公主与驸马安好否?” “回娘娘,殿下与沈大人皆是身体康健。” “当真?”皇后对于这个结果既满意,又不满意。 “老臣多年行医,着实是没看出有什么‘隐疾’。” “那他二人为何成亲两载了,却丝毫没有动静?你可莫要为了一时私利便欺瞒本宫!”皇后威胁道。 “老臣哪里敢啊!就是娘娘再派几个御医去看,无恙便是无恙。依老臣之间,可能是缘分仍未到。”虽然是这么说,可佘御医内心却想:在疾病的问题上老臣着实没有隐瞒,至于缘分……怕是玄之又玄了。 见佘御医信誓旦旦,皇后也开始信了“缘分”一说,“行了,今日本宫叫你去看公主驸马之事便过去了,日后谁也不要提及,知道吗?” “老臣省得。” “行了,今日辛苦了,回去吧。”说着,皇后叫身后的竹堇拿了一张银票放到了佘御医手里。 佘御医自是明白,也没有推拒,收好银票便告了退。 “公主,如今才两载,母后便沉不住气了,若是再过个一两载,我的身份是不是就要瞒不住了?” 卫慕清见她一脸担忧,安抚道:“日后的事便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那么复杂。再者说,若是早日解决了卫慕穗,咱们便可以早日离开京城,届时母后便管不到了。” 沈冬雪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最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惴惴的。” “莫不是束胸束得太紧产生了错觉?”卫慕清说着解开她的外衣,松开了沈冬雪用来束胸的布条,“来,我看看,总觉得最近又变大了不少呢。” 沈冬雪闻言涨红了脸,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公主,我这同你说正事呢!” 卫慕清一脸正色,“这也是正事呢,定是它变大了所以布条越来越紧了,你才会产生错觉的。” 沈冬雪突然觉得无法反驳。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冬雪摇摇头,拿开卫慕清正欲行不轨的手,红着脸钻进了薄被中,“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公主便歇息了吧。” “什么人!”卫慕清半夜惊醒,却见床边站了一道黑影,手里还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你命之人!”说着,人影握着匕首就要刺下来。 卫慕清一个挺身下了床,伸手便要去夺匕首。 此刻的沈冬雪也被吵醒了,见卫慕清同黑影缠斗在一起,也顾不上什么,便喊到:“来人啊!有刺客!” 声音一落,便有侍卫们破门而入。 很快,刺客便被拿下。 云盼进来掌了灯,沈冬雪连忙赤着脚跳下床,去看卫慕清有没有受伤。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被扯下面巾的刺客竟是府里前些时候买回来的小丫鬟,她恶狠狠地盯着只着中衣的沈冬雪,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清荷公主的驸马爷、当年的探花郎,竟是个扮做男装的女子!”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陷入死寂。 卫慕清忙扯了挂在一旁的外衣给沈冬雪和自己罩上,一边沉着脸扫视了一圈进来的侍卫丫鬟,只见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天还凉,公主、驸马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个刺客便交给戴宴去审吧。”打破寂静的是云梦,她仿佛除了刺客行刺以外,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有云梦开了头,大家自是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不多时,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可沈冬雪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公主,我……” 卫慕清摇摇头,将人拉倒躺着,抱进怀里,道:“无妨,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不必担心。我答应过兄长,无论怎样,都会护你周全。睡吧。” 沈冬雪没有做声。卫慕清以为她睡着了,然而突然听到她小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能打败一众男子,考中探花、官居五品的人,怎么会没用?” “可若是公主,也定能做到的吧?” “你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也能做到,但她未必会去做,而你做了,你就比她有用。每个人存在于天地间,都有他的使命,不一而同。就你自己而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真的吗?” “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谢谢你。” 虽然卫慕清说了无妨,可接下来的几天,沈冬雪还是像《诗经?小雅?小f》里说的那样“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好在整个驸马府一如往常,仿佛那夜的事并没有发生一样。刺客审到最后竟然自杀了,也没有供出自己的雇主是谁。 过了大概七八天,沈冬雪见没有流言传开,才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被软禁着的卫慕秋却不想消停。 “母妃,儿臣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德妃自打卫慕秋被软禁,对这个儿子便失去了信心,语气里带着不耐,“知道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躁?” “母妃,清荷的驸马,那个沈东学,是个女人!” 德妃闻言,心里一颤,但转念一想便道:“那你是觉得两年过去了,清荷还不知情吗?” “就是因为她知情,所以只要告诉父皇……” “且不论你父皇知不知情,若你父皇问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要怎么说?难道要说你雇了刺客去行刺她们?”德妃冷眼看着卫慕秋,又道,“早便同你说过,少和卫慕穗搞在一起,你偏不听。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讨好你父皇,给你封王。” “母妃总是不要儿臣跟二皇兄一起,又想叫儿臣出人头地,可真是为难死儿臣了。若儿臣不同二皇兄一起,父皇又怎么会注意到儿臣!” 听到卫慕秋这么说,德妃心里顿时冷成一片,“那你便继续去做卫慕穗的替罪羊吧!” 卫慕秋一听,也恼了,“母妃说话太不中听!儿臣告辞!” 德妃也不阻拦,只是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皇后说说,自己想请个佛像回来,一心向佛了。 卫慕秋找德妃 分卷阅读45 无果,只好愤愤回了自己寝宫,把这事写进信里,求助已经被支到辉朝最东北的卫慕穗。 肃州,津安府。做了许久乞丐的梅浩淼终于联络了卫慕穗。 卫慕穗本以为自己没能保住梅赐尧,定是被记恨上了,却不曾想梅浩淼还肯为自己效力,所以当他找上来时,卫慕穗便直接给了他一个十分举足轻重的差事。 当然,梅浩淼也没让卫慕穗失望。短短几个月便同东澜国的太子搭上了信。 这日,梅浩淼例行汇报完与东澜国的相关事务,见卫慕穗看完京里的消息,又在生闷气,便道:“前些日子听闻涵薇公主再嫁,下官突然想起一事。” 卫慕穗看了他一眼,“说!” “这涵薇公主的新婆家沈家,是只有一儿一女的,而且女儿还是跟当地一家富商的儿子有过婚约的。不知怎得,这沈秋越一出事,小女儿就变成了‘身体不好,从小做女儿养大的儿子’了呢?这也着实太过巧合了。” “此话当真?”卫慕穗闻言,又想起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陷入沉思。 梅浩淼对于这事其实也拿不准,只道:“是真是假,只要王爷派人去灵州打听一番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放假回家了,然而昨天又发烧了……犹记得开学也是生着病坐长途车,笑着活下去:) 明天估计路上会睡一路,晚上肯定瞎精神,我试试双更?(如果没做到也不要打我呀嘿嘿嘿 ☆、第 58 章 第58章 就在沈冬雪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户部的齐侍郎却突然在早朝上出了个风头。 “臣有本启奏。” “齐爱卿但讲。” “只是在上奏之前, 臣有一问, 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不知皇上对欺君之罪, 如何处置?若, 此人是皇亲国戚,又当如何?” “爱卿这个问题当问刑部。”皇帝一听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 “那微臣便去问问刑部的沈大人了。”说完便转身看向了站在后排的沈冬雪。 被点到的沈冬雪心下顿时慌了――在齐侍郎说“欺君之罪”时,她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妙, 现下却是十分明白了――下意识便求助地看向卫慕程。 然而卫慕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沈冬雪慌乱投过来的求助目光也是十分茫然, 只能出言安慰道:“沈大人熟读辉朝律法,但讲无妨。” 沈冬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定了定心神道:“欺君之罪……其罪当诛;皇亲国戚, 亦不例外。” “沈大人不愧是探花出身, 官居刑部外郎, 果真是熟读律法。那下官还有一问。” “齐大人请问。”沈冬雪也放弃了逃避, 决定听卫慕清当初说的, 见招拆招。 齐侍郎眯了眯眼,又问道:“若是知法犯法, 又当作何处理?” “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 “多谢沈大人解惑。”齐侍郎拱了拱手, 转身看向皇帝。 皇帝搞不懂齐侍郎这一问接一问的是想做什么,语气更加不耐烦,“齐爱卿到底想说什么只说便是, 这关子卖起来没完没了了?” “望皇上恕罪,微臣这便说到正题了。”齐侍郎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沈冬雪,“微臣今日要告的便是新科探花郎、当朝刑部外郎、清荷公主的驸马,沈东学沈大人,知法犯法,欺君罔上,罪不可恕!” “恩?”与皇帝一样,众朝臣也是十分吃惊。 “不,应该说是沈冬雪――沈大小姐!” 齐侍郎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沈冬雪身上。 卫慕程瞪大了眼,十分不敢相信,“齐大人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太子殿下莫不是以为下官是信口开河吧?” “齐爱卿有何证据?”皇帝沉着脸,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回陛下,微臣找到了人证――为沈大小姐接生过的产婆和当初与沈小姐有过婚约的公子。” “沈爱卿,你有何话说?”不知道是例行公事的问话,还是皇帝仍抱有一丝侥幸。 沈冬雪没料到他们竟然真找到了灵州去,听到有了人证,此刻便已是心灰意冷,只想着不要拖累卫慕清,站出来道:“回陛下,齐大人所说确有其事。民女确实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民女认罪。” 沈冬雪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再次哗然一片。 “沈大人可知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卫慕程没料到沈冬雪就这么痛快地认了。 “启禀陛下,微臣今日所告,还有一人,便是清荷公主……” “齐大人,欺君之事乃是民女一人所为,与公主无关,公主亦不过是被民女所欺骗之人。”沈冬雪打断了齐侍郎的话,又道,“还望陛下不要错怪公主。” “来人啊,把沈……冬雪押入刑部大牢,此案交由刑部审理。” 沈冬雪身份败露被押进大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驸马府,卫慕清一听便立马杀进了宫里。 气头上的皇帝正和卫慕程在御书房议论此事,听到卫慕清来了,便道:“不见。” 卫慕程安抚道:“还是见一见吧,正好也问问皇妹,沈……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觉得有道理,便叫人放卫慕清进来。 “儿臣问父皇安。” “你还知道问安?你觉得朕听到朕的女婿其实是个女人,朕还能安吗?” 卫慕清见皇帝是真的怒了,一下子跪了下来道:“回父皇,欺瞒父皇是儿臣的主意,与冬雪无关,还望父皇明鉴。” “你一早便知道她是女子?!” 卫慕清一听,自是知道沈冬雪将责任自己扛下来了,便道:“冬雪为救兄长,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儿臣早便知道了此事,却为了一己之私叫她将事情隐瞒下来……” “你说什么?什么叫‘为了一己之私’?!” “父皇没有听错,儿臣一早便对沈冬雪有非分之想,所以才叫她配合儿臣,将错就错。” “你……你……”皇帝闻言怒而立,指着卫慕清话不成句,一口气没有上来,竟是气晕过去。 卫慕程看了看依旧跪在那的卫慕清,心下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叫了御医,将皇帝送回了寝宫。 “清儿,你皇兄说的可是真的?”皇后也听闻了今日之事,又惊又怒。 卫慕清沉默不语。 “你!本宫还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却背着本宫做出这等事情!” 卫慕清依旧沉默着。 皇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叹了口气道:“你先不要回府了,就在宫里好好反思反省,等什么时候你父皇醒了再说!” “儿臣……想去牢里看看她,给她送点衣物。” 皇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气晕了你父皇不说,你还要把本宫也气晕过去才算完吗?” 卫慕程在一旁连忙安抚道:“母后莫急,皇妹与……毕竟一同生活了这么久,哪怕是养只猫猫狗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待儿臣劝劝皇妹。”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 卫慕程走到卫慕清身边,轻声道:“你先同母后服个软,沈大人那里,皇兄会叫人去关照的,你不必担心。再说父皇如今还没清醒,她的案子便不会审理,一切都还有机会,你先别急。” 卫慕清抬眼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皇兄。”眼里竟有隐隐泪光。 卫慕程转身对皇后道:“母后,皇妹刚刚跟儿臣说知道自己错了,这就回清荷殿反省。儿臣便送皇妹回去,母后也莫要生气了,父皇此时气坏了身子,母后可莫要让儿臣‘雪上加霜’啊。” “去吧去吧。”皇后一手扶额,一手摆了摆。 卫慕程虽然同卫慕清是说派人去关照,实际上却是自己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分内区与外区,犯了事的达官贵人们便被关在内区。虽说内区关的都是达官贵人,可条件却是同外区一样,阴暗潮湿。 卫慕程到时,沈冬雪早被脱去了一身官服,只着素色的单衣,落寞地环腿坐在牢房的窄床上,倚着墙壁,仰头看着从高高的小窗里透进来的光线。 叫牢头开了门,卫慕程走进去,把卫慕清让他带的衣服递给了沈冬雪,“先穿上,这里着实冷了。” 沈冬雪接过来,发现是卫慕清的宫装,便小心翼翼地披上,道了谢,“多谢太子殿下。” “这便同我生分了?之前不是一直喊皇兄的吗?” 沈冬雪听到卫慕程这样说,十分惊讶,“太子殿下这是……” 卫慕程冲她笑笑,“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气愤的――源于被欺骗与不理解。可当看到今日你一出事,皇妹便冲进宫,当着父皇的面争着揽责;又想起今日在殿上你对皇妹的维护,我便突然想明白了。这两年来,你同皇妹之间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你与皇妹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因你二人都是女子而削减分毫。仔细想想,你们与其他夫妻有什么不同呢?” “多谢皇兄能够理解。”沈冬雪苦笑,“公主她……还好吧?哎,我真不争气,又叫她担心了。” “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被母后关在清荷殿反省,暂时不能来看你。” “她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你现在也不必着急,父皇还没清醒,你的案子便不会审理,我嘱咐了刑部的人,这几日会好生照顾你。” “皇上……父皇他怎么了?” “皇妹今日直说了她对你的情意,父皇一时不能接受,便晕过去了。” 沈冬雪叹了口气,十分自责道:“都怪我。” “莫要自责,御医说了,父皇并没有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急火攻心。你最初的想法也是好的,只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至如此境地。只能道是造化弄人。” “皇兄莫要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我这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而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希望公主可以不被牵连。” “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到对策,但是你这件事说大不过欺君,说小便是皇家内部的‘家事’,定还能博个一线生机的。”卫慕程安慰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只是要委屈你在这待些日子了,可莫要想不开,做些愚蠢的事叫皇妹伤心。” “皇兄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沈冬雪扯着嘴角笑笑,“对了,皇兄能不能给公主捎句话?” “什么?” 沈冬雪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若是能再见,我亲自说给她吧。” “你亲自说更好,别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到最后,千万不要放弃!” “多谢皇兄。” “母后先前不是叫儿臣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吗?如今怎样?哼!” 德妃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着眼转着手里的佛珠,充耳不闻。 卫慕秋得意洋洋地走到德妃身边,蹲下身道:“母后便看着吧,再用不了几日,卫慕清和卫慕程便真的玩儿完了!等二皇兄杀回来,做了新的太子,儿臣会记得给母后求个安稳的晚年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德妃幽幽开了口。 分卷阅读46 “都到这时候了,母妃还看不清局势吗?谁才是这场争斗里最后的赢家!不是他卫慕程,更不是她卫慕清!”听到德妃这时候还在泼冷水,卫慕秋十分气愤,站了起来俯视着德妃怒吼道。 德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念起了佛经。 卫慕秋见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只好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真的什么都不能承诺,只要一说点什么,最后肯定都实现不了,一口毒奶……笑着活下去 以后有什么计划我一定要悄咪咪的进行,完成了再求表扬qaq ☆、第 59 章 第59章 皇帝在服了几天的药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而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叫了卫慕程前去。 “她怎么说?”被搀扶着坐了起来的皇帝半倚着床栏, 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卫慕程问道。 “父皇不如养好身子再……” 皇帝听到这话有些不豫, 打断了他道:“朕已经好了。” “是。”卫慕程只好应道, “皇妹她已经反思过了。” 皇帝明显不信, 挑了挑眉问道:“她会知道自己错了?” 见骗不过皇帝,卫慕程只好叹了口气道:“父皇莫气、莫急,且听儿臣一言。儿臣以为,皇妹与沈……小姐在此事中都无过错。而这件事里错的一直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的梅浩淼!若不是他徇私枉法, 沈小姐也不必冒着欺君之罪上京赶考、为兄伸冤;若不是沈小姐无可奈何出此下策, 也自不会与皇妹相遇, 更不会有今天的种种了。说到底,无论是沈小姐还是皇妹,都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但这不是沈冬雪勾引清儿, 还教清儿一同欺瞒朕的借口!” “父皇缘何宠爱清荷胜过其他皇子公主?”卫慕程不等皇帝开口, 自己答道, “还不是因为清荷皇妹最肖父皇。她的性子, 父皇你是最了解的。这事到底是谁教谁隐瞒, 父皇心里怕是明镜一般吧。若不是皇妹一早便对沈小姐动了私心,在她知道沈小姐的女子身份之后, 又岂肯帮着隐瞒?” 被拆穿的皇帝瞪了卫慕程一眼, 沉默。 卫慕程假装没看到, 自顾自问道:“若抛开沈小姐的性别,父皇觉得沈冬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帝想了想,还是答道:“彬彬有礼, 才华横溢。” “比之皇妹呢?” “才华不及清儿也算得一代才女,性子却是比清儿要好得多了。” “那父皇有没有想过,若不是皇妹对沈小姐有了想法,‘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的沈小姐是不是已经救出兄长回了灵州,嫁个如意郎君,过着平静的富贵日子了?” 皇帝沉默。 卫慕程大概明白了皇帝在想什么,问道:“父皇现在气的是什么?不过是被欺骗的不豫罢了。父皇从未想过皇妹会为了一个外人来欺骗自己,而且这个外人还是个同她两情相悦的女子,所以才会格外气愤,想也不想便把错都推给了沈小姐。” 再次被拆穿的皇帝又瞪了他一眼道:“可女子和女子怎么能够在一起?这有违阴阳,天理不容!” “父皇不知,这世界确实有一种人与常人不同,他们喜欢跟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可是抛开性别不谈,父皇觉得皇妹和沈小姐这两年的相处,和其他夫妻有什么区别吗?” 皇帝想了想,郁郁道:“没有。” “那便是了,若不是得罪了人,事情败露,怕是她们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呢!” “程儿,你说若是当初她们没有选择瞒着朕,朕知道之后强行取消了她们的婚事,清儿……会如何?” “其实若是在两年前,散了也便是散了,皇妹最多闹腾一段时间,也便慢慢遗忘了。只可惜没有什么‘若是’。两年过去了,这才叫人发现了,此刻要是再想分开她们,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造化弄人啊!” “父皇不如往好处想,若不是沈小姐,父皇会将皇妹许给谁?定是京里哪位大人家里的纨绔子弟吧。以清荷的骄纵程度,嫁人之后怎么肯‘出嫁从夫’?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湄苏。”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朕再自己想想。” “是,父皇。” “皇兄,事情如何了?”卫慕清形容憔悴,竟是同牢里的沈冬雪毫无二致了。 卫慕程看得心疼,“瞧你瘦得,父皇应当是默许你与沈小姐了,现下便想想如何对外吧。” “都怪我,若是当时狠狠心,叫府上把那夜知道这事的活口都给灭了,也不至于……” “什么活口?” 卫慕清便把之前有人混进府里行刺的事说了。 卫慕程听得大惊失色,“竟还有此事?你为何不早同皇兄讲呢!” “也是怕冬雪的事败露,所以便一直没有提。” “比起命来说,这点隐瞒还算什么吗?万幸这次没有出事。” “皇兄说的是,是我狭隘了。”卫慕清叹了口气道,“之前还想着审不出是谁派的刺客,只怀疑是卫慕穗,如今却是板上钉钉了。” “想不到他的手竟然还能伸回来,算我们小瞧他了。” “不过他这一手也算是败笔了,若不是这一手,怕是我们依旧只盯着津安府和东澜国,不会提防京里呢。” “待沈小姐的事一了,怕是他就有所动作了。” 卫慕清叹了口气,有些自责,“他早料到,以父皇对我的宠爱,最后一定会宽恕冬雪,这便成了他起兵的借口了。” 卫慕程安慰道:“便把借口送他,现在怕得事他不来。” “只是比我们计划里又提早了些,不知……” “无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便当时快刀斩乱麻了。” 皇帝醒来后又休息了两天,终于上了朝。 齐侍郎一伙人便催着要刑部开审沈冬雪的案子,皇帝想了想便准了。 下了朝,卫慕清便等在了御书房外。 “陛下,清荷公主等了许久了,您就见见吧。”梁迅是看着卫慕清长大的,见她憔悴如斯也是心疼得紧。 卫慕程见皇帝犹豫,便道:“父皇,这事总要有个了结。” “叫她进来。” “儿臣问父皇安。” “怎么,朕大病一场,你也跟着憔悴了?”见卫慕清瘦削的脸,皇帝心瞬间软了。 “回父皇,近日来父皇生病,驸马又身陷囹圄,儿臣寝食难安,自是比不得以往。” 见卫慕清三句不离沈冬雪,皇帝内心有些吃味,摆摆手道:“行了。” “父皇,有意欺瞒是儿臣与冬雪的不对,儿臣甘愿受罚。只是儿臣早已不能离开她,但求父皇无论如何处置,都不要拆散儿臣与冬雪。” 听卫慕清这般说,皇帝心里更不是滋味,郁郁道:“在你心里,朕就是那不明事理、棒打鸳鸯的坏人?” “父皇在儿臣心里是最英明之人。” “第一次听你拍朕马屁听得这么不舒服,算了,说说吧,这事你想如何办?” “儿臣有一个想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说看。” 刑部审理沈冬雪“欺君之罪”当天,卫慕清按律出场旁听。审理皇亲国戚的案子是可以选择不公开的,所以到场的只有涉事的几个大臣以及人证。 沈冬雪戴着手镣脚铐,穿着卫慕清的衣服,散着发,被押了出来。哪怕是卫慕程关照过了,牢狱里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两人一对视,便都忍不住红了眼。 “带原告证人。”主审官是刑部尚书,对于沈冬雪这个得力下属,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见她落魄至此,便想着早早审完,早早结案,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先被带上来的是锦衣华服的步楠。站在灰头土脸的沈冬雪旁边,步楠有些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草民见过大人,见过公主。” “你可能证明被告是女扮男装,上京赶考,有意欺君?” “回大人,草民能证明。” “如何证明?” “草民自小便与灵州沈家的沈小姐有婚约,”步楠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玉佩道:“这块玉佩是草民父亲与沈老爷给草民和沈小姐订亲时找人雕的,是一对的,草民这个上面刻的便是沈家小姐的闺名,沈小姐手里的当是草民的名讳。草民自小便从未听说沈家有过二公子。” “被告沈冬雪,原告证人所说可属实?” 沈冬雪点点头,“步公子所言一半属实,民女与步公子的婚约确实是儿时订下的,只是民女兄长遭人陷害身陷囹圄之时,步家便匆匆退了婚,所以这成双的玉佩此刻并不在民女身上,而都在步公子手里。” 旁听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了卫慕清。 只见卫慕清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步楠,目光仿佛要吃人。 刑部尚书敲了敲惊堂木,道:“也就是说,你确实与步家公子有过婚约?” “确实。” “传原告二号证人。” “民妇是灵州的一个稳婆,是给沈夫人接过生的。民妇能证明沈小姐就是女儿身。” “如何证明你说的属实?” “民妇记得沈小姐右臂肘心有颗红色的痣。” 刑部尚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一旁的人去撸沈冬雪的袖子。 沈冬雪见状自己将袖子撸了上去,的确是有一颗红色的痣,“大人何必这么麻烦,民女早便承认自己是女子了。” 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倒是卫慕清率先笑出了声,“你是刑部出身,怎么也忘了,哪怕被告认了罪也要走个过场的?” “多谢公主提醒,是民女忘却了。”沈冬雪冲她一笑。 刑部尚书回过神,忙道:“被告若无异议,那便在证词上画押吧,画完本官便就要宣判了。” 沈冬雪接过写着证词的纸,一目十行的看完,发现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画了押。 刑部尚书拍了惊堂木,刚想着宣判,却被打断了,“慢着――” “公主有何指教?” ☆、第 60 章 第60章 “不, 没事。”卫慕清冲看过来的刑部尚书笑了笑。 刑部尚书此刻的神情仿佛是吞了一整个带壳的鸡蛋, 却是敢怒不敢言。 其他围观的大臣们忍不住捂嘴偷笑, 还有的庆幸今日审案的不是自己。唯独齐侍郎神色阴沉, 一直盯着卫慕清, 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堂上顿时乱成一片,刑部尚书只好又拍了拍惊堂木,“被告沈冬雪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扰乱朝纲、欺君罔上……” “等等!” “公主殿下……又有何指教?” “冬雪‘女扮男装、扰乱朝纲’这点本宫认了, 但是这欺君罔上, 又从何说起?” 闻言, 齐侍郎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问道:“公主此言是何意?” “便是字面意思。”卫慕清冲他一笑。 “恕下官愚钝,还望公主明示。”齐侍郎 “齐大人非要本宫把话挑明是吗?”卫慕清扯着嘴角冷笑一声, “那本宫便告诉你:冬雪是女子的事情, 父皇一早便知道了。这下齐大人可还有哪里不懂?” “公主可莫要睁眼说瞎话。 分卷阅读47 齐侍郎不服气, “朝堂之上, 微臣拆穿沈小姐时, 陛下可是十分愤怒且震惊的,在座的大人们也可作证。” “父皇一早便叮嘱本宫与冬雪瞒好这件事, 却突然被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 愤怒与震惊也是难免的。” “恕下官无礼, 下官着实不信陛下会叫公主与沈小姐做出隐瞒身份、扰乱朝纲之事!” “齐大人的确无礼。若是不信,齐大人自己去问父皇便是。” 刑部尚书见卫慕清怒了,忙出来打圆场道:“公主, 下官想齐大人也未必是真的质疑陛下的行事与公主的人格,只是齐大人可能是同下官一样,着实想不通陛下是出于何意才会叫沈小姐隐瞒。还望公主为下官们解惑。” “罢了,在冬雪身份暴露那天,本宫便知道这件事定是再也瞒不住了。”说着,卫慕清站起身,背过身去,然而不一会儿便敞着外衣转了过来,露出雪白的中衣与……贴着中衣平坦的胸膛,手里还拿着两团缝起来的棉布团,“此事本是皇家的秘密,如今却是不得不公开了。” “这这这!”众大臣瞠目结舌。 “诸位大人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卫慕清压低了嗓音,倒是比太子更有几分王者的气概。 在场的官员明知卫慕清是女子,却无法反驳。此刻他们也明白了,既然卫慕清能这么做,定是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皇帝便是打算保住沈冬雪。 “尚书大人,现下可以判了。” 刑部尚书之所以能混到现在,也是极聪明的,忙敲了敲惊堂木,清了清嗓道:“被告沈冬雪,虽女扮男装、扰乱朝纲,却事出有因,后又维护皇家名誉有功。如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如有异议,可向陛下提出诉求,重新换人审理。” “民女无异议。” “恩?”卫慕清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你现在可是皇子妃,自称‘民女’可是失仪了。” “殿下所言甚是。”刑部尚书道,“皇子妃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养吧,这几日受苦了。” “哼!”齐侍郎对刑部尚书拍马屁的行为十分不屑,冷哼一声,“下官保留自己的意见。” “那还请齐大人自己去同父皇表达意见了。”卫慕清搀扶着跪了许久的沈冬雪向外走,路过齐侍郎身边时,转身冲他阴狠一笑。 “公主今日所做,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沈冬雪窝在卫慕清怀里,有些担忧。 卫慕清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今日我所说的一切,便都是父皇准了的。” “那便好。”沈冬雪放下心来。 “从明天起,世间再没有清荷公主同她的驸马了,便只有庆王同她的庆王妃。” “恩?” “明日便知道了。你只管好生休息,旁的都交给我。是时候……同他们做个了结了。” 卫慕清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低头一看,就见沈冬雪已经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十分不安稳。 沈冬雪两只手紧紧抓着卫慕清的中衣,眉头紧锁,睫毛不住地颤抖。卫慕清看得心疼,将人搂得更紧。 “昨日沈家小姐一案已结案,这是卷宗,还请陛下过目。”早朝上,刑部尚书向皇帝汇报。 “恩。”皇帝接过看完,问道,“昨日去刑部旁听的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微臣昨日旁听完,有一事不解。” “齐爱卿啊,怎得单你有事不解呢?”皇帝眯了眯眼,看过去,“罢了,说说吧。” 齐侍郎打了个冷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着实不解,若清荷公主实为皇子,陛下又缘何近二十年都对外宣称殿下是公主呢?” “正巧,朕今日也想宣布一件事,想必有眼尖的爱卿已经发现了,今日朝堂上多了一个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卫慕程身边的确还站了一个穿着玄色官袍的人,只是位置靠前,没人能看到这个人的容貌。 皇帝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道:“站在太子身边的便是朕真正的四皇子卫慕清,也便是朕以前最宠爱的清荷公主。”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昨日没有旁听审案的朝臣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最受宠的公主成了皇子? “个中缘由,便由太子来说吧。” “是,父皇。”卫慕程上前一步道,“事情还要说回十九年前,皇弟刚刚出生那年。那时皇弟还未出生,父皇母后去祖庙祈福,回宫路上遇到一个云游道长,道长曾断言母后腹中是为命数奇特的皇子,若不做女子养大,怕是活不过十岁。父皇本是不信的,奈何母后确信无疑,父皇心疼母后便答应,待皇弟一出生便对外宣称是公主。说来也巧,皇弟十岁那年倒是真的有场劫,险些过不去呢。” 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但皇帝和太子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只能装傻充楞、溜须拍马了。 “难怪公主,不对,皇子殿下自小便才华横溢!” “恭喜陛下,恭喜殿下。” 卫慕程转身冲道喜的大臣拱了拱手,“原本母后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公开皇弟身份的,但由于皇弟与本宫的失误,使得沈小姐的身份并没有瞒好,被‘无心之人’‘好意’给暴露了。若此时再不公开这个皇家秘闻,沈小姐便要担上‘欺君’的罪名香消玉殒了,本宫这个痴情的弟弟怕是会要掀了整个皇宫。” “在皇兄眼里,臣弟便是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皇弟不是蛮不讲理,只是用情至深罢了。”卫慕程笑道。 “既然清儿身份也瞒不住了,也到了封王的年纪,便封为庆王。钦天监择个吉日,举行了封王典礼吧。” “多谢父皇。” “你府上的牌匾记得叫礼仪司去给换了。” “是,儿臣遵命。” 散了朝,卫慕清没有回宫,跟着众大臣出了殿,向宫外走去,却在路上遇到了齐侍郎。 卫慕清笑着拦住了齐侍郎,“齐大人可满意今日的结果?” “诸位大人不过是迫于皇威,公主别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是吗?只怕聪明的人,从来不是齐大人呢。”说完,卫慕清头也不回,甩开折扇,大摇大摆出了宫。 一下了朝,苗青便被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僚团团围住,拉到了酒楼里,“苗大人,你一向与沈……小姐交好,今日陛下与太子殿下所言,可是实情?” 苗青是见过清荷女装也见过她男装打扮的,着实是更似女子一些,但是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想过沈冬雪会是女扮男装,只好道:“多谢诸位大人抬爱,下官与王妃殿下不过同窗数月又一同中第而已,蒙殿下厚爱才得兄弟相称,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够让殿下告知下官皇家秘闻的。” “不过说来也怪,若那位真的是皇子,这二十年是如何瞒过来的?” “哎呀,你瞧,沈大……小姐不也是瞒了诸位同僚这么久吗?更何况是皇上、皇后一同隐瞒的事了。” “嘶――那既然如此,为何齐大人揭穿沈小姐时,陛下不站出来解释,反而把她关进牢里,听凭刑部审理?隔了这许久才把这个所谓的‘真相’放出来?” “哎呀,你没听今日太子殿下说吗?陛下也是没有料到自己嘱咐过的事还会被揭穿吧,怕是恼羞成怒了。毕竟咱们圣上那么爱面子,被人这么当众拆穿,多丢面子呀。想想湄苏公主那时候,不过是两口子闹矛盾,教皇家丢了脸,便直接连薛家都给遣返回乡了。” “也对,今日太子殿下还说皇后本是不打算替王妃殿下澄清的呢,果真皇家的婆媳也跑不过婆媳不和,啧啧啧。” “不过退一步讲,就算那位是个公主,那也是圣上最宠的,别说是娶个女人了,就是养几个面首,怕是圣上都不会介意。圣上只介意能不能瞒得住外边,不丢他脸面罢了。” 苗青见话题越说越逾矩,忙端了酒杯道:“诸位大人今日私下说说也便罢了,皇家的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关心的。来,下官敬诸位一杯!” “苗大人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修bug ☆、第 61 章 第61章 驸马府的匾额很快就被换成了庆王府, 云梦和云泽作为卫慕清多年的贴身侍女, 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于那些不懂事来问卫慕清身份的, 云梦、云泽只有一句“主子的事不是下人该管的”, 便告诉了管家, 该辞退的辞退。 云盼和云鸽作为被百里挑一接任云梦、云泽的人,自是极其聪慧的,对于这件事也是不闻不问,安心的跟着两个前辈学府上的礼仪。 府里唯二有变动的便是沈冬雪和卫慕清了。卫慕清给沈冬雪买的那些女装、首饰,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出来了, 而被淘汰的男装, 刚好被卫慕清接了手。 只是在府里时,卫慕清依旧选择着女装。 “你这么穿,不怕被人看到吗?”沈冬雪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卫慕清绣荷包了, 便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 一边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锦鲤一边同卫慕清谈天。 卫慕清一边替沈冬雪剥葡萄, 一边道:“就算被人看到我在府上穿女装, 便说我只是一时不适应‘恢复男儿身’就好。现在知道真相的都心照不宣, 不知道真相的便好糊弄多了。时间再久一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来, 啊――” “唔――公主有对策便好。”沈冬雪就着卫慕清的手咬住葡萄, 冲她笑笑, “说来,皇姐还不知道我是女子的事呢。” “待彻底解决了卫慕穗那个隐患,便一同回灵州去看看皇姐吧, 许久不见屏儿倒是想念得紧呢。” “说起卫慕穗,今日公主与我的种种磨难,都是托他所赐呢。”沈冬雪冷哼一声。 第一次见沈冬雪有这种神情,卫慕清十分惊讶,“我还道你性子这么软,不知道恨为何物呢。” 沈冬雪对卫慕清的说法表示不屑,“你先前还说过我爱憎分明、过刚易折呢,这才多久便忘了?” “我不过健忘一些,你便嫌弃我了?若是等老了,你岂不是要一脚踢开我了?”说着,卫慕清又递过去一颗葡萄,却发现沈冬雪并没有接,抬头就见沈冬雪瞪着自己,“怎么了?”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 卫慕清笑笑,安慰道:“生气了?不过是说闹罢了,莫当真。” “这种事是能拿来说闹的吗?” 卫慕清也有点恼了,“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你怎得还真动气了?” “便同你说不清了。”沈冬雪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两个人不欢而散。 云梦、云泽发现,今夜的府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平日里怎么都腻不够的两人,竟然分开用了膳,似乎是又闹别扭了。这可是两年来两个人第二次闹别扭,云梦、云泽并不打算多言,只是静观其变。 只见两人用过膳便一人书房,一人卧房;一人看书,一人绣花。互不相干,一直沉默着到了就寝。云梦、云泽本以为会有一人去客房,把客房都收拾妥当了,结果卫慕清看完书还是回 分卷阅读48 了卧房,而沈冬雪也没有赶人。 云梦只好又把客房准备出来的被褥收了回去,云泽替两人铺好床,便笑着退了出去,替两人带上了门。 沈冬雪把绣筐放好,收拾一番便一声不吭的爬上床,盖了薄被闭眼休息,看也没看卫慕清一眼。而卫慕清宽衣解带之后也沉默着躺下,亦是看都不看沈冬雪一眼。 门外偷听的云梦、云泽什么都听不到,倒是急得一头雾水,最后被戴宴、柳风抓了回去才算完。 夏日的夜,虫鸣蛙鸣阵阵,沈冬雪却睡得深沉。卫慕清浅眠,入睡不多时便觉得怀里多了些什么,半睁眼一看,是沈冬雪毛茸茸的脑袋,便笑着将人搂进怀里,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冬雪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卫慕清怀里醒来的,有些羞耻,毕竟自己还跟她冷战呢,怎么就又管不住自己,睡到人家怀里了! 倒是卫慕清毫不介意,浅笑着起身更衣,“王妃好大的架子呢。当初还是驸马的时候,本宫可是帮着驸马爷更衣戴冠;如今做了王妃,便撒手不管本王了?” 沈冬雪不回她话,却是下了床替她整理官服,又替她束了发。 “有劳爱妃了。”卫慕清冲她拱拱手,“本王便去上朝了,爱妃一个人在府里莫要思念本王。” 对于卫慕清的厚脸皮,沈冬雪只给了她一个斜眼,便自己更衣洗漱去了。 真正上了朝,卫慕清才知道沈冬雪先前两年的日子过得有多无聊。若无大事,早朝便是一群老头与另一群老头的互看不顺眼。偷偷打了两个呵欠,终于是散了朝。 “皇弟,同本宫来一下。”卫慕程一下朝就叫住了准备回府的卫慕清。 太子宫里,书房内,卫慕清喝了口茶问道:“恩?是卫慕穗有动静了?” 卫慕程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不是他的事,皇兄哪里会这么着急。” “昨夜探子连夜加急送回来的信儿,卫慕穗同东澜国的太子借了五万兵,准备以勤王清君侧的名义进京。” “大概多久?” “不出意外,十天内卫慕穗便会带着先行军赶到京郊了。” 卫慕清倚着座椅靠背,摇着折扇,“十天,完全来得及。就有劳皇兄了。” “父皇那边……” “不,不要说,只要父皇一天不退位,皇兄便不能自曝家底。” 卫慕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听说你跟冬雪吵架了?” “皇兄的消息可真灵通。” “是你家丫鬟给我来的信儿,让我劝劝你。你说你们两个人连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又闹得什么脾气?” 卫慕清笑了笑道:“是云梦吧?这个丫头还真是成了亲也这么爱管东管西。” 卫慕程惊讶万分道:“你早便知道了?” “云梦是你的人,云泽是母后的人,我几年前便知道了。” “还以为依你的性子,知道了便会把人换掉呢!” “这点事我还是拎得清的。” “知道你大事上拎得比谁都清,可是怎么小事上反而拎不清了呢?”卫慕程借机又提一遍两人闹矛盾的事。 “我不过同她开了个玩笑,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恼了。” “你开了什么玩笑?” 卫慕清便照实说了。 “她心思那般细腻的一个人,不恼你就怪了。” 卫慕清十分不解。 “感情是很脆弱的,尤其你们刚刚经历了这么多,险些要天各一方,你此时同她说闹这个,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卫慕清想到那晚沈冬雪睡着还不忘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双手,心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多谢皇兄,我知道了。” “行了,我也不留你了,这会儿她肯定等着你回去用膳了。” 出了宫,卫慕清便想着去买点什么回去赔礼道歉,但是沈冬雪向来不挑食,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一时间犯了愁。转悠一圈,最后只好买了些点心回去。 卫慕清一回府便发现沈冬雪果然在厅里等着她用膳,忙上前躬身道:“昨日是在下言语失当,在下着实不该拿感情来说闹,还望王妃殿下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这是在下孝敬王妃殿下的。” 沈冬雪一看她手里的糖葫芦,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我是屏儿来哄呢?” “不气我了?昨日着实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再犯了。” 沈冬雪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对,我不该跟你乱闹脾气。” 卫慕清把点心交给一旁的丫鬟去放好,净了手入了座道:“那这事便揭过了,用膳吧。真是不上朝不知道,原来上朝又无趣又累。” “是啊,真没想到我竟然坚持上了两年朝。”沈冬雪夹了一块鱼放到卫慕清碗里,“以前看戏看话本,以为当大官能有多么多么风光,可是自己体会了才知道,风光背后也是别人不理解的辛苦。” 卫慕清点头附和道:“外人哪懂那么多,看也只看得见表面的风光,只有自己在这个位子上才知道有多难。” “你先前的承诺可不要忘了。” “不会忘,答应你的怎么会忘呢?我如今也封了王,届时去同父皇说说,叫他给咱们一个富庶的封地,离开京城,不到年节便不回来。” “真希望这一天可以快些到来。” “便快了,今日皇兄找我去,便是说的津安府那位的事。待会回了房我再同你细说。” 听完卫慕清的转述,沈冬雪反而开始不安起来,“是要打仗吗?你和皇兄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皇兄不会允许在京城里打起来的,他比谁都心善,又怎么会忍心京城里生灵涂炭呢。” “可是卫慕穗借了五万的兵,加之他自己的私兵,怕是少不过八万,这么多兵,若是只靠劝降,怕是很难啊。” “放心便是,皇兄和四弟早便做了安排,卫慕穗手里真正的兵不会超过一两万的。” 沈冬雪闻言,眼睛一亮,“当真?” 卫慕清摸摸她的脸颊,笑道:“自是当真,只是得先同你卖个关子。” 沈冬雪也不介意这个关子要卖多久,松了口气点头道:“那便好,若是能不流血就解决卫慕穗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只能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自古哪个朝代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呢?” 沈冬雪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是太过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很勤劳(其实还是还清明假期的债罢了嘤嘤嘤,果然还是开学时间充裕啊,放假简直要忙死了 ☆、第 62 章 第62章 “安排的如何了?”卫慕穗半躺在窗边的躺椅上, 眯着眼晒着太阳。 梅浩淼躬身站在一旁道:“回王爷, 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确定卫慕科那边能瞒过去?” “王爷安心便是, 这五万精兵不经津安府亦不经肃州, 直接经靖州入京, 卫将军那里自是不会注意到的。” “檄文可写好了?” “业已准备妥当,就待王爷一纸令下,便可挥兵南下,勤王、清君侧了!” “传本王令, 即日启程!” “听皇兄的探子来报, 卫慕穗已经动身了。”天越来越热, 卫慕清趁着休沐便拉着沈冬雪窝在背阴的屋子里纳凉。 喝着被冰镇过的酸梅汁,沈冬雪放下手里新买回来的话本,“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日子一天天近了, 怕不怕?” 沈冬雪有些不解, “公主不是说皇兄都安排妥当了?” 卫慕清笑着摇摇头, “不曾想, 我竟然渐渐怕了起来。” 沈冬雪走过去坐在卫慕清身边, 拉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心里竟然隐隐有汗意, 便安慰道:“怕什么, 还有我呢!” “说的是。” 随着卫慕穗和他的亲卫队离耀京越来越近, 探子的来信也是越来越频繁。当卫慕穗进了京郊,卫慕程便停了探子的活动。 卫慕清进宫找卫慕程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待卫慕穗进了京郊, 卫慕清索性找了个借口带着沈冬雪住回了宫里。 皇帝毕竟不是真的老昏了头,卫慕穗带了军队私自回京的事,他也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忙叫了卫慕程和卫慕清,带着半数的禁卫军迎了出去。 “二皇弟怎得没有父皇诏令便进了京?这于礼、于法皆不合吧!”卫慕程骑在马上,看着匆忙骑马迎出来的卫慕穗道。 卫慕穗在卫慕程对面五十步开外站定,“皇弟是不忍见父皇受奸人蒙蔽,这才上京前来帮父皇好生清清君侧。” “哦?本宫在京中,倒是不知父皇身边有何奸人,皇弟呢消息可真是灵通呢。” “皇兄又何必同本王装傻?最大的奸人不就是此刻在皇兄身边的本王的好皇妹,哦不,好皇弟吗?!”卫慕穗冷笑一声。 “皇兄何出此言?”卫慕清一身骑装,驾着马,气势分毫不输卫慕程。 “念!”卫慕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一旁的军师拿出了檄文开始声情并茂的念起来。 檄文文绉绉,里面列举了几条卫慕清的罪状,什么虐待下人、骄纵手下,想到什么便写了什么,最后便是欺君罔上,扰乱朝政。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好文章啊!”卫慕清说着还鼓了鼓掌,“这篇檄文怕不是出自皇兄之手吧?本王可记得当年在宫里念书时,皇兄的行文是最差的呢。” 卫慕穗被当着下属的面揭了短,气得面红耳赤,怒道:“种种罪行,你认还是不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从未做过的事,凭何要认!” “你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卫慕穗说完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匆忙分散站好,形成一种半包围的进攻阵势,“顺道提醒二位一句,莫说是禁卫军能不能打得过我这两万兵了,就算是打得过,本王可还有五万精兵只待本王一声令下了。若你肯乖乖束手就擒,到时候在父皇面前,本王说不定还会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为你求求情,哈哈哈哈!” 卫慕穗的军师附和道:“明智点还是束手就擒吧!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可不是‘清荷公主’一贯的作风啊!” “你也说了,这不是‘清荷公主’的一贯作风,可没说不是本王的作风!”卫慕清说完挥了挥手,禁卫军们立刻上前摆开阵势,将两人牢牢护在阵里,“倒是本王奉劝你们一句,两万杂牌军与五千禁卫军,可指不定谁是卵谁是石。” “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卫慕穗冷笑一声,“传本王令,五万精兵速来支援!” “殿下是要臣弟前来支援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卫慕穗身后传出。 卫慕穗转身一看,险些气死过去,“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兄借兵之后,便没有亲自同东澜国的太子殿下再确认一番吗?”卫慕科穿着五万精兵将领的战袍,又转头对身后的人道,“f糯殿下,我皇兄当真是信任您呢!” “什么?!”卫慕穗顺着卫慕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合作伙伴此刻竟站到了对立面,“f糯你 分卷阅读49 作为一国储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竟然背叛我!” “绥王殿下此言差矣!本宫从一开始便是太子殿下的合作伙伴,一切都不过是与太子殿下一同演的一出戏罢了。本宫从未与你一心过,又何谈背叛呢?” “他们许给你什么!竟然比得过我许给你的!” “哎,事到如今了,绥王殿下怎么还不明白呢?你的一举一动,早都在太子殿下的预料之中,一年前,太子殿下的人便联系上了本宫,要本宫同他演一出戏。如果你是本宫,你是会选择一个运筹帷幄的合作伙伴呢?还是选择一个身为案板鱼肉的合作伙伴呢?”f糯嘲讽地冲卫慕穗笑笑,“至于太子殿下许诺了什么,这便是一国储君与一国储君之间的事了,你不过一个被发配的王爷,又怎么会懂呢!” “卫慕程!f糯!你们欺人太甚!” “皇兄,我劝你还是莫要冲动,以卵击石了。”卫慕科叫卫慕穗有动武的念头,出声劝道。 然而这一劝非但没有让卫慕穗冷静下来,反而是火上浇油了。 一声令下,卫慕穗身后的两万私兵便不要命一般冲了上来。 “母后不必担忧,皇兄与公……王爷早已将诸事安排妥当,我们只需在宫里静待他们凯旋。”沈冬雪正在清荷殿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却被薛云儿叫来了星辉宫,安抚一不小心得知卫慕程和卫慕清前去迎战的皇后。 皇后在得知沈冬雪是女子后,便一直难以接受,心里总是像梗着什么一样。而此刻的她却发现,沈冬雪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般稳重大方,若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可能便是穿回女装的沈冬雪更加文静了。 “是啊母后,太子跟清儿都已安排好了,您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他们两个吗?”薛云儿也跟着安慰。 皇后叹了口气道:“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他们是去上战场!” 沈冬雪道:“母后言重了,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一场误会,哪里是什么战场呢。” “但愿如你所言。” 终于在月上柳梢时分,卫慕程和卫慕清回来了。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皇后发现,在见到卫慕清安然无恙回来时,沈冬雪明显松了一口气。 “让母后担忧了,是儿臣的过错。”卫慕程和卫慕清冲皇后行了礼。 “罢了罢了,平安归来便好。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你们父皇肯定还要召你们前去。”皇后摆摆手,示意四人赶紧回去。 “儿臣告退,母后也早些歇息。” 回了清荷殿,沈冬雪便忙不迭地问:“今日可否告诉我,先前卖的是什么关子了吧?” 卫慕清笑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沈冬雪听得入迷,听到关键的地方还忍不住叫了“好”。 卫慕清忍俊不禁,打趣道:“你当这是听书呢?” 沈冬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可是比说书的说得有趣多了,我都能想象得到卫慕穗在看到东澜国太子时是怎么样的一副神情!” “是啊,当时他那个表情啊,眼神都快要把f糯给撕了。” “公主与皇兄这一招,着实厉害。” “也多亏皇兄麾下人才济济,能说动f糯与我们合作。” “哎呀时辰也不早了,公主快些歇息吧。都怪我,总想着听故事,你今天奔波一天累得紧了,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这便睡了。”在沈冬雪脸颊上轻轻一吻,卫慕清便搂着人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卫慕程递了判处叛贼卫慕穗的请求,被皇帝以“证据不足”为由挡了回来。 而一下了朝,皇帝便将卫慕程和卫慕清叫去了御书房。 卫慕清开口便直接问道:“父皇依旧打算放他一马?” “朕都能放你一马了,还不能再放他一马?” “若父皇觉得儿臣的私事能同勾结邻国、陷害太子一般重要,那儿臣无话可说。” “罢了,朕刚刚不过是气话。”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们在朝上,就不能给朕留点面子吗?” “父皇,不给您面子的不是儿臣,是卫慕穗。父皇还记得梅浩淼吗?此次卫慕穗余党的抓捕里,儿臣发现了他的身影。而当初梅浩淼能营造出他已死的假象,父皇觉得他一人便能做到吗?”卫慕清冷笑着把黑锅甩给了卫慕穗,“而如今,卫慕穗更是勾结东澜国太子,妄图陷害皇兄出卖国家,这儿便是他伪造的书信和东澜国太子的证词,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信,却没有打开看,只是随手放在了面前的桌上道:“朕终究还是老了,不服不行,辉朝还是要靠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结局了,不确定下一章的字数,就先不放手动防盗了。 然后我看到站短说技术小哥修了新防盗出现的bug,暗搓搓地来试一下。 如果有宝贝儿还是遇到防盗的bug,记得跟我说,我把防盗关了qaq ☆、第 63 章 第63章 又是一天的早朝, 皇帝照例处理了朝事, 只是临下朝前突然颁了一道令所有朝臣都措手不及的圣旨。 “宣。” “……朕年事已高, 又缠绵病榻, 无心、无力于朝政, 即日传位于太子卫慕程……四皇子卫慕科,军中历练多载,此次平叛有功,封一品平北将军, 领肃州、灵州、靖州兵;庆王卫慕清, 平叛有功, 赏地溪州,年后赴任……” 一时间朝堂上又乱作一团。 卫慕程和卫慕清对于这个消息,倒是十分淡然, 上前一步接了旨, “儿臣遵旨。” 卫慕科没想到封赏还有自己的事, 愣了一下也上前一步道:“儿臣遵旨。” “朕近来身体着实虚弱得紧, 便同你母后去京郊行宫住些时日。” “陛下……”大臣们想说些什么。 却被皇帝打断了, “好了,诸位若是有事, 便同新皇去讲。朕老了, 力不从心了。”说完, 便被宫人搀扶着离开了大殿。 留下一殿的太子党暗暗欢喜,绥王党却是彻底绝望。 在钦天监和礼仪司的商议下,登基大典并封后大典便定在了三个月后。 新皇即位, 连下三道圣旨。这第一道圣旨便是封在京郊行宫休养的老皇帝为太上皇、皇后为太后;第二道圣旨便是封原太子妃薛云儿为皇后;第三道圣旨则是立皇长子卫德嵘为太子。 “陛下既已继承大统,叛贼极其逆党还请陛下及早处置!”原太子党们都催着卫慕程趁早处理卫慕穗,以免夜长梦多。 卫慕程却是不急不慢,笑道:“诸位爱卿暂且宽心,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不宜见血光,不如待大典之后再议。” 见劝皇帝没用,众大臣又把目光投向了卫慕清,“王爷,您劝劝陛下吧,这事拖不得啊!” 卫慕清闻言,笑得与卫慕程如出一辙,“既然陛下都不急,你我这做臣子的,又何必着急呢?” “将军你看……” 卫慕科看着把主意打到自己这里来的大臣们,有些哭笑不得,“诸位大人,下官不过一介武夫,岂敢左右陛下决策。” 众人见三个人滴水不漏,也便死了心。 三个月后,登基大典并封后典礼在卫氏祖庙举行。 卫慕清和沈冬雪穿着同色系的礼服,携手站在一旁观礼。出乎意料的,同在观礼的还有东澜国的太子,f糯。 只见卫慕程和薛云儿穿着礼仪司赶制的帝后礼服,敬告天地、敬告先祖,然后接受百官的朝拜。 “你说皇嫂今日的凤冠得多重啊?我这套行头就已经够繁重了。”回了府的沈冬雪,第一时间便是卸掉头上那繁重的发冠。 卫慕清替她揉了揉脖颈,笑道:“你当皇帝、皇后是多么好当的吗?” “哎,这二年来,我算是知道了,生活在皇家可比普通人家累多了。虽说是吃穿不愁,可盯着你的人也多了,一行一动一旦出错,小命都难保。真是不懂有些人为什么宁死也要造反自立。” “还不是为了那所谓的‘生杀大权’。” “哎,羡慕皇家人的,都是不知道皇家苦的。想父皇,哪里能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这个大臣一句,那个大臣一句,做起决策来便难免束手束脚,反倒不如如同商户老板来得自在了!”躺在床上,沈冬雪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卫慕清把人搂在怀里,“好在年后我们便能远离这束手束脚的地方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宫可没有食言。” 登基大典第二天的早朝,不用大臣们催,卫慕程主动提起了卫慕穗造反的事。 “朕甫登基,欲大赦天下。绥王卫慕穗,虽起兵造反,但朕念其年幼,有此一举实属偏信谗言,便免其死罪,贬为庶民,子孙后代永不得入朝为官,亦不可踏入京城一步,违者斩立决。从者,有官职在身,削其职,发配靖州,此生不得入京……” 卫慕清第一个站出来附和,“陛下宅心仁厚,实乃辉朝之幸!” 卫慕科也站出来附议。 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早被卫慕程和卫慕清叮嘱过,此刻也站出来道:“陛下宅心仁厚,实乃我辉朝之幸!” “第二件事,朕与东澜国的f糯殿下皆有意修两国之好,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薛文瑞站出来道:“回陛下,微臣以为,修两国之好,莫过联姻之法。敢问陛下,f糯太子殿下可曾婚配?” “薛大人所言有理;f糯殿下尚未婚娶。” 接着便有其他大臣站出来道:“臣附议!臣以为,薛大人的建议可行。”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不知陛下属意……” “自是朕的皇妹,淇蓉公主。” 卫慕清附和道:“淇蓉公主乃贤妃所出,湄苏公主的胞妹,自是与f糯殿下极般配的。” “那便定了。薛大人,与f糯殿下详谈一事,便交由你了。” 薛文瑞知道卫慕程是有意提拔自己,自是十分欢喜地应了。 本以为卫慕淇那里要劝很久,最后免不了要强制和亲,可没想到她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便一口应下,全盘不顾贤妃的极力劝阻。 临行前,卫慕淇找到了卫慕清,声音哽咽道:“我深知自己性子懦弱,如何也不会是母妃与皇姐的帮手。所以她们一早便没有想到过我――无论做什么,好的、坏的,都没有我的份。如今,我也算是为国出了一份力吧,希望皇……兄莫要像母妃和皇姐一样,无论如何看不见我、记不得我……” 卫慕清一时语塞。她从不曾想过,这个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妹,内心最渴望的,竟然是一个公主本就唾手可得的。 一时间愧疚与心疼齐聚,卫慕清也只能替她在嫁妆里添了一样――一个承诺:若东澜国有毁约之意,便保全自己,立马回国,辉朝之大,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很快便又到了年关。 又是在京城过的一个年,出了正月,卫慕清便向卫慕程请辞了。 卫慕程虽十分不舍,却知卫慕清已无心于朝政,还是给二人送了行。 溪州洛燕府,庆王府十分气派地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 分卷阅读50 ,府内摆设多仿照京内的庆王府。 当地官员给二人接了风,本想着借机多亲近一番,谁知两人第三天就不见了踪影,府里只留下云梦、云泽两个大丫鬟管事。 “不知王爷、王妃殿下何时归来?” 云梦看着眼前想投机取巧的人,摇头道:“这可说不好,我家王爷、王妃出门游历,少说三五个月,多说……就更说不好了。” 前来拜访的都收到了一般的消息,只能悻悻而归。 而此时溪州一个靠海的小镇上,人们突然发现,这个平静的小镇里,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三年后―― “慕姑娘、沈姑娘出海回来了啊。”村头大榕树下,六婶儿正编着渔网,看到驾车缓缓而来的两人,笑着打招呼道。 沈冬雪停下车,冲六婶儿笑笑,“恩,六婶儿又在等六叔呢!” “可不是嘛,我们小户人家比不得姑娘会经营,就指望着出海捕鱼贩卖了。这出一次海,总得够这一段时间家里的开销啊。” 和一车还在挣扎的鱼坐在一起的卫慕清道:“六婶儿说笑了,我们两个也不过蒙祖荫罢了,哪里会什么经营。” “行了,老婆子也不耽误你们了。这捕鱼累得紧,可不是女人家干的活计,你们又不缺这点钱,老婆子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两位姑娘快回去歇歇吧。” 卫慕清和沈冬雪冲六婶儿笑笑,道了别,又继续驾车向府里赶去。 回了府,一车鱼尽数交给了厨房处理,卫慕清便拉着沈冬雪急匆匆去了暖阁。这座宅子不大,但卫慕清还是叫人开了一间暖阁出来,虽没有天然的温泉,却可以叫人用柴烧。 “快好生洗洗,去去身上这股子腥味儿。”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急匆匆地宽了衣,进了池子里,笑道:“公主既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三年了,却还总是亲自去打渔。”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过是打渔这个过程和……在这个过程里陪着我的你。” 沈冬雪但笑不语,轻柔地替卫慕清洗着头发。 两个人三年前便到了溪州,却都不想留在王府里同地方官员继续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卫慕清便提出来说,要到一个靠海的小镇上,买座宅子生活。 沈冬雪自是十分乐意的,两人便带了云盼、云鸽和几个粗使丫鬟,到了和乐镇。 起先,周围的住民们都十分好奇,这户新来的、一看就十分有钱邻居是什么来头。 可是相处了几天,他们发现,这户人家除了下人,压根没有男丁。可主人家的两个姑娘,却都是做出嫁了的妇人打扮。 有按捺不住好奇的便问道:“二位夫人是哪里人士?” 沈冬雪笑着答了:“京城人士。” “冒昧问一句,二位夫人怎得独自前来和乐镇?尊夫可是有事外出了?” 而对于这种问题,沈冬雪和卫慕清便只是笑笑,不答话。 不管什么问题,谁来问,问多少遍,两个人都会笑着回答。可只要问到家里男丁的事,两人都笑而不语。 倒是卫慕清,听说附近有人会出海之后,非要去学如何出海打渔。沈冬雪拦不住她,只好跟着一起去学。 慢慢地,两人也能自己出海了,卫慕清便买了一艘船,开海之后时不时带着沈冬雪出次海,打渔回去做全鱼宴。 起先私下里总有人非议两人是克死了家里男丁的寡妇,可时间久了,两个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丝毫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大家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渐渐地也没有人再去讨论府里男丁的问题了。 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就连海边村头的六婶儿都知道了。 对此,六婶儿曾说:“为什么要看不起她们呢?她们府上没有男人不假,可她们过得一点不比其他人差!她们和其他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别人家里是男主外女主内,她们家不用分这个。” 本以为民风淳朴的大家肯定会接受不了的两人就这么收获意外之喜――原来和善的人,哪怕是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也是和善的、宽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滚去现充了几天,从二狗累成了二狗干哈哈哈哈 恭喜自己正文拖了这几天,总算完结了! 接下来是番外……恩,不现充的话很快就更啦~ ☆、第 64 章 第64章 番外:出柜记 “你们真的不打算再多留两日了吗?嵘儿和珍儿都很舍不得你们呢。喜欢就上lw。” “不了, 待陛下生辰, 臣弟还会回来的, ”卫慕清笑笑道, “这不, 冬雪想趁着还没出正月,顺道回一趟灵州,看看沈家二老,还有皇姐与屏儿。” “既然你们还有其他打算, 那朕就不多留你们了, 见到皇姐记得替朕问好。”卫慕程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架势, “朕看着去年他们送上来的东西不错,和皇后一起挑了些你喜欢的,正巧, 也给皇姐挑去一份吧。” “多谢陛下。” “明日还要上朝, 朕就不去送你们了, 一路平安。” “承陛下吉言。” 坐在马车上出了宫, 沈冬雪没忍住开口问道:“清荷与皇兄, 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卫慕清轻笑一声,“昔日他是‘太子’, 我是‘公主’, 自是亲密无间好兄妹;如今他是‘陛下’, 而我是‘王爷’,自是应当时刻拿着、捏着。” “可皇兄不是那种……的人啊。”沈冬雪想了想还是把那个词咽了回去。 “皇兄的确不是,可‘陛下’应该是。况且, 屋内并不止你我与皇兄三人。” “你是说……”卫慕清点点头道:“好不容易解决了卫慕穗,决计不能让有心人扶持出下一个‘卫慕穗’。想父皇在位时,哪怕再信任不过的梁迅,也还不是一样能被后妃、皇子收买。” 沈冬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与卫慕清相握的十指扣得更紧了些。 “冬雪和清荷要来灵州了。”看完信,沈秋越忧心忡忡得看着卫慕涵。 “她们回来看爹娘是好事啊,相公为何如此忧虑?”卫慕涵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此刻正吃着酿的梅子问道。 沈秋越叹了口气道:“爹娘可是知道清荷的女子身份的,而如今……” 卫慕涵思及两人在京中的种种,也担心了起来。 当卫慕清和沈冬雪携手出现在沈府门口时,在场的人,除了沈秋越夫妇,都愣住了―― “这是……”沈老爷看着自己面前一身华丽女装的女儿,还有旁边穿着男装的卫慕清,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对调了,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沈秋越。 而沈冬雪也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沈秋越,她和卫慕清早便在耀京的事情结束后,写了长信,将事情一一告知了沈秋越。 沈秋越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只好悻悻地站出来道:“事情复杂,还是先请王爷、王妃入内稍作歇息再谈吧。” 听到沈秋越喊两人“王爷、王妃”,沈老爷也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一面朝厅内走去,一面用眼角余光去瞄两人。 只见沈冬雪和卫慕清一边走,一边凑在一处小声说着什么,脸与脸几乎要贴到一处去了,沈老爷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待得进到厅里,已经有丫鬟开始陆续上菜,沈老爷只好将一肚子疑问又憋了回去。 然而用完膳,沈老爷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倒是沈夫人先开了口,“两个孩子路途劳顿,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不如让她们小憩起来再说。” “这……” “爹,娘说得对,妹妹她们一路奔波,定是十分乏累的。” “行吧行吧,丫鬟们已经把你之前的屋子收拾好了,你们便去歇息吧。” “多谢爹、娘。”卫慕清跟着沈冬雪一起,同沈家二老道了别,回了房。 “兄长他接到信后,便是一直瞒着爹娘的吗?”宽了衣,沈冬雪窝在卫慕清怀里问道。 卫慕清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能理解兄长的选择,毕竟你我情况特殊,兄长他也不知该如何同爹娘说起吧。” 沈冬雪想了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当初只给沈秋越写信而没有给沈家二老写信,与其说是忘了,倒不如说是她刻意在逃避。自己都在逃避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沈秋越代替她去做呢?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路颠簸乏得紧,不如先好好睡一觉。”卫慕清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搂紧安慰着。 或许是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着实太累了,沈冬雪很快便睡着了。然而卫慕清却一直清醒着,见沈冬雪睡得沉了,才轻轻起了身。 穿好衣服,卫慕清坐在床边看了看缩到锦被里的沈冬雪,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好好睡吧,待醒来,一切烦恼就都过去了。” 沈秋越夫妻也回了房,卫慕涵半躺在榻上,叹了口气道:“你说她们两个这是何苦呢?” “恩?”沈秋越不明所以。 “这前前后后的,两个人吃了多少苦。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大家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若是一早便说开,也就没有后面这些曲曲折折了吧。” 沈秋越自是知道两人吃得苦,叹息一声道:“可她们最初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我不得父皇宠爱,但是也算了解父皇为人。若清儿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便直接告诉父皇,父皇也不至于像后来得知那般大发雷霆了。” “可清荷并不是这么说的……” 沈秋越把当初卫慕清第一次来沈府说的话同卫慕涵说了一遍,两个人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卫慕清对沈冬雪一早便抱了不一样的心思。 沈老爷和沈夫人在看到卫慕清独自一人过来后,都有些诧异,“清荷,你这是……?” 卫慕清请二老坐下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清荷是来向二老请罪的。”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沈夫人忙起身去扶。 卫慕清却轻轻推开了沈夫人的手道:“清荷今日前来,是想告诉爹娘,我与冬雪虽皆为女子,却还是互相倾心,决定一生相守。” “这……”沈家二老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相信。 “清荷知道,这种事对爹娘来说很不可思议,在遇到冬雪之前,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想与一个女子过一生,”卫慕清虽是跪着,腰背却挺得笔直,“爹、娘,这件事本可以瞒着您二老一辈子,但若在最亲近的人身边都要隐瞒,那一定是我跟冬雪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我来跟您二老请罪了。” 沈家二老陷入了沉默,倒是沈夫人先开了口,“冬雪呢?” “她怕您二老不能接受,一直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对爹娘开口,我便趁她睡了,一个人来找爹娘坦白。” “这……你还是先起来吧,天冷,地上凉。”沈老爷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卫慕清,有些不忍心。 “清荷不敢起,清荷有愧于爹娘,亦有愧于冬雪……”卫慕清依旧不肯起,她怕她起 分卷阅读51 来了,沈家二老就不肯同意了,说到底,她还是想利用沈家二老的同情心,一如当时在宫里一样。 “你何时有愧于我了?” “冬雪?”卫慕清转过身,就见沈冬雪披着外衣,散着发走了进来。 “爹娘,不孝女儿来向您请罪。”睡到一半惊醒,却发现卫慕清并不在自己身边,一番打听才知道人来了沈家二老这里,沈冬雪自是猜到了卫慕清的打算,连忙找了过来,见卫慕清跪着,也跟着跪了下来,“女儿身为女子,却与同为女子的清荷相恋,是为世俗不容,但女儿早已离不开公主,只望爹娘肯接受我俩。”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沈夫人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哎,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快先起来。” “爹娘不肯接受,女儿便一时不敢起身。”明知道这样对于沈家二老来说很残忍,但沈冬雪还是说了。 “起来再说,听娘的话啊。”沈夫人又去扶沈冬雪,却也被避了开去。 沈冬雪握住卫慕清的手,一鼓作气道:“爹娘,女儿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女儿也知道,若是不能与公主在一起,此生定不会快乐。爹娘希望的,不就是女儿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吗?” 沉默良久,沈夫人长叹一口气道:“娘知道了,娘不会要你们分开的。快起来吧,地上凉。” “爹呢?” 沈老爷从开始便一直沉默着,到现在也不肯开口,看了看沈夫人后,只是点了点头。 “多谢爹娘!”卫慕清和沈冬雪给二老磕了三个头,再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 “哎,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沈老爷终于开了口,却也是一声叹息。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冬雪终于是了结了最大的一桩心事。用晚膳时,也就忍不住话多了些,把京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挨个说了一遍。 听到两人当初身份暴露,却仍旧不肯放弃彼此,为了能在一起险些送了命,沈家二老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却也知道经历过生死的两人是决计不可能分开了。好在卫慕清如今身份尊贵,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两人过得甚好,沈家二老多少也放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不好要怎么处理两人出柜的问题,卡了这么久终于写完了_(:3∠)_ 下一个番外是反攻记,我也会在章节题目里注明的,请谨慎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