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分卷阅读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 《野心》作者:姜小饼干 文案: 所谓默契就是: 常轩什么都有, 就缺个老婆。 而肖静尔连做梦都想给他当老婆。 所谓爱情就是: 肖静尔处心积虑, 想要常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跪在她的恨天高下唱《征服》。 有一天, 常轩帮她把这个野心实现了。 两大跨国公司,一桩陈年旧案, 到最后,只剩下让人心碎的真相。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黑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商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静尔 ┃ 配角:常轩,林皓宇 ┃ 其它:姜小饼干,悬疑 第1章 肖静尔 一级,一级……女孩沾上了灰尘的球鞋踩在楼梯台阶上,白皙的小腿笔直又瘦弱。 这天以后,她脚下的这栋大楼,就不再属于美心集团。准确的说,连美心的商标也要被拿去拍卖,如果流拍的话,美心这个曾经叫响全国的名字,将不复存在。 这天立秋,楼道里仍然异常闷热。安全门半开着,被几个放杂物的纸箱绊住。断了电的大楼里,不再有空调和电梯。女孩拿手背轻轻抹了把汗,从昏暗的楼梯间向办公区望去,地面上都是废旧的纸张。 她目光对着那人办公室的方向流连了几秒,便继续向上走。空洞的脚步声伴着回音,不急不缓,像是永远不会停歇。 美心大厦是开发区最早的高层建筑,有二十四层。如今,周围高楼林立,这“大厦”的名号早已名不符实,可徒步爬上这二十四层楼,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女孩走到通往天台的玻璃门前停下,喘息沉重。门上面并没有落锁,她推门进去,绕过设备房,从一段生锈的梯子爬上去,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她脱下球鞋,一点点靠近防护栏的边缘。 下面的世界真小,一个个的人头像是蚂蚁。但从这些蚂蚁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哪一只是常轩。 叫做常轩的蚂蚁就停在她脚尖正下方的地面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快速移动起来。 显然,这只蚂蚁也认出了她。女孩轻轻弯起了嘴角。 第一次见常轩,她才十五岁。那会儿,他的美心食品已经成了气候。这些年,他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地工作,终于让美心的商标占据了超市大大小小的货架。市面上只要是跟吃沾边的,巧克力、糖果、零食、糕点、速食甚至调味料,大半都是美心出品。 现在,她大三。常轩呕心沥血打造的王国,却已经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脚步声混乱又匆忙,常轩边跑边一声声大喊:“肖静尔!” 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从来没有像这样狼狈过。他满头都是汗,昂贵的皮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痕。 他脱下西服,随手扔在地上,望向刚刚在下面看到女孩的那一处防护栏,此时已空无一人。毒辣辣的阳光直晃眼,头上飞机经过,震得他耳鸣。 他慌张地四下找寻,脚下突然一绊,随即传来一声小猫一样的呻/吟。 他低下头,女孩正靠坐在设备房的后墙边,头上倒扣着一个宽沿的棒球帽,栗色的长发,黑色的潮牌卫衣,破洞牛仔短裤,光着脚丫踩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他喘着粗气蹲下,眼神扫过她卫衣下若隐若现的圆润线条,和那双笔直的长腿,微微有些愣怔,脸上的汗水,一滴滴砸在女孩身上。 女孩的手里,扣着两张照片。照片的正面朝下,被她紧紧地按住。 就在同一天,常轩也收到了一样的快递,里面有两张和女孩手里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的背面明码标价,2000万。 二十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看待整个世界都懵懂而美好,那些暗黑的罪恶,并不是这个年纪能承受得起的。 不,常轩抹把脸,这姑娘已经咬牙承受了五年。 肖静尔十五岁那年,常轩把生意从香港彻底转移到了内地。他在香港曾经的生意伙伴是两夫妻,在那不久前因为事故去世,但他们还有个女儿,寄养在内地b市小孩的姑姑家。 常轩根据以前汇款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人,可只见到肖静尔和她的姑父陆一尧。 小姑娘正低头写作业,脸上挂着泪痕。 陆一尧一副知识分子的嘴脸,冲他笑笑:“她姑姑出差去了。老师今天布置的家庭作业太难,她正闹脾气呢。”然后又转头对小姑娘和声细气道,“你不会写不要乱写,姑父可以教你,不然明天交作业,老师又要批评。” 常轩跟着笑笑,在陆一尧家喝了杯茶,留下点心意便离开。 出去一根烟的功夫,常轩突然有种说不上来又十分微妙的感觉,总觉得那个陆一尧的表现,客气得让人感觉虚伪。 他转身往回走,到了陆一尧家门口,正有个女的在拍陆家的大门,可半天都没人来应门。 那人自称是肖静尔的班主任。常轩跟人自我介绍,说是肖静尔父母的朋友。见到老师,他顺口问了问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女老师说,孩子的姑父几天前给孩子请假,说孩子病了。这孩子一直没回去上课,也不知现在好点没有。他们正是初三,学习任务重,老师是来给肖静尔送考试卷子的。 老师把卷子别在门口,便回家去了。 常轩看着老师的背影,想起陆一尧刚跟他说过,肖静尔在写的,是老师当天留的家庭作业。 他心说不好。陆家并没装防盗门,他便直接侧身,一下一下撞开了陆一尧家的大门。 房子里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她的手脚被绑住,身上未着寸缕,满是伤痕。陆一尧早已不见了踪影。警察追捕了他五年,仍然下落不明…… 如今天台上的女孩,已经出落成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常轩,则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得过的人。 常轩爬上楼顶有一阵子,现在才觉得脱力。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反复在心里念叨,2000万。美心已经破产,如果是负2000万,他特么准能拿得出来。 身边的女孩把照片塞进口袋,自顾自说:“幸亏是五年前的像素,照得还不算太清楚。” 常轩偏过脸,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女孩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严肃问常轩:“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难过多久?” 常轩对上她的眼睛,表情一松,“能这么问,证明你还不想死。” 他站起身,跟她面对面。 肖静尔把头仰起来,一根根数着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眼前的男人高大极了,五官并没有多清秀,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让女人心动的味道。 对,看见常轩的一刹那,这女孩才意识到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 ,她要活下去。这个世界上,常轩在,她就在。 常轩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西服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肖静尔。“这卡是用你的名字办的,省着点,够你花一阵子。” 肖静尔没接,大眼睛里水光涌动,哽咽问:“你是不是要走?” 常轩把卡又塞回口袋,哼笑一声,态度非常明显。 肖静尔太了解常轩。他在生意场上,作风一向野蛮原始,简单粗暴。四个人分三条鱼,打死一个人,剩下的每人可以分一整条鱼;打死三个人,他一个人就可以独占这三条鱼;如果别人想打死他,那就只有跑路。 欠下巨额债务的常轩,一定早有打算。而肖静尔,显然在他的计划之外。 常轩拉着女孩的手臂,带她去刚才她站过的防护栏边缘,手指着下面对她说:“这个地方,危险也刺激。你站在这里,能把全世界都踩在脚下。但是你记住,不是谁跳下去,都能重新爬上来的。你要做的,就是想法设法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太阳转眼就要落山,楼顶起了风。肖静尔站在最高处,她的长发被风吹散在常轩的脸上。 常轩不着痕迹加深呼吸,在女孩发丝间嗅了嗅。沉默了一阵,他把人拦腰抱下放在地上,把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说:“凉了,跟我回去。” 肖静尔扫了眼宽大的外套,拍拍心口说:“没用的。我是这里冷,你要不要帮我捂捂?” 常轩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 肖静尔讨了个没趣,皱皱鼻子悻悻跟上。 楼道里光线很弱,常轩打开手机的电筒。下楼下到快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后背一软,肖静尔站在高几级的台阶上,胳膊挂上常轩的脖子说:“你背我。” 两人都已经很累,常轩不耐烦喊:“肖静尔,你下来。” 肖静尔在他耳边无辜道:“我把球鞋忘在天台上了,现在脚被磨了好几个泡,根本走不了路。不然,你帮我上去把鞋拿回来?” 这绝对是故意的。常轩磨着牙弯下腰,把手机递给她说:“拿着。” 后面的半程对常轩来说简直是苦不堪言,也为此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肖静尔这小混蛋。 终于开车到了肖静尔的宿舍楼下,常轩停下车没熄火,推了推身边双目紧闭的女孩说:“醒醒吧,别装了,你到了。” 指望着能多赖一会儿的肖静尔无奈睁开了眼睛。常轩把自己的皮鞋递给肖静尔。肖静尔穿上皮鞋,慢吞吞把西服外套从身上脱下还给常轩。 常轩说:“穿着吧,外面冷。” 肖静尔轻声说:“不用。” 常轩没再坚持,想了想问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咨询中心,你还按时去吗?” 女孩打开车门,踢拉着大皮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走边答:“去着呢。” 常轩脸色发沉,不再说话。心理医生唐教授给他打电话说,肖静尔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按预约出现过。 女孩的身影彻底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心烦,想抽根烟,便降下车窗,伸手往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摸。 摸了一会儿,常轩突然失笑,烟盒和火机不见了,那张卡也不见了。 肖静尔,你还不算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绊脚石》文案开放,两周后填土,饼干鞠躬感谢宝贝们的支持。 五年前,韩子夜在大洋彼岸摇身变成白富美, 便一脚踢开了身边的那块绊脚石。 五年后,韩子夜输到连裤衩都不剩打道回府, 却意外发现——这不是那块绊脚石么?都成山了。 初见时,他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分开时,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 韩子夜这辈子最不敢直视的,就是麦洛的眼睛。 第2章 桃色唇蜜 五年后,珍爱食品集团。 中秋节几大品牌挤破头去抢夺超市的货架位置,圣诞的巧克力促销马上就要开始,肖静尔所在的市场部正在紧锣密鼓、如火如荼的加班。 肖静尔坐在办公桌前,向窗外望了一眼,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她关上电脑,拿起手袋,穿过办公室的格子间,手肘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巴桑伸长脖子扫了眼总监办公室紧闭的大门,低下半个脑袋轻声问:“干什么去?” 肖静尔也小声答:“上洗手间。” 巴桑急慌慌站起来,说:“等我,一起去。” 巴桑和肖静尔一起在珍爱集团实习,一起留在市场部,两个女孩又年纪相仿,刚进公司便租住在同一个小区,很快就成为一对好闺蜜。 只可惜,职场上,漂亮的女孩比较好命。肖静尔已经是几个主要城市的大组经理,短发平板身材假小子一样的巴桑,却一直止步不前。 洗手间里,肖静尔洗了把脸,从包里拿出小管的旅行装面霜,挤了点在手背上,对着镜子抹在脸上。 突然一声尖叫,巴桑迈着小碎步从一个隔间窜了出来,一间间推开厕所隔间的门,确认里面没有人,才捏着个验孕棒跑到肖静尔面前。 肖静尔捂着鼻子瞅了眼,笑说:“哟,两条杠,中队长,恭喜啦。” 巴桑把验孕棒随手丢进垃圾桶,边洗手边撇嘴:“不是我。”又贼头贼脑问,“你猜,是谁的?” 肖静尔在嘴上薄薄涂了层唇蜜,对着镜子抿了抿,摇头道:“总监大人,扫地阿姨,是个女的都有可能,你就少在这儿闲吃萝卜淡操心啦。”说着,她拿胳膊捅了捅巴桑,“唉,出去透透气?” 巴桑叹口气摆摆手说:“不去了,还有一万吨邮件没回,回去做事了。” 肖静尔一个人摸鱼,从大楼后面溜了出来。 珍爱后门的那条小路,两头各摆放着一溜大理石石球路障,阻止车辆进入。路障之间的位置铺上条石铺装,大理石花坛里种上花草,成了一个小小的广场。午饭时间,珍爱的员工喜欢坐在这里喝咖啡。 肖静尔坐在花坛的边缘,两条大长腿垂下来,在小腿处随意交叉。 花坛背面有文艺青年抱着吉他弹琴。她就着琴声,从手袋摸出根烟,拿打火机点上。 那人弹的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那是她五年前从美心大厦回宿舍那晚,在常轩车上单曲循环放的歌。 常轩的年纪,喜欢怀旧的东西,80年代的音乐,老式手工作坊的蜜饯糕饼和肉脯,古董的家具外加老爷车。 还有这种牌子的烟。这种烟最近的销量并不好,肖静尔担心他们会停产,这样,她用来怀念常轩的东西,就会又少一样。 五年了,她找了常轩五年,等了常轩五年。 为了常轩,她来到了珍爱。 对于常轩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来说,能最快找到他的方式,就是成为他的敌人。 五年前,常轩的美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 心食品正是遇上了凶残的跨国对手珍爱(cherish)集团,才会一步步走向破产。 珍爱当年跟美心的那一仗,真是打得无所不用其极:垄断市场,切断美心的销售链,抓住美心添加剂超标的问题大做文章,企图借此进行恶意收购。 常轩不愿砸了美心的招牌,拒绝召回据称有问题的那一批产品,并跟珍爱打起了官司。这一场官司,耗时费力,美心不及根基强大的珍爱,终于败下阵来。 常轩走了以后,照片的事情连个小水花都没掀起来,肖静尔报了警,但许久没有消息。 没有坏消息,也没有好消息。日子过得淡出个鸟来。 肖静尔站起来,绕过花坛,走到那弹吉他的文艺青年面前,静静的听他弹完这曲。 那人长得不错,看起来也就跟肖静尔差不多年纪,到耳边的头发又软又卷,干干净净穿着t恤仔裤。他弹完这首,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肖静尔。 肖静尔把烟夹在手指间,跟他比了个大拇指,说:“好听。” 那人腼腆笑笑,问:“还听吗?” 肖静尔点头,说:“能不能再弹一遍刚才那个《加州旅馆》?” 那人故意逗她,抱着吉他却不弹:“你给我什么好处?” 肖静尔抬抬手,笑问:“抽烟么?” 那人声音轻柔说:“给我一支。” 肖静尔从手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那人。 那人把烟拿在手里看了看,很快便塞进嘴里,定定瞅着肖静尔。 肖静尔会意,又拿出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着,凑到那人眼前。 火苗闪烁,映在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像是天上摇摇欲坠的星星。那人深吸了口气,把烟抽着,因为用力太猛,咳了起来。 肖静尔等他平静下来,才问说:“你不会抽烟?” 那人不好意思道:“我妈不许我抽烟。” 肖静尔重重点了点头,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噗哧笑出来。 那人坐在长椅上,抬起脸问:“笑什么?” 肖静尔颇有深意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那人着急:“你说啊!” 肖静尔歪着头,玩笑道:“一般,只要女孩听到男的提起妈,瞬间就软了。” 那人听后讪讪,挑衅问:“你刚有硬过吗?” 肖静尔笑着摇摇头。 那人轻轻说:“你教我。” 肖静尔问:“什么?” 那人拿着烟比划了一下。 “哦,这个啊,”肖静尔坐在那人身边的长椅上,声音低低地指导他,像是催眠一样,“你闭上眼睛,想一件你解决不了的事情,然后抽一口,闭住气。对,就是这样,让烟在身体里走一圈,再吐出来。” 那人按照肖静尔说的一步步去做。 肖静尔问:“什么感觉?” 那人回头,露出白牙笑:“有点虚。” “肖静尔!”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三个字里面饱含的哀怨情仇,不是欠债不还,就是被抢了男人。 肖静尔站起身,随手丢掉半截烟屁股,老实说:“总监。” 总监大人徐奕俐面色不虞,咄咄逼人问:“别人都在加班,你在这里做什么?” 肖静尔语气波澜不惊:“我已经做完了。” 徐奕俐仍不放过她:“你手下的团队能力太差,家x福的货架居然给我丢啦。这你也好意思说做完了?” “啊,”肖静尔点点头,“总监,你放心吧,已经解决了。” 说完,她对着抱吉他的文艺青年示意,“我走了。” 等人走远,徐奕俐仍站在那里没动。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问:“你的手下都走了,还有事么?” 徐奕俐眼里有泪,冲着路灯仰了仰脸。 那人说:“对啦,刚才你的表现,有点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又凶,还,显老。” 徐奕俐捂脸快步往楼里走去。 那人无奈摊了摊手,蹲下身子,捡起一段烟屁股,在路灯下面看了看,上面一圈桃色唇印,暧昧又性感。 那人放在鼻下闻了闻,才不舍放进装吉他的袋子里。他又坐回长椅上,闭着眼回想。纤细的腰肢,饱满的线条,长发长腿。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留言鼓励。谢谢喜气洋洋的窜天猴(ノ^_^)ノ 第3章 鸡汤面 这天徐奕俐生日,按照公司传统,下班前为她办了个生日趴。 每个部门的领导风格不同。隔壁产品部加班有说有笑,领导还给加餐,带头玩游戏。他们市场部呢,跟调了静音的战争片一样,各个苦大仇深的,还要忍受徐奕俐的百般挑剔。 这样的苛刻待遇,让大家都带着情绪。于是生日趴上,大家把客气话说完,气氛便冷了下来,令人有些尴尬。 脾气大大咧咧的巴桑挺身而出,带着几个实习生忙前忙后,活络关系炒热气氛。 其中一个女孩小声惴惴问巴桑:“徐总监的生日蜡烛怎么插?”小姑娘不知道总监年龄,又不好直接去问。 巴桑兴冲冲从一堆数字蜡烛里扒拉出个“1”,又拣了个“8”,说:“插18。永远18岁!”说完,边把蜡烛插上蛋糕,边带动大家拍手,起哄喊,“18!18!18!” 肖静尔在一边静静瞅了一会儿,蔫唧唧说:“巴桑,你那数字,得脸朝外。你插的,那是81。” 这句话倒真把大伙逗乐了,但还得拼命忍住。 因为徐奕俐的地位在这儿搁着,公司的几个高层,都抽空过来点了个卯,其中,还有董事会刚刚任命的林总。 早就听说公司高层变动,谜一样的珍爱太子爷林皓宇会来b市总部,接替转战s市的黄总。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林总会这么帅这么年轻。 这是给了徐奕俐一个天大的面子,她受宠若惊得连吹了十来次,都没把蜡烛吹灭。折腾得额头起了一层薄汗,她目光落在林皓宇身上,脸微微泛红,语不成句:“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动了。” 林皓宇淡淡说了句“生日快乐”,便往门外走。 高高的个子,白净的面孔,立体的五官,柔软的卷发,时尚的打扮,明星一样的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边走边挽起袖口,一粒袖扣滚落,清脆地在地上弹了两下,骨碌碌滚落在肖静尔的脚边。 肖静尔和他对视。那晚弹吉他的小奶猫,这会儿竟一脸居高临下的傲慢。她抬起脚,本能地往后站了一步。 几个员工抢着蹲下去捡,林皓宇冲大家一挥手,示意都别动,说:“我自己来。” 他弯下腰,衬衣一下便把宽厚的肩膀绷紧,露出肌肉的线条。他捏着那粒袖口,慢慢在肖静尔面前站起身,环视一周,视线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随即大步走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 了出去。 肖静尔面无表情站在墙边,过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嗤的笑了。扮老虎,吓唬谁呢? 第二天要新上一个项目,加上徐奕俐心情不错,肖静尔他们得了一晚上清闲,按时下班。 车里,巴桑坐在副驾,一张迷妹脸在肖静尔旁边晃来晃去,吧砸着嘴说:“这妥妥的花美男加长腿欧巴啊。他就是把公司管理成一坨翔,我也要死守在他身边,绝不离职。” 肖静尔揶揄:“不发你工资你也干呐?” 巴桑发狠,哼一声:“他敢不给老娘发工资,老娘就敢嫁给他你信不信!” 肖静尔握着方向盘笑嘻嘻瞥了她一眼:“你这个美好的梦想,我给你250分。” 巴桑不服气,扒着肖静尔的手臂说:“唉,做一样梦的,可不止我一个。今天有多少小姑娘对着林总放电来着?还有,你不觉得总监大人也沦陷了么?好家伙,两根蜡烛吹了十几下,这内心得有多摇摆呢。今天的蛋糕都没人敢吃好么,上面全都是她的口水。” 肖静尔摇头:“总监大人的眼界,你这颜狗能比么?英国名校的高材生,人家那数学能甩你几条街,她算计的,可是林总的身家。” 数学好很重要的。巴桑词穷,努嘴老实靠在座椅上。突然,她想起什么,跟肖静尔说:“昨天晚上有一会儿你不在,我看见总监回办公室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肖静尔开着车,稍稍一愣。哭了? 两人在一个小区,肖静尔把照常蹭车的巴桑送回家,又直接开走,到了四环外一处民房。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一处民房改造的饭馆,早已成了各大美食杂志、网站、博客推荐的b市最好吃的面馆,没有之一。 以前周围萧条的街道环境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饭馆后面的大停车场。但肖静尔还是慢了一步,停车场又停满了。 她只好把车停在了几条街以外,步行走了进去。 以前常轩总带她来这里吃饭。滚烫香浓的原味鸡汤,不炝锅,不放调味料,蔬菜用手撕成小块,整条的鸡腿上面轻斩几刀,还有溏心带壳的白水蛋一切两半。面是手工的,硬邦邦的一块面,切下一刀,擀成薄片,用手一把把揪断,放进煮沸的锅里,煮好后是透明的,外面绵软,里面还带着嚼劲。 人声嘈杂,面馆里早已不是从前的味道。 等待叫号已经磨光了食客的耐心,只有肖静尔安安静静地坐着,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终于有了空位,肖静尔坐下,服务员小哥对她说:“下次你别拿号了,直接从后面进来就行。” 肖静尔摇摇头说:“没事,我不赶时间。而且,在前边等,看得清楚。” 小二哥叹口气:“唉,你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来过。”他怕肖静尔不信,提高了嗓门拍着胸脯道,“真的,别看这里客人多,我一个不漏地替你看的。” 看肖静尔抿着嘴不说话,小二哥继续用心疼的语气问这傻姑娘说:“还是老样子,一碗鸡汤面?” 肖静尔点头。 小二哥弯下腰:“老板新做的红油,你要不要来一盘夫妻肺片?” 肖静尔想了想:“不要,太夺味。给我来罐小米酒吧。” 酒足饭饱,肖静尔身上出了浅浅一层汗。她提着半罐剩下的小米酒,走出面馆的大门,被风一吹,脸上有些发烫。 记忆里,这条路非常难走。高大的男人走在前头,小姑娘紧赶慢赶跟在后头。凉鞋里不时钻进去几粒砂石,她站在原地晃晃脚,盯着前边那人的后背,又不敢脱下鞋子,怕自己一低头,那人就没了踪影。 店里,那人点几样清淡吃食,不紧不慢喝着酒,手指间还不忘夹根香烟,一根烟抽完,才开始吃东西。 他话不多,闷闷的,零星问问,学习跟得上么,钱够花么?有时候他高兴,会多要一个杯子,给她也倒上一杯,说,能喝多少喝多少。 他懂行,说这店里不少东西,做法都是野路子,不过这才特别,比外面大饭店的更有风味。说到烧菜,私家的跟商业的,差的是个“心”字。 出来的时候,他就会走得慢点,仍旧是夹着烟,把带着烟味的外套搭在她身上。有一次,嫌她太磨蹭,还拉住她的手走了一段。 肖静尔眼睛慢慢湿润。现在,这里的路宽了,店里的吃食也没有以前走心,生意比外面大饭店的都好。他还会来么? 她伸出手,把五指张开,放在眼前。那次他的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指,她的心跳得特别快,心口麻麻痒痒的,像是,通了电流。 车灯的亮光穿过她的指间缝隙照在她的脸上,一辆车在她面前踩了刹车,准备调头。 强光刺眼,她拿手挡了挡,车调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侧脸。 肖静尔顿了顿脚步,突然“啊”的大喊一声,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上,发疯追了上去。 特么就只是一个侧脸啊!肖静尔硬是认出了那人是谁。也是,这世上,还能有谁特么见了她,掉头就跑呢? 有时候,你越是花心思费力气找一样东西,就越是到处都找不到。等到你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它的时候,它却在某一天,没有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是大路,路边还零星停着几辆车,车调头后开得并不顺畅。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肖静尔,踩刹车减了速。 眼看肖静尔就要追上,车后排坐着的人吐出口烟圈,语气有些不满:“我问你,一般你被人追的时候,都会怎么做?” 年轻的司机有些迟疑。 后座的人烦躁一挥手:“跑啊!还脚软什么,踩油门呐!被人追还不跑?” 司机踩了脚油门,看后面女孩光着脚奔跑的样子心有不忍,口中喃喃:“可这是个女的啊。” “砰”的一下,一个高跟鞋砸在后车窗上,又“咚咚”滚落下来。车里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是个女的,那就更得跑了。” 车子走上四环的大路,越开越快。后面的女孩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了一个小黑点。车里的人猛嘬一口烟,低低笑了声,“小丫头片子。” 这笑容,有些苦涩。 五年前,常轩临走的时候,跟心理专家唐教授长谈了一次。 唐教授曾是肖静尔的心理医生。除去病人的隐私不提,他语重心长对常轩说:“这个小姑娘,在我的治疗对象里,算是最棘手的那种类型。她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她越是了解正常人是什么样子,就会越清楚自己问题有多严重。久而久之,她就会对我们的治疗产生抵触情绪。 “世上除了她自己,她那段伤痛的经历,就只有你知道。每次你的出现,都会暗示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再加上,她对你那种过度的依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 赖,是一种病态。我的建议是,减少你在她生活中的比重,让她能够渐渐开始独立生活。” 唐教授叹口气:“我明白,这跟戒断毒瘾一个道理,会受到伤害,感觉特别难受。可没想到,这姑娘反应那么大,我只是跟她很保守地提了提,她就再也不来我这里了。” …… 肖静尔眼巴巴瞅着那车消失的地方。后面有车绕过,对她按了下喇叭。她反应过来,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停车的方向走。鞋子不知被丢在了哪里,她的两只脚血淋淋的,却感觉不到疼。 坐在车里,她把音乐开大,再点上一支烟。那单曲循环的《加州旅馆》,还有熟悉的呛人烟味,支撑她把车开回了家。 那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哭了又笑,笑完又哭。泪在脸上就没干过。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动画片里有个送披萨外卖的男孩被冷藏在一个机器里长达一千年。他消失以后,他的狗依旧每天在家门口等他,风雨无阻,直到老死。 肖静尔想,她一定就是那只忠诚的傻狗。 第4章 冰皮榴莲 第二天上班,肖静尔脚底全是伤口,便直接把车钥匙递给巴桑,说:“你开车。” 巴桑坐进驾驶室,瞅了肖静尔一眼,没心没肺问:“你出门没洗脸?!” 肖静尔摸摸脸颊,“洗了啊。” “气色怎么这么差?” 怎么可能不差。肖静尔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上了点提亮肤色的散粉,又涂了层口红。口红颜色本来并没有那么张扬,这会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却像是一抹殷红血色,温热欲滴。 巧克力圣诞促销,新产品的推广,跟知名水晶设计商的合作计划,广告和代言,给客户的礼物……事无巨细,肖静尔忙成了一个陀螺。 开了一下午的会,肖静尔在公司随便吃了点东西。巴桑下班比她早,回家开走了她的车。她打电话,叫了一辆车。 四环上,肖静尔站在立交桥边,安静地望着这十里长街上的华灯璀璨、车水马龙。 前一晚,她在这里,把常轩的车跟丢了。 守株待兔,明知道没有希望,她还是一辆一辆车地检查,生怕给看漏了。 立交桥下,一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关上灯。 这个距离,虽然没有面对面看得清楚,却可以看得肆无忌惮。 桥上女孩倚着护栏,被风吹得簌簌发抖。长发飞起,扑在她的脸上,被她唇上的口红粘住。女孩烦躁把头发用手指拢住,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她从包里翻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一手打着打火机,一手护住火苗,红光一点,女孩冰凉又慵懒的神情映出来,又随即熄灭。 车里的人目不转睛盯着女孩的身影,外面环境嘈杂,他却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深重,躁动。 女孩拿出手机,快速查了一下,往前艰难走了几步,在桥下拦了一辆出租。 那辆车车窗降下,夜晚的凉风灌进车里,那人身上的燥热才渐渐舒缓。 电话铃响,车里的男人看了眼屏幕,是徐奕俐的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男人的心情不好,满脑子都是刚才女孩走路的样子。她穿着平底鞋,走路小心翼翼的。她的脚怎么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 他把车窗升起,紧紧跟上前边的出租车。车上的扬声器里传出细细碎碎的啜泣。他抓抓自己的卷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女人。明知道这么做会把他给激怒,这个名校毕业智商爆表的女人,却还是一意孤行地拼命拿乔,似乎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应该24x7全天候等着哄她一样。 他耐着性子问说:“找我有事么?” 徐奕俐却更加激动,哭得更加大声。 他只好说:“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谈。”说完不等人回应便挂掉电话。 肖静尔的出租车停在一家茶餐厅门口。 与其被动地等,不如主动出击,关于常轩的新闻并不难查。常轩的常胜餐饮集团新开张的港式连锁茶餐厅,名叫“轩记”。店里面灯火通明,占地面积挺大,食客络绎,却不需要等座。 肖静尔绕着店外转了一圈,没有她要找的人,便悻悻走进店里。她刚刚落座,对面有人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赶紧站起来,说:“林总。” 林皓宇不等人回答,便一屁股坐在肖静尔的对面,拿起菜单,点了份鱼翅捞面和瑶柱玉子豆腐。 把这个厚脸皮的大大老板赶走,确实不太现实。肖静尔无奈坐下,点了冰皮榴莲,花生酱西多士,和一份牛杂。 她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说:“麻烦先上两瓶冰奶茶。” 奶茶上来,密封的高大瓶子,斜放在放满碎冰的冰桶里,拿起来晃一晃,里面的奶茶浓稠得挂在瓶上。 这就是了。常轩在香港是做饼店出身,他说过,一定不要直接在奶茶里放冰,会影响香浓的口感。 肖静尔打开密封的塞子,递给林皓宇一瓶。 林皓宇望着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半,拿餐巾擦了擦嘴,问说:“脚受伤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语气很温暖。 “没事。”肖静尔笑笑摇头。虽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跟上的让她有些闹心,但能感觉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关心人。 点的吃食陆续上来,他低着头,却不动筷子。 半晌,他才沉沉开口:“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在那里等你。” 小奶猫扮了半天大老虎,不但没吓住人,人家反而不跟他玩了。林皓宇不免丧气,还挺委屈。 “啊?”肖静尔想笑,“以后我不会再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摸鱼的员工,碰上了一个摸鱼的老板,谁比较害怕,谁又比较吃亏? 肖静尔没答他,只是把自己面前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厚片面包里面抹上花生酱,外面裹鸡蛋液煎得酥脆,上面还放上一块黄油。黄油随着表面热热的温度融化,香喷喷的很诱人。林皓宇夹了一块西多士。 知道他在国外生活多年,没有吃动物内脏的习惯,肖静尔又夹了一块冰皮榴莲给他。 他看了眼,嫌弃说:“我不吃榴莲,好臭。” “那算了。”肖静尔不勉强,把那块冰皮榴莲又拿了回去,放进自己的碟子。 林皓宇有些赌气,伸手在盘子里捏了一个,放进嘴里,软q的冰皮加上香糯的榴莲,一点都不臭,甜味独特又浓郁。 他小孩子气上来,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冰皮榴莲,加上肖静尔碟子里的那块。 肖静尔看他吃得高兴,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 趁机问:“林总,你一会儿还有事么?” 林皓宇一愣,随即自嘲笑了出来。 一般,女人这么问他,都是想跟他走。只有肖静尔,是为了赶他走。 他不免失落,却又觉得有趣,像是在打游戏,总是杀普通级别的小怪挺没意思,突然遇上地狱级别的大boss,输了还总想再上,享受的是挑战的快感。 他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肖静尔很快便拒绝:“不用,我用打车软件叫车过来,很快的。” 林皓宇点点头,没再坚持,却也明显没了胃口。 两人结了帐往外走。肖静尔脚上有伤,走得很慢。林皓宇也慢慢走,没有伸手扶她,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秋天晚上温度很低,林皓宇脱下风衣,搭在她的身上,轻声说:“以后出门,要记得带件外套。” 肖静尔沉默看着地面,站定了等车过来。 气氛闷闷的,林皓宇无聊,便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对着她认真研究了一番,笃定说:“你不是来吃饭的,你在找人。” 车来了,肖静尔把风衣还给林皓宇,边往车里钻,边说:“林总,你还是别说话了,一张嘴,一股榴莲味。” …… 她在找人。 连林皓宇都看出来了。 肖静尔去了常胜集团办公的写字楼好几次,却一直被告知,常先生不在。她留下了联系方式,也迟迟等不到有人跟她联系。 这天,她跟b市一家连锁超市老总见面,敲定下一年的计划。那人跟她聊起常胜集团,说常轩这次在b市的投资,又快又狠,像是在撒一张大网,却不知要网住什么鱼。 那人还透露说,常轩刚买下了二环那家知名的意式餐厅。那家店,地段好,口碑更好,盈利巨大,这么些年有不少人觊觎。那人感叹,常轩这人还是有些手段的,刚从国外回来,就轻而易举得了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是,愈挫愈勇的肖静尔,当天晚上便去拜访了那家意式餐厅。 停车场,安安静静停放着那辆她曾经跟丢的车。 心脏猛地在胸口撞了几下,肖静尔拔脚就往店里跑,却在门口被人拦住。 带位的小哥问她有没有预约。她摇摇头,心急火燎往店里望去,常轩和一个女的,正从楼梯下来,往大门的方向走。 那女的长得挺漂亮,像是个小明星,看起来跟肖静尔差不多大小,年轻有活力。两人有说有笑,女孩不时低头莞尔,再不着痕迹往常轩的身边靠一靠,不多会儿两人就暧昧地贴在了一起。 肖静尔隔着门廊,大喊一声:“常轩!” 常轩抬头往她这边望,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他大步朝肖静尔的方向走过来,从她身边经过,却没停下来。 肖静尔紧紧跟着他,无论如何,这是她这些天唯一的一次机会,不能再让他给溜了。 到了停车场,刚才他身边的那个女的也跟了上来,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这就有些尴尬了。 那女的看看常轩,又看看肖静尔,问常轩:“这位是?” 常轩刚要开口,肖静尔抢先说:“他是我爸。生我的时候太年轻,现在不敢认我。”说完,她看了看这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脸正经道,“你是他女朋友吧。” 那女的疑惑看了眼常轩,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面无表情看着肖静尔,也不敢接话。 肖静尔说:“阿姨,你别误会,我就想跟我爸说几句话。” 常轩清清嗓子,对那女的说:“你先回去,再联系。”又对肖静尔说,“你上车。” 肖静尔一头扎进了常轩的车里。 常轩一脚油门,车飞一样出来,只留下那女的一脸懵圈站在尾气里凌乱。 肖静尔坐在副驾,被街灯一下一下晃着眼,觉得自己在做梦。 常轩拿手往她头上拨了一下,哼说:“那女的比你还小一岁,就是妆浓了点,你管她叫阿姨?还有,我十一岁就跟你妈有了你,我发育这么好,自己怎么不知道?” 肖静尔顶嘴说:“你是越老越饥不择食么?那女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常轩有些恼:“那女的只是找来给餐厅拍宣传的。别说我们还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这么大一老爷们,找个女的不是很正常么?” 肖静尔同意:“对,活在裆下嘛。” 常轩正想发火,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跟这小丫头解释这么多。他板住脸,两人一时无话。 这不是做梦,肖静尔吸吸鼻子,转脸偷偷看常轩。梦里两人重逢的情景,根本不是这样的。 常轩把车开到肖静尔住的小区附近,停在小区的外墙边,说:“下去吧。” 肖静尔不动,趴在车窗上,委屈哭了起来。 常轩烦躁说:“要哭下车哭。” 肖静尔赶紧拿手背擦擦眼泪,转过身子,怔怔瞅着常轩。 女孩将哭不哭,大眼睛里水光点点,忍得辛苦。常轩看得于心不忍,声音放软,话语却伤人:“肖静尔,别再找我了。” 肖静尔点点头,带着哭腔道:“好,我不找你。只要你答应我,别再走了,好么?” 常轩挑挑唇角,笑了:“走?我全部身家都砸在这儿了,还能走去哪儿?” 肖静尔放心,推开车门,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 五年了,他黑了些,也瘦了些,唇上多了些胡茬。男人的成熟有很多种,归来的常轩,成熟中多了沧桑感,是个有很多故事受过很多苦的男人。 收回目光,肖静尔一步步往前走,跟五年前他离开的那晚一样。 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太过残忍,常轩偏过脸去,点上一支烟。 车窗被人敲响,常轩从烟雾缭绕中回过神来,降下车窗。 肖静尔站在车窗外,看那人回头,便用双手抱住他的脸,轻轻吻上他带着烟味的嘴。 两人同时深深吸了口气。 肖静尔贴着他的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五年,你就不想我么?” 常轩屏住呼吸。 肖静尔不再纠缠,松开手,“我从坐上你的车就没跟你提过我住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常轩倒车掉头,绝尘而去。这样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他没这个耐心,也没这个定力。 这五年,你就不想我么? 这句话让他一下就老了。老去了半辈子。 在他的认知里,肖静尔永远就是个小丫头,而他却是个大人。 小孩当然可以胡闹,可以为所欲为,蹬鼻子上脸。 而大人,却必须去决断,什么才是对的,怎么做才是对她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无灵魂的李pony炸的雷。 写得肚子好饿( ?(00)`) 第5章 我是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 变态 漂亮女人在职场上,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容易占便宜,也容易吃亏。 世界没那么甜,男上司、男客户……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好处不是白拿的。怎么拿捏好跟男人之间的分寸可是个技术活。 进入珍爱这些年,肖静尔能一步步往上升,有她不可被替代的优势。她年轻漂亮,有干劲有冲劲,再加上,她还单身,在短期内不会为家庭所累。 为了完成销售指标,为了升职加薪,跟男人周旋是家常便饭,但她从没有在这件事上翻过船。这一点,连徐奕俐也是佩服的。 这一段时间,肖静尔又要忙各种年节的促销,又要计划新产品的上市,带着手下加班出差,忙得不亦乐乎。她自己是千锤百炼皮糙肉厚,但手下的几个小姑娘居然有的神经衰弱,有的内分泌失调,累得像鬼一样。 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完成了新产品的计划书,肖静尔带着团队的几个人一起去放松加庆祝。 公司附近有一家挺有名的酒吧,在这一带上班的白领下班了喜欢在这里聚会聊天,顺带喝一杯。 大家点了酒,又要了不少吃的,加班的阴霾一扫而光,吵吵嚷嚷玩起了游戏。 巴桑趁乱,跟肖静尔咬着耳朵说:“今天高层那边开会,我被总助抓了壮丁去搬器材,顺便听了个墙角。黄总不是到s市了嘛,听他们说,总监大人正在跟黄总接触,她这是不是想走?” 肖静尔轻轻转着酒瓶子说:“总部这边,压在她头上的人多,短期内又没人挪窝。而且那些竞争对手的总部大多在b市,僧多粥少,抢资源跟打仗一样。我们家饮料品牌的分公司在s市刚刚走上轨道,对手的实力也相对薄弱,正需要有经验又知根知底的人去占地盘抢市场。” “大家都不傻,s市那副总的位置,估计都挤破头了。”肖静尔摇摇头,手往天上指指笑说,“而且黄总这人,最听组织的,未必会买她的帐。” 巴桑刚要说话,半张着嘴,眼神突然钉在肖静尔身后,出溜一下从高脚椅上滑了下来,花痴叫:“林总。” 肖静尔也站起来,跟着喊:“林总。” 林皓宇一身正装,高定西服穿在他宽肩窄腰上,显得格外线条分明。 几个正在闹的也安静下来,战战兢兢叫着林总。 林皓宇走到肖静尔面前,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轻柔:“看来,我扫了大家的兴。” 肖静尔回头瞅瞅,摆手说:“哪能呢。你没看组里所有的姑娘都拗成s型了么?” 听到肖静尔这句半开玩笑的褒奖,林皓宇异常受用,一脸明媚地冲身边的秘书说:“一会儿把这边帐给结了。”又站定了面对大家说,“再点些好酒,别跟我客气。” 大家纷纷道谢,林皓宇垂下眼,跟肖静尔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静尔把身边的椅子拉了拉,给林皓宇让出条路,说:“林总慢走。” 林皓宇看了眼肖静尔,欲言又止,只点了点头,便匆忙离开。 肖静尔目光顺着林皓宇离开的方向望去。电梯前,带位的制服小哥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男人,深色皮肤,又短又硬的头发,冷硬的侧脸线条,剑眉,还有刻意打理过的短短胡茬。 那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衬衣和西裤,显得非常低调。他感觉很敏锐,警觉往肖静尔的方向眯眼扫过。 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跟他打招呼。肖静尔若无其事移开目光,等那人转过身,走进电梯,才又重新盯上他的后背。那人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笑了一下。不不,肖静尔感觉得到,是嘲讽。 一边巴桑晃晃肖静尔的胳膊:“唉,醒醒吧,人都进电梯了。” 肖静尔回过神来,转头问:“什么?” 巴桑把人拽到一边,压低了嗓门说:“肖静尔,你要死啊。我怎么感觉你跟林总两个人,好像有奸/情呢?” 肖静尔嗓门比巴桑更低,还往她身上拧了一把:“你赶紧闭嘴吧。我跟你有多大仇啊,你这么坑我。” 电梯里,林皓宇刚站定,便有人跟着带位的制服小哥走了进来。那人身上烟味浓重,林皓宇皱眉,抬头跟人对看一眼,表情瞬间凝滞。他伸手按住电梯开门的按钮道:“出去。” 制服小哥左右看看,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对他说的。 林皓宇下巴一挑,说:“对,就是你,你出去。” 制服小哥悻悻然被赶了出来,电梯门关上。林皓宇突然觉得那人身上的烟味很熟悉,这让他感觉更加不爽。他站在那人前边,头也不回道:“你回来做什么?” 那人并不回答,只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嗤笑。 林皓宇沉声说:“有什么,冲着我一个人来。” 那人有些烦,靠在电梯的后壁上说:“冲谁来不是你说了算的,毛还没长齐呢,在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电梯门打开,林皓宇面色不虞走了出来。 那人也跟着慢悠悠地往外走,面无表情对身边的服务员报了个包间号码,服务员立马恭恭敬敬把人带进了包间。 不多会儿,酒吧经理敲门进来,点头哈腰说:“轩爷。今天是我们的错,那带位的孩子年轻不懂事,我已经让丫回家了。” 常轩哼了一声。做这一行的,谁不知道珍爱和常轩是死对头。居然有人不长眼把常轩和珍爱的太子爷林皓宇带进同一台电梯,这得多缺心眼才能做得出来呐。 经理又是一番掏心掏肺的赔礼道歉。也不怨他狗腿,常轩这次回来,跟杀红了眼一样,说不定一言不合,买下这酒吧,他就得指着这位轩爷吃饭咯。 常轩跟包间里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脸上表情松了松,说:“行了,多大事呐。包间是我这位朋友订的,我就是来跟朋友聊个天。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弄得好像你们特么都是无辜的好人,就我一个人是混蛋一样。” 经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赔着笑脸道:“轩爷,今天让您尝尝咱们这儿新来的好酒。” 常轩点头:“你看着送吧。” 包间里,是常轩在美国认识的医生朋友荆程。 荆程几个月前回国发展,跟常轩两个人都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他看了会儿热闹,调侃了几句,便三句话不离老本行,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常轩抬了抬手臂:“有时候过电一样疼。” 荆程皱眉:“知道你忙,还是抽时间去我那儿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常轩哼哼哈哈答应,一看就知道是敷衍。 荆程十分看不上他这个人:“别人看你,就知道你有钱、厉害。可他们知不知道,你这个有钱人,过得比我们还要苦呢?做个生意而已,谁跟你似的,透支着自己的身体,恨不得把命搭进去。对了,还有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8 ,我家老三都满月了,你这媳妇还没影呢。唉,要不,你下次去我医院,我顺便给你查查那儿?” 常轩从烟盒里取出根烟,塞进嘴里点着,又把烟盒扔给那人,满不在乎笑骂:“你特么嘴上积点德吧。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娇妻爱子,事业有成,算是圆满了。但什么人什么命,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的。” 荆程想说:“不就是为了那个女孩么。”但他知道,这是常轩的忌讳,便只是摇摇头,拿起酒杯放在嘴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 …… 肖静尔看了看表,对巴桑说:“我得回去了,你们接着玩吧。明天我还得开会,做新产品计划的报告呢。” 巴桑对着她一阵长吁短叹:“这才几点呀。长得像宅男女神,非得当宅女,白瞎了。” 肖静尔眼神往楼上扫了一眼,双眼有些失焦。她一个人来到停车场,高跟鞋敲在灯光下的水泥路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凹凸变换的影子落在身边的一辆辆车上,最终,停在常轩的车边。 她靠在常轩的车旁站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就倚着车轮子坐下,点着一支烟,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在身边地上。 常轩说,不要再去找他。她答应过的。可碰上的应该不算吧。 刚才在酒吧里,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她跟珍爱的死对头认识,那她这几年算是白干了。 她不想让人知道,常轩自然也不想让人知道。两人很有默契,心照不宣。 可她控制不住,想离得近点看看常轩。 看看他瘦没瘦,累不累,还有,身上有没有香水味,脖子上有没有口红印,衬衣上有没有长头发。 没人比她更清楚,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就像拿把钝刀子,在心口的地方来来回回拉那么几下,只割破一点皮肉,放一点点血。第二天,在同一个位置,对着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来那么几下。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时间长了,都不知道疼了。 夜风凉,肖静尔仍一直在等,身边散落一地烟头。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光线暗了下去,一个影子结结实实把她罩住。 她抬起头,那人正蹲下身子,两人鼻息混在一起。肖静尔偏过脸去,把烟熄灭,说:“林总。” 林皓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陪着她坐下,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打火机上。这打火机四四方方,纯黑哑光,只在轮廓有隐约纹饰,而且看起来又大又重,似乎有些年头,手握的地方,已经磨掉了色。 他说:“这是男人用的。” 肖静尔笑笑,把脸埋在膝盖上。 林皓宇把西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说:“上次跟你说过,出门要带件外套。” 肖静尔有些灰心,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偏不是想等的那个。她声音瓮瓮答:“知道了。” 林皓宇说:“走吧,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家。” 肖静尔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要往前走,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站在原处回头怔怔看了眼林皓宇。 林皓宇笑:“我怎么知道的?你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前一定要回家。如果十点四十的时候手头的事没处理完,你会变得非常焦躁。还有,你从来不喝别人给你的饮料,也不吃不知道来源的食物。你比较信任贩售机里的东西,即使是去酒吧,也要点瓶装酒,让人当着你的面打开瓶盖。你不喜欢异性的肢体碰触,即使是客户,你也跟人保持安全距离。如果真有心怀不轨动手动脚的,你会尽可能把单子推给别人做,或者干脆放弃。因为这个,你们团队总有几次完不成销售指标。” 肖静尔听完,深吸口气。她的心里涌上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林皓宇在跟她的关系上,明显越了界。 如果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在一起生活的交集很多,那么了解一些她的怪癖或是雷点,算是正常,比如巴桑。但林皓宇不属于这样的朋友,他的这些结论,全部来自于事先没有经过她允许的窥探。这样的感觉让肖静尔很不舒服。 她把西服还给林皓宇,淡淡说:“林总,我没喝多少,可以自己回去。” 林皓宇一把拉住她的手,“肖静尔,没人比我了解你,你掉一根头发,我都知道。” 被握住的手瞬间变得冰凉,肖静尔的身体在风里轻轻颤抖。她极力克制住自己,尽量平静说:“林总,我该走了。” 林皓宇眼睛深深望着她,看她这样,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 肖静尔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皓宇扒住车门,看着她的脸色轻声问说:“你生气了?” 肖静尔直视他的眼睛:“不是生气,是害怕。” 林皓宇仍拉着车门不松手,眼睛里雾气腾腾,涌出难过的情绪。他苦笑说:“你们女的,根本就没原则,还非要讲原则。说白了,你还是不喜欢我。同样的事,喜欢了就是追求,不喜欢就叫纠缠。” 他一贯温和的脸上,多了些犀利的怒意:“肖静尔,有问题的是你吧。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从认识你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对你是不是已经足够尊重?换做别的女人,这么久的时间,我们早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你呢?”他闭上眼,半晌说,“你刚才靠着的,到底是谁的车?” 肖静尔不想纠缠,点头说:“对,我是变态。林总,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倒车。” 林皓宇一动不动。 肖静尔挂倒车档松刹车,车子慢慢向后动了动。 林皓宇站在原处,问肖静尔说:“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肖静尔踩上油门,车子在安静的夜里一阵轰鸣。 林皓宇终于往后撤了撤,不死心对着倒车的人大喊:“肖静尔,给我一支烟。” 车里的人踩了脚油门落荒而逃。 林皓宇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卷发,落寞往回走,才走没多远,就被一记重拳招呼在脸上。握拳的手指间,带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烟味。 林皓宇一时愣怔,嘴角泛起一阵腥甜。他拿手指抹了抹,问说:“为什么?为什么打我?” 对面常轩眼带凶光:“为什么?狼吃小羊还需要理由?看你不爽一次就打你一次。” 这样的事,保安是不敢拦的,只能劝劝。荆程控制住一发不可收拾的常轩,把人拉进车里,才劝说:“算了算了,你没看那小子都没敢还手么。” 第6章 套路深 深夜马路上,敞着蓬的银色跑车,引擎像野兽低吼。林皓宇被刚才那一拳打得头疼欲裂,嘴角的伤口撕扯着脸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车子停下,这偌大的庭院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静静看着他,目光阴森嘲讽。 他伏在方向盘上,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泪水一点点渗出来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9 ,沿着手背洇进嘴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火烧火燎。 女人沙漏一样的影子罩在他的车头,轻声叫:“皓宇。” 他低头用手背抹了抹脸,半晌才抬起脸,望向身边的人。 徐奕俐此时的面容憔悴得一塌糊涂。 林皓宇从车上下来,一言不发往前走。 徐奕俐站在原处,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跟着,小声说:“我等了你好久。” 林皓宇回身看了她一晌,说:“早这么听话就好了。” 那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比哭还难受。 他走到门口,说:“进来吧。” 徐奕俐加紧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脸怎么了?” 林皓宇表情一沉,快步进门,把外套和车钥匙随手一扔,一路脱下鞋袜、领带、衬衣、裤子…… 徐奕俐在他身后拣他的衣服。 林皓宇转过头,对她说:“放着吧。你不用做这些。” 灯光下,男人保养得当、养尊处优的身体,光滑得泛着光,肌肉的线条形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阴影,显得格外性感。他清了清嗓子,说:“把灯关上,过来。” 林皓宇闭上眼睛,抱紧扑在他怀里的女人。嘴唇碰上女人滑嫩的皮肤,伤口的疼痛一点点舒缓。 他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烟嘴上潮湿的桃色唇印,穿着高跟鞋的纤细脚踝,打火机火苗里苍白的脸,和刚才那敏感惊吓的眼神。她空洞,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填满。她努力生活,可并不像是为了她自己,倒像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着。 怀中的人轻轻哼了一下,嗓音颤抖:“皓宇,别,我,怀孕了。” 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林皓宇松手放开怀里的人,从冰箱里找了一瓶酒,打开瓶塞,一屁股陷进沙发,对嘴喝下大半。 关着灯的房间,看不清脸上表情。徐奕俐有点紧张,试探道:“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林皓宇半天说:“好。” 徐奕俐有些愣神,她没想到这个答案来得那么容易。她又问:“你妈,她会接受这个孩子吗?” 林皓宇轻松说:“当然。这可是她亲孙子。” 徐奕俐看着他,欲言又止。林皓宇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并没有像别的富二代那样,恶毒地对待被抛弃后,又回来讲条件的女人。 林皓宇倒爽快,“你还要什么?” 这种爽快,让徐奕俐觉得屈辱。她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答:“能不能跟你妈商量一下,s市饮料板块,缺一个负责销售的副总——” “不是说,女的只要提起男的他妈,瞬间就软了么?”林皓宇想起了什么,恍了下神,“我看你提起我妈的时候,自己都能高chao。” 徐奕俐眼泪流出来:“我没有。” 林皓宇终于成功笑了出来。他胸口一震,嘴角又裂开,只好用手按住伤口说:“这事,不用我妈。我就能拍板。” 解决了。 林皓宇窝在那里,声音又轻又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珍爱上班,可你却清楚我的底细。你这些坑我的招术,在女人里只能算中等偏上,可我还是顺着你的套路走了一遍。徐奕俐,我俩也就这样了。再多的,我也给不了你。我妈能接受你生下孩子,可不一定能接受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奕俐流着泪点头。 两人许久无话。徐奕俐忽然冒出一句:“那天,你在四环上跟着肖静尔,我看见了。“ 林皓宇紧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 第二天的会议上,肖静尔跟高层汇报了新品牌巧克力的产品计划,框架清晰,注重细节。 几个领导对于迷你巧克力的方案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巧克力分量减轻,单价必然减少,而迷你包装又会增加包装费用,这样的方案,会造成相对大的销售风险。 肖静尔穿着合体的套装,款式简洁的高跟鞋,干练走到白板前,胸有成竹写出一个统计学公式:“市场调查表明,大学生和白领是这几个主要城市的巧克力消费主力。而迷你的包装更适合这些主流的消费人群。这个预算的数据,是根据预测销量的增加,和相对的风险——包括几位老总提到的单价和包装费用——之间的关系,而得出的结论。” 林皓宇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肖静尔,却始终一言不发。 徐奕俐半真半假说:“我们肖经理,数学可真好。” 肖静尔软软答:“哪有总监的数学好呢。” 林皓宇这才坐直身子,脸上有了笑模样。 徐奕俐调离b市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来。大家收到邮件,晚上公司给总监准备了欢送宴。徐奕俐是往高处走的,这践行酒的规格不低。 酒店里,徐奕俐春风满面,四处应酬,跟个交际花一样好不得意。 肖静尔走到大厅,坐在角落不打眼的沙发上,点着一根烟。 不一会儿,身边沙发轻陷,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肖静尔转过头,徐奕俐正笑眯眯看着她。 徐奕俐说:“不恭喜我么?” 肖静尔熄灭香烟,说:“恭喜。” “你也该恭喜你自己。我走了,这总监的空缺,绝对非你莫属。”徐奕俐脸色一变,“我为了这个位置费尽心力,你却仗着林皓宇喜欢你,起码少奋斗了八年。” 肖静尔淡淡看着她。这晚她笑得,脸上都多出好几条皱纹来。肖静尔想起巴桑说过,徐奕俐有一次哭了。只有肖静尔知道,她是见了林皓宇之后哭的。 徐奕俐为人刻薄强势,她让别人哭得提不起裤子,倒是常有的事。 可见那次她哭,是真的伤心了。 肖静尔问:“林总没来?” 徐奕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强挤出笑容,有些故意在肖静尔面前卖弄的意思:“我能到s市,都是他的功劳。他理应避避嫌。” 肖静尔点头。“自古,男人就是女人的金手指,这没什么好避嫌的。” 徐奕俐声音很低:“当初你在珍爱实习一年半,是我坚持把你留下的。这算是我们的缘分吧。临走提醒你一句,你要小心,我们这个金手指,他不喜欢戴套。” 肖静尔眼看着前方说:“不是每个人都会走你这条路。” 徐奕俐说:“我承认你套路比我深。我这是一锤子买卖,你那个,可是放长线钓大鱼。不过,你可得把握分寸,别玩太过火,把自己玩坏了。” 肖静尔站起身,跟这女的聊天太累。她找了半天巴桑没找着人,便给巴桑发了个短信,一个人提前离开,去了停车场。 停车场有辆车正在向外行驶,肖静尔扫了一眼,一个熟悉的剪影出现在驾驶室的车窗上。她心里突然一动,赶紧冲进自己的车里,想要跟上前边的车。 停车场到地上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0 出口有个弯道,肖静尔踩刹车时脚一软,连车带人骤然撞到旁边的大柱子上。 前边的车立时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拉开肖静尔的车门,把人从车上拽了出来。 肖静尔被人一只手揽进怀里。他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身上的烟味像是浸入了骨髓。她笑:“一眼就认出你了。” 那人是常轩。 常轩把肖静尔塞进车里,压着嗓子吼:“肖静尔,你疯了?” 肖静尔对着他解释说:“心急,又喝了点酒。” “你还酒驾?”他气急败坏拿手指着她的鼻尖。 肖静尔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看着他,轻轻张开嘴,两排白牙转眼就咬住他的食指。 常轩“嘶”的一声,“你是狗啊!松开!” 肖静尔松了松口,低头看他食指上的细碎牙印。 常轩看看那辆车,又瞅瞅肖静尔,摇头说:“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这车前盖都折了,估计发动机也够呛,得跟保险公司打电话叫人拖走。” 车子开动,肖静尔小心看了看常轩。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肖静尔想,常轩一定是认为,她是为了吸引他注意故意撞的车。 小时候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她骗了常轩太多次,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四环上车流很慢,交通不太清爽。肖静尔伸手打开音响,里面居然还是那首《加州旅馆》。这么些年,他都不会腻的。 那对她呢? 歌声在车里回响,是熟男直白的嗓音。肖静尔心里温暖,嘴角一挑,笑了出来。 隔壁开车的大叔脸色更差,目不斜视瞅着前边的车屁股说:“笑个屁!庆幸你刚才没死透么?” 肖静尔被骂,傻傻笑了一路。 第7章 吃醋了 肖静尔一路打电话叫拖车,又给巴桑发短信,跟她简单说明情况,拜托她回家的时候看看车拖走没有。 身边的人调小了音响,后来干脆关上。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车窗上“啪嗒啪嗒”砸下豆大雨点。肖静尔磨磨蹭蹭不肯下车,偏雨声如催促般一声急过一声。她侧过脸,跟常轩视线正好对上。原来,常轩也在看她。 她拿着手袋的手指紧了紧。 常轩脸色阴沉,他问:“林皓宇是怎么回事?” “什么?”肖静尔愣了一下,对着他的脸琢磨了一阵,却看不透他的表情。 “想混出个名堂没问题,可不要走靠男人这条路。女的一旦走上这条路,就没法再回头。” 肖静尔用手指抠着车上空调的出风口,低低答应了一声。 她的这个态度,让常轩莫名有些上火。他从储物格烟盒里抽出根烟,夹在手指间烦躁一挥手:“这个社会,女的想比男的强,就得忘记自己的性别。那些靠着男人上位的,等于承认女人低男人一头,自己就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肖静尔半晌蔫蔫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常轩举着烟的手停在半空,像是正准备大刀阔斧跟人干一架的时候,被对方从身后在胳肢窝挠了挠痒痒。他觉得自己对着这女孩一点都使不上劲,不不,他特么根本就是个笑话。 “开个玩笑而已。”肖静尔喜欢看常轩这种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笑笑说,“对了,忘了你笑点高。” 常轩把烟扔掉,直接从她面前伸手把副驾车门打开,没好气道:“出去拿好手机钥匙跟包,别假装把东西落在我车上,让我再回来给你送一趟。” 肖静尔摸摸鼻子起身。 “等等。”常轩把左手伸长,去够座位背后的伞。好不容易拿到,他手突然一松,伞又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两人面前。 肖静尔帮他捡起来,抬起眼睛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他长长出口气,猛地靠在座椅椅背上道:“没什么,就是肩膀有点紧。” 肖静尔说:“你过来一点,我帮你揉揉肩膀。” 常轩没动。 肖静尔坚持道:“你觉得我揉得不舒服,我就停下。” 常轩无奈,往她跟前凑了凑。 肖静尔带上车门,两手落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往下揉捏。 他的脖梗僵硬。肖静尔说:“你放松点。” 细软的手指忽轻忽重,推上他温热的皮肤,浓重的烟味带着他身体的热度,一下下顺着他衬衣敞开的衣领扑在她脸上。 车里不知谁的呼吸乱了。 大手的手掌猛然按住肖静尔的手指。 肖静尔停下,抬头问:“怎么?不舒服?” 常轩深吸口气:“太晚了,把伞拿着,回去吧。” 肖静尔推开车门下车,不放心问说:“你开车没事吧?” 常轩稍稍起身,从里面把门带上,那声“没事”,被轻飘飘关在车门里面。 肖静尔撑开伞转身之际,车子已开出老远。 …… 雨刷在车窗上舞动,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常轩把车停到一家酒吧门口,推门进去,里面闹哄哄的响着音乐。 他直接到吧台要了杯龙舌兰,仰脖一饮而尽。 喉咙里火烧火燎,身下憋得生疼。他满脑子都是那双软绵绵的爪子,一下下,像是挠在他的心里,又疼又痒。 有人穿着性感的吊带裙,靠在他身边,温乎乎在他胳膊上磨蹭了几下,细声细气说:“慢点喝,喝太猛容易醉。要不,你请我喝一杯,我陪你说会话。” 他都已然着了,还被这不长眼的酒托火上浇油,常轩不耐烦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拍到吧台上,说:“喝什么,自己点,离老子远点就行。” 他对着服务员指了指杯子,让人加满,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开车,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外面风疾雨骤。常轩推开为他打伞的司机,让雨把他浇透,才觉得好受一点。 十年了。 刚把肖静尔救出来的时候,常轩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 肖静尔那一段时间,被她的班主任接到家里。 那晚也是下着大雨,常轩买了些水果,去肖静尔的班主任家,想看看那女孩。 他还没到门口,就见老师穿着雨衣,拿着电筒出来。她见了常轩一脸着急,说肖静尔一直没有回家。 常轩怕肖静尔回来没有人在家,便让老师在家守着,顺便给学校还有肖静尔关系好的同学打电话联系。 他一个人拿上电筒,开车从老师家附近开始,一点点寻找肖静尔的下落。 找到半夜,仍是无果。 常轩把车停在老师家门口,他坐在车里,虽然疲劳,却睁着两眼,根本睡不着。 后半夜他接到美心保安的电话,说有个女孩在大楼外站着,保安问了好半天才问出来,那女孩是在等他。 常轩把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1 消息告诉老师,让人安心,又赶忙开车赶到美心大厦。 肖静尔正一动不动坐在美心一楼大厅的台阶上,浑身湿透。 那时的常轩,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女人,都是没有耐心的。他看见肖静尔的第一时间,就对她大声吼:“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么?我跟你老师,我们找了你整整一晚上,你知不知道?” 肖静尔被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常轩记得,他是提留着肖静尔的袖子,把人给塞进车里的。 肖静尔看他启动车子,知道是要把她送回去,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常轩本来就烦,被她一哭,更觉得闹心,便吓唬她说:“再哭,你就下车。” 肖静尔哭得更加伤心。 常轩说到做到,直接踩刹车,打开车门,把人扔进雨里。 他开车转了一圈,脾气稍稍下去,又回头去找肖静尔。 那女孩果然还站在雨里,大雨从她的头上浇下去,黑夜里,连她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常轩顿时心软,打伞走到女孩跟前。 头上没有雨水落下,肖静尔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忍住眼泪不敢再哭。 常轩压着脾气问说:“你是专门过来找我的?” 肖静尔呆呆望着他,半晌点点头。 “什么事?” 这个问题,女孩沉默了很久很久。在常轩又一次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推迟了半个月。” 常轩猛一愣,琢磨明白以后,脸色都变了。 那一刻,他除了愤怒和担心,还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责任感。 他成了这女孩唯一信任的人。 她没有父母,被亲戚伤害,这种事情,又不敢告诉老师。常轩知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肖静尔一定不会去找他。 可她没得选。 他也没得选。 他领着女孩到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她还在青春期,激素分泌不太稳定。那种事后吃的药,有大量的激素,会造成内分泌紊乱,影响月经周期。万幸的是,检查结果一切太平。 中年的女医生从厚厚的眼镜片里看常轩,问:“你是她家人?” 常轩摇头。 女医生很有经验,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人跟着,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女医生的年龄,应该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她情绪有些激动,对着常轩,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睚眦必报的常轩,生平第一次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却老老实实听着,一点都没还嘴。 身边的女孩已经没有力气为他反驳什么,她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是弄丢了魂魄。 从医院拿了药往外走,雨已经停了。 门口地势低,积水淹没了台阶。 常轩拉住女孩,蹲下身子说:“我背你过去。” 肖静尔一句话都没说,默默伏在他的背上。 女孩的衣服还是潮的,暖了那么久都没有干透。她的身体,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 常轩背着她,趟水慢慢往外走,快要走到车边时,温热的水珠忽然一滴滴滚落,钻进他的衣领。 常轩不知道在骂谁,“哐啷”一声把路边的易拉罐踢飞老远,“我特么——” 那天他弄明白了一件事——肖静尔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常轩开始对这女孩有了感情。 可他没想到,十年过去,这女孩身上吸引他的那股力量,会越来越强…… 雨幕里,周遭一片漆黑。常轩不得不承认,他的世界里,也只有肖静尔而已。 他踉跄走进家中,臂弯里湿透的西服外套分量不轻。 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果然,里面被偷偷放了一张名片和一串钥匙。钥匙环上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个门牌号。那卡片被水浸湿,软榻榻的,上面的一串数字已经模糊不清。 常轩拿起那张名片。 这显然是公司统一印制的,最上面就是醒目的珍爱logo。 常轩指着名片上的名字笑,肖静尔,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毁我的吧。我好吃好喝供你上大学,你毕业了居然跑到珍爱跟我对着干。 说什么女人是水,女人是糖,这肖静尔分明就是个利器,没事就往他心窝子上捅几刀玩玩。 常轩大着舌头骂了句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轩爷一个人出来浪下 第8章 坑爹巧克力 车子被拖走,肖静尔只能打电话叫出租车上班,顺便接上巴桑。 专注蹭车一百年的巴桑一路絮絮叨叨,念叨着阿弥陀佛,有惊无险,又问肖静尔,是不是得罪谁了她自己不知道。 肖静尔烦躁:“行了,大早上的,让不让人消停呐。本来也不是个多大的事。” 巴桑又问:“诶,昨晚上出什么事了,让你那么不淡定?” 肖静尔忍无可忍,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打开包装抠出一个,塞进巴桑嘴里。 巴桑终于闭上嘴,把巧克力嚼巴嚼巴咽了。她回味了一会儿,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巧克力么?怎么我没吃过?嗯,味道不错。”说着,伸手便去肖静尔手里抢。 肖静尔索性连盒子都塞给她,说:“这个礼盒,是我们公司送大股东和大客户的限量款,松露朗姆加金箔,你刚吃的那一个,就得好几大百。” 巴桑听了把盒子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刚才那个吐出来重吃一遍。她凑近了问:“这好东西,你怎么弄来的?” 肖静尔笑笑:“我们那个巧克力的新品计划,高层很满意。昨天给徐奕俐践行,梁副总偷偷塞给我的,说是奖励。” 巴桑吧咂着嘴摇头说:“这要是直接给钱就更好了。” …… 公司里,徐奕俐走了,新的总监任命仍没有下来。林皓宇授意,总监的工作,暂时由副总监和肖静尔共同负责。 而肖静尔负责的巧克力新品牌上市的项目,开始越级直接向梁副总汇报。 嗅觉灵敏的,已经领悟到了林总的意图——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围着肖静尔一个人转的。 这天下午,肖静尔接到电话,车子的事故出了大麻烦。 她的车是全险。前一晚她开车撞上停车场柱子,她人没事,车子除了前盖,损坏也不严重。本来她以为走个保险,把车修好就算完了。 可下班前,肖静尔却被叫到刑警队去做笔录。 面对接待她的两个民警,她有些紧张,毕竟出事故时,她喝了一点酒。 那两个人见到漂亮姑娘,态度挺温和,问了前一晚的事情经过,还有一些细节,都是关于车的。 肖静尔疑惑:“警官,我的车出了什么问题么?” 其中一个一脸严肃道:“是有些问题。你的车送修的时候,被检查出接了一个外接的程序。这个程序可以改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2 变电路。打个比方,你的车遇到危险或离障碍物太近的时候,这个程序就会启动车子的自动刹车系统。但接下来的程序做了个假,并不会真正让你的车刹车或者减速。” 肖静尔并不是太懂。 那人又接着说:“简单说,这个外接的程序,让你的车在遇到危险报警时,刹车失去控制,从而制造车祸。”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开口:“这案子,是交警今天一大早转给我们的,事故是人为的,犯罪事实已经认定,我们也立了案。所以,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 肖静尔沉默点头。她没照镜子,可也知道,她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前一晚碰上常轩,她想追上去,就开得急了点,快要撞上停车场柱子的时候,刹车失灵。万幸的是她只撞上了柱子,并没造成什么大的事故。可她心里清楚,这要是在公路上,不但自己会受伤,还会殃及他人。 那个年长的民警说:“这种犯罪手法隐秘,而且操作简单,一旦被大规模应用,危害无法预计。尽管你这个事故不大,但我们局里非常重视,调来不少技术人员协助调查。”他郑重瞅着肖静尔,拿食指扣扣桌面,“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结仇?什么仇,非得要她的命呢? 连巴桑都说,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是有这么一个人。肖静尔闭上眼睛,曾经封存的记忆,跑马灯一样在头脑里闪现出来。 昏暗的房间。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手脚被绑得青紫、肿胀的女孩。 dv录影时亮着的红灯。 两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背面手写的2000万。 【这个社会,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那些不尊重男人的女人,包括你的姑姑,都应该去死。】 【你害怕了?你在发抖,你想哭?】 【最原始的时候,雌性看待雄性,就是应该这样。爱慕、敬畏,甚至是恐惧。】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美,很性感。】 …… 肖静尔浑身冰凉,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渗出。 年轻的民警拿纸杯,帮她接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问:“你没事吧?” 水杯搁在桌上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响。“砰。”肖静尔一激灵,从那黑暗的、浓稠的漩涡里抽离。 她双手紧紧捧住装着热水的纸杯,声音颤抖说:“我想起一个人,他叫陆一尧。” 十年前,她报过一次案。五年前,她报了第二次案。这次,是第三次。 肖静尔从公安局出来,天已擦黑。 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神色平静往前走,只是步子比平时慢了许多。 这种克制,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包括常轩。 但这样的克制,也让她像走钢丝一样,悬在崩溃的边缘。 肖静尔有时会想,说不定她已经疯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蒙在鼓里。 她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坐进车里摸了摸手袋,才想起来她到公安局的时候嫌麻烦,把公事包放在办公室了。家门的钥匙还在公事包里。 她让司机拐回头往公司开。 正是夜高峰,司机不愿意调头,只肯顺路把肖静尔放在珍爱后门的路口。 夜幕深沉。让人分不出高悬的路灯和那轮明月。 珍爱后门的广场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军绿色的夹克和浅色的仔裤,怀里抱着个吉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手指拨着。 肖静尔穿过小广场,从那人身边经过,径直往灯火通明的公司大楼走去。 身后“啪”的一声响,是打火机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有人剧烈咳嗽了几声,紧接着,随风飘来一股熟悉的烟味。 肖静尔站定回头,林皓宇正用夹着烟的手捂住胸口咳嗽,他一头柔软的卷发随着胸膛的震动轻颤。 林皓宇看见肖静尔的高跟鞋停在面前,便抬起头,半天才费力压着喉咙说:“我不是故意在等你。” 肖静尔转身离开。 “你站住!”林皓宇急了,把吉他取下来放在一边,站起来对着肖静尔的后背一字一句说,“根本没有那个公式。” 肖静尔回头:“什么?” 林皓宇苦笑说:“新品计划开会演示的时候,你写在白板上的那个统计学公式,是假的。你觉得散会了没人会深究这个公式,就随便编了个复杂得上了天的,想把大家镇住来蒙混过关。如果那公式是真的,你后来怎么可能不补在文本上?” 肖静尔平静说:“你明知道是假的,还是让我通过了。” “你没想想这是为什么?” 肖静尔一言不发。 “我什么事都先想着你。连拿到一盒限量款的巧克力,我都想让你先尝尝。还有,我那么爽快地答应帮徐奕俐调到s市,也是为了你。为了让她离开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你腾个位子。”林皓宇往前一步,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能清楚看到对方胸口的起伏。 肖静尔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她干脆跟林皓宇挑明:“所以,你想让我怎么样?感恩戴德地陪你上床?” “我曾经为了第二天的宣传,前一天连夜尝遍了珍爱所有的狗粮猫粮包括罐头;为了促销的货架跟竞争对手大打出手直到头破血流;为了被客户臭骂一顿,从b市绕了大半个中国到h市,只因为客户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肖静尔说:“林总,这些,你经历过哪样?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工作就是来闹着玩儿的?” 林皓宇安静盯着她一翕一合的嘴唇。她说话时,身体里的热气喷在他被风吹冷的胸口。停了一会儿,他轻声问:“你心情不好?” 肖静尔跟他对视一眼便移开脚步,踩着高跟鞋往大楼里面走,不再回头。 …… 深秋,b市的夜很长。 肖静尔用尽全力一声哭喊,从无休无止的噩梦中惊醒。她出了会儿神,从床上坐起来,颤巍巍塞进嘴里一支烟,拿起打火机,用了好几次把火打着,又半晌才把嘴上的烟和打火机的火苗对准。 她深深抽了一口,终于止住了细碎的喘息。 一根烟下来,脸上的泪干透,她站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下被汗水湿透的睡衣。 睡意全无,她干脆扯开窗帘,靠着床坐在地上,看天空一点点泛白,一架架飞机从上面经过…… 城市的另一头,常轩整夜合不上眼,手臂神经疼得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吃着止疼药。他微张着嘴,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面前的咖啡桌上,摆满了各种牌子各式花色的止疼药…… 晚归的林皓宇喝了个半茫。他打开台灯,从装吉他的袋子里取出半截烟屁股。烟屁股上面,印着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3 桃色的唇印。他对着灯看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才取出打火机点着,躺在床上,闭上眼贪婪抽了起来…… 恐惧、疼痛、爱而不得,这些折磨,没人可以代替,只能默默去承受,慢慢去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得瑟:今天好上镜,饼干亲妈,比心。 轩爷:爷并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块饼干。 饼干:今天写得好重,还是傻白甜适合我,去带两盘消消乐压压惊。 第9章 酸辣粉 天气骤冷。巴桑总在这样的季节感冒。 原先的那辆车被扣在公安局,肖静尔只好又租了辆车。 巴桑上车就开始不停咳嗽打喷嚏。肖静尔边开车边说:“记得捂嘴啊。” 巴桑哼道:“你壮得跟头牛一样,还怕传染?” 说完,她便有气无力推了推肖静尔胳膊,说:“不行,你左拐送我去医院吧。我得去吊个水,太难受了。” 肖静尔劝她:“能吃药就不吊水,能喝开水就不吃药。” 巴桑敷衍点点头,探头往前看了一眼说:“前边右拐,我要去淮海医院,大医院信得过。” 大医院人还多呢。 肖静尔好不容易给巴桑找到个吊水的座位,从贩售机给她买了点零食,塞到她手里说:“你先在这儿吊着,我正好去一趟办事处。” 巴桑在后面哀嚎:“你走了,我上厕所怎么办呐?” 肖静尔好不容易才从人缝里扒出来,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喘了口气,不经意往下望,一个高大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正从三楼电梯里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电梯间,等电梯的人太多。她直接走楼梯,从五楼跑到三楼,没用多久。 常轩还站在走廊上。他瘦了好多,脸色也很难看。 肖静尔走到他面前,微微有些喘。她抿着嘴唇,仰起脸,长发跑乱了散在胸前,大眼睛里眼波流转。 常轩心里像被她拿小手捏了一把,身上的疼痛更加难忍。 她担心问:“你怎么了?” 常轩故作轻松道:“来看个朋友。” 肖静尔看了看身后,常轩这位朋友今天的门诊病人,已然快要排到楼下妇科去了。她垂下眼,不再说话。 一个漂亮的小护士走过来说:“常轩,常先生,请跟我来。” 常轩看了肖静尔一眼,跟着护士走进荆程的诊室。 肖静尔看着两人的背影。常轩走得不快,稍稍驼背,单用一只右手脱去身上的风衣,显得格外费力。 这样的背影,让她心疼。 诊室里,常轩坐在荆程对面,指着左侧的胳膊说:“疼。比以前还疼。” 以前。荆程眯了眯眼。 五年前留学美国的荆程,刚刚从医学院毕业,在纽约一家大医院作驻院医生。常轩曾是他的病人。 常轩当时被送到医院时已是奄奄一息。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心脏而过,胸前的两根肋骨断裂,高大的男人大小便失禁,意识全无。 那时的主治医生是个美国人,他拿电筒照了照常轩的瞳孔,看了眼监视器,对着一屋子抢救的医护人员摇摇头。 一个黑人护士在常轩耳边给他加油:“嘿,想想你的亲人、朋友!振作点!” 常轩仍是双目紧闭。 荆程叹气,这男的被警察送过来到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陪,哪儿来的什么亲戚朋友?他俯下身,看了看病床上常轩的名字,是个中国人。 于是,荆程趴在他耳边,用一嘴的京片子味儿说:“哥们儿,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你想睡没来及睡的妞儿?” 常轩的脑电波终于有了反应。 …… 常轩的左边身体,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手术,其实荆程想说,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荆程把手中的签字笔往桌上一丢,“彻底做一遍检查,我现在就给你安排床位,尽快住院。” 不是每个专家手头都有vip病房安排,荆程已经是科室主任,正在竞选副院长,算是小有权力。 常轩靠在座位上,不满道:“就是不想住院才来找的你。不然,我随便找个什么大夫治治,还不是一样?” 荆程骂了一句三字经:“求你别这么抬举我,干脆直接找个蒙古大夫把你自己治死算了。” 常轩听完起身就走。“骗子,还特么专家呢。” “回来!”荆程快速开了几种药,还有检查的单子,“该做的检查,一个都不能少。具体的治疗方案,等查完再说。药你先吃着。” 常轩回身,冲他挥挥手笑说:“听你的。” 荆程最烦这样的病人。自己可以玩命作死,但治不好还是医生的错。他没好气扔给常轩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防护手套。 “保护你的手,省得烫伤或者碰伤了你都感觉不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么拖下去,你手臂肌肉萎缩,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常轩往那手套上扫了一眼,并不去拿,脸色却更加阴郁,“我没那么严重。” 出了荆程的诊室,常轩倒算听进去几句话,做了几样检查,又让司机去拿药和取车。他自己走到医院门口,点上一支烟,面无表情抽着。 烟雾缭绕之间,传来东西滚落的声音,常轩低头去看,一把光秃秃的车钥匙滚到自己的左脚边停下。 他弯下腰,又想了想,半侧着身子,用拿烟的右手去够。 等他把钥匙捡起来,车钥匙的主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他看了看那人,一枕脸,又笑,把钥匙递过去。钥匙是跟以前那辆车不一样的牌子,他不禁问:“车还没修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冷,肖静尔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你的左手怎么了?” 正常人的反应,捡东西都用最顺手的姿势。左脚边的东西,本能会先用左手去捡,除非—— 常轩没有回答她,只是把烟熄灭,快速瞟了她一眼,无可奈何说:“肖静尔,你这是故意的吧。” 车来了,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不再看肖静尔,直接上了车。 肖静尔站在医院门口的人行道上,怅然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拥堵的马路尽头。 身后有人喊她:“诶,肖静尔。” 她回头,是巴桑。起风了,吹得人眼眶干疼。她沉淀了一下情绪,问:“你吊完水了?” 巴桑嘴上答应着,眼神顺着肖静尔的视线望过去,嘟囔:“这是看什么呢?” 肖静尔摇摇头,反应过来:“你出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医院里等我?外面挺冷的。” 巴桑挽着她的胳膊说:“嘴里没味,鼻子又堵,走,到街角那家店吃酸辣粉去。” 肖静尔把人拽回来:“除了吃和生病,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她把人拉到停车场,按进车里,“我先送你回家,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4 一会儿我还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吃坏肚子了,边发烧边写,有点懵。。。 昨天pony宝贝给我浇灌营养液啦!还有前几天瑶瑶的营养液。饼干觉得长个儿了。 谢谢大家,看饼干文的都是大美女。么么叽~ 第10章 “残疾” 办公室里没有人,荆程喝了口茶,“葛优瘫”坐在沙发上,勉强挑起眼皮看了看表。一天忙到头,一眨眼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间。 他累坏了。国内的医生和美国的医生相比,工作的强度密度都要大得多,当然,也因此积累了更加丰富的经验。 走廊上有人低声跟护士交谈,他没在意。等敲门声响起,他才用无神的眼睛往外瞥了一眼。门口站着一个美女,二十出头,满身满脸的胶原蛋白,胸下面全是腿,长款的正装外套,短裙,长发,淡妆。 连荆程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坐得笔直,还收起了微凸的小肚子。 那女的冲荆程弯了弯嘴角:“荆医生。” 荆程笑得谄媚:“请问你是——” “我是您的病人家属,想跟您讨论一下病人的病情。” 荆程的病人不断,有时候他一天手术都要上十几台,根本记不清楚谁是谁。这美女眼生,他赶紧伸手让了让:“请坐。” 漂亮的病人家属扶着裙边坐下。 “是——哪位病人?” “常轩。” 气氛瞬间僵住。本来还面露风骚差点把持不住的荆医生,看着眼前的美女尴尬清了清嗓子。 对方递给荆程一张名片。他双手接住,匆匆一瞥就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肖静尔。 荆程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五年前的纽约。 重伤未愈的常轩住在荆程工作的医院里,很少跟人交流互动。 荆程经常见他拿出张照片来看,能从早上一直看到天黑。其实就是张生活照,像素不高,像是用手机拍下,然后又打印出来的那种。照片里是个女孩,学生模样,长得不错,就是有点野。 有次荆程忍不住问:“这是你什么人呐?” 常轩的脸上少见有了点笑模样:“你觉得呢?” 两人那时已经算是有些交情,荆程开玩笑说:“当你媳妇有些嫌小,当你闺女又有点嫌大。说不好。” 常轩点点头:“你眼神不错。” 过了一会儿,常轩破天荒主动问他:“我被送到医院里以后,有没有叫过什么人的名字?” 荆程对着那照片点了点下巴:“她叫什么?” “肖静尔。” 荆程耸耸肩膀,“没有,反正我一次都没听到过。” 常轩听后,脸上笑容收起,恢复了沉默…… 荆程望着眼前的人,跟照片上的女孩比,差别还是挺大的。虽然她的眉眼,荆程已经记不清楚,但现在的肖静尔,明显比那时丰腴,还多了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干练和风尘。 他心说,如果是一个长成这样的姑娘没能睡到,别说是常轩,换成是谁,也不舍得死吧。 肖静尔开门见山问:“常轩的左手,是不是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荆程一本正经回答:“这个,是病人的隐私。我可以问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么?” 虽然这理由特么听起来很专业,但他其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肖静尔仔细观察着荆程。他跟常轩不一样。他不帅,但是容易亲近。即使是这样板着面孔,荆程还是一身的人味。 常轩呢,他又独又狠,像狼,根本就是个禽兽。肖静尔一直认为,常轩的那张脸,最适合被挂在门上。 常轩这天早上亲口说,荆程是他的朋友。据肖静尔所知,荆程应该是常轩唯一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因为眼高于顶,一般人他看不上,还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太满,没精力维持纯粹的友谊,常轩总是独来独往,一些有应酬的,除了生意伙伴,就是泛泛之交。 于是,肖静尔对着常轩这位难得的朋友说:“他救过我,在我大学毕业以前,我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他资助的。” 荆程若有所思:“哦,原来是救命恩人。” “不是命。”肖静尔纠正说,“是女孩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荆程听了,“嘶”的倒抽一口冷气。 很坦白。肖静尔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么?”言下之意,你看着办吧。 荆程原来在心里准备好的托辞,什么痛风、肩周炎,甚至姿势不对起来重睡,眼下连一个都说不出口。 他吞了口口水,咕咚一下,喉结重重滚动。 外面有人喊:“荆医生——” 荆程抱歉看了看肖静尔,“你稍等一下啊。” 肖静尔点头,看着荆程出去。外面好像是值班的医生问某个床的病人晚上治疗的一些细节。荆程简单明了几句话把人打发,又转身回来。 荆程进来,把门关上,郑重说:“于理,我是常轩的医生,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不能把他的病情随便告诉你。但于情,我不得不说上几句。我们是朋友,我知道现在是他事业的关键时刻,他非常忙。但他手上的病等不得,如果不尽快手术,估计等他事业成功了,人也就残废了。肖小姐,你要是愿意,能不能劝劝他,让他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人呢,别的都不好说,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肖静尔听完,一点点站起身,极力保持冷静,跟荆程握了握手说:“我尽力。谢谢你,荆医生。” 荆程对着面色凝重的肖静尔摆了下手,不客气。 一个像常轩这样的男人,都快要死了,也不敢喊出这个女孩的名字。这特么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呐?荆程摇摇头,不管怎么样,这世上,也就是肖静尔,有希望让那个油盐不进的畜生听点话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到了停车场,肖静尔说:“荆医生,今天打扰了。哪天你有时间,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荆程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肖静尔迟疑笑笑:“肖小姐,你不知道,我家的小三才刚刚满月。有时候医院忙,我回家晚一点,我家女王都给我摆脸色看。可能时间上——” 肖静尔马上说:“理解。那再约吧。” 荆程长长吁出口气。要是被肖静尔这个人精从他这儿套出来,常轩在美国那五年是怎么过的,那他应该得让常轩弄死好几个来回了。 肖静尔挺通情达理,跟人又一次道谢,然后告辞。坐在车里,她打开手机,上面还停留在“相机”的应用上,没有退出来。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电话号码。刚才荆程到外面跟人说话,肖静尔偷偷调出他手机的联系人,找到常轩的名字,偷拍了那个手机号。 肖静尔把手机号存好,想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5 给这个号码起了个名字叫“残疾”。她发动车子,感叹,一个已婚男人,有三个娃,他的人生居然悲催到连点隐私都没空有。她没想到常轩的电话号码如此唾手可得。荆程的手机,根本没设密码。 第11章 红酒炖蛋 常胜集团海外的收购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常轩在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五年前珍爱对他的赶尽杀绝,原封不动还给对方。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笔一笔算账。 珍爱的乳业公司连续三年亏损,急于出手,经过和平谈判,不差钱的常胜集团承诺帮助偿还债务,珍爱乳业已经被收入囊中。 珍爱集团在美国本土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股权,也被常轩以高价购得。 再加上幕后金主手头握着的百分之十的珍爱股权…… 他像是拼拼图一样,不急不缓,把本来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图形,一块一块凑在一起。画面越来越清晰,离成功就越来越近。 手臂又没有预兆地剧烈疼痛起来。神经痛,是所有疼痛里最难忍的一种,让这七尺汉子冷汗直流,牙齿都要咬碎。 他吃了荆程开的止痛药,点上支烟塞进嘴里,半躺在大班椅上,一动不动。 这份疼痛时刻提醒他,他一点点拼起来的帝国版图,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在美国,他曾经替人挡过一枪。后来他捡了条命回来,那人问他要多少,他想都不想,张口说:“300万。” 有了这300万美金,就可以凑够2000万人民币。 那人像是听了个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被逗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才平静下来对常轩说:“相信我,无论是你的命,还是我的命,都肯定比300万要值钱得多。” ……手机铃响,是私人的那一支。常轩却懒得起身去看。这世界上,他无牵无挂,除了那女孩,和这个刺激的玩命游戏。 敲门声响,常轩挺直身体往门口看了看,示意人进来。 他问:“那辆车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白天看见肖静尔换了辆车,他就起了疑。本来没多大的事故,车却迟迟不见修好。他让人立刻去查。 进来的助理说:“那辆车,现在在西城公安局。” “公安局?” “说是人为的事故,已经立案。” 常轩警觉,摆手让人离开,拿起那支刚响过的电话,视线停留在未接来电的一串陌生号码上。 他很快就判断出这号码是谁的,即使这个号码跟那女孩名片上的工作手机号,并不是同一个。 他抽了口烟,心里像是被她的小手有力地揉了一把,顿时一阵酸软。 常轩给一个姓陈的警官打了个电话。 这个陈警官马上就要退休,肖静尔的案子,他跟了十年,却仍悬而未决。这成了他警察生涯唯一的遗憾。 因为这个案子,陈警官跟常轩有了十年的交情,他心知肚明,常轩就是肖静尔实际意义上的监护人。 电话很快接通,常轩跟人询问事故的情况,对方听了答:“我正要跟你打个电话。如今各地都在彻查那些遗留多年的疑案悬案。这次小肖的车祸事故可不是件小事,和十年前逃脱的陆一尧那个案子,已经并案侦察了。” 常轩听后沉默,只是大口大口抽烟。 对方说:“怎么,小肖没有告诉你?” 常轩无奈:“我一点都不知道。” 陈警官笑:“小肖也长大了。”说完,他又宽慰常轩,“本来就是个非常敏感的小姑娘,想法也多,可能不想让你担心吧。” 正事说完,两人随口寒暄了几句,常轩便挂上电话。一支烟燃尽,他又点上一支。 肖静尔在家里的沙发上窝着,对着手机发呆。 她刚给常轩打了个电话,那头无人接听。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打一个。可常轩的脾气她清楚,她怕打多了,那人便会厌烦发火。 不知不觉放空了一晚上,肖静尔把捏得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在一边,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不愿意动弹。 门铃响起,估计是巴桑。肖静尔懒洋洋起身按开,里面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是我。” 不一会儿那人上来,站在肖静尔面前。他手里捏着一串钥匙,上面地址的字迹曾经被雨打湿,已经模糊不清。 他不满道:“让我好找。” 肖静尔深深吸了口气,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他伸手揉了一把肖静尔头顶发丝,从她身边挤进门里。 肖静尔转身紧跟着他。对她来说,这晚太过奢侈。 他脱掉皮鞋和外套,环视她的公寓。房间里面家具很简单,也没什么装饰,但到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这就是肖静尔的风格,讲求实用,不喜欢花俏,并且很极端。 肖静尔把那双大大的皮鞋放进鞋柜里,把带着烟味的外套用衣架平平整整挂好,给他倒了杯水,问:“吃饭了吗?” 常轩摇头。 肖静尔抬眼看他。常轩一累,脸色就会很难看,显得更凶。她赶忙说:“那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去做点吃的。” 常轩靠在沙发上说:“在这儿躺一会儿就行。” 肖静尔没勉强,进卧室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常轩闭目假寐。 肖静尔站在他身边问:“手还疼么?” 常轩没理她。 肖静尔边进厨房边说:“是疼的吧。不疼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常轩在她身后不耐烦哼了一声。 一顿饭肖静尔做得手忙脚乱。红酒牛肉汤炖蛋、蟹黄炒年糕、棉花糖雪顶红薯泥。她觉得自己是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一题一题地做一份复杂的考卷。 但常轩似乎很满意,对着餐桌感叹:“真是大姑娘了。” 常轩早年做生意喝酒喝坏了肠胃,平时饭量不大。这晚,他吃得不算少,可肖静尔却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 常轩边吃边说:“电话号码哪儿来的?” 肖静尔老实答:“荆程那儿。”然后又马上说,“你先别急着生气。” 常轩停下筷子,抬头瞅她。 肖静尔说:“他还跟我说了你手臂的病情,让我劝你住院手术。”好了,把人一次性出卖干净,荆程就只用被常轩弄死一次,算是对得起他了。 常轩低下头,细细嚼着嘴里的东西,若有似无嗤笑了一声。荆程出门一定没看黄历,才会碰上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肖静尔趴在餐桌上,把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安静望着常轩吃东西。她有种错觉,时间是静止的,世界上只有她和常轩两人,就坐在这桌子两边,头上是星空,脚下是黄土,四周是虚化了的没有尽头的空间…… 常轩问:“怎么想起来去跑市场了?女孩做这个又苦又累。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6 ” 肖静尔没答,拿起做菜剩下的半瓶红酒,倒进一个空杯子,大口喝了起来。 常轩把筷子一丢,手指敲着桌子说:“你一个外语系的,出来做个翻译,做个老师,或者我找关系让你去海关、使馆上班也行,你却一意孤行非要改行。退一万步说,改行也行,可食品这一行你毫无基础,你为什么非要做,还非得跑到珍爱去做?” 肖静尔又灌了一口酒,停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说是为了你么?” 常轩一时语塞。 他摸了摸身上口袋,像是在找烟。他的烟盒和火机都在外套里,他又看了看玄关的衣帽架。 他正准备起身去拿,肖静尔已经从咖啡桌上拿出一个烟盒,递到他手边。烟盒金装白字,他愣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根,闷闷拿嘴唇咬住。 烟盒被拿走,下面四四方方的黑色打火机露了出来。肖静尔一把捞起,熟练地帮他打着,凑到他嘴前。 他略略低头把烟抽着,眼角随着火光一明一灭。 半晌,他才沉声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听话。” 肖静尔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眼睛里含着水,嘴唇红得滴血。 夜深了,她把杯中所剩一饮而尽,起身拉上窗帘。 常轩眼神紧随着她的身影。十年里,女人的韵味从这小丫头身上一点点显露出来。简简单单的白t恤和棉料运动裤,也遮挡不住她身上紧绷而饱满的曲线。他咬着烟,慢慢吐出一团烟雾。 肖静尔顺着这团烟雾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紧抿着嘴,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始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 常轩脸色忽变,把烟一丢便起身要走。 肖静尔声音尖厉:“别动!” 女孩的身体因为喝了点酒变得粉红,可她的脸却苍白得吓人。 她弯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颤巍巍点上,又咬牙站起来,终于卸下最后的防备。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落下,肖静尔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偏过头抽烟,显得无助又慌张。 常轩的心窝子已经被肖静尔这人间利器捅成了筛子。他拿手指抓了抓头发,一步一步走到肖静尔面前。 肖静尔瑟瑟发抖,认命闭上眼。那样子,像是个胆子很小的孩子,硬着头皮去坐惊险的过山车。她明明知道下一秒的恐惧她无法承受,却还是想向他证明,自己长大了,不再需要他担心。 常轩能感觉出来,肖静尔的那根弦已然快要崩断。他伸出手,一把拔下她嘴里的半截烟,狠狠丢在地上。 他几乎是在吼:“肖静尔,有点出息吧你!” 女孩哭出声来:“陆一尧又回来了。” 他心疼极了,可没人会安慰她保护她一辈子。在美国,他死过一回,这个道理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得很透。 他离她很近,低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身体。他把话说得很重:“肖静尔,你自己走不出来,谁也替不了你。你还记不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我带你看过一个叫做《黑客帝国》的电影?这个电影里面说,人人都幸福的状态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罪恶会一直存在下去,因为罪恶可以推动社会前进。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恐惧,是因为你弱小;你越强,你害怕的东西就会越少。” 他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关门的声音重重响起,在耳边一阵嗡鸣。肖静尔顺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 她抱着腿坐在地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勉强站起身,就近去洗手间,随手披上一件浴袍。 常轩说得不错,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尤其是十年里第三次听到“陆一尧”这个名字,她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害怕,反应更大。 上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听从唐教授的建议,试着跟看起来还不错的男生交往,可她受不了那种别人看起来正常的亲密接触。只要那个男生越过她觉得安全的距离,稍微有一点亲密的举动,她就会生理性的头痛恶心,变得非常烦躁。 没撑多久,她就找了个别的理由跟那个男生分手,以后再也没试过别的男人。 常轩不一样,她跟常轩在一起有心动的感觉,谁知,还是不行。 她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常轩的号码。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她心里稍稍安慰,这说明,常轩还是在乎她的,并没有真的看不起她。 听筒里不时传出车子发动机的震动和滋滋啦啦的风声。 她问:“你在哪儿?” 常轩的车停在常胜集团门外的马路上。他降下车窗,靠在座椅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我在外面。” “一个人?” “嗯。” 肖静尔拿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故作轻松说:“我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从我这儿出来,有没有随便乱找女人。没有,我就放心了。” 常轩特别想骂句脏话。他又想起了姓唐的那个教授说的话。肖静尔,是真的太过依赖于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写什么吃什么的状态。 那个雪顶红薯泥超好吃,又好做。 红薯蒸熟打成泥,加奶油或者芝士拌匀,上面放上一层棉花糖,放进烤箱,烤!最后棉花糖是焦的,流口水。。。饼干还喜欢恶搞,在红薯泥里放点qq糖。 好,我去烤了。 第12章 烤地瓜 荆程催促了几天,常轩才磨磨蹭蹭去了医院,把剩下的几项检查完。 几天没见,荆程脸肿了一圈,脸颊和鼻梁上还有几道长长的伤口。 常轩笑说:“老婆挠的?这是犯错误了吧。” 荆程脸色不好,明显是没挠过对方还带着气:“家里老大生病了,老三还小,原来的保姆我家女王不喜欢,上月底让人干够回家了。这可好,我喂大的,抱小的,晚上还得陪老三睡觉。这样女王还不满意,横挑鼻子竖挑眼,哭哭啼啼说我态度不好,烦这个家了。结果我没忍住,跟她干了一架。” 常轩幸灾乐祸坐下:“这种生活,我想象不出来,还有乐趣么?” 荆程摇摇头:“说实在的,家里孩子太多,我俩没有了独处的空间,连晚上睡觉都不在一块。我能有这三个娃,还不是因为我身体好,百发百中?说出来你都不信,别人都是盼着周末快到,可以放松放松,只有我望穿秋水盼着周一能在单位松口气。” 常轩并没有表现出同情,鄙夷道:“你这是自找的。娃多了,更要好好分配自己的时间。你老婆跟你对孩子都太溺爱。”他像是想到什么,眉心一紧,“其实对孩子来说,最好的爱不是过分的保护,而是放手,让他们受点小伤,才能学会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荆程来了精神,揶揄:“你又没娃,这套理论,是用在那个肖静尔身上的吧。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7 ”他看人不搭理,更来劲了,凑近了说,“唉,你想好了么,是当她爹还是当她男人。可是只能当一样,俩都想当,就猥琐咯。” 常轩一愣,脸色沉了下来,半天抱歉道:“她来找你了?她的尿性我知道,没少难为你吧。” 荆程摆摆手满不在乎说:“换了别人,我说不定会恼,但对这姑娘倒不会。一个是因为她漂亮呀,另一个是,你回来不跟人联系,把人逼到这份上,确实不地道。还有,”荆程顿了顿,直视常轩的眼睛道,“她说,你救过她,这我就纳闷了。你救了她,还养活她,又为了她独身到现在,你是欠她的么?” 常轩沉默,慢慢垂下眼。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常轩摇摇头,许久都没从沉默的气氛中抽离。 荆程还有手术,又给常轩开了些药,催他赶紧手术。他看常轩不在乎的样子,不免心急用上了激将法:“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忙,可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管理不好,凭什么还想管理好那些身外之物?” 常轩那股狠劲又回来了,对荆程说:“跟你说实话吧,到底会不会残我无所谓,现在只要能给我留条命,别的都不重要。” 荆程气得拿手指点着他,半天说不出话,索性扭头一走了之。 b市干燥,刚入冬,晚上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疼。 常轩坐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路灯下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 这条路是常轩从常胜的办公楼出来,回家的必经之路。肖静尔不敢直接跟着他到家,就在路边等他。 虽然有时候出去应酬,他不走这里。但已经好几次,只要他这个点回家,准能看到肖静尔。 车子从她身边一晃而过,常轩转身看她,细长的人影已经变小,只看见被风吹乱的头发,和不时亮起的一个红色光点。 他按了按太阳穴,这么多年了,这丫头一点长进都没有。 以前他每个月都会去肖静尔的班主任那里看看肖静尔,顺便留下生活费。一次雪后,晚上只有零下十几度。他老远就看见那女孩站在巷子口等他,人已经不怎么会动弹,估计快要冻僵,只大口大口往外呼着白汽。 他有些恼,问说:“你怎么不在屋里等?” 她更恼:“你说好昨天过来,怎么没来?” 常轩把人塞进车里,开大暖气,才说:“我昨天有个应酬,结束太晚了,想着你们都睡了,就没来。” 年轻的女孩抬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问:“你们的应酬,都会跟女的睡觉吗?” 常轩讶异:“什么?” 肖静尔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常轩肚子里的火苗蹭蹭往上窜,他指着肖静尔鼻尖怒道:“你记住,我特么不是男公关,不需要跟女人睡觉来做生意。” 看到他生气,肖静尔反而挺高兴,欠揍问:“真的么?可电视里为什么非要那么演呢?” …… 常轩在车上拨通了肖静尔的电话。电话里,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他不耐烦说:“你快回家。” 那头停顿了几秒,常轩甚至可以想象到那红唇里吐出的白色烟雾。 她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还是兴奋问:“你看见我了?” 他心累,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静尔咬着烟,含糊答:“不想干什么。”停了一会儿,才又问,“你这么怕我?” “不是怕——” “那是什么?”肖静尔笑着说,“嗯?不是怕是什么?” 常轩的脾气终于爆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行,行,肖静尔,我现在就跟你发个誓,我以后要是再从那条路走,我特么就不是人!” 说完,他挂上电话,把手机摔在地上。 司机回头战战兢兢快速瞄了一眼,不敢吱声。 他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就是想让那女孩回家别冻着么?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这么难听的话嘛。 肖静尔把手机放进口袋,表情落寞。她把烟熄灭,走到一个卖烤地瓜的摊子前。 卖烤地瓜的阿婆,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铁皮圆桶。上面热乎乎摆了一圈烤好的地瓜。 她吸了吸鼻子说:“阿婆,给我两个地瓜。” 这些天,晚上冷,只要她在这里等常轩,都会跟阿婆买两个烤地瓜。一来二去,两人混了个眼熟。 阿婆穿着一件单薄的旧羽绒服,绑着头巾,看起来的样子比她说话的声音显老。她没从上面摆的成品里拿,而是从桶里面挑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出来,称好,用纸袋一层层套起来,说:“看看,这两个烤得最透,就是给你留的。” 肖静尔看着手里的烤地瓜,长条,稍稍有些破口,破口的地方被烤焦,滋滋往外流着粘稠的糖浆。她拿在鼻子底下,被热气一烘,心情才渐渐暖了起来。 她拿了钱出来,递给阿婆说:“快收摊了么?” 阿婆点头:“快了,等那边看电影的一出来,一准卖完。” 肖静尔扭头看了一眼,附近果然有个剧院。 阿婆挑了挑眉毛八卦问:“你是在等你男人么?” 肖静尔不置可否。 阿婆又问说:“是不是吃亏了?”她叹口气说,“你还是别等了。全天下男的都是这样,只要让女的吃过亏,他们占了便宜,不脚底抹油溜掉才怪。” 肖静尔赶紧说:“不是那样的。” 阿婆摇头:“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你这么放不下他,可他说不定心里早就没你了。我是过来人——” 不等阿婆说完,肖静尔就急匆匆离开,往停车的地方走。 一双眼睛紧盯着肖静尔的身影。眼睛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贪婪的、失落的、深情的、嫉妒的…… 肖静尔的车子开走,一个高个子从车里走了出来,来到烤地瓜的摊子前,礼貌说:“请问,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孩,来过这里几次?” 阿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又说:“那她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阿婆继续装聋作哑。 他只好问:“地瓜多少钱一个?” “有大的有小的,怎么论个卖?”阿婆总算有了反应,指着铁桶上用白色马克笔写的字说,“没看见嘛,3块一斤。” 看那男的不是真心想买,阿婆语气不太客气说:“要不要?好吃。” 那人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红色钞票,说:“你看着帮我装吧。” 阿婆怔住,这一桶也就是50块钱撑死了。200,不然,把桶也卖给他吧。 她卖力把地瓜一个个装在袋子里,抬头一看,哟,小伙可真帅。 那人一直说:“够了,够了。不要了。” 阿婆装得更加卖力,笑得也甜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8 :“你说刚才那姑娘啊,她在等人。”说着,把一大袋子地瓜递给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说啊,她等的那个男人,根本不要她的。” …… 林皓宇还没到家,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 一个女人披着羊绒披肩站在门廊。 林皓宇看见,大步走了过去,抱住那女的肩膀,叫:“妈。” 林皓宇的妈白奚瑶是珍爱集团的执行董事,大中华地区的ceo。她已经四十七岁,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出头,短发,锥子脸,瘦高个,气质硬朗干练,甚至有些毒辣。 白奚瑤敢保证,这是她人生第二次闻见这种气味。 上一次,是林皓宇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她去体育馆给儿子的篮球比赛加油助威,那里面空调开得小,又都是新陈代谢旺盛的半大小子,参加比赛的,百分之八十都是黑人。 那发酵过的汗味,到现在她还记得。 她嫌弃对林皓宇道:“你身上什么味?” 林皓宇拎着一大袋子的烤地瓜,说:“这个,很甜的,我刚尝了一个。” 白奚瑶一转脸,对身边的工人说:“把这袋子丢到垃圾桶。”说完又补充,“外面的垃圾桶。” 林皓宇对着门口的工人悻悻耸肩。 母子二人走到房间,林皓宇捏着白奚瑶的肩膀说:“妈,你怎么过来了?” 白奚瑶一转身,甩开胳膊恶狠狠抡过去一个嘴巴。 林皓宇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才气道:“你怎么一见面就打人呐!” 白奚瑶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倒说说,那个徐奕俐是怎么回事?” 林皓宇反应过来。他心软,还是想替徐奕俐打一下掩护,便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笑说:“就那回事呗,一不小心,给你添了个孙子。” 白奚瑶冷笑:“你知道我养你的成本有多高么?不要脸的女人,我养得那么好的儿子给她睡了,我还没找她呢,她倒反咬一口,要让我们家给她补偿?”她想都没想直接说,“这样,孙子生下来给我做个亲子鉴定,是我的我才要。她想去s市当副总,没门。要真是谁跟我儿子睡一觉,就能当公司高层,那公司岂不是乱了套了!” 林皓宇赶紧说:“妈,不就是一个分公司副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条件不错,就是年轻,资历浅了点。” “不就是?”白奚瑶提高了嗓门说,“林皓宇,你以为我是让你来玩的么?一个公司的副总,你就这么随手给了人,不但公司其他努力工作的员工不服,恐怕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也个个把你当冤大头来看。” 她站起来,看着自己傻乎乎的儿子脸上的红色掌印:“你摆个脸给谁看?你又不喜欢她,何必为她做这些?” 林皓宇终于抓住话里的把柄,问说:“妈,你的意思是,我喜欢谁才能对谁好,是不是?” 白奚瑶根本没理这茬,思索了一阵,吩咐:“把杜春雨调到s市去填副总这个缺。” 林皓宇马上说:“杜春雨跟黄总不对付,又没什么业绩,我都不想接着聘他了,你又让他升了一级?” 白奚瑶说:“你懂个屁。老黄这人是忠心耿耿,但时间长了,难免会仗着是元老托大,居功自傲。我就是要让杜春雨跟他在一块,时时处处恶心着他。” 林皓宇看着自己的妈,不再说话。 白奚瑶只用了五分钟便简单粗暴解决了问题,又坐回去,用胜利者的姿态叫人送来宵夜,对林皓宇态度放软:“平时别玩太厉害,年轻的时候伤了身体,年纪大了,想找补都难。我给你买的那些补品,要早上吃,五六点的时候,效果最好。” 林皓宇默不做声。 白奚瑶恨铁不成钢般一声叹息:“我们的对头已经够让我头大的了,你是我亲儿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嗯?” 林皓宇走到白奚瑶面前,单腿跪在地上,伏在她坐的沙发靠背上柔声说:“妈,你有没有想过,你活得太累,就是因为你做事一点余地都不给别人留。常轩是这样,徐奕俐是这样,老黄也是这样,跟个烤地瓜也要较劲。” 他在心里接着说,连对他这个亲儿子,也是这样。看来,肖静尔这个名字,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称职的烤地瓜,一定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 1。个头小,身材细长 2。捏一捏,里面没有硬心 3。烤破口,烤得焦黄的地方最好吃 4。流糖汁,越多越甜,皮上烤黑的地方都是糖 好吧,地瓜吃多了,以后再也不写地瓜了。瓜了。了。 第13章 牛肉芝士烤三明治 鲜红的牛里脊切成薄片,用盐和黑胡椒腌好,大火翻炒到变白断生。青椒、洋葱和蘑菇切成粒,加一点盐炒软。两片面包一面抹上黄油,中间夹上炒好的牛肉蔬菜和芝士片,在平底锅里两面煎,直到芝士融化,三明治外皮金黄酥脆。 现磨现煮的咖啡,只加奶不加糖。 各个层次的香味不断溢出,肖静尔的一天,从这顿卡路里爆表的早餐开始。 常轩曾经跟她说,如果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那他一定会选早餐。 初冬的早上阴冷阴冷,装着一肚子热量,小牛犊子一样的女孩踩着高跟鞋嗒嗒走在小区的路上,谁会知道她前一晚曾把脸蒙在被子里涕泗横流。 那位姓唐的教授说过,肖静尔,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你需要的,是真正的正常,不是让别人以为你正常。 肖静尔想起这个,脚步一顿。 然后她默默在心里竖了个中指。 上车,发动车子,开暖气,肖静尔把手袋放在副驾,才意识到巴桑又生病了。 她没放手刹,而是从储物抽屉里翻出一本小黄漫,随手翻了几页。这本巴桑看得津津有味的东西,却让她莫名焦躁起来,就像大学英语考试前一天,看到整本没有背过的单词一样。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关上暖气,转身狠狠把巴桑的珍藏掷到后面的挡风玻璃上。她厌烦的不是书,是自己,如同一个学走路却一直摔跤站不起来的婴孩,气恼、委屈、歇斯底里。 正在这时,车门被人重重拍响,她受了惊吓,呼吸一滞。 慢慢缓过神来,肖静尔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清晨虚弱的阳光闪过,她眼睛一晃,半天才看真切。外面站的,是卖烤地瓜的阿婆。 肖静尔眨了眨眼,再把眼睛瞪得更大。 阿婆笑说:“看见你从楼道里出来,我就觉得像。看来我的眼没花,真的没有认错。” 肖静尔问:“阿婆,你也住在这小区?那你为什么要把摊子摆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阿婆两手叉腰,得意说:“我昨天才刚搬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9 来。真要谢谢小林先生,看天冷了,我一个人在外面摆摊可怜,就帮我在小区门口爿了个门面,让我开个小饭店,还在这小区里帮我租了套房子。” 肖静尔摸了摸脑门,又看了眼阿婆身上崭新的“北脸”羽绒服。 阿婆接着唠叨:“这小林先生,还跟我打听过你来着。他可是个好人呐。而且是有钱的好人。”她手一指,“姑娘,那边就是我的店。等店收拾好开张了,你一定要多来光顾啊。” “一定,那什么,光顾。”肖静尔勉强应了。想到林皓宇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她顿时脊背发冷,心神不宁。 杜春雨接任s市副总的消息不胫而走,公司里平静得却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徐奕俐肚子里怀的可是未来的高富帅或者白富美,母凭子贵,多少人拼死混一辈子,还不如人家腹中的胎儿。在家养胎,多正常呢。 肖静尔却觉得事有蹊跷。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徐奕俐想要的,即便是养胎,请个假不就完了么? 她转念一想,说不定徐奕俐又在憋着什么闪瞎狗眼的新招呢,一切猜测,还得等这位生完才有定论。 …… 林皓宇来到一栋别墅门口。 这栋别墅离市区很远,因此占地面积很大。房前是欧式庭院,屋后是高尔夫球场。入冬后,再美的景观也成了一片萧条。 门口有工人早早等在那里,拘谨喊:“林先生。” 这是林皓宇第一次来到这里。他随意跟人点了点头,径直往里面走。 后面跟着的人有些絮叨:“徐小姐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不过倒是听劝,医生让她少吃多餐,她再难受也会吃些,挺让人心疼的。还有,那些补品,医生也说太多了,让减一半,说补得过了,对宝宝不好——” 林皓宇皱眉,却并没有制止,他还是不想让里面的人看出他的不耐烦来。 露台上,有人正小口小口喝一杯牛奶,听见脚步声回头,瞟了他一眼,便低头把玩起手中的牛奶杯来。 林皓宇坐在她身边没话找话问:“身体怎么样?” 那人瘦了不少,脸上笑容瘆人:“你是代表甲方,看望我这个代孕的孕母来了?” 林皓宇收起脾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动了玩笑的心思,转着手里的杯子,转过头说:“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吧。问,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几步?” 林皓宇研究着她的表情,没有回答。 她笑:“需要三步。打开冰箱,把大象塞进去,关上冰箱。”她又问,“把长颈鹿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林皓宇若有所思看她。 “怎么不猜?嫌这个老掉牙了吧。”她无所谓,说出了答案,“需要四步。把冰箱打开,把大象拉出来,把长颈鹿塞进去,关上冰箱。” “徐奕俐!你够了。”他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徐奕俐显然没说够:“我就是那大象,肖静尔呢,是那个长颈鹿。你就想把她装进去。至于把我拉出来搁哪儿,你根本不在乎。对吧。” 林皓宇起身往外走。 徐奕俐故意想要激怒他:“肖静尔可不是个简单角色,你正一步一步往她设计好的坑里跳呢。小心你刚跳进去,她就把你给埋了。” 林皓宇停下脚步,“你用不着把自己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随便往别人身上套。” 徐奕俐惨兮兮的笑声在林皓宇背后响起:“那只能说,你很傻很天真咯。” 林皓宇快步走出了那房子。他站在门口回头望去,刚来的时候一肚子抱歉的话,他一句都没说出来。 他摇摇头,不会再来了。 肖静尔从办事处直接下班。外面阴冷,像是要落雪。她没有上车,先走进街边的那家咖啡店,买了一杯热摩卡。 店里生意正好,门面又不大,柜台前,点单交钱和等着取咖啡的人群拥挤不堪。 肖静尔听到叫号,拿收据取了咖啡。周围都是人,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冲出重围。 身后有人趁乱伸手,从她举着咖啡的手臂下穿过,在她胸前捞了一把。 她一愣,不确定这是不是故意的碰触。 不料那人嘻嘻笑说:“看形状还以为是假的,原来是真材实料呢。”说着,又要伸手。 肖静尔脑子里“哗”地一下炸了。仿佛一下被拉入急速旋转的漩涡,她惊恐的眼前颠三倒四出现那阴暗的房间,耳边是滋滋啦啦的杂音,男人的嗓音像是魔鬼。 【我喜欢你的身体。她的形状很美。】 她回身,一言不发,直接打开纸杯的盖子,把滚热的咖啡浇到那人脸上。 周围的人山人海立时闪开,只剩下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翻滚的小地痞和满眼都是血丝的肖静尔。 二十不到的保安打着平息事端的名义走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问:“小姐,他刚怎么你啦?” 肖静尔猛地抬头,恶狠狠瞪着他。 保安被她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他心里直冒冷汗,这女的不是要咬他吧,她要是身上长毛,这时候一定全都竖着,像个刺猬。 肖静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地上的人踢了一脚,说:“你不是耍不要脸么,我就让你不要脸看看。” 那小地痞哎哟哎哟直叫,嘴上还不积德:“姐,隔着好几层布料呢,你圣女贞德啊?” 【你别过来!】 【别把这件事看得这么可怕,这是爱,没有男人愿意碰的女人永远得不到爱。】 肖静尔两手捂住耳朵,手指钻进头发,指尖用力陷在头皮里。她终于失控,抬起脚,拿高跟鞋的尖细鞋跟往那小地痞的下三路一下一下跺了下去。 地上的人不住哀嚎。 有人从窗外看到店内的情景,急忙扒拉开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进了店,几步走到肖静尔面前,伸开手臂虚揽住她,压低了嗓门道:“再打要出事了。” 肖静尔仍没有从那种疯狂的情绪里抽离,一脚正踢在那人小腿上。 身边有人喊:“林总。” 林皓宇“嘶”的一声,把她结结实实抱住,在她耳边低低吼了句:“静尔,你冷静点!” 肖静尔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用恍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的面孔一点点清晰。卷曲的头发、方下巴、细长眼睛、薄唇。她“呵”地一声,长长出了口气,双手猛然把人推开,发疯一样向外跑去。 是他!戴上金丝边的眼镜,跟他一模一样! 林皓宇对身边的助理说:“你留下。”说完,大步追了上去。 再往前一步就是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林皓宇在后面大喊:“小心!快停下!” 一辆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肖静尔急急止住脚步,怔怔对着林皓宇。 华灯初上,像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0 一个个幻影在她眼里闪烁,又一个个破碎。 林皓宇试探着往前走,想要把她拉住。 肖静尔稍稍恢复平静,对林皓宇说:“林总,我数三个数,请你往后退三步。” 林皓宇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等肖静尔数,便自己往后撤了几步。 她嗓子干哑:“麻烦,帮我个忙,我不喜欢别人像刚才那样抱住我,还有,你以后,还是连名带姓叫我比较好。” 林皓宇软软地说好,脸上挂着失落和少许尴尬。“我以为,你会先跟我说声谢谢。” 肖静尔眼睛一眨不眨瞅着他,半天才说:“谢谢。”说完,她朝停车的方向走去,从脑后甩出一句,“别再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个助理的小剧场,比较恶搞。不知道宝们要不要看。 第14章 不够刺激 巴桑终于成功把年底以前的带薪病假全部用完,正式回来上班。 午饭时间,肖静尔和巴桑一起去买奶茶,穿过公司后门的小广场,正看见林皓宇坐在长椅上抽烟。 两人停下脚步,巴桑恭敬道:“林总。” 林皓宇抬头,望向肖静尔。 肖静尔站在原地,避开他的视线,只附和了一声:“林总。” 林皓宇冲两人挥挥手,肖静尔抬腿便走。 巴桑忍不住回头,正看见林皓宇对着肖静尔的后背,目光暗淡,眉头紧蹙,显得闷闷不乐。 她撞了一下肖静尔,贼兮兮小声说:“诶,你跟我们种马之间出什么事了?” 肖静尔回头一瞪眼:“什么事也没有。” “你俩的奸/情我可是早就发现了。”巴桑不愧为八卦桑,一把拽着肖静尔胳膊说,“你现在就对林总拔鸟无情是不是太早了点啊?这总监的位置还没坐稳呢。” 肖静尔沉默了一会儿,把装奶茶的空杯子塞进巴桑的手里,拍拍她肩膀说:“喝完一起丢了。” 她走进办公室,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晚上下班,到老地方等我。】 她想都没想,把短信删了。虽然号码不认识,但她也清楚这是林皓宇发的。在公司,上司知道下属号码很容易,下属不知道上司的号码也正常。 下班后,肖静尔跟巴桑一起去一家挺有名的烤鱼店吃了晚饭才回家。 车子开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小路,后面一辆车毫无预兆突然加速,猛然斜插过来。肖静尔赶紧踩刹车,跟插到前边的那辆车差一点撞上。 肖静尔不满按了下喇叭。 前边的车车门被推开,里面的人走过来,弯腰,用力敲了敲肖静尔的车窗。 肖静尔降下车窗。 巴桑看到来人,揉着刚被安全带勒疼的肩膀,推门下车哭丧着脸说:“林总。” 林皓宇眼眶血红,一手扶着肖静尔车子的前盖,喷了巴桑一脸酒气,问:“你会开车么?” 巴桑胆战心惊答:“会,会。” 林皓宇点头:“很好,这辆车你开走。”他又对着肖静尔招招手,“你下来,我有话说。” 肖静尔怕他为难巴桑,只好下车,让巴桑坐进驾驶室。 巴桑压低声音说:“有事打我电话。” 身边的男人顺着肖静尔的车往下出溜,一屁股摔在地上。肖静尔回头看了一眼,冲巴桑摆摆手,“不要紧。” 巴桑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把车倒了出去,确保没从林皓宇身上碾过。 肖静尔走到林皓宇身边,居高临下看他。 这人已经完全躺在路上。他脸通红,瞪着眼,大口大口呼着酒气。他柔软的头发散落在地上,被路面上的污水粘住。 半晌,他才说话:“为什么要躲着我?” 肖静尔蹲下,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 他手臂轻轻抽搐,另一只手压在肖静尔手上。 肖静尔说:“我扶你起来。” 林皓宇用手肘撑地,配合着她,勉强站了起来。 路边一面有防护墙,肖静尔把人扶到墙边靠着,不禁嘀咕:“醉成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把车开过来的。” 林皓宇安静闭着眼。 肖静尔扭头看了一眼那辆堵在半路的银色跑车,无奈只好去翻他的外套口袋。 林皓宇呼呼嗤嗤笑了:“你摸我——” “我在找你的车钥匙。” 肖静尔翻出钥匙,把他的车挪到一边。 林皓宇有了点筋骨,坐起身子,点上一支烟。 肖静尔说:“你妈不是不喜欢你抽烟么?” 林皓宇把烟塞进嘴里,含糊道:“谁说我必须得听她的。” 肖静尔跟他并排坐下。 天快要下雪,空气很凉,气压也低。林皓宇喝了酒,张着嘴,呼吸的声音很重。不一会儿,他就咳嗽起来,好半天才能开口:“有那么烦我么,每次见我都跟见鬼一样。” 肖静尔低着头,也摸出一根烟,点上。 “你知道我对你的真实看法么?”她深深抽了一口,说,“纨绔、妈宝、懦弱、不思进取、没责任心、男女关系混乱。” 林皓宇很认真看着她的侧脸倾听,好像被骂得很爽。 “不是我看不起有钱人,但那些有钱人有的臭毛病,你都有。你话里话外暗示我在工作上利用你,但你一点都不在乎,那是因为生意在你眼里,屁都不是。还有那个阿婆,你做个好事,还非得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实在。” 听完,他轻声说:“你说得都对。” 细微的雪花粉末一样落下。林皓宇脱下外套,盖在肖静尔身上,长长吐出一口白汽。冷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说:“肖静尔,其实我俩挺像的。你说我跟踪你,你呢?大冷天的,你站在路边等的是谁?还有,我帮那个阿婆,就是想制造个高大上的机会跟你偶遇。你不是也是么,那天,你去茶餐厅,是为了找谁?” 这些话,戳中了肖静尔的心窝子,她恍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林皓宇伸展长腿,对着她笑了,笑容很天真,也挺可怜。 肖静尔叹口气,林皓宇对她的纠缠,和她对常轩的纠缠如出一辙。那么,她有多烦林皓宇,常轩就有多烦她。只会多不会少。 她不觉落寞。 林皓宇跟她面对面,细雪不住落在两人视线之间。他问:“你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肖静尔把烟塞进嘴里,用两片红唇轻轻含住。 林皓宇凑近了,帮她把身上盖着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轻轻拉掉她唇间的香烟。他转过身,两手把人紧扣在墙上。 肖静尔呼吸粗重,话语里充满警告意味:“林皓宇!” 林皓宇一点点靠近,鼻尖已经可以闻到她口红的香甜。他垂下眼,看到肖静尔两手在手袋里小心又快速地翻找着什么。 他松手,退后,笑着往自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1 己身下看了一眼,揶揄:“还是算了。你攻击的招数我见识过。” 肖静尔僵硬的肩膀松懈,放开手里那管小小的防狼喷雾,长吁出一口气。 林皓宇的手指间还夹着的肖静尔刚抽过的那根烟。烟已熄灭,他重又点上,抽了一口说:“我送你回去。” …… 银色跑车熄了火,停在肖静尔住的小区里。 车里的人一觉醒来,看了眼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他抬头凝视肖静尔的公寓,客厅还亮着灯。 林皓宇这晚被骂了一顿才知道,原来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 手脚都被冻僵,他搓了搓麻木的手,发动车子。引擎一声巨响,车子疾驰而去。 他回到家里,一件件脱去衣服,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满眼都是那个女人的轮廓,她饱满略略向上翘的红唇,还有那利落套装下紧绷的曲线。 他一阵口干舌燥。 从冰箱接了一杯冰水,他边往嘴里灌,边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语音留言,他按开,里面的人声音很嗨:“快过来金帝这边,今天有的玩!我们炮哥带来的妞正到不行,兄弟们裤子都穿不住啦!” 林皓宇往后翻,还有那人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穿着大胆的女孩正靠在男人身上跳舞,他把手机一扔,这特么不就是一身肉毒杆菌加硅胶么? 原来,禁欲的玩法才刺激,刺激到他半条命都进去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如同行尸走肉,一步步走进书房。宽大的书房,一面墙放着连白奚瑶都不会翻一下的古董书。 他抽出一本小牛皮封面、烫金字的英文初版书,打开前面的一部分,里面有个整齐的切口。切口大概有小拇指那么宽,里面放着一个u盘。 他把u盘接上电脑,动作利落地地点开里面的内容,似乎不愿意给自己反悔的时间。 这是一个视频,里面的女孩才十几岁,根本没发育好。她满脸是泪,满身是伤,正被一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侵犯。女孩已经伤到看不清楚东西,只冲着天花板嘶喊…… 女孩嘶哑的哭声让他懊悔。他关掉视频,冲进洗手间,渲泄掉自己一晚上的压抑。 林皓宇从出生开始,过的便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在金字塔顶端的生活。这种别人有的他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的生活,让他觉得没了欲望,不够刺激。 他受不得一点委屈,不能有得不到的东西。 那女孩,他两个月前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出来。他只是觉得他们很像,很虚,没有真正开心过。 她现在多美,像是一株只要没死透就可以重新开出艳丽花朵的植物,带着张扬、野性、富有侵略性的性感。那些娇花怎么能跟她比。 林皓宇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脆生生给了自己一耳光。真特么畜生!他握紧拳头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改好,泪目…… 今天堵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家,可能有点累了,脑子不够清楚。 谢谢亲们支持,多提意见。。。抱抱 第15章 受虐倾向 夜幕低垂。这个时间,大洋彼岸才开始一天的忙碌。 常轩坐在书房,刚刚结束了一个海外的视频会议。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得到了珍爱集团占用了将近百年的泉水水源,即使那个价钱贵得离谱。 一天天连轴转的工作,即使精力体力再充沛,难免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他点上一支烟,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了那个曼妙身材。 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那晚肖静尔颤巍巍脱下衣服,雪白丰腴的身体一点点显露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热流便不住涌起,烫得像是岩浆。 她的皮肤紧致透明,没有一丝瑕疵,可以看出来,除了年轻的资本,她平时也在做着精细昂贵的保养。 常轩有时会庆幸肖静尔没有因为那件事自暴自弃,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但细想下,她工作拼命,却并不是为了实现什么人生的规划和理想;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也不是为了吸引男人、恋爱结婚。她对自己这些高标准严要求,完全是出于一种极端的、神经质的强迫症而已。 多少次,想起肖静尔,他都禁不住想要把那身体揉进怀里,或是压在身下。可他也就是想想,实际上,他根本做不到。 他是怎么把肖静尔救出来的?那天他撞开陆一尧家的门,小女孩被绑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看到他进门,她并没有把他当作救命恩人,而是把他当作另一个人高马大破门而入的男人。她把身体蜷紧,缩在角落里,用细若游丝的声音绝望哭喊:“求求你,别碰我。求你了。” 常轩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时的情景。 这些年,他过得相当克制。他也有过女人,但次数很少。他没想过结婚,也没有长期固定的关系。 他是肖静尔的唯一依靠。他清楚,如果他找了别的女人,或是组建了家庭,那会要了她的命。 …… 此时的肖静尔,正在参加珍爱集团海外品牌营销和企业管理的培训。 这些培训一共有三个部分,辗转法国、瑞士和美国本部。培训是地狱式的,时间很赶,内容又多,一个接着一个淘汰制的考试,全程英语授课,夹杂各种口音,连她这个本科英语专业的也有些吃不消。 但只要通过培训,回到b市以后,就可以正式升职,做到无缝衔接。 刚开始不适应,她疲于应付培训,没有太注意。后来,她慢慢发现一个问题,她公司邮箱里的邮件越来越少。 肖静尔是个敏感的人,她打电话给巴桑,打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巴桑吭哧了半天,讲了一大堆八卦,却没说出一点有用的话。也是,对巴桑来说,除了发钱那天,其余的工作日都长一个样。 回国以后,肖静尔马上就知道出事了。 首先,公司总监的任命下来,并不是她的名字。而且因为她前一阵子代理总监的缘故,她大组经理的工作已经有人接手。她被架空了。 紧接着,公司发给她的笔电被没收,还要她交出公司电脑和邮箱的密码。 然后就是停职接受调查的消息,理由是,她涉嫌泄露公司商业机密。 肖静尔一大早就被公司高层叫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林皓宇,一个是平时就跟她关系不错的梁副总。她审时度势,发现虽然自己摊上大事了,但目前的状态,还不算最坏。 梁副总问了不少细节问题,语气还算客气。 肖静尔从这些问题里悟出症结所在。巧克力新品牌的营销计划被一个小巧克力公司照抄,同系列巧克力先珍爱一步,在圣诞前推出市场。而且,珍爱几个主要的巧克力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2 品牌的生产细节、甚至各项预算,可能都已经外泄。对方推出市场的巧克力,连口味都是珍爱的改良版。 而这一家小巧克力公司目前的巧克力市场排行已经超越珍爱,上升到第二位。最敏感的是,常胜集团正在跟这家公司谈合作事宜。 糖果行业竞争非常激烈,一个品牌早推出一天,在市场上的占有率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肖静尔明白,珍爱这次蒙受了巨大损失。而能同时接触到所有这些机密的人,除了她,还有梁副总和徐奕俐。 梁副总地位不变,显然他的嫌疑已经被排除。而徐奕俐在林家眼皮子底下待产,剩下的,就只有肖静尔一个人。 对于梁副总的那些问题,肖静尔都不卑不亢,一一作答。 林皓宇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结束,他才沉声说:“肖经理,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肖静尔答应。这种时候,容不得她任性。 林皓宇坐在办公室里,他的脸色很差,下巴上冒出粗糙的胡茬。 看肖静尔进来,他说:“把门关上。” 肖静尔关上门,走到林皓宇面前。 林皓宇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半晌,他问:“你等的那个人,是不是常轩?” 肖静尔不说话。 “是常轩没错。”林皓宇闭上眼,“轩记”茶餐厅、酒吧停车场那辆车、常胜写字楼门外,把这些肖静尔望眼欲穿等待的轨迹串起来,不会再是巧合。 越是爱上一个得不到的人,越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身边的世界,可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去。这种感觉,让林皓宇抓心挠肝,心烦意乱。 他绝望看她,瞳仁深不见底:“肖静尔,我不喜欢被你当傻子。只要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认了,我保证帮你找条退路。” 肖静尔坐在他对面,把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坦然道:“随便你怎么查吧。” 林皓宇低头对着她纤长白嫩的手指:“有些事,查不出来,并不代表它没发生过。” 这就等于认定,她就是珍爱那只见不得光的鼹鼠。 肖静尔站起来,隔着大班台弯下腰,指着林皓宇说:“你能干点让人看得起的事么?能么?公是公,私是私。我的情况你了解,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没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也没有需要还的债务。我身体健康,每年去医院也就是为了体个检。所以即使这份工作丢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离开你的背景,离开你妈,你连活着都难!” 林皓宇觉得自己有些自虐倾向,他喜欢听肖静尔骂他。被骂了一顿,他神清气爽,思路清晰,慢声细气道:“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你以为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妈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她的脾气一上来,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开,别说是你了。是我,坚持要把你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事真是你干的,我也想护着你!” “怀疑谁就开谁?那如果林总你被怀疑骚扰女员工,她会不会辞退自己的儿子?”肖静尔两手按着桌子,对林皓宇说,“既然你不想让我走,那我就承你一次情。我倒要留下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这么坑我!” 白奚瑶隔着一扇窗,抱着肩膀饶有兴致看办公室里面的情景。自己儿子在这女孩面前,就是个小哈巴狗,那么乖,那么忠心,居然还被嫌弃。 她叫什么来着?——肖静尔。 巴桑借着去门市,提前出来去找肖静尔喝下午茶。 巴桑劝肖静尔:“不用查,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肖静尔搅着绿茶上面的玫瑰盐奶盖,问:“那你知道是谁干的?” 巴桑摇摇头。半晌,她若有所思说:“hr让我填表申请你那个大组经理的位置,我没干。” 肖静尔半笑不笑说:“以前你跟我好,总有人嚼舌头说你是想占便宜。如今,有那么大的便宜就摆在你面前,你还不知道珍惜,岂不是亏死了?” 巴桑被气笑,挽住肖静尔的胳膊说:“不知好歹的东西。走,吃好吃的去。” 两人来到一家意式餐厅。 肖静尔端着菜单边看边逗巴桑:“我的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不然这顿你请?” 平日里,见吃的就像嗑药,见账单一准睡着的巴桑,这次居然英雄就义一样挤出一个字:“行。”想了想补充说,“别点酒啊。” 肖静尔笑。 这餐厅在常胜集团名下,b市繁华地带,复古装修,一看就是为了满足常轩的品味。 她点了海鲜沙拉、煎羊颈和千层面。 刚把菜单交还给侍应,听到一边有人恭敬喊:“常先生。” 肖静尔不觉失神,回头看去。 两男两女。常轩和荆程身边各有一个女伴。 常轩这些天清瘦了些,但精神不错。他跟人一一介绍:“这是我哥们,这是他太太。”又指着自己身边的人说,“这位是大博士大教授。” 他身边的女人莞尔一笑,看起来非常小女人。 他又跟荆程他们介绍:“这是我们主厨,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你看人头发都长得跟意大利面似的。”说着,他转身吩咐,“这样,一会儿,你把餐厅的招牌减成迷你版的,每样都让我们试吃一遍。女士嘛,毕竟胃口小,还要注意身材。” 长了一头意大利面的主厨哥赶紧应了。 常轩又带着一行人参观顺便挑酒。他身边的女人笑容可掬、姿态端庄、言语得体,进个门走个过道,都被常轩让在前头。 肖静尔怅然望着这些人的身影,心脏一点点收紧,身上一眨眼就变得冰凉。这女的跟常轩之间没毛病,一看就是刚认识不久。可她隐隐觉得,最适合常轩的,不就应该是这个类型么? 恍惚间,几个人转了一圈,往电梯走去。 常轩抬头,正正跟肖静尔目光对上。他脚步顿了顿,一只手不自觉往口袋摸烟。 这个动作肖静尔再熟悉不过。每次只要他烦了,就会这样。 沙拉正好端上来,肖静尔低下头,拿起叉子,胡乱把东西塞进嘴里。 巴桑往那几个人身上看了看,抬头问:“你认识?” 肖静尔讥诮一笑,又回头挑衅望向他们。 常轩转身要往肖静尔的方向走,被荆程一把按住肩膀,跟他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荆程走过来,拍拍肖静尔的肩膀,说:“小肖,我们又见面啦。”说着,又跟巴桑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说:“出去抽根烟?” 肖静尔会意。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餐厅门外,肖静尔点着一根烟,倚在栏杆上,用脚尖踢着路上的石子,问:“那女的,是谁?” 荆程照实说:“b大副教授,我太太的同事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3 。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跟前一任分手半年,眼下是空窗期。她还有个弟弟,在s市。父母跟着弟弟,她没什么负担。” 肖静尔不说话。 荆程叹口气说:“小肖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常轩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一个家庭。他的生活,尤其是他手上的伤病,也需要个人照顾。我说的,是感情上的那种照顾。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个岁数,总用手也不太现实吧,还是得正正经经找个女人。” 肖静尔转过身,扶着栏杆,对着下面的一级级台阶,头有些晕。她把烟塞在嘴里,急急抽了几口,又一下吐出一大团浓浓的烟雾。 她走神了,开始认真研究,要是有人从这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死不了,会残吧,如果是脸先着地,那一定毁容了。 她把手中的半截烟屁股扔了下去,弯下腰,挂在栏杆上往下望了望,早就找不到了。 她回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说:“荆医生,你说得对。” “走吧,”她说,“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她便往回走。 荆程跟在她身后。她走得很慢,像是有些迈不动腿。荆程干脆不走了,等了一会儿,两人拉开点距离,他才又开始移动脚步。 他突然觉得挺对不住这女孩,想了想,在她身后说:“你们那桌的帐让常轩给结了吧。” 肖静尔反应有些迟钝,半天说:“行。” 第16章 一念之差 人有的时候,就是一念之差。 本来常轩是打算请荆程两口子吃顿饭叙叙旧,结果荆程没跟他打招呼,就带来一单身美女。这来意很明显。 荆程太了解常轩,介绍对象这种事,对常轩,只能来突然袭击。 说起来,常轩愿意交荆程这个朋友,就是因为荆程跟他认识的人都不一样。这人对他从来没有动过利益上的心思,虽然爱管闲事婆婆妈妈了点,可总比身边那些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多了不少人味。 再说,当初在美国,要是没有那个菜鸟级别的小驻院医管闲事多了句嘴,常轩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 做常轩这个行当的,上门都是客,还有荆程两口子的关系在这儿搁着,他只能给足那女的面子。 谁想到特么那么狗血,能让他在这时候碰上肖静尔呢。 这姑娘心眼多,又敏感,立马就看出门道了。 常轩想过去来着。但当着那么多人,他还是没走出那一步,他还想要点脸。 荆程怕肖静尔闹事,想过去平息一下。回来的时候,常轩看见荆程浑身散发出来的浓重的圣母白莲花的气质,就知道要坏事…… 阴冷月光晕染墨色夜空。常轩从肖静尔家里出来,正站在小区里着急地四处张望。 这也不知道是他找的第几圈了。她家一直没人,手机也一直关机。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那头传来荆程的声音:“人找着了么?” 常轩叹口气。 荆程自责:“我这是好心办坏事。” “怪我。”常轩跟司机比划了一下,让人帮他点上烟,“我跟她的事,你不清楚。” 荆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说:“那个,我家女王非得让我问问,你对她同事什么看法,她急着跟人回话。” 常轩直接说:“这样,人是你坑来的,你负责跟人解释清楚,安抚情绪。我这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得。”荆程无奈,正要挂电话,突然”啊“了一下,“今天我跟小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往餐厅的栏杆下面瞅,不知道在找什么。” 常轩动了念头,拿出另一支手机,给那家意式餐厅的经理拨了个电话,让他看看餐厅外面尤其是栏杆附近有没有什么人。 那经理跑步找了一圈,气喘吁吁说:“栏杆上是坐着个女孩。” 常轩想都没想便说:“帮我看住她,但不能让她看见你。还有,她要是想走,你得想办法把人留住。”他边说边上车,对那头道,“听明白了么?” 那经理一脸懵逼说:“明白了。” …… 肖静尔安静坐在大理石栏杆上,倚着身边的廊柱发呆。 她心累。 自己的状态自己知道。前一阵子,陆一尧这个名字又一次猝不及防出现,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悬崖边拉住一根细藤晃悠。细藤一点点断开,恐惧也一点点增加,她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 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她盼着出国培训能让自己有点好转,谁知回来以后,无论是苦心经营的工作,还是刻骨暗恋的男人,都让她更加头疼。 如果她的人生中没有常轩,会是什么样呢? 这已经不是肖静尔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五年前,常轩离开的时候,她想过一次。于是,她努力工作,用心生活。她试着让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过得很好,还要拼命压制住对常轩的思念。 后来,常轩回来了。就像是一场马拉松终于跑到了终点,她累坏了,于是她松懈了。 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她已经二十五岁,不是刚认识常轩的十五岁,也不是曾跟常轩分开的二十岁。 感情跟个头和身材一样,也在发育。爱得越多,就越难以割舍。 凉风吹过来一阵熟悉的烟味,她转头,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站得笔直,穿着深色大衣,胸膛宽厚。他眼睛黑亮,像鹰,又像狼。 肖静尔心颤,抽出一根烟,拿打火机点着。 身边的人已经紧挨着她坐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轻声说:“这个火机,你还记得么?” 那人点点头。这打火机是五年前他准备跑路的时候,肖静尔从他口袋里偷偷拿走的。没想到,她因为这个,学会了抽烟。 肖静尔说:“我不崇拜什么明星,只崇拜你。我一直想,我要好好念书,要上进,争取变得很强,强到可以跟你平起平坐。你出门,得跟我应酬;你做生意,得跟我签合同,这样,你就怎么也甩不开我了。”她笑,“没想到,你这速度,五年就一个来回,我这辈子,光着脚也撵不上了。” 常轩默默抽烟。 “荆程让我劝你做手术,我心说,我才不劝呢。到时候,你是残疾人,我是健全人,总有一样我比你强,也总有你求着我的时候。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还是把胳膊给赶紧治好吧。” 她转过脸一脸严肃看常轩,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气势也跟着弱了:“常轩,你该找个女人成个家了。”她拍着胸脯说,“我保证不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放心吧。” 还是有些舍不得,她把头枕在常轩的胳膊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挺想跟你睡一觉的。但上次我试过,不成。”她趴在常轩耳朵上说,“我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4 那里是干的,怎么刺激都不行。” “东西得先能吃,才能说好不好吃。虽说今天那女的,搁国贸,有人喊一声美女,十个里头九个敢回头,她准是剩下那个,但起码,她没毛病,是个正常人呢。” 常轩偏过脸看了看她,仍是闷声不吭地抽烟。 女孩穿着花花的毛线大衣,蓬松的头发衬得脸更加小巧,长长的睫毛垂在被冻红的脸颊上,投下模糊的阴影。她也不再说话,眯着眼,拿细细的手指往下一点一点。 半天,常轩沉声问:“你在干什么呢?” 肖静尔肩膀一耸,丧气说:“我数数有多少台阶。你一打岔,我给数乱了。” 台阶?常轩猛地扭头,从嘴里呼出一团白汽。他心中错愕,这餐厅建在一层,栏杆一米高,柱子直接杵在地面上,哪儿来的台阶? 他迅速把烟屁股扔掉,背对着肖静尔蹲下,不动声色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女孩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背上,两只手臂从脖子两侧垂了下来。他直了直腰,用一只胳膊在背后虚护着,一步步往车上走。 司机赶紧跑过来替他。他跟人摆摆手,让人打开后车门,边往后座卸货边说:“直接开回家。” 车上,肖静尔窝在他怀里,皱着眉,闭着眼。 路上颠簸,她突然冒出一句梦话:“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包一大红包的避/孕/套,祝你们不孕不育!” 常轩把人搂紧,用嘴唇轻轻试了试她的额头,稍稍发烫。他压低嗓门对司机说:“你稳着点。” 第17章 黑森林 肖静尔醒了。她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棉布床单上是天蓝色的条纹。 房间很大,一面是法式落地大窗,窗帘只拉上一层。一边是沙发投影机和小吧台。 她对陌生的环境很敏感,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那人的气息,让她安心,那感觉,就像是处在一个坚固的蛋壳之中。 常轩身上有烟味有酒味,可很少有女人味。他一直在这方面很有节制。这让他沉默、内敛、暴躁、固执,让他意志力强大,也让他有一种厚积薄发的性感,就像是一坛酒,越酿越醇。 肖静尔起身下床,发现床边放着几件女式的衣服。常轩的家里没有女人的东西,这应该是他让人刚刚买的。 她挑了条裙子,走进浴室,把门锁好,只在淋浴间简单冲了冲,把衣服换上,走了出来。 有人专门在外面守着她,看她出来,赶紧迎上来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肖静尔摇摇头,问:“常轩呢?” 那人笑:“我带你过去。” 那人笑得不太矜持,不过也怨不得他,轩爷带着个姑娘回家,这是多新鲜的事呢,他已经在用洪荒之力强忍了。 这是肖静尔第一次来到常轩的家,她觉得自己需要张地图。走了一阵,她又感动,常轩没有把她安排在客房,而是让她睡在他自己的房间,就是因为怕她醒了会害怕。 肖静尔一直是个知道好歹的人。相对于前些天,常轩连他家在哪儿都不让她知道,这一晚,已经够她得瑟一阵子了。 宽大的厨房里,常轩穿着t恤,系着围裙,正在把面粉过筛。 肖静尔倚在一边的原木餐桌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他听到声音抬头瞅了瞅,笑:“衣服大了点。” 肖静尔问:“你在做什么?” 常轩低头过筛,面粉雪花一样落在玻璃碗中。“给你做个你喜欢吃的,黑森林。” 肖静尔看着他一只垂下的手臂说:“我帮你吧。” 常轩手没停,半天说:“不用。你坐着吧。” 称量、混合、翻搅、打发……他捏着手里的刮刀,对肖静尔说:“你别看我好些年没动手了,这东西,就跟骑自行车一样,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时候想拾起来,一上手就全想起来了。当年,我跟你爸你妈,就是靠这个发的家。” 肖静尔从没跟常轩讨论过自己的父母,准确的说,她跟常轩也没怎么聊过天。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香港做事,她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里。后来爷爷奶奶都过世了,她才被送到姑姑家。 往后,她就不敢想了。 常轩问:“你还记得你爸你妈么?” 肖静尔想了一会儿:“不太记得。只记得小时候我家门口有个卖冰糖炖梨的糖水铺子,我妈每天下班都会买一罐回去。她次次都把里面整个的梨盛出来让我吃了,我觉得我妈对我真好,后来才知道,我爸他只喜欢喝那个水。” “还有,我爸那时候在工厂下班很晚,要到9、10点吧。所以他俩喜欢半夜聊天。老房子隔音多差啊,我爸总爱给我妈讲他看过的电影,讲得特别大声,讲完他俩就干那个。我白天还要上学,晚上又睡不着。我那时才7岁。我就想,老娘迟早也要找个男朋友,不然被他们虐死了!” 常轩哈哈大笑。“你爸你妈,是挺肉麻的。我们刚开饼店那会儿,你爸特笨,十次他能烤糊八次。后来我跟你妈一合计,不能让他再这么败家了,就让他出去跑业务,就跟你现在跑市场差不多。后来你爸不干了,他怕我跟你妈天天在一起烤面包烤出奸/情,非要跟我换,变成我出来跑业务,他跟你妈在店里烤面包。他能干什么啊,就是干点粗活。你妈虽然累,但是一次也没抱怨过。” 肖静尔揶揄:“这么说,多亏我爸,不然,你差一点就成了我隔壁王叔叔了。” 常轩怒:“你妈比我大十岁,这醋你爸也吃。” 肖静尔用手在桌上支着头慢吞吞说:“幸亏他们都没了,不然,我现在一定特别恨他们。” 常轩把模具连面糊一起放进烤箱,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吊带裙子是大了几码,这么居高临下望过去,她胸前起伏一览无余,带着深深浅浅的阴影。他深深吸了口气,身上燥热涌起。 常轩自觉失态,赶紧别过头,看了看表,声音有些哑:“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先去办点自己的事,这个一个小时才能好,到时候你叫我。” 他走到书房,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是以前肖静尔的心理咨询医生唐教授的,现在人已经退休,但常轩觉得唐教授对肖静尔的事情比较了解,想先咨询咨询他再说。 他跟唐教授简单说了说肖静尔的近况。陆一尧的案子又有了新情况,可能跟肖静尔最近发生的一次车祸有关,所以,小姑娘情绪又开始起伏,这天晚上她有些低烧,还有幻觉。 唐教授给了常轩发了几个诊所和医院的联系方式,推荐了几个觉得不错的医生。他建议肖静尔去检查一下,因为她属于表面看上去病情并不严重的那种病人,所以,要进行一个详细系统的测试评估,才能确定治疗的方式。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5 常轩跟人道谢,又打电话给助理调整这晚被打乱的行程。 书房门被人推开了一点,有人站在门口往里面望,非常安静,甚至有工人经过,她还拿食指比在唇上,让人噤声…… 常轩再过去厨房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女孩穿着吊带的裙子,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臂和小腿,正背对着他,给蛋糕脱模。 他停下脚步,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没叫我?” 肖静尔回头:“小声点,太大声,戚风会塌腰。” “什么?”常轩好笑。 “你没看过那个动画片么?” “哪个?” “小熊维尼。” 常轩对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女孩,她漂亮、性感,有时候很乖,有时候又有点熊,如果没有那种过去,她该活得多好。 常轩过去,刷上樱桃酒,抹上奶油,加上酒渍的酸樱桃,又撒上巧克力屑,虽然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可还是做得非常利落。他说得不错,一件事情,重复太多次,就变成了人的本能,如同吃喝,如同做/爱。 巧克力、樱桃、糖霜和奶油,甜、酸、苦,还有淡淡酒香。关键,这是常轩做的,是为她一个人做的。 肖静尔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哭的小孩有糖吃,能作的女人有人哄了。她这还没怎么着,居然有这么大一个大蛋糕吃。 看她吃得开心,常轩只尝了一口便放下叉子,问:“好吃么?”看人从碟子上不住点头,他笑,“好吃就多吃点。” 他悄悄走了出来,每次见这女孩,他的心总被揪得很紧。他叹口气,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有什么用呢? 他又回去打了几个电话,签了几个海外的文件,想着第二天按照唐教授给的联系方式,为肖静尔约一个医生。 厨房边的小餐厅还亮着灯,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女孩的身影在玻璃上映得越来越清楚,他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他快步走过去。 肖静尔还在埋头吃那个蛋糕。放蛋糕的托盘上,已经空空如也。她一个人,一口气吃光了那个18寸的蛋糕。 常轩是个急脾气,他一把把人手上的叉子打掉,吼她:“别吃了!”。 不是他说的,好吃就多吃点么,现在又不让吃了?肖静尔抬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委屈对着他,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水。” 常轩使劲拨拉了一下头上的短发,赶紧去给人拿水,走到一半,又停下,耐着性子说:“肖静尔,你现在不能喝水,不然,你会撑死。” 肖静尔看了看碟子,又摸了摸肚子,笑:“吃得是有点多。” 一夜无眠。 常轩坐在走廊上,听着肖静尔在房间里折腾。她被撑得不轻,后半夜才消停。 他回到书房,点上烟,又一把把烟揉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无灵魂的李pony的地雷,饼干要跟你表白^3^ 下一更应该是中秋,争取来个甜的,让大家好心情 第18章 阿胶羊肉 肖静尔睡眠很浅还认床,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折腾几遍干脆早早起床。常轩却已经出门。 跟珍爱的对决到了分秒必争的阶段。常轩的办公室里,站了几个亲信。他扬了下下巴,“坐。” 刚刚收购的巧克力公司被珍爱集团控告,涉嫌非法获取珍爱新品牌巧克力的生产细节、营销计划和各种预算报价。常胜集团一起成为被告。 常轩听完以后问:“一般你们东西在自己家丢了,第一反应是什么?” 有人答:“肯定是到处找,再问身边的人,看有没有人见过。” 常轩点头:“这就是了。珍爱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第一时间一口咬定是我们干的,不就是为了造势,我们是贼,他们是受害者,来改变消费者的认知,挽回他们的损失么?这官司,他们是必输的,但这个案子,他们一定会炒热。” 助理说:“证据也不一定没有。听说他们的一个员工被停职调查,是市场部的。” 常轩警觉问:“谁?” 助理说:“姓肖,已经内部处理过了。” 常轩跟那些人摆摆手,让他们出去,自己点上一根烟,心说,这都是自找的,非要到珍爱跟他对着干,就让她自己去撞南墙,自己给自己擦屁股。 可闭上眼,他却满脑子都是那女孩睡着的模样。脸色苍白,嘴唇却病态的艳红,散乱的长发,还有那年轻而柔软的身体。 他不禁一阵心疼。那段过去被重新提起,车祸的案子,再加上工作上出了那么大岔子,又看见荆程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桩桩件件,带给肖静尔的打击一次次加成,怪不得—— 他给一个心理专家打了个电话,那人是唐教授的得意门生。两人聊了一会儿,那人听到老师的名字,非常热情,却只字不问病人隐私,只是插队帮人预约到第二天一早。 常轩看那人表现专业,稍稍放心。 他改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给肖静尔打了个电话,电话虽然通了,但没有人接。 常轩无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管家说,肖静尔下午就走了。 常轩想发脾气,又不知道冲谁,不耐烦问:“她走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管家赶紧说:“挺好的。我听你说要给她补补,就让厨房炖了一大锅阿胶羊肉,她都给吃了,还自己偷偷把锅给刷了。” “你说她吃了一锅?” “对。肖小姐年轻,饭量可真不小。” 常轩立马跟司机说:“去肖静尔家。” …… 房间里黑着灯,肖静尔蜷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板胃药。 不知道谁家把电视开得山响,肖静尔躺在床上,听着那喜剧的台词,却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工作,还有常轩,她本来就拥有的不多,再把这些都舍弃,还能剩下什么呢? 门锁一声脆响,她心里一惊,听见脚步声却又放松下来。 门外的人把灯打开,没往里走,只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肖静尔,你出来!” 她躺在床上不动。 常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知道你在家,你不在家会在外面把门多锁一道。”他说,“你出来,不然我走了。” 肖静尔这才磨磨蹭蹭出来,大眼睛里含着水,鼻头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常轩不能见她这个样子。他把手里拿的胃药用力摔到地上,说:“撑死你算了。” 肖静尔笑:“对啊。看见好吃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然,下次吃饭你给我戴个嚼子。” 常轩气得指着她,“你——” “我什么?我疯了呗。”肖静尔坐下,平静看着常轩,“以前你总这么说我,那是你觉得我还正常。现在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6 你不敢说我,是因为你心里觉得,我是真的疯了。” 她点着烟,大口抽着,声音淡淡的:“我知道你要把我送到哪儿去。因为我要是疯了,你会受不了。” 常轩愣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按住额头。 “我这些年为了让自己相信我没病,做了很多努力。你听说过那个新闻么?两人病人拿错了检查报告,结果,没病的那个觉得自己得了癌症,三个月就死了。真正得了癌症的,因为看到报告上说自己没病,特别开心,一直活到现在。我觉得,时间长了,我总会挺过去的。 “你为了让你自己好受点,我这些年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常轩,有病的是你吧。你见过我最丑的样子,所以你一直不敢碰我,对不对?” 常轩慢慢站了起来。他并不解释,只是沉声说:“你跟我回去。” 肖静尔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手里抓起面前的烟灰缸,冲着常轩身边的墙壁砸了过去,闷闷一声巨响,烟灰缸裂成几半。她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歇斯底里:“我不会跟你走的!绝对不会!” 常轩回头看了看烟灰缸,面色阴沉,说:“好。” 他推门出来,又重重把门摔上。 肖静尔安静下来,卸了力瘫坐在地上。结束了。 十年里,她一直在做梦,有噩梦,也有好梦。她在梦里精疲力尽。但起码,她希望醒来以后,她会把梦里的事情完全忘记。可惜,她没那么好运。好梦破灭的怅然和噩梦带来的窒息,都真真实实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再一次被打开。肖静尔看了看门的方向,她已经不敢再做任何梦,太难受。 有人直接进来,走到她的面前。他身上的烟味很重,离得越近,越显得呛人。 肖静尔从下往上看他,他的腿显得更长。他的羊绒大衣敞着怀,衬衣里面肌肉绷紧,因为离得太近,她似乎能看到他的心脏搏动,是一种有力又有节奏感的颤动。 她的心也跟着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在肖静尔面前站了好久,半晌,终于伸出手说:“起来,我们回家。” 肖静尔并不拉他,转过脸,轻飘飘答:“我说了,我哪儿也不去。” 那人说:“对,哪儿也不去,只回家。以后,你跟着我。” 肖静尔慢慢站起身,琢磨着他这话什么意思。脑子里像是一百个线头缠在一起,怎么也捋不清楚。 那人一把把她抽起来,把人按在他怀里。他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上,轻轻捏起她的脖颈。 肖静尔没有挣扎,任由他刺刺的胡茬从她的额头、眼皮、鼻尖一路蹭下来,终于四片唇贴合。她的嘴唇不一会儿就被吮得肿胀酸麻,紧接着,又被他轻轻挑开了唇齿。他像是在品尝一种甘甜多汁的果实,动作很温柔,但目的很明确。 常轩曾经认为,肖静尔一定会自己好起来。他用尽一切办法帮她建立自信,教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规则。这是他男人的成熟,也是他男人的自私。 但他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选择。 自己家孩子太不是那块材料,本来只能考20分,家长跟孩子都累死累活,又是打又是逼,进步了30分,才考了50分,还是不及格。眼看孩子也到了极限,这时候,是该接着逼她,还是就这么算了? 常轩觉得,起码眼前,自己和肖静尔都解脱了。他瞅着怀里这不争气的东西,又重重吻了下去。女孩的嘴很软很q,像是以前美心生产的一种软糖。她的腰肢在他的怀里轻轻颤抖,不知是紧张害怕,还是动了情。 常轩的呼吸愈发粗重,但他到底忍住,没再进一步。他怕,把这小家伙再给吓跑喽,还能真狠下心,眼睁睁看着她受罪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过节,饼干家来了客人,终于成功避开了中秋节更了一章。对不起小天使萌qaq 不过,还是祝大家中秋快乐!虽然饼干妈和饼干爹并没有跟饼干在一起过节【擤把鼻涕】 跟饼干一起过节的小天使都有个小红包,请查收。么么大^3^ 第19章 约法三章 下雪了。 小区靠近大门的一个小饭店里, 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目不转睛向窗外望去。外面虽然清冷,但因为下雪的缘故, 比平时的夜里要亮,却还是比不上小店里的灯火通明。 一男一女走在小区的路上。男的穿着修长大衣, 手里拎着一个小旅行箱。女的跟在男的后面,穿着雪白的长款羽绒服, 带着毛线的帽子和手套。 两人没有交流, 甚至那男的走在前面,都没有往后面看过一眼,可这画面,看起来却格外和谐。 小饭店里的人看了半天才发现这种和谐的原因——两个人有种默契,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在同一个节奏上。 司机跑过来接过行李箱,男的这才回身, 伸手从女孩敞开的羽绒服里钻进去, 揽住她的腰, 把人扣在他身上…… 雪片粘在窗玻璃上,渐渐化成水滑落。靠窗坐着的人, 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身影, 和窗外的风景重叠在一起。 小店的老板娘端上新炒好的几盘菜, 热情说:“小林先生,快,趁热吃,还有个汤, 马上就好。” 老板娘就是那个卖地瓜的阿婆。她穿着唐装的薄袄,比以前精神了不少。她拎过来两瓶啤酒,把酒放在桌上,又去找杯子。 阿婆拿餐巾纸把杯口擦干净,放在桌上,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看了半天,她才唉呀一声,说:“这是,肖小姐的男人?” 林皓宇回过神来,低头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阿婆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么?” 林皓宇呆呆看着桌上的盘子,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吃什么都尝不出滋味来。”阿婆劝他,“你对肖小姐的心思没人能比。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就拿阿婆来说吧,我那个男人,我们有四个小孩,他还是跟自己的女老板好上了,家也不回,孩子也不要。后来,他得了重病,他那女相好就把他赶出门了,一分钱也不给他。这不,他还得回来求我。 “所以说,是你的,转一圈还是你的。我就跟我男人说啊,你这个病生得好,我谢谢老天爷!” 林皓宇把啤酒倒进杯子里,端起来一饮而尽。他问:“阿婆,你丈夫看病,需要多少钱?” …… 大门打开,房子里一大股热气扑面而来,彻底阻断了外面的风雪交加。 肖静尔从大门望向里面的世界,深吸一口气,一脚踩了进去。这个梦她做了太多遍,以致于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连走路都是飘着的。 她深知常轩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男人和女人,最轻松的关系是单纯的床上关系;然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7 后,就是可以用钱开始,也可以用钱终止的关系;接下来的是爱情;最后,才是责任。 常轩选择了她,就等于选择了一个需要他承担更多的责任,却没办法跟她上床的女人。 想到这儿,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心情沉重。 她看了看常轩。这人正跟家里的工人交代,似乎是在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常轩的助理正在一边等他。常轩点上一支烟,跟人做了个稍等的动作,转身面对肖静尔说:“既然来了,我们就要约法三章。一,戒烟戒酒。二,早睡早起,出门报备。三,一日三餐不能少,还要定时定量。” 他对肖静尔说:“记住了么?” 这特么是监狱么?肖静尔默默看了他三秒,转身,拿起刚脱下的羽绒服穿上,大步往门的方向走。 她突然意识到,他嘴里说的“你以后跟着我”,可能,也就跟捡个流浪狗流浪猫差不多。 世上的事情,说复杂便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她越走越慢,身后的人却始终一声不吭。肖静尔走到门口,没有推门。还能真走么,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她回过头来看,常轩并没有挽留的意思,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抽烟。 委屈,又气恼。肖静尔站在门口,学着常轩的口头禅指着他说:“我c你大爷!” 常轩吐出口烟圈,笑了出来。 他站起来,对着助理招招手。两人一起往书房走,他撂下一句话:“洗洗睡吧。别忘了,你得早睡早起。” 肖静尔脱下羽绒服,狠狠摔在地上…… 她睡得轻,半夜有人走过来,睡在她身边。 他刚洗过澡,身上潮漉漉的。他用的沐浴露有股淡淡的薄荷味,被他身上的水汽一蒸,挺好闻的。 身边的人支起半个身子,静静盯着肖静尔看。 肖静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笑了笑,在这宽大卧室里,声音瓮瓮的,显得非常性感。 肖静尔呼吸有些急促。那人的手臂从她身后环了过来,揽住她的腰,滚烫的大手盖住她的小腹。 她一动不敢动。 常轩用下巴的胡茬蹭了蹭她的颈窝,小声说:“跟块木头似的。别这么僵硬,放松点。”他等了一会儿,才又说,“你放心,我不干别的。” 她把两只手紧紧扣在常轩的手背上,终于一点一点松了下来…… 林皓宇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半躺在车里的皮座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顺手开大音乐的音量,心脏跟着鼓点一震一震。他看了看车里的音响,“嗬”的一声笑了,原来,这玩意是个心脏起搏器。 他径直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把自己冲个透湿,才一件件褪去衣裤,从淋浴间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和肌肉的纹理滚落,他赤着脚往前走,地毯上留下一串潮湿的深色脚印。 他拧开书房的门把手,拉开门,望向墙上的那些书。他把视线落在其中的一本上,那本书里,藏着一个没有人知道的u盘。 脑子里仿佛有一个暗黑的身影,在那本书前的位置向他招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一阵口干舌燥,身下可耻的有了反应。 不,不,他不想变成一个变态。他用力甩甩头,舔了舔干疼的嘴唇,顺着房门,垂下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是他最痛恨的一句话。他讨厌照镜子,因为他清楚,自己简直是那个叫作陆一尧的人的翻版。 但这还不是他最大的恐惧。他一直怀疑,那种变态的基因,也会百分百遗传。 林皓宇双手撑着地,趴在那里,眼泪掉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是最羞耻的生物。 想到这儿,他突然扬起脸,对着窗外沉重天幕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 ……又是一天,林皓宇早早来到公司。他直接跟秘书说:“帮我接通白董电话。” 秘书保持懵圈状态,这祖宗又玩什么?白董不是你妈么。 林皓宇回头不满催促,秘书赶紧把电话接通。 林皓宇拿起电话说:“白董,对肖静尔的调查,有没有新的证据?” 在地球另一端的白董没好气说:“就这事?你晚点再打吧,我现在正忙。” 林皓宇脾气上来,抓着电话说:“白董,我只耽误你一分钟。如果调查没有进展,我只能结束对肖静尔的调查,让她重新回来工作。你说过,这是公司,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升职,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离开。怀疑也得讲证据,我不能让那些为公司忠心耿耿工作的员工寒心。” 白奚瑶嗤的一声。 林皓宇这小子还不知道,常轩的常胜集团在美国趁着珍爱打商业机密官司的热度,拿着珍爱巧克力添加剂超标大做文章。 珍爱生产的巧克力,每一个畅销品牌每一秒钟,都有超过500个被消费者吃掉。剧情迅速反转,珍爱从被窃取机密的受害者,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 白奚瑶叹口气,语气淡淡的:“随你便吧,特么败家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皓宇让办公室拟了取消对肖静尔停职调查的决定,让人尽快回来上班。他签了字,发给人事,心情也好转不少。 b市的夜晚早早到来,林皓宇开车从公司出来,驶入眼前的一片灯红酒绿。 有女孩穿着员工制服,正站在公交站牌边,短发,平板身材。林皓宇减慢车速,看了一阵,停在那女孩身边降下车窗说:“我认识你,你是肖静尔的朋友。你叫——” “巴桑。”那女孩两腿并拢,立正答,末了,又补充,“林总好。” 林皓宇噗哧一声笑出来,对人点了点头说:“上车吧,我送你。” 公车站前不能停车,巴桑加紧跑了几步,打开车门上了车,坐上车才发现,自己想都没想就坐在了副驾。 林皓宇转头看了她一眼。太清淡。不论眉眼,还是身材,都不是他的菜。 巴桑低着头,显得非常局促。 林皓宇笑:“聊点什么吧。我又不是怪物。” 巴桑喃喃:“聊点什么——呢?” “聊聊你的好朋友。肖静尔。”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过节狗粮半价,再来点糖(○゜ε^○) 第20章 香草鸡腿意面 肖静尔接到了人事的电话和公司邮件, 正式的文件已经下来,公司对泄密事件的内部调查结束,通知她回公司报到。 虽在预料之中, 但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向公司请了年假。 肖静尔大学没毕业就在珍爱实习, 在珍爱市场部找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并且在那里挥洒了整整五年的热情和汗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8 水。 如今, 她不能责怪珍爱冤枉她对不起她, 因为是她有错在先。五年前,她选择留在珍爱,目的本来就不纯。那时,她怕找不到常轩,也怕常轩会忘了她,才义无反顾地选择在常轩的对手那里工作。 她应该想到, 总有一天, 常轩会卷土重来, 而她,则必然会离开珍爱。 为了暗恋十年的男人放弃打拼了五年的工作, 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比大小的数学问题。这个道理, 她到现在才明白。 常轩很忙, 这几天更忙,但他每天总会在床上抱肖静尔一会儿。 一对男女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会感到新鲜。常轩也不例外,只是表现得隐晦一点罢了。 他睡觉的时候穿得很少, 只有一条短裤。被他抱在怀里,肖静尔和他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他通身的热度几乎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是一层薄汗。 肖静尔这天半夜迷迷糊糊醒来,随手一捞,身边床单是冷的。刚到一个新环境,她没什么安全感,不觉清醒,睁大双眼,看着夜灯在天花板上虚化的、放大的花瓣图案发呆。 夜晚安静,门外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又乱又急。 她坐起来听了一会儿,索性披上披肩,打开门走了出来。 旁边一间房间大门敞开,常轩半闭着眼,满头冷汗,右手用力捏住左手手臂,看起来十分痛苦。 一个护士模样的男的进去,熟练往他手臂上打了一针。 药水一点点推进去,常轩稍稍睁眼,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肖静尔。 他愣了几秒,便对着肖静尔没好气道:“回去。” 肖静尔站着没动。 常轩发起了脾气,“你给我回去!” 他的表情非常狰狞,肖静尔对着他一哆嗦。她后退了一步,又看了常轩一眼,便一声不吭转身往卧室走去。 重度疼痛中的人,难免脾气暴躁,缺乏耐心。而且,常轩要面子,尤其不愿被肖静尔看到他生病的窘状。这些,肖静尔心知肚明。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把头发吹干。从浴室走出来,那人正安静靠在沙发上。 早上七点,肖静尔过去拉开窗帘。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她拿手挡了挡,转过身,背对着窗户。 那人正把一根烟塞进嘴里,他边点火,边扭头直勾勾地瞅。女孩逆着光,胸前的形状饱满又暧昧。 他把目光移开,抽了一口烟,声音沙哑:“里面没穿?” 肖静尔没有回答,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还疼吗?” “不疼了。”应该是刚才的止疼针生了效,他神情和缓许多,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刚才,吓着你了吧。” 肖静尔伸手轻轻帮他的左臂按摩,低头笑了。 超过十年,三千多天。她每天在心里围绕着常轩这个名字,思念、落寞、爱慕、委屈、自卑、心动,一个人这么多戏累加起来,早就练成了钢筋铁骨,金刚不坏之身。吓着了?你逗我? 清晨的光线照射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泛着淡淡的青。常轩的脸像是素描一样,有高光,有阴影。 也许是刚刚的一场疼痛让他疲劳,也许是不想被肖静尔的身体诱惑,常轩闭上了眼,慢悠悠地抽烟,任由她细嫩的手指在他疼到麻木的手臂上撩拨。 肖静尔侧过身子,边按边说:“干嘛要这么拼命?” 常轩吐出一口烟雾,半天才说:“干什么不得拼命?有些人输不起,就是因为太知道疼自己,宁愿一蹶不振,只剩条裤衩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咬牙拼一拼。输得起,是因为知道自己能赢。我有计划,等珍爱的事了结,就去动手术。”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翻滚。 肖静尔盯着看了一会儿,便把手掌捂在上面。手心一阵温热,里面的东西不动了。 她用掌心打着圈揉搓了一会儿,便顺着他的脖子向下,用同样的方式,抚摸着他的身体。 房间里诡异地静了下来。他呼吸的声音浮在安静的房间里,越来越明显。 常轩的肩很宽,身上的肌肉没有刻意练过,线条匀称而且流畅。他这个年纪,身上居然没有一丝赘肉,更别说有小肚子。 只有被女人疼的男人,一日三餐呵护着,才会有幸福的赘肉。常轩身子常年素着,就是有再多的厨子也没用。 肖静尔很有耐心,就像打游戏一点一点打开地图一样,在他的皮肤上一寸一寸推进。他的皮肤被隆起的肌肉绷紧,在她的手下变得滚烫。 他左肩到手臂,有深深浅浅的伤痕。肖静尔只在上面碰了碰,常轩的身体就像被点中开关一样僵了一下。 她看了常轩一眼,没有作声,手指缓慢地顺着他胸腹的肌肉起伏游走,在他短裤的边缘停顿。 常轩跟着呼吸一滞。 手指有些凉,显得皮肤更滑。她看着他身下的剑拔弩张,伸手顺着裤腰钻了进去。 常轩皱眉抽了口烟,“唔”的一声,眉头渐渐舒展…… 女人大多贪心又自私。肖静尔明知道常轩找了她,他的后半辈子就毁了,可还是不愿意把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她也动过让常轩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的念头。可只是想想就让她崩溃,别说祝福了。 世上不可能有这种圣母,即使有,也只能证明,她爱得不够深。 因此,肖静尔暗自发誓,要为了常轩,努力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常轩马不停蹄,当天就去了美国。 常轩家里一大堆生人,肖静尔觉得别扭,便回到自己的住处住了几天。在小区里,她碰上了巴桑。珍爱三个畅销品牌巧克力全球范围的召回已成定局,公司如今乱成一锅粥,巴桑刚刚加班回来。 几天没见,巴桑的身材从平板顺利降级成纸片,人整个瘦了一圈。见到肖静尔,她跟没魂一样,跟着肖静尔就回了家。 肖静尔做了她最喜欢的番茄香草烤鸡腿意面,里面放了三个大鸡腿。结果,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盘子。 肖静尔对着她的衰脸看了看,说:“失恋啦?” 巴桑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问:“如果一个男的,他跟你上床的时候,是在利用你幻想别人,但是,他在床上会让你很舒服,你会不会爱上他?” 肖静尔开玩笑道:“这简单,你可以选择不‘爱上’他,而是爱‘上’他。” 巴桑一脸悲恸,擤了把鼻涕,拉着肖静尔的手,一本正经凑近问:“我俩朋友一场,你客观点评价评价我,你觉得我都有哪儿好?” 肖静尔摸着下巴把人打量半天,笑说:“名字好。” 巴桑肩膀一耷拉,脸色阴沉说:“谢谢你对我的侮辱。”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9 肖静尔没见过她这样,推了她一把,说:“生气啦?跟你闹着玩的,至于么?” 巴桑叹气:“人比人气死人,有男人要你,你当然有心情闹着玩了。” “真失恋啦。”肖静尔挽住巴桑手臂说,“哪王八蛋呐,走,找他去。” 巴桑手按在肖静尔肩上,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肖静尔无奈,赶紧拿纸巾给人擦脸,又把人拖到床上,盖上被子,让人休息。折腾了半天,巴桑总算睡着。 好不容易松口气,谁知她睡没半个小时,跟诈尸似的,突然瞪大两眼,阴戚戚开口:“你男朋友是谁啊?也不让我见见。” 肖静尔敷衍:“你又不认识。” 巴桑一下坐直身子,用吃shi一样的表情说:“肖静尔,我俩算不算朋友?你就从来没跟我掏心掏肺过。” 肖静尔走过去,若有所思望着巴桑,半天说:“别说跟你了,我自己跟自己,都不敢掏心掏肺。” 作者有话要说:  香草鸡腿意面,这个女孩可能喜欢,很清淡。 大蒜一头,樱桃番茄对半切开,鸡腿擦干,码在烤盘里,加很多盐,白胡椒,橄榄油,给鸡腿按摩,上面扔点罗勒,放烤箱,150度,烤100分钟。 然后拌面拌一切能拌的东西,香~ 第21章 你有人了(捉虫) 美西一处奢华的私人住宅, 带有定制18洞标准赛道和私人海滩。 常轩被人引着,穿过薰衣草庭院。一个错落的室外泳池边正在进行热闹的派对,有比基尼辣妹蹭过来, 长腿缠在他的身上。 常轩忽地掀起眼皮,鹰眼锐利, 带着无声的戒备和嫌厌。那女的觉得没趣,手推在他胸口咬着唇软软退开。 后面有人大笑:“他向来不近女色, 修的可是纯阳之体, 可不能轻易破了功。” 那人左拥右抱,调侃完,拍拍那辣妹,说:“你别惹他。他脾气大,小心一言不合把你扔海里。” 常轩坐过去,那人推过来一盒雪茄。常轩没接, 从口袋取出一支烟, 点燃。 那人摆摆手让身边的人离开, 这里瞬间安静。 常轩说:“你就是太重口,不懂得节制。小心, 钱包没被掏空, 身体就先给掏空了。” 常轩来见的人, 就是他迅速发家背后的金主,中文名叫白占琛,白奚瑶的亲哥。 珍爱的死对头可不止常轩一个。这世上,最恨珍爱的, 白占琛说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林家是珍爱集团最大的股东,白奚瑶的丈夫林思渺曾是白占琛最好的兄弟。但后来,兄弟反目成仇,妹妹离他而去。这里面的故事,除了白占琛,没人说得清楚。 五年前常轩走投无路,便来投靠财大气粗的白占琛。可信任哪有那么容易取得?常轩靠的是拿命换的运气。保镖没能防住的冷枪,千钧一发,被常轩给挡住了。 白占琛的一条命值多少钱? 后来常轩知道了。 他先是帮助常轩把“常胜”的牌子迅速在中国立起来。然后,为常轩对珍爱的一系列打击源源不断提供资金。 对于白占琛来说,被珍爱打趴下的大大小小的企业不计其数,但只有这一只是打不死的小强。常轩这人,气性大,记仇,对同领域非常熟悉,做生意心狠手辣。 白占琛是做房地产发家的,离开食品这个领域已经很多年。他非常需要常轩这样知己知彼的人。 他给常轩提的条件是:一、全面彻底摧毁珍爱集团。二、把白奚瑶从中国给他弄回来。钱不是问题,只是要快,要爽。 ……白占琛给常轩倒了杯酒,递过去,自己拿起面前的酒杯,说:“来,碰一下。” 常轩举杯。“珍爱的原材料市场已经被瓦解得差不多。这次巧克力添加剂的问题,砸了他们的牌子,他们想在销售市场上翻身,这几年已经不可能。如今,珍爱就是一条虫,两头一掐,离死不远了。” “过瘾!”白占琛凑过杯子,“叮”的一声脆响,“事成之后,我手头百分之十的珍爱股权就是你的。反正也不值钱了,随你怎么用,最好能替我烧给林思渺那孙子。” 常轩看了看杯中的液体,半晌才一饮而尽。 事成之后?说到底,这就是一场纯粹的交易。什么救命之恩?再大的恩情,跟钱搅和在一起,就变了味了。 常轩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连手臂的伤都没时间去治疗。那是因为白占琛就拿着个小鞭站在他的身后,不停地抽打。他清楚,自己一个松懈,输了跟珍爱的这一仗,就什么都没了。 白占琛拿火柴划了火,凑近嘴里的雪茄。雪茄一端轻飘飘燃着,瞬间成了一团暗红。他两鬓微微染霜,嘴边有深深的法令纹,不笑的时候,老态尽显。他靠着沙发靠垫沉思了一阵,似乎赢得太快,用力太猛,让他感到疲劳。 白占琛声音变得很低,“白奚瑶,你不用对她手下留情,给她留口气就行。” 常轩抬头,面无表情地玩味他这话的意思。 白占琛笑:“你没当过家长不知道。孩子太倔太叛逆,你怎么讲道理都不行。就得打,不听话就再打,打到听话为止。长兄如父,我得让她回家求我,得让她知道,到底谁说了算。” 常轩叹口气。跟珍爱这场仗来来回回打了那么多年,如今马上就要赢了,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不是开心,也不是解脱,是一种打败了极强大的对手,手握权力的王者的荣耀。 可白占琛呢,他不一定有想象的那么开心。毕竟,他对付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白占琛抬手指了指海湾的游艇:“明天天气好,一起出海去玩?” 常轩把烟头一丢:“不去了,想早点回去。” 白占琛拿雪茄指指他哈哈一笑:“你有人了?” …… 肖静尔把巴桑送回家,打开门锁的时候就觉得不对。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有人半靠在沙发上,电视机射出来的光线映在他脸上,随着屏幕上的内容不停变换着颜色。 她放下钥匙,换了鞋,那人的一双大皮鞋就在一边随意扔着。 她伸手帮他摆好对齐,叫:“常轩?” 常轩把头往沙发靠背上一倒,便一动不动。身边的沙发上,放着他脱下来的大衣。 肖静尔走过去,把大衣挂好,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么?” 常轩才有个应酬,喝了不少酒,身上酒味很大。他不置可否,看着肖静尔忙来忙去。 肖静尔给他倒了一杯绿茶,放在他面前,坐到他身边说:“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回去等你?省得你那么累,还要两边跑。” 常轩用手试了试面前的茶杯,有些烫。他揶揄:“你就那么想回我那儿去?” 肖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0 静尔脸一红,不再说话。 常轩从沙发边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她面前,说:“看看。” 肖静尔接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个大大的维尼。她把熊抱在怀里亲了亲,笑说:“谢谢啊——叔。” 常轩恼,把熊拽出来,扔在身边,说:“你笑什么?我这个岁数,就应该送人钻戒、皮包、情趣内衣?” 肖静尔笑得更欢,不住点头:“嗯。” 常轩把人摁在身下,抵着鼻尖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 他笑的时候,嘴里的酒味喷了她一脸。 肖静尔反应过来,声音沉了下去,轻轻说:“常轩——” 常轩扫了扫她额上的碎发,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还是笑着说:“我今天,想试试。” 肖静尔很少看见常轩笑。他总是很严肃,他眼睛里仿佛随时都可以放出淬毒的利箭,让人感到害怕。 他的这个样子,非常招女人。女人不喜欢轻浮的男人,反而是很冷酷的男人,让人感觉高不可及,容易勾起女人挑战的欲望。 但他这会儿却对肖静尔笑了。这个笑,让肖静尔觉得骄傲,也让她沉迷。 女孩眼睛很大,鼻尖挺翘,嘴唇丰满,上唇微微上翘。白皙的面孔,黑眸,红唇。 这样的长相并没有让她变得艳丽,相反,肖静尔很冷,眉冷、眼冷、唇也冷。 常轩吻了下去,吻她的眼皮,她的鼻尖,最后是嘴唇。他含住她的唇瓣,再一点点开启,他口中浓烈的酒味灌进她的嘴里,滚烫热辣…… 肖静尔还陷在两人唇舌的纠缠中时,常轩的大手已经在默默解开她衬衣的纽扣。 她一顿,看着男人阳刚修长的手指在衬衣上的动作,一颗,两颗……直到最后一颗。 她转过身去,窝在沙发的一角。 常轩从后面搂紧她,她的衬衣被他褪下大半。女孩的背又软又滑,不住地轻轻颤抖,像是一个新生的小兽。这只小兽,还没有学会跟这个陌生的世界沟通,没有人知道她的颤抖是寒冷,还是恐惧,抑或是一种本能反应。 比起女人的主动开放,常轩更执着于这种不确定感。不断尝试、探寻,再得出答案的过程,让人迷醉其中。 电视机里的声音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肖静尔耳边只有男人愈发粗重的喘息。男人的吻像饕餮,贪婪又凶猛。利齿开合,咬开内衣的搭扣。 肖静尔隐忍地“嗯”了一下。 他的宽大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走翻滚,一步步摸索,解开她牛仔裤的纽扣。 他边吻边探,那里一片干涩。 不够,他把人翻过身来,嗜咬她柔嫩的脖颈,顺着那曲线起伏一路向下。 常轩这晚有意多喝了些,酒精让人不够清醒,还能催情。总有一天要走出这一步,他等不得,每天端着,瞻前顾后,就会永远止步在此。去他妈的正人君子,他人生中就没干过什么正人君子的勾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女孩白嫩的皮肤被他的大手摩搓得发红发烫,她身上微微发潮,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他湿热的吻痕。 他心越急,动作越用力,再一次拿手往她身下去探,显然弄疼了肖静尔。她满脸是泪,用力一把把他推开。 常轩往后退了一步,直勾勾看着眼前的人,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的杂音。 肖静尔背过身整好衣服,侧身从他身边经过,默默走进浴室。 电视机里正在播聒噪的广告,常轩想把它关上,可找了几遍,到处都找不到遥控器,干脆走过去,一把扯掉插头。 肖静尔在浴室待了很久。 她脑子里像是被电击过,疼痛过后,留下一片被烧焦的空白。 只依稀记得,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在一次次被粗暴侵犯后,一遍遍求着人:“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她不想告诉常轩,她这次所谓的尝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她一直在忍,在把自己从几乎决堤的崩溃往回拉。她精疲力尽,没有快感。 常轩在外面敲门:“肖静尔。你再不出来我走了。” 肖静尔打开了浴室的门。 ……夜里,常轩留在了肖静尔家。 肖静尔平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让人心疼。 常轩问:“还疼么?” 肖静尔摇摇头。夜晚安静,她的声音带着回声,撞在常轩耳膜上。 “你迟早会不要我的。” 常轩转过头看她。她眼角有一丝晶莹的暗光。 不会的。常轩无牵无挂,他在这世上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有时候,他觉得腻味,觉得这些事都没有意义。只有这件事,他是为了别人,为了这个叫作肖静尔的漂亮女人做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多与众不同,连他自己都形容不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臂,把人抽到身上。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他托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上她的唇瓣。 这个硬到硌人的汉子,从来没有如此有耐心,如此温柔过。他说:“肖静尔,我迟早会要了你。” 肖静尔自上而下看他,黑暗的环境里,看不到他犀利的眼神。他微眯的眼睛里泛着光,流转着她从来没见过的情绪…… 第22章 不是朋友 “嗯——” 肖静尔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她抓着床单坐起来, 大口喘着粗气,干疼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撕裂的嗓音。 常轩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擦干, 大滴的水珠顺着脸颊淌下来。 他只在腰间系着条浴巾,大步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他胸前的水汽潮漉漉的, 不一会儿就把肖静尔的睡衣浸湿。 自从跟常轩在一起以后,肖静尔已经很少做梦。 她冷冰冰的手指搭在常轩的手臂上, 哑嗓说:“我想抽根烟。” 常轩大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一杯水,还有半片药。 他说:“医生说过,你要戒烟戒酒。这是安定,你先按最小的剂量开始吃。” 肖静尔眼神仍然有些恍惚,她拿起药, 乖乖放进嘴里。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夜里安静, 两人却都睁着眼睛。 肖静尔无聊, 侧过身子,支着头说:“诶, 我跟你玩个游戏。” 常轩看了她一会儿, 说:“好。” 她坐起来, 眼睛弯弯对着他,十根手指放在他的膝盖上,若即若离地撩拨,嘴里念叨:“一抓金, 二抓银,三抓不笑是好人……”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从他心头拂过,她柔软的指尖浅浅划在他的皮肤上,真是越抓越痒。常轩猛地按住她的手,胸口震动了一下,“哼”的闷闷笑出声来。 肖静尔得手,得意掀起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说:“奇怪了,不怕疼的人,居然怕痒。”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1 她耳朵贴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声响得像是行军的鼓点。 常轩平时挺糙的,不时尚,也不讲究保养。他最在意的,估计就是修剪他下巴的胡茬,还有短而整齐的头发和指甲。 肖静尔觉得,常轩心里,一定住着个古战场的将军,不,应该是个老将军。 她把手臂搁在常轩宽厚胸膛上,戚声问说:“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常轩没答,大手不住摩挲在她的手臂上。 她想了想,又问:“你离开b市这五年,都发生了什么?你的那么多钱,都是哪儿来的?” 常轩没理,半晌说:“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肖静尔纠正:“是关于你的,我什么都想知道。” 常轩长长地叹了一声:“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只用明白,天大的事,只要能活着,就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他翻过身,把人压在身下,他的重量让身下的女人透不过气来。他稍稍支起身,对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该忘的,就要忘了它。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 肖静尔晃晃悠悠点头,嘴里迷糊答应:“行啊——” 药劲上来,她昏昏沉沉睡去。 常轩把人搂在怀里,安静瞅她。他意识到,这一段时间,自己笑得比以前多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怀里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她拧着眉,抿着嘴,攥着拳,背弓得生硬,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儿。 常轩把头埋在她的胸口,深深嗅了一阵。她身上的香味带着温度,把人的魂都要勾走。 这让常轩想起了他小时候。那时他家境很差,父母忙着打工。他有时候要饿上一天,才能吃一顿饱饭。 正在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厨房里突然飘出来的蒸白米饭的香味,就跟现在肖静尔身上的味道一样诱人。 常轩饿坏了。挨过饿的人都明白,比吃不上东西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好吃的就在眼前放着,却吃不到嘴里。 饭桌上摆着香气扑鼻的热菜热汤,饥肠辘辘的男孩正要开动,被一把打掉了筷子。常妈累了一天,耐心全无,劈头盖脸骂道:“就知道吃!吃个屁,你爸还没回来呢!” 常轩是个自律的人。他这样的,什么漂亮的女人不巴巴往上凑?空姐嫩模小明星,他只要点点头,准能垫补垫补。可他较真。他认定的事,没人能改,他自己也不行。 肖静尔在他臂弯里动了动,纤细的脚踝勾住他的腿。 他吸口气,转过头,大手从睡裙下摆钻了进去…… 睡着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嗯”“嗯”的出声。她鼻翼一翕一合,呼吸越来越急。 睡裙的衣料软得像她的皮肤。常轩轻轻往上推,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显现在他面前。他握住她的腰,潮湿温润的吻像是雨点,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细腰在他掌中轻轻扭动,她半梦半醒呢喃:“常轩——” 常轩吻了吻她的嘴,从下面托住她,把人用力贴在身上。他突然一怔,把托在她身上的手掌放在眼前出神。大手上,已经泥泞一片…… 又是一场大雪。大家都期待这一年b市能有个白色圣诞。 常轩出差,肖静尔正好回去打扫房间,再收拾一下自己要用的东西。 下雪不冷,化雪冷。傍晚没了太阳,被风一吹,室外滴水成冰。 肖静尔刚到小区,就看到了被冻成狗的林皓宇。 他车子停在一堆雪堆边,人站在路边,像是个冰雕。看见肖静尔过来,他动了动僵硬的面颊,显然是想要笑一笑。 肖静尔说:“林总。” “唔——”林皓宇终于从嘴里呼出一口人气。他搓搓手,低声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肖静尔站定,抬眼看了看他。 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他看了看肖静尔住的地方,笑说:“一杯热水总有吧。” 肖静尔也顺着他的眼神往她家阳台看了一眼,直接打开林皓宇的车门说:“你先进去打开暖气,我马上过来。” 不一会儿,肖静尔从路边的奶茶摊子买来一杯热奶茶,坐进林皓宇的车里,递给林皓宇:“喝吧。” 林皓宇无奈看看她,接过奶茶,喝了一口便皱眉:“太甜。” 肖静尔无动于衷抱着手臂,一脸有事说事的表情。 林皓宇摇头,柔声责备:“为什么不回来上班?” 肖静尔哼说:“林总,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拜托,我们员工也是人好么?” 林皓宇对上她的眼说:“别卖无辜了。你跟常轩在一起了,以为我不知道?” 肖静尔说:“那又怎么样。如果常轩靠我一个小员工偷对手的东西才能赢,这样的男人,值得我跟他在一起么?” 林皓宇摊摊手:“所以啊,我让你回来上班。公司现在很忙,不许请假。” 真是车轱辘又转回来了。肖静尔也不妥协:“不是我干的,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就这么算了。不需要为我终止调查,相反,我需要一个说法。泄密的事,调查没有结果,我不会回去。如果公司因为这件事辞退我,我就跟你们法庭上见。” 碰上肖静尔,林皓宇一点气势都没有,瞬间软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阵,望向不远处小区门口,无精打采说:“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卖地瓜的阿婆走了。” “走了?”肖静尔伸直了脖子从车里看了一眼,那个小吃店确实已经关门。 “那个阿婆很可怜的,”林皓宇在外面冻过,又吹了暖气,一冷一热,脸颊通红,“她为一个男的生了四个孩子,却被那个男的抛弃。后来,那男的得了癌症,没钱动手术,又回来求她。阿婆每天晚上都在剧院门口卖烤地瓜。那么冷的天,她为了多卖点钱,自己都不舍得吃一个。” “我帮她租了店和房子,想让她过得好点。前些天我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给那个男的治病。结果,我今天才发现,她拿着那些钱跑了。我去医院问过,那男的没钱住院,已经自己回家等死。连那四个孩子,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林皓宇说完,有些丧气,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肖静尔想让他早点回去,只好劝他:“你从另一个角度想,这阿婆遇到了渣男,一直不肯回头。这次,她终于解脱了。你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坚持着。但因为过程太久太累,这种坚持变得愈发不堪一击。阿婆坚持了一辈子,都能因为这廉价的理由放弃。她心酸想,她和常轩,又能坚持多久? 林皓宇生气了,转过头,脖子上的青筋爆出,“可是她骗了我。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肖静尔语速很慢:“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2 下雨的时候,我每次出门都要带两把伞。因为如果我借给别人一把,也许那人根本不会还回来。所以,你可以做好事,可你不能要求你帮的对象每一个都是好人。” 林皓宇听完,渐渐坐直了身体。他降下车窗,点上烟,把烟盒递给肖静尔。 他看过一个电影,叫做《楚门的世界》。讲的是一个男孩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真人秀节目的主角。他的生活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亲人和朋友都是演员。他开心地活在剧本里,成为观众的笑料,所有人都是骗子,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林皓宇有一天终于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他根本不是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甜得发齁的富二代。他其实是一个变态强/jian犯的儿子。他的妈妈被人侵犯,生下了他。而他那个有钱的挂名老爸,其实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爱他的妈妈。那人会失控,会自残,也会伤害自己的妻子。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还在骗他。 只有跟肖静尔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哪怕被她骂被她打,也是真的。他离不开肖静尔,这种感觉,让人上瘾,无力自拔。 肖静尔把烟盒递还给这个任性的小奶猫。他其实并不讨厌,因为他本性不坏。他很帅,细长的眼睛,方下巴,高大,性感。可越看这张脸,肖静尔越觉得害怕。 林皓宇和陆一尧长得很像。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她闭上眼认真回想,却想不真切。 肖静尔定了定神,对他说:“林皓宇,以后你别来找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公司里,你是高高在上的老总,我们也没有非得见面的必要。” 林皓宇猛地抬起头,眼眸漆黑。他停了好半晌,才说:“是因为常轩么?” 肖静尔很快便答:“不是。” 他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这会儿,他把手伸出来,握住方向盘,脸上显露出掩不住的伤痛:“我一直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 肖静尔推开车门,决绝说:“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 车门“砰”的关上。林皓宇重新把手塞进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亮闪闪的钻戒。 女人不是都喜欢大的么?他“嗬”的傻笑一声,这戒指上的钻石,真够硕大的。 他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肖静尔住处的阳台,里面隐隐约约闪着灯光。小区里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气,林皓宇把那枚钻戒塞进身旁的大雪堆里,低下头,手背上一滴一滴落下温热的水珠。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她站了一会儿,从手袋里拿出一管面霜,递给林皓宇:“天冷,脸上有泪会冻伤。” 林皓宇接过面霜,对那人轻声说:“要不要去我那儿?” …… 林皓宇家。 女孩被林皓宇折腾得天翻地覆,筋疲力尽睡在床上。 林皓宇下床,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头疼,心里更疼。 那个唯一能让他心里头有点热乎气的女人,也离他而去了。他舍不得,可他能做什么呢?难道像他的变态老子一样,把人绑住,一次次侵犯? 他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失魂落魄走进书房,关上门,拿出那个u盘…… 门不着痕迹响了一下。 林皓宇快速拔出u盘,警觉问:“谁?” 还能有谁?这别墅两边的建筑,是工人房和客房。这个房子里,除了他,只有—— 他收好u盘,走出书房,带上门。 卧室里,床上的女孩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安静睡着。毯子被踢到一边。他站在那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摇头道:“像是一根筷子。” 说完,便走进浴室。 床上的女孩非常不耐烦,在心里暗自道:“长成筷子是我的错。可没人逼着你非要艹翻一根筷子。你以为你是名犬泰迪么?” …… 刚洗完澡的男人身上又凉又滑。他梦游一样一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把身边的人揉进自己怀里,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静尔——” 怀里的女孩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u盘,淡淡说:“我不是静尔,林总,我是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饼干word文档坏了,我自己弄了一天没弄好,结果我家长腿欧巴回来,不一会儿就好了。发文晚了,鞠躬。更一章粗长的弥补一下。 第23章 黑糖核桃酥 肖静尔一大早就接到陈警官的电话。对方语速比平时要慢, 听不出是激动还是疲惫。“小肖,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这里来一趟。” 肖静尔还没来及回答, 他又紧加了一句:“尽快!” 十年前主要负责陆一尧那个案子的,就是这个姓陈的警官。办公室里, 他跟肖静尔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虽然他字斟句酌, 但说出的话还是足够震撼。 “你那个案子, 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大概三四年前,我们查到陆一尧用假身份逃往美国。我们发动一切关系,大海捞针一样找这个人。一个月前,美国那边跟我们联系,说在一个出租房发现一具尸体,像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这边赶紧把陆一尧的dna和指纹发过去核对, 很快得到了证实。” 肖静尔听完, 一直低着头, 停了好久,才抬起头问:“陆一尧死了?” 陈警官点点头。 看得出来, 他很兴奋, 但当着肖静尔这个受害者, 他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用力拍拍肖静尔的肩膀,尽可能平静道:“小肖,这可是个好消息呀。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 都是一种解脱。我快要退休了,这个结果对我来说,也算圆满了。” 肖静尔脖子后面一阵阵往外冒凉气。她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到底要问什么,半天,才开口:“陈警官,我信得过你。你能不能帮我再确认一下。不是有句老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么。” 陈警官给肖静尔倒了一杯水,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这个没魂的姑娘。他说:“你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放肚子里。我已经反复确认了,dna的核对结果不会有假。” 肖静尔大眼定定对着他说:“好。” 陈警官接着说:“对啦,还有个情况。那陆一尧三个月前得了一次中风,你那个车子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医院,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还要麻烦你到西城刑警队去一趟。制造那场车祸的,估计另有其人。” 肖静尔默默站了起来,跟陈警官握握手,说:“我会去的。谢谢。” 走到大街上,冷风侵肌,肖静尔低下头,仔仔细细拉上了羽绒服长长的拉链。她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平静。 她直接到西城公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3 安局,找到负责她车祸案子的两个警官。他们一起又看了一遍当时在地下停车场和停车场出入口的监控视频,仍是一无所获。 年长的民警知道陆一尧案子的来龙去脉,安慰她说:“小肖啊,事情呢,算是划上句号了。我知道,对你来说,无论如何,以前的那些伤害都还在。但你还是要稳定情绪,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 肖静尔点点头,跟人一一握手。 常轩正在开会的时候,接到了陈警官的电话。挂上电话,一向认真投入的他,竟然有些走神。 【常胜新财年第一季度情势大好,争取在节假日高峰大拼一把,坐稳餐饮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在b市,不仅仅是常胜集团,连其他的餐饮公司也取消了珍爱配料的订单。珍爱在供料市场严重受挫。】 【珍爱质疑常胜大笔资金来源不明,企图在调查期间使常胜部分账户冻结。】 常轩手里夹着烟,陷入沉思,像是那座有名的雕塑。 董助在一旁战战兢兢提醒:“常先生……常先生……” 在座的诸位面面相觑。 常轩收回思绪,把烟掐灭,揉了揉额头,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看了看表,还有时间,便让司机送他回家。回家的路上,他往家打了个电话。管家说:“肖小姐下午烤了百八十个黑糖核桃酥,都在厨房堆着,说是留给你吃的。” …… 常轩到家的时候,肖静尔正拎着个袋子,蹲在门外。 寒冷的空气让她思绪和表情都凝结起来,变得麻木又迟钝。 冬日傍晚的斜阳,回光返照一样耀眼。 金色的阳光下,她看见那个粉嫩粉嫩的小女孩,梳着两个柔软的羊角辫,扎着红色的蝴蝶结。 漂亮的小女孩坐在幼儿园白色的大桌边,白胖短粗的手指用力握紧花花绿绿的蜡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一个漂亮的公主。 刚刚搬到b市的小家伙鼓着包子脸,拿着那个公主的画像,对大家嗲嗲地自我介绍:“这是我。我叫肖静尔。我是个女孩儿。我今年五岁。我喜欢画画。我最喜欢吃糖……” 一滴眼泪摔在地上,被摔成了八瓣。肖静尔蹲在那里,拿手指戳着地上的深色水迹。 常轩不远不近站在那里看她。 长到腿肚子的卫衣,白球鞋,毛茸茸的外套。残阳下,她皮肤近乎透明,通身似乎都打上了橙色的滤镜,显得虚虚的。 她手里拿着个袋子,里面放着烤好的核桃酥。她掰一块,在手里碾成碎沫,再撒在草地上。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麻雀,一拥而上,扑棱着翅膀,打斗着抢食,在她面前迅速扬起一片尘土。 肖静尔被呛得转过头,才发现地上的人影。那人影长长的,晃晃悠悠的。 她对着那影子抹了一把泪发狠说:“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作女人。” 影子抽着烟,停一会儿便冒出一团烟雾。 不知过了多久,路灯亮了。 肖静尔站起身,从那人身边走过,被人单手揽住,按在怀里。 常轩把手里的烟丢掉,大手钻进她的卫衣,顺着她后背紧绷的线条循序向上游走。 “常轩!”肖静尔挣扎,抓住了他的衣领。 那人低下头,托着她光滑的脊背,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寒夜里,他身上的烟味变得冷冽又刺激。胡茬磨蹭在她的下巴上,一阵刺痛。他鼻息温热,愈发急促扑在她的脸上。 纵情吸吮一阵,他把人轻轻松开,沉声问:“作我的女人,愿不愿意?” 肖静尔望着他发呆,两片唇微微张开,大口喘着气。 有人趁机长驱直入,缠住她的唇舌。 “嗯——”肖静尔轻声尖叫,像是草丛里的小野猫。 常轩被这一声叫红了眼,他随手打开她背后的搭扣,轻轻挑开,把人搂在怀里,一阵撩拨揉捏。 肖静尔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身上一股热流不听话乱窜,她扶住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指,却不愿真的把他的手拉开。 她轻声叫:“常轩——”这种动了情的声音,只在梦里出现过。 “嗯。”常轩答应,看着肖静尔在他怀里情不自禁的模样,不自觉舔了舔润湿的嘴唇。 他笃定道:“都翻篇了。你以后有我。” 天还没有全黑透,两人不可能就这样真的做什么。肖静尔回过神来,从他手臂里爬了出来。 常轩顺手拿起地上那个袋子,把里面的点心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肖静尔慌忙道:“那是喂鸟的!” 常轩又一次笑了。他笑得时候眯着眼,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喉结浅浅滑动,非常性感,还让人安心。 …… 年尾应酬多,有意无意的,常轩开始把肖静尔带在身边。 成功男人身边的女伴,往往会被人拿来比较,被人品头论足。从出身,到学历,再到长相身材,感情史,整容史,甚至素颜照醉酒照证件照,都会被深挖出来。 肖静尔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物以稀为贵,轩爷身边的女人,那多稀罕哟。一众人哄抬物价,她成了各大宴会上的国宝大熊猫。 肖静尔跟人打交道很有分寸。这些场合她不熟悉,所以她话不多,但也不端着,见人便很有礼貌的微笑。有人跟她说话,她也能应对自如,说出的话让对方觉得高兴。 常轩觉得这样刚刚好,看起来稳重,比那些满场飞的交际花假高/潮要强多了。 再加上那前撅后翘,腰细腿长。轩爷整个笑呵呵的,变得特别随和,特别好说话。他拿手指搓了搓胡茬,心说,自己可真特么虚荣! 这晚他喝得有点多,包间里这些女的在他眼里,就他的肖静尔最好看。他心里宠她,便偷偷捏着人的腰说:“出去透透气吧,这一屋子烟酒香水混合物,太呛。我看你晚上没吃好,他这儿点心不错,你想吃哪样,让他们给你上。” 肖静尔坐在一楼的lounge吧里,点了两样点心,一个果盘,一个冰激凌。她边玩手机边等常轩,不想身边有人悄悄落座。 中年熟女,一身合体套装,一头短发英气逼人。 肖静尔转头多看了两眼,试探问:“白董?” 对方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真的是白奚瑶。这是肖静尔最近的一次看见白奚瑶的真人正脸,这里灯光柔和,她第一眼还真不敢认。 白奚瑶伸手让人上酒,她对肖静尔说:“我等的朋友还没来,坐在这儿不妨碍吧?” 肖静尔不着痕迹瞥了眼对方脖子上的几条明显的淤痕,移开视线问:“妨碍什么?” 白奚瑶笑:“不是跟常轩在一起了么?我跟你聊两句,他不会介意吧。” “不会。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4 ” 白奚瑶调侃:“他那么信任你?” 肖静尔笑说:“他这不是信任,是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她太了解常轩。即使她这边都反了天了,在常轩面前,也就是屁大点事。 白奚瑶觉得跟这姑娘聊天挺爽快,不虚头八脑、假清高假正经,而且坐有坐相,能静得下来,小动作很少,看起来蛮大方。她心说,怪不得,她家林皓宇见了这姑娘跟丢了魂一样。 白奚瑶抿了口酒,问说:“还回珍爱么?” 肖静尔摇摇头,又说:“那几份文件,真不是从我这儿露出来的。” 白奚瑶不置可否,半天说:“你还是在乎常轩比在乎你自己多。如果换做是我,男人和事业有冲突,我一定选事业。道理很简单,一个男人,无论你多努力都没办法完全掌控,但事业,你可以规划,可以打拼,付出就有回报。”她顿了顿,若有所思看着肖静尔,故意道,“还是说,你甘愿作那种喜欢不劳而获,依靠男人包养的女人?” 肖静尔郑重答:“当然不是。” 白奚瑶点点头,光影流转,她脖颈上的伤痕阴影重重。她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说:“如果可以选,我一点也不想作女人。” 这话,更像是白奚瑶说给自己听的。 肖静尔猛然愣住,脑子里电光火石。这句话,几天前,她刚刚说过。 白奚瑶接着说:“不是因为你是常轩的人,我才刻意跟你搭讪。我还没惨到这地步。只是我看见你,总觉得我们有些地方挺像的。” 肖静尔心说,是挺像。她琢磨了一会儿,对白奚瑶说:“我上小学的时候,俩男同学打架。两个人都挺熊的,但一个死不认错,另一个不但认错,还跟老师说,‘老师你看他这样是不对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结果,老师只处理了一个。那个认错的,老师还把他表扬了一通。” 白奚瑶捏着杯脚,认真聆听。 肖静尔接着说:“民众很容易对一件事愤怒,也很容易变得包容迁就。只是个态度问题。珍爱添加剂超标的事,其实很简单。一个人站出来拒不认错,吸引火力,差不多了,再由另一个人放低姿态来承认错误,诚心对公众道歉。这样做,珍爱的损失不好说,但牌子起码不会倒。” 白奚瑶听了,不觉笑说:“你这么帮着珍爱,不怕常轩知道?” 肖静尔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这几年来,哪个女人让常轩最上心?不是我,而是你。在他眼里,除了敌人就是敌人。我得时不时找点什么事跟他对着干,把他惹毛,才能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 白奚瑶把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望着眼前的女孩。像,跟她年轻的时候真像。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两天事多。更新慢了。 饼干争取赶回进度。 还有以后不发狗粮了,刚秀完就吵架,果然是秀恩爱死得快。 第24章 女人是水 常轩站在一楼的大厅里, 隔着玻璃门,面无表情注视着两个相谈正欢的女人。 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坐在一起,显得非常和谐。 常轩眉头蹙紧, 眼神阴冷。 他非常不喜欢白奚瑶,并不是单纯因为两个人是对头, 而是因为在白奚瑶身上, 有种失爱女人的变态和狠毒。 都说女人是水。这话形容白奚瑶非常贴切。她无孔不入见缝就钻。她一眼看出肖静尔是常轩的软肋,便故意去接近。 既然是软肋,就更加碰不得。在肖静尔身上动脑筋,这是犯了常轩的大忌。 他收回眼神,霍然转身,一个人上车, 让司机给肖静尔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那女孩就上了车, 老老实实坐在常轩身边。 她这晚穿了件极贴身的晚装。平坦的小腹因为坐姿, 拧出了浅浅的褶皱,再往下, 和缠住的双腿之间, 形成了一块让人心荡神摇的阴影。 常轩刚喝了酒, 看了一会儿便眼眶发红,眼里面含着水。 司机跟常轩汇报了一会儿的行程。又要几头跑,这个年尾,他愈发忙了。 常轩有些疲累地靠上椅背, 大手随意盖在肖静尔的腿上。 司机发动车子,贴心道:“常先生,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个十分钟?” 常轩眯着眼,眼风飕飕扫过司机后背。 十分钟?你埋汰谁呢? 他不悦枕脸:“十分钟能干什么,直接去机场吧。” 肖静尔心照不宣笑了笑。 司机明白过来自己刚作了一把死,便不敢再开口。 常轩闭目养了会儿神,漫不经心问:“刚才白奚瑶找你做什么?” 肖静尔笑答:“说是见朋友,她朋友没到,就‘不小心’坐在了我旁边。” 肖静尔故意调侃,把“不小心”三个字加重,又说:“她先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咱俩的关系,又掏心掏肺给我灌了一大碗鸡汤,套近乎说觉得我跟她挺像,表达了她对我的欣赏。看她这样卖力演出,我就稍稍给了她一点甜头,让她安心。” 常轩听了这话,心里稍稍放心,这小家伙不糊涂。 被人糊了一腿的肖静尔,觉得那大手手掌在悄悄使力,一点点向内摩搓。不一会儿,她的大腿便热辣辣的。 她轻轻夹了夹腿。身边的人轻声笑,“这裙子,不错。” 她脸一热,轻轻咬住嘴唇。 常轩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呼出一口酒气,轻声逗她:“小鬼,你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小鬼?肖静尔眨眨眼,帮他整整领带,手指若即若离划过他的喉结,龇着小白牙问:“回来干什么?” 常轩捉住她手,握在手心里用力揉捏。 往后的几天,常轩都不在家,便把肖静尔送到她住的地方。 她下了车,在公寓楼下,冲着常轩挥了挥手。 肖静尔没穿大衣,只穿着刚刚那件暗红色的晚宴裙。风吹过,她的脸色苍白,卷发纷飞,那裙子柔软垂坠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让她衣服下的身形暴露无遗。 路灯下的女孩,艳丽得像是即将熄灭的火烧云,又如那暗黑之路的彼岸花。 着了火一样的情/欲岩浆一般喷涌,常轩喉结振动,心转瞬就被熔化。 他嗓音沙哑,对司机说:“开车。”闭上眼,他默默承受着身上蠢蠢欲动的变化,和体内此起彼伏的暗涌。 快要受不住了。他是个男人,不是金刚。这种克制,刺激又折磨。 …… 林皓宇家门口,几个工人正围着白奚瑶团团转。 “白董,您来了。” “白董,您喝酒了?要不要先喝杯绿茶醒醒酒?” “白董,小林先生他——” “他怎么了?”白奚瑶把面前的人一推,径直穿过门廊走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5 到大门前,打开大门。 有人在后面大嗓门喊了一声:“白董!”算是通风报信。 一楼是大厅,白奚瑶甩掉高跟鞋往里面走,沙发后面,男人肌肉分明的脊背很有节奏感地时隐时现。 女孩的声音像是在梦魇中啼哭,软软地喊:“快停下——” 男人非但不停,动作更加卖力。 白奚瑶背过身去,敲了敲沙发背:“林皓宇,你给我出来。” 林皓宇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来:“你要是我亲妈,嗯,就去书房等着。” “你——”白奚瑶无奈,“行,我等着你!” 停了好一会儿,林皓宇才懒洋洋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瘦得像纸片一样的女孩。 白奚瑶抬眼眯牌一样看了眼那女孩。女孩诚惶诚恐叫:“白董。” 又是公司的员工,这林皓宇把窝边草快要啃干净了。白奚瑶对着女孩冷哼一声,眼神凌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她声音不大,女孩却吓得一哆嗦。 林皓宇赶紧把人送出去,又嘱咐了两句,回来对着白奚瑶死皮赖脸笑:“生气了?上次你脸上那几针肉毒,可是白打咯。” 白奚瑶冷脸问:“她叫什么?” 林皓宇一心护着那女孩,着急说:“妈,你这是干什么?” “叫什么!你非要我亲自去问她么?” “巴桑。” “哪个部门的?” “市场部。” 很好。白奚瑶忍无可忍,直接拿了桌上的鼠标发狠砸过去。“出息呢?林皓宇,你有点出息行么?” 林皓宇一偏头,鼠标擦着耳朵飞过去。他不耐烦喊了一声:“妈!” 白奚瑶走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陆一尧,这个人,你见过?” 林皓宇脸上霎时没了血色:“妈,你怎么知道的?” 时间停住,带来无边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白奚瑶才叹出口气。 明明知道是真的,却还是想听听他的狡辩。谁知他承认地如此简单直白。白奚瑶无力道:“陆一尧死了。警察都来家里调查了。他的邻居说,一个月前,在他家附近见过你。” 林皓宇若有所思僵在那里。 “你放心,”白奚瑶说,“你爸帮你挡下了。后来警察说,陆一尧是自然死亡,跟其他因素无关。” “我爸?你是说林思渺么?”林皓宇冷笑,扳住白奚瑶的肩膀,对着她的脖颈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问,“妈,因为这事,他打你了?” 白奚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平静说:“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好。”林皓宇没有再纠缠下去。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十岁的时候,他看见过林思渺对白奚瑶发疯的样子。他拿了一把刀冲过去,白奚瑶用身体挡着林思渺说:“皓宇,哪家夫妻不打架啊。你是小孩子,不要管。别忘了你爸有多疼你。” 后来,白奚瑶一直是这句,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再加上,林皓宇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他激动,从心底里激动。这一天总算到了。不但白奚瑶解脱了,肖静尔也解脱了。 他心里踏实,不紧不慢说:“妈,三年前,我就见过陆一尧。那时他拿着几张他欺负你的照片来找我,还拿我是他儿子说事,就是想要钱呗。”他带着哭腔笑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么?” 当了妈的人,即使自己再坚强,也不忍看孩子受委屈。三年,白奚瑶看着自己单纯的傻儿子,这孩子为了她,独自默默承受了三年。她伸手抹了把脸,却抹不去满脸的伤痛。 林皓宇双手交握,抵在眉间,像是在回忆一个刚做完的梦。那时,他像活在地狱,一边不停地想着怎么把陆一尧杀了,一边一次又一次接受勒索,用钱跟陆一尧虚以逶迤。 终于,他发现了陆一尧的落脚点。他在那里碰见了常轩和一个姓陈的警察,他们通过在美国的关系,几乎是同时找到了陆一尧。 但陆一尧跟狗一样,闻见味儿跑了。常轩和姓陈的警察想都没想,就追陆一尧去了。只有他聪明,立刻摸进了陆一尧的住处,把那里翻了个底儿掉,终于找到了那些照片和一个u盘。 谁知,等他打开u盘,却发现,里面泪流满面的,是另一个女孩…… 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白奚瑶。 但白奚瑶却不肯罢休,敏锐问:“你一个月以前去他那里做什么?” “干什么?”林皓宇笑,“陆一尧得了中风,在医院没钱缴费,千方百计找我。他说,父债子偿,他还说,要跟我做亲子鉴定,让你名声扫地。我当时就帮他把钱交上了,还帮他租了房子。”他笑得越来越诡异,“妈,老天有眼,我上次去见他,他又犯病了,口眼歪斜,一个劲流口水,话也不会说了。我怎么可能救他,走的时候还帮他交了信箱里所有的账单,延长了他被发现的时间。” 林皓宇眼泪掉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在笑:“妈,你说我聪不聪明?” 白奚瑶半晌发出长长一声颤音,抱住林皓宇,揉了揉他的脑袋,沉声说:“没怕,儿子,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一切都不一样了,林皓宇在白奚瑶怀里像个婴儿一样失声痛哭:“妈,我病了。妈——” 第25章 歪门邪道 林皓宇的房子外面, 是一片欧式园林。 虽然是冬天,可常绿植物还能勉强撑着造型,让这里看起来不那么萧瑟。 巴桑坐在一个石头砌成的烧烤炉边。她被风吹得鼻涕直流, 被景观灯照得眼冒绿光。 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叫做《卖火柴的小女孩》。如果她面前的烧烤炉里面点着火, 她看到的,一定除了林皓宇, 还是林皓宇。 绷紧的巧克力腹肌, 能支起整个地球的大长腿,动情时濡湿的卷发,意识不清时微启的双唇…… 唔,除了他口中喊出的是别人的名字,剩下的部分,简直是完美。 不知过了多久, 白奚瑶的车才缓缓开了出来。 已经僵硬成冰雕的巴桑心中庆幸, 她猜得不错, 白奚瑶不会留在林皓宇家里过夜。 她活动了一下不听使唤的手脚,几步跑了过去, 横在白奚瑶的车前。 这里的保镖认识她, 并没有多做阻拦。 白奚瑶降下车窗, 手肘撑在窗户上,不满问:“什么事?” 巴桑浑身冰凉,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叫:“白董。” 白奚瑶靠在椅背上, 漫不经心看着前方,带着一脸的瞧不起人。女人对同类都是严苛的,尤其看不上巴桑这种类型,以为和有钱男人睡一觉,就可以改变全世界。 巴桑气势更弱,低声说:“如果,我有办法可以救珍爱呢?”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6 安静的冬夜,有人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有人站在寒风凛冽之中。 耳边的风声像是在哗啦啦翻动书页,不疾不徐,穿透人心。巴桑在这风声中,仍然能清清楚楚听到白奚瑶轻蔑的鼻息。 车子里的女人食指划过车窗,声音比外面的空气还冷:“如果?我们做生意的,给别人画大饼画惯了,自己是最不相信‘如果’二字的。巴桑?对吧。你没作过母亲,不明白儿子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公司没了可以重头再来,儿子呢,全天下只这一个。你对公司的心是好的。你为公司立了功,公司的奖励机制也不是摆设。可你让我为了公司,把自己儿子奖给你,话说在前边,这可办不到。” 车窗玻璃升起,司机往后倒了倒,绕过巴桑,开出了院子…… 美国,常轩仰面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刚刚打了止疼针,他身上剧痛的潮水还未完全褪去。 他闭上眼,脑子里琢磨的竟然不是生意,而是那个女孩蜜桃一样的身体。无休止的疼痛,和干渴的欲望,让他的身体倍感煎熬。 他点上烟,把烟嘴放在唇间研磨。 珍爱最近出了个损招。 珍爱美国的巧克力品牌主管站出来,一再坚持,珍爱的添加剂超标剂量很小,即使一个人每天吃五磅珍爱的巧克力,不间断吃一辈子,也达不到致癌的量。 公众的怒火被点燃,超标就是超标,即使单单吃巧克力不能致癌,但谁能保证每天摄入的其它食物,没有类似的致癌物质?这一项项加成,消费者的健康怎么保证? 在欧洲,甚至开始借珍爱的事件发挥,进行了关于食品安全的游/行。 这时,林皓宇站出来,宣布有问题的巧克力停产改进配方,并率先召回了中国市场上的所有巧克力。紧接着,他代表珍爱公司向消费者真诚道歉,又承诺了一系列的补偿措施。 白奚瑶代表公司董事会表态,支持林皓宇的道歉行为,并开除了大放厥词的主管。经过这一场完整的除恶扬善的表演,消费者愤怒的情绪被渐渐抚平。 常轩暗自发笑,这歪门邪道的主意,一看就是他家肖静尔的手笔。原来,她说的给了白奚瑶点甜头,指的就是这个。 对珍爱来说,这个点子出得对,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愈发想她。常轩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的手机关机。 他一时有些心浮气躁。 有人敲门进来,字斟句酌:“常先生,国内出了点事。” 一夜之间,网上流传出一个只有几十秒的视频,里面的女孩正在被人恶狠狠侵犯。 自称是po主的人说,这视频女主角是b市牛逼哄哄的轩爷的女友,并放话,这只是视频的一部分,还有时间更长的版本。 这件事,因为常轩的名气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虽然视频已经被网站即刻删除,但私底下仍不可遏制地泛滥传播。 国内那头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却被告知,常轩正犯病,护士在给他打针。 这会儿,常轩听完汇报,马上问:“报警了么?” 那人说:“报了。” 常轩说:“让人尽快找到肖静尔。给我安排飞机,马上回去。” …… 肖静尔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常轩的车正停在小区外面。 小区很平静,看来,常轩已经做了不少工作。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坐在小区大门正对面的花架下抽烟。路灯下,他的脸上波澜不惊。 肖静尔喜欢看他这种面瘫脸。越是火烧眉毛,这样的男人越是让人安心。 她走到常轩面前,轻声唤他:“常轩。” 常轩随手扔了烟屁股,夜色里,他的眼睛深邃如潭。 小区里,一排排的建筑物清冷矗立,投下鬼魅的阴影。肖静尔说:“有话到家再说吧。谁知道这小区里,这会儿躲着多少狗仔呢?” 谁说是狗呢,分明是狼。他们眼神贪婪凄厉,像是要望穿肖静尔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唔,她十年前的身体,显然还没被人看够呐。 常轩蹲下/身子,宽厚的后背就在她的面前。他说:“上来,我背你。” 肖静尔乖巧伏在他背上。他只用一只手护在身后,弓着腰,缓慢往前挪。安静的小区里,脚步声沙沙作响。 这个脊背,背了肖静尔十年。它结实,安稳,温暖。常轩的声音透过后背,震在肖静尔胸前。他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要对付我,就会拿你下手。我的错。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可也总有人争先恐后想要去窥探、揭穿。揭开别人的伤疤,让那人的恐惧混着血腥气渗透毛孔,那感觉像是吸毒,刺激又过瘾。 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进了家门,滑下他的背,肖静尔轻轻把门关上,异常冷静对常轩说:“你把我带出来应酬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那个视频一直存在,就像是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现在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常轩一言不发。他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是枕着一张脸。越是艰难的决定,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肖静尔打量他此时阴沉的黑脸,猜测着这将会是个什么逆天的决断。 算了,她心累,猜不透。她脱了外套,把两人的衣服和鞋都放好。从前一天晚上到现在,她东躲西藏,一身一身地冒冷汗,身上非常不舒服。 她直接说了自己的决定:“我明白,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你的身份,丢不起这个人。但事情才出来,现在马上就分手,对你影响不太好。我不想别人说你冷血、薄情。你放心,过了这一段时间,我会找个理由自己离开。” 说完,她径自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打开花洒,热水喷出,她僵硬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柔软。那个视频,肖静尔自己都不敢点开。她不忍看到自己还没成熟的身体,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满是伤痕,丑陋不堪。 浴室的门把手被转开,有人站在门口,望着淋浴间玻璃门上的身影。女孩仰着头,身体微微向后倾,曲线毕露。水珠溅在门上,女孩的身影愈发模糊。 那人走了进来,伸手拉开那扇玻璃门,水花飞溅,打了他一身一脸。他对面的女孩,脸上不知哪处是水,哪处是泪。 那人的声音在浴室里瓮瓮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着女孩说:“结婚吧。你少装懂事体贴的白莲花了。肖静尔,你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跟我要名分。” 水声止住。肖静尔关上花洒,浴室里水汽蒸腾。 她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人,慢声细气说:“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 常轩走过去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7 ,按住她的后背,猛然把人按在自己身上。 湿透了的衬衫和裤子,把人的皮肤磨得更加敏感。肖静尔下巴微颔,紧咬嘴唇,通身变得粉红。 常轩呼吸乱了。他呵出口气,揉了揉怀里的人,一字一顿说:“嫁给我。”说完,又在她身上捏了一把,“肖静尔,想嫁我,得先给我。” 肖静尔想都没想,伸出手指,开始解他的纽扣。 是时候了。两人在一起的这一个月,已经做足了前戏。不,不,这前戏,已经做了十年。 陆一尧死了,视频也暴露了,她所畏惧的东西,不管是从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都算是尘埃落定。肖静尔心境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常轩被她手指撩拨,忍受不住,便自己动手,迅速褪下所有的衣物。前一秒还在他身上挺括平整的衣服,如今随意堆在地上,湿漉漉扭成一团。 这是常轩第一次对她完全坦诚。从身到心的坦诚。 无论他在外面多狠,多独,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男人。这让肖静尔的优越感和自信心瞬间爆表。 她伸手,抚摸着面前的身体。 常轩的肌肉很硬,肖静尔觉得单是摸着这些石块般的肌肉,就能让人兴奋不已。 他等不及欺身上去,把人抵在墙上,吞下她唇上水滴。 唇温热,手粗糙。 他的骨架很宽,能直接把人包在怀里。两人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他磨蹭得小心翼翼,直到女孩抵在他脚上的脚尖绷直,喘息连连,他才伸手往她身下试探。 他笑得得意,把手掌摊在她的面前。“你自己看看,你湿成什么样了。” 肖静尔脸颊潮红,他乘机挺身而入。 边吻边做,这个男人曾经禁欲、生硬、冰冷、毒辣,可搂着这个软乎乎的女孩,用力太大怕吓着,弯折太过怕坏了,他温柔得简直不是人。 只是他随着节奏越来越快的闷哼,沙哑,放纵,仍然带着野性。 两人顺着墙壁滚落在地,涎丝如蜜,身下泥泞,身体相接的地方炙热,把两人点着,又烤化。 肖静尔眼睛湿漉漉的,眼神早已失焦,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往外细碎地吐着气。 常轩咬着她耳珠,问:“舒服么?” 她还没开口,他脸上的汗珠便砸在她唇边,又咸又烫。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常轩疼她,他谨慎尝试她可以接受的界限,尽管他忍了许久,想要纵情宣泄,可仍竭力忍耐,不敢越界,怕勾出她内心最深处的阴影。 肖静尔情动,轻声啜泣。死在这样的怀里也值了。一瞬间,体内巨浪翻滚,她被潮水推上天际,又重重摔下。嗯——果然,死了一回。 可死一回哪够呐。 常轩仍不打算罢休,旷了那么久,要大快朵颐,细嚼慢咽。 肖静尔不知道死去活来了多少回。轩爷环保,直到发觉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不舍放手,彻底释放出来。 两人摞在浴室的地板上。常轩一只手揽住身上的人,细细地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干部开车还是很稳哒。。。 第26章 快结婚了 肖静尔累坏了。意志力惊人的常轩, 像是怎么也吃不饱一样。再加上,前有视频和后有求婚,人生大起大落, 心情跌宕起伏,肖静尔感到身心俱疲。 挣扎着泡进浴缸里, 她没一会儿就阖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有人把她用宽大的浴巾裹住, 低声命令, “搂住我的脖子”。她在梦中笑,谁让你是一只手呢。 那人把她拦腰拎在床上,再把她从头到脚一点点擦干。边擦拭,遍抚摸,她被当成了无价的珍宝。 硬汉也有柔情。常轩对女人非常好。 因为这个,他身边从不缺女人环绕。但也因为这个, 他很少对女人用情——人太多, 好不起。 常轩躺在床上, 心里无比踏实。怀里的人好似块温润光滑的玉。这样的女人,特别滋养男人。 常轩二十出头的时候, 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血气方刚, 只想找个好女人, 每晚用一万种体位爱她一个人。 可如今,他快要三十七岁,有钱有地位,却没有了激情。他看不上荆程那种天天当老婆狗的无聊婚姻, 但也不齿如白占琛那样,把女人当商品挑选,满脑子都是老子这身份,应该开什么车配什么女人。 他跟谁都不一样。十年前,当他把肖静尔救出来的那天,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个选项。跟中了蛊一样,他对别的女人失去了男人的判断力,只有肖静尔这个名字,时不时在他头脑里嗡嗡作响。 肖静尔刚刚经历了人生第一场精疲力竭的欢爱,她在常轩暖炉一样的怀里,一直癔症着喊他的名字。 常轩轻轻拍她,她弯起嘴角笑了。 常轩眼一酸。这个一身是伤的小猫,只要对她有一点好,她就忘了疼,对着人打滚卖萌喵喵叫,小猫爪把他的心窝子都给挠出血来。 …… 林皓宇不停地拨打同一个号码,听到的都是同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身边是一本精致的古董英文书。这本书里,曾经藏着一个黑色的u盘,眼下,里面空空如也。那个叫巴桑的女人,带走了他的秘密。 对,只有巴桑。本来他还只是怀疑,可当这个随叫随到的女人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他心里便已经笃定。 他跌跌撞撞开车离开,等在肖静尔住的小区门口。冬夜里,他大口喘着粗气,眼仁比夜色还黑。 天亮了,从肖静尔家走出来的,却是常轩。 看见林皓宇,常轩二话没说,抬脚便踹在对方小肚子上。 很明显,当年见过陆一尧的,除了常轩和陈警官,还有林皓宇。陆一尧死了,那视频,常轩没见过,陈警官也没见过,用排除法,就只剩下林皓宇。铁的事实摆在面前,用不着多说什么。 林皓宇抱着肚子,两腿跪地,沉默地垂着头,没做挣扎。 又是一阵要命的拳打脚踢,林皓宇像个垃圾一样,脏兮兮滚在地上,鼻青脸肿,额角和口鼻一个劲往外淌血,却始终一言不发。 小区的保安过来阻拦,常轩一声怒吼刺穿清晨安静的空气:“谁特么不长眼敢过来!都给我滚远点!”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身体随着喘息微颤。常轩低头瞥了一眼,一脚蹬在他肩上,压着嗓子道:“你小子有种,在这儿跟我装孙子。我今天留你一口气,去给你妈带句话,让她过来找我。” 说完,常轩便扬长而去。 林皓宇屈着腿,在地上仰面而卧,看向肖静尔住的方向。阳台上,肖静尔安静站着,阳光刺眼,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林皓宇吐出口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8 白气,两手撑在地上,爬了好几次才爬起来。他冲着阳台上的女孩,用尽了丹田之气大叫:“静尔——” 肖静尔转身回去,关上了门。 林皓宇定定站着,拿手背挡在脸上。额角的血流进眼里,他眼眶酸疼,眼泪很快就出来…… 巴桑这招真狠呐。林皓宇手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到车里。 巴桑算准了,他一不会解释,二不会报警。视频不是他传的,但u盘总是他的,说也说不清楚。 林皓宇不会说谎,只能沉默。他不敢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变态,这个视频,他已经看了超过三年。尤其是肖静尔。 肖静尔现在,肯定恨不得咬死他。 他发动车子,咬牙切齿:“巴桑,我谢谢你啊……你这是想替珍爱要挟常轩么?你这分明是想毁了肖静尔,再让我背锅。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常轩给踢坏了脑袋,还没喝酒,已经醉得想吐。他给白奚瑶拨了个电话。对着电话,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董。视频的事,你知道了么?对,我干的。为了珍爱,我干的。妈,你不是总说我没出息么?这次,我可是出息大发了。” …… 白奚瑶来到了常胜集团的写字楼前。她对着常胜的招牌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大门。 她已经很少到别家公司的办公楼里谈事情了。这都是下面的人才会做的事。即使是求人,她也不会伏低做小得如此直白。更何况,这是她的敌人。 一切都循规蹈矩,挑不出毛病。前台接待漂亮又专业,打电话告知有访客后,让白奚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有秘书过来,引她坐电梯到了会客室。有人给她倒了咖啡。她一个人等了半天,秘书又过来,把她领到常轩的办公室,说常先生要在那里见她。 当白奚瑶站在常轩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常轩把大班椅往后一撤,挪到落地窗前,对着外面,默默地抽烟。 白奚瑶自顾自落座,她直截了当:“谈谈条件吧。” 常轩回过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她:“那缺德事,真的是你干的。” “不是我,也不是皓宇。但有人想帮我们珍爱这么做,我也是却之不恭。” 常轩冷哼。 他对着白奚瑶,揶揄:“谁说我让你过来,就是要跟你谈条件的?” 白奚瑶不屑,“那是为了什么?” 常轩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跟你探讨探讨,怎么作个人。” 白奚瑶是个撑得住场子的人。她不会轻易被别人的气势吓住,这会儿,只是微微抬起下巴,跟常轩对视。 常轩下面的话,却让她不淡定了。“你跟肖静尔,你们是一样的人。” 白奚瑶红了眼,咄咄问:“你什么意思?!” “你的事,是你哥白占琛有一次喝多了跟我说的,那陆一尧以前是他的同学。三年前,在美国,我就是顺着林皓宇这条线索,才跟陈警官找到陆一尧的。”常轩手指点着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你知不知道,欺负肖静尔的,是同一个人?” 白奚瑶呼吸一滞。 “我早就知道你那件事,可我没对别人提过,也没想过拿林皓宇是你和陆一尧的儿子这个把柄来要挟你。为什么?不是因为我心疼你,而是因为我尊重肖静尔。我选择用别的方法打败你,你可以骂我是个坏蛋,但我不龌龊!”常轩吊起一双鹰眼,表情凌厉,“你呢?最不该拿这个伤害肖静尔的,就是你。白奚瑶,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自己么?!就为了珍爱,为了你那个神经病老公?”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常轩脸上。 常轩脸黑得吓人。他把手里的烟烦躁一揉,向后狠狠抛出。 怒极了反而平静,他语气波澜不惊,甚至带着调侃:“还,真是。” 常胜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很快便召开。规模不大,媒体也是经过精挑细选。 常轩亲自宣布,常胜集团在下一年的多个项目,将会跟珍爱集团合作。并透露,常胜新收购的知名巧克力公司,会跟珍爱集团旗下的巧克力公司合并,改良配方,联合推出新的巧克力品牌。而珍爱也撤回了对于那家巧克力公司和常胜集团关于商业泄密的起诉。 常轩最后还笑着说:“打个广告啊。希望做餐饮业的朋友,尽可能优先考虑珍爱的配料。都是干这行的,谁没个事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发布会很快就结束。常轩跟着几个董事往外走,被一拥而上的记者堵住。 “常先生,听说你要和肖小姐结婚?” 常轩神清气爽:“快了。” “肖小姐现在心情怎么样?她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常轩笑眯眯反问:“你跟你媳妇在家,都干什么?”大伙一阵哄笑。 “常先生,您对珍爱态度转变,是不是跟肖小姐那个视频的事件有关?视频会不会就是从珍爱的手里流出来的,您才不得不妥协,跟珍爱合作?” 总得有个不怕死的,替大家问点干货。 常轩顿住,冷脸上挂着笑,把那人看得一哆嗦。“你心里怎么那么多戏呢?早知道你应该去考电影学院呐,闹不好现在已经睡上女明星了。” 面前一片安静。记者们都收了家伙,没人再问。 常轩会做人,跟身边人耳语一阵,对大家挥手道:“我要结婚了,心里高兴。今天到的,一人一个大红包,都来沾沾我的喜气。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都挺忙。” 说完,他眼风扫过刚才那个胡说八道的。那人立马变得更怂了。轩爷的意思明摆着,谁再提视频的事,下次给他发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银河大人和靳瑶两位宝贝的营养液。 饼干被施了肥,正在愉快冒泡。。。。。。。。。。。。。。。 第27章 吃里扒外 商海沉浮, 各种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常轩早已见惯。作为一个商人,他深谙人与人之间的一个“利”字, 最忍受不了的则是那个“贪”字。 珍爱如果在常轩手里,他宁愿输得光彩, 也不愿赢得龌龊。为了起死回生干这种刷下限的事,已经超出了常轩忍耐的极限。 谁知, 珍爱得了甜头, 变得更加贪得无厌起来。 常轩这些天为了旗下的巧克力公司跟珍爱的合作,忙得头昏脑胀脾气火爆。下午视频会议,欧洲方面有消息说,珍爱想要收回常轩刚刚高价买下的水源。珍爱给出了一个白菜价,理由是,这水源本来就是珍爱的。 这分明是在趁火打劫。 常轩怒骂:“珍爱这帮人特么出门记得带脸了么?本来?我们人类本来还都是一个老祖宗呢, 干脆因为这个让我养着他们不得了?” 他拍着桌子吩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9 咐:“从现在开始, 珍爱的一切要求, 都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散了会,他坐在办公室, 烦躁点上一支烟, 阖上眼半抽不抽, 强压着一肚子的火气。 果然,不一会儿秘书把白奚瑶电话转过来。常轩心说,下属踢皮球的效率挺高。 电话那头说:“怎么,芝麻大一点小事还非要你常大老板亲自拍板, 你累不累啊?” 常轩拿着烟抽了几口,皱眉吐出几个烟圈,语气平静,却给人沉重的压力,着实吓人。 “白奚瑶,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这人有个毛病,不管东西金不金贵,我给你可以,你管我要就不行。合作的事,是我给你什么你要什么,不是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恶心人,你还有理了?” 白奚瑶在那头淡淡说:“说话得讲证据,谁使下三滥的手段,你骂谁去。反正不是我。” 是个男人都非常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总是揪住对方言语里的一点疏漏不放,来模糊焦点无理取闹。 他气极反笑:“不就是巴桑么。你公司里没上班的员工就她一个人下落不明。对了,她跟你儿子俩人经常在你家约炮,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电话里,有人倒抽一口气。林皓宇家里准有内鬼。 常轩接着说:“你以为我不调查不追究,就这么干坐着等你坑呢。你可以说视频的事是巴桑的个人行为,跟珍爱无关。但如果你拿这件事无休止地勒索我,那你跟这个巴桑就是同伙。这事,我可是报了警的。” 说完,他收了线,半靠在座椅上,把剩下的那半支烟抽完。 这是肖静尔第一次踏进常胜的写字楼里。这里跟珍爱的办公环境差不多,但她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这里的员工称她是肖小姐,心里的潜台词却是常太太。他们对她毕恭毕敬,说话小心翼翼。那是因为,他们的老板严厉却又让人尊重。 她是看到常胜集团跟珍爱和解的新闻才过来的。在这之前,常轩没对她说过半句。 秘书一路陪她来到常轩的办公室门口,她冲着秘书摆摆手,告知对方,她自己进去就行。 秘书知趣地帮她关上门。她默默站在门口。 常轩轻掀眼皮,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问:“你来干什么?” 肖静尔手扶着墙边,仔细打量对面的人。这些天,常轩瘦了。他的脸色很差,皮肤也有些干燥。 她声音很轻:“我来看看你。” 常轩没说话,低下头,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下巴上胡茬微动,他一把把烟塞进了嘴里点着,动作粗暴却性感。 “为什么不告诉我?”肖静尔戚声道,“还记得五年前,你输得有多狼狈?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能看出来,这五年你受了不少罪,甚至还搭进去一条胳膊。我知道你有多想赢。现在,你好不容易可以打败敌人,扬眉吐气,我就是帮不上忙,也不想拖你后腿。视频的事,我可以撑过去。而且,他们未必敢把完整的视频放出来,毕竟现在警察查得紧。”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往常轩心里捅刀子。他本来窝着火,肖静尔就是来扇风的,让他心里的火苗噌噌往外冒。 他拿烟指着肖静尔,气得直磨牙:“你屁大个人,知道什么?!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地干涉我的决定,改变我的计划。” 肖静尔垂下头,不一会儿眼眶就通红。 他耐心全无,冲门外的方向挥了挥手,口气不善:“从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 肖静尔安静看他一眼,转身拧开门把手,头也不回走了。 常轩这才看到,这小家伙穿着一身白色抹胸连体裤,被紧紧包裹着的翘臀像个成熟的蜜桃,还有温润的皮肤,笔直的长腿,高跟鞋。他有些后悔把人就这么赶跑,身体的一部分不受控制地充了血。 肖静尔说得对,失败过的人再爬起来不容易。他是抱着当年怎么败给珍爱,如今就怎么赢回来的决心,一步步精心算计、争分夺秒走过来的。要说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谁会甘心?简直特么太憋屈。 正好被肖静尔撞在枪口上。 也就是因为肖静尔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才能够把脾气发在她的身上。只有肖静尔能理解,当她拧开门走出去的那刻,他才算是真正做出了决定。 常轩站在写字楼顶层的落地窗前,向下看着b市闪烁的灯河。这座城市繁华拥挤,仿佛从没变过。 可他变了。 以前他就是一个提着大刀的武士,在战场上独自厮杀。他像砍韭菜一样杀翻一茬茬出现的对手,直到战场上就剩下他一个人。赢了,但落寞,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他分享胜利的成果。 现在,他有了一只叫做肖静尔的猫。他开始想得多了——他死了,她怎么办?她死了,他又怎么办? 即使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是安全的,可因为那百分之一,他也不愿意去冒险。他只能护着肖静尔往回跑,跑到一个远离战场,相对安全的地方。 如今,肖静尔能不能撑过去,和他该怎么做,完全就是两码事。 因为过去的经历,肖静尔非常敏感,非常缺乏安全感。眼看两人要结婚,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他是个爷们,他得拍着胸脯对他的女人说:“跟着我,你不用怕。” …… 肖静尔没回家,直接开车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现在,不发脾气倒不正常。道理她都懂,但也不能太惯着他了。 常轩这个岁数的人,其实在有的地方挺幼稚。比如你不能跟他要东西,越要他越不给,越不要他给的越多。他其实就是想证明他事事都想到你前头了,他为你做的一切都是自觉自愿发自肺腑的。 她笑,小孩心性。 她刚才劝常轩不要为了她放弃,却让常轩放下得更加坚决。 不过,如果一个男人说,“宝贝你咬咬牙硬撑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托付一生…… 常轩有个饭局,半夜才回来。 他太了解肖静尔了,知道她一定回自己家,表示对他的抗议。常轩一抹脸,笑,这抗议太弱。 他喝了点酒,在浴室随便冲冲便到了肖静尔床前。 周遭黑暗,更显得床上的人皮肤白皙。肖静尔的房间没有夜灯,他拉开点窗帘,让月光进来,才能把人看得更清楚。 床上另一边,躺着他买的大号维尼。 常轩一脚把维尼踹下床,大舌头说:“看你那熊样,家伙都没做全,就想跟人睡?” 肖静尔被他吵醒,对他翻了翻白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常轩刚得罪了人理亏,轻轻推推她,趴在她脸上哄她说:“这谁那么漂亮啊,呵,这不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0 是常太么?” 肖静尔迷迷糊糊地表达不满,刚一撅嘴,就被人用力亲上。 他的吻一路向下,大手顺着亲吻的轨迹落下她的睡裙。月光下,那白嫩的皮肤上潮湿的唇印,一个个散发出暧昧不清的光晕。 他一直是个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的人。做就要狠做,爱就要深爱。不像愣头小伙子那样横冲直撞手忙脚乱,他很稳,很有节奏。 睡到一半被人吻醒的感觉非常奇妙。周围环境不太亮也不太暗,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肖静尔像是在纯净的水里,水温一直上升,水面嘟嘟冒着泡。 常轩的亲吻和他的抚弄,刺激又霸道。他口中的酒味辛辣,显得格外催情。 她半睁着眼睛,眼神慵懒又迷醉,像是半梦半醒,又像是酒醉微醺,连口中的呻/吟都比平时低哑。 这样的表情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让常轩受用不已,搂紧她缓缓入港,一寸寸深入,又一下下加速。 汗水滴落在肖静尔脸上。她偏了偏头,瞥见窗帘从侧面被人拉开了一线。 自从跟常轩在一起,她都会睡在有微光的卧室,因为常轩知道她怕黑。那个见不得光的环境,曾在她心里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她心里感动,不留神被人抽起来,大手握住腰肢引导她摆动。 常轩用行动告诉她,爱了才会做,人类几千年,靠的就是这最原始最野性的传承。 不知不觉卸下心防,肖静尔开始迎合,学着主动。 常轩斗志更强。怀里的人被他弯折,揉捏,用力冲撞,不住低声呜咽。两人身体磨合纠缠,火烧火燎。 夜静如水,她耳边却似交响乐不住轰鸣。乐章一节节向前推进,此起彼伏,紧锣密鼓,终于一声重音鼓点,乐曲冲向高/潮,喧闹后回归平静,却余音不绝,回味深长。 两人抱成一团,迟迟不愿分开。 常轩用胡茬磨着她光滑的脊背,闷声说:“肖静尔,给我生个孩子。” …… 林皓宇家。 白奚瑶走到自己儿子面前,扳着他的脸看了看。上面瘀青已经开始发紫发黑,整张脸像是涂了浓重的油彩,十分骇人。 她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看着林皓宇只剩下半条命,将将有力气喘息的模样,厉声说:“你这样,除了让你妈我难受得像是在心尖上剜肉,你还盼着谁会有反应?那肖静尔,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林皓宇一动不动,半晌才抹了抹眼角,有气无力说:“是我对不起她。” 白奚瑶叹口气:“你啊,除了床上那巴掌大的地儿,你对男女关系,到底有多少了解?” 林皓宇拿手背挡住脸,不愿再被人看。他下巴一点,“你让我从哪儿了解?从你跟我爸那儿吗?” 白奚瑶一时语塞,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 “说得好!”有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白奚瑶头发丝突然竖了起来。 不用转身,她也不想转身。这声音,老了。 她气急败坏指着林皓宇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林皓宇淡淡笑:“什么叫吃里扒外,他是我亲舅舅。” 身后的人一步步走到白奚瑶面前,那人是白占琛。 常轩的临阵倒戈,让白占琛在快要赢得胜利的时候乱了阵脚。他这次亲自过来,就是下定决心,要洗牌重来,把这游戏进行到底。 多少年没有机会离这么近看看自己的亲妹妹了。白占琛眼里水光涌动,他的身体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发抖。 那时的白奚瑶,长发迷人,大眼暗含秋波。作为一个标准的蜜罐里泡大的白富美,她性格活泼,特别好动,话也特别多。 她没什么心机,未婚夫林思渺就是她的全世界。她整天不是在逛街,就是在逛街的路上。为了筹备她的婚礼,白占琛被她拉着,一个月之内速成了世界各大时尚品牌。 但是生活不可能一直甜下去。舞台大幕一合一放,她的人生被彻底的改写。先是在婚前跟朋友陆一尧见了一面就出了事。婚后又发现自己的老公有精神病史。 为了白家和林家的脸面,陆一尧被白占琛打了个半死,赌咒回国后永不露面。 接下去的几年,在林思渺一次又一次住院,一次又一次治疗失败犯病后,白占琛坚持要把妹妹接回家。可不单林思渺反对,连白奚瑶也跟他断了来往…… 此刻,白占琛觉得幸福极了。二十多年了吧,他跟自己的妹妹又见面了。 白占琛伸出手,手指碰到白奚瑶的肩膀。 白奚瑶厌恶地把身体一甩,转头就走。 白占琛忙叫:“奚瑶!” 前边的人毫无反应,好像两人不在同一次元。 林皓宇突然想起什么,追在她屁股后面问:“妈——那个,你有没有巴桑的消息?” 白奚瑶暂时站定,却并不回头。“你还怕找不到她?该怕的应该是她吧。下那么大的本钱,担那么大风险,整天东躲西藏,她一定怕我们翻脸不认账。”她声音冷硬,“把那么大的屎盆子扣我们头上,我们想洗也洗不白了。托她的福,常轩倒是消停了。” 白占琛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白奚瑶顿了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白占琛,你想得美,没了常轩,想拿林皓宇当替补接着跟我斗?我生的儿子我知道。这败家子,我送给你养着玩!” 林皓宇不满拖着长腔:“妈——你跟常轩合作才多久,就开始长他的志气,灭自己儿子的威风啦?我觉得身边那么多人,只有我舅舅能帮你。我决定跟他站一边。” 白占琛目不转睛,盯着门边的人看。 变了。 玻尿酸肉毒杆菌也拯救不了嘴角的下垂,皮肤的塌陷,细微的皱纹。白奚瑶也老了,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脾气也变了,变得刻薄、偏执、冷漠、恶毒,白奚瑶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真正开心的笑容。 白占琛恶狠狠骂了句脏话。骂陆一尧,骂林思渺,也骂他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孩,最后,却成了这么一个怪物。 他发誓,一定要搞垮珍爱,让白奚瑶输得提着裤衩去求他,让林思渺知道,没有了白奚瑶,没有了珍爱,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纯种不掺水的神经病。 白占琛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却不敢面对的问题:“五年前,找人对我开冷枪的,是不是你?” 白奚瑶这次停了更久。 她背对着白占琛,试着在脑子里勾画自己哥哥的样貌,年轻的,现在的。可因为嫌恶,她没有成功。 她很想告诉白占琛一个道理,她结婚以后,她的老公林思渺,就变成了跟她最亲密的人。而作为她娘家人的哥哥,就应该退出她的生活。她的路怎么走,应该由她自己做主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1 。白占琛在她的婚姻里,越界了。 算了,白占琛的脑回路,是不会理解这个问题的。白奚瑶斩钉截铁答:“你就当是我干的吧。” 门关上。 白占琛的眼睛失了焦。无数种表情变脸一样在他脸上交替。怜爱、心疼、忧伤、凶残、仇恨,最后,是笃定…… 真让白奚瑶说准了。半夜,林皓宇的手机上,多了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救我】 救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林皓宇打开门,寒风兜头灌了进来。他微微低下头,顶着风一个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了客人,和一个熊孩子。 真熊。。。 第28章 双重保护 常轩这些日子经常国内国外两头跑, 肖静尔干脆住在自己租的小区。 其实她喜欢住在自己家,习惯了。 多事之秋,她没什么胃口。常轩不在, 她连饭都懒得吃。 日短夜长,天色很快就沉了下来。 肖静尔手机震动, 她拿起来看,是一条短信。短信是小区门卫发的。 巴桑失踪当天, 肖静尔就找到平日里眼熟的门卫, 跟人套了会儿近乎,拜托他帮忙留意,只要发现巴桑回到小区,就发个短信给她。 有美女主动搭讪,又知道美女和巴桑的关系,年轻的门卫那怜香惜玉的责任感, 霎时晕乎乎上了脑。他满口答应, 手里立马多了个写着手机号的纸条。望着肖静尔走远的娉婷身姿, 小伙子把那写着字的纸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嗯, 怪香的。 小区不让进出租, 天黑, 看着车里的女孩从出租下来走了半天,门卫才认出她来。外面天寒地冻,女孩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门卫咧嘴笑:“以为从一根筷子变成一根油条,我就认不出你了么?” 肖静尔手机上的短信, 就是那门卫哥第一时间发给她的。 看到短信,她随手拿了件外套,匆匆出了门。 她走到巴桑楼下,按了按门铃。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躲躲藏藏的巴桑,居然很快就开了门。 还没进门,肖静尔就听见房门里的痛苦哀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巴桑正躺在卧室,抱着肚子蜷成一团,在床上翻滚。 肖静尔往床头柜上瞅了一眼,上面放着一盒打胎药。药盒开着,里面的药片被抠了出来。 听见脚步声,巴桑面目狰狞回头,看到来人是肖静尔,她表情凝滞,若有似无地带着些失望。 肖静尔坐在床边,轻声问说:“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多让人操心呐。” 巴桑听完猛然起身,跪坐在床上,抬起手,往肖静尔脸上使劲招呼。 肖静尔站起身闪避,巴桑扑了个空,重又摔在床上,便一头扎在床单上,呜呜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含糊不清喊:“都是因为你!” 肖静尔一脸无辜问:“我?关我什么事儿啊。你说明白点。” 巴桑手点着桌上的药盒说:“林皓宇每次跟我做,都要喊你的名字。我受够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肖静尔走近了点,俯下身子,对着床上的人居高临下说:“怪不得,你那么痛快就开了门,原来你等的是林皓宇。你在这儿待不住,就提前通知他,想让他快点过来,可没想到那么快门铃就响了。你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准备,外面的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喝药连杯水都没倒——”她趁巴桑不注意,迅速掀起了她床上的枕头,一颗药片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出来,“别装了。” 巴桑果然直起了腰,对着肖静尔的目光却阴鸷。 “情势紧急,你恨不得现在就怀上林皓宇的孩子。有了这个林家的血脉,说不定白奚瑶还能保你一次。可你没能怀孕,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林皓宇心软,看你因为他受罪,一准会护着你。”肖静尔回望向她,接着道,“巴桑,林皓宇没你想得那么傻。” 巴桑脸上波澜不惊,冷冷道:“你少自作聪明了。” “我哪有你聪明啊。”肖静尔苦笑,“视频的事,是你干的吧。” 巴桑故弄玄虚,一字一顿:“你怎么猜到我头上了?最有可能的,不应该是林皓宇么?因爱生恨,‘我不能上你,就让全世界的男人看看你是怎么被上的’。” 说完,巴桑阴嗖嗖笑了出来。 曾经的闺蜜,如今彻底撕破脸。肖静尔咬牙发狠,一把扫下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那盏她出差时买来送给巴桑作礼物的橘粉色水晶盐灯,一瞬间四分五裂。 “不是他,林皓宇还没坏到那份上。” 巴桑冷哼:“你还挺了解他。” 肖静尔语气淡淡:“不是了解他,是了解你。 “还记得给徐奕俐的那次欢送宴么?我的车子撞在停车场的柱子上。那天我喝了酒,听说这件事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怎么那么不小心,或者,喝了酒怎么还开车,之类的。只有你问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事故是人为的。 “我从那时就开始怀疑你了。毕竟,只有你有机会接触我的车。紧接着,你在医院看到我和常轩见面,发现我们认识,而且交情不浅,就开始在常轩身上动脑筋。 “你借着用我的手机玩游戏,趁机从我手机里弄到了我公司邮箱的密码。趁我出国培训,你偷走我的文件,并且高价卖给那家巧克力公司。那公司,正对外宣称有意向跟常胜集团合作。这样,我跟常轩的关系就会露出来,一准会激怒公司高层,尤其是林皓宇。 “你心理素质太差。我培训的时候,泄密的事在公司就变成了半公开的秘密,被人偷偷议论。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可你只字不提,反而是我被停职以后,你又急着对我表忠心,才让我起了疑。 “前不久你失恋了在我家哭,我隐约觉得对方是林皓宇。他那尿性,他妈一心一意想让他学学做生意,可他上班,就只是为了能就近跟女员工谈谈情、约约炮。视频的事,刚出来不久,我就在小区见过林皓宇。他没有来找我,只是在小区门口等着。那说明,他心急火燎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是珍爱出的下作手段,可看林皓宇那天的反应,我觉得,不是。” 巴桑沉默地听完,转头望向窗外。 一起进珍爱的不只她们两个。肖静尔是大家公认的漂亮。谁愿意跟漂亮女孩做朋友呐?更何况,还是巴桑这样其貌不扬的普通人。她目光长远,日复一日忍受着大家对比的目光,跟肖静尔成了闺蜜,还不是为了能跟这个漂亮女孩共享资源。 谁知,肖静尔根本不是块肥肉,而是根难啃的硬骨头。巴桑牙都快崩坏了,愣是没占到一点便宜。肖静尔根本不跟人交心,对谁都虚虚的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2 。 于是,巴桑开始悄悄地学习公司里女强人的成功之道。她发现不论是徐奕俐,还是肖静尔,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攀上了林皓宇。 林皓宇软弱又多情,并且性/爱成瘾。 巴桑利用商业机密外泄的事,成功栽赃给肖静尔。因为泄密的对象跟常轩有关,林皓宇受了极大的刺激。 巴桑心中有了底,林皓宇一定会主动来找她。果然…… 她平静对肖静尔说:“你少拿闺蜜的事打感情牌,好让我愧疚,承认你说那些都是我干的。又不是血缘关系,夫妻还能离婚呢,闺蜜就非得一辈子?工作上,你压我一头,我还能忍,特么一个男人,也是为了你才接近我。我都快恨死你了。” 话已至此,肖静尔烦躁地呼出一口气。 巴桑扯着嘴角,笑得难看。“肖静尔,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怀疑我,你居然能憋到现在,让我一点都没察觉。”她停下来,想了想,“也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没证据?” 巴桑说话的时候,肖静尔目不转睛看着她。真是影后,平时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女孩,原来心思如此缜密。 电话铃响,肖静尔拿出来手机看了眼,是常轩。 她把电话挂掉,对巴桑说:“作为上司,我对你的简历非常清楚。大学时候,你加入过学校的计算机网络社团。作为朋友,我听你说过,你大学唯一一任男朋友的名字。而那人,就是社团的团长。我车上逆天的外接程序,破解我邮箱的密码,还有这次,po视频上网,都是你那前男友的手笔吧。” 手机又响,肖静尔急匆匆出门,拿着不住聒噪的手机指指巴桑:“我已经跟负责的警官详细说明了对你前男友的怀疑。估计视频的事,因为我的检举,警方的证据跟他对上号了。他现在人已经在刑警队喝茶。你只能自求多福,指着他把所有的事都扛下来,说他是一厢情愿帮你报复。不然,”她在打开门之前定定看了巴桑一眼,“抓紧时间自首吧。” 说完,肖静尔推门而出。边关门,她边接通了一遍遍响起的电话。 常轩没耐性,肖静尔挂了他电话把他惹恼。电话里,他口气不善道:“是不是想造反?!” 肖静尔怼他:“你有事忙,就晾着我。你一打电话,就得要求我立时三刻必须接。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 那边似乎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半晌才不悦道:“跟荆程和他媳妇吃饭,你来不来?” 以肖静尔对常轩的了解,这根本不是个问句。她干脆说:“来。” 那头脾气稍稍缓解,口气也正常多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肖静尔看了看表:“这个点正高峰,别折腾了。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打车过去。” 常轩说,还是在那个意式餐厅。 听说在那儿,肖静尔想起了上次的不愉快,暗自发愣。 常轩敏锐:“怎么?” “没事。” 常轩很忙,没几句便挂断电话。 肖静尔捏着电话,觉得头昏脑胀。巴桑的话伤人,可仔细想想,除了常轩,她确实对谁都没有信任过。她在自己身体里挖了个洞,把那些丑陋的秘密深深地埋起来。还不够,她又在自己的周围,设置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 双重的保护。她不想让别人碰触的,除了身体,还有内心。 跟常轩的约会时间挺紧。肖静尔快步往回赶,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和化妆。 路灯后,有人目光脉脉望着她。灯光在那人脸上投下憔悴的阴影。 他把卷发揉了揉,想遮一遮脸上的伤。看到肖静尔越走越快,他大步从隐蔽处走出来跟上。 好几次,他张开嘴,想叫住她,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接了巴桑的那个短信,他从家里赶过来,走得有些急,小腹被常轩踢伤的那几处疼痛难忍。 他停下脚步,闷声不吭地蹲下,对着肖静尔越来越小的身影自我宽慰,幸好没被她发现,不然,又要惹她生气。真该死。 …… 荆程和他太太是抱着孩子到的。他家三宝是个儿子,已经快要四个月,大脑袋都直起来了,虎头虎脑,看着挺结实。 常轩订婚,理应知会朋友一声。再加上肖静尔视频的事和常胜对珍爱的妥协,常轩怕荆程因为他担心,得跟朋友有个交代。 常轩再忙,这顿饭也得吃。 荆程的太太是高级知识分子,b大的副教授,眉眼清秀,气质如兰,言语间,颇有些傲气。 她因为怕身材走样,早早给孩子断了母乳。 荆程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说世界上,还是母乳对孩子的营养最好。 他太太从女性的义务讲到权力,把古今中外因为家庭牺牲自己和为了实现自我而舍弃家庭的事例讲了个遍,从正反两方面论证了——作为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给你生仨娃已经是莫大牺牲了,你还要母乳喂养,你咋不娶头奶牛呢,你咋不上天呢? 常轩暗自发笑,说:“能娶到嫂子这种事业家庭兼顾的,已经是很难得了,你嘴上谦虚,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正好,不用奶孩子,我们今天把我压箱底的那瓶白酒给开了。” 肖静尔补一刀对荆程说:“给你推荐一个牌子的奶粉,艾尔宝,常胜集团新收购的新西兰牧场金牌产品,纯天然不含三聚氰胺。还有,冲奶粉的水也有讲究,推荐常轩刚从欧洲买来的温泉水,富含各种微量元素,解决了纯净水不含氟,造成孩子龋齿的问题。” 常轩看着荆程红绿灯一样的脸色,憋不住笑出声来。 小宝贝不停对肖静尔伸出小手要抱抱。荆程摸了摸下巴说:“真怪了,这孩子认生,平时保姆一抱他就哭,怎么今天这么大方?” 荆程太太不咸不淡说:“可能看小肖年轻漂亮吧。” 这话,让剩下的三个都有点接不上。荆程赔个笑脸,清了清嗓子,低头动起刀叉来。 肖静尔听出来了,上次给常轩介绍对象,被她那一闹搅黄了,荆程的媳妇这是心里憋着气呢。 这家餐厅预订的时候会跟客人说明,店里的气氛,一般不太接纳这么小的孩子。好在是顶层包间,又是常轩自己的店,没那么多讲究。 孩子不停哭闹,肖静尔赶紧接过来抱着哄。小家伙傻萌傻萌瞪着大眼看大姐姐扮鬼脸,一时找不准状态,忘记自己正在闹人,一大坨口水顺着嘴角滴到肖静尔胸前。 常轩笑着把餐布垫上去,眼光失了锐利,变得柔和起来。 荆太太故意问:“肖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肖静尔实说:“我刚刚辞了职。” 荆程赶紧打圆场:“跟着常轩,还需要工作么?” 荆太太说:“这是两码事。不需要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3 挣钱养家,但还是需要一份可以体现自我价值的工作。” 肖静尔看了看常轩。虽说是找茬,但是大实话。 常轩伸手揽住肖静尔,在她圆润的肩头捏了捏,随意道:“过几年再说。我是个俗人,结了婚,就想着抓紧要个孩子,向你们看齐。” 肖静尔不再说话。 常轩虽然粗枝大叶,但也会疼人,看肖静尔只顾着跟孩子玩,没吃什么东西,就让后厨打包了梨派和脆皮巧克力蛋糕带回去吃。 肖静尔忙说:“你不怕我胖死呀。” 常轩笑:“你自己都怕成这样,我还瞎操什么心。” 荆太太对着秀恩爱的两人,不着痕迹撇撇嘴。 临走,荆程给两人送上祝福,还不忘隐晦地对肖静尔抱歉:“小肖,你跟常轩能走到这一步,除了你们当事人之外,我是最高兴的。上次,我不了解情况,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肖静尔乖巧答:“荆医生,我不但不会放在心上,还要跟你说声谢谢。你跟我说那些话,我听得出来,你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常轩把人搂紧,心中暗自赞许,嘴上说:“行了,过去的事,都不提了。肖静尔,快把三宝还给人家,别把人孩子给拐跑咯。” 荆程哈哈大笑。 路上,荆程的媳妇对着开车的老公说:“我不喜欢这个肖静尔。” 荆程眼看着前边,面无表情道:“看出来了。一顿饭,单见你不停挤兑人家。” 灯光一晃一晃打在车里熟睡的孩子身上,黑夜里的b市,喧闹偃旗息鼓,才显露出一丝丝温情。 荆程媳妇坐在儿童座椅边,一下下拍着孩子。 半晌,她幽幽道:“这个肖静尔,心机很深。你经常跟我说,常轩是个说一不二,独断专行的野蛮人。我不这么觉得。这些事,看起来是他说了算,可他做的决定,都像是被肖静尔牵着鼻子走的。这不,一个多月以前,你还让我给他介绍对象。现在,俩人都谈婚论嫁了。以常轩的身家来说,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肖静尔在推着他往前跑。” 荆程打方向盘,敷衍:“听起来很有道理。” “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别不信。”他媳妇不肯罢休,接着说,“她给我的感觉,不真,不实在。她肯定知道常轩想要个孩子,你看今天,她抱着三宝不撒手,分明是做给常轩看的。” 荆程没理她。 她又说:“我那个同事,就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忍无可忍,荆程接茬:“你啊,有那心思琢磨别的女人,能不能也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老公啊。你看他俩今天这恩爱秀的,我不服——” 老婆大人终于闭嘴。世界和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银河大人和靳瑶的营养液浇灌。 还有阿满和pony的支持。 小天使,请手下饼干的节操。 么哒么哒,笔芯笔芯(●???) 第29章 不分你我 把荆程两口子送走, 常轩听到肖静尔偷偷吁出口气。 他揉了揉肖静尔松软的长发。那发丝里钻出一股甜香,比酒都上头,让他差点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常轩在心里暗笑, 自己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跟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似的, 动不动就把持不住。 经理几步上来,恭敬道:“常先生, 咱这店里从行政到主厨, 一个不落,全到齐了。您先跟肖小姐休息一会儿,然后,您看,能不能跟大家讲几句?” 常轩摆手:“我还有事,让大家该忙忙吧。我总带朋友来, 就证明喜欢咱这店。你把心放肚子里, 别次次折腾大家, 弄得我越来越不受欢迎。” 经理点头如捣蒜,赶紧递上礼盒:“肖小姐喜欢吃点心, 这是现做新鲜的, 每样都有。” 肖静尔看了眼, 礼盒非常精致,上面的封印是个百合花,手工白巧做的。她接过来,说:“有心了, 谢谢。” 侍应递上来两人大衣,经理又阿谀了一阵才离开。 找到了点老板娘感觉的肖静尔跟着常轩往外走,对着他笑说:“这世界上的好听话,有几句是真心的?” 常轩说:“这就是这个地界上的规则。谁不想听好听的呢?越不真心,就越要让人听着像真心的。尤其是从事餐饮这种服务业的,都是些老油条。只有荆程这奇葩,说话连标点符号都在怼我,我反而不恼。为什么?因为他没什么需要求着我的,他拽得起。” 肖静尔点点头。 常轩想起了刚才的话茬,说:“荆程他媳妇,上次我驳了她面子,跟我记仇记到现在。这女的可真小心眼。” 肖静尔无奈抿抿嘴:“算了,我也不是抢她老公,算不上多大仇,她闹腾一次也就没事了。关键是心疼他家三宝,将来娶媳妇了,摊上这样的妈,可够他受的。” 常轩听了觉得有趣。恍惚间,他意识到,这么些年,终于有人在他身边陪他聊天了。她漂亮的外形和年轻的思想,让他得意又心软。 肖静尔想起了常轩刚才的话,问说:“这么晚了你还有事?” 常轩点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肖静尔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失落,低头看了看表:“算了,你有事直接走吧。我还想在附近逛逛。” 常轩这家店位于b市繁华的二环边上,附近有不少精品店。女孩都喜欢逛街,他没再勉强:“好,你别逛太晚,逛得差不多了就往家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你。” 肖静尔听话地低下头。 其实,她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也许她不会表达,也许她对友谊的定义跟别人不一样。但在她的认知里,巴桑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检讨过自己,不懂得友情也需要努力维系这个道理。这五年多,无论生活工作,两人都紧密联系在一起,她觉得一切都顺其自然。 巴桑说得对,所有的感情都有终点。淡忘、背叛、喜新厌旧、生命结束……这些正常的结束方式,虽然会让她难过,但她都可以接受。 可巴桑想要她的命! 到底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让巴桑一次次对她下死手呐? 肖静尔的确一早就怀疑巴桑了。可她不愿意去印证,就这么放着。常轩说得对,人是一种孤独的生物,宁愿活在虚情假意里,也不愿意轻易撕破脸皮。 可一而再,再而三,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巴桑一个人,就像暗夜里强光闪过,血淋淋的事实显现在眼前,她想不正视都不行了。 那一刻,肖静尔失去了一个好友,多了一个死敌。 沙场上,两军对垒。对面敌人鸣金擂鼓,声势浩大。她这边,人越来越少。到这天为止,只剩下她和常轩。 对,起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4 码她还有常轩。 肖静尔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心中钝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橱窗里早已摆上轻薄春装,她推开一家男装精品店的门,立刻有导购迎了上来。 路边,一辆闪瞎眼的豪华轿车悄然停住,车窗降下,有人透过橱窗的宽大玻璃向内张望。 那人把手肘撑在车窗边,手里的雪茄发出暗红微光。他对着店里的橱窗,不由一阵愣怔。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那都是些精挑细选的尤物,一个比一个精彩。可肖静尔,却是他永远都不会选的那种女人。 因为这个肖静尔,她像极了白奚瑶。空洞——她们把自己掏空,就为了能装下一个男人。 车里的人摇摇头,把雪茄放进嘴里。 肖静尔对危险的男人很敏感。她边看衣服,边用余光瞥向窗外。那车在她进店之前就跟着她,如今,索性停在店门外不走了。这条街边不能停车,这车就显得更为突兀。 手机响了,她把手里的衬衣盒子交给导购,接了起来。 电话里常轩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逛得怎么样了?” 很明显,他是趁着往办公室走的那几分钟,抽时间跟她打的这个电话。肖静尔心里暖和,往窗外看了一眼,见那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便走到最里面,坐在一排沙发上,跟他汇报:“给你买了一打衬衣。”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刷的你的卡。” 电话那头话语里满是笑意:“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你的我的?” 肖静尔倚在沙发背上,两条腿交叠,淡淡开口:“怎么不分?要不,你把常胜集团改在我的名下?” 常轩有些不悦:“你们女的,想要什么就说,有要求就提,多简单的事,非把我们男人弄得不痛快了才能达到目的?” 肖静尔不吱声了。 常轩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说:“我晚上不回去了。你明天上午有没有什么安排?” 肖静尔说:“高文鸿的太太今天把我拉进了她们太太群,说明天有活动,先是去看一个内衣秀养养眼,再去喝茶spa。” 常轩想了想:“高文鸿想上我们常胜南城一个俱乐部的项目,这是曲线救国,让她太太拉拢你来了。” 肖静尔心里有数:“怪不得。她还跟我说,这个群有三不加——不加小三,不加离婚的,不加还没结婚的,一个劲暗示我是例外,跟给了多大面子似的。” “不想去别去了。你跟我正热乎着呢,跟她们那些怨妇,能有什么共同语言?还筛选那么严格,搞得像地下传销组织一样。”常轩有些讨好的意思,压着嗓道,“唉,明天早上,我跟民政局那头打好招呼了,约在他们登记处上班前,咱俩先把证给领了。” 肖静尔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半天说不出话。 常轩笑:“你啊,不就这点事么,现在舒坦了?” 电话那头有人喊“常先生”,肖静尔轻声说:“你忙吧。” 常轩挂上电话,肖静尔的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忙音。她仍把手机举在耳边,半天顾不上挂,只觉得脸颊发烫。 店里电话铃响。柜台的店员接起电话,一阵郑重其事的嗯嗯啊啊,挂上电话,走到肖静尔身边弯腰问:“肖小姐?” 肖静尔抬头:“是我,什么事?” “门外的那位先生想请你出去说几句话。” 肖静尔微哂:“你们店里还有这服务?” 店员面有难色。 肖静尔没有为难,跟人点点头,开门出来,走到那辆车边。车里黑洞洞的,她只看到一支雪茄上积起的一截烟灰。 车里的人轻弹烟灰,仍把脸隐藏在黑暗的车中。他说话很慢,声音不算年轻,听起来分量十足,极有威慑力:“肖小姐,请上车说话。” 肖静尔没动,只是疑惑看着车里的人影。 那人等了一会儿,会意。为了取得肖静尔的信任,他命司机熄了火,把钥匙递过来。 肖静尔嗤笑。现在小学生都不会相信这种把戏了好吗?谁说一辆车只有一把钥匙? 她没接钥匙,只是对车里的人说:“不好意思。”说完,她转身,平静走进店里。 作者有话要说:  饼干过敏,嗑了过敏药,这两天睡得人事不省。【捏捏脸】 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ε`*) 第30章 男孩女孩 店里是冷光源, 亮得刺人眼。肖静尔坐在沙发上,那人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也不急着说话。 店员都被赶了出去, 外面十几个壮汉身着黑衣,站得笔直。 肖静尔被那人转得眼晕, 拿手挡了挡脸,问:“有什么事么?” 那人这才一屁股坐在肖静尔对面, 两人之间的咖啡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那人拿起来抿了一口又放下, 撇撇嘴说:“速溶的。珍爱出品。” 隔着咖啡桌,肖静尔望向他。这人四十多岁,身材保持得不错,虽说双鬓有些白霜,眼角都是皱纹,但人很精神, 只是城府深的人, 长相也相对老成些。 肖静尔看了看门外, 心里忌惮,不敢随便开口。 那人往后随意靠住, 两根手指轻轻扣着膝盖, 半天才出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白占琛。我和常轩曾经有共同的敌人,就是珍爱。所以,我们成了合作伙伴。简单跟你解释一下,就是我出钱出人脉, 他呢,靠的是在这一行长时间摸爬滚打的经验和决断力。” 白占琛……肖静尔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但他和珍爱有仇,和白奚瑶又都姓白,这是……一家子窝里斗? 肖静尔明白了,本来俩人一起,要弄死珍爱,后来常轩为了她倒戈,这个白占琛不爽了。 白占琛说:“你知道那种两人协作,好不容易登到顶峰,又被同伴一脚踹下去的感受么?”他蹙额,俯身凑近肖静尔,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桌子说,“对我来说,女人走了,就跟跑丢一只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可男人之间的背叛,是犯了我的大忌了!” 肖静尔捏了捏拳,不由屏住了呼吸。 “要是别人,我忍不到现在。可常轩不一样,我这条命,是他拿命换的。”白占琛用拳头比了比肩窝,“在这儿,他替我挡过一枪。” 肖静尔闭眼,想起了常轩左手臂、肩头直至胸口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为了感谢他,我帮他一手扶起了刚刚创建的常胜集团。”白占琛看着肖静尔的眼睛,“我这不是威胁。没有我,就没有他的常胜集团。有了我,连珍爱都是他的。” 肖静尔心里一凛。常轩没让她知道这些。本以为他只是放弃了战胜珍爱的机会,没想到,连常胜也岌岌可危。 她敏锐问:“怎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5 么讲?” 白占琛食指点着桌子,觉得这女孩挺上道:“我现在撤资,常胜现有的许多项目都开展不了。常轩要补上这个窟窿,就要面临巨大的债务。要是他拆东墙补西墙,那常胜最终将成为一个空壳。如果他跟我继续合作,不但资金链不会断裂,我手上百分之十的珍爱股权也是他的。再加上他自己的,珍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肖静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样子,让白占琛熟悉又心碎。谨慎、郑重,男人的事在她心里比天都大。像,太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既然你打听我了,那关于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常轩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在乎的,是我。我明白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我觉得,以我的立场,不应该插手他的决定。” 白占琛哼了一声:“古今中外,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肖静尔看这阵势,感觉这会儿她要是不答应,白占琛就不会让她走。 她想了想:“珍爱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没死透,随时都有活过来的可能。白先生,我明白你爱惜常轩是个人才,除了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跟你强强联手,给珍爱致命的一击。但是,常轩他未必会听我的。” 白占琛大笑,底气十足:“看得出来,你不糊涂。而且,你一定比我更关心更了解常轩。今天,我就把问题摆在你面前,具体怎么运作,那就是你的事咯。” 说着,他伸出手来。 肖静尔犹豫了一阵,伸手跟他握住。 他手上用了用力,将笑不笑说:“听说你们要结婚了。这大礼,我先给你们备着。还有,我也送给我们漂亮的常太太一句忠告——男人常说,娶妻娶贤。什么是贤?能旺夫的才是贤。不能旺夫的,那是狐狸精。” 肖静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快步走过去,帮他打开了门。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阎王送走再说。 …… 夜深了,肖静尔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以前爷爷常说一句话,老天爷有一把秤,他是最公平的。 肖静尔深以为然。她经历过很多磨难,却得到了最好的男人。 在白占琛这样的人眼中,她这样一个女人,简直不值一提。可常轩却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 她闭上眼,睫毛上渐渐润湿。 凌晨两点,门锁响了。 肖静尔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进了门,她才安心。 常轩看起来很累,随便甩掉鞋子和大衣。 肖静尔走过去,问:“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常轩没有答话。 她帮常轩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说:“去洗个澡,我帮你找换洗的衣服。” 因为常轩偶尔会过来住,肖静尔买了几套家居服,洗好烘干,熨烫整齐,挂在衣橱里。 她把常轩的衣服挂好,鞋摆齐,又去找了家居服,搭在床头,走进浴室,隔着淋浴间的玻璃拉门,看里面常轩模糊的身影。 水声停下,常轩走了出来。肖静尔给他披上浴袍,又拿了块毛巾帮他擦干头发。 常轩高大,还故意挺直身体。肖静尔踮着脚尖,费力去够。 他闷笑了一声,把人按进怀里,一把扯掉她的睡袍。 轻薄的白色睡裙在身上裹出紧绷的线条,更显得她的白皙丰腴。漆黑的眸,湿润的唇,光滑的肩,笔直的腿,还有散在肩上的长发,所有她的一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诱惑着他。 常轩一向是个有节制的人。可因为太过克制,身体产生了反弹,这些天,他要得也有些多了。 他低头把人抵在墙上亲吻,怀里的人就像是个不容易化的糖果,他宁愿被她腻死齁死。 空气里充斥着亲吻和喘息的声音,常轩湿漉漉的头发一路扫过她的肌肤。 肖静尔反手挂住他的肩头,无法自控,口中发出压抑沙哑的嗓音。 常轩夹着她,把她放在床上,滚烫的身体压在上面。 一想到,能在电话里跟他使小脾气的,全天下也就属肖静尔,他咬了咬牙,身下加了力道,算是惩罚。 她渐渐承受不住,哽咽道:“常轩,你轻点。” 常轩在她耳边呼哧一声笑了出来,张嘴轻咬住她的脖颈…… 折腾到清晨。常轩连日劳累,有些倦了。身边的人偏不老实,拉过他的左臂轻柔按摩。 手指尖划过那些淡化的伤痕,她问:“这些天,手好些了么?” 常轩心说,好什么,麻木越来越严重,每天睡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满床找胳膊。 他不愿肖静尔担心,沉声说:“好些了。” 她伏在常轩身上,胸前裹着的被单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下滑。常轩对着她看了一会儿,身上又是一阵燥热。 他琢磨,自己还得要命,便一把把人按在床上,说:“肖静尔,你就消停会吧。荆程给我找了个中医技师,手艺不错,针灸按摩拔火罐,样样精通。单指着你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我还能好?” 肖静尔侧身,不依不饶问:“男的女的?” 常轩笑:“男的。” 肖静尔这才作罢。 两人躺在床上,各怀心事,都闭不上眼。 夜里安静,肖静尔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忽然轻声问:“常轩,你最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常轩把人搂进怀里,哼了一声:“问这个干什么?好像我说喜欢什么,你就能生个什么一样。”他声音跟他的胸膛一样暖,“要不,先一样来几个?” 肖静尔翻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热热的鼻息,轻喷在他胸口…… 早上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司机来接,准备往登记处去。 肖静尔在车上,一直下意识紧紧捏着常轩的手。 到底是个小孩,常轩暗笑,问:“再查查,看文件都带齐了么?” 肖静尔说:“放心吧。” 常轩点头,他忘了,肖静尔有强迫症。 小区外马路上,警笛长鸣,一辆接着一辆的警车疾驰而去。 肖静尔回头看,好像是往小区的方向去的,就问:“出什么事了?” 常轩不满:“我们这是喜事,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就权当是警车为咱开道了。” 肖静尔仍不死心,又往后看了几眼,直到小区大门在她视线中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把这一章放进存稿箱,十点半去了医生诊所,就再也打不开jj了。。。 饼干给双更跪了qaq 以后老老实实做人,明天接着更 第31章 百年好合 两本红色的本子上盖上戳, 工作人员交到两人手里,笑说:“恭喜了!百年好合。” 肖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6 静尔弯起嘴角说:“谢谢。” 她嗓音喑哑,眼中水光涌动。 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眼睛, 冲她招招手,捏着红本子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说:“媳妇, 过来,我们简单拥抱一下。” 肖静尔往他跟前挪了挪, 被人一把按在他胸口。她眼泪止不住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把那带着烟味的衬衫打湿。 十年了,不容易。 曾经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那个人,现在跟她比肩而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了等这一天,她都经历过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 胸口瓮瓮震动:“我这生意人有个毛病——一签合同就兴奋。感谢国家, 让我踏踏实实变老, 不怕将来身边没人给我拍痰、推我晒太阳。” 肖静尔喷着眼泪笑了出来。 常轩跟人一一握手,把找不着北的常太搂在怀里, 从侧门离开。 登记处一个工作人员在后面问:“那个, 常先生, 外面的记者怎么办?” 常轩笑:“你就拣好的说。我们这是好事,不怕人知道。” 大门外果然一片长/枪短炮。 常轩一路夹着肖静尔冲破重围,虽不开口讲话,却满脸的笑意。 司机急忙打开车门。肖静尔一低头, 被常轩迅速塞进车里。 车上,她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手边递上来一个盒子,她低头去看,盒盖被常轩打开,里面是一把印着小翅膀的车钥匙。 “怎么?不喜欢?”常轩百年不遇的有些局促,“是有点俗。” 肖静尔把头靠在他肩头,手指勾起车钥匙哂道:“你老婆我更俗。这钥匙挺贵,淘宝起码得二三百呢。” 常轩一阵气短:“车我让他们开到你那儿。你正好把租的房子收拾一下,尽快退了。” 肖静尔靠着他玩手,顺便装聋。 “你就那么喜欢那地儿?那里面可还住着——”常轩手往空中一比划,又立时住了声。 肖静尔并不知道他在调查巴桑。况且,这个时候,提巴桑太败兴。 但肖静尔还是秒懂。她好半天才低声道:“你也知道是她了。” 常轩视线落在怀中的人身上,荡荡悠悠叹出口气。 …… 司机把常轩先送去公司,再把肖静尔送回住处。 肖静尔租住的那个小区,这会儿已经炸了锅。 小区的保安帮助清场,刑警队的刑警手执执法记录仪,正在一栋单元楼附近忙忙碌碌调查取证。 这个小区有些年份,在这里还没修地铁的时候就存在,是开发商建得最早的一期楼盘。如今,一代住户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租客,鱼龙混杂。 当初肖静尔和巴桑租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离地铁站近,交通便利,而且房租相对便宜,就算她们这些刚工作的入门级白领,也能负担得起。 一住就是五年。 肖静尔再踏进这里,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平静。 小区里到处议论纷纷。 “有人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就是五号楼的那个小姑娘,瘦不拉几那个,叫什么来着?” “姓巴。” 几个好事的大妈站在寒风中逢人便说,宣传力度之大,连高科技传媒也相形见绌。 肖静尔皮靴的鞋跟磕在石板地上,“咚”的一声闷响。 她随手拉住说话的大妈问:“是不是叫巴桑?” 那人拿手套捂住冻红的鼻尖,肯定地点了点头。 肖静尔急走几步,把头转向巴桑家的方向。大妈的声音随着冷风灌进她的耳朵,被风吹得稀稀落落,让她听不真切。 “是六号楼的老王发现的。天儿太冷,大家都起得晚。他早起去给孙子买早点,为了抄近道从楼背面走。背面都是阳台,他们的楼又把边,走的人少。他眼神不好,发现地上有东西,还特意走近了看看。这下可好,把人吓得,到现在还说不出句囫囵话来。” 肖静尔大口呼着白气,往那个方向跑去。 楼门口,一个住户正在跟民警反映情况:“我半夜起夜,听见隔壁那姑娘在大概阳台的位置大声喊了几声,喊的是‘林皓宇’……对,她声音很大,我听得很清楚。” 又有一个人被带过来,对民警说:“我是这里门卫,刚想起个事,也不知道跟咱这案子有没有关系。我知道,这个巴桑和十二号楼的肖静尔两个人关系不错。这一段时间,巴桑一直没回来住。肖静尔还托我帮她看着,只要巴桑一回来,就通知她。昨天傍晚,我看见巴桑坐出租到家,我就立马给这个肖静尔发了个短信。” 背后说人容易见鬼。这人正说着,转脸就看见肖静尔,吓得他冷汗倏地一下,冒了一脑门。他向外一指:“这就是肖静尔。” 有警官走过去,问:“你是肖静尔?” “对。” “你认识巴桑么?” “认识。” 那人看了看肖静尔,抬了下下巴示意:“你跟我来一下。” 肖静尔被带到警戒线边的一处空地。她把前一晚怎么接到短信,如何见到巴桑,又是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巴桑住处,说得清清楚楚。 那人点头,说:“肖小姐,你介不介意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采个指纹?” 肖静尔忙说:“不介意。” 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是介意的。肖静尔看了那人一会儿,说:“警官,我见过你。上次我去找你们陈局,还是你给我带的路。” 那人不为所动,面无表情说:“肖小姐,你别怕。我们只是为了排除那些不是嫌疑人留下的痕迹,比如指纹,还有足印。” 肖静尔答应,仰起脸向上望去。 这天风大,光秃树枝上仅剩的几片树叶也被吹落。 巴桑住在十一层,门牌号是1101。刚住进去时她还打趣,说她自己是光棍的命。 天亮前,那纸片一样的女孩,就混在这些被风吹落的树叶里飘了下来。 肖静尔眼前一阵眩晕。 前一天咬牙切齿的恨意,已像潮水一样,随着那女孩生命的结束而消退。肖静尔心中一凛,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刚才那警官嘴里说的是,“嫌疑人”。那就意味着,已经确定,巴桑是他杀。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不只是单身汪的特权,哼唧~已婚妇女也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浪一下=皿= 第32章 关心则乱 肖静尔租住的小区在b市的阳河区, 当年负责陆一尧案子的陈警官,正巧在阳河分局。 陈警官眼看快要退休,正赶上陆一尧的案子水落石出。当年他由常轩资助, 自费去美国抓捕陆一尧的事迹受到表彰,同时又破获了一个文物大案, 立了个集体二等功。一直是刑侦支队长的陈警官,被破格提为分局局长,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7 退休向后顺延。 被传讯到分局, 肖静尔多少有些耿耿于怀。但到地儿她才明白,这是办案的民警看陈局面子,为她着想。 小区里人多嘴杂,这一段时间,她因为视频那件事,已经沦为街谈巷议的主角。巴桑的案子刚开始侦查, 还没定论, 如果肖静尔被就地讯问, 恐怕又免不了一场蜚短流长。 刚才在现场凶神恶煞的扑克脸警官,到了局里居然变得特会聊天, 全程和颜悦色, 谈话的口气和内容都非常艺术。 礼尚往来, 肖静尔被拍了照采了指纹,毫无怨言。 一番折腾,肖静尔从阳河分局出来,已经是下午。 分局大院里十分安静, 连只爱作乱的麻雀都不敢飞进来。 一辆警车驶进,没有鸣笛。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几个人,都身着便衣。 其中一个人人高马大,比其他人高出半头,非常显眼。他还穿着早上出门那件商务羽绒外套,短发被冬日虚浮的阳光染上金色。 肖静尔脚步顿住。 她呆呆对着那人瞅了一会儿,轻声叫:“常轩。” 常轩和身边的便衣民警都停下脚步,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常轩对着肖静尔皱了皱眉。她穿着过膝靴和紧身裤,上面是一件红色格子的短款夹克。早上出门她说过,喜事得穿红的。 他问:“怎么穿这么少?” 肖静尔指着外面说:“大衣放在车上了。” 他点点头:“那就快点上车。”说完,他转过身,大步跟着几个人走进楼里。 起风了,肖静尔站在原地,被吹了个透心凉。 半晌,她才慢吞吞走出分局大院。外面马路边,从一辆车上下来个人。那人四十多岁,一身西服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见肖静尔恭敬喊:“常太。” 肖静尔冲人点点头。早上她刚刚变成常太,这称呼,连她自己都有点不习惯,那人却叫得顺口。 他掏出名片自我介绍:“我姓何,是常先生的律师。” 怪不得,那么与时俱进。 肖静尔接过名片,神色焦急。 何律师对着年轻漂亮的常太说:“你先别急,等我问清楚再说。”他往周遭乱七八糟的街道看了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肖静尔不放心:“我要等常轩一起回去。” 何律师略一停顿,苦笑道:“常太,我在这儿就说明,常先生他,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肖静尔脑袋里轰的一声。她忍住胡思乱想,不敢耽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何律师,便说:“你忙你的。” 何律师点头,拎着公事包,推了推眼镜腿,又整了整衣领,便大步走了进去。 肖静尔走到常轩送她的那辆车边,从车里拿出大衣穿上,又往紧了裹了裹。 她穿过马路,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拐进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盒烟。 在一个月以前,常轩让她戒烟戒酒。她很听话,说戒就戒。可现在,她很想抽一根。 十年前的视频流出,对于她来说,等于经历了第二次伤害。而这第二次伤害,比起第一次来,有过之无不及。 她赤/裸/裸暴露在大众面前,任人观赏嘲笑。她的旧创被揭开,由着这些人一人在上面撒一把盐,那种剧痛,她只能咬牙忍受。 但不能忍受的是,这居然是她唯一的闺蜜一手造成的。 这天凌晨,这个加害于她的背叛者死了。 这天下午,她刚刚领了证的丈夫进了局子,吉凶未卜。 一件又一件事猝不及防在她眼皮底下发生,对她的伤害无限加成。 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站在路边,一根烟刚刚抽完,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眼,是荆程。上次吃饭,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肖静尔一接起电话,荆程就劈头盖脸问:“小肖,常轩怎么回事?” 下午,荆程刚结束了同时进行的四台微创手术,还没换下手术服,就被警察找上,询问常轩的病情。 他是常轩的医生,只能照实回答。几个调查的民警走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就赶紧跟常轩联系。常轩的手机无人接听,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对常轩的情况讳莫如深。没办法,他只有打给肖静尔。 肖静尔吐出团白烟,把烟屁股掐灭,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把知道的情况告知荆程。 电话里传出椅子被撞翻的声音,电话里的人喘了口气说:“我马上过来。” 肖静尔从车窗玻璃向外看着渐渐落山的夕阳,对荆程平静道:“荆医生,好意我心领了。可他们不会因为你过来就放人,还是回去陪嫂子吧。天晚了,孩子们也需要你。” 荆程半天没说话。 肖静尔又点了一支烟。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才卸了力说:“小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冷静得下来?” 肖静尔的嗓音显得十分疲惫:“荆医生,我人现在就在公安局门口。就是不冷静,他们也不会把我跟常轩关在一块儿。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剩下冷静了。” 荆程又唠叨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肖静尔手里捏着电话,把头轻轻靠在座椅上。冷静?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等待让人心焦,更让人恐惧。 她望着公安局的大门,想象着常轩和何律师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的画面,同时,又害怕另一种可能——出来的只有何律师一个人,还带给她一个坏消息。 路灯一盏盏点亮。肖静尔终于等来了何律师。 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她心脏咯噔一下,失了神一样打开车门,向他示意,让他坐在副驾。不等人坐稳,她就问:“情况怎么样?” 何律师说:“从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看,巴桑的死,常先生有重大嫌疑。先是巴桑手机上最后一个电话,是拨给常先生的。两个人的通话,大概有一分钟。然后,警方在死亡的第一现场,就是巴桑的住处,发现了常先生的指纹。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法医鉴定,把巴桑推下去的那个人,左手无力。” 肖静尔呼吸一窒。 她半天才能发出点声音:“常轩,常轩他怎么说?” “常先生啊,唉,”何律师摇摇头,“常先生承认他到过巴桑那里,但否认人是他推下去的。” “常先生说,他确实接过巴桑的电话。巴桑在电话里说,她知道一件关于你的很重要的秘密,让他准备300万。常先生估摸着,一定是珍爱利用完巴桑就翻脸无情,她已经走投无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拿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样呢。现在警方没有巴桑犯罪的证据,没有办法抓她入罪。常先生怕她跑路,就赶过去堵她。她家门没锁,可他找了一圈,屋里面却没有人。常先生就怕她又整出幺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8 蛾子,就什么也没碰原路回去了。” 何律师说着,哭丧着脸笑了。“常太,我干这行有年头了,见过的事不少。不然,像常先生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这么看重我。我相信,常先生没有杀人,只是犯了个低级错误。一句话,关心则乱。这常先生,是把你放心里了。这不,他一再交代,说家里和生意都不用你操心,让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肖静尔心里更加难受,她对何律师说:“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干脆去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吧。” 姓何的律师松松领带,把公文包抱在肚子前边,说:“算了算了,我看你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我坐在你面前吃东西胃口也好不了。天晚了,你就别在这儿跟着受罪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转头看了看,马路对面临近路口有一家连锁酒店。他一扬脸,说:“我今晚就住这儿守着,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常先生给弄出来。” 肖静尔稍稍放心,这个何律师,有点名堂。 她点点头,等人下车:“有事及时联系。” …… 肖静尔坐在车里闭目养了会儿神,决定还是回那个小区,找找证据。 停好车往小区保安室走,身后一个拉长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肖静尔警觉停了下来,转过身去。 身后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愣愣怔怔望向她。 肖静尔瞥了那人一眼,语气不耐烦道:“是你?” 那人瘦了许多,满脸胡茬,显得非常憔悴,像是前一晚没有睡觉一样。他揉了揉头上的卷发,声音很轻地自言自语:“静尔——” 肖静尔很烦,连发脾气的心情都没有。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那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静尔,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好。” 肖静尔脚下一顿。她扭头恶狠狠说:“林皓宇,跟你商量个事,你以后能不能别想象我?能不能?”她手指点着脑袋,“你这里,下流又猥琐。” 巴桑手上的视频,一定是从林皓宇那里来的。不然林皓宇也不会在视频流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满世界找巴桑。那天,常轩把他打得半死,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肖静尔就知道,这事,他心虚。 不知道他得到那个视频有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遍。如果林皓宇一开始就把视频还给她,视频就不会流出来。一想起这些,肖静尔就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给撕了。 林皓宇向后退了两步,他妈说得对,他根本就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他看过去,眼神深邃,沉声说:“静尔,你保重。” 肖静尔的脚步声,像是一声一声敲在他脑子里。他表情扭曲地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 第33章 不止一个 肖静尔走到保安室, 打听可不可以看看小区前一晚的监控视频。 几个保安撇着各地方言七嘴八舌:“你数数,这小区里有多少摄像头,特么没一个管用的。” “昨天公安局的同志也要调看来着。你说, 要是监控能用,那案子, 不是一下就破了么。” “这些监控探头,从小区建成就没用过。这都多少年了, 一直没出过事。要我说啊, 要怪就怪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你这话说的,都太平了,我们不就失业了嘛。” 肖静尔没多废话,转身离开。 身后,还有人接着说:“我认识她, 就是给你看过的那个视频——” “真的假的, 不像呐?” 七八双眼睛齐齐望向她, 肖静尔觉得脊背一阵寒意,脚步便越来越快。 她走出小区, 左右张望。一家家常菜馆门外装了个摄像头。摄像头好巧正对着小区大门的方向。 她进去, 找到老板, 自我介绍一番,又从钱夹里抽出一沓钞票递过去,说:“我想拷走这两天门外摄像头的监控视频。” 漂亮女人占便宜这颠扑不破的真理又一次被验证。老板看她人长得面善,打扮又精致时髦, 做事也有里有表,便爽快答应下来。 回到家,她来不及脱下大衣,迅速把手机上拷下的视频传到电脑上。 距离很远,只能通过模糊的背影辨认。肖静尔把视频拖到前一天晚上,调快播放速度,屏住呼吸察看,生怕漏掉什么。 她认出巴桑从出租车下来的身影。 不久画面上便出现林皓宇那辆银色的跑车。他没有门禁,只能把车停在外面。他从车里下来,紧赶慢赶往小区里去。 然后,她看见自己从小区走出来,她用打车软件叫的车正好开到门口。因为要和荆程一家吃饭,她前一晚化了淡妆,穿的是那件长及脚踝的驼色羊绒风衣。 一直没看见林皓宇出来。 肖静尔若有所思继续往下看:她从外面回家,是常轩家的司机把她送回来的,顺便还带走了她买的衣服。 再往后,进出小区的人越来越稀少。凌晨一点半左右,林皓宇出来,坐进他的车里,开车离开。凌晨一点四十,常轩的车进了小区。 直到清晨,小区里再没有人出来。 肖静尔皱眉。林皓宇…… 她又按快进把这一段视频看了几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肖静尔沮丧合上电脑,把外套脱掉,合衣倒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睡着。 她累坏了,一晚上噩梦颠倒。 梦里自己站在五年前美心大厦的天台上,纵深一跃,像是片枯叶一样晃晃悠悠下坠。 空中很美,有云,有鸟,有玫瑰色的太阳。常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这上面掉下来,得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爬回去!” 她不以为然。一次次千辛万苦爬回去,再一遍一遍受着同样的罪?她是不是傻? 终于落回地面,“啪”的一声,没有痛苦,只有解脱。她的灵魂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在半空中俯视地上的人。那人,却变成了巴桑的模样…… 肖静尔一个激灵坐起来。 医生说过,如果有想要结束自己或者别人生命的念头,就说明,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 周遭一团漆黑,冷汗不住往外冒,衣服湿嗒嗒贴在身上,她屈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大声的喘息,嘴里不停喊着常轩的名字…… 许久不能平静,她打开灯,抽了根烟,又到浴室把水开热冲一会儿,才觉得找回些活人的热乎气。 她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睁着眼等天亮。 冬天天亮得晚,天空刚泛点白,肖静尔就爬起来,随手翻出线衫仔裤穿上,套了件羽绒服出了门。 楼门口比早餐摊子还热闹,肖静尔刚一露头,镁光灯就一通乱闪,各路媒体的记者早已卡好了位,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9 守株待兔。 几个保安不太敬业地冷脸站着,像是几尊门神。看见肖静尔出来,他们极为不耐烦冲着她嚷嚷:“你知道这些天,你给我们带了多少麻烦么?” 肖静尔套上羽绒服的帽子,不去看也不去听,一言不发上了车。一路上,她的车后面跟着一溜各种牌子大大小小的车,像是一个迎亲车队。 她顾不上甩开这些车,自顾自开到了阳河分局的门口。 早上好停车,她从车上下来,正看见何律师坐在一个早餐摊子边吃大饼油条。 他抬头看了眼肖静尔,拉开身边的座位,让人坐下,对着里边吆喝了一声:“老板,有什么粥啊?” “大米绿豆粥。” “行,这儿来一碗。” 等粥上来,他拿了个勺,放进碗里,对着肖静尔说:“吃点东西。这才过了半天,你就憔悴成这样,再往下,你怎么撑得住呐?” 肖静尔眼圈一红:“还得往下?” 男人都怜香惜玉,何律师心一软,改口说:“就是常先生出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不也得心疼么?” 肖静尔听了,才勉强捏起勺子。 吃完,俩人到了何律师的车上,肖静尔把小区大门外的监控视频拷给他,两人又一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肖静尔边看边跟何律师解说。看完,何律师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看着肖静尔说:“常太,我有个疑问。” 肖静尔说:“你问吧。” “我想知道,林皓宇和你,是什么关系?” 肖静尔想找个词,能够确切形容林皓宇和她的关系,想了半天才说:“算是他在纠缠我吧。” 何律师不置可否点点头。他说:“今天早上,常先生的医生跟我通了电话。那位荆医生这回可帮了大忙了。他提供给我们一个全新的思路。他告诉我两件事。第一,是手套。他说,常先生的手疾,理应戴上防护手套。但常先生却从来不戴。我突然想到,如果死者身上没有常先生的指纹,可死者家里别的地方却有,这就验证了常先生说过的,他进去过死者家里,却没见过死者。 “另外,荆医生说,刚开始常先生对他的手疾非常忌讳。可他病情越来越明显,又进行过中西医各种治疗,知道的人便越来越多。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考虑,如果有人故意做出左手无力的假象,来栽赃给常先生,也不是不可能。” 肖静尔仿佛看到了希望:“就是说,那些可以给常轩定罪的证据,其实有很大的漏洞?” “对。疑罪从无。等公安局上班我就进去,核实这些情况,看看有没有回寰的余地。” 肖静尔黑瞳闪烁,由衷道:“谢谢。” 何律师笑笑:“无功不受禄,等常先生没事了再谢我不迟。” 两人一时无话。 何律师看了看表,还有些时间,便跟精神紧绷的常太闲聊了两句,借以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常太,你看起来,跟个大学生一样。” 肖静尔说:“我毕业好几年了。”想了想,她挑了下唇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常轩比我大一轮。他是我父母的朋友,我该叫他一声叔。” 何律师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二婚,现在这个,比我小的岁数,跟你们也差不多。现在的社会风气,我们这种年龄差,别人总喜欢给我们贴上‘干爹’、‘傍大款’这样的标签。其实,干我们这行吧,我也没让我老婆过得多好。” 肖静尔抱着腿跟他并排坐在后座,对着何律师说:“我跟常轩认识十年了,可除去我们在一起这一两个月,以前也没正经见过多少面。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那时候,他每次见我,我都激动得不得了。他能跟我说句话,我都恨不得背下来。他走的时候,我都特别舍不得,又不敢问,他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何律师说:“苦尽甘来。你们现在还不是结婚了。” 肖静尔苦笑:“我们以前,没想过结婚。”她试探问,“何律师,你有孩子吧。” 见人点头,肖静尔接着说:“你是选择把孩子护在自己羽翼里一辈子,还是选择教会他们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方法,让他们不依赖于任何人独立地生活呢?” 何律师答:“当然选后者。父母也不能陪孩子过一辈子。等我们老了死了,他们怎么办?” 肖静尔同意:“常轩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这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他才改变了想法。他决定跟我结婚,就证明,在他心里,我已经没救了。我相信他不会去杀人,因为他不敢出事,他知道我离不开他。” “不容易。”何律师闭上眼,在心里发酵着这个故事。也许是因为男大女小的婚姻经历相似,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何律师轻而易举地就被肖静尔打动。 另一个层面,他暗自感叹,这个肖静尔,简直是拿捏感情的高手。他刚一露出来他和现在的太太的故事,肖静尔就趁机大打感情牌,知道他一定会感动。 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被肖静尔喂了一个定心丸,笃信常轩不会杀人。同时,他还被灌了一瓶迷魂药。肖静尔掏心掏肺把他发展成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让他为了常轩冲锋陷阵,无怨无悔。 上班时间,分局门口热闹起来。 何律师进去不久便出来,对肖静尔直摇头:“昨天我托了个熟人,关于拘留常先生的证据,那人已经破例跟我说了个底掉。今天人说什么也不干了,说案件正在侦破阶段,不方便透漏太多细节。还通知我,如果没有新的可以证明常先生清白的证据,就不用再去找他们了。” 肖静尔肩膀轻轻耸了一下,脸色一沉,长出了口气。她推门下车,对何律师说:“你跟我来。” …… 陈局办公室。 肖静尔跟何律师示意稍等她一下,自己站定,弯起手指敲响了门。 姓陈的警官头发已经花白,身边的两个民警警觉盯着肖静尔。陈局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让她进来。” 肖静尔径直走到他面前,轻声叫:“陈警官。” 还是十年前的叫法。陈局瞅着这个让自己愧疚了十年的姑娘,声音异常柔软:“小肖,快坐下。” 肖静尔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一位民警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她冲人点头表示感谢,等人出了门才说:“陈警官,凭你跟常轩十年的交情,你相信他会杀人么?” 陈局收起下巴,板着脸,不做表态。 “五年前,常轩被白奚瑶逼得差点败走麦城,五年后,又被她借着我的短处敲诈勒索。但常轩不碰女人。他也不会把杀人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连白奚瑶他都能忍,更何况是一个巴桑呢?” 陈局略一颔首,用手指点着桌面道:“小肖,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0 我们调查取证,不仅仅是要找到凶手,让他伏法,同时,也是在为无辜的人解除嫌疑呐。作为朋友,我当然相信常轩。但法律需要的是用证据说话,而不是人情。” 肖静尔说:“这十年里,你是我心目中最能保护我的人,按交情按辈份,我都要叫你一声陈叔叔。” 陈局“嗯”的答应了一声。 肖静尔说:“陈叔叔,昨天早上,我跟常轩刚刚领了结婚证。” 陈局:“……” 啥?他有些凌乱。这信息量得让他消化消化。他最近关注的b市新闻是分管公安司法的市领导近日视察了公安局、司法局等相关部门。八卦他只知道那什么会拍照片的陈老师。 常轩和小肖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领证?他怎么有种自己兄弟泡了自家闺女的错觉?多水灵的嫩草,让常轩这牛给嚼巴嚼巴咽下肚了? 他清了清嗓子。 肖静尔说:“常轩的律师在外面,能不能——” 陈局拍板:“这样,你让他跟常轩谈吧。案子的事,我们确实不能再往外漏。” 肖静尔道了谢,跟何律师说明情况,她一个人走了出来。 陈局心疼地望着肖静尔的背影。其实,这案子的嫌疑人不止常轩一个,还有两个也是重点摸排对象。一个是林皓宇,还有一个,就是肖静尔…… 肖静尔出了门,直接开车回到出事的小区。 她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对着一拥而上的长/枪短炮说:“我知道大家这些天辛苦了。这样,谁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就给谁一个独家。” 说完,她重新坐回车里,把车开回小区的车位,不再出来。 何律师被安排又一次见了常轩。他又确认了一遍,常轩确实没有见过被害人,自然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指纹。而且,对于常轩病情比较了解的人,常轩也给了他一个名单。 常轩没睡好,脸色有些发暗。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茬,问:“肖静尔,她怎么样?” 何律师忽地想起了肖静尔对他说过的话。如果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不敢离开她太久,不敢出事让她担心,甚至连死也不敢死在她前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这个结过两次婚的人,也有些为之动容。 他对常轩说:“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你出来。你没事,她就好了。” 常轩重重点头,说:“谢谢。” 何律师刚出分局大门,就接到了肖静尔的电话:“我这边有重要发现,马上过来。” 第34章 来自首 疾驰而来的跑车冲破稀薄的阳光, 在街道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肖静尔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拿了个u盘,冲着何律师晃了晃。 两人边走边谈。 肖静尔说:“一个狗仔, 经费不够还想偷拍,拐弯抹角找着个住在这小区的朋友蹭了间房, 晚上睡觉也要把机器架好,把镜头对着我家的方向。” 何律师不屑:“这是人干的事么?” “还真让他给暗搓搓拍着了。”肖静尔把手上的u盘递给何律师。 何律师捏着那u盘, 脚步突然放慢, 若有所思看向她。 肖静尔会意,故作不在乎:“你是想问那人怎么会那么好心,愿意把偷拍的东西交给我是吗?”她一句话带过,“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人没几步就走到何律师的车边。他不再多问,和肖静尔一起坐进车里, 把u盘插/进电脑里查看。 万物存在, 皆有价值。那个专注偷拍的狗仔, 不小心用卑劣的行径,达到了救人的效果。 他找到的房间, 位置有些偏。肖静尔住的十二号楼是南北走向, 而巴桑住的五号楼, 是东西走向。那人从肖静尔家斜对面偷拍的时候,巴桑家背面的阳台,正好也在镜头之内,只是图像比较小而已。 作为一个专业的偷拍者, 那人拍摄的视频上是显示时间的。那天凌晨一点二十一分,从大概巴桑家阳台的位置,一个黑点沉甸甸坠下,只有两三秒的时间就落了地。 何律师按下暂停,用手指着那黑点说:“巴桑!” 身边的人全无反应。他转过脸,看见肖静尔脸像张白纸,连瞳孔和嘴唇都失了颜色。 何律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肖静尔找回点意识,微微张开嘴,深深吸了口气,才淡淡开口:“何律师,你抽烟么?” “来一根吧。” 肖静尔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和火机,自己抽出一根烟点上,转手递给了身边的人。 何律师把车窗打开两条缝,不客气打着火,一阵吞云吐雾。他边抽边看,夹着烟的手指着屏幕上更远的一点问:“这儿有个人,能看出是谁么?” 肖静尔安安静静盯着屏幕,不时把指间的烟塞进嘴里。 时间、位置都对得上,那个坠楼的影像,是巴桑应该没错。而地面上,有一个人,他目睹了巴桑下坠的全过程,那会是谁呢? 何律师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在看人读心上颇有心得。虽然肖静尔的眼神里透露不出任何信息,但何律师能感觉得到,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半天,肖静尔才开口:“看不出来。” 对于这个回答,何律师有些意外。即使是猜测,她心目中也应该有一两个人选。 他们两个还有更重要的事,何律师知道轻重缓急,便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继续播放。 镜头只能对准巴桑住的五号楼的背面,看不出楼门口的人员进出情况,但可以清楚看到十二号楼的入口。在一点五十四分,常轩的身影出现在十二号楼的楼门口。 他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大楼,动作自然。肖静尔说:“前天半夜,常轩确实是两点左右回到我那儿去的。” 何律师敏锐问:“那个偷拍的人呢?” 肖静尔说:“我找人看着呢,跑不了。” “好。赶快把这个交给警方,让他们找到那个偷拍的狗仔和他的设备。只要能证明巴桑坠楼的一点二十一分,常先生有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事情发展得异常顺利。 用来偷拍的设备,时间的记录是随网络实时更新的,完全没有问题。 在常胜的写字楼和肖静尔租住的小区之间,警方从一个卡口的监控探头拍下的视频里,获取到常轩那辆车的清晰的画面。时间是一点三十八分,车子正往左转,后座车窗开了一半,一个人正在车里抽烟。那个人,正是常轩。那个时候常轩在路上,还没到巴桑租住的那个小区。 司机证明,常轩是一点半从公司总部出来的。凌晨一点二十一分时,多名员工都可以证明,他还在办公。 有了监控探头这个物证,加上公司员工和司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1 机的人证,常轩便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何律师告知肖静尔,他正在办手续,分局很快就会放人。 肖静尔赶紧通知家里,让他们准备好火盆和柚子叶,只等常轩回去。 …… 太阳快要落山,阳河分局门口一大群人在伸长了脖子等待。管家和司机、董助和常胜的高层,还有荆程和他太太……大家伙站成几拨,等得颇为不耐,却不敢吵闹。 天擦黑才看见何律师和常轩出来。 常轩跟何律师握手道谢,接着过去和荆程互相敲着后背拥抱,又跟剩下的人一个个寒暄一番,最后,才走到肖静尔的面前。 常轩直勾勾瞅着她,一只手兜着她屁股,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起来,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说:“又轻了。” 她拿手蹭了蹭常轩的胡茬笑了。 那笑容让常轩的心都碎成了渣。 他一松手,肖静尔顺着他的身体滑下来。她一仰脖子,吻上他的嘴。 咸涩的液体顺着四片唇钻了进去,常轩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模模糊糊说:“肖静尔,差不多行了啊,这可是在公安局。” 肖静尔终于肯把脸向后拉开点距离,挂住他脖子说:“两口子亲嘴也违法?” 常轩回头一看,笑:“你看看,把警察招来了吧。” 肖静尔抹了把脸上的泪,顺着常轩的视线看过去,叫了句:“陈叔叔。” 陈局慢悠悠踱着步走到两人面前,在制服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没掏出枪,倒是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小肖说,你们俩登记了。这是我的心意。” 常轩明白,以陈局的身份,他跟肖静尔的婚礼,陈局应该没办法参加,这是提前随了份子。 肖静尔跟常轩对视,眼神柔软。 陈局看在眼里,对常轩说:“拿着吧。小肖认我当叔叔,你就是我大侄女婿。” 红包厚厚实实的,里面装着大半个月的工资,头发花白的老刑警对着两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他娘的,为了在资本家面前炫一回富,回家要跪搓衣板咯。那歌叫啥名来着,冲动的惩罚…… 常轩最后跟着董助走了。 白占琛釜底抽薪,常胜遭受重创,不少事离了常轩不能拍板。再加上珍爱这几天还趁乱搞了不少小动作,妄图借机翻身。一大摊子的麻烦等着常轩回去善后。 肖静尔看在眼里,想起白占琛的话,不禁心头一紧。 阳河分局,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正加班加点,紧急召开案情分析会。 常轩的嫌疑倒是洗脱了,可刑警们的压力更大了。 凶手另有其人,一切全部归零,甚至还多了一个疑点——已经确定,巴桑在那天凌晨一点二十一分坠楼,而巴桑和常轩手机上那通电话显示的时间,却是在她坠楼之后。这一点颇为蹊跷。 那个扑克脸刑警是他们的头儿,正在白板上分析剩下的两名嫌疑人——肖静尔和林皓宇。 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大家伙叫了一声“陈局”。 陈局找了个椅子坐下,抬手示意:“你们继续。” 这里的每一个民警都清楚,为了十年前那个悬而未决的案子,为了那个苦命的女孩,这十年来,陈局的每一天都备受煎熬。如今那案子已经告破,可他蓄积了十年的感情,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扑克脸刑警照顾老头情绪,对大家说:“我们分成两组,每组调查一个嫌疑人。肖静尔放着别动,明天一早,先把林皓宇带来调查。” 桌子被人用手指重重叩响,大家齐刷刷望过去,陈局敲着桌子道:“你们破案全靠抓阄是吧?逮谁是谁?已经在常轩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你们怎么还不接受教训呢。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经得起推敲的证据。有了证据,再说抓人!” …… 世事难料。第二天一大早,刑警们都还没想好抓谁呢,林皓宇就主动去自首了。 林皓宇交代:他跟巴桑曾经上过几次床,但后来发现巴桑心术不正又贪得无厌,便跟她断了关系。谁知巴桑不肯罢休,一直纠缠,让他产生了杀害巴桑的念头。案发前,巴桑给他发过短信。他接到短信来到巴桑租住的小区,发现巴桑正吊坐在她家阳台护栏上。他很烦躁,觉得巴桑是在威胁他。于是,他偷偷潜进巴桑家,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作案动机有,现场指认了,案发经过他也说得头头是道,连细节都对得严丝合缝。可扑克脸警官却迟迟不肯申请批捕。 原因很简单,只有一点对不上。 左手。凶手的左手无力。 他们审了林皓宇许多次。林皓宇神情疲惫,说话软绵绵的,但思路却非常清楚。可每次问到关于“手”的问题,他的答案,总让人觉得不那么具有说服力。 扑克脸刑警决定再一次提审林皓宇,展开疲劳攻势。 审讯室里。警官说:“你的律师来了好几次。” 林皓宇累了,语速变慢,但语气很坚决:“我不打算见任何人。” 警官问:“你手受过伤吗?” “没有。” “你推死者,用的是哪只手?” “两只手。” “你左手和右手那只更有力?” “当然是右手。” “你的左手和右手力量悬殊有多大?” 林皓宇变得不耐烦起来。同样的问题重复问七八遍了,也不说逮捕,也不说放人。 他稍稍提高嗓门:“我说了很多次,我是个百分百纯粹的右撇子。我平时连那玩意儿都放在右边裤管。但你们要问我左右手力量有多悬殊?我只能说,说不好。” 扑克脸刑警摇了摇头。右撇子?虽说是惯用右手,但用左手绣花和用左手推人是不一样的。推人不是个精细的动作,有力气就可以做到。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林皓宇作案时故意装作左手无力,想要栽赃嫁祸给常轩,可他为什么连芝麻大点的小事都交代了,却从没提过这茬? 本来就是来自首的,他没必要隐瞒。 年轻的扑克脸警官挥挥手,授意把人带下去。 第35章 人命关天 冬日清晨, 车窗外的世界冰冷而单调。白奚瑶的车停在一处居民小区的大门外,车里的人目光焦灼,思虑烦躁。 姓何的律师搂着穿着厚重羽绒服的小娇妻, 步行向小区外的早餐店走,一路有说有笑。 白奚瑶从车上下来, 喊住从车边经过的两人:“何律师。” 何律师回头,大步走过去跟人握了握手, 笑得一脸褶子:“白董, 幸会幸会。” 他跟身边的人耳语一句。年轻的小何太太好奇地向白奚瑶望了一眼,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马路边等待。 白奚瑶看出来了,这个会疼人的何律师,让自己太太等在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2 天寒地冻之中,就是没打算给她留下多少时间。 她便省了客套, 直入主题, 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卡, 递到何律师眼前。 “皓宇自首的事,你也听说了。何律师, 不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就护短, 而是我太了解我的儿子, 他绝不会杀人。别说杀人了,就是看见路上有只虫,他都会绕着走。常轩这次能顺利脱罪,你立了大功, 我非常钦佩你的能力。而且,这件案子,你接触的比较多,更有发言权。皓宇现在不愿意见律师,我也是没办法,才想着从你这里打听些消息。” 何律师赶紧摆手:“白董您过奖了。常先生这次能平安无事,全靠大家伙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我呢,压根没帮上什么忙。” 白奚瑶看人不松口,赶紧把卡往他手里塞。“何律师,麻烦你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帮上皓宇的忙的?” 何律师皮笑肉不笑,把卡又推了回去:“白董,您跟我客气什么。我要是能帮上您的忙,那是高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要您的钱呢。这事儿,我确实——”他摇了摇头,叹口气接着说,“对不住啊。” 白奚瑶忍住眼中快要溢出的温热液体,不再勉强,只是递了张名片过去说:“何律师,拜托你,如果听到什么消息,不管有用没用,请务必告诉我。”她声音诚恳又可怜,“毕竟人命关天。” “明白明白。”何律师又跟人握了次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告辞领走了自家媳妇儿。 白奚瑶坐上车,心情沉重地发动引擎。 她不奢求别人能体会她作为一个母亲此时的心情,但也不能忍受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车子绝尘而去,她不会在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看着人离开,小何太太一肘击在何律师腰间,不满道:“给钱你都不要,假装什么清高?诶,我一姐们天天在朋友圈晒各种名牌包包,我那个高仿的包都背了一两年了。” 何律师捏捏她冻红的脸蛋:“买买买。行了吧。”他站定了,指着刚才那辆车开走的方向语重心长说,“你还是太小,世上的事,你琢磨不透。他们那些土豪金,就是些长腿的麻烦。你收了他们的钱,顺带也得买走他们的麻烦。有些麻烦,能把人砸死。我躲还来不及呢,给多少钱都不能惹。 “再说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刚帮了常轩,扭头就去帮他的死对头,这么做忒不地道。以后有官司,谁还会来找我?这是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小何太太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对着何律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早餐还吃不吃?” 真是对牛弹琴,何律师搂住她边走边说:“吃吃,就知道吃。” …… 司机送肖静尔到了常胜集团楼下。 她穿着一袭白色短礼服,披着大衣,妆发精致,身上珠光宝气。 常轩自从前一晚在公安局门口和她分开,到现在还没回过家,直到中午才知道打个电话,通知她晚上有个慈善晚会,让她准备准备。 她看了眼表,约莫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径直上楼找常轩。 秘书对着美女多看了几眼才笑着说:“常太你可真美。常先生就在办公室。” 肖静尔冲人不好意思点点头,兴冲冲走过去,还没来及敲门,就见董助开门从里面逃也似的出来,一脸惶恐。 他拉了肖静尔一把没拉住,她已经抬腿走了进去。 办公室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东西哗啦啦滚落的声音。 肖静尔站在门口,一个文件夹正砸在门框上,啪的一声,里面的纸张在她的脚边散落一地。她往里面张望:“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怎么了?常轩手指着电脑屏幕,黑脸道:“来得正好。肖静尔,你自己来看看。” 肖静尔走过去时,心中已然有数。 打开的网页上是一条娱乐新闻,配着肖静尔的特写。标题就触目惊心:【厉害了我的姐!十年前,她被人强/暴;十年后,她摇身成为名利场上的赢家。】 她没有再往后看,只是抬头,安静看着常轩。 常轩僵硬地从大班台后面走出来,一步步走到肖静尔面前,脸色极为难看,下巴上的胡茬不住颤抖。 “肖静尔,你想出名想疯了吧!”他侧身,手指戳在电脑边的桌面上,当当作响。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版?娱乐版。你拿自己的那段过去供人娱乐?” “我想方设法护着你,怕你受伤,原来,是挡了你的道了。” “好几档访谈节目想约你,找不着你的人,直接找到我这儿。要不,我再给你配个经纪人?” 一句接着一句,他口中的烟味伴着他冰凉的语气,一下下扑在肖静尔的头顶。 “你别说了。”肖静尔低下头,不再看他,转身夺门而出。 身后办公室传出破碎的声音,肖静尔一惊,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那电脑也保不住了。 “常太。”有人叫住她。 肖静尔眼圈一热,对着那人说:“何律师,你来找常轩?” 何律师点头:“对,上次的事还有些文件得签名,我特意拿过来,省得常先生跑一趟了。” 肖静尔想了想:“何律师,常轩正在气头上,你等会儿再进去。” 何律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仔仔细细看了看肖静尔,又转脸瞅瞅那深不可测的办公室,说:“没事,我去看看。”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何律师在门上敲了几下,拎着公事包走了进去。 常轩低着头,弓着背,就近坐在一个沙发扶手上,高大的身影着实萎顿。 何律师跳坑一样,尽量不踩在能弄出声响的东西上,一点点走到他身边,说:“常先生。” 常轩没动,懒得回应。 何律师放下公事包,又费劲走回去关上门。 好在把人捞出来的情分还在,常轩并没有冲他发火。何律师只管自顾自说:“写这条新闻的那个狗仔,整天架个机器对着常太家偷拍。这种缺了八辈子德的货,能指望他写出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来?常先生,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你这次能顺利出来,多亏了常太弄来了那人偷拍的视频做证据。” 常轩的呼吸愈发深重。 “虽说常太表示不再追究他偷窥偷拍的事实,可这种鸡鸣狗盗之徒不占够便宜,哪能那么轻易就把偷拍的东西交出来?常太是没对我讲过,到底给了他什么甜头。可这事都明摆着。那个新闻我刚看了,里面也没什么新的内容,只是那些痛苦经历,被受害人亲口证实之后,会让人觉得更加刺激而已。” 一记重拳,闷声砸在沙发上。 何律师那句“其实都是为了你”,霎时被吓回了肚里。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3 何律师走出常胜的大门,四下张望。 夜色里,肖静尔正坐在花坛的边沿清冷地抽烟。 他把公事包夹得紧些,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坐在肖静尔身边。 肖静尔转头看了看他,吹出一团白烟。 他伸出手,安慰性地拍拍肖静尔的后背:“没事了,我都跟常先生说清楚了。” 肖静尔轻声说:“谢谢。” 停了一会儿,她从身边的水泥台子上拿起烟盒和火机,递给何律师。 何律师按住烟盒,说:“不用了。” 肖静尔拿恨天高的尖细鞋跟,在草地上戳了一排完美等距的洞,声音被风吹得轻飘飘的:“以他对我的了解,早就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就这个毛病,越是说得难听,就证明他越心疼我。” 何律师笑:“那我就不用担心咯。”他略一思忖,有些事瞒不住,还不如说清楚,“今天早上,白奚瑶来找过我。” “嗯。”肖静尔开始戳第二排洞,鞋跟上沾满了潮湿的泥土。 何律师无声望着她。 肖静尔说:“你没帮她。” “对。”他眼睛看着远处,“我只帮有故事的人。你讲的你跟常先生的那个故事,打动了我。” 肖静尔鼓着腮帮子笑了。难道不是因为常轩和白奚瑶之间的关系复杂,作为律师,既然站好队就不能随便改,免得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么? 她熄灭烟头,说:“何律师,我发现你挺会逗女人开心的。” 何律师也笑了:“跟你说话挺有意思。”他低头看着地上深浅一致的两排洞,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上次那个视频里,有一个目击受害人坠地的人影。那人是谁,你真的没认出来?” 肖静尔久久没有回答。 风很凉。她站起身,礼服裙子顺着身上的曲线垂了下来。她把大衣在身上裹紧,说:“连警方的高科技都看不出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说着,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 她跟何律师告辞,仰着脖子看了眼常轩的办公室。回家吧,还去什么慈善晚会呢,就别给常轩丢人了。 …… 夜里静极了,静得人心里发毛。 律师这个职业,让人变得圆滑、世故,变得麻木、不近人情。 何律师躺在床上,感慨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职业生涯。他曾无数次替为富不仁的有钱老爷辩护过,甚至还为真正的凶手打赢过官司脱过罪。 可不知为什么,他这晚跟肖静尔说了会儿话,回家就开始不安。 肖静尔给他看过两段视频。第一段,是小区对面家常菜馆门口的摄像头拍下的。两人一起观看视频的时候,肖静尔很快就从里面认出了那辆银色的跑车,和从车里走出来的身影。 当时,她用手指着那个身影,很肯定地对他说:“这是林皓宇。” 第二天,当他和肖静尔一起研究从狗仔手里拿到的第二段视频的时候,他发现了那个目击者远远的影像。 不知是出于律师这个职业特有的敏锐,还是因为他积蓄了四十多年突然爆发的第六感,他觉得,这个影像,跟前一晚看到的林皓宇的身影,极为相似。 他能感觉到,肖静尔一定也认出来了。 当时,他不知道肖静尔为什么矢口否认,直到他得到了林皓宇自首的消息,才把这件事又从记忆里翻出来回想。 想来想去,肖静尔不愿意说出她心目中那个目击者的名字,只有一个可能。 如果林皓宇是目击者,他就不可能是凶手。除非有分/身术,不然,他不会一边在巴桑十一楼的阳台上把她推下来,又一边站在小区路面上,眼睁睁全程目睹巴桑从楼上坠下。 在肖静尔的意识里,她更想让林皓宇承担起凶手这个角色。 想到这儿,何律师腾地出了一身冷汗,脊背瞬间变得冰凉。 耳边像复读机一样,反复回响白奚瑶早上的那句“人命关天”,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找到白奚瑶早上给他的那张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出了电话。 绝望中的人神经非常敏感,白奚瑶的电话很快就接通,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充满希望说:“何律师,你好。” 何律师犹豫再三,一咬牙,问说:“白董,我想打听一下,令郎,他跟常太的关系。”停了几秒,他赶紧加了一句,“喔,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谁会大半夜打一通电话问些无关紧要的事呢?白奚瑶感到,何律师一定知道很重要的事情。 她言简意赅:“皓宇他,对那个肖静尔非常着迷。但肖静尔一直不太喜欢他。尤其是最近,关于她的那段视频流传出来,她一直怀疑,这件事跟皓宇有关系。” 何律师沉默,在心里给这些话的真实性打了个分。 他觉得,白奚瑶的话还是可信的。 白奚瑶趁机明示暗示:“何律师,如果皓宇没有杀人,他去自首就是替人顶罪。那他会不会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何律师心里一凛,又是一身冷汗。他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面巾纸,往额头上抹了抹,说:“可不敢乱猜。” 白奚瑶在电话另一头舒展了眉头。这个何律师,应该是跟她想到一块儿了。 何律师对着手机“喂”了一声,说:“白董,保险起见,您还是去问问常太。”说得未免太明显,他又赶紧往回找补,“既然林总那么信任常太,或许有许多他没对您说过的事情,他告诉过常太。” 白奚瑶已经得到了足够多她想要的讯息,她爽快说:“好的。” 何律师又说:“白董,事关重大,我的心是好的,可我谁都得罪不起啊。我给您打电话的事,您能不能替我保密?” 白奚瑶说话的语气让人踏实:“何律师,你把心放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靳瑶和银河大人的肥肥。 感谢小天使们的讨论,比柯南精彩。 饼干向大家鞠躬,挤出腰间一圈完美的赘肉。 第36章 鲍鱼海参鸡汤 大厅里灯光似繁星闪烁, 眼前杯觥交错,耳边莺声燕语,这种慈善趴, 往往跟时尚沾边,而跟时尚一沾边, 会场里就免不了鱼龙混杂。 常轩刚以常胜的名义捐出一笔善款,抱着大大的支票板拍照时, 早已有人对着上面的数字虎视眈眈。 心里烦闷, 他从台上下来,跟人交代了几句,一个人坐在一边沙发上,打算喝杯酒就走。 一个漂亮女孩穿着四寸半的恨天高,从他身边经过,一脚踩空, 踉跄伏在他身上。 香水味扑鼻而来。他拿手臂一挡, 对方熟练地拉高他的衬衣袖子, 开启红唇,用浓重的口音报出他腕表的牌子, 用以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4 证明自己对于奢侈品的了如指掌。 常轩靠在沙发上, 微微合上眼假寐。 那女的看不出他这是婉拒还是默许, 索性一屁股坐在常轩身边,温乎乎的身体紧挨着他说:“轩爷,外面下雪了。今天就别走了,上面有房间。” 不等常轩反应, 就有人快步过来,对着女孩呵斥:“长点眼力价吧,轩爷最烦这个。” 那人把女孩轰走,自己点头哈腰坐在沙发上,双手递上名片。 常轩接过名片,对着上面的名字琢磨,表情耐人寻味。新都市网、b城娱乐手机版,记者?他不动声色问:“上次那篇关于我太太的文章,是你写的?” “对,正是小弟的拙作。那篇文章一出,反响非常强烈。您太太成了无数女孩心中的榜样。这不,我们主编又给我任务了,让我写一篇您和您新婚太太婚姻生活的报道,”那人凑近了,有意放慢语速谄媚道,“还请轩爷赏个脸。” 常轩一脸冷厉,半晌才说:“得嘞,孙子。你怕我找你累着了,心疼我,就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了,是不是?” 看样子,常轩没打算赏他这个脸。 那人急出一头汗来,赶紧道:“轩爷,有些话,我本来不想挑明咯。要不是我,您现在能在这儿喝酒么?那是杀人的重罪,我可是救了您的命!” 常轩点点头,拿酒杯指着他:“那行,我这次,也给你留条小命。” 常轩说着,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招手:“高总。” 高文鸿正有事求着常轩。常胜南城的俱乐部的项目,他觊觎了好久。这会儿,常轩一叫,他立马过来。 常轩把手里的名片递给高文鸿,指着上面的网站名字说:“这网站管事的,你认识么?” 高文鸿做生意本事不大,却擅交际,在b市混得挺开。他看了眼名片,笑呵呵说:“嘿,我认识他老子。听他老子说,这孩子从腐国留洋回来,非要瞎折腾,想自己创业,就跟他老子要了笔资金,再用上他老子的人脉,创建了这个网站,自己当ceo。” 常轩面色不虞,哼了一声:“认识就好办了。你跟那熊孩子稍句话,缺钱了,只管找叔叔我要。我们家那点私事,也换不了几个钱。我这人,干净、没毛病、没把柄,跟我死磕,他落不着好!” 高文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劝说:“轩爷你消消气,那孩子才二十出头,不会做人。这事,他办得太不地道。你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先让他把那文章删了再说。” 常轩黑着脸起身要走,指着身边的狗仔道:“顺便,我以后在b市,不想看见他。” 高文鸿把名片收起来,阴嗖嗖看了那人一眼说:“这好办。我知会大家一声。挖咱们隐私往上爬,这种人,一准没人再用他。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得罪人。” 那人听罢,知道自己捅了篓子,一时狗急跳墙,一脸受骗上当地揪住常轩衣领大叫:“常轩!你老婆骗走了我的视频,刚把你捞出来,你就卸磨杀驴。太不要脸了!” 声音太大,引得众人侧目。这是别人的场子,常轩耐住性子,枕脸对那人道:“‘要脸’俩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想要脸?死了最要脸,最刚烈!你敢么?” 高文鸿赶紧把俩人拽开,护着常轩往外走,边走边低声说:“轩爷,外面雪大,晚上就住这儿吧。”他捂着嘴跟常轩咬耳朵,“刚才那个小明星,可是个尤物。就是在你身边,抹了一嘴姨妈红那个,她里面没穿——” 常轩整了整领子,总算是被高文鸿给逗出了笑模样:“你小子!” 送走常轩,高文鸿往回走,想着自己的一单生意就这么成了,心里高兴,正碰上保安往外撵那个闹场的记者。 他看着那倒霉催的直摇头:“你说说你,痛快把视频给人换点钱花不就完了么?非得要事业,不就是个狗仔么?” …… 雪片纷飞,路上都是积雪。 司机问:“常先生,咱现在去哪儿?” 常轩说:“回公司。” 公司离得远,车子开得艰难。 常轩想了想,又改口:“算了,回家吧,回家快点。” 司机偷笑:“好。” 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人正在门口点火盆,吆喝着:“常先生回来了。” 大半夜的,常轩有些倦意,看他们这么折腾,不满道:“都是昨天的事了。” 管家说:“这不是刚到家么。要得要得。” 管家姓祁,是以前常轩的父母从老家带来的。按辈分,常轩得管他叫一声叔。常轩的父母没得早,这祁叔却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五年前,常轩生意失败,遣散了家里的那些工人。祁叔无儿无女,常轩这次一回到b市,就又把他接到身边,算是为他养老。 因此,祁叔的话,常轩还是听的。 雪下得又急又密,雪花厚重,无声坠落。一排炭火盆里,火苗噼里啪啦作响,看常轩的长腿从上面迈过去,祁叔给大家包了红包,让剩下的人去睡觉,自己跟着常轩进了屋。 常轩四下瞅瞅,问:“肖静尔呢?” 话音刚落,他视线就停住。大厅宽大的沙发上,肖静尔像个猫一样窝在上面,小小的一只,沉沉睡着。 祁叔小声说:“太太从外面回来就煲了一锅鲍鱼海参鸡汤,小火煨着等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对啦,她连柚子叶都给你备好了,赶紧去洗个澡吧。” 常轩点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沙发上睡着的人。 祁叔感叹:“年轻真好,太太住进来以后,家里热闹多了。”他手指着墙上的画,“喏,这是家里的地图,太太刚画的。她心可真细,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哪扇门是从里面开,哪扇是从外面开。你看,我的房间上面,还有我的头像,我的眼还是双眼皮。” 常轩找到自己的房间,头像上他满脸凶相,还留着胡子。 “对了,她还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只要她在家,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能进圈。我刚开始挺高兴,觉得太太最信任我,可往深了一想,怎么看自己怎么像个老太监。” 常轩咧嘴笑了。 “太太还跟我赌一百块,说你晚上一定会回家。” 常轩哼道:“你的钱她也坑?”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说:“祁叔,帮个忙。” 祁叔会意,把人扶到常轩肩上,拿手护着。 常轩说:“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祁叔不放心,又唠叨了几句才走。 背上的人软软动了动,像是醒了,却一声不吭。常轩闷声笑,她这是在耍赖,不愿意下来。 他把人放在床上,揉揉她肩说:“肖静尔,起来,吃点东西。”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5 肖静尔相当不领情地甩给他一个有些瘦削的后背。 他无奈,自己去厨房,盛了碗汤。大半夜的,他本来还嫌汤会油腻,没想到,这锅汤,被人煲得格外精细、清甜。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轻轻从后面揽住肖静尔,宽大的手掌抚在她身上撩拨。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 这几天,肖静尔瘦了一大圈,身上有些硌手。她睡眠一直不好,能在外面沙发上睡着,恐怕是因为连着几晚都没睡好的缘故。 常轩心疼的是她,恨的却是自己。 这些年在商场上,什么奇葩的气人事他没碰上过?大不了以牙还牙,他都没往心里放过。可这次,他却在心里感觉到深深的刺痛。 他是个爷们,他可以一败涂地一文不名,像是五年前那样。但他不能接受女人的帮助,更不能忍受女人为他做出任何牺牲。 就是养只猫,也得宠着它、护着它、惯着它,没有把它抛出去替自己挡刀子的道理,更何况这是肖静尔,是他的妻子。 看到那则八卦把肖静尔写得那么不堪,常轩觉得他以前为保护肖静尔使的任何手段,作的任何妥协,都特么变成了笑话。 为此,他大发脾气。 左臂又开始隐隐作痛。常轩这些天已经总结出规律,刚开始,是一跳一跳的疼,接着是持续的钝痛,然后变成尖锐而难忍的疼痛,最后,止疼针发挥作用,疼痛褪去,变成无止尽的麻木。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身边的人似乎还在记仇,一直不肯说话。他叹口气,走出去打电话叫护士过来。 肖静尔听到常轩说自己手臂疼,吓得赶紧从床上起来,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瞅他。 护士给他打了一针,他闭着眼,半躺在扶手椅上,显得疲惫又脆弱。 心情沮丧,疼痛加剧。额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外渗,常轩说不出话,只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忙乱中,肖静尔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半天,常轩才嗓音沙哑轻声喊:“老婆。” …… 白奚瑶已经焦头烂额。 她的儿子在公安局安危未卜;她的丈夫林思渺因为精神受到刺激,旧疾复发,被秘密送往医院。 美国总部的工人因为工资问题开始罢工;珍爱的股票跌到谷底。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她刚刚高价从一个狗仔手里买到了一段拷贝的视频。她一遍又一遍地研究,看得眼眶酸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虽然影像又小又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林皓宇站在巴桑住的那栋楼背面的空地上,目睹了巴桑坠楼的全过程。可惜,这样的影像,不能作为证据。 林皓宇不可能是凶手。那么,他替人顶罪的猜测,就变得确凿无疑了。 能让自己儿子心甘情愿拿命去顶罪的,白奚瑶咬牙切齿想,除了肖静尔,还能有谁? 肖静尔恨透了巴桑,这一点都不奇怪。视频的流出和朋友的背叛,对她是双重的打击。 林皓宇一定发现了肖静尔是凶手的铁证。 白奚瑶此时心焦魔乱。林皓宇拒绝跟她找的律师沟通,她就是清楚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也一点也使不上力。 想到了那个姓何的律师说过的话,事不宜迟,白奚瑶拨通了肖静尔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广东人,本来不喜欢煲汤。自从邻居大妈传授了煲一锅汤可以吃三天的秘诀以后,饼干爱上了这项厨艺。。。 第37章 你要什么 白奚瑶等在宽大落地窗前, 面前的咖啡已经放冷。 冬天过了一半,这里的草坪仍然完好。 肖静尔从远处走来,迈着轻快的步子。 女孩年轻、漂亮, 就像一朵花,看似柔弱, 却又生机勃勃。 可这只是肖静尔想让别人看到的部分,在那不为人知的地下, 她或许丑陋不堪, 或许伤痕累累,抑或盘根错节,埋藏极深。 白奚瑶琢磨着这个女孩,又摇摇头。她家又纯又蠢的林皓宇,哪是这肖静尔的对手呢。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好听的铃声叮当作响。 肖静尔走了进来, 脱下外套挂在一张椅子背上, 叫:“白董。” 白奚瑶站起身, 走到咖啡机前,亲手给她倒了杯咖啡, 问:“要糖和奶吗?” “只要奶, 不要糖。”肖静尔坐下, 外面的空气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变成一种淡淡的冷香。 白奚瑶把咖啡杯放在她的面前,说:“我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有个梦想, 就是开一家温暖的咖啡馆。我找了半辈子,终于找到了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等到哪天,我退休了,就回到这里,给人煮咖啡,做点心,算是圆了我半辈子的梦。” 肖静尔安静瞅着白奚瑶。这女的,举手投足强势凌厉,眉眼也生的刻薄,跟她此时平易近人掏心掏肺的举动完全配不成一套。 一般,演得越夸张勉强,就越没憋什么好屁。 肖静尔托起下巴,笑着说:“白董,虽然我现在不在珍爱了,可我也曾经是珍爱的员工,你的下属,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 白奚瑶搅动咖啡的手停下,小勺磕在杯边,发出快要碎裂的声响。她抬头,对着墙上的大屏幕按下遥控,上面显示出一段视频。 一个暗魅黑影无声落下,砸在地上,一瞬间堕入地狱。 肖静尔捂住脸,呼吸加快。 白奚瑶指着一旁的那个人影问:“肖静尔,你回答我,这个目击者是谁?” 肖静尔抬起脸,黑眸闪动,一言不发。 “我儿子根本不是凶手!他是在替人受过,惩罚自己。”白奚瑶戚声道,“肖静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帮?” “去自首!” 白奚瑶伸手抓住肖静尔纤细的手腕,眼神像是钢钉,想要把人钉到墙上,让人动弹不得。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皓宇他,那么喜欢你。你却利用他的感情去伤害他。” “喜欢?”肖静尔甩开她的手,往后用力靠在椅背上,“一个富二代,原本触手可及的一样东西却总也得不到,那种抓心挠肝的不甘心,你把它叫做喜欢?在他眼里,睡不到的都是真爱,而睡过的那些女人,根本没什么不同。他一边想着我,一边睡着我的朋友,还在床上喊着我的名字,这种喜欢,得多恶心呢。” 肖静尔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那件外套:“我上学的时候,常轩就教过我一个道理——帮助别人,要量力而行。一个人,你只能帮她一次。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就会成为一种习惯。有一天,你帮不了她了,她反而会恨你。” 她举起两根手指:“上次,我帮过你,因为我那时还是珍爱的员工。这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6 是第二次,我不会再帮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 白奚瑶双手拍在桌面,发出沉重闷响。她撑起身子站起来,对着肖静尔的后背喊:“你要什么?” 肖静尔脚步顿住。 “这个忙,不能白让你帮。你要什么,说出来听听。” 肖静尔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要珍爱百分之十的股权。” 百分之十。这是肖静尔从白占琛口中得到的数字。有了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常胜就可以对珍爱控股,就有机会把林氏赶出董事会。 而常胜和珍爱联手,就足以和白占琛抗衡,从而免除常轩的后顾之忧。 她想让常轩赢。 这十年来,这个男人一直在身边呵护她,照顾她,不离不弃。可她并没有常轩想象中那么弱小。她也想报答常轩一次,就一次。 白奚瑶冷哼:“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肖静尔,我小看你了,你可真阴险。” 肖静尔笑:“白董,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我可都是照着你的样子学的。” 白奚瑶看着肖静尔,想象着她平静外表下可怕的疯狂,问道:“这都是,为了常轩?” 肖静尔回望向她,大眼睛黑白分明,反问:“你说呢?” 白奚瑶突然泄气,两手颓然垂下,原来,世上的傻女人,不止她一个。 白奚瑶突然心疼起肖静尔,也心疼起自己来。 她点头,爽快道:“好,我答应你。虽然珍爱是我老公家几十年一点一点开疆扩土打造出来的,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赶快救出我的儿子。” 她笑:“以前一直觉得丈夫是自己的天,可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想法就变了。” 肖静尔想了想,仍不放心:“白董,你愿意给,常轩未必愿意收。” 白奚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常轩知道,这股权是肖静尔用自首换回来的,他一定不会要。 “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怎么让别人收礼,我非常擅长。而且我保证,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会让别人知道。” 肖静尔听了,点点头,套上外套走出了这间还没装修好的咖啡店。 白奚瑶看着这女孩的背影,她的脚步并不沉重,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悲情。 …… 常轩很晚才回到家里,一身酒气。他刚跟高文鸿一起吃饭,人情债都得还。 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往身边摸索问:“肖静尔,你睡着没有?” 肖静尔“嗯”了一声。 他笑:“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啊?” 身边的人心事重重,没有言语。 他声音喑哑:“肖静尔,过来,给我揉揉手臂。” 肖静尔没动。 “快点。” 肖静尔半天才说:“你要是叫我十声好老婆,我就给你揉。”她说完,又加了一句,“大声的。” 嘿,还拿上乔了?常轩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肖静尔问:“你去哪儿?” “我去让荆程给我换个女按摩师来,要漂亮点的。” 话音刚落,一个维尼熊就砸在常轩背上,紧接着,又飞过去一个枕头。肖静尔带着哭腔说:“常轩,你这人真没意思,让你说句好听的,就那么难?你凭什么事事处处都要压我一头?看见你这个德行,我就想起我中学数学老师来了。我考不好,被他骂,考得好,也被他骂。满分一百分,我非要考到一百二十分他才满意。这个标准,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常轩回头,看着她小嘴里噼里啪啦蹦豆子一样数落着自己,一摸下巴,乐了。 他拐回去,把人搂在怀里,嬉皮笑脸哄她:“真生气了?不哭不哭。” 怀里的人软绵绵的,他抱着揉了揉,攒在身体里的酒精一下上了头。他俯下身,对着她一阵昏天黑地的亲吻,撩拨,逗弄…… 肖静尔一肚子的委屈都被他用嘴堵住。男人的身体有力的钳住她的手脚,单纯又强烈的欲望喷涌蓬勃,浸透她的身体,像是醉酒一样,模糊了她的意识。 她茫然贴合着他滚烫又坚硬的身体,被他予取予求。 常轩发现,肖静尔在跟他做这件事时,非常有悟性。而她的这种悟性,是他手把手给教出来的。想到这儿,常轩感到得意又疯狂。 说白了,这姑娘太爱他,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想要什么,都非常清楚,默契配合。 折腾了好一阵,他才刚止住饥渴,怀里的人却早已缴械投降。 常轩又抱了她一阵,拍着哄她说:“世上所有的女人,只有我老婆最好。” 肖静尔扑哧笑出声来,还飙出一脸的眼泪:“说得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女人你都试过一样。” 不管这夸奖走没走心,总算是走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赶榜。。。 第38章 愿赌服输(捉虫) 窗帘只拉上最里面薄薄的一层, 肖静尔的轮廓被罩上一层朦胧微光。 她盘坐在床上,从左边肩头到左手手臂,按摩着常轩的身体。 酣醉之后, 常轩声音低哑。 “你还是看不透我。在我眼里,你就是不及格那水平,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得120分。世道艰难,我一个男人, 这些年还免不了跌跌撞撞, 更别说你一个女的了。知道我最烦什么吗?我最烦,你有一天会跟白奚瑶一样。我可不想变成别人眼里那个根本不配当男人的林思渺。” 他的话,让肖静尔想到跟白奚瑶的那个约定。 她心里一咯噔,手上悄悄使劲。 常轩愈发陶醉,呼吸也渐渐变沉变缓。 肖静尔俯身看他,这个在思想上和身体上都很强壮的男人, 让她感到踏实, 却又惶恐不安。 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她费尽心力,跨越一切阻碍, 终于站到常轩身边。可如今, 她成了常太太, 却又担心跟常轩站得太近,身上的弱点会不断暴露,惹他讨厌。 她的人生越来越小,小得只容得下常轩一个人。这让她面对常轩, 越发没有自信,变得患得患失。 沉默了一阵,她问:“你给我多少分?” 常轩伸手在她细软腰际摩挲:“20分。刚刚够在这家里当好常太太。” 肖静尔推他:“你这人,真是大男子主义癌!” “嘿,大男子主义还不够,还癌?”常轩忍俊不禁,突然觉出不对,伸出右手把人箍住,“肖静尔,你按得有点不务正业啊。” 肖静尔手在他短裤裤管钻来钻去,露出两排小白牙笑:“怎么不务正业了?诶,这是不是你们男的常说的那种——大保健?” 常轩心里暗叹,他怎么娶了这么个要他命的东西回来?不觉耳热,他一翻身,把人压住,算了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7 ,要命,给你…… 白奚瑶果然信守承诺,第二天便出现在常胜的写字楼里。 这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来,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却被已然灰头土脸的常轩羞辱了一番。这一次,她是来认输的,对常轩的态度就更不会有任何期待。 算了,林皓宇这个呆子,指望他自己能觉悟供出凶手,那绝对不可能。如果她这个作妈的不找个人进去把他替出来,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白奚瑶走进常轩的办公室,看到这男人一张让她不爽的嘴脸,她心中立刻把姓林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这辈子,她为了自己的婆家活,为了自己的丈夫活,为了自己的儿子活,看人脸色,受尽委屈,可她从来没能为自己活过一次。 想到这儿,白奚瑶更显得疲惫,不觉脸上露出老态。 常轩翘着二郎腿,坐在大班椅上,笑说:“白董,从面相上看,你最近,走背字呐!” 白奚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并不生气,只是有事说事:“常轩,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常轩反道:“你也别忘了,跟不跟你合作,是我说了算。” 白奚瑶点头:“我承认,现在珍爱正处在不可逆转的困境里。情况你也知道,珍爱除了糖果和饮料这两大板块,剩下的生意运作得并不乐观。现在这两大主力的工人闹罢工,我需要先解决他们的工资问题。不然,这两块崩坏,珍爱就会满盘皆输。” 常轩把手肘撑在桌上,将笑不笑:“珍爱垮掉,是早晚的事。再说,这不正是我最乐意看到的么?” 白奚瑶不满:“你是看肖静尔那个视频的案子破了,就想要过河拆桥了,对不对?” 常轩半天不言语,停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缓缓开口:“视频?白董,你这是怕我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这么大的仇呢,是么?” 白奚瑶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到这货也得瑟不了多久,便直接摊牌:“我给你珍爱百分之十的股权。” 常轩清清嗓子,警觉地抬起眼皮。 “皓宇的爸在美国又犯病了,皓宇这边还在公安局,我不会分/身,只能选择留在这里救我儿子。珍爱出现严重危机,在让珍爱分崩离析,和把我这二十几年的心血送到你的手里,让你救活珍爱之间,我也只能选后者。我对珍爱感情很深,即使不能让它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亲手毁了它。”她说着,真真假假的情绪一齐出来,不由得落下眼泪,“常轩,我是个女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这些选择,对我都太过残忍。” 常轩怕看见女人哭,每次肖静尔一哭他就发毛。可这会儿白奚瑶流下的,他总觉得,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他说:“白董,你先冷静冷静。虽然我总觉得你这么做,里面指不定藏着什么阴谋,但好在我胃口好,胆子也大,什么都能吃,也什么都敢吃,大不了吃死。况且咱俩斗了那么久,现在你都认输了,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没办法再说什么。那就这么着吧。” 白奚瑶听了,擦干眼泪,瞅着常轩那得意样,心说,过不了两天,你老婆就会去公安局自首。不久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的胜利,是用失去老婆换来的。到那时,哭的人,一定会是你。 这么想着心里稍稍安慰,白奚瑶对常轩伸出手:“愿赌服输。恭喜,你赢了。” 常轩伸手从口袋摸出烟点上,盯着白奚瑶略显瘦削的手看了看:“这就免了吧。” 白奚瑶没有勉强,收回手边往门外走边说:“就这么定了,你尽快让律师过来珍爱。我现在很忙,无关紧要的话,”她回头,意味深长道,“我们以后再慢慢聊。” 常轩对着门口吐出一大团白烟,烟雾缭绕之后,是他板着的黑脸。 出了常胜的大门,白奚瑶上车,给肖静尔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白奚瑶想到此时捉襟见肘的自己,又想到公安局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儿子,顿时火冒三丈。又一想,这肖静尔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那么沉稳,要不就是心理素质太好,要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奚瑶忍住心头的怒意,语气不太客气:“肖静尔,我刚从常轩那里出来,答应你的事,我都办妥了。我已经让你看到了我的诚意。接下开,该看你的了。” 肖静尔讨厌她求人还盛气凌人的架势,没好气道:“知道了,你就等着接你儿子吧。” “你就不怕?” “怕?”肖静尔前一晚被折腾累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趴着,一脑子果冻,半天才弄懂白奚瑶的意思。她“哦”了一声,“我怕跟常轩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就会倦了烦了,心里没我了。别的,我都不怕。” 白奚瑶脊梁骨一阵发冷,问说:“你这是真疯呢,还是在跟我装疯卖傻呢?” 肖静尔噗的笑了。她挂上电话,把以前拿到的视频又重新看了一遍。关上电脑,她给何律师打了个电话。 何律师有些心虚,接电话的同时,脑子里跑马灯一样,想象着肖静尔找他的种种可能,语气格外谨慎问:“常太,有事么?” 肖静尔略作沉吟:“何律师,你干嘛这么紧张?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常轩给过你一个名单,名单里是所有对他手伤知情的人。那份名单,还在不在你那儿?” 何律师纳闷:“常太,你问过常先生么?” 言外之意,肖静尔想知道名单上都有谁,直接问常轩不是更快,何必舍近求远问他呢? 肖静尔话里带着些嗔意:“何律师——” 何律师脑补了一下常轩那张大黑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老子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子,这脾气跟老子是标配。他不禁感叹,这嫁入豪门的女人,也都不容易。 他顿时领会到了肖静尔的心思,有些事,她不想让常轩知道。他赶忙说:“在的在的,我现在就给你发过去。” 肖静尔道谢,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何律师发的那份名单。 打开名单,肖静尔看了半天,没吃东西,就急匆匆出了门。 …… 阳河分局。 扑克脸刑警的一张扑克脸跟让人揉皱了一样愁眉不展。巴桑的案子疑点重重,林皓宇自首的口供仍有漏洞。他不能就这样贸然申请逮捕林皓宇。于是,他申请把林皓宇拘留的时间延长了四天。 林皓宇连着好几天被轮番轰炸问同样的一套问题,连做梦说梦话都跟他的口供一字不差。他身心俱疲,不愿多说,也不见律师,只向看他的民警要过一次烟抽。 这人情商不高,但智商不低,琢磨了几天,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 又一次的讯问,他试着问:“警官,是不是我的手,有什么问题?” 警官面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8 不改色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的,少打听。” 林皓宇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剩下的问题也答得心不在焉。 他整夜不眠,老僧入定一样思考,时间流逝对他已不重要。 终于,他颤悠悠吐出一口气,口中喃喃:“不是静尔干的。不是。” 许久,他闭上了眼,在心中说:“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分晓。。。 话说大男子主义和直男癌的区别,知乎上有个回答,大概意思是说: 大男子主义:你要听我的话,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直男癌:你要听我的话,因为我有jj。 第39章 足迹专家 第二天一早, 长了一张扑克脸的刑警还在门口的早餐摊吃饭,阳河分局里值班的民警就急匆匆跑出来找他。 “头儿,我就知道你准在这儿。”那人顺走了桌上的大包子, 边嚼边说,“局里有人找。” 扑克脸警官起身走到摊子前, 迅速拿走了一根刚出锅的油条,边往局里冲, 边对身后吃他包子那货说:“帮我把帐结了。” 局里, 正在等他的,是他找来的足迹专家。 在巴桑的家里,警方一共发现了除巴桑之外的四组足印。其中两组是男人的,已经被证实,是常轩和林皓宇的足印。 有疑问的是另外两组。留下足印的,都是女人, 鞋号相同, 都是37码, 身高也相似,都在167之间。 常轩和林皓宇的指纹仅仅出现在巴桑的大门上。而巴桑的房间里, 倒是有巴桑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指纹, 那是肖静尔留下的。 随着常轩和林皓宇先后落入警方的视线, 这一段时间,众刑警的调查焦点都集中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 但不久常轩就提供了有力证据排除了嫌疑。林皓宇虽然自首,口供却有明显的漏洞,不能自圆其说。 于是, 扑克脸刑警又把目光投向那两组女人的足印,还专门从母校请来了他当年的学弟,如今的足迹专家。 足迹专家不都是相马的老头,这次请来的这位,年轻又健谈,看扑克脸吃油条,还帮他倒了杯茶。 “鞋印和脚印是两码事,两个人就是穿相同的一双鞋,留下的脚印也不会完全一样。那两组女人的足印,绝对是两个人。一个是肖静尔的,另外那组,则属于一个没留下指纹的神秘幽灵……” 扑克脸刑警被噎住,喝了口茶,脸皱得更厉害,茶叶不是你家的,你也不能玩命往里搁呐。他半天开口:“少故弄玄虚,大冬天的,戴手套不是很正常?” 那专家背着手,故作老成:“肖静尔的足印,只从门口到死者的卧室,并没有到过阳台。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这幽灵女,却让人一言难尽——” “少废话,快说!” “她径直进去死者的客厅,看样子跟死者认识,是死者亲自给她开的门。后来,两人应该在客厅说了会儿话。因为两人的足印相隔半米,并在原地有一定时间的停留。再往后,死者一个人去了阳台,幽灵女却只往里走了几步,到了一个能清楚看到整个阳台的位置。这期间,附近的沙发椅子前都没有她的足印,证明她没有找地方坐下休息,而且,她也没有脱下手套留下指纹。” 那人说的口沫横飞,吞了口口水接着道:“她就这么站着,站了很久,可能在跟死者说话,也可能只是看着死者。但一个跟死者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不愿留下过多痕迹的人,如果她是凶手,那绝不是临时起意,起码她走进死者家门的时候,就带着杀心。” “后来,这幽灵女直接走到死者的身边,把她从阳台的窗户推了出去,踮脚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又原路退回。从她均匀的步幅和走路力道能看出来,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果断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有一点让人不解,她杀人后站在客厅停了一会儿,走出门后又重新走了回来,想不通她要干什么。但从这个幽灵女站在一个地方的姿势和足印的重叠程度来看,她很容易疲劳,身体重心刻意向后,因为这个人,她怀孕了。” 扑克脸刑警听后不由露出笑容:“嘿,行啊!专家不愧是专家,出手就不同凡响。” 年轻的专家给点阳光就灿烂,拿扑克脸的茶叶罐子给自己泡了杯碧螺春。“我手比嘴慢,报告还没打完,怕耽误你的时间,就一大早先过来知会你一声。” 扑克脸刑警领情拍拍他手臂:“改天请你吃饭。” 即使推理得有理有据,足印也不能成为证据。再加上,室外因为下雪清理,已经不可能找到当时的足迹。扑克脸警官当机立断:“再审林皓宇。” 审讯室里,林皓宇脸有些浮肿,卷发被抓成了鸡窝,下巴长出了淡淡的胡茬,眼珠子却通红。 他嘴唇紧闭,嘴角抿出两条深深的沟壑,一看便知,他不愿开口。 扑克脸警官看了眼他鸡屁股一样的脑袋,问:“案发那天晚上,你在死者住的小区里,除了死者,有没有见过其他你认识的人?” 林皓宇完全没有反应,死气沉沉垂着头。 “林皓宇,你好好动动脑子,你自首以后,我反过来复过去审了你那么些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皓宇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里,带着跟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浑浊。他半天才艰难出声:“警官,你用不着心疼我,人就是我推的。真的。” 扑克脸警官怒极,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拍,摔门出来。 他边走边跟手下说:“重新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紧林皓宇,不排除他是凶手却故意混淆视听,想借此脱罪的嫌疑。” …… 肖静尔到了新光天地b家女装精品店。店刚开门没多久,里面全是店员,只有她一个顾客。 她指着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驼色的羊绒风衣,问说:“这件衣服,我是上个月来买的。当时你们说一个号只有一件,卖给我之后,你们有没有再进货?” 其中一个店员眼毒,这位,不是名利场上的大赢家常太太么。反正没客人,她赶紧跟过去,帮人查了之后答:“这件没有了,我们上个星期天刚刚又卖出一件。” 肖静尔若有所思点头。 那店员微笑说:“现在上的都是春装,这件还上不上,我也不太清楚。您要是还想要,就加我们微信吧,过几天如果有,我会给您发消息。不过全b市,如果在我们这儿没有,别的店也不可能有了。” 肖静尔道谢,加了微信走出店去。 天冷,她买了杯热摩卡,坐进车里,翻出从家常菜馆拷走的那段视频观看。这视频,她已经看了数不清多少遍,里面的细节,她闭上眼都能回想起来。 手中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9 的咖啡纸杯被捏皱成一团,杯中滚烫液体淌出,顺着她的裙角滴落,她却浑然不觉。身边的一切都被虚化,想象中巴桑被杀那晚的画面,伴着脑中嘶嘶作响的闷痛,她的心头像压了块沉重巨石,令她不堪承受这骇人的重量,不断挣扎着一遍遍得出结论,又一次次推翻…… 没有阳光的冬日,天都是铅灰色的。肖静尔下车把咖啡丢尽垃圾桶,钻进车里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b市郊外一栋别墅孤零零伫立,像是别墅里的人一样。 肖静尔跟开门的工人说:“我是徐小姐的朋友,以前还是同事。” 天气不好,别墅的女主人就在房子门廊之间散步,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裹紧衣服,说:“让她进来。” 肖静尔走到她身边,搀住她的手臂,对身后形影不离的工人说:“我来吧。” 她转头,看了看肖静尔身上的那件羊绒风衣,目光略作停顿,又稍稍错开头。 肖静尔跟她走到小饭厅,有人端上一碗虫草鸡粥,她小心撇着上面的粥往嘴里放:“前一段早孕反应太辛苦,我瘦了一大圈。现在胃口倒是回来了,一天得吃七八顿,人却不见胖回来。” 肖静尔看她,人确实瘦了,气色也不好,不像是怀孕,倒像是病入膏肓。 她淡淡笑道:“恭喜了,我这个住在偏远山区的,都听说你结婚的消息了。你那么忙,还来看我,让我说什么好呢?” 肖静尔把风衣当她的面脱下,坐在她对面说:“我听常轩的按摩医生说,你这一段时间,因为怀孕的关系,左手总是麻木。这不,我特意来看看你。诶,听人说,左手麻,是儿子。” 对方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她垂下眼,把手中的粥碗一推,对肖静尔说:“你过来。” 两人来到书房,锁上房门。 对面的人表情阴沉,目光审慎,一如她还是肖静尔顶头上司之时,冷漠,刻薄,仿佛带刺的荆棘。 肖静尔想抽根烟,看着她隆起的肚尖,又把烟盒放了回去。许久,她终于开口:“徐奕俐,你疯了。” 疯了。徐奕俐胸口颤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肖静尔头皮一阵发麻,脑仁绞痛。对面的人是个孕妇,也是个杀人凶手,还是个深陷在被爱人抛弃的泥沼中,无法自拔的可怜女人。 她微微定神,内心的怜悯被记忆中往事的片段一点点掩盖。 她是什么时候怀疑徐奕俐的呢?是从怀疑巴桑那时开始的吧。 巴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损人不利己。即使恨,也没必要下死手。一定是有人在给贪心又不得志的巴桑画大饼,许诺升职加薪,说不定还外加一份不一样的友情。 那时,巴桑舍命巴结徐奕俐。后来,肖静尔被公司停职调查,可巴桑连大区经理这个位子都不放在眼里,公司里有人传,她申请要去s市饮料公司作总监。 那会儿肖静尔已经可以肯定,巴桑背后,站的就是徐奕俐。 徐奕俐饯行宴那天,肖静尔的车子出了点事故,不甚圆滑的巴桑口无遮拦问,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肖静尔第一个想到的是陆一尧。后来陈警官告诉她,陆一尧在出事故的时候,正中风住在医院,肖静尔才又联想到她得罪的,有可能是徐奕俐。 林皓宇用s市的副总作为补偿,和徐奕俐分手,到最后,徐奕俐竟然极不甘心地发现,肖静尔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而巴桑登入肖静尔的邮箱,泄露公司机密文件,也让肖静尔怀疑。对方公司的高层,怎么会突然注意到巴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如果巴桑做的这一切,都是受徐奕俐指使,那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儿,肖静尔忍不住说:“你几头落空,一无所有,是很可怜。可你也应该反省一下,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拿刀子在后面逼你,理应由你自己去承担这选择的后果。退一万步,就是恨,你也应该恨林皓宇,恨林浩宇他妈才对。” 肖静尔俯身,凑近她耳边说:“你恨我,是因为你放不下林皓宇。” 徐奕俐突然肩膀一抖,笑了起来:“是,我放不下他。我要是撒丫子跟他们干,放手搏一搏,未必占不着便宜,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落魄。怪我,一心想要傍个富二代,业务却还不熟,结果不但一分没捞着,还把老本给赔进去了。” 肖静尔紧接着问:“巴桑呢?你把自己赔进去,还要拉她下水去害我?这还不算,你利用完她,还把她——” “你住嘴!”徐奕俐重重拍响桌子。 巴桑,这名字让徐奕俐毛骨悚然。她抱紧双臂,微微闭眼。 前一阵子巴桑来找她,只说是肖静尔车祸的案子出了篓子,警方正在调查。这案子徐奕俐也有份,她心急火燎把巴桑安顿到自己原先的住处,还把她的一支手机借给巴桑和她单线联系。 后来,徐奕俐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网上流出肖静尔十年前的视频,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而巴桑找她的时间,跟肖静尔视频流出的时间非常吻合。 徐奕俐疑惑,一再追问巴桑跟视频的事是不是有关。 巴桑到底道行浅,承认自己是为了报复肖静尔,让前男友把视频的一部分po上网。 徐奕俐有多精呢。她从林皓宇身边的人那里打听到,原来,巴桑成了林皓宇最新的女朋友。而视频只po了一小部分,是巴桑留了一手,意在让常轩为了肖静尔,向珍爱做出妥协。 如果成功了,巴桑就是珍爱的功臣。 徐奕俐明白了,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巴桑开始自己博上位。 而巴桑发现徐奕俐在调查她,没打招呼便从徐奕俐那里离开。 那天天黑后,徐奕俐紧跟着巴桑来到那个小区。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扣上羽绒服毛毛的帽子,戴着手套,站在暗处。 夜幕中她看到了刚从巴桑那栋楼出来的肖静尔,也看到了默默尾随肖静尔的林皓宇。 她心情复杂。她肚子里孩子他爸,一边睡着巴桑,一边爱着肖静尔。而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们才解恨。 肖静尔从巴桑家出来,面色不善,似乎跟巴桑两个人刚刚争吵过。 于是,徐奕俐便起了杀害巴桑,顺带嫁祸给肖静尔的念头,想让她们玉石俱焚。 她不知道巴桑租住的小区没有监控,便一直在暗处等待时机。 后来,她看到,肖静尔穿着b家最经典那款长及脚踝的羊绒风衣出门,长卷发,高跟短靴,像是要去会朋友。 于是她打车到新光天地b家的精品店,买了件一样的风衣。这风衣宽大,正好可以挡住她隆起的小腹。 她回到小区之后查看,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0 肖静尔家一片漆黑,应该没人回家。巴桑家却灯火通明,巴桑的身影在窗上不时闪动,确定没有离开。 于是她换上跟肖静尔一样的风衣,解开头上的发箍,散开长发,伸手抓松发卷,让自己看起来跟肖静尔发型相仿。 两人身高本来就差不多,除了脸,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而夜色正浓,根本就看不清容貌。 不巧,正赶上肖静尔从外面回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她只有心焦躲藏,等到肖静尔家的灯全部熄灭之后才走出来,走进巴桑的家。 她进门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劝了巴桑一会儿,说这里不安全,让巴桑还是跟她回去。 巴桑却心不在焉敷衍,显然是在等人,走到阳台往下张望了片刻,突然打开阳台的窗,一翻身坐在阳台边缘,嘴里大声喊:“林皓宇!” 已经走投无路的巴桑,身边只剩下一个心肠柔软的林皓宇可以指望。 一直在寻找下手机会的徐奕俐终于快步走过去,猛然把只是想吓唬吓唬林皓宇的巴桑推下了楼。 巴桑落地,林皓宇在惊恐中抬头,看到了十一楼阳台窗户上飘出的熟悉长发。他有备用钥匙,急忙上去查看,却看到了匆忙躲藏的凶手那件驼色风衣翻飞的衣角。 这一切,都是徐奕俐有意为之。她需要一个能栽赃给肖静尔的有力人证。 可林皓宇走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巴桑落地的位置,并不是阳台的正下方。她这一段时间左手麻木得厉害,推巴桑坠楼的两只手,明显力道不均。 一阵凉意刺穿脊背。如果警察查到手的问题上,这晚她嫁祸给肖静尔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自己暴露的风险也会骤增。 慌乱中,她又回到巴桑家中。 “常轩”。情急之下,徐奕俐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名字。她的按摩师曾经炫耀,连b市大名鼎鼎的轩爷都慕名找他按摩。并且,在他的按摩治疗下,轩爷左手的伤痛已经明显减轻。 都是左手。 因为肖静尔,常轩还跟巴桑有过节。 徐奕俐看到巴桑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便抱着一线希望拿了起来。 巴桑手机有密码。刚在客厅里,巴桑拿着手机输密码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密码和她的一样,都是林皓宇的生日。 解锁之后她发现,巴桑的手机里,竟然存有肖静尔手机通讯录的全部号码。而这个手机通讯录,应该是巴桑借口用肖静尔的手机打游戏时,偷偷传到自己手机上,以备日后不时之需的。 徐奕俐急急慌慌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名叫“残疾”的号码。不是关系亲密的人,肖静尔不会给他起这种调侃的名字。她拨出号码,果然是常轩。 一个男的,无论他在哪儿,正在做什么,只要你跟他说,有个关于他妻子的秘密,就一定能成功吸引他的注意。 常轩没有跟巴桑说过话,听不出电话里的那个不是她的声音,便一口答应过去。 得到这个答案,徐奕俐心里踏实。她抹去巴桑手机上的指纹,又收回自己曾经借给巴桑的那支手机,下楼的时候还故意把楼道的大门绊住,免得门被锁上。 直到看到常轩进门转了一圈又出来,她才放心。 五号楼附近围墙上有一个豁口,估计是小区里买早点或者早锻炼的人想抄近道给扒的。徐奕俐沿着墙根躲藏时,意外发现了这个豁口。于是,她从这个豁口逃之夭夭。 …… 面前的人无止尽的沉默,让肖静尔失去了耐心。她直接说:“我手头的监控视频上有你两次进入小区的影像;你的按摩师也可以证明你左手的无力;衣服你可能扔了,但b牌精品店,有这周日你购买风衣刷卡的记录。自首吧。” 徐奕俐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漏出。“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林皓宇不是替你顶罪了么,大家各得其所,多好。” 肖静尔无奈笑说:“你的按摩师是谁介绍给你的,难道没人告诉你么?林皓宇虽然没有去看你,可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向他汇报一次你的情况。怎么说你们也好过,你还是他孩子的妈。他可能不知道常轩手上有伤,可对于你左手麻木的事,他十分清楚。警方早就开始调查凶手手上的伤,林皓宇在里面那么久,不会察觉不到。”她一字一顿道,“他这是,在替你受过。” 徐奕俐移开手,瞪大润湿眼睛,惊骇对着肖静尔。五分钟后,她打开门,对门外说:“我想吃点东西。” 她笑了笑:“肖静尔,你走吧。我吃完就去自首。我是孕妇,不能判死刑。生完孩子,把孩子交到林家,我再慢慢坐牢,好像跟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肖静尔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忍多看她,便转身离开。 背后,那女人哽咽:“完了——” 随后又哭又笑:“早就完了。” 肖静尔心中一凛,不觉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b市的夜晚,有着大城市一成不变的纷乱喧嚷。肖静尔走在街上,步子轻飘飘的,像是无根的草。 车子在有照相机的十字路口闯红灯,在拥堵的高速上走路肩超车。行人随地乱扔垃圾吐痰,情侣在公交车站旁若无人亲热。 到处都有人在打乱这座城市的秩序,挑战这座城市的底线。 肖静尔进了一家常去的酒吧,第一次放纵自己喝到微茫。陆一尧、巴桑、徐奕俐……这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危险因子都不复存在,可她走在街上,却觉得所有人都想要害她。 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不是松了,而是断了。她想给常轩打个电话,可又觉得她这只被收留的小流浪猫,已经再没有需要得到保护的理由。 眼前的一切都颠倒错乱。肖静尔心说:“醉了。” 她摸了足有二十分钟,才摸出烟和火机,低头点上,刚一转身,正跟人撞上。手袋落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虽然不知道是谁撞的谁,但对方先跟她道了歉,还蹲在地上,帮她捡掉落的东西。 肖静尔咬住烟,一身酒气,衣服上到处都是咖啡的污渍。她对人说了声“谢谢”,抬头对着那张脸木楞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这女的,是荆程老婆给常轩介绍过那个博士。 她把烟从嘴里扯出来,烟嘴被口红染上暗红的颜色。 那人对她已经没有印象,拾好东西交还到她手上,对她笑笑,转身就走。 不巧荆太太刚停好车走过来,看了眼土匪肖静尔,赶紧把大博士护在身后。 肖静尔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手袋,老实道:“嫂子。来逛街?” 荆太太指了指身后的人说:“这是叶教授。我的同事。” 肖静尔甜笑:“叶教授。” 荆太太接着说:“叶教授刚刚上完晚上的专业课,明天有个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1 讲座,她怕没时间准备,就拉着我过来帮她参谋,想买套得体的衣服。” 有意无意间,荆太太表现出一种我俩是出水芙蓉,就你是妖艳贱货的优越感。 肖静尔不想说话,简单跟人道了个别,就转身给司机打电话,让人过来接她。她有些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马路牙上。 荆太太跟叶教授一起往商场的方向走,边走边回头看,口中不满嘀咕:“还嫌常轩因为她丢脸丢得不够多么?” 旁边的人宽容笑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活法。她开心,她的丈夫喜欢,跟我们无关。” 荆太太赶紧说:“你没认出来么?这个肖静尔,就是那天搅局,抢走常轩那个女的。” 叶教授说:“刚开始没认出来,后来她叫你嫂子,你又提常轩,我就想到了。”她想想又说,“常轩又不是我的,不存在抢走一说。你这人,侠肝义胆,护朋友。要是真有人把你家荆程抢走,你没准还没这么生气。” 荆太太不以为然:“这个肖静尔,可没那么简单。常轩想要孩子,她也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小孩,恨不得今天怀上,明天就把孩子给生出来过瘾。但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包里掉出的是什么?” 叶教授没接话茬。 刚刚肖静尔包里掉出来的东西里,有一盒避孕药。 作者有话要说:  最喜欢被叫做磨人的小妖精xd 已经有宝贝猜出来了。熬夜,太困,先睡去了。。。 第40章 鲜果班戟 肖静尔很少喝醉。 她不喜欢醉酒的状态。精神行为失控, 意识模糊,头脑失去判断能力,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是很危险的事。 她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喝酒时理性又自制, 绝不会越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肖静尔对于保护自己这方面, 比别的女人更加在意。 但这次, 她却醉了。量还是那个量,只是她这一段时间,身体精神状况都比往常差了。 车来了,她没让司机扶,自己踉踉跄跄上了车。醉是醉了,却不是酩酊, 虽然脚步浮了些, 但路还是能走的。 她回家衣服都没脱就倒头睡了一觉, 睡梦中群魔乱舞,那些熟悉的面孔丑陋狰狞, 男人女人的声音嘈杂刺耳, 一场梦好不热闹。醒来后, 她觉得头疼胃更疼,晚上喝酒的时候没吃东西,空腹饮酒最伤胃。 她洗了个热水澡,揉着太阳穴, 跑到小餐厅翻冰箱去找吃的。 管家祁叔赶忙过来,担心道:“太太,你喝了酒,我让他们给你做点红豆牛奶暖暖胃吧。要不,给你煮碗面?” 肖静尔抬起头看了看他,呲牙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太晚了,要不,你去睡吧。” 说完,她又去翻箱倒柜找面粉。 岁数不饶人,祁叔瞌睡得早。他站了一会儿,不好意思道:“太太,我去睡,这——不好吧。” 肖静尔边忙活边点头:“那行,你就留下陪我吧。祁叔,你才多大岁数呢,可不能服老。” 祁叔:“……” 这姑娘在这家里待着也闷,常轩根本没时间陪人。 祁叔到底是被照顾了,分了个简单的工种,淡奶油里加糖打发。他就用手拿着,电动搅拌器可以自己动。 肖静尔往碗里打鸡蛋,加面粉和糖,放抹茶,倒牛奶,拌好又放了点黄油,调成稀糊糊,放在平底锅里摊成小饼。 把小饼一个个拿出来,舀一勺奶油,包上切好的榴莲、芒果、黄桃、草莓和香蕉,鲜果班戟就做好了。 快手又好吃。 剩下俩鸡蛋,肖静尔还给祁叔摊了个煎饼果子。 祁叔没孩子,捧着这煎饼果子,竟落下两行老泪来。 虽然没有薄脆,这煎饼果子里被肖静尔塞了片梳打饼,但怎么样都好吃,连常轩也没这么暖心过。 他抹了抹眼角说:“太太,你上学的时候,我还给你送过零食呢。那时候常先生的美心还在,我给你提了一大袋子美心的坚果和饼干。” 肖静尔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她有点记不清了。没想到,她的记性比祁叔还差。 她不动声色点头,笑说:“是啊。” 祁叔看了眼摞了一案台的各种班戟,又说:“这点心好吃是好吃,就是做得太多了。” 肖静尔不服气:“常轩家这么多人,还愁吃不完?” 祁叔想起上次肖静尔烤的核桃酥,他们吃了一天才给消灭。他年纪大了,甜的吃多了胃里直冒酸水。他可怜兮兮说:“太太,该过年了,不少人都回家了。” “过年了?那常轩又要忙了。”肖静尔露出小虎牙,大眼睛黑幽幽说,“我这做东西量大的毛病,是遗传我妈。小时候,她手没松紧,每次总是做一大堆的点心。她幻想着能把这些点心都送人,收礼的和送礼的都开心。可她哪儿有那么多朋友呢。我爸怕扫了她的兴,次次都是他把那些点心给吃光的。” 祁叔听得感慨,突然对着门口眼睛一亮:“常先生回来了。” 常轩走进来,拿起肖静尔做的点心尝了一遍,点头说:“不错。明天给我包好带到公司当零食吃。” 肖静尔心里喜滋滋的,缠住他脖子说:“真的?” 常轩笑,拿手往她头顶挠了挠。“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让不让人祁叔睡觉?” 祁叔连连摆手。真好,这才是个家。以前常轩一年到头没个笑模样,不主动问他个事,他在家连一句话都没有。虽说现在娶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没想到,居然能一物降一物…… 宽大的床铺,肖静尔枕在那人怀里,听他呼吸,数他心跳,这样的场景,她以前从不敢奢望。 她突然萌生出人生就走到这里刚刚好的想法,想完便是一阵心惊,觉得这想法着实不祥,却又很快把这想法,归咎于自己的酒醉。 耳边常轩声音低沉:“婚礼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肖静尔略略转过头,把脸埋得更深,来掩盖刚才的惊慌,“你就当好甩手掌柜,彩排也可以不用到。只要那天记得按时出席,别迟到,别认错新娘,其余的,都不用你费心。” 常轩胸口轻轻一震,笑了。听这口气,对他不是很满意呀。这也没办法,他这些天都在忙珍爱那个烂摊子,争取尽快召开股东大会,连常胜下一年的几项投资都停了,但婚礼又不能不办。 女人呐,得陇望蜀。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千方百计让你承认她女朋友的地位;等俩人真好上了,又想要一纸婚书作为保障;登记都登了,这婚礼还能少?最好是那种轰轰烈烈的婚礼,把以前不看好她的那些人,全都邀请来啪啪啪打脸,她才觉得痛快。 作为男人,除了满足她,还能做什么呢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2 ?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亏欠她的不少。记忆里,他没跟肖静尔过过一次节,无论中秋、国庆、感恩、圣诞,包括新年。也不是他故意要忽略,但逢年过节,不管中的西的,都是餐饮业最忙活的时候。 这小家伙倒是很懂事。刚才祁叔跟她说话,常轩来得早,听了几耳朵。祁叔说起过年,她第一个反应是,“常轩又要忙了”。 心中感动,常轩问:“春节打算怎么过?” 肖静尔有些惊讶,问:“你的意思是,你能跟我一起过?” “嗯。” 肖静尔一阵暗爽:“年夜饭,我最喜欢吃那个八宝财袋。小的时候,每年爷爷都会专门给我一个人做。” 常轩嗤笑,敢情过年等于吃。 他又说:“抽空,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张老师。” “哪个张老师?” 常轩宽大手掌抚上她额头:“你迷糊了?你初中的班主任呐。”肖静尔出事之后,还在这个张老师家住过。以前,每年过年前她都会从常轩那儿拿些年货,去张老师家坐坐。 肖静尔费了好大劲,确实想不起来,只能敷衍点点头。 常轩没再纠缠那个话题,大手轻轻在她身上游走,最终停在她的小腹。肖静尔的小腹有些凉。常轩拿手心捂了一会儿,轻声问:“还没动静呢?” 肖静尔摇头。 他赶紧说:“没事。虽然你这地不肥,但我种子好啊。明天开始,我让他们给你好好补补。” 肖静尔明白,他越是嘴上说没事,越是心里着急,只是不想让她压力太大而已。 她不说话,手指摸着他脸上的胡茬,乖巧地一点点往他身上爬。 分不出是丝滑的衣料还是柔嫩的皮肤,蹭得常轩浑身发烫,身下也立时杀气腾腾、顶天立地。 身上的人却不再动作。 常轩晃了晃,从肖静尔身上晃出阵阵酒气。 这没义气的东西,竟然趴在常轩身上,睡着了。 这是几个意思?常轩忍着身上的胀痛,黑着脸一口气说出一个除了脏字什么都不剩的长句。 林皓宇家。 白奚瑶和律师刚把人给接出来。林皓宇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律师拉住白奚瑶说:“白董,现在是取保候审。小林先生自首是替人顶罪。这要是判了,就是包庇罪,人估计不用进去,但这缓刑是难免的。” 白奚瑶一身疲累,心里烦得很,骂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被关起来才好。我得马上回去趟美国。这边,我是管不住了,有政府看着他,我更放心,省得他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该劝还是得劝,律师说:“白董,小林先生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有前科,有记录,好多事都麻烦。这样,我呢,尽量打感情牌,说他是为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子。看看行不行得通吧。” 白奚瑶平静下来,点头:“就这么办吧,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这些天辛苦了。” 律师离开。 白奚瑶越想越心塞。关心则乱,都怪自己太沉不住气。如果再等些时日,林皓宇未必想不明白,而徐奕俐也未必不会去自首。 肖静尔就利用这个时间差、这些未知数,钻了她的空子。 她亲手送上的,不单单是珍爱的股权,那是整个林家几代人打下的珍爱的江山。这江山到她手里,给输得一塌糊涂。自己的儿子虽然出来,却还是惹了一身的官司。林思渺的病情严重,盖已经是盖不住的,被赶出董事会也是意料之中。再加上,如果有人图谋不轨,查出林皓宇不是林思渺亲生,林氏内讧,继承权更改,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觉得自己蠢透了。可她是个母亲。一个母亲,只有把自己的孩子排在第一位,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得排在孩子后面,才算是称职。 她面色不虞掏出手机,拨出肖静尔的号码。 那头接通,平淡问:“怎么,林皓宇那边,还有什么问题?” 白奚瑶深吸口气,问:“肖静尔,你早就知道谁是凶手,对么?” 那头哒的一声响,像是点了支烟。 白奚瑶气急败坏,对着手机吼:“你可真能耐啊。所有人都让你玩得团团转。你小心,早晚会有报应!” 她早就说过,林皓宇不是肖静尔的对手。现在看来,这肖静尔的段数,可高着呢。 肖静尔在那边笑:“别人玩你会有报应,你玩别人就不怕报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应该把我知道的资源跟你共享,我发现凶手了也要无条件告诉你。拜托,我又不是雷锋,就是雷锋,也得拣好人帮呢。 “如果我去自首,我被判刑,甚至我丢了性命,你就觉得这股权你转让得值。结果自首的人不是我,变成你孙子的妈,你就后悔了? “白奚瑶,你翻脸可比翻书都快。你儿子在里面的时候,看把你急得,谁能把他捞出来,谁就是你的大恩人,要什么给什么。现在,你儿子没事了,你又开始计较你付出的值不值了? “你不想想,就是没有林皓宇这回事,让常轩帮珍爱度过危机,不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么?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常轩这人记仇,当年输掉的,非得赢回来才舒坦,珍爱这个千疮百孔的烫手山芋,他还不稀罕要呢。” 白奚瑶这些年在商场上一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不曾想,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算计了。她挂掉电话,面色凌厉,从嘴里缓缓挤出几个字:“混帐,给我等着!” 身边,水杯当啷落地,林皓宇赤着上身,身上还蒸着带有沐浴乳味道的水汽。 他走过去扳住白奚瑶的肩膀摇晃:“妈,你在跟肖静尔打电话?” 白奚瑶冷眼看着白痴一样的儿子,觉得他不可理喻。想起来,肖静尔自始至终地拒绝林皓宇,没把他给坑死,她这个作妈的,还得跟人说声谢谢。 林皓宇放开白奚瑶,胡乱抓了件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跑了出去。 他一直以为肖静尔恨死他了。但到头来,肖静尔仍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不管她向白奚瑶提过什么条件,在他道尽途穷的时候,还是肖静尔伸手拉了他一把。 真是想不到。 他等在从常轩家上高速的必经之路,脸上挂着解脱的笑容…… 肖静尔的车在半路被堵住,她因为宿醉,胃更疼了,脸色苍白从车里出来。 林皓宇的身影闪出。他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来不及吹干的头发已经结冰,一开口,嘴唇上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大颗血珠渗出。他顾不得这些,只是着急问:“静尔,你怎么了?” 肖静尔就知道是他,摆摆手说:“我胃疼,你别再让我生气,快点把车挪开,麻利的!” 眼前的人看着比平时虚弱,脸苍白,唇血红,双眼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3 水光闪动,迷失迷幻。林皓宇心猛地抽动,半晌才开口:“我没想让你生气。其实,我是想过来对你说声谢谢的。” “谢你妹啊谢!”肖静尔不免头痛,对这滚刀肉无计可施。 她转身上车,打算把车倒回去。林皓宇有分寸,毕竟不会直接上常轩家门口堵人。 想了想,她又走回去,态度诚恳道:“你要是真想谢我,那就答应我,从今往后,别再来找我,别再跟我说话,也不要让人知道你认识我。行么?” 林皓宇愣住,好半天,他才叹口气妥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肖静尔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确认:“既然答应了,就得记一辈子。” 真是孩子气。林皓宇有些想笑,正要说话,眼前一黑,一记重拳砸在眼角。 他没站稳,跌在地上。手肘和地面撞击,一阵钝痛。 眼前人影模糊,视线失去焦点。他闭上眼,又艰难睁开。常轩那张铁青面孔在他头顶晃动不已。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从喉头发出嘶嘶的喘息。 常轩让司机把肖静尔带到车上,对着林皓宇瞅了一会儿,话语冰凉:“怎么不还手?” 林皓宇垂着眼皮,动也不动。 常轩拿皮鞋头往他身上踢了一下。他蜷起身体,抱住头。 常轩说:“你不是挺爷们么?刚出来就忘了,巴桑是为了谁死的?徐奕俐是为了谁杀的人?” 地上的人突然一抬头,受伤的眼角腾地崩裂,鲜血淋漓。他喘息半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哀嚎。 常轩再看,林皓宇脸上已经血泪模糊。 常轩表情复杂叹道:“你的身边也没个人能好好教你,算了,看在以前跟你舅舅还有点情分,我就多说几句。要做个爷们,对女人就不能太软,爱要真心爱,断要断干净。虽然那巴桑和徐奕俐心术不正动机不纯,但你就没毛病么?你不看看,你蜕了这层珍爱小开的皮,还剩下什么值得女人看得上的东西?” 说着,他向林皓宇伸出手。 林皓宇擦了把眼角的血,伸手回应。 常轩一把把人拽了起来,点着他,不似情敌间敌视,倒似长辈般威严。“别再缠着肖静尔,去做点男人的正经事。我次次打你,你为什么都不还手?是想让人心软同情,还是怕她更加烦你?” “等到哪天,你知道还手了,那就证明,我真的把你给打醒了。”他转身,回到自己车里。 第41章 一朵小红花 泳池里, 水花飞溅。水中的人身高腿长,皮肤保养得当,肌肉线条紧实而流畅。 林皓宇游过来, 拉住扶梯上岸,拿浴巾擦干身体。 桌上放着一个药店的包装袋, 那是他刚买回来的胃药。他翻出袋子里的那个药盒,放在眼前反复查看。 也不知肖静尔的胃疼好点没有。 他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才想起自己已经答应过, 不会跟她再有联系。一诺千金,即使是这种违心的承诺,也要尽可能遵守。 他又不甘心地把电话挂掉。 脑子里冒出的尽是她窈窕性感的样子。已为人/妻的肖静尔,变得更拿人了,像是刚刚做熟的美味,浑身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可这美味, 如今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低头, 用手捋顺潮湿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又百无聊赖打开药盒, 抠出药片, 一颗颗扔进泳池的水中。 他盯着那一道道抛物线, 笑自己悲哀。他因为肖静尔才活过来的真心,就这样打了水漂。 是谁说他除了男女关系,其他一无是处的?放屁!他特么连男女关系这方面也很失败好么? 他心中烦躁,纵身跳进泳池游了一阵, 便仰面漂在水上,伸展四肢,闭上眼睛。 林皓宇住的建筑跟两边是分开的。他在家的时候,没有他的允许,工人不能擅自进入。 打他手机没人接,白奚瑶在房子里找了一会儿,老远就看见室内泳池的水面上,一动不动漂着个人。她吓得眼前一黑,跑到近前惊声叫:“皓宇!” 半晌,水上的人眼皮动了动。 白奚瑶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 她怒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皓宇翻身游到她身边,单手撑住轻松一跳坐到泳池边缘,两只脚泡在水里。 空旷的泳池边,只有母子二人。林皓宇看着面无血色的白奚瑶笑:“妈,你怕我死了?” 白奚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我的冤家,现在还有心情恶搞开玩笑?你爸病重,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爸。”林皓宇低声重复了一遍。 沉默了一阵,他突然开口说:“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白奚瑶错愕又心寒:“你的意思是,我生你,还生错了?” “你养了我二十多年,每天看到我的脸,不会恶心么?” 白奚瑶仔细打量自己的儿子,是,跟年轻时的陆一尧一模一样。 她看着泳池水面的斑驳光亮道:“你们年轻人性急,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解决,就不会有明天。其实,最能解决问题的,就是时间。只要能撑住,时间长了,什么过不去的坎,也就是那么回事。你也说了,二十多年。我怎么会因为一个伤害了我一次的男人,而去讨厌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呢?” 林皓宇转过头,对着这个风吹不动雨浸不透的女人说:“可是,妈,我很讨厌我自己。”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似是不想让白奚瑶知道他有多痛苦。可白奚瑶却还是一阵难受。 深不见底的豪门里,那些身不由己的事儿还少?林思渺精神有病,却不敢声张,因为林家需要一个顶梁柱,主心骨。他的病不能生育,白奚瑶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以假乱真,因为林家还需要一个继承人。 珍爱的创建,就意味着一本关于林家的书已然写好。林家的人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们只能努力扮演好书中的角色,让故事正常地向前推进,不会偏离主线…… 想到这儿,白奚瑶不禁唏嘘,又替自己无奈。 林皓宇握住白奚瑶的手,问:“妈,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并不想让你把他生下来。” 白奚瑶心慌,抬手想给他一嘴巴,却看到他眼角的淤痕,顿时下不去手,只好拿手戳着林皓宇脑袋说:“生你养你,让你在这世上快活了二十多年,你早干嘛了?就因为一个肖静尔,你就给我在这儿伤春悲秋?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现在这大高个,也是我好吃好喝一口一口喂出来的。我不求你感恩戴德,但你起码得有点良心,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我的感情付出,行不行?” “妈,你觉得我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4 比别人吃得好点,那就叫快活了?别人的孩子都是带着祝福出生的。我呢?我是带着一个变态的龌龊血统,和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见不得人的使命出生的。我的人生,会幸福么?” “你,”白奚瑶忍无可忍,压低嗓门呵斥,“胡言乱语!这些话,你不许到外面瞎说。” 说完,白奚瑶转身走了出去,步履艰难。 林皓宇在她身后说:“妈,你很累吧。”白奚瑶脚步微顿。 他又说:“以后我会疼你。” 白奚瑶的肩膀轻轻抽动起来。 夜里,白奚瑶想起可怜的儿子,辗转不成眠。这孩子以前成绩很好,精通四门外语,游泳、马术、篮球、音乐,样样拔尖。 可后来,也许是发现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就开始萎靡不振,只想找些刺激的玩法发泄。 现在想想,他对生意上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估计是从内心很抵触自己作为林氏继承人的这个身份罢。 林皓宇的帅,确实是陆一尧的基因。当初,就是因为陆一尧的一张俊脸跟坏人完全不沾边,才让少不更事的白奚瑶对他掉以轻心,最终着了他的道。 冬夜,连空气都被凝住,无边的寂静之中,人的头脑也格外清晰。 白奚瑶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对于肖静尔这么一个敏感的人来说,林皓宇和陆一尧长相酷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皓宇说过,怕白奚瑶看到他的脸,会想到陆一尧,觉得恶心。 那肖静尔就不恶心? 在珍爱打工的那段日子,肖静尔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她完全没有必要忍着恶心,认识林皓宇,跟他打交道。 白奚瑶瞪大眼,呼吸变得急促。 她和肖静尔,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以前互不认识。虽说被同一个人侵犯过,但中间相差了十五年。她们是怎么突然被扯在一起的? 这种小概率事件,要么是狗血,要么,就是阴谋。 …… 常胜集团。 白占琛走城门一样,旁若无人直接走到常轩的办公室,没人敢拦。 常轩正在开会,听秘书通报,立刻终止了会议,赶到办公室去。 白占琛坐在沙发上,两脚/交叉,搁在咖啡桌上,一手端着个咖啡杯,浅啜一口,摇头晃脑说:“这常胜的咖啡,还真是不错。在商场上,兄弟我只服轩爷你一个。只有注重细节的人,才能真正做成大事。” 常轩笑:“你都离开食品行业几十年了,不装能不能死?这咖啡豆是珍爱出品,你喜欢,我给你包几斤。” 白占琛露怯了,哈哈大笑伸出手。 常轩伸手跟他握住,往怀里一使劲,单手用力拍了拍白占琛的后背,问说:“你早就回来了,怎么不找我坐坐?” 他这么一热情,白占琛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资金都给你撤了,还来你这儿干什么?找骂来了?” 常轩给人让了根烟,给人点上,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才说:“都是商人,我对不起你在先,你撤资不是很正常么?这事,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况且,你也没像白奚瑶一样弄些下三滥的手段整我。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至于那么小心眼么?” 白占琛是个性情中人,一时深感触动,发出重重一声鼻息,代表赞同。 两人把话说开,又聊了一会儿,白占琛瞅了眼常轩抬不起的手臂,问说:“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常轩弹了下烟灰,轻描淡写:“半边总发麻。” 白占琛一脸坏笑:“哪半边?我看你是操劳过度,下半身发麻吧。” 常轩骂了一句。 白占琛笑得前仰后合:“我来,就是要给你送上一份结婚大礼的。我手里珍爱那百分之十的股权,这就归你了。你虽然赢了珍爱,但一个钉难免不稳,我再给你加个钉,俩钉准把它钉死了。” 常轩缓缓点了点头,郑重表示感谢。 白占琛说:“其实,这个礼物,是我送给你媳妇的小红花。那小丫头,精着呢。看来我上次没白找她,我跟她说,娶妻娶贤,她可是一点就透。” 常轩一头雾水:“等等,你什么意思?” 白占琛琢磨着他一脸的黑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常轩的脸色冷了下来。“你找她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威逼利诱呗。” “你提没提你手上有百分之十的珍爱股权?” “啊。提了。” 常轩陷入了沉思,黑脸愈发阴沉。 白占琛清清嗓子:“这么大的事,原来不是你俩一块儿想的主意呐?那你家小肖可厉害咯。”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次能赢珍爱,是肖静尔想的招,逼着白奚瑶跟我妥协认输?” 白占琛嘿的笑了:“谁赢不是赢呢,结果最重要。我外甥的律师跟我透过,说刚开始,我那看谁都该死的妹子白奚瑶,认定你们家小肖是凶手,那个没出息的皓宇,是在替小肖顶罪。后来那个真凶不知怎么的,不声不响就去自首了。” 白占琛又说:“你说,那真凶觉悟就这么高,都有人认罪伏法了,她还多此一举去自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常轩双拳紧紧攥住,关节用力抵住面前的大班台。 临走,白占琛发现常轩的反应不对,自言自语道:“发火了?” 他一个送礼的,常轩这火,应该不是冲他发的。又走了几步,他突然站定往回瞧,一摸脑袋说,“哟,看样子,我说错话了。” 肖静尔刚刚完成婚礼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伴娘是肖静尔的大学同学。两人大学时是同一个班,但不是同一个宿舍。 肖静尔和她毕业后都在b市工作,刚开始还时不时约个饭,后来,就各忙各的,渐渐没有了共同语言,聚的也少了。 因为结婚需要伴娘,肖静尔才重新跟她联络。 工作多年,言行不自觉便显得圆滑,又忌惮着常轩的身份,这伴娘非常谨慎,跟肖静尔除了“挺好”、“真棒”,也没多少掏心窝的话说。 肖静尔不免觉得失望。 常轩一次彩排都没参加过。用他的话说,彩排?演戏才需要彩排。我们结婚是真人真事,用不着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他甚至还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保证一站在台上,马上就开始真情流露。” 对于这种活在上世纪的老干部,肖静尔能忍也就忍了。 和伴娘一起吃了点东西,她有些意兴阑珊。想了一下,这全程空落落的感觉,源自于一直缺席的新郎官。 她看离常轩那里不远,就径直过去,打算碰碰运气。 大厅里她受人瞩目,听人祝福。兴冲冲踏进常轩的办公室,却感受到办公室里那骇人的低气压。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5 常轩见她进来,一把把门带上,把人圈在怀里,一脸冷峻对着她,像是年画里镇宅的门神。 “我这次赢白奚瑶,说实话,赢得稀里糊涂。肖静尔,来,我俩一起把这事捋捋。 “刚开始,白占琛找你,跟你说只要常胜有了珍爱那百分之十的股权,就可以控股珍爱。从那以后,你就在等机会出手。 “后来,巴桑遇害。阴差阳错的,我被人陷害。于是,你就有了接触案子的机会。你那么聪明,很快就猜出凶手是谁。但你不但没告诉白奚瑶,还千方百计误导她,让她觉得你才是凶手,林皓宇是为你顶罪。白奚瑶信了,还蠢到用那百分之十的股权,换你去自首,救出她的儿子。 “你这么坑自己,是因为你知道,只有你一命抵一命,在白奚瑶心里,才值这个价钱。换成谁都不行。结果,白奚瑶找我服输,答应把股权转让。等事情做实了之后,你又拿着证据,最终说服真凶徐奕俐去自首。 “我总结这些,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肖静尔愣住。 常轩声音很沉,像是拳头不住砸在她心上,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致命。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常轩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怀里的人:“关键是,为了让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傻子能高高兴兴收下这股权,你还让白奚瑶跟着你一块瞒我、骗我。” 他手指用力点着自己的胸口:“肖静尔,你说说,你嫁的男人得有多窝囊,才会让自己媳妇出去替他平事?嗯?” 轩爷暴怒。 肖静尔晃晃他胳膊,小声叫他:“常轩。” 常轩松开她,拨拉了一下额前短发,起身便走。 肖静尔问:“你这是去哪儿?” 常轩枕脸:“我还有事。” “常轩?!” 常轩置若罔闻。 作者有话要说:  静尔的故事要到下章才能写到了。毕竟像饼干这种脱纲的野马,下集预告就是为了让人打脸用的●︿● 第42章 要你 常轩出了公司, 一个人来到四季酒店。 荆程和一个瘦高个正在餐厅等他。 那个瘦高个是荆程费老大劲才请过来给常轩做手术的专家,荆程和他两个人准备在荆程的医院联合主刀,给常轩的左臂做手术。 荆程介绍:“这位, 是我的师兄,李爵。他现在可是大牛, 哈佛医学院教授,纽约三大医院的主治医。我是把脸摔在地上, 才把人请来的。” 常轩赶紧走过去握住那人手:“幸会。” 这儿的经理会做人, 亲自过来让人试酒,热心问了各位忌口和喜好,还特意叫主厨过来,订制了菜单。 虽说礼多人不怪,但一番折腾,难免让人疲于招架。常轩笑:“跟打仗一样, 不如去我们自家餐厅随意。” 李爵说:“一样的。我时差反应特别大, 现在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先抓紧时间说说你的事吧, 我送你四个字——尽快手术。你这个毛病,理疗用途不大, 必须手术, 而且, 越快越好,再拖下去,你也就用不着治了。” 常轩沉吟一阵说:“李教授,我听你的。” 荆程跟着数落起常轩来:“你总说忙完就手术。让你坑了那么多次, 我算知道了,你有哪天不忙?现在李医生发话了,你就是事再多,也得赶紧把手术给做了。” 李爵这人比常轩还忙,每天的时间恨不得掰碎了还不够使。这次他能把在美国的所有事都推了,专程过来b市给常轩做手术,全靠荆程的面子加死缠烂打。 一个朋友能为他做到这些,常轩没话说,只有不住点头。 李爵又说:“你放心,你的情况,我非常熟悉,立刻手术也没有问题。”他说着笑了笑,“荆程老早就把你的资料发给我,我这些天外加在飞机上都在研究。但是,”他话锋一转,“实话实说,你的左臂,手术后想要复原到正常水平,根本不可能,只能比你现在的状况改善一些。” 常轩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我明白。”他想了想又问,“一百斤左右,两只手抱得动么?” 李爵放下手中酒杯,抬头挑唇看他。 荆程嘿嘿笑了笑:“他新婚,娶了个比他小得多的。小姑娘么,在那事儿上,难免比较作。” 常轩但笑不语。肖静尔前两天跟他说,她才九十斤。但这小丫头片子的尿性常轩知道,所以他在心里默默划掉九十斤,改成一百斤比较接近事实。 气氛显得轻松不少,李爵也笑:“手没问题,关键得把肾护好。” 有荆程作陪,一顿饭下来,李爵跟常轩也渐渐熟稔。常轩怕李爵疲劳,吃完饭便让人上去赶紧休息。 只剩下他和荆程。 他指着酒店里的酒吧说:“再去喝一杯?” 荆程察言观色问:“没几天就婚礼了,不回去陪陪她?怎么,吵架了?” 常轩偏过头,不着痕迹磨了磨牙。 两人走到大堂里的酒吧随便找了个座,点了杯酒。 荆程说:“婚礼前吵架,就跟拉屎前放屁一样正常。我跟我媳妇婚礼前那一晚,闹得天翻地覆,要不是天亮得早,说不定就分手了。原因挺扯淡,她第二天要穿银色的细带高跟凉鞋,而我妈特意叮嘱过,我们家乡的习俗,新娘要穿红鞋,还不能露脚趾。她婚礼当天眼皮肿得跟桃一样,一套上婚纱我俩都后悔了,根本看不见脚,那么重的婚纱,里面穿拖鞋都没人知道。那场架是白吵了。这个,就是结婚前的恐惧症,基本人人都有。” 常轩笑笑:“我跟肖静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常轩没对荆程隐瞒,直言道:“珍爱那边,前一阵子突然向我示弱。他们确实亟需大量资金,而且好些公司都亏空严重。所以,他们提出让常胜控股珍爱,解决珍爱的难题,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我才发现,这全都是肖静尔背着我使的招。她怕我知道,还跟珍爱的人串通好了一块儿坑我。我是想赢珍爱,可我想自己赢,不乐意让别人插手。眼下股东大会就要召开,珍爱就跟块牛皮糖一样粘着我,我也不能说不要就给人还回去。这让我心里,特别呕得慌。” “嘿,多大事啊。”荆程拍拍他肩说,“虽然小肖这么做,确实有些伤你的面子,你这人又大男子主义惯了,见不得她这样。不过你俩是两口子,结了婚,就是一个整体,没必要总这么较真。你试着往好的方面想,就像一盘菜,离你远点,离她近点,你想吃,她夹了喂到你嘴里,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我看得出来,小肖是真心对你。” 常轩听后沉思一阵,情绪有所缓解。 回家后,管家祁叔看见常轩一个人回来,万分焦急又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6 不敢表现出来,试探问:“太太没跟你一起回来?” 常轩脚步一顿,马上问:“她还没回来?” 祁叔年纪大了,一紧张就开始眨眼,半晌也说不出句话来。 虽说晚上跟肖静尔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她生气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不回家呐,常轩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结果,她的手机居然关机。 常轩气恼又担心,天晚了,肖静尔怕黑。 他跟祁叔说:“叫几个人,在这房子附近找找。”他觉得肖静尔一定跑不远,就是在家门口躲起来,想吓唬吓唬他,以示抗议。 结果,出去找肖静尔的那些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肖静尔却没有回来。 常轩毛了。他问:“你们都看仔细了么?” 那几个人异口同声表示,专业地毯式搜索,人没见着,流浪猫倒有几只。 常轩伸手啪的一声拍在沙发靠背上,怒道:“都去睡觉,不找了!晾着她,让她自己回来。” 祁叔在一旁小声说:“太太她——” 常轩烦躁打断:“祁叔,你也去睡觉!” 祁叔无奈,跟身边的几个人摆摆手,大伙默退。 常轩一个人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窗帘半合不合,沙发上还扔着肖静尔的一支口红。 常轩撩开窗帘向外看。夜深了,天空却微微泛白。 就要落雪。 常轩又打了个电话给她,仍是关机。 他捏着手机站在窗前踱了几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便转身飞快往外走去。 车上,司机问:“要不,去太太常去的地方挨个找找看?” 常轩看着车窗外刚落的细小雪花,不觉怔忪。常去的地方?自从跟着他,肖静尔的工作辞了,公寓退了,其他常去的地方,他一个也不知道,就是有,这个点也应该已经打烊关门。 雪夜,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让人心浮气躁。过了好久,常轩才说:“去康平会馆。” 康平是常胜旗下的会馆,拥有b市最大的婚礼礼堂。 常轩生意事务繁忙,没时间提前预约和准备,用自家的礼堂更加方便。 天黑,肖静尔胆子也小,她不敢乱跑。常轩琢磨,她要是还想跟他过,眼下唯一能去的就是康平会馆。 肖静尔的车停在会馆门外。 路灯下,她人正坐在车里抽烟。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把车窗降下去一点,把拿烟的手伸到窗外。 细小的雪花从车窗钻进来,又湿又冷。她望着会馆的大门。这门黑灰色调,上面有些浮雕花纹作装饰,看起来非常低调。 她和常轩的婚礼三天后会在这里举行。早在大半个月之前,这里已经开始闭门准备,里面按她的喜好,布置得温馨典雅。 她非常期待这场婚礼。哪个女人不做这样的梦呢? 虽说常轩的求婚,没有一点心思和创意,只有那晚,他妥协又心疼的一句“结婚吧。”但在这个静静落雪的夜里,她的耳边却像是单曲循环一样,一直重复回响着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不是疑问句,而是个肯定的陈述句。 她愿意嫁给常轩,没有一丝悬念。但常轩说出这三个字,她却像是得了大赦一样感天动地。 两人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对等过。 她就是一只蹲在常轩脚下的流浪猫,等着常轩做出决定,要么把她带走,要么把她推出去,不理会她冻死或是饿死。 常轩选了前者让她心中充满感激。她觉得自己不能白吃他家猫粮,得为他干点人事。 可在常轩的眼中,她却显得如此自不量力。 有人敲了敲车窗,她从思绪中回头,眼睛湿漉漉望向窗外,常轩正猫着腰往她车里瞅。 肖静尔惊慌失措把烟熄灭,还伸手扇了扇车里的烟味。 像是做坏事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 常轩眼神一飘,又正色道:“肖静尔,你下车。” “不下。” “快给我下来!” 肖静尔升上了车窗。 常轩不想在“有本事你下来”“有本事你上来”这种弱智台词中鬼打墙一样纠缠。他用力拉了把车门,里面的人怕他把车拆了,赶紧伸手把车门打开。 他就着门缝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肖静尔从车里下来,慢吞吞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顶嘴道:“那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要脸,还是要我?” 常轩被气笑了:“你这话问的,要你我就不要脸了,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肖静尔眼圈红了:“你就那么看不上我?一心一意为你好,你没个谢字就算了。上次你进去我费老大劲把你捞出来,你骂我。珍爱是为了我丢的,我帮你赢回来,你又骂我。我知道你雷点多,那麻烦你给我列个清单,哪些不是你的雷点,好让我少挨点骂,行么?” 红唇温润,有雪花轻飘飘粘在上面,倏的便化了。常轩看着那两片唇翕动,一时心动神摇,晚上喝的酒这会儿才上了头。 他拉住肖静尔的手。“要你。” 肖静尔一低头,哑巴了。 常轩把人往怀里一贴,亲了亲她的嘴唇。她的唇真软,让常轩的声音也软了:“要你,满意了吧。” 她心里一阵酸麻。 常轩是不会说“对不起,我错了”的那种人。只有这句趾高气昂的“要你”。 她从他的怀里仰起脸,看他下巴上胡茬根根分明,喉结翘起性感曲线。委屈一股脑涌出来,她张开嘴,轻轻咬住他的喉结,在唇齿间啃噬、研磨。 “嘶——”常轩单手掌住她的腰,一使劲说,“肖静尔你把嘴松开。” 肖静尔不听,又咬了半天才松开。常轩脖子上的那一处凸起,被印上了几颗潮湿的牙印和一个完整的红唇。 冰凉的雪花灌进衣领里,更显得肌肤灼热。常轩的脖梗通红、身下硬挺,抓起肖静尔的手就往会馆里走。 肖静尔问:“你干什么?” “彩排。” “这么晚了,谁还跟你彩排呢。” “你啊,”有工作人员跟常轩打招呼,常轩跟人点了点下巴示意,低下头嘴唇虚搁在肖静尔后颈接着说,“就彩排你和我单独两个人那部分。” 肖静尔看了眼酷酷的轩爷喉结上的大嘴印子,又转脸瞟了眼快要憋坏了的制服哥,若无其事地跟着常轩上了电梯。 这里的工作人员极有眼力价,跟着轩爷上电梯,房卡都备好了。 肖静尔觉得,常轩两只手的力气,一定全部转移到一只手上去了。他一手夹着肖静尔的腰,像是螃蟹的大钳子,钳得她生疼。 她声音低哑说:“常轩——” 半是求饶,半是撒娇,这一声太过催情。 常轩快速把人揽进门里,拿脚带上门,把人推在门上,气势汹汹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7 吮住她的脖颈。 仿佛被电流击中,肖静尔颈窝一阵酸软刺痛。 恍神间,他的手指已在前方探路,褪去衣物清除障碍,铺天盖地的吻便随之而来。 常轩的吻,带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喜欢太有心计的你。只有不幸的女人,才会一边算计别人,一边怕被别人算计。这样的你,让我心疼。 我娶你,就是想护你周全。看你笑得越来越多,看你渐渐变成傻白甜。 可你却想得太多,活得,太累…… 怀里的人难耐地扭了扭身体。常轩的欲望被催动到极致,他把人紧紧按在自己身上,大步走进里面的卧室。 床很大,人躺在上面,动作舒展。 常轩跟肖静尔脸贴着脸。耳边是她的喘息,她的低吟。不用她亲自说出口,他就能分辨出哪里是享受,哪里是隐忍。 他凭着自己的判断,努力调整到让她舒服的状态。 引导、碾转、换位,直到宣泄……永远都是他在掌控节奏。 他这种要让对方和他融为一体的宠爱方式,让肖静尔力竭。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感受着到达极限之后,那突如其来的空虚,和缓慢的纾解。 常轩懒洋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亲吻。 她静静躺着,伸手在床单上找寻他的大手,再用力抓紧。 常轩反手握住她的手,把鼻尖放在她的后颈处蹭了蹭,轻声说:“肖静尔,你放松点。” …… 白奚瑶走进了b市一家私立的妇产医院。 公立医院病人太杂,这里环境相对静一些。 徐奕俐精神受到刺激,这几天一个劲说肚子疼,还稍有见红的迹象。她被送到这里,医生要求她住在医院观察保胎。 白奚瑶被一个民警带进病房,病床上的徐奕俐见到她有些吃惊,随即又展露出笑容。 徐奕俐已经把头发剪短,一扫自首前的憔悴,她精神不错,神色淡定。 这让白奚瑶更加害怕,她哪像杀过人呢? 徐奕俐笑笑:“哟,这不是我儿子的奶奶么?” 白奚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她病床的旁边,面无表情地打量她。 徐奕俐抱着肚子,歪着头看点滴瓶里的液体缓缓滴落。 半晌,白奚瑶问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奕俐没有回答。 以前没事的时候,白奚瑶也没去看过她一次,走到这一步,这人反倒慈悲起来,难免叫人感觉不舒服。 徐奕俐之前对白奚瑶很是忌惮,但如今,她终于可以我行我素。 时间很快过去,监守的民警希望白奚瑶可以尽快离开。 徐奕俐这才开口:“以后不用来看我,你的身份,会被人说闲话。还有,”她稍稍坐起,离得近了些,低声说,“我还有些心愿没了。一个是她的家人,一个是她的一个受到牵连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那个“她”,指的是巴桑。 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光亮,打在徐奕俐的半张脸上,映出眼白上淡淡的红血丝。 白奚瑶伸出手,想安抚地拍拍她,却被民警制止。 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白奚瑶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你的心愿,我帮你了。” 徐奕俐并不看她,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 b市一处老旧的居民区,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房里,住着一家三代。 这是巴桑前男友的家。 一个男人敲了敲门:“你好,我是新都市网的记者。” 有老妇隔着门道:“滚!你这是来我这儿挖笑料来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倒是写篇申冤的状子,把我儿子放出来呐!” 随即便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那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之前,又对着门糊弄道:“申冤也得有新的材料证据,你们有么?”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开了。 里面坐着的老妇两眼像两口枯井,折射不出一丝光亮。 开门的人客套了几句,便向人介绍说:“这是我妈。出事的是我弟。”说着,他看了眼老妇,叹口气道,“我弟从小就聪明,考试门门都是第一。我家几辈才出我弟一个高材生,我妈最稀罕他。他这一出事,我妈哭得两只眼都看不见了。” 进来的男人唏嘘一阵,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放在老妇手边,又把她的手按在信封上面压住。“这个,是我们领导的一份心意。” 老妇顿时哭得哑了嗓子:“我们家垮了……这孩子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本来有份挣钱的工作,有大好的前程。他跟我说过,他是在接私活赚外快,可这一判就是五年。记者同志,你说说,是不是判得太重了?五年呐,等这孩子出来,工作也没了,媳妇也娶不上,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呐……” “都是因为那个叫巴桑的,他的那个初恋。那个狐狸精可是把我们家孩子给毁了……她一定会遭报应的……把她给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呐……” 自称记者的男人说:“大妈,巴桑死了。” “……”老妇喉咙里像被团棉花给堵住,噎了下,怔怔说,“死了?” 她突然摸索着抓住男人的胳膊,声音荒腔走板问:“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给害死的?我家小二不会有危险吧?” 一旁的大哥说:“妈,他在里面能有什么危险呢,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说着,大哥斜眼,根据那信封的厚度,估算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大概的价值。停了片刻,他像是打定主意,给对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跟他进屋。 房间里非常简陋,只有几样不像样的家具。大哥说:“我有样东西,你们记者肯定感兴趣。” 自称记者的男人暗喜,仍不露声色说:“这要交给我们领导鉴定才知道。” 大哥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前年得了肾病,没办法出去工作,老婆也跑了。我妈年纪又大,我还有个孩子。我弟的收入,本来是这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所以——” “你放心,我给我们领导打个报告,把你们家的困难汇报一下,应该能给你们争取到补助。” 大哥信任地握起男人的手:“谢谢,谢谢你兄弟,也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 被常轩赶出b市的小狗仔,如今被白奚瑶收留,为她跑腿。 他邀功请赏一样拿出一个纸片,上面是手写的网址和一个密码。“白董,这可是个宝贝。那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 白奚瑶笑:“只要你找的东西我满意,我还能让你吃亏?打到你账上的钱够不够?不够你说个数。” 那人抱着长期合作的姿态,点头哈腰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8 说:“够了够了。提钱伤感情,白董您这么仗义,从今往后,我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紧接着,又是一番让人作呕的跪舔。白奚瑶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才拿起了那张纸条。 徐奕俐不傻,她清楚白奚瑶在这个节骨眼去看她是为了什么。 巴桑的案子,徐奕俐和白奚瑶都是失败者,她们一个被肖静尔送进了监狱,一个被肖静尔抢走了资产。肖静尔是这两个女人共同的敌人。 女人若是撕起来,那都是血淋淋的套路。 徐奕俐一暗示,巴桑还有个前男友,因为肖静尔被判了刑,白奚瑶马上心领神会。 找队友,就要找这样一点就透的。 白奚瑶不亲自出马,而是让过街老鼠一样的小狗仔代她出头。还真让他找到了有用的东西。 如今的社会,人哪有隐私可言。 因为一次无聊打发时间,那个精通黑客技术的男人,通过肖静尔手机上一个被删除的痕迹,偶然间找到了肖静尔登录过的网盘,并破解了她的密码。 他怀揣着肖静尔的秘密,准备交给巴桑,却发现,他这个隔了几年又回头找他的初恋女友,已经跟珍爱的小开打得火热。 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只是花钱雇他干活而已。 于是,他黯然折返。 临出事的时候,他把网址和密码写在纸条上,交给他哥,交代说,这个东西可以换钱,却不能轻易交给别人…… 白奚瑶打开电脑,把网址输入进去,又输入了密码,果然,文件夹里,是一长串的音频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尽情骂我吧_(:з」∠)_ 第43章 婚礼当天 “我今天看到他了。他在公司外面弹吉他, 我还跟他聊了一会儿。 “第一次发现他长得像陆一尧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太远都差点记不起来了。应该是在五年前,珍爱的实习员工活动上。他只在最开始那天露了个脸,连句话都没讲。可那张脸, 却让我在往后几天的活动里都无法集中精神。 “我开始打听他的背景。他活得很高调,所以我很快就收集到不少关于他的信息。他是珍爱的继承人, 出生在美国,是个abc。他和我差不多年纪, 却睡过不计其数的女人。 “我想起很久以前, 有一次姑姑跟陆一尧吵架,她说陆一尧在美国有个私生子,因为她发现了陆一尧找人帮他调查的证据。 “都对得上——出生在美国,还有这长相,这做派。他就是那个私生子,猜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两个人, 有一见钟情的, 却很少有一见生恨的。如果说我去珍爱实习是因为那个大叔, 那让我下决心留在珍爱的,一定是他。 “陆一尧一直不露面。警察找了那么多年, 还是生不见人, 死不见尸。这些日子, 我的恐惧一天天成几何级数增加,可是,我又没办法告诉别人。大叔走了,再没有人能听我说这些话。 “对于他那样的人, 睡过的女人再优秀,也比不上一个无论如何都睡不到的女人更让他抓心挠肝、念念不忘。他的脸让我作呕,可我还必须要跟他打交道。如果陆一尧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私生子,那么他就是让陆一尧浮出水面的唯一诱饵。 “跟他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活得一点都不快乐。他喜欢别人对他说真话,我就满足他,专门挑别人不会说的话讽刺挖苦他,他每次听完都觉得很爽。他说最不喜欢别人骗他,可偏偏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骗他。但他不知道,这些人里,也包括我。 “其实他挺可怜的。如果基因可以选,他一定不会选陆一尧那个罪恶的变态基因。那样的基因,让他活着都变成一种耻辱。可他偏偏没得选。 “算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放弃他了。一个是他的脸让我越来越难以接受,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他。还有一个原因,我发现他这种蜜罐里泡大的人,精神更脆弱,更不堪一击。如果有一天,陆一尧因为他被找到,那么他的身世就要公布于众,再加上,如果他发现,连我这最后一个能跟他说句真话的人也是在骗他,他会受不了。 “陆一尧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失控,会疯狂。可我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得多。我想得更多的,是往后的路要怎么走。这也意味着我跟他的关系将彻底归零。这对我俩都是种解脱。说实话,他不是个坏人。虽说那些有钱人的坏毛病他都有,可他很善良。只这一点,就可以打败他的所有缺点。可惜,他的身份,我没办法跟他做朋友。 “陆一尧拍的那个视频,居然在他的手上……我以前真是小瞧他了。原来他挺沉得住气,心里藏了那么多事,还能不动声色地活得像个傻白甜。这世上,我骗别人,别人也在骗我,每个人都活在圈套之中。我对他的那点内疚,也让扯平了。” …… 林皓宇听了整整一夜。 他在桌边坐得笔直,肖静尔的每一个吐字,他都听得仔仔细细。 天亮了,他抹了一把脸,僵硬地站起身来。 这些音频,是白奚瑶给他的。原始的文件应该是一篇篇日记,想到哪儿就录到哪儿。但他手里的这个,是整理后的版本。 林皓宇听的,是关于他的那一部分。 他反复听了很多遍,一直很平静。只在肖静尔说他善良的时候,他哭了。 不全是欺骗。这姑娘对他那么嫌恶,还能中肯地说出一句“他很善良”,他觉得自己值了。 他站在窗前,拉开窗帘,眼神涣散,不知呆站了多久。 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值班的秘书。 “林总,有个米赫全老人,说有事要见你。” 这个人,就是那个卖烤地瓜阿婆的丈夫。当初听说他得了癌症,林皓宇好心资助他们治病,阿婆却卷着林皓宇给她的钱跑了。林皓宇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婆的丈夫在家等死,无奈又一次负担起他的治疗费用。 林皓宇问:“他不在医院待着,这么一大早跑到公司做什么?” 秘书说:“他想让公司帮他找个律师,他要打官司。” 林皓宇看了看表:“我现在有事,你让他在医院等着,我得先问问他情况。” “这——”秘书支支吾吾,电话里传来老年男人无理取闹的声音,“他知道的啊,我等不得,等一等就要死啦……” 林皓宇不耐烦叹口气。肖静尔说得没错,真的不能什么人都帮。以前就听新闻上说,如果在公车上没人让座,有的老人会骂人,还会动手。本来抱着一颗善心做好事,反倒成了一种道德绑架。 他对电话大声吼了一句:“你跟他说,只有一个选项,回去老老实实等电话。要么选,要么不选,让他自己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9 看着办!” 消停了。 他捏着电话,被这突发的闹剧搅得脑子里有些放空。 今天几号? 他又看了眼表,心里一酸。肖静尔的婚礼就在这天。他却没有得到她的一张喜帖。 不好!林皓宇瞬间惊醒,来不及洗漱,飞快向外冲了出去。 康平公馆。 温馨的婚礼现场,正滚动播放着两人的婚纱照和婚礼的开场宣传片。 声音戛然而止。 换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嗓音。 “我很想你。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这句台词太苍白。可现在,我终于明白,这句话有多直白地表达了我的感情。他已经走了五年。如果能用我剩下的生命换他回来看我一眼,我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 “终于又见到他了,梦想也有成真的那天……唔,我觉得自己一定快要死了,因为这是我拿剩下的命换来的。 “他回来了,却不愿意见我。我明白,他觉得我太依赖他了。没人喜欢被别人赖上,有些责任,并不是想承担,就承担得起的。他离开我的这五年,我活得好好的。这让他认定,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独立生活。 “可他不懂得,为什么男女之间会互相寻找,互相吸引,最终选择在一起生活?因为情人间除了沉重的责任,还有很多更美好的东西。 “你就看我一眼呗……我打扮得很漂亮,我涂的口红叫做‘上瘾’,我喷的香水叫做‘无法抗拒’。可你为什么还没有爱上我? “今天我出了车祸,他把我抱在怀里。他这人,一紧张就喜欢发脾气,一发脾气脸就黑。一晚上,他就顶着一张黑人脸在车里骂我,我却爽了一路。 “我刚从国外的培训回来,工作就出了问题,还正碰上他跟别人约会。可能是因为时差,或者是受了刺激,我这个壮得像牛一样的人,居然发起烧来。他心疼坏了,把我接到他的家里,让我睡他的床,还做蛋糕给我吃。我听他跟医生打电话说,我产生幻觉了。幻觉我倒是不觉得,不过我的身体很容易疲劳,情绪也容易悲观倒是真的。 “让我想想……一个人,如果救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觉得她很可怜,那么这只小猫越是伤得重,他就越是心疼,就越要放在身边护着。可如果这只猫很快就被治好,欢蹦活跳的,他反而觉得是时候把小猫送走了,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和帮助……我似乎发现了能留在他身边的好办法。 “我们在一起了。我的开心,简直没办法形容。好吧,我承认我词汇比较贫乏。不过那个办法果真好用。我故意当着他的面暴食,他吓坏了,以为我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这下,他再也不敢把我放养在外面。不过,吃得太多,我的胃可真难受……他的家很大,没有他的时候,我弓着背竖着毛,没什么安全感,可他一回家,我又欢实得不要不要的。因为我,他笑得比以前多了很多。 “我最近有些绷不住,因为我怀疑,我最好的朋友,她居然想要害我。是时候要到医生那里去一趟了。车祸的事,我去过刑警队好几趟,可一直没发现什么有力的证据。 “陆一尧死了。我终于解脱,却说不上开心。虽然唯一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我不会因为那个人渣再受伤害,但同时,我也面临着失去他保护的危机。对我来说,后者带来的冲击当然更大。 “我没有把对巴桑的怀疑告诉任何人,因为我盼着她能继续作案。我故意刺激她,让她恨我,让她迫不及待针对我。有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神秘敌人,他对我的关注就会维持更长的时间。 “陆一尧那个混蛋拍的视频竟然在十年后被人po了出来!比起陆一尧活着的时候,我此时感到更加害怕。人都死了,那个视频到底是在谁手上流出来的呢? “他跟我求婚了。我感动到凌乱。可是仔细想想,如果我每受一次伤害,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他给我的,到底算不算爱?算了,什么都有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啊。常太太,加油!喵…… “今天,我跟大叔……滚床单了……大叔很高兴,他一直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作个正常的女人。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发现,我已经可以了。我准备了很久,但我没有让他知道。好几次,我都强迫自己忍住。如果我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交给他,那跟正常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我和他的第一次,在他的眼里就不再珍贵。我把这一次留在了大叔向我求婚的这天晚上,让他相信,是他的求婚激发了我的小宇宙,让我能够克服障碍,成为他的女人。这会让他更有成就感,也更加珍惜。 “果然是巴桑。虽然我一直盼着她能弄出点事来,好让我和他的那个拯救流浪猫的游戏继续,可我发现,这样的伤害,根本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外。我撑不住了……这都是报应,用这样丑陋卑劣的办法去骗他,我活该受到惩罚。” ……礼堂里的宾客一片哗然。 因为没参加过婚礼的彩排,正在跟朋友寒暄的常轩,刚开始还以为是肖静尔准备的婚礼彩蛋。 他还暗骂,这小丫头,什么都往外说。不过这天是他的婚礼,他又不能发火,再说他还亲口答应过肖静尔,为了她可以不要脸。因此,最初的那一段,他着实把怒气压了下来。 越听越不对,常轩脸色铁青,直接拽着一个工作人员的衣领,把人拽到眼前,又用力一搡,骂说:“谁特么活得不耐烦了?快给我关了。” 所有人都往设备室跑。控制这里led大屏和音响的电脑在设备室,这音频就是从那里播出的。 设备室的门被锁上,经理颤巍巍掏出钥匙,打开了锁,里面被东西抵住,门还是打不开。 肖静尔的声音仍在所有人的耳边环绕。 常轩说:“关门,断电!” 电闸被拉下,周遭一片黑暗,应急照明开始工作,礼堂里又重新亮了起来。 设备室的门被几个保安撞开,里面的窗在紧急的情况下被破坏,有人踩着窗台外沿翻窗而去。 常轩对保安说:“调监控!” 他走了出来,对着面面相觑的宾客说:“对不起啊,害大家虚惊一场。”说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有些落寞地一饮而尽,“来,我跟大家先喝一个,聊表歉意。” 常轩的婚礼,邀请的来宾都是信得过的亲友,按人头凭喜帖进场,并且没有安排过任何一家媒体入场采访,安保工作理应密不透风。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跟常轩过不去。 礼堂里很安静,大家皆哑然。这个时候,安慰的言语反倒像是在看笑话。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地响起来,在偌大的礼堂中激起一声声回音。众人齐刷刷把目光对准入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0 口的方向。 漂亮的新娘穿着知名婚纱设计师手工打造的白纱,戴着昂贵而华丽的珠宝,身姿曼妙,仪态万方,如同一个女王,款款走到舞台中央。 她看向常轩平静询问:“婚礼还继续么?” 常轩蹙眉望她,眼神深不见底,双唇抿得没了血色。 她又问:“还继续么?” 她的声音不大,此刻,大家却听得清清楚楚。 常轩仍没有开口。肖静尔仿佛能看到他心口的血一滴一滴渗出来,又绵延不绝地淌下。 她淡淡笑:“既然我是今天的主角,那就由我来决定。”她转身对着其中的一个司仪问说,“设备可以恢复使用么?” 看对方点头,她笃定道:“开始吧。已经耽误了那么久,别错过吉时。” 司仪拿起话筒,看了看常轩,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肖静尔抬眼,大眼睛里眼神清亮。 她环视众人一周:“你们是不是在想,这个女的,真是太可怕了?” 不少人低下了头。 她戚声说:“可这些你们觉得可怕的事,我却每天都在做。” 说着,她朝向常轩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她的头隔着头纱撞在地上。周遭漆黑、粘稠、混沌,如同她梦中的那样。 隐约听到有人喊:“新娘昏倒了。”那声音,像是隔着层层迷雾,让她听不真切。 直到熟悉的肩膀把她扛起,在浓重的烟味里,她才安心垂下手臂。 …… 肖静尔从化妆间的沙发上蹑手蹑脚爬起来,此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装晕,她别无选择。 这婚礼,哪还进行得下去?可让常轩亲口宣布婚礼终止,对彼此都未免太过残忍。 她一手捧着婚纱的拖尾,一手轻轻把门错开一条缝,偷偷向外张望。 走廊里,荆程的太太刚把常轩从肖静尔身边叫走。虽说两人交谈得十分谨慎,但因为离得太近,肖静尔还是听出了个七七八八。 荆太太说,不久前的一天晚上,她意外看到,从肖静尔的手袋里掉出一盒避孕药。 她说,如果是别人,肯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她知道,常轩和肖静尔没有避孕的打算,并且非常渴望有个孩子。 言外之意,这避孕药里,一定有更加不可告人的阴谋。 救护车鸣着笛来到康平会馆,救护人员正迈着大步往化妆间走。 常轩跟荆太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赶紧迎上了救护人员。 来不及了。肖静尔把婚纱的拖尾系在腰上,赤脚从阳台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靳瑶宝贝和wuli pony给饼干施肥。 老感动了。。。 第44章 另有目的 化妆间的阳台对着康平会馆的一片草坪。这里是举行室外婚礼的地方。如今已是腊月, 天气寒冷,典礼都从室外转到了室内,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的空地。 肖静尔从阳台跳下, 跌落在修剪齐整的草地上。她伸手拉好已垂落在肚脐的抹胸礼服,拽着裙摆拼命向只有几步之遥的后门奔跑。 刚才婚礼现场断电, 大部分保安都被调到礼堂附近,后门只留有几个不能委以重任的门卫。 婚礼的女主角从后门跑出来, 对这些门卫来说, 还是从没有过的经历。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就眼睁睁看着肖静尔大摇大摆跑了出去。 肖静尔边跑边后悔,逃得太着急,连手袋都没带,钱包跟手机都在里面。 有车从她身边经过,在她面前停住。车里的人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 说:“快上车。” 肖静尔坐进副驾, 还没关好车门, 车子便呼啸离开。 林皓宇开着车,不时瞟向身边的新娘。她头发散乱, 脸色惨白, 红唇微张, 抹胸礼服包裹下的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再搭配上那七零八落的迷惘眼神,带着股颓败的性感。 “唔——”他从喉咙深处发出陶醉的一声。 肖静尔不满瞥他一眼,稍稍平静, 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怕你出事。” “……”肖静尔讶异。 林皓宇认为她会出事,这就意味着,她录的那些东西,他手上也有。 肖静尔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人活着,就会留下痕迹。她已经很小心很低调了,结果,还是被人抓了把柄。 林皓宇赶紧说:“你别误会。不是我干的。我绝不会做这种害你的事。” 肖静尔哼道:“都这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在意这个?” 两人皆沉默。 车开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商场附近。林皓宇放慢车速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一带有不少饭店。” 肖静尔现在心塞得到了嗓子眼,哪儿还装得下东西? 还不等她开口,林皓宇手机响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车子明显晃了一下。 肖静尔拉住门把手,往车子的显示屏上看,也吓得一激灵。 那号码,是巴桑的。 铃声持续响了半天才停。 林皓宇把车停到商场的停车场,用手指用力揉了把头发,猛地靠在座椅上,又立刻弹坐起来。 因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肖静尔和他齐齐看向车子的显示屏,是巴桑的号码没错。 林皓宇看了看肖静尔,吞了口口水,接通了电话。 他用的是车里的蓝牙免提,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林皓宇?” 林皓宇松了口气,声音、口气都不像巴桑,而且打电话的人,听起来有些岁数,应该是巴桑的家人。 他调整一下呼吸,冷静问:“你是哪位?” 那女的说:“我是巴桑的妈。我女儿的事,我想问问,除了丧葬费和抚恤金,公司还会怎么补偿?” 平时公司的事务,林皓宇管得不多,被猛地一问,他有些懵圈,还故作镇定说:“巴妈妈,巴桑的事,作为总经理,我感到非常遗憾,非常痛心,也在这儿请您节哀。关于补助,我们公司正式的员工都有保险,我会让相关的负责人尽快跟您联系。” 巴妈在那头说:“你们有钱人,连放个屁都要冠冕堂皇。林皓宇,我女儿是因为你送的命,你以为我不知道?富二代潜规则女员工,导致女员工一死一坐牢。要是我真的把事情闹开来,也影响你们有钱人的脸面不是?” 林皓宇没等她接着说,就接过话茬:“巴妈妈,您先别激动。这样,您看多少合适?只要不离谱,公司会尽量满足。” 巴妈是有备而来:“200万。说好了,这是你个人给的,公司的补助一分也不能少。” 林皓宇爽快答:“我让人准备好了,就跟您联系。您看成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1 么?” 事情得以解决,没有一丝为难的意思,干脆利落。这显然出乎巴妈的意料。她顿了顿,因为错愕而失了刚才的气势,只是说:“成。你快点啊,别让我再找你。” 电话挂断,林皓宇摇头。 “巴桑出事的时候,她的家属没有一个人露面。现在她妈才出头,还是来要钱的。”他叹口气,“那些钱,就是不敲诈我,我也会给。” 肖静尔双拳紧攥,长久地沉默着。 巴桑的事上,他们谁敢说自己没错? 过了好一阵,她才开口:“你能不能把巴桑老家的地址告诉我?” 林皓宇点头,直接给秘书打电话询问。秘书很快就从人事那里找到巴桑家的地址,给林皓宇发了过来。 他把地址抄给肖静尔,却不忘告诫:“虽说曾经朋友一场,可这样一个只认钱的可悲家庭,有什么好去探望的?” 肖静尔接过地址,没理他,只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婚纱,又看了看外面的商场,说:“可以帮个忙么?” 林皓宇立马点头。 “帮我买一套衣服。”她说完,又接了一句,“把小票留给我,我以后会把钱还你。” 林皓宇落寞笑笑,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商场。 不一会儿他就拎着几个大购物袋过来,递给肖静尔后,他有些尴尬道:“后座玻璃贴了膜,你到后面换吧。我,去买杯咖啡。” 肖静尔翻了翻袋子,有衣服有鞋,却并不见小票。算了,这些衣服都是名牌,价钱都找得到,也不见得非得要小票。她一时顾不上那么多,到后座脱下婚纱,换上衣服。 林皓宇不久便端着两杯热咖啡走到车边,征得同意后坐进车里,对着身边的人看了又看。 灰色羊绒一件式长款连衣裙,修身的设计紧紧包裹着她饱满的曲线,再加上黑白平底鞋和保暖的羽绒大衣。肖静尔这会儿终于有了点人味儿。 林皓宇啧啧:“真合适。我是数据控。只要是我感兴趣的女的,码数准不会错。” 肖静尔心不在焉给他比了个住嘴的手势,对着这人瞅了一阵,问:“我录的那些,你听了?” “对,听了。” “你就不介意?” “介意?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兴奋。以前我连做梦都想,在你婚礼的时候把你给抢走,没想到啊,今天我真的把你从婚礼上给抢走了。” 肖静尔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突然心里一阵难受,自言自语道:“要是他也能不介意就好了。” 林皓宇来劲了:“所以说啊,你就应该嫁给我。他有什么好?我可以在女人身上做双手俯卧撑。他能么?” 经过那个案子,常轩的手疾已经不是秘密。林皓宇话刚说完,肖静尔就直接下车,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说:“下车。” 林皓宇笑说:“生气了?” 肖静尔压着脾气说:“林总,我想借你的车用一下。” 林皓宇明白了,他才把人给救出来,就立马被人一脚踢开。他无奈下车,让肖静尔坐进去,边看着她调整座椅和后视镜,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拉开车门递给她。 肖静尔没接,低下头坐着。 林皓宇说:“对,你最有骨气。你讨厌我的脸,可这钱包里的毛爷爷的脸你总不讨厌吧。” 说完,他直接把钱包扔到了副驾上,看了一眼后座堆得满满当当的那件婚纱,对肖静尔说:“拿着吧。应个急。” …… 常轩坐在康平会馆的办公室里,手边放着一个女式的手袋。 他皱眉:“手机和钱夹都没带,她能去哪儿呢?” 他发现肖静尔没在化妆间的时候,还没想到她会溜。他在化妆间找了一大圈,没找到人,又让人去洗手间找了一阵。 等他接到门卫的消息,追到后门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几个门卫支支吾吾,谁都不敢担责任。 经理带着人去调监控还没回来,常轩六神无主站起身,在这会馆的走廊里踱着步。 墙上挂着他和肖静尔的巨幅婚纱照。 如今,连这照片里两人的笑容,也仿佛是对他的无情嘲讽。 当初他买下这个会馆,只是因为它赚钱。就像是光头开了个理发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用到它。 作为肖静尔那段暗黑经历的见证人,他一直非常排斥肖静尔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他曾经的计划是,把肖静尔推出去,让她忘掉这段历史,找个不知情的男人,隐瞒过去,结婚生子,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 而他自己,则为了肖静尔终生不娶。这样,不管她走多远,都能安心,因为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扇门永远为她敞开。虽说不能称作是家,却也是个依靠。 谁知事与愿违,这姑娘接二连三地出状况,他别无选择,只能把她护在身边。 这让他压力很大。尤其是被拘留那几天,他心里慌得很。 在他眼里,肖静尔就是个再也无法独立的小病猫,需要他无时无刻的保护。为了肖静尔,他不敢生病,不敢出事,甚至不敢死。可他心里却清楚,人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永远幸运,永远壮硕,永远年轻。 这让他面对着肖静尔的时候,愈发焦躁起来。 如今,他总算知道,这都是肖静尔精心布的局。而他自己,正沿着她的设计,准确无误地跳进她挖好的每一个坑里。 他一记重拳砸在身边的咖啡桌上,把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会馆经理吓得两腿直哆嗦。 常轩看了那人一眼。 当初这会馆经理跟他夸下海口说,这里的安保坚不可摧,号称连根针都插不进。他还调侃,听这口气,自己买的,更像是座监狱。 现在看来,这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冷脸对着门口的人道:“你吹的牛,打我的脸,可真是好样的。还杵在那儿干什么,等着过年么?” 那人赶紧进来,打开电脑,调出所有有用的监控。 经理指着画面说:“常先生,你看,就是这个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这里负责设备的那个员工,昨天喝多了跟人打架,半夜在医院急诊缝了几针。他怕误事被炒,就找了个朋友过来替他。说是朋友,其实他跟这个人也不熟,就是一起喝过几次酒而已。结果早上这孙子拿着受伤那人的卡进来会馆,直接包了几个红包给其他管设备的员工说,他是新郎特意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专家。那几个拿了人红包,就信以为真了……” 常轩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小狗仔么?这年月,为了出名,有人靠红,有人靠黑,殊途同归。想要攀上常轩这山头,蹭点知名度,全凭本事。 这小狗仔,好不容易咬上常轩这块肥得流油的大肥肉,哪里舍得松口。 助理敲门。 常轩略一点头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2 。助理走了进来,跟常轩展示:“常先生,这儿有个签约微博自媒体的账号,标签是传媒和娱乐。他刚发了一条微博,上面写着‘周一见’。您看——” 助理的意思常轩明白,这周末b市最狗血的闹剧,就是他常轩的婚礼。邀请的宾客都是自己人,自然会替常轩保密,维护他的尊严。但在不相关的民众眼里,这类新闻,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 他拿着平板上下翻了翻,跟助理说:“这个微博帐号,可是三天两头爆名人的隐私。你看,连高文鸿也没能幸免。要不是我的事,单凭这个账号,大家还不知道到底是被何方妖孽给黑了呢。这样,你先报警,告他侵犯他人隐私权,让警方干预,封了他的账号。再整理一下,联系每一个受害者,给大家都提个醒。这种过街老鼠,就该见一次打一次,让他以后只能拿屁股按键盘。” 助理忙应下来:“常先生您放心。” 常轩磨着牙恨恨哼了一声。有些人,真是想出名想疯了。 他接着看监控视频。 后门的监控探头是扫拍的。几个探头都拍到了肖静尔从后门走出去的画面,可出了门之后,因为太远,没有拍真切。 只有一幕,大概两秒钟,隐约可以看到一辆银色跑车经过后门,跟肖静尔出门的时间刚好对上。 常轩按下暂停,又重新看了几遍,突然说出了一个名字:“林皓宇!”语气淡淡的,却异常冰冷。 常轩点上烟,闭目思索。过了一阵,他掀开眼皮,拿出手机,给白占琛打了通电话。 …… 林皓宇家。 白占琛的车长驱直入,有人迎接,无人阻拦。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白占琛,一个是常轩。 常轩脸色相当难看。林皓宇家的工人害怕,想先进去报个信,却被白占琛一拨拉:“少挡道,快给我开门。” 林皓宇到底得到了消息。 他没有躲开,一个人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认真听音频文件关于常轩的那个部分。等两人进来,他才把播放器关上。 常轩刚进门就听见肖静尔的声音,火蹭的就起来了,直接冲到大客厅,拽着林皓宇的领子,照着他腮帮子就是一拳。 白占琛赶紧去拉:“我俩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我来问,别动手。” 常轩手一搡,林皓宇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血水顺着嘴角溢出。 常轩站在那里,黑脸对着林皓宇问:“肖静尔呢?你把肖静尔藏哪儿了?” 听到肖静尔的名字,林皓宇突然起身发力,一拳砸在常轩左肩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被万蚁噬骨。常轩肩膀一震,伸出右手按住,表情万分痛苦。 白占琛呵斥:“皓宇!你住手!” 林皓宇站在原地,坚定对着面前的人说:“你不是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打我,我知道还手了,就证明我清醒了么?”他盯着常轩的眼睛,“不清醒的人,根本就是你。” “如果静尔没有那段过去,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小白领,你会追她么?会娶她么?你不会。”林皓宇指指自己的胸口,“但我会。” “你在心里给她打上‘有病’的标签,让她作病人,你作医生。你觉得这叫做责任感,这让你形象变得特别高大。可是,这对她来说,就是种心理暗示,只有她病了,你才会关心她,保护她。你非常清楚她想要什么,但只有她出事的时候,你才会满足她的要求。就跟她一生病,你就会给她喂药是一个道理。这种药,让她‘生病’成瘾,让她沉迷,无法自拔。 “而且,你觉得你满足她,她就开心了吗?我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在我看来,她这一段时间,是最纠结最苦闷的。你没见过她认真工作的样子。那时的她,自信又性感。在珍爱的这五年,虽然没有你,但她活了下来,因为工作让她找到自我,让她开心。 “她很可怜。别人都在为自己规划未来,谋求发展的时候,她却为了各种原因,来到珍爱这个一开始就注定会离开的地方。当她真的喜欢上这份工作的时候,她却为了你离开,没有一句怨言。但她就真的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豪宅里,为你生孩子么?” 常轩揉着肩膀,说:“对,你说得都对。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肖静尔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手机和身份证。她不可能藏在你这里,但她在外面会更危险。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林皓宇不屑看他,说:“别担心,她开走了我的车,车上还有我的钱包。” 白占琛这会儿才接上句话,骂说:“混帐!”他用力点着林皓宇的脑袋,“你把别人家门打开,把家里关着的小孩放出来,让她满世界乱跑,你还以为自己是做好事了?” 常轩急道:“她有钱,又有车,就会跑得更远。” 林皓宇脸上刷的一下失了血色。他用力回想,突然灵机一闪:“肖静尔临走前,跟我要了巴桑老家的地址。” 常轩听了,不等大家反应,就往外跑。 白占琛叹气:“林皓宇,真是被你给气死了。婚礼刚被取消,就一门心思去那个害过她的前闺蜜家探望,换做是你,你做得到么?” 做不到。换成再大朵的白莲花也做不到。肖静尔去巴桑家,是另有目的。 完了,要出事。林皓宇也跟着往外跑。 白占琛推了他一把说:“你给我老实呆着,就别再添乱了。赶紧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块因为去爬山而变成残疾的饼干。。。 周末饼干去熊山爬山看红叶 可是就跟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胸罩里没有胸一样,熊山上并没有熊 于是,我把我家长腿欧巴给放生了 第45章 母亲 常轩直接走到白占琛的车边, 用力向外拉驾驶室的车门。 没拉开。他一摸头,特么没钥匙。 也没问地址。 有钥匙有地址也白瞎,他一只手开不了车。 他点上一支烟, 深深抽了一口,自己真是急昏头了。 白占琛走过来, 车门打开,他晃了晃手机, 说:“地址发过来了。” 常轩点点头, 坐进副驾。 车子飞驰。白占琛收到的超速罚单订在一起,得厚得像本书。 常轩自己都多少年没坐过过山车了?这一晚上,他坐了两遍。 他掏出手机,拨出阳河分局陈局的号码。这个时候,再快能快过警察么? 电话停了一会儿才接通,常轩听到一旁人声嘈杂, 像是在开会讨论。他对着手机说:“陈局。” 陈警官从会议室出来, 关上门, 有些疲劳问:“怎么,这么客气, 有事?” 还没等常轩开口, 陈局揶揄说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3 :“别说, 让我先猜猜。常大老板,你是不是把媳妇弄丢了,找我报警来了?” 常轩不悦,但求人的时候, 也得压着点脾气。“少拿这事开玩笑。” 陈局说:“我这儿还在加班,累得跟狗似的,一晚上,就指着这个笑话乐了。我说常轩,你应该去当地派出所就近报案呐。不过,人未必会替你找。我们的经验是,一般你这样的,老婆神志又正常,多半是不想跟你过了。” “啧啧,你可真是人才。我结婚三十年了,也没哪次把你嫂子给丢了。你可好,婚都没结完,媳妇就跑了。” “……”常轩终于插上话,“你特么有完没完?肖静尔身上没身份证,没手机,没驾照,开的还是别人的车。她很可能去那个叫巴桑的老家了。我怕她出危险。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那边的警方?” 陈局沉吟片刻:“小肖不是那种没轻重的人。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她不会贸然过去。虽然她不让我说,不过,看你那猴急猴急的样,我也于心不忍。她下午来找过我。现在,她正跟我们的人在一起,很安全。” 常轩稍稍放心。 将要挂上电话,陈局突然想起什么,又叮嘱:“你可千万别去巴桑老家搅和。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小肖是重要证人。你先回家等消息,等完事了,我保证完璧归赵,把人给你送回去。” 对陈局,常轩还是信任的。他挂上电话说:“老白,我们不去了,往回开吧。” 身边的人愣了一秒,随后的几秒,车子稍稍减速,一个逆行漂移加摆尾,车子瞬间移动到对面车道,反向行驶。 常轩:“操!” 肖静尔正坐在一辆往巴桑家行驶的车上,身边就是扑克脸刑警。 下午的时候,她一跟林皓宇分开,就径直开车到阳河分局,找到陈局。 如果不是林皓宇没戴耳机,急慌慌直接按的免提,她不会听到巴妈的声音。 这声音,即使过了十年,她也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当年得知她的父母出了交通事故后,无依无靠的她,身边并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几句。只有这个女人用她刻薄又强势的声音,一遍遍对着电话那头的常轩说着同样的话: “我就是想知道,我哥哥嫂子不在了,除了正常的丧葬费用,你打算分给我侄女多少钱?她还小,以后生活、上学还有成家,哪样不要花钱?朋友一场,你别做得太难看。这要真是打起官司来,你们是合伙人,你们的那个公司,得分我三分之二!” 虽然无理取闹,但一针见血。 常轩没有告诉她,即使分配财产,也要按当初投资的比例来分。再加上肖静尔她爸那些日子沉迷于赌博,用公司的名义欠了不少债务。 他一次给了肖静尔五千万,打在肖静尔姑姑的账户上。 对,肖静尔从林皓宇电话里听到的这个声音,应该属于她的姑姑。虽然老了一些,但语气、声调、说话的习惯,都没什么变化。 毕竟,她们一起生活了七年有余。 肖静尔出事那年,她父母刚刚过世。她姑姑带着常轩给肖静尔的五千万,以出差的名义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她姑姑离开的第二天,单独和肖静尔呆在一起的陆一尧,就对肖静尔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后来,陆一尧逃走。如今已经是陈局的陈警官,当时带着肖静尔四处打听她姑姑的下落,可最终一无所获…… 世界上那么多人,一个人要是故意躲起来,想要找到她简直是大海捞针。十年过去,肖静尔没想到跟自己的姑姑还能再碰上。 她第一时间找到陈局,对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陈局让人调出了巴桑家的信息。 巴桑的母亲叫樊玲玉,h省人。证件照也跟肖静尔的姑姑长相不同。 肖静尔有些灰心。 不久,扑克脸刑警又查到一个重要的情况。巴桑生前,巴妈给她买过一个价值500万的人寿保险。而到这晚为止,巴妈还收到了珍爱集团和林皓宇个人给她的抚恤金和补助。 情况有些微妙。 就在陈局举棋不定的时候,肖静尔又回忆起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她的姑姑两只耳朵左大右小。 而巴妈樊玲玉的证件照里,耳朵也是左大右小。 肖静尔坚持道:“陈叔叔,虽然人的第六感不能作为证据,但我总觉得,这女人,她就是我姑姑。” 陈局跟扑克脸刑警对视一眼。 扑克脸刑警是资深单身狗,对于肖静尔这个性感漂亮的女孩,有着生理上无法抵抗的好感。 他说:“陈局,如果这个樊玲玉不是小肖的姑姑,而是巴桑的亲妈,那她做的什么买保险啊,接受赔偿啊,都无可厚非。可如果这个女的真是小肖的姑姑,那她做的这些,跟对十年前小肖做的事,简直如出一辙,也就是个惯犯。” 肖静尔十年前的案子,是阳河分局仅有的一桩未决的悬案。扑克脸听陈局念叨这么些年,对于这个案子,听得耳朵里里外外都长了茧,可谓相当熟悉。 “我刚从巴桑的案子出来,所以我内心比较倾向于小肖的说法。第一个,这个樊玲玉,我们因为巴桑的案子,跟她联系过很多次。自始至终,我看不出她有多难过。起码,她的难过,不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而她除了警方,什么人都不见,也不在公共场合露面。办好手续,收拾好东西,她立刻返回老家,没在b市多停留一秒,像是在躲着人。再一个,”扑克脸揉了揉脸,“我想再审一次徐奕俐。” 陈局看着他的那张扑克脸,嫌弃想,噫,谁长得好,谁说得就有理了? 徐奕俐现在还在医院,检察院还没有批捕。陈局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拍板:“那行,办好手续,审吧。” 年轻的扑克脸警官,在家是个孝子。他有个幸福的家庭,也有个爱唠叨、脾气暴、做饭超级好吃的平凡母亲。 这个案子,他最大的困惑,就是“母亲”二字。 不但巴桑的妈不像个妈。而且,他也很难理解,徐奕俐这个即将作母亲的人,会临时起意,随心所欲地杀人。 可这天,他突然得知,巴妈有可能是肖静尔的姑姑,这个消息,着实给扑克脸带来了一丝不太明朗的希望。 妇产医院里,扑克脸和另一位女警一起,走进了徐奕俐的病房。 扑克脸没有时间客套,开门见山问说:“徐奕俐,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杀巴桑?” 徐奕俐很平静。她说:“那个案子,该交代的,我都说得很清楚了。因为巴桑明里跟我好,却暗搓搓抢了我肚子里孩子的爸,我恨她。” “好。”扑克脸听说过一孕傻三年,这会儿终于让他见识了。他说,“我把这事拆开了问你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4 ,你要如实答。” 徐奕俐十分顺从地轻轻点头。 “巴桑有没有让你感觉到威胁,比如生命?比如孩子?” “有。” “什么时候?” “我听说她是林皓宇现任女朋友的时候。后来,我知道她为了能让林皓宇的妈,就是白董认可,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就是把肖静尔的视频po出来,要挟常轩,向珍爱妥协。一个能救活珍爱的女人,离珍爱的儿媳妇,还远么?接着——” “什么?” “我收到一条微信,说巴桑心理变态的。她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她的妈妈小时候总虐待她。我害怕了。将来如果她作了我孩子的后妈,这孩子还能有好?于是,我就起了杀心。” “谁发的微信?” “我不知道。是一个巴桑不用的小号。我这些天在医院没事也在猜,大概是肖静尔吧。她巴不得借我的手杀了巴桑。” “如果不是肖静尔呢?” “警官,”徐奕俐惨兮兮笑了,“不带这样的。你是肖静尔她家亲戚怎么的?不是她,还有谁那么想让巴桑死?” 还有谁那么想让巴桑死? 扑克脸刑警攥紧了拳头。如果是,可以得到那巨额的保费,而同时,又对巴桑的童年经历很熟悉的人呢? 他厉声道:“少废话!再好好想想,有什么警方不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也算你为孩子立了一功。” 徐奕俐低下头摸摸肚子,半天说:“没什么。” 明显迟疑了。 扑克脸直接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同事:“帮我查个微信聊天纪录……” 徐奕俐歪着头,边看他边琢磨。反正迟早也是要查出来的,她轻吁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说:“我手机里跟那个微信号的聊天记录都删除了。谁会留着这么明显的证据呢?所以你们查这个,得花大功夫。我现在就跟你们说了,算是立功么?” 扑克脸鼻息一沉,示意她快说。 “是这样的。当初,把我调到s市珍爱的饮料公司作副总,其实是林皓宇使的一出调虎离山。他就是想把肖静尔扶起来,让她不但事业有成,还能守在他的身边,最后成为他的女人。我特别生气,也特别委屈。巴桑为了巴结我,就拍着胸脯说帮我出这口恶气。 “我那会儿没在意。后来听说肖静尔在我饯行宴当天出了事故,我也没往心里去。虽然知道是巴桑干的,我也觉得这只是个恶作剧,最严重就是让肖静尔受点伤,没办法上班。工作不等人,她的位子也就保不住了。 “可谁知,后来,有个不认识的号码让我加微信好友,留言说是帮我的人。我加了那人,那人跟我聊天说,那个事故,巴桑属于杀人未遂。她如果犯了事,就一定会咬死我,说是受我指使。到那时,我就是主谋,她是从犯,她的罪名就会比较轻。 “果然,没过多久,巴桑就开始拿这事要挟我。我后悔死了。她说她偷出来一份珍爱的商业机密,让我给找个买家。我被林皓宇他妈从珍爱赶了出去,是挺恨珍爱的,可我当时孕吐反应特别厉害,确实没精力。巴桑看我犹豫,又拿那事威胁我。于是,我没办法,就跟着她越陷越深。” 原来有一个人,在一直不停地暗示徐奕俐——巴桑活着,就是对徐奕俐的大威胁,还是对她孩子的大威胁。 扑克脸刑警问:“为什么一开始自首的时候你不全部交代?” 徐奕俐眼圈红了:“巴桑害肖静尔的事,她的前男友一个人给顶下来了。除了他,没人知道我和巴桑也涉案。我害怕,把这件事也交代了,我的罪行就会更加严重。说不定,你们会提前逮捕我。我就只能在看守所里把孩子生下来……” 身后有小声的啜泣。扑克脸刑警走出医院,对等在车里的同事说:“回去捎上肖静尔,赶紧去巴桑老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章的宝贝们,你们的双手还在吗? 第46章 年夜饭 巴桑老家在h省的t市, 和b市相邻。 t市正在下雪。 车在高速的时候只是细碎的雪沫,轻飘飘像是揉碎的泡沫塑料。可开到地方,雪片突然变大变重, 被风一吹,如同群魔乱舞。 这对于侦查非常不利。 扑克脸把车停到樊玲玉家小区对面的马路上。周遭白茫茫的, 一片混沌,阻住了视线。 几个人去小区门卫室对值班的保安亮出证件, 说明来意, 把车停在一处隐蔽的拐角。樊玲玉家黑灯瞎火,不知是睡下了,还是没有人回去。 这天是年二十九,第二天就是除夕。 大雪掩盖了小区里张灯结彩的年味。几个人在车中,目不转睛盯着樊玲玉家那栋楼的入口等待。 有车灯亮起,一辆车停到了小区的停车位上。 有人从车上下来。车上的侦查员说:“像是樊玲玉。” 寒冷的夜里, 那女人脱下手套, 在手袋里翻找钥匙。 身后有声音响起:“请问, 巴桑家,是不是在这里?” 那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 面容僵硬。一番不着痕迹的审视之后, 她才说:“我是巴桑的妈妈。你是——” 肖静尔自我介绍:“我是巴桑的同事。巴桑在的时候, 我俩关系不错,我也是听巴桑说过,才知道的这个地址。她出了事,我理应过来看看阿姨。不巧下雪, 路不好走,这么晚才到,打扰了。” 樊玲玉终于找到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没关系,你也是好心。别在这儿站着啦,快上去,屋里暖和。” 肖静尔跟着她一起上楼。 电梯里,樊玲玉站在按键旁边。肖静尔半倚在电梯后壁上,对着电梯上镜面里那个人影发呆。 这女的四十多岁,里面穿着蕾丝上衣铅笔裙,外面罩着时髦的外套,看起来,她的生活养尊处优。 樊玲玉也从电梯的镜面观察着肖静尔,不小心两人目光对上,她默默移开视线。 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肖静尔却感觉,对于一个刚失去了女儿的母亲来说,这个家,显得过于整齐了。 樊玲玉走进厨房问:“晚饭吃了么?” 肖静尔收回思绪,答:“路上吃过了。” 不一会儿樊玲玉从厨房拿托盘端出一套精致的英式瓷器出来,给肖静尔倒了一杯茶说:“晚了,不能喝咖啡,这是花茶,有助于睡眠。” 肖静尔看着茶杯上冒出的水汽,说:“谢谢。” 樊玲玉笑说:“怎么不尝尝?” 肖静尔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透明的茶汤,毫不犹豫送入口中。她喝了几口,放下杯子,问说:“阿姨,你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樊玲玉抿抿嘴,轻松答:“你看我像不好么?我呢,跟别人不一样。亲人没了,有些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5 人难过得恨不得随着去了。我可能比较理智吧。九年前,巴桑的爸爸去世以后,我跟巴桑相依为命。我对她说,我们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现在,巴桑也不在了,我还是一样的想法。日子得要继续,就当这是场旅行,她和她爸爸,只是比我早到目的地,在那里等着我而已。” 肖静尔点头,停了一会儿说:“阿姨,你的声音,我听着特别亲切,像个熟人。” 樊玲玉一愣,随即笑了:“是么?”她拿起茶壶,对着肖静尔的杯子示意,“再添点儿?” 肖静尔把手盖在杯子上,说:“不要了,我是浮肿体质,晚上不能喝太多水。”她站起身,“只要你想得开,我就放心了。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告辞了。” 樊玲玉道了声谢,过去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并不把门打开。琢磨了一阵,她说:“这附近没什么正经宾馆,这个小区门口又挺难打车。何况都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雪,你一个人走,我不太放心。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有没有忌讳,你要是不在乎,不如晚上就住在这儿吧。” 肖静尔想了想,痛快点头:“那就麻烦你了,阿姨。” 简单洗漱后,肖静尔睡到了客房。 后半夜有人悄悄起身,安静地走在地毯上,和这房子的黑暗融为一体。 她曾经姓肖。因为一笔巨款,她不得不放弃了那个爹妈给的名字。 这个樊玲玉,是她初恋的老婆。一次同学会,她和初恋开了房,背着当时还是她丈夫的陆一尧,和初恋睡到了一起。 两个出轨的人总是会过分强调自己悲剧的婚姻,以此为自己的背叛行为开脱。 她对初恋哭诉陆一尧在房事上的变态癖好,并且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而初恋则说出了一个改变了她人生的秘密——他老婆精神有问题,一次犯病后离家出走,这一走,好几年过去,却再也没回去。 两人开始谋划如何私奔。她却一直没让初恋知道,她得到了一笔巨款。 于是,她找了家私人的整形诊所,偷偷改变了容貌,让她跟这个真正的樊玲玉看起来相似。然后,跟着初恋举家迁往t市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重新来过。 搬家的时候,在当时户籍管理还比较落后的t市,她挂失了身份证和结婚证,浑水摸鱼用了她自己的照片。从那时起,她那对不宜被察觉的大小不一的耳朵也有了着落。 初恋有个女儿,就是巴桑。 小孩儿能藏住什么事儿呢?不久后,她就发现,初恋也不是百分之百对她坦诚。巴桑那个妈,不是得神经病离家出走的…… 初恋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换了一个新环境,连份固定的工作都找不到。一家三口,连生计都成问题。 这时,巴桑考上了b市的大学,却没钱交学费。而且,在那种大城市,生活的花销,也不是她们那样的家庭可以负担的。 她既不想再过苦日子,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有钱。 于是,她便打起了巴桑的主意。她开始拼命对巴桑好。从小被亲妈打骂的巴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假妈妈。 暑假里,初恋不止一次催促巴桑放弃上大学,在t市找工作。 在一次巴桑绝望痛哭之后,她说服巴桑,既然初恋能杀了巴桑的亲妈,那他说不定哪天,也会因为对巴桑不满而痛下毒手。 巴桑相信了她的话。于是,两人帮初恋买了一份人寿保险……高额的意外死亡赔偿,不但让她们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还让巴桑顺利念上了大学。 如今,她又故伎重演,帮巴桑买了一份保险,并借徐奕俐的手解决了巴桑,从而收获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当然,相同的犯罪手法,用在同一个家庭的两个人身上,一定会被人怀疑。于是,她默默等了九年,等到初恋的一切都被这个世界遗忘的时候,她才再次出手。 她走到肖静尔的身边。 这个女孩,因为被喂了安眠药,睡得格外香甜。 巴桑很少跟她提起工作的事。一个是巴桑性格使然,另一个,大概是巴桑对自己的工作,并不感到满意。 直到一封公司的培训计划错寄到巴桑老家的地址,她才从上面看到了肖静尔这个熟悉的名字。 于是,她借机去b市看望巴桑,看到了住在同一个小区的肖静尔。 她给巴桑买了两大购物车的生活用品,还装作掏心掏肺关心巴桑的工作。 缺少母爱的巴桑被她感动,跟她讲了自己工作上的苦恼。 她跟巴桑说,最坏的就是肖静尔。一个漂亮又优秀的女孩愿意跟巴桑这样不起眼的女孩做朋友,就是为了让巴桑做对比做陪衬的。 巴桑越想越生气。她趁机出主意,如果巴桑能利用徐奕俐和肖静尔的矛盾,除掉肖静尔,再要挟徐奕俐,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 连自己的亲爹都能下得去手的巴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只可惜,肖静尔命大。 不知是不是下雪的原因,这晚显得格外安静。 她能感觉到,肖静尔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起码,也是怀疑。 无所谓了,从她这晚看到肖静尔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让肖静尔活着。 巴桑的爸爸、巴桑、肖静尔,他们都不会说话了,也就再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有足够的耐心,一步步规划自己的人生,直到绝对安全,她才能安心过上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于是,她拿起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捂在了肖静尔的脸上。 床上的女孩手指在被中轻按按钮。 扑克脸带着几个人破门而入,将人瞬间按倒在地…… 扑克脸把肖静尔带下楼,愁眉苦脸说:“来的时候,我们陈局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这下好了,我怎么跟老头交代呐?我估摸着,自己得听一整年的紧箍咒咯。” 肖静尔笑:“这不是你们常用的钓鱼执法么?我不当这鱼饵,你们还想回去过年?” 扑克脸无奈表示同意。是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抓人。可只有找个由头把人关起来,他们才能开始调查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和巴桑那个案子的幕后黑手。 故意杀人,这个由头够大了。 嫌犯被带走,在她的家里却没有找到一丝证据。这难免叫人失望。可幸运的是,从她的手袋里,找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份证。 扑克脸拿着那身份证给肖静尔辨认,毕竟她对嫌疑人比较熟悉。 肖静尔拿着身份证,霎时起了一身冷汗。这身份证上的照片,是那个卖地瓜的阿婆! 怪不得这个假樊玲玉可以如此从容地在自己家杀人。因为她早已打好算盘,杀了肖静尔,从这个家里离开,她就不再是樊玲玉了。 房子是她的,只要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6 她不说,就没人知道房子里有什么。等警方发现肖静尔的尸体,她早已改变容貌,从樊玲玉变成了身份证上的那个人,然后大摇大摆出国,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自由地作她自己,不再需要躲藏和谎言。 还有她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肖静尔以前听林皓宇说起,卖地瓜的阿婆卷走了林皓宇资助她丈夫治病的钱,便杳无音信,连子女也不联络。 林皓宇始终不肯相信,一个为了丈夫治病,在冰天雪地的晚上卖烤地瓜,自己却不舍得吃一个暖暖身子的可怜女人,会突然放下爱情,携款潜逃。 现在看来,这个阿婆,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肖静尔惊恐又难过,把自己的猜测讲给扑克脸听。 扑克脸当着美女的面忍住没骂脏话,对弟兄们说:“大家这年都别过了!连夜审吧。” …… 陈局晃晃身边睡着的女孩。 虽然肖静尔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在假樊玲玉家喝的茶里那点儿,从药效,到剂量,都不足以让她睡沉,但精神一松懈,困倦还是从身体深处浮了上来。 肖静尔揉揉眼,陈局的车已经停在了常轩家门口。 陈局说:“到家了。下车吧。” 到家了。 常轩的房子就在眼前。年三十的早上,阳光投射在房前屋后的积雪上,亮得直晃人眼。 人的岁数上去了,就难免变得唠叨:“回去好好跟人过。常轩这人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你也别把昨天的事太放在心上,人无完人,婚姻那么长,谁还能保证不犯个错啊!” 肖静尔不住答应,对着陈局的老脸瞅了半天问说:“陈叔叔,你在婚姻里,都犯过什么错误?说出来切磋切磋。” 老头一掌拍她脑门上:“那能让你知道?少没话找话拖延时间了,赶紧回家。看你那点出息,怕常轩都怕成什么样儿了?” 肖静尔露出小白牙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从后脑勺又不放心传出来一句:“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肖静尔小心翼翼走在有些结冰的雪上:“哪句啊?” 身后的车一按喇叭,掉头离开。 常轩正在跟几家媒体的负责人应酬,突然接到祁叔的电话:“太太回来了。” 他咽了口酒,意兴阑珊。 除夕夜,大家都要回家吃团圆饭。 可真到了家门口,他却迟迟不愿进去,只点了一根烟,坐在车里慢慢抽。 常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件事,没让他的情绪起多大波澜。自从认识肖静尔以后,他都习惯了。肖静尔成天变着法的往他心上捅刀子,戳的大大小小都是口子,昨天终于给一使劲,捅穿了。 这会儿,他心里像是有个补不上的大洞,显得空落落的。 他抬头,有人正不远不近站在台阶上,灯暗看不清脸,只看见她脖颈到胸前露出的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他咬住烟,推门下车,眯眼往那边儿望。 肖静尔站得一动不动像个雕像。 头顶树上落下一坨蓬松积雪,砸在她的头上。她的气势也跟着弱了,用手指拨了拨长发,往前走了几步,喊他:“常轩。” 这一声叫得常轩心里更空,心口的大洞里冷飕飕灌着风。 他走进家门,神情疲惫。 厨师正在准备年夜饭,精致碗盏杯碟放满长桌,好不热闹。 他换上家居衣服,没理会默默跟在身后的人。接了几个电话后,发现这些电话接起来没完没了,他便发下手机,任铃声不住响起。 聒噪的音乐声中,常轩走进厨房,让祁叔给人发了红包,问了晚上的菜单,又吩咐,一定要加做一个叫做八宝财袋的年菜。 回身,他发现肖静尔正倚在墙边看他,纤细蜂腰不够他合手一握,胸前链坠随着她呼吸轻轻颤动,大眼睛里目光倔强,还闪动着泪光。 他心一软,说:“走吧,去吃饭。” 肖静尔先过去坐,常轩跟祁叔说着话,慢吞吞走过去,随意在她对面挑了个椅子坐下。 常轩对祁叔说:“忙了一年了,你也过来坐吧。” 祁叔哪肯做他们之间的电灯泡呢,一个劲摆手说:“我还得去厨房看看,那锅佛跳墙还没炖到火候。常先生,我今天就倚老卖老多句嘴。你看,今年年三十,家里只多了一个人,就突然像个家了。会做饭的都懂,时间才是最好的调料。就跟那佛跳墙一样,得花大功夫才能做出滋味来。这人跟人,也得日久见人心。在我眼里,你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相互适应,相互磨合。” 常轩看了肖静尔一眼,说:“祁叔,你说得对。” 八宝财袋做好端了上来。白菜叶包裹着蔬菜海鲜,上面用韭菜叶扎紧,封口点上蟹黄,像是一个个滚滚向外冒着金币的钱袋。 肖静尔给常轩夹了一个,放进他的碟子。 常轩抬眼,正对着她胸脯丰满的线条。眼前的女孩性感又鲜活,常轩比她大十二岁,如果她是因为年轻幼稚而冲动犯错,常轩完全可以接受。可偏不是,她算计身边的每一个人,按照自己的设计,精准而审慎地生活,包括跟他的感情。 他叹口气。 肖静尔被这一声叹息吓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经常犯错的熊孩子对自家家长的脾气摸得最准。以前惹事,次次常轩都大发雷霆,这证明,在常轩心里,她还有救。可这次,常轩一句话都不说,这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祁叔端上来一盅佛跳墙,关切问说:“太太,你怎么不吃东西?” 常轩看着她比脸都干净的碟子,气道:“这八宝财袋,不是你吵着要吃的么?” 肖静尔木楞问:“什么?” 祁叔跟常轩对视一眼,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常轩制止。 肖静尔这些日子,记性越来越差,经常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常轩皱眉,一边心疼,一边又暗自计算这件事真实性的概率。他心烦,一推碗碟,把筷子甩在桌上,起身离去。 肖静尔呆坐在桌边,脑子里空无一物,眼泪却止不住沾满脸颊。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她才站起身,上楼往卧室走去。经过常轩的书房,里面传来他跟人讲电话的声音,调侃玩笑,思路清晰,似乎情绪完全没受到影响。 肖静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径直走进卧室。 她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又软又乏,临睡前,照例拿起洁面仪的底座,拆开来,里面有不小的空隙。平时,她都会把口服避孕药剪成三条,弯折一下,藏在里面。每天按时吃一颗。 前一晚,她少吃了一颗,早上回来的时候已经补上。这会儿,她又按日期,找到晚上的那颗。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她一跳:“这是什么药?” 还没等她开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7 口,常轩就从她背后绕到她的面前,拿起那些药,看了一眼背面,用手指用力捏碎,扔进身边的垃圾桶。 装药的铝箔板把他的手划出好几条血印子。肖静尔忙抓起他的大手查看,却被一把推在身后的储物柜上。 常轩身上的烟味浓度很高。肖静尔想到刚才那个在书房镇定悠闲接打拜年电话的人,才知道,他也在克制,在掩饰。 她心疼极了。 常轩把重心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他声音压得很低,问说:“为什么要吃那些药,为什么?你真就不想跟我生孩子?” 说完,他沉默,眼神定在肖静尔脸上,像是在等她解释。 肖静尔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半天费力说:“常轩——” “唔,”她的嘴被堵上,看样子,无论真话假话,常轩都不能接受。 常轩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带有明显的攻击性,像是要发泄他的所有不满。 肖静尔嘴里不久就充满甜腥的味道。她用力推他,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她握紧拳头打他肩膀,常轩有些吃痛,动作一顿。 肖静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常轩的左肩,稍作松懈,就被人拽下了睡裙。蕾丝的肩带全部绷断。她被紧紧箍住,却仍不断挣扎。 他一手搂紧她的腰。大手手掌按在她的皮肤上,她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和挤压的力度。 此时的肖静尔在常轩眼里,就是只野生未驯化的小麻雀,任性地横冲直撞,最后遍体鳞伤。他喝道:“别动!”说完,便把人压得更紧,腾出手去解自己裤带。 肖静尔带着哭腔说:“我今天不想。” “为什么?”常轩被沸腾的血液冲昏了头,他低头,嗓音低哑,“你从我这儿,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呢?我只想要个孩子,不行么?” 肖静尔使不上力,只好张嘴,对着他的脖颈用力咬了一口。 常轩侧身,伸手捂住脖子。 肖静尔趁这机会从他怀里挣脱,站在他面前,狠狠甩了他一个嘴巴。 一声脆响。 愤怒过后,常轩找回了些理智。眼前几乎未着寸缕的女孩,白嫩的皮肤上,显出一重又一重的勒压痕迹。 肖静尔走到衣帽间,穿好衣服,拿着手袋和外套就往外冲。 常轩着急,又怕再碰她会把她弄疼,只好在身后大吼一声:“肖静尔!大过年的,你闹什么?” 肖静尔站定,回头对他说:“我被那么多人听到了自己的秘密,回来还得看你脸色向你道歉。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难过?谁没有秘密?你们都是百分百纯种好人,宽于待人严以律己,光明磊落从不犯错?你们的那些个秘密,都能见得人,都经得住拿到太阳底下晒?我说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做,你还要勉强我。你跟那个欺负过我的混蛋,又有什么分别?” 说完,她快步走到楼梯口,下了楼。 常轩急道:“肖静尔,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这句话,搁在平时,在常轩看来,就是一句单纯的恐吓,是家长想让熊孩子听话的手段。因为他知道,肖静尔舍不得离开他。 可这会儿,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却后悔了。因为,此时肖静尔的表现,让他不再这么自信。 肖静尔站在门口,挑起眼梢,望向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常轩。那神情,带着挑衅,带着叛逆。 ——你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你有本事就别去找我! 常轩对着这个女孩无计可施。僵持了一会儿,他服输,一步步下楼,蹲下身把人拦腰扛在肩上,走上楼去。 半夜,肖静尔在噩梦中惊醒。 她一身冷汗,一抬头,碰到常轩硬挺的下巴。 她怕身上的汗会让抱着她的常轩睡得不舒服,便悄悄起身,走到厕所关上门,放下马桶盖,开着抽风机坐在马桶上抽烟。 她很害怕。 在t市,当她的姑姑用厚实的枕头堵住她口鼻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的痛苦。相反,她觉得轻松和解脱,甚至有些开心。 那时,如果不是作为警方的证人在配合警方执法,她觉得,自己也许不会反抗…… 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以前,只要害怕,就会想起常轩,渴望得到他的保护。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恐惧告诉他。 人,总会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系统设置每个月定时掉血的日子如约而至,再加上感冒,那酸爽_(:з」∠)_ 谢谢总是忘记登录的银河大人和在外面玩耍回来的喜气洋洋给饼干施的肥肥。。。 快要完结了,不负责任地说=皿= 第47章 大结局 大年初一。 阳河分局的民警熬了个通宵。 对嫌犯的审讯没有丝毫进展, 最后,那女的竟然有恃无恐睡着了。 一大早dna鉴定就出结果,排除嫌犯和巴桑的母女关系。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消息。警方调出了巴桑的出生证明, 樊玲玉是巴桑的亲生母亲没错。这就说明,现在这个, 根本不是樊玲玉。 同时,另一组dna的鉴定报告也出来了——嫌犯和肖静尔有一对x染色体相同。但因为肖静尔的祖父母都不在了, 所以这一对相同的x染色体就失去了参照物, 鉴定的意义并不大,也没办法证实这个嫌犯就是肖静尔的姑姑肖玫。 扑克脸亲自带人跑了趟医院,找到卖地瓜的阿婆生病住院的丈夫,结果一无所获。 几个人灰头土脸回来,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嗓子眼里直冒烟。 院子里却忽然热闹起来, 肖静尔带着几个人从车里下来, 提着大大小小的提盒、餐具, 走进楼里。 三鲜水饺、佛跳墙、花胶鱼肚、橙皮豉油鸡、炭烤牛仔骨、焗龙虾,还有长了一头意大利面的帅哥主厨亲自端上的意式松露烩饭和提拉米苏、梨派等各式点心, 最后, 是一锅香浓的芝士火锅。 大家欢欣鼓舞。扑克脸啃着半个龙虾钳子说:“小肖, 我发现你特别会腐蚀我们警务人员。这样样都是硬菜。” 陈局也从办公室走过来问说:“小肖,有没有蒜?大蒜和水饺是标配。” 肖静尔翻出两头蒜递过去,笑说:“陈叔叔,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不够还有。”然后对着扑克脸说,“我知道你们辛苦,都没好好过年。这不叫腐蚀,是犒劳。” 陈局拍拍她的肩膀:“有心了。还得亏你们家常轩是干这个的,什么菜都有,中西结合,照顾了我们这些只进中餐的中老年肠胃。” 扑克脸不屑叼着块煎出油的培根说:“局长,您这就out了吧。培根他老人家说过,芝士就是力量。为什么呢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8 ?它热量高啊。” 陈局捏着蒜说:“你小子怎么今天话这么多呢?这又是美女又是美食,看把你乐的,能不能含蓄点,有点出息?” 扑克脸看了肖静尔一眼,耳朵根红了。 肖静尔用试探语气问扑克脸:“警官,怎么称呼?平时也不敢问你。” 扑克脸脖梗也红了,嚼着东西含糊说:“我叫严立。” 严厉?肖静尔看着那张扑克脸心中暗想,他爹妈可真会起名。 扑克脸一伸脖子,把嘴里吃的咽下肚,问说:“小肖,你跟那个米赫全,认识么?” 肖静尔半天才弄明白,那个米赫全,就是卖地瓜的阿婆她丈夫。 她摇摇头。 扑克脸忿忿说,那个米赫全,就是块滚刀肉,问东答西,没一会儿就说自己快不行了,按铃找护士赶民警离开病房。 根据扑克脸多年讯问证人的经验,这人躲闪抵触的表现,恰恰证明他有很大问题。 肖静尔想想说:“我知道有人能治他。一会儿吃好了,你们去找林皓宇。” 扑克脸听完就擦嘴,叫了几个人说:“现在就走吧,哥几个给我们留点啊。” 肖静尔跟着几个人下了楼,又给林皓宇打了个电话。 扑克脸边走边说:“小肖,你等下得去录份详细的笔录,说说你姑姑肖玫的过去,包括她的习惯、婚姻、社会关系什么的,越细越好。” 肖静尔不禁皱起了眉头。前一晚,她已经开始试着回忆一些跟肖玫相处时的情景。但这一段时间,她的记忆力出现了很大问题。有不少事情,都像是被人拿橡皮擦从她脑子里抹去了一样,她的记忆出现了一处又一处的空白。 绝不能让人发现她有问题。 作为唯一和肖玫有关系的证人,她的证词一定要有效、可信。如果有人拿她的精神状态和记忆力做文章,她可能会失去作证人的权力。 心中不免焦躁,她嘴上说好,脚步却乱了。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她一个踉跄,被扑克脸扶住了手臂。 他等人站定了,才揶揄:“高跟鞋的设计,根本不符合力学原理。这不,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你们女的为什么那么喜欢穿高跟鞋出门,这不是找罪受么?” 肖静尔平复了一下心情,玩笑说:“为了让你们男的扶呗。” 扑克脸清了清嗓子,几步跑到了最前边。 林皓宇陪着扑克脸他们一起走到了米赫全住的病房门口。他说:“警官,我们也是熟人了,不必要的程序都省了吧。情况刚肖静尔跟我说过,我先进去和他谈谈,一会儿给你们信。” 扑克脸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病房里,林皓宇坐在陪护的小床上,声音温和:“大爷,你前两天来找我,说想打官司,是想告谁呢?” 他表现得很有耐心,当然是希望能从米赫全的嘴里听到樊玲玉三个字。毕竟,这大爷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米赫全听见这话,气哼哼说:“还能告谁?告我那个不顾我死活,把我治病钱都偷走的老太婆呗。” 林皓宇不解:“你的医疗费用,还有生活费,我都给你包了,你还需要那些钱做什么?” 米赫全叹口气:“哎呀,林总,你的好心,我感激不尽。可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生了四个,现在,你看看,没一个愿意来我跟前站站。我就想,如果我把你给老太婆的钱要回来,让他们知道我死了还有钱分,那这些没良心的崽子,不得巴巴往我这儿跑?” “你有没有想过,阿婆她可能是出了意外?” “活该。死了才好。不过,警察来问我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她会不会为了那笔钱,制造假象,想用这个骗过我们?” 林皓宇想起那个寒夜里流着鼻涕等剧院散场,好卖完最后一桶地瓜的阿婆,心里一阵酸涩。 他克制住没有发作,又问:“大爷,你认识樊玲玉吗?” 米赫全低头不语。 林皓宇又说:“你瞒是瞒不住的。警方已经查出来,你在她的箱包/皮具店,替她打了好几年的工。” 米赫全听完,“呵呵”笑了出来。 “林总,你说说,看一个男的,要看他什么?”老头神秘眨眨眼,“要看他睡过的女人。这个女的,她跟我那个老太婆比,年轻、漂亮,又有气质,还是大老板有地位。她哪儿都好。被她看上,我就跟买彩票中奖一样,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高级了。” “可听说,你一查出得了这个病,她因为不愿意为你花钱看病,就把你赶了出去。” “本来就是露水夫妻,没名没分的。我白睡了她那么多年,还能要求什么?再说,我不怕。我有老婆,还有四个孩子,他们不能不管我……” 肖静尔说得对,你不能保证,自己帮的就是个好人。 林皓宇闭上眼,仿佛听到阿婆在他耳边爽朗说:“一斤三块,好吃,你尝尝。” 他更加不能理解女人心中所谓的爱情了。他妈白奚瑶,还有这个阿婆,她们都太傻。 当初,他因为阿婆的不辞而别火冒三丈,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可现在,他倒宁愿相信,阿婆是在骗他。她其实只是想通了,带着钱远走他乡一个人自在过生活而已。 林皓宇咬牙道:“她是你的妻子。你离开她去找别的女人,她却在家苦苦等着你回去。她为你生了四个孩子,又一个人把孩子全部养大。为了给你治病,她一块一块的攒钱,连自己卖的地瓜,她都不舍得吃一个。临了,她失踪了,你找都不找她一次,还这么诅咒她。米赫全,你也好意思管自己叫男人?” 米赫全看出林皓宇脸色难看,赶紧说:“林总啊,你可别生气。我承认我有错,但这都是我的家事。你还年轻,不明白,谁家还能没本难念的经呐?” 林皓宇没跟他废话,站起身,临走干净利落撂下一句:“米赫全,警察就在外面。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警官说你不老实,那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人都有种错觉,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米赫全恣意践踏结发妻子的感情,就是因为他清楚,阿婆是属于他的固定资产,绝对不会离开他。但这个假樊玲玉,他却为了她对警方闪烁其词,护她周全,这是在幻想自己有一天会感动她,得到她。 但到了最后,这所有的矛盾,都被林皓宇用钱给摆平了。 米赫全彻底交待。 樊玲玉刚到t市,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他是公司的司机。两个人没多久就开始眉来眼去。 樊玲玉经常抱怨她的老公没本事。米赫全就背着老婆,翻她家窗三不五时去“送温暖”。 后来,她的老公不在了,她的女儿又去上了大学,两个人就明目张胆地在一起,米赫全索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79 性连家也不回了。 曾经一次翻窗的时候,米赫全偶然听到,樊玲玉母女俩正在商量,怎么处置她老公。那男的是糖尿病,樊玲玉就说,干脆把他弄睡,给他多打点药。后来,她老公真的就这么死了。 米赫全吓破了胆,又不敢问。 他有时在微信上倒卖些从国外买来的肉毒杆菌玻尿酸什么的,因为这个,认识了一个b市的老乡。 那老乡看见他晒的照片,认出照片里那女的,竟然在那人开的黑诊所里做过整形手术。 两个人本来合计着,准备敲诈樊玲玉一把。可米赫全想跟樊玲玉的关系长久发展,就吓唬那个老乡说,樊玲玉杀过人,可千万别惹她。那老乡到底没胆子再纠缠。 米赫全之所以刚开始不愿跟警方说实话,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住院后,有次发短信跟樊玲玉炫耀,提过林皓宇给他的那笔钱。 他觉得只要自己有钱了,不会变成樊玲玉的累赘,她就会和他恢复以前的关系。 如今阿婆出事了,他越想心里越毛。如果人真的是樊玲玉杀的,他发的短信在那搁着,说他不是同谋,说得清楚么? 真相大白。 扑克脸找到当初为假樊玲玉作整形手术的黑诊所,拘留了米赫全口中的那个老乡。 米赫全说,阿婆离开医院那天,是要回租住的小区给米赫全拿换洗衣服的。警方却在西郊的水库里,打捞到阿婆的尸体…… 下班了,大家忙碌了两天一夜,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刑警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陈局轻轻推门进去,看见扑克脸一个人坐在电脑边发呆。电脑屏幕上,是肖静尔的资料和照片。 火气一下上了头,陈局用力敲了敲桌子,怒道:“严立,她可是有夫之妇。你再打她的主意,小心我开除你!” 严立的扑克脸上,被喷了一脸的大蒜味。他赶紧关上电脑文档的窗口,站起来说:“陈局——” 陈局坐到他的对面,手一指:“坐。” 扑克脸不敢看陈局,眼神有些虚:“不坐了。水库那个杀人抛尸的案子,还没有彻底摸清。我看看外面值班的还有谁,得跟我再审一次那个肖玫。” 陈局手一挥:“等明天天亮了,跟西郊桃园分局的同事一起到水库附近再找找线索,今天先下班吧。” 扑克脸杵在那儿,半天说:“陈局,我没什么出格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她经历的这些,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可她,硬是一次又一次咬牙忍着。我看她哭,我也跟着难受;她笑,我也心疼。她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都不一样。我总想,把这案子查清了,起码能给她一个交代。” 陈局走过去,一拳砸在他胸前:“你年轻,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这样的姑娘,总能激起你的保护欲。怜香惜玉嘛,可以理解。可是严立,我提醒你一句,肖静尔,她可不是谁都爱得起的。跟她一样,你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作为你的长辈,我宁愿看着你娶一个平凡的姑娘,轻松过一辈子。谁规定说,简简单单的,就不叫爱情了?” 扑克脸不作声。这种略矫情的话,陈局平时很少说。 老头看他这样子,给憋得不行,直接搡了他一把说:“去,手上的事都放下,先到外面冷风里围着分局的院子跑上十圈,就什么都忘了。” “是!”严立抹了把带着蒜味的扑克脸,大步跑了出去。 十圈下来,扑克脸上五官归位,表情正常。陈局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感叹,到底是年轻。 扑克脸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进陈局办公室里,表情郑重道:“陈局,我又想起个情况。昨天晚上,肖玫对小肖下手,拿枕头捂住小肖脸的时候,小肖的反应不对。一般人,即使知道有人会救她,也会挣扎反抗,这是人求生的本能,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可小肖没有。她全程都很安静,像是在等人救她,或者等死。”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你认识她丈夫,那个叫常轩的。能不能跟他提个醒,让他这些天,把眼多放在小肖身上点。” 陈局脸色也严肃起来,沉重点了点头。 不等扑克脸离开,陈局就拨通了常轩的电话。 常轩接到电话,心脏猛地缩紧。他赶紧给肖静尔打电话,她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他往家打电话,祁叔疑惑:“诶?今天白天太太去给人送菜,一趟一趟,大箱子小行李的,我也没在意。可她傍晚的时候,是当着我的面给你打着电话走的。我还听见她在电话里跟你说她马上就到。怎么?太太还没到?两个小时前就走了,是不是堵车?” 不是堵车。常轩这一天,到这会儿为止,根本没跟肖静尔通过电话。祁叔也被她骗了。 常轩急急冲了出去…… 肖静尔走了。 她带了一个大行李箱。箱子里只装着她的婚纱,和一盒糖。 她把车子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买了一张到老家的火车票。 她的老家在南方z市,五岁之前,她跟着父母住在那里。她坐在候车室,无聊回想儿时的往事,却发现,记忆像是个把各种颜色全部搅合在一起的调色盘,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污点。 这趟火车,是最快发车的,但经停的站也多。 初一的车票很好买,她买了一张软卧,在上面睡了一觉。再睁眼火车停在一个小站。外面灯火通明,却偏偏挡住了站名。 她取下箱子,提前下了车…… 都说爱情像是一把沙子,抓得越紧,从指缝中流走得越快。 她现在明白了。 为了当上常太太,她欺骗算计,她设下重重陷阱,只为了让常轩钻进去。 当一切阴谋都被揭开,常轩还能心平气和如往常一样疼她吗? 更何况,她隐瞒常轩的,不止如此。 还有一件事—— 常轩找了肖静尔五天五夜。这天是初六,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说:“我姓梁,是肖静尔的精神科医生。” 听到肖静尔的名字,疲惫不堪的常轩捏了捏眉心,打起精神说:“梁医生。” 对方说:“几个月前,你给我打过电话,好像是给肖静尔挂号预约。她那时曾经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透露她的病情。” 常轩说:“病情?” “对。我以前是唐教授的博士生,在他的咨询诊所做过他的助手。肖静尔因为那时对我有印象,后来才联系上我,成了我的病人。”梁医生果然是心理专家,他说话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人放松。 “今天,本来约好了时间,我希望同时跟你们两个人谈。可现在,我联系不上肖静尔,那只好找你了。常先生,请问耽不耽误你的时间?” 常轩赶紧说:“不耽误。梁医生,你请说。” “我先声明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80 ,我想要跟你沟通小肖的病情,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而且也是我认为必要的。是这样的。小肖两年前开始在我的诊所看病。刚开始我们没有用药,只是心理和营养治疗。后来,她的周围接二连三出事情,她感觉压力增大,病情比较严重,我们才开始用药控制。 “前一段时间,她听说你想要个孩子,就一意孤行要求停药。我刚开始给她减了量,又给她一些中药,想慢慢把药停掉。这样三个月到半年之后,你们就可以要孩子了。 “可停药之后,她的病情出现了反复。这是我的失误,不该被她牵着鼻子走。所以,我提出,想让你也参加她的治疗。她还年轻,想要孩子也不是没机会,但这需要你的理解和支持。 “她跟我定了这个时间。常先生,虽然这是她的小心机,把我们摊开来谈的时间定在婚礼之后。因为不管怎么说,分手要比离婚容易。但这也说明,她很在意跟你的这场婚礼。所以,请你不要生气,心平气和听我说,可以么?” 常轩按住手臂。这些天劳累,再加上精神紧张,又有这通电话的刺激,他的左臂神经又开始钻心剧痛。他忍了一会儿,说:“梁医生,你继续。我在听。” 梁医生接着说:“首先,我知道,你是肖静尔唯一的亲人。而她的抑郁症,可能需要你一生的关心和照顾。小肖她值得你这么做,她为你的付出,你看不到也想象不出。她想在你身边作个正常女人,可关于性/爱方面,她存在着很大的障碍。治疗康复的过程非常痛苦,全靠她的意志力支撑。不过,她算是克服了,终于过了这一关。 “再有,她需要重新开始吃药,直到我们确定,她停药怀孕没有危险为止。但常先生,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人,所以我有什么说什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坏,不排除她要终生服药不能生育,也不排除因为母亲的心理问题,对胎儿的健康造成影响的可能性。我想跟你们谈的就是,是冒险要一个小孩,还是领养一个,你们要彼此达成一个共识。” 汗水从常轩鬓角渗出,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将要挂上电话,梁医生又说:“对了。你们的婚礼,我参加了。我是新娘的朋友,你可能不认识我。婚礼上的那些音频,其实是治疗过程中,我建议她录的。因为她不接受我们的催眠治疗。结果……抱歉。” 常轩说:“梁医生,你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挂上电话,直接打电话给护士,让人过来打针。 …… 转眼半个月过去,b市又下了一场雪。 常轩的手术安排在这个周五。 肖静尔的姑姑肖玫经不住事情败露,证据确凿,全给撂了。 她因为想独占常轩给肖静尔的五千万,隐姓埋名甚至改变容貌,成为了樊玲玉。 这期间,她为了保险的赔偿金,利用注射过量胰岛素,直接杀了巴桑的父亲。又用微信联系徐奕俐,操纵徐奕俐的情绪意志,间接杀了巴桑。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樊玲玉就是肖玫。 她还利用巴桑害过肖静尔,可是失败了。但这不重要,反正肖静尔从没见过真正的樊玲玉。 她每次到b市都低调住在巴桑租住的小区,却被在小区开饭店的阿婆无意中撞上。 阿婆以为她是来勾引自己老公的,便一直悄悄尾随她。阿婆发现她去了银行,还发现她通过中介,想要卖掉b市一处属于她的房产,甚至,还有她对徐奕俐和肖静尔的跟踪。 盯梢的阿婆终于被她发现。这对一直谨慎敏感的她,无疑是个极大的威胁。因为只要稍作调查,就有可能发现,她在b市,用的是肖玫的身份。 于是,她没动声色,引着阿婆到了西郊的水库…… 扑克脸带她指认现场,回到局里,便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在c市火车站一个监控探头拍摄的视频中,发现了一个跟肖静尔相似的身影。 年轻的刑警很快就度过了暗恋未遂的戒断期,但肖静尔这个名字,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又不能为人知的情愫。 妻子离家出走的案件,不是刑事案件,在当地派出所能不能立案还是两说。可扑克脸却在陈局的默许下,“滥用”了职权。 在b市和肖静尔火车票的目的地,她的老家z市调查未果后,扑克脸并没有放弃,而是沿着火车大大小小的经停站,找寻她的下落。 常轩到阳河分局的时候,一身烟酒气。陈局扇着风说:“你这是准备自焚呢,还是已经点着了刚熄火呢?这要是体质不好的,能当场被你熏死。” 常轩西装笔挺,十分规制,一抬眼,双眼里却遍布血丝。 他跟着扑克脸一起辨认,可以肯定,那个身影,就是肖静尔。 扑克脸查了一下,肖静尔的手机和银/行/卡都没有被使用过。暂时,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说不定,人已经不在c市。 常轩跟扑克脸和陈局一一握手道谢。他话很少,却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只在刚才看到视频里那个拉着行李的女人侧脸时,他的喉结一阵翕忽。 陈局看着常轩的后背直摇头,十年了,他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结局。 常轩晚上有个应酬,情绪不好容易醉,结束时已到了七八分。 不久前,他从阳河分局出来,就调动了所有的资源去c市找肖静尔,可一直没见半点动静。 他掏出手机,眼神有些聚不上焦,凭直觉拨出她的电话,仍是无法接通。 全世界的手机都特么坏了。他把手机扔在一旁,点上烟,手机却突然在沙发上嗡嗡作响。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常轩没看号码,半天想不起那人是谁。 那头却丝毫不介意,说:“我姓叶,是荆程太太的同事。” 那次荆程介绍两人认识,常轩出于礼貌,跟人留了电话,这会儿,他终于想起来,恢复平静的嗓音说:“叶教授。” 那边的人简单应了一声,着急说:“常轩,我现在c市的大街上,我看见你太太了。你快点过来,这是我的号码。” 叶教授听荆程的太太当八卦提起过肖静尔的事情。她这次到c大出差,晚上跟同事和c大的老师一起吃饭,出门就看到了肖静尔。 叶教授不算脸盲,可也不是个过目不忘的人。但眼前这女的,姣好的身材,艳丽的红唇,微乱的卷发,和指间的香烟,特征太明显,想不认识都不行。 本来,这么给常轩打电话,挺尴尬,也挺唐突,可事情紧急,叶教授怕再让荆程转述耽误了时间,便放下顾忌,果断拨出了这个从没打过的号码。 常轩没来及挂上电话,就疾步而起。膝盖撞翻了面前的咖啡桌,还忘了拿挂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81 着的大衣。 他坐上车又下来,不行,司机太慢。他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拨出个电话。 白占琛在包厢里正搂着个热乎的辣妹嘴馋呢,来电铃声跟催命一样响起来,接起电话,果然是催命的:“老白,我给你两分钟,你下来停车场找我!” 白占琛嗤的一声:“老子忙着呢,凭什么听你的?” ……一分半,白占琛和常轩坐在了正往c市开的过山车上。 白占琛开着车骂骂咧咧:“老子在大洋两岸,都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特么就这么给你当了免费司机?” 常轩从怀里抠出了一个钱夹,砸在白占琛身上,说:“要多少,随便拿。” 白占琛咬牙切齿给人扔了回去:“我特么谢谢你对我的二度侮辱!” 常轩在一边酒意上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胡言乱语。 “老白,你说,我是谁?我特么是轩爷!你说说看,有什么样的病是轩爷我治不起的?有什么样的孩子是轩爷我要不了的?她怎么就不信我呢?” 白占琛开着过山车还不忘搭茬:“行,你最牛逼!” 那头没了声音。 白占琛扭头看了一眼:“睡着了?” 话音刚落,那人默不作声眨了眨眼。 白占琛加了脚油门,得,清静了。 …… 肖静尔在c市租了个房子,还找了个工作。 c市是个小城,民风淳朴,肖静尔凭着脸好,没有写任何真实的简历,就在c市郊区一家饮料厂找到了工作。 晚上吃得有些撑,她就在街上遛弯消食。 天气预报说,b市有大到暴雪。她边走边想象着那边的冰天雪地。 现在常轩一定找她找疯了,就像五年他刚离开的时候,她的状态一样。不过,凭经验,总有消停的一天。 这世上,一个人离开了什么会活不下去? 答案会是水,是氧气,是食物,却不会是另外一个人…… 五年前,她试过。 回到租住的房子,她打开了灯。楼下,有人默默记下了亮灯的位置。 灯光下,这里显得陌生又冷清,她无奈叹息,一切又要从头适应。 房子里家具简陋,她琢磨着,如果要长期生活下去,得去买套沙发,还得换个电视,虽然她也不看。 打开随身带的行李,她掏出一盒糖果,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放进嘴里。 她小时候只喜欢牛奶巧克力,现在大了,才懂得欣赏这种百分之九十的黑巧。苦香苦香的纯可可里,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像是他身上洗也洗不干净的那股男人味。 记忆在一点点消失,她却没有了以前的恐惧。也许潜意识里,她想要放下过去,好的坏的,全部清空。因为她记忆中的那些美好,都是建立在痛苦的基础上的。千丝万缕,纠缠不清。 最好哪天,她忘记了回去的路…… 楼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她心口乱颤。这栋楼没有门铃和传呼系统,那脚步节奏越来越快,直接到她的门口,敲响了门。 她打开房门。门外,站着那个微微有些气喘的男人。 她说:“常轩。” 常轩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从她身边经过,走进她的家里。 他的脚步渐渐稳定下来,停在一个既是写字台又能当餐桌的桌子前,指着那盒糖果,问:“这是什么?” 肖静尔停了一会儿才说:“巧克力。” 常轩伸手在糖盒里哗啦啦拨拉了一阵,声音变得严厉:“肖静尔,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巧克力。这是美心食品留下的最后一波糖果。 五年前,常轩走了以后,美心在b市的货架都被撤掉。肖静尔走遍了b市大大小小的超市,终于买齐了她能买到的所有美心的巧克力。 每天一块,常轩回来之前,她坚持了五年。虽然早已经过期,但在她嘴里,味道从没有变过。 如今,只剩下这么多了。 常轩拉起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 他伤了肖静尔的心。 如果婚礼那天,肖静尔问他,婚礼还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他能这么紧紧拉住她的手,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就不会离开。 不不,还要更早一些,如果肖静尔成年以后,他就让她知道自己真实的感情,而不是瞻前顾后把她推开,她的病就不会越来越重。 唐教授说得没错,连林皓宇说得都对。是他坑了这女孩。 他是个混蛋。非要撕碎蝴蝶的翅膀,才能知道她美在哪里。 肖静尔被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他的呼吸让她感到压迫。 头顶发丝里突然钻进几滴滚烫的液体,肖静尔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轻声问说:“常轩,你哭了?”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9 1212寝室,住着四只小妖精,疯疯癫癫,没个正行。 这样开放的寝室文化的确让辞冰很伤脑经。 唐嘉韵同学作为寝室长,劳苦功高。估计也只有这大姐大的气势能压住其他三个玩意儿。 辞冰和嘉韵回到寝室,就看见卜燕洗完澡后穿着睡衣吹头发。 卜燕实乃1212的寝花。精致的瓜子脸配上夺目的桃花眼,多情而妖娆。178的高挑个子让她有底气在自我介绍时说:“我的特长就是我长得很长。” 辞冰开学时来寝室的第一天看见的就是这位大美人儿,当时她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她这165扔在南方姑娘中算是中等偏上的身高被打压得无法喘息。 好在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在外表上一骑绝尘。 齐垚就是属于小而精致的类型。 同样来及南方的她揣着比辞冰低5公分的海拔,长着一张无害的单纯的邻家小妹的脸。辞冰第一眼见到她时一颗心十分谨慎地悬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蹦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把这乖乖女给带歪了。结果……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齐垚作为寝室年龄最小却最早脱单的姑娘义无反顾地给大家伙儿普及各种荤段子和情感问题。 真真是后生可畏。 所以,当辞冰坐在自己逼仄的床下桌被这三位大人奸笑着围观的时候,内心生出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失策啊失策,她真不应该给唐嘉韵占自习座位,更不应轻易承认自己对易阳的意思。 “大家伙冷静冷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现在就把底细全盘托出了,最后事情要是不成,我该多尴尬啊。”辞冰双手抱胸护身,想要垂死挣扎。 卜燕抖了一下她半干的长发,狞笑道:“坦白从宽啊宝贝儿……你这么一声不吭地放长线钓大鱼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齐垚连忙点点头道:“我附议。你看唐嘉韵同学和秦翎师兄还不是八字没一撇呢,她就敢天天在寝室嚎男神。” 唐嘉韵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掐了一下齐垚,义正词严宣告:“老娘一定会把那八字的一撇添上去的,我男神是我的!” 又来了,好吵啊。辞冰扶额,点头道:“好好好,你男神是你的。可是我和这位真的情况特殊。不好说。” 这寝室虽然有吵吵嚷嚷的文化,但实际上十分张弛有度。强人所难的事不会做得很绝。 其他三人敏锐地感受到“难言之隐”几个字,笑着说:“那好。祝你好运。事情真的成了那一天可不准还瞒着。” “一定!一定!”辞冰举手发誓。 众人终于作鸟兽散,各忙各事。辞冰呼出一口气,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一些。 今天真的是太戏剧性的一天。重遇易阳,两次。被室友逼问和易阳的关系。 她有些自娱自乐地想,不管现在再发生什么,都不是她不能接受的了。 洗漱完之后身心俱疲地爬回她的狗床,把床帘拉的严严密密的。 辞冰清楚地感到太阳穴下的血液兴奋地流动,亢奋到有些令人头疼。她翻开手机,反复浏览易阳的朋友圈。和qq空间一样,大部分都不怎么看得懂,辞冰却还是乐此不疲,仿佛能透过那不知所云的几句话捂出背后那个她错过了三年的他。 好巧不巧,手机震提示新消息。 半夜怎么还有人来消息?辞冰的心飞快跳动几下——是不是他? 是池泛。辞冰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挑挑眉。 “在吗?” 好没有创意的打招呼啊……辞冰心里腹诽。 “讲重点,讲人话。”她简单粗暴地定了谈话规矩。她和池泛之间的相处之道里面好像很少出现客气这个词。 “这么晚还不睡?” …… 辞冰简直不想说什么了。丫的所以你这么晚发来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呢,你提醒我了呢。我要睡觉了。” “别,等一下。” …… 这纠结的孩子啊,辞冰面对池泛时不时会涌出来的母爱这时候开始露出一点端倪。她有些无奈地发过去:“嗯,没睡呢,有事慢慢说,别噎着,孩子。” 池泛“……” “好像挺久没有联系了。”池泛先用比较抒情的话开启全文。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辞冰心中不是没有内疚。她又不是傻子,池泛也不是傻子。毕业后,或者更早的时候,她就开始有意和池泛保持一定距离。 其实从小辞冰除了一个姐姐外,几乎就是在男孩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平生所生出来的少得可怜的敏感的心都在初中三年投入到一个易阳身上。其他的所有岁月于她而言,都是一片浆糊似的混沌,以至于她对她和池泛的距离后知后觉有些近的过分。 然而,除了减少联系,生硬地拉开一些距离,她也不能想出什么别的处理办法了。 哪怕心中存着怪异的愧疚。 “嗯,这就好。我是想问,寒假你回家的票买了吗?” “还没有。好像是过几天才开售的吧。” “飞机?高铁?火车?” “火车。飞机和高铁都要转车,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很麻烦。” “一个人不安全,一起?” 辞冰其实想说,她可以约其他学校的女生。但是想想和别的学校的放假时间相距太长。何况……她有点不敢深思其他原因。 或许还有原因,她如果一再拒绝,对池泛而言就真的太难堪了。有些事毕竟只是她单方面感到有些越界的不舒服,即便真的有窗户纸也没有捅破,做得过分了,这份友谊就真的要在她手里发生什么龌龊了。 “好。到时候一起订软卧吧。不过……你自己想坐火车的吗?我一个人不要紧的。” “哈哈没关系。我好久没有坐过绿皮火车了,下乡体验生活,哈哈。” 他说的欢畅,辞冰的心却有些沉下去。她很想说,你真的不必为了我做什么,因为我……真的还不起。尤其是他和易阳的关系这么膈应着,让辞冰每次想起来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她给易阳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后就无力的关上手机,扯过来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 半梦半醒间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大概是从今天开始,她的安定的有条不紊的生活大概是要看见尽头了。 第10章 抉择 距离期末考还有半个多月,然而前面三个月被扔到脑后的紧张这时候终于姗姗来迟,占据了大部分的气氛。1212一向懒散成性的寝室氛围也在悄然改变。 齐垚是个惯会偷懒的主,因为微积分排在早课上已经几次三番没有去上课了。她脑子空白地听完一堂课后被吓到回不过神来,拉着旁边的辞冰心惊胆战问:“这老师说的是天书吗?这节课我真的很认真在听了。” 辞冰默默放下正准备收回去的课本,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说:“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0 孩子啊……你想想,虽然微积分学习时间和效果不一定成正比,但是总得有些时间积累才能拿出来作比较的不是?” 齐垚乖乖地点了头,继而一头撞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把辞冰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看着齐垚在桌子上连连撞击了数下,然后才埋首在课桌上,懊恼道:“怪我没种瓜,连个豆都收不到。” 辞冰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替她收拾了一下桌子上凌乱的各色物品,又摸摸她的额头,说:“那就从现在起好好播种吧,起码不能挂科呀不是?” 齐垚有气无力地瞟了她一眼,虚弱地点点头,然后猛地下定决心似的蹦起来,说:“赶快去吃午饭,然后赶去自习,我一定要把分数刷回来。” 她拉住辞冰,说:“要不我们一起吧?” 辞冰:“……”我看起来那么适合一起自习的么?怎么每次都被约?她想。 可是看见齐垚单纯的小孩子似得脸,她的心瞬间软化。以貌取人啊以貌取人,她暗自唾弃自己。 然而她们下午并没有能够自习,因为学生会发来任务。 校辩论赛决赛的总决赛今晚举行,她们被分配过去做劳力帮忙布场。 前几日连着下的雪已经悄然停下,天寒地冻一股脑涌出来,更令人无力抵抗。一路上笔直的树干光秃秃地矗立着,苍凉而又无力。北京的天空诡异地显出淡淡的蓝色。 因为赶时间,辞冰和齐垚开了两辆小黄车一路疾行,这可苦了一向忘记带围巾手套的辞冰。手冻得通红,完全没有了直觉,被自行车带出来的狂风不停地往脖子里钻,辞冰不停倒抽凉气。 齐垚仗着车技好,骑了一阵间没什么人就单手插进兜里,这样一路交替着倒还可以忍受。 到了表演厅里,两人立马被吩咐着搬桌子布场。 辞冰摩挲着双手,已经进来一会儿了,手还是没恢复知觉,她有些懊恼地回望抽出空瞟了她一眼的师姐。 齐垚一边干活一边动嘴:“这确定是辩论赛吗?为什么要在这里举行?” 辞冰扫了一眼舞台上下左右无处不在的打光灯,想象了一下辩手们脸上打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辩论的场景,一阵胆寒,连忙定了定神,注意着沉重的桌子别压到自己的脚丫子。 一时间,苦力们兵荒马乱地布场,三三两两地抱怨。 辞冰又被齐垚的外表所蛊惑,想着这半大的孩子还是不要做太多粗活好,所以替她抢了不少重活。 好容易把活干完,负责人象征性地慰问了几句,点了几个人继续留下来负责晚上事宜,其他人就可以散了。 “大家做那么多事辛苦了,如果想留下来看辩论赛呢就可以等晚上六点开始。外部的同学可是一票难求啊。”负责人大概觉得直接把大家打发走十分不厚道,所以心虚地补上一句。 其实辞冰的内心想法是大概免费扔出去的票没人要,负责人怕晚上位置空着太多脸面上过不去,所以在拉着他们免费搬了半天砖之后还要抓着他们充当观众。 偌大的表演厅空旷到森冷,辞冰好笑地想那也是活该,谁叫负责人异想天开把辩论赛安排在这里。况且z大并不很重视辩论,这些活动大多是其他学院陪着财经和法学院参加的。每年决赛也就看这两个院打得火热,完全没有充分调动全校学生的积极性,现在好了,舞台一下子大了那么多,观众席较往年爆炸性增长,能填满倒是奇也怪哉。 辞冰和齐垚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非常实在地撒腿就跑。 在能装傻就装傻,不委曲求全上,1212的四个人有着相同的见地,十分臭味相投。 “辞冰?” 她俩正在溜之大吉的道路上,背后传来一声男声。辞冰僵硬停住脚步,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一脸惊喜的池泛同学。 眼角末瞟见齐垚询问的目光,辞冰知道她内心依旧保存着对周六晚上的八卦的心,想问那人是不是面前这位,辞冰遂对其被八卦折磨的渴望的目光视而不见,故作淡定地和池泛打了招呼:“真巧啊,哈哈。玩的开心,我先溜了。” “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池泛挑挑眉、 …… 辞冰扫了一眼池泛身上的正装,不得不说,衣服十分合身,衬得池泛身子更加挺拔,又增添了平日里美誉的文质彬彬的气质。十分的人模狗样了,辞冰想。 “你当我瞎了还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你这幅‘衣冠禽兽’的模样?”辞冰毫不客气地开腔。“马上就要决赛了还不去准备,还有时间来这里唠嗑?” 池泛灿烂地笑开,像干了坏事得逞的小孩,“哈哈,你这次猜错了。很不幸,本玉树临风的帅哥不是辩手,而是风度翩翩的主持人。” 辞冰“……”池泛只有在自夸的时候才会词汇量激增。辞冰甚至怀疑在他储存的为数不多的成语量里80%都是用来形容他自己的。 “厉害,预祝主持大人一切顺意,我真的先开溜了。”辞冰摆摆手,拉过来杵在一边的齐垚迈步走开。 “喂,你这么不讲义气的吗?我的主持,易阳的辩论决赛,你就这样说走就走?”池泛在后面气急败坏。 辞冰的心一颤,突地停住了脚步,旁边还保持着百米赛跑姿势的齐垚转过头来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辞冰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 去还是不去? 如果她早知道易阳在的话刚才就不会火急火燎地跑出表演厅了,然而现在知道的时机实在不是很好。她刚才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池泛,现在因为一句易阳又食言而肥,实在很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最重要的是……她会觉得对不起池泛。 如果他们还是初中那时候的关系,辞冰说什么都会来瞻仰瞻仰池泛的主持,可是,她这么久刻意保持着距离,甚至把拒绝当做了条件反射,这实在很对不住池泛。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她回过头对池泛笑了笑,说:“预祝二位完美完成任务。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辞冰一向的做人准则是宁愿她欠别人,也不能自己对不住别人。 她喜不喜欢易阳是一回事,这已经成了多年的心魔,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可是就算再想靠近易阳,她也不能拿池泛做她和易阳之间的桥梁,这是她做人的底线,也是,她竭力想保持着的她和池泛高中三年间建立起来的极为珍贵的友谊。 辞冰好读古龙,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受其影响,在她心中,友情永远会比爱情高处一个等级。 “友情是唯一不带刺的玫瑰。”深谙暗恋之苦的她无比相信这句话。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易阳?”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齐垚突然插进来一句,把辞冰和池泛都吓了一跳。“是不是法学院一路辩论下来过关斩将一直是学院赛里的最佳辩手的那位?” 第11章 识破 饶是辞冰现在才从别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1 人最终知道易阳的光辉事迹,她心中也无多少惊讶。 那些年里易阳给过她太多的惊艳,使得在后来的岁月里,辞冰一直坚信不疑易阳无论在哪里都会活得恣意潇洒。 像一种信仰一样。 池泛点点头,一脸骄傲,“是的是的。这场决赛大概就是看他和财经的一个同学争夺最佳辩手了。还是十分值得一看的。” 齐垚听得两眼放光,拉住辞冰说“看看吧!见证大神诞生的时刻要到了。” 辞冰看看她,再看看池泛,再拒绝就显得十分没意思了,她点点头,随他们走回去。 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再是以前单纯的能够因为看见易阳而激动雀跃。 一份悄然变了质的感情。 辞冰和齐垚来到专门为内部人员留出的空座上坐好,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等着辩论开始。 齐垚用食指戳了戳辞冰肩膀,辞冰往左边偏了一点,没有理她,齐垚不死心地更加用力戳,辞冰干脆起身坐到旁边的空位。齐垚连忙把辞冰刚才的位置补上,阴魂不散地追上来。 这次不是戳了,她直接把脸伸到辞冰眼前,挡住了手机屏幕,水灵灵的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着。 休想再用外表欺骗她。辞冰心里嗤道,直接拿手把她的头拨开。 “辞冰,你这算不算做贼心虚?”齐垚知道搭理是求不来的,遂主动开腔。 “我作了什么贼了?” “窝藏帅哥,知情不报。”齐垚一本正经地回答。 “……”辞冰感觉这么混过去确实有些困难,便祸水东引,说:“你这整天这个帅哥来那个帅哥去的,就不怕你男友知道?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不可能知道,你也收敛一点吧。” “我就是看看,又不会染指。”齐垚委屈巴巴地说。 辞冰扶额,切,她还委屈。 齐垚的男友真的差不多在天涯海角。 别人说高三毕业时分手的季节,齐垚却生生把这个定律掰弯来运行。 高三毕业暑假里,齐垚受不了从初中就开始的暧昧的“兄妹情”,直接发消息给杨墨骐:“你和你前女友分手也有这么久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待在一起,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但是到底有没有喜欢到能够在一起,你给我一句话,让我安安心心去上大学。” 杨墨骐回了一句:“隔那么远你不在意?” 齐垚霸气回道:“你要是真心喜欢我,距离是个什么鬼?也敢来插足你我?” “那好吧。” 一句在别的情景场合里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话,就这么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 在经历了暑假两个多月的甜蜜之后,就是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广东的异地煎熬。 国庆节假期杨墨骐飞过祖国南北大片天空来见齐垚时,她欢喜得成了个泪人;四天后杨墨骐离开时,她又差点哭死过去。寝室里其他三个人七手八脚地跑过来巧舌如簧地安慰也不顶用。 齐垚不知道距离能不能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只知道这东西绝对不能消减自己的感情。倒是距离拉得越远,思念酝酿得越醇厚,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就越陷越深…… 无法自拔。 “嘉韵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易阳吧?”齐垚还是不准备放过她。 “为什么?”辞冰有些头疼地关上手机闭目养神。距辩论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大厅内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场,灯光还没有亮起来,黑暗的空间里人声的嘈杂一步步加剧。辞冰内心的暴躁却开始偃旗息鼓。 哪怕今非昔比,哪怕时过境迁,她为何依旧这样战战兢兢?她喜欢易阳究竟犯了什么忌讳?为何说呢么一定要对所有人隐藏? 难道她脸承认喜欢一个人的资格和能力都没有了? 那场暗恋实在是一场太大的消耗,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让她再无勇气做多余的其他…… 一股濒临绝望的悲哀毫无预兆地涌遍四肢百骸,她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在台上和辩友准备着的易阳。一袭正装,易阳穿出了翩翩儒雅的气质,不慌不忙地和面前的人对话,俊秀的脸上一派从容。 原来不知不觉,时光把她的男孩打磨成了这个模样啊……一瞬间,福临心至,她脱口而出:“对,是易阳。我喜欢的人……就是易阳。” 辞冰痛快承认,倒是让齐垚有些惊讶。她眨眨眼,“哦”了一声点点头。“这就对了。听嘉韵说她看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正在讲题,我看刚刚那个主持人倒是适合拿来和你干架的。” 辞冰“……” 有一点她倒是猜错了。她和池泛之间也不是非得剑拔弩张。高二学业水平考试备考那一段时间池泛被政史地折磨到形销骨立时辞冰就曾帮他补习文科。是的,哪怕别人从来不认为文科需要补习,但是池泛永远可以用他烂得出奇的理解能力打破别人的固有认知。 辞冰永远记得第一次水考模拟结束时隔壁考场的池泛一脸自信地跑过来问:“辞冰,问你一下,中国最大的沙漠是不是撒哈拉沙漠?” 辞冰“……” 辞冰缓了半晌才说得出话“……好像不是的呢。好像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来着。” “是吗?”池泛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可我只听过撒哈拉来着。三毛不是写过一本《撒哈拉的故事》吗?她不是中国作家吗?” 辞冰“……” 她想不通池泛好歹一个全校赫赫有名的学霸,为什么不能把自己伪装得有文化一些,倒是终于能够理解每次去办公室时理科实验班的语文老师满脸悲愤地咒骂池泛。 那又是另一道令人哭笑不得的风景了…… “你怎么认识易阳的?”齐垚十分不屈不挠。 “好像是老乡来着,认识也不奇怪。”辞冰有些冷淡地回道。 齐垚知她有所隐瞒,再问下去也怪没意思的,就住了嘴,静静观察让有些冷血的辞冰看上的男生。半天,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到了这地步,真的是没得挑了。她不知道辞冰和易阳之间种种,但是倒有些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辞冰面对那些追求者从来是直来直往地拒绝,绝不留下任何一点暧昧的机会,原来……眼光这么高的呀。 晚上六点整,z大第十八届校辩总决赛正式开始。 池泛并不是第一次干主持这个行当了,丝毫不显得怯场。 齐垚在辞冰耳旁叽叽喳喳,说这个男生也不错呀,不比易阳差,她怎么没有看上这个。 说者无心,听者却被剜出一块即将腐烂的心头肉。辞冰被戳到痛处,一时间都没想好该怎么反应,她在灰暗的灯光下瞪了齐垚一眼,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再听不到别人说些什么了。 给她带来一丝清醒的是易阳沉稳醇厚的声音。 辞冰放下揉着眉心的手看过去,辩手们的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辞冰想象中乱七八糟的五彩灯光并没有真的被祭出来,整个观众席只有昏黄的灯光弱弱地打着,台上白茫茫的灯光耀了谁的眼。 易阳端坐在三辩的位置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2 ,静若处子 第12章 辩论 z大的辩论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辞冰和齐垚在下面纷纷看得脑仁疼。怎么杀出重围到达校辩总决赛的人居然可以在辩论的时候各执己见,完全不管对方辩友在说什么,只顾按照自己设定好的套路走,避其锋芒避到完全自说自话的份上了。除了易阳和对方财经队的三辩稍稍能搭理一下对方辩友的质询,并从对方身上找出漏洞之外,其他人简直惨不忍睹。 好吧,这或许只是旁观者清罢了,若让辞冰上场,她不一定能做到更好,可是这样作为旁观者看着实在是太尴尬了。 齐垚默默捂了一把泪,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票都留着送不出去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辩论实力……太惊人了。” 辞冰不置可否地默默她的头,安慰说:“好孩子,不要拿你常年看国辩和世锦赛的标准来要求这些孩子们。” 齐垚拉住她的手:“这都可以忍,辞冰你真的是母爱泛滥啊。” 辞冰“……” 其实辞冰觉得易阳发挥得不错,不过整个辩论队的水平就那样,他一个人怎么样也不可能有回天之力。倒是那副不慌不忙又气势十足的架子很让人惊艳。 新手担当三辩打校辩很是难得了。 可塑之才。辞冰叹道。 观众席上叽叽喳喳讨论他的人不在少数,辞冰内心竟生出一股骄傲:不论结局如何,起码证明了她没有看错人不是? 结果是法学院惜败财经,最佳辩手也被财经三辩夺走。 底下观众一半欢呼一半惋惜。 辞冰倒不觉得有什么,在她自己的哲学里,始终坚信“人忌全盛”,易阳毕竟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后面的路还长着,现在就势头太足不是太好的事。 当然,易阳本人是否在意这次输赢,她就不得而知了。 几次三番承认对易阳的感情,辞冰突然发现自己对易阳少了几分小心翼翼。 台上正在走一套合照的程序,辞冰和齐垚打算起身开溜了。 她正套上外衣,背好背包打算站起来,却被齐垚一个用劲按住她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 辞冰正莫名其妙,齐垚指着右前方站起来的一对男女,低声说:“你看看,那不是嘉韵和秦翎师兄吗?” 观众席上灯光凄凄惨惨戚戚,辞冰辞冰连眼前这位是不是齐垚都辨认不出,更遑论目标距离这么远的了。她眯上眼睛细细辨认齐垚所指的那两个人的轮廓,直到那两人离开才慢吞吞说:“嗯……好像,貌似,大概,也许,可能是的吧。” 一片昏暗里齐垚亮起来手机屏幕,光影打在她脸上,怪渗人的,辞冰看她一脸奸笑:“是的,绝对是的。嘉韵真是个行动派啊,我这个学期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几遍遇见他们两个了,你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辞冰把她的手机拨开,齐垚以那副幽灵似的模样谈论别人的□□实在很令人别扭。齐垚不依,再次把手机放在下巴以下的位置,伸出舌头:“说不说,讲不出好的见地,本鬼吃了你。” 辞冰再次拨开,齐垚又恢复原样,如此反复几次辞冰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得慌,遂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了。师兄师妹一起出去溜溜没什么,但是次数那么多说没有暧昧谁会相信?” 齐垚点点头:“对呀。那秦翎师兄情商那么高的一个人,虽说嘉韵没有告白,但那也不过再跨出一步的事,他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嘉韵在追他。” “所以呢……有些话不好和嘉韵说,秦翎师兄心知肚明却不慌不忙吊着她的样子……唔……实在……” 齐垚皱皱眉头,一本正经地说:“秦翎师兄这么好一个人,不可能是什么渣男呀。我觉得他还是有这么一点喜欢嘉韵的吧。” 辞冰摇摇头:“师兄对我们这些新生是很温柔善良,可是不代表他在感情上能够稳妥地处理事情,更不代表……他一定是一个专情的人。” 话说得有点多,又是在户外,万一被什么有心人听了就不好了,虽然周围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辞冰住了嘴,准备拉着齐垚离开,齐垚依旧不放弃拿手机扮鬼的操作,还特意找出绿色背景灯光营造气氛,说:“我们寝室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糟心,你再看看你,三缄其口,有什么一定要埋在心里让自己个儿郁闷难受的?” 辞冰正要还击,却听后面有熟悉醇厚声音传来:“埋着什么?” 这声音一响起来,辞冰全身的汗毛差点全部倒竖起来,心好像瞬间被抛进无边的深渊,下坠感闷到她忘记了呼。她害怕,是真的害怕齐垚把事情抖落出来。 大冬天的,冷汗居然瞬间漫过了全身。 齐垚摆摆手,眼睛一亮,说:“哇,大神呀!” 辞冰僵硬地回过头,果真看见后面正立着的易阳。 她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快就了结了前台的一大堆破事,更不知道他怎么从这黑黢黢的观众席上找出她们的。她也一点不想知道……她眼下只想逃。 易阳笑笑说:“这半天了你们还赖在这里不走,手机屏幕光可以吓死个人,不小心就瞟见了。” 辞冰见他并没有追问方才的事的意思,心里才落了实地,微呼一口气,说:“辩论很棒,继续加油。” 这敷衍的回答好像并没有愉悦他,易阳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辞冰心里腹诽,虽然三年不见,易阳这个人圆滑温柔了许多,不过那原来她熟悉的棱角好像并不是被磨光了,只是被刻意隐藏了起来,时不时冒出一个头来,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温暖感觉。 齐垚凑过来说:“大神过来是有什么指教的吗?我和辞冰一定洗耳恭听。当然,如果你只想指教辞冰一个人的话,我也可以溜之大吉!” 什么跟什么?辞冰皱起眉头,攥着齐垚的手用力地捏紧了一下。 “哦,是有问题要问,”易阳含笑看着她“听池泛说你高中时是校辩的种子选手。为什么高中那么紧张的时刻努力经营着辩论,现在到了大学反而不参加了呢?” 这个实在是说来话长了。主要因素加各种次要因素种种缘由,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辞冰打算长话短说,厚颜无耻道:“我怕自己参加了今天场上和你争夺最佳辩手的就是我了。这实在有伤同窗之谊。” 她胡诌乱扯,易阳十分不给面子地挑挑眉,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哦……原来如此……真是谢阁下不杀之恩了。” 考虑到自己前面站的是易阳,辞冰使劲控制着自己的白眼…… 易阳也觉得自己问的不是时候。依照池泛的说法,宋辞冰是十分热爱辩论的。大学里条件更加优裕,辞冰却没有参加,必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在校辩刚刚结束的时候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欠考虑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拿自己开涮:“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3 熬了几个通宵没有争到冠军,看来我的能力真的有待提高,如果你改天有时间也请你来指教指教。” 辞冰默了。一向眼高于顶的易阳叫她来指教他……她会不会折寿呀? 齐垚的声音十分不和谐地传出来:“二位,你们看,我是不是真的该自觉溜开?” 第13章 判决 易阳意味不明地瞧了辞冰一眼,然后无害地向齐垚微笑道:“为什么要溜开?” 辞冰绝望地仰头,她的室友,想象着成为神助攻的齐垚,大概是最最拖后腿的一位了吧。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易阳即便情商真的被狗啃过,残缺不全,也不可能没有发觉辞冰的心思了。 或许真的是流年不利,自重遇到易阳之后辞冰便接连阴沟里翻船,走百步路有八十步都是错乱的,以至于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究竟是该逃避还是直面的时候,好像命运就替她决定好了似的。 “他是命中注定,还是自投罗网?” 带着一份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辞冰假装没有看见易阳那一抹斜睨着她的余光。既然心照不宣,那就……让他来决定好了。 她自然也不知道易阳此刻心中的纠结。 按理说,他不过是在上个星期六的纷乱的大雪里才真正开始认识这个女孩,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怪异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人生中某一及其重要的阶段有她追随过,陪伴过。以至于他对她多了几份熟稔和善意。 而当站在心上人面前,一个女孩的爱慕又可以藏多深? 那天自习室里,当他看书看到身体僵硬,伸展懒腰时,那个默默坐在他后面发呆的女孩突然闯进他的视线。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漫漫时光,到达了某处温柔的角落,怀念着,哀悼着什么。他不禁好奇,像个傻子一般静静撑着下巴观察了她半晌。她居然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可他居然也没有半分要叫醒她的意思,只觉得那份安宁的回忆,实在让人无法狠心击碎。那么想着,他的心居然也生出些许温柔来。 直到她的回忆到了某个节点,从中拔/出神来,两人的目光好巧不巧地碰撞,那似乎被深藏在她身体之内的羞赧和慌乱一下子撞击到他心口某处——他忽然无师自通了她的晦涩难言的感情。 哪怕一直以来对他表达情意的女生络绎不绝,那一刻,他居然也惶恐:他们这不才是这一天里的第二次见面吗?他才不相信一见钟情。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他是自信自己的外表可能给初次见面的人增加印象分,可是直接就引起深层次的感情那实在也过于玄幻。 他初中时追过一个女孩。应该说从小就喜欢了。花费的时间不可谓不长,气力不可谓不多。正因为如此,他对感情大概多了些许别人所没有的慎重,也比别人更加相信日久生情。 所以他一直疑惑不解,那个女孩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他自作多情地臆想? 齐垚好像感觉到气氛的微妙之处,连忙转了转她快锈逗的脑子,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弥补的。于是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当然就只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讨论辩论的事啊,我什么都不懂,就溜开了呀。” 她说完后心虚地瞟瞟一旁垂着头的辞冰。 辞冰已经无暇顾及她了,她垂着头,整个脸红透,心却在不断下沉。她无比笃定,易阳知道了她的心思。她自嘲地想还好这里黑乌麻黢一片,如果叫易阳看见她此刻的脸色,她只怕更加狼狈不堪。 果然,从某种意义来说,她还是过于自负。一向善于在感情上玩躲猫猫的她完全低估了正面迎上易阳时所要面临的敏锐和危机。 从主动到被动,这位置转化实在不好受。 她紧捏着手,等着他的判决。 易阳似乎沉思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他保持着自己得体的微笑,说:“话不能这么说。这事虽然不是来者不拒,但也不是要把所有人拒之门外的。” 辞冰猛地抬头看他。光影太淡,淡化了他脸上的似笑非笑,也淡化了他脸上的精明得体。辞冰内心的惶恐仿若洪水决堤般泄了个干净。 心跳得太快,辞冰已经无法感知。过于厚重的七情六感一股脑儿涌过来。她居然在不自觉中屏住了呼吸。 一语双关。 易阳还是易阳。 他或许有些许动心,但绝没有到可以就这样接受她的地步。于是,他稍微进一步,让她稍微退一步。这是个对双方都比较安全的距离。 又或许,辞冰自作多情了。也许易阳处理过太多类似问题,这样的回答是她没有听懂的婉拒。 辞冰深吸了了一口气,强作淡定说:“你刚辩论完,大概还有很多后续事宜的吧。我们先不打扰了。” 易阳点点头,说:“好。辞冰……你……” 辞冰连忙接话:“放心。” 我不会多想的,也不会急着要求你的最终决定。 易阳还是不大放心地盯着她看。辞冰心中不无自嘲地想,这黑漆漆的情况下,她看不清熟悉的室友的身姿轮廓,却可以清楚地看透他晶亮的眼神。一瞬间……读懂了无数。 辞冰转身即走,一边还有点懵懵懂懂的齐垚轻轻向易阳摆手后连忙跟了上去。黑暗里不知道磕到了多少台阶,可是看辞冰那一副虎虎生威的走姿,绝对不像方才还在迷迷糊糊辨认唐嘉韵和秦翎的人。她心里一颤一颤的,哀嚎道:“自己这该不会是闯了大祸了吧?” 外边风正不遗余力地呼号着。 辞冰一出来就被冻了个机灵,垂着的头发瞬间纷乱起舞,她好不容易回笼的意识又给搅得心烦意乱。 齐垚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辞冰,我是不是多事了?你……” 辞冰是真的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可怜兮兮的家伙的存在。她心气浮躁到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但是还是克制着不迁怒,说:“这件事比较复杂。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瞎猜测。” 齐垚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还是问出来了:“辞冰……你还没有让易阳知道你喜欢他的打算是不是?可是就算时机不对,他好像没有直接拒绝你的意思……为什么你表现地像永远也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 她们这会儿走到了风口,狂风不停地灌着,辞冰冷得一个哆嗦。或者说……齐垚的话点醒了她。 她更在意的,好像并不是易阳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而是……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洞悉了她的心思。那埋在她心底阴暗处久的快要腐烂的野心突然有一天被人窥伺到一角,她便反应过激地想要保护,生怕那野心生长的根基被人整个连根拔起。 那是她独享了整个青春的秘密呀。 她最害怕的不是易阳知道自己喜欢他,而是他会起疑为什么这个见过几面的女孩会怀有这种心思。如果他知道……她心中忽然升起莫大的羞耻感和自卑感。 她听说过,一个人无论怎么优秀,都会觉得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4 自己配不上心里那个人。 这种心思在辞冰这里变本加厉。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在他身后仰望着他的光辉,然后亦步亦趋地追赶着,只不过妄想有一天能够和他并肩而立。 哪怕她再想,也不敢幻想自己有一天真的在他面前表露心迹,被他接受。 哪怕在大学里重遇后她想开了不少,试着去靠近他,触碰他,但是却从来美誉一刻有过把所有一切告诉他的心思。 那些暧昧的暗恋,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孕育了一根软肋,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她最坚硬的盔甲。 揭露掉这个秘密,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辞冰迎着风大步向前走着,脸上的冰冷让脸颊有些僵硬。她伸出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第14章 迟疑 迟疑 辞冰浑浑噩噩在寝室复习经济学原理,书和笔记翻来覆去地反复看,脑子却是一团浆糊,什么都记不下。 不过晚上十点,她却脱了力似的困顿得不行,早早爬上她的狗床。 卜燕虽是个晚起的主,可也的确是1212学习最用功的那一位,工作日晚上不过12点一般是不会从自习室赶回来的。唐嘉韵既然约了秦翎师兄,晚上多晚回来还是个未知数。齐垚似乎还在为下午的事有些心虚别扭,回来后跑到走廊上给她天涯海角的男友日常打电话。 四个人的领地只剩下她一个,辞冰想她是不是应该应景地落几滴泪。可是很遗憾,她现在好像有些麻木不仁,本能地抗拒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一直放空着大脑。 手机微信这时候响起来。辞冰的心突突地跳着,她预感到什么,手几乎没有去拿就放置在枕头旁的手机。 又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辞冰被吵得脑壳疼,也终于从这疼痛中生出一分气力去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就是易阳。 “今天的事,对不起。”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件事处理不周。这阵子为了辩论队的事有些忙晕了,你看看我们能不能聊一聊,把一些误会和一些疑惑解除?” 辞冰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归根到底,易阳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一句“对不起”实在很冤枉他。他没有和他继续谈下去只是因为无法面对而已,并非他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她。而他现在先以过错者的身份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道歉一通,又以这么小心翼翼地口吻说话,倒让辞冰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你道歉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不喜欢我?”辞冰大概是真的心力憔悴了,居然放弃了一贯的迂回的风格,真刀实枪地直击目标。 那边大概有些意外她这样回答,半晌才回消息:“说实话,我有些怀疑。我们不过见过一两次面而已,你是……从前就认识我吗?” 辞冰一颗心如坠冰窟。果然,他怀疑了。但他终究考虑到她的感受,只是委婉地用“认识”这个词。她闭了闭眼,惶恐和惧怕四肢百骸地涌过来,快要将她淹没。 哪怕她真的偷偷喜欢过他六年,可是她也不曾想过之后把这么一段独角戏演出来给他看,然后以之为筹码,说:“你看,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就仿佛他欠了她什么似的。 可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从来不欠她什么。他只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人喜欢过而已。 哪怕她曾在这么一段感情里心生怨念到绝望。 结果就是,她不可能承认之前就有过感情,但是也不能全盘否认。他不会信。 终于,她问起一个三年前就问过他的问题:“你相信缘分吗?”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因为答案在她自己手中:“我相信。那天看见你,我可以不知羞耻地说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识感,十分亲切。当然,哪怕我们曾经是初中同学。但你知道,我说的熟识感不是曾经身处同一学校的那种泛泛之交的感觉” 易阳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居然回道:“唔,其实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认识了很久,但是,就一直隔着什么,没有交流,可是……却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 这是辞冰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猜到易阳对她应该有一两分好感,可是……没有想象过有这么玄妙的情感。毕竟,她的所谓不知缘由的情感是她一手杜撰的。 “辞冰,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把辞冰吓得一个激灵,她直接一个鲤鱼打滚直挺挺地坐起来。易阳这么忽然示弱的一面让她又心焦又心疼。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实在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些困扰。易阳,我的那份喜欢可能和别人有些不同。我不需要你是否答应在一起的答复。其实能做普通朋友就很好。过于重视仰慕之心就像夸父逐日,非得弄到水枯力竭,这样会两败俱伤的。” “唔,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老在你面前晃悠很是心烦,我也可以尽量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怎样都行。 但她绝对不能,绝对不允许易阳为之困扰,让她那段珍视如生命的感情生出龌龊。 “不是,怎么会心烦。我觉得你很好。” “只是,我要说对不起的是目前我真的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其实这对你很不公平,辞冰。请原谅。不会很久,等我想清楚一些事。等等。” 毫无预料,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就低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还能怎么说。她已经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了,在过去的六年里,她又在独角戏里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不求回报,不问结果的“伟大光辉”的形象。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有机会等一个在不在一起的答复。 哪怕机会再渺茫。 她终于知道,爱情真的会使骄傲的人卸下傲气,成为微弱的生物。 所以才会……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啊。 “好,我不急。你好好考虑。” 六年的惯性,易阳,你早就成为戒不掉的毒。 你的回复快与慢,于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或许说,辞冰心中竟生出一种自信,这件事大概已经十拿九稳了吧。她见过易阳处理这类事情的冷漠与决绝,如果不是存在感情,他不会这样吊着对方。 那件事发生在初一下学期。 一中有挑选英语成绩优异的学生在周三下午去学生活动室参加英语角的传统。 那次英语角活动里外教要求大家围成一个圈。每个人轮流转矿泉水瓶,瓶子停下时瓶口对着的那个人要接受转瓶子的人的提问。 大家玩的十分愉快,气氛被调动得轻松火热。 轮到辞冰时,她咽咽口水,明明没有什么特定的想问的人,却紧张得不得了。 结果出来,大家欢呼时她还在怔愣当中,她沿着瓶子看过去,正是一脸你欠了我钱你别问傻问题我现在很不开心的表情呼之欲出的易阳。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5 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她居然转到了这么大一尊神。她可不敢惹他,正准备用“how old are you?”之类的无聊话题一笔带过时,手肘莫名其妙地传来痛感。 辞冰惊讶回头,却见班里的李懿行冲她眨眨眼。 辞冰瞬间读懂她想让她问什么。 李懿行喜欢易阳是二班每个人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易阳出了名的冷漠,又已经有了官配,懿行也识趣地没有表过白。 可是,她现在想做什么?就算真的不甘心,真的很想亲耳听到答案,也不用把她拉来做炮灰吧。 辞冰果断摇摇头,拒绝! 妈呀,疼。 辞冰揉揉被懿行更加用力掐着的手肘,气愤中又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也许……她内心也很期待看到易阳的反应。尽管那时候其实她心里对易阳的那一点点崇拜和好奇的暧昧还构不成喜欢。 “du you love li yixing?”终于,她厚着脸皮问出来了。 圆圈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连外教也拍手叫好,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辞冰看见懿行脸上飞红,眼睛烁烁闪亮,期待呼之欲出。 不管怎样心知肚明,总是难彻底死心。 随后,辞冰也和多数人一样把目光放在易阳身上。她心中甚至有这么一点幸灾乐祸,期待从中看到一分窘迫与恼怒。 当然,她失望了。 易阳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很是反感,他满脸不耐烦,看都懒得看她们两个人一眼,目光钉在地上,斩钉截铁,明明白白地回答:“no,i don’t.” 辞冰当场被这份冷漠震慑住了。 第15章 距离 可事实是,如果非得追究辞冰什么时候开始对易阳真正动心的话,也许就是看着易阳满脸冷漠地拒绝懿行那一刻开始的。 人的心境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 那毫不犹疑的拒绝被辞冰所欣赏。她想,如果是被易阳所喜欢的女孩,那一定很幸运,他不允许自己有和别的女孩暧昧不清的机会。如果不幸,易阳也不会空给别人一个希望,早了早断,对彼此都是好事。 所以,如今易阳虽然举棋不定,但是到底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她。辞冰心里明白,接下来被拒绝的几率大概不大了吧。 然而什么欢喜是不存在的。 一派朦胧的艰涩感四面八方将她紧紧包围住,似悲似喜。时而是穿越长长的黑暗隧道终于看见光明的将要解脱的释然,时而是对完全未曾料到的将来的恐惧。 她那么小心翼翼,甚至在最渴望的时候也不曾期待过能和易阳在一起。她的安全区域就是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展开自己的爱恨——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大概是实在不太想面对现实,辞冰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那是一个小小的山头,山面上一条小道蛇一般地蜿蜒盘绕。那样迂回曲折,把本来并不要遥远的距离无限拉长。山头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生,正低头翻阅着什么。阳光正好,灿烂却柔和地照在那人身上,仿若镀了一层金边。 辞冰从山底沿着小道一路小跑上去,然而却好像怎么都跑不到山顶。她只能看着山上的男生,心中无比焦灼,内心生出卑微的哀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跑得太累了,能不能看我一眼? 山上的人不为所动。辞冰一边绝望着一边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拖着酸痛的脚步。到她终于到达山顶时, 那人却骤然消失不见。 仿若坠入无底深渊,巨大的绝望情绪紧紧攥住内心,辞冰疼醒过来。 寝室里一片漆黑,其他三个人睡着了的浅浅的呼吸浮在空气里,给人安稳的安抚。辞冰揉了揉太阳穴,胸口依然闷闷,整个人还没有从梦中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这个梦从初二开始就一直缠绕着辞冰,不知道究竟出现过多少次。 倒是大学来第一次出现。相比于高中,易阳明明就在咫尺的距离,然而那股绝望地情绪仿佛更深了。 看看时间,居然还是凌晨5点。辞冰一丝睡意都无,翻身下床,默默坐在桌前。打开台灯,辞冰凝视着桌台上的镜子,里面的人也淡淡地凝视她。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很大,台灯光芒下的眼底仿佛盛着一泓泉水。灰暗的光也掩饰不住的白皙的皮肤。下巴尖尖,困扰她多年的婴儿肥终于慢慢离场。 辞冰想,她好像终于长成了自己艳羡过的女孩的模样。 就好像曾经希冀过的东西都被时光一点一点地馈赠了。然而或许是迟到了太久,所以为的喜悦也打了折扣。 知足常乐。 能做到这样的大概只有几年前那个对于一切都战战兢兢的辞冰吧。 每天进步一点点,自己就欣喜地认为靠近了易阳一点点; 每天都期待着的偶遇真的实现时内心巨大的满足感; 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易阳的零零碎碎的小八卦,也能让她有一种并不刻意打听而易阳却无处不在的莫名其妙的关于“缘分”的喜悦。 那个敏感多情的女孩,那段明媚得充满希望的岁月。 自从初一冬季那个给辞冰带来莫大的刺激的期末考试之后,辞冰终于从自满自得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本来一中就是学霸云集的学校。辞冰当初能考进去就已经谢天谢地。没成想进去之后几次考试辞冰都能牢牢占据着班级第一的宝座。着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就像你看着一个大馅饼,你知道它很可口,可是毕竟因为可口,所以很多人觊觎着,所以即使有一天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你也不会期望能够砸中你。 可是,翩翩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个对它毫无期望的人。 所以说辞冰颇是头昏脑涨了一段时日。许久没有缓过来。后来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这么厉害”的时候,她也怀着一丝丝侥幸,认为维持着原状就十分不错了。 是易阳打破了这份浑浑噩噩。 从初一下学期开始,辞冰就开始了她走火入魔般的学习生活。 无论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书包和课桌,还是上课时恨不得把老师连同知识一同吞了的目光,亦或是源源不竭的刷题的动力,都在辞冰上学的生涯里画上一个绝无仅有的符号。 甚至备战高考时的状态也不及那时。 一次语文小测验后辞冰被老师叼到办公司帮忙干苦力——整理书卷、统计分数、计算系列数据。 辞冰百无聊赖地做着苦力,瞟见一旁优哉游哉的数学老师哈哈佛晃悠着拿个茶杯接水泡茶,冷森森地开口:“李老师,你就这么忍心自己的课代表被别的老师拿来做苦力。” 哈哈佛灌了一口苦茶,砸吧砸吧嘴,说:“不忍心,当然不忍心了。等明天数学测验成绩出来我让你来统计分数,这不就让你发挥座位数学课代表的功能吗?”说着又靠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6 辞冰面前的分数表眯着眼看了看,“哟,语文成绩也可以见人嘞。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天天被语文老师训来着,说什么写的文章干巴巴没人性。怎么这次分数那么高了?” 辞冰内心绝望地腹诽了一下,当着办公室别的老师的面不好说什么拂他的面子,只好愤愤道:“我进步很大了好不好?这次作文只扣了5分了!” 哈哈佛拍拍她的头,点点头说:“你怎么一个女孩子语文政治一类的文科学科这么弱呢?要每门都像数学一样不久省心了吗?啧啧啧,这样的话也不会每次大考年级第一都这么没有悬念啊……” 一句感叹还没有结束,办公室门被打开。 语文老师办公桌就靠近着办公室门口且对着门,辞冰眼角一瞟就看见语文老师荣光满面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易阳。 辞冰眼角一跳,条件性地站起来。半路上被语文老师按著身子坐回去:“你继续忙,我就是进来找张卷子。诶,你给我在那三班那一沓卷子里找出易阳的出来。” 这次辞冰的眼角随着内心狂跳。她有些发抖地伸出手,翻出桌角那沓试卷,一张一张翻找。 其实她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三班的那沓卷子,对易阳成绩的好奇好几次驱使着她去翻开。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然而精神总是集中不了。好像有只小猫在心中抓挠着。焦灼到如坐针毡。 好了,这次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翻开了。 而且是当着易阳的面。 终于翻到易阳的卷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易阳”着两个端正却有些飘逸的字迹,煞是好看。这后来成为辞冰练字的最大动力。第二眼,是118着血红的分数。 当真是血淋淋的。 辞冰心中刹那泛起苦水,把试卷递出去。她仿若毫不在意地瞟了一眼语文老师身后的易阳。他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若笑非笑,没有考好的傲气,也没有刻意做作的谦虚。 语文老师拿了卷子就把易阳拉到一边谈话:“这次考得非常不错……唔,你每次都考得很不错。不过这次的满分作文真的太出彩了,这么出奇的构想简直不像是几十分钟想出来的考场作文。下节课一定要给班里同学念一念。” 之后又是一番感慨和嘱咐。 辞冰侧耳听着,看着自己108的分数,心里的苦水一直泛到脑仁上,弄得她头昏脑涨。一旁的哈哈佛好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本来想说的是你最近进步很大,再攒点劲没准可以争一争。可是现在看来这话说出来有些虚伪。只好扯了扯嘴角,补刀说:“进步了还是扣了五分啊……没什么,毕竟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一,咱们看看就好。” 辞冰不知道就在一旁的易阳有没有听到,反正她已经羞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每次挑灯夜读时她总是有一种就要靠近易阳的陶醉感。然而事实是,她和易阳之间的距离仍然有如天堑不可跨越。她心里划过一丝丝疲惫,甚至有那么一点细微的自暴自弃。 可是…… 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正静静听着语文老师训话的易阳,看着他与老师之间的亲昵感,看着他脸上静静地投入感,强烈的追赶的渴望瞬间把那些微的失落赶到角落里——不见天日。 第16章 亢奋 然而一中之所以每年能够保持高水准的教育成果,这和频繁的考试还是分不开的。且不说例行的月考期中期末考,大大小小的还有老师兴头上来时的各种测试。二班和三班因为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而被校长指定为兄弟班。 怎么个兄弟法呢? 两个班的老师都是原模原样照搬的。考试也都是一样水里火里一起熬过来的。 所以每次成绩出来老师难免会拿两个班相互比较。 然而,这比较其实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众所周知,一中虽然秉承着“给每个学生平等的学习机会”的理念,不学别的学校弄出来什么实验班之类的特殊班级。可是三班大概是分班时被文曲星放屁熏着了,不仅出了易阳这个别人望尘莫及的怪胎,听说年级前十他们班总能够进去三个。 三班班主任,他们的政治老师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一副春光满面志得意满的模样。 反观二班班主任,好歹长着副哈哈佛的尊容,然而辞冰总认为他那笑里总含着黄莲汁一般,半酸不苦的。 当然,考试多了也是有好处的。 打击多了就慢慢麻木了。 到最后辞冰就能坦然面对和易阳之间的差距。那差距不仅不能让她再难受半分,反而让她更加亢奋。心中少有的不服输的干劲被激发出来。以至于她常常在刷题看书到深夜而疲惫不堪时低吼一句:“易阳,你别跑,老子要赶上来了!”后突然就亢奋起来。 而初中的知识实在要不得什么出众的智商,真像辞冰那样不要命地下了苦工的,即使资质平平,成效也是十分可观的。 自然而然,那距离在时间的成全下一点一点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初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辞冰终于把和易阳的分数差距拉到16分。 年级第一和第七的差距。 虽然上个学期辞冰尝过年级第二的甜头,可那毕竟是误打误撞的,辞冰没有半点开心,反而十分心虚。这次的成绩也算差强人意了。 哈哈佛当然也能看出辞冰的变化,那笑里面的黄莲汁也去了大半。 那个暑假辞冰亢奋地像疯了一般。 初二要开始学习物理。辞冰听学长学姐说物理之后成为困扰很多人的难题。于是自己去书城淘了初二的辅导书和练习册,自己预习。大概是学习给她的快感实在太大,她居然就这么从头到尾坚持完了,而且丝毫察觉不出难点在哪里。绝对不像之前一到假期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假期作业非要挨到最后几天才急忙赶出来。 学习累了就吹吹笛子。上初中之后辞冰就没有继续学习从小学了四年的笛子,本以为自己要荒废了。然而听说易阳拉的一手好小提琴,她怎么能什么都不会呢?有时候练笛子练着练着就会走神,想易阳会不会现在也在枯燥地练小提琴的时候,那仿佛同一时间做同一种事,朝同一个方向前进,自我臆想出来的幸福感就能够让她断了吹笛气息地傻笑出来。 再者还可以练字,一丝不苟地临摹字帖时辞冰脑海中总能闪过当初易阳语文卷子上你那飘逸俊秀的字体。便感慨自己写字总是畏畏缩缩,虽然笔锋骨架没有问题,却总少了一份安然自得的豪放感。 早上起得早,太阳还没有出来的话她就会出去爬山。爬到高处旭日初升,在晨雾朦胧中她眺望着这个城市,一股满足感也能油然而生。她想,这个慢慢被阳光温柔地毫不吝啬地普照的城市里,住着易阳,住着她。 那真的是一个十分充实的暑假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7 。 当然,充实是充实,如果能够离易阳更加近一点就更好了。 所以辞冰有史以来都没有那么盼望着开学。 她第一次那么相信,学校里有着她最美的希冀。 开学后大家都还沉浸在假期的余韵里没有缓过来的时候,辞冰就早早进入了学习状态。 她实在是太亢奋,连哈哈佛都能感觉出不对来。 虽然说学生好学是好事,辞冰学习调节能力好他也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实在是太怪异了。就像……中邪了一样的。哈哈佛上下课特意留心观察了半个星期,看着辞冰的状态实在和班上抓着假期的尾巴不放的颓废糜烂状态格格不入,忍不住在一个晚自习把她叫道办公室谈话。 “放假刚回来,你状态还调整的不错吗?”哈哈佛溜着辞冰到办公室后一边坐下一边习惯性地拿起茶杯要喝茶,结果看着茶杯里水没有了,丝毫不见外地把茶杯递到辞冰跟前示意她去倒水。 辞冰在走廊上就对哈哈佛没事吧自己从作业堆里叼出来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问了几声:“李老师你叫我干啥?又有苦力吩咐了?”哈哈佛都是只摇头不回答。 然后她一进来倒是看见了易阳坐在政治老师办公桌那里低头默默做事,约莫就是杂七杂八的苦力了。 端茶倒水这种事辞冰又不是第一次在办公室里面给哈哈佛做了,于是顺手就认命地接着朝饮水机方向走去。 大概是因为哈哈佛不知道怎么发泄对辞冰又欣赏又鄙夷的复杂情感,所以总会有事没事亲切地把她叫去办公室并不怎么亲切地谈上几句话。别的老师看着有趣也来逗辞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良心发现主动救一救自己的宝贝学生。 辞冰走到饮水机前时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她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忍不住回头对不远处的哈哈佛说:“李老师您不会是特意把我叫过来帮您换水的吧?” 辞冰有勤喝水的习惯,在班里打水的时候常常能遇到水桶干了的情况。她不想劳烦别人,又仗着自己一身蛮力,就自己顺手把水换了。哈哈佛课间巡视教室的时候第一次看见时还挺惊奇,喝令班上男生来帮忙。后来看惯了,就负手站在一旁看好戏,嘴里还装模作样地鼓劲:“嘿呦,加油,有劲嘞。”气得辞冰好几次想把那桶水直直砸过去。 辞冰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平时就爱随着哈哈佛逗辞冰玩的老师瞬间哄笑起来。辞冰瞬间又有了被人当猴子耍得感觉,看了一眼呵呵笑着的哈哈佛,把茶杯顺手在旁边的办公桌上重重一搁,认命地把空了的水桶拿下来,又蹲下去解开另一桶水的封口,正要把水搬起来的时候先是看见了饮用水桶上映上来一片黑影子,接着是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白瘦瘦的男孩的手,随之而来的是男生变声期略沙哑的一声:“同学,我来吧。” 辞冰愣愣地起身,呆站着看一样十分干净利落地把水一抬一倒就安在饮水机上。他做完这事后好像还对她礼貌性地点点头。 辞冰一时半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易阳坐回政治老师办公桌后她才低着头走过去把她刚才拍在人家桌子上的茶杯拿下来,机械地走回去接水。脑子里嗡嗡地吵成一团:“哦,刚才把茶杯拍那里去了。力气会不会太大,会不会吓着他?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唔,好像不要他认为,自己确实有些没礼貌。”可是……刚才他靠的那么近,近到她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淡淡的,却萦绕在她鼻尖。还有,那双手……真的很好看,手指修长,骨骼直挺却不突出,不像一些男生的手骨骼嶙峋得吓人。那手好像还一直在辞冰面前晃,她不着边际地想:“大概不仅会小提琴吧,那手肯定也是弹钢琴的手。” 她不用想也明白自己现在一定面红耳赤到难以掩饰,在这么一群大人面前可真不能保证自己不露出什么马脚,为了转移目标,只能装作气愤的模样递过去茶杯:“李老师,水倒好了,我回去写作业了。” 哈哈佛本来还笑盈盈的,听茶杯这么一说,,登时“嘿”了一声,“啧啧啧,老师真的能把你叫过来就为这一趟倒水不成?” 辞冰心里腹诽:“搞不准真是这样的。”当然,她面对哈哈佛时什么尊师重道之类的品德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了。 哈哈佛不乐意了:“老师是关心你的学习,你看,这不开始还问着么?你开学来学习状态调整得怎么样了?” 辞冰面不改色道:“这不废话吗?一个暑假这么过来的,用得着调整?” “噗——咳咳咳——”辞冰终于报了仇——哈哈佛准确无比地呛到了。 第17章 当掉 哈哈佛咳完后颇觉面子有失,于是又回复了他黄莲式的微笑:“是吗?这样很好……呃,这样很好啊。其实今天呢,老师就希望和你开诚布公谈一谈……怎么说呢,你给老师说说怎么最近学习状态这么好?不用多说,你内里什么样子老师知道,老师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学生要保持一种平衡的学习状态,知道吗?我是怕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才这么拼命,然后这刺激过去了,不是怕你回到原来的状态,是怕你的气泄掉之后就鼓不起来了,你懂吗?” 辞冰没有想到这平时看起来无所事事整日里在教室晃来荡去的哈哈佛看的那么通透,登时终于舍得把观赏办公室瓷砖的目光分给他一点。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真的很想转过头去看一眼正默默埋头做事的易阳。她急切地想来确认什么,比如说他一直在,她就不会泄气。 可是谁来保证他一直在呢? 半晌,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来:“没……老师你放心,我掕的清……老师你也是奇怪,不学习的不抓,我好好学习了还要遭无妄之灾。” 前面一句有些保证的意思,后面一句就完全是撒娇式的无理取闹了。 哈哈佛完全不在意,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地微笑。然后他拍拍茶杯的肩膀:“老师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这孩子聪明,老师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走吧,回去上晚自习去,你看我这一走班里闹腾的,声音都传办公室来了,浮躁……浮躁得没行了。我要回去好好训人了……你看看期末考试班里的数学成绩……简直一塌糊涂……” 哈哈佛念念叨叨地领着辞冰回去。 三班教室离办公室最近,一出门就被吵嚷声包围。辞冰似乎听到哈哈佛深吸了一口气。 “又要听训了,同志们。”辞冰悲惨地在心里给班上同学打了报告。然而里面一无所知,声音还有加重的趋势。 然而在愈来愈大的吵嚷声中,似乎飘过来哈哈佛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小孩子家,心思不要太重啊。” 辞冰一怔,很快恢复过来,和哈哈佛分道扬镳——转向后门进。 姜还是老的辣。她想。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8 毕竟在短短的三年中,辞冰能够和易阳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很多,因此,那一晚办公室里的乌龙常常被辞冰翻来覆去地思量,她究竟会给易阳留下怎样的印象。不管给出多少种想象,她最后都只能懊恼地想易阳大概不是随随便便能记住别人的人,真要说有什么印象的话,大概也好不到那里去。 倒是后来在一起时易阳有一次居然联想到了这件事,还半开玩笑地说:“你那时挺英勇。不过,我主要是很羡慕你……虽然我和老师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彼此之间还是很泾渭分明……唔,就是老师学生之间身份很有隔阂,但是那时……我看见那个女孩在办公室里和老师互相攻讦,但其实,我觉得你那个老师是真的很疼你,你和他也没什么距离。像一对忘年交一样的。那时候……你明白的,我们的班主任政治老师啊,也是年级组长,官僚气息特别重。我和他的谈话一向一板一眼,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 这倒是辞冰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时候她怀着卑微的心情一点一点奋力追赶易阳的脚步。终于,在初二上学期的期末考上一鸣惊人——她当掉了易阳。 真的太惊人了。有人说:“宋辞冰是个干掉神话的神话。” 一分之差。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期待太过于强烈,深入了骨髓,以至于辞冰在考完之后成绩未出来之前就有一种深深的直觉和从未有过的自信——那段漫漫长路终于要走完了。 然而那个冬天取通知书那天辞冰有史以来第一次迟到了。 老师规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辞冰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直觉亢奋得一晚没有合眼。好像底牌亮出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刻。凌晨五点左右天蒙蒙亮的时候辞冰才沉沉睡去。结果一睁眼,娘耶,八点半……辞冰家里还有个姐姐,两个人睡着上下铺床位。她看见床头闹钟的时候差点从上铺掉下去。 手脚虚浮地下了床之后辞冰才反应过来此处应有哀嚎来应应景,于是后知后觉朝天狼吼。 她姐,宋辞寒幽幽地从厨房飘过来:“小冰子,这是怎么了?早饭还没做好你起来做什么?欣赏电饭煲的水蒸气?” 辞冰“……” 沉默了一阵后她整个人扑过去:“劳资迟到了,哪么搞啊!为什么不叫劳资起来?!” 辞寒轻轻往旁边一飘,躲过虎狼一扑,“有什么比睡眠重要啊?昨晚你在我上面翻来覆去一晚了没睡着,早上再不睡一睡你要修仙啊?我告诉你,你这个年纪要是睡眠不足,后果很严重。老妈说你原来周末时候都学到半夜才睡觉,怎么初中就那么拼命啊?告诉你以后11点之前必须给我滚上床去睡觉。” 辞冰一边手忙脚乱地洗漱,一边还要听姐姐在旁边絮叨,自己的烦乱一丝没有影响她的淡定。 辞寒怕辞冰不重视,又叼着耳朵念着人晚上睡眠时间脾肝脏的排毒机理,辞冰早上刚起床一头浆糊中只能总结出:“有个学医的姐姐真难缠啊。” 当辞冰匆匆赶去学校时教室果然已经凉了,辞冰的心也跟着凉了。毕竟第一次迟到,辞冰完全没有经验,一时间茫然无措。所幸她听见办公室还有人声,楞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挪过去。 办公室门虚掩着,辞冰喊了声报告正要推门进去,里面也正好出来一个地理老师。辞冰忙俯身低声喊老师好,谁知那老师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就扭过头对里面大嗓门地吼了一句:“诶,老李啊,你别再叨叨了……你们班的种子选手来了。” 这一嗓门把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辞冰像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原地。 她的第一反应是:“真丢人啊。迟个到被一个区的老师来围观。” 第二反应是——来道真雷劈死劳资吧。 大概她和易阳少的可怜的缘分联系都被办公室占据了。 她看见裹在红色羽绒服里的易阳也顺着大家的目光向她看过来。 辞冰没见过别人把红色羽绒服穿得那么好看。不仅不俗气,反而更他的皮肤更白,整个人更有生气。而惊艳的外表配上淡淡的有些奇怪的打量,就叫人有惊心动魄之感了。 辞冰的心飞快跳了几下,惊慌失措下只能胡乱俯身点头敬礼,倒是遇到哈哈佛鼓励的目光时才慢慢静下来。 辞冰来到哈哈佛跟前,一副要哭了的表情:“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哈哈佛也用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指了只旁边一的座椅,示意她坐下。 辞冰忙摆摆手,她怕自己刚坐下就被哈哈佛骂得顺势跪下来,还是站着膝盖骨比较严实。说来也是奇怪,哈哈佛堂堂一个不文通墨的数学老师,骂人的本事却一点不输语文老师。常常能提纲挈领,一针见血。辞冰初中三年好几次被他骂哭过去。 哈哈佛又打量了她半晌,才“嘿”的一声笑出来,:“要不是看见你这副突然窝囊下去的鬼样子,老师还以为你居功自傲呢!啧啧,真有本事,刚考了年级第一,就飞上天去了,也敢试着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辞寒小姐姐登场^^ 第18章 得失 虽然是在挨训,但是辞冰一点没有自我检讨的自觉。她敏锐地从哈哈佛的话中提取出要点,瞬间整个人就像内生了一座活跃的火山,惊喜、释然、酸涩、感动……各色各样的情绪一齐喷薄而出,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沉发晕。 她的眼角终于忍不住偷偷往易阳那个方向瞟过去,他站在自家班主任面前,微低着头,看不清脸面,但是整个人却给人清清淡淡的感觉,和她这个仿若惊弓之鸟的样子真是格格不入。 “老师,我就是简单地睡过头了……”辞冰不满地说。 “看吧,这就是明显没有经验的说法,你就不能扯个谎……堵个车什么的都可以。”哈哈佛一边叨叨,一边去拿摊在办公桌上的辞冰的通知书小红本子。 他欣赏了一眼那上面怎么看都很让人满意的分数,砸吧了一口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来,,自己看看成绩……可以啊,讲真,你这次真的是出乎老师的意料啊……怎么那么争气呢?这回总结大会老师终于不用挨年级组长和校长的□□了……啧啧,真是争气啊……” 辞冰以超乎常人的耐心听哈哈佛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絮叨到“好好学习,报效党和国家”。到哈哈佛终于放她自由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易阳那个方向,却见人已经没了。 辞冰晕晕乎乎地游荡出去,胸腔里仿佛有极大的愉悦充斥着,又仿佛空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一中建在半山腰上,出了校门后是一条空荡荡的马路,约莫要走上20分钟才回到大道上。 这条道本就人迹罕至,再加上辞冰迟到,取通知书的学生潮也早就散去,现在更加冷清。南方冬季冷湿的空气包裹着辞冰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19 ,让她瞬时有些形单影只的孤单感,也把那因为成绩而得到的小小的满足感消弭掉。 原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辞冰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个弯道后是长长的笔直的道路,这么一来,就把刚才视线的盲角显露出来。 红色身影和白色身影并肩前行。 两个身影靠的很近,近到有些亲昵的意味。 辞冰的心通通直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跟上那两道身影,近到可以听清两个人对话的位置。 “你们老师训你了?”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声音灵动又清脆。整个人裹在白色羽绒服里面衬得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十分夺目。 辞冰看着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名字来。这也正常。在年级里有些人就是那么天天遇见,脸都熟得快透了,打听出来名字就可以直接进阶到熟人的地步了——可偏偏到死了还是陌生人。 “算不上训这么严重吧?”易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就是十分直接地表达了他对既有事实无法接受而已。” 这种懒洋洋的语气是不经常出现在易阳身上的。辞冰知道,平时他总是一副冷淡却不失礼数的模样,让人不舒服也没法挑出来什么毛病。 “那你呢?你能接受吗?”女孩的语气有些揶揄。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又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死守着年级第一的位置。我不过正常地做自己的罢了,以前占着那个位置是别人没本事,现在有本事的跳出来了,又和我没干系。”这语气有些冷淡了,估计是受不了很多人一模一样的质询。 女孩点点头,说:“可惜别人不这么想,估计之后会有很多人来议论了。” 易阳突然把对方拉得更加近,手揽过她的肩膀:“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女孩笑着拍在易阳厚厚的羽绒服上:“我就嫌弃你了又怎的?分手分手,我去找那个年级第一的当我男友。” 易阳嗤笑着搂紧她:“哦,看你怎么跑?” 前面的嬉笑怒骂渐渐远去,辞冰停在当场,无法迈步。 她一直以为,像易阳这样的神话,要靠近他的话一定要很艰辛地努力爬到和他一样的高度,才有资格和他并肩,却原来,那不过是她自己原来一早就知道那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的远方,所以,她自欺欺人地以成绩未指标不断地去尝试。等终于把自己订立的目标达到后才发现,那不过……是最难却也最不可能的一条路而已。 就像他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可以毫无负担地和他并肩。 细细的蒙蒙的冬雨悄然浮现在空气中,辞冰冷得发抖,有些失落地想:“啊,我好像没有带伞呢。” 来年开学,辞冰终于成为继易阳后第一个得到那份唯一的荣耀的人。上台领奖的时候她脚步虚浮,在人群的窃窃私语声中茫然地走上台去。 主席台上校领导的假笑那么的浮于表面,辞冰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缩着。天空一片灰冷,阳光怎么都透不过云层。 想象中的无比渴望的并肩而立是没有的。辞冰只能感觉到凄凉的寒冷。她甚至有种孤身立于高山巅峰的绝望与恐惧。 所有人猜测着台上的那个人是怎样满足于那荣耀与骄傲,然而,只有那单薄的奖状透过捏着它的绝望地颤抖的手指窥探到了一丝主人在台下人艳羡的打量中慢慢生出的无比空洞的绝望。 那是一趟又一趟征途之后终于站到巅峰的人自以为是的幻想破灭后转身四望终于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的恼怒与无力感。 那个人的目光从来就不在她身上。哪怕她可以得到其他所有人的瞩目,易阳的目光只柔柔地落在她旁边的主持人的身上——楚忆清。 沉溺于回忆中的辞冰在卜燕从床上跳下来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后才回过神来。她眯着眼看着迅速进入洗漱备战状态的卜燕,她手里拿着牙刷杯,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也不能损坏美人胚子的美感:“怎么起那么早?就为了发呆啊?” 辞冰懒懒的笑了一声,把她推开:“忙你的去吧。” 卜燕走开几步,又走回来,低声说:“宝贝你周六有时间吗?上午。” 辞冰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归宿大概只有泡图书馆里:“没有,怎么了?有什么可以为美女效劳的?” 卜燕昂着头看向天花板,表情十分的冷艳高贵:“法学院一位小哥哥请吃饭,我想着还是拉一个人过去陪着好。” 辞冰挑挑眉:“所以——你是觉得吃饭的地太暗,还缺一个电灯泡?” 卜燕连忙摆手:“你可别想歪啊,我就是以前和那男生关系还比较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伤了感情以后朋友都做不成了。大概他也有感觉,十分强烈地要求请这一顿饭。我想虽然也想在手机上就解决这件事,可事实是吧……当面说有可能比较能解决问题。我怕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底气……” 辞冰震惊了:“大姐……你确定……散伙饭也要拉着人一起吃?” 卜燕笑着点了点头。 第19章 两难 巧妙地拒绝人是一门十分必要的技术,但也是辞冰致命的缺点。 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犯法的辞冰也确实做不出来的事,即使她心中百般腹诽,嘴上的拒绝就是说不出口。 所以,即使她认为卜燕这个要求十分的操蛋,十分令她别扭,她在卜燕的几番请求下还是松了口,但是辞冰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女王大人,臣下有本请奏!” “且说来听听。”周五晚上,卜燕终于不学习到午夜十二点后才回寝室。辞冰抓紧时间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卜燕坐在自家床上把两条修长嫩白的腿挂出来荡悠着,长长的头发披满肩膀,因为刚刷完牙的原因,嘴唇红彤彤的娇艳欲滴,实在是一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图。 “经过微臣的深思熟虑,依臣下所见,为求得苟活,必不可与女王陛下同桌而食,臣下恐那小二剁了微臣下饺子。”辞冰站在卜燕的床下仰着头望着那美人儿,颤巍巍地说。 卜燕很是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她撒泼耍赖似的缠着辞冰央求她陪她一起去,辞冰能一直忍受着没有拒绝已经算是很有善意了。“那你想怎么办?” “我坐在你们旁边的桌子,到时候事态危急我就撒丫子赶过来救你,”辞冰眨眨眼:“其实哪里会发生什么事呢?难不成你拒绝他他还能用强的留你当女友?这可就忒没意思了。” 卜燕一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有些崩溃地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只想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不想谈恋爱啊……” 辞冰心里想,这可不大容易。 果然,一旁本来躲在床帘里玩手机的唐嘉韵突然探出头来幽幽道:“宝贝这可由不得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0 你,你爸妈把你生成这个天仙模样,所以他们如果真的要你不能再毕业前谈恋爱的话,只能牢牢束缚你的春心,至于别人要来骚扰你,你父母也是爱莫能助的呀。” 另一边同样的操作齐垚也来了一波。 卜燕捂着脸崩溃大哭:“可是对方为什么偏偏是玩得那么好的朋友啊,从初中带出来的友谊,怎么就变了质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辞冰,要是你一个超级好的普通异性朋友有一天突然向你表白了,你就能明白这种滋味了。” 辞冰条件反射地想到池泛,登时整个人都不太好:“我给你过去当挡箭牌当炮灰,你就这么拿刀子剜我的心,太不厚道了。”辞冰一边腹诽着,一边头疼起来。昨天池泛买好了回去的火车票,辞冰给他转钱,池泛拖了一天都没有接受,今天又微信系统生生地退回来了,这会儿她解决了卜燕的事,正要去和池泛讲讲理呢。 辞冰走到楼梯间给池泛打了电话,那边一直到手机自动挂断也没有回音,辞冰眨眨眼,想着池泛大概有事忙,正准备回寝室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了,正是池泛。 “喂,辞冰,不好意思,刚才在自习室里面,不好接电话。”池泛的声音压得比较低。 “哦,没关系,我打扰你学习了吗?那么我先挂了,你先学你的,等你有时间再给我回电话吧。不过别学太晚,早点休息。” “不不不,没有打扰。就是学长带的一个项目,现在帮忙写规划,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忙了一整天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也挺好的。”那边顿了一下,良久传来一声低笑:“不过辞冰,我很开心,你很久没有这么和我讲话了。” 辞冰的心突突跳着,那一刻愧疚和羞恼杂然而陈,几乎要让她把手机扔出去。 她沉默着不知道怎么接话,手机两头只有两人各怀心思的呼吸声。 好半晌池泛笑着打破沉默:“我还是觉得你高中时开口就是损我的风格比较亲切。” 辞冰撇着嘴给天花板赏了一个白眼:“尽干傻逼事说傻逼话。” “放心,就对着你的时候比较傻,其他人哪里能讨得这个便宜?”池泛哼笑了一声。 “……”辞冰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恐惧,瞬间爬变她四肢百骸,她看着楼梯少有人光顾,看着也不算很脏,眼下四肢有些发软,就顺势坐了下去。她想起来寝室里正崩溃着的卜燕,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如果事情真的进行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她……她还能怎么样?以她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肯定和池泛的这段友谊就要报废了。易阳那边她肯定也没有脸去缠着了。思来想去,她只能逃离这两个人远远的,和往日一刀两断。 半晌她才鼓起勇气尽量正常地发出声音:“‘得便宜’,你确定?池泛同学,你再不收车费钱,劳资以后再不搭理你了,别说什么同学情谊,我说到做到,你知道。” 池泛当然知道。高中时候有个同学给辞冰表白过,辞冰就真的没有搭理过他。也不是那种一句话不说的冷硬,就是从此再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偶尔他主动来搭讪也是第一句话一两个字解决,然后溜走。那时候他和辞冰走得很近,以至于在别人所言传的冷漠之外能看到她隐藏在心里的深深地惶恐和忧伤。 所以,即使他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可也只是试着一步一步跨越出去,增添一点点暧昧,一点点试探,却从来不敢真正跨越雷池半步。 池泛的脸其实绷得很紧,但是他还是带笑回答:“哎呀,谁说不收啦?到时候寒假回来你再帮我买票不就扯平了?” 辞冰又惊又气,原来这货在这里等着她呢!她也早就感觉到池泛在她暑假以来刻意的保持距离后忌讳越来越少,几次几乎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辞冰也委婉表达过不可能。只是池泛也没有清楚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词,辞冰也不能直接说我不,这样他们的友谊只怕就要寿终正寝了。可是池泛这样明显却有分寸的试探才真的叫她愁闷。 还是改天去提现金塞他身上然后撒丫子跑。辞冰心里打算着。 良久后,池泛才听到辞冰长长地叹了口气:“池泛,有些事是扯不平的。” 池泛闭了闭眼,仿若毫不在乎地一笑:“得,让你欠着我也没关系。” 这对话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辞冰告了再见后结束通话。池泛落寞地笑了笑,他站在楼梯间拐角处,正对着一面大玻璃,望进外面浓稠的黑夜。青梅易逝,不是每一份青梅都能熬成竹马;世易时移,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行。 他再怎么执着,也慢慢接受了不可能的现实,但是满不在乎的外表下总是还跳着那颗眷恋往日的心。通话结束半晌后耳机自动传来方才在自习室听的音乐——《千年风雅》。不是周子雷的陶笛版的,是他百听不厌的笛子版的。 可纵然百听不厌,那个人也只给他奏过一次。 一次而已。 那时候正值高二水考复习的白热化阶段,他文综烂得不忍直视。虽然水考试如其名,水分很大,完全不担心哪一门不及格。可是,开玩笑,他好歹是m中威霸一方的理科大佬好不好,水考要是不能评全优,是要被……嗯,辞小冰同学鄙视的好不好。 于是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死缠烂打着文科轻轻松松保持年级前三的辞冰请教。 m中植被丰富,绿树成荫,尤其是教学楼对面的办公楼那一块儿简直可以算古木参天,大树间有几座小亭子,里面石桌石凳俱全,因地势较高,总是清风不断,夏天的时候辞冰总喜欢窝在那里自习。池泛发现那处后死皮赖脸蹭领地。周六中午放学后和朋友打完一场篮球后就屁颠屁颠拿着文综资料跑过去找辞冰。 辞冰已经被缠着没了脾气,放下做到一半的物理试卷,看着头上脸上挂着匆匆在水龙头下冲洗的水珠的池泛,丢过去自己的折扇,没好气地说:“大热天的还打球,头上都冒烟了。” 池泛拨了拨自己头上乱成野草的头发,没心没肺地说:“叫你去看不去,一大票帅哥裸着呢。靠,白蔡那货六块腹肌妥妥的。” 辞冰嫌弃地看着大爷式坐姿的池泛把自己那日式镂空折扇扇出蒲扇的气质,对他们那群烈阳下作死打篮球二逼肚子上有几块硬肉,几道沟壑完全不感兴趣。 池泛见她皱着眉,也就不谈篮球的事。其实池泛很是好奇,辞冰也不是一门心思就知道读书的人,怎么就对吸引万千迷妹的篮球运动那么淡漠。他还记得有次体育课打篮球教学楼上有女生拿着望远镜在自习课上偷窥。他十分期待辞冰有一天也能这么做,当然,退而求其次,就在篮球场上围观也行。他觉得自己打球,尤其是进球时贼帅,辞冰要是能有兴趣看上一眼绝对就会移不开目光的! 辞冰皱着眉看他文综试卷上十分侮辱文化人的低级错误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1 ,完全没察觉到他内心在瞎逼逼什么。 辞冰十分纡尊降贵地给他讲了在文科生看来十分弱智的题目后,惯例性地加上一句:“文科不像你们理科生所说的只要背课本就天下无敌了,但是水考确实是背了就可以吊炸天的。同学……你时日不多了,抓紧背书吧,你看,政治上不了90完全是课本不熟悉。这‘民族精神的力量’这个知识点你还没背的吧……” 池泛也是十分汗颜,为了挽回尊严,他殷勤地抢过来被辞冰扔在一边的物理试卷:“咱们互利互补,我也可以教你物理的。” 辞冰送了他一白眼,完全不给他翻身农奴把家当的机会:“哦,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每次物理测试都是满分,实在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补的。” 池泛:“……” 他急忙找个话题来转移目前耍帅不成反被辱的境况,目光转了一圈后敏锐地捕捉到从自己旁边那个石凳上辞冰的书包里露出来的红色方盒子的一角,好奇地问:“只是什么?” 说着毫不见外地把盒子抽出来,辞冰抢救不及,无奈地叹了口气:“竹笛……”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苦瓜寒假里十分懒惰,时更时断,大概过几天开学后会正常些…… 另,第一次突破三千字,打字不快的苦瓜很开心^_^ 第20章 惊变 “真够怡情养性的,”池泛胡乱打量着手里的笛子,啧啧叹道:“别人复习正闹得一塌糊涂,焦头烂额,你还有心思吹笛子。这心态真还没谁了。” 辞冰看着自己珍爱的笛子被池泛拿擀面杖似的耍弄,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闹哪样?” 池泛甩甩手中的笛子,把扇子一并,敲到辞冰头上,嘻嘻说:“你替我吹一曲呗!别浪费了那么好的笛子在这里。” 辞冰不乐意:“有什么好吹的。我拿过来是因为班里为一个朋友举办生日会,被拉过去凑数吹一段。你小子啊,给你吹了也是牛嚼牡丹……就给我滚一边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抢夺笛子,池泛猴子似的跳起来飞快转到圆石桌另外一侧,瘪瘪嘴:“辞冰啊,你这个人真是又别扭又拧巴,你看我两那么好的交情比不上你那同学吗?吹一曲怎么了?不吹不还你笛子了。” 辞冰又尝试着去抢,然而两个人不过是在绕着石桌转圈罢了,辞冰怎么能比得过池泛的敏捷迅速,转得头晕目眩都没抓到那厮的半根毛,还弄得自己一身是汗,好不狼狈。 她简直气得要在这夏日里喷出火来了。她看了看桌上凌乱的文综试卷,更加火冒四丈:她真心想着帮那小子提高那烂泥似的文综,结果呢?他不仅时刻没个正行,还总是拿她来好玩。 辞冰要是真正发起火来就是完全不管不顾的,管你是天王老子,管你手上拿着我的珍宝还是我的命,向你低一下头还不如直接去撞墙自在。她恨恨瞪了一眼池泛,书包试卷都不要了,转手就要走。 池泛顿觉不好,连忙跃过去拉住辞冰的手臂,焦急道:“行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辞冰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使劲想把自己的胳膊拽出来,正僵持间,两人都瞥见了不远处正静静站着看向他们的人——武凌。 武凌和池泛一样是原来刚进高中时考进理科实验班并且一直留下来的。班里也有十几个像辞冰一样在分科时分去文科实验班了的。 短短一年的同学情分,辞冰又是个极其慢热的人,除了几个坐在周围的同学,其他的都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何况像武凌这样本来就像锯了嘴的闷葫芦一样经年埋头刷五三,话比珍珠还稀奇的人,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像这样的同学,以辞冰对周围一切都十分默然的态度来看的话,没准过不了一个学期就连那张总是皱着眉绷着的脸连着名字一同忘记了。可偏偏这个深藏不露的武凌同学以别人无法理解的固执在辞冰的高中生活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在那之后,辞冰才慢慢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也开始一点一点地考虑池泛有时候过于亲密的举动。 闷葫芦武凌同学不鸣则已,一鸣就是一枚惊天动地的平地惊雷。 高二的寒假比兔子尾巴还短。学校就留了过年前后一起三天假期。来时大家简直怨声载道。巧的是开始补课那天居然奇异地下起了大雪。学生们一致表示这雪的分量等同于窦娥冤里的六月飘雪,因此十分待见它。 中午时分,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m中地势是教学楼和对面的办公楼两边地势高,中间的操场低低坐落着。因此趴在走廊栏杆上就可以把操场看的一清二楚。 辞冰在去吃午饭时就瞟见不少学生已经跑去操场划分领地,无非是要在雪上写写画画自家班级、名字之类的。她默默在心里哀叹好好一大片雪地马上就要被蹂/躏的一塌糊涂了。 那天中午她被池泛保温饭盒里的香肠和腊肉吸引得六魂不知,流着哈达子和池泛一起吃午饭,香肠和腊肉蹭得她十分的满足。午饭后低血压的她浑浑噩噩地和池泛一起游荡回教学楼。或许是因为难得一场大雪的原因,她从很多过路同学眼里感觉到呼之欲出的雀跃,模模糊糊中感觉大家的气氛十分热烈。 辞冰的教室在二楼,她爬到自家教室领地之内后立即被一群本趴在走廊上往外看热闹的女生嬉闹着推到栏杆那边,指着操场上叽叽喳喳说:“辞冰,你看,快看啊。” 辞冰一时莫名其妙,但是脑子转不过来,就顺从地跟她们过去,她手里还拿着池泛装香肠腊肉的保温饭盒没来得及还,这下池泛也是好奇,就跟着往操场那边探了探头,这不看不要紧,见了那操场中央最最醒目的几个雪上划出来的大字后,池泛明显感觉到太阳穴的血流的欢脱,额上的小青筋隐隐跳出来。 往年雪后操场中央的最大的字无非是半个班群架一般地闹腾后在雪地上留下班级号来显耀一下,满足过于充足的集体荣誉心。 可是今年,那中央明明白白地事几个大字——宋辞冰。 在字上只站着一个“耀武扬威”的人——武凌。 其实不需要再在名字之外多增添什么,其中暗含的意思大家都已经一目了然一般。 也不是没有人在雪地上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写上去,辞冰也偷偷做过这样单纯地傻事。可是,大概还没有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么露骨地写出来。何况始作俑者是那个平时安静到大家都可以忽略的人。 事情出在这样的人身上其实显得更加具有戏剧性。因为这绝对不是哗众取宠。这么正正经经的,对于武凌来说甚至是孤注一掷的表白,辞冰的举动就更加具有看点。 辞冰分来文科班后就养成了午休足足一个小时的习惯,这时候生物钟作祟,睡意一阵一阵袭来,本来就不怎么清明的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2 袋一时间比浆糊还糊。 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丝清明让辞冰回忆出一路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她后知后觉:“原来都是等着看我笑话呢。” 她觉得一切那么不可思议,努力绞尽脑汁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现如今正站在“宋辞冰”几个大字之间的武凌同学,却连彼此相对地讲过话都想不出来。 这时候旁边的池泛冷冷地笑出来:“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这出息?可是偏偏走错了路。” 辞冰正头疼地尽量躲避从各方传来的有如实质的怪异目光,池泛这时候更加怪异地开腔,让她没好气地就驴下坡,虽然这也不一定是让她下坡的驴,可是,开玩笑,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辞冰也能自己生出一头,何况池泛终于在她周围的冷气压中开了腔,于是她果断装作刚才就是看了一场小孩子闹雪仗一样的戏,淡定地把饭盒递给池泛:“香肠腊肉很好吃,谢谢,不过下次不要再带了,太麻烦你。” 池泛也在一众注视中恍若无人地轻笑:“你不喜欢的我又不会硬推给你,既然喜欢吃,朋友麻烦一点算什么。” 辞冰扫了他脸上甚至称得上刻意妖娆地笑意,抿了抿嘴唇,随你们闹去吧,她要死不活地想着,走进算得上空荡荡的教室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后趴在桌子上睡了——留下满座翘首以待的观众,和那个自以为是的另一个主角。 哪件事闹得满校风雨。武凌和辞冰分别被老师提办公室训了不知道多少次话。 班主任早就看不惯她身上那份得过且过,胸无大志烂泥扶不上墙的无所谓的作风,但是辞冰底子打得太好,在文科班从来没下过年纪前三,所以他平时也只是用眼神或者偶尔几句带刺的话给予鄙视,如今好不容易抓着这么一个大把柄,就像姜太公钓上了文王一样死死咬住,借题发挥。 辞冰听训的时候眼神总是飘飘的,越过了这个真的是教师门鄙夷地看戏的办公室,落到初中时候有事没事把辞冰叼办公室乐呵的哈哈佛身上,还有,那个似乎总和她一起在办公室“受罪”的易阳。 她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委屈和烦躁,丢下还在喋喋不休不知所云的班主任,径直离开办公室。身后似乎有老师传来抽气声,辞冰淡漠地想爱咋的咋的,凭什么把她拉出来当冤大头? 那件事后辞冰还从来没有和武凌正面撞过,现在正和池泛吵闹间忽然来这么一幕,三人周遭好像凭空生出了夏日里能把人冻住的冷空气。 池泛和他即使是班上同学,也没有打招呼,就站着冷冷回视。 辞冰趁着胳膊上力气骤小抽出了手,终于迎上武凌毫不掩饰地射向她的目光:“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就算学校是你家的,把同学关系弄那么僵对大家都不大好吧。” 是的,在这场无妄之灾中辞冰反而成为重灾区连续一个月被任课老师班主任年级组长甚至是校长提办公室,每天要不厌其烦地交代所谓“恋爱史”,甚至是连所谓“勾引”这样的话也能说出,不过因为在雪地上不管不顾“表白心意”的人是m中校长家的孩子罢了。 辞冰以为事情闹成那个样子,武凌总要给她个说法,甚至解释一下是不是看她不惯,要这样整她。谁知道哪件事后倒是他连影子不见了。 现在,他冷飕飕瞟了她一眼,依旧撑着一副皱着眉的闷葫芦样走了。辞冰简直莫名其妙。 当然,当初辞冰面对雪地上大大的自己的名字和周围人看戏一般地围观中没能想出来的东西其实还埋藏在时光的角落深处。 高一分科志愿出来后,武凌紧攥着分科志愿书在晚自习后突然就出现在辞冰回家的路上。 那条小路本就昏黑,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人差点没把辞冰吓死。等看清是班上同学后辞冰才舒了半口气,问“武凌?你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到学校,开始规律作息……可是……开学好早呀…… 第21章 纵容 小路上惨白的路灯灯光凄凄惨惨地打在沉着脸慢慢靠近的武凌身上,弄得辞冰心惊肉跳,她和这位同学实在没有什么交情可谈,这大半夜的,难不成他也是顺路回家,可是堵在这吓人是什么鬼?不会是白天刷题刷的太压抑,所以晚上要找个人揍一顿发泄吧? 然而却见武凌慢慢靠近后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平时不大对过人的目光扬起来看向辞冰,闷闷的声音响起来:“你要选文科?” 辞冰本来是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开跑的,听见这么一句问话反而怔下来——这厮半夜堵路就问这个?可是他又不是学习委员,问这个干啥?就算要问,也不必要这么半夜的来堵路吧?很吓人呀喂! 辞冰往后退了退,想找寻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就看见武凌眯了眯厚厚的眼镜片后的眼睛,似乎想说什么,辞冰连忙主动开腔:“是啊,选文,最终志愿书都填了的。” “为什么?”闷闷的声音又传过来,这次多了些怨恨的成分在里面,搞的辞冰莫名其妙。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留在理科班?因为讨厌我吗?” 前一句话还在辞冰的接受范围里面,后面一句就脱离了地球人的正常逻辑了,辞冰检讨了一下,自己平时虽然不是对待每个同学都十分热情,一副笑脸的模样,可是自问也没结过什么仇人。她自己活得糊里糊涂浑浑噩噩的,对周围环境也没什么要求,只需要大家还算和睦就足够了——更加没有和这位闷声不吭的同学有过什么不友好的经历吧? 辞冰勉强保持微笑:“不,不是的,我选文科就是我喜欢文科,对,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其实真实原因十分复杂,辞冰在易阳走后对学习的态度十分消极,选文选理十分都没什么关系。而选文的大部分原因不过是她发现文科的话她不用听课也可以得到一个十分过得去的成绩。只是眼下她和这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说什么? 武凌绷着的脸似乎松下来一点,甚至有些惊喜:“你是说你不讨厌我,而是喜欢我?” 辞冰用手扶着身后的水泥墙,战战兢兢的,十分匪夷所思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她咽了口口水:“不,不是的……嗯,”她有些绝望地捂着脸,尝试着找到比较好的沟通方法:“我选什么是从我个人的方面考虑的,嗯,不掺杂任何其他人的因素……你懂吗?就比如你理综那么牛逼,所以你肯定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理科了……” 武凌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等辞冰的心都快凉透了才开腔:“真的不能留下来了吗?” 辞冰干巴巴地笑:“哈哈,是的哈,希望大家彼此学习都顺利啊……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拜拜了。”辞冰摆摆手,在武凌有任何动作前撒丫子逃命似的狂奔,爬楼梯的时候都是三步并作两步。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3 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手抖得拿不稳钥匙开门,于是她一边惊悚地望着楼道,生怕下一秒武凌就出现在那里;一边用力捶门。 其实那件事过去好一段时间里辞冰每次看见武凌都会下意识避开,总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只是后来很快文理分班。暑假里加班加点地补课,很快就要融入新的集体,要记住三四十个新面孔的名字。于是一直以来对不特别留意的人事的记忆都十分淡薄的辞冰连着那个惊悚的黑夜小道和武凌这个人都有些淡忘。 所以她也没有记住前不久发生的一件小小的插曲,更不知道那件事就是雪地事件的□□。 那天文实班几个学生被叫去办公楼登记高二每个班收上来的《学习足迹》资料。 辞冰头也不抬地忙活着,她看着面前又堆上来的一堆资料,对着表格就问:“哪个班?” “447班。”略微低哑的声音传来。辞冰挑挑眉,原来是自己窝过一年的“娘家”呀。 于是她抬起头对送来资料的人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对面的男生僵硬地抬起手,像是要做打招呼的样子,可是就是僵硬在那,半晌没有挥动。辞冰没有在意,微笑后继续填写表格信息,清点了一下数目,最后要填送负责人的名字。辞冰提了笔却脑袋短路,念念叨叨还是半天没想到面前这位大人的名字。这就有些尴尬了,虽然这种事情常常会发生,但是她看对方那么老实认真地模样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她挣扎两下还是决定按照惯例问了一句:“对不起一时间脑子不好使,忘记名字了,你叫?” 照以往的经历,对方会笑骂她几句,然后就过去了,谁知辞冰却见男生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可怕,声音冷冷的质问:“你不记得我?” 辞冰干笑着解释:“我这个人就这样,脑子时常短路,对不起啊。” “那池泛的名字你会不会忘记?” 辞冰条件反射地否定:“哈,这应该不会吧。那小子的名字那么搞笑,吃饭吃饭,这不天天要做的事么?” 武凌的脸瞬间绷得更紧,“我叫武凌。”他扔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很快下一个班的资料送过来,辞冰不想深究这件事,没多久就忘记了。 倒是武凌走回班里后冷冷地盯了池泛许久,让池泛老有背后发毛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那件小事就引来了后面这么一件全校轰动的事。 这下子辞冰想忘也确实忘不掉这个人了。准确的说,其实是深深记住了一种压抑的难受的感觉。就像刚才她还在微微发池泛的小脾气,可是看见这么一个人后,那种压抑感飞速占领领地,把其他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情清空了。 他走远后辞冰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乏力地坐回位置。这会儿池泛也不闹了,坐回来观察了辞冰的表情,难得地安静了半晌后才试探性地开腔:“一个人坐那里缝什么口袋?吹吹笛子吧,那不是什么,伟大的某某音乐家说过‘音乐使人快乐’,你吹一曲,不久可以快乐了?” 辞冰不知道哪位音乐家说过这么句话,但是也懒得和这个文史哲半文盲计较什么,认输地接过笛子。 池泛看着垂着眼专心吹奏的辞冰,自己的要求终于被实现,便有些飘飘然地偷笑起来。 曲子是他没听过的,但是有些恢弘又无限苍凉宛转。慢慢的,中午打球后的疲惫袭来,池泛在乐声中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一曲既罢,辞冰看着在石桌上微微打鼾的池泛,有些无奈地轻声说:“说了是牛嚼牡丹你不信……” 这边古木参天的附带效果是鸟兽良多,辞冰收拾完笛子之后发现池泛头上不知何时落了一根手指长的白色羽毛,加上安静的睡颜,心里徒生了许多柔柔的温暖。她轻轻地把池泛头上的羽毛捏起来,就着指间吹走了。随后又把池泛其他的文综试题拿过来,把错题的知识点简短写在旁边。做完这事后便迅速完成了自己的作业。 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池泛还是没有醒来。辞冰叹了口气,又拿出池泛的文综试卷,在问答题那里写了答题思路。这件事也做完后她望向池泛,看着他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摆动着,细微的呼吸声一声一声不断,那一刻,仿佛福临心至,辞冰突然把自己的内心的惶恐倒出来: “池泛……你知道吗?我——很害怕,不仅仅是武凌……怎么说呢……从小到大每个表现出‘我喜欢你’的人都让我很害怕。我想,他们喜欢我做什么呢?我根本没办法给他们想要的东西啊……就像被迫欠了债一样的,真的很让人难受……”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委屈和无奈,细细的,小小的,似乎还没有倾诉的勇气,所以很难听到。辞冰也这么以为,所以自顾着皱着眉的她根本没有留意到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作者有话要说: 缝口袋=生闷气 第22章 剖白 这边辞冰还没有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那里已经到了星期六慷慨赴死的日子。 卜燕依旧苦恼着,但纠结着便也看开了,反正这件事说破了更好。否则就真的是误人误己了。 他们去的一家附近的西餐厅。辞冰坐在隔壁一桌,冷冷戚戚地点了一份牛排,然而不合胃口,于是一边无聊地切着肉玩,一边悄悄注意那边的动静。 她也没有把两人的对话都听进去,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未必要用别人的糟糕愉悦自己。但是隐隐约约地听见几句,那男生的语气从委婉到有些强硬,而卜燕的临场发挥能力十分的好,气场十足,坚定不移。如果不是事前自己吓自己,完全就没有必要拉辞冰过来当这个冤大头。辞冰看着盘子里被自己蹂/躏得面目全非的牛排,顿时十分地倒胃口。 她曾经是十分憧憬过爱情一类的东西……唔,那或许也算不得什么爱情,确实令她苦恼过,可事实是即便是一场没有人应和的单相思,也让她得到过的愉悦远远大于那些其他的令人心浮气躁的龌龊。进入大学后对恋爱这种行为的禁令解除后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事时常有些令人突破三观的惊喜,反倒让她经常怀疑自己如果想继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是不是自动加上那条禁令? 她正专心致志地思考人生,后面传来人起身的声音,她竖起耳朵,认命地想是不是自己作为隐藏武器的功效要派上用场了。 卜燕走过来她身边,问:“吃饱了吗?” 辞冰感受到后面射过来的不友好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牛排,点点头:“谈完事了?” 卜燕点点头,转过去看了那男生一眼:“就要期末了,大家都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如果你不介意,大家往后还是朋友。”说着就摆摆手然后把辞冰拉出去了。 辞冰撇撇嘴:“看吧,这种事自己解决就好,硬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4 把我拉来是个什么事?” 卜燕一把搂过她,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人在身后我说话也不会那么硬气,事情也不会办得干脆利落,辞冰小天使,谢谢你啊!” 辞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有些想问结果怎么样,但是迟疑后还是没有问。看来是挺好的,但是人心死不死哪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呢? 星期天辞冰依旧去泡图书馆,去打水的时候突然有人拦在前面,辞冰抬头眯着眼打量了挡在自己前面的男生。好在这次她记性没差,虽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长相好歹记住了。她迟疑了半晌,终于决定晃晃热水杯:“找我吗同学?” “来一下。”对方的眼神不怎么友善,但是辞冰既然昨天惹上了事,这时候也只能认命。她万般无奈地跟着对方到了楼侧的楼梯间。 “你是卜燕的舍友对吧?” “嗯。”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她拒绝我是因为单纯地不喜欢还是因为另有他人?” 辞冰无语,这个你问我做什么呀喂?卜燕的私人感情是我管得着的吗?早知道真不该优柔寡断答应趟这趟浑水,现在被这个愣头青走投无路之下拉出来挡枪。 “这个不是我管得着的。不过卜燕真的是在专心学习,或许不想考虑别的事情也是真心的。何况,你和她多年朋友,难道还不比我了解她吗?” “了解她?哼,”对方冷哼一声:“真的了解的话我还用得着在这里问你吗?” 对方语气不善,辞冰也有些火了,但是图书馆是在不是骂架的地方,她撇撇嘴,强忍着脾气,转身就想走,没想到对方还拉住了她,“你先把问题给我回答清楚!” 该不会要在图书馆干架吧?同学别人都在专心学习呀喂,吵架也该找对人找对地方吧?辞冰愈发不耐,想用蛮力把胳膊抽出来,然而她一个女生的力气再大能大到哪去?手臂被别人牵制得牢牢的,她正恼羞成怒之际,旁边伸出一只白净干燥的手从身后把她揽到怀里:“严靖?我女朋友撞着你了?抱歉,这孩子走路向来不大带眼睛。” 温热萦绕后背,清香的气息猝不及防迎面扑来,辞冰愣愣看着面前的严靖一脸尴尬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偏过头去看身后的人就被带离了楼梯间来到办公走廊上。这时候易阳放了手,辞冰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而有些发麻。 她看着易阳略带探究的目光,条件发射地用双手覆住发热的双颊,转过头去。 “你怎么四处结仇?”易阳似笑非笑的声音出来。辞冰瞬间有些懵懂,这声音……嘿,易阳真是慢慢卸下他那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在她面前渐渐还原自己记忆里仍旧带着棱角的那个有些孤傲有些刻薄的样子。 “那你怎么四处留情?”辞冰半开玩笑地反唇相讥。 不知是不是辞冰的错觉,某一瞬间易阳似乎有些僵硬,然而他很快低低笑了:“我是留了情,但不是‘四处’。” 那一瞬福临心至,辞冰蓦地想起方才情急之下他的那句“我女朋友撞着你了?”心砰砰跳着,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你……决定了要……留这个情?” 易阳不答反问:“那你呢?确定要接受这个‘情’吗?” 然后不等辞冰回答就自顾说着:“这个‘情’萌发的时间其实还很短,也许有很多隐患。但是我的考虑是如果现在不顺着感觉来,难道非要等把对方摸得一清二楚,直到相看两厌吗?你呢?我想了那么久,现在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辞冰双眸瞬间有些湿润,哪怕曾经真的有那么一丝卑微的期待,但是对于真正能够有一天能够实现这一天她还是不敢想象的。就算是不久前的重逢,萌发的野心也只是在迸发出像之前一样的暗自的欢喜。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天,易阳也能够对她微笑着,然后等她的答案——问着那个她梦寐以求的问题。 “我很讨厌明知故问的人。”辞冰偏仰着头,止住想偷偷流泻出来的眼泪,可是怎么也无法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慢慢变道最大,带着有史以来最甜蜜的心满意足。 易阳挑挑眉,把双手搭在辞冰肩上,突然低声道:“辞冰,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过我?” 问完这句后他脸上有些玩味的笑意已经退却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限的期待和庄重。而他也能明显感受到这句话一出口,手下的身体突然绷得极紧,那是人面对危险时候的应激反应。可是,他有些诧异,究竟有什么往事是需要这样几次三番地讳莫如深的呢? 他根本无法想象哪怕一丝辞冰内心的波涛汹涌。倒是辞冰在此情此景下终于对往事慷慨了些许,她捏捏自己的鼻子,把那里的酸涩捏走,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是啊,我怎么会不觊觎你呢?你那么好。” 第23章 温情 寒假临近,这之前还有一个学期以来唯一一次轰轰烈烈的大考来临。 都是经历了高考的人,然而或许正是因为那场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惨痛的考试给人的心灵创伤十分深刻,高考后遗症十分的盛行。有时候甚至连看到课本也觉得恶心。一个学期无所事事下来,更加让这场考试措手不及。 辞冰平时虽然也没有多专注于学习,但是好歹没有偷过懒,按部就班地做了该做的事,因此现在也不显得那么手足无措,焦头烂额。可是,困扰她的是另一种心里状态,哪怕试图调节,然而陈年旧疴,本就破烂腐败,现在突然被打了一剂猛药刺激,不仅好不了,还有加重的趋势。 就像自己偷偷觊觎了一块糖果那么久,久到连自己也以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把糖扔给你。第一反应不是好好尝一下糖果的甘甜美味,而是先反复疑问,这真的是给我的吗?我真的有资格得到吗?会不会只是一时掉错了地方,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收走的? 纵然心思百转千回,辞冰也不可能让易阳知道。那天看似十分随便地确定关系后伴随着惊喜而来的是巨大德尔茫然无措。心中应该是夙愿实现的充实感才是,然而事实是心中仿佛被空气充满却什么都抓不到的空虚感。 辞冰躺在床上,被莫名其妙涌来的怅然若失搅合得有些心烦气躁,左右翻动着身子依旧难以入眠。脑子里一下是图书馆里易阳暖洋洋的微笑,一下又是初中那固定不变的冷淡疏离的易阳,二者萦来绕去,让辞冰的思绪十分恍惚。 她不知道别的所谓情侣的相处方式。她和易阳之间或许真的是关系决定的太过仓促,也许是临近期末两人都为学业各自忙碌,他们并没有一定要约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手机微信也不是时刻联系问好。但两人又心照不宣地享受着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偶尔一起在图书馆里自习,眼光不小心碰在一起是也能够让会心一笑温暖整个胸腔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5 。 两个人之间还是存在着一点隔阂的,辞冰能明显感受的到。毕竟对于易阳而言,她不过是新近才真正认识的人,而即使是肖想了易阳多年的辞冰,也从来没有那么靠近过易阳本尊,心中一时惶恐,一时羞涩,百般滋味不必多言。 她想,也许过一段时间后彼此更加熟悉后会有所改变吧。 时间过的那么慢,辞冰总是希望那一天两人的关系能够跟进;时间有过的那么快,一眨眼几门课都已经考完。提心吊胆心心念念了将近一个月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走出考场把关机了的手机打开没有多久后手机铃声就响起来,辞冰看看来电显示,不自觉地抿嘴一笑,易阳。 “怎么样?都结束了,一切还顺利吗?” 从各个考场走出来的人流汹涌着,乌压压一大片,人声嘈杂,许多人考完之后发出无尽的感慨。而耳机那头传来的声音那么温柔,让人在人潮中无来由地安定起来。 “还可以吧。小遗憾还是有的,不过都考完了,也懒得去想。你呢?易大学霸绝对不成问题的吧?” “当然不成问题啦。”那边含着笑的声音十分轻快:“考完后觉得自己可以替国家立法了。” “嗯?”辞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虽然知道易阳学习方面十分霸道,他本人也一向十分自信,什么谦逊内敛完全学不会,但是什么立法的不用这么夸张的吧…… 那头的人似乎能看见她被耍弄的一脸迷茫的模样,笑了笑:“那些法理学概念记不到的话全是自己胡诌的。” 辞冰跟着笑了一下:“照你这么说,我还不是可以成为经济学家?经济学名词解释完全由自己定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调笑本专业的考试,一时只觉考试的压力消散无踪,易阳说的有趣时辞冰再人流中忍不住开怀大笑。 被人挤来挤去,本来专心打电话的辞冰忽然转移在手机上的思绪,因为她忽然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带着耳机低声说话的人。 辞冰微微笑,在人群中捕捉他的技能她浑然天成,从来不曾失去。 她见缝插针地挤过两人中间相隔的人群,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那个裹在黑色大衣的人身后,听着从他身上和耳机里同步传来的声音,顿了顿才对着话筒轻轻说:“介不介意转过来看看您身后的那位姑娘?” 她在他身后走过那么多年的路,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有了勇气和资格,叫那个她一直追逐着的人停下脚步,看一看她。 前面的人果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就看见一张调皮地笑着的笑脸。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那脸上似乎却带着莫大的满足。 人来人往,追逐的人终于得尝所愿,领跑的人也终于等到那个可以追赶到自己脚步的人。 易阳看着面前把耳机摘下来拿在手里转着圈甩动,带着一脸笑意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人,心里莫名觉得十分满足,他自然而然地更加靠近,顺手牵羊——把那只不安分地甩动耳机的手抓在手里,两人相靠着随波逐流。 “我原本想着等到了寝室放下东西再来找你的,这边人太多了,不好找人。不过亏你眼睛好,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和眼睛无关。”辞冰感受着裹在手上的干燥温暖,神经变得十分敏感,鬼使神差地就冒出这么一句、 “嗯?”易阳疑惑地看向她。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把所有心思都讳莫如深,于是若无其事地说:“所谓‘当你真心想实现某件事,全世界都会帮助你’,所以,当你真心想找到一个人,哪怕是茫茫人海中,信念也不会辜负你的眼睛。” 这么直白的话完全是易阳意料之外的。在他看来,辞冰只有在和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一丝张扬的意味,平时,尤其是涉及到感情的时候,完全是十分内敛的。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表白情意,但是弦外之音谁会听不出。 辞冰见易阳脸面和耳根都有些薄红,瞬时激动了,想也不想地把手碰到他脸上:“这是风吹的还是别而什么原因?” 这时候人群已经分流,两人走到一条小道里。易阳见辞冰眼里单纯地探究之意,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顺手把她作乱的手抓住,连另外一只因为畏寒而搁在兜里的手也抓出来,都贴在自己微微发热的脸上。 这时候轮到辞冰羞恼了,她左右看了看小路口,发现没有人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大白天的——她实在不习惯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于是微微用力想把手抽出来。谁知易阳却加重了力道,在她终于不再挣扎的时候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说:“为什么总不学乖,出来从不戴手套。看你的手冻得……” 这个动作无法避免地使两人面目相对,辞冰碰上那目光后大囧,脸像是会喷火似的焦热起来。她连忙垂下头看向地面。温度从对方脸上传到自己一开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的手中。她愣愣地想,原来有一天,真的有一天,她不仅可以靠近易阳,而且……还可以感受他毫不吝惜的温度和关怀。 等手渐渐升温后易阳才放下她的右手,左手像拾掇自己所有物一样一起收回自己的大衣兜里,紧紧攥着。 辞冰不仅脸上发热,连带着眼睛也微微热起来,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一时间眼中居然有些许湿润。 “怎么不说话?”易阳扳回本来,转过来调笑害羞得一言不发的辞冰。 第24章 三人 “就是想到一件事。”辞冰低着头,藏过嘴角一丝狡黠的微笑。 “嗯?”易阳等着她继续下去。 “高中的时候冬天早上总是喜欢买包子,去教室一路上裹在手里暖手……刚才那触感太熟悉了。” 这女人果然一刻都不能安分下来。易阳自认为棱角分明的脸平白无故的肥成了暖手的圆滚滚的包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对着她脑门弹了一下,以示惩戒。 力道不大,只有些怪异的痒感,辞冰缩缩脖子。 易阳也不再玩闹,说:“上次听你说想吃家乡菜了。刚好附近有一家湘菜馆,熟人开的。味道十分地道,等你回寝室收拾好之后我们叫上池泛一起去聚一下。上次聚餐池泛半途有事不能去,好像一直挺遗憾来着。” “池泛”两个字让辞冰心底升起怪异的情感,似酸似甜,混乱无比。她愣了一下才迟疑地问:“我们……你有告诉他吗?” “嗯,提了一句。即便不喜张扬,现在的同学中没有公布,但是怎么能漏了他?” 低调……这大白天路上动手动脚的。辞冰心里一团乱麻中还能抽空腹诽。 “他……有说什么吗?”她的迟疑太过于明显,易阳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他皱皱眉,说:“说了祝好,你还能期望他说什么?不过意外应该是有的吧。难道你没有和他打过招呼?” “我想你应该会说,自己没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6 必要多此一举了。”她怎么敢说?说我和易阳在一起了,你也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心思了?她有那作死的勇气吗? 如果对方是另外任何一个人都好。可偏偏那时易阳,是池泛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是最最容不下龌龊的朋友。辞冰猛地打了个寒颤,池泛会不会因此对易阳有什么隔阂?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要是说有什么池泛心中真有什么不舒服,也是对她罢了。 她恍恍惚惚想起啦高一那时还是同桌时,两人心无芥蒂地坐着安静学习的模样。那时候他大概还没有那超越普通朋友的心思,她也不必为自己喜欢易阳而对谁心怀愧疚。然而那分毫无杂质的友情注定再难恢复了。 那是她逐渐意识到池泛的心思后心中渐渐生出来的疙瘩。独属于友谊一方的结构,即便现在在易阳一方如愿以偿,也没有办法越界去抚平另外一方的不适感。 易阳要把辞冰送到寝室,辞冰想到每次回去的时候寝室楼下一对对小情侣如胶似漆的模样,顿时浑身鸡皮疙瘩,连忙婉拒。在岔路口让他就近路回寝室。两人约定好了收拾好后叫上池泛在学校西门集合。 目送易阳走开后辞冰轻飘飘地独自走回去。到寝室楼下果然看见不过是寝室进个门上个楼却活生生像牛郎织女一年一度鹊桥相见后恋恋不舍,柔肠百转的分别现场直播。她原来想着自己如果哪一天脱单了是不是也会沉迷此道而不自知,现在看来……实在很感激刚才的自己把易阳那货拾掇走了。 回到寝室后就看见三条十分颓废的尸体在晾腊肉。 辞冰见没一个同学火急火燎地收拾行李,顿时有些奇怪:“我们寝室没有考完就回家的吧?” 卜燕大美女的藕臂颤巍巍地举起:“不回去,我还要泡在图书馆……为党和国家贡献出寒假的一个星期来学习。” 其他三人齐齐鼓掌,对这种牺牲小我实现大我的勇气十分钦佩。毕竟其他几个考完之后就直接对书本说分手,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再见了的分手。 “我要为秦翎师兄贡献出我的寒假五天时间。他三天后才考完,考完第一天我要霸占他的全天时间!”唐嘉韵恶狠狠地说,眼中露出凶光。 女人约莫谈到别人的八卦都会打了鸡血似的神经亢奋。齐垚撑着脸从床帘中露出来,满面春光:“嘉韵的这份野心也是十分棒了呢!向组织汇报一下,我家小男友正在来北京的高铁上,我会把他在北京溜五天,然后双双把家还。” 还真是寝室里最幸福的幸运儿。其他三人艳羡之余又不约而同地“嗯哼哼”地淫/笑出声。 齐垚踢蹬着腿,床板扑通扑通地响:“你们不要这样想了……我向组织保证,我每天晚上都会在一点之前归寝。” 嘉韵细眉一挑,意味深长道:“这跟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吗孩子?” 齐垚见她有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的趋势,审时度势,能屈能伸,连忙转移话题,问:“辞冰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辞冰早就想家了的。尤其想念在外地完全无法吃到的香肠腊肉和喷香下饭的油辣子,自然想急着回家。池泛买的车票就在明天中午。易阳说他学校还有事情,约莫也要待上三四天自己乘飞机回去。在转车回去之前还要去看那边的亲戚,可能又要耽搁几天时间。“我明天就回去了,实在是想家的很。寒假里会想大家的。” “嗯哼?自己回去还是……你不要说你那八字那么久了另外一撇还是没有熬出头吧?你是在开拖拉机还是直接没有打火呀?”嘉韵奸笑着。 另外两人也把头伸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而辞冰惯会踢皮球,不冷不淡一句:“我还是比较想知道嘉韵同学什么时候能够荣升师嫂。我和齐垚在秦翎师兄手下干事实在有些老火,等着你晋升为我们的靠山呢。” “哼,就算真的成了,也别指望从我这里走后门。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怎么会打扰秦翎师兄的工作呢?”其他三人听了一阵唏嘘。 嘉韵恼羞成怒:“就算我们现在还没好成,但是好歹我在极力争取吧不是?辞冰,你呢?我怎么觉得你喜欢易阳和不喜欢完全没什么区别呀?” 若是以往,这么一句话肯定又要勾起辞冰的一番自怨自艾,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辞冰任她去说,只淡淡道:“怎么着也是老乡,回去时间多着呢,不急在这。” 卜燕在旁边叹道:“看看,这才是胜券在握的王者姿态啊!”倒弄得辞冰哭笑不得。 辞冰把书包放下后拿出来挎包把一应杂物一股脑扔进去。外面风大,于是又把垂放下的过肩的直发绑起来。少了那分安静温婉的感觉却精神了不少。她略收拾了一下给易阳过去一个消息,然后和室友打了个招呼打算出门。 “去哪呀小美人?”嘉韵一向不会放过她。 “吃饭,不用多问,有易阳,但不止他一人。一顿乡谊聚餐而已。”辞冰学了乖,先声夺人,不打自招。 “抓紧机会啊!”三人猥琐地笑出来。 总归是好心,辞冰笑着道了谢,一路微笑着走去西门。 易阳和池泛要早到一步。两人站在西门边上。差不多的身高体态,从远方看不出不同的黑色大衣。两人对面着似乎在交谈什么。 那一刻刻骨的熟悉感涌来。辞冰曾无数次这么偷偷看着两个人,对他们并立的姿态无比熟悉。 但是这并不远的距离,她已经有些近视的眼睛并不能清晰地看见那人的脸了。 那些年最好的视力,最明亮的眼睛,用来注视那个人,想来也并不遗憾。 两人也发现了辞冰,停下交谈看她加快脚步走来。被两人一齐注视着走路的辞冰首次觉得自己走路也可以别扭到十分不自在。好容易拉近了距离,她缓了口气,不敢去看两人的脸,尤其不知如何面对池泛。只低着头装作看手机,左手无意识抓紧挎包,说:“你们两个没有久等吧?要去哪?你们带路?” 易阳走过来不客气地把手机从她手里掏出来扔进挎包里面:“什么时候这么迷手机了?今天吃完饭之前不准掏手机。” 辞冰被易阳的霸权震慑住,然而不拿手机实在没什么办法掩饰尴尬,她抿抿嘴,自觉地后退一步,让两人站在前面:“属下不敢不从,行了吧?你们两个人带路吧。” 易阳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向池泛扬扬下吧,说:“走吧。” 池泛似笑非笑,叹了一声,说:“还是我在前面带路吧。作为电灯泡的良好修养是只要二位不太过分,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易阳和池泛差点没刹住车写成耽美…… 我在想什么…… 元宵节快乐! 第25章 酒醉 易阳闻言拍了一下池泛的肩膀:“贫什么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7 嘴?快走吧。” 于是队形变成了池泛开路,易阳在中间,辞冰垫后。 易阳和池泛那么多年的交情,两人间的默契不是辞冰能够插足的。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池泛,所以有意无意落在最后,维持着多年以来的习惯。 湘菜馆离学校并不算远,三人随意走着,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餐馆的老板看起来与易阳和池泛都很熟识,虽然里面生意火爆,客人满座,老板还是特意从前台走出来殷勤地招呼他们。 他看见站在一旁笑着看他们热络谈话的辞冰,笑着问:“哟,小姑娘你好呀。在本店吃的开心哈。你吃的了辣吗?跟叔叔说一声,我叫师傅给你调一下辣度。” 辞冰笑着回答:“谢谢叔叔。吃得的。今天才听易阳说起来您家的菜十分地道,以前没来尝尝真是太遗憾了。” 老板被她说的十分得意,哈哈说:“是啊,别的不敢说,但你要想家了,叔叔这家的菜绝对不输北京任何一家湘菜馆。这可不是叔叔吹牛皮啊,你看易阳和池泛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 池泛失笑:“您就得意吧,哪有走得那么勤啊?” 几人说笑着坐下,老板叫来服务员给几人点餐。 易阳把菜单推给辞冰,说:“你先点。照着自己胃口来就行。” 辞冰连忙推拒,她一向没有和别人出去吃饭自己点餐的习惯。虽然口味极其地刁,但是出去吃饭时却十分包容,顶多在别人点好后加上一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样就算满桌不合胃口,也不会一碗饭都吃不下去。 池泛时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也没有附和着易阳勉强,把菜单拿过来,随意打量着,然后说:“那我来点了啊。先来一份招牌的剁椒鱼头,然后是小炒香肠,蒜台炒腊肉,梅菜扣肉,酸辣肥肠……嗯……小菜就酸辣土豆丝、醋萝卜和手撕包菜。你们看怎么样?” 他一口气点了这么多,易阳的表情十分怪异:“你怎么变口味了?口味蛇和血粑鸭都不点了?” 池泛把菜单随意扔回桌上,说:“总吃那几个迟早会腻的嘛。缓缓口味也挺好。” 易阳点点头,说:“我无所谓,辞冰,你要不要点几个?” 辞冰终于把目光放在池泛身上,她目光沉沉,池泛风轻云淡的回视一眼,倒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她叹了一口气,说:“不用了,但是我们三个人点这么多菜是不是有点多,还是退掉几个吧。”池泛已经把她中意的菜都点了,她还能再点什么…… “这倒无所谓,”池泛说:“好容易出来一次,喜欢的都尝一遍,哪怕吃一口也要得。” “……”辞冰识趣地闭了嘴。 餐前送来几道凉拌小菜,酸辣开胃。这些东西十分久违,辞冰兴致勃勃地开吃。易阳和池泛在商量着要几瓶啤酒,顺便给辞冰一杯橙汁。辞冰不乐意:“拜托二位,我也不是小孩了好吧,为什么酒没有我的份?” 池泛微微笑着没说话,似乎早有预料。倒是易阳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辞冰,问:“你确定?真的能喝?不要几杯下肚饭都吃不成了。” 辞冰被看轻十分不爽:“那咱们走着瞧,你的酒量可不一定有我的大。” 易阳迟疑着,池泛劝说:“可以喝,但是不能贪杯。”说着拍拍易阳的肩,说:“放心吧,她酒量好着呢。想来进大学后熟人不多没机会喝,酒虫肯定早就醒了。你不让她喝,她这顿饭吃得也不尽兴。” 倒是句句合辞冰的意……辞冰再一次沉默了。 这家餐馆的菜的确十分得劲。熟悉的菜色让晚饭一向没有什么胃口的辞冰也食指大动,添了几碗饭。 三人都是酒中知己,杯盏交错,喝的十分尽兴。易阳不料辞冰酒量确实十分好,爱酒的人的脾性出来,拉着她说不信会被一个女的比下去。 原来易阳喝酒容易上脸,常常三两杯下去脸面就泛红。喝到后来脖子一应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苍白的时候灵动了许多,眼睛仿佛平添了一泓水光,明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辞冰恰恰相反,无论怎么喝,即便是真正的醉了脸上都看不出一分异样。她天生又克制,醉酒了也就懒洋洋地不太说话,只微微笑着满足地看着别人觥筹交错,倒显得酒量十分深不可测。 酒一次又一次地添上来,池泛和易阳都有些抓狂。要不是两个大男人在酒桌上欺负一个女孩这事实在是太混账,他俩铁定会合力把辞冰喝趴下,看看她究竟多能喝。 辞冰其实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相应的反应也有些迟钝。眼看池泛还要梗着脖子大叫着要服务员添酒,连忙拦住。这货虽然不像易阳那么容易上脸,此时脸上也泛着薄红,还有刚才开口那大着舌头的样子,明显是喝大了。易阳这边情况比池泛稍好。但再喝下去之后能不能直着走回去还是难说。她再力大无穷,总不可能扶着两个醉鬼回去。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了。她和池泛明天中午还要赶火车,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起不起得来呢。辞冰顿时有些后悔,真不该酒虫上脑,一时放纵就喝多了。 老板这时候走过来,看看他们俩,十分不厚道地嘲笑:“人家大姑娘还好好地坐在这呢,瞧你们这德行。” 辞冰连连摆手示意老板打住。可是话已出口,水已泼出。两人一听,被戳到痛处,都是一脸不服气地吆喝添酒,两人还能再喝,喝到天亮都没关系。 辞冰嘴角抽搐,早知道自己放一下水,装装醉得了,现在倒好,两个醉鬼闹起来,要怎么跟他们讲道理…… “好好好,知道你们能喝……咱们以后回去再喝成吗?今晚就这样了啊,也不早了。池泛,你明天还要起来赶火车呢,别睡过头了哈。” 池泛那货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纵容地点点头,说:“行,今晚就散了吧。再喝明天真回不了家了。”然后拿起外套,潇洒地搭在肩上,站起来就往外走:“今天这顿我请了。我去结账。” 易阳还晕乎乎地坐在位置上发呆,没什么反应。辞冰一听心急,跟着池泛到了前台,说不可以这样。这顿他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这已经很让她过意不去了,再来这么一手,她估计自己要羞愧到只能钻回乌龟壳里了。 池泛见她阻拦,便也不动作,就静静地盯着她看。辞冰瞬时觉得一晚上没有涌上来的酒意突然一股脑袭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池泛眼睛那么清明,这一刻,辞冰十分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醉。 看起来……应该没有醉的吧…… 她的手瞬间哆嗦起来。 然而池泛只是笑了笑,说:“这你不用管,我和易阳吃饭从来没有aa制的做法。这次他喝醉了我来出钱,下次还怕没有宰他的时候?” 辞冰不好再说什么,却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犹疑半晌还是作罢。池泛结好账后回过头对她说:“我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8 先走了,易阳缓一缓后你送他回去。”他突然压低声音:“我虽然很失落。但是也很开心。辞冰,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你的夙愿是什么,既然我不能帮着实现,可是看着它终于实现了,我还是很开心。” 辞冰眼睛瞬间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脸上有些悲悯的池泛。他……她的心砰砰跳着,埋藏的心事不知何时泄露的恐慌瞬间把她吞没。池泛见她这个样子,脸上那怜悯更加清晰,他说:“别害怕。我不会说出去。辞冰,还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抽身的时候,这就是你最不能暴露的软肋,不是吗?我怎么会……”他说着摇摇头,住了嘴,径直走出去。 我怎么会……把刀递给别人,把你的软肋揭开……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 他说的话信息量太大,辞冰完全没法反应过来,等他出门后才记得问:“你有没有喝醉呀喂?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池泛披上大衣,摆摆手,说:“真当大爷我喝不过你?改天回去后再大战八百回合,到时候别哭着叫我放水。”说着矫健地走远了。 辞冰上楼回到包间的时候易阳正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盯着面前的剁椒鱼头的鱼眼睛。辞冰一眼看去,顿觉他十分温顺乖巧,心中便泛起一阵温柔。她走过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池泛已经先走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易阳缓慢地抬起头,使劲眨着有些朦胧的眼睛,顿了一下后才说:“啊,是你啊。原来还有人等着我……我还以为又是我一个人喝醉了自己摸爬着回家……连你也不再管我了。” 辞冰心里像注了冰一样瞬间冰凉。她不自觉地抓紧桌角,一字一顿地,有些绝望地问:“易阳,你说说……我是谁?” 第26章 吐露 或许是辞冰的语气过于僵硬,易阳在朦朦胧胧间也察觉出了异常。他突然仰起头靠近辞冰的脸细细打量。 酒气混合着男性气息迎面扑来,还有那逡巡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辞冰心底一阵惶恐,根本不敢再维持这样的姿势。她条件反射地直起腰,肩膀却被那人拉住,直接一手拉进了怀里。 辞冰“……” 羞赧之后,辞冰无奈地笑了笑,揉揉他后脑勺的头发,又细细理平。他们相互之间把自己的下巴枕在对方的肩上,易阳醉酒后更加灼热的气息一点一点撩拨她的耳根,弄的吧她全身发痒。 “你这个人啊……原来也会借着酒疯占人便宜……好吧,这事我也情愿,所以算不得什么‘占便宜’,倒是你喝醉了被一个心怀不轨的女流氓趁机轻薄……”辞冰完全还没有习惯和易阳的肢体接触,现在或多或少有些别扭,而让她挣脱易阳的怀抱这件事难度系数又太大,于是,为了掩饰尴尬,辞冰唧唧歪歪着胡说八道。 “辞冰……”对方的声音有些朦胧的无奈:“你真的当我人事不省了吗?”易阳突然开腔让辞冰吓了一大跳,她连忙睁开来查看他究竟有没有醉。 却见那平时有些苍白的脸泛起从脖子上蔓延而来的薄红色,怎么看怎么喝高了,可是那双在红润的脸色晕染的双眼却越发明亮惊人,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苍白瞬间脑仁疼。他和池泛这么一来二去的倒是十分有好兄弟的共同特色,虚虚假假,让人捉摸不清楚。 “所以说……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辞冰自暴自弃地问。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易阳揉揉脑袋,尝试着站起来,“走吧。” 然而辞冰看他脚步虚浮摇晃,哪里是走得了的样子。于是连忙过去扶他。易阳看着削瘦,可到底是男生,小半边身子的重量靠过来的时候重量就十分“可观”。 两人摇摇晃晃地终于走到了学校,但是离易阳的寝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辞冰在大冬天里累出了一身汗。易阳被她磕磕绊绊地扶着也不大舒服,看到旁边草地旁的长椅,就顺势坐了下去。 辞冰也跟着瘫在上面,这么一折腾,倒是把原本没有几分的酒气全都涌上来。辞冰用力晃了晃头,发现还是有点晕。她有些绝望地捂着脸,这下怎么办?要是她也走不稳路了,还怎么把易阳送回去? 她偏过头去看身旁的易阳,却见那人后背靠着长椅,仰着头幽幽的看着天上一轮孤月。从这个角度看来,那有些冷淡地脸色实在给人一种孤高凌厉的感觉。 好像瞬间把他和辞冰的距离拉远,拉到初中的那种她一直在仰望他的姿态。 酸涩的怅然感袭来,和着有一阵没一阵的冷风,把辞冰的眼慢慢湿润。是喝多了吧……辞冰想。 不知是身体还是心底袭来浓重的疲惫感,辞冰找了个比较舒适放松的姿态蜷缩着身子,闭上眼,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池泛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意味不明地话:“你还有太多事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抽身……” 她想装作风轻云淡,却悲哀地发现这句简简单单地话居然能勾起她内心深深隐藏的疑窦和恐惧。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她偏偏一知半解,也曾窥得别人隐藏在历史里的青春故事。正是如此,内心才会不更加恐惧。 她爱易阳,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十分清楚。可是……易阳呢?哪怕真正地确定了彼此忠诚的男女朋友关系,他心中对这层关系的认可和重视但到底有多少?语气问这些,其实真正应该问的是一直以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默契不提的问题:易阳爱她吗? 那句所谓的抽身,真的是她在折断感情里最后的归宿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黑暗的无底洞,辞冰被拽着一直不停往下坠落,最后只能在绝望中直视自己的内心:她并没有自己所表现的那么“大度”,那么无所谓。即便她在这份感情里从来都是卑微的这一方,可是她也想知道,易阳究竟是不是爱她。 就算不是平等的也没关系。她就是想知道在自己付出感情更多的情况下,能不能,哪怕得到一点回报。 但其实也不必发问,她内心就给了自己不太乐观的答案。池泛早就看透,她那么害怕自己暗恋易阳这么多年的秘密暴露出来,其实是怕把自己最最温柔最最柔软的一块心头肉交出去,而那个人未必会珍视那颗血淋淋的火热的心。 在这段感情里,她实在太没有安全感,连爱意也要小心翼翼地保留。 辞冰正默默出神,却被人揽进怀里。她虽不适应,却并不反感,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 “酒醒了一些吗?”见他眼里朦胧的水气散去一些,辞冰轻声问。 易阳把下巴枕在她头上,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嗯。刚才是不是累着你了?” 辞冰轻声笑道:“没有啊……我力气大,你身上这点肉啊——不算什么。” “嗯,我知道。”易阳把她搂的更加紧一些。 辞冰被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29 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了一下:“你知道?我平时表现的那么……嗯”辞冰又开启胡说八道,大言不惭的模式:“窈窕淑女,弱不禁风,一副温良恭俭让,端庄优雅的模样,怎么会显示出自己力气大呢?” 易阳也慢慢习惯了她时不时夸大其词的说话方式,只轻轻在她头上弹了一下:“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吧,你因为力气大,所以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帮忙换水。是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几乎没把辞冰惊得原地跳起。她强装镇定,把满腔的期许和疑问埋在心底,一副懵懵懂懂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什么?有过这样的事吗?” “嗯。也不知怎么回事,你看,你这个当事人都记不清楚了,我却还记得。”易阳还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可是有些话好像藏得很久了,好像不说出来就要就此消失不见,再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所以哪怕明明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还是顺着自己的下意识一点一点地把往事吐露出来:“唔,初中的时候很多课后时间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每次去办公室……唔,其实我不怎么乐意被老师叫过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所以每次都觉得会试一种煎熬……我记得你也是频频出现在办公室的吧。从一开始默默无闻到后来一鸣惊人,你和班主任的互动都成了办公室里一项让人哭笑不得的解压项目。有时候我……唔,自己在办公桌上处理一些枯燥地工作,会觉得你和数学老师整天叽叽喳喳很烦人——可其实,我应该,是——有些羡慕和嫉妒的吧。有一次,我清楚记得,那时候你帮老师倒茶时矿泉水桶恰巧空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然后我就出去帮了一下忙……也许是心中还是有一些期待的吧,也想在常常出入的办公室融入氛围——可是那时候你好像并没要搭理我的样子。” 辞冰本来背靠着易阳怀里,在他说到一半时忽然转过头去整个埋在他怀里,紧紧地。这会儿几滴热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进易阳大衣下的深灰色毛衣里。 她的心疼痛却愉悦地跳动着,在微微颤栗的喜悦中把一直以来徒生的不确定的恐惧驱散。她想,原来他有印象,原来在那段自己的独角戏里,他也曾在角落里静静地看过她。那些小心翼翼地小情绪尽数退去后辞冰只觉得莫大的满足,她想,哪怕真如池泛所说,最后最后她要抽身的话,这一段感情其实也算得以善终了。 哪怕只要曾在你记忆里划下碎片,也足够慰藉我多年的执着。 她想告诉易阳,她当然记得。她记得初中里和他的每一次微小的接触,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在走廊的偶遇,也够她吸毒似的在后来的岁月里无数次回味咂摸。 可最后她只是把自己的脸从易阳的怀里□□,半开玩笑地抱怨:“那时候你可是我们小小虾兵蟹将无法企及的天神呐,再加上一张时常冷着的脸,怎么看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谁知道……”辞冰柔软又酸涩地想着,那时候的易阳是在别别扭扭地表达自己的亲近之意呢。 “拒你于千里之外爷会纡尊降贵地去帮你搬水?”易阳一脸的不乐意。 “好好好,是属下愚钝,不能领会大人的意思,小人赶哪天回去抽那丫的宋辞冰几巴掌,行了吗?”辞冰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假思索的安慰下其实她那一瞬间也想着如果真的可以回去,她一定会穿过长长的岁月抱住那时候即使身处高位却闷闷独孤的易阳,告诉她,那会儿不怎么表达出想要搭理他的女孩其实是不敢。 应为感情太深,所以无法掌控闸门。 坐了半晌,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被冷风吹了个半醒。易阳再站起来时脚步已经不再那么踉跄,辞冰没花多大力气就把他送回寝室。然后才回去整理自己明天回家的行李。 一切完毕时已是深夜,身上还沾染着一路扶靠下俩易阳的气息,辞冰沉浸在其中安然入睡。 第27章 退缩 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规律性地作响,逐渐地就可以习惯性忽略了。 时值正午,火车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从北京向故乡慢慢靠近。辞冰第一次离家那么远,那么久,想着第二天醒过来时便身处故乡,心中不由得雀跃起来。 她趴在小桌台上看外面飞掠而过的风景,都是大片大片尘土飞扬的平原,荒凉又苍茫。躺在对面的池泛兀自玩了一会儿手机,后来实在没什么好刷的了,便开屏关屏持续折腾自己的手机。半晌后终于良心发现,放下了快要休克的手机。他在床铺上左右翻滚了几下,只觉得车内的暖气太旺,弄得人心烦意乱。于是滚打了好几个,把本来整洁的被单弄得皱巴巴的,他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坐起来,把手在辞冰发呆的眼前晃了晃。辞冰眨了眨眼,这会儿才把神游的魂拉回来,皱着眉看向一脸无辜的池泛。 “发什么呆呢?多浪费这大好春……冬光呢!” “这叫‘沉思’,不是发呆。”辞冰微笑。 池泛把手枕在头后面靠着车壁,长腿舒展在小小的床铺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自在:“今天和何老师通过消息,回去之后一起回m中看他们吗?” 辞冰学着他的姿势枕着,撇撇嘴,说:“算了吧,就待过一年,和你们理科班的老师不大熟识。” “真不去?”池泛有些恼了,从他床上站起来直视着辞冰逼问。 “不去。”辞冰不大耐烦,简单明了地表达态度。 “你确定?”池泛一屁股坐在辞冰舒展的腿边。 “真的和他们不太熟……去了也是尴尬。说了不去就不去,难不成你绑着我去?”池泛不是不知道辞冰和高中大多数老师的关系,这么步步紧逼有些让她恼怒。 辞冰刚刚进入高中时还保持着在初中学习的状态,在月考和期中考中都顺理成章地拿下全校第一的成绩。所有老师都十分欣慰,以为又能看见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几乎是把这一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辞冰身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辞冰从最初的年级第一落到第二次月考的全校十二,再到期末简直更加惨不忍睹地直接降到年级五十六。 年级五十六什么概念?理科实验班全班不过四十二人。这不仅仅是在实验班里垫底的问题了,而是还被好些个平行班的同学超上来了。 老师们皆是大惊失色,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见过成绩波动的,可是没见过第一个学期里成绩就瀑布式下滑,从天上直接掉到十八层地狱的。班主任何老师的压力尤其的大,别人怎么看都说一个天之骄子毁在自己手上。辞冰或许生来就和教师办公室特别有缘,之前是哈哈佛喜欢逗她,有事没事拉办公室培养师生感情。高中后辞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然而未曾料到的是到了高中后因为自己的学习始终未在状态的原因,所以被叫去办公室的几率更加的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0 大,后来简直成了办公室老油条。 高一寒假回来后开学第一天辞冰就被叼到办公室谈话。班主任一开始还想采取怀柔政策,心平气和地问辞冰究竟是遇到什么问题了,然而辞冰摇摇头说没有。自己又耐心地提出各种可能,都被辞冰一样否决后就色厉内荏起来。 辞冰看她脸色越来越黑沉,终于主动开了口:“就是觉得考第一压力太大,不想承受。结果后退的幅度没把握好,考的太差了,下次会尽量保持在前二十名的。”其实能让辞冰开口说出这些和自己心里话沾亲带故的自白来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然而别人不那么想。 班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不想考第一名”?什么叫“没把握好后退的幅度”?她急躁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突然指着辞冰破口大骂:“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学习是你想学就学,不想好好学就放任后退的吗?老师今天在这里告诉你——宋辞冰,你打进来这个学校起就背负了这一届考好大学的责任,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待在实验班享受全校最好的教师资源,享受老师领导们对你的格外关心和照顾?” 辞冰站着静静看着在办公室里控制不住情绪破口大骂的女人,感受到周围老师们或多或少带着怨愤责怪的眼神,身体都有些发抖。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鼻头发酸发疼,这股酸疼蔓延到眼眶,瞬间令双眼湿润。她费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那湿润不行成液珠滚落下来。 不是被老师骂哭了,而是满心的得不到理解的酸涩充斥叫嚣着。没有人能理解,她也绝不可能说出来。易阳不在了,考试第一名,那个人人争夺着的位置于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意义。那两次第一后全校无数裹挟这艳羡嫉妒甚或崇拜的目光都让她无比惶恐。没有人知道,谁都不会知道。初中时候她争夺那个位置,不过是借机为自己打造一个舞台,一个她只为易阳一个人预留观众席的舞台。其他人的目光,她从来没有多想过。因为无论易阳关不关注她,在每次名次公布的时候她只要想起来自己占据着拿个至高的无法令人忽视的位置,哪怕是出于习惯,易阳也会瞟到哪怕一眼她的名字,记住曾有过这个人,她也可以满足了。 而不是现在,如班主任所说,连学校领导都把灼灼视线放在她身上。这只会让她分外惶恐,那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那唯一一人的目光,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她只想把自己埋在哪个洞里,哪个别人看不到她,不会再把焦点放在她身上的洞里。 那时候她的心理其实出了很大的问题。 那些老师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试图挽救,让浪子回头。然而时间这么过去,辞冰除了照自己承诺的保持在年级二十左右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悔悟的迹象。 而长江后浪推前浪,实验班里从来不缺天赋极高又勤奋好学的令老师省心的好学生。老师最后终于把放在辞冰身上的心思拿走。 说到底,也是对这种教书几十年不遇一个的问题学生绝望了。 当然,后来进文科实验班后辞冰还保持着在理科实验班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于是又失手考了两次年级第一。这次有了经验,她也不显得那么手足无措。基础太好以至于在文科班混的游刃有余,在和老师达成不太过分的协议下不上不下地保持年纪第二道第五的成绩。这让老师虽然看不惯她,却也终究抓不出什么大的把柄。 那是辞冰再高中时给自己打造的没有易阳的浑浑噩噩,没有目标,害怕光芒的舒适区。那终于让她保持了再学校和自己之间的平衡。而辞冰之所以能够从自怨自艾的泥沼中□□,不再沉浸于易阳离开的巨大绝望中,池泛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辞冰想着有些出神,最后想到池泛时简直有些五味杂陈,瞬时把刚刚积累的愤怒吹散到九霄云外。她看着面前池泛若有所思的脸,放缓了语气,说:“对不起,我刚才语气有点冲……其实……你知道,我和老师们有些矛盾,想着过去也是相看两厌,不如不去。” 池泛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明白她刚才想起来什么。她整个高中都过得十分不快乐,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实。而真相却是他最近才渐渐明白的——那是因为易阳。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假期该回学校走走。像你这样的,应该不会主动约人家,我们后来又不在一个班,到时候你自己想回去走走的话……”就你一个人……走在曾经热闹繁华的校园……我怕你会孤独失落…… 池泛忍着不把话说出来。以现在辞冰和易阳的关系,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辞冰温和地笑了笑:“池泛,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吧……我知道,那些老师其实都是好人……是我做学生的不够格。但是龌龊毕竟产生了,人心里都有疙瘩……倒是我们班主任蒋老师那里高考后道了歉……考完一笑泯恩仇。老师说师生间有什么仇可言。想着究竟是我高中时候给他们添了麻烦……但是心怀歉意不代表我可以真的一笑泯恩仇,自欺欺人地去营造一种我和老师关系很好的错觉。” 池泛点点头,而后一句话却让辞冰差点没把他从自己的床铺上踢下去:“我在想你会不会连班级聚餐都不去?是不是因为楚忆清?” 第28章 黑暗 别看池泛平时讲话和和气气,但是关键时刻总能够一针见血,刺疼得辞冰无话可说。 他这时候提楚忆清,实在很糟辞冰的心。她无奈地看着得寸进尺完全坐上自己床铺的池泛,认命地缩回去自己的脚蜷在身前抱住,给他留足空间。 池泛一手枕着头靠在侧壁上,头却偏过来直直地盯着辞冰看。很难形容他的表情,辞冰只觉得十分怪异,有些令人不敢对视。 辞冰垂下头,认输地开腔:“你不是说我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么?现在和我提楚忆清做什么?” 池泛轻哼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讥讽还是自嘲:“当然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辞冰啊,既然你从初中就开始关注易阳,有些事就是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了。比如说……”池泛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易阳和楚忆清曾经的男女友关系。” 辞冰用手捂着脸,忍不住拿脚踢了一下他:“你小子是在诚心找不痛快是吧?”不等池泛回答,她又补上一句::“楚忆清她早就知道我喜欢易阳的事了。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也没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这倒是池泛没曾想过的,他直起身子,是真的有些好奇:“她怎么知道的?该不是你偷偷写什么情书被她捡到了?或者是午休的时候说梦话被她听到了?” 辞冰忍无可忍又踹了他丫的一脚:“我有你想的那么蠢吗?我明明是以更加愚蠢的方式暴露自己的好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1 好?” 池泛被辞冰那又羞恼又狰狞的模样逗笑了,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明白明白,你愚蠢起来谁能比及?又是没过脑子做事闹了大乌龙?哈哈,可惜我没看见……要是看见的话……” 要是看见的话,又有机会抓着平时一副高冷模样的你好好嘲笑一番了。池泛本来是想这么说的,然而开口之前却想岔了,一时间住了口。 如果他也能看见,那么他就能早些知道辞冰心中其实安放着一个易阳,而不是在大学他们重逢后才后知后觉那些被辞冰默默藏在心里的情愫。那么,他就可以更加主动地去处理这段感情。或是一开始就控制着自己不要动情,或是不那么一直满足和辞冰再普通朋友的关系上徘徊,在她重遇易阳之前把自己镶嵌进她生命中,而不是永留遗憾。 再怎么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好。 不知道辞冰是不是也想到他所想,瞬时眼睛也有些黯淡。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辞冰的微信提示音就响起来。辞冰得救般连忙查看,顿时就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他?” 辞冰的脸色不开好看,池泛也有些担心:“怎么了?” 辞冰把手机转给池泛看,只见微信上有新的好友申请,而验证信息正是:“武凌”。 池泛的眉头也紧紧地锁在一起:“是他?他从哪里弄得你的联系方式的?这时候加你是几个意思?直接当作没看见就行,不用搭理他。不对……你微信和手机号绑定在一起的吧?没准手机号也知道了。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辞冰咽了口口水,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说不清她对武凌到底有什么感觉,但是大抵是有些忌讳和恐惧的。那个总是闷声不吭的人其实给她留下过很深的阴影,让人想起来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怪池泛这么愤怒,武凌所作所为远不是停留在高二的那次表白。 更有甚者,是在高考完那天晚上。 那天考完后班里聚过餐就去ktv唱歌喝酒狂浪。辞冰和同学喝了一轮酒后有些不太习惯里面吵吵嚷嚷的喧嚣,就独自往出去想透透气。 m中旁边统共就这么几家ktv,称得上办得好的,能让这群学生选址毕业闹一闹的也就这么一家。几个大包厢都被m中毕业班包起来了。即使走出包厢,外漏的声音还是十分吵闹。辞冰被那声音吵得有些头疼,加上些微酒劲,顿时有些晕乎乎的。 她还没来得及去外面吹吹风透透气,在经过一个小包厢时忽然一股大力缠上她的右臂,然后她就被强力拉扯到那漆黑的小包厢里。 辞冰当时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了。惊慌过度后的反应是咒天狂骂卧槽卧槽劳资好不容易熬完了操蛋的高中,眼看就要解放了,没想到今日在ktv遭遇这么件事。应该不是劫财吧?劫财能劫到她一个穷学生狗身上?那就是……劫色了? 恐惧让辞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发颤,她刚想张嘴叫人,就被背后那人捂住了嘴,余下一只手轻而易举对付她一个女生——直接把她两手反拧在后背,把她往沙发那边拖。 过程中辞冰一直扭身挣扎,然而于事无补。知道被按在沙发后她才看清暗算她的那人——武凌。 是他!辞冰见着熟人也不知该放心还是更加提心吊胆。 鬼知道这个不大正常的武凌同学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辞冰全身发抖,看着武凌恶狠狠看着她的眼光,仿佛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辞冰负隅顽抗半晌没有效果后终于全身虚脱地窝在沙发上,心里涌起浓重的绝望和恐惧。平日里再怎么镇定,现在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武凌见她哭出来,捂着她嘴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后却轻轻地笑出来:“你终于也因为我有一些情绪起伏了……”说着居然慢慢靠近辞冰,“以前……以前你总是那样……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看见也像没看见一样……就连我当着全校的面向你表白……你也不肯看我一眼……你眼里就只有池泛对不对?高中三年——三年,你就对他一个人亲密无间!你从来没有看过其他人!包括我,对不对?”他说话声音从压抑着放低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有些扭曲地怒吼。 你怎么想关劳资屁事。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应你的感情?何况你这种喜欢我可当真消受不起,你用这种高高在上者施舍的姿态做什么鬼样子?辞冰心中作呕,右腿趁着他愤怒失神的时候狠狠踢他胯间。踢的不准,偏向了右大腿内侧,但还是疼痛得足够武凌控制她的手松开。辞冰见机打呼救命,顺便往外逃跑。 然而手在抓住门把手之前后面的人直接扯过她的长发,瞬时把辞冰疼得龇牙咧嘴。混乱中只听到武凌喘着气恶狠狠地开口:“没用的,外面那么吵,谁会听到呢?嗯?” 辞冰手肘向后狠狠砸过去,正中对方胸膛。辞冰听见一声闷哼,而武凌也着实强劲,并不松手,只更用力扯辞冰的头发。辞冰疼得几乎没把眼泪飚出来。 “你今晚怎么能走?你走了我就再没有机会说清楚了!你要去z大对吧?啊?我也想去。对啊,到了大学,你不再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又摆脱了那个形影不离的池泛,到时候你就一定会接受我了对吧。可是——可是我高考考砸了——考砸了你知道吗?今晚……今晚以后我再没有机会见到你了你知道吗?为什么最后一晚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还是不肯和我好好说说话?你一直看不起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就是因为池泛他总是考年级第一,所以你才看得起他是不是?”他一手扯着辞冰头发,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辞冰听了这番混账话之后简直恨得牙痒痒,眼下却无计可施,还不知道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接下来要做什么。 武凌拉扯着辞冰正要把她往沙发上掼去,却被身后一脚踹倒在地上。 “混账!”黑暗中爆发出一声怒吼,辞冰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发现自己浑身瘫软,眼泪像流水一般往下连续不断地掉。 “池……池泛。”辞冰声音抖得不成语调。她瘫软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池泛走上前去把倒在地的武凌拎起来补上重重的一拳,“你想做什么?嗯?鬼鬼祟祟跑出来原来是上演这一茬呢?嗯?你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抛出去大街上砍人呢?”说着又补上一拳。 武凌虽然在性别优势上压制了辞冰,可是他毕竟干干瘦瘦,平时又不大锻炼,力气怎么能和池泛比?此时只有被打的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能再打了。现在虽然高考完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完全脱离m中,要是惹怒了校长,在池泛的档案上做什么手脚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发生的几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辞冰还是尽量大声地喊住池泛:“别……池泛别打了……扶我起来……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2 …我没有力气了。”这句话不假,她只觉得浑身虚脱,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来。 池泛放开捂住腹部倒在地上的武凌,急切走过来问把辞冰扶到沙发上。他呼吸都有些紊乱,声音压抑着极大的恐惧:“辞冰,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怎么会没有力气了?嗯?” 辞冰虚弱地摇摇头:“我没有伤到,就是有些害怕。谢谢你,池泛。扶我走,我不要待在这……” 池泛狞笑着回过头去看倒在地上却朝着他们冷笑的武凌,说:“走?我还没有把这小子剥皮抽筋呢!” 第29章 误会 辞冰知道,以池泛的脾气,把人真打出问题来也会不管不顾的。她现在心神俱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只好撑着沙发勉强站起来,说:“也行,你在这继续,我自己出去了。” 池泛一听就急了:“自己出去?辞冰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大家聚会聚的好好地你走出来做什么?就算今天不遇到这小子,万一是别的什么人你怎么办?出了事哭都没地方哭去!”他说话虽然暴躁难听,但还是板着脸过来轻轻扶住辞冰,把她往外面带。 走到门口时池泛还是忍不住回头,对不知何时爬起来坐在沙发上喘气的武凌说:“给劳资把你那些阴暗心思都吞回肚子里。我可保不准下次下手还这么轻。” 武凌阴沉着脸,闻言无所谓笑笑。 辞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毛,懒得再看下去。 卧槽,怎么就惹到了这么个奇葩?辞冰郁闷到快要发疯。想她明明已经竭力和周围每位同学和平相处。可是一个楚忆清,一个武凌……居然还是结下了不可解的梁子。 出了ktv后夜晚的凉风吹拂,辞冰才得以清醒一些,浑身力气也终于回来一些。旁边就是本市最大的广场,路旁有不少长椅。池泛把辞冰扶过去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旁边。 他此时还喘着粗气,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兽。 他看着默默坐着发抖发愣的辞冰,有些急躁不安:“我擦,还真小看了那狗崽子,真是一次一次刷新我对他的认识哈……辞冰,你真没事吧?伤找哪里了吗?市医院就在附近。我送你去看看……” “我没事。”辞冰转过头来对他虚弱无力却十分真诚地笑笑:“就是头发被扯大有些疼。”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头皮,真的很疼。 “要不你和班里打个招呼,我送你回家?” 辞冰确实浑身虚脱,什么放松浪荡的心思都没有了。两人各自向班里报备了一下,池泛就把辞冰送回去了。 辞冰上楼前让池泛回家去,但是池泛坚持要看她进门才放心。辞冰无法,只得爬上楼,然后在开门之前晃荡钥匙对他微笑摆手,让他回家。池泛也对她摆摆手,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辞冰进门后往窗外看,正见池泛慢慢隐在黑暗中的背影,并不高大,却总是能提供最及时的温暖。 那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辞冰暑假将近三个月不怎么出门,即便出门,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更不会待到晚上。池泛后来几次邀约都没捞出来辞冰,一部分原因是武凌点醒下辞冰慢慢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欠了一份债,另一部分是辞冰对聚会之类的事产生了阴影,轻易实在不敢出门。 回忆并不那么友好,散发着沉闷的恶臭。辞冰纵使健忘,纵使远离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如今也还是一阵汗毛竖起。 “他那次发狂好像是高考失利了,是吗?”半晌,辞冰有些艰涩地开了口。 池泛嗤笑:“是没考好。听说考完语文后就是从考场里哭着出来的,有同学出租房在他楼上,午休时听他嚎哭了一整个中午,觉都睡不下。分数吗……好像连一本都难,被他爸搞去a市复读去了。” 辞冰听了心中也不知是可怜还是恶心,垂目不说话。 池泛挥挥手,像是要把这些难堪的回忆挥走似的:“想这个做什么?为这个人浪费心情?” 辞冰笑了笑,有些无奈地用手覆住眼睛:“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活过来的,现在……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你早提醒我不能一直浑浑噩噩下去,我那时没听,你看,现在很多糟糕的事情发生后完全没法收拾。这么想想,自己简直不要太失败。” 池泛笑笑:“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清醒还来得及。不过有些事本来就是人力所不及的,每个人的生活呢,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龌龊,就像……就像那啥说的华服虱子论。” 真是帅不过三秒。辞冰哭笑不得地捂脸偷笑。 因为放学早,远远隔离了春运,现在四人间的软卧房里只有辞冰和池泛,两人谈天说地,时间很快过去,仿佛只是眨眼间,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辞冰说了那么久的话有些累了,盖住被子昏昏欲睡地听池泛说话。 池泛本来还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看见辞冰这个样子便把话闸子关了,轻声问:“累了吗?睡吧。”辞冰强打着精神,摇摇头说还早。 “眼皮子还在打架呢,闭着眼就能说瞎话了是吧?快睡吧,明天睁眼就能看到家了。” 等辞冰舒展身子躺下去准备睡的时候池泛却忽然有些迟疑地开腔:“辞冰……其实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对吧?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是吗?” 昏昏沉沉之间,辞冰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这句话,她在心里叹息一声,说:“池泛……有你这样的朋友从来都是我的幸运,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其实那个害怕亏欠的人一直是我。辞冰想。 第二天醒来后没过多久就到站了。辞冰和池泛收拾好东西下车。 池泛深深呼吸,说:“纯天然,无污染,这才是优秀的空气啊。” 辞冰心情不错,面带笑意接过池泛手里自己的行李箱,两人一齐走出出站口。方一出站,便看见池泛的妈妈等在最前面,满脸是掩饰不了的开心:“回来了,儿子啊,快过来让妈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池泛叫了声“妈”,然后张开双臂向她拥过去。辞冰再旁边看着,在池泛妈妈往她这里瞧过来时乖乖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池泛妈妈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简直像开了花一样,拍着池泛的肩膀说:“行啊儿子,第一个寒假就给老妈带女友回来了。昨晚你爸还叨叨着怕你太浑,没哪个女孩子看得上你呢。这孩子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呀,池泛还不快介绍一下?” 她自己脑补了一段且滔滔不绝地念叨出来,弄得池泛的辞冰都有些尴尬。 池泛摸摸鼻子,干咳一声解释道:“妈,这是我高中同学,宋辞冰,你不记得了?” 池泛妈妈听了眼睛一亮,拉过辞冰上下打量:“是辞冰呀?变化真大阿姨都认不出来了。看看,完全和以前穿校服不是一个模样了。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高中时我给池泛送饭时他还经常说你喜欢吃香肠腊肉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3 ,叫我……”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池泛拉开,无奈扶额:“妈,先别叙旧了,辞冰还要找自己家里人呢。” 辞冰对池泛妈妈笑笑,说:“阿姨厨艺很好,谢谢您的照顾。” 池泛妈妈挥挥手:“谢什么?以后想尝阿姨的厨艺尽管来家里。哈哈哈,以后要是能嫁过来,阿姨天天炒给你吃。” 这话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池泛已经被他娘的大嘴巴折磨得一脑门汗,他瞥撇惊在原地的辞冰,灰扑扑地把他娘拉走:“妈……你急什么?你儿子那么优秀个人,怎么见着个女同学就急着给你儿子推?我和辞冰就是普通朋友,你这么说让人家多尴尬?” 池泛妈心说我还不了解我儿子你。一面腹诽着一面向辞冰热情地挥手告别。辞冰站在原地笑着挥挥手,真是拿这一对活宝母子没办法。 她一口气还没松下去,背后突然从嘈杂的人声中幽幽飘过来一句:“是不是打算直接回婆家去了?” 第30章 归家 辞冰回过头,果然就看见她姐宋辞寒站在她身后轻轻淡淡地微笑,有些清冷的脸使得话里的戏弄更令人难以接受。辞冰直接撇下自己的行李箱,一跃而去搂她的脖子:“你都不出来解救劳资,你就在旁边看戏?是亲姐吗?是吗?劳资不相信。我要去验血!老宋他们这对夫妇肯定没来对不?对不?” 辞寒任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面前日常发疯,一手去拉行李箱,一脖子驮着不肯放手的人麻袋淡定地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外挪。 辞冰是家里小的那个,从小就要放肆一些,家里采取的放养模式更加加重她骨子里的反逆和不羁。倒是辞寒颇为难得地没有长歪,十分有大姐风范。 “宋辞冰,你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哈。我前天去帮忙张阿姨接她幼儿园的孩子的时候人家都没你这么闹腾。”辞寒站在车站外淡定地拦的士,幽幽提醒挂在她身上的辞冰。 “那是因为不是亲的嘛。亲的自然放得开一些了。”辞冰亲昵地在辞寒头发上蹭了蹭,熟悉的香气让人十分安心。辞寒在外地医院工作,隔一年才能有一次年假,回家的机会十分难得。两人挺久不见,辞寒想得慌。 “哟,又成了亲的了。刚不是还说绝对不是亲的吗?”辞寒拦到车,把不成德行的妹妹一股脑扔进车里面去。 “我是觉得站在姐姐面前太自惭形秽了嘛,这么好的姐姐如果是老宋他们生的,后面怎么会基因突变生出个我来?”辞寒也上车后辞冰逮着机会示好,身后恍若有条大尾巴一摇一晃。 “突变也变不出你这么个奇葩来。”辞寒看着那张笑脸,恨恨地在自家妹妹明显变尖的下巴上重重一拧。“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要是和那个同学没什么,怎么会和个男孩子一起回来,人家妈妈又哪来的误会?都给我乖乖招了,不然回家没有香肠腊肉吃。” “真龌龊,男女之间就不可以做朋友了吗?我在读五年级之前身边除了你,其他说得上话的都是异性动物好吗?”辞寒给辞冰带了麻辣猪肉脯,辞冰完全吃人也不嘴软。“审我做什么?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正式给冯袁学长我姐夫的身份呢!” 辞寒忍无可忍从辞冰手上抢过一片猪肉脯细细咀嚼:“小屁孩好好读书就是,管的忒多。” “嘿,刚才谁说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她姐吃东西太斯文,辞冰直接拣了一片肉脯全部塞她嘴里。 “我算是明白了,大学那培养精英的校园根本没法拯救你天生的弱智。”辞寒嘴里被塞的鼓鼓的,含混不清地说。 其实辞冰她家绝对不止她一个奇葩。她回到家后才发现她妈不来接她是因为要在全民k歌飙歌,嫌弃出去太吵了影响她发挥。他爸则说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应该让他睡睡懒觉。 辞寒虽然比较正常,可是性格太过冷淡,也不是个常人易于相处的主。 辞冰十分痛心,不由自主地想起高中时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送营养餐,只有她还要去和食堂的大锅饭天天照面,嘴馋香肠腊肉还要通由池泛施舍。 想着就是一番血泪史。 辞冰的幻想是回到家后香喷喷热腾腾的香肠腊肉就躺在餐桌上等她大快朵颐了,结果她去厨房看见洗了一半的腊肉和切了一半的香肠,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对屋狂吼:“啊啊啊,真的不是亲生的啊!” 她老妈这才暂停了自己的歌声,拔下一直耳机,说:“我本来想吵来着,后来想想吃多了香肠腊肉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放下了。乖,别叫,让姐姐带你去吃自助餐,爱怎么灌怎么灌,不怕饱不了。” 辞冰看看厨房又看看重新戴上耳机唱歌的老妈,心里哀嚎明明是你做菜做到一半去唱歌然后就再没有放下手机了呀喂。什么叫香肠腊肉吃多了?我一年就盼着这几天呀喂!然而她实在不吼出来,不然噪音污染她老妈的歌声,她会被拔光毛扔小黑屋……然后,整个寒假都吃不到香肠腊肉。 辞冰憋屈地挪到辞寒身旁:“姐,我们去吃家常小炒吧。我要吃香肠干锅,肥肠干锅还有……” 她姐轻飘飘笑了一下:“可是我想念那家自助餐了……” 辞冰整个人都蔫下来,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家。呜哇哇,果然什么家呀乡愁呀就是记忆里脑子里自己的自作多情,见光死啊见光死。 事实证明辞冰不管在外怎么屌炸天,在家里的地位简直就是底层的底层,尤其在辞寒面前,撒泼耍赖完全没用,最后只能蔫巴巴地跟着她姐去吃自助餐。其实她很怀疑她妈这么提议是不是为了让她撑死回家,于是就可以免去做晚餐了。 两人走在街上,她姐居然把她当小孩子,随手买一个冰激凌就把她打发了:“堵住嘴,不准东问西问。” 辞冰十分好奇自家姐姐什么时候可以给家里添一个姐夫,好让她家来一个正常人,正抓耳挠腮着纠结怎么开口才能从辞寒女王嘴里撬出话,结果看着面前这个冰激凌,嘴角抽搐半晌终于认输接过有气无力地慢吞吞地舔着。 路走到一半,辞寒看着手机消息,脸色几变,终于转过头来大发慈悲对辞冰开了口:“恭喜你不用去吃自助餐了……你冯学长请客吃饭。” 辞冰灰扑扑地死鱼眼睛瞬间亮晶晶:“真的吗?吃什么?” 辞寒脸色更怪:“他说主要是为你接风,当然是随你的意咯。” 辞冰瞬间嘚瑟地跳起来:“这个准姐夫真的太善解人意了,我同意把姐姐嫁给他了,分文不收,免费赠送!” 辞寒黑着脸:“这迂回战略也太迂回了……你再乐意我不乐意他能怎么办?” 辞冰奸笑:“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像冯袁师兄这样的男人简直打着千瓦点灯都找不到好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就倒霉催了看上你了。” 辞寒一记眼刀过来,辞冰瞬间能屈能伸地改口:“就是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4 这么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我们辞寒姐姐!真的是金童玉女,无缝契合!” m中作为当地最好的高中,理所当然地培养了许多传奇人物。但是这么一届一届人才辈出,每位传奇人物的保质期也不是那么久。只有这么几个人成了屹立不倒的传奇,每届都会被老师们念念叨叨,活像学校的头牌招财猫。 冯袁大概就是那只手摆得最累的招财猫了。他明明比辞寒还大三届,结果到辞冰入学的时候还被老师叼出来装门面。 说起来也真的很了不得。 m中向来的优势是在文科,理科方面和a市是没法比的,平时能有理科生高考进全省前50也算积了大德了。结果……冯袁那年高考直接飙进全省理科第三。 据说和第一只差一个选择题的分数。 向来在理科被压一头,铁树从来不开花的m中全体沸腾了。大概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所以冯袁在m中的地位只有曾经出国的寥寥无几的省文科状元能够比及。 就连盲目自大,在理科中向来迷之自信的池泛在高中时也把冯袁当偶像信仰。 对于姐姐能够勾搭到这样的大神的事实,辞冰也花了好长时间才能消化掉。 第31章 意外 辞寒向来性子比较冷淡,辞冰几乎没有见过她对什么事情产生强烈的感情。思前想后也就在辞寒高中毕业时发生的一件事让辞冰有“原来姐姐也有喜怒哀乐的波动”的想法。辞寒和辞冰一样,在外面发生什么事基本不往家里汇报,就算说的话也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即便亲密无间,血浓于水,姐妹俩对彼此的生活并不那么了解。 推而广之,辞寒和冯袁在一起是大学就开始的事情了,可是直到毕业工作稳定后才向家里报备。其实这也是默认之后会结婚成家的事。辞冰对其中经过知之甚少,可是怎么也能看出来在这段感情中辞寒其实是比较淡漠被动的,多数时候都是冯袁主动提出些什么,辞寒的态度总是无可无不可。 虽然是自家姐姐,辞冰有时候也会想和这么一个人恋爱会很累吧。 辞寒既和冯袁说好后,两人便在路旁等他开车来接她们去郊区一家家常小餐馆吃饭。 冯袁这个人,算不上长得十分帅气,但是五官十分周正,绝对是老一辈十分看得起的又能读书又老实的人。而他本人性格也十分好,雍容大度,热情周到,完全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顿饭辞冰吃的十分满足。冯袁绝不像辞冰家人这么无视她,细细询问一些辞冰在大学的事宜,给了许多建议,辞冰终于有了一种我原来也有家长管的久违的感觉,感动得多吃了好几碗饭。 然而她绝对没有想到温和的冯袁师兄身上也会,埋着地雷——在问完学习事宜后他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和易阳相处的还好吗?” 辞冰本来手拿着筷子举得老高,上面夹着长长的粉丝,忽闻这么一声平地惊雷,霎时筷子都差点掉地上,那粉丝就直接滑溜溜地跌回汤碗里,溅出的汤水差点祸害死辞冰的白色毛衣。 “……”辞冰有点不敢看旁边两人怪异的眼神,默默抽出餐巾纸把溅出来的汤擦干净,接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舀起来一碗紫菜汤呼噜呼噜地喝了。 “哇!这紫菜汤煮的太棒了!快喝啊快喝啊你们,看着我做什么?管饱吗?”辞冰僵硬却十分卖力地转移话题。 结果她就看见她姐似笑非笑的面部表情,辞冰知道那是在说人家问你问题你就老实回答吧辞小冰,现在不回答回家也得老老实实招了的。 辞冰丢脸后颓唐地坐着,继续呼噜呼噜地喝汤。 冯袁轻轻笑了一下:“这还是我前几天去m中武校长家里拜访的时候他儿子说提到的呢。我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自家妹妹恋爱,怎么轮到这么一个不怎么相关的人来告知,当时还不大相信,现在看你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易阳是个好孩子,你挺有眼光。” 辞寒看妹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不开口的模样,又看冯袁居然还和妹妹的对象很熟的样子,立刻转移了目标,向冯袁打听消息。 辞冰第一反应是冯袁居然认得易阳,这个世界简直不要太小。然而令她更加关注的点在于——居然是武凌告诉的冯袁这件事。武凌远在a市,他怎么知道辞冰和易阳一起的事。就算是某些知情的老同学那边传过来消息,那么……武凌又是以怎样一种心态向冯袁透露这件事的呢? 即便她从来不了解自己敬而远之的那个人,可是,打听人家的小八卦,人后向来自己家里拜访的师兄谈论这样的八卦……这件事绝对不像武凌能够做出来的事。 可是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以往那些事,哪一件又是顺着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做出来的呢? 辞冰默不作声想着,瞬间有点头疼。她是真的对这位武凌同学有些阴影了。 谁承想这时候一向是辞冰的及时雨的冯袁师兄居然开始雪上加霜:“对了,武凌现在再复读,他说以明年想考z大,你们之前不是还做过同班同学吗?他说想你去他家指教指教,他自己高考心态有些问题,我看你高考超常发挥,没准可以给他一些建议,聊一聊你现在的学校也行。” 其实不知道内幕的冯袁完全是一番好意,然而这好意现在就像一锅滚沸的油,刺啦一下浇到辞冰心上,焦疼得她有些脱力。 她甚至有些害怕……她一直以为那晚之后两人不再有什么交集,也渐渐强迫自己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然而……今天她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就把他摆脱的。这件事不是辞冰回避不谈事情就不摊在她身上的。这个武凌——他究竟想做什么? 完全不知道对方意图而对方却好像早就把她咬得死死的感觉把辞冰逼的焦躁不安。她调节了许久才能平静地开口说话:“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是的,看起来好像还蛮期待的。当着校长的面,我也不好拒绝,只说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乐意?没关系,那也就是顺口一提,客气一番。倒是你和易阳的事情现在比较让你姐担心。”冯袁说。 “担心?”辞冰一脸怪异地看向淡定地坐在那里小口喝汤的姐姐。怎么看怎么不像担心的样子。 辞寒就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也没有说话。 这顿饭就直接吃到了晚上,辞冰她妈躲过了一顿饭十分开心。辞冰回家看见摊在饭桌上的外卖的残骸只觉得老一辈人的生活真的太糜烂了……比她还糜烂。至少她吃完外卖会即时把垃圾收拾了的。 晚上辞冰还想熬熬夜,看能不能在晚上挑易阳不忙的时间骚扰一下他,结果被十分养生的姐姐叼过去早早睡了。 辞冰再上铺翻来覆去辗转哀嚎“我睡不着呀睡不着……我平时都是那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5 么晚睡的……现在你直接把我的睡眠时间调到七年前小学的习惯,隔了那么多年我怎么把生物钟拉过来嘛?” “好,睡不着可以下来,咱俩谈谈人生……顺便说说那个叫易阳的小学弟。”下铺的辞寒本来完全可以进入睡眠模式的,可是妹妹那么聒噪她也没有恼怒,只是揉了一下眉心。 辞冰瞬间安静:“我拒绝。” “什么时候开始的?”辞寒却并不打算那么容易放开这个话题。或许是她多心,但是冯袁家长和易阳家长不仅是同事,还沾亲带故,交情十分深,对易阳也有一些辞冰不知道的了解,她稍微了解了一下又见辞冰那么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觉得有些不安。 能让她宋辞寒这么心心念念还感到不安的事情简直太少见了,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大学了。我从小到大都乖着呢,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不谈恋爱,把自己的一腔热血都奉献到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魔鬼教育的学习当中,到了大学才稍微在老树上抽了这么一丁点绿芽~~”辞冰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你觉得你这点道行就可以耍你姐?”辞寒嗤笑了一下:“辞冰啊,你是个在感情上再谨慎不过的人,没有个把年的相处你能和别人好了?别和我说什么一见钟情,这种事情的根系就算再发达也长不到你这块盐碱地上。” “……”辞冰沉默了许久,才把吊儿郎当的模样收起来,有些无奈地对辞寒说:“你都对你老妹了如指掌……那还追问我有什么意思?” 辞寒偏偏不屈不挠:“你冯学长说易阳那孩子不在本地读高中是吧?所以……初几?” “不记得了。”辞冰看着窗户外冷冰冰的月亮,内心忽然有些凄凉:“初一开始认得的吧。默默注意着,知道某一天发现自己因为他开始有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才恍然大悟似的发现原来自己喜欢上他了。” “那人家去读高中那三年你就想着人家?” “除了想着还能怎么样?跑去a市告诉他我们不要读书不要高考了,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然后双双把学业抛吗?”辞冰说着说着居然觉得好笑,也就冷笑出来,不知牵动心中哪根弦,疼得要命。 “不好受吧?”辞寒的声音居然有些悲悯的叹息。 “还行,反正现在在一起了。”辞冰把手背搁在眼皮上。 “可是……辞冰,你知道的吗?今天冯袁说的他不相信武校长的儿子说的你和易阳好的事情不全是因为说话的人是他,更因为……他一直以为易阳这辈子不可能喜欢楚忆清之外的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楚忆清这个人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勤快……这是明天的量……星期四满课……痛哭 第32章 针锋 很多被辞冰刻意忽略的事情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那么猝不及防,辞冰毫无招架之力,愣愣地躺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姐,你不用拿这些事来追问我。说出来吓你一跳,我高二的时候还和楚忆清做过一个学期的同桌呢。很多事我不知道是我宁愿不去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历史,总抓着过去不放实在太没意思。况且,姐,你真的觉得你妹妹那么下作,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喜欢而和一个完全对自己没感情的人在一起?” 辞寒幽幽叹了口气,说:“感情有无和分量轻重是完全不同的,但是造成的后果往往是相同的。辞冰,这一点你要明白。” 辞冰的心突突跳着,她突然鼓起勇气,把一直不敢说出口的禁忌脱口而出:“那这么多年后,你对冯袁师兄的感情是属于有无还是分量轻重?” 话一出口,辞冰就后悔了。可是现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辞冰有些懊恼,同时心里也是真的很好奇她姐是怎么想的。 毕竟或许辞寒这辈子唯一隐忍不住的强烈真情流露都给了那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如果说冯袁有多了解易阳不可能喜欢楚忆清之外的人,那么,辞冰管窥蠡测,也能明白辞寒这辈子只爱一个名叫“杨淡尘”的人。 过尽千帆皆不是,一生心系一个人。 毕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就算对方默不吭声,自己也能知道长情是她们同样的病。所以,辞寒才会对辞冰这段感情表现出过多的关注——她怕妹妹步自己后尘。 哪怕是两段完全不同的感情,但是最后剩一个人念念不忘,终生无法释怀的结果是不假的。 出乎辞冰意料,辞寒的反应十分的正常,甚至语气里有些淡漠:“辞冰,爱一个爱你的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最起码,在感情这件事上就没有遗憾可言了。”顿了顿,又说:“冯师兄非常爱我,这件事我清清楚楚。” 这根本不能算是回答,但是辞冰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清清楚楚是一回事,能够控制自己回以同等感情又是一回事。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言。辞冰完全睡不着。 她想,她真的很贪心。初中时能够远远看上一眼易阳就整天阳光灿烂,高中时甚至完全不抱什么希望。而这会儿,明明两人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她却想着随着时间的流驶,能不能让她在易阳心中的分量渐渐加重……甚至,比楚忆清还重。 这么恍若痴人说梦般的想法并没有让辞冰对自己的贪心感到惊奇,因为……那渴望焦灼地刺激内心的感觉真的是太熟悉了——那是惟有易阳能够激起的她的野心。 从回来后辞冰几乎就没有好好在家里歇息过。每天都要外出和不同的人叙旧,这让她十分的疲累。可是最基本的礼貌礼仪又不能废掉,尤其年关将近,亲戚朋友外地回来的一大堆,聚会简直如赶集。 约莫四五天后辞冰高三时候一起在学校外面合租房子的室友约她一起回去看看老师们。这是辞冰高中为数不多算得上十分亲密的朋友,辞冰虽然觉得见到某些关系不太好的老师有些尴尬,但还是一口答应。 高中里完全不存在寒假这个概念。勤勤恳恳的老师们还继续奋斗在教育一线,学生们依旧状若饥渴地刷题背书。 学生来了又去,m中却依旧是老样子。 辞冰和室友宁静去看了几个关系还过得去的老师剩下几个真的有过大矛盾的只好让她一个人去,自己在学校里面晃荡。 低凹的操场一面是辞冰以前经常自习的办公楼处,另外一面是教学楼。两侧都砌出来阶梯般的坐台。辞冰孤零零坐在看台上看着空荡荡的操场,空生了许多惆怅。 那三年她独自在操场晨跑的时候,偶尔会有“以什么样的速度生活的话会再次遇到你”这样动漫式的想法油然而生。 总是满心绝望却满怀希望。 她正出神,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拉回来:“真巧啊,辞冰,你也今天回来?” 其实有这么一会儿辞冰都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6 没有通过外貌认出来眼前这个人。 在辞冰的记忆里,这个人比她还要孤高冷傲。然而并不像辞冰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单纯无辜的脸,还有善于掩饰的友好善意,她本身面相就美丽中带着冷艳,尤其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简直有些摄人心魄。 天生长着这么一副傲人的皮相,她不必像别的学生一样等待高中毕业后再慢慢脱去校服,找到适合自己风格的着装;去理发店烫染头发,告别单调的马尾辫;甚或画上或浓或淡的妆容,这么一切标志着解放和成长的工序都完成后才能从镜子里看见那个堪称美丽的自己。 真正的美与气质,是不会被校服埋没的。他们从来不需要在意自己的着装,不需要像别的学生一样和校服有一段似爱似恨难以言说的恩怨。 易阳是这样的人,楚忆清也是。 所以楚忆清整个高中给辞冰的感觉都是那种干干净净完全不需要打扮就拥有混合着清新与浓丽的美感。所以见到面前这个把头发染成酒红色,脸上的妆浓到完全无法辨认本来面目的女人,辞冰瞬间觉得十分陌生。 她愣了半晌才轻轻打了招呼:“你好……楚忆清。” 楚忆清见到她的迟疑,嗤笑一声:“怎么大家见到我都是这副见到鬼的样子。怎么,不好看吗?”说着就径自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辞冰身边。 辞冰皱了皱眉,她本来还在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的,可看对方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她没法回避对方的问题,但也并不打算十分敷衍,只说:“好不好看是相对的,我觉得你原来的样子就挺好。当然,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 “不错?”楚忆清歪着头挑了挑眉,被口红染得红艳的嘴唇挑起意味不明的笑:“人生赢家宋辞冰说我这个样子还不错?辞冰啊,你倒是真的没变,心里再怎么憋屈,只要不触及底线,就会无限容忍下去,不是吗?” 辞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她,终于不再客气:“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没有好到路上见面就能坐下来叙旧的分,那么我先走了。” 辞冰说走就走,后面的人的笑声却更加肆意:“你说我们两个这么□□味十足的,易阳知道了会怎么想?” 辞冰脚步果然顿住——原来还是躲不掉。 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去:“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找易阳,你们过去那些事既然我不想去深究,那你们现在想怎么解决也不是我想知道的。结果如何,告诉我一声就好。至于别的,恕我不再奉陪。” 和辞冰明显有些恼怒不同,楚忆清还是施施然坐在那里,嘴角笑意不减:“你是不想奉陪还是不敢奉陪?辞冰啊,你的心究竟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容忍自己的男友和前任不清不楚?” 辞冰反唇相讥:“是真的‘不清不楚’,还是你想‘不清不楚’?如果你真的那么了解易阳,难道你想说他会在和前一任没有断干净的时候开始新的感情?” 这一次轮到楚忆清沉默很久,辞冰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像是轻轻的叹息:“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信心的话,就好好陪她走下去吧……我两确实断的太干净了……呵,见到你语气那么冲,约莫真的还是嫉妒吧,你不用走,该是我走。” 辞冰看着楚忆清走出校园,硬是愣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平复心绪。 她心中在意,真的很在意。可她不敢问,实在是不敢问易阳还对楚忆清有多深的感情。她也绝对没有那么大度,容忍自己的男友旧情难忘。可是,偏偏她能够理解这种感情,更可怕的是易阳对她的诱惑那么大,就像抓着荆棘,满手鲜血淋漓也要摘取的花朵。 她不无绝望地想,她爱易阳,只要易阳稍微有一点喜欢她就好了。 她那些年祈求一瞬间的目光都不曾得到,今日的感情哪怕浅薄,也足够让她沉沦。 宁静良久没有出来,南方的冬寒冷湿刺骨。辞冰再外面待不久就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去m中外面之前两人常去的一家奶茶店等她。 辞冰坐在奶茶店里用热乎乎的烧仙草捂着手。奶茶店不大,一楼是柜台和几张桌椅,二楼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勉强能容下两张桌子。所以当辞冰出神良久后蓦地看见面前多出来的一个人时,差点没把自己吓得跌下桌子。 “你来做什么?”辞冰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声音里的紧张和……恐惧。 第33章 奉陪 来人正是武凌,他眯着眼打量辞冰半晌,却没有回话就直接坐到辞冰对面。这阴阴沉沉的做派把辞冰所有关于他的不好的画面一股脑想起来,这使得她全身绷紧,警惕地注意面前的人。 她想过撒腿就跑,可是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有动作后下一步武凌会做出什么,遂强制自己先坐下。 “还有人在学校等我,我先走了。”辞冰斟酌半晌,决定还是以比较温和的方式离开。 “恐怕不是别人在等你,而是你在等人吧。坐下吧辞冰。这半年没有见面,我很想你,你呢?”武凌目光沉沉盯着辞冰紧张得抓紧奶茶杯的手指,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若是以前,辞冰肯定会想这人八成有病吧,我和自己有仇吗?没事干嘛要想你?可是现在她已经慢慢习惯眼前这个人不大正常的思考逻辑,便也没有怎么惊讶和不屑,只淡淡回答:“我这个人向来薄情得很,不善于想什么人。” “那么你也没有想过易阳?没有想过池泛?”武凌依旧沉着一张脸,说话依旧一字一字咬字十分用力。显得十分僵硬。 辞冰深吸一口气,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暴走起来,她的手重重摩挲过奶茶杯,沉吟半晌,才开口:“武凌……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这种做派是不是我以前在无意中得罪过你?或者换一种方式说你要怎样才能放下这执着。再过几个月你就要高考了,这么纠缠下去,受影响的绝对不止我,对吗?” 武凌不搭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看得辞冰心里发毛。他却好像是对辞冰露出来的有些恐惧的感到十分满意,牵扯着有些僵硬的面部颇不像样子地笑了一下:“宋辞冰,你一定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易阳或者池泛的场景吧?” 辞冰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下去。 “可你一定不会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对吗?”武凌嗤笑了一下,讥讽那么明显:“我在想什么?你怎么可能记得。若果不是我后来的一系列作为,怕是你现在完全不记得我这个人了。可现在呢……你会记得我——或许是永远。” 辞冰叹了口气,疲惫地捂住眼睛。她发现自己和人的交流真的十分欠缺。和易阳如此,所以楚忆清才会成为她的心病。和池泛如此,所以才会损害了这份友谊。和这个以前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武凌如此,才会让他生出很多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7 极端的想法。 害人害己。 “武凌,你知不知道,在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要做好那个人并不喜欢你的准备。并且,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从未表达什么暧昧的话,那么他后面对另外一个人生出的感情不做什么回应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辞冰被逼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循循善诱。 “我知道合情合理,可是我不能接受。”武凌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里侵略性十分明显。 辞冰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耐心耗尽后整个人十分狂躁:“那随你的意。爱咋的咋的,只要不再惹到我。武凌,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都和我没关系。你别妄想因为这份所谓的喜欢而站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来找我讨债。归根到底,我从来不欠你什么。”说着就起身要离开。她这次完全不想考虑什么后果,ktv那一晚以前看起来十分骇人的回忆此刻时能徒劳地加剧她的怒火。 劳资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算什么玩意嘛? 武凌急速站起来挡在她面前,辞冰完全不剩半点耐心,直接指着楼梯道:“滚……武凌,我管你他妈是什么意思?管你还有什么龌龊思想?别老在我面前晃。滚啊!” 武凌被辞冰暴怒下猩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忘了动作,直到辞冰下楼后才暴怒吼道:“宋辞冰,你以后别后悔!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凭什么能得到?” 辞冰转过身瞥了一眼失态地怒吼的武凌,简直真的被气笑了。“以后?没有以后的。我宋辞冰就算活得在失败,也不会天天怀着那些糟心的事过日子。实在抱歉,如你所见,我的记性是真的很差,把人事忘得干干净净于我而言再平常不过。” 话方一出口,武凌的表情堪称狰狞扭曲,看他那表情,实在很像是要把辞冰生吞活剥了。 辞冰慢慢平复着情绪,努力把这个人摒除在记忆以外。这时候手机响起来,辞冰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易阳。 “辞冰,你在哪?”方一接听,易阳有些焦急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过来,弄得还没有完全整理好情绪的辞冰有些懵怔。 “我在m中啊,陪同学回来看看,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刚才突然一下有些心焦,说不清什么滋味,总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手机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还没有退尽的满心惶恐和愤怒,还是易阳意外的“心有灵犀”的表现,辞冰双眼瞬间湿润,喉咙也有些哽咽:“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那边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快:“今晚就要到家了。这段时间……有些想你。” 辞冰抿抿嘴:“我也想你,十分,非常。” “啧啧啧,我才不信……也没见你主发个信息啥的。”易阳调侃道。 辞冰想,那是我不习惯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从观望转到主动的位置。“好好好,我错了,我反省好不好,保证改!” 那边嗯哼了一声,傲娇地表示满意,令辞冰哭笑不得。然而笑容还未完全绽开,方才遇见楚忆清的事就让那笑摇摇欲坠地凝在嘴角。心突突跳着,如果……如果她和易阳提起遇见楚忆清的事,易阳会是什么反应? “唔,怎么不吱声了?” 辞冰笑笑,把那有些疯狂的想法压下去,说:“再想要不要去接你。不过想想叔叔阿姨应该会去,那我就不去了。” 不知道辞冰说错了什么话,易阳沉吟半晌才说:“这点路而已,不用麻烦来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有些凝重,辞冰正疑惑着,易阳却主动把话题调转:“对了,你下个学期体育课选的什么?” 这会儿换辞冰尴尬了,她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易阳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精准地戳人痛处?” 易阳声音十分无辜:“那里痛了?怎么了?” 辞冰捂着额头:“选了四门,前三个志愿都掉了……剩下一个据说超级严格的乒乓球老师……可是劳资不会打啊!” 易阳呵呵道:“没事,你男朋友会就好了。我问这事就是想明天开始带你去市体育馆打球……天天窝家里不好。这寒假保准教你学会乒乓行了吧?” 辞冰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这也可以……真真是很万能啊。” 易阳好像有些无语:“宋女士……不是我万能,而是您应该反省自己对国球这么冷落陌生真的好吗?” 辞冰赶紧认输:“好好好!小的认错!小的保证一定会用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来学会我们伟大的国球,打到国家队的水平!” 易阳被她的大言不惭逗笑了。两人又笑聊了半晌才挂断电话。辞冰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宁静正从里面出来。 “你不是在奶茶店等我吗?”宁静有些奇怪。 辞冰笑笑,并不打算说武凌的事。“怎么样?老师们都还好吧?” “当然还好了,我看老班比以前看开多了,有越活越年轻的态势。我们也聊到你了,其实我觉得虽然以前你们吵架多,但是老班其实心里挺疼你的吧。” 辞冰低垂着眉眼,轻声说:“明白。从前我也看不开,总自以为是自己成绩过得去就好了,他们老抓着我不放干什么,现在想想,虽然有学校压力这一方面,其实也有关心的成分吧。可是大概心中有愧,还是‘相见争如不见’啊。” 宁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时分有趣的事,眉眼笑意盈盈:“听说你和易阳在一起了?” 辞冰点点头,对于算是高中最亲密的朋友,这件事实在没有必要隐瞒,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福气真好。”宁静挑眉道:“你知道吗?初中三年,他可当了我三年的梦中情人呢。” 辞冰也挑挑眉,并不十分意外。毕竟易阳曾给过她的惊艳在众生眼里也是一样的。 “那现在呢?”辞冰问道。 “嘿!你是怕我还觊觎你的男友啊?怎么会?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不爱我的人那么久?还不得累死?我这个人呢,没你这么死心眼,眼见得不到了就放手呗。要不是易阳是在太耀眼……也不会让我在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下喜欢三年。” 辞冰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分开后各自回家。辞冰掏出手机,犹豫良久,还是编辑了信息发过去了:“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第34章 约束 喜欢一个人,是追求也是约束。 辞冰深谙其中味道。毕竟辞冰她妈和她姐在家一直数落辞冰早上睡到九点开外十分不健康她也没当回事,依旧邋邋遢遢我行我素,把午饭当早饭处理。然而易阳昨天的一同电话,就让她早上七点天还没完全开亮的时候就一股脑爬起来。 她妈还半睡半醒地站在洗漱台前眯着眼刷牙,骤然见辞冰龙卷风似的上厕所、梳头、洗漱、换好衣服,登时更加迷糊——我没看错吧,这阵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8 势怎么那么熟悉?弄得明天那孩子就要高考似的? 然而定睛一看却见辞冰正倚靠着门一脸像憋了屎似的看她,她终于不淡定了:“辞冰,你这是鬼上身了?” 辞冰被喝了一声,浑身一震,终于把那便秘表情收回来,恹恹道:“算了,没事。”其实她是想向老妈讨化妆品来着。她自己没有化妆的习惯,但是今天要和易阳一起出去,她回来之后连续熬夜,脸色有些蜡黄。可是一想到有可能要被老妈审讯,就悻悻地作罢。 劳资天生丽质,黑眼圈也没法拉低劳资的形象。辞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去收拾背包。 把东西都挑挑拣拣地收拾好后辞冰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确实有点差,这是不健康的熬夜造成的,她无话可说。不过如果不是什么非要挑个绝世美人的话,她的长相……其实也足够令人满意了吧。 可是……即使控制了自己,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印出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那个美艳惊人,那个气质出众,那个即使把自己胡乱打发一番也比眼前这个蹩脚天鹅好看得多的人。 丑小鸭即使变成天鹅,怎么就能保证不被天生的天鹅歧视? 既然把人放入社会圈里,怎么又自欺欺人地要求人只要和自己比就好了? 自己在易阳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可以和楚忆清抗衡半分吗? 辞冰看着镜子里眉头越皱越紧的人,瞬间有些自暴自弃。 她想,辞冰,你的出息呢?喜不喜欢一句话的事,瞧你那如丧考妣的样子,丢不丢人? 辞冰正朝自己撇撇嘴以表嫌弃,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简直吓得魂都快飞升了——宋辞寒,能不能别一大早上就装神弄鬼啊?妈呀,吓死我了。 辞寒无可无不可地收回自己作妖的手,斜睨着辞冰说:“我装不装鬼还说不定,可你这是确实见鬼了。别告诉我你大清早起来就是为了对镜欣赏把自己美醒的娇容。” “……”辞冰幽怨地看着因为注意养生而在大清早刚起床皮肤也光滑细腻的辞寒,在气势上就输了大半截. “易阳回来了”她姐终于有一次估计她的感受,往门外瞟了瞟没见老妈身影才轻声问。 辞冰点点头,对于心思能够被人轻易看破感到十分的憋屈,蔫蔫地走去厨房:“时间远还没有到,我先去做早饭,弥补我这么多天来赖床的罪恶。” 辞寒在她身后啧啧作叹,也不知是为之欣慰还是心疼。 南方的冬天一如往常的阴暗沉闷,空气里还残留着凌晨四五点左右下过的夜雨的湿润气息,这么一来,寒冷便好似无孔不入,令人遍体生寒。 尽管一路上辞冰都把手捂在衣服兜里,但是散发出来的人体热量却并没有半分温暖她那极容易冻僵的手。到达市体育馆门口的时候,里头穿着一件灰白色卫衣,外头套一件运动款黑色羽绒服的易阳就站在门口朝她招招手,辞冰连忙两步并作三部跑过去。 易阳看着拨弄半天终于把自己的下半部分脸从毛茸茸的围巾里拿出来的辞冰,不禁一阵失笑:“我很高兴你终于学乖了在出门的时候戴围巾,可是……今天我们不是去山上挨冻的呀。” 辞冰挑挑眉,“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霸道的身体的,两件衣服……你怎么不直接去冬泳?” 易阳揉了揉辞冰出门前精心摆弄了一番的围巾新造型,哈哈道:“你整天宅在家里当然受不得冷了,所以我才把你捞出来的呀。” 这种恍若被深深爱着宠着的感觉熏得辞冰晕晕乎乎,她任着易阳捏住她冰凉的手走进体育馆里,脚步虚浮,幸福的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一般。 两人到了乒乓球台后辞冰首先被易阳勒令把一身臃肿的外套脱掉。 辞冰抓着衣服拉链,摇摇头:“我冷。” 易阳一边的眉高高挑起来,从乒乓球台的对面走过来,说:“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运动会发热,会流汗。况且你穿这么厚……是打算滚着打乒乓球吗?对不起,这种姿势我没试过,也教不会你。” 辞冰刚要开口,易阳却毫不客气地直接伸出手来“兹”一声飞快拉下她的衣服拉链,接着把她的手从衣袖中拔/出来。过程中辞冰全然愣住,完全没有想到易阳做事这么简单粗暴。大衣脱下来后辞冰瞬间在寒冷的空气里瑟缩了一下,幽怨地瞪了一眼易阳后认命地拿起自己的衣服往旁边的储物柜塞进去。 她暗暗嘲笑自己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不就是把大衣脱下来,动几下就能发热么?她这是对谁撒什么莫名其妙的娇呀? 她转过头就看见易阳已经在那里热身颠球。 灰白色卫衣,深蓝色牛仔裤衬得身形修长挺拔,颠球的动作熟练自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爽干净,又有了往常没有的灵动意味。 易阳的动和平时那些好动男生身上表现出来的急躁好动气质不同。他的动就是整个人慢慢从平时安静的状态中偏离出来,弥补那好像本来不存在的灵活敏捷,这么一看……有些矛盾的气质反而更让人心动 辞冰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心满意足地想:“果然不愧是我觊觎了那么久的人啊。” 易阳颠球途中看见她愣愣站在那里,急忙把她拉过去:“刚刚还嚷着冷来着,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辞冰也不掩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你太好看了嘛。” 易阳想必被人称赞的多了去了,完全不为这轻描淡写的恭维所动,说:“先热热身,我待会儿先教你基本动作规范,然后就帮你练习推球……今天怎么也得推球练到50个以上。” 事实说明,易阳身处高位惯了,又看见辞冰开始前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便轻看了去。自己也做好了在这几个乒乓球基本动作上耗上半天的准备。 然而,辞冰一向如此,矫情是一回事,认真做事爆发起来又是一回事了。 “卧槽卧槽。”易阳一边应接不暇地接过飞速而来的球,一边对自己最初的判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他完全不敢轻敌,两人对打了许久之后球才从辞冰那处的桌角飞出。辞冰也是长时间没有运动,体力跟不上技术,眼睁睁看着裹挟着大力而来的球飞出却没有力气去挽救。 见这一回合终于结束后辞冰立刻瘫软地靠在乒乓球台侧,抹了把汗水淋漓的脸。 易阳也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拿着水稻辞冰身旁:“你该不会是其实练过吧?怎么这么凶猛?” 辞冰接过水,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委屈道:“真是没练过。可是……你看,你非要拉着我练半天什么发球推球扣球动作,十分十分的尴尬无聊……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大概是身体太厌恶这些无聊的操作了,就……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改造了客观现实。” 易阳“……。” 说什么他也应该为了教到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而高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39 兴……但是,真的如池泛所说,辞冰的学习态度真的是一个超大的问题。也不是那种取的好成绩后目中无人的高傲感,就是……一副对学习完全不上心的颓丧模样让人觉得她取得好成绩完全是一路上踩着狗屎踩来的。 “唔,对打过程中透露了很多问题。你基础动作还不熟练,无意识中会打出很多野路子的打法。用力点有时候也不准,偏球打得多。最重要的问题是平时缺乏锻炼,体力完全跟不上……不过,一个小时内所有基础动作一遍过,还能和我对打这么久,还真是个可塑之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出师了呀。”易阳这时候还真有教练的气势,站在辞冰面前絮叨。 “易阳易阳——先抑后扬。”辞冰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心中腹诽道。 她把水咽下后向易阳点点头,谦虚道:“所谓名师出高徒嘛……还是易阳师傅教得好。” 易阳笑而不语,走过去弹了一下辞冰脑门,说:“徒弟表现也不错,师傅准备用丰盛的午餐慰劳你。” 辞冰轻轻笑着点头,转身过去拿衣服,半途好像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挣扎着日更来着……结果……光专业课就多到我晕头转向了$@#% 感谢看文的小伙伴们!熬夜的动力啊&*……明早还有高数……绝望。 第35章 春荣 易阳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十分匪夷所思她自得其乐的能力:“笑什么这么开心?” 辞冰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笑时间真是伟大的塑形师,曾经高高在上的易阳同志有一天也会好为人师。” 他们就这样一个靠在乒乓球台侧,一个坐在休息椅上,一高一低,俯视的那个表情柔和,仰视的那个倒有些盛气凌人。 易阳见她这么明艳的样子,愣了一下才出声问:“你的话常常让我以为我之前是和你结过多大的梁子,怎么含讽带刺的?” “您呀,贵人多忘事。”辞冰托着腮看着他:“你家是住在春荣路那一块吗?” 易阳点点头。 “我初二的时候听说里面有一家麻辣烫味道绝棒,嘴馋涨人胆,一个人就扑哧扑哧过去找那家店子。你知道,春荣路里面七拐八拐,分岔路多到眼花缭乱……我之前一直对里面敬而远之……所以初次进去就直接在里面晕头转向。” 易阳且怀疑且嫌弃地看着她,表情翻译过来大概是:“你有那么路痴吗?里面又不是迷宫。” “然后——”辞冰指指易阳,说:“我就遇见了你还有池泛。” 易阳大概真的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闻言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说:“然后呢?” 辞冰装模做样地把脸阴沉下来:“我那时候是真的绕晕了,见着同校同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问路,池泛同学刚想跟我指路,你插了一句:‘你为了一家小吃店把自己绕晕在这里,而且现在想的不是回家而是继续绕得更深?’” 易阳闻言面有赧色地轻笑起来,大约也觉得以前地自己真的是浑身带刺,说话毫不留情。 “被人教训了一顿,我那时也有些发傻。”辞冰有些眼中地光彩流溢些许怀念:“里面路确实绕绕转转,光凭人指个路是完全无法拯救我这个路痴的。你们两个恰好要出去,于是我就小尾巴似的跟在你们身后走出去了。结果到春荣路和主干人民路交汇点上的时候池泛同学貌似是想礼貌性地过来问候一声——被大人您直接拉走了。” 这招就有些厉害了,易阳不大自在地揉揉鼻子,皱了皱眉才说:“好像是有些不近人情哈……可是你一个人不识路还到处乱跑确实应该被教训一下。嘿,不过这陈年旧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啧啧,真是记仇。” 辞冰没有搭腔,只是轻轻笑着摇摇头,在把东西收拾好后易阳一齐走出去。 即使易阳牵着她的手,她还是保持着长久以来地习惯,走在易阳偏后侧的地方——两人脚步连不成一条直线。 不是因为记仇——她在心里轻轻说着——其实我不仅记得你那些有些刻薄的话语,我更加记得你半拧着的眉眼,记得你身穿的白色t恤,记得你明明有些故意放慢的脚步……记得那个初夏春荣路一路上高大的槐树遮天蔽日的绿叶和槐花扑鼻而来的清香,记得我走在你身后小心翼翼的幸福感。 那条路,后来我一个人走过无数次。每走一次,就会幻想会不会下一个转角就能遇见你——一如那年初夏我困惑无助时你骤然就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刁难的话语,却带我走出了那个迷宫。 我从来——只会记得你的好啊! 辞冰想着便有些怀念,那些年她她走过太多次没有他在的春荣路,怀着经久不忘的回忆,带着谨慎卑微的心愿——这一次,她可不可以牵着他的手走一次,没有偶然得来的窃喜,也没有孤独一人的失魂,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一段路。 这个愿望不断在辞冰心中叫嚣,甚至在某一刻让她有些胸口闷痛,抓在易阳手上的手也骤然用力。 “怎么了?”易阳感受到那力道,有些关切地转头来询问。 辞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我想吃麻辣烫……春荣路那家的。而且我想走着去……” 易阳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浮现有些无奈的笑意:“你该不会是想替那时候的自己报仇吧?” “嘿嘿嘿,怎么样,有没有后悔莫及呢?想不想回去抽自己几巴掌,然后告诫他你对面这个女人可了不得,她几年后会是你的女朋友,到时候……哼哼哼。”辞冰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分明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很久没有逛过那一块儿地方了,不知道那家麻辣烫还在不在。” “在的。”辞冰不假思索地顺口回答。 易阳倒有些莫名其妙:“你后来去过?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对啊。”辞冰灿烂地笑了起来——所以我现在是真的到了黄河了,感觉——满足到好像不是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的虚幻感。 却不知道易阳是不是心有所感,对她宠溺地笑了笑,把她拉到自己并肩的位置搂着。 那大衣遮掩下,没有人看见辞冰释然的偷笑。 冬季里,春荣路那顺着交杂的马路蔓延的榕树略显疲态,树叶有些稀疏寥落,夏日里神机勃勃的翠绿色也染上了几分颓丧的枯黄。即便依然维持着绿色不变,那纹路凸显出来的僵硬深绿也不过是一场不甘心的告别。 那个阳光灿烂,花香宜人,知了不知疲倦伴奏的夏日终于还是一去不复返了呀。怎么怀念都不能让过去重演。 当辞冰终于实现一直以来的心愿,和易阳两人牵着手静静走在春荣路上,却并不怎么觉得心满意足。岁月太悠久,她都忘了最初最初自己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0 站在这里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渴望什么。易阳?可是易阳就在她身边,把她的手紧紧攥着。 辞冰觉得自己都有些魔怔了,她恍若不断与那些年的自己擦肩而过,春夏秋冬,四季不断。那些个自己却并没有注意到她,或者说,甚至不屑于去看今天这个好似向往日炫耀的自己。她们眼中有自己的光芒与信仰,甚至于连走在自己旁边的易阳也不屑一顾。 辞冰有些茫然,甚至可以说从未如此困惑,为什么往日的自己那么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她不是终偿所愿了吗?她不是……终于把自己从单恋的泥沼你拉出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往日的自己更加富足? 易阳见她紧锁着眉,关切问道:“怎么了?你看你的手……怎么一直流虚汗?” 辞冰回过神来,顿时吓了一跳,自己掌心果然全是冷汗。 辞冰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大确定地问:“易阳,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周末愉快!踏青赏花什么的都去实现吧@#¥% 第36章 模糊 “什么?”她的状态不对劲,易阳终于察觉出来,微皱着眉看她。 辞冰又咽了口唾沫,把那就要控制不住跃出心口的问题使劲地、蛮横地压下去。她终于稍微从那牛角尖里钻回来一点:她的疑虑不仅十分的无理取闹而且会引起易阳的怀疑。 毕竟,易阳从来不知道宋辞冰这个人对他的非分之想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 她适时地调转话头:“这么些年……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很好奇,是什么让那个像一只高傲的刺猬一样的男生变得……嗯——甚至可以称得上善解人意了?” 易阳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这次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有些事情不方便讲出来,于是他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啧——看来你确实对那时的我怀有很大的意见啊。”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很多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如果易阳一开始就这么礼貌周到,文质彬彬,那么,在初遇的那个雪夜,辞冰就不会因为他尖酸刻薄的话耿耿于怀。那么,后来,她只会把那次被雪球砸中当作普通的无妄之灾,不会心有所感重游故地,捡到那枚现在依旧锁在她的储物柜里珍藏着的校牌。一个亲和近人的年级第一和一个目空一切的年级第一当然是前者更加接近完美人格,但是后者无疑更加引人入胜。若说辞冰真正开始心动,又何尝不是慑于易阳身上那份生人勿进的孤高冷傲呢? 这并不是说辞冰不喜欢如今变化了的易阳,只是,在那个懵懂的年纪,毕竟易阳的性格更加能够引起她的悸动。 “你该不是要说也许你那时候就会被哥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倾心相许?”易阳半开玩笑道。 辞冰黑着脸转过去:“事实是我被您的人格缺陷所震撼——替同学指个路都懒怠得很。” 易阳哈哈一笑,不容拒绝地把转过身去的辞冰端端正正地搂回来,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那是为了终有一天,我亲自牵着你的手把这段路走完。” 辞冰不知道他是因为之前和楚忆清在一起过所以说起情话来自然而然、熟能生巧,还是他天生这么一副能云淡风轻地说出令别人心中惊涛骇浪的话然后假装无辜的浪荡骨,遂在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半晌后脸红心跳地低下头去。 易阳虽然没有准备好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但是辞冰屡次表现失常,他隐隐约约也能猜出来一二,此时若是还不主动做出什么表示的话,那么久未免太不是人了。 他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辞冰的手,似乎在斟酌用词:“辞冰,如果要我定义幸运的话,那么,也许就是能够早点认识你。最起码,在大学之前,也许是在初中里,也许更早。” 辞冰浑身都震颤了一下,抬头难以置信地仰望他。易阳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但很快把眼光挪向远处:“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初中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相识——真的很多时候只差前进一步的问候了,也许中间真的会改变什么。”易阳叹了口气:“辞冰,不过,现在再一起并不算很晚,我依旧觉得幸运。也许你会一直觉得当初我下的决定太过于仓促,有可能只是因为不想辜负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可是,辞冰,剔除一切无可控制地漂浮在生命中的杂质之后,我也——确确实实是很喜欢你的。” 辞冰揉揉眼睛,没问他是感觉到什么才说出今天这么一番话来,只是低头微笑道:“这算是……告白吗?我怎么觉得有点迟啊,人家都是在一番感人肺腑的告白之后才能够赢得芳心的,你啊,是反射弧比旁人长吗?等人都死心塌地了才来说这有的没的的话。” “死心塌地?”易阳嘴角藏着坏笑。 辞冰气急败坏,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某志得意满的人。易阳毫不在意地搂过她走着。一面走着还一面嘲笑她:“你这个脑子啊,真是时而糊涂时而精明。人家四五岁小孩走这条路都未必会迷路,你那时候真是好生让我刮目相看。” 辞冰撇撇嘴,不服气地强词夺理:“这件事无关智商好吗?,没准我那时候就是看到帅哥脑筋抽了,然后矫揉造作地装模作样迷路了好和你们拉近距离,结果被眼神不好的某人给冷落了。” 易阳笑笑,大度地不和她讲理。 由易阳带路,左突右窜地走了蛮久才找到了那隐藏在一条小分岔路里的麻辣烫店子。 店门上挂着有些破旧的“四姐麻辣烫”的红色招牌,从外面看,店面也有了岁月留下的黄色泛旧痕迹。可是里面却简朴干净,布置得很让人舒适。 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华灯还未降临,店子里面几乎已经座无虚席。主持店面的不过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板娘和她的女儿,现在正忙得团团转。 然而忙碌之余,见着新的来客居然是熟人,也忍不住惊喜地瞪大眼睛,亲自过来招待:“呦呦呦,这不是辞冰吗?今天怎么想起来上阿姨这里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去上大学后就不来了。” 辞冰答道:“怎么会,在外地每次想着您家的麻辣烫就要流口水呢。” 老板娘一直以自家口味独领风骚为荣,辞冰这话说到她心坎里瞬时笑开了花。她瞥了瞥旁边的易阳,问:“男朋友吗?” 辞冰不答,只是看向易阳,挑挑眉。 店子里香气四溢,辣味飘香,气氛十分火热,易阳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在发热,连心都热到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你真是好福气哦,你看你们两多配,都是那么标致的人。”老板娘一边嘻嘻感叹,一边帮两人上了汤底。 这时候易阳才带着些打趣的意味说:“阿姨您不记得我了?我之前也是常来你家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1 。” 老板娘闻言有些惊讶,细细打量了易阳半晌才微微有些记忆:“诶,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你好像以前是来过这里来着。还经常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来。不过那女孩好像不是辞冰吧?”话一出口,老板娘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这个人心热嘴快,一说起话来就如脱缰的野马,这时候说错话,便讪讪道:“你们要吃什么自己拿哈,阿姨去忙了。” 辞冰和易阳这便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辞冰忽而笑开,拿了一串藕片,风轻云淡地说:“我知道她喜欢来这里吃东西。高中时听她说过几次。” “嗯哼,是吗?辞冰,我……”易阳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就被辞冰打断了:“美味共享嘛,这家店子好,大家都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易阳点点头,脸上还带着犹疑和矛盾。然而辞冰并不想让他开口。 像她不敢问易阳对她的印象一样,她也不敢听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关于楚忆清的评价。 有了事实胜于雄辩的评价后,就会有永无止境的对比和不甘。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那相关的东西模糊掉,让留白来衬托周遭风景。 辞冰正掩饰性地低头吃东西,手机忽然响了。这真是再救急不过的悦耳铃声。她和易阳示意出去接一下电话。 电话是她老妈打来的,先是问她晚饭还在不在家里吃,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最后嘱咐一番有什么事情这几天都处理好,后天举家要回老家准备过年了。 辞冰愣了一下才怔怔问:“后天?这么早就要回去吗?” “早吗?你自己翻翻日历看看离除夕只剩几天了。除了准备年货,还要拜访那么多亲戚,时间只少不多。” 老妈的权威是完全容不得质疑的,辞冰恹恹地答应了。 “怎么?你妈叫你回家吃饭?”辞冰回来坐下后易阳主动开问。 辞冰摇摇头,不无遗憾地说:“我大概这个寒假练不到出师的那一天了。我们家后天就要回老家开始准备过年事宜,怕是没有时间可以再练了。” 易阳皱皱眉:“时间这么紧迫吗?不过过年要紧,又不是之后见不到了,你这么蔫蔫的霜打茄子模样做什么?” 辞咬了一口鱼丸,不搭理他。 易阳笑了一下,柔声说:“这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大爷。”辞冰含糊骂道。 易阳笑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轻声道:“大爷心中记挂着你,随时随刻,都会的。” 第37章 习惯 按照易阳的打算,是在辞冰回老家后自己待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上几天,补一补觉,谁知那边事情一了,他老爸这边便出来了,让人烦不胜烦。 今天又是一个饭局。与其说是饭局,不如说是酒局。易阳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还要注意饭桌上的人时不时拉他说话。 他爹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斜睨他一眼,泛着血丝的眼睛里不掩责难:“怎么就待在那里不动呢?不知道向叔叔们打招呼?” 所谓“叔叔们”,无非是他爹能拉的上的有地位有身份的朋友。饭前一个一个孔雀开屏似的介绍了自己,一个个高贵得什么似的。现在一个个已经喝得泥滩似的。 易阳垂眸不语,呛鼻的白酒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他本来不喜碰白酒,但是喝首轮的时候他爹硬是要他把在座各位都敬了个遍,一轮下来,再怎么也喝下了三四杯,正有些难受,一看自己爹又要让自己开喝,顿时也有些恼怒。但是周围都是大人,他也不好驳他爹面子,只是忍了半晌后轻声提醒:“爸,您少喝点,注意身体。” 旁边某位就不乐意了,面红耳赤地朝易阳喷酒气:“大侄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喝酒啊,就得尽兴。你伯伯我前年还因为酒精肝被医生严令禁止喝酒,你看,我这不照样喝吗?也没见出什么问题来。中国酒文化是中国文化里的精华,你不学会的话以后怎么在社会里面混呢?” 易阳看着其他一群人纷纷附和的模样,心里一阵反胃。他忍者不适扯着嘴角笑了笑。待了一会儿后借由上厕所的借口走出包厢。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出了酒店。 街上湿冷清新的空气让他胀热的头脑略微清醒一些,易阳深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抑制下心里的燥意。他茫然地站了一下,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对自己的去处有些不清明。 良久,他给辞冰发了条微信:“在做什么呢?” 那边很快回过来消息:“在家里被表弟妹们蹂/躏呢。你呢?” 易阳顿了顿,思索一下,回过去:“想你。” 那边良久没有消息回过来,易阳以为对方忙事情没有时间看消息,正打算收回去手机的时候,手机震动一下,易阳打开一看,轻轻笑开来。 “我也一直在做同样的事啊。” 几秒后,他下定决心般拦了一辆的士,说:“师傅,去汽车西站。” “诶,熊孩子,不要把口水吐我手机上啊。”辞冰这边被一个小女孩拉着衣服,那边看见自己的手机惨遭蹂/躏,顿时发出来鬼一般的哀嚎。 话音初落,她妈就责备地瞪了她一眼。辞冰万分委屈地回过头瞪那个熊孩子,然而熊孩子不怕,恶狠狠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 不知道为什么电视小说里所有雌性生物都喜欢小孩子,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雌性必备的品质。但是辞冰实在没办法对喜欢调皮捣蛋,十分粘人的孩子们产生任何好感。 可是她也不会去往大人那一阵营。误入其地的辞寒现在正在被七大姑八大婆逼问工资男朋友,甚至以后的什么结婚生子问题都算计得一滴不漏。 平时都说自己忙得很,看来剩下的几分闲心都用到打扰别人的人生上了。 辞寒那边已经问无可问,那一大堆精力旺盛的中老年妇女眼看要把焦点转移到辞冰身上。辞冰一惊,正要想方设法把自己从泥沼中提拉出来,这时候救星手机响了。 辞冰惊喜得两眼放光,直直从沙发上跳下来直奔阳台:“妈,我接个电话。” 等看到来电显示是易阳之后辞冰毫不犹豫接了电话:“易老大我太爱你了,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这电话打长一点可不可以?我可以给你话费补贴。”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请问你那边遭遇的是什么苦难?” 辞冰凄凄惨惨戚戚:“一大群鹦鹉非要为我表演姑婆协奏曲。” “……其实我两个小时前和你的遭遇差不多。推己及人,我决定把你解救得更加彻底一些——辞冰,出来吧,我在你们这里的汽车站出口对面的那家奶茶店里。” 辞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啊”了一声,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哦哦哦哦哦”。 她挂了电话后直奔卧室把自己身上这件沾染了小屁孩口水、糖渣子的衣服给换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2 ,又梳理了一下被他们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在老妈疑惑的眼神下神气地挥挥手:“妈,c市的同学来了,人要参观一下咱们小镇,你女儿去尽地主之谊了,拜拜——” 辞冰看着那些阿姨婶婶们有如实质的失望目光,实在觉得大快人心。正孔雀开屏的时候辞寒因为看不惯辞冰这么不仗义抛下自己受苦自己出去逍遥,阴森森地说:“和同学去玩啊?可以带上我吗?你这路痴,没准不仅不能尽什么地主之谊,反而把人家绕晕在旮旯里面了。” 辞冰慌乱中把门关上,面红耳赤地走开了。 辞小寒肯定猜到那同学就是易阳了,辞冰愤愤想道。 辞冰的老家h镇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古镇,平日里游人如织。如今倒是临近年关有人才见减少,久违的独属于古镇的宁静才得见天光。 辞冰到达易阳所说的奶茶店时正看见易阳坐在靠窗的那一个座位,桌上摆着一杯奶茶,安安静静地垂头看手机。 辞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易阳这次却异常敏感,抬起头来尚有些怔然的目光直直对上辞冰的。 辞冰有些不自在地左右游离了一下目光才避无可避地对上易阳有些炙热的目光,轻声问:“怎么想到大过年的过来了?” 易阳示意她坐下,然后轻轻摩挲着奶茶杯子,说:“在酒局上被吵得很烦,就忽然很想看见你,没有多想,就过来了。” 易阳这么说,辞冰不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有些刻意地微笑道:“你以前来过h镇吗?” 易阳闻言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但是很快调整好,说:“来过一次,但是不记得路,所以还要劳烦辞冰大人当一回导游了。” 那微妙脸色下的含义辞冰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十分萦绕于心。只拿出一副地头蛇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说:“那你可真是挑对时候了。这时节人少,你才有机会感受一下那什么宁静安详的古镇生活,那些在旺季来的人我真替他们心疼。受着比平常高出n倍的物价,就为了看看人海。” 从市区慢慢走向古城景区,一路上都是辞冰带路,顺势对易阳絮絮叨叨小镇的各色情况。易阳安安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些问题。 辞冰从来没有体验过在易阳面前占据主导位置的感觉,顿时有些惶恐,有些失真,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易阳看着她,满面疑惑。 辞冰笑笑,说:“我有可能是最熟悉你的背影的人吧。” 这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易阳却好像刹那间能够领会,他目光粲粲,直直盯着辞冰看了良久,说:“其实两个人并肩走的感觉会更好。” 辞冰没答话,可是两人的位置从一前一后变成了携手相将。 辞冰看着两人握着的手,似有所感地叹了口气。 “我原来走路的时候总喜欢观察情侣的握手姿势。”辞冰感受着覆盖整只手的温暖干燥,轻声说着:“有些情侣是十指交扣,有些是男友会把女孩子整只手包裹起来……唔,千姿百态,不过……我看过最最让人难受的大概是一个女孩五指紧紧握着男生的一根手指,逛街的整个过程都在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男友的的脸,可是……我们一同走了一路,却不见男友回她一个目光。唔,我那时候就觉得那实在是太卑微了……” 那时曾想以后不管是怎样的爱情,也不能以这样折损自尊为前提——谁承想,后来一直更加卑微的反而是她。 还是说爱情都会这样令人沉醉其中,不由自主? 第38章 蜜意 因着前两天下过一场小雪,眼下积雪正在融化。融水顺着灰黑色的瓦滴滴答答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在宁静的氛围里织造出别样的韵律。 淡季里游客稀少,那些为了招揽客人特意打造的花花绿绿的商业店铺也大半关门,这样与往日对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冷清,可是照辞冰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古城味道。当那份追名逐利的喧嚣渐渐散去,掩埋在古城人心深处的安详与慵懒渐渐浮出水面,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 辞冰带着易阳在静僻的小小石板路里窜来窜去,不熟悉古城的人是难得找到这种真正保存古城韵味的地方的。易阳时不时停下来在木窗和木门上细细观察,若有所思道:“我以前一直以为h镇就是被商业化包装出来的人造古城,没想到还真是很有时间分量的。” 辞冰看着那些被时间刻上腐朽的痕迹的木质建筑,应道:“嗯啊,真正要称为古城的就是这些地方,不过有些人是真的比较喜欢现代人精心打造的假古城那也是真的。对了,在往前走几米,是xx的故居,我超级喜欢他的文章,从来都是n刷。” “是吗?我也很喜欢他的文字,自然秀丽,行云流水,高中时也读过很多,拿来静心的。” 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笑。 走着走着就到了古城的中心——一条二十来米的江边。 河边的风比较大,辞冰瞬间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易阳指了指江边的一家清吧,说:“进去坐坐?” 辞冰连忙拉住他:“嘿,里面超级坑人的。进价几十块钱的酒可以卖到好几百。” 易阳无所谓地撇撇嘴:“正常啊,酒吧不都是这么营业的吗?况且你看你男友是负担不起我们两个人酒钱的人吗?” 这分明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好嘛?辞冰再心里腹诽,可是架不住易阳一个劲把她往那边拉,只好悻悻说:“咱平民百姓真看不惯你们这土豪作风。” 易阳毫不在意:“不用看,亲身体会后你就能够心安理得了。” “……” 河边的一条青石小路就是h镇闻名的酒吧一条街。辞冰只和一个朋友去过一次,被里面嘈杂的歌声和40块钱的一罐雪碧给吓得再也不敢踏进里面半步。 不过好在易阳挑的是清吧,里面悠悠放着一首时下风靡的民谣,和古城气质好歹配上六七分。现下游客又少,里面只有坐在角落的两桌客人。易阳信步走到临江的一个窗边位置坐下,像慢吞吞落在后面的辞冰招招手。辞冰坐下后服务生拿来酒单要两人点酒,并且说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是最低消费。 易阳点了单后朝辞冰扬扬下巴,示意她点东西。 辞冰面无表情地说:“那就来来一罐你们这里最便宜的40块钱的雪碧吧,谢谢。” 服务生礼貌地回答:“不用谢。不过我们这里的‘多瑙河之恋’——也就是您说的‘雪碧’是60元一杯。您看还要吗?” “……”辞冰依旧面无表情地面对服务生那摇摇欲坠的礼貌的笑容和易阳以手握拳抵在嘴边掩饰性的轻笑,说:“哦……那您看看加上什么能够满足最低消费标准的,就给我上那个吧。” “……这位先生点的已经够得上了……所以……” 辞冰看着易阳已经憋不住的蔓延到嘴角的笑意,自己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3 的冰块脸也要绷不住了,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趴倒在桌子上,恹恹道:“那就一杯朗姆酒吧,谢谢。” 服务生走后易阳终于忍不住让那笑意肆意蔓延,辞冰喃喃道:“我本来还想尽地主之谊承包你这一天的费用的……现在看来……让你自生自灭吧。” 易阳不以为意地笑笑:“放心,生和灭都会带上你的。” 辞冰挑挑眉,把头转向窗外。 长河细细流着,三两游人在河边漫步,再往外是红褐色的城墙,在落日余晖中绽放出血色光辉。 辞冰眯着眼看着,想起来自己其实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看这个古城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携手相看的居然是易阳。 辞冰有些感慨。在酒上来后慢慢浅酌,易阳看她小口小口地喝酒,问:“我没有喝过朗姆酒,味道怎么样?” 辞冰皱皱眉:“啊哈?我这个人喝酒纯粹就是喜欢喝酒的感觉,不品酒的,什么酒到我嘴里都是给牛嚼了去的牡丹,说不出个大概。不过感觉味道怪怪的,你要不要尝尝?” 易阳点点头,辞冰以为他会把酒倒到空酒杯里,谁知道他十分自然地把辞冰的酒杯端起来,就着辞冰留下水渍的地方轻轻抿了一口。 “……” 待易阳神态自若地把酒杯放还到她跟前后辞冰慌乱地把目光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手也确实有些不敢去碰那酒杯了。 脑子乱的很,一会儿是讶异的情状:“他他他……直接对嘴了,这这这……”,一会儿是淡定的蔑视:“恋爱都谈到这个地步了你为这种小事惊慌个毛线?别说间接了,直接接吻都是正常的好不好?” 辞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啊”地轻声叫出来。 易阳歪着头看她,嘴边笑意且浓且淡,似有若无:“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辞冰结结巴巴地回答,然后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指着外面说:“看,彩灯亮了。” 古城夜景最是迷人。 五颜六色的彩灯瞬间点亮,以黄色灯光为主导的色彩为古朴灰暗的古城添绘出醉人的色彩。河水倒映着灯光,微微荡漾着的波光搅碎了长长的锦缎。 “真的很美。”易阳点点头,说:“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也很美。” 辞冰转过头来,瞬间便被易阳倒映着彩灯光辉的目光深深攫住。她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她迟钝地想,这个酒的酒精度很高吧,有些醉了。 “你……”她忽然被渐渐加黑的夜色提醒到要点,却在刚开口的时候住了嘴——易阳越过中间的小方木桌,细薄的唇轻轻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清淡的接吻,甚至在辞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易阳就已经带着小孩子偷糖得逞的笑意坐回去,可是——那渐渐放大的五官,那靠近到刻意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那停驻在嘴唇上久久不散的触感却好像逃脱了时间的束缚,不断在辞冰眼里鼻尖萦绕。 “时间晚了,他不用去赶末班车的吗……可是他亲了我,一声招呼也不打就……” “可是夜色那么美,好像是很适合……” 辞冰慢半拍地捂住嘴唇,无辜地瞪着笑意盈盈的易阳,脸瞬间发热红透。 她嗫嚅嘴唇半晌,也没能找出个适合眼下心境的音节,遂有些无法面对地闭上眼。 黑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是对面的人在慢慢靠近。“他……”辞冰全身都绷得极紧,身体甚至在微微打颤,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开始变得敏感万分。 她以为嘴唇还会迎接一次接触,然而只是感受到有人托起来她的下巴,接着是鼻尖靠在一起的触感,再接着是额头相抵。 她愈发紧实地闭着眼,将急促的呼吸放得极轻,然而对方不加控制的呼吸却热热地打到她的鼻尖,那儿已经敏感地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他要做什么?”辞冰有些迷茫,有些困惑。 “辞冰,你真好看。”辞冰听到对方的轻声呢喃。 不不不,我不好看,好看的是你。辞冰心中哀嚎着,可是浑身还是绷紧一动不动。 “辞冰……我好喜欢你……越来越喜欢。”半晌后,对方的声音又响起。那掺了蜜的甜腻让辞冰的整颗心都在微微发颤。 辞冰忽然觉得眼鼻都在剧烈发酸发痛,泪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即将挣开禁锢肆无忌惮地外泄。她因为极力控制甚至让眼睛发出难以承受的剧痛。 这是易阳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向她表达心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祈求爱的那一个,经年不变地维持着拿个卑微的求爱姿势,可是……时光岁月,那么温柔,在她以为依旧遥不可及的时候悄悄把礼物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辞冰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便看见易阳注满温柔水光的眼,那跃跃欲试的期待抚平了她所有的焦躁。她试着好几次张开嘴,才说:“公共场所,易阳同学,你表白不注意场合的吗?” 易阳嘴角慢慢翘起:“注意了,瓜田李下,最是适宜。” 第39章 隐忧 易阳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做什么,都能够有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底气,让辞冰完全无法反驳任何。 ——其实,她也不想反驳的吧。 两人维持了这个暧昧的动作对视良久,直到辞冰敏感得以为周围所有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的时候她才微微一挣,拉开两人的距离。辞冰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没话找话说:“没想到易阳同学说起情话来这么行云流水,真是炉火纯青啊。” 易阳忙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您脸红起来才是一骑绝尘,无人可望其项背。” “……”辞冰用双手捂住通红发热的脸颊,嘴硬道:“明明是朗姆酒的酒精度有些高了……” 易阳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和手,说:“是不是炉火纯青还有待商榷,可是能够生热避寒却是实实在在的。” 辞冰对易阳一直打趣她感到十分窘迫,遂主动转移话题:“回c市的末班车是八点钟,我们差不多得回去了。” 易阳仰着头把身子往椅子背上倚靠,扬着下巴,脸色有些冷淡:“不想回去。懒怠应付那些人。” 易阳说这句话时带着怨恨和冷漠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辞冰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怕是触及易阳心里哪个疙瘩,遂抿了口酒,顺着他的意思问:“你要在这里过夜吗?酒店订好了吗?” 易阳摇摇头,说:“这事不着急,现在淡季,又不是旺季那一房难求的景状,怕什么?” 辞冰点点头,笑起来:“如果你要在这里待一晚的话,我们明天早上可以去登云顶山,就在古城偏南位置,山顶上可以俯瞰古城全景,非常好看。” “好啊。”易阳盯着她看了良久,笑意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酒喝得不多,可是后劲颇大,辞冰回去的一路上有些昏沉。易阳订好酒店后把她送到奶奶家楼下然后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4 打车去酒店。辞冰站在楼上门外看他上车,再看着小车飞速隐藏在夜色中才慢慢开门回家。辞冰家的两个叔叔是本来就住在h镇的,现在都各回各家睡觉了,只有辞冰这一家四口住在奶奶家里。老爸老妈一向早睡,爷爷奶奶更不用说了,至于辞寒那货简直就是早睡早起癌症患者。所以辞冰回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留了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暖晕的黄光。 辞冰父母对孩子一向是放养,与其他孩子天色见暗就打电话催孩子回家不同,他们既不问辞冰的“那个同学”是谁,也不问辞冰什么时候回来,看样子就连辞冰在外边过夜他们也不会十分在意,只要辞冰准备好一套说辞。 毕竟,辞冰再父母面前一向报喜不报忧,除了对香肠腊肉的极端喜爱之外爷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爱好,这样就让父母自然而然有了一种她自己心里有哈数的感觉。 可其实,辞冰也会迷茫,也会有彷徨无措的时候,但是平日里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她把一切心事都藏在心里,即便彷徨到恐惧也无法从哪里获得一份光明的指引。 一如现在—— 辞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份感情没有信心到这种程度。明明今晚易阳已经把心思表明得不能够再明了了,可是她依旧固守在原地,不敢轻易迈出一步——就好像楚忆清铸造的围墙依旧固守在那里,每一刻辞冰越接近幸福,就会愈发惶恐。 她始终记得高中时候楚忆清知道她喜欢易阳的那个表情,深深刻在脑海里,像是被唐僧戴上的紧箍咒一般。那混着着惊讶和了然,最后是轻蔑和怜悯,还有厌恶和怨毒的目光,一刹那就决定了两人姿态的高低。 哪怕辞冰告诉自己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辞冰最大的非分之想只是在成绩上超过易阳,能够让易阳有这么一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后,她和易阳在一起是在两个人分开之后。她没有坐过什么悖德的事情,不需要这样怀揣着不安。可是哪怕分开,那次相遇,辞冰还是知道,自己输就输在她一直把易阳放在自己膜拜着的极高的位置,而楚忆清则是把易阳当作自己所有物一样。 那种轻而易举达到的占有姿态恐怕是辞冰一生无法做到的。 她连一个吻都害怕。 辞冰有些颓唐地坐在沙发上,手捂着眼睛仰靠着,慢慢放逐自己的思想。 第二天早上出了早起的辞寒之外,辞冰的家人又没能看见她的影子。 辞冰一脸清爽地对着还在洗漱的辞寒说:“你要给我作证,我昨晚回家了回家了!” 辞寒无比嫌弃地瞟了一脸满脸春情荡漾的辞冰,说:“不用特意强调这个,爸妈根本就不在意你回不回来。只要不太过分,做好安全措施,别在读书的时候发生意外就好了。” 辞冰被堵得满面羞红,愤愤骂了一句:“龌龊的大人。”就要摔门离开。 辞寒及时叫出声来:“辞小冰,你们的事双方父母都不知道?” 辞冰愣了一下,怔怔回道:“两个人谈恋爱,又不是谈婚论嫁,要父母知道做什么?” 辞寒眯了一下眼睛,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接着说:“看来我们两家家教风格倒是挺相似啊,都是放养型。” 辞冰耸耸肩,满脸不乐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可是辞寒分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步步紧逼地问:“辞冰,你明白这和什么放不放养根本没半毛钱关系。他不说是因为他不够确定,不知道和你这段感情究竟会进展到什么程度。走一步看一步,这还好……可是你呢?宋辞冰,你明明就是半分信心都没有,甚至你不向爸妈透露半点风声也是害怕之后感情破裂时爸妈会担心你。宋辞冰,我真不明白,一份摇摇欲坠的感情你要它做什么?这种朝不保夕的吸毒式的快感让你很爽是吗?” “宋辞寒,你过分了啊。”辞冰看着满脸淡定冷漠的辞寒,被肆无忌惮把苦楚揭开的羞恼让她无比愤怒。 所有的粉饰太平其实在别人眼里都是雕虫小技。 辞寒扬着下巴,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懂得方寸,也正因为这样,你会格外不听劝些,但没关系,辞冰,这次你无论如何把我的话听进去。别的事我放任你做错,吃一堑长一智,未必不是件好事,可是,这件事上,你失败一次会留下一生的阴影,越早抽身,阴影越小。” “可是不把这条路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我怕自己会死不瞑目。姐,你分明知道走到一半道路强行被斩断的绝望,为什么还要以为我好的名义来让我来和你感同身受。” 辞寒瞬间身体僵硬,挤牙膏的力气来不及收回去把牙膏挤出来一长串,直到辞冰关上门出去后良久,她还保持着拿个姿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嘲笑。 早上的空气清冷到令人绝望,不过山爬了没几下身体就开始发热,辞冰遂把外套脱下来,指着长长的看不到头的石阶说:“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易阳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把她的衣服接过来说:“我帮你拿。你体力不好,还不知道能不能爬到顶呢。” 辞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会的。” “嗯?” “我一定会登到山顶的。”我曾那么努力,就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够攀登过一层一层的台阶,最后到达山顶与你并肩的位置。这个渴望,已经燃尽了十余年来我对生活的所有热情。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易阳摸摸她的头。 他无法领会她的意思,辞冰也不觉得失望,只微微一笑,然后问:“易阳……你会不会,在很难攀登的时候依旧陪着我?可不可以……陪我在山顶待得久一些?” 易阳似有所悟,问:“难道我会中途离开?” 山路很是陡峭,爬到一半的时候辞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胸口有些发闷。太阳已经升起,蛋黄色的光辉透过清晨的薄雾打在人身上,冰凉又温暖,辞冰笑笑,逆着光看不清楚易阳的脸:“不会。我相信,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终于有词穷写不下去的赶脚了……忧桑 第40章 感觉 新年很快到来,辞冰一大家子吵吵嚷嚷十分热闹喜庆。 夜里跨年的时候易阳给辞冰传来一张酷酷的自己弹吉他的自拍,辞冰毫不吝啬地回复帅爆了。可是聊天之后辞冰一阵沉默,窝在沙发里犹疑着这大过年的,而且还是半夜,怎么还有心思弹吉他?难道是有每天坚持练习的习惯? 辞冰百正思不得其解,那边池泛又传来了一个视频,辞冰心领神会地笑笑,这是她和池泛长久以来的默契。h市因为有古城木质建筑,为保护古建筑,防止大火,政府历来对居民燃放烟花爆竹管理得十分严格,就连过年也半点火星不见。于是池泛每次过年就会把c市的烟花录下来传给她。 无论怎样,也是一番十分难得的心意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5 。 “看了,烟花很美,感谢烟花搬运工池泛同学!” 池泛回了个旋转式撒花开心的表情,然后说:“为辞冰同学服务是小人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荣幸。” 仿佛能够看见他说这话时挤眉弄眼的傻样,辞冰对着手机欢快地笑出声来。 “啊啊,姐姐你居然不抢红包,真是太愚蠢了。”一个小表妹撅着嘴十分自然地抢过她的手机打开家人群开始扑哧扑哧抢红包,辞冰看了看那喜人的金额,也不打算说什么了,遂认命地跑到餐桌上把还没有吃完的半盘小龙虾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辞冰望着餐桌的龙虾残壳,摸摸自己涨了半圈的肚子,只觉得人生十分圆满,下一秒就可以摇着蒲扇躺在摇椅上嗯哼嗯哼地哼小曲儿,当然,旁边有个易阳是最完满不过。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意/淫里时小表妹一声惊叫:“啊,辞寒姐姐你怎么那么大方?” 辞冰忙跑过去看了了一眼,皱皱眉对辞寒说:“你钱多没处用了吗?上午你给我的那沓厚厚的红包就够我好久的零花钱了好吗?” 辞寒在一边安然地刷手机,淡淡道:“给你去买衣服化妆品的,看你现在那副清汤寡水的样子,谁会看上你?” 嘿,只许州官放火,辞冰愤愤道:“你不是也清,也寡吗?” “等你能找到像你姐夫那样钟情不二的人就怎么样随你便了。”辞寒毫不在意辞冰幽怨的目光,径自拣了几个砂糖橘走了。 晚上本来一大堆孩子都吵嚷着要守岁不睡的,结果凌晨两点左右个个支撑不住七倒八歪了。那一群大人呼啦呼啦打牌精神得很。 辞冰终于能够把自己的手机从表妹手上解救出来,拿纸巾仔仔细细擦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哈喇子才打开。 结果界面一大堆一大堆的拜年祝福,有些还算是心意,辞冰一一回了,有些明显群发凑数的辞冰直接删了。 倒是池泛那货依旧保持着00:00准点发祝福的习惯。 一两年是好玩,四年坚持就是一番厚重的心意了,辞冰叹了一口气摒弃了那些什么万事如意之类的浮华辞藻,认认真真想好了祝福语发过去。 消息处理好后辞冰才想起自己落下了一个那么多年坚持下来的习惯,连忙打开qq编了条祝福语发给备注“不理人”。 辞冰发完之后兀自楞了好半晌,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在哪里。如果说她那些年是这么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期盼,那么,现在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他发过去祝福,然而保持着以往的习惯的渴望却焦灼着它的心,令心脏焦急到疼痛。 辞冰看着微信里易阳也是踩着00:00发过来的祝福和自己在忙乱中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复,心里突然痛得像是被人用力抓住,拧着,发狠揉着,血流成河。 她终于意识到——其实她爱易阳没错,可是,也许很大一部分,是在爱着自己的那份执着的爱。 因为骨子里冷漠彻底,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漠不关心的辞冰,只在那一段时间真正被一个人牵动了情思,让她清清醒醒地活过。 这个认知让辞冰浑身发抖,她惊恐地扔掉手机,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一起扔掉一样。 手机不偏不倚砸到小表妹的脸上,沉浸在睡梦中的孩子被这飞来横祸砸得痛哭出声。那边大人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查看,婶娘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家人一脸责备地看向辞冰。 谁叨叨不停地在问什么,辞冰都没有听清楚,她愣愣地看着被自己误伤的小表妹,手足无措地垂头站着,在一团乱哄哄地责骂声中落下泪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是落入了泥沼之中,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知道泥沼快把她的口鼻都淹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爱上爱一个人的感觉比爱上一个人可怕多了。 爱一个人用的是情,爱上一种感觉用的是命。一辈子兜兜转转,不得解脱。 辞冰再高一的时候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候哭得一塌糊涂,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爱而不得而与女主角产生共鸣,写下读后感时直直把那页纸浸湿个透底。 她说,她读整本书好像就看见一个女人朝着火海奔去,奋不顾身。 可是,现在,她才明白,那片火海不是那个始终认不出女主角的r作家,而是女主角从小给自己织造的以r作家为中心的网。她沉溺在自己对r的深沉厚重的,不可言说的爱情当中,至死方休。 那时候的辞冰其实是在懵懵懂懂中预见了自己的命运,只可惜那时候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么可怕的事实。 而现在辞冰终于能够明白自己心底为何藏着那么多的恐惧。 因为从真正开始向易阳迈出那一步时,失去他就意味着失去了辞冰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新年的清晨悄然而至,夜色由蓝黑渐渐变淡,再然后是天尽头留下一抹淡淡的灰黑,空荡荡的街头人声车声逐渐喧嚣。辞冰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压抑着声音暗自啜泣,身体因为过度压抑而不断颤抖,热血一股一股往头上涌,令人晕眩到双眼发黑。 辞冰终究没有对谁说过这个令她感到可怕的意识。就像她过去六年对易阳的喜欢,那点点滴滴,欢乐悲伤,都是自己的,与任何人无关——甚至与易阳也无关。 其实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懂。就像以前和宁静卧谈时谈到暗恋的问题,宁静说她无法想象超过三年的默默无闻的暗恋。如今,也不会有人理解错吧为什么对自己沉浸在安然地喜欢易阳这种状态。 “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这句话绝对不是什么浪漫的表白,而是束缚一身,至死不得解脱的魔咒。 接下来几天辞冰的心情都有些阴郁,爸妈去拜年也拉不出她来。他们都怀疑她生病了,然而一看除了脸色见了鬼似的苍白,也没见别的异样,便知怕是有什么心病。然而辞冰家里的传统是这种事情孩子不说,家长也不会强行逼问,遂放任辞冰再家里昏天黑地地睡了几天。 辞冰白天睡觉,晚上神采奕奕地重刷古龙全集。里面的基情四射让辞冰对自己敏感多愁的儿女情长感到十分的鄙视。 期间辞冰把手机关了机丢到旮旯里面自生自灭。她暂时没有办法一如往常地面对易阳,怕没法控制自己想要他承诺永久的欲望。那样未免过于自私。 大年初四,辞冰被终于忍无可忍的奶奶从狗床上扒拉出来一起出去散步。古城里浓浓的年味和安然的气息让辞冰稍微缓和了一些情绪。在奶奶和别人唠嗑的时候还有心思去逗弄半会儿人家的狗。 大年初九就要返校。辞冰买的是七号的机票。古城这边因为旅游业的原因离机场较近,老爸开车送也不过是两小时的事,又不劳烦自己去转车,辞冰乐得如此。 买火车票的钱辞冰上次在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6 火车上偷偷塞在了池泛的书包里,回家后才提醒他记得看。池泛为这事闷闷不乐了几天,在微信上向她发了好几次牢骚。辞冰就像高中那样,一言不发地等他慢慢安静下来,其实很多时候辞冰都觉得池泛像极了一个小孩子,过多的情绪表现未必真实,只是吸引人目光的下意识行为而已。 但是辞冰也没有和易阳一道走的打算。买机票的时候她还没有后续许多想法,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池泛认为她这样着急“摆脱他”就是为了能和易阳到一处。 半夜里飞机孤零零地飞在高空中,从窗户往外看入目尽是灰暗夜空中惨淡的白云,而地上,偶尔出现的万家灯火也不过是一瞬掠过的问题。辞冰把头埋进毯子里,沉沉睡去。 第41章 追随 大一第二个学期不比第一学期。该磨合该适应的舒适期都已经过去,专业课课程猛增,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选修课。 这样一来,自主时间就大幅度减少。整天忙得团团转,辞冰见到易阳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想念以外,辞冰心里还有不为人知的暗自庆幸。心结未解,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易阳,迷迷糊糊间也有点害怕见到他。但是不见的话,整个人整天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辞冰每天睡觉前都会在浑身乏力的状态下抽出一点力气来膈应自己——真的是自己的心思弯弯绕绕的太多,把自己绕进迷宫里去了。 那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就像小时候面对着交缠在一起的挂饰细绳一样茫然无措,完全无法理清楚头绪。辞冰在这方面又是个极其懒怠的人,再加上骨子里的逃避意识,眼下已经又放任这份感情自生自灭的想法。 难道当初追寻太久的东西到手了就真的不珍惜了?还是一直以来都从来没有以此情的所有者自居过? 白天的课程多到令人头昏眼花,为了避免自己晚上胡思乱想,辞冰还是自虐般抱着厚厚的《管理学原理》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床帘关闭得严严实实,台灯的光调到微亮。 “睡了吗?”微信震动提示音响起来,辞冰本来想把网关掉,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果不其然,正是易阳发过来的消息。 其实辞冰的状态算是很不正常,不过好在他们两个原本谈恋爱就不会一直腻腻歪歪,所以这个学期以忙碌为缘由联系很不频繁也不会显得很不自然。 “还没有,嗯哼?” “问你一件事,喜欢摇滚乐吗?” 不喜欢那么吵的音乐……辞冰心里想着,但是想到易阳很喜欢linkin park,回的话就留了一分余地,说:“还好啊,怎么了?” “弄到了周六晚上一个摇滚乐队的两张票,一起?” “好啊。” 结束聊天后辞冰又把聊天记录翻看了两遍,想起来自己以前知道易阳喜欢linkin park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把人家所有的歌都下下来糊里糊涂地听,现在又违反本心地说自己喜欢摇滚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她又想起来当初林肯公园主场逝世时整个qq空间铺天盖地的哀叹与惋惜,当然,大部分的人不过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倒是真正喜欢着这个乐队的易阳空间里没有那些矫揉造作的哀悼。 真爱并非拿出来炫耀和表现的资本。 也正是这样一个追随本心,特立独行的易阳才让辞冰挂心多年念念不忘啊。 北京春季的天气最是寒暑不定。 前几天还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春雪,今天周六又可以穿上薄薄的春衫了。 辞冰里面穿着一件打底白色衬衣,外套一件酒红色薄款针织衫,浑身轻松得和三天前裹着厚羽绒服的人简直天差地别。易阳仗着身体好,只穿了一件藏青色衬衫,连外套也不要了。辞冰看他那清爽的样子,挑挑眉:“你这一周的穿衣真是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啊!不过现在是晚上诶,你真不打算添一件外套?” 易阳先把辞冰拉近身边瞅了两眼,满意道:“好看,显白。”然后满不在意甩甩头:“真冷了待会儿小心把你身上外套扒拉下来穿上。” 辞冰假装惊恐地抓紧自己的外套:“哦,你这个衣冠禽兽。” 易阳毫不在意,哈哈一笑搂过辞冰走了。 所谓不真实的喜欢还真是虚假地一触即破。 检票处门口,辞冰盯着易阳递过来的票足足半分钟才移开目光,有些头疼地搜索自己什么时候有幸浏览过关于这个乐队的丝毫消息。结果十分不幸,脑汁都绞出来了也没什么成效。正当辞冰偷偷摸摸地掏出手机想查一查这个乐队的时候易阳有些好奇地凑过头来,问:“怎么,难道你不喜欢这个乐队?” 辞冰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作了几番心理斗争后才虚弱地承认:“唔……其实……我以前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乐队。” 易阳对她拧巴的尴尬不以为意,“哦”了一声后说:“正常。这乐队不是闻名遐迩的那种,不混圈子的人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主唱十分有爆发力,你待会儿听听就知道了。对了,乐队主音吉他手非常帅哦,到时候不准尖叫。”易阳说完后朝她挑挑眉,一副劳资在你这必须最帅的表情。 辞冰没奈何地笑着把他推进去。 现场不是那种大型演唱会布置,倒是一个中小型的音乐会似的。空间不大,一进去只有几处微弱的碧绿的彩灯,一片漆黑,但是里面的人却是很多了。辞冰有些害怕,下意识抓紧了易阳的手。易阳拉着她走在前头,立马回握住她的手。 辞冰看着有楼梯通向高处看台,那边的人倒是稀稀落落的,便把易阳往这边拉过来一下,说:“咱们不上去吗?高处视野好啊。” 易阳撇着嘴睨了她一眼:“离那么远听摇滚有什么意思?辞冰同学,咱们不是来看戏曲的。抓紧喽,咱们朝前面挤一挤。” 说着就抓着辞冰分开人流往台子那边挤过去。周围都是人,衣服又穿的少。辞冰有些反感这样和别人的触碰,遂贴向易阳更紧一些,直到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热气息传来。 辞冰正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乐队人员出场了,瞬时掌声和欢呼声响彻如海,将将掩饰住她的尴尬。 当放置于看台两侧的音响开始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的时候,辞冰整个人都有些发蒙。那避无可避的震动一直从脚步贯穿到脑袋,胸腔里自己心跳的感受都好似被这震动掠夺了似的。 而周围的激动与欢呼又那么的震撼。辞冰完全听不到主唱唱的什么词,却看到大家群魔乱舞似的随着节奏跳跃起身子。 她看着近处的易阳脸上绽放出来的光彩,在灰暗中映照着台上折射出来的迷人彩灯,看着他跳脱出平时的安静稳重变得那么活脱,自己分明无法感同身受,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7 但是幸福感却好像充满了每个毛孔,叫嚣着颤抖的欢喜。 周围的狂欢那么热闹,只在人海里静静站着随着节奏僵硬地拍手的辞冰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可是,她本来就不是来看什么演出的呀。她的世界的舞台,从来只对易阳开放。她的目光,也从来只被那一个人的风采深深吸引。 有此一人,足以。 辞冰沉浸于自得其乐的欢喜中微微失神,而在漆黑中一个黑影骤然靠近,辞冰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连那人嘴角似乎带着一分得意的痞笑都不曾看清楚,嘴唇上的温热的触感却来得那么清晰。 不是那清冷的季节在古城河边酒吧里一触即放的轻吻。 在辞冰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对方却引诱她开启双唇任人侵略,肆无忌惮地开始攻略城池。 因为紧张而闭着的眼如今因为惊讶而大大睁开,却发现易阳明亮的双眼正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漆黑里藏着温柔的光彩。 辞冰觉得呼吸都瞬间顿住了。 这么一睁眼,辞冰才惊讶地发现周围的情侣几乎都在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紧抱着拥吻。 她已经糊成一锅浆糊的脑子才慢慢找出来一些意识——刚才,那主唱是不是说了句“dare to kiss the girl&o you”来着…… 第42章 夜行 好像一切都混乱了起来。无论是那嘈杂的歌声和尖叫声,还是昏暗里迷离不清的彩灯,亦或是那么多人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下拥吻,甚至连脱离一切束缚的时间也被一股神秘力量扭曲绞紧,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以至于让人的思维也那么混乱不堪。 刹那间,在辞冰脑海中闪烁而过的画面那么的纷乱杂芜,初一时雪夜里的那次初遇;第二天早晨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的印着他沉静面容的校牌;清晨第一缕阳光柔柔打到领奖台上的他的发梢;办公室里在一片哄笑和窘迫中及时伸出来的那双修长好看的手;高中分班考试时站在紫荆花下的干净明媚的白t恤少年……及至上个学期的那场大雪里又一次意外把他重新带到了她的视野里的经过了时光的打磨的温柔却偶尔露出调皮和尖锐的他……以及现在睁开眼就近在眼前的脸上泛着薄红的和她唇齿相依、亲密无间的他。 那么多的他,都是她小心翼翼放在内心珍藏着的秘密和野心。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辞冰的手慢慢不由自主地移到易阳的脖颈上,红着脸回应对方。 她想,去他的什么这个人还是爱这个人的这种感觉,反正她就是这么喜欢他了,放不开了。那藏在纷杂难测的女孩心里的情愫她根本不想再去追究了。 在溺死之前,享受窒息的快意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可是这么一个动作却是更大地激发了在场所有观众的激情。欢呼声和尖叫声更加热烈,音乐声也更加放肆,震动一刻不停地冲击着辞冰那跳跃得远超平均频率的心脏,就像有电流兹兹淌过。 他们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地摘取快乐,好像逃脱了那个束缚自己的空壳。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可是辞冰依旧觉得神采奕奕,半点疲累没有。就是一直被大功率音乐折磨得胸腔空荡荡的感觉,耳朵也有些听不大清周围的声音。 辞冰和易阳走出去,感受到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干燥温暖,在夜晚的凉风中颇让人留恋。 “要不我们骑车回去?”易阳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小黄车,问。 辞冰眨着亮亮的双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忍俊不禁地想果然是精力旺盛没出发挥啊。 可是——她乐得如此啊。 辞冰打开导航瞅了一眼,从这里回学校大概要花45分钟,并不是一段很轻松的路程。 辞冰抿着嘴的时候易阳已经开了一辆小黄车,他坐在单车上,修长的腿自然而然地垂在地上。不像辞冰为了能够让腿及地,每次骑车的时候事先都要把坐垫调到中等位置。 “看什么?”易阳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笑意盈盈地问道。 辞冰做贼似的把目光从他腿上移开,说:“我在想共享单车怎么没个后座?也不应景。” 易阳哈哈笑道:“单车后座带人是违反交通规则的不是吗?” 违规违规——违你个大头鬼。果然现实画风永远和那些清新的青春电视剧画风不一样,连自行车后座都捞不到…… 辞冰一边腹诽一边开了一辆小黄车。然后在易阳的目光下开始把那高到没顶的坐垫转啊转转啊转,转了好半晌才转到自己坐上去能够让双脚安稳着地的高度。 易阳“……” 辞冰坐上去,大大方方,毫不为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有半分羞耻:“你看你毁了我的一个幻想,我也把你拉进龌龊的现实世界,咱们负负得正,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世界,对不?” 易阳:“……” 趁着易阳还石化在当场,辞冰哈哈大笑地开始往前骑去,半分包袱没有。 易阳很快跟过来不紧不慢地和她并肩,说:“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脑部构造……怎么每次都可以把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弄得意义非凡似的?” 辞冰对他眨眨眼,笑道:“习惯成自然啊。” “什么习惯?” 那些年习惯了把和你有关的一切小细节反复拿出来咂摸,习惯了按着自己的心思把没有意义的小事赋予令自己感动的情愫。 直到那些习惯融入血液,把自己变成这么一个可以令你好奇的人。 “喜欢你啊。”辞冰故作平静地说完这一句后逃避什么似的拉开距离往前去。春季夜里微凉的风把她的外套衣摆撩起,与垂落的长发形成一样的上扬的幅度,狡黠而骄傲。 这么毫不掩饰的表白出口,易阳心里也微微一动,然后问:“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辞冰几乎要脱口而出,把那么多年的辗转相思告诉他,以一个多年思服的角色走到他面前。然而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禁锢,那些难以说清楚道得明的情愫还是压抑在喉间。 “没有啊。”辞冰无辜地眨眨眼睛。 “嗯哼?” 辞冰看着易阳皱起来的眉头,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声在深夜空旷的马路上飘荡:“你不说我喜欢把拿什么小事赋予意义吗?喏,这就是在向你展现我超高的逻辑能力的时候啦。” “……”易阳简直无语,气哼哼地把车骑到前面去。 人家易阳手长腿长,不是辞冰165的身高能够比得上的,很快就落后一大截。辞冰咯噔咯噔骑着小黄,还是追不上去,有些急了:“易阳同学,易阳同学,你那么小气的吗?你要把我一个弱女子孤零零扔北京深夜的大街上的吗?你真的那么狠心的吗?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你真是不适合拿来谈诗词歌赋和人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8 生哲学……”辞冰不停地念念叨叨,到了后面是什么词语滑落到嘴边就念出来什么,完全不经过大脑了。 易阳忍无可忍地放慢速度,辞冰见好就收地追赶上去,正嘻嘻准备炫耀自己身为文科生不俗的词汇量,然而那词汇量炫耀的必经之地——双唇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人覆上去了。 “卧槽,这也可以。”辞冰双颊通红之时还不忘斜着眼睛观察路况。然而这路况也着实没什么好观察的。半夜里车辆本来就少,何况是自行车道,就他俩孤零零地不厌其烦地一路骑着。 可是……就算没有什么交通隐患,这个……这个……感觉到对方还想深入的时候辞冰简直要哭了,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些仅存的乱七八糟的物理知识:“这啥这啥叫相对静止对吧,所以才可以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是吧?可是可是……劳资的心跳快要超过第二宇宙速度飞离地球了……不对,是第二宇宙速度吗?还是第三?这是多少千米每秒来着?卧槽卧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高中物理明明可以天下无敌的,怎么现在就人老珠黄了?不对不对,‘人老珠黄’不是这么用的吧,那应该用哪个词语好呢?” 易阳完全无法想象此刻辞冰心里正在焦灼地考虑物理及文学的学术问题,只是皱眉看着辞冰控制不住开始歪了的车头和明显慢下来的车速,略带不舍地离开,看着面前眼前一直从脸颊红到脖子的人,气势上毫不退缩地戏谑地挑挑眉。 “……”辞冰空出一只手抹抹红润的嘴唇,半是懊恼半是羞涩下只好伪装似的绷着脸。 “辞冰。” “嗯。” “辞冰。” “嗯——” 也不知道易阳在那里发生么疯,一个劲地开始叫她的名字。辞冰骑在前面一声一声答着,以防他再精神发飙做出来什么。 倒是易阳唤了几声后似有所悟,说:“宋辞冰——唔,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叫‘唐诗火’什么的,倒是和你的名字挺配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辞冰豁然转过头去盯着易阳,那目光掺杂了太多,易阳愣了一下,咂摸不出具体滋味。 他不知道有一个声音在辞冰脑海中幽幽响起:“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我原来姓唐,名诗火,全名就叫唐诗火。” 第43章 追问 那一瞬间仿若着了魔似的,那声音不停地在耳边重复缭绕,明明隔了那么多年,可是池泛说这句话时那种调笑戏谑的语气依旧有些熟悉得可怕。 辞冰想到现下两个人有些尴尬僵硬的关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真的失望没人和你的名字陪衬啊?”易阳赶过来轻笑道。 辞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谁规定的‘冰’对‘火’?你这个‘阳’就不能拿来凑数吗?” 易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四舍五入的话确实可以。” 骑到后来辞冰体力有些跟不上,两人放慢了速度。半夜里凉风一阵一阵的不消停,辞冰有些担心易阳穿那么点衣服会着凉,易阳倒是不以为然“当时年少春衫薄嘛。” 辞冰瞅他两眼,就着刚才想到的池泛继续想道:“其实易阳和池泛的最大不同应该体现在语文水平上的吧。”这个想法让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易阳对辞冰随时自动转着小心思自娱自乐的本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和惊讶,只等她从疯笑里自己缓过神来和自己说她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辞冰笑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朝易阳凑过脸去,神秘兮兮地问:“易阳大神我问你件事呗。” 易阳无可无不可地瞟了她一眼。 “请问‘吴中四杰’是哪几位啊?” 这些文化常识易阳从小学就开始一口一口地吞食,自然无比熟悉,不假思索地张口就回:“高启,杨基……你问这个做什么?” 辞冰扯扯嘴角:“贵人多忘事。” 其实也不算什么忘事,易阳也许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里记住过。所以哪怕是曾经亲身经历,可是那些浮尘往事早就被清扫到永远不被翻开的角落里不见天日。如今听辞冰谈起来,有那么一丝两丝熟悉的感觉浮在心里,可是偏偏像是雾里看花一样看不清明。 可是,他想,也许这件事和春荣路那件事一样,对他自己而言是可有可无,过了就忘的小事情,对辞冰来说却像是石子儿打磨出来的珍珠一样带着疼痛的珍贵。 他忍不住向脸上带着怀念和狡黠的辞冰望去,那个从那场大雪的意外开始出现在心底的疑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 他不是傻子。在辞冰无意中透露出来那么多的讯息后还浑然不觉的话才真的是自欺欺人了。可是看辞冰的样子好像一直很抗拒这件事似的。 为什么呢? 他忍不住想。实在是琢磨不透。即便知道辞冰在初中时就开始对他有好感也不觉得有几分惊讶和喜悦,毕竟一路走来对他表示好感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只是他不明白,那个他们彼此分隔两地的高中三年,辞冰难不成还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思不曾变过?这个他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呢?即便是和他在一起的什么相伴一生的誓言都说过的楚忆清也耐不住那三年的分别和他闹掰了。对于从来没有过什么正面接触的,他甚至只记得是“隔壁班的学习挺厉害的学霸”的辞冰怎么可能在那三年里依旧念着他不放?更令他费解的是——为什么辞冰从来不提这件事呢?说一句我原来其实对你怀有好感那么难吗?为什么他曾经提及一点点内容的时候辞冰的反应就像是被别人戳中最柔软的软肋似的? 曾经喜欢过我,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吗? 辞冰却对他的疑惑浑然不觉,略带狡黠地说:“初一上学期的那场期末考试啊……易阳大神就是用‘吴中四杰’出尽风头的呀。还记得我和可怜的池泛同学在您的学霸光环下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是吗?”易阳皱皱眉,他的确完全记不得了。 倒是那场考试他记得很清楚。毕竟在初一的时候他向楚忆清表白,楚忆清托着腮眼睛转了半天才说:“你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蛮多人不服气的。实话实说吧我也是,所以呢……你要是这个学期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的话寒假里我们就算男女朋友了,做不到的话——就继续给我当弟弟吧。” 想来那时候真是单纯得可以。学校拿成绩来衡量一个人,连带着学生的思想被深深地影响着,居然可以以成绩来衡量爱与不爱的标准。 那时候高傲得目空一切的易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有什么难的?还有……我比你大两个月,不是你弟弟。” “啧啧。”易阳甚至在那么多年以后依旧记得楚忆清那无所谓的轻笑,还有那随意翻看他精心挑选过的巧克力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49 礼盒,挑剔地看了两眼后说:“我不爱吃这个。我爱吃甜的。大白兔呢?带了吗?” 那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语气丝毫没有让易阳反感,他默契地从衣兜里掏出个大白兔奶糖放在楚忆清摊开的手心里,看着楚忆清脸上绽开的心满意足的微笑,还有那微微眯起来的美丽的丹凤眼,有些出神。 如果可以一直——一颗糖,一个眼神就满足…… “你是从那时候开始记住我的?”易阳出了一会儿神,试探性问道。 辞冰明显怔愣了一下,才略带迟疑地说:“算是吧……毕竟被学霸这么秒的滋味真的不怎么样啊。” 辞冰把问题带回到普通的“学渣”与“学霸”的辩证关系的做法让易阳有些不爽,他没有就这辞冰的话题下坡,而是继续试探:“你怎么这么执着于自黑?怎么不提提初二后你分分钟把我秒了然后霸占着年级第一不放这么久的事?这么吊的事是你被我秒了以后得了心理创伤以后超能力爆发做成的吗?” 其实真的是的呢……辞冰其实想这么回答。可是她得意忘形了那么多次,易阳已经明显感受到什么了,这次这么穷追不舍地追问让她五味杂陈,犹豫之后她才说:“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扑学习上,赔上了半条命还不得点回报的话老天爷大概也不太好意思吧。” “那你真的是脑部构造太异于常人了……”易阳轻声说着,想把那话里挑衅的语气降到最低:“听池泛说你高中都懒散得无数次被老师请办公室,怎么初中却有那么强烈的革命激情?” 声音虽然低,却分毫不差地把那话里的意思传到辞冰耳朵里,震得她心口生疼生疼的。 她闭了眼,想生呼吸调节情绪却做不到。胸口像是被迎面过来无数的针毫不留情地扎着,让她完全无法感受和掌控自己的呼吸。 手无意识按紧车把,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传来的时候辞冰放在紧紧攥着车把的手被易阳干燥的手覆住。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恐慌地把手抽回去。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个人的身体连带周围的空气可怕地僵住。 易阳就在她左边,一动不动地皱眉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尖锐和试探在肆意露出后形成强大的真正属于易阳本质的气场,把辞冰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辞冰抿了抿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易阳咄咄逼人的气势半晌才收回去,他几乎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辞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有些话没有说开……” 辞冰垂着头看着地面,夜色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僵硬着的身体以及想找个洞逃离的姿态已经全然不见方才的意气风发。 易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扯着疼。说不上为什么。 “谈……谈什么?”易阳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辞冰已经不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辞冰才开腔。 易阳斟酌着用语,但是怎么也找不着合适的字眼:“你是不是……谈谈初中开始的事吧。” 初中开始的事。 辞冰牙齿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颤,浑身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似的,她都怀疑下一秒自己回连人带车倒在马路上。 那可真的是太狼狈了…… 那一瞬间被逼得不得不把自己的深植于心底的秘密鲜血淋漓地扯开暴露于天光下。 她甚至能够理解易阳想了解她讳莫如深的过去的心情,可是那一刻莫名涌来的委屈和恐惧还是占据了内心,她几乎要吼出来:“好啊,我把我的心思清清白白□□地展露在你面前,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抖落出你和楚忆清的那档子事呢?” 然而终究是用尽全身气力忍住了。这话说出来也许他们两个就完了。 就是这么不公平,易阳而已肆无忌惮地要求她把自己的软肋揭开来,她却丝毫不敢触碰易阳的内心。 毕竟她爱他,从初一就开始了;毕竟他爱楚忆清,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还没有认识他的时候。从……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不容置喙的“天注定”式的命运注定的他的童年不可缺少的有楚忆清的陪伴开始的 。 他们的青梅竹马是她从来却不过去的命运的鸿沟。 不是爱得多深和多卑微就能解决的事情。 辞冰用手覆住眼睛,但是完全无法关上里面的泪腺。触手湿润的同时手背覆上了干燥的温暖。那分明比自己的体温高上太多的温度令辞冰无法承受般打了个寒颤。 “如果……我们不谈了。辞冰,你听我说……”易阳尽量温和的声音方起便被辞冰截住。 “是的,易阳……大概在你和楚忆清确定关系时候吧,我开始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那么多天十分手生了。 感觉女主就像是别的言情文里那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啧啧…… 第44章 回答 好像有一阵强风过境,你明明有所预感,严阵以待,但是当那风拂面而过时,你还是会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骤然被驯服得酥麻柔软。 那些不敢说的,来不及说的,小心翼翼被埋藏在时光角落里孤独生长着的情愫以新生儿的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御的姿态袒露于人眼,在怯懦之外还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心疼。那滋味 ……大概是心疼吧。易阳想。 从小到大,他站着的位置接受过太多人的仰慕,有人曾面对面表白过爱意,也有人情书纸笺传情,抑或有人曾默默把他放在心上,然后又在时光的洪流中被命运分配到另一个值得去放在心尖的人。他被仰慕,被幻想,被爱戴,但是,那么多浓情蜜意,其实最多最多的还是别人生命中一个曾经闪耀过的过客。 有多少人能够这么不计较回报,不计较空间乃至时光的残忍坚持着这份爱慕? 易阳没见过。至少,连他和楚忆清的感情都没有这么牢不可破。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你真的爱的是我么?会不会只是那单调枯燥的学习生活中的幻想和慰藉? 如果不是……易阳甚至有些惶恐,那他该怎么来接受这份包裹着六年深情的沉甸甸的感情? 仿佛缠绕在身上的枷锁忽然被解开,但是忽如其来的轻松又让辞冰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两人虚空,整个人在无底洞里不断下沉。 说出来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刹那间辞冰根本无法去直面易阳的反应,她垂下头,说:“离学校也不远了,大概20分钟的路程,咱们边走边说吧。”说着径自去把小黄车停靠在路边。 易阳瞥见她脸上有些自暴自弃的颓丧时皱了皱眉,但是此刻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辞冰究竟怎么想的,也不好太强势,抿了抿嘴后也把车停靠在那儿。 辞冰见状搓了搓手,又耸了耸肩,左右看了一眼。这些动作都做完之后她大概还是觉得尴尬到不知所措,于是垂着头站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0 在那不动了。 易阳叹了口气,过去抱了一下她,立马能够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僵硬和颤抖。 “……” “辞冰,我的意思不是去窥探你那些不想说出来的事,我是想你也许有很多心结缠绕在过去。这些事靠自己是走不出来的,你说出来了,我们也许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尝试几次后易阳终于轻声哄诱般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辞冰忽然想起他们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个夜晚池泛忽然清醒过来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抽身的时候,这就是你最不能暴露的软肋。” 她请轻声叹了口气,琢磨着怎么开口比较好。但是怎么也没想出比较好的方式,只有想到什么说什么:“易阳……你记不记得……唔应该不记得了吧……初一那个冬天,有个晚上,你和池泛打雪仗的时候误伤过一个人……” “你?”很难形容易阳那一刻的表情,或者说辞冰根本看不清,索性不去管它。 “第二天,我在那片雪地里捡到了你的校牌。呵,照片很帅啊。”辞冰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口若悬河把埋在心里的秘密尽数倾倒,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 “那时候正值你武力的巅峰期,风光无限,又恰巧就在隔壁班,零零碎碎听到你的消息也太多了。也不知道在听到哪一个程度的时候就累积成喜欢了。” 易阳抿了抿嘴,看样子有些不大自在,却没有开口。 辞冰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了:“呵,你和楚忆清的事我知道。想不知道也难。那时候学校八卦里有七卦都被你们的风吹草动给占了吧。我甚至还记得初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吧,课间去上厕所时走廊被围在楚忆清班外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你正从他们班的教室走回来,身后有人说‘易阳,你都不等回复就走了?’然后你就……嗯,怎么说呢,笑得十分胸有成竹,自信到十分欠揍‘会有第二种结果吗?’果然,没等你走到自家教室门口,楚忆清的教室门□□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尖叫,有人报喜‘答应了’。” 易阳看着辞冰以局外人的仿若毫不在意的口吻诉说那在他记忆里算得上痕迹颇深的那件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苦涩?酸疼?甚至是微微的不知缘由的恼怒? “那时候我也没有多伤心吧。毕竟一直很自卑,甚至在我眼里,你们确实是那啥上天注定的般配一堆儿……”未免在易阳面前过多提起楚忆清惹起他的“伤心事”,辞冰很及时地刹住车“那时候顶多是羡慕。想着能看见这么好的人就够了,哪怕只是以远远观望的姿态。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控制的,道德可以约束我不插足别人的感情,可是我还没法修炼到能够因为你成了别人的男朋友就不喜欢你的地步。”这话说得太卑微,辞冰撇撇嘴,对自己有些不屑“总的来说也没给我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吧。倒是您不可撼动的学霸地位让我打了鸡血似的没命学习。唔,这里我要批评你。要不是你在高中的时候去a市上学了,没准我还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嘿,万一一不小心就考个省状元啥的呢?你看你看,你耽误了c市的一支潜力股,自己去面壁思过吧,啧啧。”哪怕下定了决心,甚至被逼到了不得不说的绝路,那只有她自己知道的野心和秘密还是她不能为外人知的羞耻,所以辞冰的话渐渐地也偏离了重点。 不是不想说,是真的无法这么豁达。 所幸易阳并不再步步紧逼,不过易阳还是易阳,抓到问题的时候敏锐地一针见血的本事丝毫不差:“那么,喜欢我这件事究竟为什么那么令你难以启齿呢?辞冰,我并不认为在两个人已经确定关系的情况下有一方还必须独自承担着那么多暗自的感情。” 辞冰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然而事实是也许真的是她自己在经历那么多年的求而不得后变得万分谨慎敏感,在嗅到危险的气息之前就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她放弃了针锋相对的回答,这么搞下去他们就可以直接分手快乐了,今晚的谈话也可以归类为分手感言了……真他/妈操蛋“喜欢一个人太久却只能默默喜欢者,这会给人造成自卑感的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自卑源头交出来呢?毕竟在一起这样的提议是你先说的呀,往后我想想也可以自我安慰嘛。” 这明显不是重点,但是易阳知道这算是辞冰的极致了,也不再逼过去。 可是有一个结论在心里挥之不去:辞冰十分没有安全感。对待这份感情,好像随时做好了抽身离去的准备。 这倒是更加奇怪的事了,如果辞冰是喜欢他那么久了,那么就算生性冷淡些不会在感情上十分主动,也没必要是这种姿态。 他皱了皱眉,强迫自己想今晚这么逼辞冰已经十分对不起她了,不能再想这么些有的没的。 两人沉默着走回学校,半夜里路灯昏暗,长街无人,辞冰在一阵风袭来的时候缩了缩脖子,这昼夜温差…… 后背上忽然有人靠上来,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脑袋上。这突如其来的的亲密举动显然让辞冰且惊且惧,她僵了身体,甚至连带着僵了那本来就不剩多少温度的血液。 “辞冰,对不起。”身后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辞冰控制不住地湿了眼。 “易阳,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对他怀有别样感情就欠下什么。别人心甘情愿的事用不着对不起。如果心怀愤懑,那也是自己造的孽,被爱的人是无辜的。你不要……” “我不是对不起这个。”易阳骤然打断了她。 辞冰住了嘴,好吧,那你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最爱的人是楚忆清?这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吧,你看我们不都是不能自已的一路人么? “对不起的是……欠下了你那么多寂寞。”那低沉的,醇厚的男声一字一顿,无比郑重说道。 第45章 陪醉 辞冰选择了爬回寝室。 不是因为今晚神神叨叨的打击太大,辞冰还犯不着有事没事折磨自己的腿来发泄负面情绪。而是辞冰在半夜里不敢自己乘电梯。 总觉得会有鬼在电梯里等她。尤其是她浑身无力肯定斗不过鬼的时候。 当然,情绪低落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浑浑噩噩忘楼层,直到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啜泣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浑身先打了个寒颤。她心里嘀咕道这不会是活生生遇见聊斋了吧?嘀咕完后心里又一阵乐,要不是她心里素质太强硬,这会儿估计自己也不知道会在哪里闹聊斋呢。她抿了抿嘴正纠结自己要怎样继续走上去才不给那位还在哭的同学难堪,忽然就想起来什么,从两个楼层中间轻声走下去一看,就看见了血淋林的数字:14。 她是精神有多恍惚才能连着爬了14楼都没有感觉啊。辞冰没忍住骂出声来:“草。”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1 骂完后她才感觉到上面停滞了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袭粉红睡衣的唐嘉韵,还有和她粉红睡衣不遑多让的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云里雾里地感受了下凝固的空气。 还是辞冰先反应过来,奈何锈住了的脑子跟不上,问了一句:“通向天台的门关了?” 唐嘉韵扯了扯嘴角:“嗯,刚去踩了个点,结果掐指一算今夜不宜跳楼。” 还能说出这么逗的话那就是没什么大事,女孩子家家遇到想哭的事情多了去了,发泄一下更好。辞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准备下楼回宿舍。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唐嘉韵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哭后的沙哑,但是八卦的心半点没降。 “玩得有些疯了。”辞冰不太想搭理,可还是小声敷衍回答了。 “哦——”唐嘉韵兀自在那发呆似的拖长了声音,然后神转折地问了一句:“辞冰你现在能陪我喝喝酒吗?” 不能,劳资很累,劳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心情等着收拾不想当别人的情感垃圾桶,劳资等不及回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辞冰任那个在心底竭力咆哮的辞冰骂骂咧咧,脸上要死不活地扯出来个微笑:“好——吧。” 和唐嘉韵奔出寝室买啤酒的时候辞冰简直不敢看寝室阿姨那看怪物似的眼神。 “哎呦,你们两个大半夜的干嘛去啊?” 唐嘉韵理都没理刷了卡出门,辞冰卡着门礼貌性地微笑了下:“宵夜吃多出去散散步,阿姨晚安。” 跟上嘉韵的时候辞冰看了看表,非常好,凌晨两点半。 唐嘉韵的脚步十分快,辞冰走路向来是慢悠悠地晃荡着,现在有些跟不上。等她到了学校的24小时便利店时唐嘉韵已经提了一大袋的冰啤酒。见她正急匆匆地撞过来才缓和了一下脸色:“对不起我刚才没顾得上你。” 辞冰罪都受了这么些,这时候哪还计较这些,扯扯嘴角道:“您这都要半夜买醉了,我哪还能祈求您顾得上去我呀?” 唐嘉韵也扯扯嘴角,扬扬下巴说:“去大草坪那儿?” 辞冰走出去:“这大半夜的除了那儿还有哪里可去的?” 夜里的风还是挺凉的,辞冰坐在草坪上拢了拢外套,瞅了眼唐嘉韵身上毛茸茸的粉红睡衣,说:“挺有先见之明的啊。” 唐嘉韵干脆地开了两罐啤酒,把其中一罐递给辞冰:“虽然不大乐意,但是我还是得说,辞冰你眼光挺毒的啊。我要早听你的,没准现在会好受得多。” 辞冰垂了眸,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配上今晚的遭遇实在有些讽刺,那早就僵硬了的嘴角半天扯不上来:“旁观者清罢了。” “我可以接受他不喜欢我,”唐嘉韵话半句都还没说完就哽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涌:“可是……他既然不喜欢我……能不能一开始就不要这么对我好……吊了老娘一个多学期一句‘我们两个不合适’就打发掉我……忒便宜了吧。” 辞冰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遂从兜里掏出来包纸巾给她,自己灌了一口酒。 看来唐嘉韵和秦翎师兄果然是没能成。哪怕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两个人应该没戏,可是现在看唐嘉韵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叹息。 一头扎进去,半晌拔不出来,何必呢。 啧啧,叹完后又觉得忒没意思,自己这个鬼样子居然还有心思替别人操心。唐嘉韵这样一学期能换三四个目标的半晌拔不出来,她自己吧,只怕半辈子都拔不出来了。 在这装什么情感大师给人治愈情伤呢。辞冰又啧了一声,仰头再灌了口酒。 “我真的是搞不懂,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暧昧。说什么这一届你是和我关系最亲密的师妹,遇到什么心情不好的事半夜把我支使出去半点不见外,我约他出去吃饭看电影也从来不拒绝,嘿,这么非要到表白了才和我说做普通朋友保持距离……草他/娘的当我是谁啊?”唐嘉韵说着说着又破了声。 辞冰叹了口气,心想秦翎师兄这么做是有些不厚道,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一味地往上贴呀。 未免自己把话说出来,辞冰又给自己灌了口酒,摇了摇罐子没了声,辞冰放下又打开一瓶,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其实自己的问题没准比唐嘉韵的要大一些吧。啧啧啧,辞小冰你装什么伟大,逞什么大能,为什么不干脆陪着唐嘉韵哭出来呢? 眼睛有些胀痛,心里也堵得慌,可是偏偏就半点眼泪不见。哪怕那些她从来不敢示人的秘密已经暴露在她最害怕的易阳面前,辞冰还是习惯了守护自己的秘密。 跟那老母鸡守着蛋似的。 哪怕知道迟早会有人把那蛋给抢走,到时候闹个鸡飞蛋打的场面更加难堪。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秘密的野心当初刺着心头肉,灌着心头血生长出来的,早已经枝繁叶茂,把心里其他的心思都赶到阴影里不见天日,现在再想□□那不要了半条命哪能轻易解决? 所以,哪怕亲口承认了那羞于启齿的暗恋,辞冰还是选择了保留。 她还是不敢让易阳知道他对她的意义不仅仅是青春期朦胧而生的情愫。甚至她都否认了高中三年还在念着他。 那问答还历历在目: “小孩子求而不得郁闷郁闷罢了,算不上什么‘寂寞’。” “那高中三年?” “那时候没想过大学会在一个学校,想想都明白是一辈子见不到了的事,何况那么重的课业围着,也没什么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辞冰陪着唐嘉韵把那袋啤酒都干完了才算了事。两个人都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了。辞冰想站起来没站稳一下子倒回去了。她干脆直接躺下去:“要不咱今晚就睡着吧——哎呦我真没力气再爬12楼了……哎呦十二楼,我那本书还没看完呢,什么‘世间欲断钟情路,男女分开住。掘条深堑在中间,使他终身不渡是非关。’这话吧啦吧啦那啥还真说的挺好……靠,我都不会鉴赏了,就和池泛似的见个美丽句子文章什么的只能说‘挺好’……” 接下来自己喃喃了什么玩意辞冰也完全没有意识了。她心慌的时候只有这么胡说八道才能转移注意力。 唐嘉韵带着鼻音嗤笑了一下:“有我陪着你还用爬什么楼啊?不过我挺开心——就是知道有人心情和我一样不好的那种欠揍的开心。” “我心情不好么?”辞冰迷茫地问了句,然后挣扎着站起来了。 “靠,你不会也失恋了吧?”辞冰觉得唐嘉韵说出“也”的时候眼里在放光。 一种让她十分想上去抽丫的耳光的光。 她晕晕乎乎地走着,低声却坚定地说:“怎么会?才不会呢!我们两个会长长久久的。” 第46章 池泛 辞冰不怎么喜欢“对不起”这个说法。 要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2 不就是伤害已经筑成,想就凭着这简单三个字减轻自己的愧疚,打发掉别人。 要不就是明知道自己要去筑成某些伤害,提前提个醒道个歉。 这两种方式都没法让辞冰有什么好感。 可是这有什么用?易阳最终还是和她说了这三个字。 让她的心里一瞬间像浸满了酸水一样柔软又酸涩的三个字。哪怕她并不需要这三个字。她更加渴望的是易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对楚忆清究竟怎么一种态度。 她能够感受到易阳对她依旧对往事遮遮掩掩,甚至有些神经质地自我保护的态度有些不满。可是他不知道么?只有他的坦白才能换来她毫无芥蒂的回应。 那晚之后,辞冰能明显感受到两人间原本不可跨越的鸿沟更加深远了一些。 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在她半遮半掩地说出过去之后轮到易阳来做这个“坦白”的工作时他畏缩了。也许是辞冰在那层保护膜被触动后也畏缩了。 在一份没有人敢前进的感情中,便连原地踏步也做不到。 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好在这个学期两个人都忙得很,这种以忙碌为借口的疏远就在表面上显得自然而然 学期接近四分之三的时候期末考的压力再次行来。这学期课程非常多,各种考试小测和论文忙得人焦头烂额。周五上午的课上完后辞冰直奔食堂,打算刨完饭之后去把一门选修课的结课论文写了。 她站在窗口前纠结是吃粉还是吃面的时候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想得出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惊叫着转过身来一看,嘿,是池泛那小子。 周围不少人都被她这声惊叫吸引目光过来。辞冰又惊又囧,拍拍胸口干瞪着池泛。池泛毫不在意地一笑:“哟,怎么胆越长越回去了?” “没你胆肥,油流了一地。”辞冰撇撇嘴。虽然许久不见这么突然见面挺让人惊喜的,可是池泛同学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惊喜转化为惊吓。 池泛对辞冰损他已经习以为常刀枪不入,瞥了瞥眼前的窗口,立即按着辞冰的肩把她推离开:“怎么天天就知道吃这些粉啊面啊的,今天周五啊,不出去吃也得在食堂里点点好的。咱们去三楼吃火锅怎么样?” 辞冰被弄得老大不耐烦:“哎呦要吃你自己吃,我随便吃吃赶时间去赶作业呢。话说这快学期末了你不着急么?” “急啊当然急了,破事一大堆。可是马儿要跑,当然也要吃草,不好好吃怎么有精力赶作业呢?” 池泛不由分说把辞冰往三楼赶,辞冰手忙脚乱也挣脱不得,只好悻悻骂了句:“你才吃草,你天天吃草。” “不不不,我‘池泛’呢。”池泛半眯着眼,眼角闪着亮光,显而易见心情不错。 辞冰没法再去打搅心情不错的池泛,只好配合地爬到三楼,有些无奈地说:“不吃火锅了成么?我想吃烤鱼。” 和池泛一起吃饭的话肯定又是这货抢着付钱。烤鱼要比火锅实惠得多。何况最近几场聚餐都是火锅,辞冰看见那沸腾的汤就有些反胃。 “成。怎么不成?辞冰同学的要求那必须得是圣旨。”池泛说着就屁颠屁颠跑去点餐了。辞冰坐在位置上小声嘀咕刚才不由分说把自己拉上来的时候怎么忘了我是皇帝? 辞冰虽然不怎么挑食,其实口味却刁钻得很。学校的烤鱼十分十分的不入味,吃到鱼腹那块肉的时候只有鱼腥味在唇齿间萦绕。她便开始味如嚼蜡地吞咽着。 这其实没什么,毕竟能让她满意的菜实在很少,习惯后吃饭就成了简单的喂饱肚子的行为。所以其实吃一碗简简单单的粉面和烤鱼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只是池泛这边胃口却好像很好,正津津有味地大口吃着。 辞冰高中的时候就常常和池泛一起吃午饭。最开始是池泛在一节上午的课间饿着了,把装满香肠腊肉的饭盒打开躲在课桌下大快朵颐。香肠腊肉的味道一直不停地往辞冰的鼻腔钻,弄得被早上一碗粉喂得饱饱的肚子很快就有了饿意。 辞冰咽了口口水,控制不住地往整个人缩在课桌下,把保温饭盒搁在凳子上吃饭的池泛瞟。 辞冰明显的有些渴望的眼神恰好装上正满意地眯着眼的池泛的。 辞冰那时候和池泛还不是那么熟,被人撞破了正觉得挺尴尬,忙收回眼神一本正经地盯着眼前的数学课本。手臂就这样被戳了戳“来点?” 辞冰心里天人交战了半会儿十分矜持地摇了摇头。 眼前晃进来一个餐具盒:“我吃饭用的勺子,里面还有双筷子,干净的。” 香肠腊肉的美味香气一直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钻,辞冰舔了舔嘴角,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去接那餐具盒的时候那只手却缩回去了。等辞冰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边已经横过来一块儿香肠。 香肠切得极薄,透明的肥肉闪着鲜嫩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十分可口。辞冰想都没想就偏过头去张嘴叼进嘴里。特意加了花椒的惬意口感还没完全在嘴里完全化开,辞冰就听见了班主任的振聋发聩吼声:“池泛和辞冰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嘴馋叼了快香肠。 可是经过班主任这一吼,这个动作的拓展延伸意义被不断放大。 在老师那里是不守纪律的课间吃饭,还两人共犯。 在同学眼里——如果说m中一直都有关于池泛和辞冰是一对儿的风言风语,那么雨前的那道雷大概就是这时候炸起来的吧。 不过那时候辞冰并没有理会过别人的看法。在那天中午和池泛一起从被训的办公室走出来后池泛轻飘飘的一句:“你喜欢吃香肠腊肉?我带的挺多的,待会儿一起去食堂分食吧。” 池泛家的香肠腊肉做得那真的是非常好。和家里老妈粗糙的香肠用灌腊肉用烤的基础工程不同。池泛妈妈会用心把灌香肠的肉腌制好,烤腊肉也在松木之外加入了橘皮和甘蔗屑,和辞冰以往吃过的都不在一个档次。 辞冰看着池泛微笑的眉眼,没多犹豫就点点头。 后来三年间,辞冰也不知道蹭了池泛家多少好饭好菜。 其实开始的开始,只不过是因为池泛微笑起来的眉眼让她恍恍惚惚地看见了易阳的影子。 人和人待久了总会染上彼此的气息。对于那时候思念成狂的辞冰来说,池泛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看见再也看不见的易阳。这样的邀请她没法拒绝。 只是后来,三年的陪伴和相处,最初的隐晦心思早已被时光过滤,只留下辞冰想要一生珍惜的,她这辈子最看得起的情谊。 不再因为你是谁的发小,你身上有谁的影子,你带来的好菜有多么令人垂涎欲滴。只因为你是你,是最值得托付信任的朋友。 辞冰半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那碗没怎么动过的米饭,对于池泛对与家里相比有天壤之别的饭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3 菜依旧保持这样的热情十分的不解。池泛把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看看意兴索然的辞冰,问:“怎么不动筷子?不合胃口么?” 辞冰摇摇头,说:“本来就不怎么饿,你快吃吧,甭管我。” 池泛夹了鱼腹上一块鲜嫩的肉到辞冰碗里:“知道你嘴刁的很。不过这不是出门在外么?能合胃口的饭菜也没几顿,凑合着还是多吃点。”顿了顿有有些犹疑地开口:“假期也可以来我家蹭蹭饭,我妈还保留着香肠腊肉多做了一人分的习惯,你不吃的话估计到年尾的时候就得扔了浪费。” 辞冰灌了口水含在嘴里含糊应着,心中柔软又酸涩。 她明白池泛话里的小心翼翼的犹疑,因为想起了寒假里回家接站时的场景,他怕他尴尬。可是池泛家里因为她多做了香肠腊肉的分量更加把她心里的沉重增加了砝码。 “哟,辞冰啊。”旁边响起响亮的女声。辞冰头还没抬就看见一个餐盘放在了辞冰旁边,然后主人毫不见外地扑通一下坐下来。 辞冰皱了皱眉——是唐嘉韵。 那晚她陪着唐嘉韵喝醉后回寝室一路上唐嘉韵都在追问她和易阳的感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弄得她有些烦了之后直截了当地说没什么,两人好着呢。唐嘉韵那时候没能寻找失恋共鸣的失落恰好落在她眼里,辞冰心里不太舒服。后来也一直没怎么和她再深入交流。前些日子唐嘉揣着手机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自己正在追一个新目标辞冰也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意思。 唐嘉韵坐下后又笑嘻嘻地和池泛打了招呼:“池泛,你也在呀。你和辞冰关系这么好么?她都好久没和易阳一起吃饭了,怎么今天你俩聚上了。” 不同于池泛微微皱起来的眉,辞冰顿时有种把面前的碗扣到她脸上的冲动。 我和谁吃饭关你屁事。 不过她看着又笑嘻嘻和池泛没话找话的唐嘉韵,终于想起来不对劲——她和池泛很熟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就在这几天把文给完结了哼(ˉ(∞)ˉ)唧 可是最近好懒呀┑( ̄Д  ̄)┍ 第47章 疏离 池泛此人,惯会摆好脸色,只要你不是他看不入眼的人,他一般都能跟你笑眯眯的。 而在辞冰这三四年的了解,能让池泛“看不入眼”的人除了武凌之外好像也没几个了,所以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池泛发怒。 唐嘉韵这么轻飘飘一句虽然让他们俩人都不太舒服,可是也没到变脸的程度。尤其是池泛这种脾气好到没边的,要不是几次三番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不会找对方不自在。于是池泛也只是在微微皱眉后很快恢复了微笑的模样:“恰巧碰上了就吃吃聊聊,真巧哈。” 唐嘉韵笑了笑。在辞冰看来,那微笑丝毫没有平日里她在寝室的大笑的豪迈,倒多了几分小女孩子家的娇羞。 唔……辞冰舔了舔嘴角,夹起来池泛放到她碗里的那块鱼肉慢慢咀嚼,沉默着看着唐嘉韵想方设法的妙语连珠,心底的猜测慢慢成形——唐嘉韵在追的那个人莫非就是池泛。 眼光倒是不错,不过辞冰对唐嘉韵一个月前还沉浸在表白失败的伤痛里无法自拔如丧考妣而转眼间就能对另一个男的示好的恢复能力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默默扒饭。扒了几口后实在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才停下来默默玩手机。结果手机还没捂热池泛就站起来了:“辞冰,吃完了么?” 辞冰点点头。池泛对唐嘉韵说:“那我们先走了。” 唐嘉韵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的大半碗饭,咬了咬牙似的站起来说:“我也吃饱了,一起吧。” 池泛呵呵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忙,这会儿赶时间先走了,你们两位正好结个伴回寝室。” 辞冰点点头,唐嘉韵欲言又止。 出了食堂后池泛径自大步走开了,像要逃离什么似的。辞冰在心底笑笑,池泛对于有好感的女生从来不吝惜时间耐心,对感觉一般的女生也会彬彬有礼,能这么逃之夭夭的,大概……唉——辞冰揉揉眉心,还真得好好消化一下唐嘉韵的追求目标就是池泛这个讯息。 唐嘉韵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在池泛的背影看不到后转过来瞅了瞅辞冰,仿佛想说什么。然而辞冰真得不是很想听她说,一部分原因是相处下来她对唐嘉韵的耐心正在慢慢耗光,不打算在室友关系之外发展什么,另一部分是她确实不想插足池泛的感情问题。 池泛虽然吊儿郎当,可是心里其实却非常拎得清。 “我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赶论文,要不你先自己回寝室吧?”辞冰说。 “辞冰……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辞冰大概能猜出来她想问什么,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去招架她这些问题,可是直接拒绝肯定又会伤害这位姑娘的脆弱的少女心。辞冰最近才发现唐嘉韵很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而且总是站在弱者的位置可怜巴巴哭诉。辞冰虽然不大在意别人的一轮,爱咋的咋的,可是想到唐嘉韵在别人面前噼里啪啦哭诉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就觉得一阵恶寒。勉强维护着表面和平吧。她想。 “什么事?快点问吧。我比较赶时间。” “就是……池泛。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你知道她有什么喜欢的人吗?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可是也不大肯搭理我……还是说他对女生的态度就这样?” 辞冰心想你这到底算是问对人了还是问错人了呢? 这几个问题她都能轻轻松松回答。可是她压根不可能回答。如果她还和池泛保持像初中那样的关系,这样的问题说出来没个所谓。让唐嘉韵这样一扎进爱情里就丢掉智商的行为遭点冷水清醒清醒也好过她追到后来又没有结果后再在寝室嘤嘤半个月的。 可事实是这个问题对于辞冰来说实在尴尬,她捂着脸有些无奈地说道:“嘉韵啊……我很少管别人的感情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问题你实在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池泛,我说的算什么数。” 唐嘉韵抿了抿嘴唇,大概也猜到辞冰不想告诉她,带着些怨念瞧了辞冰一眼招呼没打就走开了。 辞冰原地无语,也不知道那个豪迈大方的寝室长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敏感易怒的模样。 辞冰在齐垚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池泛的电话,她撇了撇嘴,问道:“逃到哪里去了?” “啧……你那个室友真是——我那么明显都没吓跑她。”池泛的声音透露些不耐烦。 辞冰没说什么,这件事她不好评论。 “辞冰……我其实就是想问一下啊,你和……易阳怎么了?”那边池泛的声音略微犹疑。 辞冰叹了口气,想到刚才唐嘉韵饭桌上的话,有些后悔当时自己没有一碗饭扣过去。 “其实你不是知道的么?迟早的事。”辞冰闷声道,在池泛要出口辩解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4 之前打断了他:“你比我清楚他和楚忆清之间的事,有些事不是没摆出来说就不存在的。倒是因为不肯摆出来而发霉到让人膈应。” 那边半晌没声,辞冰正为自己张嘴就来的话有些懊恼,池泛的声音才响起来:“你知道多少?” “这种事用不着知道多少,”辞冰叹了口气“冯袁师兄说‘易阳这辈子不可能喜欢楚忆清之外的人’,有这句话还不够么?” 池泛顿了顿才说:“感情这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吧。那么长的时间……” 辞冰捂着脸,大概是压抑太久了,她居然和池泛说起了这些,真是……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没有文综的世界简直就是天堂……”池泛笑道。辞冰想到高二学业水平考试那段时间池泛的那鬼样子忍不住也嗤笑出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的学习和计划,想到什么说什么,随意而安宁,就像高中时候俩人的相处状态,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晚上九点半辞冰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有易阳的未接来电,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有些紊乱地跳起来。两人不上不下的状态也维持了一段时间,辞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毕竟关系到两人敏感点的问题上都不是轻易能让他们让步的。 真的就是一个死局。 辞冰把电话拨回去,没一会儿易阳就接听了“对不起,整个下午晚上一直在图书馆里,没有查看手机。怎么,有什么事的吗?” 问完后辞冰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回去,“有什么事”,有个屁事,你们男女朋友的关系,整天不通电话不发消息才是不正常好不好?你是真的不等罐子破了就打算自己摔烂了舒服是吧? “嗯,问你一下暑假的安排。现在小学期开始报名了,你是这个暑期学习么?”易阳却好像不怎么受影响,声音依旧温和低沉,暖洋洋像鹅毛一样扫过微微发痒。 “呃……不了。我的打算是下个暑期再报名。我姐和冯袁师兄的婚礼就在这个暑假,和小学期的时间刚好冲突了,我不可能不去参加吧。”辞冰皱皱眉,这么算来,她和易阳大概整个暑期没有多少天可以碰面的了。 “这个暑期?是么?那真的是恭喜两位新人了。你不提这事我还不知道呢。”易阳的声音有些欢快。他和冯袁的关系大概真的挺好。辞冰想起来冯袁说的那句话,嘴角的笑便很难牵扯出来,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些天大家都挺忙的,要不期末考后你待个两三天我们聚聚你再回去?” “好呀,本来也不急在那两天。”辞冰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理想和现实永远只是反比╮(╯▽╰)╭ 第48章 情愿 宋辞寒还在仔仔细细地收拾屋子的时候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起来。她也没回头,径自忙自己的,对着背后的人习惯性地来一句:“回来了。” “嗯——”男人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疲惫慵懒。不一会儿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再一会儿辞寒的腰就被人从背后搂住,冯袁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说:“怎么下班了还要收拾这些,不累么?这些布置的活改天叫人来弄就好了。” 辞寒似乎还是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不过身体在僵硬片刻后很快调整过来,接着淡淡的声音飘出啦:“本来闲着也是闲着,何况我也不喜欢别人来家里弄上弄下的。这也不是结婚时要用的婚房,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没多少活。” 冯袁唔的一声后手慢慢上移,扣住辞寒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一言不发就吻过去。辞寒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地紧紧握拳攥紧。冯袁把她的手也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掌控着,良久才放开她。 “喝酒了?”辞寒皱皱眉,把冯袁往浴室推:“去洗洗吧,酒气都溢出来了。” 冯袁借着酒劲转过来紧紧拥住她。辞寒的心惊跳了几下——冯袁今晚有些不正常。 那个永远温和有礼的男人好像被酒气逼走了,慢慢的显露出来一个有些脾气,有些心事的人来。 “辞寒……我好高兴,你能嫁给我,我好高兴。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可你最终还是我的新娘,不是吗?” 这些平日里完全不会听到的话被酒气蒸腾出来,那么突兀地呈现在面前,辞寒有些招架不住。她闭了闭眼,说:“我愿意,当然愿意。冯袁,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有你待我那么好了。我在试,一直在努力……我只是怕待不起你对我的好……” 冯袁在辞寒额上印下一个吻,没再说话,去浴室把自己浸在冷水里,朦朦胧胧的酒意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辞寒的场景。 那是自己大一的那个暑假,学校调研项目的问卷多到出奇,他拿了一部分到高中班主任那里打算让他帮忙让班里的孩子帮忙填写。去的时候班主任有急事刚好走开,便叫自己的班长和他接洽。 他站在约定班级的外边走廊上静静等待,门口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的女生。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微微昂起的下巴,白净的脸上都透露着如菊般的清冷气质,让人看了有种凉爽的舒适感。 m中对穿校服的要求十分严格,像他这样白t恤牛仔裤的一看就是外校人。辞寒出教室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往他这边走过来,微点头般鞠躬道:“请问您是冯袁师兄么?” 那声音淡淡的,不卑不亢,却好像石子一般一下子打到他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肉。 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理科生,在大学里为了追这个好像永远这么淡然的学妹费劲了万般玩弄风月的心思。 哪怕知道她的心底永远会住着另外一个人。 盛夏的知了一大清早就开始磕了药般癫狂地扯嗓子,连绵不断地聒噪得很。辞寒这几天忙着婚礼前的事很是劳累,被鸟鸣声和知了声吵醒的刹那有些恍惚。 夜里梦中的场景碎片般一幕幕划过,隔着薄雾一般不大清明,惟有那玻璃渣卡在心头般的痛感依旧清晰地随着呼吸清晰显现。辞寒撑着手坐起,手指慢慢揉按太阳穴,慢慢安抚心悸的感觉。 还没等她调整好状态,辞冰就推门而入。她看辞冰一身运动服,汗水还不停往下滴,便说:“起那么早?” 辞冰一边从上铺叼出来睡衣一边说:“嗯。晚了的话太阳出来然后一个暑假为了跑步又要晒得黑乌嘛黢的了。” 辞寒点点头,对于这个懒妹妹比自己早起许久的事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正打算爬起来洗漱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辞冰却突然扑过来把她紧紧抱住。 辞寒愣了一下,嘴唇蠕动几下都不成音节,最后只无奈说声:“宋辞冰,你这一身的汗就往别人身上扑……” 话还没说完却感到好像有什么湿热的液滴滴进自己的后背,她闭了闭眼,沙哑道:“说说吧,大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5 早上的抽什么风?你姐过两天才嫁出去呢。况且嫁出去了又不代表会忘了你这个傻妹妹,你现在就矫情个什么劲?” 背后辞冰的声音闷闷的响起来:“我只是想到大概之后我的下铺都不会……有个姐姐睡着了……都睡了十多年了,爸妈说要把这上下床改成大床……可是我不想啊。” 辞寒的眼眶有一瞬间也湿润起来,只是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拍了拍辞冰的背道:“得了吧,爸妈没想着把我俩的房间改成书房就算好的了。你估计也在家里待不了多久了,留着这上下床作甚么?” 后面的衣服慢慢浸湿了,背后的声音也变成抽噎哽咽:“宋辞寒,你怎么总是这样,你没有心的吗?你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吗?” “舍不得,当然舍不得了,”辞寒有些没奈何地回道,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两人长那么大,这个妹妹确实很少这么抱着自己撒娇,有时她在辞冰面前甚至都没有当姐姐的感觉“以后我也不会时刻盯着你了,姐姐呢最后劝你一次,以后走路要记得好好看路再走,只凭感觉的话迟早要栽。你这个人傻得聪明,真的睁开眼的话也不会这么摸索这那么久找不到路了。” 辞冰吸吸鼻子:“宋辞寒,你这说教真失败,比喻手法运用得一点也不娴熟。” 辞寒吃完早饭后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出去。这几天她都在忙,爸妈也没问她去哪,辞冰扑闪着眼睛,把猜到的可能藏在了心底。 烈日下,墓地里没有一丝树荫的遮挡,阳光刺激得人睁不开眼睛。辞寒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块墓碑前,手里拿着的是艳红的玫瑰花,在一片墓地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诡异。 辞寒深吸一口气,看着墓碑上的字,眼神有些涣散。 ——爱子杨淡尘之墓。 她抱膝蹲下来,喃喃道:“阿尘,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吧。冯袁很好,我在努力——我其实想忘记你。不,对着你这么说,我不怕你生气,这些年,我很累。阿尘,你当然不会明白,那种撕心裂肺想要得到却没有一丝回应的感觉有多绝望。没有冯袁的话,也许我早就崩溃了也说不定。” “……但是你也知道的吧……我没法忘记。昨晚又梦见你了,那么久了,我好像还能看清你的眼睫毛有几根——你说奇不奇怪” “其实呢……照我们当初的路一直走下去,也未必能够一直走下去,可是你突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把我扔在半途上,那么决绝地就走开了——”辞寒拿手捂住了眼睛“杨淡尘,我找不到自己的路了,我现在只能跟在冯袁的身后走下去……你会生气的么?” 她突然嗤笑出声:“你生气也没有办法,如果可以,下辈子别再这么只陪我走到一半了。” “杨淡尘,其实我真的恨你。”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少年带着痞气的笑容,潇洒随意,那浪荡气质仿佛和自己从来不在一个世界。但是,就是这么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深深吸引这她,以至于一向乖巧懂事的宋辞寒也会瞒着老师家长早恋。 只是在高考完后这场早恋终于可以拨开云雾光明正大的时候,滚滚而来的车轮碾碎了两个人的念想。最最无力的是阴阳两隔的分离。 这个世界再没有丝毫他的音讯。所有的思念挣扎都像是投入无底洞般绝望得没有尽头。 辞冰说很长时间半夜里自己都会在睡梦中痛哭出声。 只有在梦里才不那么机械地控制自己。也惟有早晨起床时发现的湿透的枕巾告诉自己那深埋的痛苦其实也会挣扎着浮出水面。 “再见了,杨淡尘。” “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在半路上丢下我一个人?” 辞寒的婚礼很是热闹。宾客们纷纷称赞两人是金童玉女,辞冰父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连老妈嫁女的伤感也淡去不少。 辞冰站在人群外盯着自己的姐姐身穿婚纱微微笑起的模样,眼底闪着光。 他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她想。然而接着就是喝婚礼气氛完全不合的巨大的孤独瞬间淹没她的全身,她颤抖着走到酒店的洗手间拨打电话,在那个人接通的瞬间呢喃出“易阳”二字的时候泪如泉涌。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还是决定把辞寒小姐姐的感情一笔带过喽……o(╯□╰)o (苦瓜你确定你这不是为了早点完结而偷懒么?) 瓜义正词严:不。太心痛了,瓜没有能力这么虐辞寒小姐姐(づ ̄3 ̄)づ╭?~ 第49章 成全 那个“阳”字的尾音因为哽咽而颤抖变形得不成样子,那头的易阳有些意外,忙问:“别急,辞冰慢慢讲,怎么了?你是遇着什么事了吗?” 那声音急切中不掩关怀,闻言辞冰的眼泪不仅止不住,而且愈发肆无忌惮地开始哗哗的往外流。泪眼汹涌得她难以成言,她撑着洗手台无力地哭了半晌终有慢慢蹲下去“没有……没有什么事。易阳……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辞冰断断续续地说着,听到自己的哽咽声外那头易阳有些粗重的呼吸。 易阳叹了口气,道:“没事的,辞冰,过几天就可以见面了啊——乖,没事的。今天不是冯袁哥和辞寒姐的婚礼么?你是不是没调整好情绪呢?快别哭了,大喜的日子呢,嗯?”那声音的温柔丝丝入扣,一点一点温水般挤进辞冰搅成一团的心里,慢慢让她安定下来“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可是——易阳,我真的很想你。” 也许她本就习惯了思念的姿态,可是当看见辞寒和冯袁牵着手托付彼此的时候,从心底涌来的渴望让她意识到,其实她对这份和易阳的感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释然,那么随意。她不想,不想易阳一直揣着对楚忆清的感情和她在一起,然后她一直站在被动的位置上等待易阳来选择,随时在他想离去的时候离去。她也想易阳和她能像别的情侣一样怀着对彼此的承诺和坦白,怀着对这份感情会长长久久的信心走下去。 而不是让恐惧浸染,以至于开始变得无所谓。 “易阳,我爱你。” 在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辞冰终于把这句表白说出口。 从初二开始的懵懂情愫,到后来两人轻易许诺的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那么深的爱恋,她甚至都没有对当事人掏心地说一句爱你。 如今,她终于说出来了。 不管曾经藏得多隐晦,如今终于可以被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了。 不是少女深藏的自娱自乐的暗恋,是多年后深思熟虑的不得不说的深情。 那边带着轻微叹息的抚慰的话不断传来:“我知道……辞冰,我知道……” 在暑假已经过去大半的时候易阳才从北京姗姗来迟。 这次辞冰没有像寒假一样随性。在知道易阳没有别人来接机的时候她一早就跑去隔壁城市的机场。在看到易阳背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6 着书包拖着行李箱出现的时候她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失控得上去抱住他。 易阳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忍住笑开,过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等了多久了,嗯?” 辞冰晃晃手里的书,说:“坐着看书呢,等多久也没关系。” “看的什么?”易阳有些好奇地把她的手拖起来瞅了一眼手中的书,眉头瞬间皱起来:“唔……辞冰……你这是算是在暗示我什么么?” 辞冰叹了口气,默默把刚才忘记收回去的书收到背包里面,说:“易阳同学你的思想太污浊了……” 易阳不置可否地撇嘴笑笑。 辞冰没奈何地摇摇头,悻悻丢下一句:“你能看懂这本书再说吧。” 易阳追过来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怎么?害羞了?” 辞冰沉默半晌终于垂死挣扎:“如果我说这本书不是小黄/文,是一本能和《百年孤独》齐名的名著你相信么?” 易阳眼珠子转了转,恍如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才说:“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你确定不是因为书名买的这本书,然后觉得和想象有些出入,以至于现在十分失望?” 辞冰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眼,憋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太龌龊了。” 这其实不怪易阳,毕竟《她的身体明白》这样的书名难免让人想入非非。而辞冰绝对是被书页上各种牛逼的介绍给忽悠了。她在等易阳的半个上午把书读了大半,可是现在还是有些不知所云,甚至头脑都因为竭力想理解那拗口晦涩的语言而有些发疼。 辞冰对自己今早急着出门在包里塞了这么一本书感到十分窝火。 两人乘巴士回c市。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辞冰主动扣住易阳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快让我看看,我男朋友是不是瘦了?哎呦,这骨头磕得我,太疼了。易阳同学,我现在义正词严地告诉你每天多吃二两肥肉,以减轻你女朋友的体重压力。” 易阳捏捏她的脸,道:“要想没有压力啊,得直接把你身上的肉移植到我身上才行呐,小肥猪。” 辞冰想着易阳身为男性,那又细又长的腿,窄窄的腰,还有比自己白皙的皮肤,真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是为了给女朋友找不痛快的。想来自己的条件还是能勉勉强强匹配的遂忧伤又宽慰地叹了口气。 易阳才不会明白她这隐晦的小女孩子家心思,笑了笑道:“你暑假一早就回来了?是不是整天窝在家里没出去过?” 辞冰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地说:“哪有你想得那么懒?刚开始回来那个星期都在忙调研的事。后来有事我姐的婚事。就算没有事情可做我每天早上也有出去晨练的好不好?不然才真的是变成‘肥猪’了呢!” “调研的事情还顺利?” 辞冰当即捂了脸:“别说了,问卷教会我如何做人。” 易阳笑了笑,又说:“你有想过学校的交流项目吗?下个学期我准备开始申请和美国高校的交流项目。” 辞冰这个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她愣了愣才问道:“是一个学期的还是一年的?” “一个学期的吧。去一年的话这里事情太多怕回来的时候焦头烂额。” “哦——”辞冰垂着头,声音有些低。 “舍不得我?”易阳的脸突地靠近,放大的五官让辞冰吓了一跳“舍不得——个屁。说得你一定会申请到一样的。z大学霸大牛那么多,挤破你脑尖儿去吧。” “嗯哼?信不过你男友的实力?”易阳微微挑眉,眼角眉梢尽是傲人的自信。 不知怎的,辞冰突然就想起来初一那场颁奖典礼,那个全年级唯一获得殊荣的易阳淡然地上领奖台的模样。那并未锋芒毕露的骄傲下却透露着坚定的自信。 辞冰爱惨了他那个模样。 “信,当然相信。”辞冰微笑着回答,把头深深埋在易阳怀里。 ——我从初一开始就深信不疑了呢。 刚刚毕业那几年,每个假期回到自己的母校就是一项约定俗成的不可或缺的流程。 你曾经在那里笑过哭过,那里记录了你最最真实的青春模样,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散落过你最最讳莫如深的心事。你把自己最单纯的模样留在那里。 那是你梦想划过的痕迹。 直至多年后,回忆也陈旧了,你也已经寻不到跌跌撞撞着行来的路上的自己,遗忘了过去奉为初衷的坚定。母校就不再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辞冰想,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忘记自己曾经为高考奋战的战场——高中,也不会忘记就在它隔壁的初中。毕竟,那里散落着辞冰这一生最最细腻的心思,装过辞冰最最鲜活的心。她没法不去怀念那段日子,没法不对那时候的自己产生好感。 她和易阳约好了去初中逛逛,但是她下了公交车后易阳却打电话来说他待在m中里面。 “嗯哼?你去m中做嘛?伤情上错位置了拜托。” “进来感受一下,想着要是当初没有去a市读书的话就应该待在这里喽。有你,有池泛,还有……应该是一副不错的景象。话说当初你们进的是理科实验班吧,看来我们差一点就成为同班同学了呀。想想当初初中的竞争还是不够激烈,如果高中在一个班的话,倒是对那场面有些期待呢。” 辞冰听得心里五味杂陈,而当年那因为易阳离开的苦涩就好像轻纱一般拂过来,全全然然地包裹住自己,却清淡得好似不存在一般。 “那我肯定争不过你和池泛啰,毕竟要以理科见长。” “听说你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全校第一来着。那时候池泛还和我在电话里吐槽过没想你真的就延续了初中的可怕。但是后来……怎么就开始跳崖式地下降?是……因为我么?” 辞冰喉头一哽,正在大方承认和找由头否认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易阳那头发出一声惊叹:“辞冰,你们学校门口这株紫荆花开得真好。” 他说着话的时候辞冰恰好走到校门口外,闻言下意识就抬头向前方望去。 耀眼阳光下少年身穿白色t恤,一手插在裤子兜里,正站在花下仰望那开得烂漫的紫荆花,微风拂过,花木依依飘摇,而花下的人仿若心有灵犀,持着手机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眸印进辞冰湿润的双眼。 好像时光刹那间回到了四年前分班考试的时候。 就好像中间四年的时光都没有流逝,那三年里易阳也没有缺席她的青春。 辞冰方一踏进这个校园就被花下的景象深深攫住眼光,半分舍不得离开。然而因为害怕隐晦的心思被别人看透,便倚在那旁边的扶栏上假装淡然地读《十三夜》,其实眼角余光都是他。 四年后,辞冰只能隐约记得《十三夜》里面有一篇《暗樱》,女孩因为恋慕男子的心思被人曝光,遭人调笑后抑郁而亡。 那是最那时让她毛骨悚然的一篇文字。 是那种仿若看到自己的命运的恐惧。 可是四年后,她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7 把那些情意悉数奉赠,而那人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年的花树之下,眸中倒映的,是她的模样。 那个女孩终于不用再花开的时候独自站在花下问候,脑海里一遍遍执着地回忆起她偷偷珍藏着的风景。 岁岁花开,人终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苦:瓜,咱们打个商量,要不在这里就结了吧。花好月圆,多么好的结尾不是? 瓜:……╭∩╮(︶︿︶)╭∩╮表示少些那么多字瓜很开心……可是那是不可能得。瓜比较喜欢自虐。 第50章 对峙 在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上次那小小的摩擦和好后,暑假所剩下的不算长的日子便过得丰富很多。 c市周边的许多景点原来辞冰没来得及逛的都被易阳带出去逛了个遍。易阳依旧很喜欢摄影。他们有一晚在山上露营,一起送走星星迎来日出。有时候因为辞冰心血来潮想吃某处的特产,两人又仅仅为了吃的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这么说走就走的惬意让辞冰沉浸在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轻松状态。 可惜这样的时光一不留神就溜走了,等辞冰再次回到校园的时候还恍恍惚惚。 挨了一年之后,又有一堆历经高考后的学生们进入这个学校,辞冰他们也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接受“师兄师姐”这样的称呼。 “师姐您好,请问这周围的便利店怎么走呀?” “请问学生1号公寓怎么走?” “请问报名的大广场怎么走?” 来来往往的都是新鲜稚嫩的面孔。他们走过那硝烟弥漫的独木桥,终于走到这个承载着他们的风斗的梦想的学校,舟车劳顿,带着好奇与期待,在陌生的环境里把疑惑与无助交托。 辞冰作为迎新志愿者在烈日里站了大半上午,各种问题回答得唇干舌燥。好在学校安排的是上午下午轮班制度,否则她一直这么站到像一棵水分干枯的树,实在是影响学校的校容,把学弟学妹们下回家就不好了。 换班之后辞冰把头上的太阳帽摘下来扇风,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冰矿泉水狂灌。身上小挂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辞冰一看,是易阳的微信告诉她今天他又是要忙,让她自己去吃午饭。辞冰撇撇嘴,也没多矫情,直接发了句“你去忙吧。”就打算自己回寝室点个外卖瘫在床上得了。 她正低头用太阳帽当住光好查看手机,然而眼角余光一个黑色的人影直直挡在自己面前。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辞冰心里埋怨自己不该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忙不迭道歉就想走开。没想都面前的人如影随形依旧挡在她面前。她这才感觉不对,把头一抬。 眼前这张紧紧绷着,面色阴沉的脸瞬间让辞冰心惊肉跳,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后面的人喊住她:“宋辞冰,你站住。” 辞冰心想鬼才听你的话,撒腿就准备跑开。而后面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跑,不一会儿就仗着体力优势追上来。 辞冰忍无可忍停下来和对方拉开距离,想着自己也是被气疯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做出什么来着?怕只怕两人的问题一直不解决,他那天又开始玩阴的。 “有必要见了我就像见鬼一样的么?” 辞冰心想不,我见了鬼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好,不见鬼不见鬼。可是您也别把我不当人信么?武凌,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武凌站在她面前,抿着嘴,黑沉沉的脸上面色几变,在辞冰以为他又要闷不吭声的时候他才说:“我考上了你们隔壁的理工大学。陪我去看看吧。” 那么多次的莫名其妙后,辞冰已经开始习惯武凌蹦出来的各种奇语。她笑笑,说:“我已经站了一天了,挺累人的,实在逛不起学校了。你有什么在这里也不是说不清楚。” 武凌又抿着嘴沉默良久才点点头,说:“你找个地方吧。” 辞冰找的是学校的一个咖啡馆。中午的时候人多,说话什么的也方便。她连礼貌性问武凌喝点什么都没有就直接给两人都点了一份刨冰。 “我想你这次来也是想解决问题的吧?像以前那样默不吭声的纠缠实在没什么意思是不?”辞冰嘴里嚼着一大口冰,凉爽的滋味微微压抑住心头的那份狂躁。 “你是不是一直很讨厌我?”武凌看辞冰这么不拘小节地挖刨冰,皱了皱眉。 辞冰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水晶碗,认真道:“武凌同学,有时候你真的想得太多。让我讨厌一个人或者喜欢上一个人都是很困难的。喜欢的人没多少,讨厌的人呢,那就更少了。如果你之前一直没有招惹我,我吃饱了撑了去找一个人讨厌来膈应自己。”辞冰看着他变化的眼神,笑笑,接着道:“当然,你后来确实是惹着我了。可是呢,我这个人不记事的同时也不记仇,你那档子事要是你不一直揪着不放的话我也就翻篇了。讨厌不讨厌的完全谈不上。” “你说……你很难喜欢上一个人,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池泛的?怎么后来又喜欢上易阳的。” 辞冰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的那点耐心摇摇欲坠。 真是草了,她想。弄得她都快有交流恐惧症了。妈蛋,要是这次还不能解决问题,劳资以后都不要和他说话了,真是心累得像小心脏上活生生挂着三吨砝码似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觉得你……好吧我们暂且说成喜欢吧。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揪着不肯放呢?我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嗯,吸引你。”辞冰心想的是武凌那让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如果能够找出原因,那好歹比现在她完全不知状况好多了。 说实话,她现在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被武凌“喜欢”这样的事实。 武凌的手紧紧抓着桌沿,辞冰看得微微皱眉。 “如果……如果你喜欢你一个。默默喜欢了很久,一个人承受了该两个人在一起承担的悲喜,最终却不被接受。宋辞冰,如果——若果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像现在一样释然吗?你不会觉得得不到的话就对不起自己那么多付出吗?你心底就没有叫嚣的野心要去得到他吗?”沉默良久后,武凌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这几句话。 这话虽然很操蛋,但是那毫不掩饰的锋利和歪打正着的“如果”足足让辞冰愣了半分钟。 平心而论。她不会也不可能风轻云淡地面对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那求而不得的阴云大概会笼罩她很久很久,也许终身逃脱不了那片阴影。 可是——辞冰想,或者说是庆幸,即便真的有“叫嚣着要得到的野心”,她也不会,也舍不得把自己爱慕的那个人也拉进乌云里相互煎熬。并不是爱得慈悲,而是不把占为己有当□□情开花结果的标志。何况,强求着得到,其实是比默默等待和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8 祈求更加卑微的姿态。 刹那间感同身受的悲悯传遍全身,即便传遍还是不能够理解他那执着的强硬,也无法接受他那错误地表达的感情。可是辞冰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听到别人和自己谈论这种在她看来沉沦在水底下无法正常呼吸的感情。因为不能为外人道,所以,她几乎无法从任何人身上找到同感。而恰恰无比讽刺的是第一次让她不由自主油然而生惺惺相惜之情的居然是武凌。 她一直避之如□□的武凌。 辞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今天看见武凌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无比艰涩的苦笑。 “我会不甘心,当然会,毕竟我还没有修炼到把感情随手馈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这种程度。可是,武凌,就像我当初所说的那样。爱情也是一场赌局,你抛出筹码的那一刻,就要准备接受血本无归的结果。武凌,没有人能,或者有义务保证你在赌场上称心如意。”辞冰皱着眉,尝试着开口。 “可是就像高考,我第一次失败了,我现在还是考上了理工大。他们把失败扔到你的面前,你需要自己把想要的抓紧在手里。辞冰,也许你会觉得我不正常,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只要想到你想要的东西依旧飘离在我的生命之外,这感觉简直让我夜不能寐。你要我做好心理准备,不,那不可能,我会死不瞑目……”武凌的眼睛开始泛出狰狞的血丝。辞冰眉头皱得更深,心说我才不是那橱窗里的什么“东西”,又想怎么就闹到了“死不瞑目”的地步。 她尽量斟酌着语言,然而半天想不到该怎么说。武凌这次在她开口之前就抢先开腔:“我知道你现在和易阳在一起。这次过来我其实就想问你是不是愿意考虑接受我。反正你高中的时候和池泛搞在一次,刚进大学又可以对易阳投怀送抱,想来其实放掉旧情并没有那么困难。” 辞冰盯着武凌,目光中带着些难以置信。不是难以想象他怎么能够有这么龌龊的想法,而是简直惊奇他怎么可以对一个自己意识深处其实那么鄙夷的人产生“喜欢”之类的感情。这种惊奇甚至冲淡了她听到这些话的愤怒。 她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甚至带着被气出来的冷笑:“你语文学的不好吧,这么啰里啰嗦地叨叨一大堆,其实不是用‘水性杨花’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吗?你当你在嫖/妓是吧?别人都可以上怎么就你不可以?” 辞冰生起气来确实有些口不择言,武凌听得后槽牙咬紧,整张脸绷得僵硬到变形。 “你确定不再考虑?”他问了一声,也不等辞冰回答,自己接下去“你不主动离开易阳,还要等着他来甩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好想完结呀……o(≧口≦)o 第51章 撞破 辞冰对自己没事作死幻想着能和武凌把事情讲通的行为在心底嘲笑个遍,站起来,警惕地行离了桌子一段距离,面无表情道:“对,没错。我宁愿冒着被甩的危险抓着易阳不放,也不愿……”后面的话无声胜有声地消失在武凌狂暴的面色里。辞冰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跑开了。 辞冰在大热天里跑了一身汗才到了寝室楼下,刨冰带来的清爽感早被自己跑到南天门外了,辞冰捏了捏眉心,缓解有些微微的晕眩感,在楼下的自主贩卖机里买了瓶冰水几口灌完。为了缓解情绪,辞冰没有乘电梯,选择了徒脚爬12楼。 隐隐的不安从心底升起,辞冰叹了口气,她领略过武凌恼羞成怒后动起手来的架势。这次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可是她能怎么样?她不想和易阳提这件事。池泛的话,她那里还能去麻烦他?就算告诉了这些人,也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是暂时求个心安。 现下武凌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很不好、很不好。就像明明知道有人拿枪指着你,可是你却无能为力,你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可是这个危险因为尚未发生而无人能解——毕竟没有人能证明那枪里有没有子弹,没有人知道那人究竟会不会开枪。 武凌这阵风吹来的乌云依旧盘绕着,而随着开学而来的新学期的各项事务也纷至沓来。辞冰留任了学院里的几项职务,因此还要忙着和新来的师弟师妹们打交道。不少人还是挺有分寸的,只是少数的不懂味的师弟师妹无数个问题不停地问,而且语气还是一副我是大爷合该你伺候我的模样让辞冰有些反胃。然而即便是这么忙,和易阳的联系也没减少多少。两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依旧乐呵呵地进行。辞冰想起来上个学期以忙为理由疏远对方的做法,有些没奈何地笑笑。 果然谈恋爱的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挤,还是有的。 不过很快就连挤挤都不太行了。小创组队的事情在开学一个月后很快提上日程,日夜都在看无数的论文和报刊,那些专业名词都看得辞冰有些想吐。组长比较负责,好些时候都熬夜到天亮洗把脸就去上课。组长既然这么拼命,辞冰也不可能拿个手机和小男友腻腻歪歪,更加不可能直接去找小男友腻腻歪歪。好几天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时间跨度都不从早上六七点的早安问好鼓励和凌晨十二点的晚安和慰问。 虽然交流少了点,可是辞冰却觉得很心安。这种心安不是要求两人花多长时间说多少话来浇灌出来的,而是那份相互交托的信任。 辞冰想齐垚能够这么久坚持异地恋不变也是因为这份信任吧。 话说回来辞冰倒是真的挺佩服齐垚小朋友的。很容易满足,几乎没有诉过异地恋的苦,情侣相隔那么远还能时不时给1212狗粮吃。 至于依旧明艳动人的卜燕同学,在大学里一直不折不挠地保持着高中时候的斗志,毫无意外地两个学期都考到了学院第二的成绩,被辞冰和齐垚围着好一番膜拜。然而卜燕同学很不满意,很气愤,很不服气。毕竟依她的保研目标的话成绩在学院第一才是稳稳妥妥的。当然,当她知道学院第一就是那个白天各种社团学生会活动忙不过来的,“不务正业”的王梓后,就没什么不满了,只是一天天在寝室里面哀嚎和更加不要命地学习。 这俩室友都挺让辞冰满意的。倒是她最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唐嘉韵,有意无意中看见她有些怪异的眼神和有事没事挑她的刺都让辞冰有些莫名其妙。别人先莫名其妙,辞冰也没有必要依旧揣着个笑脸迎人。但是辞冰向来不喜欢生活节外生枝,别人不做得过分她也懒得撕破脸。她尽量忽视唐嘉韵,免得让自己膈应。 然而有些事不是忽视了就能够不存在的。 学期过半的时候学务更加繁重,趁着周五晚上没课,辞冰、易阳、池泛三人习惯性地聚到那家湘菜馆里。气死三人游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聚齐了。可是话说回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在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59 之前的任何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关系不过是两两交好而已。 易阳和池泛的发小关系,辞冰和易阳的男女友关系,还有辞冰和池泛之间迷迷糊糊建立出来的神奇的友谊。 他们两两相处还好,三人来讲其实是有些拘谨怪异的。 所以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辞冰基本就是默默埋头开吃,听池泛和易阳扯来扯去,基本不怎么讲话。吃到一半的时候辞冰的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来,辞冰看了一眼,然后又往右后方扫了一眼,唐嘉韵停了筷向她招招手。 辞冰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果不其然,头还没低下去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几下: “有事想和你聊聊” “你吃饱了吗?我看你们进来挺久了” “出去外面楼下???” 辞冰眯了眯眼睛,再往唐嘉韵那边瞧去她已经起身往楼下走去。 “呼——”辞冰没控制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言谈正欢的人齐齐把脑袋偏向她。 此版本扶了扶额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朝他们笑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对了,我吃饱了,去一趟洗手间,你们两个继续。” “得了,你走走消化一下继续回来吃,菜点的有点多。”易阳目光追着她道。 辞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匆匆道:“饭吃多了没什么,你们酒少喝点就是了。” 北京的冬天来得那么早,辞冰身上穿的风衣并不算很厚,在碰到外面的狂风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因此也对唐嘉韵没事把自己拉出来有些微的不满。 餐馆外边有一排木椅,唐嘉韵正坐在那里。辞冰挨着她坐下:“怎么了?”唐嘉韵没说话,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辞冰。 辞冰最受不了别人这样。心头小小的火像猛然泼了油似的开始张牙舞爪地肆虐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在饭局半路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静距离看我一眼?” 唐嘉韵闻言扯着嘴角笑了笑:“辞冰,我以前也没觉得你心机这么深呀。现在才反应过来想问问你是不是惯于装无辜。心底什么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的,嘴上永远把所有关系撇开。” 虽然这个学期来两人在寝室已经时不时有些磕磕绊绊了,但是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着也没有撕破脸。但是今天唐嘉韵这么劈头盖脸的一番不留情面的话讲出来,这表面和平还真的没有必要继续维持下去了。 “唐嘉韵,我出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每天在寝室里这么阴阳怪气的你不累吗?就算1212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团和气,可是也不要弄僵到影响齐垚她们吧。” “我对你有意见?我敢吗?宋辞冰我真的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在和易阳在一起后依旧和池泛保持着亲密关系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你这样抓着易阳又扯着池泛,两条船踏得很欢?”唐嘉韵眼中的讽刺和鄙夷显露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因为之前你在食堂问我问题的时候没有坦白告诉你,那我道歉,因为我自己的顾虑不能和你谈及池泛的事。可是,如果是因为和池泛的关系的话,那么,真的对不起,你还没有资格管到这份上。”辞冰沉着脸,一字一字道。她说完也不去看唐嘉韵的脸色,直接起身准备离开,却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骤然浑身僵硬——“易阳?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开始克服懒惰更文的时候,期末考的脚步近了Σ( ° △ °|||)︴ 第52章 质疑 易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背后,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在眼睛上打下一片晦暗的阴影,以至于辞冰无法看清他此时眼中昏乱的情绪。 可是纵然什么都看不见,辞冰的心还是无可自拔地一点一点往下沉,逐渐浸到冰水里面,寒意开始入侵到四肢百骸。她不知道自己的恐惧出自何处,落到何方,因为各方的恐惧像是密密麻麻的大雨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她根本无处可逃。 他们之间,已经经不起更多的猜疑和隔阂了。 哪怕事实不是唐嘉韵所说的那样,她和池泛之间在朋友之谊之外并没有生出其他什么龌龊。即使只是池泛确实喜欢她而他们都瞒着易阳这件事,辞冰不知道会在易阳心里产生怎样的芥蒂。 毕竟池泛时他最要好的朋友。 原本就一直在肆虐的风不知何时更加暴躁地席卷而来,辞冰垂着的头发被吹得四乱,她却无法动手去整理,只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易阳。 而他的目光不在她。 易阳垂着头站了半分钟后忽然扬起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怔在原地的唐嘉韵道:“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说?我看你好像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 唐嘉韵眼睛扑闪了几下后有些勉强地笑起来:“……还说什么?难道这个还不够么?” 易阳点点头:“所以你以为自己仅凭着这么一个所谓的‘把柄’就可以站在这里对我女朋友呼来喝去?顺便对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说三道四?” 易阳很随和。这大概是之前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然而像池泛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亦或是辞冰这种在初中时一点一滴细节都不曾放过地细致观察过的,都会知道易阳其实是最难惹的人。高傲,很难对什么看得入眼。而对尤其不入眼的,做事难留情面。 如果说池泛发狠是你触碰到他藏得很深的底线;辞冰发狠是你步步紧逼后她压抑的脾气上来后不管不顾;那么易阳的话,似乎因为存在高傲的资本,所以居高临下那么轻飘飘地一瞟,你正好不合他眼了,人不犯他,他也未必会按捺得住不犯人。 他这么一句出来后唐嘉韵整张脸都黑了。她笑笑后道:“哦,你们还真是心大。好,我佩服,我没话说。可是,宋辞冰,你难道真的心里没有一丝半点觉得对不起池泛?也是,连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打算怎么藏着掖着?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ok可以理解,但是怎么着也不该选你这么个人呀。” 你就知道我心里对池泛没有半分愧疚?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在爱情之外所有的三年建立出来的感情?唐嘉韵,就像我不能够插足于易阳和楚忆清之间的感情,不敢让自己的存在成为池泛和易阳之间的芥蒂一样的。人与人之间在时间的包裹下恩赐出来的经历与感情,恰恰是局外人无法跨越过的鸿沟。有这条鸿沟在,人就无可奈何地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失去了话语权。 不容置喙。 不在于别的什么,只是看到唐嘉韵明知道自己是局外人依旧不甘心想突破藩篱闯进去的孤注一掷让她仿若看见了自己。 那个不自量力但是到底意难平的自己。 所以那些因为误会和所谓争夺而产生的厌恶和仇恨都被这种仿若临水照镜的映象所冲散,只在心里留下深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0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0 刻的无奈和悲悯。 “其实……” 辞冰正嗫嚅着出声,易阳却强势地打断了她:“她不是等待被选择的‘这么个人’,你也应该不是。不过你一定要这么看待自己,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不要把从池泛那里受挫的负面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这种事情到此为止吧。”易阳说完就把辞冰拉走,辞冰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也应该自己表表态,但是嘴巴开合几下还是放弃了,只垂着头顺从地跟随易阳进去。 那攥着自己的手传来的重到令人沉闷发疼的力道诏示了在维护自己以外,主人还怀揣着多大的愤怒。 易阳并没有直接回楼上的座位,他把辞冰拉到往洗手间的长走廊里,在隐去外围吃喝正欢的人后脸色显而易见地深沉下来。他放开手,右肩靠着墙,目光沉沉打在辞冰身上。 辞冰缩回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好似可以通过手里那么大的气力来抵挡即将到来的一切。 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唐嘉韵有多少地方夸大其词,但是对于池泛喜欢你的部分是没有错的对吧。”易阳看出辞冰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不可能主动开口,于是在尴尬沉闷的寂静下开了腔。 “……对不起。”没有直接回答“是”,辞冰把最想说的说出来后就浑身无力。 对不起什么呢?一直瞒着你?亦或是她最最害怕的其实也已经造成的对池泛和易阳的伤害。 是你的错。 她想。 是你那无法放开的执念,还有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态度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你无视那么多的禁忌和鸿沟义无反顾跳出去,却忘记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渴望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易阳目不转睛盯着她,眼角微微吊起,深沉的目光中依旧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计量的精光:“这算不上什么对不起。就像你说的,辞冰,人不因为不喜欢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而造下什么孽。可是,想到你们这么瞒着我,然后……”易阳突然苦笑着“啧”了一声“心里有一些很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知道。”辞冰扶着额,嘴角舌根跟灌了苦瓜汁似的发涩发苦“可是我不敢说——如果当初你知道这件事的话,还会那么轻易地做在一起的决定么?” 易阳目光垂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可是片刻后他就扬起头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嘴里却说着最残忍的话:“不会。” 即使一早就猜到答案,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辞冰还是无法承受似的瞬间用把手臂捂在眼睛上,也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似乎所有血液都不约而同往上涌,脑子里温度高热,嗡嗡嗡乱成一团,让辞冰意识全无,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如泉涌,更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失态地发出嘶哑的破音。 辞冰把自己缩成一团慢慢蹲下去,不停呢喃重复着:“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对不起……”那声音虚弱嘶哑,似是道歉,其实也像是暗含着深深的怨恨。 恨谁呢?找不出具体的对象,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一样重重地发力却无处着力。明明用了那么大的气力来心怀不满却无法对事实产生任何影响。 耳边传来轻微的叹息,接着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辞冰挡住眼睛的胳膊被人强硬的拉开,然后是纸巾擦在泪水肆虐得一塌糊涂的脸上。 “可前提是你的那个假设根本不存在,辞冰,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算那时候我对你确实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到现在有些事拿起来后就不是那么轻易舍得放下的了。” 她听见易阳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道。那语气里分明还残存着两人对峙时的冰冷质疑,可是不知从哪里升起的柔软却足够搅碎那根深蒂固的冰冷。 辞冰好像现在才恍惚意识到,其实易阳也是爱着她的吧。 她那早已不再期待回应的心大概也忽视了上帝不知何时馈赠到她身上的礼物。 第53章 垂死 在一份你根本没有信心的感情里,有可能细微的意外就能够在心里裹合成牵动心绪的惊喜,但是那些其实有些虚幻的,哪怕有些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惊喜根本填补不了空洞的源泉。 相处一年来的磕磕绊绊让辞冰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什么叫做治标不治本。 即使每一次的猜疑和疏离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让步而弥合,两人可以像没看见裂痕一样的继续走下去。j即使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驶,随着两人的磨合,他们的感情也确确实实如愿以偿地加深。 甚至直到有一天能够让辞冰有“他也爱着我吧”,这样的认识。要是再以前,对无论是初中的高中的甚至进入大学后还没有和易阳重遇的辞冰来说,都像是自己不敢奢望的幻梦。她从来都不是期望馅饼能够砸到自己身上的人。所以按照常理来讲,她应该欣喜若狂。可事实是,在欣喜以外,还有也许自己也不愿意直面的死寂。 馅饼真的砸到她身上了她固然很开心,可是……那毕竟是自己不敢下嘴咬哪怕小小一口的,只这么当宝贝似的裹在怀里。意外获得的欣喜并不能掩藏那最最现实的问题——这馅饼的保质期是多久呢? 没有人能保证。 辞冰有些疲惫的按下易阳拿着纸巾的手,揉揉眉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些事存不存在不是问题,知不知道才是问题。易阳,真的很对不起……我……”辞冰自嘲地笑笑,那笑里甚至有些对自己的汹涌恨意:“其实最该对不起的是池泛……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狠不下心,不去喜欢你,不再搭理池泛……我没法从中选择任何一种……对不起……” “所以你要我做选择?”易阳冷声道。 “不,”辞冰站起来,牵动面部肌肉制造出一个微笑:“该是我为自己的优柔寡断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那笑让易阳一阵心惊。他按捺住心里的不适问道:“你要做什么?” 辞冰笑笑,刚要开口,易阳风衣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略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就想掐掉,然而辞冰不知怎的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你接一下吧,我先上去。这件事吃完饭后我们谈谈。” 易阳点点头,接通了电话,辞冰垂着头向楼上走去。背后易阳有些异样的声音传来:“是你?” 发生什么事了吗?辞冰皱皱眉。然而她终究没有勇气去深究,在暖气烧得颇好的餐馆里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挂在胳膊上紧紧搂着,像是在搂住自己最后的温度。 她上楼的时候池泛正握着手机底部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眼角眉梢都是有些苦闷的思量。桌上的菜还剩下很大部分,好像在辞冰离开后就没有动过。倒是本来还没有开封的三瓶啤酒已经成了空瓶。 辞冰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下,好似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1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1 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拿起自己离去时放下的筷子,就近夹了几根酸辣土豆丝放到碗里,然后一根一根吃掉。 池泛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辞冰抢先开口道:“今天我结账,你们不要抢了。” 池泛啪的一下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惯于会展露出毫不吝惜的善意的笑容的脸上阴沉沉地布着云:“刚才发生了什么?” “……和老板聊了会儿天,要打折优惠没要成。”辞冰开始扯瞎话。 “辞冰,你其实真的还当我是朋友吗?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何况这件是和我有关!和我有关对不对?” “你想多了。”辞冰僵硬回道,然后身体僵硬得颇有些不能自由动作,正在舀紫菜汤的勺子噗地一声掉进汤碗里面。 池泛半抬着头看了看透着黄色光晕的天花板,沉声道:“那么……唐嘉韵发来的‘为你主持公道,希望你看清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辞冰这次没有再退缩,反而笑着迎过他质疑的目光,笑问道:“你觉得你是不是缺这个公道呢?那你现在是不是看清我了呢?” 池泛愣了一下猛然低吼道:“你丫的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池泛……不要觉得是谁给我什么委屈受了。其实大多时候受委屈的那个人是你,不是吗?”辞冰抓过来自己满杯的啤酒,抿了一口后一口把它全闷了。 其实她几天本来不打算喝酒的。可惜了…… 池泛又被她的话用得怔愣了一下,干看着她喝水似的把酒灌下去,皱了皱眉:“我以为我们有一个共识……心甘情愿的事情从来谈不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如果非要说什么,因为这件事给你和易阳造成困扰的话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么?” “不,池泛,不是这样的,”辞冰笑着摆摆手:“不是我以前认为的那样。不是的……”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酸涩的湿润。不知怎的,心里很疼,不是那种害怕失去易阳的汹涌而来的疼,是隐藏在角落里隐隐作疼却无可奈何的疼痛。这种疼痛在唐嘉韵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开始了。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所谓愧疚,而是更深层次上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感情。 纵然是“旁观者清”,如果那份情谊可以淡薄的话又怎么会被唐嘉韵发现?可是辞冰根本不敢想象池泛时怀着怎样的心情可以让那份情谊被别人看破了去却一直在她面前仿若无事似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如果是别人的话,池泛,我真的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浮萍聚散,泛泛之交,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我向来很会狠得下心,不搭理,不记得,怎样都好。可是池泛,我最大的错误也许是一开始就把你归类到不可割舍的那一类,可是这种勉强的挽留反而最最伤人。二者不可得兼,是我错了。”辞冰拿过一瓶啤酒旋转着看了看瓶身,然后用嘴巴瓶盖咬开一口喝进去了半瓶:“其实有很多东西早就变质了,是我只抓着过去不放。” 池泛压着的愤怒瞬间爆发出来,他几乎就要操过面前的空瓶子砸出去。 然而这周围毕竟都是人,他也不能现在发作给辞冰难堪,实在憋不住后只用力踹了一脚餐桌。桌上的餐盘叮铃铃抖了一阵。 “操,你吃错药了是不?”他竭力把愤怒的声音压低,以至于声音接近于嘶哑:“宋辞冰我告诉你别再喝了。丫的本来就在犯浑,再喝下去保不准你做出什么后悔一生的事。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就不是来讲道理的,我们先回去,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他说着把辞冰的酒瓶子抢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么一会儿功夫,瓶子已经见底了。辞冰还待说什么,手机铃声乱七八糟响起来。 “喂?” “辞冰,我这边赶回去学校有急事要处理一下,你们先自己吃吧。”易阳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嗯,好,挺好的。”辞冰咧开嘴笑着,然而泪水刹那遍布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ddl简直可以逼死人_|||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呀_# 第54章 止痛 池泛见着那毫无预兆流出来的眼泪登时有些心慌,他连忙扯出来纸巾。然而纸巾递出去后无动作2可进行,便有些僵硬地坐着。 “出事了吗?”看着辞冰把眼泪擦走后很克制地没再哭出来,池泛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算大事——”辞冰摇摇头,站起来把大衣披上,说:“我们回去?” 池泛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把外套披上。然而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的不安渐渐蔓延,辞冰又闷不吭声,他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手窝在衣服口袋里攥紧又放开,放开了又攥紧,反反复复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烦了才忍无可忍憋出一句:“辞冰你今天连香肠腊肉都没有吃几口。” 辞冰正垂着头走路,每一步都作势去踩自己的腿的影子,然而等她抬腿的时候,影子也已经不在了。这样幼稚得自己三年级以后就不再玩的小动作现在却异常吸引辞冰。她孜孜不倦百折不挠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正自娱自乐十分投入的时候池泛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她完全没有回过神来,直觉地回答道:“因为没有你家的好吃啊。” …… 这话说完后辞冰和池泛大眼瞪小眼半晌后都无力地重新把头垂下。果然他们都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在这种气氛僵硬的情况下想要改善气氛的人提了一个并不怎么有效的问题,回答的人开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模式。 接下来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池泛把辞冰送到寝室楼下。在辞冰准备挥手告别的时候池泛突然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事情对易阳有什么芥蒂,我想,易阳同样也是。为别人着想是好事,但是不要为这种想法所累。” 辞冰愣了一下,才笑笑道:“嗯,大概是我想多了。你们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大概是因为羡慕吧——就是看作是神圣的东西的那种不容侵犯的心情,所以才会分外敏感吧。” 池泛看见辞冰有些释然的笑,想着她也许把问题想通了笑笑后并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目送辞冰刷卡走进寝室。 将将走进电梯里面,辞冰脸上飘飘摇摇挂着的淡然顷顺间轰然崩塌,然而也没再有什么眼泪,还有满脸巨大的茫然的绝望。 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都是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个事实——她来了。 辞冰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敏锐起来的时候那百发百中的直觉。 一向淡定的易阳那简简单单的带着颤音的一句:“是你?”就能够瞬间勾起她无数的在初中的时候默默在身后观赏着别人的爱情的感受。那种默不吭声地把一切自己渴求却落在别人身上的深情尽收眼底的性甘情愿的卑微。 在一起以来辞冰从来保持着的内心深处战战兢兢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2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2 的状态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果然,还是——她来了,他跟着便走了。 辞冰甚至都能够想象结果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唯一不死心的,或者说唯一期待的,不过是易阳所给的理由。 毕竟也是爱过的,不是吗? 辞冰回寝室后匆匆忙忙地洗漱过后就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脑子里明明像是被什么拥挤地堵住的胀痛,却偏偏空荡荡得什么都想不出来。 辞冰呼出一口气,想把内心的烦闷带出去,然而直到寝室所有人都回来并且睡着后辞冰依旧维持着茫然的清醒。她烦躁且懊恼地蹬了一下床,实在无法地爬下床从自己的柜子里抽出来一个小药箱。辞冰平时吃好睡好身体倍棒,完全没有任何失眠症状,所以小药箱里也没有安眠药。零零总总不过是一些肠胃药和感冒药,哦,还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辞冰一个多月前骑自行车被一个别人撞到,胳膊肘被蹭伤了一大块皮肉,医生说愈合的时候会很疼,怕她实在受不了开了一副止痛药。辞冰拆开药盒,看了眼说明书,每次2~4片,她拿出来3片和着水杯里的凉水灌了。 末了她看了看新拆开的药盒,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伤口开始结痂的时候是真的很疼,半夜疼得睡不着觉,整只手臂都疼到发麻,可那时自己也不想轻易服用止痛药,挨到天蒙蒙亮眯几眼算是睡过一晚。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止痛药里有安眠成分,如果今晚睡不着,她怕自己会在压抑的沉默中疯掉。 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辞冰慢吞吞爬上床,躺了几分钟后谢天谢地终于慢慢有些困意袭来。她在慢慢沉睡的朦胧中想这止痛药是针对某些具体还是全身的神经呢?真的包治百痛吗? 第二天早上辞冰是被手机不断震动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蒙蒙中好像有些预感,一直拖着没有去接电话,可是几分钟后手机又震动起来,辞冰怕吵着其他室友,只好揉着眼睛头重脚轻地爬下去接电话。 “喂……”将将醒来的嗓音柔软又沙哑,里面的睡意十分明显。这时候辞冰才发现寝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看了一眼表,差点没把自己吓死——下午一点? “卧槽,我的表没坏吧。”辞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扯开床帘往外瞟了一眼,冬日里凄凉的日光已经高悬上空。 “……”手机那边愣了一下,易阳有些迟疑的声音才慢慢传来:“你还在睡?我吵着你了?” “没事。好在你叫醒我了。我这把午觉一起睡了……草,没想到那催眠效果那么好。”辞冰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假思索地就把话往嘴外边倒,说完后那边明显有些粗重的呼吸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 “你怎么了?居然要吃安眠药?”易阳分明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辞冰被震慑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没有吃安眠药,是止痛……草……”辞冰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她无力地捂着脸,对自己越描越黑,不打自招的本事表示十分佩服。 这次那边沉默得更久,辞冰心里有些颤巍巍的,她尝试着慢慢地,不再出错地解释道:“易阳,我就是睡不着怕自己今天没有精力起来复习,所以才……” “所以你就乱吃药!宋辞冰你在开什么玩笑?把止痛药当安眠药?你从几岁起家长就告诉你要不能乱吃你不知道吗?一觉睡到现在?哼?你怎么不接着睡死过去呢?”易阳发起怒来的气势绝对是不容他人置喙的,辞冰一面为他的关心默默热湿了眼,一面为无奈的委屈慢慢凉了心。 易阳,你知道为什么的。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伪装撕开来。 “对不起我错了……睡不着的时候脑子也不好使了,什么副作用啥的都没有想起来。下次绝对不会了——” 可是还会有下次吗? 易阳明显还没有把气压下去,辞冰听见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辞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为我做的很多事都不值得。” “啊?”辞冰的声音脆弱得仿佛一击便碎,那无法控制的颤抖泄露了此时听到这句话时她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完结,就要等期末考以后了…… 啊( ˇ?ˇ ) 可是我都没定好是be还是he呀╮(╯▽╰)╭ 第55章 质问 易阳那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就好像清淡的抚慰“辞冰,我只是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做什么傻事。我——很多人都会心疼。” 辞冰怔愣后也轻快地笑出声来:“我会的……对了,你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 易阳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昨晚……其实去见了一个人。” 辞冰刹那间无法分清自己的心情,即便易阳并不在自己的面前,辞冰还是下意识地扯出来一个虚弱的微笑:“嗯。” “辞冰,我拿不定主意。”易阳呼出一口气后就这么坦白地把两人一直以来都讳言的话题摆出来,那一瞬间辞冰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和措手不及。 辞冰知道,这一刻易阳这么忽如其来的坦白其实不是把她当作那两个被选择的人之一,而是像过去一年偶尔拿不定主意时习惯性的询问。辞冰喟叹一声,揉了揉眉心:“易阳,你要知道,最初的最初,你就是我仰望的那颗启明星。我从来不想自己成为一直追逐的光芒的暗纱。我可以接受——任何一种安排。” 这几乎相当于放弃了。辞冰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得勇气这么顺当地把话说完,她可以去忽略了鲜血淋漓的伤口,在几乎透不过气的情况下对着玻璃给自己一个惨淡的微笑 。 “辞冰,我不是来问你的意见的。我只是不想依旧把一切都瞒着你。你有权知道,也有权为我现在的犹疑不决责怪。” 辞冰艰难地扯着嘴角:“那我可以有些私信吗?易阳,你可以泄题吗?比如说,对你而言,你现在的天秤哪一方的砝码更重呢?” “我现在的女朋友,是你,辞冰。”那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辞冰笑了笑。 爱情这种东西,怎么计算概率?怎么琢磨胜算呢? 辞冰以为像自己这种从小就固执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是绝对难以忍受自己的爱人同时爱着别人,甚至于还这么卑微地等待被选择的。 简直像是把自己的自尊弃如敝屣。 可笑的是如今她都不能潇洒地放手,结束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 而且还应为那微弱的胜算而难以控制地沾沾自喜。 是的。 毕竟已经不是那个穿着校服,在单纯校园里拿成绩当作一切衡量标准的年纪。不是爱恨都在作业堆的缝隙中涌动出来占据心中唯一滋味的纯净的执着。他们都渐渐长成了考虑得更多的成年人。在深深藏于心底的那个年纪能够牵动所有心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3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3 绪的悸动之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担子慢慢完善了心底的天秤。 辞冰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默默等待着宣判的日子,好坏都好,至少她最大限度地保全这份感情不扭曲变形。 然而那么多年活着,爱过的人也好,负过的人也罢,对错报应迟早会来。。在这么关键的节点上,产生的效应出乎意料的大,以至于辞冰完全无能为力。 就在那个纷乱的周五过去的下一个周五晚上,辞冰急着还自己周三借的易阳的《经济法》。她打电话给易阳的时候那边一阵吵吵嚷嚷,辞冰根据声音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外边的某夜市聚集地。 “喂……易阳,你能听清楚我说话吗?你不是说你今晚要复习《经济法》吗?书我给你送到哪里?”辞冰一边说着一边顶着寒风走出了寝室。 寒风呼号着,暗夜里天空比往常显出更加阴沉的黑,配合着呼啸的阵阵北风,真真让人难以鼓起勇气离开暖气的包裹。 辞冰裹紧大衣,力图在这边的狂风呼号和那边的嘈杂声中分辨出易阳发出的声音。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辞冰真得被外界所扰,她半点易阳的声音都听不到。 “喂?易阳,你在听吗?”辞冰加大了声音。 “静心咖啡店的小屋里,去那里等我。”辞冰叫了半天后易阳终于开了腔。然而未等辞冰作答,易阳也已经结束了通话。 辞冰急匆匆的脚步突然顿住,捏着手机的手泛出青白。难道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辞冰的心突突跳起来,不会……应该不是。即便是下定决心不要她,易阳也不会用这么冰冷僵硬的声音和她说话。 辞冰脚步有些发颤地往易阳所说的地方走去,心被冷风吹得一阵冰凉。 静心咖啡店除了大厅之外另外开辟了几个小屋相当于小包厢,因为消费价格较贵,辞冰没事也不会选择进去。她今天头一次进,第一反应就是太暗了——比外面大厅暗了好多,以至于她看见几乎是沉浸于黑暗中撑着头坐着的易阳的时候心中产生了那么一丝怪异的恐惧。 这个曾经令她崇拜过,幻想过,爱恋过,思念过的男人终有一天在那仿佛是白纸一样的情感之外滴下来一滴暗黑的墨汁。 墨汁张牙舞爪的延伸扩张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辞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刹那间,哪怕在昏黄灯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黑暗中,她都能清清楚楚捕捉到易阳通红的眼——仿佛连里面的血丝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辞冰咽了口口水,想强笑出俩却几次尝试失败。她颓然低下头,发现易阳撑在桌上的手肘边放着一沓东西,好像是照片。那么久没有见过照片实体,辞冰微微怔愣,心底漏空的无底洞呼呼刮着风。 “我记得那时候我问你,你明明白白所没有骗我。”辞冰在他对面坐下良久后易阳嘶哑的声音响起。 辞冰心乱成一团,但是易阳身上浓重的酒气味挥之不去,辞冰强作镇定道:“易阳你怎么喝了那么多?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明天酒醒了我们再谈好吗?” “你说,把那件事盘托出来……你没有骗我。”易阳轻飘飘笑了一声,对辞冰的话置若罔闻,猛然间他那轻飘飘的态度全然不见,微闭的双眸全然睁开,眼眸中的情绪——哦,那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向辞冰扑面打来“这么周旋于我们两个人之间,你不累吗?和我最好的朋友好过,然后若无其事地当着他的面和我好,你真的从来不心虚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俺们的目标——期末考之前完结↖(^ω^)↗ 第56章 分手 那一句“和我最好的朋友好过”简直犹如一道天雷,直接给辞冰劈成无数碎片。 易阳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更觉痛恨,把面前的照片推到她手旁,有些无力地捂着脸闷声道:“辞冰……你这一次还能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吗?” 那些照片触及辞冰手上的时候辞冰几乎下意识地仿佛怕烫似的缩回手。灯光那么暗,然而只要视线投向照片,那不忍直视的“真相”还是毫无保留地撞入眼帘。 第一张。 “嘈杂拥挤的食堂里,男生和女生对面坐着,面前的餐桌上除了食堂餐碗之外还放着一个保温饭盒,女生的筷子正从保温饭盒缩回啦,手却被男生抓住。” 第二张。 “古木丛生的掩映下的石桌石凳上铺洒着各色书本试卷,男生的脸埋在书堆里睡着,女生的手触碰在他头发上,仿若抚触。” 第三张。 “依旧是古木与石凳,这次趴在桌上睡着的是女生,而男生坐在旁边石凳上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薄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女生的额头中心。” 第四张。 “昏暗的ktv包厢里,女生瘫靠在沙发背上,男生一脚立着,另一条腿靠在沙发背上,手抓着女生手臂,好似上半身全压在女生身上。” 所谓男生,是池泛,女生,辞冰。 …… 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辞冰颤抖的手终于停下来不去翻看后面的照片。 刹那间她就想明白这是谁做的。除了匪夷所思武凌怎么会花了那么多时间在他们身上拍下这些细节之外,辞冰居然生出淡漠的赞叹:哦,角度找的真好,我竟无言以对。 是真的无言以对。她无法否认这些她确确实实做过的事情,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向易阳解释这些看着那么亲密的照片后面的意义。当然,除了那张她睡着的照片之外。这张照片的内容甚至比所有照片聚集起来隐射的涵义更加令辞冰吃惊。她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像亲吻的动作究竟是像其他照片一样因为借位而造成假象让人误会,还是在她无意识的时刻,那个她一直以为只是朋友的人的吻确确实实落在过她身上。 究竟是她坚持认为的单纯友谊真的存在,还是它的存在本身就像别人的视角里——比如这些照片,从来就没有单纯过。 毕竟,如果这些亲密动作真的存在的话,那就大大跨越了普通朋友之间的界限。如果辞冰这时候还和易阳解释什么你误会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就显得万分不自量力,滑稽可笑了。 渗人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凝固了所有可供呼吸的空气,僵硬下只有眼光有如实质,化成成千上万的刀子向盔甲全无的心口袭来。 辞冰把易阳眼底的嘲讽讥笑深深地、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七年了,我幻想过很多形式的开头,却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不堪的结尾。 恨吗,易阳?那些仇恨够不够把日积月累的所有好感消磨殆尽? 辞冰在心里早已经把自己的破罐子感情摔得西八烂,可是心底还是不想拖累了池泛,即便眼下看来这芥蒂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确实没有确定过关系。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4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4 当然,你要把这些照片里的内容当作男女友之间的调情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易阳,从头到尾是我耽误了你们两个。池泛他……” “池泛他看着我和他的前女友——哦,还依旧爱着的前女友在一起,一声不吭。这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或者只是因为他自己?”易阳的声音仿若被剪刀剪过了似的枯败嘶哑。“我一直坚信着,你单纯,执着,辞冰,我一直相信,这和爱与不爱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初中时我们尚未相识,我已经相信你,相信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刻苦努力,相信她执着勇敢,相信她是一个出色的令人尊敬的对手……我信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开始怀疑了。你真的不需要解释一下?宋辞冰,哪怕你为自己辩护几句,哪怕几句……” 辞冰摇摇头——不需要解释了。 她真的累了。 他说初中时我们尚未相识,那是他的时间轴,那是他的年鉴。她在他的年鉴里空白的过去,是她已经在角落里爱过的六年。时空从来平等,从来残忍。 或许,其实易阳也是不需要解释的。这些照片虽然能带来这样无可预计的后果,但是哪怕易阳多冷静一点,他们总是能够找到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这样血淋淋把彼此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揭开,不仅仅是截断了挽回的后路,而且是让辞冰亲手把珍视如生命的这份感情逼上绝路。这样,易阳不必再纠结于那摇摆着保持平衡的天秤,而可以水到渠成,问心无愧地做出选择。 一刀一刀,都准确无比戳在辞冰最脆弱的软肋上。 武凌最后的绝招,果然是再残忍没有。 辞冰疼得全身都快痉挛了,可是却十分争气地没有泄露半分软弱的哭声。甚至眼窝也只是甘涩的疼。 “我接受你不相信我,可是池泛和你从小到大的交情,他可以不接受。易阳,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易阳皱着眉看她,不置可否。 辞冰自顾自把面前的咖啡端起来一饮而尽、烫,烫得舌根发麻。苦,苦得味觉全失。 这种时候居然没有酒。 辞冰嘴巴被自己祸害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 然而她在看见易阳薄唇微启,即将开口的时候,完全顾不上自己此时的情况,抢在他面前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由我开始,也由我结束吧。 让我亲手把退路淹没,把可能产生的恨意包揽在自己身上,把以后可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通通斩断。 易阳,我很爱很爱你,爱了很多很多年,也许接下来很多很多年会依照惯性依旧爱下去。可是,还是我来说: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哇呀呀……完结就在前方!!! (=@__@=)哪里? 第57章 告别 辞冰浑浑噩噩走在寂静得只听得到寒风呼啸的马路上。灯光那么暗,仿佛连前面的路都照不见。她竭力去想自己说出分手时易阳那一刻的表情,却发现都是徒然。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没留下。只有那些声音穿透寂静的空气反反复复游荡。 “我们分手吧。” “因为这些照片?池泛?还是楚忆清?” “易阳,你我都是对感情太过强求的人,所以我们的开始和结束从来无关于别人,而是无法忍受变了质的感情。另外,易阳,那个你我都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其实也没有必要问了不是么?按照正常思路大概都会好奇一下我哪一点比不上楚忆清,可是我从来理解——如果连这个问题都没有疑问的欲望的话,那么在这种时候依旧抓着这份感情紧紧不放的话那就不是深情,而是——故意讨人嫌了。”辞冰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字眼从心中生出,从唇齿间蹦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被从皮肉间鲜血淋漓地拽出来一般,可是偏偏心头有些麻木。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过去一年算是愉快的相处已经是老天爷打盹时错给的馈赠了,现在已经因为这些照片生出龌龊,她不可能再去央求什么,以至于把对彼此最后的感恩消磨在分手时不耐烦的纠缠里。 何况,最最重要的是,易阳喜欢她没错,可是,他爱的是楚忆清啊。 “不管我们最终的选择是什么,辞冰,我希望你说清楚这件事。我不想在自己心头划一个口子,不上药,放任它自己溃烂。更加不想事实是那个口子其实可以不存在,而是我自己把纸片当成了刀片。”易阳揉揉眉心,低声道。 在这种时候,辞冰就算解释不清楚,也知道易阳不可能就单听自己一句否认就相信她,可是辞冰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即便在易阳心底的,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么一句“分手”之后这样的解释实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辞冰拿起来一张照片,细细抚摸了一把,然后当着易阳的面把它撕开:“从来不存在的事情,我没必要背这个锅。易阳,不管你是从哪个角度来相信这件事的存在……我没有,易阳,哪怕你从来不相信我只因为初一的那一场雪和之后独角戏般的暗恋而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哪怕你一直怀疑……但是我没有。就像……就像你对楚忆清一样的……哪怕难以置信,可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易阳在听到“就像你对楚忆清一样”的时候皱了皱眉,接着便沉着脸看着辞冰说完后有些难堪地用手捂住眼睛。 “不管有没有,辞冰,这件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多一些。这里……这些你收着……”易阳转身从旁边的书包里抽出来一叠东西。 辞冰因为照片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看见那一叠纸状物便觉头疼,然而紧接着她发现那是一叠风景照,照片里的实物十分的熟悉——那是一中的景物。 教学楼的一角,树荫下的一隅;课桌上流淌的一缕阳光,校服里透露的一丝张扬…… 辞冰怔愣着盯着面前的一张张照片,涌上来的感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当看见照片背面的字样的时候,鼻腔的酸涩怎么都止不住,双眸瞬间湿润。 那是钢笔写下的新年祝福。 一共七张。 落款是“不理人”。 是辞冰这些年来锲而不舍在各种节日以这样隐秘的身份发送祝福。一次一次,既耗尽心思,又不敢写得太特殊,假意装作普通祝福,一次一次如石沉大海,但是每次都能把心底的酸涩挤压到不为人知的角落,下一次依旧笑脸相迎。 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理她。就好像那些消息从来没有发出去过。 所以她给他打了个备注“不理人”。 那些坚持和失意在过长的时间里渐渐都失去了原味。最后依旧固执的坚持或许连辞冰都解释不清楚那份意味。 可是心中的期待终究没有褪色。 鼻翼酸涩到疼痛,止不住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太难堪了,辞冰捂着脸,默默想着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5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5 ,分手的时候被对方的行为感动得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是怎么奇怪的一种操作? “从高一开始,每一个节日……春节,端午,中秋……就差清明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短缺过……辞冰,至少你爱我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如你所说,我放不下她,在这里再不和你断干净的话其实也是对你不住。辞冰,你给了我那么多年的祝福,如今我只能还你这么一些。不管你和池泛这件事究竟怎样,应当道歉的是我。”易阳站起来,把那些剩下的照片当着辞冰的面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篓里,然后在微含着怜悯的目光中准备离开。 “如果你允许我心存最后一丝不甘的话……易阳,请告诉我,她真的那么好吗?” 易阳向外的脚步刹那顿住。 当辞冰以为他不会回答以至于为自己幼稚的提问羞恼的时候易阳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或许在很多方面上她和你相比真的是一个很糟糕恶女孩,但是……辞冰,对不起,我爱她。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爱她这件事这么牢固,以至于我自己都无法改变。” 黑夜里呼啸的寒风如此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寒冷,这很冷甚至把辞冰的神志搅和得有些昏昏沉沉。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很多年前看的痞子蔡的《槲寄生》。 那句让她忿忿不平那么多年的话此时不断在耳边回响: “姑姑。过儿,喜欢。但是,不爱。” 过儿喜欢姑姑,可是过儿不爱。 菜虫对陪在自己身边,默默关心自己六年的明菁如此说道。 她那时候觉得很扯,也很讨厌荃的存在。更加无法理解“苹果更贵,可是我更喜欢吃梨”的结论。 直到这么多年以后,易阳把那些错过的祝福补上,对自己说无法更改对楚忆清的爱。她才开始慢慢懂得,喜欢,是欣赏一个人的发光点,而爱上,是心甘情愿将自己奉上,哪怕前方是黑暗的洞口。 她在这段感情的所有的小心翼翼的担忧都显得那么多余。 呵,无法更改的事实啊…… 辞冰感到面上蓦然传来冰凉触感,她疑心道难道自己又不争气地哭了? 然而接着她双瞳大睁,目不转睛地望着昏黄灯光投映下无比清晰的缓缓下落的雪花——北京今年的初雪—— 还有她和易阳整整的八年的故事的终结。 那场大雪带来的人,在飞雪中离开了。 第58章 沉睡 窗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被窝里的暖意带给人慵懒的惬意。辞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眯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表,那指针瞧得还不是很清楚,手就自动从寒冷的空气里龟缩回被窝。 不管了……辞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全身都裹在暖融融的棉被里,神志因为久睡初醒而有些昏沉。 然而窗外的爆竹声依旧不屈不挠地扰人清梦。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空荡荡的安静到有些渗人的房间。离过年只有三天时间了,父母早就回h镇了。辞冰很懒怠去应对那群亲戚,其实她现在很懒怠去应对任何人,不想说话,不想见人,就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寒假回来后爸妈就察觉她的状态十分奇怪,但是辞冰不说,他们也知道自己问是没用的,只能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直到有一天晚上辞冰醒过来时发现搂着自己的老妈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脸上的表情,满眼泪痕。辞冰在诧异之外想张口说话安慰自己老妈,却蓦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艰涩得难受,满脸都是风干泪痕绷紧的不适感。她的手触碰到湿润的枕头,整个人在昏黄的床头灯的照射下嗫嚅了半晌都没发出声音来,这种状态终于让老妈绷不住失声痛哭:“女啊,你到底怎么了……你什么都不和家里说……什么都不肯说——你老姐当初也这样,你们两个都以为报喜不报忧就能让家里放心了,可是妈妈最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了呀……” 那一刻辞冰突然想起来以前辞寒半夜里在睡梦中失声痛哭的事情,记得老妈在追问无果后偷偷抹泪的景况,干涩的眼睛终于在自己清醒的状况下落下泪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和易阳的事情告诉老妈。这事没法说。辞冰无法解释自己从初一开始的执着,更加无法解释为什么会率先放手。 最终她只能保证自己会及时把状态调整好。可是事实摆明在那,她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再回去和那团亲戚交涉,装出一副笑脸模样。老爸特许她过年前一天再回h镇。辞冰对此很是感激。 她需要一个人待着,但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思考的空间,而是把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其实也不必把自己放空。自从分手后,整个生命好像就随着那份根深蒂固的野心的拔出而空空荡荡,连半分回音都没有。 期间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有事请电话联系的动态,然后把智能手机关机,从老爸的书柜里捣鼓出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基础版的诺基亚,把手机卡上到那里面。接着她就把书柜上那积了尘的古龙全集稍作清理后全部搬到床上,毫无头绪地一本一本地看。尽管老妈说睡下铺更加方便,但是辞冰还是不辞辛劳地上上下下。仿佛这能给她辞寒随时会回来的错觉。 一直以来,辞冰从来看不得古龙《大旗英雄传》之前的作品,而这次她头一次发现《湘妃剑》其实挺好看。然后发疯似的来来回回翻了5遍,直到她自己觉得都可以背下来整本书了才作罢。 辞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失恋画风就那么清奇,靠着昏天暗地看武侠来拯救自己。但是眼下确实只有这样的书能让她看得下去。 意志彻底消沉而没有人来管制的日子直接导致了辞冰自暴自弃式的放肆。辞冰甚至懒得见外卖小哥,所以在父母前脚走后自己就出去搬了一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回家,这么些天配合着年货里的水果、坚果和其他各类零食把自己的伙食解决了。至于作息,则更是昼夜不分。困得受不了了的话就睡,睡到恶心的时候起来。 辞冰想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糜烂过。 可是她提不起兴趣去干其他任何事。 辞冰还打算在被窝里睡个回了几十次笼的回笼觉,那扔在书柜上的诺基亚手机却响起来单调的铃声。辞冰没打算理。然而那铃声不屈不挠,在自动挂断了几次后依然响起来。 辞冰在被窝里恼怒地低吼了一声,然后在寒冷的空气里鼓起勇气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用户还在睡觉,请大后天再拨,谢谢。” “宋辞冰你装死装够了没有!”手机那头传来的怒吼把辞冰的瞌睡虫完完全全地赶跑了,辞冰怔愣之下竟下意识回了一句:“啊?好啊,我还活着啊。”然而回了一句后她骤然觉得自己无比傻逼,这是什么个意思吗?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6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6 “……给你十分钟给我滚出来。”那边无语片刻后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在睡觉啊……”辞冰无辜道。 “……你看看现在几点?” 辞冰这次终于认认真真瞅了一眼手表:“池泛你这是教我去赶高中早自习吗?才七点好不好?你知道七点在假期意味着什么吗?意味人们有可能刚刚入睡……” 然而话尚未说完就本池泛冷静地打断:“现在是晚上七点……” “……哦……”卧室的床帘厚厚地罩住整个房间,床头灯的脆弱昏黄仿佛与世隔绝,辞冰沉在昏暗里不太想说话。 “十分钟内你再不出来,我就在你家楼下拿着喇叭喊你出来。宋辞冰,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池泛的声音里透露出让辞冰有些陌生的强势。 “……”辞冰幻想了一下那场面,觉得自己纵然糜烂,也只是在家里活得像条狗,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在街坊领居面前丢这么大的面,沉默半晌后嗡里嗡气道:“冷……不想起来。” “宋辞冰,是街上卖水果喊大减价和城管赶人的那种喇叭,我只要录进去一声吼,待会儿整个小区都会认得你。” “相信我,保安不会坐视不理的。”辞冰握着手机缩回被窝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辞冰没有愤然挂掉手机。难道是怕城管牌大喇叭? “那已经是你出名之后的事了。” 辞冰继续往被窝里缩,负隅顽抗道:“池泛你吃错药了吧?” “对的,不然今天也不敢过来。十分钟后见吧,拜拜。”说完就不由分说挂掉了电话。 “……”辞冰在被窝里握着手机呆呆地愣了本分钟后终于一怒而起:“草啊,大冬天的你给一个女孩子从起床到出门的时间只有十分钟,真的是惨无人道啊,草啊!” 辞冰出门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事实上她已经对换掉睡衣穿上毛衣外套这种事十分陌生,统共花了十分钟才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毛茸茸的球。 刷牙洗脸速度很快,因为用的是冷水。头发被盘了起来,因为两天没洗了很油…… 辞冰出门前看了看自己肥猪似的死宅着依然尖下去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脸,嫌弃得作呕。 辞冰到达楼下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个停车位上池泛靠在一辆车上拿着个大喇叭对自己招了招手。 “……”丫的还真是说到做到。辞冰对着那耀武扬威的大喇叭翻了个白眼。 她走近后池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看不大分明的情绪,然后佯装若无其事道:“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辞冰冷眼看着面前这辆轿车,再看看已经走到驾驶座上的池泛,说实话还是不大能接受之前抓着自行车把手的那个少年抓着方向盘。 很微妙的怪异感。 池泛大概看出来她心底想法,轻轻笑了一下说:“我高一时开始开我爸的车,高三暑假就拿驾照了,这两年也没少开。你放一万个心,不会拿你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 “……”辞冰头靠在车窗上往里瞧,和池泛的视线对个正着,皱着眉道:“我很好奇对于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来耍流氓的‘社会青年’,门卫怎么会放你进来的?” 池泛很放肆地大笑出声,在辞冰坐到副驾驶座上后忽然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因为我告诉他我是来向女朋友求婚的,想给她一个惊喜。” 第59章 烟花 “……”辞冰无语片刻立刻准备解掉安全带下车,这几天锈住了的脑子突然突突运转起来——哦,她不想想起来易阳,楚忆清,连带着也不想看到池泛。她的恢复能力是真的没这么好,没法再分手一个月后就和易阳的朋友这么开男女朋友的玩笑。 池泛锁住了车门。 辞冰懊恼地拍了一下车窗,低叫道:“池泛,你放劳资回去。” “你有见过上了贼船还可以下来的吗?”池泛撇撇嘴,径自打转方向把车子开出小区“辞冰你知道你现在这狗样子是为什么吗?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太顺遂你的意了。你这样每天人不人鬼不鬼地待在家里叔叔阿姨也顺着你,可是你知道他们心底怎么想的吗?你以为就你自己把伤口掩藏起来不说,别人不会这样吗?” 实际上,池泛很少在辞冰面前露出这样强势的一面。他好像永远是这么一副随意的,温和的,笑嘻嘻的,顺带着一些男生很少有的善解人意的模样。只有这么几次辞冰见过发怒的池泛,气场之强大分分钟让辞冰畏缩到角落里。 “你居然联系我爸妈?”辞冰这重点不知道抓的对不对,可是诧异却是真的。 池泛拿眼角斜睨了她一眼,幽幽道:“你放心,只是以同学聚会找不到你人为由头。” 辞冰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很怪异,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谢谢。” 池泛说的没错,她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上太过于任性,周围的人又太过于迁就,以至于明明想解决问题,而事实总是自己沉溺其中久久不得解脱。 哪怕在易阳这件事上也许她一生都不得解脱。 “后座上有个保温饭盒。”池泛沉默半晌后轻咳一声才开口道。 “啊?”以辞冰现在的脑力完全跟不上这么快的话题转换,愣愣看着池泛。不得不说,池泛这么专心开车的模样很是……好像把多出来的那份少年意气收敛起来,更添沉稳。 池泛无奈了:“你这鬼样子几天没吃过米饭热菜了吧?里面有香肠腊肉,还有一层是骨头汤,慢慢吃吧。” “……哦。”辞冰从后座上拿起来保温饭盒,抱在手上有些怔愣,盯着前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哼,怎么不吃?” 辞冰把头靠在车窗上,那一角冰凉让她清醒一些:“池泛……我没有力气对别人好的时候,实在不敢轻易接受别人对我的好。” 她以为这话说出来后池泛会生气,可是他只是嗤笑一声,道:“所以呢?” “所以……”辞冰还没斟酌出来恰当的措辞,池泛已经冷笑着把她的话头打断“所以你从来就不计较你对别人的好么?所以你有事就从来一个人往肚子里吞么?所以……甚至连你和一样分手有我的原因你都不肯和我说半分?” 辞冰捂着脸,有些绝望道:“你都知道了。” “武凌不想让你好过,难道会让我好过吗?可是你为什么不好好和易阳解释一下?” “没必要解释的。”辞冰的声音轻飘飘的,这么久后她终于和别人谈起来易阳的事,钝痛让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原因不是你。武凌的照片只是导/火/索而已,最最重要的也是最最不能解决的是他始终还是爱着楚忆清的。在感情里委曲求全从来不是解决之道,我也不想再插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太作践自己了。” 池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7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7 泛绷着脸没有再说话,辞冰撑着额头假寐。片刻后还是池泛忍不住道:“快把饭吃了。你看你那面黄肌瘦的鬼样子。再不吃香肠腊肉都要起油了。” 辞冰顺从地打开饭盒。她确实几天都没有见过米饭热菜了,但是吃方便面也没有觉得多难受。可是饭盒里飘出来勾人的香肠腊肉的香味的时候她的口水也立即被勾出来了,顺带着的是湿润了的双眸。 她不是铁石心肠,也不会在一次一次的反复后依旧把池泛的所有关心当作朋友之间的扶持帮助。 辞冰夹了一块香肠塞进嘴里,熟悉的足够令她神魂颠倒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从高一那次课间开始,她已经无数次体味过这种味道。 辞冰饭吃得半饱的时候池泛不知道已经停在一座宽敞的桥头。辞冰扫了一眼,这地方有些陌生,她愣愣道:“这是哪里呀?” “吃饱了吗?”池泛解开安全带。 “嗯啊。池泛你不会带我过来让我投河而死一了百了吧?”辞冰依旧有些懵逼。 池泛笑笑,没解释什么,只是催促她下车。 临近年关的晚上,马路上的车辆十分稀少。而站在水上桥头,晚风就显得十分的张狂。辞冰把自己的脖子紧紧缩到围巾里面,跟着池泛转到了车子的后备箱。 池泛把后备箱打开的时候心如止水的辞冰还是刹那间睁大了双眸——只见那后备箱里全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 “难得今年年关时节你还在这里。我想着你回h镇过年的话又看不到烟花了,趁着现在带你出来玩玩吧。”池泛脸上的温柔几乎可以溢出来。 因为每回过年都要回h镇,所以辞冰从小到大都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在年节点亮自己的烟花。 因为得不到,以至于那么大了还埋藏着一份童心念念不忘。 辞冰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滞地盯着塞满后备箱的烟花爆竹,被池泛弹了一下额头道:“先解决这个大部头吧。”说着便把那半个人高的爆竹搬出来。 辞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有些好奇地蹲下去瞅瞅那上面的大红字体。 池泛从兜里掏出来打火机,对辞冰笑笑道:“你来还是我来?” 辞冰看着畏缩地摆摆手,虽然很跃跃欲试,还是发怂道:“你来吧,我不会。” “这种事有什么会不会的呀?火一点,人一退就了事。”池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跟着蹲下来,猝不及防地抓起辞冰的手,把打火机点开,对着引线点燃了。 “啊!”辞冰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跳开,心有余悸地甩甩手“池泛你这癫子。” 池泛哈哈笑着向她这个方向退开,就在他张嘴说什么的时候一声锐响,有什么从爆竹筒里直冲云霄而去,然后在他们头顶大大地绽开成五颜六色的烟花。 烟花散开的花瓣是如此宽大,以至于有一种代替天空覆盖他们的感觉。辞冰仰起头,身子和心以同样的频率颤抖着。那一声一声炸裂出来的响声和与响声相配的巨大的花开把人带入巨大的美丽的宇宙。 “真美——”辞冰喃喃着。 直到所有烟花都散开,桥头回复回来的安静显得十分寂寥。辞冰揉揉耳朵道:“快要聋了……” 池泛转过头来,眼底含着水般的笑意,轻声道:“辞冰,你听到刚才我说什么了吗?” 辞冰下意识摇摇头,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动作。 池泛突然俯过身子把她拥住,唇齿就这么紧紧挨着她的耳朵:“那你这次可要听好了。我刚才说,癫子和疯子刚好配一对。宋辞冰,你等着,我要开始追你喽。” 第60章 应予 这声音仿若宣誓,更带着明显的哄诱,这很少出现在池泛身上的语气让辞冰愣在那里忘记了动作。池泛放开她,和她四目相对,抢在她开口之前狡黠道:“答不答应是你的事,追不追是我的事。我保留你拒绝的能力,可是你也不能剥夺别人追求你的权力。” “……” 辞冰反应过来之后狠狠把池泛推开,自己又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抵在桥栏上,浑身上下都在不住颤抖:“你……池泛你一定是吃错药了。不不不,我要回家了……对,我现在该睡觉了,我的被子呢?对,被窝在家里,对不起,我要先回去了……” 辞冰恍若精神错乱地胡言乱语着,池泛皱眉看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道:“回去?这大晚上的附近连辆车都没有,你怎么回去?” “跑回去……我可以跑回去。”辞冰一面喃喃一面一面逃命般开始狂奔出去。 池泛不察,居然在她抛出去好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当即迈开腿追过去。辞冰跑步那点速度在池泛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很快就被逮到。辞冰被攥住手后发疯似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扭动身子想挣脱,奈何池泛的力气不是盖的,那挣扎没有丝毫作用。 桥上的风那么大,辞冰那些绑不上去的鬓发都在风中凌乱飞舞着。明明是温情的表白,辞冰心里却觉得无比的恐惧。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然而她心底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分毫没有传到池泛耳里。他强势地攥着她的手,甚至不给她挣扎的余地。 “辞冰,辞冰,你停下来,停下来听我说。” “啊——”辞冰尖叫一声,终于在池泛微微松开的力道下得脱,然后她再也没有气力去逃跑,无法面对地蹲下去抱头尖叫。 池泛站在旁边僵硬半晌后终于蹲下身去拥住精疲力竭抱着头不断抽搐身子的辞冰,叹息般开口道:“辞冰,哭出来好吗?我们向昨天告别好吗?都过去了的,不要抓在手里不放了好吗?” 辞冰依旧很坚决,很坚决地推开池泛,然后扶着桥栏缓缓站起来眼底望尽那黑黝黝的河流:“池泛,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可能的。” 她爆发还未完全就回复了的死寂般的冷静让池泛的心突突狂跳,他心神不定道:“辞冰,你也知道,不可能的。我在你的生命力做了那么久的看客,从来不知道通向你的世界的门那一道是关闭的,哪一道是虚掩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以为我能克制住自己进去的欲望?” 辞冰把头偏开,眼睛半闭上的那一刹那眼泪开始自动打开闸门:“因为经历过……所以舍不得。池泛,你能够忍受只要易阳一回头我就能毫不犹豫追上去这种潜在威胁吗?好的,哪怕我知道不可能,易阳不可能再回来,我也更加不可能把自己的尊严一次一次弃如敝屣。可是这种威胁永远是存在的。就像我和易阳在一起那样,我从来没有一刻可以放下易阳为了楚忆清把我丢下这种猜想。你知道吗?分手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种猜想被印证了的解脱感——我知道那感觉有多折磨人,更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8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8 道这样心存不可消除的猜疑对双方都是禁锢。池泛,你会后悔的。我不怕给你一段满足自己渴望的爱情,反正我这辈子大概不可能再真正爱上别的什么人,最终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无所谓的。可是我怕你之后后悔,怕最后我们朋友都做不成。” 耳边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自己偶尔忍不住的细微的抽噎声。 池泛沉默很久都没有说话。 辞冰盯着空荡荡的桥的那头,心底几乎漠然地想:“好了,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分手绝交都在这一个月里做绝了。” 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后辞冰再回头看看自己,顿时觉得不寒而栗。易阳和池泛绝对不仅仅是她所谓的爱着的和珍惜着的重要的人,更加代表了她过去清清醒醒活过的标志。 她一辈子没有什么追求,所以偶尔有一些小愿望的时候上天也吝惜让她满足。 “怎样都成,怎样都成,”良久后池泛终于慢慢苦涩笑开“可不管是怎样的前提,怎样的假设,结论都是,我喜欢你啊。宋辞冰,哪怕从高一开始,我就清楚知道,自己的野心绝对不仅仅止步于和你做同桌,做一个知心朋友。我喜欢你,爱着你,想要得到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减过。” 辞冰抿了抿嘴,克制着自己不再以刚才那种极端的方式来逃避问题。 “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有恨过的。辞冰,如果我不是和易阳关系那么好的话,你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让我接近你吧?”虽然是提问的语气,但是池泛分明没有等辞冰回答的意思,在她皱眉的时候径自接了话头:“那么,辞冰,这么多年来,你认真和我讲一讲,你真的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丝丝喜欢?” 辞冰愣了一下。有没有过?其实她从来没有细细想过对池泛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但要说喜欢,平心而论,那种带着欣赏的喜欢有不可能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稍微把控不好便会越界。可是易阳在辞冰的生命离的色彩真的太浓厚了,以至于她根本我发透过这么厚的面纱看清除了它之外的世界。 池泛眼中慢慢透露出笃定,轻声道:“辞冰,实事求是的说,我也不求你怎样的深爱,可是,至少真的有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把这份喜欢发扬光大的机会呢?” “……”辞冰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要用发扬光大这个词?池泛你就不能稍微提高一下你的语文水平吗?” “想啊,一直在努力着,所以要拉着语文大学霸宋辞冰同学不放。”池泛在语文方面已经被辞冰损习惯了,这时候丝毫不觉羞耻。趁着辞冰用这种正常的语气和他说话的时候得寸进尺地倚靠在离辞冰半米远的桥栏处,细细把她看着。 辞冰瞬间有些无奈。其实她初中一开始语文水平也就比奇差的池泛高那么一丝半点,只不过那时候为了追逐遥不可及的易阳而疯狂提升短板,好歹后来语文不再处于学科垫底状态。 如果没有易阳,那个懵懂活着的宋辞冰绝对不可能爬到如今这么一个高度。 所以无论结果怎么样,即便不含有她对易阳无法割舍的爱慕,她也无法对易阳生起来半分怨恨。那个站在高处的少年,一直以来都成为她混沌的黑暗中启发她追逐的光。哪怕最终她无法把那缕光握在手里。 纵有遗憾,难生愤怨。 “池泛啊,你这个人……”辞冰终归没有把话接下去,只是不咸不淡地轻笑着。 “嗯哼?” “易阳报名了美国m高校党的交换项目,会离开一个学期。”辞冰却硬生生转了话题“……我赶在截止日期前报了台湾c高校的交流项目,整个大三都不会在。”辞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池泛身体瞬间僵硬。他唇瓣微张,却只字难提。 如果说易阳的出国是早有打算的话,那么辞冰的不过是为了躲避易阳罢了。她对未来从来没有多少打算,选择台湾不过是因为自己失魂落魄时能够给自己安慰居然还是痞子蔡和古龙。 她想去那里看看,去古龙墓前看看,然后尝一尝古龙杂文里写的那些台湾的吃食。想去看看痞子蔡笔下的那些台湾的大学,体味一下在从台北到台南的火车上思念一个人的感觉。 《夜玫瑰》里说“真正的寂寞应该是连自己都忘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辞冰知道那种感觉,在整个高中里,她撑着一颗恍若干涸的心行尸走肉般活着—— 如果不是有那个总是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吵吵嚷嚷在她空茫孤寂的生命里不断发出声音来让她注意外部世界的池泛,或者她也不会到达今天这样的高度。 今生遇见易阳和池泛,或者带来的某些伤痛足够让原本就怯弱的辞冰龟缩起来,但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推动她往前走的光芒。 纵有遗憾,终归幸运。 “池泛,我想离开一年,不仅仅是为了避免和易阳碰面。我还想给自己一段时间冷却一下,再思考一下以后的路怎么走,毕竟之后的路还很长,即便以后一直会活在一种阴影下,我也想尽可能地把那片乌云缩减。至于你……池泛,那么那一年里,我也希望给你空间好好想一想,如果……”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如果到我回来的时候你依旧没有后悔的话,那么,池泛,我会尝试去做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池泛靠着桥栏的手肘突然滑下来,站立不稳就向前扑来。辞冰正百感交集着,完全没有料到是这种状况,条件反射伸手来扶。池泛身子重重扑到辞冰身上,带着辞冰也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辞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刚想开口埋怨这么毛毛躁躁的池泛,却瞬间被身上的人紧紧抱住。那么大的力度,仿佛渴望了很久,仿佛不会舍得放手。辞冰正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子就这么僵硬地怔着——身上的人以明显的频率颤抖着,她只能看见他抖动的双肩。 “……”辞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池泛背后轻轻抚了抚。 “我以为你不会接受……我以为……”那声音的嘶哑颤抖那么明显,听得辞冰的心扯着疼。 “池泛,我也许会让你失望。” “不,不会的。别说一年,就算是两年,三年,我都会等着。等你把伤疗好,等你把那些往事埋葬。我的宋辞冰,能够做到的。” 辞冰把头埋在池泛肩头,闷闷地发出来一个尾音嘶哑得变了掉的“嗯。” 狂风依旧肆虐着,包裹了天地间渺小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唉,立场不坚定地选择了he…… 倒数第二章,今晚干完哼(ˉ(∞)ˉ)唧 第61章 结局 北方夏日恶烈阳在高大的乔木掩映下打碎成一点一点的金光星星点点铺洒,疾驰的自行车带起来的微风和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9 野心 作者:姜小饼干 分卷阅读69 着这样柔和的阳光给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惬意感。 辞冰自行车的车筐前放着一叠刚刚出炉的打印纸,那上面全是有些晦涩的周易术语。上个学期选课的时候池泛非要和辞冰选择这门一样的选修课的时候辞冰就知道要遭。果不其然,如今临近考试时池泛终于回过神来知道要遭了。所幸是虽然上课的时候辞冰总会收到坐在旁边的池泛的骚扰,但是还是直接忽视他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做好了笔记,而他从高中开始就有在文科上抱辞冰大腿的历史习惯,所以再厚颜无耻一回叫辞冰把笔记打出来给他完全不算什么。 而挂在自行车把手上的则是一份外卖。池泛实验室里还有一个实验观察,午饭的时候走不开,于是辞冰不仅要送笔记,还要送饭。 让池泛同学非常满意的是辞冰同学对于自己这么招人恨的操作居然没做什么评论就乖巧地把东西送上门来。虽然这些时间来辞冰情绪还不是恢复得很好,但是你看这不是有向温婉□□发展的趋势吗?多么让人满意的未来的女朋友啊! 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辞冰在心里已经腹诽了几百遍,然后觉得池泛整个人的人生都是满满的槽点,如果自己依旧遇事则骂的话估计会累死才选择闷不吭声的。况且这个学期她和人相处都往简单里来,想说的话往往几个字就解决,不必要的就咽下不说。 她想给池泛,给爸妈展现一个释然的宋辞冰,但这毕竟需要时间。 辞冰到达化学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里除了池泛还有其他几个学生眯着眼观察实验,见了辞冰后且羡慕且嫉妒且恨地呼唤埋着头的池泛:“嘿,你小子好福气,女朋友投食来了。” 池泛埋着的头瞬间抬起来,笑嘻嘻对辞冰招了招手。 辞冰等着池泛出来拿排骨饭,对另外几个人道:“也有你们的份,这里有一份大份炸鸡,大伙儿饿了待会儿分分。” 辞冰话音方落,实验室里就爆发出欢呼:“多谢嫂子了!” 辞冰抿抿嘴,对他们的称呼不置可否。即便她说过交换一年后池泛没有后悔的话会答应他,可是池泛恶坚决她也看得出来——不用说是一年,她既给了他这份希望,没准十年他小子也傻等着。她便顺着池泛的小心思,没有矫情着什么非要在一年后怎么样。 池泛对旁边的一个同学吩咐了照看一会儿实验后笑嘻嘻走过来道:“好香,排骨饭?” “嗯啊,快吃吧……” 两人坐到走廊边上的休息椅上,池泛端过来排骨饭就开始狼吞虎咽、辞冰在一旁静静玩手机,是不是应一声池泛的话语。等到池泛吃完后辞冰准备离开时池泛却拉住了辞冰:“哎,等一会儿……和我进去一下实验室里,给你看一个东西。” 辞冰无可无不可地站着,池泛便一手把她拉进来实验室。 “看什么?我可是一个三四年没有接触化学了的文科生诶,没准化学符号都忘光了。”辞冰有些不满地叨叨。 “不指望你带脑子,带着眼睛就够了。” “……”辞冰心底想当着你同学的面我不削你面子。 只见池泛回到试验台后拿出来一个烧杯,陆陆续续往里面滴了不少东西。 辞冰离他离得有一些距离——她对化学实验的大部分印象还停留在《喜羊羊与灰太狼》慢羊羊村长几乎每集就要炸一次甚至几次实验室的阴影里,实在不敢靠池泛太近。 池泛准备好最后一种试剂后抬头看了看躲得老远的辞冰,忍俊不禁道:“多那么远作甚?过来,最后的试剂要你自己加进去才好玩。” “好玩?”辞冰瑟瑟发抖“会爆炸吗?” 辞冰弱弱问出来一句之后实验室里爆发出来毫不留情的大笑:“池泛啊,你这男朋友做得不称职呀,都没有给嫂子普及一下化学知识么?” 池泛撇撇嘴道:“事业有专攻好么?我们辞冰同学的文史知识拉出来分分钟砸死你们这些大老粗。” “哈哈哈——” “……”辞冰对这种画风十分无语,遂英勇地接过试管,把里面的试剂倒进烧杯。 无色的试剂变成黄色,她想这有什么好看的,然而接着试剂接着变成了紫色,辞冰尚未惊讶,试剂接着变成了无色。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试剂不断地在无色、黄色、紫色之间转化,却一直没有停止。辞冰睁大了眼睛。她一个几百年没有坐过化学实验了的文科生依稀还记得自己之前学的知识大概都是试剂从一种颜色变成另一种,这种接连不断的变色实验恍若彩灯,闪瞎了她一个半理科盲的狗眼。 “……”辞冰抬起头看看池泛。 池泛笑笑,道:“这叫振荡反应,只要补充反应物,反应就能这么一直呈周期性进行下去。就好像我们心脏的跳动,就好像……我爱你,会随着时光的补给永远持续。辞冰,我爱你。” 池泛这么说着,居然就当着实验室其他人的面直接把唇压下来,轻啜了一口后才离开。 “……”辞冰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无语了,只不过这次还要顺带着在实验室里炸裂的欢呼声和对虐狗行径表示愤懑的咒骂声中飞红了脸,瞪了瞪池泛后愤愤逃离现场。 首都机场,人来人往。 辞冰坐在位子上愣愣盯着人来人往的人,半垂着的眼散发着倦倦的气息,好似对什么都没多大兴趣。半晌后池泛步履匆匆地走过来递出登机牌道:“登机牌拿好了。” 辞冰轻轻接过登机牌,整个人依旧有些怔愣。 池泛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辞冰肩上,道:“辞冰,你会舍不得我吗?你在舍不得我,对吗?” “……”辞冰闭上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池泛抱住她,沉声道:“辞冰,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你要快点回来。” 辞冰从鼻子里哼出来个“嗯”,扯了扯嘴角。 这个男人,从高一开始就不辞辛劳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大概——再也不会离开了吧。 这样——这样就很好了。 纵有遗憾,怀有未来。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