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穿越就是个杯具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穿越就是个杯具 作者有话要说:</br>《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差不多要完结了 这文本来是想再隔段时间的,但实在是忍不住啊,就发出来了。 存稿目前不多,但现在写得很顺,希望亲们能多多支持。<hr size=1 />  初见田七的人,都感叹,这是一个文静,老实,乖巧,听话的好女孩。 熟悉田七的人,都叹息,这是一个懒散,偏执,任,叛逆的大龄青年。 同很多八零后一样,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长得顺风顺雨。读书时,也曾憧憬爱情的浪漫,也曾意气奋发豪情万丈。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颗年轻的心已有了枯老的色彩。 田七百般无聊地坐在位置上,鼠标无意识地在电脑上乱点,神情枯萎,目光呆滞,时不时如老者般长长重重地叹息一声。在余光瞄到上司出去了后,她长呼出一口气,一下子活了过来,眼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嘴角微翘,鼠标飞快地移动,熟练地打开了那篇看了一半的小说。 田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投入到某件事里,就会忘乎所以。这不,正看得起劲呢,一个严厉的声音自她身后突然冒出来,“田七,你在看什么?”田七心里一惊,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她的顶头上司,人称“灭绝师太”方琳,方总监。此女,三十有三,未婚。整日里带着一副黑色边框大眼镜,头发高高盘起,一身黑色套装,脚下十寸高跟黑色皮靴,走起路来噔噔噔的,每一下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田七来这个公司一年多,早已见识了这个女人的变态作风。同事们,私底下里议论,“灭绝师太”是不是长期缺乏爱情的滋润,才会格扭曲。田七嗤之以鼻,想她田七也是剩女兼干物女一枚,怎么就没长成这般。由此可见,修炼成“师太”也是要天赋的。 记得,田七初来公司,有一次地铁出了故障,迟到了三分钟。结果被“灭绝师太”撞见,硬是将田七叫到办公室训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扣掉了,田七望眼欲穿的年终奖。 一个影自头顶压下来,不用回头田七也知道,定是“灭绝师太”过来了,这女人天生有一种偷窥欲,总是喜欢伸长脖子将头凑到人的电脑前,美其名曰“人赃俱获”。办公室里被抓,被捉的人不计其数,其结果嘛当然也是哀鸿遍野。自此,凡“灭绝师太”过处,电脑均齐刷刷地一片黑屏。 田七一直非常小心,今天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瘟神,不但出门被人迎面泼了一脸水,地铁上被人踩了一脚,现在偷看个小说,也会好死不死被这个女人抓了个现行。 田七一面在心底里哀嚎,一面不着痕迹地想移动鼠标,试图关掉那个页面。手才刚一动,就听得“灭绝师太”在喝斥,“别动,我倒想看看,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声音里带着愉悦的高亢。田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情急之下,伸长了脚就往电源座上探去,本小姐,将电源拔了,看你还如何人赃俱获。 正暗自得意呢,突然,一股尖锐的疼感自脚下直窜到头顶,随后脑袋里“轰”地的一下,炸开了花。失去意识前,田七才记起,这个电源座漏电,早上刚报备了行政部,准备下午换的。 意识再回来的时候,田七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张硬梆梆的床上,垂下的纱帐泛着古老而陈旧的气息。房内的光线有些暗,空气中还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田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哪里?田七心里猛地一紧,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光线问题,身上的被子看不清具体颜色,手感却是不错,丝滑细腻,像是绸缎之类的东西。 正对床的,是门,门是半开着的。门外光线依旧昏暗,淅淅沥沥似乎还在飘着雨。房内装饰简单,除了左边还有一张一一样的床,房中央一张桌子外,就没有别的家具物件了。田七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突然,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少女样的人进来了,因为是背着光,田七看不清她的脸。 那女子见到田七,略微停顿了下,随即便快步走了过来,“贝师妹,你终于是醒了。”语气里透着欢愉。 贝师妹?怎么,现代还有这么武侠形式的称呼么?她记得自己是因为上班时偷看小说,被“灭绝师太”发现了,为了毁尸灭迹,用脚去拔电源,结果触电了。 田七狐疑地看着那个少女,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莫非,这又是“灭绝师太”变态的打击报复?想到这里,田七迟疑着问,“这里是?” 少女掩嘴轻笑了一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什么,“嗞”地一下,燃起了一道火苗,跳跃的火光下,田七看清了那少女的脸,清秀,柔和,有着一种娇柔的古典美。 少女转身点燃了桌上的灯,那灯是古旧的油灯,这种灯,田七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博物馆见到的。少女吹灭了手中的那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重新放进了宽大的衣袖里。田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女子竟然穿着古装。 少女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床前,伸手帮田七将掀了的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你呀,莫不是烧糊涂了,这里是峨眉呀。”峨眉?田七惊得瞪大了眼,峨眉不是在四川么?她什么时候从上海到的四川?被绑架?还是那“灭绝师太”在整她? 田七小心地瞄向女子,故作无意地呢喃道,“灭绝师太……”少女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烧糊涂了呢,原来还记得师傅的名号啊。”师傅?灭绝?田七敏感地抓住了这两个词,脱口问,“灭绝师太是你师傅?” 少女一愣,点了点头,不明地看向田七,“是啊。”田七心里噌地一下,升起了熊熊怒火,想她一年来,受了那个死女人多少罪,忍气吞声到现在,竟然还这样整她。害得她,刚才以为是被人绑架了,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这死女人,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不就是一个工作吗,大不了她不干了。 越想越是气愤,田七一把将被子给掀了,跳下床,脚才刚着地,一股晕眩感扑面而来,人不自觉地晃了几晃。少女见状,伸了手想上前来扶,“哎呀,小心些。”田七一把将她挥开,因为太过激动,田七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同样穿着一身古装,劈头问道,“灭绝师太呢?把她给我叫过来。那死变态,竟然这样耍我,我已经受够她了。” 少女收回了手,脸色微沉,皱着眉不悦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师傅。”田七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那少女,眉毛一扬,“我为什么不能说?不就是个工作嘛,我告诉你,我还就不干了我。”少女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正要开口,就听得田七又变化了个语气,“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坏人,干嘛要跟着灭绝师太呢,不如,我们一道下山,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能被星探看上,做个大明星什么的呢……” 田七正说着,突然少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门口,脸色煞地变得惨白,她拉了拉田七的衣袖,弱弱地唤了句,“师傅。” 在那一刻,田七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像是有人用针在扎,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心脏也跟着少跳了一拍。还真是夜里不能说鬼,背后不能说人啊。不过,想想,反正自己都已经决定辞职了,还怕个什么呀。如此想着,也总算是平静了些。 转过身的那一刻,田七惊呆了,这,这就是“灭绝师太”?门口的女人,明显要比“灭绝师太”年轻,也要美上很多,五官相差不大,却要致很多,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古装,大拇指上套了一个翠绿色的扳指。田七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灭绝师太”的妹妹,只是听公司的人说,“灭绝师太”似乎是独生女。 这个女子有着一双非常犀利的眼,像是腊月里烈风中的利剑,硬生生将田七的勇气,给无情地撕裂成了好几块。如果说,“灭绝师太”是狗,那么这个女子就是狼,而且还是一条凶猛的狼。田七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像是被突然仍进了一个真空的盒子里,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师傅,贝师妹刚刚醒来,脑子不太清晰胡言乱语,您别在意。”田七听到少女在为她求情。女子微微阖首,看了田七片刻,才对少女道,“恩,晓芙你在这里照顾着。”目光转向田七,“明早去金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女子走后,那种骇人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田七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那个被唤为晓芙的少女,一把抓住田七的手,兴奋道,“贝师妹,你听到了吗?师傅答应收你为掌门亲传弟子了。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三师妹了,我真为你高兴。” 峨眉弟子很多,然而掌门亲传的弟子至今却只有两个,除了二师姐纪晓芙,就是大师姐丁敏君了。五年前贝锦仪同纪晓芙一道拜入峨眉门下,然后命运对这两个女孩却是迥然不同。纪晓芙因为资质颇高,一眼被灭绝看中,成为了掌门亲传弟子。 贝锦仪不服气,五年来,为了能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费尽心机,好在,她虽是挂名弟子,却被分在了跟纪晓芙一个宿舍。为此,也没少缠着要纪晓芙帮忙求情。 这次听闻灭绝有增添亲传弟子的意愿,贝锦仪就在灭绝师太的房门外,跪了整整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最后昏倒被人抬走才了事。灭绝师太因其意志,便答应了,然而,谁又知道,那真正的贝锦仪早已香消玉损,醒来的,已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无辜的幽魂。 田七欲哭无泪,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但没有死,还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穿越。还是该怨念自己才爬出魔爪,就又进了狼窝。 田七小心翼翼地问纪晓芙,“我可以收回申请不?”纪晓芙像看鬼一样地看着田七,“师傅说出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从未废除过。”田七无力地朝后一仰,倒在了床上,抱着头无声地哀嚎。老天不但将她丢到了真正的灭绝师太的狼窝里,还让她在见面的第一次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毁谤上司。老天,这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穿越就是个杯具在线阅读 穿越就是个杯具 - 成为灭绝的亲传弟子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成为灭绝的亲传弟子 一整夜,田七都在为自己未知的命运发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记忆里,电视剧中书上灭绝的狠,灭绝的毒。每多想一份,就害怕一份,最后整个人都在颤抖。 “贝师妹,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纪晓芙出声寻问。 田七轻嗯了一声,纪晓芙又道,“别看师傅平时很严肃的样子,其实人很不错的。”纪晓芙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钦佩。田七别了别嘴,心道,你以后可是会死在那老尼姑手里呢。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田七长吐出一口气,翻坐起来,挑起了纱帐,将脑袋窜到外面,好奇地问,“你家可是江南的金鞭纪家?”纪晓芙失笑道,“是呀,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莫非还真是倚天的世界?田七不死心又问,“现在武当的掌门可是张三丰张真人?”纪晓芙也将脑袋从帐内窜了出来,奇怪地道,“贝师妹,你今天是怎么了?武当掌门张真人武林谁人不知啊。” 看纪晓芙起了疑,田七忙咳嗽着掩饰了一下,嬉笑着随便掰了个借口,“呵呵,不就是想替你问问,你武当的那个未婚夫么。”糟了,该不会穿帮了吧。也不知道现在纪晓芙跟殷梨亭订婚了没有。田七正恼火得紧,就听得纪晓芙略有些娇羞的笑骂,“你这丫头,就知道取笑我。” 看纪晓芙这反应,田七放下心来,看来,这贝锦仪平素没少打趣她。想到殷梨亭那二十年的苦等,田七忍不住想劝告几句,“纪师姐,我真羡慕你,有个那么好的未婚夫,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纪晓芙沉默了一会,才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思春了?”转而又正色道,“我知晓的,殷六哥他是个好人。”田七想问,她跟杨逍是不是认识了,左思右想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房内一时沉默了下来,纪晓芙戳了下田七露在外面的脑袋,“快睡吧,明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得养足神才是。”说完,就缩回了帐内。 田七的脸立即跨了下来,呆滞了片刻,最后也只得认命地钻回帐内。 “贝师妹,醒醒……”身体被人推了几下,田七眼睛微眯开了些,嘀咕道,“天还没亮呢。”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纪晓芙好笑地看着四肢横搭在床上的田七,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度推了推,“快醒醒,师傅可在大殿等你呢。” 田七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含糊道,“什么师傅啊,我已经是上班族了。”等等,师傅?还有这个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听过。田七的脑子里慢慢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一惊,瞌睡虫也顿时溜了个没影。腾地一下坐起来,先是朝四周看了看,微变了脸色,然后将目光死死地锁在了纪晓芙的身上。 纪晓芙被田七看得头皮直发麻,不明所以地问,“怎么那样看着我?”田七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眼前的景象还在,她又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啊!”很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纪晓芙一把将田七的手按住,急急地问,“怎么自己掐起自己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面说一面还伸手去探田七的额头。 田七身子微微朝后一倾,纪晓芙的手探了个空,就那样孤零零地悬在了半空。她怪异地看了田七一眼,收回了手,没有再说什么。田七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笑,“我没事,别担心。” 纪晓芙听她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从洗漱架子上取下一块布巾,递到田七的面前,“快些擦擦脸吧,我先去厨房拿吃的来。”细声叮嘱一番后,就起身朝门外走。 田七点了点头,接过布巾,坐在床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直到门被关上,田七才哀嚎了一声,将布巾往脸上一盖,四肢一摊,沮丧地仰倒在床上。完了,完了,那个噩梦居然成真了,她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灭绝师太的徒弟——贝锦仪。 不管田七愿不愿意,她穿越了,穿到了金庸的一本名叫《倚天屠龙记》的书中,穿成了灭绝师太的徒弟贝锦仪,一个倚天中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慢慢地在脑中将倚天书中的情节大致地过了一遍,从纪晓芙的年龄来看,现在应该是倚天的开头部分,张翠山殷素素年轻的那段时间。屠龙刀流落江湖,一个乱世,一段动荡的,群豪四起的江湖。 田七重重地叹了口气,抓起布巾,狠狠地使劲地在脸上搓起来,心里再次将运命之神臭骂了一顿,从今以后,她只能,也只会是贝锦仪了。 天上飘着细雨,一丝一丝。田七哦不应该是贝锦仪了,贝锦仪低着头,走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的,脚下的布鞋也已被那泥水弄得不成样子了,就连这新置的裙衫也被沾染上了几处,斑驳得如一朵朵绽开的水墨的花儿。她微抬起脸,眯着眼睛,透过那层层细细的雨,看向遥远的天边,发狠似的咬紧下唇。脚下用力一跺,“拍”地一声,泥水四起,全洒在了裙摆上。 “贝师妹,你身子才刚好些,怎么又在雨里淋呢。”随着一声轻呼,贝锦仪只觉得手臂被人拽住,紧接着脚下悬空,一阵头晕目眩,待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干净的走廊下了。 纪晓芙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到贝锦仪跟前,“发什么愣呢,快填下肚子,师傅可是快到了。”边说边催促。 贝锦仪接过包子,拿了一个胡乱地啃了几口,虽然肚子很饿,她却本吃不下。心里跟挂了块千斤鼎似乎,堵得慌。 正慢悠悠地吃着,一个包子还没有吃完,就被纪晓芙劈手夺走了,连带着另一只手里捧着的几个。贝锦仪惊愕地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就见得纪晓芙慌忙将那些包子往布袋里一塞,“来不及了,师傅到了。”说话间已将布袋放在角落里,伸手拽过糊里糊涂的贝锦仪快步去了大殿。 他们到的时候,大殿内已经聚满了人,清一色的装束样式,只是衣服的颜色略有不同。江湖门派,虽说没有豪门世家那样的清规戒律,却也是尊卑分明等级森严。峨眉弟子以衣服颜色的深浅来区□份地位的不同。 掌门亲传弟子,大多身穿浅色粉色衣衫,纪晓芙的粉绿,丁敏君的淡蓝。而其他挂名的弟子,则多是纯色,深色。今天的贝锦仪穿了一身淡黄,衣服是早饭前纪晓芙特地送过来让她换上的。 贝锦仪刚喘息了几下,灭绝师太就到了,远远的,就见一个藏青色的影子,她的衣服跟弟子们不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轻盈的飘逸,而是一种深重的厚实,让人压抑得紧。 三步两步,灭绝师太就到了贝锦仪跟前,她长得很美,丝毫没有这个时代三十岁女人的那种迟暮感,尖尖的瓜子脸,皮肤因为长期疲劳而略有些苍白缺少血色。她扫了贝锦仪一眼,在瞄扫她鞋上群摆上的泥水时,略微皱了下眉毛,袖袍一摔,坐在了那个古色讲究的红木椅子上,手一挥,“开始吧。” 见贝锦仪还傻愣愣地站着,灭绝师太不悦地皱起了眉,纪晓芙赶紧扯了扯贝锦仪的衣袖,贝锦仪狐疑地看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偷偷抬眼看了下灭绝师太,才那么一下,贝锦仪的心里就跟打雷似的碰碰乱跳。很久之后,贝锦仪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所谓的杀气。 从醒来到现在的这一连串的事,贝锦仪犹如置身在梦中,恍恍惚惚很不真切,甚至在心里想着,晚上再睡上一觉,明早醒来又是那个熟悉的二十一世纪了。如今,被突然这么一吓,竟是双腿一软,很没骨气地跪倒在了地上,那股不真实感,也总算是消散去了。 灭绝师太这才脸上稍微缓和了些,纪晓芙见状,赶忙将一杯茶递到贝锦仪手里,低声道,“给师傅奉茶。”贝锦仪楞了一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才伸手接过茶杯,端到灭绝师太的跟前,硬邦邦地道,“师傅,请喝茶。” 灭绝师太点点头,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又将茶放回贝锦仪的手中,“从今天起,你就是掌门弟子了,以后要好好练功,致力光大我峨眉。”说着,也不待贝锦仪反应,站了起来,手反在身后,渡了两步,又道,“起来吧,用过午膳跟敏君,晓芙一道来梨院。” 梨院,是历任掌门教授弟子练功的院落,在后山,与前殿隔了一个林子,那林子里种满了梨树,每到四月,白绒绒的一球球错落在那抹嫩绿间,清清淡淡的香气在整个院内漂游,和着那缕缕白茫茫的雾气,宛如蓬莱仙境。梨园也由此而得名,据说,这个名字还是当年郭襄起的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一到开饭时间,贝锦仪就拉着纪晓芙去了食堂。峨眉的食堂是偏院里一间大而宽敞的屋子,屋内摆了好几十个长形桌凳。这情景,贝锦仪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学生时代的食堂,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亲切感来。 食堂内空荡荡的,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定,纪晓芙就去领饭菜去了。贝锦仪百般无聊地坐在凳子上,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微开轻拖着腮,脑子里却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听说没,前几日昆仑掌门也死在了魔教金毛狮王谢逊的手里呢。” 那个声音很快引起了一片惊呼声,“天哪,真的?”贝锦仪抬眼看去,是一群穿绯色衣衫的弟子,此刻,那先前开口的弟子,朝四周瞄了瞄,神秘地道,“可不是么,这消息可是我下山去采买时听来的,千真万确。” 一时间有惋惜,有愤恨,贝锦仪也跟着转了思绪。昆仑掌门被杀,贝锦仪已不记得书中是否有这么一段,但是谢逊为了逼出成昆而杀人这事。贝锦仪却是有印象,这事似乎正好发现在屠龙刀现世前不久,如此说来,这风浪就要开始了。 “听说那魔教的左右使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男人讨论女人总离不开相貌,女人亦是如此。 “你该不是思春了吧?”一个人取笑道。 “去你的,我只是关心关心而已。” …… “你们不要命了?不知道掌门最讨厌魔教么。”一个稍微理智些的弟子出声警告。 有一两分钟,没人再开口,说得最多的那个弟子,苦恼地皱起了眉问,“咦,你们说为什么掌门那么憎恨魔教……” 另一个弟子一把将那多舌的弟子的嘴捂住,警惕地朝四周瞄了瞄,看她目光扫过来,贝锦仪心里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地,将身子隐在了柱子后面。那弟子看四周无人,便也胆子大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来得晚不知晓,这其中可是有故事的。” “快说来听听。”顿时有人来了兴趣。 成为灭绝的亲传弟子在线阅读 成为灭绝的亲传弟子 - 苦难的练武生涯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苦难的练武生涯 “据说,当年掌门跟孤鸿子师叔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在身,可是,在婚礼的前一个月,孤鸿子师叔却死在了魔教杨逍的手里,还被他夺去了我派的至宝倚天剑。” “倚天剑不是在我们峨眉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 话没有说完,就被先前一直警告的那个弟子,喝止了,“你们不要命了?掌门的事也敢拿来说,被听到了,有得你们受的。”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贝锦仪扭动了下,酸痛的背脊,心里猜测着,纪晓芙怎么还没有来,想是不是起身去寻。正踌躇,那边又叽叽喳喳说起来了。 “哎,说来张真人的九十岁寿辰要到了呢。”开口的仍是那个喜欢八卦的弟子。 “噗,怎么?你想去送礼呀,那也得人家请了你才行啊。” “懒得理你,你们说,这次来送请帖的会是谁?” 贝锦仪也不自觉地侧着耳朵细细地听起来,有人在猜测,“我觉得应该是张五侠,近年来,七侠中就数张五侠在江湖上名声最显赫了。” “我看会是殷六侠”声音略微压低了些,“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他的未婚妻么?张真人怎么也会派他来的。” 有人不赞成了,“江湖传言,殷六侠情懦弱,从未单独行走过江湖,而且还未满二十岁,张真人会放心吗。所以,我觉得,来的应该是莫七侠,他年纪虽小,却是有稳重有为,张真人可能会借此让他开始踏足江湖。”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张五侠” “是殷六侠” “你们都错了,会是莫七侠” …… 争辩一时僵持不下,贝锦仪在一旁听得直摇头,这哪里还是传说中冷峻的峨眉弟子,本就是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大婶嘛。 “哈,一大早就发春想男人啊,还真是不害臊。”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了进来,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贝锦仪微侧过身子,将头探出去。那女子身穿一袭淡色的水蓝长裙,腰间系了一米色的宽厚的锦缎腰带。腰带上用红色的绣线,绣了一些线形的细小的花纹。与她细的服饰相比,她的头发却是糙得很,明显缺乏打理,可能是被风吹刮了,乱糟糟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穿了锦绣衣衫的稻草人。 她的脸型很好,像范冰冰。只是,想来是疏于打理,皮肤并不好,暗黄,还泛着油光,尖尖的下巴上,还冒有几颗红色的痘痘。 只那么一眼,贝锦仪就猜到了她是谁——江湖人称“毒手无盐”丁敏君。贝锦仪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一张利嘴,尖酸刻薄。 “丁敏君,你胡乱说些什么呢?”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弟子站了起来,怒气腾腾地瞪着丁敏君。 丁敏君冷哼一声,“哟,自己不要脸,还不许人说了。”一面说一面眼睛上下浮漂着打量那年纪大的弟子,“啧啧,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发/骚,也不用镜子照照。” “你!”那弟子气得脸色灰白,全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丁敏君眼睛一瞪,不依不饶,“怎么,恼羞成怒了?就你们那姿色,哼,也配提张五侠。” 站在丁敏君身后的纪晓芙拉了拉丁敏君的衣袖,劝解道,“丁师姐,她们也没说什么,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丁敏君一下子转过身去,刀子一般的剜着纪晓芙,讥讽道,“纪师妹,你可真是大方,是不是想把未婚夫跟大伙一块共享了?不过,也是,你不在乎嘛。” 纪晓芙的脸煞地变得惨白,手里端着的盛了饭菜的盘子,因为抖动叮叮地直响,“你……丁敏君,你别太过份……”丁敏君头一昂,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你能做,我干嘛不能说?”纪晓芙气得都快哭了,唰地抽出长剑,指着丁敏君,“丁敏君,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丁敏君也唰地抽出了长剑,眉毛一挑,“怎么?想打架?以为我怕你不成。” 贝锦仪看得完全愣了,天哪,这还是倚天中的那个峨眉吗?不是说灭绝师太师教甚严,为何门下弟子,不但光天化日之下大声议论男人,甚至还敢当众抽剑对持。 当然两人并没有敢真正打起来,最后仍是纪晓芙先收了剑,她重新端好盘子,绕过丁敏君来到贝锦仪跟前,“快些吃吧,下午可有得你受了。”她自己也在贝锦仪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好像先前的冲突本没有发生。 吃过午饭,贝锦仪就随着纪晓芙到了那梨院,现在正是初夏,梨花早已凋谢,碧绿的叶繁茂地挤在树枝上,偶尔还有一两片白色的梨花瓣儿,没来得及掉落,挂在树梢,像那晨曦里晶莹的露珠。 风带着清新的泥香味飘来,贝锦仪深吸了口气,好久没闻到这么天然的味道了。没有废气化工,没有污浊黑云……如此近距离的贴近自然,心情一下子开豁了不少,先前那种自暴自弃的迷糊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 也许这样呆下去,也不错。第一次,她对这个陌生,排斥的世界,有了一丝认同。 进到院子,灭绝师太已坐在石凳上等着,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翠绿色的连绵起伏的山脉,眉头微蹙,似乎在思念着什么。有那么一刻,贝锦仪似乎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脆弱与哀伤。当她想再看得清晰些时,灭绝已经收回了神识,略微迷离的眼眸瞬间变得犀利。 贝锦仪心里一颤,赶忙垂下眼,硬生生地遏制住了想要逃开的冲动。那股强烈的视线,自她进来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刺得她站立难安。终于视线移开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也褪去了,贝锦仪大大地松了口气。 灭绝师太将目光转向丁敏君,“敏君,将昨日为师授你的那套拳法打一遍。” “是!”丁敏君点头,将佩剑取下,放在一旁。双手抱拳,朝灭绝鞠了个躬,开始打起来。不得不说,那姿势那力道,的确是美。左开右合,一阵眼花缭乱,拳已经打完,丁敏君收了拳,乖巧地立在一旁。 灭绝微微皱起了眉,“差了力道,我们峨眉虽以剑法著称,但峨眉拳法,也是一道髓,你要好生练习。”丁敏君垂眼答道,“是,弟子定会多加练习,不辜负师傅所望。” 灭绝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纪晓芙身上,声音略微放得柔和了些,“晓芙,你素来天赋最好,将昨日所学,舞来看看。”灭绝说这句话的时候,丁敏君飞快地抬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纪晓芙应声答道,“是,师傅。”提剑一抱拳,手一扬,剑就出硝。一时间,只见得白色的剑光,同着那抹嫩绿的影,像极了贝锦仪先前见到的那一片梨林。 贝锦仪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转回来,纪晓芙救已经收了剑。这,就完了?完全是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征兆,贝锦仪活像是被生生吞了一个整**蛋,瞪大了眼,半天反应不过来。 灭绝脸上沉的气息缓和了些,出声指点,“剑法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这样才能一剑毙敌。”纪晓芙先是细想了下,然后豁然开朗,欣喜道,“多谢师傅教导,弟子知晓了。”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就将目光转到了贝锦仪身上,先前略微缓和了的脸色,又再度冷了下来,“锦仪,你虽是刚入门,但好歹也在峨眉呆了五年多了,就把你平素学的,挑一两套使了来,待为师看看。” 贝锦仪嘴角猛抽,天哪,她哪里会什么武功套数啊,她一个连体都做不全的四肢不勤的家伙,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还傻愣着干什么!”看贝锦仪还呆立在那里,灭绝不悦地冷喝道。 贝锦仪心里一紧,咬了咬牙,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只得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接过纪晓芙递来的长剑,硬着头皮上场。那剑看来轻巧,却是沉得很。接过的那一瞬,手被压得朝下一沉,剑差点掉落在了地上。好在纪晓芙的手并没有完全撤回,赶紧一托,这才是有惊无险。 贝锦仪偷偷瞄了眼灭绝师太,看她正沉地盯着自己,心里顿时一紧,只觉得手上的剑更为沉了。糟了,糟了,要舞什么?要怎么舞?试着把那剑轻轻地左右划了两下。 “噗”丁敏君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碍灭绝师太在场,赶紧捂住了嘴。 贝锦仪眼睛一瞪,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又偷偷地瞄了灭绝师太一眼,发觉那眼神更加的沉可怕了,当下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知道这戏码是逃不过了,就干脆心一横,胡乱地舞起手中的长剑来。 脑中一面极为地回忆着刚才纪晓芙打的套路,一面咬牙坚持着。却奈何,这长剑像是会认主似的,在纪晓芙手里那么灵活,到了贝锦仪手里,却是笨拙得要命。动作迟钝缓慢不说,还有好几次差点将她自己给刺到了。 “够了!”灭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厉声喝止。 贝锦仪心中一喜,大松了口气,这劳役总算是结束了。慌忙停了下来,手臂上的肌酸疼得厉害,就顺势将那剑尖点在地上撑着。抬眼,待看到灭绝眼中的骇人的怒意后,本能地脖子往后一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乖顺地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做起木偶来。心底里却在腹鄙,我又不会功夫,能握住剑没扔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看看你,这都舞的是些什么!啊?软弱无力!迟钝缓慢!简直是丢了我峨眉的脸!”灭绝毫不留情地训斥。 贝锦仪被吼得头晕目眩,也没听清灭绝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耳朵里全是烦人的嗡嗡声。 “从现在起,你给我从头开始练!”灭绝痛定思痛,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敏君,去找些石块来。”丁敏君答应了声,就跑开了。 看丁敏君那跃雀的样子,贝锦仪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疑惑地看向纪晓芙,期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儿提示,纪晓芙嘴唇刚开启,灭绝的声音就传来了,“乱瞄什么?快蹲好!” 啊?什么?贝锦仪满头问号。纪晓芙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低声提示,“师傅让你蹲马步。”什么?蹲马步?贝锦仪这下完全傻眼了,想她,连大学里的军训都是装病混过去的。贝锦仪很怀疑,这老天爷是不是特意来整她的。 没一会儿,丁敏君就屁颠屁颠地抱了两个石头跑来了,“师傅,石头弄来了。”手一松,石头滚落在了地上,“咚”地震得贝锦仪心惊跳。 苦难的练武生涯在线阅读 苦难的练武生涯 - 地狱式的学武日子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地狱式的学武日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蹲好!”灭绝怒喝道。 饶是心中再怎么不愿,贝锦仪也只得乖乖地蹲好。灭绝挥了手中未出销的剑,“啪啪”两声,打在了贝锦仪的两条小腿上,“蹲好!”两只脚猛地朝外一歪,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条腿,膝盖朝外被弯成了七十二度的角,这样的姿势才蹲了不到三十秒,贝锦仪就觉得整条腿像是在醋缸里浸泡过,酸疼得直打颤,人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乱动什么!将手伸直了”灭绝厉声训斥。 贝锦仪恨恨地咬紧了牙,刚才剑体打在腿上的疼感,让她乖乖地将手伸直了,就像那电影里的清朝僵尸。 “给她挂上!”灭绝转身对丁敏君吩咐道。 “是!”丁敏君兴奋地答应了声,就提了两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小网兜,分别套住一个石头,然后坏笑着往贝锦仪的两只手腕上一挂。 “砰”贝锦仪重心不稳,身体朝前一蹿,跌趴在了地上。手掌被蹭了一块皮,火辣辣地痛。 “起来!”灭绝怒不可揭。 红旗下,顺风顺雨长大的贝锦仪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心间就有一股子火苗噌噌噌地烧起来,直通脑门。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就一骨碌爬起来,那神情跟个要吃人的小豹子似的。只是,在目光扫到灭绝手中微微扬起的长剑后,嘴角快速地挪动了几下,便如那被霜打了茄子,立即殃了下去,默默地走到一旁蹲好。 丁敏君拾起那两个网兜,重重地往贝锦仪的手上一挂,贝锦仪整个身体猛地朝前一踹,咬紧了牙,硬是挺住了,没有倒下去。 “蹲满三个时辰,晓芙你看着她。”丢下这么一句话,灭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丁敏君幸灾乐祸地皱了皱鼻子也欢快地跟在后面走了。贝锦仪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几句,就可怜兮兮地转向纪晓芙,“纪师姐,你睁只眼闭只眼可好?” “不行!”纪晓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见贝锦仪小脸跨了下来,便苦口婆心地劝道,“贝师妹,师傅这是想练你的臂力,这个法子最是有效了……” 贝锦仪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你练过吗?”纪晓芙一愣,照实道,“没有,不过……”贝锦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好了好了,你也别帮那死尼姑说好话了,她本就是想整死我。” 纪晓芙不赞成地皱眉,语气稍重了几分,“贝师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师傅,师傅对我们很好。”贝锦仪眼睛一翻,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在腹鄙,是,她是对你们好,可对我不好。 没到一刻钟,贝锦仪的手就开始打颤,她极力地咬紧牙,额头上开始往外直冒冷汗,“纪……师姐,我手酸了,你让我歇歇吧。”说着,肩膀一跨,手蓦地往下一沉,“咚”那两个石块,落在了地上。 纪晓芙大骇,连忙奔过去,“贝师妹,快举起来,别被师傅看到了。”贝锦仪这下可不干了,满不在乎道,“她早走了,哪里会管我?”话还未说完,手就被纪晓芙一把抓住了,“快些举起……”来字还没说出来,纪晓芙就惊愕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贝锦仪,脸色很不好看。 贝锦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试探地问,“怎么了?”看纪晓芙沉着脸,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嘴角抽了抽,“你可别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绝症。” “怎么会这样?”纪晓芙盯着贝锦仪的脸,那眼神,看得贝锦仪心惊跳,她结结巴巴地道,“难……难道……我真的……真的……”天哪,她才重生了几天啊,两天都没到吧,老天居然又要收回了么?她虽然很想回去,但也清楚这个机率不大,甚至可以是渺茫。天知道,她眼睛一闭后,迎接她的是地府,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现代。 贝锦仪正哀天呼地,又听得纪晓芙在问,“贝师妹,你怎么会内力尽失?”呼!贝锦仪长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原来只是失了内力啊。那东西,反正她也没见过,所以,没了就没了呗,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啊。 “我也不知道啊。”贝锦仪无所谓地想要耸肩,发现手上还挂了两个重重的石块,就只得无奈地撇了撇嘴。 纪晓芙轻叹了口气,“难怪,你会连这么两块石头都挑不起来。”她将双手放在贝锦仪的手臂下,轻轻托起,贝锦仪顿时觉得手上的重量减少了很多,心里一喜,感激地看向纪晓芙,“谢谢!”纪晓芙轻轻地摇头,“你失去内力的事,我会跟师傅说的,她应该有方法助你恢复的,你别担心了。” 贝锦仪点头,虽然说是无所谓,但怎么说,有总胜过无啊。想她如果有一身内力,那岂不是可以去当当侠女了?就算这个愿望很遥远,再怎么,眼前这非人的蹲马步是可以逃过去了的。想着,心里就不自觉地飞扬了起来,更是巴不得,纪晓芙快点去跟灭绝说了,然后就跟电视剧里打通任都二脉一样,快点让她恢复高深的内力。 只是贝锦仪似乎想得太过乐观了,毕竟,贝锦仪只学了五年,就算天赋再怎么高,再怎么刻苦努力,也不可能会高深到哪里去。 三个时辰终于过去了,当纪晓芙说时辰到时,贝锦仪长吐出一口气,“这地狱,总算是结束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一翻,四肢大开,毫无形象地瘫躺在地上。 纪晓芙眼角直抽,呆愣了一下,小心地朝四周瞄了瞄,就伸手去拉,“贝师妹,快起来。这么躺地上……”贝锦仪接过话头,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是说没形象吧,我命都快没了,还要那破形象玩意儿干嘛。” 纪晓芙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贝锦仪给拉起来了,贝锦仪随意地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看了看快要西沉的太阳,肚子,“纪师姐,我们去吃饭吧。”纪晓芙闻言住了脚,怪异地看着贝锦仪,“贝师妹,你莫不是糊涂了,每天傍晚,弟子们都得去藏书阁看书练字的。” “什么?”贝锦仪怪叫着跳了起来,天哪!天哪,这都什么破规矩。她无力地扶额,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可是我饿了咋办呢。”企图能够勾起纪晓芙的同情心,进而带她去厨房先吃上一顿。 饭堂,她就中午去过一次,当时因为脑子浑浑噩噩的,完全理不清状态。只知道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弯了几道弯,过了几个走廊,如今回忆起来,对那饭堂,除了那群八卦的绯衣弟子,就是尖酸刻薄的丁敏君了。至于那饭堂长什么样,她还真没仔细瞧过,更别说去的路线了。 “不行!被师傅知道了,可不好。”纪晓芙摇头拒绝,贝师妹垮着张脸,却也不再言语了。 藏书阁是位于东南方向上的一座三层的小楼,暗沉的色调,古老的建筑风格,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鬼楼。贝锦仪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很冷吗?”纪晓芙关切地问。 贝锦仪摇了摇头,努力挥开脑中那些个恼人的画面,深吸了口气,紧跟纪晓芙进了楼里。里面的装饰摆布,跟现代的图书馆很相似,一长串全是桌椅,上面已经坐满了人,见到贝锦仪跟纪晓芙进来,也只是稍微抬了下眼,就又低头看起书来。 纪晓芙领着贝锦仪穿过了那个大厅,从侧边的楼梯上到了二楼。二楼的桌椅明显少了很多,人更是少了,只有丁敏君一个人。见到贝锦仪,她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在贝锦仪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讥讽道,“哟,贝师妹,你的手还没断啊?” 贝锦仪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懒得跟她计较,就同着纪晓芙面对面坐在了一张长椅上。桌椅的后方,是一排排的黑压压的书架,那规模,跟省图书馆有得一拼。贝锦仪本身就是一个爱书之人,当下,便兴奋地在那书架间穿梭了起来。 里面的书很多,五花八门什么样式的都有,贝锦仪拿了一本记事,一本风俗,一本传奇。当她将这三本书拿到手里的时候,纪晓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贝锦仪以为自己将书拿倒了,还特地检查了一遍。 “贝师妹,这些书,是平素里消遣用的,你现在还是换一下比较好。”说着,纪晓芙就飞快地在书架上抽了三本,一本是峨眉心法,一本是人体经络图,一本是峨眉剑法。“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你先学了这些,才好学其他的。” 生存是一切之本,贝锦仪不是个小孩子,当然清楚纪晓芙是为了她好。便也没说什么,默默将那三本书换了。当她拿了书回到位置上时,丁敏君抬眼瞄了她一眼,取笑道,“哟,贝师妹是刚来峨眉么,竟还看这么基础的武学。” 贝锦仪像是本没有听到,翻开书,默默地看了起来。峨眉心法完全是不知所云,那些字拆开了来,她还是认得的,可一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简直比文言文还晦涩难懂。再看人体经络图,看是看得懂,就是一遍看下来,看得脑袋全蒙了,哪是哪本就不记得,唯一记得的一个,就是头顶的那个天门,这还是现代看武侠小说看来的。再翻那本峨眉剑法,这书画得跟连环画似的,但是那些姿势也太难了吧,那么复杂,特别是那个什么步法,想她可是个连舞蹈都学不好的人,这些能学会吗?贝锦仪很怀疑。 贝锦仪颓废地将书往桌上一扔,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老天,她只是一个网页设计师好吧,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将她丢到这个鬼地方来。 “……贝师妹……” “啊?”抬头,发现纪晓芙站在她桌子边正在叫她,收敛了下心情忙道,“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 “哈哈……”丁敏君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尖锐,如今在这个寂静的房内,听来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贝锦仪不满地白了丁敏君一眼,“你别笑了,笑得跟个鬼似的。”笑声戛然而止,丁敏君傻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贝锦仪是在骂她,当下,脸一沉,眼看就要发作。纪晓芙出声道,“贝师妹,师傅叫你。”师傅两个字,让丁敏君再怎么不甘,也只得乖乖地闭上嘴。 “师傅?”贝锦仪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里却在打鼓,那死尼姑找自己干什么?现代被“灭绝师太”打压,如今,穿越了时空,还是逃不过灭绝的魔掌。 “从那边上去,师傅的书房在三楼。”纪晓芙朝左侧指了指。 地狱式的学武日子在线阅读 地狱式的学武日子 - 我病了我要请假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我病了我要请假 “师傅,你找我?”贝锦仪轻声问。 灭绝从书里抬起头,看了贝锦仪好一会,才道,“来,到师傅这来。”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跟白日里的冷冽截然不同。 现代二十几年的经历告诉她,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毒,越是温柔其结局往往最惨烈。贝锦仪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心地一步步挪过去。 她虽然挪得很慢,但距离并不长,很快,人就站在了灭绝的跟前。灭绝沉吟了下,飞快地出手抓住了贝锦仪的手腕。贝锦仪一惊,心脏猛地一撞,整个人跟上了发条似的,绷得紧紧的。 灭绝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放松点。”意识到灭绝似乎并没有恶意,贝锦仪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灭绝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一会儿后,放开了贝锦仪的手,抬眼看着贝锦仪,质问道,“你怎么会内力尽失?”贝锦仪心里那个委屈啊,嘴上却只得可怜兮兮地答,“我……我不知道……” 灭绝长叹了声,“或许,这也是个机遇。”她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递到贝锦仪的手里,“这是祖师傅留下的,没有人练过,你拿了去试试。”贝锦仪嘴角一抽,心道,没人练过的给我干嘛?当我小白鼠啊。伸手接过,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听得灭绝道,“以后每天,像今日一样蹲三个时辰的马步,山上山下来回跑十遍,第二日加倍,如此递推。然后每天晚上两个时辰练习这本书,一个月后,我来检查。好了,下去吧。” 贝锦仪嘴角猛抽,最后她是怎么走出来的她已经不知道了,她的脑子完全死机了,直到睡到床上,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她甚至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日醒来,贝锦仪觉得全身像是被火车碾过,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痛。手臂更是青肿了一大块,抬一下都会痛。 “我受伤了,我要请假。”贝锦仪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脑袋捂住,闷闷地说。 “怎么了?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受伤了呢?”纪晓芙坐到床边,伸手就要来查看。贝锦仪死死地拽着被子,不让纪晓芙掀开。 “贝师妹,你别用被子蒙着头啊,那样容易窒息的。” 贝锦仪完全不为所动,开玩笑,那么变态的训练,她脑子有病才会去,“我病了,我要请假。”纪晓芙轻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去跟师傅说说,你好好休息。”待纪晓芙走后,贝锦仪一把掀开被子,“呼”差点憋死她了。 贝锦仪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突然,“砰”地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贝锦仪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谁呀,不知道扰人清梦很……”在见到来人后,惊愕得忘记了要将嘴巴合上。 灭绝皱着眉扫了贝锦仪一眼,挑高了眉凉凉地问,“听说你要请假?”贝锦仪定了定神,硬着头皮直视灭绝的眼睛,吞了吞口水,硬着脖子答道,“对,我病了,我要请假。” “请假是吧?”灭绝嘴角一扬,冷冷一笑。她不笑还好,这一笑,更是让贝锦仪心底里直发毛。灭绝说罢,手一伸,贝锦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就被拎出了暖暖的被窝,重重地丢在了冰冷的地上。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又听得灭绝在对手下的弟子吩咐,“去拿仗棍来。” 纪晓芙大惊,赶忙跪在地上求情,“师傅,请您饶了贝师妹吧。”灭绝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纪晓芙。贝锦仪不明所以,直到一个弟子拿来了一大的棍子,才惊怕起来。 贝锦仪触电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快地躲到了一边,战战兢兢地道,“我……我病了,你……你不能打我……”灭绝冷哼了声,手一伸没看清人是怎么移动的,就将贝锦仪给拎住了,“难得你不知道,峨眉有个规矩,除非全身动弹不得,才能请假么?竟然你那么想请假,今天为师就成全了你。”将贝锦仪朝那个拿棍子的弟子一推,“给我打!直到她全身动弹不得为止。” “是!”那个弟子正是峨眉施刑法的掌事,五十岁上下,别看是个女子,却是五大三的。她伸手一拦,就将跌撞着倒过来的贝锦仪像拎小**似的拎在了手里。 贝锦仪抬头一看,吓得那个心惊跳,赶忙求饶,“我好了,我没病,真的,真的。”怕灭绝不相信似的,还特地就着那只拎着自己的手蹦跳了好几下。灭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居然如此,去练功吧。” “是是……”贝锦仪慌忙点头,连声答着,与此同时,那只拎着她的手也终于松开了。贝锦仪脚下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 天空在下着小雨,一线一线的,密密麻麻。雨点落在脸上凉凉的,还带着春的余韵。梨树在朦胧的雨雾里若隐若现,像是敦煌壁画上的,那些穿着云纱的飞天舞者。 贝锦仪空着肚子亦踪亦步地跟在灭绝的身后,穿过梨林,来到了梨院。不用灭绝吩咐,她就在昨日练功的那个地上老实地蹲好,手长长地伸着,动作标准得灭绝也挑不出毛病,只是她一脸的决裂,像极了某个即将上刑场的死囚。 灭绝转头对丁敏君道,“看着她,三个时辰后,我来检查。”说完,领着纪晓芙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时,纪晓芙还偷偷地回过头,担忧地看过来。贝锦仪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断了,她悲愤地望了望天。 也许,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反而能够激发出潜能。 贝锦仪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沙斗,昨夜,纪晓芙已经教会了她如何通过沙斗看时辰。倒立着的沙斗内,沙子已经不多了,贝锦仪知道只要自己再忍忍,再坚持坚持,就可以熬过去。就算手脚已软得像棉花,就算头脑里有万马在奔腾,她仍是紧咬了牙,死死地挺着。 丁敏君坐在一旁,看看贝锦仪又看看远处再看看那个缓慢漏着沙子的沙斗,难得地竟没有出口奚落。她起身走到贝锦仪面前,轻声问,“手酸么?” 贝锦仪狐疑地看向她,丁敏君微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别扭地道,“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我是怕你晕倒了,丢了我们峨眉的脸。”贝锦仪嘴角轻微地扬起,暖暖地扯了个笑,没有答话。 丁敏君也跟着眼角弯了弯,其实她长得不错,就是一张脸总是拉长着,活像有人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你没内力了,能坚持到现在也算难得。”说着,伸出手跟昨日纪晓芙的动作一样轻轻托住贝锦仪的手腕。 贝锦仪本能地往后一退,躲开了。丁敏君愕然地抬起头,脸上的温和蓦地收住了,随后,她恼怒地瞪着眼,“哼,以为谁真想帮你呢。想得美!”说完,手拉住那两个网兜往下一压,贝锦仪本来就已疲力尽,她拒绝丁敏君的好意,是倔强地想着一定要靠自己撑到最后,却没想由此惹恼了丁敏君。 被那么一拉,石块就直直地往下掉,重重地砸在了贝锦仪的脚上。“啊!”贝锦仪痛得跳了起来,指着丁敏君骂道,“你有病啊。”丁敏君得意地晃了下脑袋,指了指远处过来的那个青色的影子幸灾乐祸道,“师傅来了哦。” 贝锦仪气恼得直咬牙,狠狠推了丁敏君一把,弯腰拾起那两个网兜,打算重新站好。可她腰还没直起来,就听得灭绝的声音,“你又在偷懒!以为昨日的事,为师不知道吗。”说话间,目光在纪晓芙身上扫过。 纪晓芙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吭声。贝锦仪脑袋一热,就破罐子破摔起来,将那两个网兜狠狠往地上一扔,愤愤地道,“我没有偷懒,是丁敏君暗算我。” 丁敏君一看事情扯到了自己头上赶紧道,“师傅,我是在帮贝师妹摆正姿势,谁知道,她要我像昨日纪师妹那样帮她,我不肯,她就恼羞成怒将石块给扔了。” “你……你血口喷人……”贝锦仪气得跳脚,手指着丁敏君,双眼直冒火。 “够了!”灭绝厉声喝道,“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泼妇骂街吗?” 明显灭绝是相信了丁敏君,见此,贝锦仪反而平静了下来,无所谓地摊开手,“你本就不相信我,居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了!你!”灭绝怒了,“居敢这样跟我说话!” 两日来的担心受怕,贝锦仪早已是筋疲力尽,如今,她累了,这场戏她不想再演了。她冷笑着将这两日堵在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你说话?我还就告诉你了,我本就不是你的什么徒弟,也不稀罕做你的什么徒弟……”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扔进黑屋里,谁也不准去探望,直到她认错为止!”贝锦仪这下是绝对惹怒了灭绝。 贝锦仪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苦涩地笑了笑,这下好了,不但饿着肚子,还给关进了这么个黑牢里,早知道就控制一下脾气,忍一忍嘛,又死不了人。妈妈说她,子太躁,完全受不了委屈,以后定会吃亏。职场上,她为此给自己揽了很多无妄的麻烦,后来,她以为自己学乖了,却没到想到…… 四周安静得可怕,连虫鼠爬动的声音都没有,贝锦仪甚至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死了的错觉。她举了手,掐了掐脸上的肌,“嘶”还好,会知道痛。她索了下,靠着墙角蹲下,眼瞪得大大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贝锦仪想睡,却又因为四周看不见,没有安全感,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头皮就开始发麻,二十一世纪看的那些个恐怖电影的情节全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漆黑中,贝锦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她紧紧地挨着背后的一点支柱,鸵鸟地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害怕的,也可能是饿的,贝锦仪感觉到身体飘飘然的,眼前也开始出现阵阵金花。 突然,“咣当”一下,门被打开了,光线一下子倾泻了进来。贝锦仪这才注意到,这屋子很小,不到平常房间的三分之一。地上湿湿的,还有虫子在挪动,那些虫子她不认得,全身软软的粘粘的。贝锦仪一个激灵,惊骇得跳了起来,飞快地朝那光亮处奔去。 “认错了?”灭绝恰时挡在了贝锦仪的前面,冷着声音问。 贝锦仪一怔,这才想起先前的那场冤情,想也没想,脱口道,“我本来就没有错,我……”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啪”地又被关上,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贝锦仪愣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关在了这个恐怖黑暗的小屋里。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些恶心的虫子,惊慌得跳脚,拍着门竭力地大声喊,“开门,我要出去!灭绝,你这个死尼姑,快让我出去……” 任贝锦仪怎么跳脚,怎么骂,那门没有再开过。贝锦仪不知道自己骂了多久,直到嗓子哑了,她才灰心地沿着那门蹲下。然后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失去意识前,她惊叫了一声,糟糕,地上还有那多恶心的虫子。 我病了我要请假在线阅读 我病了我要请假 - 下山初遇殷梨亭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下山初遇殷梨亭 贝锦仪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房内凉凉的,门窗都被打开了,光线顺着照了进来,落在地上,灰白灰白的,像是下了一层厚厚的霜。 贝锦仪恍惚了一会,拉开了被子,起身下了床。身上的那股疼楚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贝锦仪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门边。 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贝锦仪下意识地抬了手去挡,“贝师妹,你醒了?”回过头,是纪晓芙。她笑吟吟地端了一盘什么,正走过来。 睡了一觉,贝锦仪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了很多。她笑着点头,问,“纪师姐,我睡了多久了?”纪晓芙惊诧于贝锦仪的淡定,片刻后,答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原来有这么久了,难怪她总觉那些疲惫痛楚都消散了呢,原来是睡眠补足了。 “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纪晓芙将盘子放在桌上,盘内盛了一碗粥,端了递到贝锦仪的手上。粥,是普通的小米粥,放了一些细小的沫,洒了些葱花,闻着就香喷喷的。贝锦仪双手捧着碗,享受地深吸了一口,喜欢道,“纪师姐,谢谢你。”就拿了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慢些,别噎着了。”纪晓芙柔声提醒着。 三下两下一碗粥就完下肚了,贝锦仪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裂开嘴笑道,“真好吃,纪师姐你对我真好。”纪晓芙嘴角弯了弯,笑道,“师傅人其实挺好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昨天,师傅可是耗费了自己的内力为你疗伤了呢。” 贝锦仪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笑了笑,没有接腔。 纪晓芙知道贝锦仪对灭绝的成见颇深,不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就也不再多说了。她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衣衫,道,“走,我们去山下转转吧。” “山下?”贝锦仪惊讶得瞪大了眼。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往山下跑么?”纪晓芙笑问。 “当然当然”贝锦仪赶紧点头,“只是……师傅会让我们下山吗?”看灭绝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她想偷懒请个假就那样对她。 纪晓芙笑着敲了下贝锦仪的额头,“我看你真是睡糊涂了,每月的今日,是我们的休息日,你不记得了?” 贝锦仪一怔,干笑着赶忙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呵呵。”真没想到,那苛刻得要命的灭绝,竟然也舍得给弟子们放一天的假,太意外了。 太阳暖暖地挂在天际,笑容可掬地释放着她的善意。 贝锦仪草草地梳洗了一下,就同着纪晓芙出门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殿外,回头看着那座威严的金殿,心底里竟有一种肃穆的敬畏。峨眉,她以前旅游的时候来过,那个时候,峨眉山脉虽在,却早已失去了那股子的神韵。弯弯曲曲的山道,到处都是现代化的商业标签,就连这峨眉金顶,也蓄满了浮躁的功利气味。 “贝师妹,你怎么了?”纪晓芙问。 “啊?”贝锦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下了山,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镇上人不多,谈不上繁华。镇中心的市集,买卖东西的摊位却是很多,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其他大多是一些女孩家喜爱的稀奇玩意。贝锦仪暗想,不是说,这是一个乱世么?为何,这市集买卖的物件,竟有盛世之风?后来听纪晓芙介绍,贝锦仪才知道,原来,这些摊位大多是做峨眉弟子生意的。毕竟,在这么一个乱世里,普通人家,哪里有钱来购置。 “姐姐,给我些吃的吧。”两人正漫步闲走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拉住了纪晓芙,她约莫七八岁,干瘦干瘦的,脸色蜡黄没有血色,一看就知道缺少营养。头发也跟堆杂草似的,枯燥蓬乱,有几处还打了结。一双大大的眼深深地陷了进去,正可怜兮兮地瞧着纪晓芙。 纪晓芙停住了步,转过头,眼神不忍地闪了闪,便从衣兜里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女孩。在女孩伸手接过前,贝锦仪一把将纪晓芙的手按住,“纪师姐,你要真想帮她就给她些吃的吧。”她已经扫到,不远处,有一些衣着破烂的乞丐,正蹲靠在墙角,贪婪地盯着这边。贝锦仪可以肯定,她们一走,这锭银子就会给这个无辜的女孩带来灾难。 纪晓芙一怔,在贝锦仪的暗示下,也发现了异状。她点了点头,转身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上买了一大包包子,递给那女孩。女孩连恩带谢地离开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低沉的气压在她们各自的心里缠绕。贝锦仪只是看不习惯这些事,然而,她又无可奈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抬起眼,发现她们的前路被人堵住了,她不安地扯了扯纪晓芙的衣袖,“师姐……” “把银子拿出来!不然,哼哼……”是先前蹲在墙角的几个乞丐,他们一共十个人,站成一排挡在两人前面,脸上恶狠狠的。 纪晓芙目光一沉,手中长剑一提,冷哼,“哼!竟敢打劫到我峨眉的头上。” 那几个乞丐闻言,害怕地朝后退了退,几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领头的眼睛一瞪,蛮狠道,“别唬老子,就算灭绝那尼姑出来,老子也不怕。” 纪晓芙脸色大变,长剑出销,骂道,“找死,竟敢辱骂我师父。” “兄弟们,将这两个娘/们,给我捉了。”那领头的大喝一声,提了手中的刀,就冲了过来。贝锦仪心中一慌,本能地退后了一大步。纪晓芙娇喝一声,提了剑飞身冲上去,唰唰几下,那帮乞丐就不是捂着手就是捂着脚脚,卷缩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滚!”纪晓芙“唰”地将宝剑入销。 那帮乞丐连滚带爬,一下子就跑了个没影。贝锦仪崇拜地称赞道,“哇!纪师姐,你好厉害。”纪晓芙脸上的寒霜很快隐去了,柔柔笑道,“你要是勤加练习,肯定也会有这成绩的。” 归云阁,是这个镇上唯一的酒楼,座落在市集的中心。有着一个文雅,不俗的名字,然而,她的装潢却是非常简朴。酒楼有两层,一楼是用餐的。因为经常还会有一些来峨眉拜访的客人,在此投宿,二楼就被用来做了客栈。 酒楼的生意,并不好,诺大的一厅,就只要那么寥寥几人。贝锦仪一手端着茶,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子上轻敲,眼睛却时不时地往门口扫。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贝锦仪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耐地皱起了眉头。纪晓芙说是去办些事,让她在这里等。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出现。 “小二哥” “哎,来了。”小二哥将抹布往肩上一搭,飞快地跑了过来,微弓着腰,体贴地问,“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贝锦仪指了指桌上的一些残羹冷菜,道,“将这些都收拾了吧,来一壶茶,再来些点心。” “好咧!”小二哥欢快地叫了声,就麻利地收拾起了桌子,将那些盘子堆到手上后,又抽了搭在肩膀上的抹布,飞快地擦了几下,就走了。 门口,一个剑客打扮的男子进来了,他穿了件浅灰色的长袍,腰上系了一墨色的腰带,右手拿了一把剑,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将剑放在桌上,抬手朝小二哥招呼了下,“小二”男子的声音很温和,应该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哎,来了。”小二挑了布帘,快速地从后屋奔了出来。 男子似乎是在跟小二说着什么,小二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朝贝锦仪这边一指,就离开了。男子思量了一下,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起身,然后朝贝锦仪这桌走来。 “姑娘”男子停在桌边,看贝锦仪一双眼还盯着门口,就出声轻唤了一句。 贝锦仪懒懒地转过头,警惕地打量起男子来。 男子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皮相长得很不错,让人很容易就产生好感。一双眼,更是漆黑,明亮,没有丝毫的杂色。可能是因为窘迫,脸上微微出现了丝红潮。 “有事?”贝锦仪收回目光,挑高了眉。她有着现代人的一个通病,对人,不自觉地都带了一些警惕跟防备。 男子感觉到了贝锦仪的这丝警惕,他赶紧解释,“姑娘,别误会,在下是武当殷梨亭,前去峨眉拜会贵掌门,却料到此迷了路。”殷梨亭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否请姑娘帮忙指点一下路。” “殷梨亭?你说你叫殷梨亭?”贝锦仪震惊得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殷梨亭狐疑地看向她,“姑娘认识我?”贝锦仪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度,讪讪地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哦,听说过。”怕殷梨亭再问,就赶忙岔开了话题,“你说你是来拜会我师傅的?” 殷梨亭点头。 看殷梨亭还傻愣地站着,贝锦仪就说,“我们等会就会上山,殷六侠,不介意的话,就坐下,等一道上山吧。可好?” 殷梨亭脸上一喜,抱拳朝贝锦仪深深作了个揖,“也好,如此,多谢姑娘了。”贝锦仪最不喜这礼来礼去的一套,就不耐地摆了摆手,“殷六侠,客气了。” 殷梨亭坐下后,茶与点心就上来了,贝锦仪为自己倒了一杯后,又自然地给殷梨亭倒了一杯,然后顺手将点心往殷梨亭那边移了移。 “谢谢”殷梨亭脸上微微红了红,道了声谢。 贝锦仪抿嘴笑了笑,没有答话。这是她一贯的动作,每当不知道说什么,就浅浅地,柔柔地一笑,也由此,给了人错觉,以为这是一个好脾气,老实,温柔的女孩。 大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贝锦仪眼睛一亮,忙招手,“师姐,这里!”纪晓芙这时也看到了她,微笑着走了过来。在看清殷梨亭后,她微微一怔,“贝师妹,这位是?” 下山初遇殷梨亭在线阅读 下山初遇殷梨亭 - 未婚夫妻对面不相识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未婚夫妻对面不相识 “啊?你不认识吗?”贝锦仪惊愕地瞪大了眼。 殷梨亭这时也站了起来,礼貌地朝纪晓芙打招呼,“您好,在下……”他的话才刚出口,就被贝锦仪怪叫着打断了,“不是吧?你们是未婚夫妻啊,居然不认识对方?这也太搞了吧。” 贝锦仪此言一出,两人均是脸色大变,然后又双双闹了个大红脸。 贝锦仪无力地扶额,心里咒骂了句,这万恶的旧社会!便煞有其事地替他们介绍起来,“纪师姐,这位便是你那传说中的未婚夫,殷六侠是也。”然后又指着满脸红霞的纪晓芙,“这就不用介绍了吧,我的师姐,纪晓芙。”又眨了眨眼,戏谑地加了一句,“当然,更是你的未婚妻。” 两人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贝锦仪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十分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他们,起身去了厨房,想着,再叫些菜饭。 她特意磨蹭了半天,再回到桌上时,发现气氛跟先前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两人,一个沉默地低头喝茶,一个眼睛盯着大门口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贝锦仪轻叹了声,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回去的路上,三人却是一路沉默。贝锦仪几次想打破这种压抑的沉闷,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素来也不是一个善于找话题的人,嘴角挪动了几下,就抿上了,转头欣赏起这一路的风景来。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时节,满山是清新的绿,天上是无际的蓝,几朵白云悠闲地飘在半空。和风徐徐吹来,挑起发丝轻拂在脸上,带来一丝轻微的酥/痒。路两旁偶尔有一两朵不知名的小白花,还未来得及探出头来,就又被深埋在了那片绿油油的草叶里。 来时,一路而下并不觉得累。如今,才到半山腰,贝锦仪就已累得满头大汗,她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抬眼看了看那高入云霄的跟天梯似的台阶,心底顿时涌起了一股近乎绝望的无奈。 “贝师妹,你不要紧吧?”纪晓芙担忧地问。 贝锦仪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两人都在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慌忙装作查看台阶石板纹路的样子,干涩地笑了笑,“呵呵,没事,我就是看这个石板挺有趣的……呃……研究……呵呵,我再研究一下,你们……你们先上去吧,别等我了。”说着,还挥手催促起来。 “这……”纪晓芙犹豫了片刻,在看到贝锦仪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后,终于是明白了这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也只得无奈地瞪了贝锦仪一眼,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小心点。”转头对殷梨亭道,“殷六哥,我们就先上去吧。”殷梨亭微红着脸,犹豫地看了眼还蹲在地上数蚂蚁的贝锦仪,终是点了点头。 看着那两人一道离去的背景,贝锦仪长呼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握成拳敲打着酸痛的小腿。心里却在想着,那两人能不能趁着这机会,擦出点火花来。 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在地上拉出了一条条长长的橘色彩带。贝锦仪鞋也懒得脱,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怎么了?累成这样?”纪晓芙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贝锦仪笑问。 贝锦仪也不在意纪晓芙话语中的挪揄,抬起头,半撑着靠坐在床柱上,暧昧地眨眼,“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啊。”纪晓芙好笑地敲了下贝锦仪的额头,“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胡乱想法,到山顶我们就分开了,我让一个师妹带他去找师傅了。” 贝锦仪失望地跨下脸,“不是吧?”纪晓芙拍了下她的头,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走,吃饭去吧。” 因为她们去得晚,饭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一个负责打扫的上了年纪的弟子,手拿着抹布,在一桌一桌地擦着。见到纪晓芙,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干活。 贝锦仪注意到饭堂的人对纪晓芙,都有一种近乎讨好的尊敬。就连打饭时,那个大婶也偷偷给纪晓芙多打了好几块牛。 吃过饭后,纪晓芙让贝锦仪等一会,然后她自己就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篮子,贝锦仪注意到那个篮子里装满了饭菜。 纪晓芙将篮子朝贝锦仪跟前一递,贝锦仪一愣,拍了拍肚子笑道,“纪师姐,我吃饱了。”纪晓芙眼角弯了弯,却没有将篮子拿回来,“我知道,这个是请你帮我送去给殷六哥的。” “什么?”贝锦仪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晓芙急急地将篮子往贝锦仪手里一塞,“我有急事走不开,这饭就麻烦师妹替我送过去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哎……”贝锦仪捧着那个篮子,呆呆地看着那飞快消失的身影,半响,才苦恼地道,“我不认识路啊。” 贝锦仪提着篮子,走走看看,她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迷。似乎看哪里都是一样,加上又没有门牌号码,她这个大路痴,完全是分不清方向。 正苦闷纠结,突然,眼角瞄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走过来。她大喜,赶忙奔过去,待走近时,才发现,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是灭绝!贝锦仪大惊,赶忙刹住,正打算趁对方没发觉赶紧溜了。灭绝却已看到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贝锦仪心里一跳,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她抬起头,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甜的笑,“我……我来送饭的。”灭绝看了眼贝锦仪手中的篮子,微皱了眉,“送饭?” 贝锦仪最怕灭绝皱眉了,她一皱眉自己就遭殃,心里一抖,赶忙道,“我是替纪师姐去给殷六侠送饭的。”想了想,又赶忙再加了一句,“纪师姐有事在忙。” 灭绝的眉毛舒展开了些,微点了点头,“去吧。”贝锦仪得令,大松了口气,拔腿就跑,那动作都快赶得上刘翔了。出来之后,劫后重生地拍拍心口,一问守门的弟子,贝锦仪这才知道她七转八弯,居然弯到了灭绝的小院里,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就差没将篮子给扔了。过后,贝锦仪又不住地鄙视自己。 贝锦仪甩了甩头,拉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弟子问,“这位师姐,聚客楼怎么走?” 那弟子像看鬼似的上下打量了贝锦仪一番,才抬起手朝左边一指,“从这直走,然后往北走,然后再往西,就到了。” 贝锦仪听得云里雾里,待反应过来,发现那弟子已经走远了。贝锦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没脸皮再去纠缠了,只得朝着那名弟子指的方向走去。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贝锦仪苦恼地搔着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遭了,哪边是北啊,早知道厚着脸皮去多问几句了。” 正踌躇,突,听得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贝姑娘?”贝锦仪疑惑地回过头,殷梨亭一身白色的练武装,手提着剑,干干爽爽地站在那里。 贝锦仪双眼一亮,欣喜地跑过去,“殷六侠,可算是找到你了。”殷梨亭微一愣,稍稍退开了一步,疑惑地问,“贝姑娘,找我有事?” 贝锦仪提了提手中的篮子,微微一笑,“喏,给你送吃的。”殷梨亭也跟着笑了,接过贝锦仪手中的篮子,“有劳贝姑娘了。” 贝锦仪抿嘴浅浅笑着摇了摇头,有殷梨亭带路,很快就到了聚客楼,两人进了屋,贝锦仪随手将篮子里的饭菜端了出来,菜很丰富,是三菜一汤。直到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才拍了拍手,复又将篮子盖合上,提在手里。 “贝姑娘,你也坐下来吃吧。”殷梨亭出口后,才想到男女有别,他长年住在武当,这又是第一次下山,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师兄们的教导,当下便是尴尬得红了脸。 贝锦仪摇头,“我吃过了,你先吃。”看殷梨亭红着脸,不肯动筷子,疑惑地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殷梨亭忙摇头,“不,不是,这菜很好。”贝锦仪抿嘴笑了笑,在殷梨亭举筷的那一刻,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随便看看。”就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转起来。 殷梨亭吃得很斯文,完全秉承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老话。看他吃饭,贝锦仪在艳羡的同时,也忍不住咋舌,这么吃那得多累啊。 殷梨亭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这一顿饭,他吃得是食不知味,试想,如果有一个人时不时跟看怪物似的瞄你一眼,就算面前摆的是山珍海味,也会吃得不自在。 贝锦仪走过去,将碗筷收了放进篮子里,然后把篮子挽在手里。 “多谢贝姑娘。”殷梨亭再度拱手道谢。 贝锦仪笑着摇头,“殷六侠客气了,我只是跑个腿而已。这菜是纪师姐准备的。” 殷梨亭微微红了脸,“请贝姑娘代我谢谢纪……”殷梨亭的话还没说完,贝锦仪就挪揄着接过了话头,“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可不敢掺和。” 殷梨亭的脸轰的一下红了,尴尬得手脚无措。贝锦仪见他如此,也自知玩笑开得大了,赶忙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就飞快地转身出去了。出门时,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未婚夫妻对面不相识在线阅读 未婚夫妻对面不相识 - 学习高深的武学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学习高深的武学 回到宿舍时,纪晓芙还没有回来。 初夏的天,暗得比较晚,贝锦仪探头看了下窗外,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现代长期夜猫子的活,让她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不到午夜睡不着觉。前两天,是因为人太累,神经一直紧绷。今天,突然松懈下来,竟感觉心里跟猫爪子在抓似的。 贝锦仪百般无聊地在屋内跟驴拉磨似的,转来转去。这没有电视电脑的日子,还真是难熬。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怀念起前两日苦难非人的生活来。这个念头才起,贝锦仪就烦躁地一敲脑袋,骂道,“还真是犯贱了,莫非还被虐上瘾了?” 又在屋里转了两圈,想起灭绝给她的那本所谓的记载了高深武学的书,忙翻了出来,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书上没有字,一页页全是用蝌蚪排成的一个个的人型图。她哗啦啦地一直翻到最后,然后烦躁地将书往床上一扔,“搞什么?抽象画吗?还高深武学呢,就知道那死尼姑在哄我。” 贝锦仪可是冤枉灭绝了,这书本是黄药师编纂的,记载了他一身的武学华。黄药师那个人本身就不喜走那寻常路,为了让自身的武学不至于落入庸人之手,就搅尽了脑汁,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郭襄,号称小东邪,聪明绝顶。在看到这本书籍时,也是一头雾水,钻研了很久仍是不得其本。甚至,拿书去请教过一些略懂蝌蚪文的人,最终,仍是解不出其中奥秘。其实,这书并没有那么复杂,那些横七竖八乱糟糟的蝌蚪也不是什么蝌蚪文,而是人体筋络脉象的走势。 黄药师很准确地抓住了习武之人的一个致命弱点,以为越是高深的武学,越是复杂。熟不知,简单,纯朴,才是万物之本。是以,长久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参透。 贝锦仪扮死尸状躺倒在床上,脑袋一歪,余光瞄到那本书籍,想了想又再次拾起,心道,反正无聊,就当抽象画来看吧。就起身点燃了油灯,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人斜靠在床沿上,慢慢看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映得贝锦仪的脸忽明忽暗。 贝锦仪发觉,那些看似乱糟糟的蝌蚪,其实排放得有一定的规律。她像是一个找到宝藏的孩子,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将书往油灯一侧再凑近了些。 她的目光,顺着那些小蝌蚪的指示,一寸寸移动。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肩膀上有一个道跳动了一下,全身也暖和和的。 她看得很投入,就连纪晓芙进来都不知道。纪晓芙先是一愣,在意识到贝锦仪是在练功后,会心的一笑,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瞄到她手上的本书时,略微地惊讶了下,就上床睡了。 第二日醒来,贝锦仪感觉到全身特别的舒坦,神清气爽的。也没有同前两日那样赖床,快快地起床梳洗了一番,就同着纪晓芙一道出门了。她的反常,看得纪晓芙直愣神。 山里的清晨,有些凉,漂流的薄雾像那细腻到极致的丝绸,轻拂在人的脸上。 没有要灭绝开口,贝锦仪就沉默地蹲在了原来的地方,在丁敏君挂上那两个网兜时,她也只是微微抿了下嘴。对此,灭绝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温和。 三个时辰下来,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强烈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贝锦仪放下网兜,长呼出一口气,试着活动了下手脚,“怎么样?”纪晓芙这时也收了剑,笑吟吟地走过来。 贝锦仪扭了扭脖子,欢喜着胡乱挥了两拳,然后揉捏了下胳膊,又再度挥了两下,这才停住,笑着对纪晓芙道,“咦,好像没前两日那么难受了呢。” 纪晓芙浅浅笑了,她当然知道是那本武学的功劳,只是没料到会如此厉害,才练了一日就能有如此力量。当即,拉了贝锦仪的手,试了下脉,体内已经有微弱的真气在流动。 “怎么了?”贝锦仪问。 纪晓芙摇头,“没什么,去吃饭吧。”贝锦仪点头。 两人匆匆吃过午饭,纪晓芙去了梨园,贝锦仪则随着丁敏君来到了大殿前。站在殿前,她探头朝下看了看望不到边际的台阶,害怕地吐了吐舌头。 “怎么?害怕了?”丁敏君看她如此,出口讥讽。 贝锦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好胜心,让她硬着脖子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哈!我害怕?我长怎么大还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呢。” “是吗?那好啊,去跑吧。”丁敏君朝下指了指,幸灾乐祸地道,“记得是十趟哦。” “不就是十趟吗,小菜一碟。”贝锦仪昂着头回了一句,就眼一闭,快步朝山下跑去。一面跑一面在心里不住地诅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从头顶逐渐西移,强烈的光芒也开始转弱。贝锦仪感觉到她的双腿好似已经跟身体分离了,先前的争强好胜早已被丢到瓜爪国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山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差一趟呢。”丁敏君用脚踢了踢贝锦仪,坏心地提醒。 贝锦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要你提醒!”咬了咬牙,慢慢地站起来,两条腿在不住地打着哆嗦。她皱了下眉,大力敲了下腿,抬了抬,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山下去了。 丁敏君惊愕地看着那个逐渐变小的缓慢移动的身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以为贝锦仪会耍赖,会抵抗。毕竟,她已经跑了十趟了,这一趟是她故意捉弄她的。 “敏君。”丁敏君一惊,回过头,是灭绝,她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师傅!”丁敏君上前一步赶紧行了个礼,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灭绝将手中的白色瓷瓶递给丁敏君,“等锦仪上来,把这个给她。”看了一眼,山下那个蹒跚挪动的身影,就转身走了。 丁敏君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瓶子,白色的瓶身,贴了一个红色的小贴条,上书,紫丹舒筋活络膏。 紫丹舒筋活络膏,是峨眉丹药的一种。里面用了多种名贵药材,对人的筋骨,特别是对练武之人,提升筋络有极大的好处。丁敏君四指收拢,脸上却是愤愤不平,想她当初苦练了好几年,才得到了半瓶,如今…… 贝锦仪顾不得脚上的痛,一上来,就急冲冲地冲到丁敏君跟前,指着她怒气冲冲道,“丁敏君!你居然耍我!”丁敏君挥开贝锦仪的手,“谁叫你那么笨,活该!” “你!”贝锦仪咬牙切齿,圆瞪着眼,拳头握得生紧,像是一只竖满刺的小刺猬。丁敏君微一愣,轻蔑地挑高了眉,“怎么?想打架啊。就凭你?两块石头都提不起来……” 贝锦仪满腹的怒火奇迹般地熄灭了,她瞪着丁敏君,“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打趴在地上的。”丁敏君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是吗?但愿那一天不要让我等太久。”说完,转身就走了,走了没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将手中的瓶子朝贝锦仪一扔,“师傅给你的,涂在脚上。”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贝锦仪捡起地上的药瓶,打开闻了闻,有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她皱了下眉,快速地将瓶子重新塞上。左右瞄了瞄,拐着腿朝不远处的小亭子走去。 走到转角处,碰上了殷梨亭,他穿着一身浅灰的长袍,手上没有拿剑,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闲逛。看到贝锦仪他微一愣,想趁贝锦仪还没看到他,转身离开。在瞄到贝锦仪奇怪的走姿后,快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贝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贝锦仪抬起头,看到是殷梨亭,微微一愣,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她左右看了看,随口问了句,“咦?你怎么在这里?”出口后,发现似乎有些不妥,想解释又怕恰得其反,便住了嘴,尴尬地笑笑。 殷梨亭也不在意,笑着答道,“出来随意转转。”贝锦仪惊愕地问,“纪师姐,没去陪你么?”殷梨亭脸轰地红了,贝锦仪这才想到这里是古代,而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尴尬地咳嗽了声,朝四周望了望,阳光已经有了些微的橘色,拉得影子很长很长,“殷六侠,还不曾参观过峨眉吧。等会我带去四处走走。” 殷梨亭眼睛亮了些,刚想点头,余光瞄到贝锦仪的腿,迟疑地道,“贝师妹你的腿……”贝锦仪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找个地方擦药膏,大方地摆手道,“没事,我擦点药膏就好了。”还扬了扬手上的瓶子。 两人沿着石子铺就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姿势别扭,想走快,又走不快,纠结得频频皱眉。一个走在一旁,微侧着头,想要去扶,又碍于男女之防。 磕磕碰碰总算是到了亭子里,贝锦仪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将脚抬高,用手揉了揉,“嘶,该不会肿了吧。”赶忙脱了鞋子,挽起裤脚,白皙的脚骨上,紫一块青一块的。脚踝肿大,手轻微一触,就是钻心的痛。 在贝锦仪挽起裤腿的那一刻,殷梨亭脸轰地一下红了,他慌张地别过头,顿时,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相对于殷梨亭的局促不安,贝锦仪可是毫不觉察,她皱着眉嘟嘟了几句,就出那个瓶子,打开,用手指掏出些药膏,涂在脚裸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皮肤掺入,直达骨髓。贝锦仪试探着扭了扭脚裸,欣喜地发现痛楚减轻了不少,“想不到这药膏这么有效嘛。” 抬起头发现殷梨亭的怪异的姿势时,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在男子面前露脚了。脸一红,赶忙将脚放下,顺势将裤腿弄好。尴尬地想要解释,“不……不好意思,我……”开了口,却不知要怎么说。 学习高深的武学在线阅读 学习高深的武学 - 纪晓芙家里来人了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纪晓芙家里来人了 殷梨亭回过头,看贝锦仪一脸尴尬,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脸又微微漾起了红晕,不太自然地问,“贝姑娘,你的……脚好些了吗?” 贝锦仪毕竟是现代女子,话题一转,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轻笑道,“恩,好多了,谢谢。” 太阳挂在山头,发出耀眼的红,映得周边的云,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 贝锦仪收回目光,站起身,打算辞别。突然,想到自己似乎答应了,要带殷梨亭去四周转转的。便客气地出声邀请,“殷六侠,我带你四处走走?” 殷梨亭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摇头,“贝姑娘,你的脚不方便,下次吧。”贝锦仪想了想,现在的确不是当导游的时机,笑着打趣道,“也好,不如明天叫纪师姐带你四处转转。”殷梨亭红着脸笑了笑,没有接话。 贝锦仪询问道,“一起走吗?”殷梨亭摇头,“我想再坐坐。”天边,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到了山下,周边的云,也逐渐变得暗红,像是锅炉里沸腾的铁水。贝锦仪笑着做了一个现代人常用的再见的手势,“那我先走了,拜拜。” 贝锦仪走后,殷梨亭又再度坐回了石凳上,他抬起眼,看着远方,俊朗的脸上隐隐有一丝落寂。 贝锦仪回到宿舍时,太阳已经全部落到山下了,只留得一圈残缺的红。 纪晓芙没有回来,贝锦仪就屋内转了一圈,拉了袖子嗅了嗅,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都是汗”。就转身拿了衣衫去了澡堂。洗完澡,人也神多了。回到宿舍,纪晓芙还没有回来,贝锦仪只得独自一人去食堂吃饭。 吃到一半时,纪晓芙来了,她的脸上带有淡淡的疲倦,“贝师妹,还得麻烦你了。”她将手中的篮子朝贝锦仪的桌子上一放,然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贝锦仪一把将她拉住,指了指面前的那个篮子,为难地道,“纪师姐,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只是,你可是他的未婚妻耶,你不去送送么?” 纪晓芙的脸上出现难色,她微咬了下唇,“贝师妹,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真的脱不开身……拜托你了……”她拍了拍贝锦仪的手,请求道。 贝锦仪迟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她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好吧。”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了句,“是什么事情这么忙啊?”纪晓芙眼中的神色暗了暗,无力地叹了口气,“每个季末,都是这样的,门派里有很多的账目要统计。”贝锦仪惊愕地瞪大了眼,“账目?”她实在是难以将这些商业琐碎的东西,跟武林门派联系在一起。 这亏了现代的一些电视剧武侠小说,里面的门派大侠什么的,一心一意就为了武功秘笈,江湖恩怨,似乎本不用为钱发愁。她曾经还跟好友开玩笑呢,说那些大侠的钱,可能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以,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大侠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生活的。纪晓芙看贝锦仪呆傻的样,忍不住笑了,“你道吃喝用住都不要银子啊。” 贝锦仪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在她的印象里,纪晓芙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为爱情而生的痴情的女子,如今,这女侠开口说起吃喝用住挣银子来,她还真是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灭绝有心栽培纪晓芙,在一年前,逐步让纪晓芙担起门派的一些账目工作。峨眉同武林的其他大门派一样,都是有田地商号的。每年的春末,秋末,年末都是最忙的时候,要统计各地收取的田地的租金;还有一些商号的货物补充,资金流动,账目统计;预算佃农的收成,制定商号下一季度的运营方案。 纪晓芙武学天赋颇高,但在统筹决策,运筹帷幄方面却是要逊色很多。为此,灭绝甚是头疼,也颇为无奈。 经过了上一次的乌龙,这一回,贝锦仪很快就到了聚客楼。打开门看到贝锦仪时,殷梨亭略微一愣,在看到她手中的篮子后了然,微笑着退后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贝锦仪挎着篮子,进了屋,一边还不忘玩笑几句,“又是我,失望了吧?”殷梨亭知道贝锦仪是在开玩笑,但仍是红了脸,忸怩道,“劳烦贝姑娘了。”贝锦仪头也没抬,一面将篮子里的菜摆放在桌上,一面道,“这么客气干嘛。” 菜摆好后,贝锦仪没有像上次那样走开,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就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殷梨亭看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也递了一双筷子过去。贝锦仪忙摆手,“我吃过了。”殷梨亭也没有再客套,点点头,就自己吃了起来。 看人吃饭确不是什么好差事,贝锦仪左右看了看,问,“有茶吗?”殷梨亭放下筷子,准备起身。贝锦仪忙道,“你吃你的,我自己拿就行了。”殷梨亭朝一旁的小案子指了指,贝锦仪起身拿过茶壶,重新坐回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口,犹豫着道,“纪师姐她实在是走不开,才托了我来的。你知道的,师傅很器重纪师姐,现在季末了,一些账目上的事要忙,所以……” 殷梨亭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抹了一下嘴角,贝锦仪见状,拿过一个干净的茶杯也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我自己来……谢谢!”殷梨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没关系的,正事要紧。”大师兄也是,每到季末,就忙得天翻地覆。因为要五哥帮衬着,师傅才派了他来峨眉送请帖的。 贝锦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们两口子的事,她这个外人确实是不好说什么。目光胡乱地在桌子上扫过,发现殷梨亭吃得较多的是一盘辛辣的辣子**。她讶异地抬起头,指着那盘辣子**,“咦,你喜欢吃辣的?” 殷梨亭微怔,脸微微红了红,腼腆地点了点头,“恩。”贝锦仪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四川菜肴本是以辛辣闻名,昨日在看到篮子里全是清淡的菜后,她还以为是殷梨亭不喜辣。现在想想,纪晓芙跟殷梨亭虽说是未婚夫妻,却也是刚刚相识。想来,纪晓芙是以为殷梨亭不食辣,特意嘱咐厨房弄了些清淡的,谁料…… 想到这里,贝锦仪尴尬地笑了笑,“也是啊,你是武当的嘛。湖北人本来也是吃辣的。像清蒸武昌鱼,九九鸭脖……”说着说着,贝锦仪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究竟是年轻人,说到家乡,殷梨亭一反刚才的羞涩,立马就来了神,“贝姑娘好像对湖北吃食很是了解,莫非去过那里?”贝锦仪顿时得意起来,脱口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在武汉住了好多年呢……像热干面,豆皮,唉,好怀念啊……”大学四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每每想起,她都忍不住要感慨一番,可能真的是人老了,她这样想。 殷梨亭大悟,“原来贝姑娘是武昌人啊。”贝锦仪愣了愣,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干涩地笑了笑,只得将错就错,“呵呵,是啊。” 殷梨亭眼睛一亮,好奇地问,“贝姑娘可去过黄鹤楼?”殷梨亭对黄鹤楼神往已久,只是一直呆在山上,无缘得见。听到贝锦仪是武昌人,才有此一问。贝锦仪抬头看着窗外,天已经开始变得稍暗了,是一种干净的淡青色,像是一整块透剔的翡翠,又像是白瓷上蕴秀的青铀。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上的茶杯,思绪跨越时空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年代,“见过啊,就是没上去过。”她们的学校当时就在黄鹤楼的下面,头一抬就能看到了。 “为什么?”殷梨亭并没有注意到贝锦仪的异样,不解地问道。贝锦仪习惯地耸了耸肩,无奈撇嘴,“没钱呗,那门票可不便宜呢。”一张票要六十呢,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她,可不便宜,后来离开了那个城市,就没再去过了。 殷梨亭惊愕地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进黄鹤楼还要银子?”贝锦仪继续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颇有些伤感地点头,“是啊,而且还不便宜呢。”要不然,她当年早进去看了,不过,听说,那里面除了一首破诗,似乎什么都没有。 殷梨亭看贝锦仪一下子变得落寂,他体贴地没有再问。气流静静地在两人间流转,天幕开始由淡青转为青色。贝锦仪回过神来,在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后,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害怕殷梨亭再追问,慌忙收拾了篮子,打了个招呼,飞快地逃了。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连日的晴朗在这个梅雨的季节,实在是难得。太阳早早地升起,照在人的身上懒洋洋的。 贝锦仪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微仰着头,眯着眼睛看了下天上的太阳,随手扯了扯衣领,胡乱地用手扇了几下风,别说,这天气还真有些热。一面拿手扇着风,一面慢悠悠地朝殿外晃去。也许是她昨日表现得不错,今天,灭绝竟没有再派丁敏君来监督她。 眼角瞄到前方一个浅灰色的身影,贝锦仪一下子来了神,快步追上去,“殷六侠。”殷梨亭转过身,看到贝锦仪一愣,然后笑道,“贝师妹来练功啊。”贝锦仪蹲马步跑台阶的事,整个峨眉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贝锦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殷梨亭手上的包袱问,“你要走?”殷梨亭点头,“恩,送了请帖,我就要回武当了。”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留恋。 “哦”贝锦仪点了点头,垂下眼,右脚的前方有一粒溜圆的鹅卵石,她蹲下,将石子捡起,在手上把玩起来。她抬起眼,看着殷梨亭,认真地道,“你不等两天吗,等纪师姐忙完了,让她带你四处逛逛。” 殷梨亭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轻轻摇头,“还是不打扰她了。”对贝锦仪真诚道,“贝姑娘,谢谢你。”贝锦仪将鹅卵石抛起来,落下时又用手接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我送送你。” 殷梨亭点头,两人并排着一路朝殿外走去。在路过昨日的那个小亭子时,一个蓝衣弟子跑了过来,“贝师姐,殷六侠,掌门师傅叫你们去前殿。” 贝锦仪心里一紧,忙问,“师傅找我有事?”蓝衣弟子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纪师姐的家里来人了。”说着,还朝殷梨亭看了一眼。 纪晓芙家里来人了在线阅读 纪晓芙家里来人了 - 纪晓芙哭了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纪晓芙哭了 这是贝锦仪第二次进前殿,上次是拜师礼。 当时她只顾着去害怕了,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其他,如今细细打量,发觉这大殿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大有不同。 当年,郭襄同张君宝一道从觉远大师那习得了九阳真经,可以说,峨眉武当的武功均出自少林。是以,峨眉历代掌门对佛教多有尊崇。 贝锦仪以为大殿供奉的会是佛祖,或是观世音。然而,当她抬头看去,却是一愣。神案上,稳稳坐落的,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尊佛像,也不是道家的仙人,而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女子一手执规,一手持矩,微垂着头,眼睛看向远方,眼神怜悯而慈悲。 贝锦仪心神大震,有那么一瞬,她这个无神论者,甚至有一种要跪拜的冲动。她愣愣地看着那尊神像,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女娲,是女娲!创世神女娲! 峨眉供奉的竟然是女娲,这,太出乎她的意料。 贝锦仪注意到,殷梨亭在看到那尊神像后,也是一愣,然后惊愕地瞪大了眼。贝锦仪后来才知道,这尊神像是灭绝在她几年前换了的,一直以来峨眉大殿供奉的是佛家的释迦牟尼。有好事之人猜测,是因为灭绝的家乡信奉女娲;也有人说,是灭绝野心大,想灭掉少林;也有说,是为了纪念她跟孤鸿子的一段感情;也有说,是因为明教杨逍的关系;更有甚者说,灭绝喜欢女人…… 贝锦仪还在为神像的事纠结,门口,灭绝领着纪晓芙进来了。贝锦仪赶忙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抬头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纪晓芙通红的眼。 压下心底的疑惑,贝锦仪垂着头退到一边。灭绝坐到主座上,道,“晓芙的父亲病危,殷六侠你是晓芙的未婚夫,就请陪她回趟家吧。”说到纪晓芙的父亲时,灭绝的声调,明显透着不悦。殷梨亭上前一步,拱手答应道,“晚辈遵命!”说话间,看了纪晓芙一眼。 纪晓芙一直低着头,眼圈红红的,似乎还在伤心。她身边站了一个中年男子,他叫连锦,纪晓芙喊他连叔。是纪英的得力助手,今年三十八岁,身材高大面容狂。 许是过于劳,岁月在他的脸上划下了深重的痕迹,眉毛想来是习惯了紧锁,眉心处像是长了一座小山。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暗沉苍老。他双手低垂,紧紧跟在纪晓芙的身侧,没有多看也没有多问,规矩得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恩”灭绝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贝锦仪的身上,贝锦仪心里猛地一跳,“锦仪,你也一道去吧。”贝锦仪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她可是什么功夫都没学到啊,现在就把她扔下山?那不是等于要她命吗?再也顾不得,慌忙着上前了一步,急道,“师傅我……”才刚出口,灭绝严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贝锦仪心里一紧,后面的话就那样卡在了喉间。 灭绝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明日就动身吧。”说完,袖袍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贝锦仪欲哭无泪,顿时觉得天都暗了。 不用去跑那台阶了,本来是件喜庆事,可贝锦仪却是半点也欢喜不起来。纪晓芙同着连叔走了,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事要说,她也不好意思厚脸皮地跟过去。殷梨亭也回了屋子,说是要整理行装。贝锦仪突然间,觉得自己就是那掉了队的秋雁,焦躁,慌惶…… 一个人回到宿舍,在房内站了好一会儿,又坐到床上,出武功秘笈来看,翻了两页,又烦躁地丢下。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冲到院子中央,又停住了,然后就来来去去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里跟被猫爪子在抓似的。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天气却是越发的闷热。 贝锦仪咬了牙,猛地一跺脚,雄纠纠气昂昂地冲出了门,直朝灭绝的院子去了。在冲到院子门口时,她突然停住了,抬头看了下房屋顶上青色的砖瓦,犹豫了起来。 她焦躁不安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脚无意识地在地上刨着,不一会儿,平坦的地面,出现了一道深色的划痕。台阶下,一队蚂蚁正有条不紊地把家将往高处搬迁。 “咦?贝师姐,你怎么站在外面?”贝锦仪抬头,是先前叫她的那个蓝衣弟子,她正从外面回来,手里挽了个篮子,篮子用布遮着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恩,我……”贝锦仪支支吾吾,目光朝内屋瞄了眼。蓝衣弟子了然地笑了,“你是来找掌门师傅的吧?掌门师傅正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吧。”然后不由分说地领着贝锦仪进了屋。 进了院子,蓝衣弟子指着右手边的第三间道,“喏,掌门师傅就在那一间,你自己去吧。”贝锦仪礼貌地点头道谢,“谢谢。”蓝衣弟子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贝锦仪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门边,停顿了片刻,抬起手敲门,连敲了三声,屋内才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进来。”贝锦仪推门进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灭绝正斜靠在椅子上看书,娴静,安宁。没有了那种让人无法逼视的冷峻,贝锦仪这才觉察到,灭绝才只有三十岁,姣好的面容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相较于纪晓芙,灭绝多了一份成熟睿智的美。 灭绝抬头看了贝锦仪一眼,眉目间的柔和在瞬间隐去,她微皱起眉,放下手中的书,问,“什么事?”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贝锦仪脚下一晃,暗骂自己没出息。灭绝跟她的上司方琳不同,那个女人喜欢总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表情,用她的权力,跟那恐怖的声音,来摧残打击员工。贝锦仪虽害怕,却不恐惧。然而,灭绝却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那种压迫,像是溺水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贝锦仪压下夺门而去的冲动,敛了心神,稍稍整理了下思路,说明来意思,“师傅,我……我不想下山。”灭绝闻言抬起头,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稍稍前倾,认真地看着贝锦仪,“哦?为何?” 一种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贝锦仪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她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我……失去了内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了功夫,都说江湖险恶,我……”灭绝直起身,脸色往下一沉,“你害怕!”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贝锦仪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白领,在一个古人前被承认害怕,的确是丢脸了些。但为了小命,她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大义凛然说自己不怕之类的。 灭绝身体微微朝后仰,跟贝锦仪进来时看到的那样,斜靠在椅子上,她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每一下就像是打在贝锦仪的心上。 “知道为师为何要让你下山吗?”灭绝问。 贝锦仪一怔,茫然地摇头。灭绝轻声道,“江湖是一个最好历练的地方,有危险,你才会有毅力去学武。”虽然相处不久,但这个新收的徒弟,她是再了解不过了,懒,怕吃苦,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如果不把她赶下山去,她恐怕会庸碌无为,一辈子老死在山上。 贝锦仪被磕得说不出话来,呆滞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我……”灭绝摆了摆手,道,“去吧。” 自灭绝处出来,太阳已经躲进了云层里,风刮得天上的云不住地翻滚,才一个转身,天已由晴转。 回到宿舍,纪晓芙已经回来了,她坐在床沿,眼睛看着窗外,正发呆。风吹得窗帘呜呜作响,贝锦仪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站立了一会儿,轻微地叹了声,走到纪晓芙面前,将手搭在纪晓芙的肩上,安慰道,“别难过。” 纪晓芙的身体轻微地颤抖,她哽咽道,“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父亲,江湖正派都看不起他,可是……他是我爹啊,现在他……他……”纪晓芙说不下去了,轻微地抽泣起来。 贝锦仪默默地递过去一个手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烛火摇曳,映得她们的影子忽长忽短,忽明忽暗。纪英,贝锦仪印象不深,只记得,书里似乎称呼他为纪老英雄。至于,纪晓芙说的,江湖正派为何会看不起他,她实在是纳闷疑惑之极,又不好多问。 晚饭时,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像是谁在哭泣,白天的燥热一转眼变得冷。 贝锦仪照例将饭菜送到了聚客楼,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篮子。连叔接过篮子,道了声谢,就将门关上了。贝锦仪想,这真是个怪人。 到殷梨亭的房间时,殷梨亭又换上了那套白色的衣衫,这一次,他没有起身来迎,而是呆坐在桌子边,似乎在苦恼着什么。 贝锦仪干笑着提了提篮子,这样的殷梨亭,她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殷梨亭回过神来见到是贝锦仪,柔和地笑了笑,起身将一个凳子移过来。贝锦仪将篮子里的菜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全是辣的,你试试好吃不?”一面说着,将空篮子放到脚边,坐在了凳子上。 殷梨亭没有接口,稍稍沉默了一会,迟疑着问,“纪师妹……她,还好吧?”贝锦仪诚实地答道,“她在哭。”殷梨亭一怔,紧张起来,“那……那她……”贝锦仪看他如此,好心地问,“你要去看她么?我带你去。” 殷梨亭赶忙摆手,脸微微有些红,“不……不用了。”殷梨亭微咬了下嘴唇,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转身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瓶子,他将瓶子往贝锦仪一递,不自然道,“贝姑娘,麻烦你回屋后把这个洒在屋内。” 贝锦仪接过,是一个长颈瓶子,她将瓶子拿在手里上下转了转,问,“这是什么?”殷梨亭细声答道,“是安神镇惊的药水,是师傅特地研制的,纪师妹她可能会睡不好,这个……这个……”贝锦仪点点头,将瓶子收了起来,“放心吧。” 殷梨亭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他站起来深深地朝贝锦仪鞠了个躬,“多谢贝姑娘。”贝锦仪扯了扯嘴角,笑了,“不是说过了吗,不用那么客气。” 纪晓芙哭了在线阅读 纪晓芙哭了 - 祸从口出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祸从口出 作者有话要说:</br>不给力啊不给力,亲们多留个言吧,没动力我都写不下去了啊<hr size=1 />  细雨整整飘了一夜,丝丝线线的。 想来是天上的织女打了个盹,一不小心,织布机上的织锦,垂落到了人间。 贝锦仪并不是一个容易伤春悲秋的人,竟然事已至此,她也就不再去烦恼纠结了。路两旁的草木被雨洗得更加绿了。贝锦仪一扫昨夜的颓废,享受地大吸了一口气,张大双臂,真想大声嚎上几句。不过,偷眼瞄了下,身侧沉默的三人,放下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天还蒙蒙亮时,几人就下山了,因为贝锦仪的武功实在是太烂,除了连叔,其他两个又是刚入江湖的菜鸟,就放弃了用轻功赶路的提议。本想是去镇子上买几匹马,可这大清早的,又是梅雨天,卖马的店铺都没开门。 好不容易拍开了门,睡眼惺忪的店家一脸不耐,看几个人带了兵器,才没有开骂。一听是买马,眼睛一瞪,卖完了,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几人面面相觑,初入江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一时都愣住了,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继续拍门。唯一有经验的连叔,又是一声不哼。 雨,还在细细洒洒地飘着,浸得泥土路面软软滑滑的。路上没有行人,朦胧的雨雾,白茫茫的一片。贝锦仪一脚将一块沾在鞋上的泥巴踢飞,埋怨道,“哎,这么走下去,猴年马月能到汉阳啊?” 纪晓芙有些焦急,她抬眼看着前方,不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殷梨亭出言安慰道,“纪师妹莫急,我们到下个镇子再看看,可否买到马匹。”纪晓芙看了殷梨亭一眼,点了点头。 贝锦仪快步追了上去,帮腔道,“是啊,纪师姐,急也没用啊,不如放松些。”贝锦仪看纪晓芙虽说不再那么焦急了,却还是苦楚着脸。想到这段时间来,纪晓芙对她的好,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便想着法子分散纪晓芙的注意力,免得她老是沉浸在悲伤里。 贝锦仪思索了半天,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她烦躁地敲了下脑袋。路旁的林间,一些鸟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突然,她灵光一现。 快步跑到最前面,转过身,面对着几人,倒退着走。贝锦仪反着手,背微弯着身体朝前顷,“纪师姐,我唱歌给你听吧?”纪晓芙抬眼,贝锦仪心里的小九九她当然是知道的,便点了点头。 贝锦仪直起腰,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我要唱了哦。”狡黠地眨了眨眼,特地选了一首轻快的歌。 “大白菜,**毛菜,空心菜,油白菜,绿的菜白的菜,什么菜炒什么菜,喜羊羊美羊羊……”轻快的调子,很快就引起了几人的注意,殷梨亭愣愣的,口微张惊愕地看着贝锦仪。纪晓芙也是一怔,眼角弯了弯,先前的忧郁散去了不少。就连木偶般的连叔,也惊诧地看了贝锦仪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前方,一丝不苟。 唱完后,殷梨亭笑着问,“贝姑娘,你这曲调可真新奇。”贝锦仪颇有些得意,大言不惭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唱的。”殷梨亭愣了愣,抿嘴笑了。 贝锦仪郁闷道,“殷六侠,你那什么表情?我唱得不好吗?”殷梨亭看自己惹到她了,忙道,“不是,贝姑娘唱……得很好。”不说还好,一说贝锦仪更郁闷了。她知道自己唱歌不咋地,所以跟朋友去卡拉ok从来都是不开口。今天,她大发慈悲,开了贵口,竟还被笑,还是被一个古人笑,这叫她如何不郁闷。 贝锦仪赌气似的转过身,任他们怎么解释,再也不开口了。 行至中午,雨终于是停了,太阳出来了。 几人找了个空闲的地儿,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就着水吃了。那干涩的馒头,贝锦仪实在是吃不下,就起身在周边转了转。 大道上一辆牛车远远过来了,贝锦仪大喜,一面用力挥手,一面回头对另三人道,“哈,有车来了,快来快来……”几人快速地起身奔过来,一看是牛车,几人的脸立马垮下去了。 一头壮实的大水牛,拉了一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车子,如果那可以算得上是车子的话。两个圆圆的大轮子,一块木板搭在上面,木板上还堆了一些柴草。赶车的是位老大爷,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得跟车轮碾过的地面似的。 老大爷停下牛车,看了眼路边,衣着干净的几人,笑道,“几位贵人不嫌弃的话,上来吧。”贝锦仪喜道,“谢谢大爷。”动作麻利地爬上了牛车,伸长了腿,用手揉捏着,“可累死我了。”抬头看其他三人还立在原地,拍了拍厚实的木板,“快上来啊。” 纪晓芙为难地看了眼,脏乱的牛车,“我……我还是走路吧。”殷梨亭也跟着点了点头。贝锦仪眼睛一瞪,没好气道,“哪来那么多讲究,不是常说,江湖人不拘小节的么?”被她这么一说,殷梨亭微微有些脸红,几步上了牛车,坐下前,还用手中的包袱将木板擦了擦。 贝锦仪看得直翻白眼,正准备说上几句时,殷梨亭已自己坐到脏兮兮的柴草上,将那块干净的地方空出来。贝锦仪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殷梨亭的意思,窃笑着对纪晓芙喊道,“纪师姐,看,地方都给你腾出来了,再不上来,有人的心血要白费了哦。”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扫了殷梨亭一眼,殷梨亭脸上的红潮更深了几分,他不自然地扭过头,手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纪晓芙脸也微微红了红,对殷梨亭抱了下拳,“多谢殷六哥。”殷梨亭脸红得滴血,飞快地扭头看了纪晓芙一眼,“不……不用……谢……” 贝锦仪噗通一声笑了,打趣道,“好了好了,我这个灯泡可还在呢,别眉目传情了。”两人的脸更是红了,纪晓芙坐上来,一个爆栗敲在了贝锦仪的额头上,娇颠道,“就你贫嘴。”贝锦仪吐了吐舌头,她可没有这种恶俗味,只是看那两个人慢温温的,旁边的人都跟着急。 牛车的速度不快,但也不算慢。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下一个镇子。这个镇子不大,镇上的人却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他们找了一个客栈住下,连叔请缨去买马了。 正是晚饭时间,大堂里的人很多。贝锦仪三人坐在靠楼梯的一桌,菜还没有上来,贝锦仪趁着这机会,骨溜溜地四处打量。特别是那些拿剑的江湖人,她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江湖耶,以前只在书上电视上见过。 江湖永远都离不开打打杀杀,这不,门口的那桌,两个狂汉子一语不合,就抽出配剑,打了起来。桌子椅子如泡沫似的,全被砸烂了。贝锦仪惊愕地瞪大了眼,本能地起身躲避。然而,她发现其他桌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还在悠哉游哉地吃着菜。 她了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坐下。那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吓得她心惊跳,坐立难安。殷梨亭看她如此,柔声安慰,“没事的,他们不会打过来的。”贝锦仪好奇地问,“为什么?” 殷梨亭答道,“这是江湖的规矩。” 贝锦仪愕然,还有这规矩啊。再看过去,那两人果然是只在自己的桌上打,连菜沫渣滓也没飞到别桌,忍不住问,“咦,你行走过江湖?”殷梨亭脸红了红,答道,“听五哥说的。”贝锦仪眼睛一亮,问,“是张翠山,张五侠?”殷梨亭没有计较贝锦仪的直呼其名,点了点头,“你认识我五哥?” 贝锦仪一怔,点头含糊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张无忌的老爹啊。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又进来了一批人,他们全是一身青色的长衫,腰间黑色的腰带,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的。他们一进来,其他人都噤若寒蝉,那两个打架的人,也跟被霜打了的茄子,拉聋着头乖乖地立道一边。 有人在小声地议论,“是海沙帮的人。”海沙帮?贝锦仪模糊地记得,俞三侠得到屠龙刀前,似乎书中就有提过海沙帮,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她还真记不得了。 海沙帮的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二,上酒,要好酒。” “好咧!”小二哥赶忙迎了过去。 很快,那一桌的酒菜就上齐了,再看自己桌子上,空空如也,贝锦仪郁闷地想,在哪个时空都有特权啊。 酒菜上桌,海沙帮的人就开始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从武林门派到明教魔头,从江湖大事到小道八卦……说着说着,有人扯到了烧杀抢掠的元兵身上,然后又有人愤愤不平,提到了当年抗元殉国的英雄郭靖黄蓉。 “听闻,郭大侠当年铸就了两把利刃,一把叫倚天剑,一把叫屠龙刀。” “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一首诗,恩……”那接口的汉子,皱着眉想了想,一拍桌子脱口道,“……宝刀屠龙,号令天下……”才念了两句,又卡住了 。 看他想得那么费力,贝锦仪脑子一热就自言自语地接下去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她的声音很轻,如果是现代不会有人听到,可她忘记了,这是古代,一个有功夫的武林世界。在坐的都是有内力的,所以一字不差地全听进耳里了。 祸从口出在线阅读 祸从口出 - 被人追杀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被人追杀 夜黑风高,正是打劫杀人的好时机。 贝锦仪睡得正香,梦里似乎有人在大声叫嚷,“贝师妹,快躲开!”她烦躁地挥了下手,咕嘟了句,打算翻过身继续睡。 翻身的那一刻,她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兵器叮叮的撞击声。她不满地撅起嘴,眼睛眯开一条缝,“谁把电视打开了……”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 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正毫不留情地砍向她。贝锦仪完全吓傻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刀。 殷梨亭咬牙挡开了面前的一刀,快步跨过去,手一伸,一把将贝锦仪拉了过来。刀狠狠砍在了床上,砍得被子里的棉絮飞扬了起来。 黑衣人见一砍不中,又提了刀狠狠扑来。殷梨亭将贝锦仪往身后一带,提剑挡住了那刀。“当”地一声,刀剑相撞,火花四溅。贝锦仪猛地一激灵,三魂七魄终于归位了。 纪晓芙打退了一个黑衣人的进攻,掠到贝锦仪面前,关切地问,“贝师妹,你怎么样?没事把?”说话间,又一个黑衣人提刀砍了过来,纪晓芙忙拉着贝锦仪闪过。 贝锦仪摇摇头,“我没事……纪师姐,小心!”纪晓芙反手一拉,剑锋在黑衣人的颈项划过,黑衣人脑袋一歪,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贝锦仪惊得跳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她不住地跺着脚,想要逃开,却不知该逃向哪里。兵器相撞的叮当声,人惨叫的哀号声,身体倒地的扑咚声……像是一张网,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茫然间,她看到纪晓芙的剑又刺进了一个人的心脏,毫不留情!剑拉出时,带出了猩红的血。 纪晓芙感觉到了贝锦仪的异样,她一剑挥过去,削掉了一个人的脑袋,那个脑袋咕咚一声,落在地上,还滚了两圈。贝锦仪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人捏住,怎么也发不出声。纪晓芙来到贝锦仪的身侧,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贝锦仪本能地往后一缩,躲开了。纪晓芙的手就那样浮在了半空,她惊诧地抬起头,愣了一两秒,柔声安慰道,“害怕了吧?没事,习惯就好。” 习惯?贝锦仪愣愣地看着纪晓芙,纪晓芙朝她柔柔一笑,笑容是那样的温柔可人,丝毫看不出,她刚才举手间又杀了一个人,“他们都是海沙帮的人,死有余辜!贝师妹无需动恻隐之心。” 死有余辜?贝锦仪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头颅,她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再睁开看过去时,她沮丧地发现,她本就做不到。就算是死有余辜,毕竟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在现代,贝锦仪一直是一个遵法守纪的好公民,别说是杀人,就是杀猪也没见过。在她的观念里,人命不是草荐。尽管她知道,这是一个遵守丛林法则的江湖,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可是,她仍没有办法接受。她以为自己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原来她错了,错得离谱。 这方,贝锦仪还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那方,黑衣人越来越多。纪晓芙跟殷梨亭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殷梨亭逼推了一波进攻,扭头对纪晓芙道,“纪师妹,你快带贝姑娘走。” 纪晓芙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你小心些。”一剑刺进一个黑衣人的心脏,然后飞快地撤开,抓住贝锦仪的手,往窗户口奔去,“快走。” 贝锦仪呆呆地被纪晓芙拉着,直到到了窗户前,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内屋一眼,殷梨亭正提剑抵挡着三个黑衣人的进攻,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吃力。贝锦仪抓住纪晓芙问,“可是,殷六侠他……”纪晓芙朝殷梨亭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抓住贝锦仪的衣领,跃出了窗子。 纪晓芙将贝锦仪藏在一个暗黑的角落里,“贝师妹,你先在这躲着。”她刚转身,贝锦仪就一把将她拉住,“你去哪里?”纪晓芙了贝锦仪的头,笑道,“别害怕,这里很安全。”贝锦仪知道自己成了累赘,她松开了手,落寂地垂下头。 纪晓芙走后,贝锦仪是越呆越不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的那弯月牙,在缓慢地移动。不行!她不能这样窝囊地窝在这里。贝锦仪探出头,左右瞄了瞄,猫着身子,凭着记忆,她又回到了那家客栈。 大堂内,灯火通明。纪晓芙手持长剑冷着脸站在大堂中央,一个大胡子的汉子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牙签,正剔牙齿。贝锦仪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殷梨亭,倒是看到连叔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他的身上在流着血,似乎受伤了。 贝锦仪头脑一热,想要冲过去。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她大骇,刚要叫出声,嘴又被人捂住了,“别怕,是我。”是殷梨亭的声音。 贝锦仪没好气地挥开殷梨亭的手,拍了拍心口,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殷梨亭尴尬地收回手,解释道,“对不起,一时心急了。”贝锦仪瞄了眼大堂里面,不解地问,“咦,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殷梨亭摊开左手,手上一个黑色的丸子,贝锦仪狐疑道,“这是?”殷梨亭耐心地答道,“是烟雾弹,你们走后,我就用这个趁他们不注意逃出来的。” 贝锦仪一把将烟雾弹夺了过来,“那我们用这个去救他们。”殷梨亭苦笑着摇头,“没用了,用过一次,他们已经有所防备了。”贝锦仪急道,“那怎么办?”殷梨亭目光看着大堂的方向,苦恼地摇了摇头,如果实在不行,只有硬闯了。 贝锦仪烦躁地转着手中的烟雾弹,突然,她脑中有什么划过。有了!她眼睛一亮,拉了殷梨亭,“我有办法。”殷梨亭问,“什么办法?”贝锦仪回过头,神秘地眨了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屏住呼吸,偷偷到了大堂的侧边。 大堂内,大胡子站起身,走到连叔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心口,恶狠狠道,“说!屠龙刀在哪里?”纪晓芙眼中有一丝寒光闪过,冷声答道,“什么屠龙刀,没听说过。”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狠狠一脚踩下去,连叔沉闷一声,吐出一口血,“给老子装傻?那个小丫头,明明可以说出完整的口诀。” “连叔!”纪晓芙惊呼一声,手中的长剑铮铮作响。她提剑指着大胡子,冷声喝道,“快放了他,不然,我峨眉定当铲平你海沙帮!” “哈哈……”大胡子仰头大笑,他眼露寒光,狂妄道,“好大的口气!就是灭绝来了,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大胡子狂妄的口气,让贝锦仪皱了一下眉,趁着他们不注意,两人闪身从侧门进了后院。贝锦仪茫然四顾,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殷梨亭知道贝锦仪本就是个路盲,细声问,“要去哪?” “酒窖” 两人到了酒窖,酒窖不大,摆满了各式的酒。贝锦仪让殷梨亭将浓度高的酒搬出几坛,全倒进一个颈口小的酒坛里。殷梨亭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贝锦仪自己,则抱来了一堆柴火,铺在酒窖外面,想了想,又洒上了一些浓度高的酒。 一切就绪后,贝锦仪让殷梨亭退开,自己拿出一个火折子,正准备擦燃。殷梨亭拦住了她问,“是要放火?”贝锦仪点头。殷梨亭接过火折子,道,“我来吧。”贝锦仪点头,退得远远的。 殷梨亭擦燃火折子,丢进酒坛里,然后盖上塞子。飞身跃开,他刚出酒窖,就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酒窖里火光四起,不一会儿,火苗就扑出来了。干燥的柴火很快点燃了,火势更是猛烈了,借着风,火烧到了柱子上。由于这些地方,都事先被泼过酒,又堆了一些干柴,再加上这些房子都是木结构的,很快,屋子就淹没在了大火里。 那一声巨响,也惊动了大堂内的人,大胡子先是一愣,然后怒喝,“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慌张道,“不好了,着火了。”他的话才刚说完,就有火苗已从厨房窜到大堂来了。 “快逃!”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堂内乱作了一团,人人都惊慌失措地想要逃命。正在这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大门口飞了进来,还没有看清,就听得一声响,浓烟随即吞没了大堂。 “不好!是烟雾弹!咳咳……快……快看住人,别让他们跑了……咳咳……”大胡子大喝一声,扬起刀,朝先前纪晓芙站的那个方位砍去。然后听到一声惨叫,他心里咯咚一下,糟了!中计了!忙收了刀,正打算朝门口去。 一把刀狠狠挥了过来,大胡子扬刀一挡,将那个人劈成两半,大骂,“妈的,是老子,你瞎眼了。”火光,浓烟,刀剑声,打骂声,哀嚎声,顿时乱坐了一团。 贝锦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半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有气无力地道,“我……我跑不动了……”纪晓芙拽起她,“不行,这里还是海沙帮的势力范围。”她的话才刚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没错,你们跑不了了。” 被人追杀在线阅读 被人追杀 - 逃命路上遇杨逍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逃命路上遇杨逍 这帮人跟先前的那帮人不一样,很明显是训练有素。领头的那个,一身淡青的长袍,手里拿着把扇子,正慢条斯理地扇着风。 殷梨亭不动声色地挡在贝锦仪跟纪晓芙前面,朝那人一抱拳道,“阁下可是海沙帮的李堂主?”李堂主将扇子一收,也抱了下拳,“正是。”审视着打量了殷梨亭一番,道,“阁下想必就是武当的殷六侠了吧。” 殷梨亭点了点头,“武当与贵帮素来无瓜葛,不知李堂主现下,是为何意?”李堂主摆了摆手,笑道,“在下无意得罪武当,只是……”他的眼光从贝锦仪身上闪过,“这位姑娘,我是非要不可。” 贝锦仪白了那堂主一眼,“别说得这么暧昧,好像我跟你有奸/情似的。”李堂主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有意思,想不到死板的峨眉,竟还有如此妙人。” 纪晓芙长剑一抖,“少废话!”李堂主目光在纪晓芙身上扫了几圈,啧啧道,“啧啧,如此美人,打打杀杀就不好看了。”然后目光一禀,“识相的,交出屠龙刀,不然……”冷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 贝锦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骂道,“你有病啊,什么屠龙刀,我本就没见过。”她现在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当初没事干嘛要多嘴呢,现在可好了,祸从嘴出了。 李堂主脸上一沉,冷道,“竟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他扇子在掌心转了个圈,指向贝锦仪,“把她给我抓来!其他的杀了。” “是”一帮手下提着刀,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纪晓芙长剑横在身前,转头对贝锦仪道,“你照顾着连叔。”贝锦仪坚定地点头,“恩,放心把。”连叔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持着剑点地撑着站直,“我……没事。”他努力克制着心口的不适,眼睛狠狠地盯着那帮冲过来的人,似乎打算拼死一博。纪晓芙见他如此,也没再说什么。回过头,走前一步,同殷梨亭一道挡在了最前面。 漆黑的夜晚,空气却是燥热的,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爆裂。贝锦仪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口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块压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人群,越来越近了,浓烈的杀气也跟热浪似的,扑过来。 月亮似乎也不忍心看到这场不对称的厮杀,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什么时候银叶先生,成了海沙帮的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蓦地响起,像是一盘冰凉的冷水,暂时浇熄了这炙人的火势。 冲到一半的海沙帮的人,全都停住了,转身疑惑地看着李堂主。纪晓芙在听到那个声音时,眼睛一亮,脸上隐隐有些欢喜。 李堂主的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咬牙道,“杨逍!又是你!”杨逍?贝锦仪心头一震,拿眼去看纪晓芙,发现她正痴痴地看着前方。贝锦仪心里咯咚一下,莫非?纪晓芙跟杨逍已经? 那方,一个白影从天而降,月光下,他面容如玉,一双眼似笑非笑。落地后,他朝纪晓芙看过来,温温一笑,“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纪晓芙面色一红,羞涩地低下头,然后一抱拳,“杨大哥。” 杨逍的目光滑开,落在了贝锦仪的身上,“你就是她新收的徒弟?”她?哪个她?贝锦仪满头问号。纪晓芙闻言眼中神色一暗,握着剑的手微微紧了紧,抿着嘴低下了头。 “杨逍,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千叶怒道。 杨逍双手环,眉毛一挑,“你说呢?”韩千叶气得脸都扭曲了,恨道,“别以为你能挡得住我。”杨逍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剑在手上转了个圈,悠闲道,“那你不防试试。”韩千叶咬牙,他的确是打不过杨逍,但是……屠龙刀,他非要不可。 韩千叶换了个方式,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前面站的不是他的敌人,而是情人,“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颇有渊源,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感情。” 杨逍满不在乎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你!”韩千叶暴怒。他收住了脸上的怒气,转而讥讽道,“你那么热心干什么?人家还不是不领你的情……”他的话还没说完,杨逍脸色大变,一掌扫过去,“闭嘴!” 韩千叶闪身躲开,嘲弄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哈,你杨逍也有今天。”杨逍眼中有风暴在凝聚,满身煞气,他一字一句道,“韩千叶,你找死!”大喝一声,一掌劈过去,韩千叶立马收了笑,抽出剑迎上去。 斗了好些个回合,韩千叶逐渐不敌,开始显现疲态,他暗叫不妙。趁了个空挡,一溜烟逃了。杨逍大喝,“想跑?没那么容易。”然后只看见白影一闪,人也不见了踪影。 地上的这几个菜鸟,面面相觑,高手打斗果然是不同反响。那边,海沙帮的众人也是一脸的迷茫,一个人问,“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被称作大哥的,眼睛一瞪道,“还能怎么办?”手中的刀朝贝锦仪几人一指,豪气万千道,“给我抓住他们!”不管那个李堂主是不是真的,这几个人是他们帮主要抓的,却是个事实。 殷梨亭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手中的剑拉开,摆了一个姿势,转头对纪晓芙道,“你们快走!”然后冲了上去,飞身横剑一扫,最前面的几个海沙帮的人捂着脚倒在地上,哀声嚎叫。但是很快,又有人冲上来了。 纪晓芙看了殷梨亭一眼,问连叔,“连叔,马在哪里?”连叔抬手朝前方指了指,“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家农舍里。” 纪晓芙抬头朝连叔指的方向看了看,点头,“好,我们快过去。”她回头对殷梨亭道,“殷六哥,马就在前面,你快些过来。”然后一手抓住贝锦仪,一手抓住连叔,施了轻功朝前方掠去。 殷梨亭应答了声,反身一剑刺过去,挡住了几个想要去追的人。那个大哥指着纪晓芙远去的身影,大叫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快给我拦住他们!”殷梨亭毕竟力有限,武功虽是不错,却缺乏经验,挡得住几个,却拦不住一群。很快,就有几个漏网之鱼顺着纪晓芙的脚步追了过去。 殷梨亭一看,心道不妙,宰杀了几个缠住他的人,就也提了剑,施展武当纵云梯,追了上去,将那几个人也砍杀在地。 纪晓芙轻功不弱,但带了两个人,速度却是大打折扣。不一会儿,就有人追上了她。她用脚勾起一颗小石子,用脚大力一踢,石子打在了最前面那人的喉间,那人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纪晓芙随后,又连踢了几颗石子,每一下海沙帮都有人倒下。 海沙帮到底也不全是不要命的,心里都害怕了起来,追赶的脚步也不自觉放慢了些。 “前面那个农舍就是了。”连叔指着前面道。纪晓芙抬眼看去,前方一个土砖堆砌的农舍,半腰高的土砖后面隐约可见,月光下,几匹马正在悠闲地甩着尾巴。 纪晓芙顿时眼睛一亮,提了真气,大步一跃,快速朝农舍去了。海沙帮的人也发现了农舍的马,大叫,“不好,他们要骑马逃了。”此言一出,那群人赶紧加快了步子全都往农舍方向追去。 随后赶到的殷梨亭见此,有些急了,左右看了看,一个主意涌上心头。他持剑横手一拉,摆脱了几个人的纠缠,飞身上了屋顶,用剑大力一拨,瓦片咻咻咻地,跟雨点似的,朝海沙帮的人飞去。砰砰砰,人顿时倒了一大片。其他没击中的也顾不上追了,闪身躲避着。 这么一个迟疑,那边,纪晓芙已经到了农舍,她一剑,将栓住马的绳子砍断,转头对殷梨亭道,“殷六哥,快走。”然后扶着连叔上了马,她自己也飞身跃到马上,“贝师妹,快跟上。”然后,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只看到一阵飞起的尘土,马已经跑得没影了。 贝锦仪看着高大的马,欲哭无泪。骑马?天哪,她不会啊。她快速地回头看了眼,海沙帮的人已近在咫尺了。心下一横,一手抓住马鞍,一脚踩上马蹬,另一只脚一蹬,可奈力气太小,脚完全够不着马背。 海沙帮的人更近了,那闪着寒光的刀,吓得她惊慌失措。一急,就想更快地爬上马背,越是急越是乱。最后更是把马背当成树来爬,完全是手脚并用了,那姿势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马的鼻子里直喷气,似乎在嘲笑贝锦仪。它踢着腿走了几步,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嘶叫了声,大力一抖,可怜的贝锦仪就那样被摔了个仰面朝天。 贝锦仪气得直咬牙,一骨碌爬起来,眼尖瞄到,有一个海沙帮的人已经进了农舍,手里的大刀正朝自己挥来,她大叫了一声,一下扑在马背上,死死地抓住马背上的鬃毛。马吃疼,嘶鸣一声,前腿扬起,后腿快速地踢了几下,企图将贝锦仪甩落在地。 贝锦仪哪里肯罢休,死命地抱着马脖子,一只脚踩着马鞍,就那样半个身子挂在马上,马儿跳跃了几下,就死命地奔跑起来。贝锦仪只觉得身体颠簸得快要散架了,耳伴是呼呼的风,她的眼完全睁不开,当然也不敢睁开。恐惧让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命地抱住马的脖子。 随后赶到的殷梨亭一看,顿时吓坏了,大喊了一声,“贝姑娘!”击退了几个人,飞身上马,快速朝贝锦仪奔去。 逃命路上遇杨逍在线阅读 逃命路上遇杨逍 - 马背上惊魂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马背上惊魂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贝锦仪感觉心脏都要被颠出来了,她死命地抓着马的脖子,指甲深深陷进了马的里。马吃疼,嚎叫着跑得更凶了。殷梨亭跟在后面,是越看越心惊,咬了牙,飞身跃起,骑到贝锦仪的那匹马上。将贝锦仪拎起,揽在身前,然后双手抓着马缰,大力一拉,“吁”。 马终于是渐渐停了下来,贝锦仪惊魂未定地拍着心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殷梨亭也是吓得不轻,他担忧地问,“贝姑娘,你没事吧。”话出口,才发现他跟贝锦仪的姿势,似乎有些……脸微微一红,有些狼狈地跳下马。 突然失去了支柱,贝锦仪身体一歪,就那样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来。殷梨亭大惊,赶紧用手一托,在贝锦仪落地前将她接住。贝锦仪感觉到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好半响才摇摇晃晃地站稳,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我说殷六侠啊,您下次撤的时候,说一声行不?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殷梨亭看贝锦仪并没有真的生气,知她只是随口那么说说,于是他笑了笑,没有答话。看贝锦仪手捏着小腿,殷梨亭敛了笑担忧地问,“你的脚怎么了?”贝锦仪手在脚上敲了下,飞快地抬了下眼,“没事,可能是扭到了。” 殷梨亭抬头看了下四周,借着微弱的月光,殷梨亭看到他们所处的正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左边是树林,前面不远是悬崖。殷梨亭后怕地打了个寒战,幸好他及时拉住了马,否则…… 贝锦仪可没注意到那些,她只觉得四周一片暗沉,似乎有一些怪物正蛰伏其中,正张牙舞爪地要朝她扑来。她下意识地朝殷梨亭身侧移了移,“我们回去吧,纪师姐要等急了。”殷梨亭点头,“好。” 贝锦仪壮着胆子,朝那匹马凑近了些,马儿突然扭过头,鼻子朝下喷气。贝锦仪一惊,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因为退得太急促,脚绊脚差点摔倒。“贝姑娘,你没事吧?”殷梨亭将贝锦仪扶住。 她慌忙着站稳,艰难地摇头,干涩地扯了下嘴角。 殷梨亭斟酌着问,“贝姑娘……不会骑马?”贝锦仪脸上一热,她一个南方长大的现代人,马这种生物就只在动物园里见过,怎么可能会骑?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眼,“不会骑马怎么了?犯法啊?”殷梨亭一愣,没有料到她会反应如此大,尴尬地摆手,“贝姑娘误会了。” 贝锦仪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想道歉又放不下那个面子,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硬着脖子,不肯示弱地道,“不就是骑个马吗,小菜一碟。” “你真的行吗?”殷梨亭不确定地问。 贝锦仪嘴角微弱地抽了下,大力地点头,心里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回兮不复返的悲壮。脚下却是不肯再朝前跨一步,目光在两匹马上来回扫视了半天,转过头对殷梨亭道,“我跟你换匹马,可以么?” 殷梨亭一愣,爽快地点头。贝锦仪心里那个悲戚啊,只得硬着头皮往马儿身边挪。好在,这马儿脾气似乎不错,并没有对贝锦仪表示出鄙视。她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马儿的头,深吸了口气,抬起脚踏上马蹬。 殷梨亭看她动作笨拙,有些担心,“贝姑娘,你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贝锦仪不耐烦地打断,“费什么话……”脚在跨上去时,绊到了马背上的马鞍,险些摔了下来。 殷梨亭大惊,赶忙上前一步,扶了贝锦仪一把,待她坐好。才放开手,翻身跃上了贝锦仪的那匹马。看着殷梨亭翻身上马的姿势,贝锦仪贴着身子,羡慕地想,要是她哪天,能有那身手多好啊。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显然,人太弱,有时也会被马欺的。这不?贝锦仪骑着的这匹马儿四蹄抖了抖,鼻子里鄙视地喷着气,后面的尾巴甩啊甩。 贝锦仪可没那个力去计较马儿的嘲弄,现在她完全是紧张得要死。她半驼着身体,手死死抓着马缰,身体绷得紧紧的,几乎是贴在了马背上。殷梨亭见此,耐心地道,“贝姑娘,坐直了,脚踩着马蹬,别怕。” 贝锦仪将信将疑地慢慢将腰直起来,才刚一动作,马儿似乎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她身体猛地往后一倒,大惊失色地又重新伏在了马背上,这下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什么破马啊,我不骑了不骑了。”她本来就晕高,再加上先前又被摔了一回,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殷梨亭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漆黑的天幕,只有那弯月牙在寂寞地游走。 “失礼了。”他飞身跃上贝锦仪乘坐的那匹马,坐在贝锦仪的身后,将贝锦仪扶了坐直,然后一拉马缰,双腿一夹马的肚子,“驾”马欢呼了一声,飞快地在草地上奔跑起来。 一路上,贝锦仪是心惊跳,她死死地抓住殷梨亭的臂膀,紧闭着眼。殷梨亭起先有些不自然,见到贝锦仪几乎是抖瑟成一团,又转而担心起来,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一路出了林子,月牙也慢慢西移,天逐渐变得亮了,天空不再是沉闷的黑,而是一种深紫色的蓝。 马蹄到处,一群群虫蚁,飞扑而起。 殷梨亭瞄到前方一处空地上,停了两匹马,正甩着尾巴在地上吃草。离马不远,有两个人,一站一坐,正是纪晓芙跟连叔。他眼中一喜,驾马赶了过去。 听到声音,纪晓芙回过头来。殷梨亭已到了跟前,他翻身下马,动作轻盈娴熟。可怜了贝锦仪坐在马背上不知所措。纪晓芙看她不动,疑惑地问,“贝师妹,你怎么了?”殷梨亭一怔,想要上前帮忙,又觉得似乎不妥,尴尬地左右为难。 贝锦仪勉强地摇头,有了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去抓马的鬃毛,或抱马的脖子了。最后咬了咬牙,探头看了下,不算高,就心一横,眼一闭,跳了下来。落到地上时,脚下一扭,然后身子一歪,人不受控制地朝一边倒去。 纪晓芙见状,赶忙将贝锦仪扶住。待查了贝锦仪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责怪道,“贝师妹,你怎可以如此胡来。”她们曾经一道学过马术,并没有见到贝锦仪骑得如此糟糕,连下马都不会了。是以,她以为贝锦仪是在贪玩,故意这样的。 纪晓芙从包袱里拿了些干粮递给贝锦仪跟殷梨亭,“快填下肚子吧,我们等会还要赶路。”贝锦仪看着那已经干裂了的馒头,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已经饿扁了的肚子,苦着脸接过,就着冰凉的水,默默吃了起来。 吃完后,纪晓芙收了包袱,翻身上马,“走吧。”纪晓芙回头,见贝锦仪还傻愣着,又说了句,“贝师妹,要上路了。”一旁的殷梨亭有些担忧,踌躇着不知是不是该说出实情。贝锦仪微一咬牙,什么面子不面子,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想通了后,抬起头,有些尴尬地道,“纪师姐,我……我脚扭伤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说完,还跛着脚拐了几下。 纪晓芙一脸狐疑,殷梨亭也在一旁帮腔,“刚从马上摔下来,贝姑娘伤到脚了。”贝锦仪赶紧点头。纪晓芙闻言,担心起来,“要紧不?擦药了没?”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贝锦仪跟前。 纪晓芙的关心让贝锦仪心里头一热,她的脚伤并不严重,没有扭到骨头。她笑嘻嘻地道,“没事,已经不痛了。”纪晓芙上下审视了一番,还是有些不放心,“到下一个镇子,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恩”贝锦仪点头,心里有些愧疚。 纪晓芙翻身上了马,手伸向贝锦仪,“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贝锦仪心中一喜,赶忙将手搭上去,纪晓芙用力一拉,将贝锦仪拉上了马,坐在了她的身后。 “驾”纪晓芙一扬马鞭,马飞奔了起来。 古代的行路工具,确实是慢。到了中午,还没有出山林。初夏的阳光,从树梢落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铜钱大小的光斑。 四人下了马,在一条溪流边休息。淙淙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石块凹凸不平,偶尔一两块凸出水面,水流在它的周边,翻起了一层细小的白浪。 纪晓芙站在河边,呆呆地看着水面,满眼落寂。殷梨亭去摘野果了,因为干粮都被落在了客栈里了。连叔坐在树下,半靠着,闭着眼,似乎是在调息。四匹马儿,在不远处,正悠闲地吃着灌木从上的叶子。 贝锦仪四周看了看,走到一匹马儿面前,鼓起勇气,伸出手了马的脸。深吸了口气,然后解了马绳,牵着马往树林里走。她记得过了这个树林,就是一条小道了。 树林并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小道上。贝锦仪拍了拍马的背,“马儿啊马儿,你要听话啊。”然后一咬牙,脚踩上马蹬,刚想蹬上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姿势错了。” 贝锦仪回过头,连叔站在她身后不远。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接过贝锦仪手上的缰绳,脚踩上马蹬,一翻身,就上了马。骑着马转了两圈,又回到贝锦仪跟前,下了马,将缰绳塞在贝锦仪的手里。 贝锦仪这才反应过来,连叔是在教她骑马。大喜,忙接过缰绳,学着连叔的姿势,上马。脚才刚踏上马蹬,连叔就皱起了眉,“错了。”贝锦仪一慌,又试着换了个姿势,“还是错了。” 连叔轻微地叹了声,走上前去,又示范了一遍。贝锦仪尴尬地笑了笑,接过缰绳,这下,姿势是对了,却怎么也翻不上马背。贝锦仪泄气地跨下肩膀,“这马太高了。”连叔嘴角微抽,僵硬地道,“上马的姿势不对。”贝锦仪苦恼,明明她的姿势跟连叔学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他就那么轻巧就上去了,而自己卯足了劲也翻不上去。 贝锦仪难得有股子毅力,准备再试,脚才刚踏上马蹬,就被连叔制止了。贝锦仪回头,发现连叔一脸凝重,正侧着耳朵似乎在倾听什么。见他如此,贝锦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朝连叔那边移了移。 连叔纵身跃上树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贝锦仪惊愕地瞪大了眼,不会是把她一个人扔这里吧?正不知所措,连叔又冒出来了,他的脸色更为凝重了,“不好,海沙帮的人追来了。”也不待贝锦仪反应,他一把拎起贝锦仪,跃上马,快速朝溪流的方向奔去。 马背上惊魂在线阅读 马背上惊魂 - 爱情这个话题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爱情这个话题 听到声响,纪晓芙回过头来,“连叔,发生什么事了?”这时,殷梨亭也回来了,他手里捧了一包红红绿绿的野果。 连叔催促道,“快,海沙帮的人追来了。”闻言,纪晓芙脸色一变,翻身跃上马,转头看了看狼狈趴在连叔背后的贝锦仪,道,“连叔你受了伤,贝师妹就让我来带吧。”连叔点头,贝锦仪就这样,跟个货物似的,被转手了。坐到纪晓芙的背后,贝锦仪暗暗地想,她一定要练好马术。 马蹄刚扬起,海沙帮的人已追来了,领头的那个猛地一抽马鞭,“快!给我追!” 好在,连叔买的马不错,没多久就将海沙帮的人远远抛在了后面。太阳逐渐西移,直到有一半沉到了山下。 “咦,前面有人家!”贝锦仪手指着前方欢呼。 大路的尽头,是一个凸起的土坡,土坡的一侧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前坐落着一间矮小的茅屋,屋顶还有缕缕青烟在升起。 贝锦仪兴奋道,“我们过去吧。”纪晓芙拉了下马缰,马儿在原地踏了几步,就在贝锦仪以为她会扬马奔去时,马儿掉转了头,“如若海沙帮的人追来,会连累到无辜的。” 殷梨亭赞成地点头,也跟着掉转了马头。连叔面无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贝锦仪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纪师姐,你错了。如若我们离开,那么那家人才会真正的危险。”连叔同意地点头。 纪晓芙不解地看向贝锦仪,“为何?”贝锦仪手朝前后一指,“你看,这是条直路,中间没有十字路口,海沙帮的人如果寻着马的脚印追来,他们会认为我们转身离开了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个道理,我想他们会懂。” 纪晓芙点头,有些愧疚地道,“是我思虑不周。”贝锦仪摇头,她想的仅是去蹭一顿热饭,宿上一宿,而纪晓芙想的却是不要连累了无辜。 茅屋内住了一对年老的夫妇,也不知道是民风淳朴,还是老人太过寂寞,见到来了客人,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老婆婆将一锅粥,端了放到矮桌上,粥很清,只有少许的几粒米合着几片菜叶子漂浮在里面。这些米粒,几乎是老人的全部所有。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去林子里拣一些动物的尸体,或者是去挖野菜。乱世,农民难以生存,米粒尤其珍贵,特别是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 老人很少有客人来,房内没有多余的碗筷,便拿了一些竹筒杯子凑数。一旁的老大爷双手摩擦着衣服,讪讪道,“没有碗了,只能用这竹筒子代替了,怠慢各位了。” 纪晓芙忙站了起来,“老人家哪里话,应该是我们打扰了才是。”老婆婆满脸的皱纹都笑得被挤在了一起,“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能有客人来,老婆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吃过晚饭,天已经全暗下来了,古代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都早早地各自回了房。茅屋很寒酸,勉强只有一个阻风遮雨的地儿。殷梨亭跟连叔,被安排在了柴房,两个大男人没有什么好要照顾的。 但贝锦仪跟纪晓芙,老婆婆却是为难了。尽管,两人一再表示,不打紧,江湖儿女风餐露宿惯了。老人仍是执意地忙碌着将一间空闲的屋子收拾了,用木板搭了一张床,垫上些干枯的草席,再寻了几块古旧的似乎是野兽皮毛之类的东西铺在上面。 “老人家,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纪晓芙一面帮着老婆婆铺床,一面道。 老婆婆将掉落下来的草席,又重新塞回到铺着的皮毛下,笑道,“女孩子可是娇贵,哪能跟那些男人一样。”又左右瞧了瞧,看没什么遗漏的,这才出去了。 贝锦仪试着坐了上去,虽然有些扎人,不过还是蛮暖和的,就干脆脱了鞋袜,整个窝到床上。陶出那本武功秘籍,盘膝坐好,慢慢练习起来。纪晓芙送走了老婆婆,关好门,走到窗边,愣愣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风带着凉意,从窗口吹进来,蛰伏在各个角落虫蚁,吱吱吱地叫嚷着。 行走一周天后,贝锦仪睁开眼,见到微仰着头站在窗口的纪晓芙,惨淡的月色自窗口倾下,笼罩了一层深沉的忧郁。贝锦仪不安地唤了声,“纪师姐?” 纪晓芙背脊一动,迟钝了半天,才缓缓转过身来。她扯了下嘴角,“怎么了?”“你……”贝锦仪停顿了一下,拍了拍床板,草席被她拍得呜呜直响,“睡吧。” 纪晓芙点了点头,脱了鞋袜,躺到床上,然后一动不动。贝锦仪微叹了口气,也跟着睡下了。虫蚁的喧闹在这个夜里,听来是那样的清晰,就连那时不时传来的娃声,也像是就在耳边。 贝锦仪翻了下身,她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想了想,忍不住开口,“纪师姐……你……睡了么?”长久的沉默,贝锦仪以为纪晓芙睡着了时,听到纪晓芙说,“没有。”声音清晰,没有一丝睡意。 贝锦仪双手放到被子外,眼睛盯着简陋的屋顶,“纪师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又是长久的沉默,纪晓芙轻声道,“恩。”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疲倦,她似乎料到了贝锦仪要问什么。 贝锦仪踌躇了半响,斟酌了下用词,“你……跟杨逍……”纪晓芙全身一僵,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战栗,“我们……只是相识而已……” 贝锦仪听出了纪晓芙声音里的不安,她干脆坐了起来,弯身看着仍侧睡着的纪晓芙,心里有些愧疚。这些私人的事,她本是不该问的,只是,想到书中纪晓芙的结局,想到那场悲烈的爱恋。纪晓芙为女儿取名不悔,可是,为了一个爱,真的值得么? 贝锦仪摇了摇头,她想不通,爱情在她的眼中从来都只是一个字典上的词汇。爱情,也许有,只是又有多少感情是经得住岁月浇注的?在现代,她看得太多,什么七年之痒,什么离婚再婚,再浓烈的感情也终究都消散在了油盐柴米酱醋茶里。这样的爱情,用生命去换,值么? 想到这里,贝锦仪试探着问,“纪师姐,你相信爱情吗?”纪晓芙的身体轻微地动了一下,她坐起身子,目光在贝锦仪扫了一下,然后看向窗外,银白的月色从窗口斜进来,映得里面像是下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她眼中有柔波闪过,微抿着嘴,良久才点头,“相信。” 贝锦仪颇有些嘲弄地撇嘴,“爱情?那是什么?没有东西能抵挡得住时间的考验,感情这东西最不靠谱了。”纪晓芙不赞成地皱起眉,收回目光有些吃惊地看着贝锦仪,“贝师妹,你何以有这种想法?” 贝锦仪不以为然,“难道我说错了么?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纪晓芙先是一愣,然后轻柔地笑了,“看你这话说的,好似你历过情关似的。”贝锦仪嘴角微抽,嘴硬道,“我……没吃过猪,总看过猪跑吧。” 纪晓芙被贝锦仪不恰当的比喻给逗乐了,她捂着嘴笑了好一阵,才幽幽叹道,“你还小,等你找到一个爱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贝锦仪气结,她还小?她可是比纪晓芙大多了。 贝锦仪翻了个白眼,信誓旦旦地道,“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纪晓芙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窗外,“贝师妹不必如此悲观,纵然世间虚情重重,但真心还是有的,莫要灰心。” 贝锦仪满不在乎地撇嘴,“我这个人运气一向不好,那点真心即使有,也不会让我碰上。”纪晓芙无奈地摇头,眼神悠长而沉寂,“正因为可贵,才要多加珍惜。” 两人截然不同的爱情观,造就了她们不同的情感路。贝锦仪劝不了纪晓芙,纪晓芙同样也影响不了贝锦仪。 贝锦仪微咬了下嘴唇,也看向了窗外,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晚,人总是那么容易感伤,“其实找一个爱你的人,远比找一个你爱的人强。”这句话,是她老妈经常拿来教训她的。当然,每次都被她敷衍过去。而今,她活学活用,拿来劝纪晓芙了。 纪晓芙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贝锦仪话语中的含义,她只是苦涩地勾了下嘴角,没有答话。贝锦仪心想,她是不是说得太过直接了。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贝锦仪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睡了。”她抓起被子,身子一缩,就躺到了被子里,她的动作很大,惹得草席也忍不住呜呜地直叫嚷。一会儿后,仍是不见纪晓芙有任何动作,贝锦仪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心想,她是不是太……正想着,就听得纪晓芙微叹了口气,“其实,殷六哥对我,只有责任,并无其他。” “啊?”突然其来的声音让贝锦仪有些没反应过来。纪晓芙默默地躺下,手压了压盖在身上的被子,好一会儿后,又道,“我知道你在努力撮合我们,只是……”纪晓芙紧咬着下唇,斟酌了一下词语,“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 贝锦仪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无意识地“哦”了一下,然后点头,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屋顶,没有再说话。她虽然同情殷梨亭,但纪晓芙才是她的师姐。更何况,感情这事,的确是勉强不得。纪晓芙跟杨逍的那段情,贝锦仪并没有觉得是错,只是,她心疼纪晓芙,为她不值。不过,既然当事人如此说,她也就没什么再说的必要了,毕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时间在静静地流走,贝锦仪的思维开始混沌,就在她快要睡着时,纪晓芙又开口了,“贝师妹……”声音轻柔,像是吹眠曲,贝锦仪轻“恩”了一声。纪晓芙侧过头,看着窗外,银色的月光逐渐淡了下去,屋内更为暗沉了。她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段时间你变了很多。” 贝锦仪心里咯当一下,猝然清醒过来,脑子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她不明白纪晓芙是看出了什么在试探,还是……干涩地舔了下嘴唇,勉强着笑道,“是……是吗……” 爱情这个话题在线阅读 爱情这个话题 - 梦里不知身是客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梦里不知身是客 睡到一半时,贝锦仪醒了,是被惊醒的。 她梦到了她在结婚,厅堂内,她穿着火红的新娘装,被一帮人挽扶着。新郎站在不远处,同样是一身火红,然而,她努力看,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锦仪,长大了,要嫁人了。”灭绝拉过她的手,温和地看着她,在笑。贝锦仪傻愣愣地也跟着笑,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锦仪,快别傻愣着了,吉时到了。”她回过头,发现厅内坐了好些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她糊里糊涂地被牵到了新郎身边,新郎的手很暖和,像是冬日里的炉火。她茫然无措,她要结婚了吗?就这样结婚了吗?一丝恐慌,从心底里蔓延。 “田七,你看看我是谁。”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想起。田七?她心里一紧,猛地抬起头,那个牵着她手的新郎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女子,穿着跟她一样的大红的新娘装。她的面容模糊,怎么也看不真切,只是她的声音却有股熟悉感,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女子甩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数落,“你这个骗子,你本不是贝锦仪……”天地一阵旋转,大红在转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四周一片暗沉,她站在那里,看着温和笑容从那些人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憎恨与疼骂。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冒我的徒弟!”灭绝唰地抽出长剑,直指着她,冷喝。 她极力地摇头,想要辩解,喉咙却像是被谁捏着,怎么也发不出声。心口一阵刺痛,她看到那把剑,刺进了她的心脏,冷,好冷!她感觉到血在迅速地流走,彻骨的寒铺天盖地而来……然后她醒了,醒来时,她发现额头全是汗,心里的那股寒冷还未散去,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窗外,月色如华,四周静谧,唯有虫蚁仍在嘶鸣。 贝锦仪大口大口地喘气,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呆滞了片刻,才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尽量地不发出声响。纪晓芙还在沉睡,只是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悸乱,眉头紧皱。 贝锦仪胡乱穿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夜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来,贝锦仪深吸了一口,先前的那股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胡乱活动了下手脚,月色下,四匹马在树下安静地歇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刚才在梦里,她多希望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现代的钢筋水泥,是二十一世纪那片被污染了的天空。 可是,梦终究只是梦。她深叹了口气,也许她该忘记,忘记她曾经来的地方,忘记她心中那股被她压制了的期许……只是,她如何能舍得,如何能甘心……眼中有股热流在涌动,她微仰着头,月,静静地,如那个时空一般,突然间,她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滑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她双手捂着脸,紧咬着唇,不,她不能哭,哭了就是屈服,她还能回去,还能回去。 她猛地擦干脸上的泪,发狠地盯着天幕,漆黑的天空,开始变得深蓝,像是大海,温和而喜怒无常。只是沉浸在痛苦里的她,没有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这边。 很久之后,她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并没有转身回屋,而是走到树下,解下一匹马,牵到大道上,了马的头,“马儿啊马儿,你要听话。”她不想再逃避了,竟然醒来还是在这个时空,她就必须得面对这个武侠世界的风暴,哪怕她多么的不意愿。 深吸一口气,一咬牙,踩着马蹬,借着那股子狠劲,竟被她坐上了马背。贝锦仪欣喜地弯腰抱着马的脖子,“马儿,你真乖。”直起腰,才看了地上一眼,她就感觉到头一阵晕眩,身子晃了几晃,贝锦仪赶紧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睁开。她试探着拉了下马缰,马儿开始缓慢地走起来。 走了一段路程,贝锦仪有些得意忘形,双腿一夹马的肚子,马儿一声嘶鸣,前腿扬起,奔跑起来。贝锦仪大惊,本能地弯着身子,贴在马背上,脑袋里左思右想,却怎么也不知道要怎么使那马儿停住,心里不住地叫苦。 “脚踩着马蹬,别晃……”就在贝锦仪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声音及时响起,“直起身子,对就是这样……拉紧马缰……”几乎是本能地照着那个声音去做,马终于停下来了,贝锦仪心惊的同时,颇有些自得,她终于会骑马了。 回过头,月下,殷梨亭正站在路边,笑吟吟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贝锦仪心里浮起一股柔软的触觉,是因为这该死的月色,还是因为纪晓芙的那番话。她理不清是怜惜,还是别的什么。 殷梨亭走近了些,微仰着头看着马上的贝锦仪,笑道,“贝姑娘,进步很大。”贝锦仪喜得眼睛都弯了,“真的吗?”殷梨亭点头,“只是姿势还有些僵硬。”贝锦仪亲昵地了马的鬃毛,看向殷梨亭,期盼地问,“殷六侠,可以教我么?” 殷梨亭微愣,点头,“如若贝姑娘不嫌弃的话……”贝锦仪快速地截断了他的话,“怎么可能嫌弃呢,喜欢都来不及呢。”她做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标准的姿势,“是这样么?” 殷梨亭摇头,朝前走了两步,“脚要用力,对就是这样。还有手……”一番教导,贝锦仪的姿势总算是正确了,“然后呢?”贝锦仪扭过头问。 殷梨亭没有答话,而是笑着往马屁股上一拍,马儿吃痛,跑了起来,他自己则施展了轻功护在一侧。“啊!”贝锦仪惊叫了起来,赶忙抓住马缰,仿照先前的动作,试图将马儿停住。“殷梨亭,你……”气急败坏地正准备开骂,就听得殷梨亭在道,“不要慌,抓住马缰,往前跑。” 贝锦仪余光瞄到殷梨亭就跟在左侧,心下突然安定了很多,也不再去试图让马儿停下了,全神贯注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跑了一段时间后,贝锦仪惊奇地发现,她竟然会骑马了。一个分神,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小心!”殷梨亭赶紧上前一步,将马儿拉住。贝锦仪后怕地拍拍心口,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然后转头感激地道,“谢谢。” 殷梨亭笑着摇头,正要开口,然而蓦地,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也顾不得礼教什么的了,赶忙将贝锦仪拽下马,拉了躲到一旁的树林里。那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在原地打转。 贝锦仪疑惑地扭头看向殷梨亭,才发觉,两人的姿势,似乎有些……脸一阵发热,赶紧挪动了下身体,想要退开些。刚一动,手就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道抓住,“别动,有人来了。”贝锦仪心里一紧,先前的一丝暧昧早已荡然无存,顺着殷梨亭的目光看过去。 大道的那一头,出现了一队人马,黑乎乎的看不清晰。“他们……”贝锦仪细声地问。殷梨亭没有回头,压低了声音,“是海沙帮的人。” 尽管早已有猜测,仍是止不住惊讶,贝锦仪很怀疑,海沙帮的人是不是在她们身上安装了追踪器,怎么才这么一下子功夫就找来了。殷梨亭像是听到了贝锦仪心里的疑惑,轻声道,“这里是海沙帮的地盘,他们眼线很多,能在这么快追来,不足为奇。”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了,贝锦仪急道,“怎么办?纪师姐他们还没醒呢。”殷梨亭朝远处那宁静的茅屋看了看,道,“你去报信,我先拦住他们。”也不待贝锦仪答应,就搂着贝锦仪冲出来,将她放到马背上,然后大力朝马屁股一拍,马儿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那一方海沙帮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来是打算夜袭,没料到,露了行踪,就抽出刀,大力一挥,驾了马狂奔过来。 贝锦仪俯伏在马背上,夜风从耳边呼呼挂过,她使劲地抓着马缰,“驾!”她一咬牙,从头上拨了一发簪,狠狠刺入马的内。马儿吃痛,嘶叫着狂奔了起来,旁边黑暗的树林飞快地掠过,危险让她忘记了害怕。在距离茅屋还有一段路程时,她扯开了嗓子大声叫喊,“海沙帮的人来了,海沙帮的人来了……” 话音才落,纪晓芙跟连叔就已冲出来了,纪晓芙一看大惊,飞身掠起,将贝锦仪从马背上拎了落在地上。脚落地的真实感让贝锦仪回过神来,马儿还在不停地奔跑,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贝锦仪打了个寒战,想到她刚才那不要命的行为更是后怕。 海沙帮的人马已经近了,甚至可以听到如雷的马蹄声,还有相伴而来的刀剑相撞的打斗声。连叔已经提了剑冲上去了,纪晓芙将贝锦仪往屋内一拉,“贝师妹,你们躲在屋里别出来。”然后一个转身出去了。 淡薄的月色,隐隐约约,黑沉沉的人影斗成了一团,已看不清谁是谁了。贝锦仪回过头,墙角边,老爷爷搂着老婆婆,满目惊惶。贝锦仪心头莫名地一热,她出声想安慰,“老人家……”开了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以她自己的能力,任何的保证似乎都只能是形式。 老爷爷似乎意识到了贝锦仪要说什么,他双手更加紧地怀抱住了老婆婆,摇头,笑得凄苦,“姑娘无需自责,我们活了一把年纪,也够了。”然后低头看着老婆婆,老婆婆泪眼朦胧地点头。恐惧,在这一刻,猝然散去。 贝锦仪眼圈一热,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就是这样吧。门口,已经有海沙帮的人突破了防御圈,冲过来了。贝锦仪鼓起勇气,快步跑到门边,飞快地将门关上,落上栓。吃力地拖过旁的桌子抵住门。她一面拖一面大声道,“老人家,我们不要放弃,纪师姐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在线阅读 梦里不知身是客 - 天鹰教殷素素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天鹰教殷素素 毕竟,只要还有希望,没有人愿意放弃生命。 老爷爷一听,赶忙将老婆婆安顿好,过来帮忙。两人推拖着,总算是将桌子抵在了门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撞得桌子也跳了起来。贝锦仪大惊,慌忙压住桌子,死死地抵住。 门,眼看就要抵不住了,贝锦仪正焦躁。门外,突然一声惨叫,一个重物撞在门上,然后无力地滑落下去了,“贝师妹,你们没事吧?”是纪晓芙的声音。 贝锦仪大松了口气,“我们没事。”门外,又是一阵刀剑撞击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纪晓芙似乎已经抵挡不住了,门,又重新被不时地撞击。 屋漏偏缝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门边的危险还没退去,窗户又被人戳开,咣当一声,木制的窗户一下子断成了几块,一个黑影飞快地从窗户掠了进来,朝门口冲来。贝锦仪完全是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反应过来,发现老爷爷竟然不要命地朝那黑影冲去。 贝锦仪大叫,“小心!”才刚出口,就见得那黑衣人手起刀落,老爷爷身形一顿,然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老头子!”老婆婆撕心裂肺地叫着,一反先前的抖瑟,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贝锦仪还来不及阻止,又是一刀,老婆婆如风雨中凋零的秋叶,倒下了。 贝锦仪大叫了声,“我要杀了你!”随手拿了跟木头,不要命地朝那黑衣人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被人一脚踢开。看清屋内的情景,纪晓芙大惊,忙将贝锦仪往身边一拉,黑衣人的刀只来得及砍下贝锦仪的几头发。 黑衣人见一砍不准,提了刀又准备再来,就在他收刀的那一瞬,纪晓芙反手一剑刺去,黑衣人惨叫一声,倒下了。 处理完所有海沙帮的人,天已经蒙蒙亮。宁静的小茅屋,早已是一片狼藉。满目的尸体,满目的鲜血,和着那淅淅沥沥下着的雨。 从被纪晓芙救下后,贝锦仪就没有再说话,整个过程,安静得让人心慌。安葬好两个老人后,四人就继续上路了。一路上,气压低沉得可怕。 时至正午,雨下得大了些。 几人缩在一个简陋的屋檐下躲雨,不远处是雾茫茫看不到对岸的河面。河边,有一些船只在停泊,岸上,三三两两的渔民或挑着担子或摆着小地摊,正吆喝卖着早上刚打回来的一些新鲜的水产。 停泊的船只,并不富贵,甚至可以说得上简陋,但都是客船。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家汉子,戴着斗笠,撑着杆子,伸长了脖子四处瞄着,期望能接上一两笔生意。 目光扫到贝锦仪几人时,脸上一喜,快速将船摇了,靠到一边,冒着雨,飞快地跑过来。“客官……客官可是要过河?”汉子一面喘着气,一面恭敬地问。 纪晓芙一愣,然后朝那汉子抱拳,“对不住了,我们不……”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贝锦仪打断了,“师姐,不如我们就走水路吧。”她想着,水路或许可以躲过海沙帮的追杀,也不用再连累到无辜。 纪晓芙微蹙眉头,看向连叔,连叔摇了摇头,“我不曾走过水路。”江湖行走,很少有走水路的,毕竟水中凶险难测。贝锦仪见他们如此,便问那汉子,“大叔,这河可入长江?”汉子手朝右边一指,道,“入江啊,那边不远,就是入江口了。”汉子热心地解答,“只是,我这小船入不了江,要入江,客官需要去前面码头,等候入江的大船。” 贝锦仪又问,“码头远吗?”汉子也不嫌弃贝锦仪问题多,“不远,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贝锦仪礼貌地道谢,“大叔,谢谢你。”汉子腼腆地摆手,显得有些激动,“不用谢不用谢……”他只是一个船夫,生活在最底层,见惯了讽刺怒骂,只是今日却仍没有揽到生意,想到家中孩子的医药费,不禁苦愁起来。 贝锦仪抿嘴笑了笑,她并不是看不出汉子生活的窘迫,只是……她并不认为,她能改变什么。现代,被生活所迫的人比比皆是,她也是其中之一。对这些,说她冷血也好,自私也罢,她早已从开始的激怒,到最后的漠然。 汉子看他们确没有乘船去的打算,便只得摇了摇头,无力地走开了。“大叔,这些你拿着吧。”纪晓芙唤住了汉子,将一些碎银递过去。汉子一愣,眼死死地盯着那银子,好半天才移开目光,“这……怎么行……” 纪晓芙道,“就当是感谢你为我们指路。”汉子迟疑了片刻,手抖瑟着缓缓伸出,在触及银子时,触电般地缩了回去,急促地道,“不行……我不能拿……”然后飞快地转身,朝他的船跑去。 纪晓芙愕然,好久才收回手,讪讪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汉子的行为,让贝锦仪也是很为震动,再想起自己先前的度测,似乎有些小人之心。抬眼,不远处,那汉子已回到船上,撑着杆子,又焦急地等候着客人。 “纪师姐,我们就干脆走水路吧。”贝锦仪再次出口建议。殷梨亭也道,“就走水路吧。”就连连叔也点头了。纪晓芙见此也没再坚持,几人翻身上马,照着那汉子所指的方向,一路驰娉,半个时辰后,终于是到达了那码头。 码头很大,也很繁华。尽管下着雨,码头上的人却是不少。青砖铺就的路面一直延伸至河边,三四艘装修豪华的大船,停靠在码头,不远处还有几艘正在离港,或是靠港。 贝锦仪特地看了一下,偌大的一个地方,竟看不到一个小贩。来往的人,都是衣着光鲜,有的摇着羽扇,有的拿着配剑……贝锦仪有一种从农村一下子进入大都市的感觉。 四人上了一艘中等的船,船家是汉阳人,这船正是走长江,直达汉阳城。可能是梅雨季,船上客人不多,起航时,船家不住地唠叨,再过几月,张真人生辰到时,生意就会好些了。船上,江湖人比较多,一听船家说起张真人,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船开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还在下着雨,只是小了些。 贝锦仪出了房门,一个人走到甲板上,依着栏杆,看着下面哗哗的水流,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空。前世今生,她这是第二次坐船了。第一次,还是她读高中的时候,那一年,她高一。那个时候,因为长江截流,学校就组织了一次长江黄昏游。那一次,他们看到了神女峰,看到了险流,看到了……也是在那一次,他们差点命丧长江,也是在那一次,她遇上了他,那个让她一直记得的男孩。 是谁说过,每个人年轻时,都会有一两段或激烈或平淡的爱恋,直到今天,她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是她的校友,一个年级,不同班。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她跟他来回就说那么几句话,然而,她却鬼使神差地记得了,一直到今天。 好友鼓励她主动,她却总是一笑置之。后来,她曾经想过,如果她主动,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不过也只是想想,她想,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道声音打断了贝锦仪的思绪,她回过头。一个衣着光鲜,笑容猥琐的男子自以为潇洒地摇着羽扇朝她走过来了,“……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贝锦仪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番,不发一言然后转身离开,才刚走了两步,就被那男子拦住了去路,“哎,姑娘……”贝锦仪不爽地盯着拦在她前面的男子,冷声道,“公子,有事?” 男子“啪”地一下收了羽扇,装腔作势地摇晃了几下,“看姑娘眉头紧锁,可是在思念情郎?”话音中的轻佻,让贝锦仪眉头不悦地抿了嘴,冷冷看了男子一眼,“让开!” 男子双手环,眉头一挑,语气更是无礼,“姑娘,何需羞愧,郎情妾意本是天经地义……”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噗”的一声,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男子显然没料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紧张地四处望了望,“是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给本大爷出来!” 一个少年从船顶层跃下,少年长得极为的漂亮,身材娇小,一袭青衫,头发随意地绑了别在脑后。这分明是一个扮了男装的女子。 少年溜圆的眼睛转了转,用手掩了下口鼻,嫌弃地道,“咦,谁家的狗没栓好,乱跑出来咬了人可不好。”男子闻言脸色大变,“小子,你找死!”话音未落,手中羽扇一开,几枚钢针从扇中飞出。 少年衣袖一甩,很轻巧就躲开了。只看到她手一动,一枚飞镖打在了男子的腿上,“哼!在我面前玩暗器,简直是找死!”男子哀嚎着捂着腿,跌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少年,“蚊须针?”少年嫣然一笑,“算你识相,认识姑……”意识到身边还有人,立马改了口,“本大爷的暗器。” 男子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连滚带爬地挪向少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一脚踩在了男子的背上,呵呵笑道,“恰巧,本大爷心眼儿小。”然后脚一勾,再一踢,男子就那样来不及哀嚎一声,被扔进了滚滚江流里。溅起一片小的浪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少年嬉笑着拍了拍手,双手反在身后倚着栏杆,歪着头,看着贝锦仪,似乎在考量是不是将她也给扔下去。贝锦仪袖子的双手紧张地绞着,目光不住地扫向船仓那方,期待能有人出来。 少年嬉笑着凑了过来,“你好像在害怕哦。”贝锦仪吞了下口水,嘴硬道,“没……没有……”少年嘴角微翘,像打量猎物一样,将贝锦仪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哦了一句,“原来是峨眉弟子。”语气中带有浓烈的不屑。 贝锦仪眼睛四处乱飘,正不知要如何回答,余光瞄到了,船仓拐角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浅灰。贝锦仪赶紧大声招呼,“我在这里。”殷梨亭闻言,快步走了过来,将贝锦仪不着痕迹地拉到身后,朝那少年抱拳,“在下武当殷梨亭,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眼中一丝光芒闪过,随意地也抱了下拳,“原来是武当殷六侠,久仰久仰。在下殷素。”少年目光一转,落在了贝锦仪身上,戏谑地道,“听闻殷六侠与峨眉结亲,想必这位就是……”殷梨亭脸一红,贝锦仪抢在了他前面回答,语气些不太客气,“我叫贝锦仪,不知殷少侠,有何贵干?” 少年微愣,似乎在诧异贝锦仪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笑着抱拳,“是在下鲁莽了,告辞。”转身前,深深看了贝锦仪一眼。那眼神让贝锦仪好一阵心惊。 其实早在那男子说出蚊须针时,贝锦仪就猜到了那女扮男装的少年的身份——天鹰教教主的女儿,殷素素。她记得,倚天书中,殷素素出场是在船上,但是是在屠龙刀落入俞三侠手中之后。然而,现在,天鹰教竟出现在了去汉阳的船上,莫非…… 天鹰教殷素素在线阅读 天鹰教殷素素 - 练功走火入魔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练功走火入魔 “咳咳……”一阵被压抑的咳嗽,拉回了贝锦仪的思绪,她回过神,一转眼,就看到了殷梨亭,他手握成拳,捂着嘴,在低低地咳嗽。 贝锦仪关切地问,“殷六侠,你受伤了?”殷梨亭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我没事,无需担心。”船上晃晃悠悠的,让他心里不住地翻腾,最后实在是难受得很,才想出来透口气。刚才一时情急,想来是突然吸进了冷风,竟没法以内力将那股不适压下,咳嗽了起来。 “可是,你的脸色不大好。”贝锦仪的目光停留在殷梨亭没有血色的脸上。殷梨亭别开脸稍稍喘息了一番后,再转回来时,脸色稍微好了些,“可能是刚吹了些风。” 贝锦仪狐疑地朝四周看了看,虽然还在下着小雨,却是没有丝毫的风。蚕丝一样细密的雨,如珠帘般笔直垂下,朦朦胧胧,跟那乏着白色雾气的江面融成了一体。 回到屋内,纪晓芙已经摆好了碗筷,菜色不错,三菜一汤,全是鱼虾之类的。人还未进屋,就已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如果是平素,贝锦仪一定是垂涎三尺,然而今天,她像是嗅觉失灵,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表情。 一顿饭用得极为的沉闷,纪晓芙显然是在担心她父亲的病情,匆匆用过饭后,就同着连叔离开了。殷梨亭象征地胡乱扒了几口,突然,他紧皱眉头,飞快地将碗筷放下,起身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地灌起来。 一连灌了三杯茶,他才稍微平复些,舒展了眉头。发现贝锦仪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双眼发愣,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粒,殷梨亭轻声问道,“贝姑娘,你怎么了?” 贝锦仪抬起头,才发觉桌上已只有她一个人了。忙放下筷子,讪讪笑了,“哦,没事。”正准备站起来,突然,船身一晃,她踉跄着朝前一窜,好在她及时扶住了桌子,才没有摔到。桌上的鱼汤,因为刚才那一晃,洒出来了,白色的稠粘的体,在桌面形成了一条细长的溪流。 贝锦仪还未站稳,船又接连着晃动了几下,桌上的碗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贝锦仪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椅子。片刻后,船终于是平稳了,贝锦仪扯过布巾拭擦着流到手上的鱼汤,低声埋怨,“这开船的肯定是个菜鸟。” 抬起头,发现殷梨亭靠在门柱边,脸色苍白,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种痛苦。贝锦仪微怔,丢下手中的抹布,走过去,低声询问,“你怎么了?”殷梨亭睁开眼,虚弱地扯了下嘴角,“我没事。” 贝锦仪心底里突然冒起一团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怒气,眉头不自觉地紧锁,她的脸色本就未曾舒展,现如今更是沉得可怕,“是晕船吧。” 贝锦仪墨色瞳孔里散发出的怒气,让殷梨亭一愣,下意识地点头,直到膛里那股翻腾的腥味再度涌来,才猛地回过神来。一面抚着口,一面努力挤出一个笑,“我没事,歇息一下就好。” 贝锦仪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殷梨亭,殷梨亭干涩地扯动了下嘴角,想笑却没有成功。贝锦仪轻叹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脚刚踏出去半步,就被殷梨亭叫住了,“贝姑娘……别告诉纪师妹……”贝锦仪步子顿了顿,点了点头。 走到自己房门口时,顿了顿,又接着朝船仓内去了。找到船家,要了一些山楂之类的吃食,又去厨房弄了一大碗姜汤。回到屋子时,纪晓芙他们还没有回来,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殷梨亭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墙壁上微眯。 听到脚步声,他快速地睁开眼,手下意识地向放在身侧的剑。见是贝锦仪,暗松了口气,笑着站了起来,“贝姑娘,你这是?”贝锦仪将盘子放在桌上,捡了一些山楂果递过去,“吃些这个吧。” 去接山楂果时,两人的手指相触,温润,细软的触觉,如一股强烈的电流,让两人均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微愣后,贝锦仪率先别开脸,指着桌上那碗金黄色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飞快地道,“趁热把这个喝了。” 殷梨亭握紧手上坚硬的山楂果,刚想要开口道谢,转念一想,贝锦仪似乎很不喜欢谢来谢去的那一些客气话,便笑着点头,“好。” 回到自己房内,天已经暗下来了,点上蜡烛,微弱的烛火,摇曳闪烁,贝锦仪站在屋子中央就那样呆滞住了。脑子一旦静下来,一些刻意去忽略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在她眼前不住地重复播放。 她微仰起头,透过窗外,看着外面暗沉的天。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刚到婆婆家,那个宁静,温馨的小茅屋。那对热情,慈爱的老人,他们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转瞬,就凄冷地躺在了血泊里。 贝锦仪捂着头,缓慢地蹲下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恨,她恨这个残忍的世界,她恨她自己,不自量力……如果不是她,如果听从了纪晓芙的建议,当晚就离开,或许,或许那两个老人就不会遭此横祸,就不会…… 她用力敲打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她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也不过短短数天,然而对她,却像是过了有半个世纪。一直,她过得随意,没有太多追求,也没有太多不满,所以她以为只要开心,只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 她总是说,人生已经束缚太多,何必让自己那么累。然而,她却忘记了,这已经不是那个平和年代,这不仅仅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更是一个动荡的乱世。猩红的血,两个无辜生命的逝去,如当头一,她猛地惊醒。 贝锦仪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如果这就是她逃避现实的代价,那么……贝锦仪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自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眼眸中的迷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在现代,她常有的一种淡淡的从容。 也是从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身心归位。 稍稍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盘膝坐到床上,从衣兜里掏出那本古旧的武功秘笈。摊开来,放在膝盖上,一面看,一面静下心来照着练习。 窗外,天完全的黑了,雨丝从窗口划过,流下一道道细的淡的影。 真气在体内行走一个周天后,贝锦仪睁开眼,疑惑地蹙眉。她练习了这么久了,除了第一日有明显的感觉外,一直都没什么变化。真气,还是那么微弱的一缕,她又往后翻了几页。灭绝给她书时说过,一天练习一则。 贝锦仪不清楚是不是该继续,她没有学习过关于练功这方面的知识,她翻身下床打算去找纪晓芙请教。走到门边,想到纪晓芙这几日,担忧她父亲的病情,忧心忡忡。转念想到殷梨亭,拉开门时,黑沉的天色,让她止了步。 想到殷梨亭可能已经睡了,而且这大晚上的,似乎也不妥。思量了片刻,又关上房门,重新坐回床上。她哗啦啦地翻动着手上的本子,心里却在不住地思索斟酌。殷素素出现在了去汉阳的船上,她似乎能闻到一股即将掀起的汹涌的江湖风波。如果是昨天,她肯定会置之度外,纯粹一副看戏的心情。然而,今日……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很多的事情,不是她想躲就可以躲得开的。更何况,她身为六大门派之一的峨眉的掌门弟子,这个身份,早就已剥夺了她置身事外的资格。这是一个强者为王的江湖,这里是一个枭雄辈出的乱世…… 贝锦仪甩了下胀痛的头,微咬下唇,想到书中张无忌一口气将乾坤大挪移练到第六层,《侠客行》里石中玉一股作气将石室中的武功全学完了……这本就是倚天书中的世界,应该都是相通的,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 再度拿起那书册,往后翻了一页,继续练习。只是这一次,她非常的小心,每练一小则,就停下。没有什么异常后,再继续练习。 贝锦仪以为这样分而食之,就可以躲过“消化不良”的危机。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武功这个东西,却非食用东西那般简单。她处的虽然是一个书中的武侠世界,却也是真切存在的。她以虚拟世界的例论来推度,其结果当然是致命的。 蜡烛静静地燃烧,偶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火苗儿猛地跳跃了几下,映得整间屋子都是忽明忽暗的。 在练到第三页时,贝锦仪感觉到一直流畅的内息,突然像是疯了似的,乱窜起来。“啊”她全身一僵,书册自手中滑落。她像是一个被定住了的机器人,僵直着一动不动,银牙紧咬,拼命地想要将那乱成一团的内息稳住。然而,悸乱的内息,像是一利剑,毫不留情地刺着她的五腹六脏。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冒出,嘴唇因为太过用力,而渗出了血丝。紧绷的身体开始出现颤抖,慢慢地越来越剧烈,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住,痛苦地轻哼了出来。牙才刚一松懈,一股晕眩直往头顶涌去,只觉得喉间一热,“噗”一股滚烫的体从喉间喷洒了出来。然后,整个身体像是被丢进了炼钢的炉子里,烧得难受。 “贝姑娘!” 喝过姜汤,殷梨亭就躺到了床上,正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听到贝锦仪的屋内传来细微的呻吟声。心里一紧,忙起身,到了门口,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正踌躇,就听得贝锦仪一声痛苦的轻呼,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情景,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地惊呼了声,快速奔过来,扶住了软软倒下的贝锦仪。 “好……好热……”贝锦仪微眯了眼,嘴角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也是一片模糊,哪里看得清,眼前扶住自己的是谁。只是凭着本能用手撕扯着领口,声音因为难受而带了些哭腔。 殷梨亭脸煞地一下变得绯红,慌忙按住贝锦仪的手,害怕她真的将衣服给扯了。正不知所措,纪晓芙也随后进来了,见到眼前的情景,她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殷梨亭手中的贝锦仪,试了一下脉搏,紧皱起眉头。 殷梨亭退到一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退却,看纪晓芙皱起了眉头,心里一紧,忙上前一步,问,“贝姑娘,她……”纪晓芙的目光扫过落在床上的泛黄的书籍,答道,“可能是贝师妹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了。” 话音才落,贝锦仪已变换了一个姿势,全身卷缩成了一团,颤抖着不住地往纪晓芙的怀里缩,“冷……好冷……” 见她如此,殷梨亭同纪晓芙心里均是一惊,两人虽是从小就练功,但毕竟年轻,又是初入江湖,走火入魔这东西只听说过,从来未曾见过,当下也不由得慌了。 殷梨亭想到张翠山曾经有说过一段,关于他给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的人治疗的事,便道,“纪师妹,你扶好贝姑娘。”站到床边,将真气运到手上。纪晓芙低头看了下已陷入昏迷的贝锦仪,犹豫道,“贝师妹体内有两股奇怪的真气,殷六哥你内力不足,恐怕会伤到自己。” 殷梨亭闻言,伸手去探贝锦仪的脉搏,真气并不似先前探到的那么微弱,似乎有两股强烈的真气在相互碰撞。疑惑地看了一下一脸痛苦的贝锦仪,不解地问,“贝姑娘的体内怎么会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纪晓芙拭去贝锦仪额头的汗水,轻声道,“前段时间,贝师妹突然失去了所有内力,她的力气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后来,师傅给了她这本书……想来,是走火入魔,才引发了原先隐藏的那股真气,所以……” 殷梨亭焦急地看着已陷入昏迷的贝锦仪,“那怎么办?”纪晓芙轻叹了声,将贝锦仪扶了,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师傅在这,就好了。” 练功走火入魔在线阅读 练功走火入魔 - 纪师姐有危险!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纪师姐有危险! 贝锦仪醒来,已是次日中午了。 她感觉全身像是被火车碾压过,动一下,都痛得厉害。 刚睁开眼,就被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纪晓芙,殷梨亭,甚至连连叔都在她屋内。见到她醒来,都凑了过来。几人显然是没怎么睡,眼里还有明显的血丝。 “醒了,好些了吗?”纪晓芙坐到床沿,细心地问。 “我……我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开口,才发现声音竟是沙哑的,喉咙里干得难受。 “你练功走火入魔了。” 贝锦仪在纪晓芙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斜靠在床柱上,接过殷梨亭递过来的水杯,水是温热的,轻抿了一口。顿时,喉咙舒服了不少,人也神了很多。 她才记起,她似乎是在练功,突然内息乱窜,然后人就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像是被丢进了火海,一会儿像是置身寒冷的冰窖。 她试着运一下真气,才刚一触动,心口就像是被钢针在刺,喉间也涌上了一股腥味。她痛苦地捂着口。纪晓芙看她神色不对,忙抓起她的手腕,拭了一下脉,不悦地皱起了眉,“贝师妹,你怎么能妄动真气的。” 一会儿后,心口的刺痛终于是被压下了,贝锦仪虚弱地扯了下嘴角,“我……我没事。”纪晓芙将她的手放开,塞进被子里,“不行,你得回峨眉去,师傅内功深厚,她会有办法。” 贝锦仪愕然地抬起头,“回峨眉?”回峨眉,她当然是愿意,这个江湖她本就不想去闯,只是……她没有忘记纪晓芙是回汉阳探望她病危的父亲的,想来,纪晓芙是不可能半途返回了,难道,让她一个人原路返回么?想到先前,海沙帮的追杀,贝锦仪打了个冷战。 纪晓芙可没有感觉到贝锦仪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点头道,“你的情况,需要找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帮你。”转头对殷梨亭道,“殷六哥,贝师妹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殷梨亭慎重地点头。 贝锦仪知道,她再跟着,也只会阻碍了行程,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下午,船在一个小镇子靠岸了,补充一些物质。贝锦仪同着殷梨亭一道下了船。 小镇临江而建,颇有江南的风味,只是又与现代的江南不同。小镇本先只是一个小的村落,因为临江,几乎每隔几年就会遇到一次洪灾。粮食收成极为艰难,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后来,镇里来了一位县官大爷,他突发奇想,发动百姓一楸一锄,建起了这座庞大的码头。 起先,人们十分的不解,后来,有船只停靠,县官让百姓来码头摆摊,百姓才明白,县官的苦心。几年下来,在此停靠的船只越来越多,小镇也由此繁盛了起来。然而,树大招风,小镇的繁荣,惹得许多人眼红。 从不曾过问的知府,突然,派人来视察,并找了个机会将小镇的县官弄进了牢房,而这个码头,也由此换了姓。 码头的集市,人头攒动,却是井井有序。一队队巡逻的元兵,腰跨大刀,穿梭在其中。停靠的船只上虽然有很多是江湖人士,却也没人敢在此闹事。 两人从另一侧下了码头,上了一艘小船,就往镇子里去了。蜿蜒的小河,从江口一直延伸直镇内。小船是很破旧的那种竹筏扎成的,上面胡乱撑了一片大的雨布,贝锦仪拉了殷梨亭坐在矮凳上,看着小河两岸耸立的木质的小楼房。 “两位客官可是从外地来?”船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上绑了一块灰色的布巾,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沉的痕迹。船家朗声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窘迫的生活而变得黯淡。 贝锦仪点头,刚想说话,一艘豪华的大船自后面过来了,船身上有着明显的官家印记,也不管前面行驶的竹筏,径直就闯了过去,差点将贝锦仪乘坐的小船撞翻了。 船家似乎对这种事早已见惯不怪了,他微驼着背,奋力撑着手里的竹竿,每一下都是那么的吃力。大船带起的水花,汹涌朝竹筏扑来,贝锦仪还没来得及逃开,又被那突然的一撞,失去了平衡,跌坐在满是水的竹筏上。 危机过后,贝锦仪就像是在水中洗过澡了,湿漉漉的。初夏的风吹来,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你还好吧。”抬起头,见到殷梨亭似乎并不比她好多少,看着对方的狼狈样,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贝锦仪被殷梨亭拉着躲进了那撑起的破旧的雨布里,“哈欠!”她紧紧裹着身体,却还是抵挡不住寒气的入侵。 船又行驶了一会,船家就停下了,指着前面高耸的城墙道,“前面就是城门了。”看船家似乎并没有进去的打算,贝锦仪忍不住问,“船家,你不进去么?”船家苦涩地笑道,“客官,你是不知道,这城里,可不是我们这些穷苦人能进去的。”待贝锦仪下了船,船家就调转船头,往码头那边去了。 两人刚到城门口,却被守门的官差挡住了,说他们来历不明。贝锦仪不知道这古代还有查身份证的地方,突然像想到什么,从衣兜里陶出一锭银子,讨好地递到那官差的手里,“官爷,一点小意思,算孝敬您的。”却没有注意到一旁,殷梨亭暗沉的脸。 官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还拿了放在嘴里咬了咬,才手一挥,道,“进去吧。”贝锦仪点头哈腰,总算是有惊无险进了城。 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人也舒爽多了。吃晚饭的时候,发现殷梨亭仍是沉着个脸,似乎在别扭什么。贝锦仪一面往口里送东西,一面含糊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她觉得这些菜都很好,至少要比那船上鱼啊虾的,好吃多了。 殷梨亭摇头,放下筷子,他只是对贝锦仪那么卑谦,讨好地对那些官差,有些不舒服。他自幼长在武当,印象里,只有师兄们口中的那个快意恩怨江湖,何曾见过如此市侩的社会百态。 贝锦仪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下嘴,想了一下才道,“人不与官斗,个人门派的力量再大,面对官府,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殷梨亭本就聪明,很多的事情,只是没有人跟他讲。被贝锦仪这一点拨,立即就明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愤愤道,“可如今的官府,欺压百姓,残杀汉人。”贝锦仪无奈地撇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史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答案的。” 每一个朝代的更替都埋葬了太多的忠魂,她敬佩那些为民族存亡而争斗的大英雄。如果还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肯定会侃侃而谈,高论着,如此制造火药,如何打垮元兵,如此帮助明朝建立江山。而当她真正身处这片乱世,才明白,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她会害怕,会逃避。说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她不想做那急先锋,不想做那被碾在历史车轮里的垫脚石。 休息了一晚,次日一大早,殷梨亭拉着贝锦仪去了城里的一家医馆。那大夫拂着花白的胡子,斜眼瞄了下殷梨亭,惋惜道,“这位姑娘脉象奇特,怕是命不久已。”气得贝锦仪拉了殷梨亭气冲冲地出了医馆。 见殷梨亭还是一脸伤心,贝锦仪拍了拍心口,笑得灿烂,“我命长着呢。”朝阳下,她笑得那样的肆意,连带着殷梨亭也欢愉了一些。 出了城,是一大片碧绿的树林。简单查看了下,买来的简易地图,翻过这几座高山,就可以到下一个镇子了,那里有官道直通四川。 路面被昨日的细雨润得细细软软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些清淡的花香,翠绿的草还挂着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路越来越崎岖,到最后甚至没有路了。贝锦仪坐在买来的一口毛驴上,低低喘息了一会,对跟在一旁步行的殷梨亭道,“我饿了。” 殷梨亭微愣,“你等一下。”翻过背在背后的包袱,正要打开,贝锦仪又道,“我想吃野果子。”殷梨亭解包袱的手顿住了,笑道,“好。”然后将贝锦仪扶下毛驴,寻了一处干净的地儿,让她坐好。将包袱放到她脚步,才直起身,“我去摘些野果来,你先在这歇息下。” 贝锦仪乖巧地点头,“恩”。殷梨亭走后,贝锦仪脸色突变,扶着一旁的树干,“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她闭上眼,静静地靠着树干,苦涩地扯了个笑,这个身体真的是越来越不行了,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又吐血了。睁开眼,望了望前方高耸的连绵看不到边际的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到峨眉,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着赶到峨眉。 陶出手帕,拭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又拣了一树枝残叶,将那些血迹掩盖住,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背靠着树干,微眯起来。 正昏昏沉沉,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贝锦仪警惕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树后缩了缩,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倾听。 又是一阵沙沙沙,然后一片静默,贝锦仪紧贴着树干,连大气都不感喘一下。她微侧过头,朝着那声音处看去,只看到了几个晃动的人影。 隐约间,似乎有提到,汉阳,纪家,倚天剑,格杀勿论……等字样。贝锦仪在心底里默念了一遍,大惊,不好!纪晓芙家里有事。情急之下,呼吸乱了一拍。 “是谁!”一声冷喝。 贝锦仪赶紧用手捂着嘴鼻子,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才离去。好在,那只毛驴,被殷梨亭牵去喝水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影又再度出现了,她转过身时,贝锦仪看到了她的脸。 是殷素素!她不是在去汉阳的那艘船上么?何时下船了?莫非天鹰教在密谋纪家?倚天剑!倚天剑不是在峨眉么?……一连串的问号,堵得贝锦仪脑袋发蒙。直到殷梨亭在焦急地叫唤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她从树丛后钻出来,慌乱地抓着殷梨亭的手,急切地道,“走,快去汉阳,纪师姐有危险!” 纪师姐有危险!在线阅读 纪师姐有危险! - 没落的金鞭纪家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没落的金鞭纪家 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两人终于在十日后,赶到了汉阳。 赶到汉阳的时候,正值农历的端午节。家家户户都上了蒿草、艾叶,空气中弥漫着雄黄酒的味道。街道上,闲暇的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到了一起,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似乎战乱的烽烟并没有蔓延到这里。 淡薄的太阳,行走在灰色的云层里,透出几缕稀疏的淡黄的光线。地上湿漉漉的,还残存着昨夜的雨水。和风拂过,点点柳絮如雪花般飘扬。落在地上,很快又被来往的人们踩进了泥土里,点缀得那泥土像是被和了牛的巧克力酱。 突然,两匹马狂奔而来,打乱了这一方的宁静。人们讶异地抬起头,只见得一道远去的影,和几坨马蹄甩出的泥浆。扭过头去,与身旁的同伴猜测着这马背上的人。 “贝姑娘,你没事吧?”殷梨亭稍稍放慢了速度,转头看向右侧的贝锦仪,担忧地出口询问。她的脸上苍白得有些不正常,低伏在马背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贝齿紧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着痛苦。 贝锦仪拉了下马缰,待马儿慢下来后,才微侧过头,看了殷梨亭一眼,努力咧了咧嘴,“我没事。”气息虚弱,殷梨亭越发的担心了,正准备再说什么,贝锦仪一驾马,飞奔而去。 大约半刻钟后,到达了纪府。高矗的院墙灰暗斑驳,有几缕顽强的碧草从墙缝里冒了出来,伸展着腰子姿,在微风中舞摆。暗沉的大门半开着,大门上方黑色的匾额,被灰尘遮盖,早已没有了光泽,“金鞭纪府”那几个苍劲的大字,尤显悲凉。 曾经的金鞭世家,曾经的辉煌,早已没落在了历史的浓流里,留下的只有一个斑斓破旧的外壳。 推开门,院内空无一人,干净的院子寂静得让人心惊。贝锦仪心中一紧,她还是来晚了么?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快了,直到穿过了两个庭院,才终于见到了人影。是纪晓芙,她正在指挥着下人整理院子。 “纪师姐!”贝锦仪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听到声音纪晓芙回过头,见到是贝锦仪,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带了几分喜色,随即又脸色一沉,转身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身边的婢女,快速整理了下裙衫,就大步走了过来,劈头训斥道,“贝师妹,你怎可如此胡闹……” 她的话才刚出口,贝锦仪已飞扑了过来,紧紧抓住纪晓芙的袖子,急切地道,“天鹰教……纪师姐千万……小心他们……”本就走火入魔,再加上连日的劳累奔波,身体早已负荷不住。此时,见到纪晓芙平安,心神一松,就再也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纪晓芙正听得莫名,刚准备开口询问,就见贝锦仪软软地倒下,骇得大惊,“贝师妹!贝师妹你怎么了?” 贝锦仪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的黄昏,血色残阳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怎么了?”贝锦仪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开口才发现声音竟是沙哑难听,像是鸭子在叫。纪晓芙赶紧起身,搭了把手,搀扶着让贝锦仪坐起来,一面帮她攒好被边一面板着脸训斥道,“我不是让你回峨眉的吗?还跟来,你不要命了!” 纪晓芙这么一说,贝锦仪也想起了,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此的目的,忙抓住纪晓芙的手,急道,“纪师姐,天鹰教要对你们家不利。” 纪晓芙微愕,片刻后,摇头笑道,“贝师妹,你无需担心,我金鞭纪家跟天鹰教无怨无仇,更何况天鹰教总部远在四川。”她像安抚小孩似的了贝锦仪的头,“所以,贝师妹你多虑了。” 贝锦仪眼睛越瞪越大,待纪晓芙说完最后一个字,贝锦仪气愤地一把将纪晓芙的手打掉,气急败坏地道,“纪师姐,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消息啊,这时,贝锦仪是真正理会到了八点档电视剧中,间谍冒死带回情报,上级却不采纳的挫折与愤怒。 纪晓芙讶异于贝锦仪的怒气,稍愣后,收回了手,她无奈地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道,“那你告诉师姐,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贝锦仪微微喘息了一阵,便将遇到殷素素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接过纪晓芙递过来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清凉的水,通过干裂的喉间滑入,泛起一番苦涩的铁腥味。贝锦仪不满地撇嘴,将杯子递回去。 纪晓芙沉吟了一会,失笑着拍了拍贝锦仪的头,柔声道,“好好休息,我先去看我爹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贝锦仪一急,抓住了纪晓芙的衣角,定定地看着纪晓芙,“你仍是不信?” 纪晓芙轻叹,拍了拍贝锦仪的手,“贝师妹,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第一,虽然……我爹名声……不好,可是,这并不值得天鹰教前来围剿,还出动了紫薇堂主殷素素。第二,天鹰教正在与明教纠缠不清,又远在四川,总会千里迢迢来汉阳?第三……” “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了。”贝锦仪气闷,飞快地打断纪晓芙,恼怒地用被子将自己给整个蒙起来。纪晓芙无奈地看着贝锦仪的孩子气举动,其实对于贝锦仪的这份情谊,她是非常感动,只是,她并不相信,一个没落的纪家,值得天鹰教如此大动干戈。贝师妹她,初入江湖,又是毛毛躁躁,定是误听了。 “贝师妹,你这样会闷坏自己的。”纪晓芙失笑地摇头,伸手想将贝锦仪蒙在头上的被拉下,却奈何,贝锦仪死死拉拽着,纪晓芙拉扯了几下,竟是动不了半分,又怕太过用力会将被子撕坏了,只得收了手,无奈地轻叹了声,细声叮嘱了几句,就抬步离开了。 纪老爷的病有了起色,纪晓芙这几天,也开怀了不少。 贝锦仪闷闷地缩在被窝里,自暴自弃地想,是她自己不听的,出了事别怨我。可转念一想,要是真出了事,那自己这一趟,不是全白费了么?更何况,她还身在纪府,她可不敢去侥幸天鹰教到时会放过她。 想那殷素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那男子丢进了长江里。贝锦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猛地一下掀了被子,直直地坐起来。 转过头,在看到面前的人后,愣住了。殷梨亭不知何时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正站在屋子中央,嘴角的笑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贝锦仪的目光在移到那药碗时,僵了僵,随即苦着脸哀嚎道,“啊,又要喝药啊。”她这人最怕喝药打针了,好在,这古代没有那让人全身发抖的长长的针尖。嘴上虽是这样说,贝锦仪却也知道,良药苦口这个道理。她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即使那药再涩再苦,也只得捏了鼻子喝下去。 贝锦仪伸了手刚要去接那药碗,便见得殷梨亭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似的,弹跳了起来。他几乎是惊恐地退后了几步,慌乱地背过身,碗里的药因为用力过快,而荡了出来,洒落在了他白色的衣衫上,漾出一朵朵淡黄的花儿。 贝锦仪愕然,理不清殷梨亭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恍惚地眨了眨眼,眼尖地发现,殷梨亭的耳连同脖子全都红了。贝锦仪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还穿着中衣,后知后觉地,她似乎发现这似乎是古代。 斜靠在床柱上,拉好被子盖上,看殷梨亭还背着身,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殷梨亭这才转过身,脸上还是绯红一片,目光闪烁,不敢看贝锦仪。他将药碗往前一递,“贝姑娘喝药了……”待看到那药碗的药已所剩无几,尴尬地笑了笑,忙道,“你等等,我再去倒一碗来。”说完,就飞快地出去了。 贝锦仪哀叹古人的保守,趁着这一会儿功夫,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等到殷梨亭进来时,贝锦仪已穿戴整齐,坐在桌边。 “贝姑娘,你怎么下床了?” 贝锦仪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不烫,温度刚刚好,仰头一鼓作气,一口气喝完了,药里放了糖,并不苦涩。放下碗,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夸张道,“再睡下去,我就要变成猪了。” 殷梨亭闻言笑了出来,爽快地接口,“你就算是睡十年,也长不成猪那样。”贝锦仪愣了片刻,狠狠瞪了殷梨亭一眼,恼道,“你在说我瘦得像竹竿?”殷梨亭一怔,下意识在贝锦仪身上扫视了一遍,脸色微红,垂目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不,你不瘦。” 这下贝锦仪更郁闷了,她一下子弹跳了起来,“那你就是说我胖了。”还不忘,从上到下一遍一遍地打量自己,虽然没有前世的自己那么瘦,却也不算胖吧。 殷梨亭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丧着脸,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问题,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当即也不知道要怎么答。好在,贝锦仪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久,她突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沮丧地趴在桌上,眼愣愣地看着前方。 殷梨亭心里一紧,正想开口安慰几句,贝锦仪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殷梨亭,直到殷梨亭尴尬地别开脸,才幽幽地道,“怎么办啊,纪师姐不相信我。” “啊?”殷梨亭被她这个跳跃的思想弄得有些衔接不上,半响才明白贝锦仪所说,迟疑着建议道,“或许,你可以去找纪伯父……” 贝锦仪闻言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腾地站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说完,旋风一般消失在了门口。 “贝……”殷梨亭愕然地看着贝锦仪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他的这个建议是不是莽撞了点? 没落的金鞭纪家在线阅读 没落的金鞭纪家 - 纪老英雄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纪老英雄 纪老爷的住所离得并不远,穿过一个园子就到了。园子里种了很多的翠竹,与贝锦仪在前院的看到的不同,这些翠竹显然是深受主人喜爱,一大片的竹丛,竟是看不见一杂草。 贝锦仪手扶着柱子,大口地喘息,待得气息稳定后,才抬步进了院子。 “贝师妹,你怎么出来了?” 贝锦仪回过头,是纪晓芙。她正端着一个盘子,缓步过来了。 “纪师姐。”贝锦仪停下步子,待到纪晓芙走近才道,“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了,骨头都快散架了。就想着来拜见下伯父。” 纪晓芙轻笑了下,道,“那跟我一道进去吧。” 推开门,房内有些冷,贝锦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微驼着背伏在案前,正批阅着文件,披在身上的披风早已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地上,脚下不远处的炉火早已熄灭。桌上油灯发着微弱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得他额头上深沉的皱纹格外的清晰。 他低低地咳嗽着,单薄的身体随着那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爹,你怎么又起来了?”纪晓芙脸色一沉,将盘子放到桌上,快步走过去,帮着拍纪英的背。 咳嗽稍稍好些后,纪英摆手道,“晓芙啊,爹的身体爹自己最清楚了,无妨,咳咳……”纪晓芙紧皱着眉,脸上隐隐有一丝怒气,她将桌上的药碗端了塞到纪英手上,“爹,快趁热将药喝了吧。”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过,目光落在地上那个早已熄灭了的炉火上,不悦地转身朝门外喝道,“小宁呢,怎么火炉熄了,也不知道添上。”小宁是纪家的下人,一直侍候着纪英。 “我让小宁去衙门里拿些材料。”纪英帮着解释道。 纪晓芙咬了一下牙,转身对又将目光移到文件上的纪英,痛心疾首道,“爹!不过是一个……元人的官职,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纪英脸上因为纪晓芙进来带起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微叹了口气,“晓芙,你不明白……”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晓芙截了去,“是,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爹作为一个汉人,为什么要去做那元人的走狗。”长久压抑在心底里对纪英的不满与埋怨,让她一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起来。 纪晓芙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钉在了纪英的心上,他惨白着脸,握着纸张的手,在轻微地发抖,没有血色的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像是累了,疲倦地摆手,“晓芙,你下去吧。” 纪晓芙也知自己的话说得过重,只是话已出口,再后悔已无济于事。她咬紧下唇,迟疑了半响,最终一跺脚,飞奔出去了。 贝锦仪愕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同着纪晓芙出去,还是该找纪英谈弄天鹰教来袭的事。正踌躇,纪英开口了,“你就是晓芙提到的贝师妹贝姑娘吧。”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让你看笑话了。” 贝锦仪摇头,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还是别嘴的好。上前一步,对纪英深深行了个礼,“晚辈贝锦仪,见过纪伯父。” 纪英脸上稍稍有了些笑意,“贝姑娘……”贝锦仪道,“如若纪伯父不嫌弃,就叫我锦仪吧。”纪英笑道,“好,锦仪,听晓芙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贝锦仪心底涌过一丝感动,为自己先前袖手旁观的心态感到愧疚,“劳伯父费心了,锦仪现在好多了。”接着又道,“伯父你是不知道,纪师姐听说您病了,担心得不得了,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可担心您了。” 纪英闻言,眼中涌现丝丝暖意,宠溺地道,“那傻孩子……”贝锦仪趁热打铁,继续道,“所以呀,纪伯父为了纪师姐,您要好好养身体,快点好起来。” 纪英失笑道,“你这孩子。”转而,又轻叹道,“我这把老骨头了,日子也快尽了,只是晓芙……”贝锦仪想说还有她跟师傅,突,想到纪晓芙最后就是死在灭绝手上,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什么。 纪英又叹道,“本来梨亭这孩子不错,只是……唉……”他本想趁着他还有口气,要将纪晓芙跟殷梨亭的婚事办了,他也好走得安心。却想,他那女儿纪晓芙,也不知道生什么主意,竟是死活不答应,还嚷着要退亲。两父女为此大吵了好几次,纪英痛心疾首,每每见到殷梨亭都忍不住在心底里惋惜,怪只怪他那女儿福薄啊。 这时,一个少年进来了,他低垂着头,一副怯怯的神情,想来是在进门前被纪晓芙给训了一顿。“老爷,您要的文件。”纪英快速接过,就着油灯细细地看起来。 少年将火炉燃上了,丝丝暖流在房内升腾。等那少年出去后,贝锦仪看纪英还是一副忘我的神情,心下恼怒自己为什么先前不开门见山。当即清了下嗓子,开口道,“纪伯父。” “嗯?”纪英轻嗯了声,连头都没抬,他皱眉思量了下,快速拿起笔在文件上书写起来。贝锦仪见他如此,只得静坐着等。 这样的一个官员,让贝锦仪肃然起敬。在现代,阳奉违,欺上瞒下的官员何止是千万。再想起,汉阳城内,百姓脸上的平和,安稳。面前的这个老人,用他的肩膀一力担下了一方的百姓。贝锦仪这才明白,为什么后来,书中诸侠会敬称他为纪老英雄。 良久后,纪英终于批阅完了文件,他一抬头,见到贝锦仪,一愣,愧疚道,“你看我,这一忙竟将锦仪给忘了。”转头唤那名叫小宁的少年,“小宁,将这些送到师爷手里。” 小宁快步跑了进来,“是的,老爷。”接过文件,正要出门,又被纪英叫住了,“小宁,让师爷明早来我府上一趟。” “是”小宁答应着,刚要转身,纪英又道,“不,还是我去衙门好了。”小宁迟疑道,“可是,老爷您的身体……”纪英不耐地打断他,“啰嗦什么,快去。” 小宁走后,贝锦仪由衷地道,“有纪伯父这么一个好官,真的是汉阳百姓之福。”纪英去拿文件的手顿了顿,失笑道,“锦仪何以如此说,江湖人可是都骂我是元人的走狗呢。”就连他的亲生女儿也不理解他。 贝锦仪摇头,轻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元人也好,汉人也罢,老百姓又何时在意过那把皇椅上坐的是谁,老百姓要的,不过是一个平静,安稳的生活。” 纪英双眼放光,定定地看着贝锦仪,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想不到锦仪,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纪英的夸赞让贝锦仪不好意思起来,“伯父过奖了,锦仪只是因一路走来,看到别处的战乱,跟汉阳一方的宁静,有感而发。” 纪英道,“你能放眼百姓,而不是当权者,这一点就已经很难得了。郭大侠曾经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如今,记得的还有几个?”说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现今的江湖,几大门派你争我斗,各为私利,早将这“侠”字丢弃了。还有那号称“为善除恶,惟光明故”的明教,更是以暴制暴,杀人不眨眼。 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窗外,残阳如血。 贝锦仪在心底里长叹了声,这么沉重的话题,还真不是她能考虑的,毕竟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转念记起她来此的目的,忙道,“纪伯父,我来找您是有要事。” “哦?什么事?”纪英问。 贝锦仪将先前跟纪晓芙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纪英眉头越皱越紧,在听到倚天剑时,更是一震,然后陷入了沉思。 “纪伯父,你也不信吗?”贝锦仪问。 纪英抬起头,“不,我相信你。”他迟疑了一下道,“伯父不骗你,倚天剑就在我纪家。” “啊?”贝锦仪惊愕地瞪大眼。良久,才结巴道,“伯……伯父,你为什么……”纪英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贝锦仪赶紧点头。纪英道,“你走火入魔,听闻晓芙有难,能不顾生命危险,将消息送来,为这一点,伯父信你。” 贝锦仪尴尬地扯了嘴角,她可没有这么伟大。她只是想,以她的身体要赶回峨眉,起码得花个半个月。更何况,天鹰教竟然能得到消息,那么灭绝也同样会有耳闻。事关倚天剑,灭绝不可能无动于衷,说不定,她已经在赶来汉阳的路上了。 “那,伯父,要不我们先避一避?”贝锦仪最先想到的是躲开。 纪英摇头,“殷天正竟然连他的宝贝女儿都派出来了,那么肯定是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不定,这汉阳城,早已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贝锦仪一听,惊得跳了起来,“那我们怎么办?”纪英压了压手,很淡然地道,“年轻人就是冲动,竟然我能放出这个消息,当然有对应之策。” “什么?”贝锦仪惊愕等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问,“伯……伯父,消息是您放出的?” 纪老英雄在线阅读 纪老英雄 - 天鹰教来袭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天鹰教来袭 作者有话要说:</br>生病了,要打一个星期的吊针,医生说要修养,虫子需要请假一段时间了,亲们,对不起了。 下周起要停更,一段时间了~~~<hr size=1 />  次日,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太阳半是羞涩地从云层探出头来,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进来,贝锦仪翻了个身,准备再睡。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贝锦仪微眯着眼,逆着光线,只看到一个大的黑影。 “贝师妹,你怎么还在睡呀?快点起来,大家都在等你呢。”纪晓芙微皱了眉,顺手将贝锦仪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拿了扔给她。 贝锦仪一面穿衣一面不解地问,“等我?有什么事吗?” 纪晓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地道,“你不记得了?昨晚不是说了,今日带你们去看赛龙舟么。” “赛龙舟?”贝锦仪这才想起,昨晚纪晓芙的确是这样说过。只是……天鹰教不知会何时来袭,现在去看赛龙舟,会不会太……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迟疑道,“可是……” 纪晓芙拉着贝锦仪出了门,“别磨磨蹭蹭了,这塞龙舟可是难得一见,快点,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人赶到时,十几艘龙舟已准备就绪,高高昂起的龙头,被绑上了各色的丝带。龙舟上,十来个壮小伙,光着膀子,头上扎着头巾,正大声吆喝着什么。岸上已站满了人,远远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瓜子。 纪晓芙娴熟地拐进了一家酒楼,那小二似乎是认识纪晓芙的,哈着腰打了个招呼,就将纪晓芙等人领到了二楼。 那是一个雅致的阁楼,装修得很不错,临湖而依。人坐在桌子上,就可以清晰地瞧见湖面的情景。里面摆了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只有一张靠栏杆处的还空着。 “这是我昨日里订的,不然,这么好的位置,早没了。”看贝锦仪一脸疑惑,纪晓芙笑着解说。酒楼的服务很好,几人刚坐定,小二就笑嘻嘻地端上来了一大盘,香喷喷的粽子,惹得贝锦仪肚子里的馋虫不住地叫。 纪晓芙指了指桌上的粽子,笑道,“快要开始了,我们边吃边看吧。” 一声哨响,龙舟赛开始了。十几艘龙舟像是那上了弦的箭,咻地喷了出去,留下身后一道道翻腾的白色浪花。四周也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们像是被打了**血般,大声为自己支持的龙舟打气加油。 贝锦仪百般无聊地别嘴,相对于现代,这简直是太小儿科了。她随手抓起一个粽子,专心致志地剥着,突然,有谁高叫了一声,人群中一片混乱。 纪晓芙脸色大变,抓起桌上的长剑,只见得绿影一闪,人已跃下了阁楼。贝锦仪手上还抓着粽子,也跟着快步追到了栏杆边,低头朝下看了看,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侧头发现殷梨亭就站在她左侧,眉目间满是焦躁,却没有要跃下去的打算。 人群里,纪晓芙已隔开了人群,跟那帮黑衣人斗成了一团,黑衣人似乎是杀之不尽,一个个都涌了上来。眼看纪晓芙就要被包围了,贝锦仪快速地催促道,“你快去帮纪师姐啊。”殷梨亭焦急地朝纪晓芙那看了看,犹豫道,“可是,纪师妹,嘱咐我要保护好你。” 贝锦仪气得跺脚,“我能有什么事,你快去帮忙吧。”殷梨亭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贝锦仪不耐烦地挥手,“去吧去吧。”殷梨亭再没有迟疑,快步跃下了阁楼,加入了战团。因为他的加入,黑衣人的包围圈很快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你怎么不下去?”贝锦仪刚松了口气,便听得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 贝锦仪大惊,慌忙转过身,女扮男装的殷素素,手抱着剑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她懒懒地抬起眼,径直走到桌子边,目光在那盘粽子上扫了一下,又落回了贝锦仪的身上。贝锦仪心里一颤,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这才发现阁楼里的其他人,早已跑了个光。 殷素素眼中的杀意,让贝锦仪心惊,她飞快地看了下远处,纪晓芙跟殷梨亭还在跟黑衣人苦斗。她暗涩,想来今日要活命只得靠自己了,暗中运了下真气,毫无意外又引得了一股腥味直涌喉间。贝锦仪咬牙极力压制着那股疼痛,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殷素素看她像是一只受了惊得兔子,浑身颤抖,满面恐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按着剑销的手也松了些,讥讽地勾起嘴角,“你说呢?” 贝锦仪干涩地扯了下嘴角,“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殷素素咯咯笑起来,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贝锦仪听来,却像是阎王的催命符。殷素素走到贝锦仪面前,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惋惜地道,“也算是个可人儿,要是弄花了脸,可不好。” 贝锦仪大惊失色又不敢用力挣脱,害怕殷素素真一恼怒,将她脖子扭断了,当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殷素素咖啡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她手一紧,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贝锦仪白皙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青色的痕印,“说!纪英都跟你说了什么?” 贝锦仪感觉她的下巴都快跟脖子分家,痛得几乎要落泪,“呜呜……”下巴因为被捏住,只能发出几个含糊的音。殷素素松了手,大力一推,贝锦仪背部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口中的腥味再也压制不住,“噗”地一下,吐了出来。 殷素素一愣,随即了然地笑道,“哦,原来你早受了内伤。”她疾步上前,一把扣住贝锦仪的手腕,“果然。”然后放开了贝锦仪的手,似乎是怜悯又似幸灾乐祸地道,“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 被人在自己面前议论自己的生死,叫谁也是不好受的。贝锦仪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起来,语气不善地道,“要你管。” 殷素素长剑出销,唰地直指贝锦仪的咽喉,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远处打斗的地方瞄了眼,“想拖延时间?哼,别做梦了,他们能不能有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脸色一沉,剑端刺进了贝锦仪的里,一线血红漫了出来,“快说!我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 善于心计的人,素来疑心重。殷素素也同样不例外,她的探子打听到,峨眉掌门灭绝已在来汉阳的路上,就连武当也派了张翠山下山,直奔汉阳而来。这一切,让她不得不小心,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针对她天鹰教故意设下的陷阱。 今日,趁着龙舟赛,她的哥哥殷野王带了一队人马去了纪府,而她,则跟踪着他们来了这龙舟赛的现。如果殷野王那里失败,至少她还有一张王牌。想着,朝远处看了一眼,纪晓芙殷梨亭已显示出了疲态,被她的手下围得只有招架之力了。 剑划得不深,只是稍稍破了皮,但是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还是让贝锦仪不自觉地双腿发软,她焦躁地想要思量着对策,却奈何脑子里一团烂麻。“说!”剑端又刺进去几分,贝锦仪能明显感觉到血在流失。 这个时候,贝锦仪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殷素素脸上愈发浓重的杀气,轻声道,“我知道你就是殷素素,天鹰教的紫薇堂主。来纪府为的就是倚天剑。”殷素素闻言一震,眼底有一抹光闪过,她快速收了剑,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贝锦仪的衣领,微眯了眼沉地道,“说!你还知道什么?只要你能都说出来,本堂主保证留你一命。” 贝锦仪心中念头一转,垂眸落在捏住她脖子的手上,下一秒,那只手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竟松开了。贝锦仪动了下脖子,拉高了衣领,遮住伤口,才道,“这个消息是纪伯父故意放出来的,就是想引你们去纪家,可惜……”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了,淡淡看了殷素素一眼,渡回桌边,拿了一个粽子,就剥了起来。殷素素目光一沉,快步走到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贝锦仪,冷道,“可惜什么?” 贝锦仪咬了一口粽子,是红枣馅的,她连眉毛都不抬一下,隔着衣服了下还在痛着的伤口,撑着口舌之利,“聪明绝顶的殷素素,呵,也不过是长了个绣花脑袋。” 殷素素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握着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贝锦仪这个时候反倒是不怕了,淡淡看了那闪着寒光的剑一眼,出口威胁,“只怕你杀了我,你们天鹰教抢夺倚天剑的计划,就会是一场噩梦。哼,倚天剑可是我峨眉的至宝,怎会流落纪家?纪伯父跟我峨眉颇有渊源,你觉得你天鹰教能全身而退?” 殷素素咬牙,心道,现在让你得意,等本堂主套得消息,再收拾了你。将剑放下,脸上的神情也缓和多了,“你是说,这是你师傅跟纪英合谋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铲除我天鹰教?”想了一下又问,“那倚天剑到底在哪里?” 贝锦仪并不是傻瓜,她故作为难地道,“我要是说出来,我师傅会杀了我的。” 殷素素冷笑,长剑如闪电般朝贝锦仪袭来,“哼,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贝锦仪慌忙摆手,“我说我说……”殷素素嫣然一笑,残忍道,“不必了,本堂主已经知道了。”贝锦仪愕然,这才知道自己上了殷素素的当。 其实殷素素只是来确定一下她当初的猜测,再变化进攻的策略,至于倚天剑,那当然是在纪府。灭绝来汉阳,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明。现在听贝锦仪这么说,更是确信无疑。 贝锦仪在心底里哀嚎,跟古人比心计,她果然是脑子有毛病,现下,可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苦涩地看着,那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当”地一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拦在了她的前面,挡开了殷素素的剑。贝锦仪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想去看那个救他一命的白衣人,就被一只手猛地拉到了一边,正想要挣扎,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找死啊,都不知道要躲。” 贝锦仪转过头,一身淡蓝裙衫的丁敏君正一手持剑,一面护着她,一面紧紧盯着,那两个打斗的身影,似乎在为那个白衣人担心。 “丁师姐,你怎么来了?”贝锦仪忍不住问。 丁敏君收回目光,白了贝锦仪一眼,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师傅担心你,怕你惹祸。” 贝锦仪一怔,“师傅也来了?”才恍然,殷素素此番的举动。丁敏君似乎很不满贝锦仪的一惊一炸,“当然了,师傅去纪府了。”想到,师傅日夜兼程地赶来,刚到纪府,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下,听闻贝锦仪他们去看赛龙舟了,便让她急速赶来。想到这里,丁敏君极为不岔,狠狠地瞪了贝锦仪几眼。 那方,殷素素渐渐不敌,她突然狡黠地一笑,手中飞镖一扬,直朝丁敏君处来。趁着这个瞬间,飞身跃下了阁楼,“张五侠,果然是功夫了得,殷某下次再来领教。” 丁敏君举剑,打掉了飞镖,对着殷素素消失了的方向,恨道,“这笔账,我丁敏君迟早会找你算。” “丁师妹,你没事吧?”张翠山柔声问着,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温文尔雅,就像是春风,拂得人,心里暖和和的。 “我没事。”丁敏君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细微的红晕,细声细气地答道,跟先前吼贝锦仪的中气十足,简直是天壤之别。贝锦仪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死盯着她,似乎像辨别这是不是哪个柔弱女子假冒的。 丁敏君转过头,狠狠瞪了贝锦仪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回去,笑颜如花地对着张翠山。贝锦仪无力地扶额,连张翠山跟她打招呼都没有听见。直到丁敏君大力掐了下她的胳膊,“啊!”痛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张翠山狐疑地看着她们,正打算开口询问,殷梨亭的下落。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张翠山大震,如脱弦的箭,一下子没了踪影。贝锦仪下意识地举目朝先前纪晓芙打斗的地方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儿早已没有了人影。心下一惊,忙也跟在丁敏君的后面下了楼。 楼下,殷梨亭倒在地上,腹部被刺了一剑,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快,纪师妹……纪师妹……她……”张翠山心疼地看着他,无奈地轻叹了声,点了他的睡,殷梨亭头一歪,倒在了张翠山的怀里。 贝锦仪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纪晓芙,不安地问,“纪师姐呢?” 天鹰教来袭在线阅读 天鹰教来袭 - 再见灭绝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再见灭绝 作者有话要说:</br>开新文了,末日丧尸类的,希望亲们喜欢~~~ /onebook.php?novelid=1117809<hr size=1 />  府外,殷野王带了一干教众将纪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府内,侧卧在床的纪英,看着冷着脸站在他面前的灭绝,幽幽地叹息。 “你终于还是来了。” 灭绝冷冷地扫过来,嘲弄道,“哼,你故意放出风声,不就想引我来?” 纪英无力地摇头,翻身在床后剿鼓了一番,拿出一个长形的木盒子,递给灭绝,“这么多年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在见到那个盒子时,灭绝脸上的冰雪一下子融化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嘴里喃喃问着,“这是……” 纪英将木盒塞到灭绝手里,“正如你所想,倚天剑。” 灭绝踉跄着退后了一步,脸色灰白,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好久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手一勾,木盒瞬间被震得粉碎。 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只见剑鞘上金丝镶着的两个字:“倚天”。 灭绝大惊,飞快地看了纪英一眼,颤抖着手抚上剑鞘,白皙修长的手指,沿着剑鞘雕刻的纹路,当抚上镶着的“倚天”二字时,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猛地缩了回来。 “为什么倚天剑在你这里?鸿……鸿师哥……他……”几个字说得极为艰难,最后更是无法出声了。 纪英转头看着窗外,太阳依旧是那么的灿烂,他低低咳嗽了几声,轻声回忆道,“十年前,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十一年前了……”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那个时候他还正值壮年,骨子里带有一股子倔强的热血。那个时候的金鞭纪家,还没有没落。他凭着一支金鞭,在武林上也是颇为有名望。 那一天,孤鸿子一身鲜血,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将揣在怀里的倚天剑交到他手上,叮嘱他要好好保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纪英毁去了所有的痕迹,依着孤鸿子的遗言,将他火化了。自此,他绝迹江湖,置身官场,十多年来,没有人怀疑倚天剑就在他身上,就连灭绝也不曾怀疑过。 “火化了?你火化了他?”灭绝尖锐地喝道。 纪英点头,“这是孤鸿子兄弟的遗言。”那个时候,孤鸿子跟灭绝早已有婚约在身,是江湖中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对于孤鸿子的那个遗言,纪英也是不解,只是,死者为大,他终究还是没有透露半句。 灭绝突然像是被抽点了所有力气,她颓废地跌坐在椅子里,紧紧抱住倚天剑,目光涣散,喃喃,“他这是在恨我,恨我啊……”声音里透着浓烈的悔恨,与痛苦。她双手捂着眼,屋内,静得有些可怕。 半响后,灭绝突然抬起头,她的眼中是干裂的痛,脸上却是迟疑,犹豫,甚至有期盼,“是谁……杀了他……” 纪英摇头,“我不知道,他也没说。”想了一下,继续道,“他身上有的剑伤,却并不致命,致命的是,口的一掌,震碎了他的五腹……” 灭绝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了,快速打断了纪英,“好了,别说了!”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痛恨道,“果然是他!” 纪英不明所以,正要脱口问,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灭绝飞快地站起来,脸上又是一片冷漠的冰凉,“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贝锦仪等人回到纪府时,灭绝正跟天鹰教的人斗得厉害。如果说那是一场斗争的话,还不如说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来得贴切。 平日里干净空旷的院落,如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有的,还是残缺不全……血染红了整个院子,看得人触目惊心!殷野王一看情况不妙,大喝了声,就领着几个还没有倒下的教众边战边退,只是每退一步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灭绝像是杀红了眼,青色的剑划过,每一下都带起了一道血色的影。她本就清冷的脸,此刻更是沉得可怕。浓烈的煞气在她的周身围绕,一如那来自地狱的修罗。 灭绝大喝了一声,很快挡住了殷野王的生路,阳光下,青色的倚天剑闪着骇人的寒光。饶是见多识广的张翠山,也给愣住了。 贝锦仪脑袋里嗡地一下,身形不自觉地晃了几晃。这就是灭绝,书中那个冷冽,无情的峨眉掌门。贝锦仪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白得吓人。 “贝师妹!”丁敏君及时扶住了贝锦仪。 灭绝手上的剑顿了顿,回头朝这边看过来,沉的脸色稍稍柔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屋顶上一个人影跃了下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瞬间就迷住了眼。待得再睁开,殷野王早已失去了踪影。 “想跑?哼!”灭绝大怒,手中长剑一挥,那些被殷野王留下的人,还来不及惊呼一声,就已身首异处。 贝锦仪惊恐地瞪大了眼,再也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贝锦仪再次醒来时,是被噩梦吓醒的,她大声惊叫着,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屋内昏暗,四周一片寂静。她抹了下额头的冷汗,手抚上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一会儿后,她才索着下了床,取了一蜡烛点燃,就出了门。 屋外,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豆大的烛火一闪一闪,勉强能看清前面的路。 纪英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客厅里,丁敏君,张翠山甚至连受了伤的殷梨亭都在。他们或站或坐,见到她,都只是微微讶异,没有人出声。贝锦仪狐疑地扫了一眼,坐到殷梨亭的旁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殷梨亭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几乎是半躺着坐在椅子里,见到贝锦仪,他侧过头,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倒吸了口气。 “你怎么了?”贝锦仪一惊,急问。 这时,张翠山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他关切地问,“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殷梨亭轻笑着摇头,“我没事。”他的话音才落,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灭绝从屋内出来,她仍旧拿着那把青色的倚天剑,只是剑已入绡,冷淡的神情里隐隐有一丝黯淡。 “殷六侠”灭绝对殷梨亭示意了一下,殷梨亭点头,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在张翠山的搀扶下,进了门。张翠山并没有一道进去,他轻轻地关上门,又回到了原来站立的地方。 贝锦仪越发的觉得怪异,心里更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屋内,殷梨亭缓步走到床边,纪英斜靠在床上,烛光映着他的脸没有一丝生机。想到生死未卜的纪晓芙,殷梨亭心里微微有些酸痛。不管,这个老人为江湖侠士多不耻,毕竟他是纪晓芙的父亲,他的未来岳丈。 “伯父”殷梨亭轻声唤道。 纪英睁开眼,欣慰地笑了笑,虚弱地对殷梨亭招手,“孩子……来……伯父时间不多了……”本来还有些别扭的殷梨亭一听,顿时红了眼,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梗咽道,“伯父,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 纪英笑了笑,“傻孩子,人总有一死。”可以说,这个结局是他预料的里面最好的了。纪晓芙的婚事是多年前,他跟张三丰定下的。本以为有朝一日,自己走了,女儿还有一个好归宿。对于殷梨亭,他是极为的满意。怎奈……想到他那女儿,纪英忍不住叹气,“只是……晓芙……唉……” 殷梨亭见纪英如此,当即道,“伯父,您放心,纪师妹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纪师妹的。” 纪英欣慰地点头,“晓芙以后,拜托你多照顾了。”殷梨亭坚定地点头,“伯父您放心,我会的。”沉默了半响,纪英又道,“你……以后……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别……别顾忌晓芙……”一句话说得极为的艰难,几乎是断断续续。 殷梨亭愕然,“伯父……”纪英摆了摆手,“孩子,别问为什么,以后……以后你会明白的……”本来,他改解除婚约的,可是,他实在舍不得,放心不下……就原谅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自私吧。他终究还是存有一丝的希望,希望他的女儿能够迷途知返,能够看到殷梨亭的好。 纪英终究没有过得了那一晚,天快亮的时候,他去了,去得很安详。暗灰的天空飘着细雨,一丝一丝,远处有公**的鸣叫声。 天刚亮,得到消息的乡亲,都赶来了。人们个个红通着眼,哭得好不伤心。灵堂上,那个安睡的人,他以一肩担起这一方天。如今,他倒下了,天塌了,他们这些贫苦的百姓,会不会再次沦为鱼,谁也不敢去想。似乎只有狠狠地痛哭,才能散去心底的不安。 再见灭绝在线阅读 再见灭绝 - 两篇倚天剑番外 倚天之我的师傅叫灭绝 作者:十月虫 两篇倚天剑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br>感谢小洛为我写的一篇倚天剑剑灵的番外,非常非常感谢!!!<hr size=1 />  第一篇:情与义 我是倚天剑!自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了我,非凡而跌宕的一生。 最初,我的意识是混沌的,模模糊糊,事是而非。直到有一缕鲜血流入我的身体,那股血热烈而宽广。我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个男人悲怜的目光,与他身后被攻破的城门,厮杀的人群……我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名震天下的郭静,他并没有带我走,而是将我交到了一个少女手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修罗场。 少女的手冰凉,与他的宽大温热不同。我期许地看着他,呜呜地嘶鸣,期望能与他征战沙场。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他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到今天,我仍记得,那个眼神,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是他铸就了我,是他的鲜血唤醒了我……从他的眼神里,我懂了,明白了自己不仅仅是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利刃,他将整个民族的期望全寄托在了我的体内,那一刻,我热血沸腾。 后来听说郭大侠殉国了,后来听说元朝代替了宋朝,后来听说……热血沙场,我终究没能实现。那个女子带着我行游江湖,我见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于沙场的江湖柔情。似乎一切都已时过境迁,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那座将破的城,那双期许的眼,被我压在了最低层的角落,只有寂寞时,才拿出来品味。 我的第一任主人是郭襄,郭大侠的女儿,也就是带我离开的那个女子。她有着她父亲的执着,只是她的执着只对那个我未曾谋面的男子,她喊他“大哥哥”。她唤他的时候,她的眼神柔和而美丽,比天上的月色还要美。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它与我一样,均是无形却又确确实实存在于世的。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思念要怎样才会刻骨铭心?既然痛苦,为什么不索忘却?就这样,我带着疑问,有恍恍惚惚的过了许多年。 直到第二任主人,风铃师太的时代,我仍是没能找到答案。 后面的日子,平淡无波,花开花谢,我被悬在祠堂,寂寞地沉睡。时光消磨,我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倚天,我那颗曾经热忱新奇的心早已变得越发的淡漠,冷寂。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何而存在,我的存在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就这样,矛盾而纠结地,又是许多年过去了。 直到一天,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早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梨花的香味。风铃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来到我面前,她睁着一双雪亮的眼,好奇地打量着我,我能从她清澈的眼眸,看到自己淡青色的身姿。那一刻,我倦狷多年的心,再次恢复了跳动。 不出意外,风铃走后,那个女孩成了峨眉的掌门,我的第三任主人。她似乎极为的喜欢我,总是将我带在身边。她看似柔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的狠劲。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带领我驰娉沙场的主人。 然而,在见到她眼中那种熟悉的光芒后,我知道,我又失败了,败给那个叫做“爱情”的家伙。她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她总是坐在梨园,轻轻地抚着我,一下一下。有时候,她会落泪;有时候,她会用我来劈树枝;有时候……只是,她从不对我说心思,或者说,她从不将感情说出口,我感受着她的苦,她的痛,她的为难,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那是一个腊月,大雪纷飞,那个男孩,风铃的另一个徒弟,孤鸿子。他从她的手中借走了我,从没有离开过她的我,这一离开就是十一年。 再见到她,她已经叫灭绝了,灭情绝爱,一个凌厉得让人心疼心酸的名字。我看着她,那个曾经明媚,好奇的少女,那个曾经扬言着要带我去扫平武林的少女,已经不在了。我看着面前这个仍旧美丽的女子,她清冷的面貌,有了岁月的冷峻,她曾经清澈的眼,再也看不清任何的倒影。 十年的光景,我仍旧澄亮。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我的重出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有多少人,为了抢夺我而丢了命。我饮过很多人的血,他们的血全是冷的,一如我冰凉的剑身。我不怜悯他们,因为他们的心底里,想的都只是称霸武林,号令天下,再也没人记得,那座将破的城,那个英雄的殷殷期许……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篇:倚天剑剑灵(感谢小洛写的番外)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是世人口口传诵的几句话,也是我与屠龙宝刀一生的写照。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吾名倚天,就是上面所说的“谁与争锋”的倚天剑,嗯,确切地说,是倚天剑灵。从出生之日起,我的命运就跟屠龙联系在了一起。号令天下吗?呵呵,反正,我非天下,它的号令,与我无关…… 最初的最初,我也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为天下第一神兵,我不愿臣服于无法驾驭我的人手中,是以我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现任何灵。相信屠龙他也是这样想的吧!包括我们的第一任主人郭襄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真正的秘密。即使是郭襄,也不会想到剑成之日、刀毕之时,天地间变多了两个灵物。 那个女人,总是嘟念着“大哥哥”、“大哥哥”什么的,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情”的东西。它与我一样,均是无形却又确确实实存在于世的。我常常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制造者执念太深,所以才造就了我聚灵于剑的呢?就这样,我带着疑问,有恍恍惚惚的过了许多年。我在第二任主人风铃师太的时代,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后来,我才发现,那时候的想法太过天真,太过可笑了。执念过深的人又何止郭襄一个呢?终身未嫁自相思,总归要不恨不相逢未嫁时要好的多吧。灭绝,郭襄的一个徒孙,接任了峨嵋派的掌门,成为了我第三任主人。 只是,时隔多年,或者说沉寂多年,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异常期盼有人能够唤起我的倚天了。我只是在等,等一个真正值得我现身的人出现,等一个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出现,等一个真正有资格与我“人剑合一”的人出现。 时间累积的越久,我那颗曾经有着无数期盼的心就变得越发的平淡,我在想,如果,终我一生都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那么我宁可断剑而亡!神兵就要有神兵的样子嘛!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宁折不屈?若我真平庸如此,充其量只能算是“利器”,离“神兵”二字,相去甚远。 可是,渐渐地,又是许多年过去了。 这些年间,我看着我第三任主人的喜怒哀乐,常常问自己:刚极易折是不是就是在说灭绝呢?我早已不记得灭绝的本名是什么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时风铃师太收了两个徒弟,一男一女,相得益彰。而灭绝的名字,在那个时候经常出现在风铃师太和另一个男孩的嘴里。再后来?慢慢地有人淡出我的视线,或病逝、或仇杀;同样也有人出现在我的眼里,或贪婪、或痴迷。 当那个名为孤鸿子的男子死去后,这个世界上便少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多了一个灭情绝爱的师太。我就那样看着灭绝在对杨逍的爱与恨里挣扎,用孤鸿子的死去折磨自己,折磨杨逍,甚至折磨着峨眉派的众多弟子。原先那个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孩子到哪里去了呢?我不知道。后来,世人只知道峨嵋掌门灭情绝爱,又有谁知曾经的她也同她的师祖一样,那么向往一个“情”字呢?只是,人常道一代不如一代,在我看来,这峨嵋派的掌门也逃脱不了这个怪圈。 在我第三任主人时期,似乎有很多动荡的因素。不知多少人曾执剑倚天,对我来说,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幸是我可以借此寻找真正的主人;而不幸吗?我想,我最大的不幸莫过于“神兵有灵,却无明主”了吧? 或许,我与屠龙临世之时,就注定了是个悲哀的结局。世人皆道“倚天屠龙”,谁又能真正的倚天而立,寻龙屠之呢?我思来想去,在郭襄的那个时代,或许我和屠龙本身承载了郭襄那无望的爱情,容不得别人染指。是以在那时,我与屠龙除了郭襄以外,鲜少经历他人之手。 然而到了灭绝的手里,她对往昔之事知之甚少,或许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藏身于我们的《九真经》和《武穆遗书》吧。只是,可惜了。总是将目光放在这里,人的境界便不会再有任何突破了。心之所向,不拘于外物,这才是武之一道的髓所在。兵器再好,也是死的,额……或者应该是这样说:无灵之器,犀利何为?我这位第三任主人,骗了她的师傅、骗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还骗了她诸多弟子,她才没有以发扬峨嵋派为己任的。她只是把峨嵋派当作了一个她逃避现实的借口,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做我的主人。 嗯,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剑灵。看在她师祖郭襄是我的创造者的份上,我只说她不适合,而不是不配……瞧,我也很好心不是? 说道灭绝时代我经历过的人物,最有意思的一个应该是灭绝最不成器的小徒弟,那个叫做贝锦仪的小家伙。别人要不视我为“神兵利器”,要不视我为称霸武林必备的重要装备,唯有她,拿到我的第一瞬间居然觉得我是个麻烦?我在心里深深地鄙视她,这个……这个无大志的女人,实在是气煞我也。 不过后来,我发现,不仅仅对我,对于其他人和事,她都会觉得麻烦。就好像,就好像她本不是此间之人,冷眼看他人活在梦中的感觉似的。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贝锦仪和我在很大程度上是满相似的,我不也是冷眼看她们在情与恨里挣扎吗?那小贝丫头是不想看、不想信、不想管,而我更多的是不屑看、不屑管吧? 至于灭绝的另外两个徒弟。丁敏君易焦易躁,情绪外露,难成大器;纪晓芙呢?生犹豫,思虑欠佳,恐难有成就。其他弟子就更不必说了…… 想来,我若此生在峨嵋,恐怕永远不会有剑灵显现的那一幕了吧? 两篇倚天剑番外在线阅读 两篇倚天剑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