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分卷阅读1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1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内容简介:多角关系的不稳定性 文案: 主角是一受多攻文里的高岭之花攻。 之前的一受多攻状态一定会崩塌。 篇幅不长。 没有大纲。 没肉。 开放性结局。 01 容尘本来是一篇一受多攻文里的攻。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他半生高洁自好,末了和一群人不清不楚地搅合在一起,虽然其中有诸多曲折巧合,但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 说到底,他仍身处这段关系之中只是他自己割舍不下这份爱欲享受,从来没有人逼迫过他。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是个孤儿,被师父捡到山上当儿子养。他长得漂亮,天分又高,师父是掌门,又极疼爱他,这本就十分打眼,偏偏他性格冷淡,没有表情不爱说话,在门派里十分不招同龄人待见。故而他从小到大,也就那么一两个真心朋友。 苏折就是其中之一。 苏折是真真正正的名门出身,丰神俊秀,意气风发。哪怕初出江湖遭人暗算中了不入流的蛊毒之后,仍旧是善良正直的少侠模样。他身边的这许多人里,不论是岭南毒教的邪魅教主,还是不拘礼法的独行侠客,或是一心仰慕他的小师弟,他都不曾主动招惹。后来诸人皆愿留在他身边也都是出自各自考量。 但只有容尘,苏折是自己贴上去的。 苏折暗暗喜欢容尘喜欢了好多年。他某次蛊毒发作,身边无人,纠结许久还是连夜上了无定山。他半夜敲了容尘的窗,也不说求他救命,只说想要见一见他。 他在赌。赌他与容尘的情谊,赌容尘的心软,赌自己的命。 他赢了。容尘上了他的床,如了他的愿,救了他的命,甚至还默许了他与这另外许多人的关系。 但不久之后容尘就开始闭关。 他推掉了师父有意传给他的掌门之位,搬到了后山独居,连个伺候的小童都不肯收。 苏折曾问他为何如此,容尘只答,清净而已。 苏折也曾想问他是否喜欢自己,但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容尘看着他欲言又止,也不追问下去。其实容尘这个人,是真的性情冷淡,他没什么朋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朋友也很好。待交到几个朋友了又觉得交几个朋友也不错。他以前从未想过苏折对他抱着这等心思,但真知道了却也不太吃惊。 他头一回抱着苏折,看他眼睛湿漉漉像小鹿一样地喜欢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也是喜欢苏折的。 可惜天意弄人,苏折这时候已经不能只喜欢他一个人了。 他花了段时间理清并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就决定要搬到后山去了。如果不是师父不让,他是想连无定山门都不待了的。 那位教主和独行侠客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想因为他们之间的牵扯连累到山门。 他搬到后山每日除了日常起居便是修行练功,中间只为了帮苏折解蛊毒那次下了次山,除此之外再未出过门。 另几个人都各有正经或不正经的事要做,几人与苏折也不能时常见面,都是得了空就千里迢迢地见上一回,厮混一阵。 苏折只要有了空闲就会上山来看他。他来的时候身后偶尔会缀着一两个人,容尘从来不说什么,也不招待苏折之外的人。后来几人越来越放肆,在他的地方就和苏折滚到一处去,容尘仍旧不多说什么。 苏折身上会有印子。不同的人留下的印子不太一样,而这种事,虽不太好明说,但人人心底都暗流着一股胜负欲。容尘经常摸着苏折身上的印子暗想这是谁留下的,其实也不用猜,那几个人都恨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在苏折身上,那些痕迹是谁留的实在是太明显。 容尘却从来不刻意留下痕迹。他也知道越到后来几个人玩的也就越开,大被同眠也是常事。只是他从来不参与。 可是人是很奇怪的。 他们几个这么混在一起,只有容尘还貌似清高的立在一旁,除了苏折心里还晃荡着一点容尘待我与他人不同的想法之外,另外几个都不大舒服。 凭什么。 侠客想的是凭什么你自视清高看不起人,小师弟想的是凭什么苏折偏偏待你不同,至于教主,他想的是,凭什么,凭什么这等好皮相偏我就摸不到。 教主一个山野之人,做事从来放肆,心里这么想了,眼神行动上难免带出来。待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时,容尘先动手了。 他卸了教主两只胳膊,将人从自己小屋里扔了出去,冷冷清清说了句滚。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竟不知容尘修为已至如此地步。 再后来上山的就只有苏折一人了。 大约这样过了三五年后的某日,容尘终于出了趟门。 原因是顾子修顾少侠不日大婚,亲笔修书一封,邀容尘赴他的喜宴。这位顾少侠当年是容尘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如今可以说是容尘唯一的朋友了。 容尘挑了件贺礼,同如今已经是掌门的师弟打了声招呼,自己静悄悄地下了山。 他先绕了个路去找苏折,被告知苏折已经和小师弟先走了。 既如此他便只好一个人上路,却不曾想路上遇见了教主。 说起来他与教主已有多年未见,但再见面两人却是连点头都懒得点。大路朝天,一人一边。 容尘只道那教主多年来脾性不改,最是嚣张任性不说,还尤为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骑匹马都恨不能给马头上插朵花。容尘只见他今日形容朴素,同寻常的赶路人无甚区别,但脚上那双崭新的靴子上却绣了复杂的暗纹。容尘又想起他本不是中原人,本名十分拗口,他为了讨好苏折,就给自己起了个中原名字叫做胡尔。 容尘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疑虑胡尔为何似也是去赴那喜宴。 他们二人同路了整整一日,却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最后进了同一家客栈,胡尔才笑着对容尘说了句,“这么巧。” 容尘点了点头,径直回了房。 半夜里胡尔来敲容尘的房门。 他一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一小段香,随手扔进了香炉里,奇道,“容大侠都不点香的?” 容尘冷眼看着他做戏。 胡尔接着装模作样地笑道,“容少侠不妨猜一猜,我放的是催情香还是迷魂香?” 容尘道,“于你又有何区别。” 胡尔就放肆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角上挑,邪气得很。 容尘等着他笑够了,才问,“你想做什么?” 胡尔答,“我想你跟我走。” 容尘一直都看不懂胡尔这个人。他是个有心计有本事有野心的人,但偏偏有的时候却喜欢做些蠢事。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2 当年他意指中原,却因为与苏折的纠缠放弃了自己的企图,但他又能够当着苏折的面就显示出对自己的欲望。 苏折说这是他的赤诚之心。容尘只觉得他蠢。 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容尘不解。 容尘一瞬间的疑惑太多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他就只好看着胡尔。 胡尔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容尘的脸,叹道,“容尘,你怎么这么可爱。” 容尘的惊讶大过愤怒,他的语气仍旧是平淡的,“胡教主,我动不了了。” 胡尔的手滑到他细长雪白的脖颈处,语气欢快轻佻,“我知道啊。” 容尘此时倒镇静下来了,“你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 胡尔贴到容尘嘴边,伸出舌来细细描摹了一遍他的唇,却不肯再回答他的问题了。他的手仍放在容尘的后颈上,整个人都坐到了容尘身上,姿态妖娆妩媚,仿佛妓院里自荐枕席的妓子,他湿漉漉的舌尖一时似毒蛇吐信般滑过容尘的耳垂,一时又热乎乎地含住容尘的舌尖纠缠,他黏糊糊地问道,“容大侠可愿随我去?” 容尘还未回答,便晕了过去。 容尘醒来之后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他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蒙着黑布,全身乏力,不能动弹。 他试着运气,体内毫无反应。 他听见面前一声轻笑。是胡尔。 事到如今,容尘也不见惊慌。他转了转头,似乎在确定胡尔的位置。然后他问道,“这里可是云水城内?” 胡尔顿了顿,才应道,“容大侠说是,那就是了。” 容尘点点头,不再说话。云水顾,无定山,青阳剑,江湖形势向来波云诡谲变幻莫测,唯有三大家能屹立其中百年而不倒。而顾家以城为名,其势如何可想而知,顾子修乃是顾家家主的第三子,他三日后大婚,半个江湖的人都要来凑个热闹,这几日云水城里鱼龙混杂,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 可问题是,为什么是他呢。这个时候你在云水城藏谁都可以,可为何偏偏是无定山容尘?这太不聪明,就算苏折与顾子修不着急,顾家也不会让无定山因此事与云水城生出嫌隙的。 容尘还未理顺其中的关节,就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 胡尔跨坐在容尘身上,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抚过遮住他双眼的黑布,语气中似乎很是遗憾,“容大侠,你可知你认真思索的样子,特别好看?”他的拇指滑过黑布,落到唇上,“尤其是那双眼睛,无波无澜,看得人心里痒。怎么那样一双眼,就看不见苍生万物、俗人如我等呢?” 他这一问倒是十足的幽怨缠绵,但话音未落他的两指已径直插入容尘口中,捉住了容尘的舌尖呷玩起来。 容尘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浑身上下浑不能动,只有口唇微张,粉舌与手指纠缠其中若隐若现。 胡尔兴致勃勃地看着容尘,像是稚儿天真地看着自己新得的玩具,既期待着它带来的愉悦,又忍不住想要尝试它所有的乐趣。 胡尔解开了容尘的衣裳,把容尘的双手绑在床柱上,然后抚摸着容尘紧致有力的身体,亲吻遍他的全身。胡尔像狩猎的野兽紧盯自己的猎物,安静地等待着他露出弱点的那一刻,然后欺身而上,咬断他的喉咙。 可惜容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身体掌握在胡尔手中,脸上却仍是高洁不可欺的圣人模样。 胡尔百般手段使尽,终于还是忍不住嘲道,“容大侠在苏折身上,也是这么一副死人相?” 他忽然解开了容尘眼前的黑布,等他慢慢适应睁开了眼,才笑眯眯地问道,“苏折在床上那么骚,你都怎么和他玩?” 容尘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胡尔也无所谓他答不答。他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衣裳,边解边叹道,“可惜了你一副好皮囊,偏偏木头一样,苏折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能让你上了他的床。”他把衣服随手一扔,双手捧了容尘的脸亲了一口,“容大侠还是好好看着学一学罢。” 说罢一挺身,揽着容尘雪白的身子动了起来。 容尘只觉得一股浓香袭来,将他之前闻到的桂花香气都遮住了。他恍惚中忽然记起了今日已是九月十二,云水城满城的桂花开得正好。 苏折早他几日来到这儿,他最喜桂花,恰好月满花繁,他该多欢喜。 02 九月十五日,顾家三少爷大婚。 整个云水城家家户户都挂了红布,人人都似自家人在办喜事,见面都要贺句恭喜。 倒是真正娶亲的顾子修却没那么高兴。他皱着眉头问眼前的顾家管事,“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那管事摇摇头道,“没有。属下已经派人询问过四处守门人,这五日内都不曾有人见过容公子。城内这几日实在太乱,眼下也不好大肆张扬此事,因此只能暗中查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顾子修点点头,道,“你继续暗中查访,一有消息立即报给我。” 那管事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三少爷……此事不用告诉老爷吗?” 顾子修看他一眼,道,“我会亲自去说。你不要多事。” 那管事退下了。 顾子修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苏折,“……待婚宴结束,我会亲自带人去查。” 苏折笑了下,“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还是好好的当你的新郎官吧。容尘他闭关多年,几乎要与世隔绝,能有什么人特意冲着他去呢?”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问顾子修,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顾子修与他俩相识多年,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大概了解,听苏折这么说就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但转念一想却又想为容尘叹口气。他拍拍苏折的肩,道,“你放心,容尘也是我的挚友,他出了事我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这是在云水城。”他想了想又宽慰道,“何况他也不一定就是出了事。他工夫比你我都好许多,江湖上能正面敌过他的人不多,说不定他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苏折并不答话,却笑道,“前头那么多人等着恭喜你呢,还不快去。” 顾子修推门出去了,正好碰见苏朗往这边来。苏朗拱手贺道,“三少爷新婚大喜。我师兄可在房间里?” 顾子修笑着应了,苏朗又拱拱手便进去找苏折了。 顾子修对这位青阳派的新起之秀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他小时候老是跟在苏折身后,圆鼓鼓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顾子修年少时还曾和容尘打趣过,说他们二人身世差不多,性子也差太远。 “他就和个小哈巴狗似的,天天眼巴巴地跟着苏折。你脸上一百年都看不见个笑模样,对我这样的俏郎君也没个好脸色。”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3 彼时容尘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就已经会老神在在地泡茶养心了。他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我对苏折也不笑,你有他好看?”顾子修也只能心里气闷,出门找苏折的茬撒气。 他年轻时候心比天高,连自己老子兄弟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对容尘格外能忍。苏折说他就是图容尘的脸罢了。他就咬牙道,可惜那个木头只觉得你好看。 苏折从那以后对他便十分忍让。 顾子修今日再想起这些旧事,也只能一再叹气。他以前曾问过容尘“何必呢”。世间万千人物,何必非得是苏折呢。容尘只道,“顺其自然而已。” 他就再也开不了口。这种事本就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 喜宴开。 顾宅前院门户大开,酒席一路从正厅流水一样摆出去,整整占满了半条街。顾家家主放言,今日来者是客,过门者都要饮上三杯水酒,因此那些想要混水捞鱼、攀图富贵、凑个热闹的人,都大大方方地吃上了顾家的酒。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顾家三公子还特意走出来,敬了诸位三杯酒,因此各位更觉脸上有光,放开吃喝了。 如此酒过三巡,酒量低些的都快爬到桌子下去了,那等酒量好些的,也都迷迷瞪瞪不太清醒了。因此当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那不是当年的无定山容尘容大侠吗?”大多数人也只是骂骂咧咧地回道,“什么狗屁无定山容尘,无定山容尘不都死了么!” 又有人喊道,“什么死了?死的不是老掌门么?” 有人回道,“老掌门死了!那这个人是谁?” 之前那人又喊,“小掌门的师兄!杀了罗刹三兄弟的那个!” 众人才想起来,五年前似乎是有位无定山人甫一下山便杀了恶贯满盈的罗刹三兄弟,又接连胜了几位成名已久的大侠。当时江湖上都传言这便是下一位无定山掌门了,只因无定山掌门从来都是无定山武功最高者,却不曾想之后那人便销声匿迹,几年后无定山老掌门去世,新掌门据说是当年那位容大侠的师弟。 有人刚想抬头凑个热闹,就看见几个人唰唰地被扔到了自己身边。原是有人不自量力想凑上去,被那位容大侠随手扔了出来。 容尘这一路走得十分顺畅,但凡碍着他的事的人,都被他简简单单扔了出去。 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见苏折。 他毫不费力地清开了一切挡路的障碍,如愿以偿见到了苏折。 他听不见顾子修的声音,看不见满座的前辈高手,他心里只剩下欢喜,他捉住了苏折的手,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阿折,你可愿意同我走?” 他说,“别管什么胡尔和谷星阑了,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两个,跟我走吧。” 满室喧哗归于寂静。 片刻之后,有人高声问道,“苏少侠,你可否能解释一下,你和那邪教教主胡尔、和那杀人魔头谷星阑,有何关系?” 苏折此时却顾不上解释什么了。 从容尘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容尘不对。容尘双手冷如寒冰,力气又大得吓人,苏折完全挣脱不开。 他刚想示意顾子修事有蹊跷,就听见容尘问他,愿不愿意同他走。 苏折从来没有听过容尘这样和他说话。容尘永远是克己自制的那一个,他不向苏折要求任何事,也极少显露自己的感情。其他人或直白或含蓄,都曾问过苏折可愿意只跟着自己,只有容尘,从未提过这话。 苏折也曾偷偷想过,如果有一天容尘真的问了,自己会如何作答。现在他知道了,他只想带着容尘走。 但他眼下却走不了。 今日能坐到内院中的莫不是些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里和胡尔与谷星阑有仇的不是一个两个。就是没仇,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侠士们也断不会容许他们中有人与邪魔外道有所牵连的。 但也有人顾忌着苏折青阳派掌门之子的身份,不愿在顾家喜宴上生出事端,因此劝道,“张掌门,这事想必另有隐情,今日是顾少侠大喜的日子,你先冷静些,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那位张掌门性情火爆,与谷星阑又有弑亲之仇,此时被人拦下,非但不听从劝解,反而拍案而起,指着容尘说道,“看此人行为举止,与苏少侠倒是亲密!苏少侠到现在半句反驳都不说,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此人的话,确实与谷星阑那恶人有所牵扯。今日顾三公子大婚,我张某人给三公子面子,但婚宴结束后,希望苏少侠能给大家个解释!我张家和那姓谷的血仇在身,万望苏少侠能有个令人满意的答复。”说罢冲顾子修拱了拱手,径直出门走了。 这番变故实在来得太快。顾子修看张掌门走了,刚想派人跟上,就看见自家兄长从前厅出来,顾家家主和大公子都在前厅里和些关系亲近又有身份的人坐着,此时才得了信说内院中闹起来了。 顾大公子看了一眼场上的局势,示意顾子修先把苏折和容尘弄到后院去,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 顾子修向来信任兄长,因此点点头,便拉着容尘和苏折退回到后院去了。 待回到后院苏折的住处,就是顾子修也看出容尘的不对来了。 容车还牢牢抓着苏折的手不肯放开,只要一开口,必是问苏折肯不肯和自己走。其余的一概不肯说。 顾子修看他这样,神色凝重道,“他这是中毒了?” 苏折心乱如麻,也只能胡乱摇摇头,道,“不知道。” 顾子修道,“你们先在这儿不要乱跑,我去请个大夫给容尘看看。”他又叮嘱苏折道,“外面有我大哥坐镇,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今天这么多人听到了容尘的话,谣言这个东西向来一日千里,你……你多小心。” 苏折道,“我知道。多谢。” 顾子修摆摆手,“我们三个的交情何必说这些。”说罢推门出去了。 顾子修正往前院去,就看见苏朗往这边来。他满脸歉疚地对着顾子修一抱拳,“今日因师兄之事扰了三公子的喜宴,实在是多有得罪,我替师兄向三公子告罪了。” 顾子修忙道,“我和苏折多年至交,苏少侠无须如此。” 苏朗问道,“不知道我师兄和容少侠……” 顾子修道,“容尘似是中了毒,我正打算去请个大夫。” 苏朗道,“今日到底是三公子大婚,这等事还是我去办吧。前院这么多人等着,三公子还是先去应酬那边吧。” 顾子修想了想,便道,“那就辛苦苏少侠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顾家的管事去做就行了。我等前院一结束就过来。”说罢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苏朗等着顾子修走远了,这才进了苏折和自己住的那处院子。 屋子里苏折正傻乎乎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4 地望着容尘。 他知道容尘如今不是中毒便是中蛊,说出的话也不能够当真,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若是容尘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顾子修走了之后容尘便没那么紧张了,他松开了苏折的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折,像是一刻都舍不得移不开眼睛。 苏折被这样看着,倒水的时候手都在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到容尘的喜欢。 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感到绝望。 容尘似乎是看着他就感到满足了。他接过苏折的水,顺手便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之间从来也没有太多话讲。容尘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生活也一向单调乏善可陈,苏折喜欢看着容尘坦然自在地做各种事,他觉得好像自己不用说话容尘就懂得了自己的心意一样。 容尘再一次握住了苏折的手。这一次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挪过去,静悄悄地落到了苏折的手指上,然后继续一寸一寸向上诺,直到用他的手完全包住了苏折的手。苏折直愣愣地看他,容尘忽然笑了,他向前抱住了苏折,满足地叹道,“抓住你了。” 苏折没办法不亲吻这样的容尘。 容尘温柔地回应他,容纳着他的急躁、惶恐和不安。苏折把容尘推到在床上,自己脱掉了衣服,又去脱容尘的。他慌张地去讨好容尘,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容尘,我喜欢你”,说着“对不起”。 容尘用“我也喜欢你”回应着他的每一句喜欢。 苏折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喜悦和惊慌包围着。容尘的感情赤裸又坦白的展示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自己不能承受了。 容尘把他从自己身下拉起来,吻去了他脸上的眼泪,他再一次问道,“阿折,你可愿意同我走?” 苏折没有回答他。他准备好了润滑,自己主动坐了下去。苏折动情地叫着容尘的名字,声音婉转娇媚。 他到最后都没有回答容尘的问题。 屋外胡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朗的背后。 他看着苏朗紧握的双手,冷笑了一声,“苏少侠这就受不了了?” 苏朗也不惊讶他会出现,他瞥了胡尔一眼,冷冷地道,“你来晚了。” 胡尔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早了作甚,和苏少侠你一起听活春宫么?”他不给苏朗答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我心中有数,这情蛊的作用只能到一次交合结束,之后蛊虫离体,容尘就又是那个木头了。里头没动静了,我得进去收我的虫子了,你准备怎么弄走苏折?” 苏朗道,“我自有办法。” 胡尔挑眉,啧了一声,推门进去了。 屋内两人云雨初歇,正是情迷的时候,胡尔长袖一扬,二人便睡了过去。苏朗跟在他身后,下意识便闭了气,胡尔看见了笑道,“苏少侠真是谨慎,可惜这药只对情蛊一对璧人有用,对你我这等闲杂人等,便只是普通香气而已。” 他说话间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敲了三下,一个碧绿小虫就从被中钻出,爬到了木盒内。 胡尔收起蛊虫,道,“苏少侠,如此我便先撤了,你要如何对苏折便是你自己的本事了。你我之约,我胡某人断不会忘,只希望苏少侠也能牢记心中。” 苏朗点点头,“那是自然,岭北三郡向来是我青阳派的地方,我如今手上所理那一郡,贵教门人已可来去自如无所辖制,待我接过师父衣钵,岭北三郡皆可与君共享。君子一言千金,胡教主放心。” 胡尔摇摇头,笑道,“所以说你们中原人就是不要脸,明明一个欺师霸兄的家伙,还要自诩君子。” 他最后看了苏朗怀中的苏折一眼,还是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他?” 苏朗道,“怎么?胡教主不忍心了?” 胡尔道,“……你最好藏的好一点。我不想一场辛苦,最后还是一场空。” 说罢推门出去,一副普通杂役样混进了顾家的下人中去了。 苏朗抱着苏折往外走去,口中喃喃道,“师兄,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03 容尘醒来时天已黑透了。 窗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乐声,院子里处处都挂着红灯笼。容尘借着光下床喝了杯冷茶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苏折”,没人回答。 屋子里空荡荡的,苏折的东西都不见了。 容尘推门出去,院子外灯火摇曳人声喧哗,倒衬得这院子格外的寂静空旷。容尘对顾宅并不熟悉,只能循着人声往前院走去,路上他随意叫住个人想要问路,不曾想那人回过身来却是苏朗。 苏朗见了他先打量了他一番,不等他开口便语气生硬地质问道,“我师兄呢?” 容尘与苏朗也算相识多年,往后更是有了苏折这一关联,但两人间极不熟悉,容尘与他大概话都不曾单独讲过几句。 容尘此时虽然已经有大概的记忆,但是还没有彻底清醒,此时时态不明,因此他也只能皱着眉简单道,“他不见了。你可知道顾子修在哪?” 苏朗道,“顾三公子今夜大婚恐是无法见你。你说我师兄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房里……么?他现在人呢?” 容尘看了苏朗一眼,道,“我醒来之后他就不见了……” 苏朗道,“我看你又要晕过去了似的,不如先回房让大夫给你诊诊脉。等你脑子清醒了再把我师兄和今天的事一起交代清楚吧。” 容尘疑惑道,“大夫?” 苏朗意味深长道,“我今日去请的大夫,请回来时你和师兄正在……我就先走了。” 容尘还记得他和苏折下午的荒唐,他此时头疼的厉害,再多的事也无法细想,因此也不再说什么,沉默着和苏朗又回到了那处小院。 苏朗请的那个大夫是云水城最好的大夫之一,他也常给江湖人看诊,因此对那些毒物巫蛊之类也颇有几分见识。 他仔仔细细给容尘把了脉道,容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体内余毒未清,再加上气短体虚,开上几副药再休养几日便好了。 此时顾子修的大哥顾子辰也受弟弟所托来查看容尘的情况,他也识得这大夫,听他如此说了便知道容尘确实无碍了,“只是不知道我这兄弟中的是什么毒?” 大夫露出个不太好意思表情来,“这……实在是惭愧。老朽行医多年,不说妙手回春,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但观这位少侠的脉象体征,实在是看不出是哪种路数的毒物。只能说少侠确实是中过毒,但不知为何大半已散,只有些不甚紧要的影响,就算不去管它,过几日也能恢复如初。” 既如此顾子辰也好好让人送了大夫回去。他转过身来,一脸和颜悦色,“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5 容兄弟且好好休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怎么这么半天不曾见苏兄弟?” 容尘与苏朗对视一眼,苏朗道,“我师兄因有急事,先行离开了。他嘱我留下代他照顾容少侠,并向三公子致歉。” 顾子辰眼神一闪,只笑着说,“那容兄弟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说罢离开了。 顾子辰出了门就安排人查清苏折的去向。说到底苏折此事虽与顾家关系不大,但事情发生在顾宅,他总得做到心中有数手中有筹码才行。这两年他的父亲已不大管事,他早晚要接过顾家,他的二弟不靠谱,只能指望三弟此番成了家收了心能多帮衬自己一些了。想到他三弟他又忍不住叹气,他这弟弟运气实在是不太好,婚事多磨不说,当年他和苏折容尘走得近,那两人几乎就是钦定的青阳派和无定山下一届的掌门了,可现在容尘且不说,苏折将来如何也未可知。 苏朗看顾子辰走了,才转向容尘,叹口气道,“容少侠,现在你能说我师兄可能去哪儿了么?” 容尘道,“他东西都带走了。” 苏朗看了一圈,若有所思,“你是说,我师兄是自己走的?” 容尘陷在床铺里,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上甚至还有苏折的味道,他闭了闭眼,道,“我之前被人下了毒,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意识不清,才会在众人面前说那些话。今日的场面,那样一句话传出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现在苏折又不见了,若再被人传了出去,只怕局面会不可收拾。” 苏朗冷笑道,“容少侠,给你下毒的那人是谁?” 容尘道,“胡尔。” 苏朗怒道,“容尘,你真当我是傻子么?你今日亲口在众人面前说出师兄和胡尔有所纠缠,现在又说是胡尔给你下了毒,你是想让我信什么?胡尔千辛万苦下了这个套,好把自己牵扯进来成为众矢之的么!” 容尘只能道,“我不知道。” 苏朗道,“那好,我问你,你说胡尔给你下了毒,他怎么给你下的毒,下的什么毒,你武功强他那么多,他是怎么得的手?他又是怎么潜进了顾府,让你说了那些话?他又是怎么带走了我师兄,到底有何图谋?这些问题,你答得上哪一条!” 容尘道,“……我不知道。” 苏朗冷冷道,“容少侠,明日一早我便告辞回青阳派。此时关乎我师兄的名声,关系重大,总得知会师父一声。容少侠的说法……我会如实转告给师父的。” 容尘长叹一声,“苏掌门为人正派,你要如何和他说?” 苏朗道,“江湖宵小,恶意中伤。师兄为奸人所掳,不知道去向。”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容尘最后道,“我不日就会动身去岭南。” 苏朗并未答话,直接离开了。 容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中尽是些苏折与他翻云覆雨的片段,但恍惚间,苏折的脸却渐渐隐去变成了另一张脸,他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却仿佛总是隔着云雾与面纱。 他又听见苏折对他说,我走了。他眼睁睁看着苏折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却口不能言。 容尘半夜惊醒过来。院子里的灯火都灭了,只有冷清清的月光洒进来,柜子角边有个东西在泛冷光。 那是个无甚稀奇的玉坠,材质一般,雕工差劲,只有他刻的一个“无”字。 这是他初学剑时得的,无定山不以剑法见长,但修习剑术也是必须的功课,他那时年纪小,头一回从师父那儿得了奖赏,虽然只是三个玉坠也十分高兴。他自己偷偷在玉坠上刻了字,想了半天还是选了无定山的“无”字,然后自己留了一个,另两个便给了顾子修和苏折。他的那个还挂在那把剑上,留在了无定山。顾子修的那个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这只能是苏折的那个,被人丢在了这里。 好像在刻意等着容尘发现——发现原来苏折的身上,一直还留着这样一件东西。 04 容尘第二日去找顾子修辞行。 顾子修已从自家兄长那里了解了大概,但容尘这就要离开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劝道,“你不如等上两日,待你自己身体养好,我手上的事情结束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苏折。” 容尘摇摇头道,“不必了。” 顾子修还是不放心,“你这几年头一回下山,结果就弄成这样。你这次又非要单独去寻人,万一人没找到,再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容尘面色不改,“……我一时疏忽了。下次不会了。” 顾子修深觉自己十分多事,“你不愿和我去,不如和苏朗一起去。他才刚离开……” 容尘打断他,“你的新婚贺礼被我弄丢了,下次来我会补上。”说罢就要走。 顾子修急忙拉住他,“你就是要走,也得带些钱物再走吧,我让人给你收拾下行李。你且说说,你要去岭南,可有什么计划?” 容尘坐下了,端起茶来不答话。 顾子修就知道他这是不曾想过。他其实觉得容尘在山上这几年实在是呆傻了,当然他以前就不在意这些杂事,他功夫好,遇事单凭武力就能解决,也不需要动什么心思。何况他当年才在外走动了多长时间,还没来得及遇上什么大事就因苏折自困于山中,因此愈发耿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顾子修总觉得这样放容尘出去,他早晚会遭人暗算的。或者说,眼下这种局面,他已然在某个人局中了也说不定。他也是吃过苦头才能似今日这般行事,至于苏折,当年若不是年轻气盛经验浅薄,又何至于如此。 顾子修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耐心,“你要单枪匹马闯到邪教的总坛里去,先不说你怎么应付他们的毒蛊和教众,就算你真的能杀到了那教主面前,你准备怎么让他交出苏折来?” 顾子修叹口气,接着说道,“你不愿我掺和进这件事里,我明白。但那教主掳走苏折,是单单为了私情还是另有企图,现在还不好说。他利用你毁了苏折,还是在我的喜宴上,众口悠悠,你我恐怕都跑不了。所以说,不管是为了查明胡尔究竟所图何事,还是为了洗清顾家和我的嫌疑,我都得和你一起去一趟岭南。” 容尘犹豫了许久,才点头道,“你说的是。但……” 顾子修知道他顾虑什么,摆摆手道,“阿蓉可好了,我多求求她,她总会心软的。” 既然有顾子修同去,那容尘只好再等上一等。顾子修先是和自己的新婚妻子讲道理耍无赖耗了大半天,才哄得小娘子没那么生气;接着又去和自家兄长凑在一起,安排好了家中事务以及一路上的种种安排。容尘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找了无定山的弟子们。 无定山除了容尘之外当然另有人来祝贺顾三公子的婚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6 容尘只觉得领队的弟子眼熟,那人开口叫自己师叔后才想起这是自己那掌门师弟的徒弟。说起来杜正阳虽然是他的师弟,但年纪却比他要大,那个人八面玲珑,掌门做得不坏,就是太爱热闹了点,这几年光徒弟就收了三个了。想他们师父,一辈子也就收了他们两个徒弟而已。 容尘做足了长辈架势,告诫安抚了小子弟们几句话,又让领队回去转告掌门,他此番要在山下游历几日,归期不定,让掌门不必担心。 那弟子看上去也挺机灵,便问道,师叔可要留几个人在身边伺候。 容尘自然拒绝了他。 翌日一早容尘便和顾子修出了城。 二人骑着顾家最好的马,容尘的身体虽尚未完全恢复,但却一点都不肯拖慢行程,两人快马加鞭,不几日便到了曲城。 曲城是岭北三郡中最靠近岭南的城池。起初它的规模不很大,但因地势之利,聚集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人和生意,慢慢地也就有名了起来。容尘多年前为了苏折来过一回,这么多年这个城好像从未变过一样,总是那副灰扑扑脏兮兮的样子。容尘很不喜欢这儿。 但有个人是很喜欢曲城的。 容尘一进城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城门口小酒馆二楼喝酒的那个人,那个人也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他冲着容尘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接着就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容尘拉着顾子修上楼,顾子修并不认得那人,只当那人是容尘的朋友。容尘似笑非笑地答道,“那便是谷星阑。” 顾子修没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恶人谷星阑竟会是这副模样。谷星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听,他比顾子修容尘他们都要年长,当年还是籍籍无名的少年侠客的他一出手就是血案,据说做的手段也不光彩,哪怕后来又有传闻他有善行,等到顾子修他们出来走动的时候谷星阑这个名字已经定性为恶人了。 大概也是名声不佳的原因,谷星阑也就常年窝在曲城,不大往中原走。 顾子修知道苏折他们的事,但知道的也不算多,今日见了谷星阑,才算真坐实了容尘那日的话。他见了谷星阑还是忍不住偷偷叹气,怎么苏折和容尘就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里去了。 谷星阑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空了几个酒壶了,顾子修以为他不太清醒,但那个人一抬眼,顾子修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他打量了顾子修一番,直接转向容尘,“就你们两个?”语气里似乎很看不上容尘和顾子修。 容尘也不生气,“他打不过我。” 这话说的顾子修都要不好意思了。 谷星阑倒没嘲笑容尘,反而开口道,“我只是在曲城听到了些风声,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容尘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谷星阑喝了口酒,半晌才问道,“苏朗那小子,现在人在哪儿?” 容尘倒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要问苏朗,但还是回答了,“他比我们走得早,应该已经到青阳派中了。” 谷星阑应了一声,道,“反正偷人的不是胡尔就是苏朗,不然就只能是你和我了。”说罢看了一眼顾子修,接着道,“容大侠,去要人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容尘下意识就要和顾子修对视一眼,却没想到顾子修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他不解地望回去,口中答道,“我觉得是胡尔。” 谷星阑笑了一下,“容大侠,我不是问你这个。”这个笑倒是让他显得没那么颓丧,有了点风流剑客的样子。 容尘还是不甚明白,顾子修却懂了谷星阑这是要谈他们几人的私事了,他尽量自然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有事交代小二就下楼去了。 容尘看他走了,再看谷星阑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大概懂了谷星阑想问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那你呢?” 谷星阑望了一眼城门,道,“我已有半年不曾出过曲城了。” 既然不曾出过城,那自然就没有见过苏折。半年,即使对容尘来说也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也想着差不多该去见见他了,但身边总是有事拖着,久而久之,觉得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所谓了。”他看向容尘,“你呢,你从不主动找他,若是他一直不找你,你怎么办?就这么等着?还是你有自信……他总是会找你的。”最后这一句已经不是问句了。 容尘倒是不曾想过。 谷星阑这时像是醉了,“我从听到消息便在这里等着了,想看看来的人会是谁。苏朗,你,或是别的什么人……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但第一个来的人,也是你。” 他倒了一杯酒给容尘,“我初遇苏折时,并不知道他心有所属。他那时……也顾不上有无所属了。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因此,容大侠,”他举杯,“此事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与苏折都不会再有牵扯。” 容尘却将酒杯轻轻一推,道,“我不会饮酒。至于你与苏折之事,你该与他说。” 谷星阑轻轻一笑,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不错。既如此,咱们走吧。”他站起来,“早日找到苏折,了结此事。” 04 岭北岭南,中间自然是有一道岭的。 此岭虽不险峻,但却绵延千里,岭南人其实就是居住在山岭之中罢了。 谷星阑常年生活在曲城,对岭南也不陌生。岭南邪教在此地也不叫邪教,而叫做胡合教,据说是本族文字音译而来的。谷星阑也不知道胡合教本坛所在,他也没想着三个人就大喇喇冲进人家家里头要人。 他领着容尘与顾子修上了山,放火。 容尘与顾子修皆不懂阵法,但看谷星阑的样子倒像是在布阵一般。在特定地点一小簇一小簇地焚烧了不一样的几种植物,谷星阑解释道,这是他之前特意学来胡合教的叩门之法,有人以此法上门求教,必有人应。 顾子修好奇问道,“谷大侠此前可与胡合教打过交道?” 谷星阑道,“不曾。” 容尘听了有点意外,他与另外几人都不熟悉,只当几人关系没那么差才是。谷星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若单独来,恐怕能被那位教主活剥了皮磨成药。” 容尘真是想问一句,你们连床都能一起上了,怎么现在就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了。 谷星阑刚开口,“容少侠可知道那位小苏少侠……”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出现,身着异服,脸戴面具,问道,“诸位所求何事?” 谷星阑上前应道,“求见教主。” 那人道,“恐怕诸位今日不能如愿了。我教教主月余前离教,至今未归。” 容尘三人对视一眼,谷星阑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了。告辞。” 容尘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7 还想出手一试,被谷星阑不动声色地拦住,就那么拉着人下了山。 待三人再回到曲城,容尘还想和谷星阑分辩。他觉得那人在说谎,最起码他们也该试探一下真假。 谷星阑叹口气,“容少侠,那里是胡合教的地盘,我们在哪里动手毫无胜算。更何况,那人并为问过我们是谁就说教主不在教中,要么就是胡尔真的不在,要么就是他说不论何人都要说他不在,无论哪种,他都没可能让我们毫发无损地见到他。” 容尘也知道他说得对,但他就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谷星阑道,“你说苏朗回了青阳派,我们不妨去见见他。” 容尘还未开口,顾子修先叫了一声,“苏朗?” 谷星阑不再多说,“今日两位辛苦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永安城。” 谷星阑离开之后,顾子修直接往床上一躺,“阿尘,你和阿折……连苏朗也是?” 容尘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是。” 顾子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辛苦你了。” 容尘不知如何回应,干脆不说话了。 顾子修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他只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胡尔也好谷星阑也好,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但苏朗虽然比他们小几岁,却算得上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但现在回想起来,苏朗对苏折从小就比他人要亲厚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尘,事到如今,我还是想问你,为何非得是苏折呢?”这问题他早几年就问过了,如今再问,仍不知道能得到怎样的回答。 容尘这次沉默良久,道,“你多年不肯成婚,为何就单单愿意娶郭蓉?” 顾子修一愣,答道,“阿蓉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了,我这辈子还没有想过会和谁成亲,但我一见她就知道我会娶她的。”他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 容尘待他笑完了,才道,“我第一次觉得喜欢哪个人,也只能想到阿折。我喜欢的人,能想到的只有阿折。” “可……这不一样……” 容尘笑道,“哪里不一样?阿折做不到只喜欢我一个么?那又如何呢,我既然做不到因为任何事离开他,那就只好接受他的所有事了,不是么。” 顾子修对苏折凭空生出股怨气来,“阿折他……做得不对。他从小性子就黏黏糊糊的,但这种事又不是吃食玩具,一个两个都舍不得就都得拿着。他就没想过,你们几个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么!” 容尘一杯冷茶送到他手里,“很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顾子修也知道今晚自己多话了,他看了一眼容尘的脸色,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一口气喝光了茶快步推门离开了。 容尘盯着顾子修随手放的茶杯发了一会呆,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句“过得是什么日子”。最后也只是扣起茶杯,默默去睡了。 第二日三人碰面,顾子修自觉昨夜逾矩了,看着容尘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谷星阑身上那浓郁的酒气散了一些,人也精神了许多。 谷星阑倒是坦诚,“我身份敏感,青阳派的大门估计是进不去的,还是要仰仗二位把苏朗弄下山来,才能好好谈谈。想必就算是苏朗那等人,也没那个胆子就那么把苏折藏到青阳派中吧。” 容尘从昨日就想问了,谷星阑对苏朗的敌意会不会太明显了? 谷星阑无可奈何地望了容尘一眼,“容少侠目下无尘,自是不知道我们几个人平日如何相处。罢了,我既然想要脱身,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苏朗那个人一贯会在苏折面前撒娇卖乖,但人的心思天长日久的,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床上的时候。我看得出来,胡尔想来也能看得出来,苏朗对苏折的执念已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 容尘是知道苏朗喜欢惨了苏折的。他们发生关系之后,有一次苏折曾喝醉了酒半夜跑上山来找他,容尘只当他是因为蛊毒心情沉郁,借酒消愁。 可苏折攀着他的手说对不起他。他说,阿尘对不起,可是我做不到……阿朗他……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我,他还收着所有我给他的东西,他一直都喜欢我,我……我做不到……对不起…… 苏折翻来覆去地说着对不起和做不到。 容尘只能陪他就那么坐了一夜。 苏折喝醉了不知道,但容尘明显感觉到了屋外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大约是苏朗不放心苏折,一路跟着他上了山,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自白。 苏朗在门外站了整夜。他们三人,只有苏折最后睡了过去。 苏朗和容尘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日后容尘再见苏朗,他仍是那个甜甜笑着的青阳派小师弟,他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沉在了心底,不给苏折看见,不给任何人看见。他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在门派中声名渐盛。 青阳双秀,江湖上是这么称呼他和苏折的。 谷星阑接着道,“胡尔那个人,心思不正,但无利不起早。要他兴师动众绑了苏折,除非有利可图,否则他是不会动手的,而且他对苏折,恐怕也没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顾子修插话道,“照你这么说,倒像是胡尔和苏朗两人同流合污,各取所需了?但苏朗能给胡尔什么呢,他一个小弟子,什么都没有。” 容尘终于开口道,“没了苏折,他就是青阳派这一辈最出挑的弟子了。他总有他给得起胡尔又动心的东西的。” 顾子修不可置信,“他总不能把青阳派给出去了吧。青阳派可还不是他的呢。” 容尘道,“等见了他就知道了。” 顾子修和容尘贸然登门,青阳派也不能不迎。 来的人是个辈分不高的小弟子,看上去十分惶恐,连道派内有事,众人皆忙,才让自己出门迎贵客。 顾子修忙道,哪里哪里。又问可是不巧,贵派出了何事,能否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 小弟子不敢说话,只低着头说领二位去见代理掌门。 顾子修与容尘对视一眼,连忙询问苏掌门怎么了。 小弟子只肯说,掌门身体不适,让苏师兄暂代掌门之职,管理门派事务。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二人心底难免一震。 等见了苏朗,顾子修觉得他们一路上所做的猜测可能全都中了。 眼前这个人面如冷霜不动声色,丝毫不见当初的温和无害。他看了顾子修与容尘一眼,淡淡道,“二位,有何贵干?” 顾子修刚想回答,就听容尘开口道,“苏折呢?” 苏朗道,“师兄为奸人所掳,不见踪迹。掌门爱子心切,染病不起,托付青阳派与师兄于我。容少侠此问,也是青阳派上上下下和我想要知道的。” 容尘看着他,“你几日前还在怀疑我,现在见了我,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8 就一句话都不想问?” 苏朗笑道,“这几日我派门人日夜查访,容少侠的怀疑,洗清了。” 容尘问道,“那胡尔呢?” 苏朗道,“曾顾家弟子见到那魔头于当日出入过顾宅内院,他污我青阳派弟子名声不说,还极有可能是掳走我师兄的真凶,我青阳派不会放过他的。容少侠可能不知,我派已准备不日前往岭南铲平邪教,为武林除害。” 他说得诚恳至极,郑重其事。 容尘若不是已有防备,都要信他了。 05 顾子修与容尘回到客栈时,发现谷星阑并不在房间里。 他俩商量了一会,又吃了个饭,才看见谷星阑伴着霞光回来。谷星阑与容尘他们这种正经少侠不同,他当然有自己的渠道手段,他今日在永安城内绕了一圈,同许多人说过话,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这头一件自然就是青阳派要攻到岭南去。 他与顾容二人交换了些消息,顾子修道,“谷大侠,我与容尘已决定要与苏朗同去。他既然有问题,我们眼下又毫无线索,也只能姑且跟在他身边,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了。至于谷大侠,你既不方便跟着青阳派行动,又熟悉岭南地界,不如单独行动,见机行事。” 谷星阑沉吟片刻,道,“也好,青阳派不日就要行动,你们便跟着苏朗。我先在永安城再细细探听一番。苏朗羽翼未丰,如果要藏人,最佳的选择还是在永安城附近,雁过留痕,我不信他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三人这样商定下,便各自去休息了。 容尘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客栈后院有个小天井,他绕到天井处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容尘正发着呆,却听到屋顶上有响动,他抬头望去,却是谷星阑正在那儿喝酒。他想了想,还是飞身上了屋顶,坐在了谷星阑身边。 谷星阑看他上来也无反应,只是举了举小酒坛,问他,“喝不喝?” 容尘摇摇头,答道,“我不饮酒。”他是真的不善饮酒,从第一回喝醉酒后就不再碰了。 谷星阑笑他,“谁能想到容少侠竟然不会喝酒呢。”他自己喝了一大口,“你可以试试,酒是好东西,忘忧是它,断肠也是它。” 大概是酒气熏得容尘晕沉沉的,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当初为何要和苏折在一起?” 谷星阑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容尘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终于谷星阑道,“就是那么回事,我遇见他的时候他中了蛊,神志不清,我没有多想,等到回过神来……”他轻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苏折这样的人。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个样子,可等他清醒过来,他比谁都要……”他似乎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了,“比谁都要好。好到让人舍不得。” 容尘看向谷星阑。 谷星阑喝光了一坛酒,随手另开了一坛,空酒坛零零落落散在他身旁,容尘觉得他看上去比初见时要老了许多,“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现在也未必能下定决心。我谷星阑自问行走江湖多年从来问心无愧,手段能力不比人差,我既然喜欢苏折舍不得他,那就一定要得到他,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但是啊,苏折待你不同,就是那一点不同让我意识到,我大概永远也赢不了你了。” 谷星阑猛地将酒坛摔下了屋顶,嘭得一声在静悄悄的深夜里格外突兀,惊得容尘一震。谷星阑站起来,身后是一轮圆月,他朗声道,“大丈夫当坦荡磊落,岂可困于私情,沦落至此。”说完便转身走了。 夜里起了风,吹得容尘衣袂猎猎。他捡起谷星阑落下的一坛酒,打开尝了一口,大概是岭北的烈酒,格外辛辣呛人。 酒对容尘就只是酒而已。 只是不知道对谷星阑来说,这是忘忧,还是断肠。 苏朗的动作倒是很快,三日后就通知顾子修和容尘即将动身前往岭南。顾子修和容尘也早已分别往顾家和无定山传过消息,算是以防万一。 此次青阳派中坚弟子大半出动,但也留了足够的人手守山门。苏朗指挥得当,人马调度有条不紊,顾子修在一旁看着,暗道自己恐怕也比不上这个年轻人,不单单是能力,而是自己在顾家完全达不到苏朗目前在青阳派中的威望。 老掌门重病不起,大师兄下落不明,教中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个时候这样一个名正言顺又强势能干的人站出来挽大厦于将倾,也难怪苏朗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他们这一行浩浩荡荡,不止是青阳派弟子,也有些听到风声的江湖人士,自愿投身队中,除魔卫道维护正义。苏朗也不去管,只一个劲地赶路,让那些闲人跟在最后面。 顾子修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了,他偷偷和容尘说,“看他那样子,倒是真的要去捣毁邪教救师兄一样。” 容尘也看不明白,苏朗扯下一直以来伪装的面具以真性情对他之后,他就彻底看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了。他只能感觉到苏朗对他压制不住的厌恶和憎恨,也是这种厌恶和憎恨让他越来越确信是苏朗带走了苏折。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所以他才不再需要任何的伪装。 等到他们到了谷星阑曾带着他们来过得那个地方时,顾子修还在猜测苏朗会如何找到胡合教的所在,就见已有青阳派弟子拿出一包包的炸药来。 苏朗要炸山。 既然找不到路,那就自己炸出条路来。容尘觉得,苏朗怕是真的疯了。 但他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远远地看着半座山都快被苏朗炸塌了,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拿出炸药来,他终于拉住苏朗道,“住手吧。” 苏朗看都不看他,“还没有找到邪教所在,容少侠,停不了。” 容尘叹口气,“你是不是笃定苏折不在胡合教中,不然你这样炸下去,别说可能身在邪教的苏折,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未必能离得了山。” 苏朗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忽然惨淡地笑了一下,“容尘,我有的时候,恨不能师兄真的死了。”他那句话说得很轻,在漫山的爆破声中,轻得仿佛从未说出口过。 容尘看着他挥挥手让人撤下炸药,开始安排人手搜山。 顾子修凑过来,看到他脸色不佳,还以为他体内遗毒未清又发作了,忙忙问道,“你怎么样?” 容尘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阿折……”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第二日终于有人找到了一个炸开的洞口,连着的是一条人工通道,一半被炸毁完全地堵住了,另一半不知通向哪里去。 苏朗领着众人下到通道中,顺着仍通畅的那一半往深处走去。一路上仍有多处塌陷,也偶尔能见到衣着奇异被砸死的尸体,想必是未来得及跑掉的教众。那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9 通道越走越深,倒像是往山脉深处去,众人走了很久才发现前方有光,小心翼翼戒备着出去了,才发现他们早已走到山的另一侧来了。 眼前是一座极大的寨子,寨子里的建筑大多都坍塌了,还可以看到许多尸体。仅靠眼前的景象判断,这大概就是胡合教的老巢,因受到爆炸波及,屋毁人亡,可能还有高手逃脱,但大多数的财产和人员都留下了。 众人细细搜查过后,还逮到了几个没能死透的活口,逼问之下和之前所想并无二致。 这就是胡合教了。 那仅剩一口气的教徒说,他们的教主并不在教内,这几日也从来没有带回来过一个男子。 他指了指寨子里其中一处地方说,教主的宠儿们都住在那处,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找。 容尘将那处仔细翻了一遍,死掉的每一个人他都挖了出来。 一共有九个人,没有一个是苏折。 他满身狼狈地转过身去,看见苏朗正站在寨子中央,不断有人来向他汇报,他温和又矜倨地给出指示,他的身上仍然是干净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看上去仍是那个青阳派里备受宠爱的掌门亲徒。 容尘第一次感到了愤怒。 然后他看见苏朗隔着人群遥遥地冲着自己笑。他一直期盼着自己的愤怒,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它。 既然已经完成了剿灭邪教的目的,这支队伍也没什么好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至于那位未能找到的青阳派少侠,那群江湖人士中已经开始流传着他受制于邪教仍心向正道,与青阳派苏大侠里应外合,重创邪教却身死的故事了。 这群人在胡合教的废墟里找到了不少财物,苏朗不管,他们便狠狠地发了一笔财,因此不过是几句闲话,他们也乐得帮这个忙。 容尘这几日比以往更加沉默。顾子修起先还在他耳边唠叨了两句胡尔的宠儿的事,看他脸色不对,也乖乖地闭嘴了。 他不知道的是,容尘并不是在为这种事烦心,毕竟胡尔如何作为与他无干。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在胡合教的药房里找到了一瓶药。 之前他被胡尔使计捉住,又中了毒,因此中间那几日的事都记不得了。但那日他一踏进药房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是地上一个碎掉的瓷瓶里传来的。这香气若有若无,他在当日路遇胡尔时就闻到了,现在想来,大概是当时云水城的桂花香气遮掩了这气味,让他没有注意到。 最重要的是,在药房中他还找到了这药的解药。那个冰凉的瓷瓶一直放在他的袖中,他想回到永安城离开苏朗之后便试试这解药。 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未回到永安城就又遇见了胡尔。 准确的说,是胡尔趁他们夜宿于城外时偷袭了队伍。一群黑衣人以毒探路,趁众人无防备时在深夜闯进了他们休息的营地,人人出手狠辣,其他人都在全力制造混乱牵制青阳派弟子,胡尔却一心一意只想取苏朗性命。 苏朗很快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况,他在胡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迅速地引着胡尔离开了人群。顾子修牵制住与容尘对战的人,容尘也连忙跟了上去。 待到三人到了无人之地,苏朗终于停了下来。 胡尔顾忌着容尘,也不再贸然出手。 三人各占一角,明月高悬,夜色寂寂,虫鸣四起。容尘从来没有见过胡尔这样狼狈,他不再胸有成竹,不再怡然自得,不再花哨漂亮,而是愤怒、绝望、真实。 这才是真正的胡尔。 胡尔终于开口道,“苏朗,你不守信用。”他的声音沙哑疲惫,向来威风的血色长鞭垂在脚边,整个人似条丧家之犬。他也确实没有家了。 苏朗淡淡道,“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也从没答应过你不做什么。胡尔,我哪里不守信用?” 胡尔冷冷道,“诡辩之词,我不和你争这些口舌之快了。但是苏朗,人不能太贪心,你要的东西那么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吃得下,就算吃得下,又能不能守得住。”他看了一眼容尘,“你要青阳派,你要苏折,你还要我们几个死!苏朗,你凭什么!” 苏朗的愤怒终于显露出来,他用剑指着胡尔和容尘,面色狰狞,“凭什么你们不能死!我就是要你们死!你的胡合教没了,谷星阑名声烂透了,至于容尘,”他轻笑了一声,“胡尔,你睡得爽不爽?就你们这群人,我要你们死,谁会出来拦我不成!” 容尘大震,他下意识捏紧了袖中的瓷瓶。怪不得,怪不得…… 苏朗看着容尘,一字字道,“容少侠高洁出尘,向来不屑与我等同流合污,如今又如何?你猜若是苏折知道了,他会怎么看你?” 容尘渐渐镇静下来,那瓶解药从袖中滑落,跌到草丛中。他不去管它,如今他已不需要这解药了。他持剑的手从来不会发抖,现在也不会,他的剑尖稳稳地指着苏朗,“你想做什么我不在乎,我只问你一句,苏折在哪?” 苏朗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以后,再也不劳你费心了。” 胡尔突然叹道,“苏朗,你是不是确信,你把苏折藏到青阳派中就一定不会被人发觉?”他今夜第一次笑了,像是赌桌上亮出了最大筹码的赌徒,等待着其他赌徒的崩溃,欣赏着其他赌徒的崩溃。 他看着苏朗的信心一点点地消失,他听见苏朗几乎是乞求地说,“这不可能……” 他忽然前所未有地觉得疲倦。 当初他初遇苏折时并未想到会有今日的一切。苏折于他从来都是游戏之一,他向来善于此道,自觉掌控着游戏的规则和节奏,以确保自己可以随时随地从中抽身而不损分毫。苏折身边的那些人只是增加游戏乐趣的砝码,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他甚至觉得这才是公平的,毕竟他身边也从来不止苏折一个人。 他只是不应该在苏朗来找他时动心。但胡合教久居山林,远离教化,他的教徒们过着的日子不会比山林野兽更好些。他自小在胡合教长大,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可以进出中原见识风光,但终究是要回家的。他的教徒们不识汉字,不通礼法,骨子里流着山林的血。他们不能像自己一样混进中原人中去,中原正派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教派成为自己的盟友。 所以当苏朗给了他一个从未有过的机会时,他没有办法不心动。 哪怕再来一次,他仍旧会答应苏朗。 胡尔安静地等待着苏朗回过神来。事情还不到终点,游戏还没有结束,不到最后一刻,胜负仍是未知之数。 06 苏朗终于从最初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 他的第一个判断是胡尔在诈他。理由有很多,他在青阳派留了充足的人手,就凭胡尔和他的零星手下,决没有能从青阳派劫走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10 人的本事。更何况他把苏折藏得很好,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和精力去打造一个完美的牢笼,苏折每日的饭食里都有消解他内力的药物,他亲自为苏折系上了锁链,唯一的那把钥匙也仍在他的身上。 胡尔没有可能劫走苏折的。他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但仍旧怕得发抖。胡尔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唬人,苏朗只能一遍一遍地去想自己会不会遗漏了什么。 他花了太久的时间去喜欢苏折了。他没有父母亲人,师父又是个古板严肃的长辈,只有苏折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回应他的需求,教导陪伴着他。苏折是他的师兄,是他的兄长,也是他所有的期待和梦想。 所以当得到苏折真的成为一种可能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它变成现实。 他了解苏折,比容尘、比苏折自己、比这天下任何人都要了解苏折,那个人温柔多情,是天底下最不可救药的好人。他能让苏折放不下自己,但同样的,他也不能让苏折放下其他人。 那时他在无定山后山吹了一整夜的风,山风冷肃,将他所有的欢喜和躁动都平复了下去,天光破晓那一刻,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既然苏折自己做不到,那就由他来帮苏折做到。他会建起最精美的一座囚笼,苏折会一直一直留在那儿,直到他永远得完全得属于他。 现在他终于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不允许、不能够让这件事再出现任何差错。 苏朗冷静了下来。他的手仍在发抖,这是他最原始的恐惧,他控制不了自己。但他已经能够将这份恐惧很好地遮掩起来了。 “这不是真的。”他的声音不再发抖,有点像这几日那个惯于发号施令的苏大侠了。 胡尔看着苏朗,慢慢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会赢的。苏朗的弱点太明显了,就算他再怎么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他就会像个三岁小儿一样脆弱无助,无法反击。他可以为了苏折毁掉胡合教,为了苏折意图杀掉自己谷星阑和容尘,但他也能为了苏折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胡尔掏出一把锁链扔给苏朗,道,“真或假,你一看便知。”这锁链乃玄铁所制,坚不可摧,钥匙只得一把,正挂在苏朗的腰上。 苏朗几乎要拿不住这把细锁,他反复看过,确信这是苏朗脚上那一把,但这怎么可能呢。他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话音未落便突然暴起,剑锋直奔胡尔而来。 胡尔哪怕早有提防,但仍被他震退数步,口中连忙喝道,“苏朗,你还想见苏折么!” 苏朗堪堪停住手,问道,“你要如何!” 胡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未曾出声的容尘,低声道,“帮我重振胡合教,我便把苏折交给你。” 苏朗道,“我不信你。” 胡尔冷笑,“你不得不信。” 苏朗心念电转,知道胡尔说的没错。他拿得出锁链,便证明苏折的确在他手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眼下,自己不敢赌。 但他仍不肯轻易妥协,自己无路可退,胡尔也不能有。 “杀了容尘。杀了容尘,我便信你。” 只有容尘死在胡尔手上,胡尔以及胡合教才不得不只能托庇于自己的青阳派下,自己也才能多一点筹码。苏朗看向容尘,那个人一袭青衣立于月下,表情无悲无喜。 苏朗想要容尘死。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他必须让容尘死。 “杀了他。”苏朗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也会得到我的。只要你杀了他。” 胡尔不再多话,鞭锋一转,直指容尘而去。 容尘一直没有动作,但这不代表他没有防备。他眼看着二人在他面前交锋,心中的焦躁越积越多,他很清楚苏朗和胡尔都没有和自己联手的可能,所以自己今晚若是想要苏折的下落就不得不有一战。 他之前在等,或许苏朗和胡尔会先内斗让自己有机可趁,但胡尔身形一动,他就知道情况有变。 所以他比胡尔动得更快。 饶是容尘占得先机,但胡尔与苏朗联手之下,他仍是落了下风。苏朗与胡尔招招毒辣,不多时容尘身上已又血迹渗出。 三人缠斗之时,忽有一架马车从远处驶来,驾车之人骤然跃起,加入战局。 来者是谷星阑。 容尘有谷星阑相助,方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胡尔自谷星阑出现时就心神大震,待听到马车上传来的咳嗽声就更加不安。他看准时机率先脱离了战局,一心往马车处奔去。 胡尔一动,其余三人都随之动作,苏朗一心取容尘性命,因此四人之中反应最慢。他略迟的一瞬,已足够容尘与谷星阑合力将胡尔打退,挡在了马车前。 对峙的局面一旦形成,无论哪一方都不好再贸然出手。 胡尔死死盯住马车,恨道,“谷星阑!车里的人是谁!” 谷星阑气定神闲地答道,“车里的人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他身后的车帘被拉开,苏折披着大氅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是容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苏折,他皮肤格外苍白,形销骨立,整个人缩在大氅中都快要看不见了,只有那双眼睛,炯炯地盯着苏朗。 苏折出现的那一刻胡尔就彻底失去了神采,他手中唯一的一张底牌已被人偷走,他再无挟持苏朗的手段了。 苏折走上前来,容尘想要上前扶他,被他避开了。他只是看着苏朗,道,“苏朗,你是不是没想过我能逃出来。” 苏朗不答。 苏折也不用他答,苏朗在囚禁他的时候早就说过千百遍,不会让他再逃走,不会让他再离开。他那时尚以为苏朗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到他看见苏朗为他备好的那处囚笼,他才知道苏朗不知已经谋划了多少年了。 他就被困在了青阳派中,甚至每日清晨他能听见晨训的钟声。他离自己的父亲、离自己的师弟师妹们那样近,但他们却从来没想过他就被囚在身边,被自己的师弟监禁折磨着。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过完一生了。 苏朗告诉他自己的父亲生了重病,自己成为了代理掌门,而容尘被胡尔折辱,谷星阑不曾过问,胡合教即将覆灭。苏朗摆出那副天真纯善的笑容来,用讨赏的语气撒娇似地说道,“师兄,你以后再不用管青阳派那些俗务,不用搭理那些恶人,以后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苏折只能闭上眼不去看他。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师弟是个软糯温驯的孩子,自己当初因蛊毒招惹了他,那个孩子就只会哭,他心中有愧甘愿避让于他,那个孩子又拉着他的衣袖说不要。他说我喜欢师兄,愿意为师兄做任何事,只要师兄别不理我。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哭成那样,他不知道能怎么办。他只好抱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11 住苏朗,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头,说不会的,师兄不会不理你。 他那夜喝了许多酒,又在无定山附近,最后不知怎么便上了山。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坏透了,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都变成了这样。他在山崖上喝光了带上来的几坛酒,山风呼啸,像是从地底深渊传来的哭嚎。他站在悬崖边上,想到了自己初下山时的雄心壮志,哪怕时至今日从未变过分毫。 所以他还不想死。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果决,情蛊缠身,纠缠不清,未来如何毫无头绪。可他若就这么死去,他不甘心。 他去找了容尘。容尘总是冷静沉默的,他小时候犯了错,就喜欢跑到容尘身边待着。他大概说了些什么,但容尘第二日什么都没说,只是同往常一样给他备好了早饭,自己去练剑了。 他也没再见容尘便下了山。 苏朗在山下等他。那个孩子还是那样乖巧温驯地冲着他笑。苏折想起这些,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苏朗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有了这种心思。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被关的这许多时日里,时时担忧着父亲和青阳派,也担忧着容尘和谷星阑。他还记得容尘中了毒,而苏朗说过不会放过其他人的。他不知道苏朗是不是要杀了所有人,容尘,谷星阑,甚至胡尔。 这么多年后,他又一次地想到了死。阴暗的囚室冰冷潮湿,他独自一人,被这个想法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或许不是此时,而是许多年前,被下了蛊毒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死去。如此他就不必再将许多人拖进这荒唐无望的关系中,以致日复一日,溺于其中不得生路。 但他环顾四周,囚室空无一物。苏朗连死都不肯让他死。 苏朗有几日没来,只一个又聋又瞎的婆子给他送吃的,他也不去吃,心知自己大概很快就要死了。 但是胡尔却突然出现了,一身狼狈,再不复往日风流模样。他领着苏折走了条青阳派弃用已久的密道,将他从囚禁中救了出来。 苏折这才想起来,自己某次在床上被胡尔套出了这条进山之路。但从那以后他有所警惕,再不肯多说一句。他被胡尔拉着在密道中往前进时,忽然觉得自己格外可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胡尔问他为何笑,他却不再出声。他以前仿佛是盲了聋了,看不见听不见胡尔是个怎样的人,他对胡尔天然抱有警惕之心,却从不肯细想为何,甚至意识到了容尘出事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胡尔,顾子修都看得出这多荒谬,自己却从不肯多想。 胡尔如此,其他人呢。 胡尔将他安置在荒宅之中,留了个人看守便又匆匆忙忙离开了。他刚一离开,就有人出手杀了看守人。 大约谷星阑不知何时盯上了胡尔,但胡尔匆忙之中没有注意到。 谷星阑看着苏折,惊异于他的瘦弱,他几乎立刻想要出手抱住他,却又马上停住了。 苏折愣了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谷星阑年长他许多,他为人自负,行事肆意,从来不顾忌礼法教条。他第一次见苏折就说喜欢他,后来知道了其他人他也不显露嫉恨。苏折觉得谷星阑是真的无所谓,或者说,他始终相信苏折早晚会离开其他人。 谷星阑是苏折永远也不会成为的那种人。 谷星阑扶着苏折上了马车,驱车往城外去。他在路上同苏折说了这几日的事,也将自己的猜测与打算尽数说了。 苏折默默听着,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 直到他真的见到了这一幕,又看见了苏朗和胡尔,看见了容尘,他才真恍如大梦初醒。 今夜寒风凛凛,像极了无定山悬崖边的夜风。 苏折看向苏朗,“苏朗,你欺师灭祖,勾通外敌,置我青阳派上千弟子性命于不顾。自今日起你不再是青阳弟子,你与青阳派……与我……再无关系。” 苏朗急急往前,叫道,“师兄……” 苏折道,“我不是你的师兄了。苏朗,之前你我都错了,你今夜走了,我们便既往不咎,好不好。” 苏朗听过无数次苏折说的“好不好”,有时候是为了哄他,有时候是为了教他,有时候是为了求他,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平淡地,好像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一样。 苏朗宁愿苏折恨他、怨他、厌恶他,也不愿苏折再不在乎他。 苏朗还想再说什么,但胡尔却突然动了。他趁众人目光聚在苏折身上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骤然向后撤去。今晚他已经一败涂地,此时再不走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他没想到他一动谷星阑就跟了上来,他无意纠缠,只想尽快脱身,谷星阑又不愿直接出手打死他,两人打作一团。 这边苏朗见胡尔想逃谷星阑又去追他去了,也骤然发难,直冲苏折而去。眼下苏折毫无还手之力,容尘又受了伤,他只一个劲用些极其狠辣的招数,意图逼退容尘,好自己带苏折走。 容尘已露败相,苏朗心下一喜,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但一柄剑穿过了他的胸口,鲜红温热的血滴在草地上,苏朗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他转过身去看苏折,那个人最后还是为他哭了。 苏朗哀哀地唤了他一声,“师兄……”他恍惚间听见苏折应了一声,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07 谷星阑最后还是让胡尔逃走了。 他出身邪教,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保命法子,谷星阑一时不察,便给他跑了。 他回来时看见苏朗的尸首,心内五味陈杂,他虽不喜苏朗,但看他真的丧命于此也觉悲凉。谷星阑天性豁达,自是不懂苏朗执念至此所图为何,他有许多选择,偏偏选了最疯狂的那一条路,最后命丧挚爱之手,也只能说求仁得仁了。 谷星阑向容尘道,“我不会再回曲城了。但我有些朋友在那儿,你若想去那儿找胡尔,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他们帮忙。” 容尘道,“多谢,但我与胡尔本也无大仇,也无意刻意去寻他。” 谷星阑还是将信物交给他,“那是你的事,这是我的心意,并不妨碍。” 他拱拱手道,“既然事情已了,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我缩于曲城数年,也该到处走走了。听闻漠北风光不错,我想去那里看看,咱们有缘再见了。” 谷星阑最后一拱手,转身往永安城反方向去了。 容尘知道他这是不欲再与他们同路,也不再拦他。 这一夜漫长如斯,最后荒野空寂,竟只剩下了容尘与苏折两个人。 容尘形容狼狈,苏折骨瘦如柴,全不似名门之后江湖少侠,倒像两个逃荒乞儿一般。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苏折往容尘那儿踏了一步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一种关于较常见一受多攻文结局之后的可能性的讨论 作者:一个英俊的马甲 分卷阅读12 ,似想说些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张口便摇晃着倒了下去。他被关数日,损耗极大,又一夜奔波,耗尽心神,捱到此刻终于支持不住。 容尘不知为何心中松了口气,慌忙将他扶到马车上,带上苏朗的尸首,自己驾着车往永安城驶去。 他身后正天光破晓。这一夜终于过去,天马上就要亮了。 容尘送苏折回到青阳派。 顾子修与青阳派弟子一行人已回来了。他们昨夜打退了黑衣人,为防家中生变连夜赶了回来。青阳派弟子见容尘带着苏折回来,苏朗却死了,一时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顾子修让他们暂且选出个辈分高些的弟子出来管事。 容尘不愿涉及别派内事,只说让人请了大夫回来给苏折看病,待他醒了再亲自同他们解释。 容尘守着苏折,看大夫诊完脉,说明他是心神过耗,不久便可醒来,但需慢慢调理之后,又看着一切都被安排妥当,才在顾子修的催促下去收拾自己的伤势。 顾子修在一旁看着他的伤势,也不知他们那一晚是怎么个情形,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多话,只能捡些无伤大雅的话劝慰容尘,“这儿有我看着,有他们青阳派自己的人在忙,你杵在这儿有什么用。还是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好好睡一觉,等苏折醒了我就去叫你行不行。” 容尘看他也是一脸疲惫,知道他也是一夜未睡,便道,“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在这儿看看他。” 顾子修叹口气,知道他最不肯听劝,只好自己去休息了。 容尘是真的睡不着。他这一夜虽一直在场,事情发展却仿佛同他毫无干系。 他不知道谷星阑怎么救出了苏折,又为何要远走漠北。 他也不恨胡尔,只是单纯厌恶他毫无自知之明,又心比天高,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苏朗要杀他他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无法理解苏朗的偏执和疯狂,苏朗认为那是爱,他却不觉得。 他于感情之事向来淡漠迟钝,苏折是他的朋友时他便当苏折是朋友,苏折说喜欢他后他才意识到了自己也依恋着苏折。他也曾为这份关系夜不能寐,是因为他总也想不清楚。后来他自觉想清楚了,便安安稳稳在后山独居,也不觉辛苦。顾子修总说自己很喜欢苏折,可是这真的就是爱吗。 容尘看过世间许多夫妻,有两个人相濡以沫的,也有后宅中妻妾成群的,但他们都与自己和苏折之间不同。 也许这世间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关系。 容尘看着苏折睡梦中仍面有挣扎,便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苏折逐渐安静了下来,容尘坐在他的床边,也终于睡了过去。 容尘在苏折醒来后的第二天下了山。 他没去同苏折道别,叫上顾子修同暂时掌事的弟子说了一声便走了。顾子修以为他要回无定山去,容尘却说先不回去。 顾子修奇道,“那你要去哪儿?” 容尘道,“不知道。只是还不想回无定山。” 顾子修便道,“那你跟我回云水城吗?反正我得回去了,阿蓉还在家等着我呢。” 容尘想了想,道,“也不想去。我还是去江南逛一逛吧。” 顾子修只好道,“我在那儿有个山庄,是我自己的,不是顾家的。你先去那儿住着吧,等养好了伤,你再爱去哪儿去哪儿。” 容尘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们分别前顾子修还是没忍住,凑上前去问他,“你就这么走了,不多陪陪苏折了?” 容尘摇摇头。 顾子修还问,“那……你们……你怎么办?” 容尘道,“什么怎么办?” 顾子修只好说明白,“苏朗那个小混蛋死了,胡尔那个魔头不见了,谷星阑走了,”他摊摊手,“你看,苏折只剩下你了啊。” 容尘道,“那又如何?” 顾子修指手画脚,半天说不明白。 容尘待他安静下来了,才道,“子修,我也不明白。若是陪在阿折身边,我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了。” 顾子修还是不懂。但容尘自己决定的事是不会听从别人的劝告的,他当年放弃掌门之位是如此,决意与苏折在一起是如此,如今要去“想明白”也如此。 身为朋友,自己也只能在他需要时帮他一把,除此之外,也不能够再多做什么了。 顾子修冲容尘挥了挥手,喊着“别忘了我的新婚贺礼”,快马加鞭地走了。 容尘一个人慢慢往江南走。江南春早,待他到了江南,正是初春时节最好的时候,容尘这么想着,忽然便生出了一丝向往来。 于是他扬鞭策马,一心往他的江南去了。 end. 分卷阅读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