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 楔子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楔子 美国。纽约。 阳光普照,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更是个让人比较容易滋生好心情的日子。所以此刻,位于位于曼哈顿第110 街和第113 街的阿姆斯特丹大道上的圣约翰大教堂,正上演着一出百年好合的好剧。 教堂前,华车锦衣,冠盖云集。一对相依相偎的新人,在众人的欢呼伴之彩纸花瓣雨的祝福声中,步出教堂大门。随即,镁光灯此起彼伏,无法入内一睹盛况而不得以守在教学门外的众家媒体对阵亡在自家手中的菲林毫无怜惜之意,不遗余力多角度地汲取着这对被称为“旷世佳侣”金童玉女的丰姿妙影。而众所瞩目下的一对新科夫妻,显然对这种阵仗已驾轻就熟,各自噙着一抹甜蜜浅笑,配合地连做了几个更能令媒体取得最佳角度的亲密动作,更没忘了向拔冗前来的各位贵宾颔首寒喧。 “原老,恭喜您喜得佳媳。新娘子的家世显赫,又美若天仙,与原二公子称得上天作之合。” 被称“原老”的人并不老,相反,外观较之实际五十有六的年纪显得年轻许多,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衬得体形清瘦修长,隐在一副无框眼镜后的豹眼不无喜悦。对如今的他来讲,日进斗金已毫无意义。为了小儿子的今日,他苦心煞费,有多久,不曾领受到成功的滋味如此喜人了? “原门食品的二公子与汉斯家族的独生女联姻,称得上是美国商界一大佳话。” “当然当然,原二公子与汉斯家的小姐站在一起,男的俊美,女的娇艳,活脱脱一对璧人。” “听说,原二公子与汉斯小姐早在求学时便已熟识,说得上是两情相悦……” 到场的人中,大多是冲两家显贵的背景来的,这窃窃私语又能“不小心”飘进主人家耳中的溢美之词自是络绎不绝。 而除了宾客,有不少喜凑热闹的路人也在不远处围观。平凡的人群中,有为尤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公主组合的叹羡,有为这场昏礼极尽的浪漫奢华的惊羡。尽管美国人心目中没有贵族概念,但见到那场只有出现在梦中或影视中的豪华场面,又有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便置身在这群平凡的人中。从身前两个高大美国男子站立的缝隙中,望着那场婚礼,准确的说,是那场婚礼中的男人,再准确的说,是新郎。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逼着自己来到现场,目睹这凌迟了她心脏的一切。原本,她这个时候应出现在机场的,不是吗? 新娘抬起戴着纯白手套、而手套上套着钻石戒指的手指,拂去了新郎鬓边的花瓣,新郎回之一笑,万般宠溺尽在其中……她闭上了眼。此一刻,她倏然明白执意来此的初衷,只有在亲眼见到他确已娶人为妻的现实,她才能让自己不再存自欺其人的想望,失望累积到极致,便是彻底的绝望吧,是,她就是要自己绝望! 她啊她,对自己何其残忍!就这样,硬生生剜出了曾存于血中的情丝,全不管了那连皮带骨的剧痛,那一千多个日子啊。 “诺,不可以!”不止一只手挽住了骤然变色的新郎的意图,“就算不是为了计划,为了乔娜,你这个新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你想让乔娜成为汉斯家族乃至全美国的笑柄吗?” 两位挚友附在他耳边的告诫使他冷静下来:今晚,今晚回去,就算宝贝再吵再闹,也都会随她发泄个够,他的樱花啊。 再眼开眼的同时,她回身,挪动了脚下的双足,不再向那依旧繁华热闹的场景投去一瞥。 “呜吼~~”身后,又一阵欢呼人潮,是新娘子抛出了手上的花束。她脚步微顿,只有几秒,而后再也没有任何停滞地向前,纤细的身影融入了曼哈顿的阳光,直至消失在茫茫人海。 楔子在线阅读 楔子 - 第一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一章 莫家盛产双胞胎,且多有龙凤胎。 远的不说,单是目前的两代,就已出了两对——莫柏杉、莫柏樱,莫问、莫提。一对龙凤胎兄妹与一对龙凤胎姐弟,前一对是后对的长辈,而如何个长辈,却是极易使人糊涂的奇怪。 从血缘上说,二十八岁的莫柏杉是六岁的莫问、莫提如假包换的生父;从法定关系上来讲,莫问、莫提是莫柏樱收养的一对孤儿。而他们的存在,也在提醒着莫家一个事实——曾经亲密如一人的兄妹,如今疏离如路人。 离婚后的莫柏樱并未搬回父母位于城郊的二层洋房,而是以赡养费在市中心购了一套两居室,和一对儿女住了进去。母子女三人将这方天地建成了自己的王国,生活得恣意快乐。每至周末,二十坪的空间里总有不绝于耳的笑语欢叫,听得近邻又妒又羡。 “妈咪,接电话啦,有帅哥找喔。”莫问晃着话筒,向正在开放式厨间冲洗水果的母亲大人喊得震天响。 “莫莫问,气质,气质啦。”其弟莫提翻着白眼,成熟地提醒。 “警告你,莫莫提,叫我姐姐啦,我是你天字第一号的姐姐!”莫问双手叉腿成小茶壶状,小脸严肃得一塌糊涂。 “莫莫问,你需要明白一个现实哦,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咱的姐姐?” 切,双生子必然存在的问题,孰大孰小?拭完手过来的莫柏樱对于姐弟俩屡斗不疲的话题生不起一丝丝同理心,径自拿起女儿扣在桌上的话筒。 “樱,那对小鬼又在争大小啦?”麦云笑意盎然的话音传出。“我何时又成了帅哥?” “第一千零一号的新闻。”莫柏樱耸耸肩,“你今天要过来吗?” “唉。”麦云陡转沮丧,“别提了,看来今天本姑娘难逃一劫。” “然后呢?”莫柏樱将话筒移到左耳。 “然后本美女就得英雄赴义喽。而且是赶两场耶,同情我吧?” “有一点。”瞥见双生子在沙发滚成两团球,浅浅笑意浮上唇边,“既然躲不过,只有面对喽,希望你的遭遇不会太糟。” “拜托,以本美女媲美衰神的运气,想不糟都不太可能。我太了解我老妈的品味啦,在她嘴下,恐龙蛋也能说成通灵宝玉。” 可惜她不是作家,否则耳旁有这位不时“妙语如珠”的朋友聒嗓,能成一位文豪也说不定。 “你说你呀,真不够意思,好歹我们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耶,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好运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啦。” “什么好运?离婚?” “呸呸呸,是财运啦,你是本市最大股市交易所的金牌盘手耶,是名列各大猎头公司英雄榜的传奇人物耶。” “事实证明,财运和桃花运是两回事,祝你好运,麦小姐。” “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幸灾乐祸的损友……” 轻轻将话筒放回,“莫莫问,莫莫提,马上将客厅给老娘恢复原状!” “yes madam!”双生子回应的中气十足。他们对外淡然淡漠的老娘,也只有对他们时,才会有情绪的起伏。 ********** 正如麦云所说,莫柏樱是本市最大的交易所王牌盘手,也是许多同类公司争相挖角的对象。以她的工作质,是没什么固定的休息日的,但为了一双儿女,每周日成了她固定的亲子时刻。今天,母子三人安排的节目是野餐。 将代步工具qq停放妥当,各自负责力所能及的野餐用具,莫问、莫提在前,莫柏樱断后,奔向的是他们在街心公园野餐的常年据地。 “樱?”眼里只有身前一对宝贝而埋头赶路的柏樱,确信自己听到了这声曾熟悉万分的低唤。若有可能的话,她希望她是幻听。 “樱。”人已转到她近前,由不得她做驼鸟。 “哥。”她抬眸,面对一张与自己几乎毫无二致的面孔,曾在母亲子里与她一齐挤了近十个月、更曾相伴走过二十个寒暑的至亲哥哥,莫柏杉。 莫柏杉盯着矮自己一头的妹妹,听到她淡粉嫣唇里的一个“哥”字,因乍见而惊喜的眸子黯下来。“今天休息?” “嗯。”她无意攀谈,“不耽误你了,再见。” “樱——”莫柏杉握住她即将擦身而过的皓腕,“素素在那边。” “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她看似轻易却不容抗拒地挣开他,走向等在前面正翘首回望的一对儿女。 “舅舅好。”每当这种情形,莫问、莫提双胞胎的默契总是十足,四只乌圆大眸是少年老成的不喜不嗔。 象是有只巨手扯住了心脉,莫柏杉呼吸一顿。每一回见了这两个孩子,他都会教这种情绪控制,所以,他并不希望常见到他们。可是,偏偏,他们跟他最心爱的妹妹生活在一起。 “樱,有时间回去看看爸妈,他们很想你。”千篇一律的叮嘱。否则,他再也不知道能对曾经亲如一人如此形同陌路的妹妹说些什么。 “知道了。”柏樱没有回头。 双胞胎也随着妈妈的脚步转身离去。 莫柏杉挫败地耙耙满头垂到肩膀的发丝,无力感十足。 “柏杉。”一只素手搭上了他的宽肩,柔声安慰,“总有一天,你和柏樱会恢复到以前的。” 会么?他摇头苦笑,以樱的子,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 ********* “妈妈,你会不开心吗?”莫问偷觑着柏樱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柏樱展颜一笑。 喔。双胞胎相对一笑,七手八脚地铺好桌布,做野餐前的准备。 这两个孩子啊,懂事得令人心疼。柏樱在儿女脸上各自吻了一记,也加入了他们,远远望上去,好一幅母慈子孝图。 布置得美仑美奂,尚未开动,柏樱的手机铃声大作。 “《一生有你》耶,妈妈最喜欢的歌。”莫问小小声告诉弟弟。后者一撇小嘴:“知道啦。” 抚了抚两个宝贝的头,入耳机接听,是母亲。 “樱儿,最近好吗?” “我记得我们上周还见过面的,母亲大人。” “唉。”莫母轻叹,“樱儿,你当真不愿回家住吗?你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有妈帮你不好吗?” “我请了一位钟点工在我时间排不开时接送他们,截止目前,她还算尽职,妈妈不需要太担心。”抽出一张纸巾拭去儿女嘴边的沙拉酱渍,“而且你也知道你的一对外孙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特质,我并没什么负担。” “樱儿,杉儿并不常回这边,你不用担心遇着他让我们为难。你不考虑一下吗?” “妈妈,我住在这里不单是因为你说的原因,这边不管是距公司还是幼稚园车程都还算便利。如果你和爸爸觉得闷得话,我是非常欢迎你们过来这边住的。”敲了抢了姐姐最爱口味汉堡的莫提一记栗子,夹起一片火腿递进嘴里。 莫问得意地向弟弟大做鬼脸,莫提撇起小嘴:“我才不要吃那怪怪的咖喱呢。” 儿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憨态惹得柏樱“噗哧”一乐,那端的莫母却叹息,“樱儿,那两个捣蛋鬼在旁边吗?”只有在那一对宝贝跟前,女儿才会产生应有的情绪。 “是喔,要他们接听老佛爷圣谕吗?”柏樱难得调皮。 “我来,我先来……”莫问跳过来,莫提怎甘落后,姐弟俩又滚抢成一团。 将耳机转移出去,柏樱听着双胞胎争先恐后地与“外婆”电联,唇畔抿出淡淡笑意。一缕晚春阳光穿透枝桠间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在及肩的中长发上跳跃,眉如弯月,翦水双眸,雅致的脸孔仍存着少女的清新气息。 而这一幕,一点也没浪费地教人收入了镜头,更借用一日千里的eail通讯,传到了大洋彼岸。 ************** 美国西海岸洛杉矶。原门食品总部之原门大厦。 有别于权力中心多设在顶楼的陈规,原门食品的权力中心集中在二十七至二十八层。二十八层是原氏当家人原天浩的办公地;二十七层则是原家两位公子暨总裁与副总裁的领域。 原诺梵,三十二岁,“商界金童”,更与其兄原念梵被誉为“原门双龙” 。在社交界,其商场谋略与其容貌一向为人津津乐道。此刻,他正立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面向玻璃帷幕,俯瞰着蝼蚁般的苍生,一双遗传自家族的漂亮豹眼郁难解。 办公室的桧木门板有节奏的响起。他未回身,会这样敲门的,只有他的兄长。 原念梵径自推门而入,瞥一眼弟弟不准备有所变化的背影,下巴,眼尖地扫见了宽阔大板桌上散乱的照片。眉宇微蹙,沉声道:“诺,你准备这样多久?” “总裁立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看看街景,不在副总裁的考核范畴内罢?” “你明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原念梵捻起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清灵毓秀的女孩扑面而来。“她结了婚,有了孩子,她没有等你,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已经变心的女人痛苦吗?” “大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率先变心的,是我,不是吗?”原诺梵十指成拳,控制住向玻璃帷幕挥出的欲望。 “可那是为了……” “大哥,不要因为我是你的弟弟而护短了。大哥,这几年你告诉你一直在关注她,并告诉我她过得很好,为什么没告诉我……她结了婚,有了孩子?” 弟弟近似指控的语气使他一怔,“告诉你又如何?你又能做什么?跑到中国,带她回来?如果她能在你有婚姻的情况下跟着你,当初就不会弃华尔街首席盘手的位子不要,无声无息地离开!” 是啊。他痛楚地闭眸。那一晚,他送乔娜回新房后又从后门开车回到那里,那栋曾记录了他们近四载甜蜜的爱巢已人去楼空。她将她的痕迹消灭得很彻底,空气中,甚至有杀虫剂的味道。这就是她啊,温柔如水的外表下却有着刚烈如火的不可妥协,他早就知道的,但却硬是赌上他们的爱情,曾异想天开地以为,她会因此而稍稍退步。在教堂外瞥到她头也不回的身影,他已经在恐惧了,可仍然继续与自己打赌,结果,他输了,输得惨淡,输得痛不可当。 “诺,失去她,换来原氏、汉斯、乔娜的三方平安,并不是不能接受,不是吗?这七年间,你对她朝思暮想,没有一时忘记,作为男人,你做得够了。现在,学着忘记她吧,只能说,你们有缘无份。” 有缘无份?!他一拳击在玻璃帷幕上。为什么有缘无份?他错了么?他为了家族、朋友、兄弟尽了应尽之责,代价就是与她擦肩而过吗? “明天尹剑的生日会你会到吧?剑当年为了到美国闯天下,还不是与交往两年的初恋情人分了手?到现在,他功成名就,那边的女人却始终没有成婚,所以,他们能够破镜重圆。但你的女人没有等你,只能说,你们相爱得不够,不是吗?” 相爱得不够?他和她,相爱得不够?那一千多个甜蜜堆积成的日日夜夜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樱花女孩,已经从他生命中消失了吗?那个在夏日午后撞进他怀里进而心里的女孩,他失去她了吗? ************* 四十多岁、作老处女装扮的秘书珍妮推开门,“总裁,乔娜小姐到了。” 原诺梵了解那位刚刚解除夫妻关系的“前妻”的敏感脆弱,大步回到桌前收起了那一张张使他心脏窒缩的照片,再坐回大板椅,才道:“请乔娜小姐进来。” 褐发绿眸、体态修长的乔娜笑容甜美地踏入,“嗨,诺尔。噢,涅尔也在?” “嗨,我的前任弟媳。”原念梵笑语,“介意你刚刚卸任的大伯吻你的手背吗?” “当然不。”乔娜落落大方地伸出纤纤细指。 原念梵以唇浅啄,又躬身施了个绅士礼,“两位前任夫妻想必有些私密语要说,我无意做菲力浦,告退了。” 目送原念梵身影消失在轻阖的门后,乔娜说:“诺尔,涅尔很幽默呢。” 原诺梵无力对兄长多做评论,“想喝什么?” “不要啦,刚才在方面等你的时候已尝了珍妮的顶级咖啡。诺,你脸色很不好,不舒服吗?”乔娜由衷崇拜着这位为她稳定家业的男人,所表现出的关心是百分百的纯真。 “可能是昨晚太晚睡了。没什么关系,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是南啦。” “南·汉斯,你的表哥?他回来了?” “昨天下午斯丽姑妈打电话来,说南正在楼上倒时差。诺,我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谈收购他手头5%股份的事?” 原诺梵沉吟半晌,说:“目前你已持有汉斯银行近40%的股权,加上我手头的10%,我们已稳居大股东首位。如果能收回南的5%,当然是锦上添花;反之,也不影响大局。不过,如果你表哥将它转手买给蒂姆等人,也会很棘手就是了。先试试他的口风吧。” “我们一齐去好不好?”乔娜美丽的大眼扑闪闪耀人,玫瑰般的红唇掀起绝美笑靥。 “乔娜。”诺梵俊美的颜容一肃,“你今天已经二十六岁了,作为汉斯家族的未来掌权人,你必须学着自己走路,我怎可能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乔娜绝美笑靥僵滞在粉色的脸孔上,凝着“前夫”正肃的神色,讷讷道:“对不起,诺,我又不够成熟了。对不起,在签下离婚协议书时,我答应过你要真正长大……” “好了。”他挥手。心底明白自己在拿无辜的乔娜撒气。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样,你与南见过面后,无论结果如何,都打电话告诉我,好吗?” “喔。”乔娜点头,忽地又绽出如花笑颜,“公事谈完了,我们也该谈私事了吧。请问我的前夫先生,你的前妻肚子好饿,你是否介意请她到中国城吃拉面馄饨呢?” “当然不。”原诺梵强笑摇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请前妻小姐头前带路。” 他这位“前妻”,是父亲挚交的爱女,他们自幼相识。以十六岁稚龄考入哈佛的她也曾做过他两年的学妹。那两年里,她是唯一可以与“哈佛四剑客”走得近的女生,因为她成了四剑客之首——毕可的女朋友。若非如此,七年前他又怎会为她做到那种地步?毕可,你这个为了朋友可以付出一切的傻瓜,应该在天上看着的吧?保佑你最爱的女人快快长大罢。或者,找一个人接替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为她盖一座世上最牢固的城堡,护她一世不必独自面对风雨。 届时,他才能真正的功成身退罢。 “诺,日本的樱花正开得漂亮,我们哪天约剑和平一起到日本看樱花好不好?”乔娜兴冲冲道。 樱花?他曾拥有过一株世上最美的樱花,但这株樱花,在日本找不到。 “诺,诺尔,你怎么了?”乔娜望着前夫俊美的侧面,今天的他,很奇怪。“转绿灯了啦。” 哦。他重新发动了车子,汇入美国第二大城市的庞大车河中。 第一章在线阅读 第一章 - 第二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二章 莫柏樱站在大厦的流水檐下,望着外面正喷洒得热闹的初夏雨帘,思忖着下一步该有的动作。车子送去做定期保养,又没有随身带伞的良好习惯,看来,她想到达最近的公车站,没得选择,只有做落汤**一途了。 一只脚才要抬起,一车黑色宝马车在阶下嘎声停下,随即,车窗摇下,一个瞅得出有几分熟稔的面孔华丽登场。“上车。” 柯毅?她抚开滑到额前的头发,果然,是她的前夫大人,柯家阿毅是也。“不必,不顺路。”何止不顺路,柯家和她家是南辕北辙好不好?再者说了,她无意继续与麻烦代名词的柯家人牵扯不清,好不容易跳脱出来,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上车!”柯毅额前的发已教雨打湿,拧着浓眉,显然心情不佳。 “会有人来接我。”她不得不撒谎,这位前夫的脾气显然依然不够好,真不知他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些莺莺燕燕如何受得了? “阿毅,人家不领情,就算了嘛,我们赶时间耶,快点走啦。”邻座上偎过来一位妙龄佳人。 隔着重重雨幕,柏樱准确感受到了佳人眼线里烈火般的敌意。拜托,干她底事?“是啊。走好,不送。” “上车!该死的,我要你上车!”柯毅巨掌拍在方向盘上,“两个选择,一个我扯你上来;一个,你自己乖乖上来。” 哇,这位仁兄的暴力因子还是相当泛滥嘛。不过细想,有宝马良驹相送,何乐而不为?何况,免不得有一场好戏能看。“恭敬不如从命,请先把后门打开。” 她四平八稳地说完,人已冲了出去,后门开得还算及时,坐进车里时,湿得没有太惨。她才以手掸发,一条干毛巾递过来。“谢谢。”无怪乎众家美女争相青睐,情圣风范果然不同凡响。 车子重新出发,在原地转头,盘上桥,驶上她家的方向。 她不必问他如何知道她目前的居住地,反正柯家有得是钱,对一位下堂妻施以些微关注也随人家高兴。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在哭泣中醒来……”是她的手机在鸣唱。 柯毅眉头蹙得更紧。 “妈咪,你在哪里?”莫问娇娇软软的声音。 “回家的路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家?” “刚刚啦。”莫提接,“妈咪,你有没有淋雨?” “一点点。估计妈咪二十分钟后就能到家,你们饿了吗?” “一点点啦。”姐弟俩异口同声。 “先请林姨帮你们一人沏一杯蜂蜜水,乖乖喝下喔。” “太甜了啦,人家不喜欢……” “嗯?” “好嘛,那问问今天晚上要吃咖喱牛哟。”莫问可没忘了适时提出交换条件。 “先请林姨把牛解冻。一会儿见喽。” 挂掉手机,才发现前座的美女正瞪着一双涂着蓝色眼影、戴着蓝色隐形眼镜的的眼睛盯着她打量。“你生过孩子了?” “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没有错。” “两个?”美女惊诧莫名,声音拔高又忙不迭掩唇,惶恐地瞄了瞄身旁的男人,“你多大?不会是未婚生子吧?” “很遗憾我不是。” “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啦,敢作敢当嘛。” “多想配合你的丰富想象力。” “你是毅的亲戚喽?”知道了她的底细,也就没必要如临大敌,她本构不成威胁嘛。 “不是。” “朋友?” “称不上吧。” “那你们……” “前夫,我是后面那个女人的前夫。”一直充当司机的柯先生突然出声,两个女人都一愣。 柏樱是没料到他能在现任女友前大方承认两人的关系,而前方美女则是如同听到希特勒念佛吃素般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结过婚?他不是从来不给任何女人承诺的浪子么?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破了例? 前夫?也就是说,他们离婚了。但是……“那孩子……” “不是他的孩子,所以美女不用担心一进门要做现成妈妈。”柏樱面不改色地道。 啊?“你是说……你……红……” “白痴,你这个猪女人给我想到哪里去了!那是她收养的孩子,你看她不足一尺九的腰围哪里象生过孩子的?!” 哇,柯爷好大的火气。不过,任哪一个男人都不能容人误会自己曾被戴过绿帽吧? 男友的一通责骂令美女好不懊恼,本来已消匿了的敌意返土重来。“是她没说清楚嘛,你只怪人家。” 柏樱耸耸肩,闭目假寐。 柯毅一张格俊脸霾满布,吓得美女当即噤声。 车内安静下来。 抬眼,后视镜里女人那恬淡闲适的容颜教他无由的火大。这女人! ************** “致佳人”,一家名闻全城的女子俱乐部,专为“白骨”女子量身定作。其内,舞厅、酒吧、撞球室、健身房、牌室、spa间一应俱全,门口“男士止步”的牌子尤其醒目得张扬。 柏樱是“致佳人”的会员不假,每月总挑得出三两日与麦云、秋意在此小酌怡情,小舞怡兴。但那不代表她每一次前来都是心情愉快,眼下便是极有代表的一例。 麦云烂醉成一瘫泥,趴在几台上,嘴里犹在跑调的哼唱些七七八八,气质形象糟蹋得七零八落。 秋意无奈地瞥瞥她,又抱歉地瞅着自来不多时的另一好友:“柏樱,对不起,我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叫了你来。” 柏樱摇摇头:“你应该在她大小姐喝第一杯酒时就通知我,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有预谋地要一醉方休。” “唉。”秋意苦着一张俏脸,“谁知她今天是牛饮呢?” “谁是……牛饮?”麦云忽地支出半颗乱蓬蓬的头颅,醉眼横斜,“咦,樱,你来了?不对不对,是莫大小姐,您芳驾姗姗来迟,应罚饮三大杯!喝!” “看吧。”秋意扁扁嘴,“她醉成这样,还认得你,怕也只有你能制住这颗疯狂的麦苗了。” 柏樱亦不多话,搭起醉友的一支手臂缠在颈上,拖着就走。秋意也见惯了莫大小姐的冷爽作风,规置了两个人的包包,随后跟上。 三个女人跌跌撞撞出包厢,穿越大厅,在一干心有领神会心有戚戚焉的同目光相送下,离了“致佳人”的“怨妇”氛围。 “看着她,我去开车。”柏樱一心想着快点解决掉这麻烦,早些回去和一对儿女亲亲爱爱再送他们上床睡觉。行至泊车点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发动车子,再旋回来,前后不到五分钟,尽力的快了,可是仍快不过人家麦家妮子惹事生非的天份。 “臭男人,臭男人,该死的臭男人,去死,去死啦……” 右手支颌欣赏着麦小姐酒后发飙的泼辣形态及受害者既怒且烦的不耐模样,寻找自己的切入点。 “臭男人,男人都是垃圾,都是狗屎,道歉,道歉啦,听到没有,向姑道歉!”麦云指着眼前高大男子的鼻尖,好不畅利地大骂出口,中间不时夹杂着不期而至的酒嗝。 “小姐,喝醉了酒并不代表有资格无理取闹,请放开你的手,ok?”男人不疾不徐,音色属于浑厚好听的级别,在周围明灭不定的霓虹灯下,眉眼显然也不会归于难看一类。只不过时机不对,欣赏帅男人的兴致也就打消了个干净。 “臭男人,就知道让女人乖乖走开,你以自己是什么东西?是神吗?狗屁!你什么都不是,不是,不是!” “小姐,我无意和你探讨神怪事件,请你放开本人的衣服如何?” “噗哧——”柏樱忍不住失笑:这男人,这时候竟还有耍一把冷幽默的兴趣。 岂知,她毫无压抑也无意压抑的笑声惊动了场中的两人,盛醉加盛怒中的麦小姐除外。 那高大男子掉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后再转回身继续应付张牙舞爪的醉酒女士。 秋意一直在旁规劝拉阻,见她如见救星,颠颠跑过来,苦着一张秀脸道:“樱,你嘛行行好,劝劝你的朋友啦。” “她又怎么了?” “本来是趴在那边的垃圾筒上狂吐,一转身碰了人便来个先下手为强。快点,别坐在车里看大戏嘛。” 是麦小姐的酒后风格。柏樱不得已推开车门脚踏实地,闲闲走向纠缠中的两人,“麦小姐,需要帮忙吗?” 需要帮忙的不是她吧?秋意哭笑不得。 “樱,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讨伐坏男人,让天下男人见鬼去吧,姐姐妹妹站起来……啦……” “纵算您巴不得天下男人统统变成乌鸦得禽流感气绝得一个不剩,没必要见一个抓一个罢?放了这位修养不错的先生,启您的凤驾回寝,可好?” 男人盯着她,与灯光交相辉映的眸内闪出一丝兴味。 “寝?”酒导致得麦小姐的大脑有些断路。 “是啊,回麦老佛爷您的寝。先放开您的纤纤玉手,再迈动您的盈盈纤足。放开,放开哟,乖,这就对了,让奴婢伺候您慢蹬鸾辇……坐好,坐好喔。” 莫大小姐催眠似的功力,纵算见怪不怪的秋意亦叹为观止,匆匆替好友向犹立在原处未动的无辜男人说了声“对不起”,钻进了瘫软着麦小姐的后座。 小小的车型在轻巧地旋了个身,扬长而去。 男人着下巴,眸内兴味未减。 “怎样?有兴趣?”“致佳人”雕细饰的门扉再开,一位高挑美人闪出身来。 “没有你看戏的兴趣大。” “嘿嘿……”高挑美人心虚不已,拍拍好友肩膀,“自家兄弟姐妹,何必计较太多?” “她是你店里的会员?” “果真有兴趣?” “果真要我开杀戒?” “嘿,好说好说……” ******************** “妈咪,早上好!”一蓝一红的双胞胎梳洗得清清爽爽地跳跃出卧室,一眼瞥见了犹在沙发上沉沉酣睡的“大人”。 “喔噢。”莫提晃着小脑袋凑近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麦姓女子,小嘴撇撇,“大人又给小孩子做坏示范了,莫莫问,长大可不要学喔。” 莫问大黑眼珠子翻出眼白,气咻咻道:“莫莫提,叫姐姐,我考虑原谅你!” “你们两个,过来吃早餐,还是你们只闻麦阿姨的隔夜酒气就足以酒足饭饱了呢?”为人母者在厨间高呼。 “咦,隔夜酒气,臭臭!”莫问捏着鼻头,三两下逃开。 莫提耸耸清秀的鼻翼,摇头晃脑慢条斯理地晃向目的地。 麦云咬牙切齿中跳起脚,又因宿酸乍起的头痛而连连怪叫几声,再横眉怒目向一对正坐在餐桌旁以乖巧状享受牛的龙凤姐弟:“莫莫问,莫莫提,你们刚才说了什么?给大人我乖乖召来!” “早,美女阿姨。”两个小孩挥挥小手,甜笑眯眯如天使下界。 “天啊。”麦云呻吟一声,“这两个孩子长大如果成不了,肯定是因为世界末日提前到来而无从考究。” “如果你还不尽快地冲到浴室收拾一下尊容,再坐在这边喂饱您那副肚肠,我想你很可能与伊位克难民感同身受。”莫柏樱轻描淡写地道。 “啊——”麦云惨叫一声,冲进浴室拯救在那对鬼灵双胞面前崩溃得几近于无的面子形象。再出来,果然焕然一新,换上了柏樱一早放在浴间的睡袍,头发规整成马尾于脑后,冶丽的五官脂粉未施亦挡不住艳光照人。 “你穿妈妈的衣服,不是很好看。”莫提郑重其事上下打量一遭,郑重其事道。 麦云尚未来得及将牙咬住,另一条声线附后传来,“当然没有妈妈穿得好看。” “莫柏樱,你是否敢于承认你幼儿教育的失败?你这是在培养个人崇拜情绪,你不晓得这很可能导致孩子的格偏激么?” “还好。”柏樱将汤碗推到她眼下,“至少,不会养成酒鬼。” “是喔是喔,美女阿姨,你喝酒后的样子实在不好看,而且,我很怕你会教坏莫莫问,她可是很脆弱哟。” 一口醒酒汤差点噎进气管,她瞪着好友,问:“听到你儿子说了什么吗?你没有教会他们要学会尊老敬贤吗?” “妈咪有教。但是麦阿姨不老耶。”莫提甜甜地道。言外之意,麦阿姨也不贤哟。 我……麦云不会承认自己与两个娃娃逗嘴总占下风位,她只是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而已。 “你们还有五分钟时间吃完早餐。”柏樱捏了捏双胞胎嫩滑的脸蛋。 时间足够了。双胞胎心有灵犀地做出一齐做出奇丑无比的鬼脸大方赐予麦阿姨,咕咚咚喝完怀中牛,抽取纸巾,跳下童椅,再钻进卧室,各背出一蓝一红的小包包——幼稚园去也。 纵是看多了这对姐弟的言行在某一刻惊人的一致,麦云仍是觉诡异得心头发毛。“樱,双胞胎一定要这样吗?” “有什么不对?”柏樱小口吃着蛋饼。 “就算你们的基因相似度高达99.9%,可是看见两个长成一张脸的人在眼前行动一致的晃来晃去,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人会怕怕的耶。” “我们认识了有十几年了。” 是,是,是归是,但人家有怕怕的权力好不好? 门铃响起,莫问踏上门边小凳看清了来人,向莫提点头,待她跃下,搬开小凳,后者已翘起脚尖拉开了防盗门。“林姨好。” 四十多岁的林姨一见他们,脸上的慈爱毕现无疑。“宝贝们好。” “妈咪再见,麦美女再见!” 又来了!麦云揉揉眉心。 *********************** 送儿女们出门,柏樱重新落座。“不吃了吗?” 目注好友,“双胞间之间既然有这么强烈的联系,那你和柏杉……” “没有了。” 麦云明艳的面容微黯,说:“樱,其实你不必这么执着的是不是?宛如也走了多年,一切的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也都烟消云散了。悲剧已经发生,何必还要让悲剧继续呢?” “悲剧是可以不必继续,便不代表创造悲剧的人可以获得宽恕。我自知不具备那项美德。”柏樱依然平静,新月般的弯眉下,翦水双瞳清淡无波。“如果做了错事,只一声‘对不起’便可以烟消云散,那指得是你在地铁上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而不是硬生生撕碎一个人的梦想和生活。” 幽长的叹息过后,麦云道:“可是,不是宽恕别人的人比较快乐吗?” “被宽恕的人会更快乐。”柏樱讥讽地道,“他们既然在准备做下那桩事之前,把所有的不原谅都纳在了意料之中,又何必心心念念想在称心如意之后得到别人的谅解和宽宥?” “可是,那两个孩子,你不希望他们可以拥有父亲的疼爱吗?” “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他们的父亲疼爱他们,而目前的现状是他不想疼。他怕见他们,怕见他们那双像极了宛如的眼睛。”柏樱唇边讽意更浓。 “但是……” “不如说说你,昨天又为什么喝成那副样子?别告诉我你有意效仿贵妃醉酒后的娇美仪态?” 麦云惨然一笑,又收整出一副无坚不摧的熟女模样。“他到公司来找我。” 黄铭华?“所以呢?” “他威胁我耶,说我如果不回到他的公司,不……他会吞了我在职的那家公司,然后……” “让他吞呀。”柏樱耸耸肩,“吞了又能如何?那家公司的生死存亡干你何事?” 嗯?麦云一愣。 “那家公司被吞并被兼容都是因为它无法适应市场规则,如果它够强,便不怕任何威胁。否则,黄铭华不动它,别人也会动它。” 是这样吗?压在心头的负苛可以撇得这般轻易的吗?麦云惑然。 “我们是凡人,哪有那么一大副肩膀担得起祸国殃民的责任?所以,他黄先生高兴,随便他好了。” “可是,樱,他竟然说会放话给业内所有的房地产公司,不能聘用我。否则,他……总之,他很可恶就是了。” 可恶就能囊括了吗?准确的说,是——“人渣!” “什么?”麦云怔愕。 “他是人渣有错吗?中国天大地大,难不成他黄铭华以为自己是秦世皇再世?” 人渣?人渣?那个呼风喝雨无所不能俊美如神祗的黄铭华是人渣?麦云仍处于新接收到的信息处理中,一副懵然。 “云,你做了他三年的地下情妇,甚至于,他多病的妻子逝后,他也从未想到要娶你,你已经跪着爱了他够长时间,如今,你好不容易离开他过自己的生活,怎么会允许他能继续影响你?你还要仰望着他多久?” “樱,我……”好友的话字字如针见血,她明白,她明白呵。可是…… “不要跟我说什么情非得已。我谈过恋爱,失过恋,结过婚,又离了婚,爱情并不值得人类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去典当。如果你给自己是迫于他的威胁的理由而回到他身边,只能说你还没有死心,那就少拿别人当借口,明白?” 这就是樱,辛辣得不留一点余地。但是,她宁肯要她的这份辛辣,也不要她的漠然相待。“樱,我……谢谢你。” “粥要凉了,吃吧。” 第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章 - 第三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三章 最后抬腕看表,三点五十分,临界点已到。她取钱压在桌牌下,执包起身。 “是莫柏樱小姐?”巧不巧,有条颀长人影适时出现。 “斯南枫先生?”身高一米六六、穿着两寸高跟鞋的柏樱抬头成四十五度角,正撞进一双蓝眸中。 “幸会。”男人伸出手,修长黝黑。 柏樱以标准的社交礼仪回应,不成想在收回手指时竟感受到了一丝阻力。她轻诧抬眸,对方面色如常,她只当自己错觉。“斯先生,鉴于我们相约的时间已过,如果您仍具合作意图,我们只能另约时间。” 斯南枫微怔:这女人,把他的男魅力忽视可真够彻底。“莫小姐,我可以解释我迟到的原因。” “斯先生,在您之后我还有另外的客户,不同于阁下,对于浪费别人时间,我会有罪恶感。”由于他挡在了这张临窗座椅的出口,她不得不请其避让。“请让一下,好吗?” 什么叫绵里藏针?斯南枫有领教了。“莫小姐,我想贵公司对于大户是有区别对待的吧?” “纵算您已经是大户了,可大户不会只有您一个,我想,美国人的时间概念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吧。斯先生,不准备给女士让路吗?” 他微微侧开身,恶作剧十足地留下一道单是目测就无法半点不沾衣通过的“通道”,而后,白森森的牙齿跑出。 柏樱秀眉轻挑,上前两步,侧身,在前距他的有两三毫米的情况下安然过关。而后,轻巧离去。 “柏小姐,不与客户道声‘再见’是贵公司的作风还是柏小姐的个人风格?” “我想,斯先生不妨将这解释成一个等了您二十分钟却没有接收到一线歉意的人的微薄抗议。”柏樱推开咖啡馆的大门,撇头一句话落地后,人已在门外。 哈,有趣。斯南枫大力搓起下巴,手机响起时,他正傻笑得高兴,以至于接通后的彼端也无法不感受得到。 “得手了?” “什么?” “听你笑得那么□,该不会那么快就直达本垒了吧?” 斯南枫蓝眸微眯,“我不介意告诉琳达,某人正躲在中国的某一个角落逍遥快活。” “小人,我甘愿为你违背职业道德出卖客户资料给你耶。” “你也知道是出卖,不是无偿?” “嘿嘿,自家兄弟姐妹,好说啦。怎样?那女人没让你失望吧?” “她走了。”斯南枫坐在她方才一直坐着的靠背沙发上,抬手端起她喝剩的半杯咖啡细细端详。 “走了?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为什么?你花了一辆跑车的价钱,就轻易放她走了?” “要不怎样?” “哦……也对,总不能第一次就把人家给拖到宾馆开房间,你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至于卑鄙无耻就是了。” “我在想,琳达的电话号码好像有存在手机里,找找看……” “哈,玩笑,玩笑啦。她为什么走?是你发现近距离后的她没有想象得那么有趣了?” “相反。”斯南枫发现了咖啡杯上面一个淡淡的粉色唇印,笑得更加灿烂无拘,“她的皮肤出奇的好,像上好的丝缎。” “哇噢。”电话彼端有人吹了声口哨,“还说没怎么样?你连人家皮肤的细致度都透了……” “如果你能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也许我不会要琳达那么快到中国捉人。” 卑鄙无耻至极啊。“那是怎样?” “她从我眼前移去时,我看到的。我才明白为什么中国古有诗云美人‘秋水为神玉为骨’,形容她是最合适不过。” 酸呀,酸。“既然如此,人家为什么要走?你们约在三点三十,现在四点不到。” “因为我迟到了。”他俊脸一垮。 “什么?” “我迟到了二十分钟。情有可原的不是?我到这边才三十几天,路况陌生是正常的对不对?谁知会赶上大堵车……” “哈哈哈……”那一方终于有了扬眉吐气般的畅快,“哈哈……” 斯南枫好看的剑眉锁成一个“川”字,恨声道:“司徒珏,你可以笑得再高兴一点!” “哇哇喔,有谁能相信咱们传说中一笑倾国的斯南枫,竟会因为迟到区区二十分钟而让女人给甩了的?哈,难怪当时琳达说过,‘有的人人只所以从没有失败过,是因为还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哈哈,没想到我那位长了一张古典容貌的会员脾气竟是烈爆得很呀,这事让琳达知道,肯定会笑翻了,哈……” “我现在不妨就告诉这个消息给琳达笑翻,你看怎样?” “哈……嗯,哦,好了,好了,人有失手,没什么大不了,我会支持你的,阿枫。” ****************** “哈哈……” 柏樱捧着一杯玫瑰花草茶,冷眼欣赏着麦小姐的花枝乱颤,意兴阑珊。 秋意则犹对着笔记本电脑在构思下一本小说的架构,细巧的小脸皱成愁兮兮的一团。 “哈哈哈……樱,那个客户好猛的,敢吃你的豆腐,不知道咱们莫柏樱有‘股坛女杀手’之说?” 女杀手?秋意小脸一亮,“对哦,女杀手,如果把女主的职业设计成杀手,整个故事也就合理起来,耶,太了,我爱你,樱。” 麦云愕然,继尔大呼不平:“是我说话耶,你爱樱干嘛?” “因为我的女主角的原型就是樱啊,冷冷的,酷酷的,三分冷情,三分淡情,三分无情,还有一分潜藏在骨子里的热情。” 咦?麦云持疑地仔细围着柏樱左看右看,“热情,热情在哪里?拿出来给人看看。” “就说是藏在骨子里的呀,当然不能轻易看到了嘛。”秋意阖上笔电,“我给樱安排了一个好热情好温柔的男主角哟。” 麦云一声怒吼扑过去,将娇小单薄的秋意给压入沙发,“你这个偏心的家伙!你只想着给樱安排温柔热情的男主角,我呢?还我男主角,还我男主角来!” “救命,救命啦,樱,救命啦~~!” 柏樱扬头送进嘴中一粒樱桃,好吃。 “叮咚~~”门铃声起,划进了三个女人每周五固定的下午茶空间。 “你的地盘你开门!”狠狠拍了秋意挺翘的小屁股一记,把她推出沙发,再一个人横躺下去大喘闲气。 “是谁?”秋意娇娇柔柔地出声询问。 “小姐,是我。” “陈妈妈?”秋意绽开一靥笑花,开门迎客,“陈妈妈,快进来。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 “陈妈挂记小姐嘛,小姐又不能老回去吃陈妈的菜……啊呀,小姐,你怎么会瘦成这样子?又只顾着写稿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小姐,你这样教陈妈怎么放心嘛……”矮胖胖的陈妈身上挂着大包小包,拉着自己自小看大的小姐转了几个圈,心疼地老泪直流。 “没事,陈妈妈,我很正常的吃饭休息,长不胖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夏天又到了,你也知道我每年都是苦夏得厉害,瘦点是正常啦。”秋意爱娇地缠抱着如同母亲的陈妈。 莫、麦是看惯了这莫苦情大戏,不过也需要提醒沉浸在剧情中的女主角:“秋意小姐,虽然您娇小玲珑,但陈妈妈身上的负累够多了,实在很介意再多你一个。” “啊~~”秋意懊恼低呼,开始七手八脚为陈妈卸除身上物什,“陈妈,最后警告你哦,下次来不可以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很重耶。” “不重不重,这是我今天上午熬了两个钟头的骨头汤,这是给小姐带的枣水,小姐贫血,需要多喝这个,这是……” 等把一切累赘给安置停当,陈妈才正视小姐的两位好友。 不要又来了。麦云在心底呼吁。 果然,老眼中又聚出两汪泪,“两位小姐,小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她自小没吃过苦,不太懂得照顾自己,两位小姐多费心了。” 唉。麦云无法,说:“陈妈放心,秋意没有你想得那么柔弱,她照顾自己没问题。” “不行不行,小姐她从小都是陈妈我在照顾,她哪里吃过这苦来着?唉,老天爷作弄人呐,好好的一段姻缘,硬教个狐狸给拆散了,逼得我的好小姐要离开生长了二十几年的家,作孽呀~~” 狐狸?麦云听得刺耳。柏樱笑道:“陈妈,今天我有学你上次教得煮花草茶,过来尝尝味道,指点一下,好么?” “好,好,好。”能为人师,陈妈眉开眼笑,当即随着柏樱进了厨房。 秋意松了口气,还好有樱在。陈妈是为她不平,但老人家却不知,在她一次次的愤恨诅咒中,等于是把她的伤口撕开了一次又一次。她当然然怕疼啊。转眸看到好友的灰黯脸色,柔声道:“阿云,陈妈她是无心的,她绝对不知道……” “算了,秋秋,你记得当初樱曾对那个哭倒在她面前的梁素素说过一句什么吗?‘你可以认为自己有千般的不得已,万般的情不自禁,再加上十万分的情不由己,那是你的自由。但你是第三者是事实。所以,请坦然接受别人骂你‘不要脸’,因为你的确是。’” 秋意无语。宛如啊,那个俏丽活泼曾是她们中开心果的宛如,就是在那一年逝去了如花的生命。 所以,谈起原谅,多少道德学者可以举神情激昂地摇旗呐喊其后代表的各种美德,可是,有些事一经发生,果真是能轻易原谅的吗? ******************* “莫姐,电话,三号线!”不同于一般交易员在一个热闹喧嚣如菜市场的大厅里混杂办公,柏樱有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一个业务助理。 她初进入“开创基金”时,有鉴于她有在华尔街工作的经验,公司安排她主要负责北美股票市场,后延伸到国际。由于工作时间是按照美国时间,她过了一段久长的黑白颠倒的日子,健康状况日下。不得已,执意请辞。惜才的老总为了留住她这位股市奇才,改负以亚洲包括国内市场。 “喂,哪位?”柏樱的视线依然盯上屏幕上跳动变化的k线图,问。 “莫小姐。” “斯先生?”柏樱一愣。 “很高兴你没忘记我。” 她也很奇怪自己怎会记得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的声音。“现在是工作时间。” “当然。”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这……我想,投资是需要慎之重之的,在电话里谈毕竟流于草率罢?” “斯先生可以指定一个您百分百不会迟到的地点。” 真爱记仇。“就贵公司对面的‘甜蜜小屋’如何?” 她皱眉,为了他口中吐出那西点屋名字时所透露出的若有若无的暧昧。“好,我下午四点会离开交易所,四点十分,不见不散。拜拜。” 那端,斯南枫盯着话筒。他没听错,里面的确是“嘟嘟”音,那女人,竟连他一声“再见”也未等。 ***************** 甜蜜小屋?有人把谈投资的约会订在西点屋的吗?莫柏樱才踏进,打工小妹的一声“欢迎光临”尚未落地,那边已有“莫小姐,这边”欢呼声传来。 她走近前才要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他已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请坐,天气很热吧,冰咖啡好不好?” 一个穿阿曼尼衬衫戴劳力士手表的男人,如果不动不说话,标准的酷哥一大枚,偏偏,怎会…… “斯先生,我想关于您的投资计划……” “嘘——”斯南枫食指压在唇边。她尚在不解中,他的手已探向了她颊边。她眼睫未动,只待看他从她颊边变出的是一朵玫瑰还是一只老鼠。 “纸屑。”他嘻嘻笑,举着那片纸屑邀功似地献宝。 是临出门前动用碎纸机的结果。莫柏不以为意。 好好。他指尖回味着刚刚那绝佳的触感,“莫小姐……不对,这样显得很生疏对不对?我可以称为柏樱吗?那就这样定了,我叫你柏樱,也不在乎你称呼我为南枫,如何?” “斯先生。” “阿樱,我已经说了不在乎你直呼我的名字,何必见外呢?” “斯……” “樱,你再这样客气,我可是要生气的了。” 天,她多想甩头就走。“斯南枫先生,今天我们约在这里有比你我的名字更重要的事情吧?” “对,对,”他拍额惊呼,突然提起旁边一个黑色皮包给她,“都在这里了。” 什么?她微颦眉尖,信手拉开了皮包上的拉链。my god!她暗吸了口气,又迅速将拉链恢复原状。“斯先生,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凑过来,偷纳着盈鼻而来的淡淡的薰衣草沐浴香气,“我当然知道。总之,我把我全部的身家都给你了,但凭处置。” “我不觉得这玩笑好笑。”柏樱将皮包塞回他怀里,“对不起,我还有除了供您娱乐更重要的事要做,再见。” 起身甫走几步,皓腕忽教一只大手攫住。 “柏樱,我没有任何娱乐你的意思。” 声音是难得的端肃,回眸,男人线条优美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蓝眸熠熠,微黑面孔上竟是未见的认真表情。“我发誓。” 柏樱信了,示意他放开横在她腕上的大手,后者倒退一步,恳声道:“我们重新坐下,你为我制定详尽的投资计划好不好?” 她落坐在他对面。“首先,您需要起草一份委托书,然后将您相关的证件影印一份给公司留存;而你你所委托给公司的款项必须经过具有法律程序,您可以请律师或者进行公证,双方还需要签定一份保障彼此利益的协议书,然后,我才能据您委托书的要求制定一套最适合您的投资计划。您可以直接到我们公司建立大户室,依您刚才出示的,已经绰绰有余了,或者需要我为您介绍更出色的盘手?” “不要。”他摇头,“我只相信你。” 奇怪了,他们很熟吗?“为什么?” “感觉。” 感觉?“在股市,个人的直觉的确很重要,但一个好的盘手更多依靠的是对盘面的把握能力。” “你听错了,我说得是感觉,而不是直觉。” “有什么不同?” “感觉,有需要用心的。” “斯先生,我想我们今天会面的目的已达到,至于您哪一天有时间到‘开创基金’签约,请随时通知我即可。” “柏樱!”他按住她放在桌上的纤纤细手,很难详细这只手的主人竟可以纵亿万资金的起起伏伏。“一起吃饭,怎样?” 无由来的,柏樱竟会对自己出口的答案有罪恶感。“我等一下还要与另一位投资人见面。” “那给我你的电话,我怕是有些流程还要请教。” “请告诉我您的电话。”她取出手机,拔了了他逐字念出的号码,他手机响起时,她兀地一愣,<一生有你>? 喜孜孜地存入了她的号码,他蓝眸清亮亮地望着她,说:“对不起。” 哪方面?柏樱以眸质询。 “为上一次的迟到,我欠你一个道歉。” 一抹极淡的笑意突现在柏樱唇边:这个男人,还真是…… “上帝啊,真美!”他惊叹。 她不解,却见他正傻傻地看她,准确地说,是看她的嘴。 “斯先生,真美的还有皮包里的东西,请您小心了,这里的治安没有想象得那么好。”她起身,“再见。” “……多少人爱慕你年轻的容颜,可是又有谁能承爱岁月无情的变迁……”是她的手机铃声大作。 他在她身后欣喜大叫:“哇噢,我们竟然用得是同一首歌喔。” 他还真是把他酷哥的形象糟蹋得有够不遗余力! 她按下通话键,谁知:“柏樱,是我,很意外对不对?想不到我们的手机铃声竟是同一首歌呢。” 天,这男人! 第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章 - 第四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四章 是啊,这男人! 她几乎要自作多情的怀疑,这男人,该不是专为了她才在这家公司砸进一百万美金的?在公司签了单,交了手续费,却弃那条件优渥的大户室不进,每天按时到她面前报到。导致她坐在门外之侧的助理小姐出入这间办公室的频率明显提高,更有几位秘书小姐时不时花枝招展惊鸿而过,每一回都是秋波漾漾,欲语还迟。使素以数字代表一切的“开创基金”蒙上几分桃样色彩。 而他,不知是迟钝还是神经短路,依然不亦乐乎地粘在她周畔,她看盘时他卧在沙发浅眠,她休息时他凑过来无边漫谈。不管她有无回应,他都说得高兴,话题却从未与投资沾上关联。进而,明明大户室免费供应午餐,他大爷却拗着她陪他吃遍了公司周围的大小餐厅。再没多久,下班后挤进了她那辆qq,硬说是要免费搭上一程,全不管他修长高大的躯体塞在那狭小空间的滑稽。 终于,她忍无可忍,趁着红绿灯的间歇,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皱眉,从后座趴上她的椅背:“为什么不会?” 她半晌无语,双手平稳地将车驶出主路,再停在地铁站口。 “干嘛?驱我下车?”他眨眨澄澈的蓝眸,笑得顽劣。 “你想追我?” “显而易见。” 是啊,显而易见。“明天我休息,我们来场约会。” 啊?他嘴巴大张。 “就这样,晚上等我电话。地铁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比你委屈在这部小车上舒服得多。再见。” 他傻呼呼地打开车门,傻呼呼地双脚落地,傻呼呼地目送小车车扬尘而去,突然傻呼呼的咧嘴大笑——“赚到个约会,对不对?” ************ “这次又是什么人?”麦云兴趣缺缺,反正樱最后都会把人给“消灭”掉。 “一百万。”柏樱为儿女挑选明天外出的衣服,散布全床。 “哇。”麦云丽眸一亮,“是那个见了你第一面就敢调戏你,第二面就塞一百万美金给你,然后每天缠着你的家伙?酷喔。” 秋意坐在地毯靠着床打笔电,话道:“樱,如果觉得还不错交往几天看看又怎样?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 “没时间,也不需要。”选定一白一黑两套背带裤,“倒是你,谈一场恋爱如何?” “我擅长纸上谈兵啦。”秋意伸伸舌头。 “谈一场恋爱吧。”麦云揪住她鬓边的一绺长发把玩,“婚都离过了,恋爱却没谈过,岂不是很冤枉?” “我——”秋意张口欲辩,又不知从何辩起。婚都离过了,恋爱却没谈过?她和瑾哥哥当真没有谈过恋爱吗?当真像瑾哥哥说得,是他们错认兄妹之情为男女之恋了吗? “你不会还在想着你那个前老公哥哥吧?” 可能不想吗?二十几年的生命几乎为他存在,突然有一天,有人包括他自己告诉她:他已永远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她该怎样? “秋秋,如果他现在回来找你,说他以前搞错了,他爱的还是你,你会怎么办?” 秋意苦笑,“我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不是他可以说要就要说丢就丢的。我和瑾哥哥,永远回不去了。” 麦云心有所感,呓道:“是,永远回不去了。” 柏樱将一对儿女的衣服重归原位,放松全身地瘫在一对好友中间,“与其贪恋山河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那你的眼前人呢?”麦云问。 “我女儿、儿子咯。” “可以想象,明天一百万见到你们一家三口出现时的彩表情,多想能亲临现场观摩。” “做梦。” ************* 那是什么?一身休闲服饰装扮的斯南枫盯着那两张一模一样毫无二致的小脸,目瞪口呆。 “还以为这个能有点看头,原来都一样,也是个胆小鬼。”莫问嘟囔道。 “外表没提提帅,胆子没问问大,这样的人也敢追妈咪?”莫提小小声道。 柏樱敲了犹念念有词的儿女各一记,莞尔一笑道:“斯先生,认识一下,我的一对儿女。” 儿……女?斯南枫呆愣继续中。 “叔叔好。”莫问、莫提天使般地微笑。 “你……们……好。” “叔叔你多高?” “叔叔你的眼睛是戴了隐形眼镜吗?” “叔叔你的手好大,打人很疼吧?” “叔叔……” “叔叔……” 上帝,谁来告诉眼前是怎么个状况? “问问,提提。”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哗啦”飞了个干净。 “斯先生,我想接下来您无意和我们一家共游游乐园,门口不远处有地铁站,恕不远送了。” 我今天是开车来的。他在心底答,嘴巴却失去了主张。 母子三人手牵手,快乐向前走。 “等、等。”他终于艰难的开口。 柏樱意外,驻足回望。“有事?” “他们……他们,他们是双胞胎?” 废话,只要眼睛功能正常,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哇噢!”他突然一声怪叫,使得他们这群本就引人注目的团体更加生活在众目睦睦之下。“双胞胎,双胞胎耶,我从来没亲眼见过双胞胎,果然长得像是一个人,天呐,太神奇了!” 嗯?轮到母子三人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状况? “樱,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一对双胞胎耶。你不够坦诚哟,好玩的东西要拿出来大家分享嘛,是不是?” 好玩的东西?还分享?双胞胎黑成两张小包公脸。 “哇,好玩,好玩,太好玩啦。”斯南枫长手长脚围着双胞胎团团转圈,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了按两人的脸蛋,“哇,是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双胞胎两口正在新旧交替的小牙咬得天响。 “斯先生,你……” “樱,事到如今,你再称呼我为斯先生,不觉得太生疏了吗?你让我见你的家人耶,这在中国不是很正式的一件事吗?这不代表,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吗?” “吗”“吗”“吗”?他哪来那么多“吗”?他又怎么会……“斯南枫,你……请问,你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吧?” “嗯哼。” 无力。“那,你也该明白,这代表,我不是单身吧?” “噢。”他蹲下身,找了个能够和双胞胎平视的角度,“你们的爸爸呢?死了还是离开了?” 她美眸大瞪。 什么?双胞胎齐噘小嘴,赌气不答。 “ok!”他笑得阳光灿烂,“搞定了。” 搞定了什么? “你看,我们认识那么久,只听说你约见客户,没听过你一次说与男朋友或老公约会,而且,如果他们的爸爸还在的话,这对宝贝不会不说话,由此可证明答案是我给的其中一个,而不是第三个。我说得对不对,樱?我很聪明吧。” “所以呢?” “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去玩了。我照顾boy,你负责girl,多么完美的组合。耶吼!” 纵然挖破心思,柏樱也不会想到今天会是眼下的局面,等她醒过神,双胞胎已教人给劫走,那个高大的男人左右臂各坐一个,嘴里是“呜——”的火车声,载着她一对儿女飞奔而去。 *************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脚踢上房门,转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长发美人视若无睹,嘴里小曲未断,先进洗手间。 “斯南枫,你很拽哟。”长发美人蓦地起身,追到洗手间门前,高阔平板的身材暴露了别,只是一个长得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而已。“我今天是特地警告你,你玩玩还可以,不能玩真的。” 斯南枫顶着一头水珠出来,赐他懒洋洋一眼,回到客厅。 “喂,枫,我是说真的。莫柏樱的情形太复杂,她的前夫是谁你知道吗?她还有一对儿女,据我手头的资料,那对孩子并不是她前夫的。所以……” “马上给我查那对孩子是谁的。”斯南枫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好友。 “为什么?你不会……” “我只想知道那么一对可爱的孩子的父亲是个什么的男人。”他呷一口,任其在舌间转了个来回。我更想知道,能让那么一朵傲樱甘心为其生孩子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枫,听我的,到此为止。玩够了,快点回美国,那边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你打。” 一抹冷笑浮上线条优美的唇际:“是原家兄弟吗?” “你上次回美国,乔娜没有能见到你,有消息说,她正在全世界找你。” “我的小表妹,嫁了人后变得有胆识多了呢。”斯南枫讥讽的扬起薄唇,“我倒想她变得强大些,别让我太容易对付。” “正如你所说,她背后是原家兄弟。” “原门双龙?”斯南枫蓝眸能凝气成冰。“多好的对手。你怕了?” “是,我多怕你赖在这边不回去,我只养过女人,养男人还不太熟练耶。” “司徒珏,我不介意你养我,毕竟,琳达是如此介意。” “斯南枫,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有时候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不习惯别人这么直接无讳的夸奖我,我只能说,司徒先生过奖了。” “斯南枫……” ***************** “你碰到克星了。”麦云在翻腾的红汤火锅里寻找好料,一块红艳艳足以使不善食辣者看一眼也会胃痉挛的鱼豆腐阵亡在红口白牙中,仍没忘了提醒好友道。 柏樱为儿女在白汤里各夹了几粒牛丸。“多好,你盼了那么久。” 被看穿了。麦云喝一口冰镇可乐缓解嘴里的温度,贼笑道:“也不是很久啦。” 秋意巴掌小脸辣成一团,却毫不妨碍食兴。“那个男人够强哦,我决定把他作为蓝本写进小说里,做男二号。” “咦?为什么不是男一号?” “男一号已有原型了啦,我观察了他好久,不想放弃。” “是谁?”麦云睫毛飞飞,“能做到我们的纯情佳人的男一号,想必有两把刷子。不过,要给我意外的答案哟。” “是……”不知是由于正在享受辣食或是热气蒸熏或者其它什么,秋意颊儿红红,“是在别墅认识的。” “别墅?就是那座你前任老公哥哥给你的那栋让你养老的冷?” “什么啦,你老在说樱毒舌,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纵然是娇嗔埋怨,秋意声调仍是软软甜甜的蜜糖音。 “说实话咯。”麦云不准备做反省,“实话总是招人厌的,这是真理。” “他是住在那栋别墅群的一个人,好像是位音乐教师,钢琴弹得很好。是在晨跑时认识的,此后经常一齐晨跑。他人很热情,也很优雅,做我小说的男一号最合适不过。” “干脆客串你生活的男一号岂不更大快人心?”麦云持匙喝一口辣汤,“美味噢,深获我心。” “你们现在仍有联络?”喂饱了儿女自己才准备自己正式进餐的柏樱□话来。 秋意点头,圆圆的大眼水气沼沼,“我们通过几次电话,他还住在别墅里。”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成了你生命里的‘第一’,第一个在你生命里除了某人来往最久的男士,好,为此,我浮三大白!”麦云豪气干云地将怀中可乐一饮而尽。 柏樱亦有同感。这个如同洋娃娃般致的好友,是她们中最单纯最透明的个体,自小到大,除了大学,念得都是女校,熟识的男生不超过十个。真正正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偏偏,当初执意将她与世隔绝地养在塔里的那人,又亲手把她赶出了塔。如果她没有认识她们,怕是现在真要在那座别墅养老吧?不过,人生的事,谁说得准,不认识她们,也许有另一番际遇也说不定。 “樱,我想那个人也许是真喜欢你……” “秋秋,如果我们中间一定要有一个人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你应该是第一个。”麦云促狭地眨眨眼睛,“恭喜你,终于要谈一场名副其实的恋爱了。” “什么嘛?”秋意圆圆大眸不解加困惑,那样子,像极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狗狗,惹得两个好友各自笑出声来。 “多少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只有我一生有你陪在你身边……” “拜托,樱,你的手机铃声能不能不是那一千零一号,换一下下啦。”麦云捂耳大叫。 “哈罗~~!”持机应答的是莫问小朋友。“大魔王!” 大魔王是何方神圣?麦云、秋意均一脸问号地转向好友,后者耸肩:“一百万。” “大魔王,你找我妈咪的哦,我妈咪她很红喔,不随便给人签名合影的喔。” 麦云乱没气质地向老天递了个白眼:这小小人还真敢乱盖。 “谁理你。妈咪才不要和你约会,妈咪是问问和提提的。” “……” “大魔王,你以为你能用单支手举起别人就了不起哦。” “……” “不要,我不要妈咪和你恋爱,妈咪正在和问问提提恋爱,不可以三心二意,你不知道专一很重要的哦。” “卟——”一口呛辣的鲜菇差点就要钻进气管,一口冰镇可乐送下了险险误入歧途的美味,边咳边道,“莫柏樱小姐,你是否觉得你的女儿过于早熟了些?” “不止,”秋意频频点头,“我还觉得问问的恋母情节更上层楼了呢。” “还好。”柏樱慢条斯理地解决完了盘中餐,探出手心,手机乖乖出现在上面,“斯先生,请问有何指教?” 彼端的斯南枫正笑得疲软,“哈哈,樱,他们真是太好玩了。” “谢谢。”虽然不认为是赞美词。 “樱,你没告诉我你今天休息,到公司找不到你,我很失望,也很想你耶。” “斯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 “我想,你已经很清楚我有两个孩子,阁下的所谓兴趣也该消失了。”正常程序是这样没错,但凡她把两个宝贝隆重推出,所谓的追求者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消失。但这个男人却屡屡创造意外,难不成真是个怪胎投世? “你有婚姻吗?” “什么?” “我想我追求你的适宜与否只在于你是不是已婚身份,至于其它,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吧?” 多难得,她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樱,你周围的同事有告诉我,你已经离婚,也就是说,目前的你是单身身份没有错,那么我追求你,有什么错?而且你那两个宝贝好玩得不得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可爱程度能与我一较高下的生物耶。” 她该说什么? “樱,下一次我们带他们到海洋馆好不好?传说中小孩子比较喜欢那边对不对?游乐园虽然好玩,但有很多项目不适宜小朋友,是不是?” 不好不对不是!她多想大声吼过去,可又不愿意浪费太多气力。 “我有和莫莫提约了一起打电玩,你帮我问问莫小先生,何时有时间赏光?” “……”有人准他唤她和儿女之间的昵称了么? “樱,樱,你在吗?”不容易,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唱了半天的独角戏,“樱……” 惊忡消失,她终于找回了敏捷的唇齿:“斯先生,我想……你追求的适宜与否也许取决于你追求的对象是否单身,而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被你追求的单身对象都要接受你的追求。我现在,很郑重地告诉您,斯先生,我不希望您再打扰到我的生活,包括我的孩子。再见。” 不再给他反唇的机会,挂机。抬眸,遇到两个好友惋惜的目光。“干什么?” 麦云叹息摇头:“好想见见那一百万,能让我们毒舌樱半晌无语的人,他绝对是天下第一份。” “就是就是,”秋意加以肯定以及强调,“一百万好强喔,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考虑把先前的男一号换人了。不过,伤脑筋哦,这样一来,整体风格都要改动才行呢。” 。再见。” 不再给他反唇的机会,挂机。抬眸,遇到两个好友惋惜的目光。“干什么?” 麦云叹息摇头:“好想见见那一百万,能让我们毒舌樱半晌无语的人,他绝对是天下第一份。” “就是就是,”秋意加以肯定以及强调,“一百万好强喔,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考虑把先前的男一号换人了。不过,伤脑筋哦,这样一来,整体风格都要改动才行呢。” 第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章 - 第五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五章 莫柏栀,莫柏樱、莫柏杉的幺妹,大学毕业后国外游学一年,今日返家。位于大学宿舍区的莫家,终于迎来了一堂久违的欢笑声。 莫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称得上书香门第,莫父系大学教授,莫母则执教中学,莫柏杉年纪轻轻,已是被it界誉为天才的电脑工程师,莫柏樱自不肖多说,一家几人,称得上满门菁英,如果没有七年前的那一桩意外,应是个和乐融融的家庭没错。 “姐,这礼物喜欢吗?”温柔细腻的莫柏栀拖着一条淡纷柔纱长裙,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再轻巧巧挨着姐姐坐下,递过另一条淡绿长裙。 “太柔美了,配你才好。”柏樱是喜欢这个晚了他们五年的妹妹的,不过自小因为有一个心意相通的哥哥,不自觉间,似是忽略了她。所以,两姐妹的感情较之最初与柏杉间的亲密,显得淡了许多。 “哪有?我们家最具古典韵致的是樱姐你吧?”柏栀将裙子在她前比了比,“这颜色衬着你玉白的肤色,最适合。” “谢谢。”才接过小妹的礼物,莫母已在客厅内唤道:“柏杉,柏樱,柏栀,素素,过来吃水果。” “走吧,姐。”莫柏栀牵起她的手。 那就走吧,柏樱挑挑眉,随小妹踏出这隅她自小最爱留连的书厅。 “樱,坐这边。”莫柏杉让出一个位子,在他右首处,左边是妻子梁素素。 “谢谢。”柏樱知道自己此刻是所有人的焦点,等她坐了下去,几乎听到众位亲人不约而同的松气声。 “我从美国带回来一个片子,在唐人街买的,不过是我们国内拍的,一起看看好不好?”莫柏栀提议。 “好啊,看看什么片子值得我们宝贝栀从美国千里迢迢带回来?”莫父首个赞成。 待片子放到二分之一时,柏樱赫然明白诸位的用心良苦。这部被自家小妹不惜万里带回来的佳片,主题讲得是“宽恕”,多宏美,多正义。片中女主人公遭男友抛弃,独自带着私生子努力讨生活。十年后,男人归来,只一把泪、三个字(我爱你),一切怨恨情苦天高云淡,两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是男人正妻所生)快乐的生活。天! “女主人公好善良,好温柔,她用自己的守候等来了男主人公的幡然悔悟,也用自己的宽恕告诉观众,有些时候,幸福是建立在忘记过去、着眼未来上的。”莫柏栀在做观后感陈词。 “同时,这个故事也告诉大家,”柏樱含着一抹笑,“那些想伤害别人的人尽情伤害吧,反正到最后,总有以德报怨的好人宽恕你,反之,无法宽恕你的,便不是好人,博不起别人的同情。” 满堂刹然无声。 “我多讨厌自己总是扮演这个破坏气氛的角色。”柏樱自嘲地笑,起身,“虽然大家尽量挑了一个问问和提提住宿在幼稚园的日子,但是,这样,不代表那两个孩子不存在。如果有下一次,我建议大家不妨也忽略了我。” 莫母叹息,摇摇头,望着女儿淡漠清冷的面孔,说:“樱,那两个孩子是莫家的骨血,这一点,任谁也无可否认。” “是啊,我的女儿,我的儿子呢,除非连我也一并否认,否则,这个莫家人,他们还是当定了。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各位再见。” “樱姐!”身后,一声义正辞严的沉唤。 “你还要让大家记住过去多久?那件事情谁也不想让它发生,可它发生了,怎么办呢?难道要我们每个人都活在它的影里,永远都走不出去吗?哥哥是有错,可错已经铸成了,他和素素的内心现在比谁都会痛苦,而你,又何必加剧他们的痛苦?原谅一个人,真有那么难吗?” 好一位天使,多么纯真坚定的心灵啊。柏樱缓缓回头,注视着那张柔美面孔,轻浅地问:“那么,栀子妹妹,你又知道什么叫做原谅呢?” “樱……”莫母张口欲阻,却被女儿举起的手势给止住。 “原谅一个人,真有那么难么?如果有人借了我一块钱,逾期不还,原谅他,不难。” 莫柏栀上前,急切地道:“可是伤害已经造成,我们不应该把伤害减到最低吗?而不是在伤害过后,还要让它的余震继续伤害其他人!” “说得好极了,柏栀天使。不如你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伤害?或者,你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伤害?如果没有,那么就不要奢谈原谅。” 莫柏杉沉痛地闭了闭双眼,“樱,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原谅素素?” “何时,你换了态度?你不是告诉过我,你自认没有做错吗?因为,你追求的是真爱,多么伟大的理由。而且,我又有什么资格原谅你?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有人嘤嘤哭泣,扑倒在莫柏杉怀里。 “樱姐,正因为她已经不在了,我们还要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影响我们的生活多久?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似曾耳熟的台词,影视剧用滥了的陈词滥调。 “奇怪,好像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去求她原谅,因为那些人认为他们自己没有错。也有人说过,为了某人,哪怕是沦入地狱,他都已经不能回头。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柏樱……”梁素素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没有我的出现,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但是,请你不要怪柏杉好不好?他是如此在乎你,他说过,你们应该是一个人的,只是这辈子被分成了两半。你知不知道你对他的漠然相视,让他有多痛苦?你不痛苦吗?你们曾是最亲密的兄妹啊。” 凄美得令人心悸啊。“梁素素,你的出现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曾一度于你的行为无愧于心。既然当初可以如此正义凛然,你又何必不坚持下去?我的痛苦与否你不必费心,而你爱人的痛苦与否则仰赖于你春风化雨般的温柔了,这是你的长项,不是吗?” “樱!”莫柏杉拥持住哭得力竭的妻子,目注离隙如海的亲妹,沉痛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开过去?素素怀孕了,我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你……” “恭喜了。”莫柏樱耸耸肩,“很显然,放不开过去的不是我,而挑起话题的也不是我。你大可以保持宛如死前的样子,既使负尽天下人,仍坚持真爱,无怨无悔,那么,我原不原谅,又有多重要?如果良心未泯,冀求宽恕,那不好意思,就请二位一起在地狱煎熬,因为,这是你们当初想要的报应。” 转身启步,傲然离去。 ************** “柏樱?”斯南枫终于贴近了酒醉人的面孔,确确实实看清了,她的的确确是那朵傲樱没有错,“my god!你怎么会让自己醉成这个样子?” “夜色迷漫”酒吧,也是司徒珏名下的财产,但非“致佳人”般专为女士设置的避难所。斯南枫如往常般,在此喝了两个小时的免费酒,用笔电联网处理了几桩积压下的工作,才要离开,不经意一瞥之下,赫觉趴在吧台豪饮的女人的身影有几分眼熟,而将信将疑地凑近后观察的结果,竟证明他的眼力不差。 “樱,樱,住手,你不能再喝了!”夺过她手里一迳向嘴里倒送的的酒杯,他突然火大,这个女人,不是一向一副以理智明的都会女子面貌出现吗?今天,竟然令自己身涉险地,瞧瞧周围那些男人的不怀好意的眼光,她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怕危险的是不是?” 危险?柏樱醉眸迷离地瞥望四周,“又怎样?他们不敢动我的……你呢?你过来干嘛?” “我过来吃掉你,怎样?”他一手扶其腰,一手牵其手,把她从高脚凳上拉下,“走,我送你回家。” “回家喔,哪个家?我不回柯家,也不回莫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哦。” 天呐,她有几个家?“我也只认得你自己的家。” “好,总算有一个人知道我有自己的家,我喜欢你。” “多希望你现在是清醒的时候。” “我不清醒吗?那你是谁?你是……斯南枫?那只臭枫树?” 啼笑皆非,这女人,醉酒后和醉酒前差别这么大吗?“是是是,我是臭枫树,走啦。”再不想和她这样跌跌绊绊地走,拦腰一把抱起她,直塞到泊在“夜色迷漫”外的自己的车里。 “不行,我有自己的车,我要开车回家……” 他坐到驾驶座,边替两人系安全带,边安抚醉酒者:“你的车我会吩咐他们看好,你可以明天再过取。现在,你乖乖给我坐着,否则,打你屁股。” 莫柏樱忽然笑,“打屁股?我只打过我儿子的屁股呢。” “不是你打,是我打你的屁股!你……”天,她笑起来竟如此……“乖,我送你回家。”是啊,快快快,送她回家,司徒珏有一点没说错,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好,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家里有问问,有提提,有我们一家三口,走啦,回家……” 这女人的酒风不错,不跳脱衣舞,不做暴力女,却是难得一见的娇憨可爱,还有,她的笑,如一簇樱花在阳光下倏然绽开,美得令人窒息……上帝,他怎么移不开眼睛,那朵笑靥怎会具有魔般的粘力?还好她不常笑,否则该有多少男人阵亡在她的笑靥下? 伸出一手指,他挑开了她贴在腮上的一绺发丝。她正念念有词,迎见他凝视的蓝眸,倏地又展颜一笑。 天。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遭受到了外物重击,他甚至能听到它的呻吟声。 “樱,坐好,我要发动了。”他极力使声音平稳。 **************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更高的击门声在深夜尤显刺耳。终于,埋在被窝里的人忍无可忍,跳身大叫:“斯南枫,你不要太过分!” “司徒珏,你开门,还是你出来!” “你鬼上身了不成?三更半夜地扰人好梦,欺负我住得是独栋别墅,没邻居扔你**蛋烂菜叶是吧?” “少废话,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说!” “明天再说会死人呐!” “会,你再不出来,等我破门而入,我会掐死你!” 到这种境界,司徒珏除了怨老天使他误交损友外,还有什么可说的?无奈之下打开了门,看见损友急蹿风般冲进来,他呜咽一声,跳上床,“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我耳朵在听。”眼睛在睡。 “我……”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我爱上她了!” 爱上她了?这有什么稀奇,不就是爱……“什么?谁,你爱上谁了,她,哪个她?”刹那间司徒珏如同被打了激素,清醒得像是不曾被人扰过好眠。 “我爱上她了!”斯司枫脸沉似水,定定地说。 “莫柏樱?”他祈祷老天不要是他给的答案。 “是。我爱上她了。”他再道,神情忽然放松下来。 “有没有搞错,斯南枫?我告诉过你多少次,那个女人沾不得,她的前夫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柯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爱上她了。”明白了这项事实,他不再困惑无解,全身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跌入沙发,双手捧额,“天呐,我竟然爱上了她,那个奇异的女人,我爱她,我竟然爱她。” “斯南枫!”司徒珏看见好友这一副白痴状,已知道事情棘手了。“什么女人不好爱,你为什么会爱上她?你想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只是对她有兴趣,或者是喜欢,而不是爱什么的,想想。”想想吧,迷途的羔羊。 斯南枫大笑,摇头,道:“不,我是爱上她了,也许在今夜前,我只是对她有一点兴趣,有一点欣赏,也有一点喜欢,但今夜过后,我知道,我已经陷进去了。” 今夜?“你们……上床了?” “没有。” 他只是迷惑于她昙花一现般绝美的笑容里,然后在送她出了电梯,她向他挥手作别并取钥匙开门时,他不想让自己表现得明明心里已成了野兽面上却谦谦君子的虚伪。所以,他拉住她,将她抵在墙上,说:“大餐吃不成,我总要吃点餐前甜点吧。”然后,吻了她。 他知道,酒醉之下的她,有些神迷,有些意外,有些无措,有些搞不清状况。他更知道,他是在趁人之危。但是,一沾上她的唇,他浑然忘我,那么柔软甜美,那么荡人心魂…… 她嘤咛一声,终于推开了他,流转的醉眸定定看了他有十多分钟,然后,转动了已经在匙孔里的钥匙,开门,进门,关门。 “就这样?”司徒珏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功能障碍,“只是一个如人工呼吸般的吻,你就……爱上了她?”会不会太逊了? “是。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人的灵魂相遇了。” oh, mygod!司徒珏抱头呻吟,“斯南枫,你是商人不是诗人,你哪来得这些七七八八的暇想?收手,趁你陷得不深前,回美国。” 来不及了。他这么告诉自己,忽地愉悦地一笑,“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司徒珏几乎扑上去揪住好友的衣领,哇哇怪叫:“斯南枫,做人要厚道,你把门砸开,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爱上一个你不该招惹的女人?等到你才老兄把情绪垃圾倒完,拍拍屁股走人,剩下我一个人为你小子提心吊胆,再也睡不着?你想得美!” “少担心,她与柯毅已经离婚,在法律上他们已经不具备任何关系,甚至,那两个孩子都不是柯家的,所以,我与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斯南枫轻描淡写,司徒珏却老大挫火,“听你说!你是谁,你是汉斯家族的人耶,如果你只是对这个女人有兴趣,玩玩也就算了。但你现在说你爱上她了,你想怎样?娶她么?单是想,已经不成立了对不对?你的家族会让娶一个与你的兄弟离过婚、又有两个孩子的女人吗?” “你想得太远了。再说,如果我真要娶什么人,又岂是那些老顽固能置喙的?”斯南枫拍拍老友的肩,倏而又笑得玩世不恭,“打扰了你的好梦,真不好意思,希望你春梦里的女主角会卷土重来,拜。” “斯南枫!”司徒珏暴吼。 ************** 那个混蛋!柏樱今早扶着宿醉的头醒来,昨夜的场景便如倒带般自眼前一一闪过。她就是有这项特异功能,不管喝得多醉,不管当时的神智有多混沌,所发生的一切均会自动刻录成盘留在她脑海里,一旦酒醒,她只有面对的份。 那个趁人之危的大混蛋,大色狼!她刷刷刷牙,拼命地刷。其实,她最恼的是她自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她把自己置身于那个境地的,幸好昨天是一对宝贝住在幼稚园的日子,否则……上帝。 上帝没听到她的呼唤,因为手机响起,而她带着牙膏渍接听时,那个被她自清醒起咒了不下千遍的混蛋的声音撞入耳膜:“樱,睡得好不好?一定饿了吧,我买了早餐给你,热呼呼的豆浆和蛋饼,新鲜出炉,快点开门迎接啦。” “你在哪里?”她有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在你门外,你拉开那扇冰冷的防盗门,看到一张英俊温暖的脸,那便是等候已久的我,来为心爱的女人送上爱心早餐,期待能获得一个mkiss。” 她不想问他没通过对讲机,门卫怎会放他进来,他想去天堂的话,上帝也会免费送一张门票吧。 门外,那张脸的确英俊,笑容也有几分温暖,更有几分孩子气地天真,但是—— “请进。” 但是,她和他需要好好谈一谈。 ******************************* 何谓“难缠”?从前,在麦云、秋意等人的注解中,莫柏樱是这个词组的同义词。如今,对莫柏樱来讲,斯南枫更上层楼。 谈,无用;冷漠,不怕;视而不见,太难。关键是,他卑鄙地找准了她的软肋——莫问、莫提那对龙凤胎。那一对孩子,虽仅六岁,却先天早熟,对陌生人防御心理不是一般的强,偏偏,被他给攻开了心防,先是凭高超的电玩技术征服了莫提,再是以老少通杀的笑容软化了莫问,然后,他的身影开始恬不知耻地频频在柏樱的三口之家出现,第一次,莫柏樱有被人攻城掠地的不良感觉。 “妈咪!”莫问冲了进来,“大魔王说要带我们去海洋公园耶!” 正坐在书桌后捧着一本纯粹消遣的闲书胡思乱想的柏樱抬起头,眉尖微颦,没等说出些什么,随莫问在后的人已经出现,顶着一张百年不变的阳光笑脸,“莫莫提第一回赢了我,提出的条件是海洋公园,我们现在就动身,ok?” 如有可能,把手里的书甩上这张脸,必定感觉不错。“对不起,……” “樱!”他的脸忽地变得有几分严肃,“你先看看他们的脸再回答。” 唔?她惑然,双眸却不由自主地移向女儿的小脸,倏然一愣:这张发光的、闪烁着希望的小脸是什么?“……莫莫问,你先去和莫莫提作准备,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耶!”莫问欢呼跳跃着跑离书房,随后,客厅时响起了双胞胎共同的欢呼声。 她闻后,心底一沉。“斯先生,请把门关上,坐下来,可以吗?” “yes madam!”斯南枫行了个军礼,而后双膝并拢,双手扶膝,目不斜视,落座沙发,好一副乖巧模样,蓝色琉璃般的眼睛更是纯真如幼童,巴巴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逼走了心中的无力感,开口道:“斯先生,你知道,我很爱那两个孩子。” “当然。”斯南枫大力点头,“还有,南枫。” “我也知道,我就算再爱他们,也给不了他们完整的爱,毕竟,他们也需要父亲强有力的臂膀把他们扛在肩上。这一点,斯先生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是。”斯南枫更大力点头,“南枫。” “他们两个很聪明,也很敏感,虽然需要父爱却不会去渴求怜悯。所以,至今还没有男能够真正地走近他们,截止目前,你是唯一一个。” “真的?”斯南枫蓝眸一亮,蓝色琉琉陡然幻化成了熠闪光华的蓝宝石。 “所以,斯先生……” “南枫。” 她吸了口气,“斯南枫……” “南枫。” “乖乖听我把话讲完!”她脸上未怒,秋水双瞳却升起愠色,吓得斯南枫肩膀一瑟,不敢再作乱搞怪。 “我说过,他们很敏感,对于不喜欢他们的人,他们不但不会去刻意讨好,反而是躲得更远。你能近他们的身,说明你是用了心的,对于你带给他们的我不能给予的快乐,我很感谢。但是,”她摘去了代替隐形眼镜的框镜,一抹厉色自眼底闪过,“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女沦为被人利用的工具,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我是哪一点引起了斯先生你的兴趣,可我清楚,以当前的情形发展下去,一旦有一天斯先生你结束了游戏,他们会受伤……” “樱!”他蓦地立起,高大的混血儿体型使得这间书房陡然变得狭隘。 她微仰首,看着走到眼前的他难得的端正肃然了一张俊脸。 “我没有,我不是。”紧紧盯着她弯月细眉下的翦煎秀眸,蓝眸少见的认真凛然,“我没有利用他们,我不是在游戏。我承认,我开始接近你,是因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是,现在,此时,我可以发誓,我对你,对他们,绝对是十分、百分……不,万分地认真。不管到最后我们的结果是什么,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他们受伤,我会永远是他们的朋友。” 永远?她秀眉一动。 “樱,我再恶劣,也不会拿小孩子的童心开玩笑。”他抬起双掌,握住她的肩,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我喜欢他们,很喜欢他们。也许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也不会去讨好他们,但至少,我是用心在与他们碰撞,他们在付出信任,我也在付出努力,嗯?” 上帝,她原本是打算斥退不法歹徒,怎会反而招惹来了一场告白? “斯先……” “南枫。” “斯……” “南枫。” “南枫……”她如遭催眠地复述。 他微怔,没想到她只是一个去了姓氏的浅呼即能扯动他的心弦,这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样的咒? “樱……”他着迷地浅呼,缓缓俯首向那两片梦寐都想再飨美妙的红唇求索而去…… “妈咪,我们好喽,快点啦!”门外,莫问、莫提快乐的声音响起。 柏樱猝然推开了他,也推开了氤氲在室内的魔魅气氛,咳了一声,说:“妈咪马上就来。” “还有大魔王,你也要快,再蘑菇下去我们不带你玩了啦!” 大魔王?还真是贴切!柏樱气瞪了他一眼,先自拉门出去。 虽然有些懊恼那两个小鬼的搅局,斯先生仍然咧嘴大乐,为她临去前含着娇嗔意味的回眸。哇哇噢,他的傲樱,开始学会向他撒娇喽。 第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章 - 第六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六章 这座城市,就是她长大的地方么?那是不是可以说,当下的空气里,会有她的气息存在?打开车窗,一任劲风陡然吹面。他贪婪吸纳着,希望可以从中嗅出樱花的味道。只可惜,这城市与世界上所有的繁华都市并无不同,空气中除了海滨城市特有的咸腥,更多的,是汽车尾气的张狂。他的樱花,远离了他的生命,连他的嗅觉也一并遗弃了。 手机响起时,他知道是谁,并没有立刻接起,因为差不多已经想到了对方要说的。终于,在一曲命运交响曲几近告罄时,他连上了耳机。 “诺,你现在在哪里?”迫不及待地,兄长的声音冲盈耳膜。 “你知道我在哪里。”好累。 “你果然去了?为了找她?” “大哥你忘了我们在中国有投资的吗?” “诺,我是最了解的你的人,你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这是何苦?柯家那笔几千万的合作生意何时要劳动原门的总裁亲自出面?” 原诺梵头靠在车背椅上,闭目,疲惫地揉着眉心:“大哥,你想太多了。” “你去了又能怎样?她已为□,你情何以堪?” 是呵,情何以堪?真真个情何以堪!心隐隐作痛,犹如一丝丝血渍渗出旧疖。“或者,大哥可以想成,我这个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的工作狂给自己放个大假?” 多希望是那样。“你们已经结束了,早在七年前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划上了句点,你为何就不明白?”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七年间,那个瞬间在梦中一幕幕重演,也让他一次次重新领受那噬心之痛。涩声道:“大哥,我早已经明白,那个转身曾是我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便不再有。你又何苦一再提醒我?” “诺……”原念梵怔忡了。 “原先生,饭店到了。”前座司机回首。 “大哥,我挂了,晚点再联系。” “诺……” 将兄长欲言未尽的担心尽数挡在了彼岸,他睁眼,起身,他的“假期”到了。 ******************* “我怀孕了。” “卟——” “致佳人”三个女人常见面的小包厢内,一个长了一张巧细致的巴掌小脸的女人细声细语地吐出了四个字,然后,但见她两位密友,一个喷出了本是要到喉咙里的一大口体,一个虽只是眉头蹙起,眼底的惊异却不容置疑。 秋意莞尔说:“我们真不愧是交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你们的反应都没出我的意料耶。” “告诉我,你开玩笑的。”麦云面色凝重。 “她不是。”柏樱扬头饮尽杯中酒,“你打算怎么做?” 举了举杯,“你们说呢?” “你要留下这个孩子?”麦云盯着她杯里的果汁,问。 “敬我最善解人意的好友。” “那么,这个孩子会是婚生子吗?” “很难。我没有樱的运气,没有人等在旁边为这个孩子正名。” “那么,我要不要告诉你,一个单身女人养一个孩子,绝对不像言情小说里写得那样轻易就过了十几年?樱纵算是我们当中最能干的,当初在养那一对宝贝时,也有庞大的柯家提供佣人。” “我知道。我收入还算稳定,也少有积蓄,当初卖掉钟家别墅卖下那栋房子的余款还在,何况,你们不打算帮我吗?” “决定了?”柏樱盯着好友写满了无畏与幸福的小脸。 “是。” 麦云食指挠挠脸颊,愁眉苦眼,叹了口气:“看来自此后,只有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哈,”秋意笑,“怎么我的朋友会是一群怪胎呢?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先问我孩子是谁的吗?还有,要找那个混帐男人负责的吗?” “是哦是哦,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混帐男人是谁?把他揪出来,为天下受骗女人出一口恶气!”麦云奋臂疾呼。 “是那个男一号?”柏樱忽然问。 秋意点头,小脸皱成一团,“幸好我不是罪犯,樱不是警察,否则哪脱得了你的法眼。” “少转移话题。”麦云屈指弹了她脑门一记,“樱聪明,我就会差吗?你的生活一直纯洁得象一张白纸,你和你那个不良的前夫自正式离婚后就没有见过面,被你挂在嘴边的男人除了你说过的男一号,还有谁人?” 秋意颇委屈,也颇不服,瞪起圆圆的眸子,更十足十地像极了东方版芭比娃娃。“被你一说,人家真成了被拐骗的无知少女了。” “他有骗你吗?”柏樱问。 “我和他,”秋意面浮赧意,“我们是……酒后乱,酒醒后,我就吓得跑了。直到十天前,我才发现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当时我就想,也许是老天爷看我一直一个人,太孤单了,派一个天使来陪我。” 好烂俗的剧本。麦云咕哝了一句,仰首又是一杯酒。 柏樱夺过她的酒杯,径自推了一杯果汁饮料过去,又对另一个好友说:“明天我们陪你去医院作个检查吧,看看这个酒后乱所诞生的生命是否健康,否则,别怪我们会有其它建议。” “还好,我有你们。”秋意眼际冒出泪意。 “少煽情了。”麦云咂咂无味的饮品,“樱,只要一杯好不好?” 柏樱做了个请便的手式,前者大喜,才把手伸向旁边的瓶装啤酒,只听她又说:“届时请醉得没有自理能力的人自行选择是夜宿桥底还是大路之畔。” 麦云当然知道她们不会把自己扔到桥底或者大路边,但让她在洗手间睡一夜绝对有可能,所以……“其实我最近胃有些小小毛病,还是少碰这些杯中物,果汁有益身体健康,cherrs!” “你怎样?” “什么?”她装傻。 “他有继续骚扰你吗?” “我对他说,如果他还要这样纠缠下去,顶多我什么都不做了,坐吃山空然后听天由命,大不了一死了之!” 死?柏樱挑眉,秋意变色。 “我……”麦云倏觉言下有失,“我是吓他了。像樱说的,为烂男人死是女人最不齿的行为。我当时说那话只是向他表明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真的,我发誓。” “他信了吗?”秋意小小声地问。 “他盯了我半天,掉头走了。现在,我已经享受了不少太平日子,也许,我的苦难生活正式宣告结束,如果有机会,可以谈一场名正言顺的恋爱了。” 柏樱不语。麦云曾是她们中最热烈最热情最具自信的一个,一场恋爱谈下来,伤痕累累,连带身边的每一个人也都看得心酸疲累,如果她能真正让心走出那场畸恋,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秋意忽幽幽叹道:“我在想,我们几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男人方面都那么失败。是命运的捉弄,或是……” 包间内,突然静了下来。 良久,柏樱才徐徐开口:“如果要谈到命运,这里只有秋秋你或许可以无辜,而我和阿云,绝对不可能把一切推卸得干净。” 秋意笑得无力:“也许,我的没有选择也是一种选择,直到离婚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依附于某人而存在的生物。这样的我,最应该为自己的今天负责吧。” 麦云甩头,爽气地举杯:“那么,为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生命,我们是不是值得浮他一大白呢。” “当然值得。”秋意以杯激碰。 ********************** 要出什么事吗?按着一大早怦怦乱跳的眼睑,感受到心里的惴惴不安,柏樱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在医院遇见陪同现任妻子产检的钟子瑾——秋意的前夫,以为事情顶多就坏到这样了。 该怎么描绘钟子瑾看到秋意出现在妇产科的诊疗区的表情呢?据幸灾乐祸的麦云讲,是恰似一颗被摔烂了的多籽西瓜——红绿黑兼备。而过去多年一度对钟子瑾敬若天神的秋意,反而平静淡然如遭遇任何一个路人。 “秋儿,你……”他扫她一眼,又看向了她左右的两位朋友。 麦云冷笑:这位钟公子,看来是希望从她们两人身上找到秋秋出现在这敏感地的理由了。 果然,“你陪你的朋友来?” “是我的朋友陪我来。”秋意唇角弯起甜蜜的笑意:方才医生告诉她,宝宝的各项指标均符合健康标准,她将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使了。 “你不舒服?是……月经仍不正常吗?” 麦云一掌拍额:老天,救救这个男人,他还在意图自欺其人。 “不是。”对于私密的问题在公众场合被提起,已为过□将为人母的秋意仍有几分小女孩的腼腆。“我是来做产检的。” 酷!麦云打了个响指。 “秋儿!”钟子瑾声音猝高,“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秋意小脸灿然,手下意识放在尚未发生变化的腹部轻轻移抚,“我怀孕了,刚刚医生还告诉我,只要我注意所有孕妇该注意的,加强营养锻炼,七个多月后,我就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了。” 不可能。钟子瑾如遭雷殛,他不相信,他以为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女孩,他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怎么会…… “子瑾,到我了,你先和秋儿妹妹在这里聊着,我进去了。”钟子瑾的现任妻子,也是导致钟公子与秋儿妹妹离缘的“新欢”钟太太韦群,牵了牵丈夫的手,扶着七个月的腰身起身离开。 不得不承认,这位韦女士的功夫较之梁素素,更高一筹。面对丈夫的前妻,无丝毫愧色,还能堂而皇之地称之为“妹妹”,这番造就,值得梁素素小姐多多向其讨教心得才是。 “大哥,我也该走了,就不等你和嫂嫂,有机会再聊吧。”秋意也从来没有扮演过哀怨凄楚的弃妇角色,“再见。” “秋儿,你等等!”钟子瑾回首望了望妻子隐去妻子身影的产检室,“我送你回别墅,我有话对你说。” 哈,这男人怎么会以为事隔两年,秋秋一定要住在那栋他为她划定的养老终生的冷?麦云张口欲言,柏樱的手握住了她的,她旋即也明白:问题还需要秋秋自己面对,她们只要站在身后支持她便好。 “我早已经不住在别墅了。”秋意回眸浅笑,“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是用卖别墅的钱。而且,你应该送回家的是嫂嫂,我有我的两位朋友,足够了。” 钟子瑾紧拧起两道剑眉,盯着她,怀疑眼前这副拥一张娃娃脸的躯体是侵据了另一个灵魂。“你没有告诉我?我一个月打四次电话给你,除开你关机的时候,你都有机会告诉我你搬了家。”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小事,大哥你工作忙,事情也多,不好拿这些小事烦你。” 大哥?钟子瑾这才听清,她一直唤他的,是“大哥”?还有“嫂嫂”?明明没什么不对,可是,可是,该死的刺耳呵。“秋儿,你应该明白,虽然我们……但并不代表我不再疼你。我曾经说过,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和妹妹,你有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你……”不该把我隔离在你的生命之外。 “孕妇不可以站得时间太久。”柏樱总算开口,“钟先生,你还是等钟太太出来吧,由我们送秋秋回家。” 一左一右,护持着秋意转身。 “等等!”钟子瑾拦在她们面前,“我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阿群,秋儿,我送你回去,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不要!”秋意掷地有声。 钟子瑾愣住。 麦云耸肩:这男人,许是从未听秋秋对他大小声过吧,乍有一咪咪适应不良。 “钟大哥,你想知道,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个私生子,但哪又怎样?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他),我会教给她(他)独立坚强地面对任何风雨,而不是依附于一座华丽的不属于自己的殿生存。还有,我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到了足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龄,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事。纵算是亲生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可能在彼此生命中占据主位,何况你只是我养父母的儿子?你目前应该做的,是等你的妻子结束产检安全送她回家,而不是追着妹妹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我不会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鼓掌!麦云暗里喝采,与柏樱互递了一个嘉许的眼神:她们的秋秋,终于化茧成蝶,长大了。 钟子瑾何尝不作如是想?原来,人都有长大的一天,他的秋儿也不例外。只怕她被外面的风雨伤害,在当初她执意搬离钟家之际,将那栋她自幼最喜的别墅转到她名下,只愿她住的心安理得。同时也想望,住在自己熟悉的范畴,陪伴她的仍是那些旧时帮佣,他总能放下心来。没想到,秋儿,会在对他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卖房,买房,搬家,甚至……怀孕! 而就在刚刚,秋儿说了什么?“纵算是亲生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可能在彼此生命中占据主位”,何时,他已经不是秋儿生命中的主位?何时,他成了秋儿的“钟大哥”?何时,秋儿学会用漠离的眼神注视他,告诉他“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他宰了那个混蛋吗?是呵,他多想宰了他!他怎么能、怎么敢碰他纯洁的秋儿?! ******************* 终于作别了背影有几分狼狈的钟子瑾,转过医院走廊,在等待电梯的几分钟里,一股类似心悸的异样再次袭击了柏樱,她捂着口,不明白这个向来健康的身体器官今天怎会一再作乱? 电梯门开启后,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她又一回以为:原来如此。 走在前面的是柯毅。世界顶端品牌的西装包裹着健拔高昂的身体,头发被整齐划一地以发胶固定向脑后,麦色肌肤透着釉蜜光泽,两道不羁微蹙的浓眉,一双略带讥讽的桃花眼,八卦杂志的主角,商业杂志的宠儿,全国十大杰出青年是也。 柯毅看到她,一愣,冲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才要用最简炼的语言解释完毕以图早一刻脱身,待目光落在电梯里随后走出的几人,准确地说,是几人中的一人身上,瞬间,她体会了钟公子所体会到的——被雷击中的感觉。但是,怎可能?是久未造临的旧梦?或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幻视? “……樱?”原诺梵也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只是陪柯家公子来探望生病的柯父暨父亲的故交而已,怎么就会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曼哈顿热情而冰冷的阳光从记忆深处弥漫而来,几乎就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夏威夷海水的冻澈心骨,这人,这声,本以为是永不再见的梦魇,她十七岁的初恋,二十岁的绝望,怎会就一下子涌现在了面前? “樱……?”怎么了?麦云、秋意都注意到了好友苍白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眼睛投到柯毅身后,搜索可疑人选。 她们自动忽略柯先生,是不以为他具备引起她恁大反应的能量,想当年,那起轰动全城的柯家小开离婚案的前奏,是柏樱在自家卧室捉奸在床,而彼时的柯太太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声“请继续”后关了那扇曾属于自己的门,然后约了她们出来,宣告她即将成为单身母亲的事实。 “没事。”是的,没事。柏樱摇头,抬眸望向久别重逢人,“最近还好吗?诺梵。” 第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章 - 第七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七章 “在圣耶罗中学,有不少和我一样自高中便到国外求学的小留学生,我和他们走得不远不近。我没有主动加入他们的圈子,他们也在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圈内活动。那个夏天,他们中有人组织了人与一所名校的华人同学到夏威夷联谊,碰巧说好的一位女生因病临时缺席,我又成了那个替补。” 呡下一口滋味泡得恰到好处的花草茶,弯弯柳眉下一对翦翦双眸因为回忆而漫成了两弯春江。“他们派来的是一位在我生病时曾照顾过我的学姐,我不好不去。但想想,如果当真不曾去了,后来的一切种种便也不会发生。” 结果,那个夏威夷能将人融化掉的海滩上,她遇见了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人——原诺梵。 如何描述他们的初见呢? 与圣耶罗中学华人同学会联谊的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并非所谓的名校。其中一位来自日本还是新加波的据说是出身世家的“名门子弟”在见到柏樱第一眼,当即优越感十足地宣示,她是他的了!她捧场地选择掉头抽离这场闹剧,那位自以为世间没什么女人能抗拒的“世家子弟”一厢情愿地断定她是在玩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竟想着来一招霸王硬上弓。她取下被学姐逼穿上的高跟脚猛敲了那猪头的脑门三大记,跑出了那栋建在海边的别墅。本想着外面毕竟是人潮密集的海滩,应该是安全无虞了才是,岂料那猪头竟紧追不舍而来,慌不择路之下,她左突右奔,直到撞进一个男人强硬的口。 男人强健的臂膀扶住了她,爽朗的美式英语在耳旁响起:“小女孩,小心一些。” 小女孩。彼时,谁能想到,那样一声平浅的寒喧,半年后,竟成了他与她爱意绸缪时的蜜语,之后,他给她取了其它一大堆昵称,诸如“小樱花”“小冒失鬼”之类,却只有那三个字最能唤起他们之间最初四眸相对时的心之悸动,也最能使他们体味彼此相属的清醇甘美。 他赶走了“世家子弟”,撇下同来的三位好友,亲自送她回了波士顿的圣耶罗中学宿舍。他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也运用二十岁男孩的俊朗笑容于管理员手中骗走了宿舍的电话号码,于是,他正式介入了她的生命。 柏樱不是个易令人接近的人,而他帮她在前,以娴熟的中文简得她的认同在后,纵算她拥有再坚强的心防,在异乡陌生的土地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十七岁生日的夜晚,他亲手制作的蛋糕彻底掳获了她一直略带防御的心灵,十七岁的她,与二十一岁的他,共同走入了命运为他们铺陈好的情节——相爱。 那个是一段怎样恣意享受爱情的岁月呢?她搬进了他的公寓,两个人像一对小夫妻般地生活。他会下厨,懂得烹饪各式西餐,所以早餐是他的主战场。她亦因为独居而强迫自己学了几道中式的家常菜,晚餐桌上,则大多成了她的显身手处。每天清晨,他开车送她上学;傍晚,他上完课业及父兄为了试炼安排的工作,便赶过来接她回“家”,是,他们是如此称呼他们的同居地。先双双携手到超市购置食材,回来在厨房和餐厅消磨完应有的时光,餐后两人多是各居书房一隅准备明天的课业。每周总有一天是他们的奢侈日,到外面看场电影或租一张碟片挤在沙发上看完。其余的时间,在公寓内流转的,便只有浓情蜜意了吧。 他对她的爱与宠,明眼人不用看,百米外,都能嗅得出来。说出这话的是他在哈佛的三个好友,毕可、尹剑、亓平。 两年后,她在未满十八岁那年考入了mit的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的经济系,三年修完所有的学士学分,被华尔街一家颇负盛名的股票交易所聘为盘手。而他,也在获得了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学位后,正式进入了自家企业效命。 她本以为,他们的未来,只有幸福可以期许。 ****************** “诺梵?”她不经意抬眸,看见他不知已在卧室门口站了几时。“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搞得无声无息?” “樱。”他缓缓走近她,长臂一张,将她纤薄的身子拥进怀里,唇烙在颈上,“樱,我的樱。” “怎么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他的手臂几乎勒疼了她。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她嫣然一笑,“我也爱你。” “如果有可能,用全世界跟我换,我也只要你。”埋进她的秀发中,他灼切地说。 她微愣,不是因为他的爱语,而是他语气里的迫切及透露出的那么一丝丝的惊惧。“诺梵,发生了什么事吗?工作不顺利?” 他的樱花,他的小女孩。“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知道,我爱你,只爱你,无论如何,我的爱只属于你。”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对吗?她向退了半步,美眸定定仰望进他漂亮的豹眼,那里面未及收敛起的沉痛吓着了她,捧起爱人的脸,惊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天一直心神恍惚,是因为前几天你回到你父亲那边听他说了什么吗?关于我们两个?他不同意我们的关系?” 心思细敏的小女孩,猜对了一半。“毕可去世了。” 她脸色微变,与毕可,她毕竟也是熟识的。“怎么会?” “为了我,那石头滚向的本来是我,是他推开了我。那个傻瓜,为了朋友,竟然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傻瓜,傻瓜……”他俯在她肩头啜泣。 她拉他坐进沙发里,两个人紧密相拥。此刻,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关痛痒,只能用自己的体温传递温馨,想到她差点失去他,她一阵颤栗,更拼尽全力地搂住他。 “那山我们爬了快十年,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吞噬掉我们当中一个人的生命。樱,毕可他全身是血,那本来应该是我啊……” 不,不。她摇头,手抚弄着他的浓密的黑发。 “樱,我和毕可、剑、平认识了十年,相交了十年,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啊,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一点也不会对大哥的感情少,樱,你明白,你明白的,是不是?” 是,她明白,这三年,他们男人的友谊,她看在眼里。 “可是,那个傻瓜,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他怎么可以推开我,替我受了那本来属于的一劫,那个笨蛋,那个笨蛋啊。” 可是,她感谢那个“傻瓜”,是他,留住了她所爱的人的生命。 “那个傻瓜,他甚至刚刚获得乔娜的爱情,一切,美好得尚未开始,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 “诺梵,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值得,他认为你值得他为你做一切事,所以,他做了。” “值得吗?”他抬着哭得发红的大眼,近似茫然地望着她,“樱,我值得吗?” 她颔首,指尖轻轻拭去了他挂在睫上的一滴男儿泪。“所以,为了所有爱你的人,不要太折磨自己了。” “所有爱我的人?”他眼内找回了焦距,“樱,你爱我,是不是?” “当然。”她点头,“我不爱你,还能爱谁呢?” “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她再点头,为他孩子气的模样心折。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 “樱,我的小女孩,我的樱花……”他的嘴堵上她的唇,辗转深吻,室内的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绸缪情愫。 **************** “汉斯家族、原门食品联姻如联手,股坛势必再起风云。”坐在交易所的作台前,咬着汉堡读到《纽约时报》财经版的头条时,起先,她是依然如之前读过的几百几各几万条新闻一般,并不以为与自己有多大切身关系,毕竟,原诺梵有一个哥哥原念梵,她是知道的,并且与其见过几次面,大家交谊尚算不错。 但在字里行间扫到原诺梵的英文名字时,她的呼吸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待阅完全文所有的abcd,她怀疑自己已置身冰窖,怎会有酷寒的感觉? “柏妮,麦肯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有同事在她耳边道。 奇怪地,她竟然镇定如常地起身。坐在上司办公室里,听到他对自己目前能力的肯定及未来前途的看好,她竟还能无事般的称谢。走回交易厅,同事们或羡或妒的祝贺,她也一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收下。在那一刻,她开始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了。 靠这异于常人的承受力,支撑她回到那个“家”,她坐在客厅两人曾在深夜相偎过的沙发上,静等着他的归来。 在钥匙入门孔旋转的声音传进耳膜时,她几乎想怯弱地逃避了,不追问,不讨诘,是不是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在看见他眉间疲惫的痕迹时,她反而想知道,他这副模样,可是为了筹备那场盛大的婚礼而累就的? “樱,你怎么坐在这里,吃饭了吗?” “没有。” “哦,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做。” “不用了,我想吃,我自己会做。” “是我想吃,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不好。”他怎么可以如此?想用他的温柔迫使她放弃一切地随在他身边吗? “樱?”灯光打开,他甫发现她脸色苍白,疾步跑过来,握起了她的手,触手的冰冷使他心兀地一跳,“樱,你病了?” “你要结婚了吗?” 轮到他脸色苍白,湛黑的眸内沦入了痛惧的颜色,半晌,才问:“你知道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前,她多希望一切都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樱,樱!”他忽地抱住她,用强健的腔包裹住她冰冷的四肢,“别这样,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她从来不是不听人解释的女子。 “乔娜是毕可最爱的女人,她手上握有汉斯家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却因为她父母双亡没有怙恃为她召来了杀机。毕可在临死之前求我,一定要照顾、保护好乔娜,她是那么的未经风雨,单纯无辜。” 她不语。 “不止如此,乔娜的父亲生前是我父亲的挚交,爹地也曾接受好友的临终托孤。而最能保护乔娜不受伤害的方法,莫过于为她找一个强大的保护伞。商业联姻,更是商界能取得双赢的最简洁的渠道。原本,我以为是大哥,没想到,那乔娜自毕可死后,只准我接近她,所以父亲……” “这样一来,你不止可以对得起好友的临终嘱托,也可以达成父亲的期许,更能为你的家族带可不可估量的利益,多伟大,如此的忠孝义三全。”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如在陈述一项事实,淡淡道。 “不是的,不是的,樱,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他将她紧紧箍在前,颤声道,“这只是个计划。我和乔娜约好了三年,至多五年,等到我们将威胁她的因素清除,我们就离婚,这计划剑和平都有参与,你可以去问他们!真的,我发誓。” “如果不是我今天看到报纸,你准备何时知会我可以离开你了呢?” “不——”他剧烈地摇头,埋在她前,“不要,樱,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你离开!” 她面色灰败,“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呢?” “樱,我爱你,我爱你呀,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所以呢?” “樱,给我五年的时间好不好?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一滴泪珠沿着她左侧眼角溢下。“那么这五年内呢?我以什么身份自处?或者,你准备按一个什么样的名目给我?情妇或者外室?” 他被她语气里的冰意给吓住了,抬首,看到她的泪,心如教利器切割般地痛。“樱,你知道,此前我有多挣扎,我也曾努力想通过另一种方法解决问题,可是……樱,只要五年,五年足够了,我会把一切在这五年内处理妥当……”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哀求,她阖上眼睑,不言不动。 “樱,你答应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的!”终于,得不到任何许诺的男人搬出了杀手锏。 她在梦的边缘嘲弄地笑:原来,那一刻,他已做了打算。 ************** 那一夜,他紧紧抱着她,不曾松开她一毫,仿佛怕松了手,她就会化作灰尘消失。 但那并未使任何事发生改变。报纸上依然载着那桩豪门联姻的进程,他依然携着一身疲累晚归——婚礼依然在筹备中,一切依然将如期发生。 有一日,他较往常回来得算早了,她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看影碟,于他的归来视若无睹。 他神伤地深望她一眼,顺手将手机抛在沙发,进了洗手间。巧不巧,在他将喷头开到最大,以期冲洗去全身的酸楚无力时,他的手机响了。 她不堪持续的噪骚,替他接了电话。在他出来,静静转告他婚纱设计师上门(原家老宅)量身的时间时,一丝拧痛在他眼底闪过,沉重地转身,迈向客房——自那夜后,她把他的寝具衣物尽数挪到了那边。 “诺梵。”她叫住他。 他倏地回身,眼神点燃起希望地光亮。有那么久,她没有再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唤他了。 “即使我告诉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在你成了别人的丈夫后留在你身边的,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他目光陡地黯淡了,双手握拳贴在身侧,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想走的话,你留得住吗?”她弯月般的眉下,双瞳平静无波。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上前几步,想握住她的肩或手,而她,猝然向后退,躲开了他的碰触。 “樱——”他心痛如绞,再次重申,“我会牢牢看住你,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也就是说,即使代价是失去我,永远的失去我,你也会执行你的计划,做你的新郎?” 不,不会,不要!他猛然扑上来,攫住她纤薄的娇躯,横抱起来,直冲向卧室…… ********************* “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说,你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即使一场狂风暴雨的激情过后,他依然找不到丝毫的依恃,只是不停地要女人给他承诺。 她想起身,他却不放。她无奈地笑,“诺梵,你知道你此刻象什么吗?十足十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快放我起来,我要去洗手间。” 他跳起来,“我抱你去。” “不行,就算亲密如我们,也总要有一些私密可言吧。再说了,那洗手间可是在卧室内,我还能遁地消失了不成?” 他嘟起嘴,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好笑地刮刮他的脸,转过身,眉眼鼻唇凝结成冰。 洗手间里,她服下了事后避孕药,刚刚那场欢爱,他没有做任何措施,如果不以激情来得突然解释,那么,是他有意想要留下她无法轻易脱身的负累。 “樱。”他在外面轻轻敲门。 “你到外面洗手间啦,我估计要很久。”她尽量使声音恢复到往常的水准。 “樱,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要你在我有婚姻的情况下还陪在我身边,不管怎样,是委屈了你。如果你真的不能,那我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她离开。 “我不会强迫你违背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那是上帝对我的恩赐,我会以我的生命来爱你。” 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吗?为了不及生命重要的东西他已经在舍弃她了,遑论……“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赶紧从门前走开哦,别影响别人如厕的心情。” 她语调状似轻快,他的表情却无法轻松。定定地凝视了那扇隔开他们的门良久,才缓缓地移步。 听他步声渐杳,门内,她跌坐在洗手间冷冷的磁砖上,瘫软如泥,泪飞如雨。为她十七岁爱上的男人,为她不堪一击的初恋,为她二十岁尝到的心碎情殇,一切的一切,在一个夏季开始,在另一个夏季完结。 第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章 - 第八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八章 “我知道,以他的能力,阻止我出境并非难事,所以,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暗里进行的。我打电话给学姐,请她帮我订了机票。在他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我把自己在那间公寓的所有物件都处理给了废品站。临去机场的前一秒钟,给公司发了辞职信。但是,我心有不甘呐,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至死都要托付给好友照拂?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做了我曾认为是我今生新郎的男人的新娘?所以,我去了那场豪华婚礼的现场,在看着他穿着新郎礼服对着别的女人深情微笑时,终于,我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莫柏樱讲完了十年前发生、七年前结束的旧事,轻轻晃动着飘转着菊花和玫瑰花的马克杯,小啜一口,浅浅吁出一口气。 “七年前,你只告诉我们你从美国失恋回来,谁能想到中间竟是这么一段纠葛。”麦云盯着好友淡然的面孔,七年前,她归来时,那张苍白瘦削的容颜曾经吓坏了她们。细细想来,那也是自和她认识以来见过的她最脆弱的面目。只不过,她们尚来不及一探究底,宛如的事情便发生了,待她们从失去宛如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柏樱又作了柯家妇……于是,柏樱的美国遭遇也便沉淀在了她们的岁月中,如果没有今天医院的意外遭逢,怕是永成悬案了吧。 秋意支颌捧颊,几度泪盈眼睫,同时亦钦佩不已,“二十岁耶,如果是我,早就哭死在异国他乡。” “如果是我,纵算回来了,也没有能量负担自己哥哥欠下的孽债呗。”麦云伸指习惯要去理弄长发,恍记起,一头长发早为了断却自己的那桩孽债给剪成了俏丽的外翘,“其实比起黄铭华,原诺梵算不上十恶不赦。”奇怪,谈起那个人,她竟也有云淡风清的洒脱了。 “那早已不是重点。”柏樱叹气, 麦云伸伸懒腰,“好啦,故事听完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是,”秋意语意迟迟,却不吐不快,“那个原诺梵看樱的眼神,不像是过去式耶。” 麦云一愣,将昨天的一幕原带重放,而后重重点头,“好像是。樱你怎么说?” “我如果告诉你们我不介意重温旧梦,二位做作何感想?” “如果是对象是柯毅,我们也只当你是为了引起肠蠕动而说的废话;如果是原诺梵……”麦云、秋意互看一眼,再一齐摇头,“不知道。” “何时,你们两个也具备了问问、提提的默契?”柏樱好笑。 秋意冁然笑道:“仔细想想,你们这一段很符合某些言情小说的套路耶。男女分手,别后重逢……” “男方女人一个换过一个,锻炼了一套万夫莫当的床上技术,等到与守身如玉的女主角重逢,这才发现,不管他找多少女人上床运动,心中最爱的依然是女主角?”麦云闲凉地接口。 “或者,男方在分手后才发现女方的重要,苦寻女方不得,于是乎找一大堆貌似的女人来填充心灵的空白?而后续的发展要看谁是女主角,前者,那必是破镜重圆;后者,那必是在伤害过后发现真爱,再共效于飞,天长地久。”柏樱语气淡淡,听在人耳中却比麦小姐更具讥讽。 “还有还有,男人与女人是青梅竹马,无奈女主角年龄小男人太多,于是男人先找一大堆有女主角痕迹的女人来排遣寂寞,等着冰清玉洁女主角长大,大团圆结局的同时还博得情圣美名,女主角还要感动涕零?” “你们两个,够了。”秋意气且笑着,有两个毒舌朋友就是歹命呗。“我带回来的那些同行的书看来你们也没少看嘛。” “还好啦。”麦云甩甩一头轻盈无比的短发,“可惜咱们的樱不是那些纯情女主角,非但没有为一段过去独善其身,还演完了嫁入豪门、婚变、离异的全过程,该不是你想说,樱已经失去了重温旧梦的资格了吧?” “那么,樱你在当初,可知道那姓原的与柯家是有往来的?”秋意问。 这单纯的孩子,又把她设想成言情小说里为求报复、特意接近负心人好友的女主角了?柏樱摇头,“当时,也只是我正好需要一个婚姻,而柯毅适时出现。至于他与原家的牵系,我也是昨天和你们一起知道的。只能说,世界太小。” “世界太小?”麦云轻笑,“多好用的词组,我喜欢。” *****************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 “莫柏樱,手机啦!”麦云跳得老远,掩耳疾呼,“拜托大小姐您能不能更换掉您的铃声,听来听去很单调无味的耶。” 柏樱耸肩,扫了一眼屏幕上一串并不熟识的号码,联入耳机。 “樱,是我,想不想我?”一个携着室外灿烂阳光的嗓音撞出来。 “斯南枫?”她微怔。 “如果你能把那三个字前面的一个字去掉,我会感觉良好;再如果去掉前面的两字,我会更加感觉良好。” “有事吗?” “哇哇,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们不熟是不是?别忘我们接过一点五次吻,难不成你想赖帐?不负责任喔。” “……” “何况,我已经见过你的家人了,这可不是能够轻易抹煞得了的。你别想撇清哦,快,叫我一声南枫我考虑原谅你,快啦,过时不候。” 柏樱揉着额头,“斯南枫,我不介意挂掉电话。” “哈哈,樱好幽默,我喜欢。”斯南枫不敢再扯有的没的,“我请你吃饭,红油火锅。” “为什么?” “樱帮我把一百万美金变成近二百万美金,感谢一下恩人总不为过吧?” “你并不在意那笔钱,那笔钱也绝不是你所说过的‘所有的身家’。所以,你的请餐,不必了,我们开创基金定期向一些慈善机构捐款,您不妨将您泛滥的爱心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哈哈,樱好聪明,我喜欢。可是你不应该逼着人家把心里话都倒出来嘛,人家会害羞的哟。” 人家?她还真是无力。 “你的男朋友,我,斯南枫,邀请我的女朋友,你,莫柏樱,共进晚餐。时间地点任你挑选.哇噢,说出来不难嘛。听人说,恋爱中的男女,吃饭、逛街、看电影总是必不可少的,答应,答应,快些答应喔。” 如果有人能够装纯情能装到这种境界,绝对是值得崇拜。“斯……” “不可以拒绝的,要不然,我一会做到你家门前哭倒长城,二会向莫莫问莫莫提告发你的恶行,三会……” “斯南枫!” “在!” “你给我听着,明天晚上八点我在新悦餐厅等你,过时不候!” “哇吼…… 电话挂掉。 麦云抱臂旁观多时:“俗话怎么说来着?一物降一物……” 秋意则施施然:“卤水点豆腐。” 柏樱拍掌相庆:“二位的默契度渐入佳境,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 切!司徒珏瞄一眼自打完电话就把一张白痴笑容保持了若干分钟的好友,心里将他给鄙视了个透彻。又过了足足三百秒,眼看情形毫无变化,他忍无可忍,丢过一个抱枕砸过去,吼道:“斯南枫,你露出这张纯情小男生的恶心嘴脸给谁看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光辉情史,别告诉我你打算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神恋爱,那会让我想到大便!” “这是你的地盘,你比我清楚洗手间在哪里。”斯南枫抱住送上门的靠枕,揉揉鼻子,又把两个酒窝拿出来现上。 “上帝,救救这只迷途的羔羊吧。”司徒珏仰天长叹,“他无可救药了。三十几岁才来装纯情,会不会太恶心?” “哈,我敢保证,樱现在有一点为我动心了。” “你小子该拿个镜子来照照阁下目前的尊容,说惨不忍睹绝对是恭维。” “第一次是到新悦饭店吃红油火锅,第二次到哪里好呢?法国餐厅?巴西烤?韩国料理?还是吃印度菜?要说浪漫,当然是法国餐厅,但是樱不同于一般小女人,她不一定喜欢那个装腔作势的调调,到哪里好呢?” “喂,斯南枫,你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你说到哪里好呢?你自诩情圣,给个意见吧?” “当然……” “算啦,你又花心又滥情,琳达为此满世界追着你解除婚约,不吉利,还是不要随便发话了,离我远些,省得晦气。” “……” “抽签吧,让上帝替我决定。” “斯南枫!”这一回,他代替靠枕饿虎扑食,揪住好友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你见色忘友也就罢了,你忘了你的胃动过手术的?你能吃得了猛辣的红油火锅?” “如果你承认自己见识浅薄或者孤陋寡闻都可以,难道你没听过中国有一种火锅叫做鸳鸯锅?我和樱去吃,一红一白,一辣一清,多么完美的组合,多么令人羡慕的鸳鸯……” “恶……”司徒珏扑倒在沙发靠背上干呕一把。“认识你二十多年,我终于明白何谓‘倒人胃口’。” “感谢我吧,带领你领略了中国文字的魅力。” “斯南枫,你绝对有够恶心!”司徒珏大翻白眼之余,没忘最泼一盆冷水给这鬼迷心窍的家伙洗洗脑,“除了泡妞,你还有其它的事要做,我可不希望交到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废物!” “切,爱美人不爱江山是废物,爱江山不爱美人即是英雄?什么狗粪理论?江山,我要;柏樱,我要,这两者不存在任何不可协调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存在了呢?” “不知道,在那一天没有来临之前,说什么都是枉然。”斯南枫眯起蓝眸,“但在此之前,我会动用我全部的力量不使那一天出现。” “那么,你可知道,你需要动用全部力量应对的对手来这边了?” “原诺梵?”斯南枫耸肩,轻笑,“我还知道,他这一趟,是为了和柯家签订那笔原门食品在柯家的全国连锁超市上架的合同而来。不过,”一抹深思擦过眼际,“能为一笔不及亿万的合同亲自出马,是该说这原家与柯家的合作关系太好还是原家老二近来太闲了?” “也许,他需要你动用全部力量应对的不止是商场上的对役。”司徒珏一双较女人更妩媚的杏眼似有所指。 “什么意思?” “就是……”司徒珏欲言又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的手下只是察到了当年的几张曾在美国娱乐版上刊过几次的照片,是否确凿尚属查证,待一切水落石出再说不迟。 “有了!”斯南枫忽然拍膝哇哇大叫,“下一回,我带樱去苍月岛吃海鲜,顺便可以到海边看日出,哇,美哟。” mygod,救救我!司徒珏抱头呻吟。 ****************** “你们……认识?” 暗香氤氲的酒吧内,柯毅晃动着高脚杯里的香槟体,一双桃花眼已喝得有几分迷濛,嘴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间一整日的一句话。 他何时见过莫柏樱苍白失神的模样?那个女人,婉约的只是外表,近四年的婚姻,她从未让他真正走近。三十几年的生命中,她是他唯一不能掌握的人或事吧?本以为她天淡薄,而就在今天,却从她脸上看到了他从不曾以为能有的表情,这算什么? 但晌久,他未得到任何响应。转首,却看到原诺梵化石般地侧影。于是,他得到答案了。 “你们为什么会离婚?”轮到原诺梵发问。到了这边,才获悉柏樱的已婚身份已成过去式,无疑,兄长向他隐瞒了这一讯息。 柯毅唇抿一线,耸肩未语。 原诺梵并不一定要得到答案。这一回,他只是想看她一看,看他的曾经的小女孩,看这个牵扯了他七年的女人如今的模样,为自己十年的魂牵梦系做一次祭礼。可是,看到她才明白,想要将她摒弃在生命之外,竟是太大的奢想。昨天,他多想不顾一切抱住她,贪汲她清甜的气息,只是……她那双煎水双眸只在最初时有过片刻的怔忡,随即,那一片漠然吞噬过来……记得有什么人说过,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啊,恨,至少说明她还有运用情绪在你身上。 她不爱他了。在那一瞬间,他收到了那个讯息。他的樱花女孩,从来在感情上就没有灰色地带,除却爱,便是不爱,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她为什么不恨他,为什么不怨他,为什么……不爱他! 一拳击在桌面上,其上的杯盘互动,柯毅瞥他一眼,却恨不得将自己的一拳击在他的脸上,男人最大的挫折,是面对一个做到自己所未做到的事的男人吧。 “这几年,她快乐吗?”原诺梵问。 柯毅扬起讥讽的笑弧,“她的快乐与否,与你有关吗?” “与你有关吗?”他挑眉反诘。 柯毅笑容一窒,饮尽杯中酒,捻了一个响指,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却被身旁人半途截走。 “我记得,刚才你把你的司机放假回家了。”原诺梵将杯子在光滑的桌面上推出老远,“而我没有送人回家的习惯。” 柯毅失笑,望着他,一番细细打量,而后者,也不动声色地回他以同样意味的目光。“原来她喜欢你这型的。”他摇头,“眼光真是差得可以。” 原诺梵却是频频点头:“真巧,我原本也想这么说。” 两人面面相觑,四只俊目竟是较起劲来,突然,“哈哈……”齐声爆出大笑——就在刚才,他们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退化两个成了逞气逗嘴的孩童,有够幼稚。 笑到半路,原诺梵却无以为继,探手取过那杯原被他推开的威士忌,仰头一股脑灌下。 “你有多爱她?”柯毅也无力再笑,问。 “你呢,你爱过她吗?” “废话!” “那为什么会放她走?” “你又为什么?” “也对,没有我的为什么,也便不会有你的为什么。” “切。”柯毅嗤之以鼻,“别太有自信。” “自信?”他苦笑,自信?曾经,他盲目自信到认为她至少可以为他们的爱情作一回让步,而现在,他尚有何自信可言? “你现在还爱?”柯毅斜睨着他。 原诺梵把酒杯重重撂下,“与你有关吗?”抬足欲离。 柯毅稳身未动,眼光穿透面前空无一物的杯子,盯着不知名的空间,淡然说:“我和那个女人做了四年的夫妻,对她,我可以谈到了解。她身上有一种叫做自动淡化伤害的基因,她会自动将一些伤害过的人事物归整到淡漠一群里。要不要我提醒你,这种基因的破坏?” “不需要!”原诺梵迈动长腿,大步离开。 四年的夫妻?他是在告诉他,他曾经名正言顺地拥有她的时间?因为,她仅仅在他生命里停留了三年! 了解她?他也曾了解她,就是因为了解,他当年才试图封锁媒体散布原门与汉斯联姻的消息,才试图想过以某些不够光明的方法留下她。那样的当下,一边是义,一边是情,他的抉择是对是错,如今已早已失去了计较的意义,他已经失去她了! 第八章在线阅读 第八章 - 第九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九章 新悦餐厅,一家中西合璧的火锅店。大厅内,一条泾渭分明的中轴线,仿若楚河汉界,左边为中式,右边为西式,酸辣甜咸凭君挑选。喜欢火锅的芸芸众生,总能在此隅各得怀抱。如柏樱这类的嗜辣人士,更成了这家火锅店的忠实拥趸。 晚七点五十八分,柏樱泊好车子,五十九分,行近了餐厅大门;五十九分零一秒,斯南枫倚门而立的景象闯进眼际,随即极想抬头问苍天:此人到底是什么怪胎转世? “你在干嘛?” “樱?”斯南枫笑脸纯真可爱得想让人扁他,“我在等你耶。” “那你,”不必作出一副倚门望夫的形状来飨人的眼球吧?“坐在里面会有人赶你吗?” “no,no,我站在这里,是为了要第一时间看到樱,我喜欢看樱一步步向我走来的感觉,一点点走进我心里,扎了,生了芽,怎么赶……” “斯南枫,容我提醒你,一会儿我们还要吃饭吧?” “当然。” “我非常不愿意我的胃在饭前做任何排斥的运动,你认为呢?” “嘿嘿……我也是哦,那我们进去吧,小心脚下,地板很滑哦……” 世间有没有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形象糟蹋得这么不遗余力?她无从考究。但很明显,他们这个组合很吸引人的视线就对了。一个无论气度五官都无庸置疑地堪称上乘的酷男子,沦为了一个涎着一张讨好笑脸的长手长脚的大狗狗,围在她身边转和转,整个场面离唯美的距离遥远得令人气馁。 ********************** “你干嘛?”她终于忍无可忍,等咽下了嘴里的东东,躲过又一次空袭,问。 “吃饭嘛。”男人无辜如初生羔羊。 “麻烦你吃你自己的就好。” “不要,我喜欢喂你吃!” 上帝!柏樱怀疑自己还有多少涵养供自己和这个男人共坐一处。“我好像具备自理能力。” “莫莫问、莫莫提也具备自理能力,吃饭的时候你还不是先喂他们吃?你喂他们,我喂你;你疼他们,我疼你,这样子很公平对不对?” “你……” “来,乖乖哦,你最爱的鱼豆腐哦,辣辣香香好味道,张嘴,啊——” 不用放目四望,柏樱也明白这一隅已成了众望所归,她一向不认为自己的虚荣心太过强烈,可这一刻,她当真希望眼前这个举着箸鱼豆腐、张着偌大嘴巴的家伙凭空消失。而且,情况很明显,她不张口纳下,他箸不会松,嘴不会拢,再耗下去,口水流下来,这一幕戏就更彩了。 于是,她妥协。 “好吃是不是?还想吃什么,我夹给你喔。” 这个城市是她的家乡,这家店她光顾了近十年,他反客为主她已顾不得了,只求这一餐尽快结束,她回家找块豆腐自尽去。“斯南枫。” “唔?” “我喂你。” “啊?”不过一个讶异的音节,大嘴巴里便落入一匙香菇。她有注意到他不碰辛辣食物,舀得夹得尽是向清汤锅里下手,但斯南枫来不及表示感动,七七八八的荤素东东已将那张嘴塞了一个热闹。他才七嚼八咽给清理干净,另一波喂食的活动再掀□。如此几个循回,喂的人累了,吃的人也累了。 “好吃吗?” “嗯。”他点头。 “吃饱了吗?” “嗯,嗯——”先点头,再摇头。 “还要我喂吗?” “嗯……”他迟疑,点头,却把手牢牢捂在嘴巴前,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眨得可怜巴巴。 她抿嘴忍笑。“那接下来,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嗯,嗯!”他松了手,频频点头,虔诚无比。 “那么,开动吧。”她隆恩大赧。 ******************************* 新悦餐厅人气鼎盛的原因,除了卖品色香味俱佳,临海不到十里的地理位置更是得天独厚。 海滨城市的夜风,清凉如水。一弯新月半明。 柏樱立在海边,望着静默在夜里的海面,整个人亦静默如夜。 斯南枫在她身后,蓝色的瞳眸将她纤细的背影牢牢罩住。两人走出餐厅时,他只是撞好运的信口提起到海边走一走,她竟默允了,他还在怀疑自己的好运时,她已经向海的方向靠拢过来。看她衣袂飞扬,发丝拂动,他一步一步紧紧相随,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感动充盈臆,刹那间,一个声音在脑间成形,迅速传递到心最深处:就这样子,走到地老天荒吧。 自己到底爱上了她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爱上便是爱上,他从来不是模糊自己感觉的男人,既然已确认无疑,那便是势在必得。只是,他竟没想到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会是这般奇妙?心动,心跳,心慌,心乱,心喜……一思一念受她所制,恨不得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尽数拿来给她,只为换她的嫣然一笑…… “斯南枫?” “嗯?”他上前,与她并肩望海。 “你喜欢我什么?” “啊?”该说他们灵犀相通吗?他才在心底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便问出了口。“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一刻,他失了巧舌如簧的伶俐口齿。 “我的初恋是在海边开始的。” 初恋?酸气泡泡扑扑腾腾冒上来,他憋住一口气。 “不过结束的方式却与海无关。我曾经以为那场失败的恋爱对的我影响已经淡了,但看见海,才知道我一直在逃避它,回来那么多年,我没有一次到海边过。” 那个混帐王八蛋低级男人!他鄙视他! “我与那场恋爱的中间还隔着一场三年多的婚姻,但是一场失败的婚姻却远比不上一场失败的恋爱给我的打击来得沉重?你知道为什么?” 他不要知道!那个混帐王八蛋低级加三级的男人,给我滚出樱的记忆! “那场婚姻,我自知责任不容推卸。因为在之初,我便亵渎了婚姻之名。我从来没期待过那场婚姻,也从未真正将心思投进过那场婚姻,对于我的前夫,在最初的一丝动心后便再没有了任何进展,我没有爱上他。所以,即使看见他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我受伤的也只是自尊。” 柯毅那个笨蛋,该同情他吗? “但是,我当年却曾将对幸福的全部期许投注到那场恋爱上,所以,伤得惨重,以至一度怀疑自己无力再爱。” 无力再爱?不会的,因为他不允许! “这些年,我身边曾陆陆续出现一些人的追求,但这些人,不是被问问、提提的出现给吓跑,就是被他们给整跑……” 多可爱的两个宝贝,绝对是上帝送给他的天使。 “但是你,套句麦云的话,像只打不死的蟑螂……” 嘻,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蟑螂! “老实说,你的出现……”柏樱咬唇沉吟,又说,“让我很困惑。” 哇,困惑耶,“惑”下为“心”,说明她也对他动心了是不是?只有有心,他便会抓住,才不会像柯毅那个笨蛋一样白白任已见雏形的爱情流失掉。 “斯南枫,给我时间好不好?十天,十天内别找我,别打电话给我,我想弄清楚,对你,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早已不怕任何伤害,却不想让我的两个孩子在极度喜欢某一个人后再承受失去,以他们的年龄,他们已经失去得太多。” “他们的……父亲是谁?”自从察悉自己爱上她伊始,他已教司徒珏停止了对她的调查。想要了解她,接近她,他都要凭自己的力量。 “十天后,等我厘清了结果,不管如何,我都会告诉你。” “为什么要十天?”他薄唇扁紧,绞扭着手指,假装纯情。 她冁然失笑,“你多大了?你这样很丢脸……”被他突然欺近的脸吓住,“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有多美?每次一看到它,我就想……”俯唇牢牢捉住那朵靥花,掬它入口,入心,而他也的确做了。 她想退开,他却先一步紧箍住了她纤纤腰身,霸道得不容抗拒。他的怀抱温暖得令人心悸,激热的心跳熨贴着她冷静的心房,她放任自己暂时贪恋…… “樱,还要十天吗?”结束了极尽缠绵的一吻,四唇仍粘贴难离,他问。 “嗯。”她点头。 他发狠,再吻。 “还要十天?” “唔。” 再吻…… “是。” 一吻再吻。 “斯南枫!”她虚弱地撑开他的肩,“这十天,是我们必须的,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也许不需要,但是还有问问和提提,他们对我……” “我知道!”他赌气的噘嘴:那两个小鬼头,永远要和他分享樱的注意力了。不肯放开这难得的亲氛,一面浅啄细吻,一面碎碎念念,“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我也要你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他们的重要。我可以给你十天,但是,我会想办法要你在这十天里不可以一时忘记我,而且,是绝对不可能忘记我。嘿……” ******************** 到家后,终于知道这家伙在得意什么。当晚,她穿的是一件无袖高领洋衫,在换上了无领睡衣进浴室盥洗时,颈肩交界处一个清晰得令人咬牙切齿的痕迹生生动动地招摇起来——那个无耻爱伙,竟然偷偷给她烙下了一个吻痕!依它招摇的深度,想它消失,绝对需要时间,而在它自动消失前,她的确没办法忘记他,那个卑鄙至极赖皮超级的无赖鬼! 于是乎,接下来三天内,她受到了来自可爱的莫莫问姐弟、美丽的麦云好友、温柔的秋意乖乖的接连盘问,想当然,麦云小姐的幸灾乐祸,秋意宝宝的善意关怀她收获得不会少。 再于是,在这个炎炎盛厦,多以修长玉颈示人的柏樱,偏爱起各色各款的高领衫,连带得交易所几个奉她为偶像的社会新鲜人士,也追起了这个今夏的最新流行。 ************************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竟然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对于柏樱的十日之约,麦云颇不以为然。 秋意却有不同见解。“樱是在争取空间。那个斯南枫很显然是个攻城掠地的高手,而咱们的樱又碰巧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所以为了避免国土沦丧得不明不白,樱当然要先挂上免战牌,所谓谋定而后动,是不是,樱?” “切。”麦云意兴阑珊地吸了几口果汁,“喂,樱,怀孕的不是我耶,为什么我要陪着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喝果汁?” “因为,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恰巧是你的朋友。”秋意鬼脸奉上。 “小秋秋,你不为自己连累好友连咖啡也不能碰而感到羞愧吗?” “不好意思,不会耶。”秋意为难地。 “樱你呢,你最爱咖啡的哦。” “还好。” “哈,我明白了,你们是惺惺相惜吧?一个离婚女人怀孕生子,一个单身母亲颈烙吻痕,要在古代,你们都是该被浸猪笼的。哈,承认吧。” 她们三个处在咖啡店的一个隐密角落,以高大的热带植物与四围辟开一方隐密空间,三人音量都控制得适宜,除非是有特别窃听爱好者,否则不用担心波及邻座。所以,这位麦大小姐损人得不亦乐乎。 柏樱忽然一笑,向她举杯示意。 “什么意思?”麦云全身戒备,只怕这位喜欢“谋定而后动”的好友来个绝地反击。 “曾经败坏过你妇德的人来了,看样子,他很中意与这边相邻的座位。” 麦云体内警戒系统一级启动,猝转首,果然,那个曾置她入地狱的黄铭华携着一身贵气走来。 “他身边那位美女有几分眼熟,是那个要跟他谈婚论嫁的古致雅吗?”秋意扶着下颌,悠闲地说。 麦云才要反唇相讥,忽见随黄启华后踏入的另一个身影,随即心花朵朵开,“唉呀,真是巧呢,怎么子瑾哥哥也来了呢?哦,险些忘了,这黄家和钟家也算是世交,这位古致雅好像是你子瑾哥哥表姨的女儿吧。” 三个女人在这厢言来语往,互打过往曾伤及入骨的伤痛打趣消遣,已没了任何忌惮。 “两位的战火且停,我想请问,等一下我们是要从那边直接出去呢还是绕道而行?” “当然直接出去,世上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麦云将碟上最后一口蛋糕抿入口中,推盘招手,“买单。” 邻座的男人听到相熟的声音,身子一震,放目四望。 等三个女人自绿色掩映中前后现身,这桌上的两个男人的面色均不同程度地改变。 唯一可以置身事外的柏樱看在眼里,一丝欣慰地忖道:也许,他们也不是全然无情,毕竟这些女人也曾和他们同床共枕晨昏与共那么多个岁月。只是,情浅缘浅而已。 然而,过不多时,属于她的狭路相逢隆重上演。 ***************** 原诺梵坐在车里,盯着自咖啡馆里悠然步出的柏樱:小女孩,长大了。 一条线条简洁流畅的至膝裙装将她苗条的腰身完美勾出,九分裤的另类搭配则使她陡添几分知气息。弯眉,秀目,挺秀的鼻尖,红润的小嘴,玉白的肌肤,明明是记忆里最鲜明的五官,此刻却像脱去了婴儿肥的抽长少女般,另一面风韵迎展开来。 看见她倾耳听身旁的友人说了什么,然后弯唇淡笑……笑!他的樱花女孩,怎会有这样的笑?淡到极致,雅到极致,轻到极至,曾经的那个可以粲笑如春阳下樱花的女孩呢?是因为他吗?他剥离了原本属于她的纯真快乐? “樱!”眼看她抬手召来计程车,一种又要看她从眼前消失的恐惧抓住他,推开车门,修长的身子已置身喧嚣闹市,且惊恐地喊出一声。 柏樱身形倏止,顺着声音源头看到了他,越过来来回回的车流,他们的视线相遇。 “今天是什么日子?”麦云咕哝,旧人重逢日? 秋意却不能像好友那么轻松诙谐,钟子瑾或许对她已不具有了冲击力,黄启华也失去了对阿云的杀伤力,但凭藉着多年写作养成的对周围事物的敏感,她感觉出,樱这一桩旧债,尚未真正成为过去。 柏樱对两位好友道:“你们先回去吧。” “一百万会不会有危险?”麦云凑近她问。 “或许,”柏樱眨眨眼,“你更应该担心自己。” “什么意思?”麦云拧眉不解,注意到她眸光向自己后面游离,回头,黄启华如狼的眼神,隔着一层玻璃意图将她掳获。她挑眉,转过身来,“没关系,我自信我的防狼术已足以应付。来吧,秋秋亲爱的,让我这位爱心泛滥的大美人送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小妇人回家吧。” 秋秋竟还向玻璃后的钟子瑾送去一个甜甜笑靥,挥手作别。 酷,功力够深!麦云暗伸拇指,搭着小美人尚未发福的腰身钻进计程车。 “樱,祝你好运!” 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抛出这一句。 柏樱啼笑皆非:她需要好运来干嘛?给旧情人熬来下酒吗? ***************** 也许,她真需要一点好运。 一小时后,她在心底如斯感叹。 第九章在线阅读 第九章 - 第十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章 她带原诺梵到一家茶艺茶喝茶,毕竟,让一个拥有绿卡生于美国长于美国的华人喝杯道地的中国茶,也符合待客之道。 欣赏完穿着旗袍的窈窕动人的茶小姐表演了一手行云流水的泡茶术,两人捧杯浅品。 “怎么样?和在唐人街喝的有什么不同?” 他不知道。在刚才,茶小姐那套赏心悦目的表演时,他眼里看的,也只是对面的柏樱。 “这是上好的毛尖,入口芳香而后味甘甜,如果你想带礼物回美国,茶叶无疑是上上之选。” “樱。”他无意和她探讨中国的传统文化,“樱,你……恨过我吗?”七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便是想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恨过。”柏樱答。 原诺梵怔然:她答得太轻易,他反而不知如何回应。 “试想,只要是凡人,都会恨吧,在那种情况下。”她轻描淡写,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今天的户外天气。 “我……伤你很深吗?” “应该是。”她颔首,“怎么说,当年的我也有三分傲气,谈了半天恋爱才知道自己在对方生命中位居次席,是谁,都会受不了吧?” “樱……”她的坦白令他局促难安,商场上所谓的不动如山王者之气荡然无存,“对不起。” “我接受。”她举茶杯以示释怀。 “樱?” “也许我们之间欠得就是这个环节。”她红唇淡哂,“一个道歉,一个接受,然后,前尘往事一笑钩消,再见,是相熟的朋友;不见,也不会特别想念。” 就如被一只巨拳捶上了口,他闷得发痛。“樱,这些年,你没有想过我吗?我……”很想你。 “想过。在最初的一年,想着你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发现了我的重要,想着你有一天会不会从天而降,想着你到我面前痛哭忏悔求我回去。很好笑很妄想是不是?但那时的我的确很强烈的这么想过。” “樱……”她是在说,她曾给过他一年的机会? “别介意,也只是一年而已。后来,发生了另一些事,我突然明白我那些自以为天大的伤痛实在不算什么。所以,也就不恨,不想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起在照片上看到的她的两个孩子,和她有八成相似度的一对双胞胎。 “没什么。”她摇头,耸肩,“都过去了。” 她在拒绝向他敞开心门!收到这个讯息,他口更加闷痛,她的确把他当作相熟的朋友,一个只是熟的朋友,喝杯茶、聊聊无关紧要闲天的朋友。他甚至连她的知己都不够格。“樱,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是我希望能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关心你,你……是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谢谢。” 谢谢?!然后呢?她不准备回应他?“樱……” “诺梵,我们可以是朋友,如果以后你再来中国,我们仍然可以喝杯茶,吃顿饭。” 就这样?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呢?他举拳击向桌面。 她瞥他一眼,轻笑道:“你怎么还有这个毛病?你还以为你的手可以硬得过一切吗?” 他苦笑,极苦,“怎么会?它软弱得连你都抓不住,只能眼看你从我生命里消失。” “世界上很少有想抓住却抓不住的东西,除非你有更重要的东西牵扯着你。所以,抓不住未必是坏事。” 她怎么可以这般洒脱?他端茶就饮,突然希望这能是一杯最烈的浓酒,最好一杯下去灌醉他所有的神志。但可惜它不是,所以他仍然清醒。“你有一对很漂亮的孩子。” 她记得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一对宝贝,不过既然他与柯毅认识,也就不令人奇怪了。“是,不过我更希望别人夸他们可爱。”她笑得温柔,“你呢,做父亲了吗?” 他盯着重逢后她首度绽出的全无乔饰的笑颜,“樱……” “很难回答吗?放心,我无意和原门食品指腹为婚,做儿女亲家。”她竟然开起了玩笑。 她的悠然不是假的,勾杯品茗,幽雅得如同一幅淡描浅润的水墨画。但是,这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他希望的是什么呢?她哭泣?怨恨?或者伤痛难消?不,不,他不要她那样,他只是想她……重视他!对,他只是不想自己在她生命中扮演得只是一过客的角色,不是可以轻松无事地谈彼此的儿女的“普通朋友”,至少,他应是不同的……“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场婚姻的初衷,我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样啊,”她微颔螓首,“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真想吼一声。“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吗?当初,是我先娶了别人,是我……” “诺梵,”她声柔如水,“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已经过去了。” 砰!他的手再次成拳,重重捶在桌面。这一次,他忘了控制,声音几乎贯穿了整个茶室低旋古筝曲的幽静空间,也惊住了几位喁喁私语的茶客。 柏樱没想到他失态至此,先远远对已经抬步要到这边查看情况的旗袍小姐摆手致歉,而后看向他。他的手背有两处破皮了,有血丝涔出。她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只得抽两张桌上的面纸递过去,“果然,你的手硬不过一切。”他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梦里魂里几度为他拭泪给他抚慰的小手,他知道,以他们目前的情况,他这样,已是失礼。但是,他不想放,如此柔软,如此绵滑,和他劲骨有力的大掌如此契合,他不想放,不要放。 “诺梵。”她数度加力,仍抽不回。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他才要松缓,但在她的手即将完全脱离他掌握的瞬间,他心痛不可当,再次将那只小手握进掌心,且一方强势地十指交。 “诺梵!”她秀眉微颦,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不要,我不要放开。”他摇头,剧烈摇头,闭上眼睛,将她的手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摩挲着,“我又在做梦了,梦到你回到了我身边,梦到我们重新开始,樱,让我的梦做长一些,好不好?” “再长久的梦也会醒的。”她再次撤手未果,“你……” 他让那只手在他的脸上滑动,犹如每一回梦里她所做过的,最后,是他的唇,他把一个火热的吻印进她的手心,混同着一滴泪。 她愕住了:他哭了? “樱,你在干什么?” 是啊,她在干什么? “樱,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啊,她……“斯南枫?” ***************** 斯南枫近来得意的教司徒珏火大。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当谁不会?三十几岁的正常男人,和一个结过婚离过婚的女人,竟谈起了一场纯情恋爱,接个吻也会整天笑得像个白痴,两只酒窝无聊得滚来滚去,实在是***碍眼加丢脸!丢他“情圣”的脸!还有还有,吃他的,住他的,一点食客的自觉也没有,时不时拿琳达威胁他一把,这种丢脸又卑鄙的朋友,不要也罢! 所以,为了累死这个朋友,他把他从自己那栋舒适的独栋别墅薅出来,陪他满世界吃吃喝喝——他有意开一家品味不俗的茶艺舍,之前的明察暗访总是不能少的。而在商业信息的吸收方面,斯南枫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但是,天地良心,他敢向上帝和耶酥一齐保证,他再心坏心眼,也绝对没想老友亲眼目睹那个画面:一对久别重逢的旧情人,十指交握,柔情款款…… “斯南枫?”柏樱有一分不明所以的不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色的大眼晴死死盯在那仍在交握状态中的两手上,薄唇紧抿。 “嘻,哈,枫,这边满座,我们到另一家,来,来,走,走。”司徒珏充当和事佬,意欲拉老友离开这混乱场面,却被他重重甩了个趔趄。 柏樱有感于他的视线,蓦觉自己的手仍在原诺梵的掌握中,疾力回撤,因为猝不及防,终得了自由。 原诺梵认识这两个人,多年的亦敌亦友,彼此说熟悉都嫌生疏。但是很明显,他们不是为他而来。 “樱,你要我等你十天,我乖乖等着,你便是这样要我等着的吗?”他逼近一步。 完了完了,不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吧?“门企业的总裁与汉斯家族的少东争风吃醋”绝对可以上八卦版的头条!司徒珏不忍卒睹。 “斯南枫,”柏樱站起,走到他近前,凝视着他那两汪蓝色海洋,“别想太多,事情远不是你想的样子。” “真的?”他也望进她眼底深处。 她点头。 他咧嘴傻笑,抱她入怀,“我就知道,樱不会骗我。” 这……也太峰回路转了吧?司徒珏目瞪口呆。 “那么,”她轻推开他,“我还有朋友在这里,我们稍后再联络,好不好?” “不用十天了,是不是?”他藉机要求割地赔款。 这家伙。柏樱瞪他一眼,“我会在电话里告诉你。” “不要,我想莫莫问莫莫提了,我今晚要去找他们玩。” 玩?司徒珏差点自己赏自己一个趔趄,深感老友是彻底完了,为了那个女人,不但装白痴,还要装幼稚,可怜呐。 “他们马上要读小学了,最近在准备功课,哪能老和你疯玩?” “我可以教他们功课。总之不管,我一定要去。” 乖乖,如果再扭动几下身子是不是更加可爱宝贝了?司徒珏有感到额头上多了三条黑线。 “好啦。”柏樱也怕这个一米八o的大块头返老还童,“那你……” “我不妨碍你和朋友喝茶聊天了,我到幼稚园接了问问提提在家里等你。”一脸达成目的的得意,一步步倒退,经过司徒珏身边时,一把抓住其衣领,转身,拖死狗般地步出了这间茶艺舍。由始至终,他甚至没有看原诺梵一眼。 *********** 茶艺舍外。 直到走到两人开来的奔驰车前,斯南枫才松开了一路嗷嗷怪叫的朋友,径自坐进驾驶座,发动。 司徒珏不敢怠慢,先钻进副驾驶处,再转着酸痛的脖子大骂:“斯南枫你神经病,你刚才在干嘛?你脑子……” “樱怎么会认识原诺梵?”他面色沉,问。 “他们当然认识,他们是……”司徒珏接收到好友的杀人视线,陪笑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啦,只是当时我的资料也有限,你也了解我的不是?没有把握的事不会乱说嘛。” “你废话可以少一点。” “喂,现有是你有求于我耶,你——好,好,我说,我说。说来话长,如果莫柏樱在十七岁前没有早恋的话,那么原诺梵便是她的初恋情人。” 瞥瞥老友脸色,继续道,“两人交往了三年,直到七年前原诺梵娶了你的表妹乔娜。” “我当年却曾将对幸福的全部期许投注到那场恋爱上,所以,伤得惨重,以至一度怀疑自己无力再爱。”原来,她便是远远望着那场婚礼,然后掉头离去的东方女孩。能看到她,是因为当时他也在远处欣赏那场闹剧;注意到她,则是因为她眼里的绝望。当她纤薄的背影踽踽行远时,他竟曾有那么一丝拉住她的冲动。原来的原来,那一刻,命运在他和她之间,便埋下了一个字——缘。 ****************** 茶艺舍内。 原诺梵脸色苍白,眸色湛黑,失去她,意味着即使别的男人在他面前拥抱她,他亦没有资格挥拳出击。因为,她对那个男人巧笑嫣然,对他却清淡无澜。 “难怪乔娜找不到他,原来,南·汉斯来了中国。”他压下心痛,找到打破两人间静寂的话题。 “南·汉斯?”柏樱眉尖一挑。乔娜?她应该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是谁。 “你们,很熟了吗?”他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太太应该叫乔娜·汉斯?” “我太太?”他苦笑。 “南·汉斯和你太太的关系是什么?兄妹吗?” “差不多,南是乔娜的表哥。” 哈,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斯南枫那双蓝眸使她早知他是混血儿,却不想,竟是这么大的来头,汉斯家族耶。她何德何能,能与跻身世界五百强的两大企业个先后牵上了关系? 当初登记开元基金的大户时,斯南枫的名字不会是假的,只能说明人家是位拥有双重国籍的天之骄子。她没办法怪他把出身来历告诉他,毕竟她从来没有问过。只不过…… “樱,你和南,是怎样的?” “你指的是什么?” “你们是男女朋友?”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回答得模棱两可,心也变得模棱两可。南·汉斯,汉斯家族的少东,如果她的记忆足够好,应该记得那是位美国各大八卦报刊的宠儿,其花名在外的程度,于柯家阿毅有过之而无不及。 佳人动心了,纵算现在还没有完全爱上,已相去不远。原诺梵在心底黯然地笑。 *************** 柏樱才一进门,便被一个强厚的膛收纳进去,“樱,你回来了?” 废话,人没回来你搂的是谁?柏樱推开他,“林阿姨给你开得门?” “当然。”他做鬼脸。 大帅哥的魅力还真是老少通吃。柏樱一边换鞋,一边向客厅内瞄望,“问问提提呢?” “都睡了,你回来太晚了哟。”他怨幽幽地。 她赐他一记白眼,“违规者,你管太多了。” 他跟在她身后,步步不离,“十天耶。对热恋的男女来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天,三十秋,哇,樱你好残忍。” 她陷进沙发,他也硬要偎在一起,大脑袋在她肩上拱啊拱。 “斯南枫,你认识诺梵的吧?” 诺梵?他抬眉,酸气十足:“他是诺梵,我就是‘斯’南枫?今后,为了节省你吐字的时间,我不介意你称我为‘枫’,枫,叫叫看嘛。” “或者我该叫你‘南’?”她秋水沉沉,凝眸看他。 他扁扁嘴,咕咕哝哝道:“我就知道……哼……” “有问题吗?” “没啦,没啦,人家是叫‘南’,还该死的姓什么‘汉斯’,但那又怎么样嘛,我的‘斯南枫’也不是作假的啊。” 人家?她抚额。 “我那‘汉斯’是母姓,‘斯’则是我给自己的。我老爹姓柯,也就是你的前任公公柯慕余,他和我那老娘属于有缘无份的凄美结局。” 她该惊诧吗? “我不是想瞒樱什么,而是我认为这些跟我追求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的人,我自己认定就好。” “是这样吗?那么你的汉斯家族呢?他们也认为你喜欢一个离婚且带着孩子的妇人没什么吗?”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蓝眸一派无辜纯洁。 “据我所知,汉斯家族的门第观念不比英国的一些世袭贵族逊色。” “那又怎样?我们谈恋爱和门第观念又有什么牵连?” “……”她明白了。是啊,如果是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她以为……是,她怎会以为他有过要娶她的念头呢? “我累了。” “樱……” “我今天路走得太多,很累了,你走得时候把门带好,晚安。” “樱!”他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却能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回眸俯望他,他蓝色的眸,他英俊的脸,没有任何诈欺者的痕迹。原本,他便不曾欺骗过她什么。他说过追求,说过喜欢,却从未讲过任何一个让她产生那个联想的字眼。 “南枫。” “耶?”他蓝眸溢彩,嘴角大开。 “我们不适合。” “耶?”他蓝眸大张,嘴角紧抿。 “我和你,相遇的时间不对。在没有开始前,结束吧。” “你说什么!”他突然跳起。“什么叫相遇的时间不对?” “我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的直线,虽然不知道命运安排我们的遭逢有何用意,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不应该是相爱。” “为什么?”他哇哇大叫。 “你声音轻一点。”她瞥一眼儿女房间的门。 “那告诉我,为什么?”他逼近一步,大掌握住了她的肩,声音低促而迫切,“为什么啊?我们为什么不能相爱,我们已经相爱了不是吗?” “爱情需要的不止是爱情,还要双方共同的期待,否则注定是悲剧收场,别说我们现在还称不上相爱,就算相爱,又能怎样?对于爱情,你享受得是过程的甜蜜;但我想要的,是我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在婚姻的殿堂里相依相伴,相互依存。我们不止相遇的时间不对了,起跑线错开了,就连目的地也不是一个方向。你说,我们如何相爱?” 他双掌倏地一松。对她,他拿出全副真心以对,从来不曾存过半丝游戏的心态,但是,婚姻? 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惶措,无声而笑。“所以,不用十天,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的考虑结果,我——” “不,不,不,”他连连倒退向门边,尤如一个掩耳盗铃者双手捂耳,“不要说出来,我不要听,今天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樱,明天见!”打开了门,如同一个逃命者,夺路而逃。 她将自己无力地抛在沙发上,再一回无声而笑。 第一部完 第十章在线阅读 第十章 - 第十一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一章 原门食品重大决策的接连失利,致使股民对原门食品失去信心,原门股票于十日前逞下滑之势。原门高层对此未作任何回应。直至三天前,退居幕后达五年之久的原门前总裁原思训接受记者采访,坦承原门企业确因高层人事变动影响几项投资的决策,但由于原门企业完善的善后机制及补救措施,损失已减至最低,并…… 关了电脑,互联网上的新闻并未因此退居脑外。原诺梵仰在床上,阖目,想让自己静下来,以思虑下一步的举措。 事已至此,他是必要回美国解决问题不可了,但这边呢?斯南枫不会君子的等他回来再一决胜负,商场上一向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情场上又怎可能风度良好?其实,最大的关键,是樱吧?樱对斯南枫,动了心,他是知道的。否则,斯南枫不会有机会缠在樱身边那么久。所以,斯南枫便成了对手。 电话响起,是尹剑。 “诺梵,你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笃定他一定会回去?“还在想。” “还在想?”尹剑意外这个答案。“什么让你产生了犹豫?” “你知道答案。” “诺梵,对于莫柏樱,你真有那么放不下吗?还是……”尹剑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惑,“你只是放不下一段遗憾,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你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存在遗憾?”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吗?原诺梵拧眉:“为什么会这么问?当时,你回头找允儿,是为了什么呢?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完美?” 尹剑一愣,笑道:“我们不一样,我自认人生对我,过得去就可,有些事情不可强求。我和允儿能重新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缘份未尽。” 所以呢?他是在告诉他和樱的缘份已尽了吗? “诺梵,柏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或许没有你了解,但是,当初,如果是我做了那样的选择,我敢说,允儿一定会等我……” “喀!”生平第一次,他挂掉了朋友的电话。 ***************** 眼前有一片影时,她抬头,看见斯南枫的脸。 “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看我的大户室有没有被非法入侵。”斯南枫高大的上身趴在她的办公桌上,“顺便看看我的女朋友,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这个人,还好意思提他那间大户室?自从他租下后,利用率高达百分之零点几吧?柏樱将注意力转回盘面,指尖依然在键盘上运作。等到她手头工作完成,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下意识地放目一望,却见斯南枫正坐在沙发上,蓝眸瞬也不瞬的,盯着的是膝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继在纽约之后,第二次看见他工作时的表情,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似地认真正肃。 “樱?”他咧出满嘴白牙,“忙完了,可以一起去吃饭了吗?” “你长期在此居留不归,不影响你的工作吗?” “如果因为我不在几天就倒闭,这么脆弱的公司不要也罢。”他打了回车键,将邮件发送到正在线联系的双s销售经理的邮箱。尔后关了电脑,蓝眸雀跃。“我们去吃饭?” 柏樱尚不置可否,桌上电话响起,她按了免提键。 “柏樱,我们中午就在你公司楼下的上岛咖啡用餐好不好?用完餐,就去试礼服,麦云说,他们已给修改完成了。” 斯南枫以盯着酷斯拉的表情看着那部电话机。 柏樱适时抓起话筒:“好,就这样,等会儿见。” “电话里是谁?是那个糖化脓?”他问。 糖化脓?柏樱颦眉。 “是不是他?他为什么约你中午吃饭?试什么礼服?” “我今天中午和人有约,你的午餐找别人一齐吃吧,拜拜。”她拿起包包,“一起出去,我请助理锁门。” 斯先生教养良好地全力配合,却配合得过了头,硬将上岛咖啡的午餐约会配合成了三人行。唐显农在一对蓝眸凌迟式的呵拂下吃了生平最食不下咽的一顿饭,然后,因为这个具备毒夫兼怨夫眼神的超级菲力浦,他们下午的行程取消。柏樱请好的半日假期白白浪费,继续回到公司工作。想当然,斯先生也捧着他的“移动办公室”在旁相陪。他不追问她和唐显农之间的任何事,柏樱却能知道他不会是全然不知。至于以他的脾,为什么没有急着摊牌,她猜不出,便不猜,反正不管是什么花样,他总要耍出来才算。 ************* 他有什么花样? 他当然有花样,这花样绝对让姓唐的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斯南枫在一边用眼睛招呼唐显农一边大啖咖喱牛饭时,已然在心里笑嘻嘻地下了决断。 ************** “枫,你的傲樱到底在搞什么花样?”盯着桌上一堆照片,司徒珏深为不解。 斯南枫噙着笑,只捧着其中一张百看不厌,是柏樱的独照:哇噢,想不到我的樱瘦归瘦,还蛮有料的嘛。 “难不成她是被你这头两面兽给逼急了,所以随便找个人,就这么草草……” “这个人是樱的相亲对象。” “所以哩?” “所以我让你察的那些事怎样了?” “你……我先接电话,再来谈价钱……hello!琳达?!” 斯南枫唇畔的笑扩展成了幸灾乐祸,“是琳达,好久没见,我和她说几句?” 司徒珏狠狠打开他意欲上前的手,“琳达,喔,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电话号码的?喔,很巧很巧,有事吗?……你最近好吗?……我怎样?我很好啦……琳达,你怎么可以咒你未来的老公?……” 哈哈……斯南枫笑成内伤,不遑多想,琳达肯定在那边问候司徒先生为什么没得aids死翘翘。这一来,他心里舒服多了,老是他一个人在这边为爱感冒、为情伤风是说不过去。 “琳达,你要来中国……不行,这边的气候不适合你……啊?你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啊啊啊——” 斯南枫拿着把剪刀,把柏樱那张照片修修剪剪,然后取出钱包,放在了那处曾被宝儿塞进两人合影的位置,上下左右端详:哇,果然是合适耶,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嘛。 “斯南枫!”司徒珏忽然恶虎扑食,压住他,“兄弟有难,帮不帮?” 斯南枫瞥他一眼,敲着下颌,“那要看是不是兄弟才行。” 司徒珏薅起他松松垮垮的领带,“斯南枫,我警告你,这一回你要敢趁火打劫,我不会放过你哦。” 切。斯南枫抢回自己的领带,掸了掸,“仿佛,论及趁火打劫,某人更技高一筹。” “好,这一回,我无条件帮你把那个肖想你傲樱的癞蛤蟆给弄开。” “无条件?” 司徒珏咬牙:“你想办法帮我稳住琳达,别让她找到我。” 他心花怒放:“找到又怎样?大不了是在那张解除婚约的书面声明上签字而已。” “混蛋斯南枫!” “切,既然这么不想,干嘛不为了琳达远离你那些红颜知己?舍不得还是不甘心就此为一个女人放弃你的后花园?如果琳达没有那么重要,一份声明就可以让你们从此再无瓜葛,而你,压不想没了这个瓜葛对不对?然后一边满世界躲琳达,一边满世界培养你的后队伍?在这方面,你有够恶劣,所以,你今天活该如此。” 司徒珏头筋崩出,恼羞成怒:“你少废话,帮还是不帮?” 斯南枫推开他,好整以暇地抚平衬衫上的褶纹,“不帮。我们还是各扫门前雪,我的事你大可放下不管了,专心应付你的皇后陛下吧。good luck!” “斯南枫!”司徒珏气急败坏,顿足狂嚣。 斯南枫听着好友在身后咆哮,并非没有一点同情心,不过也只有一点而已,因为笨蛋只值得那么多。 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不知道洁身自爱争取印象分,不是笨蛋是什么? 既然早就认定琳达就是他的生平至爱,何必还一味留恋花丛?他是不是以为每个女人都愿意等你过尽千帆后再返航靠岸?别的女人他不好说,但以琳达爱恨分明的个,怎可能?所以,笨蛋司徒珏,自求多福喽。 *************** “叔叔!”莫问一见来人,小脸笑靥如花,“你来了?” “大魔王!”与此同时,莫提也看见了另一个人。 而后同时,两个人小小的躯体被各自抱入了一个高大安全的怀抱。 哇,莫问、莫提四只乌圆大眼交流着默契:好强烈的敌对感哦。 “斯南枫,找个地方聊聊?” “乐意奉陪。” 两个一米八o以上的大男人,怀里各抱着一个小东西,弃了各自的爱车不用,迈动长退,向最近的麦当劳行去。无意中,形成了一道颇引人寻味的移动风影线。 *************** “妈咪!” 双胞胎看见进门来的柏樱,张手跳迎了过来。 当接送两个小家伙的林阿姨来电告诉两个大男人接走了他们时,问清了形貌的柏樱当下猜出了来者何人。为了确认,她打了电话给斯南枫,听到儿女的嘻笑声挂机,然后驱车赶过来。 虽然心中对他们将儿女卷入两人之间“战争”的行为有气,但看到两个长手大脚的男人和一对儿女的怪异组合,坐在麦当劳接受众人目光不时地好奇洗礼,她不由好笑,怒气也便弥散。 “妈妈,问问(提提)这回不是跟陌生的坏阿姨走的哦,而且,我有看见林阿姨在外边一直跟着哦。”莫问、莫提齐声声释解妈妈可能有的怨气。 柏樱了他们的头,柔声问:“吃饱了吗?” “还差一点点。”两个小家伙见老娘无意动怒,伸伸舌头,贪心不足地说。 柏樱从未特意刻制他们对快餐的摄入量,只是极少带他们到此用餐,所以隆恩大开:“可以继续吃哦,不过要适可而止。” “哇吼!”小家伙们欢呼一声,回到儿童区继续大饱口福。 她看看两个衣着和周遭快食文化氛围明显不搭调的男人,温和道:“二位,我们的孩子被别人抱走过,所以,我会草木皆兵,麻烦请尊重一个母亲好不好?” “樱~~”斯南枫委屈地扁起嘴,“人……我不是第一次来接莫莫问莫莫提耶。” 要不要她买个儿童套给他?她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有忘了他们上一回的无故失踪和你有关,所以,尤其你需要反省。” “我有啦,我天天在反省,而且有做弥补措施哦……” 原诺梵盯着他自柏樱出现后的形态大变,心里没有诧异是不可能的。之前虽也知道并见过他有在柏樱面前取巧卖乖的倾向,但从未想过樱的声音和身影会成了斯南枫身上的一个自动转化钮,先时冷硬狠绝,后时嘻皮憨傻,如果他是在做戏,演戏怕是已可以连拿几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杯。 “原门林子,你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看什么?该不会爱上我了吧?警告你哦,我只爱樱一个人,你的爱我不会有回报哦~~” “斯南枫,你可以闭嘴。”原诺梵拧起浓眉,“我无意和一个装白痴的人说话。” “有道理,难怪我不想和你说话。是不是,樱?” 柏樱不想细忖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在她出现前是不是也如此幼儿园等级,但她无意久坐。“两位慢用,我还有事。问问,提提!” “好了啦~~”双胞胎各抱着儿童套餐附送的玩具,一左一右牵起了母亲的手,“大魔王(原叔叔),拜拜喽。” “原诺梵,换个地方继续?” “不反对。” 这暧昧的对话听在众人耳里,不由得又是一番揣测。 ************* 柏樱在车里回眸,看见两个男人一先一后出了麦当劳,然后拐进了不远处的咖啡店。倚在车座靠背上,重重叹了口气:早点结束吧,这种尴尬的情形,三个人纠扯太久,对谁都不是好事,她累,他们何尝不累? “哇,这样很赞耶,有两个大帅哥争着讨好我们,想让我们在妈妈面前说他们好话,好好玩呶。” “切,贪吃的莫莫提,这么容易被讨好……可是,真的很赞呶,好兴奋哦~~” “你比较看好谁……” “你先说啦……” 柏樱既气又笑:该不该庆幸自己这两个小鬼的心理素质之坚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他们乐在其中吧? 第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由于原门内部高层的严重分歧使投资接连失利,致使投资人对原门是否能继续为他们创造利益产生怀疑,当前,已有三位持股者先后提出撤资之请。原门掌门原思训在董事会上当场晕倒,被送入医院后至今病况不明。原门副总裁原念梵对外发言:原门有能力度过此次危机,请广大投资者对原门继续保持信心…… “大卫。”原诺梵拔通了助理电话,“帮我订明天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愈快愈好。” 大卫,正是柏樱的前同事,一趟美国之行,使其得以跻身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的员工之列。“是,总裁。” 原诺梵再致电柏樱:“樱,我……” “你打电话来正好,诺梵。我就不必再额外递请柬给你,我要结婚了,三天以后。” “……”什么? “地点就在新悦饭店二层的宴会厅,欢迎前来。我挂……” “樱!”他惊,他怒,“你在做什么?” “唔?”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结婚?和谁结婚?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结婚?”他吼,像是一只伤兽的低狺。 “新郎你并不熟悉,姓唐。和他结婚是因为我想我该结婚了,拜拜。” “樱……”他欲唤不及,电话里已剩一片盲音。 他颓坐沙发,面色灰败。电话忽然响起,他扑过去握住:“樱!” “总裁?”大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是来告诉您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九点起飞,班机号是……” “知道了。”他坐回去,“接下来,我有些事需要思考,电话会打不通。如果总公司有人找你,你先替我接着,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八点后再说。” “好的,总裁……” “就这样。”他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他想,他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吧。 *************** “喂,斯南枫,你老妈的秘书打电话来说,好像你老妈病了,兴许是因为萨斯服装被退单的事。”四处躲藏未婚妻追捕、惶惶不可终日的司徒珏尚有时间在电话里来关怀一下老友,“你不回美国看看?” 司南枫正把玩着手里的一纸红柬,蓝眸弥着一丝不易见的戾色。“回去干嘛?” “探望一下你老妈啊,顺便替她把公司整顿一下,当然,还有双s。” “我那位一生荣华富贵的妈咪,如果能那么轻易病倒,她便不是汉斯家迄今为止最强悍的小姐了。”汉斯家不出弱者,那是因为弱者对于汉斯家族来说,除了成为被压在底层的垫脚石,毫无用处。 “纵算如此,你也该回去一趟吧?你老妈的秘书这一回的语气不同以往,要不然,我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她,请她直接和你联系?” “也好啊,我很想听听她如何个不同以往。”司南枫对着红柬上的合照的女方露出花痴般的笑,嘬唇一个轻吻过去。 “你在干嘛?”司徒珏听见了一些暧昧声响,“你旁边有女人?” “有又如何?” “哇,你终于想开了?不要那一棵樱树上吊死了?就是说嘛,男人大丈夫……” 斯南枫挂断电话。始终未离请柬的蓝瞳内嘲意渐浓:结婚?唐显农,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转尔,他又爱娇地一笑:唉,樱太调皮了,跟他开这种玩笑,很伤人耶。 ************* “这套婚纱很配你。”麦云望着镜里的柏樱,一袭白纱,将柏樱纤细腰身更勾得不禁一握。 柏樱回眸一笑:“再配,也不及真正的新娘子吧。” 已近临盆的秋意仰卧在大沙发上望着两位好友,不无担忧地说:“樱,如果那两个男人都不来,你如何收场?” 柏樱耸肩。“那便是最好的收场。” “可是……” 麦云给每人倒了一杯鲜榨果汁,举杯道:“喝吧,同志们,补充能量。接下来,我们都会很忙,忙得不得了。” 是啊,她们的确都会忙得不得了,柏樱要“嫁人”,秋秋要生孩子,而她……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 新悦饭店宴会厅二层。 虽没有高堂辉煌,宾客如云,但喜庆的气氛却丝毫不打折扣。新人出场前,新郎新娘置在入口迎宾处巨大的合影照是整个宴会厅的焦点。再向内,鲜花锦簇中,红色双喜随处可见,缤彩气球飘曳招摇。红酒飨宾,佳肴待客,婚礼即将开始。 新娘休息室内,麦云拿起粉扑欲为柏樱补妆,被好友挡下。 “你不应该顾我了,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吧。” “拜托,我不是这场戏剧的主角,你才是好不好?我敢说,一会一定有场好戏等着你。” “所以你拭目以待?”柏樱理着白纱上的绸结,闲闲地问。 “唉,我们布置了那么久,等得不是就这一天嘛。所以,请理解我亟待看好戏的心情咯。”麦云将粉扑在自己颊上轻点,自恋地对着镜里美艳夺目的人嫣然一笑。 柏樱受其好心情影响,亦笑得自在。“想不到,我们两个人竟有一天一齐穿上婚纱,尽管个中别有因由,也算是个不错的纪念日吧,要不要来张合影?” “好主意。”麦云拍手叫好。“把秋秋那个大肚婆也从他老公的监管下解救过来,中间夹个她,意义岂不更大?” “yeah。” “现在距婚礼开始还有近二十分钟,足够我们折腾得了。那你等我,我这就去叫秋秋和拿相机。” 麦云提着裙摆兴冲冲出门而去。然而,距婚礼一分钟倒计时开始时,其芳踪依然杳然。此前的十分钟,婚仪公司的新娘助理已楼上楼下翻个淋漓尽致,不见人就是不见人。 大肚婆秋秋扶着摇摇欲坠的肚子在新娘室和柏樱面面相对,实在想不出事前三人对好的戏路中那一个情节安排了这个演出环节。 “怎么会呢?”秋意细眉紧蹙,“阿云会闹失踪?这实在不像她,对于这场戏,她参与得比我多,不可能临阵脱逃。何况,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好不好?” 柏樱已经有感麦云那边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否则,她没有不现身的理由,因为——那边的新郎室,还有一位即将上任的新郎恭候芳驾。不错,今天真正的日子,是麦云的大喜佳期。而她柏樱,只是想藉此机会解开纠缠一气的情结而已。 “怎么办啊,两个小姐,要不要对外说新娘子突然不舒服,婚礼取消?”婚仪公司的新娘助理愁眉苦脸地问。入行恁久,这种考验人心脏的镜头还是首次遭逢,无怪乎人家小姐欲哭无泪了。 柏樱吸一口气,蓦然立起,说:“麻烦你低调地通知那边新郎室的廉先生,就说他的新娘不见了,请他想办法解决。然后你告诉那位唐先生,说我和他的戏码照旧,请其准备。”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助理小姐愁云惨淡地奉命行事。 柏樱在长大的镜前转了个身:出场。 ************ 这是怎样? 宾客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极具观赏的一幕:一对男女尚未由婚礼主持人做完全程,直接步入到以吻订情的阶段,且级别直逼儿童不宜的限制级? 更令人惊心动魄地是:这对旁若无人拥吻的如花如荼的出色男女中,个中有一人并非事前已印在请柬上的新人。有细心者会发现,那位女主角,手脚均遭男主角的缚制,几欲挣扎均被无效掣住。这细心人中,柏樱为个中一位。 今天的主角的确不是她。无怪乎她几次听到黄铭华对阿云说,她注定是他的女人,这一辈子都别想逃脱。原来,憋着这样一幕演出。柏樱不知是该为他鼓掌叫好,还是上前把一瓶红酒浇在那厮头顶? “樱,怎么办?”秋意小小声地问。 柏樱轻笑,“凉拌热炒均可,反正今天的婚宴菜肴极其丰富。只是,麦云的廉先生呢?为何还不出场?” 助理小姐适时解惑:“对不起,他不在新郎室,廉先生好像也不见了。” 哇呜,原来人家黄先生早有准备,好一个周密的布排。 “樱,我们要不要上前帮阿云……” “帮,怎么帮?阿云会解决的。”柏樱道。果然—— “黄铭华,你这个混蛋!”麦云终于挣脱了男人霸道地箝制,抄起最近桌面上的一盘冷拼倒在男人头顶,“你这个没有节的大混蛋,你有毛病啊,跑到姑***婚礼上捣乱,姑要告你骚扰!” “阿云。”黄铭华脸色微嗔,“今天你是新娘子,别这么鲁,过来……” “去你的祖宗十八代,去你的招之即来,你当姑还是三年前少不更事任你欺负的小白痴,你***给我滚出这里!”麦云双手叉腰,不介意当一回泼妇。 “阿云,你把新郎的仪容给破坏得很惨也就罢了,还这么辱骂新郎,今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该怎么过?”黄铭华的口气中竟透出几分宠溺。 “滚!混帐东西,姑不管你今天玩什么花样,你只管从我眼前消失,姑还有正事要做,没时间理你这白痴,滚……唔……混……” 男人故伎重施,新娘子再度消音。 柏樱怕自己看多了长针眼,耸肩,准备回新娘室等着这幕戏的结果,回首,却见斯南枫正在看戏人中向她眨眼。 樱的戏份终于来了。秋意甫忖到这里,下腹突然卷过一阵剧痛:天,难道还有人嫌今天的日子不够热闹,急着要凑一份子吗? ************** 看秋意的老公黑着脸将爱妻放进车子匆匆疾驶离开,她决定先回新娘室换下这身行头,再谈其它。 “樱!”斯南枫嘻笑着蹦出来,“今天的婚礼好热闹。” 幸灾乐祸。柏樱白他一眼,提裙上楼。 “樱,你穿婚纱真的很漂亮,我们结婚时,我教amayny给你设计几套,amayny是萨斯的首席设计师,擅长婚纱设计,穿上她设计的衣服,樱会美呆了。”斯南枫嘴里说着,大掌情不自禁要抓柏樱的小手,被佳人当即甩开,立即苦了脸,哇哇大叫,“人家要亲近自己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要为难人家!” “人家”又来了。柏樱驻足,上下打量他一回,说:“斯南枫,这样子在我面前,你会不会累?这样子的你,是原本的你吗?” 斯南枫微怔,望着她,双眸沉蓝如海,说:“也许我不知道最原本的斯南枫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在樱面前的斯南枫,是最轻松自在的。”世人面前的斯南枫,兹一出生,为了防御和进攻,便戴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面具,如果没有遇见樱,他也只会以为那张面具就是原本的自己罢。 是这样吗?“今天你为什么来?” 斯南枫瞪大眼睛,“我女朋友结婚,我当然要来,要不然新郎的位置谁来站?” “新郎的位置自然有人站,还是……”柏樱赫然记起礼堂内的事件发生得如此轰动,原本应该露面的两个男人不止麦云的廉先生消影不见。“你把唐显农怎么样了?” “没有啦。”斯南枫赧然地抚抚头,一派天真无邪地说,“只是他以前始乱终弃的女人找上门,把他给提走了,呶,你站到窗边看,他正被自己的女人塞到那车里。人家小别胜新婚,我们可不要打扰哦。” “斯南枫。”柏樱眯眸。 “在,未来的斯夫人,有何吩咐?”斯南枫咧着满口白牙。 “对于可能是你敌人的人,你都这么……这么狠得的么?” “哪有?”斯南枫大睁着无辜的眸。 “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樱!”斯南枫唇边的戏谑纹路悉数不见,忽然上前,大掌箝住了她的腰身,蓝眸近在毫厘,直逼她眼睛深处。“我不准你这么说!” 他的瞳仁底层,袭卷着一层凌厉的挫伤风暴,语气几乎是沉痛的。“樱,我爱你。听着,不是‘i love you’,是我爱你,斯南枫爱莫柏樱。”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可能伤害她。她手里,纵着一攸关他喜怒哀乐的线,他的一切,已悉被她掌握。 “你……”柏樱推他,他未动。“你先放开我,这样子怎么说话?” “我不可能放开你,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得开你。”他的脸再向前,渴吻的欲望已教她的樱唇诱惑得急不可待。 柏樱确定自己没有在公共场所表演的嗜好,所以脚跟重重一落。 斯先生疼得眉毛眼睛一齐凑,却仍不放手:“樱,你谋杀亲夫!” “你放开!” “不放!” “放开我!” “我只吻一下!” “不可以!” “那我就是不放!” “幼稚!” “幼稚就幼稚,让我吻一下又怎样嘛~~” “你……” “樱!” “你白痴……咦?诺梵?!” 楼梯转口处,原诺梵风尘仆仆地伫立。 斯南枫得见,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看也不看他,只将一双柔情蜜意的蓝眸放在那张丽颜上。 柏樱噙着苦笑,“诺梵,你怎么会来?” “我……”来晚了吗?眼见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原诺梵拳头虽握紧,却没有挥出的勇气。比及斯南枫,自己这一局是输了,且输得惨重。 第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 第十三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三章 飞往洛杉机的班机,由于助理先生的一时心,订成了中途在日本东京驻停一小时。那一个小时内,原诺梵焦躁难耐,打了电话给原念梵询问父亲病况。他的焦灼,透递给了兄长,终使原念梵在电话的最末,将一切和盘托出,只是因为,他不想弟弟再为这个家付出另一个七年的煎熬之苦。始料未及的原诺梵只是凭着意识搭乘最近的航班返回,却不敢设想返回后所要面对的。 “诺梵,你知道最让我有挫败感的是什么吗?”茶香缭绕的茶艺舍,柏樱翦水双眸温柔望着对面的男人,问。 原诺梵想取香烟,又在看见茶艺店内的“本店内请勿吸烟”的公示牌后作罢,漂亮的豹眼内有敛不住的惶然。 柏樱悠淡而谈:“是我从来没有战胜过你心中的那强大的责任感,无论是你对朋友的,还是对家族的。当初,你是知道你的父亲不喜欢我的,所以,就算在我们感情最浓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带我出席过你的家族宴会。那时的我,为你作的解释是:你不想让我置身那种虚伪做作的环境里。我甚至天真地想过,如果你的家族一辈子不接受我,那我们就那样过一辈子也好,两个人的爱情不一定要婚姻来做保障。” “我知道……”原诺梵涩然道。 “是,你知道,所以你笃定我会在你婚后继续留在你身边。”她弯唇笑,“诺梵,当初,我竟那么喜欢你,是不是?” “樱……”他握她置在桌上的手。 她未躲未避,“当年的我,因着那么一丝傲气,不肯低下头去讨好你的父亲,但是却可以没名没份的和你一辈子,以致让你错觉,我的没名没份,包括可以容忍你的名字和另一女人的名字共同出现在一张证书上,而我,只能在暗影里静候你的宠爱。所以,尽管我一再声明了我的不能屈就,你的婚礼,仍然继续。你甚至想用一个孩子留住我的吧?” 忽然有一滴泪,无声落下。“诺梵,如果当初你知道我必定会离去,你会怎样?” “樱,我……我只想着不会让你离开,我会用所有的力量不让你离开,我从来没有想过……” “所以,那时我在下了离开的决心之后,在你面前的虚与委蛇是对的了?我如果不先使你放了戒心,我必定已经在做了你七年的情妇?” “不,樱,别用那两字形容我们之间,在我心中,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我想,如果我那个时候没能顺利离开美国,你的这句话会成为我的情妇生涯里拿来安慰自己的良药罢。还好,我没让自己置身到那个悲惨的境地。诺梵,想知道我在我们曾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空间里消灭我存在过的痕迹时,心里想过什么吗?”柏樱红唇沾泪而笑,“我想,这个时候你突然出现有多好,你会知道我不是在虚张声势,也许你会抱住我,然后告诉我你不会娶别的女人;你会告诉我,要完成朋友的临终托付,有很多方式……” “樱……”他握紧了她。 “甚至,在教堂里目睹了那场婚礼后,我走开时,也希望你能从背后跑来……” “樱,我想这样做的,当时,看见你纤瘦的背影离开,我多想上前抱住你,告诉你,我爱你……” “但你没有来,而且,纵算当时你过来了,你会告诉我你爱我,但婚礼却仍要进行,不是吗?”她问得且轻且浅。 “诺梵,你爱我,我知道,我毫不怀疑在危险来临时你会替我挡在前面,可是,人生是最平实的,没有那么多大风大浪需要我们历炼爱情,但是,你的家族和朋友却随时存在。你是个责任感重于一切的男人,而这份责任感中,对我的,又排在了你的家族和朋友之后。所以我们走到今天,就不应该感到意外和不甘了。” “樱……” “我曾多次对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不可回头,你不愿意相信。那么,经过这件事,你总该明白了吧?纵算我和别的男人结婚,也不能撼动你返美国照顾家人和家族的脚步……” “不,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和那个男人结婚,你只是……” “只是在试探你,对吗?我从不认为,这个拙劣的游戏能骗得过你们这些社会菁英。一开始你就知道是假的,所以你可以先回美国探望你的父亲,挽救你的原门企业。我想要佐证的,就是这样冷静真实的反应。结果证明,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第一选择。” **************** 原诺梵发觉心脏在被生生扯痛。“不,樱,这不公平,你和父亲一起编了这出戏剧,你不觉得,你们的测试,太残忍!” “是很残忍,而这残忍,对我,难道不是?我需要再一次给自己证明我的不重要,我需要再一次经历七年前被人选择后的淘汰,你以为,这样的过程,我是在享受其中吗?” “樱,你不是不重要,我只爱过你一个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 “将来,我希望,有一个女人你的生命中,她的重要纵算成不了第一,却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和你的朋友家颉颃。如果可以更奢望,那个女人最好是乔娜,因为那是一个爱了你近十年的傻瓜。在你七年的婚姻中,你只给过她一夕的夫妻之实,你欠她的,远多过欠我的,而现在,你已经不欠我了……” “樱!”他突然跨过那张低矮的茶桌,倏地拉起她,箍进怀里,“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是,她爱他,她从来就没有否认这一点。淡漠也好,淡然也罢,却躲不过这样一个事实,她爱他,而且曾经极强烈极热情的爱过。“但是,你的爱,做不到不顾一切,我的爱,做不到忍受一切,因为不够相爱,所以我们会分开。诺梵,答应我,让自己幸福,好不好?” “樱,樱,樱……”他埋在她发间,滚烫的体滴落在她颈际。 “诺梵,我听尹剑和亓平说过,过去的七年,你过得很不快乐。回去后,让自己快乐吧,如果不是乔娜,别的人也可以,打开心,从那里把我赶出来吧。” “樱……”我的小女孩,我的今生至爱,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烙在记忆里印痕抹掉? “既然我做得到,你也可以。”心,痛。因为知道这一别,是两人彻底自彼此的生命中功成身退。 “樱!”他吻住了她,倾注了所有的深情,以及——绝望。 她承受了这个此生不可能再有的深吻,七年前也不曾如斯放肆过的泪腺,泛滥成瀑。 两人的泪,交相汇聚入两人的唇齿之间。这最后一吻,缠绵至苦而绝望。 “诺梵,再见。”她在他耳边轻道。“再见了,诺梵。” 他们,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这一个转身和回头,终成陌路。 ************** “妈妈~~” 莫问、莫提穿着前印了一只硕大米老鼠的大t恤,蹦跳过来,“吃水果好不好?” “好。”柏樱将投在窗外夜空不知名处的眼光收回,对一对儿女展颜一笑。 “妈妈,你不舒服吗?”莫问牵着她的一手指,仰着小脸,担心地问。妈妈的脸色好白哦。 “有一点。”柏樱从来不会向儿女隐瞒自己的感觉,“因为今天妈妈送走了一位老朋友,一位永远不可能再见的老朋友。” “是原叔叔吗?”莫提问。 咦?柏樱蹲下身,和一对儿女持平了视线,“你怎么知道?” “因为,”莫问答,“他今天下午到学校看了我们。他说了一大堆话,我是没有记太清啦,但他要我们好好照顾妈咪的话我可是记得哦。” “我有记得。”莫提挺起了小脯,“他说,他本想能永远照顾我们,现在却没了那个资格,然后他希望我们能保护妈咪……” 是吗?柏樱垂下眼睫:诺梵,你是打定主意让我记你一辈子了么? “妈妈,我会保护你哦。”莫提小小的手臂圈起母亲的颈项,嗅着那香香的味道,“提提会永远保护妈妈喔。” “我也会!”莫问不甘屈居弟弟之后。 柏樱笑,将一对宝贝纳进怀里,在两张小脸上各啾了一记:有他们,足矣。 “叮咚~~~~” 门铃响,莫提跑去门边,先搬过小板凳踩上去对着猫眼向外张望,尔后跳下来,踢开小凳,拧开门栓。 “提提,是谁?”柏樱背朝门而坐,听他门开得没有丝毫犹豫,好生奇怪:这娃娃的戒心何时变得如此薄弱? “是大魔王!”莫问先看见了来人,“大枫树!” 柏樱起身回头,斯南枫甫将莫提架高放下。 “我和你们的妈妈有话要说,所以你们这一对小鬼,乖乖跑到你们的房间呆着,不可以出来捣乱哦。”迎见她的目光,白牙和酒窝又跑出来作乱:“晚上好,樱。” *************** “大魔王(臭枫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妈咪,我会让你很惨呶。”一对小鬼撂下威胁意味的警语,扬头避开。 斯南枫毫不吝啬地附送一个丑丑的鬼脸:一对臭小鬼! 柏樱看在眼里,只得怀疑自己这栋两居室内又多了一位儿童,还是超大只的。 “樱……” “喝什么?”她引他到客厅就坐。 “都好。”他望着她的脸,忖度着那灯下略呈苍白的颜色有几分是为了原诺梵。 她从为自己沏好不久的那壶玫瑰花草茶里分了一杯给他。 “原诺梵走了。”他说。 在此前,他一直是想尽己所能将原诺梵从樱的生命里彻底剔除的,但在那个原门林子灰着一张脸来警告他一生不得负樱时,他竟然平生首次的对敌人心软了。不是因为同情,那样强大的男人从来不需要这样廉价的东西,而是基于一个和他爱上同一个女人的同理心罢。但是,他不会因为这百年不遇的心软而退出,生平到此,他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知道心底最迫切的需求,樱是他不可退让的。 “嗯。”柏樱若有若无的响应。 “他说,如果今后,我做了任何对不起樱的事,他绝不会放过我。” “是吗?”柏樱在心里摇头,男人。 “樱,”他蹲俯在她身前,蓝眸在她雅致的脸上逡巡,“你哭过对吗?为了他?” 柏樱眨动长睫,“很明显吗?” “是。”他瘪着薄唇。 “是。”她点头。 “别再为他哭了,好吗?”他捧起她的脸,略显糙的拇指细柔地抚过她眼底的黑晕,心底的疼痛泛开。唉,他是彻底栽了对吧?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为别的男人流泪,他心里的不舍竟大过醋酸。何时,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用到这样的程度? “不为他哭,为你哭吗?”她问。 “不。”他摇头,“不要哭。我的樱笑起来美得能让最美的樱花逊色,所以,你只管笑就好。如果我也曾让你哭过,我会把那个混帐王八蛋揍个半死再驱逐出境,然后,樱你只管笑,好不好?” 习惯了在她面前多是卖疯装憨的他,对着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反而拿不出冷言冷语了以对了。 “樱,”他想搂她到前,但又不想错过她脸上每一寸景致,“原诺梵他已经走开了,对不对?” 她抬起翦水双瞳,将面前男人的俊脸映进来,缓缓摇头。 “樱。”他脸色丕变,蓝色的眸底划过一丝伤楚,咬牙道,“纵然这样,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不会让你走向他!” 看他又是懊丧又是委屈又是怨懑地嘟喃,一脉笑意漫上唇际,“斯南枫,我要说得是,这副文艺腔小生的模样,实在是不适合你。” “嘎?” “你还是继续做你的无赖,耍你的无厘头吧,那样子,比较像你。” “樱!”他微恼,皱起棕褐色的剑眉,“我是很认真哩。” “所以,我要摇头,因为你认真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你。” 他扁扁薄唇,释然之下又有不甘,“你欺负我。” 本尊归位了。柏樱笑意更浓:“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斯南枫,除非你想让人欺负。” “樱,你在笑耶!”斯南枫蓦觉自己险些错过了世间最美丽的景致,眼内扑扑冒出火花。“樱~~” “不行!”她扭开他凑上来的嘴脸。 “为什么?”他开始小吠,像是一只没有舔到骨头的小狗。 “原诺梵走开了,并不表示你可以入驻。别忘了,导致我和你疏离的,并不是他。”问题仍然存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孜孜不舍的人物在。 “魏子晔已经送她回美国了!”他呲牙咧嘴。 “但她的心依然在你身上。”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头扎进她怀里,“在宝儿的问题上,我知道我有错,在我可以做到的情况下,我会尽力弥补。而且,我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樱你那么多天不理我,天知道这是多大的惩罚?” 柏樱想推开他,无奈这君粘功一流,撼他不动。 “樱,你曾经问过我,如果你和宝儿同时跌进水里,我会救谁?” 是。她问过,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随意问出口的问题的残忍,薇薇安是在他眼前因水溺亡的,以他的傲,没有在当下对她厉颜反目,这个男人对她的用心,她已无法否认。 “不用回答了。”她的手,轻柔地落在他褐发间。 “不。”他执拗地,“那时你才一问完,我脑里当即出现了一个画面,我把你托出来,宝儿却沉没了下去。我被那个画面吓着了,所以……”当时,他出现了冀求的眼神,冀求薇薇安的在天之灵会宽宥她这个失职自私的哥哥罢。 她有察觉到怀里的男人发出轻微的抖颤。“南枫……” “宝儿的问题,我会尽量做一个决断。因为我也不想我和樱未来的生活,总有意外的打扰。”他抱着她的纤腰,“樱,我爱你。” 第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 第十四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四章 “樱,我早猜到你和那个糖化脓的婚礼是场乌龙剧,可是不明白你是怎样和我妈咪串好戏目的呢?你和她,没那么熟吧?” “我认识原诺梵的父亲,这就够了。他极‘诚恳’地恳求我和他演一场戏,让原诺梵再做一个选择。我愿意配合,当然也有附加条件,就是他必须撺缀你母亲一起加入。一次解决所有问题,多好。没想到,你母亲那位汉斯家的大小姐,竟玩得这么投入。” “她也不是全在玩,萨斯服装的确出了一点问题,而她只是负责将芝麻说成西瓜而已。” “你不回去看看你的母亲?” “为什么看她?汉斯家的小姐何时需要别人的援手?” “就算这别人是她的儿子?” “是。她是熟知这条规则的,我想她只所以愿意配合原思训的演出,肯定是向对方讨了什么人情过来。我那位妈咪,不会放过任何一线机会,如果乔娜表妹有她的三成功力,也不至于要靠联姻才保得住董事会主席的位子。” “你想要那个位子吗?” “如果我真的想要,早在十年前就轮不到乔娜角逐,纵算她的背后有原门双龙。” “那你的兴风作浪又为哪般?” “嘿嘿……” “斯南枫?” “嘿嘿……” “斯南枫,我忽然觉得问问给你取得绰号并不恰当。你不是大魔王,而是……” “什么什么?我是什么?樱你快说!” “一只狐狸,蓝眼狐狸。” “嘿嘿,樱你领养这只狐狸好不好?有一只狐狸当宠物,也是很好玩哩。” “……” ************ 母亲电话打过来时,她才结束了一件案子的投资,正将收益按事先的比例汇入投资人的帐户。而斯南枫其时就捧着他的移动电脑在旁作陪。 听了母亲的话,她秀眉微颦。瞄着斯南枫,心里已作了决定。 “斯南枫,等一会儿,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耶?”斯南枫大眼扑扑,“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 “我带你去见客。”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莫家的小楼前。 “这是……”斯南枫抓着头皮。 “我家。”怕他听不明白,“我从小长大的家。” “耶?”惊喜泛上斯南枫嘴角,“真的吗?” 柏樱知道他想多了,眼下也没心情解释,“走吧。” “可是,就这样子会不会很失礼?我不是需要好好准备一下的么?还有,我的衣服……” 柏樱忽然牵住他的手,后者为这少见的主动嘴巴大张,所有废话自动失音。 开门的是小妹莫柏栀。“姐,有人……”看到了斯南枫,“他是……” “他是祸端。”我是诱因。“里面的始作俑者可在?” 莫柏栀扫一眼这个只盯着柏樱傻笑的混血帅哥,说:“他们在里面,那个女人又哭又跪闹了半天,妈妈已经给气得上楼了。” 彩,妈妈不会是气得上楼,而是无聊得上楼罢。柏樱扯着大只的斯南枫,踏进了家门。 客厅里,父、兄均在座,梁素素一如既往地偎在丈夫身边,怀里抱着儿子。 他们对面,亦有一对男女在座。男人她不陌生,魏子晔是也。女人,正拈襟拭泪,虽然因其低垂着头不能一窥全貌,看得出风韵不俗,想必当年有足够做第三者的本钱。 “我是莫柏樱,请问哪位找我?”她的开场白。 魏子晔身旁的女人闻言一颤,倏地抬眸看她,撞见那对清幽淡然的清冷双瞳,她再一个颤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想象的母女? 斯南枫见了魏家夫妇,旋即明白此行不是樱带他来参见家长。更紧地大力回握住掌中的纤手,颔首:“魏伯父,魏伯母,两位好。” “你就是柏樱?”女人问。 “应该是。”她不愿在自家地面上还罚站,找了个空闲的沙发把自己舒服地放下,而那只斯南枫也自动自发地随她偎了过去。 “我是宝儿的母亲。”女人说。 “可想而知。”她回道。斯南枫把她的头揽过他肩上,她暗瞪了得寸进尺的他一眼。 “我……”女人站起,“我是来……” 柏樱挑眉以待。 “我是来……”突然,“卟嗵”声响。 柏樱睁大了水眸:女人,跪在了她面前。 **************** 这是……作甚? 柏樱和斯南枫互觑一眼,各含无奈。 斯南枫上前,欲将魏夫人扶起,后者拉住他伸出的手:“南,你不是最爱宝儿的么?为什么会突然不爱了呢?你曾经舍不得让宝儿受一点委屈,为什么会舍得她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宝儿现在每天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她已经瘦成什么样子?” 斯南枫拉不起她,又不能藉用男人的蛮力,只得就着她的姿势蹲下身,直视着她道:“魏伯母,宝儿有委屈,难道我没有吗?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有错,错不应该强将对薇薇安的愧疚感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宝儿她只是被动地接受而已。但是,那个过程,我也有付出不对吗?就是因为这样的付出,险些让我失去我最爱的女人,谁又能知道我那时的心情?” 柏樱动容。一直以来,斯南枫以最无赖的姿态纠缠在她身边,她避过,嫌过,也沉迷过,更曾以最冷淡的面目相对过。因为他的不止不休,她从来没有时间设想斯南枫对她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从不吝啬爱语,但嘻皮笑脸地说出来,就让听到的人自动给打了折扣,她也从未设想过他那张表皮下的脸可会有受伤,所以,他应该是很辛苦的吧?如果他没有比较好的体力,怕早就放弃了吧? “auntie,我也是走了一大段路才发现樱的,所以,请别再打扰我们了,好么?” “南,你……”魏夫人眼望这个年轻人,“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时的迷惑?宝儿曾在你的生命中存在十几年,真有一天消失,你不会遗憾吗?” “当然会。”任何一个你曾经在乎过的人消失,都可能让你遗憾。“但是,失去樱,我却想象不出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 魏夫人抓住年轻人的手,急切地道:“南,宝儿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啊。你舍得让她将来有一天属于别人吗?如果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你不会嫉妒的吗?” 斯南枫摇头,“auntie,类似的话我已经说过太多,我不想再重复。只是您要明白,是我缠着樱不放的,您和uncle以后别再来打扰樱,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会一味容忍自己的爱人受到欺负。” 魏夫人意外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曾经待她如母呢。“南,你……” “南.汉斯,你不要太过份!”魏子晔忍无可忍,“你也是饱学过中国文化的,你难道不知道对一个长辈如此说话有多失礼吗?汉斯家的家教我可能不了解,请问你的父亲柯慕余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斯南枫扯唇一笑,“uncle,以您之见,柯老先生对我的约束力能有几成?您……咦,樱?”今天,这是樱第二次主动牵他手了喔。 柏樱嫣然一笑,挽住他拉回自己身边的空位。再度受宠若惊的斯先生雾煞煞晕乎乎,双手先意识之前揽上爱人纤腰。 对这厮擅长的得寸进尺,柏樱懒得再叱,只对仍双膝着地的魏夫人说:“这位太太,您可以起来了吧?这样跪着实在是很难看。魏先生,您也不心疼夫人的吗?” 魏子晔讨厌极了面对这双嘲讽意味颇浓的冷眸,那一耳光,响亮如昨日,余痛犹存。只是他尚未反唇相讥,其夫人已泣声开口。 “柏樱对吗?听说你也做了母亲,应该能够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吧。宝儿可能不懂事,她只是被我和南宠坏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正常地拿回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原谅她曾对你造成的无心伤害。” *************** 母亲的心情?“以一个母亲的心情来讲,在令爱擅自接走了我一对儿女时,我的确极生气,但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所以谈不到原谅与否。只是,我却记不得我曾经拿了属于她的什么东西。还有……”她眉尖微颦,“您可以站起来说话吗?这样子,实在是有够不好看。” 魏夫人撇了丈夫试图搀她起身的手,继续泪如雨下道:“柏樱,我知道,在你母亲面前,我是一个罪人。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个人,但是,我已然受到老天爷的处罚了呀,我曾三次失去自己的儿女,我受到报应已经够了。现在,我只剩宝儿了,求求你,求求你……” “求我什么呢?求我把身边这个男人让给她,让她称心如意,然后我自生自灭?” “不会的,不会的,”魏夫人哽声,“你很坚强……” “我坚强,就活该要受到伤害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原本南就是宝儿的呀,他们相识在你之前……” 哈。柏樱真是啼笑皆非,“魏太太,您不是第一个做第三者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请相信,在令爱和斯南枫中间,横刀夺爱的角色不会是我。如果斯南枫和她曾经有过什么,他绝对没有可能打入我的世界。” 就是就是!斯南枫下颌点得不亦乐乎,并适时给予眼神鼓励。 “当然,他如果现在愿意回去尽一个‘哥哥’的责任,我不会拦他。” 不行不行!斯南枫脸色一垮,手底力气收紧。 “但是,没有人会把一个爱自己并为自己所爱的人从身边主动赶开,我也不例外。” 啊?啊?斯南枫再张起嘴巴,一时忘记是该笑还是想哭。 “所以,魏太太,求我也没有用,如果斯南枫对令爱有心,他不会任你跪到此时,爱屋及乌可是他的秉呢。” 是啊是啊,斯南枫嘴巴终于咧到耳后,笑出了满口白牙。 ********************* “够了。”终于,莫家的家长莫云初尊口开了。 他生儒雅传统,忠孝节义遵守得一个不少,娶乔青青为妻,是他平生为下的最大的意外。如果不是爱伊至深,无论怎样的情况下,他都不可能碰曾属于朋友的女人。 为了照顾乔青青的情绪,他自动疏远了和魏子晔的交往。恁多年来,他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不料上天似乎嫌他们纠缠得不够热闹,将魏子晔重新捧出台面,却是顶了女儿情敌之父的身份。对于这位前好友,因为其对青青的伤害,他一直是有怨的。对于他再次现身后的使命,更觉荒唐。所以,他冷眼旁观。但今时,对于眼前上演的这一幕滑稽戏,他却再也看不下去了。 “子晔,扶起你的夫人,我们家不是剧场,这样的苦情戏大可不必。” “云初。”魏子晔为他的袖手旁观早已不悦,“你不认为,你该说点什么吗?” 莫云初书生脸微沉:“我是该说点什么。子晔,人不能越活越回去,早年,你对自己的感情处理得极不道德也就罢了,现在,你逼着我的女儿来成全你的女儿,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了吗?别说我已经听清,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对你的女儿有过什么承诺和更近一步的关系,就算有,也是世道伦回,报应不爽,该你承受你就要承受。” 哇,莫教授好利的唇舌呢。柏樱几乎要为父亲拍掌叫好,不愧是国学界的资深教授,语出果然有份量。 魏子晔面如死灰,定定盯着他晌久,后者亦不退避,两双眼睛带着各自的心情相遇。 “你凭什么恨我?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魏子晔凝眉道,“你以为,当年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不知道的是,你这个正统守旧的书呆子,为她可以做到那个地步!” “为她我可以做得更多!”莫云初沉颜,“魏子晔,我不恨你,我只是看不起你。在上黄山之前,你已经认识唐曼淑了,可是你还是碰了青青。作为男人,你极不合格!” 魏子晔怒道:“你知道什么?!我以为我和青青……就能把心收回来,对于那份感情,我也有试图挽救过!” “然后黄山回来不久,你迅速接纳了唐曼淑,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 “你——” …… 柏樱拍额,这两个男人开始算起近三十年前的旧帐了,是不是她这幕现代进行时的戏就该落幕了?可是,谁来照顾仍然在地未起的唐女士?人家那张脸已经面无血色了呢。 “莫云初,如果没有我和青青的分手,你也不会从中得利吧?你这副义正辞严的指责,不觉得过于矫情吗?” “魏子晔,人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卑鄙!我爱青青,所以希望她能幸福一生,在你和她的热恋期间,我从来没有过觊觎之心。你知道一个人最可悲的是什么?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而是明知道做错了什么仍然恬不知耻地找出一大堆藉口搪托诿过。” …… “樱。”斯南枫兴味十足地盯着舌战中的两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我总算明白你的毒舌,不,是伶牙俐齿啦,传来自谁了。未来岳父好神勇哦。” 柏樱一小掌“啪”地拍在他额头:“废话少说,还不是你这个风流胚子惹出来的。” “哪有?”斯南枫噘起嘴,嘟喃道,“以前如果知道能遇见樱,我当然会守身如玉啊。可是你没有出现,然后我走啊走,就累得不行,遇见了一个偶尔同行的人,以为可以共同到达目的地,谁知道不是嘛……” “闭嘴!”她瞪他一眼。 “闭嘴!”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 斯南枫一乐:原来樱的容貌神态音质,袭传自未来的岳母。 ******************* 半小时后,斯南枫确认:樱遗传的,绝对不止未来岳母的容貌神态音质。比及樱的母亲,莫父的文人词藻实在算不上犀利如刀。那对魏家伯父伯母,称得上落荒而逃吧? “……魏太太,你跪到天荒地老也是没用的,你不欠我什么,你只是欠自己的而已。那么多年,你不好过吧?逼着我的女儿成全你的女儿,你还想不好过多少年呢?魏先生,魏太太,请远离我的家,远离我的女儿,回去教教你们的女儿,教会她两个字——‘尊严’……” “樱,这就是你说过的斯先生吗?就是那个很让问问和提提喜欢的斯先生?”莫母问,脸上已不见半丝方才所有的冰漠讥诮。 呜吼,好温柔呢。斯南枫站起来,一个绝对虔诚的鞠躬,“伯母您好,我是斯南枫,英名字南.汉斯,您放心把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疼她爱她的,哦,还有问问和提提,那对小……天使也会当成自己的宝贝来疼的。” 上帝,他在做什么?柏樱微愕,实在没想到他有此一着,一把扯过他,“你干嘛?” “求亲啊。”斯先生理直气壮,“我听柯老爷子说过,在中国,男方到女方家都应该说这些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我有……”答应你什么吗?天啊,看父母一脸好戏的样子,这个白痴还不知他替她惹下了怎样的麻烦。“你搞错了什么吧?我们有谈到这个话题吗?” “当然有。”斯先生挺抬头,“你把我叫到这里,不就是介绍我给未来岳父岳母认识,好把‘未来’两个字变成‘现在’吗?” 乔青青绝对赞成。“斯南枫,你有一点说对了,如果樱不喜欢你,你是踏不到这个家里来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这个女儿固执得很,如果你想她能嫁给你,需要的就是你这种死缠烂打的神,努力吧。” 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女爱啊。柏樱暗叹。 “你真能善待问问和提提吗?”突有人问。 斯南枫转首,义正辞严:“他们是樱的儿女,我当然会善待。何况那一对小宝贝如此招人喜欢,是人类都不能抗拒他们吧。” 他还真懂得和她共进退呢。柏樱暗自摇头,又觉好笑:如果问问、提提得知他在人前称他们为一对“小天使”“小宝贝”,会是怎样一副不寒而栗的表情? 第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 - 第十五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五章 “妈妈——”忽然,一声呼喊仿若自心际冒出。问问、提提? 柏樱心内一跳,蓦地站起来,几乎同一时间,室门大开,魏宝儿闯入。 斯南枫见了她神色,心神一凛,下意识地挡在了柏樱身前。 没能挡住闯入者的莫柏栀疾问:“你是谁?” “我是谁?”魏宝儿冷冷瞥她,“你不必知道。你是莫柏樱的妹妹吧?小心啊,有那样一个姐姐。”不待她有所回应,已掉头向柏樱道,“莫柏樱,我们总该有个了断。” “我同意。”柏樱轻轻推开斯南枫,“如何了断?” “敢不敢一个人跟我走?” “不行!”斯南枫蓝眸冷眯,“宝儿,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你已经做了什么?”他有不祥的预感,这预感强烈得令他心悸。 魏宝儿却不看他,只对柏樱道:“莫柏樱,那栋别墅认得吗?今天晚上八点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你凭什么断定我一定会去?”柏樱问。 “凭一个母亲的心情啊。”魏宝儿冷冷一笑,一个优雅转身,便欲离去。 柏樱忽地几个疾步上前,掣住了她的手腕,“我的孩子们呢?他们在哪里?” 魏宝儿细细端量着她,红唇翘起状似开心地笑,“能见着你这副表情,还真是难得呢?我的姐姐。” ******** 她说错了。魏宝儿绝不像宛若那个笨蛋,男人始乱终弃了也只会将所有的过错归咎自身,在自我厌弃中一跃而下。人家魏大小姐行得是另一个极端——一场声势浩大地玉石俱焚。可惜得是,愿望虽好,布局却不够周到。柏樱被魏家保姆领进门时,魏小姐正对着那位助理李先生娇叱厉咆,因为遵守法纪的李先生竟绕过保镖将那两个孩子送离了魏园。而魏子晔显然对女儿这一举甚不赞同,在旁并未声援她对下属的讨伐。魏夫人更是垂泪不止,为女儿行为如此过激。 柏樱才想离开,怒火中的魏宝儿已看到了她,怨毒的“莫柏樱”三个字出口同时,一个古董花瓶极顺手地以直线状抛出。 她是和价值不菲的东西有缘吗?柏樱只及闪过这个念头,那物什已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下一刻,她再次听到古董碎裂的声音,眼前,却是自己血模糊的脸,不,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相似的那张脸,鲜血迸流。 魏子晔的怒吼,魏夫人的哭叱,都远了去。她扶着莫柏杉,不敢摇,不敢动,“你……还好吗?” “樱……那两个孩子辛苦你了……谢谢……”莫柏杉掀着薄唇,想挤出一抹笑,无奈力不从心。 柏樱头痛欲裂,大叫道:“南枫,斯南枫,快点,快点过来!”在哪里啊?快些,她也想软弱一回。 “樱!”当那个声音焦切心灼地传过来,她终于捱不住那营钻入脑的疼痛,昏晕过去。 斯南枫只所以会迟到,是因为他到得太早,早到正巧从李助理手里接过两个孩子,再将他们送到司徒珏住处返回。可在他飞赶至魏家门口时,他的樱软倒在他的臂弯不说,那个血淋淋的未来大舅哥也压倒了下来。“司徒珏,帮忙!” 待好友扶开了莫柏杉,他屏着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触柏樱脸上的血渍,弄清那粘腻腥红的体并非爱人所出后,才敢放出腔内的一口气,将她搂到口靠近了恢复跳动的心脏。“樱~~你没事就好。”上帝啊,他多怕失去她。 *************** “琳达,你当真决定留在中国?”三人成行里,又多了一位密友,司徒珏的前未婚妻琳达,一位美丽豁达的美国女人。 一月之前,柏樱自医院中醒来,首先入目的,除了把蓝眼睛熬成红眼睛的斯南枫外,就是琳达这张阳光洋溢的面孔。据其所说,后者是代美国无数受伤女,来看看收服汉斯大少的女人到底何许人也。 三天的相处,使她们喜欢上彼此截然不同的情,因此得识了两位好友。麦云、秋意的英语都不错,琳达又通几句中文,几人的沟通毫无障碍,不久之后,升为正式 她们这一回的聚会所,取在了新科母亲秋意的家里。秋意扶着产后尚未恢复原状的小蛮腰,喝着老公心烹制的补身养颜汤,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十足十。 “是,中国不错啊,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中文,然后到西藏旅游,再去看金庸武侠小说提到过的天山雪莲。”琳达眨眸笑道,颊畔的两三只雀斑调皮而生动。 “你是彻底不要那个司徒珏了吗?”麦云很喜欢这个爽朗的美国女孩,对其和前未婚夫的种种也颇清楚。“我还以为,你留在中国,是为了和他另谋发展呢。” 琳达呵呵笑道:“不可能啦,我要是舍不得,就不会把婚约给解除掉。司徒珏那个大众情人,还是留给他的后佳丽比较好。我愿意留在这边,是因为有份现成的工作等着我做,虽然我对股市没有樱的天份,但在华尔街,我也是做得不错哦。” 柏樱莞尔:没有这位做得不错的接班人,她的辞职怕不能如此顺利呢。 “樱,你去美国拜见了未来婆婆,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我们的四人行好不容易恢复,你不能黄牛喔。”秋意水汪汪地瞟着好友,娇娇道。 柏樱拍拍她的小脸,“放心,娇滴滴的小母亲,我从来没有认为美国的月亮会圆过这边,友&情书吧即将开幕,我这位老板岂有缺席的道理?” 麦云一撩波浪长发,风情万种,“为了我们的四人行,为了我们的友&情,浮一大白。” 四只溢满花草茶香的马克杯在空中“当”然相碰,这一刻,友&情天长地远。 **************** “大魔王,你让一下人会死哦?” “凭什么?” “你是大人,大人该让着小孩嘛!” “叫声爹地来听听!” “……做梦!” “……” “大魔王!你太狠了啦!你欺负我,我告诉妈咪!” “我也要告诉樱,你这小孩不听话!” “羞羞,大魔王,那么大只还告状!” “羞羞,臭小鬼,这么小只就知道耍赖!” “谁有?你才是!” “你是!” “莫莫提,臭枫树,你们很吵啦……” “闭嘴,小女人,男人说话没有你话的份!” “厚,你们歧视女人,我告诉妈妈!” “羞羞,小女生,就知道告状!” “……” 柏樱对这番耳熟对详的对话已没了任何感觉,径自换了拖鞋,又到卧室换了家居服,甫出门,莫问已一头冲了过来,大发娇嗔:“妈妈,你管管两个臭男生啦,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人家。” “是吗?一会儿妈妈打他们屁股好不好?”别怪她有几分敷衍,实在类似纠纷她处理得太多,人都是有周期疲劳的好不好? “妈妈,大人不能欺骗小孩子喔,快点去打啦。”莫问牵着老妈的小手,拉向书房。 柏樱无奈,被牵到两个正在游戏机前厮杀得浑然忘我的大小男人身后,向征在每人臀后一记轻拍。“可以了吗?” “妈妈偏心!”两个小人儿同时抗议。 大人斯南枫则一跃而起,抱住柏樱,撒娇:“樱,我好想你!” 两个小人儿齐翻白眼:白痴大枫树! “我警告过你,每天打游戏的时间不得超过一个小时。” “当然,莫问那个小告状专家可以做证,我和莫莫提都是才拿起摇控器啦。人家刚才在乖乖办公哦,双s的股票涨势不错,给樱内部独家消息,要不要买进?” 童言无忌。敲他额头一个板栗,“双s恢复了,司徒珏有消息吗?” “别理他。”笨蛋珏,因为弄丢了未来老婆,就消失演出天涯伤心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们举行婚礼时他绝对会出现啦。” 柏樱也懒得同情那只咎由自取的花蝴蝶,若非琳达托她顺口问一下,关她底事?“你呢?” “我怎样?” “收手了吗?” 收……手喔。“有啊。” “子晔企业的股票你都抛出了?” “有啊。” “斯南枫!” “好嘛,等一下全部抛出就好了。” “南枫,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是不管如何,魏宝儿骄纵的子有一半是你宠出来的,所以,对她,你有必要心怀仁慈。放过魏家,ok?” “樱~~”他委屈地,“好嘛,放过就放过。”嘻,顶多转教司徒珏代劳,省得那家伙因为情场失意,满腹的闲火没处发泄。 **************** 莫父、莫母驾临女儿香闺,为的是给即将赴美的柏樱送行。虽然柏樱不是第一次远渡重洋,但此次所负使命与往昔不同,不是求学,不是工作,是为了和未来的亲家见面。恐怕在大多为人父母者的信念中,一个女儿无论如何独立能干,只有为□才是最好的归宿。于是在席间,夫妻两个少不了一番语重心长,听得柏樱和一对双胞胎直想弃饭潜逃,反倒是斯南枫,颇有初为人婿的自觉,差不多要对二老的每一个字奉为圭臬,脑袋上下运动得不亦乐乎。 “莫莫提,大魔王现在是马屁王。”莫问在弟弟耳边小小声说。 “是啦。”莫提不屑地扁嘴,“还不是想让外公外婆把妈妈嫁给他。” 听见儿女窃语的柏樱敲了每人头顶一下,“饭间莫语。”用餐礼仪要从娃娃抓起,至于那三位仍然高谈阔论的大人,悉听尊便。 双胞胎小嘴一噘,乖乖吃饭。 “爸爸,妈妈——” 咳!咳!柏樱一口冬瓜火腿汤虽没有喷出来以飨诸人,却把自己噎得咳嗽不止。 正全力讨好岳父母大人的斯南枫着急忙慌地端起手边一杯清水,“烫着了吗?喝水,喝水,来。” 柏樱就着他的手啜下一口,趁机在他耳边说:“你刚刚叫我爸妈什么?” “爸爸妈妈呀!”斯南枫理直气壮地公告天下。 “你——”她作罢,这个男人向来就是说风是雨,有什么可奇怪的? “爸爸,妈妈,我刚刚没有说完,等我和樱的婚期一旦敲定,就把机票给你们寄过来,到时不管多忙,你们可一定要过来哟。” 莫父、莫母相视一笑,颔首:“好,没有机票也没有关系,把日期告诉我们就行了。” 双胞胎皱起小脸,咬着彼此的耳朵:“大魔王好恶心,好麻喔。” 柏樱忍笑,给儿女各添一箸咖喱牛块。没想到凭平伸来一空盘:“我也要。” “要什么?”她微愕。 “牛。” “厚喔。”莫问提着小鼻子,“你是大人,要吃不会自己夹喔。” 斯南枫撇起薄唇,说:“莫莫问,你不知道现在时代进步到人人平等了吗?所以樱你不可以偏心,我要咖喱牛,还要蕃茄炒蛋,还要……” 柏樱瞥了一脸兴味看戏表情的父母,嫣然笑道:“斯先生,如果你的年龄可以退化,我不介意帮忙。” “哇~~~”他惊叹。 “你……”柏樱对上他幽蓝的眼神,不祥预感才一滋生,已然晚了一步。在父母和儿女的四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厮已在她唇上重重了偷了一吻。 莫家父母均属于传统保守的知识分子,眼见这位美国贤婿的胆大妄为,不怒反笑:也许只有这个热情如火的子,才融得了女儿偏冷偏淡的情吧? ************* 饭后,柏樱与母亲在厨房洗碗,把那个执意粘在身后的斯南枫给赶到客厅陪老爸看京戏。 乔青青好笑地瞥一眼那个心不甘情不愿咕哝离去的背影,“樱儿,南枫一向都这么粘人的吗?” 柏樱耸肩。 乔青青含笑道:“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是他的克星,而他正好也是你的?” “妈妈似乎乐见其成?”柏樱挑眉问。 “哈哈,”乔青青很将洗净的碗整齐排列在顶柜,“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养了你二十多年,盼得就是这一天。” 盼得就是女儿被克住的一天?柏樱真该为老妈的坦言不讳加油哩。 “樱……” “嗯?” “你还是……不能原谅柏杉吗?” 柏樱正在冲洗碗盘的手一窒,“是,纵使他替我挨了那个打击。因为如果当时我和他场景对换,我也会那么做。但我没办法和他恢复到以往,对于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儿女,他始终不可原谅。宛若是我和他之间永远不会消褪的形影,所以,我和柏杉,只能这样了,也许永远是这样。” “即使他能亲近问问和提提,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能吗?”柏樱摇头,“梁素素不能亲近那对孩子,他如何做到?他这一辈子已经永远难以弥补对另一个女人的亏欠了,就让他对得起这个女人,彻底做一个好丈夫吧。问问和提提从来不曾缺少了爱,所以,也不稀罕他有任何改变。” 象是为了响应母亲的认定,客厅内莫问、莫提和斯南枫的嬉闹声突地袭入,声音内是满满的快乐。 唉~~~ 乔青青黯然:每一个人毕竟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付出代价,柏杉也不会成为例外。 儿女之间的问题,她再不强求,顺其自然吧。 第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第十六章 斯丽.汉斯,以斯南枫的话来说,汉斯家族史上最强悍的小姐。三次婚史,以与每一任丈夫离婚时均所分得的半数家产创建了萨斯服装公司。纵然没有娘家企业每年年终的分红,过得也绝对是豪奢恣意的生活。而这位强悍的女士,正是斯先生的娘亲大人。 在斯南枫位于纽约的家里,这位女强人华丽登场。 她以美国人线条式的风格打量完了儿子第一次带到眼前来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左右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身子偎向纯白的法国家私沙发靠背上,说:“儿子,我不得不说,你给了你妈咪一个很大的惊喜。” 斯南枫把领带扯到松松垮垮,长手长脚也尽数放松下来,从善如流地道:“当然,妈咪,虽然您婚史丰富,收获的可只有我这个非婚生子呢,做儿子的能不孝敬老妈吗?” “没想到你对当个现成爹地这么热衷呢。” “也不是啦,那两个小鬼不知好歹得很喔,到目前还没喊过我一声‘爹地’。” “我看不出她有三头六臂嘛。” “拜托,樱如果有三头六臂我怕是不能当宝只能落跑了好不好?” “她听得懂英语吗?”汉斯女士瞥一眼对他们母子的谈话无动于衷的柏樱。 “她曾以三年时间修完mit学士学位的所有学分。” 斯丽.汉斯眉角抽搐:这个不孝子!存心看老娘出糗是不是?“柏小姐……”她转出一张笑脸,“见到你很高兴。” “才怪。”斯南枫小声嘟喃。 “南.汉斯先生,按照中国的规矩,我这位未来婆婆要对未来儿媳进行例行审查,麻烦您先生回避。”这句话,她用得是发音非常纯正标准的中文。 “ok,不过,看在大家这么熟的份上,别说我没事先告知喔,我的樱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中国小媳妇,欺负她前要先看看自己的牙够不够牢固,不然人没吃成牙磕飞了,别说我做儿子的没尽到孝心。”多好,只有他的樱才适合如斯家族。 “不孝子,快滚!”斯丽.汉斯吼一声。 她的不孝子懒洋洋起身,又俯下头在他的女人颊上轻印一吻,“樱,如果这位正处在更年期的女士对你口出不逊,别因为顾着我的面子不好意思,尽管削她,ok?” 柏樱摆手:“拜拜。” 哼,一点都不热情的樱。嘟着嘴又在她唇上窃了个香,才扯起两只小鬼:“走啦,让爹地带你们去看看爹地的收藏室,哈哈,绝对让你们把眼睛瞪暴哦!” “大枫树,你臭美啦……” “大魔王,放开你的魔爪,别弄坏人家酷酷的发型啦……” *************** 楼下二位女士目送一大两小的身影隐入法式旋转楼梯,颇有默契地收回视线,放到眼前人身上来。 “柏小姐,实话说,你没有我想象得漂亮。”汉斯女士直剌剌道。 柏樱耸肩,一笑:“很遗憾让您失望。” “不。”汉斯女士摇摇缀满金色长发的美丽头颅,蓝色的美眸眨眨,“我没有失望。不讳言,最初听见南打电话来告诉我他要结婚时,我一厢情愿地把你想象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因为南的口味极其挑剔。你应该知道,他以前有过很多女朋友。” 对着对面女士隐有挑衅的眸色,柏樱再次掀唇浅笑:“没关系,我的过去也不是一张白纸。” “对,就是你这份清冷幽雅的气质,南必是迷上了你这一点。所以我说,我没有失望。不过,”她以指作梳,轻拢长发,“你有信心和他经营未来吗?你敢说他对你的兴趣……哦,或者说热情,能维持多久?虽然你之前还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许下承诺,但谁又能知道浪子的回头是不是偶尔的兴至所致?你……”不怕? “怕啊。”柏樱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我怕自己对他也只是一时迷惑,等到迷惑过后才发现他远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有趣。汉斯女士看着这个拥有纤细得令她嫉妒的身材的小女子,“所以呢?” “所以,我会努力吧。在我迷惑未清前,我会用心爱他,照顾他,支持他。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发现自己不是那么爱他,我也不会后悔自己曾有过的时间浪费,因为,我真心付出了。” “所以说,我没有失望。”汉斯女士着下颌,蓝眸兴味闪耀,“看来,南捡到他的宝了。” 柏樱嫣然道:“其实您和我想象得也并不相同。” “哦?” “您没有你们这个阶层所共有的盛气凌人。我说得是,那种不用刻意为之仍能由人感觉出来的骄贵,您实际上,是位很开通的母亲吧?所以,才有南枫那么无赖的儿子。” 无赖?哈哈~~汉斯女士心底开了花:这小子也有今天!“唉呀,看看,我到南这个狗窝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呢。好啦,我下午要看几个新签约的模特,还要顺便替你们彻底料理宝儿那小妮子,不用送我,掰!” 嗯?柏樱眉尖微动。却见这位美貌的未来婆婆已经抓起信手抛在茶几上的致lv手包,扬长而去。 ********** “老太婆走了?”斯南枫将一对双胞胎留在自己的藏宝室任他们随意荼毒,自己下楼一探究竟。 柏樱美眸瞪他一眼:“先生,请讲礼貌。” 斯南枫扁嘴:“她……” “她是你妈咪,我不管你们美国人如何自由奔放不讲尊幼约束,但我是打算和你生活一段日子的中国人,所以,请不要教坏我的两个孩子。” “好啦,好啦,偶的盘手,就叫她妈咪嘛@#$%&……”算汉斯女士赚到了,“……咦?樱刚刚说了什么?你说和我生活一段日子?什么叫一段日子,樱,你不是打算对人家始乱终弃吧?不管了啦,人家已经是你的人啦,也许孩子都有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不能那么残忍啦……啊,好痛!” 痛死活该!收回狠狠敲在他脑顶的手指,“坐下,我有话问你。” “好啊。”腰背挺直,双手扶膝,大眼睛忽闪忽闪,纯洁无辜如小学生。 “你母亲临行前说要找魏宝儿是怎么回事?” 很好,汉斯小姐的嘴巴够牢靠。“就是那么回事啊。” “嗯?” “唉呀,就是我让她出马和魏家周旋,以她的手腕,魏家绝对会帮她一齐劝服宝儿。” “只有如此?” “我以我最爱的樱发誓。” “你曾经说过,你的母亲对薇薇安的死反应冷淡,可是在我看来,她应该是一个很热情的女人。” “这个啊……”斯南枫薄唇一抿,“她就是这个样子。她对自己喜欢的人、事、物,会全力以赴地维护或者得到,甚至不择手段;对于自己不爱的,也从不费心加以掩饰。” 听起来,和某人很像的样子。只是,他们只所以能活得如此随心所欲,是因为身后强大背景的支持吧。不需要培养情商讨好敷衍,周围自有一切来讨好敷衍你。所谓天之骄子,指得就是这样的族类吧。 鉴此,由不得她不得不想,究竟是怎样的一段缘,把兜兜转转的她和他牵扯到一起的呢? *********** 怎样的一段缘,孽缘吧? 坐在飞往不知名高地的飞机上,瞪着身旁犹故作神秘的笨蛋,她作如是想。 这笨蛋,前两天背着她把一对双胞胎变不见了,任是她百般拷问,除了嘿嘿傻笑外嘴关得堪比纳塔摩监狱。她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虚,却想不出他还要玩什么花样出来。 本以为,他执意带她到美国是为了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虽然她不喜铺张,但若是本身有能力支付,并不一定要寒俭。结果在纽约,除了见了他的母亲以外,就是听他向家族里的几位长辈打了个电话告知。然后就开始窸窣行动,直到把她拐到这架目的地不明的私人飞机上。 “樱……” “如果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就闭嘴。我想休息一下。”闭目,把头转向了不时有云朵划过的窗口。 身后的男士只听话了几分钟,旋即开始不安分起来,握住她右手,十指交,“樱,不是我不想说啦,因为司徒珏那家伙说过,惊喜要留在最后揭晓效果最好嘛。” “……” “樱,我们聊天嘛,飞机要飞六个小时,我又太兴奋,睡不着喔。” “……” “樱?樱……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当所有一切都看平淡,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她睁开眼,看见了自己,在那双海洋般的蓝眸里,清晰而坚定。“南枫。” “樱?”他咧笑。 “你唱歌……” “怎样?” “有够难听!” “樱!”他扁嘴。 “不过……” “怎样?怎样?” “我很喜欢。” 他大笑,将她拥进怀里。 ***************** 飞机降落在欧洲的一个小镇。准确的说,是彼小镇的一座小教堂前的空地上。柏樱自升降梯上脚踏实地的那刻,便看到了那座小教堂。很普通的外观,尖尖的塔顶有几分哥特建筑的风格,斑驳的墙面彰示着它历史匪短。但是,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些攀爬在沧桑围墙上的开满紫色花朵的长藤,它们使一矗平淡无奇的教堂多了几分童话般的梦幻色彩。 “樱。”斯南枫又牵住她的手。 这个男人,总喜欢握她的手是不是?是谁说过呢,秋意的言情小说里曾煸情过的吧?“当一个男人喜欢握你的手,胜过亲吻你的嘴时,这个男人一定是爱惨了你”,麦云当时还曾捧卷大笑,她也曾不以为然。那么,此时呢? “我们走。”斯南枫强自按捺住一颗兴奋不已的心脏:司徒珏那家伙,最好给他将一切已安排妥贴! “你所有的玄虚都在这座教堂里?”柏樱问。 “yes!”他以闲下的右手比出两手指给她。 “这个教堂有什么与众不同吗?”柏樱抬眸再望,妆点紫色氛围里的教堂,的确象座童话里的小城堡,但除此外,看不出任何蹊跷。 “这座小镇的镇名,叫town of happiness & forever,意即幸福和永远的小镇。这座小镇上的人们都是在这座教堂接受上帝的祝福成为夫妻的,几百年来,小镇的婚姻注册所里只有厚厚的结婚记录。据说,凡是在这个教堂成为夫妇的男女,都会受到所有曾在这里举行过婚礼的夫妻的祝福,不管是已经在天堂成为永恒的,还是依然在世幸福相守的,他们将幸福和永远的磁场圈在这座教堂里,进而赐给了所有进入这座教堂的新人们。你知道,自这座教堂建起,见证过多少对新人的幸福和永远吗?” 柏樱心内一震,脚步顿了下来。 “樱?”他的脚步和她是一个步调,当然也停了。 “南枫。”她的确是震撼的。斯南枫带她到这个小镇上的用意不言自明,“几百年来,只有结婚记录”,这个傻瓜!“真有那么神奇吗?” “真的,真的!”斯南枫将她另一只手也牵进掌心,“我在大学时曾徒步旅游过欧洲,这个小镇,在英国的地图上都找不到,但我找到了。看见这个教堂时,当时我就想过,如果我这辈子要结婚,那个女人必须是我想一辈子牵手的女人,如果我找到了那个女人,我一定会和她到这里举行婚礼……啊?”说漏嘴了喔。 傻瓜,现在要收言会不会太晚?柏樱好笑,果然就笑了。 斯南枫蓝眸倏然幽暗,“樱……” 唉,忘了,这个傻瓜就是受不得她的笑,难不成她前世是与褒姒同族?看着他那张俊脸俯下来,她唇边笑靥更浓,秀丽的睫毛轻轻拢阖…… “喂!你们两个,说得就是你们,现在打啵会不会太早?神父还没有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哦!”有好心人在教堂门口持着麦克风夸张提醒。 “司徒珏,你这个头号大白痴!”斯南枫呲牙暴狺,这是樱第一次主动邀吻耶,可是他没有吃到耶。那个天字第一号大白痴,大混帐!……还我!他大步追过去,又执起了经过司徒珏搅局甩开他疾足前行的爱人的小手。 每一回和樱牵手,心里就满满漾漾的样子,“执手之手,与子携老”,是这样说的呗?哈哈,说得好! “斯南枫,你不要盯着你的新娘留口水好不好?你今天是新郎不假,但请你为我们广大男同胞保持尊严好吗?”司徒珏不怕死地再以麦克风昭告天下。 “司徒珏!”斯南枫真想扑上前掐死这个损友,可是,可是,好舍不得樱的手哦…… “南枫。”柏樱扫了他恨咻咻的表情和贪恋纠结的五指,忍住笑,抽出了自己的手。 “樱!”他不解,却要再牵。 “南枫,你还有一辈子可以握我的手。” “咦?” “所以,尽管去吧,做你想做的,揍你想揍的!” “樱,我爱死你了!”斯南枫在她唇上重重一啵,拔脚狞笑着奔向了作恶者。“司徒珏,你受死吧!” “喂,今天是阁下的大喜之日哦,你……啊!救命啊!”司徒珏本来吃准他在和柏樱粘腻时肯定是无暇□,没想到人家来一出夫唱妇随,“救命啊!” 柏樱笑望两个男人追跑进了教堂浅棕色的大门,不想自己才就阶而上,双臂已教人架住,眼前也遭蒙蔽:“你这个不称职的新娘子,穿着牛仔裤就敢进教堂,来人,把她架下去好生发落!” 阿云和秋秋,还有琳达。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了。她摇头低笑,平生首次乖乖任人摆布。 —————————————————— 当柏樱曳着一袭白纱,在莫云初的陪携、三个伴娘的烘托、一对一模一样的花童作陪出现在教堂那一端时,彼端的斯南枫屏住了呼息:天,我的樱真好看。 “樱,跟着爸爸,我们慢慢走,好吗?”莫云初在女儿耳边道,“让那个即将夺走我宝贝女儿的坏小子多等一会。” 她抿嘴颔首:原来端肃的老爹还有冷幽默的天份。 婚姻进行曲奏起,她在父亲、朋友和一对儿女的相送下款款前行。两厢观礼的人并不多,因为来者都是她和斯南枫最亲近的亲朋罢。她应该见过其中几张面孔的,是在斯南枫那次不欢而散的生日会上。然后,她看到了母亲的泪眼,柯慕余的微笑——她的前任,不,他有幸了,可以连任她的公公。 因为等在彼端的男人不同吧?明明这个过程,她曾在多年前走过,心境却如云泥之别。原来婚姻的确需要爱情为基。她眼睛和那个男人的眼睛相遇:斯南枫,嫁给你的感觉……还不坏。 “啊,好美哟。”身为伴郎的司徒珏惊叹。 斯南枫得意地白牙灿灿,双手整整颈下的领结,抚抚被发胶拢向脑后的头发,“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新娘。” “拜托。”司徒珏不给面子地赏了一个鼻音,“你的新娘美关我何事?我是说琳达。” “哈。”斯南枫冷笑,奉行朋友就要踩到底的原则,“琳达再美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也会是别人的新娘。” 咬牙。“斯南枫,你想要有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吗?” “当然想,而且我知道你会乖乖的配合,因为今天琳达的男朋友有来哦,你不想给人家的好风度比下去吧?”嘴里说着,蓝眸没忘向了他的渐行渐近的新娘送媚眼。 “混蛋,那样的歪瓜怎配得上琳达?” “哈哈,至少人家不是个来者不拒的风流坏胚子。” “切,斯南枫,你是五十步笑百步对不对?” “对,我的确比您差了五十步,因为在我遇到我命定的人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加分,而你……” “斯南枫!” “嘘——我的新娘到了。”斯南枫甩开了他,迎向美若天仙的新娘。 “笨蛋,你该站在这里等……切,随你便啦。”司徒珏对着空气翻白眼,随即又向柏樱身后的琳达递了个飞吻,无奈佳人视若无睹:好受伤哦。 “爸爸,我想你可以把她交给我了。”斯南枫对岳父讨好一笑,手下却没有客气地夺下了新娘的粉臂。 “臭小子,好好待我女儿!”莫云初低叱道。 “爸,你应该嘱咐樱好好待我。”斯南枫终于又将佳人的素手牵在掌中。他有先见之明吧?amayny的设计的确太适合樱了,线条简单却致,流畅却不失典雅,将樱美好的锁骨、秀挺的部、细巧的腰身衬勒得分外妖娆,什么叫纤秾适度?看看他的新娘便了啦。 神父凝眉俯望着那位盯着新娘满脸垂涎的新郎,有感如果自己不能把握进度,新郎先生不介意直接洞房。“南.汉斯先生,柏樱莫小姐,我站在这里,谨以上帝之名,为你们证婚。请问,你们彼此是相爱的么?你们做好携手一生的准备了么?你们能确定你身旁的这个人是你们钟爱一生的另一半了么?要知道,婚姻如船,一旦走出这里,你们今后的人生,必将同舟共济,不离不弃。我以上帝之名,并代表过去的二百年中曾在此请神明见证过爱情和永恒的一千九百九十九对相爱的心灵,给你们三分钟,请思考,你们真的准备好了么?” 一千九百九十九对相爱的心灵?他们是第两千对咯?柏樱心中充满了惊奇。神父别具一格的证婚词,教堂内淡蓝淡紫为主色调所妆点出的清新色彩……她拥有了一个特别的婚礼。 斯南枫的用心她自然明白:到纽约见了他的母亲,知会了他的长辈,是让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但到此举行婚礼,并把双方的亲友约来至此,则是告诉她,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的家族本构不成任何阻力。而且,他选了这个小镇,选了这间教堂……后来,神父说过什么话,斯南枫说过什么话,甚至,她自己说过什么,她都像是处在梦中,不想太记得了。只知道斯南枫将一枚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而她也从身后伴娘的手里接过了戒指套牢了他;只知道他们在一张证书上按下了指印,盖下了名章;只知道神父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签满了不同文字的签名薄,她和斯南枫也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只知道她的一对儿女扑过来又笑又跳,斯南枫则气急败坏地将他们塞到父亲和母亲的怀里。然后,他的吻降临……然后,她成了斯南枫的妻子,成了南.汉斯夫人。 翌日,《纽约时报》刊了他和斯南枫的婚纱合影照,附之硕大的标题——汉斯家族少东情定东方女郎。副标题则为:昨日于一英国神秘小镇,在上帝的见证下缔结良缘。 至于那些小报转发的则是五花八门了:“花心少东弃花为哪般?东方女子可是摧花圣手?”“汉斯家族首位布衣新娘,王子与灰姑娘的婚姻能走多远?”…… 诸家媒体在这里心焦虑个热闹,他们口中的汉斯大少却正与他的平民新娘,躺在遥远的私家小岛海滩上晒太阳喝红酒,当然,顺便被一对他口中的小魔鬼当马骑。因为,当一回马,能被叫一回“爹地”,以汉斯少爷的经济头脑算下去,很划得来。 第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 - 不算完美的完美大结局 一生有你 作者:镜子1 不算完美的完美大结局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一生有你”蛋糕房。柏樱作为合伙人来探望店长应允儿,顺便带着耳朵倾听应女士的婚姻物语。 而这一次,应女士抒发得不再是幸福感言。“我早已经能想到,他在美国创业的那段日子,不可能是一个人,我也认为自己能够不计较那些过去。但是,当那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好痛苦。我问他,我可以做到的事,他为什么做不到?他被我逼问得急了,说他是一个男人。我问他在纾解男人的需要时,可会想到我?他竟然脱口说出了他在那时,从来没有想到还有和我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很蠢对不对?一个人傻呆呆地等了那么久,结果你等的那个人本不需要你等,他的生活依然缤纷多彩。如果没有他归国时的偶遇,我想我们是真的不可能结婚,而我在昨天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特意回去找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柏樱没有劝慰人的经验心得,应允儿也不同于麦云、秋秋可以随意调侃。她一时筹措不出适宜的言辞,只得陪坐无语。 “柏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如果斯南枫以前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你会怎么做呢?” 她会……“我们结婚的这几年,他还没有旧情人上门示威,也没有新情人宣示主权,所以,你的问题我无从回答。只是,允儿,我说一个纯属我个人的建议,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抉择,都请基于一个前提。” “什么?听从自己心里的声音吗?” “不是,有时候自己心里的声音也是很对不起自己的。我比较现实,即是每走一步,就是为了要让自己更幸福。” “让自己更幸福?你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吗?包括离开……啊,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不错,包括我当年离开原诺梵。因为我了解自己,我留下来会比离开更痛苦,说不定最后会因为忍受不下去而杀人然后自杀。” “啊?”应允儿小嘴讶然张开。 真是个单纯的人呢。柏樱拍拍她的手,莞尔道:“所以,基于这个原则,试试看吧。” 辞别了合伙人,为了苛尽职责,她徜徉到前面的营业场所,嗅着那空气里的甜香,想起了家里的男人,她笑。到柜台前挑了几款斯南枫平时最喜欢的口味: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爱吃蛋糕的男人,她哪想到会入资蛋糕房呢?她烹制不出的美味,找一位资质上佳的刀手总可以吧。 “樱,我现在还在公司,处理完手头这个案子就马上赶回去哦,我教人把那对小鬼送到迪斯尼乐园,我们就在家里过情人节好不好?二人世界喔,嘿……” 想起手里里的那通留言,她又笑:那个傻瓜,她该不该把今天上午才得到的消息,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他呢? 她怀揣着温暖的心绪,准备离开这甜暖的空间,却在一个转身,不经意的瞬间,眼睛扫到了一幕情景,再三确认后,她仍希望是自己看错了,等到那男人起身离开,她走近了女人。 *************************** “栀子?” 女人一栗,怵然抬头,等看清了来者时,更是惶然无措:“姐?”暗向洗手间的方向了望,暗暗祈祷男人莫要在此时返回。 柏樱拉开她旁边的位子径自坐下,“听爸妈说你在澳大利亚游学,何时跑到美国来了,到了这边,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呢?” “姐,我……”莫柏栀情绪在最初的震惶过后,渐趋平复,“我原想着就这几天和你联系的嘛。而且,人家不想打扰你和姐夫的甜蜜生活呀……” “你认识原诺梵?”柏樱挑眉问。 啊,还是看到了!莫柏栀脸色倏然一白,旋即又重重点头:“既然姐你看到了……” “你和他,到了什么程度?”她问。 “姐,你……”莫柏栀终于将眼睛对上了长姊的注视,“我和他,我们很好,我……爱他!他也,也很……爱我……”吧? 老天爷。柏樱真想一把揪下那个老头子好好问一问:究竟给他们莫家安排了什么样的肥皂剧情节?“你知道,他是汉斯家族的女婿吗?” 莫柏栀脸色更形苍白,颔首:“我知道,他是姐夫的妹夫,可是,他是不得已的啊,他是为了帮助双方的家族才和他的前妻复婚的,他并不爱她!”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他……”没有说,“我有感觉到得啊。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他说过,我是他的小女孩,是他的……” 柏樱闭上了眸。自己的妹妹如何和原诺梵相识进而更进一步的过程她没有兴趣了解,但是,如果这幕乱剧的因由是自己,她有责任出面。“柏栀,你更知道我和他的过去的吧?” 莫柏栀心下刺痛:她当然知道,如果没有他和姐姐那段令她嫉痛的过往,她走得近他么? “柏栀,他给过你什么承诺吗?比如说,何时离婚娶你?” “他……我不想让他为难……” “他有说过,他爱你吗?” “他说过的!”莫柏栀与其姊六七成相似的脸上泛出了光亮,“他说过,‘小女孩,我爱你’,姐,他说过的!” “他也说过‘莫柏栀,我爱你’吗?” “姐!”莫柏栀丕然色变,“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是想告诉我,他到现仍然不能忘情于你吗?他说的‘我爱你’那个‘你’并不是我吗?姐,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点?” “一生有你”蛋糕房的营业场地虽较其它同行大上许多,但莫柏栀的激烈仍惊扰四座。 “柏栀,坐下。”柏樱望着妹妹忿烈的脸容,“和有妇之夫交往是那么值得你宣场的一件事吗?” “爱一个人没有错!”莫柏栀重新落座,却甩出了经典台词。 “错!爱一个人的心情也许没有错,但当你的爱情给别人造成伤害时,你就是大错特错。原诺梵和他太太的婚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和你没有关系,但它不足以让你成为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的理由!” “我不是第三者!”柏栀激泪奔流,“就算我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总是以一副道德维护者的面目出现,你的婚姻呢,还不是从别人的手里夺过来的!那个人也是你的妹妹!” 莫柏栀?柏樱难以置信她是从自己妹妹口里了听到那一席话,她定定地望她半晌,然后沉着声音说:“我想,我该和原诺梵谈谈吧。” “不!”莫柏栀惊恐万状,“你不能找他,你有什么资格找他!我不许……姐,我求你,别出现在诺梵面前,你一出现,我知道,我就完了,他不会再看我一眼,姐,我求你,你已经是一个幸福快乐的豪门夫人了,你还打扰他做什么?姐……” “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原诺梵的情妇或者黑市夫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姐……” “樱?”身后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响起。 莫柏栀连唇色变成了连口红也遮挡不住的惨白。 柏樱回眸,“诺梵,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不!不可以,诺梵,我们今天不是订了位子吗?我们去吃法国菜好不好?好不好?”莫柏栀扑上前握住男人的手,颤栗着,恐惧着。 原诺梵轻轻抽出了手指,温和笑道:“司机就停在门口,你请他送你回去吧。” “诺梵?!”莫柏栀泪眼婆挲,眼见郎心如铁,又倏地掉头向柏樱,“姐,我是你的妹妹,请不要让那个魏宝儿说中了,不让让我后悔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现在很幸福,你不要以你的自以为是来干涉别人的生活,如果你……我会恨你的,我真的会恨你的!” 魏宝儿?那个在自己明能干的婆婆安排下,远嫁中东的任小姐又干她们这一桩恩怨何事? ******************** 原诺梵有几分不敢直视柏樱的眼睛,却在她移开视线时又控制不住地想多看眼前的人儿一眼:不讳言,她更美了,皮肤莹白剔透,秋波盈盈欲滴,双颊绯红欲晕……而这些光华,都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 “樱,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间蛋糕房有我的股份,我和允儿合伙的,你不知道?” “你和允儿?”原诺梵实出意外,“最初走进这里面,是因为它的名字,之前来过两三次,都没有看到过你和允儿。” “我是个只管出钱就坐享其成的股东,并不常来。”出现在这里时,泰半是为了给斯南枫那张馋嘴取新品蛋糕。 “樱……柏栀,她……” “你爱她吗?” “嗯?” “我是问,你爱柏栀吗?” 原诺梵摇头,坦言无讳:“她很可爱,但爱情对我来讲,是个奢侈品,她的可爱还不足以购买走它。” “所以呢?你就任她爱上你?看看她刚才的样子,她对你的迷恋已近于疯狂,诺梵,你在做什么?你的妻子乔娜知道她的存在吗?” 原诺梵低笑,“我和乔娜的婚姻一如之前的那段历史,是利益的结合。” “乔娜她爱你!” “我曾经以为乔娜不知道你的存在,可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了,她利用毕可的感情接近我,甚至可以让他连临终前都在为她说项,对于这样的爱情,我真不知该如何消受呢。”他轻描淡写,意态闲适,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一般。 “那么,你又如何消受柏栀的爱情呢?” “……在大澳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差点以为是你,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在开始,我只是想照顾她,但是一个下雨的夜晚把一切都打乱了……带她来美国,也不是想着要金屋藏娇,但是她很固执,而且……” “而且不介意做你的黑市夫人?”柏樱看着他,恍若看一个陌生人,“诺梵,你是那个洁身自爱的原诺梵吗?你和乔娜现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一起,总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吧?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来招惹柏栀,我的妹妹?请问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问一句,这是对我的报复吗?如果是,再请问,我曾经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 原诺梵浓眉深蹙,薄唇紧抿,黑眸幽暗如最深的夜。“樱,我没有报复你,我永远也不可能想到去伤害你……”虽然你曾经被我深深的伤过。 “所以呢,你找上了柏栀,或者,是因为她是送上门来的,你……” “樱,我会处理的,原本我也想着会尽快就了断这一切,明天,不,今天就和柏栀说清楚,我不该拿另一个人做你的影子,这不但是对不起她,更是亵渎了我生命中那段最纯洁美好的岁月。樱,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想握她的手,但上面的那枚巧的戒指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资格不再。 诺梵……一滴泪蕴在心底,那是她永远为他留下的角落。“诺梵,你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你爱的人呢?乔娜的痴情、柏栀的可爱如果购买不走你的爱,你就继续找啊。诺梵,让你自己快乐吧。” 快乐?快乐对他,是更大的奢侈吧? 她不想再看他的黯然绝望,匆匆起身道:“算了,你和柏栀怎样,我不想过问了!” “樱!”他看清了她逞发福之势的腰身,他喊住她,“你很幸福对不对?” “对。” “很快乐吗?” “是。” “你……爱那个男人吗?” “是,我爱他。”很爱很爱。“再见了,诺梵,找一个你真正爱的女人吧。” 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真正快乐。 ****************** 晚上,莫柏栀的电话打过来时,夫妻两人才互相吹干了头发。电话信手按下的是免提接听,妹妹的哭骂“莫柏樱,我恨你,我永远恨你”回荡在偌大的客厅,给玫瑰、红酒、温馨灯光为主角的斯宅添了些许不协调。幸好,当电话结束,温馨的气氛依然存在。 斯南枫边用梳子舒理着妻子那头打了几个波卷的长发,边漫不经心问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 柏樱将上午的情形细述一遍,摇头叹道:“看来,我是枉做好人了。” 斯南枫蓝色大眼睛陡地更加璀璨迷人起来,酒窝溜现得不亦乐乎:“樱,我爱你。” 柏樱闻言回头,水眸揣磨着他的表情,“斯先生,你似乎有问题哦。” 斯南枫面皮一红:“斯太太,你似乎太多疑了哦。” “是吗?”斯太太丈夫的脸,又贴近他的眸,“你是不是看到了上午我和原诺梵在一起?” “哪有?” “嗯?” “……哦,好了啦,就是,就是,我今天早早将工作结束掉,想着到蛋糕房接你,却没想到看到了你和原门林子坐在一起,听好,是坐在一起,不是在一起,你刚才有用词不当喔。” “那你在哪里呢?隔着玻璃偷窥?还是背对着窃听?” “都没有啦!我那时想走过揍那个勾引别人老婆的男人嘛,然后就越走越近……好啦,我是有站在那盆热带植物旁边停了一下下,可是不是为了偷听哦……” “可是你还是偷听到了,对不对?而且,你听到了最关键的三个字,所以您大少爷心花怒放,没有出面揍人?” “哪三个字?哪三个字?我不明白哦,樱你告诉我好不好?哪三个字嘛……” 哈,柏樱笑眼睇他。没意外,这家伙依然最爱她的笑靥,两个人在长阔的三人沙发上甜蜜热吻,在斯先生欲将级别更上层楼时,斯太太在他耳边道:“老公。” “咦?”斯南枫咧嘴傻笑,“老婆。” “有你,真的很好。” 嘿嘿。斯南枫啄点眼前的红唇:樱,他的,永远是他的。 “你今天送了很的礼物给我,谢谢。” 很的礼物?微蹙起一双好看的金褐色长眉。“我有吗?我明明还没有送嘛。”惊喜要在最后时刻打开最有效果嘛。 “信任。你对我的信任,就是最的礼物。” 他眼睛闪亮,将她拥抱在前,“真的吗?” “嗯。你看见我和原诺梵在……”瞥见他的警告眼色,笑,“坐在一起,你只想是原诺梵勾引你的老婆,却没有怀疑我,南枫,你好可爱。” “那是自然。像我这么可爱的老公,老婆怎么可能舍我去选别人嘛。”得意地场起下巴。 亲亲他骄傲的下巴,她又道:“所以,为了你最的礼物,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你已经给过了,那些蛋糕都很好吃哦。”他憨笑说。 这个男人,太容易讨好了吧?“还有更好的。我今天去了医院。” “医院?”斯南枫嘴角上扬,“宝宝很健康,对不对?” “不止哦。”她长睫眨眨。 “不止?”斯南枫眼睛一亮,“知道男女了?快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嗯……男孩吧,虐待起来比较方便,如果太缠你,我可以揍他,不听话,也可以揍他。” 她啼笑皆非:非常“斯南枫”的答案呢。“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你应该了解吧?莫家具有盛产双胞胎的基因?” 啊?斯南枫嘴巴大张。 “你还说,你和我结婚以后,要生一对龙凤胎来和问问提提pk……” “樱!”他突然大叫。 “干嘛,别吓着我的女儿和儿子哦。” “樱!”他大叫后又大笑,“哈哈,是双胞胎?哈哈哈,还是龙凤胎?!哈哈哈……上帝啊,我们将有一对龙凤胎了!哈哈!那对小魔头的地位即将不保了,哈哈!” 柏樱有感这个男人的笑实在是猖狂得可以,为不影响耳膜,决定牺牲小我,所以凑上红唇,以吻封缄。 斯南枫那厮自然得寸进尺,化被动为主动,一场缠绵的法式长吻拉开序幕,春光无限,少儿不宜,马塞克来也…… 至于斯南枫留到最后时刻的惊喜到底是什么,诸位看官,请各凭想象,尽管猜度了。 全文完 不算完美的完美大结局在线阅读 不算完美的完美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