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游戏》 分卷阅读1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第一章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顾林西低头看着书上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他看了半小时。 现在是七月底，月初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给高二的学生放了两个星期假休息，但还没休息够，作为准高三，又都乖乖的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 嗡嗡嗡，嗡嗡嗡…… 不是蚊子声，而是教室里的吵闹声。顾林西表面安静，可脑袋却快要炸开了。 右后方传来两个女同学的细声碎语。 “暑假你上哪去玩了？” “就那么几天能去哪儿玩？除了写作业还是写作业，作业还没写完，又要上这个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补习班。哎，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得了吧你。我跟你说啊，我陪我妈去外地旅游……”咳嗽两声，接着说道：“遇见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真的好帅好帅。” “真的假的？有照片吗？” “没有，我忘记拍了，现在都后悔死了。” “那帅哥和季博文比，谁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花痴。” 季博文是d市一中高二（四）班的班草，也是校草。当然这个评选是班上的女生私底下品头论足评出来的，每个班的评选结果都不一样，每个人心中也都有自己的班花班草校花校草人选，所以不必认真。 顾林西耳朵里飘进了季博文这三个字，他想转头看看坐在第一组最后一个位置的季博文。顾林西和季博文除了长得不像，在其他方面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逃课，寡言，没朋友。 顾林西没朋友，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别人当朋友。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孤僻冷血，残忍的变态。但他又很会利用自己白皮肤，大眼睛，秀气清瘦没有攻击力的外表来伪装自己。他不会刻意讨好人，也不会故意得罪人。他身上自带的那种疏离感，不会让女生害怕，但也不敢轻易靠近。他不喜欢学习，但他的成绩却一直中等偏上。他不喜欢四班，三十五个人，他觉得他是多出来的那一个，因为他的位置正好处于四班的最中间。 而季博文在顾林西眼里，是个睡神。俩个人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加室友，但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季博文不爱上课，只爱睡觉，上课睡下课睡，好像总有睡不完的觉。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运动，不喜欢跟同学处好关系，好像什么都不喜欢。而且总是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帅脸，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揍他一顿，可是又舍不得。除了这些，顾林西认为季博文神秘。他面具下的脸孔顾林西看不透。 顾林西一直低着头看那八个字，他没有转头，他突然不想看见季博文。 闷闷的夏日，偶尔会飘来丝丝凉风，风里隐隐透着花香草香，让人暂时忘记骄阳下烘烤的闷热。但风里偶尔也会带着怪味，狐臭味。 右前方的女生捂着嘴鼻离开座位，离开时嘴里的话透过指缝钻进顾林西耳朵里。她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坐在那女人附近。真是受不了她了，我一定要换位置。” 话里那个女人是坐在第一组第一个位置的文静。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文静。 狐臭味不是文静身上的，而是坐在她身后那个男生身上的。坐在顾林西右前方那个女生知道，但她不愿意承认，她就是要把那味指定给文静。她讨厌文静。她嫌弃文静。班上十几个女生大部分不喜欢文静。至于什么理由，只有讨厌她的人才知道。 文静个小，白皙。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柔顺。她留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学生头，正好遮住眉头和耳朵。如果学校允许学生披肩长发，文静的头发应该是披肩长发。 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被欺负的对象，而文静就是四班被欺负的那个。在宿舍，她洗衣服的桶会被女生们拿来洗拖把；在食堂，她永远避开人群坐在角落；在教室，她总是在打扫卫生。她从小就被欺负，已经习惯了，她也不愿意改变。 高二时班主任找文静谈过一次，问她是不是被欺负了？文静说没有，大家相处得很好。在她看来确实很好，至少没有挨揍。 不过，也有看不下去，站出来为文静说两句的人。但说过两次后就闭嘴了。 这个人就是坐在第五组第一个位置的何晨。何晨是个开朗的大男孩，个子小，善交际，他喜欢笑，常常笑出一口大白牙。他皮肤黑，胎里带来的黑，他爸妈也黑，他爸曾开玩笑说，家里终于多了一个皮肤白的。可想何晨的家族肤色是有多黑。不过，因为他的黑皮肤大白牙，他从小就得了一个牙膏的外号。 何晨和文静并不熟悉。某次放学后何晨在教室打扫卫生，跟他一起打扫卫生的是文静。何晨记得昨天放学后跟其他同学在教室里玩，而文静一个人在打扫卫生。但今天她又在。 何晨问文静：“今天是我们俩个值日吗？” 文静低头扫地没理何晨。何晨话痨，非要文静开口说话。又问：“你昨天也在打扫卫生吧？” 文静莫不做声。 何晨拿着扫帚走到黑板右侧贴着值日表的墙壁前，说：“跟我一起打扫卫生的不是你啊。” 文静依旧不做声。 何晨没再问文静打扫卫生的事，但他开始留意文静这个人，这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安静地近乎不存在。 后来，他发现只要值日表上有女生打扫卫生，那么放学后打扫卫生的那个女生一定是文静。他还发现文静不止不跟他说话，班上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没说过话。当然，除了上课时回答问题。 有一次放学前，一个女生站在文静课桌前，冷冷地说道：“诶，放学后记得打扫卫生。” 文静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课本点头。而站在前门的何晨，说了句：“今天值日的是文静吗？” 突然的一句话，把那个女生吓了一跳，但很快回复冷淡的表情，给了何晨一个白眼，走了。而文静依旧低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第二次是学校大扫除。何晨发现文静又是擦窗户又是扫地，忍不住走到走廊上，故意对正在说说笑笑的几个女生，说：“生活委员安排的大扫除，每个人都有义务，别偷懒啊。” 他这次收到的是一排白眼。 后来何晨把文静这事告诉了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是个小老头，不爱管闲事，就爱管学习。而且对于文静的事，他其实早知道了。但文静什么都不说，也没人跟他反映，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何晨跟他反映了，他就公事公办，找文静谈了一次，但文静说没有。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而何晨也因为多管闲事，班上的女生都在传他喜欢文静。何晨不懂女生奇怪的脑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2 回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竟瞎扯。后来，何晨也不再为文静出头了。 何晨从教室前门进来，经过讲台时，被一只篮球砸中。不偏不倚，砸在脑袋上。篮球弹开。滑过一道完美弧线，最后停在顾林西课桌脚下。 “喂，那谁，把球给我踢过来。” 从教室后面传来的声音。 顾林西当做没听见。 “喂，说你呢。” 顾林西觉得烦躁。他心里藏着事，压得他快透不过气。他抬脚伸向篮球。他知道是谁的篮球，没必要得罪。 然而，他的脚没有碰到篮球。不知什么时候，何晨走了过来，捡起篮球，笑着交给后面那人，再跟在那人身后走到自己位置。 顾林西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第五组最后一个位置的周泽。一个不爱学习，只爱运动的小麦肤色的高大的男生。刚刚的篮球，便是他扔的。他常常打篮球，不分场合。不管谁说，他都不理会。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世界外的嘈杂增添几分音律，或者说是心跳，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静寂死亡最后的回响。 顾林西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砸，那八个字，浸湿，晕开，模糊一片。他攥紧的拳头，扣出一排粉红指印。他绷紧的神经，一刻不能放松。 他闭上眼睛，长睫毛微微颤抖。他提醒自己，一切都会过去。 若隐若现的红色长裙随着高跟鞋轻轻摆动。凹凸有致的身材最是吸引年轻的眼球，青春期的费洛蒙开始躁动不安。 顾林西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睁眼与大家的眼神汇合。 他笑了。 第二章 韩婷，高二四班的语文老师。省师范大学毕业。肤白貌美，长发披肩，个子高挑，端庄大方。她第一次正式上讲台便是高二四班。学生们想给她个下马威，她却把男生们迷的神魂颠倒，女生们羡慕崇拜。而且一点不像出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反而稳重的像个职教多年的老教师。她比她的学生大不了多少，她在学生眼里是温柔的老师，知心的大姐姐，漂亮的梦中情人。 韩婷一手粉笔一手书本，背着学生在黑板上书写知识点。 顾林西盯着韩婷背影出神。旁边座位递来一张纸条。顾林西打开一看，“长发，窄腰，红裙，肤白。说，你是不是在意淫？” 怎么可能。 顾林西双手大拇指放在太阳穴使劲揉捏，他脑子里的确在想书本以外的事情，这件事困扰他很长时间。他变得不像他，这让他害怕。 旁边座位又递来一张纸条，“说中了？说出来听听。” 顾林西在纸条背面写上几个字，微笑着递过去。 说你个大头鬼。 夏蝉吱吱吱的鸣叫，一直叫到放学。大家闹哄哄的离开教室，离开这烦人的闷热。 女生宿舍是八卦聚集地。八个人的宿舍，两个在洗澡，三个在聊八卦，两个在食堂，还有一个在教室。 “那个狐狸精真是越看越不顺眼，装的娇滴滴的可怜样，好像我们在欺负她。我真是看见她就想揍她。” “她惹你了？” “没有，就是看她不顺眼。” “骂骂就算了，揍人可是要挨处分的。” “竟然帮她说话，你怎么回事你？” “诶，我说你们别说文静了。我听说初中部上回死的那个人是我们班一个人的弟弟。” “谁呀？” “那个初三的学生叫周曲，你们猜他哥是谁？” “……周泽？不会吧？” “就是他。意外吧。周泽那大高个，不笑的时候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弟弟竟然被同班同学一刀捅死，不知道他会不会找那人报仇。” 洗澡的人也赶紧加入：“要报仇早报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那可不一定，如果不是被学校开除，再加上送进去管教，我看八成被他杀了，很有可能现在进去的就是周泽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你，竟胡思乱想。” 八卦聊得正激烈，宿舍门被突然推开，三个女生吓得捂胸口吁气，而进来的文静遭受一排白眼和嫌弃。 文静没出声，低头走向自己的床。她的床在靠近大门的下铺，而聊八卦的三个女生挤在对面床上。六只眼睛盯着文静的背影没说话，文静也不敢出声，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枕头拿需要的东西，放口袋，离开。 一女生撇撇嘴，掀开文静的枕头，几片卫生巾平铺开来。她笑笑，抓起卫生巾扔进垃圾桶。再挤上洗手液，边洗手边说：“晦气” 随后是几声跟风的嘲笑。 文静从教学楼的厕所出来，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他前面是周泽。周泽的手搭在身边低着头的何晨肩上，气氛诡异。 暑假的食堂只为这群准高三服务，安静的很。周泽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何晨去打饭，第一次回头端来的餐盘给了周泽，第二次回头端给自己。 文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低头吃饭。他们说的话，她全能听见。 周泽哼笑一声：“不错嘛，有进步。” 对面的何晨怯怯地说：“你教的好。” 周泽手中的筷子在餐盘里敲出声响，“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何晨紧张道：“我……我……我没有紧张。” 又是一声哼笑，“不紧张就好。会打篮球吗？吃了饭去篮球场。” “会一点，但，但还要上晚自习。再说，吃完饭就打球对身体不好。” “听我的听你的？” “你……听你的。” 很快，周泽和何晨离开了食堂。 文静抬头看了一眼俩个人的背影，他对周泽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女生们都怕的类型，还有，刚听见女生们讨论他弟弟被人捅死了。但何晨变了好多，他怎么变得那么胆怯了？ 夕阳的余晖钻进食堂每个角落，顾林西像鬼魅一样踩着影子进来。他打好饭菜坐在文静斜对面。他并没有发现斜对面是文静，只是靠墙的位置让他有安全感。他可以安心的吃饭。 文静低头快速吃饭。今天很倒霉，送走俩个，又来俩个。顾林西背后坐着季博文。 季博文没说话，低头吃饭，吃得很慢很慢。好像在跟他背后的顾林西比赛谁更慢一样。 顾林西心事重重，平时来食堂吃饭身边会有一两个同学陪伴，现在，他一个人。 他又想起那件事。 高二的某个周末夜晚，顾林西的父亲难得早下班回家，顾林西母亲切了一盘水果放茶几上，蓄谋已久地说道：“老顾，跟你商量件事。” 顾林西父亲用牙签插一瓣苹果，吃完，说：“什么事，说。” “我们家一中附近不是有套房子吗？” “怎么了？” “眼看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3 儿子马上高三了，我想让他住那儿去，顺便我也住过去陪陪他。高三压力大，给他做点好吃的，补充补充营养。” 父亲伸出去插苹果的牙签突然停在半空，随后轻笑一声，“等高三了再说吧。”牙签插在苹果上。 一旁看电视的顾林西并没有在意父母的对话，反正住哪里都无所谓。 第二天下午去学校，原以为不在意的他，却想上楼去看看。父母当时看房子降价出手就买了，当投资也行，住也行。可是装修好，这一闲置就闲置了好几年。两室两厅，没租也没住。 顾林西走进一中对面挤在一块不看房子外观根本分不清哪栋属于哪个小区的三个小区中的一栋。他走进电梯，伸手按了十八。 两梯三户的户型，他站在靠东边的防盗门前，一只眼睛贴住防盗门的猫眼，白色强光，刺眼模糊。但有声音。一男一女。男的是父亲的声音，女声好熟悉，常常听见的声音。顾林西贴门听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玄关换鞋的声音，娇嗔的声音，暧昧的声音，亲吻的声音。顾林西知道是谁了。他咬着牙扶墙离开。从十八楼，一阶一阶往下走。 这是背叛。 不可饶恕的背叛。 “走吧。”季博文的声音唤醒出神的顾林西。 顾林西抬头张望，食堂吃饭的人全离开了，现在只剩打扫卫生的阿姨。他往食堂大门望去，是季博文高大的背影。 顾林西不知道季博文为什么要提醒他，甚至不知道季博文一直坐在他背后。他扔下筷子，起身离开。 黝黑的夜空，湮没了发光的星辰，却遮盖不了星火的味道。教师住宅楼被浓烟吞噬，救命声，泼水声，消防车声，救护车声，一声盖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刺耳。 教师住宅楼和高三教学楼搁的远，但声音依旧传了过来。大家聚在走廊上围观、担心、八卦，最后，变成一个笑话。 李博文趴在桌上睡觉。 文静双手捂着被扇红的脸颊。 何晨不停地擦额头上的汗。 周泽笑着一指转篮球。 顾林西盯着黑板发呆。 第三章 七月尾巴的大火没烧多久就被前来救火的消防员扑灭。三层楼的教师住宅楼没有烧成焦炭，实在可惜。只有几个老师受了轻伤，更可惜。 顾林西站在走廊上轻声叹气。 一个胖子男同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顾林西，说：“叹什么气啊你，说来哥们听听。” 顾林西轻笑：“没什么，感叹时间过得快，一晃就八月了。” “快就快呗，有啥好感叹的。对了，听说前几天的火灾是人为的，不知道凶手抓到没有。” “你听谁说的？” “喽。”胖子伸出短肥的食指指着楼下穿淡蓝色短袖制服的警官。 顾林西顺着胖子手指往下看，视线在警服身上怎么也离不开。他的脸越绷越紧。警官消失在视线范围。他转身透过玻璃看教室里的人，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刘老师不忍心把自己的课浪费掉，在没有征求韩老师的同意下，霸占了语文课。韩老师站在门口看见刘老师和黑脸警官站在讲台上，没说什么，转身走了。看见韩老师离开的学生，心里发出埋怨声：“老头子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们看美女。” 刘老师曲着手指敲讲台，似乎敲重了手疼，又拿起黑板擦重重拍了几下，扬起的粉笔灰飘飘洒洒，飞进讲台下的鼻孔里。几个人一手捂鼻子一手拿书本扇灰，心里念叨：哪来回哪去。 刘老师咳嗽两声，示意那几个扇灰的学生停下。学生不听，继续扇灰。刘老师隔着玻璃片瞪离得最近的学生，心想，有警察在，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学生停止扇灰，低头装出一副委屈样，实际心里骂骂咧咧。 “同学们。”刘老师终于开口，“不要紧张。” 大家早在校园里看见过穿制服的警察，就等着他们来问话呢。刘老师说不要紧张，他们便装出紧张感。刘老师拿他们没办法，于是向学生们介绍：“这是刘警官，他是来了解前几天那场大火的相关情况的，希望大家配合。” 闹哄哄的讨论声开始充斥整个教室。紧张的气氛，学生最会制造。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都明白。 刘警官询问大家那晚是几点到的教室，有没有逃课不在教室的，有没有中途离开教室的，有没有人证明。刘警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最后扯了一大段并不专业的火灾安全防范意识。 刘警官走后，一切恢复正常。 这一天很快过去。暑假没有哪天不炎热。 下午放学后，文静被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带到了初中部教学楼后面。文静低头畏缩的靠墙站着。带头的女生上来就是一耳光招呼。文静捂着被打红的左脸，同一个位置前几天被同一个人打过。她的脸又红又疼，但她低着头不敢出声。 女老大柴依，个子高挑，长得一般。但出手阔绰，所以在女生中人缘不错。她十分懂得这个年龄段的女生的阴暗心理，虚荣、虚伪、攀比、伪装、从众。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如果不是金钱的诱惑身边不会出现这么多寄生虫。她也知道她和文静是一类人，自卑的胆小鬼，可她不愿意承认，她希望改变，她要成为独一无二的人，她要所有人都围着她，崇拜她，羡慕她。所以她看文静不顺眼，打她，骂她，像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前几天是不是没被打怕，今天又犯贱啊。贱人。”柴依捏着文静的下巴，怒道。 文静闭眼不敢看柴依。前几天从食堂出来去宿舍洗澡，问了一句谁拿了她的卫生巾，结果被柴依呼了一耳光。她不知道今天又怎么惹到她们了。 “说，前几天是不是跟季博文在一块吃饭了？”柴依知道宿舍有几个女生喜欢季博文，所以她站出来教训文静，这样才能让大家更离不开她。 “还有顾林西。”柴依身后穿红衣服的杨小兰附和道。 文静觉得冤枉，那个位置是自己先坐那的，而且只是靠的近，并没有一起吃饭。她拼命摇头：“没有。” “敢说没有，都有人看见了。”杨小兰指着旁边两个手插兜的女生说。 文静还是摇头。 柴依又是一耳光。文静两边脸颊火辣辣。 “你他妈如果再勾引男人，老子弄死你。”柴依松开捏住文静下巴的手，把她往墙上用力一推：“听见没有。” 文静捂住双脸，用力点头。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但杨小兰的怒气并没有消散，她抬腿往文静腹部狠狠蹬了几脚。她知道文静经期，但她的同情心不会浪费在文静身上。前几天跟柴依说到文静时，突然冒出了同情心，今天她觉得犯恶心。因为她喜欢顾林西，虽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4 然顾林西不理她。可她受不了文静这个贱货接近顾林西。她知道顾林西和季博文是班上女生的发情对象，但没人敢说出口，说出口就会变成下一个文静。 文静捂着肚子蜷缩在草丛里，脸上的疼痛不及下面半分。黑色五分裤中间被大片红色浸染。深黑，僵硬。膝盖下的白皙小腿，一条条血色蔓延。腥臭弥漫。 柴依和杨小兰带着其他人嬉笑离开，仿佛刚才做了一件惩恶除奸的侠义之事。 夕阳在教学楼的遮挡中沉落。文静身上的阴影变暗，变深。以前被欺负，想着只要不挨打就行，可现在挨打了，该怎么办。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都要被欺负。她什么都没做，可是为什么？她忍了好久的眼泪，模糊视线，刺痛脸颊。她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乱抓。她想抓住一点希望。 夏天的青草倔强顽强不死不长，唯一的柔软留给了黑夜。一个黑影踩着草丛走了过来，半蹲在文静身旁，在黑暗中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文静白嫩乱抓的小手。 她知道他是谁。他知道她是谁。 “谢谢！” “谢谢！” 顾林西又逃课了。暑假的晚自习不会有老师霸课，逃课的人，不止他一个。 其实前几天也有人逃课。前几天的大火发生在九点左右。晚自习是七点半到九点半。但九点前四班的学生有去厕所呆了半个小时的，有在宿舍睡不着去教室接着睡的，有在某个角落谈恋爱的，有在篮球场摸黑打球的，也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发呆的。但面对警察时，他们出乎意料的相互包庇，他们谎话连篇，不卑不亢。 顾林西坐在初中部小湖边的一颗大树下，湖对岸是教师住宅楼，他身后是篮球场。教师住宅楼一共两栋，初中老师和高中老师都住那里，因为有很多老师是本地人，选择住家里，所以住学校的差不多是外地人，但现在是暑假，住校的便不多。准高三的老师当然在。 顾林西那晚九点前从食堂出来一直坐这发呆。二楼一间没开灯的房间突然着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当时还没有求救声，但他看见这场景转身就离开了。在他离开前，有一高一矮的黑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拼命逃离。有女生身形的黑影捂着脸在他们身后缓步离开。他跟在这些人身后。但在篮球场上回头看了一眼火灾现场，他知道那个人也住那里，如果再点一把火，会烧得更猛烈吧。不过，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在他刚刚呆的那棵树下。他不想知道是谁，转身回了教室。 今天他又坐在这里发呆。 “你看见了？” 突然冒出一句话，把顾林西吓得一激灵。他双手向后撑着草丛，抬头看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黑影，仔细看，是季博文。 顾林西瞪着大眼睛问：“什么？” 季博文在顾林西身边坐下，看着湖对岸：“那晚的火灾。” 顾林西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想套话是吧，我偏不说。他抿嘴道：“没有。” “我看见你了。这个位置。”季博文冷冷地说。 顾林西一脸迷茫的看着季博文。装傻，他十分在行。而且听季博文这么一说，可以肯定那晚站在这的黑影是他。 季博文转头看顾林西：“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顾林西瞪圆眼睛，疑惑季博文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是一类人。你骗不了我。”季博文单刀直入撕破顾林西的面具。 顾林西转头看湖对岸，依旧装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类人，什么一类人？冷血变态吗？可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想知道是谁放的火。”季博文依旧看着顾林西。 “怎么？以为自己是侦探啊。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别在我身上打注意。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林西起身离开。 季博文转身对着顾林西的背影，平静地说出两个字：“韩婷。” 顾林西怔住。 “爱慕虚荣的女人。” 顾林西攥紧拳头。 “你讨厌她。她让你心神不宁，不对，他跟你父亲的事让你心神不宁。” “你……” “不小心看到的。你跟踪过他们，不止一次。是不是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不过，骨子里的冷血怎么可能忘。” 顾林西转身，盯着那双他看不透的眼睛：“你到底想干嘛？” “需要一个朋友。” 顾林西冷笑一声：“为什么是我。” 季博文起身，双手搭在顾林西肩上，低头看着顾林西的眼睛：“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 第四章 中午饭点一到，三五成群结队往食堂赶。顾林西找了个借口拒绝胖子。教室人不多。顾林西在课桌里翻东西。季博文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桌子，然后离开教室。顾林西停顿一会儿，反方向离开。俩个从来不说话的人关系突然亲近，会成为很多人的饭后谈资，特别是这个丑陋的四班。顾林西不想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所以故意避开季博文这个焦点。只是他不知道他也是个焦点。 顾林西跟着季博文翻墙到校外吃麦当劳快餐。点了两份一样的套餐。坐在二楼角落。 “住宅楼是男女混合的。起火那栋是初中部。”季博文吸了一口可乐。 “我知道。”顾林西伸手，“把你手机给我。留个电话方便点。” 季博文没反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顾林西手上。顾林西很快存好双方的电话号码，并把手机归还季博文。季博文知道顾林西的心思，其实他不说，他也知道顾林西知道他知道。 “起火那个房间是初三二班的班主任的房间。”季博文把话题带回正规。 “你怎么知道的？”顾林西问。 “是我初中的班主任。同一个人，同一个房间。”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想知道谁放的火？” “不是。初三中考完李老师就离开了学校。他很幸运，没被烧死。” “你希望他死？” “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如果死了，也只是一副焦炭。看不到腐烂的肉体，很可惜。” 顾林西斜睨季博文，不带感情地说：“你很恶心。” 季博文看着顾林西：“我敢说出来，而你不敢。” 顾林西没说话。他低着头趴饭。很久没有这样大口大口毫无顾忌的吃饭了。这个地方让他有安全感。对面的人说的对，他们是一类人，在他面前可以卸下面具，可以毫无顾忌。 季博文在班上从来不笑，像个面瘫。但对着顾林西却想笑，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关心的笑，邪恶的笑。笑有很多种，只是太久没笑，他的脸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季博文咬着吸管看玻璃窗外，马路上的行人成双成对并不孤独。情侣、夫妻、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5 父子、母女、朋友、伙伴，他们都笑的幸福，过得开心。幸福，开心。呵，不过是遥远空洞的词罢了。 “你在想什么？”顾林西看着季博文问道。 季博文看着窗外说：“那天晚上在篮球场附近的，除了我们俩，你还看见了谁？” “很多。我们班的，别人班的，都有。” “周泽，何晨，文静。” “你也看见了？”顾林西其实也是在回到教室仔细想了下才确定是他们三个。但季博文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季博文转头看着顾林西：“周泽的弟弟。” “我知道。” “李老师是周泽弟弟的班主任” 顾林西看着季博文，原来这中间有联系。他问：“你是说周曲是李老师班的学生，而周泽为了报复，把气撒在李老师身上？” 季博文低头没作声。 顾林西也低下头。他仔细回想周泽这个人。仔细回想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拿起杀人案。 中考前三天，李老师为了不让学生有压力，尽量驱赶教室里的紧张气氛。课间时间学生去玩也好，买零食也好，他都不管。 上午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中间的休息时间原本是课间操时间。但初三的学生可以不用参加。所以李老师带着学生们在教室做眼保健操。有些学生不愿意做，也可以不做。几个男生闹哄哄的下楼买零食，准备在小商店下血本，过嘴瘾。 楼梯间很热闹。人挤人人踩人，一个个小黑脑袋挤在一块互相嫌弃，胳膊撞胳膊，一不小心遇着个心情不好的，矛盾噼里啪啦就爆发了。 周曲在下楼时被旁边同班矮小戴眼镜的男生撞到了墙角，其实挤来挤去很正常，但他今天心情不好。他一声抓起眼睛男的头发，开口大骂，话语恶毒，最后一句“你他妈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这一句，眼镜男惶惶不安。他中午回宿舍拿了一件冬天的校服外套，接着翻墙到校外买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衣服里带进学校。下午上课他一直往周曲位置瞟，周曲横眉怒目的样子，让他望而生畏。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李老师，李老师说让他专心备考，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如果不放心，老师可以找周曲谈一谈。眼睛男听李老师这么说，并没有放下心中不安，反而不寒而栗。他穿着外套，像个神经病一样惴惴不安。 结果，下午放学后，周曲故意在楼梯间等眼睛男。 周曲攥紧眼睛男衣领：“你个胆小鬼，居然到老师那告我状，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 眼睛男挣扎，鼓起勇气：“你，你，再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周曲大笑：“有本事杀啊。”他把脖子凑近眼睛男，“来啊，杀啊，你爷爷我脖子就在这，有本事杀啊。” 其他人看见这场景纷纷贴墙贴栏杆快速远离。 “不敢是吧，胆小鬼。”周曲激他。 眼睛男一时被激，怒气冲天。抽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鲜血淋漓。眼睛男目在原地不知所措，周曲瘫软在楼梯上目瞪口呆，其他人惊声刺耳慌乱逃离。 最后，周曲不治身亡，眼睛男送进去管教，李老师请假停课。 顾林西低声：“真的是周泽？” “我没说是他。”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 顾林西不太明白。篮球场周围全是大树，四个方向，湖水和主干道，体育馆和初中部教学楼。篮球场和教学楼中间有一条水泥路，水泥路延伸至湖水中间的桥。这座弯弯曲曲用作状点的的桥，是连接住宅楼和教学楼最近的通道。 从这座弯曲桥走过去，住宅楼和篮球场不过几分钟的距离，放把火轻而易举，但李老师不在学校，说明不是真的想杀人，但怒气无处可发，所以用其他方式来发泄，比如说放火烧财产。 周泽确实有犯罪动机。 “你在找证据？”顾林西问。 季博文没说话。 顾林西又问：“那晚我一直在那棵树下，你在哪儿？” “离你不远，初三教学楼楼下。” “你在那儿干嘛？” “跟你一样，隔岸观火。” 顾林西低头抿嘴：“说下你的想法吧。” 季博文吸一口可乐：“星期天学校会放一天假，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星期天？我要回家。” “随你。” 韩婷在办公室玩手机。刘老师抹一把嘴油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不止四班的老师。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问戴黑框眼镜的女老师。 “梁老师，你在看什么电视？大中午的，吃了饭就赶紧休息一下。” “最近在追的一部剧。不看完，睡不着啊。” “这么神奇，说的什么？” “说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爱上了学生家长，后来闹着要那男的跟原配离婚，原配不离，还把男的丑事印成宣传单，发到男的和小三单位。” “现在男的看见个年轻漂亮的女的，就把持不住，简直禽兽不如。” 刘老师一听，赶紧插话：“回家看好你男人。” “刘老师，我又没说你，你怎么扯我头上了。” 韩婷不想听这些大爷大妈车轱辘原配渣男小三的事。拿起手机和包包离开了办公室。 文静趴在桌上没去食堂吃饭。她不敢离开教室。 她的肚子很痛，止痛药不管用。她的头发遮不住脸上的淤青和红肿，她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仿佛低进尘埃里。 现在是阳光正盛的时候，篮球场只有周泽和何晨。周泽不怕晒，何晨本来就黑。何晨在周泽面前战战兢兢。周泽一篮球砸在何晨脑袋上。 “无聊啊。你说我们找点什么事来消遣消遣呢？”周泽问何晨。 何晨依旧战战兢兢，面对神经病一样的周泽，他不敢说话。 周泽又是一篮球砸在何晨脑袋上，“去，把篮球给我捡回来。” 何晨被篮球砸的晕晕乎乎，眼前花啊草啊星啊，飘飘荡荡。他左摇右摆的追着篮球跑。 篮球跑到篮球场边缘，何晨弯腰捡球。耳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你有没有想我啊。人家上课看到你儿子那张脸就感觉自己是个后妈，好烦的。在学校就那样啊。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道貌岸然，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晨抬眼，这样的韩老师是他所不知道的。温柔善良可爱，荡然无存。撒娇虚伪做作，清晰可见。原来韩老师有两副面孔。原来韩老师是个小三。 韩婷接着电话走上弯曲桥。何晨抱着篮球回头。 “捡个篮球去这么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伫那发呆，说，刚才伫那干嘛？” 何晨低头。 “说不说。”周泽拽何晨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6 头发，拽的何晨头皮发麻。 “是，是韩老师，从那路过。” 周泽松开何晨头发，在何晨身上来回擦手，一脸坏笑。 第五章 顾林西星期天上午在自己家，下午在季博文家。 那次聊天结束后，直到星期天之前，俩个人都没有联系，像以前一样，不认识，不熟悉。 季博文的家在郊区，两层楼的别墅。房子装修趋于简洁，黑白两色，明明暗暗。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但色彩依旧冷淡。除了这些，没有任何装饰品和摆设物，冷清地不像居家的房子。 季博文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顾林西。 顾林西端着果汁喝上一口，放茶几上：“你一个住？” 季博文没接话，转身上了二楼。 顾林西起身在房子里闲转。客厅，厨房，餐厅，全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知道是不是季博文打扫的。但房子实在简单的看无可看，顾林西又走回沙发。 季博文拿了很多书本和纸笔下楼。瘫在茶几上。顾林西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全方位解肢。是季博文的风格。 季博文没管顾林西，盘腿坐在顾林西对面的地毯上。 顾林西问：“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季博文铺开一张大六开的纸，用铅笔画图。他看一眼顾林西：“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吗？”说完，继续画。 顾林西一口喝掉果汁，把玻璃杯放在沙发边的矮桌上。茶几和沙发的高度让顾林西不舒服，他学季博文坐地毯上。 季博文画图，顾林西翻杂志。杂志很血腥，残肢断臂，眼睛嘴巴，五脏六腑，看得人泛恶心。不过顾林西也爱看这方面的书，但大部分是变态心理活动类的。他时不时瞄一眼季博文的画。季博文画的是建筑素描。那栋建筑很熟悉。 季博文把画好的图正面转向顾林西。他问：“知道是哪儿么？” 顾林西看图：“初中部教师住宅楼。你想说什么？” 季博文看顾林西：“最近有人在看着。” 顾林西不明白：“什么意思？” “周泽跟何晨，每天中午，下午，晚自习结束后，都在篮球场。” “他一直这样。何晨？他怎么跟周泽在一起。你怀疑周泽和何晨？” 季博文问：“你去过住宅楼现场么？” “没有。”顾林西问：“你去过？被盯上了？” “嗯。警察来调查之前去过一次，前几天第二节晚自习又去过一次。我想知道断水断电断煤气又是在二楼的房间，怎么做到突然起火的。” “发现了什么？” “被人跟踪。” “周泽……何晨？” “嗯。”季博文用红色铅笔在住宅楼前面湖中弯曲桥那一块画了个圈，“平时去湖边的人很多，但暑假除了谈恋爱的或者老师，基本没人去。前天晚自习我逃课进了李老师房间。” 顾林西惊奇地看着季博文。 季博文看一眼顾林西，解释道：“门被烧坏了，还没有装修，进去很容易。”接着又说：“里面很黑，如果借助其他光源很容易被发现。记得那晚大火怎么起火的么？” “很突然，房间一下就起了火。火势很猛。” “我猜是先放了汽油或酒精，再点的火。煤气卡这些李老师应该跟□□放一块，因为要缴费。虽然手机缴费挺方便，但李老师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师，还是习惯性去固定的地方缴费。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猜的。” 顾林西说：“假设这一切如你所说，那你在那么黑的房间里做什么？” “感受。”季博文在住宅楼东边二楼的房间画了个红圈，“首先是进房间。整栋楼的每个房间都大同小异，红色木门，木门旁边是左右滑动的玻璃窗。想进去，可以撬门，可以砸玻璃。但有几个初中老师住在那，没有离开学校，所以砸玻璃不现实。撬开的话，木头门比防盗门方便。” 顾林西蹙眉：“所以凶手是撬门进了李老师房间，然后泼汽油点火？” 季博文摇头：“不是。” 顾林西看季博文。 季博文解释：“第一次去是白天，当时警察还没来调查，想去看看，所以跟在一群人后面凑热闹。那次的发现是所有门和锁都是一样的，不是防盗门，但锁是防盗锁，所以想撬门，还得懂点技术。而且那次发现门被烧的最严重，面目全非，一块黑炭。” 顾林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没有进房间，直接泼的大门，然后点火。” “是。” “那警察应该是知道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各个班级调查。” “是的。” “那第二次去，是怎么被发现的？”顾林西问。 季博文用蓝色铅笔在篮球场画了个圈。他说：“第二节晚自习上课没多久就出去了，当时没怎么留意班上有多少人逃课，但经过篮球场时，发现有俩个黑影在打篮球。因为白天和下了晚自习如果去篮球场，基本能见到周泽和何晨，所以我猜那俩个一高一矮的黑影应该是他们。”铅笔在纸上点了几下，点出星星蓝点。接着又说：“篮球声的回响特别厉害，哪怕是旁边的初三教学楼，坐在里面也会听得见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 “是根据篮球声判断？” “可以这么说。因为没开路灯，篮球场周围都是黑的，从旁边小道上弯曲桥，我也不确定黑影是否发现了我。在弯曲桥上，还可以听见篮球接触地面的声音，到了住宅楼篮球声开始变弱，但还是隐约可闻。住宅楼现在没人住，我从正门进去，直接上二楼，进李老师房间。由于湖水的反光，所以在二楼是可以看见湖面的情况。李老师的房间可以说是废墟，门窗家具电器，全是破碎的。我当时站在房间里幻想自己是凶手。如果是凶手该怎么做，但我想不出，所以站在窗户边，看湖面。这时候，发现篮球声音消失的同时，弯曲桥上出现一高一矮的黑影。” “他们上二楼了？” “对。他们上二楼前，我去了二楼其他房间。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在门框后看了一眼，高个黑影进了李老师房间，矮个黑影在走廊上，他的样子，像是被胁迫的。” “胁迫？你是说周泽胁迫何晨？” “嗯，矮个黑影一直在走廊上低着头哆哆嗦嗦。后来高个黑影出来，揪着矮个黑影衣领下楼走了。他们走了之后，我才从房间出来。” 听到这里，顾林西用右手胳膊肘撑在茶几上，大拇指和食指使劲按压太阳穴。季博文放下铅笔，怕打了几下小腿，起身给顾林西和自己倒了杯果汁。 顾林西喝上一口，“所以现在不能去现场了？” 季博文端着果汁，看顾林西。 顾林西思维开始混乱。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周泽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7 和何晨，父亲和韩婷，还有穿淡蓝色制服的刘警官。他忽地想到报警，他想让警察去一中对面的小区抓那对狗男女，想让警察去抓放火的周泽和何晨，但他冰冷地血液又在提醒他，不可以这么做，要让这群混蛋继续恶心下去，他们的结局不该这么美好。 季博文放下果汁，靠近顾林西。不知怎的，他伸手把顾林西抱进了怀里。像幼时，他母亲抱紧他那样抱紧顾林西。 顾林西在季博文怀里感受到了温暖，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变态的怀抱这么温暖柔和，为什么让他安心，也许正如季博文所说，他们是一类人，他们是同类。 季博文的声音在顾林西耳边低吟哼唱，左手搂住顾林西的肩膀，右手上下摩挲顾林西的后背。他想母亲了。小时候只要母子俩被父亲毒打，母亲都会抱着他摩挲他，然后哼唱童谣。 窗外没有花卉，一黑一白两只蝴蝶振动翅膀四处寻觅。……扑扇……扑扇…… 何晨拿着相框站在书桌旁——文静和文静母亲的照片——母亲跟文静很像，小巧可爱，但脸上的皱纹撑住了十几年的心酸。 文静站在窗前，平静地讲述母亲和自己的生活。 文静三岁时，父亲车祸走了。母亲没改嫁，带着幼小的文静讨生活，没靠婆家和娘家，一个人硬是凭着一双手把文静带大了。文静很喜欢母亲，她是伟大的母亲，坚强的女性。 想到母亲的样子，文静脸上泛起笑容。 何晨叹了口气，放下相框，攥着拳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文静依旧笑：“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应该谢谢你。” 何晨低头，心里内疚。那日文静被柴依和杨小兰拳打脚踢，他和周泽就在附近。周泽兴趣盎然，他胆战心惊。柴依领着人走了之后，他被周泽拖到附近教训了一番。周泽学女生的做法，甩耳光，踢肚子，最后把双手踩进泥土里。周泽走后，他蹲在墙角。他是胆小鬼，懦夫。他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 天黑后，他起身走向文静。他认为他和文静是一类人，他需要握住文静的手，寻求一点安慰。 但他错了。当他看见文静和母亲的照片以及文静脸上泛起的笑容时，他知道自己错了。文静和他不是一类人，文静弱小，却一直在挣扎着活着。而他，就是一个废物。 何晨攥着拳头，低着头，心里郁着一把火，离开文静家。 文静站在窗前看着何晨离开的背影，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 第六章 学校给的假并不长，周日晚上必须返校上晚自习。 顾林西和季博文用手机打车去学校，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下车，分开进校。季博文走在前面，顾林西走在后面。季博文进了学校，顾林西没有。顾林西在一中对面小区随便找了家餐馆坐下。他点了一份苦瓜炒肉。他小时候讨厌吃苦瓜，只要母亲炒苦瓜，他就吃白饭或不吃饭。后来母亲为了治他挑食的毛病，做了一星期的苦瓜，什么苦瓜炒肉、苦瓜炒蛋、清炒苦瓜、凉拌苦瓜、酿苦瓜、苦瓜汤……很多很多，变着法让他吃。但吃到第二个星期，没有苦瓜可吃了，他反倒主动跟母亲提出要吃苦瓜。 顾林西看着眼前的苦瓜炒肉，想吃，却没有食欲。 淡金色余晖穿过落地窗洒在男人脸上，隐约透着喜色和愁容。男人一手扯领带一手夹着根烟，嘴里时不时吐出一口烟雾。 浴室门向左滑开，女人裹着浴巾从氤氲中出来。她低着头，微卷又湿哒哒的长发垂在胸前。长腿，大胸，白肤，无一不在展示过剩的胶原蛋白和妩媚诱惑。 男人回头，微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拧灭烟头。 女人嗅嗅鼻子，不满满室烟味，开口却撒娇：“顾总，帮我拿下电吹风。” 顾总找来电吹风，温柔地撩起女人秀发。女人的秀发很快吹干，头发甩在脑后，娇美面容立刻呈现。 顾总搂住女人，女人蠕动撒娇。顾总今天很不顺，难得的周日，全耗在办公室，但事情依旧没解决，还好有个女人能让他放下愁容。他抱紧女人，声音温柔：“韩婷，我晚上不想回去，你也别去学校了，留下来陪我吧。” 韩婷微笑：“好呀，听你的。” 顾总伸手抚摸韩婷脸颊，亲吻。手机铃声响起，顾总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掉。铃声又响，又挂。再响，再挂。 韩婷好奇：“谁的电话？不想接关机好了。” 顾总没回答韩婷的话，因为来电显示老林——他的老婆。 顾林西一直没吃，老板娘怪声怪气，小声嘀咕：我们家菜从来没客人说不好吃的，毛头小子屁都不懂，居然还嫌弃。 顾林西听见了，这家餐馆只有他一个客人，他当然知道老板娘在说他。他没理会老板娘，等苦瓜炒肉变冷变硬变臭之后，结账离开。 顾林西站在餐馆门口，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站在小区门口，攥着手机不停打电话。顾林西知道女人在给谁打电话，知道她为什么站在小区门口，知道她为什么中午的苦瓜炒肉放多了盐。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夕阳褪去，长空暗淡。女人还在，顾林西还在。顾林西缓缓走向女人，若无其事，微笑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女人转头看顾林西，她的儿子，她的一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顾林西。小区门口人来人往，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瞥。 母亲心里难过，朋友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人。她不相信，她跟踪他，接二连三的跟踪。她看见了，她看见他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搂在一起，亲密暧昧。她认识那女人，自己儿子的语文老师，韩老师。她的错，是她请韩老师来家里做客，丈夫才认识了韩老师。但她不会放手的，就算他在外面怎么乱搞怎么胡来，她都不会放手，不会离婚的。她就是要耗着他，拖着他，拖进地狱，拖进坟墓，一辈子缠着他，赖着他。 顾林西学季博文安慰自己那样安慰母亲，轻轻地摩挲母亲的后背。 母亲松开顾林西，看着跟自己极其相似的一张脸，想笑笑不出，想说说不出，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离开。 顾林西楞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教室闹哄哄，闹哄哄，直到刘老师狠拍了几下讲台，才安静下来。 刘老师扶了下眼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听听，有哪一个班像你们这样闹哄哄的。” 讲台下离他最近的男生答道：“隔壁班。” 此时，隔壁班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家轰然大笑。 刘老师愤怒地拍讲台，“都给我安静。”大家安静后，他开始语重心长：“马上就高三了，你们自己算算还有多长时间就要高考了。”瞪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8 一眼讲台下那男生，阻止他接话。接着又说道：“你们看着时间还长，但时间不等人，一下子就过去。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知道吗？就是一心一意扑在书本上，其他的事都等过了高考再讨论。” 台下纷纷低头，左耳进右耳出。 刘老师看一眼台下十几个空位，叹气：“你们谁去把逃课的人给我叫回来？” 台下没人说话。 刘老师对爱接话那男生说：“你去。” 男生吃惊：“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胖子起身：“我去找。” 高瘦男生，矮胖男生，扎马尾女生，穿裙子女生……纷纷起身表示去找。教室一下变空，刘老师怒瞪爱接话那男生，那男生起身逃离，只剩刘老师一人。 男生宿舍一人捧着一把全自动小风扇摸黑讨论女生那点事。不堪入目的字眼转进风扇，一波一波二次回响。季博文翻身从上铺跳下来，离开。所有目光盯着季博文背影，原来宿舍不止他们几个。 季博文来到篮球场，周泽和何晨都不在，那棵大树下坐着顾林西。他没靠近顾林西。其实傍晚他进校之后，有回头，但没有发现顾林西，他又沿路返回，在校门口的小商店观察坐在对面餐馆不肯吃饭的人。后来顾林西一口没吃离开餐馆，再后来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看年纪和打扮，应该是顾林西的母亲。他不想去打扰顾林西，他知道那种痛苦。 出来找人的男生女生，其实就是出来耗时间的，耗到下课回宿舍睡觉。 胖子拿着根冰棍跟同行的人说回宿舍打扑克，但现在回宿舍没有电，所以晃晃悠悠，准备耗到下课。几个人打打闹闹到了篮球场，胖子的冰棍被人不小心碰到，掉地上，他忍不住笑骂人家祖宗十八代。想转个弯回去小商店再买根冰棍时，发现篮球场站着个人，他小跑靠近那高大的黑影，一看，是季博文，但来都来了，还是仰着脑袋说一句：“那个，老师说去教室。”季博文恍过神来，没理他。胖子不喜欢面瘫季博文，转身准备离开，发现前面大树下还有一个黑影，走近一看，竟然是顾林西。 胖子拉起顾林西，有说有笑从季博文身边经过。季博文心里感叹，顾林西太会伪装了。 但还没有离开篮球场，一声惨叫划破寂静夜空。 顾林西和季博文同时转身，对视一眼，出事了。 第七章 顾林西和季博文以及胖子顺着声音赶到了图书馆。 图书馆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惨叫的、嚎哭的、怔住的、腿软的、躺地的、呕吐的，一切皆有。 图书馆门口左侧有一个垃圾桶，没有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绿色的带盖带滚轮。垃圾桶盖子是打开的，黑色塑料袋载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以及一只断臂。 断臂是一只右手，沿着胳膊肘横切下去，尺骨桡骨血肉包裹。前臂在垃圾堆表面，手腕搭在垃圾桶边缘，手掌弯曲在外，手心里攥着个圆滚滚白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苍蝇也不叫了，安静的停在断臂上吞咽。垃圾桶边上有一盏路灯，高高瘦瘦的杆子，明明灭灭的黄光，扑扇扑扇的蚊蛾，一切都不真实，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胖子在旁边弯腰拄膝呕吐，恨不得把冰棍水给吐出来。 季博文死盯着断臂，他的脑海里出现断臂的全身，头在哪儿，腿在哪儿，脚在哪儿，他开始胡思乱想。书上见过的画面，第一次出现在眼前，好真实，太真实了。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小步，手腕却被人拉住。他回头，顾林西看着他，摇头。顾林西的眼睛太亮了，亮闪闪的，刺得他眼疼。他闭上眼睛，对顾林西笑，谢谢！ 顾林西一见到断臂，就抬眼看季博文。季博文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但他们是同类，他得拦着他。他第一次见到面瘫脸上有表情。他曾经幻想过，面瘫笑起来应该像欧洲黑面包，又硬又酸，但真的见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要走的。好奇心和猎奇心理盖过了恐惧害怕，不管怎么惨叫，怎么呕吐，就是赖着不走。 刘老师一手捂嘴，一手挥赶，像驱赶苍蝇似地说：“快走快走，都站这干嘛，快走，都给我回教室去。” 教导主任和几个女老师刚到，就吐了。鸡鸭鱼肉哗啦啦往外跑，酒水饮料藕断丝连。 前面赶，后面吐。哭啊，喊啊，爬啊，吐啊，乱作一团。 校长和警察也赶来了。校长学刘老师，一手捂嘴一手驱赶。警察走到前面封锁现场。其他人一个搀着一个走向教室。 教室也不安静。抽泣声，讨论声，装逼声，沸沸扬扬，嘈杂不堪。 刘老师摘掉眼镜，捏鼻梁，心里一万个祈愿，千万不要是自己班的学生。 讲台下那男生圆眼睛瞪刘老师。逃课就逃课，非要出去找人，找出事了吧，哼。 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教室，刘老师依旧捏鼻梁，他知道讲台下那男生在瞪他，他现在没心情，不想回瞪。戴上眼镜，望了眼教室，有几个空位，空得实在扎眼。他干咳两声，开口：“都还有谁没进教室？” 有几个声音答道：“何晨，周泽，柴依，杨小兰。” 说完，文静低着头从前门走了进来。文静太‖安静了，安静到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何晨和周泽从后门进来。之后，就没人再进来。 刘老师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他不相信迷信，但心里却想着：是左跳财右跳灾，还是左跳灾右跳财？教室闹哄哄的，没人理他，他在讲台来回踱步，踱到走廊上，双手合十，向天祈愿，似乎又觉得好笑，咧嘴安慰自己，是别的班的学生，是别的班的学生。 警察走了过来，是个熟人。刘警官拍刘老师肩膀。刘老师吓一跳，张口瞪眼，见刘警官像了见鬼一样。刘警官笑：“刘老师，是我。别害怕，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刘老师手抖，哆哆嗦嗦摘眼镜擦汗。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大颗大颗往外冒，就是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越擦越多，越擦越脏，藏在头发里，藏在皱纹里，藏在毛孔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茁壮成长。 刘警官尴尬，从裤兜里掏出张面巾纸递给刘老师：“刘老师，您没事吧？” 刘老师接过脏兮兮的纸巾，没擦，攥手里，笑着说：“没事没事，怎么会有事，警民合作嘛。应该的应该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警官跟着刘老师走进教室，底下学生左顾右盼，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出事了出事了，那断臂一看就是女生的手，一定是没进教室的柴依和杨小兰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刘老师把手里浸湿的纸巾扔讲台上，攥着拳头用力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9 捶桌面：“安静，安静。” 大家安静后，刘警官开口：“同学们不要害怕，警察叔叔是来调查情况的，希望大家配合，尽快破案。好不好？” 没人回答，纵火案还没破又来个断臂案，谁信？没人信。但表面还是配合，目无表情瞪着刘警官，听他废话。 刘警官在讲台上丢了一堆问题给学生，学生没反应，又一个一个叫到楼下空教室询问。另外来了个年轻警官配合刘警官一起调查。 剩下的人在教室里交头接耳，询问警察都问了些什么，答了什么，等下问到自己好有所准备。 顾林西向右后方瞥了一眼，见季博文从后门进教室，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怎么样？ 季博文坐下，查看短信，如实回答：警察怎么问就怎么说。 顾林西蹙眉，又发一条：你怎么看？ 季博文回：晚自习结束后，老地方回答你。 老地方？顾林西不知道该怎么回，那棵大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老地方？ 询问结束后，刘警官和年轻警官又去了一次图书馆。 断臂已经被取走，现场警察依旧忙碌。刘警官问身旁的年轻警官：“有什么看法？” 年轻警官答：“手法娴熟，应该是惯犯。” “惯犯？d市有这样杀人分尸的惯犯吗？” 年轻警官摸着脑袋傻笑：“刘队，我就随口说的，别当真啊，等法医和其他肢体找到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刘警官拍拍年轻警官肩膀，年轻警官刚从警校毕业，分到警局不到一年，毛头小子一个，傻愣愣的爱满嘴胡说八道。 刘警官叹气：“你去通知其他人，扩大范围搜索。” “是。” 第八章 警察询问结束后，晚自习也结束了。 季博文和顾林西前后脚来到篮球场边上那棵大树下。顾林西坐在草丛上问：“这次会不会也是周泽和何晨所为？” 季博文站着看湖对面透着隐约轮廓的教师住宅楼：“不知道。” 顾林西抬头看季博文：“那只断臂，你看清楚了吗？” “嗯。”季博文在顾林西身边坐下，“是女生的手臂。” “是班上那两个的？” “还不确定。等警察dna出来才知道。警察还没走，其他肢体应该还在学校。” 顾林西轻笑一声：“还想去看？” 季博文看顾林西：“想，但不太可能。” 一中这几天，每天都有很多警察进进出出。dna结果出来了，好事的学生知道后，满校园传开。断臂是杨小兰的。手心握着的白白的东西是眼球，柴依的。 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杀人分尸案，然而，五天过去，没有任何进展。 柴依和杨小兰的父母每天去警局闹，去学校闹。闹得天翻地覆，哭天喊地。警局方面安慰，学校方面安慰。但没用，不闹出点动静，没人在意他们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他们就是要闹，闹得警局和学校不得安宁。 校长让教导主任和刘老师去应付柴依和杨小兰的父母，自己却坐在办公室不敢出去。他抹了一点风油精在太阳穴，揉来揉去，揉得满手油腻。校长办公室在三楼，一楼一直闹哄哄。教导主任和刘老师以及门卫拦住了上楼闹事的父母，但拦不住他们的嘴，哭啊，喊啊，骂啊，一阵一阵，飘进校长耳朵里。他烦的要死，拿起手机给刘警官打了个电话：“刘警官，你想想办法吧，再这么闹下去，学校还怎么上课？你也别说什么尽快破案了，我现在头都快被吵破了。好好好，按你说的，先开个会，把大家的情绪安抚下来。” 柴依和杨小兰死了，文静的日子并没有因此好过。 宿舍女生把文静当瘟神，说是她害死的柴依和杨小兰，并且把她们的怀疑告诉了刘老师和刘警官。当然霸凌的事情被抹去了。 刘老师没理会女生们的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他想，就文静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能把柴依和杨小兰俩个大高个干掉？再说，杀了人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怎么可能？那完全不可能。他认为一定是外面的人干的。 刘警官也不信。文静就一文文弱弱的内向小女生，不可能杀人。 吃了中饭，文静想去教室休息一会儿，但半道上被同宿舍的女生拦住，带回了宿舍。 进了宿舍，一人关门，其余人围着文静。文静低头不做声。一女生伸手用力把文静推地上，恶狠狠地说：“喂，是不是你杀的人？” 文静斜躺在地上，撑地起身。另一女生一脚踩文静肚子，阻止她起身。 一女生蹲在文静面前，说：“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文静不做声，那女生一耳光扇她脸上。力气用大了，手疼脸疼。 其实她们心里有答案，就算再怎么欺负文静，文静也不会反抗，更不用说杀了她们。柴依和杨小兰在她们心中也不是说有多重要，不过是少了经常请客和抢着出头的俩个傻货而已。她们没打算真的欺负文静，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太烦了，想找点事情刺激一下神经，现在刺激够了，准备去教室等着下午那场听了想打瞌睡的大会。 她们走了之后，文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镜子仔细看，巴掌印在左脸清晰可见，动一下，扯着疼，不过不用遮挡，就这样低着头去教室。 下午的课取消了，所有学生老师都在体育馆集合。暑假不用穿校服，乌央央五颜六色的人群，挤来挤去，动来动去，没队形，没班级。后台几个老师在做柴依和杨小兰的父母的安抚工作。年级主任被校长一个眼神走到前面舞台，大喝道：“都给我安静点。按照班级站好，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快快快，动作麻利点。” 一共十个班，理科五个，文科五个。年级主任大嗓门一喝，队形很快站好。一个大老爷们，看见断臂就吐，胆小如鼠的家伙，就知道欺负弱小的学生，希望下次断臂的是你，你个胆小鬼。底下学生，心里默默不满。 校长轻叹一声，从后台出来。手里拿着麦克风和演讲稿。他要讲什么？还准备了演讲稿，这个虚伪的家伙。底下学生低声愤怒。 校长站在演讲台前，一手轻敲讲台，一手拿着麦克风“喂喂”两声：“同学们，学校最近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听说了。学校方面一直在配合警方调查。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给受害者家人一个……” 台下哗然，惊叫。演讲台上方掉下来一个脑袋，没有眼球，两道血渍干枯挂在脸上，头发向上，被一根绳子绑着，掉在舞台上方的木梁上。 校长奔溃，大叫，腿软，爬不动。学生乱做一团，纷纷逃离体育馆。一学生不小心被绊倒，摔在门口，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一个压在一个身上，喘不上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0 气，难受。 有学生喊是柴依，柴依父母从后台走到前台，母亲当场晕过去，父亲跪下痛哭。 年轻警官扶校长离开，其他警察维持次序，以及找梯子把脑袋取下来带回警局。 季博文被人挤到边上，他没出去，也不想出去。顾林西在人群里找他，一个个看过去，终于在体育馆墙壁前看到了季博文。他拨开人群走到季博文身边。他说：“我陪你。” 季博文看了眼顾林西，没说话。 顾林西觉得恶心，可他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谁这么穷凶极恶丧尽天良。 季博文盯着舞台。一个警官找来了后台备用的梯子，梯子根本够不到，脑袋是怎么挂上去的，奇怪。很快有个警官找来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往上扔，绕过上方木梁，一头绑在腰上，一头两三个警官使力拉。警官在接近木梁的位置，戴上白手套，割断挂脑袋的绳子，拎着扎头发的绳子，配合其他警官的松绳动作慢慢下滑。脑袋用一个透明袋装着，被带走。 体育馆剩下的学生不多了，但也不止季博文和顾林西，也有些胆大好奇以及怔在哪走不动的学生在看。 刘警官在舞台指挥，俩个警官去后台把吐了一地的年级主任和老师以及家长带离现场。一个警官赶学生。只剩警察后，关门，拉线，封锁现场。 第九章 学生害怕，老师害怕，校长害怕，整个学校都在害怕。 学校决定放假。刘警官给校长做思想工作。 刘警官坐校长办公室沙发上，弓着身子，苦口婆心：“只要这群孩子不乱跑，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他们都快高三了，得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不能放假，放假会耽误他们。” 校长抹风油精，双手按揉太阳穴，“刘警官，你也看到了，那么恐怖一脑袋吊着，谁还学得进去。放假是为了让他们把这事忘了，等再返校的时候，就没那么害怕了。” 刘警官低头，校长看刘警官，他知道放假会影响警方调查，但现在真的没办法，他是校长，他说了算。 脑袋事件后，学校开始放假，但因为是准高三，所以要比其他年级提前三天返校。 中午过后，下了一场十分钟的太阳雨。闷热黏腻亮晶晶。 顾林西趴在沙发上睡觉。上午到下午，没有要醒的意思。季博文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盯着顾林西看。顾林西一大早带着两个大黑眼圈来敲门，没有提前打电话发信息。一来，什么都不说，直接趴沙发上。季博文高兴，顾林西把他当朋友。 顾林西翻身侧卧，蜷着，脸朝外。他心里装着事。昨晚晚饭前父亲收拾行李出门，他说公司谈了个大单，要去外地出差几天。母亲问父亲去哪个城市，呆几天，跟谁去。父亲说一个人，邻省，几天还不清楚。说话，拉着行李箱出门。母亲不动声色，把父亲送出门。父亲离开后，母亲崩溃，蹲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不做饭，不打扫卫生。顾林西隔着房门听见母亲絮絮叨叨：“是那个女人，我看见了，下午在一起逛街，晚上说出差，说什么鬼话，他搬到那女人那去住了，他要离开这个家了，他不要这个家了。我不会让他这么做……”顾林西在家是个乖孩子，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隔老远问母亲什么时候吃饭。母亲走出房间假装正常，但一切都不正常。顾林西嚼着母亲越做越难吃的饭，越嚼越烦躁。晚上，母亲失眠，顾林西也失眠。 季博文轻抚顾林西眉头。小时候皱眉，母亲便会这样轻抚。顾林西眉头动一动，睁眼，盯着季博文眼睛，一眨不眨。季博文停住，收手，微笑：“醒了？” 顾林西把头埋进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季博文起身准备离开，忽地手被拉住，他看埋在沙发里的人。顾林西转头看他，看着看着，起身站在沙发上抱住季博文。顾林西的脑袋在季博文脖肩蹭来蹭去。他现在很不安，需要一个怀抱，给他力量。 季博文环抱住顾林西，摩挲后背。顾林西低声：“别误会。” 季博文笑：“知道。” 季博文用手机点外卖，顾林西吃得很饱很香。这是今天第一顿饭，跟季博文在一起，他总是特别安心，特别饥饿。 饭后，顾林西坐沙发上。季博文倒果汁，顾林西看着他：“警察还在学校调查。晚上去可能会好点。” 季博文把果汁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在顾林西身边坐下，“你不怕？” 顾林西看手指：“没什么好怕的。我现在一头雾水，特别想知道凶手是谁，他怎么杀的人，怎么分的尸。还有，他为什么要杀两个女学生？为什么是四班的学生？那两个女生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得罪了谁？凶手杀了人，为什么不埋了，或其他方式处理？为什么要分尸？”看向季博文，“是不是还会有尸体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校园里？” 季博文笑：“晚上一起去。” 文静一个人在家，哪都没去。母亲爱她，不让她跟着自己大清早扫大街，大白天端盘子。她很乖，也很忙。买菜，做饭，吃饭，洗衣服，写作业，看书，一直一个人。她没有朋友。早上买菜回家捡了个何晨。 何晨把自己缩成一团，颤颤巍巍蹲在文静房间床尾的地板上。像被遗弃的小孩，委屈，害怕，不安。文静没管他，在房间做自己的事。 何晨抬起脑袋，窗外的阳光刺得半眯着眼，他伸手挡住阳光，金黄色的明亮穿过指缝透过手背，洒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抽泣。 文静沉默。 何晨擦干眼泪，再次睁眼。文静坐在书桌前，低头看书。一个侧影，脸上红肿消失了，美丽，干净。 何晨开口：“我饿了。” 文静没说话，合上书，去厨房煮了一碗面端给何晨。何晨坐在书桌前吃面。文静坐地板上，靠床，看窗外。 何晨边吃边说：“他是个疯子。” 文静知道何晨说的他是谁。何晨跟她一样，在学校被人欺负。她见过一次，何晨被那个人打得趴在地上。何晨哭着求饶，那人使劲打他，越哭越打，越打越想打，最后何晨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那人走了之后，她学何晨，跟他握手。他们是被遗弃的人。 “那天我跟一群人在聊初三杀人那件事，后来他就找上我，骂我，打我。如果我说出去，他就打得更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何晨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手哆哆嗦嗦拿不稳筷子，掉地上。他站起来，双手捂着脑袋在房间里打圈，跺脚，又哭又笑，最后缩回那个角落。 文静转头看何晨，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 何晨脑袋埋在膝盖上，不停地说：“我，我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1 ，我，我……” 他说不出后面的话，他害怕，害怕到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可他又胆小，他做不到。 文静起身，靠近何晨，抱住这个为了她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可又回不了头的胆小鬼。 何晨回抱，把文静箍得紧紧的，没完没了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不会离开你，不会抛弃你。” 第十章 晚上十点，整个一中空荡荡。学生回家了，老师也不敢住了，警察也只在白天搜查。整个校园被死亡笼罩，阴气深深。 季博文和顾林西从操场边上的围栏翻墙进去。下午的时候，他们在家想好了几个需要搜查的地点。教室，图书馆，宿舍，篮球场，体育馆。学校虽然没人，但必须小心，说不定会遇到凶手。 俩个不怕死寻刺激的人，摸黑去了教学楼。但进不去，一楼的大铁门上了锁，翻墙不可能。他们又去了图书馆。图书馆也关着门，但不需要进去。图书馆门口的绿色垃圾桶还在，盖子阖着，路灯亮着，昏昏暗暗，蚊蛾打着圈飞舞。 季博文捡了根树枝，掀开垃圾桶盖子。知道里面只有垃圾或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想感受凶手作案过程，寻出点蛛丝马迹。 发现断臂那晚，很多人在。一只断臂搭在垃圾桶边缘，隔着点距离，不知道断臂具体模样。季博文以前看过一本书，凶手是个解肢狂。凶手杀人很平静，爸杀了，妈杀了，开车带女友约会，在小树林里把女友杀了。女友被凶手打晕，用白布条缠着绑在小树林的干树枝上，取眼取鼻，剁手指，划脖子，手上腿上全是血口子，白布染成红布，白裙染成红裙，在树林里淋雨曝晒，腐臭虫咬。一刀一刀，不取要害，慢慢折磨死。取下的眼睛装母亲头颅眼球里，放街市垃圾桶，腐腥臭，引狗吠。哪里人多，放哪里恶心哪里。父亲大腿剁碎，装坛子里腌制。所有手指擦洗干净用线穿成项链，睡觉戴着，没事看着。 想着想着，季博文突然有点头晕。小时候他爸应酬多，常常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回家后就喜欢发酒疯打人，打老婆打儿子，棍子打，皮鞭抽，抓到什么用什么打，逮到谁打谁，打身体打头，越哭越打，越反抗越打，往死里打，打累了埋头睡觉，醒来后道歉。他爸是骨子里的打人基因。他爷爷以前当兵的，结婚后打奶奶，奶奶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忍了一辈子，什么打啊骂啊，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告诉儿媳妇男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做女人的对男人凡事让着忍着。生活是两个人在过，不是别人，女人有个疼自己的男人就该知足了。她妈听他奶奶话，忍着。忍着忍着被男人打死了。季博文恨父亲恨爷爷奶奶，恨这个麻木不仁丧心病狂的家，但他又离不开这个变态的家。他爸怕喝醉了把他打死，给他买了个别墅，按季博文的要求，装修得特别冷淡。离开家人生活后，他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时间久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母亲的影子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清晰模糊，模糊清晰，一直一直留在脑海里。 顾林西扶住站在垃圾桶前差点打了个趔趄的季博文的胳膊，关心：“你没事吧？” 季博文站稳，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盯着垃圾桶出神。看向顾林西：“没事。” “没事就好。” 季博文攥拳，轻轻捶了下脑门，在图书馆四周转了一圈。图书馆四周种了一圈树，同一品种的绿树。高高的树干，茂盛的绿叶。左侧是陈列室，右侧是实验室。周围跟图书馆一样。后面的绿树挨着栏杆，栏杆后面是宿舍区。暑假图书馆，陈列室，实验室的大门全都锁着，窗户也完好无损，说明这一带只是扔肢体的地方，而且是故意扔这里。因为图书馆和陈列室中间有一条通往宿舍区的路，每天都有人逃课，每天都有人经过这里。季博文站在图书馆和陈列室中间那条路上，眼睛看着宿舍区方向。夜风微微地穿过这条小路，季博文的头发向后撩动。 顾林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说：“凶手是故意的。” “对。” “那你有发现什么么？” “没有。”季博文转身看顾林西，“那天你有仔细看断臂么？” 顾林西摇头。当时只顾看季博文了，现在有点后悔。 季博文望图书馆门口：“发现断臂是星期天晚上第一节课结束之前，也就是八点半左右。死亡时间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晚上，二十四小时左右。” 顾林西看季博文：“这个不好推论。死的是俩个女生。” “对。不知道她们各自的家在哪个方向。是一起死还是先后死。如果是星期六晚上，不知道她们父母有没有找过她们。如果是星期天，是白天还是晚上？白天在哪杀人？晚上有这么多时间？灯光太过昏暗，手臂弹性度和横切面流血情况一概不知。” 一旦有固定认知，就怎么也甩不掉。周泽和何晨，一直出现在顾林西脑海里，他想把他们俩排除，但又总是会把他们带入。他猜测：“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俩个或俩个以上。” “有可能。”季博文蹙眉：“如果留下点蛛丝马迹就好了。” “就算有，警察搜了这么多天，早被搜走了。” 季博文看顾林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顾林西摇头。 教室，宿舍，图书馆，体育馆，全都关门上锁。搜查，太困难。 杀人分尸。重新组装。分开扔弃。凶手到底在哪杀的人？怎么避开所有人把肢体分开摆放？其他的肢体又在哪里？ 过了十二点，他们在体育馆周围绕了一圈，坐在篮球场那棵大树下。 顾林西开玩笑：“如果有点狗就好了，跟着狗鼻子说不定能找到。” 季博文盯着对面教师住宅楼：“你说对面有没有可能。” “藏尸？”顾林西也看向教师住宅楼：“有可能，但既然是分尸截肢，警察应该会带着警犬搜查。我刚也只是开玩笑。” 季博文垂头。 顾林西躺在草丛上，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闭目谛听。篮球声啪啪啪振动地面。那晚周泽和何晨都不在。教室，篮球场，图书馆，都没有他们。出事后，也是最后进的教室。神情泰然自若，没有杀人之后的惶恐。如果是他们，他们的心理在想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他们，哪又是谁？好想知道。 季博文在顾林西身边躺下，闭目，睡觉。 第十一章 第二天天未亮，顾林西和季博文翻墙离开学校。后面几天夜里去过学校一次，依旧一无所获。一筹莫展时，胖子来电话问顾林西上哪去玩了，聊着聊着聊到班上又死了一个人。顾林西问什么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2 时候的事，胖子说人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其他知道的全说了。 季博文打车去市图书馆，顾林西在那里等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市图书馆一共五层，前面广场，后面公园。位置处于d市最大小区对面。 季博文赶到时，顾林西穿一身黑坐在图书馆四楼角落一个长桌前，这个角落只有他一个人，灯光只留了一盏日光灯，黑黑的密闭空间，显得特别恐怖。季博文在顾林西旁边的椅子坐下，轻声问：“到底什么事？” 顾林西把手机递给他。两张照片，一张泪眼赤脸的男女扯着刘老师衣发，一张同一男女对着警察哭天喊地。 季博文明白了，班上又有人出事。他抬头看顾林西：“这次是谁？” 顾林西轻轻叹口气：“陆琪。照片不知道是班上谁拍的，不敢传群里，私下几个男生在传阅，说是等开学了让刘老师出丑。照片上的男女，是陆琪的父母。俩个女生宿舍，陆琪和柴依杨小兰同一间。” 季博文低头，再次看手机。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胖子说照片是昨天开始传的。陆琪的父母跟柴依杨小兰父母一样，在学校和警局闹。所以猜陆琪可能跟她们一样。” “昨天？” “对。” “有没有找到什么？” 顾林西摇头，表示不知道。 季博文看顾林西。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一共去过两次学校，第一次是放假第二天晚上，第二次是前天晚上。如果陆琪被杀害的早，如果抛尸在学校。白天学校有警察，晚上他们也去过。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越杀越顺手，摧枯拉朽地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过去。 季博文的眼睛往上看。顾林西头上吊着一块书籍分区牌，白底红字，民俗文化区。不知道顾林西是有意选择坐这个角落，还是无意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不可思议，玄之又玄的书籍。管理员把很多想不通或难以理解的事情的书籍全都归到这类区域。 季博文问：“为什么把我叫这来？” 顾林西道：“胖子说陆琪家在对面小区。下午我会跟着胖子去陆琪家吊唁。也许会从陆琪父母或其他人口中知道一些事情。要不要一起？” 季博文捏捏鼻梁。三个受害人的联系。宿舍。这个机会不错，可以通过去的人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就算是同学，他也做不到去吊唁。他看着顾林西。顾林西了然点头。 陆琪家人很难过。家里就一个女儿，突然没了，心里接受不了，在外闹，回家哭，一直哭，一直哭。家里有个灵台。桌上放着陆琪的黑白照。 陆琪家的房子，三室两厅，一百五十个平方，三个人，住得特别宽松。客厅站着前来吊唁的同学。四个女生，五个男生，着黑服，低头，默哀。顾林西跟着胖子，挤在人堆里。 陆琪母亲坐在灵台一侧，眼睛红红，面色憔悴，时不时拿纸巾抹眼泪。陆琪父亲站在妻子身边，低头，忍泪。灵台香火缥缈，朦朦胧胧间黑白照上的女子在笑在哭在喊。所有人低头，寂静无声。 吊唁完毕，男生跟在女生后面离开。在等电梯时，一个女生突然蹲下大哭，另一个女生跟着哭，剩下俩个女生低头，没说话。 一个男生上前安慰蹲地上哭的女生：“别哭了。大家都难过。” 女生一听，直接坐地上哭得更大声。没哭的女生把哭的女生扶到楼梯间，另一个女生跟了过去。男生没辙，电梯来了想走。 顾林西说：“去关心下吧。” 胖子附和。其余三个男生没理顾林西，进电梯走了。 女生们下了两层楼，全坐楼梯上哭。其中一个边哭边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我害怕，我怕。” 顾林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说话的女生，问：“怎么这么说？” 那女生喜欢顾林西。刚刚在等电梯忍着没哭，以为顾林西走了，忍不住哭了，结果还是出丑了。她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红晕。接过顾林西的纸巾，不敢直视，看攥手里的纸巾答道：“因为死的都是我们宿舍的女生，而且……” 而且后面，不敢说出口。顾林西抹去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先装作吃惊问前面那句：“你们宿舍？” 胖子白他一眼。你丫的，电话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三女生一间宿舍。 那女生点头：“嗯。柴依，杨小兰，陆琪，我们四个，还有文静，我们八个是同一间宿舍。” 顾林西看一眼坐楼梯上的女生，问：“文静怎么没来？” “她？我们平时不在一起玩，关系不怎么好。” “哦。”班上女生讨厌文静，顾林西是知道的，他还想从眼前的女生嘴里套点话，又问：“是不是你想多了？可能，只是巧合。” 女生双手晃动：“不不不不，不是巧合，不可能是巧合。”一激动恨不得把知道的全说了：“杨小兰的手，柴依的脑袋，陆琪的心脏，都都都出现在学校。”眼睛瞪大看顾林西：“放假第二天陆琪的心脏出现在教室，警察发现的时候，就在陆琪的课桌上。三个人都死无全尸。我我我……” 另一个女生阻止：“别说了。” 顾林西还想问，四个女生抹着眼泪从楼梯间下去。胖子嘲讽：“呦，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女生啊。” 顾林西一巴掌拍胖子肩头：“下次我不说话，你问，行了吧。” “别别别，这种事可别有下次。”走进电梯，胖子又说：“咋们班最近太邪乎了，改天一起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吧。” 顾林西应一声，按电梯按钮。又是十八，真是不吉利。 从陆琪家出来，顾林西说想去市图书馆看书，胖子一听看书就脑袋疼。分开后，顾林西去了图书馆四楼民俗文化区。季博文在翻阅一本民间离奇死亡的书，见顾林西回来，便合上。 顾林西坐下后，轻声说：“跟前两个一样，分肢，而且警察是在放假第二天发现的。” 季博文看顾林西，没说话。 顾林西又说：“教室。警察在陆琪课桌上发现了心脏。我们第一次去，是晚上，教学楼大门是锁着的。” 季博文轻叹：“还有吗？” “她们宿舍的，除了文静没去吊唁，剩下四个都去了，而且离开陆琪家以后，全哭了，哭得很惨。” “她们说了什么？” “说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季博文看顾林西：“她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一个宿舍的，一个接一个出事。” “我估计警察已经找她们谈话了，说不定已经在监视保护剩下的几个女生。” 季博文没说话，把手放书本上，像敲门似的轻点。咚咚咚…… 第十二章 韩婷最近过得舒坦。不用上课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3 。男人陪着。顾总跟妻子说出差，其实是真的出差。他离开家在一中对面小区同韩婷缠绵一夜，第二天俩个人一起去邻省。他每天都会给妻子打个例行电话报平安，然后无话可说。 事情解决，从邻省回d市。韩婷一到家，脱鞋，光脚，趴床上。顾总换拖鞋，解领带，压韩婷。韩婷娇嗔：“好累啊！让我休息会儿好吗？亲爱的。” 顾总把韩婷翻过来，对着自己。微笑道：“让你在家等着，不听。”用胡渣戳韩婷脸颊，“知道累了吧？” 韩婷笑，双手捧住顾总的脸，撒娇道：“怕你寂寞呀。” 顾总笑意更浓，噙住韩婷红唇，一把抱起，进了浴室。顾林西母亲，顾总妻子，姓林。顾夫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而且身材高挑，接近一米七。顾先生和顾夫人是大学时朋友介绍认识的。顾夫人追求者很多，有钱的没钱的，个子高的个子矮的，什么样的都有。但见到顾先生时，她没多想就同意了。长得帅，聪明，而且一米八几的个子跟自己站一起不会有压迫感。顾夫人没什么事业心。毕业后工作了两年，顾先生工作刚稳定，她便辞职结婚生小孩，在家当起家庭主妇。 而顾先生成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顾先生比顾夫人大一岁，一个人担一个家，筋疲力竭。顾夫人不是不懂事，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结婚生子，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她知道丈夫赚钱不容易，所以对家对丈夫特别温柔，而且跟娘家借了点钱，算是入股投资，让顾先生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公司。运气好，十几年，一直很顺。不过在顾夫人眼里，顾先生是靠她才有的今天，她怎么可能容忍丈夫在外有人，那绝不可能。 顾先生在外出差这几天，顾夫人请了私家侦探跟踪。顾先生回来了，私家侦探也回来交差了。 一叠照片，丈夫和韩婷，亲密的很。顾夫人看得脑袋疼。她把照片全部塞回信封。丝巾墨镜遮住了愤怒的表情，她努力克制自己，语气尽量平和，“他们现在在哪儿？” 私家侦探回：“闲置房。” 顾夫人喘气，一巴掌拍在信封上，恨不得拍死那对狗男女。又问：“就这些？” 私家侦探回：“还有音频。” 顾夫人伸手：“拿来。” 私家侦探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外放。 “亲爱的。顾总。哈尼。人家要你喂我嘛！” “宝贝，这人多，回房好不好？” 私家侦探跟顾先生韩婷在酒店大堂沙发面对面。 顾夫人发狂，破口大骂。她和丈夫从来只有老顾老林的称呼。亲爱的，宝贝，哈尼。滚他妈的混蛋贱人。 私家侦探面无表情。通常情况下，客人只会怒气难消，偷窥欲更甚，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反而滋长怨气。性格软点的，气自己。性格强硬的，天下皆知。而生意人，两眼弯弯，无穷无尽，一单接一单。 顾夫人发完疯，如私家侦探所料，接着跟。 何晨最近不敢出门，除了去文静家那次。文静说家里来过警察。何晨恐惧到极致。何晨的父母是做水果生意的，每天早出晚归去水果市场摆摊。挣钱不容易。何晨的，水果店的，新房的，生活费的，每一份都攒足了他们的汗水。至于何晨，这么大个人，他们不需要担心。 何晨每天缩在房间不出门，不洗澡不吃饭，房间臭哄哄，人臭哄哄，像个疯子。晚上父母回家，骂一顿，吃一顿，然后说打游戏别打太晚。他们不了解何晨。他们忙着赚钱。 何晨接到一条短信。那人说，有事做了。他吓得把手机扔掉，抱头痛哭。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全都在折磨他。阴魂不散。毛骨悚然。 顾林西和季博文在市图书馆讨论不出结果，便分开回家。顾林西一到家，便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酿苦瓜的香味。他走进厨房，母亲很久没做这道菜，脸上喜悦的表情，希望味道不要太难吃。母亲转头，笑道：“还没做好呢，你去玩吧，好了我叫你。” 顾林西应一声，离开厨房。客厅沙发上有一条蓝丝巾和一副墨镜。平时的母亲爱整洁，爱干净，不会随手乱扔，最近的母亲不正常，家里乱糟糟的却变得正常。他转头看厨房里的母亲。穿高跟鞋做饭的母亲，忘记挤围裙的母亲。他叹口气，父亲是母亲的心病，父亲这样，母亲迟早会疯掉。 顾林西再次进入厨房，抱住母亲。母亲很瘦，瘦胳膊瘦腿瘦腰，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也不知道养出了什么。他下巴搭在母亲肩上，双手环住母亲的腰。他觉得母亲很孤独，母亲需要一个拥抱。母亲笑。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儿子就是母亲上辈子的恋人。她双手油乎乎的，不能拍开儿子的手，只好问：“怎么啦？这么大个人了，跟妈妈撒娇啊。” 顾林西看着母亲酿苦瓜的手，没说话。 母亲又说：“你爸来电话……说明天回来。今晚我们吃顿好的。” 顾林西还是没说话。活在谎言中的母亲，自己骗自己的母亲。要怎样才能帮到母亲？好像怎么做都会受到伤害。母亲受伤，自己也会疼。 季博文没有回家。顾林西说的对，警察在监视和保护剩下的几个女生。他从市图书馆出来后，去了后面的公园。从陆琪家吊唁出来的几个女生在公园里。离得远不知道她们围在一起说什么，但跟监视她们的便衣警察离得近。他们装模作样的在瞎逛。季博文轻笑离开。那个看报纸的年轻警官，上次询问时，他见过，整个班都见过。 不过警察把调查范围缩小，意味着凶手很快浮出水面。他想看看凶手分尸的残肢，这个机会似乎变得渺茫。 他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不觉到了学校。他坐在上次顾林西吃苦瓜炒肉那家店，点了一盘苦瓜炒肉，只看不吃。这家店似乎生意不好，只有季博文一个客人。老板娘怪声怪气讽刺季博文，季博文当作没听见。 第十三章 顾林西在家老老实实呆了几天，母亲变着花样做了几天苦瓜，父亲一回家吃饭就叹气。顾林西装没听见，母亲装没看见。父亲终于忍不住：“菜市场只有苦瓜？” 母亲笑笑：“天气热，吃苦瓜降火。” 父亲叹口气，筷子一扔：“不吃了。” 顾林西低头扒饭，不说话。母亲买的苦瓜分两种，一种外地苦瓜，一种本地苦瓜。外地苦瓜形状大，颜色淡绿，微苦或不苦。本地苦瓜个小干瘪，瘦小小一根，颜色却深绿，极苦。母亲每天两种苦瓜都买，父亲回家吃饭，母亲做本地苦瓜，父亲不回家吃饭，母亲做外地苦瓜。顾林西瞥一眼坐在旁边视若无睹埋头吃饭的母亲，想说何苦呢？何苦。看着眼前一盘盘苦瓜，又憋了回去。 父亲没吃饭，离开餐桌去书房。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4 顾林西快速扒完饭回了房间。母亲胃口特别好，吃了一碗又一碗。她心里有气，全发在吃饭上面，嚼饭的声音，碗筷碰撞的声音。三室两厅的空间，隔着门都是噪音。 父亲恼怒，似乎忘了作为出轨男该有的伪装。他理直气壮在书房摔东西。母亲吃饭，收拾，洗碗，有条不紊。大人在发动战争时，似乎对孩子的顾虑只是把声音调小，让孩子尽可能觉得大人只是在开玩笑，或小吵小闹一会儿就好。可即将成年的顾林西不是小孩了，他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他了解母亲。母亲是个要面子的女人，丈夫和孩子是她一生最伟大的作品，她不允许他们出错，小小的错误便会成为她人生的污点，所以最近一直跟父亲作对。但他不了解父亲。父亲在他眼里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而对妻子和孩子的关心微乎其微。顾林西不想站在父亲角度去考虑问题，有错就是有错，不能因为工作忙和妻子不够关心，就把这些当做出轨的理由。 顾林西贴在门后听外面的动静。父亲时不时叹气，扔动作，想找个由头跟母亲吵一架。而母亲就是不理父亲，有条不紊做自己的事，让父亲气死憋死。顾林西突然知道母亲为什么买苦瓜，不光因为母亲心里苦和想要父亲尝苦头，还有绿色和疙瘩。顾林西觉得好笑，三个人组成的家，一个在拆，另一个也在拆，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晚饭父亲没吃，在书房呆了一夜，熬到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父亲离开后，母亲起床做早餐。跟儿子吃完早餐，也没说去哪里，拿着包包便出去了。 顾林西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胖子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寺庙祈福。他走到阳台看天。天气不错，淡蓝淡蓝。 寺庙在老城区，一座千年古寺。三扇黑色大门，其中中间和左侧的大门都关着，右侧门后摆了一个纸香摊位，免费发给前来上香的人。 顾林西赶到时，胖子拿着一根冰棍站在大门前的石碑那儿。太阳渐渐往中间爬，胖子的冰棍水止不住往下掉。顾林西走近，拍胖子后脑勺：“唉，你站这儿干嘛？” 胖子被顾林西吓一跳，拿冰棍的手一抖，冰棍被甩出去，石碑后面站了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冰棍掉白裙上，胸前湿凉一片，若隐若现。 女生双手捂在胸前，不计形象骂胖子，劈头盖脸，骂得很难听。胖子盯着女生双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说到多少句，女生察觉，愤怒，委屈，走人。 胖子盯着女生的背影，嘴里依旧念着对不去。顾林西笑：“好了，你个老色鬼，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胖子叹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抬起拳头用力往顾林西身上一捶：“冰棍和中饭你负责。” 顾林西挨拳，推开胖子小肥拳：“遵命。” 顾林西很少去寺庙，他以为寺庙是和尚或尼姑修行打坐的地方，结果进去后，发现和尚和尼姑不是单独分寺庙的，而是一起的，甚至还有些是夫妻。 顾林西和胖子拿着纸香前往大雄宝殿。大殿前有个水池，水池中有座假山，假山上绑着各种祝福语，什么学业有成，心想事成，一路顺风，桃花朵朵，早生贵子等等。胖子掏出几个硬币扔向假山，一直朝桃花朵朵那张红纸黑字纸条上砸。而且嘴里喃喃桃花运，我要桃花运。十几个硬币扔完后，终于被砸中。胖子开心，对着顾林西抬下巴，嘚瑟道：“哼，怎么样。” 顾林西笑一声：“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真实目的？” 胖子大步离开，没有回答。情窦初开的年纪，思春思的频繁。平时在学校可以把韩老师或班上长得漂亮的女生当做意淫对象，但离开学校那些对象的影子在脑海中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所以他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杀人分尸案，他想大家都平平安安，他想快点回到学校，快点看到穿漂亮裙子的女生，快点把脑海中的龌龊思想拱出来。而刚刚石碑后面的白裙女生就是今晚喘气的对象。 大雄宝殿里有很多菩萨，顾林西和胖子除了如来，笑和尚，观音，其他都不认识，虽然菩萨像下面写了名字，但他们没看，反正一圈一圈拜过去就是了。他们跪在红垫子上各许心愿，通过心灵感应告诉菩萨，磕头，祈祷成真。大殿门侧有个尼姑摊，胖子跟风求了个签，最后求了个什么签，胖子没说，顾林西也没问。 大雄宝殿前后两扇门，前门进后门出。后面有三间小殿，中间是买饰品和平安符的殿，两侧是菩萨殿。顾林西和胖子各自买好平安符穿过长廊去了左侧菩萨殿。这个殿是拿着玉如意的财神殿，顾林西没需要，胖子跪着拜。 从财神殿出来右拐有一个烧香纸的地方。刚刚所有的跪拜除了磕头就是往菩萨像下面的铁盒投钱。香和钱纸一直在他们手上。 这个地方烟气缭绕，熏得人喷嚏不断。顾林西和胖子迅速把香插香炉里，钱纸扔火炉里，也不管点没点燃，憋着气双手合十拜三下就走了。 走出古寺大门，胖子逮着机会讹顾林西。他笑着说：“我知道前面那条街有家麦当劳，中午去吃汉堡吧。跟你说啊，我看电视上的广告，最近出了新套餐，我们上那去吃吧。” 顾林西看一眼胖子，不嫌肉多的人，“走吧。” 得到肯定答复，胖子的嘴咧得更大，大摇大摆在前面带路，顾林西跟在后面。 太阳爬了半天没有爬到最中间。麦当劳这个点人还不多，所以他们很快端好自己的的餐盘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胖子嘴大，肚量也大。两个大汉堡，一桶鸡块，两个鸡腿，一杯可乐，一直嚼嚼嚼，吸吸吸。顾林西没胃口，汉堡给了胖子，自己只喝可乐。胖子忙着吃，没空跟顾林西说话。顾林西吸着可乐看窗外。老城灰头土脸断壁残垣，破破烂烂的墙面到处一个拆字，但它却很坚强，即使身处高楼铜臭中，它依然屹立的挺着，不破不倒。因为在二楼，所以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他顺着破旧的墙壁往下看。路上人不多，但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学生头，短袖短裤，低着头走路的女生。他不太确定，问胖子：“我们班有住这片的么？” 胖子嘴里全是肉，含含糊糊答道：“问这个干嘛？” 顾林西吸可乐，没说话。 胖子吞下嘴里的肉，又说：“好像有几个。男生我知道有两个，但在这附近，而不是这破地。女生有一个，就坐第一组第一个那个子小小的女生，叫什么来着。” 文静。原来住这儿。贫穷。女生痛恨和欺负的源头。顾林西再次看向窗外，文静的身影已经消失。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进入视野。胖子攥着鸡腿看窗外：“咦，上次调查的年轻警官也住这儿啊？” 顾林西没说话，咕咕咕，往嘴里吸可乐。 私家侦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5 探拿了一叠照片摊在顾夫人面前。这是他这几天跟踪的结果。跟上次的照片一样。亲密。不过上次是室外，够清晰。这次基本在闲置房或附近，俩个人同框的照片少，单人照片多。 顾夫人的打扮跟上次一样。她把丈夫和韩老师一起的照片攥手里，攥成一团，捶桌面，恨不得一手捏死这对狗男女。 第十四章 吃完中饭，顾林西回家。到家后，母亲不在。他给母亲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接，他又去敲母亲的卧室门，敲了很久，没人应，于是转身去客厅。 打开电视，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屏幕在婆媳剧，宫斗剧，偶像剧之间来回变幻，最后实在无聊，停在纪录片频道。 画面用航拍的方式展现我国幅员辽阔，历史厚重，民风质朴，现代科技等等。旁白音浑厚激昂，感情充沛，但顾林西听着听着泛起困意，一个哈欠迅速入梦。 季博文也在沙发上睡觉。这几天没有跟顾林西见面，他一直在家哪都没去。自从母亲离开，父亲给他买了房子，他就再没跟父亲和爷爷奶奶有过联系。父亲跟他的交流是每月打钱到卡上。他有花不完的钱，所以没有联系的必要，而且父亲又娶了个妻子，他没见过，但父亲的生活一定跟以前一样，喝醉了打人，酒醒后道歉。也许哪天这任妻子的下场就会跟上任妻子一样——被活活打死。 窗外烈日炎炎，蝉鸣嘒嘒。季博文翻个身，汗水涔涔。最近季博文一直把沙发当床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身上的汗水一直往外冒，黏黏糊糊，十分难受。他抬起右手，用手臂擦汗。眼睛额头的汗水擦掉后，睁眼。手臂向上挺着，眼睛看手背，前臂，上臂。手臂上的汗毛被汗水浇灌，软软趴着，拼力挣扎。他抬起另一只手，拇指和其他四指分开，前后按在右手肘关节处，用力，血管跳动，前臂泛红，松手。右手肘关节隐隐作痛，弯曲，搭在额头上。 对着天花板，笑一声。 顾林西睡觉前没开空调或风扇，所以睡了没多久，热醒了。醒来后，母亲仍没回家。他摸出遥控器关掉电视，起身回卧室。 顾林西的卧室在母亲卧室对面。他站在母亲卧室前，抬手放在圆形锁球上，向左一转，门开。父亲最近不怎么回家，就算回家也一直呆书房，所以卧室乱得一塌糊涂。 他越过黑暗，拉窗帘，开窗户。火热气息瞬间包裹致命闷气霉味，吱吱吱，烧个不停。顾林西叹一声，弯腰收拾满屋子衣服，包包，化妆品。 衣服用衣架撑着放衣柜，包包放衣柜下面的木板上，面膜保湿霜放床头化妆台。 化妆台特别乱。面霜和化妆品没盖盖子，发圈沾着白色乳液，桌面红红蓝蓝漆体粉末，木梳上缠着头发，黑色的……白色的。 顾林西平静的，一根一根扯头发。待整理完毕打开化妆台抽屉，里面躺着一个黄色信封。伸出食指用力在信封上按了按，很厚，很硬。他开始以为是信纸，但显然不是。这个信封引起顾林西好奇，想看又不敢看。因为毕竟是母亲私人物品。在心里一番挣扎之后，抵不过好奇，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信封封口并没有固定，揭开往外一抽，是照片。他拿起信封向下抖，父亲和韩老师的照片掉进抽屉里。散落一箱子的照片，母亲的杰作。他觉得刺眼，又一张张塞回去。塞到最后，韩老师单独被偷怕的一张照片背后，有周泽和何晨的侧影。打开化妆台上的台灯，放在光下仔细看，确实是他们。他想不通，不上课那俩个人跑他家那小区下面去干什么？ 他又把照片全倒出来，一张一张仔细看。周泽和何晨的背影，正面，偷窥，侧面，四张照片，一一记录。 如果之前的杀人分尸案是他们所为，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韩婷？ 顾林西越想越多，越想越真，仿佛看到周泽拿着长刀砍韩婷的脖子和手腿，何晨挖韩婷的眼睛和肝肺，想着想着，嘴角向上，眼睛眯起，控制不住笑出声。 原来恨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顾林西不想母亲回来时发现他已经知道父亲出轨的事，于是起身去客厅反锁大门，再去沙发拿睡觉时滑落的手机，最后再次进入母亲卧室，对着四张照片拍照，拍完塞回信封。第一次进卧室时一片狼藉，于是离开前原样恢复。 周泽和奶奶住在一栋旧居民楼里。旧楼是自来水厂单位房。周泽爷爷在世时是自来水厂员工。 周泽一直觉得老天不公，爷爷不到七十就老死，父亲送货在马路上被车撞死，母亲抑郁上吊自杀死。所有痛苦加在一起，他竟然没死。而那一年他初二。 他和弟弟周曲关系特别好，而且俩个人一模一样，长得像父亲。父亲和母亲在物流园租了家店面做食材批发生意，日子过得不错，就是太忙。爷爷奶奶曾经责骂过儿子，说他不好好读书，整天知道瞎混，结果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高中没毕业便瞒着父母南下打工，打了几年，拐了个乡下婆娘回来。爷爷奶奶对肤色黑屁股大的乡下婆娘不满意，一天到晚给脸色。不过乡下婆娘肚子争气，几年功夫下来生了俩个大胖孙子。爷爷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再没给过脸色。 父亲母亲忙着做生意，没空管教儿子。爷爷奶奶当仁不让，求之不得。 爷爷奶奶对孙子的管教就是一宠到底。孙子调皮捣蛋上蹿下跳说明有朝气不死板，偷东西欺负人说明胆子大，爱说谎爱花钱说明年纪小不懂事。爷爷奶奶对孙子非常纵容，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兄弟俩笑笑，抱住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是全世界最好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高兴，满足孙子一切要求。兄弟俩开心，变本加厉。 奶奶是个坚强的女人，丈夫死的时候她没死，儿子死的时候她活着，儿媳妇死的时候，她破口大骂：没良心的女人。老周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懂得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一挂脖子一蹬腿就走了。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谁养。儿子那么小，谁照顾。没良心的女人，贱女人，没用的东西。老太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兄弟俩没挂一滴泪，瞪着眼睛看奶奶骂母亲。奶奶说的对，母亲没良心，爷爷和父亲是没得选择，而母亲却丢下他们选择死。他们在心里诅咒母亲不得好死。 奶奶带着孙子在旧楼过日子，她每天临睡前对孙子说：“孙儿啊，你们要好好长大，长大了孝敬奶奶。爷爷和爸爸没福气，就让奶奶代他们享受。你们要好好长大，好好长大……” 兄弟俩窝在一个被窝里，眯着眼睛，面对面互相催眠：“好好长大，孝敬奶奶。好好长大，孝敬奶奶……” 后来周曲被人捅死，周泽身心崩溃。他对着周曲的尸体哭了一天一夜。奶奶比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6 他坚强，大概生死经历多了，哭累了，就趴床上休息。而周泽哭的撕心裂肺悲恸哀嚎。他从小就没朋友，弟弟是他最亲最亲的人。 第二天奶奶起床，蹲在地上抱着哭睡过去的周泽，喃喃自语：“不知道老周家造了什么孽。一个个说走就走。老婆子死后怎么对得起老周家啊。唉，老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 周泽迷迷糊糊：“奶奶说的对，老天不公，老天不开眼……” 何晨在周泽面前低着头，哆哆嗦嗦。 周泽不耐烦，一巴掌甩何晨脑袋上，哼一声：“你丫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我告诉你，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我叫你出来就给我麻溜的出来，再磨磨唧唧，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听见没有？” 何晨捣蒜似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周泽抬头看韩婷住的十八楼窗户，冷声道：“那娘们没几天安生日子了。” 何晨低着头不敢说话。 周泽又说：“长那么漂亮的老师居然是个小三，真是想不到啊。” 何晨看着地面沉默。 “你跟文静搞一起了？” 何晨瞪大眼睛，摇头。 “怂货。”周泽揪何晨耳朵，迫使何晨看自己：“你丫就是个废物。怂货。在一起就在一起，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何晨皱着脸摇头：“不要，不要。” 周泽松手，拍拍何晨的脸：“还听不听话？” 何晨眯眼，点头。 一中对面，三个小区挨着，最边上的小区物业特别抠。经过这个小区的一条小道没开路灯，物业也把临着小道的路灯关了，乌漆抹黑一片。周泽和何晨站在小区栏杆外的垃圾处理坑那儿，一辆洒水车，滴滴答答哼着歌穿进夜色慢悠悠趟过。一不留神洒了俩人满身。 洒水车没道歉，开走。周泽咬牙切齿：“他妈的，大晚上不回家睡觉，洒什么水。” 何晨抬手抹眼睛，湿腻腻，黏糊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周泽胡乱擦净，掏出手机看时间：“丫的，才九点多。算了，明天再来。” 第十五章 顾林西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握遥控器换台。季博文坐地毯上，一手放茶几撑脸，一手划手机屏幕。 顾林西看季博文：“你说警察查到哪一步了？” 季博文抬头：“你看电视可以把声音调出来。” 顾林西不听，接着看哑剧，接着换台。 季博文低头仔细看顾林西手机——韩老师背后周泽跟何晨的身影。 顾林西眯眯眼睛，睁开。 “杀人分尸是件大案子，怎么新闻一点消息没有。电视，报纸，社交平台，一切风平浪静。” 季博文不知如何回答。这个世界一直这样，比如丈夫打死妻子，没人报道；母亲踹孩子，铺天盖地；大火裹挟工业园，嘴上吵着要求公开伤亡名单，但几天之后无人问津；同学杀同学，说被杀的死有余辜。而官方最擅长顾左右而言他，跟媒体串通一气，滋事重大，压下去，压下去。 季博文手指动一动，顾林西手机里的四张照片到了自己手机里。 顾林西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双腿屈膝，双手环住，侧头放膝盖上，闭眼问：“还有一天返校。你说韩婷是死在返校前，还是返校后？” 季博文看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顾林西：“你就这么肯定凶手是周泽跟何晨？” “……瞎猜的，但希望是他们。” “如果不是呢？” 顾林西睁眼，无神，“没想过。你有什么想法？” 季博文伸出右手，平放茶几上，手掌对着空气抓两下，手腕向上弯曲，手掌半握，再伸左手，拇指和四指分开，前后捏住右手手肘。 “从左手捏住的这个地方分开，前臂就是那晚所看见的断臂。” 顾林西没说话，抬起脑袋，看季博文放茶几上的手，仔细听。 “我们之前讨论过，周六傍晚放假，周日傍晚返校，所以死亡时间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那天晚上虽然有灯光和距离的因素存在，但也没有发现尸体腐败的现象。八月，唯一的的优势是气温高，但它没有被快速腐败掉，说明断臂在被扔到垃圾桶前所处的环境温度和湿度比室外温度低。苍蝇嗜血逐臭食腐。当时有很多苍蝇趴在断臂上，让我一度认为是尸体腐臭招来的苍蝇，但我错了。垃圾桶里的垃圾，被盖了一天，再打开时，加上一只断臂，垃圾的腐臭就会盖过尸体的腥臭。” “所以……尸体没有快速腐败，还处于死后早期现象？” “对，尸体早期现象。一般死后会出现肌肉松弛，松弛之后再尸僵。肌肉松弛的表现，一般是瞳孔散大，口微张，皮肤失去弹性，四肢易屈曲这些现象，但我们所看见的断臂手掌是半握拳状。所以如果是在肌肉松弛下发生的这个现象的话，说明死者生前处于仰面平卧状态。” “平躺被杀？” 季博文看一眼顾林西，右手翻转朝下，“手掌握着眼球。白色的。”抬起右手，尾指那一面朝向顾林西。 “看得见我的大拇指么？” 顾林西摇头。 “迎面平卧，大拇指朝内被其他四指包裹，呈半握状。当时我们没有看见大拇指具体位置，所以这里是假定死者生前迎面平卧状态。” 顾林西点头。 季博文把手放茶几上，接着说：“尸僵，能固定死者死后姿势。死者生前因为紧张，害怕，所以半握拳，直到死了，还是半握拳，为什么？她不会挣扎吗？手被砍下来仍保持半握拳，受到严重强力破坏，还能保持原样没有出现尸僵消失的情况，说明尸僵没有完全形成，也就是说还处于死后不久，四到六小时之内。” 顾林西低声：“两点以后。” “半握拳，还有一种情况。尸体痉挛。没有经过肌肉松弛，瞬间死亡。” 顾林西看着季博文，一脑袋问号。 “死者生前看到恐怖的东西或事物，吓死了。比如，凶手。比如，另一个死者的尸体。比如，眼球。” 顾林西问：“怎么肯定另一个死者先死？眼球？也许是死后塞手里的。” “白色的眼球。白色，夜里特别亮的色彩。眼球和手掌的松弛度，如果松了，握不住，如果紧了，眼球本身有弹性。而且当时我们看到的是白色球体那一面，没有出现黑斑。这里假设整个眼球还是白的，那就说明死者是闭着眼睛被挖出来的。但在体育馆发现的脑袋上，眼睑撑开，没有眼球，血渍干枯，说明人还没死透。在眼皮还能动的情况下，被人撑开眼皮，挖眼球。一个假设。断臂主人生前跟凶手认识，所以没防备。凶手把眼球给第二个死者，死者在不知道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7 的情况下握了眼球，发现是眼球，吓死。” 顾林西觉得不可思议，季博文这变态对这方面懂的太多了。 季博文双手放茶几下：“其实说了这么多，全是假设。如果知道眼球的角膜混浊程度，就真的知道俩个死者，谁先死，谁后死。还有尸斑，血斑，全都不知道。” 顾林西抱紧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 “你害怕了？”季博文小声问。 顾林西没回答。他有点犹豫。如果凶手真是周泽何晨。如果下一个目标真的是韩婷。如果这次周泽何晨成功，那下下个目标是谁？除了班里的学生还会有其他人吗？会是父亲吗？可父亲出轨了，他对不起母亲。 季博文倒了杯果汁放顾林西面前的茶几上。 顾林西没抬头，闷声闷气：“警察知道了？” 季博文在顾林西身边坐下：“应该知道了。他们有法医，有警力，有压力。也许已经在行动了。” 顾林西抬头，看季博文：“也许没有。如果警察真的知道这些，第三个死者就不会死了。他们现在还在跟踪几个死者生前的舍友。昨天我看见之前在学校询问我们的年轻警官，他在跟踪文静。” 季博文道：“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设。他们具体调查到哪一步，我们无从所知。” 顾林西盘腿，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掉出两张黄纸黑字三角形平安符。他攥着手机和平安符：“现在下午四点半。我们去那个小区。敢不敢？” “你这么肯定是他们，是今天？” “我说了，猜的。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后天。” “好，一起去。” 顾林西拿着一张平安符，递季博文眼前：“这个你拿着。” 季博文接过平安符，捻一捻，看顾林西。 顾林西被季博文看得不好意思，解释道：“这个……昨天跟胖子去寺庙买的。我以为平安符是求来的，结果那家所谓的千年寺庙的平安符是要用钱买的，反正买都买了，顺手就多买了几个。可能每个地方的寺庙习俗不一样吧。我不信这个。就当买个心里安慰吧。” 季博文低头看手里的平安符，看着看着，笑了。 第十六章 顾林西和季博文到达一中对面小区是在下午。太阳很热情，街上人不多。私家侦探照片上的周泽何晨是在黄昏前拍的。多半是韩婷下楼吃饭那个时间，所以现在进小区楼，一呆就会呆很长时间，如果进进出出，说不定会被小区保安当做盗窃犯。季博文提议，先去外面人不多的店坐一会儿。顾林西同意。 顾林西和季博文坐在只有他们俩个客人的小餐馆，顾林西点了一份苦瓜炒肉煲仔饭，季博文点了一份清炒苦瓜。俩个人都没吃，邻坐低声闲聊。老板娘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她认得他们，俩个浪费粮食的小兔崽子。 文静窗台的镜子里，少了几个人。年轻警官不见了，其他警察也没出现。跟踪了好几天，突然不跟踪了，文静觉得奇怪。 上次何晨离开后的第二天，年轻警官找文静谈话，文静很淡定，什么都不知道。年轻警官走了之后，文静关门打扫卫生。年轻警官踩过的地板，坐过的椅子，双手搁放的桌子，全都擦洗了一遍又一遍。 之后几天，文静一如往常。她知道警察每天都跟着她，既然都找上门了，不跟踪怎么说得过去。她在窗台放了面小镜子，用小盆栽挡住太阳光线，但可以看到楼下部分场景。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伪装过的年轻警官和她不认识的其他警官，偶尔也会出门随便买点东西，让他们想跟就跟着。 一天快过去了，没有警察出现在镜子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还有比连环杀人分尸案更大事发生了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事情？ 文静开始不安起来。 她拿走镜子，关上窗帘，抱腿蹲在床尾角落。何晨呆过的地方，隐隐的舒适，可身体却一颤一颤，明明是八月底，哪里来的寒意。 顾林西和季博文进了单元楼。单元楼一楼有扇防盗门，顾林西有磁卡，从母亲抽屉里拿的。上次来是跟着进楼的人进去的，这次像回自己家一样。这本来就是他家。 这栋单元楼总共三十三层。顾林西和季博文呆在二十一层的楼梯间。楼梯间有扇窗户，对着一条小道。小道弯曲，拐来拐去，分开了小区和小区。这边的小区住满了人，另一边的小区，建好后，售楼部门口挂着民工的白布黑字：黑心老板，还我血汗钱。而且布条挂着快一年了。 太阳渐渐沉下去，黑暗慢慢爬上来。小道两边的路灯都关着，漆黑一片。 季博文拿着小望远镜，站在窗侧往下望。顾林西在窗户另一侧，双手涔汗。他用手指捻一捻，又黏又湿，指尖轻微麻木瞬间蔓延到掌心。其实他还是怕的，他怕父亲跟韩婷在房间里亲亲我我，甜言蜜语。他在心里祈求，这几天回家好不好，回去有母亲的家，就算回家吃苦瓜，回家睡书房，回家发闷气，麻烦回家好不好。 季博文的眼睛离开望远镜，看向发呆的顾林西，轻声问：“怎么了？” 顾林西用手蹭蹭裤子，轻声回：“没事。” 季博文轻声呼口气：“如果想说，可以告诉我。” 顾林西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韩婷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总说在加班，今晚没空来陪她。韩婷相信顾总。顾总什么都跟她说，生活上的，工作上的。虽然说的不多，但她聪明，知道一点就够了。顾总和妻子的关系变差了，家里的家庭主妇黄脸婆留不住老公。上次出差谈的业务，是个大单。 韩婷举着手机，换各种姿势自拍。胸口浴巾下拉，下拉，再下拉。大腿浴巾上撩，上撩，再上撩。咔嚓咔嚓，拍完，修图，发过去。 顾总回：宝贝，图片发重了。 韩婷努嘴：不一样。亲爱的，你仔细看看嘛！ 俩个人隔得老远，用自拍调情，乐此不疲。 周泽和何晨九点到的垃圾处理坑那儿。何晨跟着周泽来这个地方好几天了，每次都在垃圾处理坑那儿。何晨在周泽面前是个胆小的怂货，周泽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很想问周泽为什么选这个地方，是因为是最佳位置吗？十八层的那个窗户，换个隐蔽地方观察，其实也一样吧。可是他不敢，也许周泽是在提醒他，他就是个垃圾，垃圾处理坑下臭气熏天的垃圾，让人唾弃的垃圾。想到这里，他闭着眼睛，平静地呼吸。垃圾就垃圾，他是垃圾，周泽也是垃圾，他们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坑里的垃圾。 周泽伸手拍何晨脑袋：“你他妈想什么呢？” 何晨吓得睁眼，盯着自己脚尖摇头。 周泽一把薅过何晨，一只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8 手搭在何晨肩膀上：“你说，我们直接上楼把她杀了，”下巴一抬，对着垃圾处理坑，“剖尸扔那儿。怎么样？” 何晨浑身发抖，攥着满手是汗的拳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知道。” 周泽搭在何晨肩膀上的手，弯曲，拍何晨脑袋，“又不是第一次，你他妈能不能有点胆。” 何晨继续结巴：“听听听……听你的。” 周泽松开何晨，双手交叉在胸前：“还是算了，小区有摄像头，不好办。再等等，尽量在外面。” 何晨看着垃圾坑，没有说话。 黑夜就是这点好，没有光亮的地方，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望远镜比人眼睛厉害，可以看得更远，不需要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折射反射，光学原理。 季博文在望远镜里，看见了周泽和何晨，他们一直在垃圾处理坑那儿，没有行动。 顾林西借季博文的望远镜，也看见了他们。他问：“他们今晚会行动吗？” 季博文摇头：“不知道。如果他们真是凶手，他们会等合适机会再下手吧。十八楼的窗户是亮着的，在小区里动手，很容易被发现。” 顾林西微微探头，东边往下第三个窗户，确实是亮着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希望韩婷死，死得越惨越好。可如果父亲也在那个窗户里的话，韩婷就不会死，可他又不甘心。他心里又开始祈祷，希望父亲这几天不要来这个地方，不要来这个地方。他吁一口气，后背贴墙。 季博文走过来，挨着顾林西，靠墙，没说话。 第十七章 顾总这几天特别忙，那个大单出现了问题。他被骗了，如果处理不当，公司会面临很大危机。他这几天没回家，也没去韩婷那儿。他对韩婷算温柔，心情再不好，也陪她闹一会儿，其实心里烦躁的要死，他没法跟其他人说，因为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明天高三学生就要返校了。韩婷想见见顾总。她给顾总打电话，顾总说在工作。顾总是公司老总，有忙不完的工作。韩婷理解，但好不容易钓到的大鱼，整天见不到面，怎么来感情。所以她想给顾总一个惊喜，晚上偷偷去顾总公司陪他。 顾林西和季博文这天晚上还在二十一层楼道窗户边观察。季博文手里的望远镜一直盯着垃圾处理坑那的周泽和何晨。 十八楼东边那个窗户，灯灭了。天刚刚完全黑掉，小区下面有很多进进出出的人，季博文觉得奇怪，韩婷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因为明天开学，所以睡的早？还是准备出门？季博文看顾林西一眼，顾林西摇头，表示不知道。 季博文把望远镜给顾林西，让他看着垃圾处理坑那儿。顾林西拿着望远镜，季博文打开楼梯间的门，观察电梯。电梯在十八楼停了，然后下到一楼。他蹙着眉低声说：“韩婷出去了。” 顾林西也蹙眉，他不能把脑袋伸出去，一楼防盗门上面的墙伸出来的，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韩婷。他握着望远镜寻找，结果周泽跟何晨也不见了。他把望远镜递给季博文，轻叹道：“周泽和何晨也不见了。” 季博文结果望远镜，他们真的不见了，“下去吧，碰碰运气。” 顾林西没回答，跟着季博文坐电梯下楼。 何晨很害怕，在离开家前，文静给他打了个电话。她告诉何晨，警察没有再跟踪她了，她有点担心何晨。何晨害怕，周泽是个疯子，现在处境进退不是。他犹豫半天，告诉文静，他在学校附近，其他没说。 文静也害怕，何晨是她唯一的朋友，除了母亲，何晨是唯一关心她的人，甚至为了她可以杀人的人。她想帮帮他。 顾林西和季博文不敢在小区里大张旗鼓找人，只能小心翼翼若无其事地寻找。小区下面的花园没有，垃圾处理坑那儿没有，附近小区学校门口也没有。他们三个不知去向。 学生还没有返校，小区门口的住户，不能给它增添多少热闹。顾林西抓着操场边上的围栏，低声道：“可能出事了。” 季博文应一声，回道：“俩个男生，就算未成年，对付一个女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顾林西看向季博文：“这么说你相信他们就是凶手了？” “差不多吧。” “现在去哪儿？回家还是，”顾林西指着操场，“学校？” “你觉得他们杀人会选在学校？” “杀人总要有个地方吧。杀了人之后还要分尸抛尸，需要时间和地点。他们干了好几起，一直没被抓到，说不定还在老地方动手。上次你有个假设是说，尸体呆的地方比室外低，那是说的白天，如果是晚上，室外会比室内温度低，可是在外面杀人不保险。还有个假设是说，死者看到的凶手是认识的人，被骗被抓就很容易上手。” 季博文轻笑：“当真了？” 顾林西笑笑：“死胡同走不通，就跟着假设和感觉走吧。” “喂。” 顾林西和季博文正要翻墙进学校，一个声音吓他们一跳。 俩个人同时回头，是一个个子小小的人，附近的路灯全都关着，看不清那人表情。季博文上前一步，挡在顾林西身前，喝道：“谁？” 那人平静地说：“这个学校的学生。”随后离开，往有光亮的地方去。季博文和顾林西互看一眼，跟上。 在这条街转角的地方路灯是亮着的，光线非常暗，但足够看清一个人是谁就可以了。 文静站在路灯下，看着顾林西和季博文，准备告诉他们实话或者撒个谎。其实何晨告诉她他在学校附近后，她就到了这儿。文静知道何晨是来杀人的，她看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刚刚那个地方，黑漆漆的，常年不开路灯，小道对面是附近居民弄的一个小菜场，白天浇水施肥，晚上不用管。用红砖堆了几道破墙，挡住，不让学生破坏，偷盗。文静刚刚就躲在破墙后，看见周泽和何晨身影的人带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翻墙进了学校。学校真笨，只在教室里按摄像头，其实很多坏事是在校园里发生的，只是没人关心，就算死了人也不关心。 顾林西问：“你怎么在这儿？” 文静笑：“有个很蠢的男生为了一个女生很蠢的女生杀人。” 文静的开场白，把顾林西和季博文怔住了，这个女孩，像幽灵一样，平静，淡定，说杀人。 季博文很快反应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你在说什么？” 文静还是笑：“男生很蠢，常常被人打，打完之后，替人做事。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顾林西摇头。 文静继续说：“他为了保护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很蠢，她常常被人欺负，遍体鳞伤，从身体到心里。她很感谢那个蠢男生。蠢男生把欺负蠢女生的人都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19 杀了。”她抬头看眼前俩个男生，当时因为他们，她被宿舍的女生打得瘫在地上，“你们不是在查杀人分尸案吗？” 顾林西看季博文一眼，这个小女生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她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 顾林西问：“为什么告诉我们？” 文静笑一声：“想说就说。” “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季博文试探。 “你们不是也一样吗？”文静叹口气：“你们也一样。” 顾林西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有，你到底知道多少？” 文静抬头看路灯下飞来飞去的蚊虫，“他们杀了宿舍里的三个人，解肢，抛尸。我看见你们在发现断臂时跟其他人反应不同，发现断头时不同。你们在偷偷调查，但什么都没说。”反问：“你们为什么不说？” 顾林西噎住，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设，说什么？说了警察也不会信吧。 文静继续说：“其实都一样吧。你们不是为了伸张正义，只是满足猎奇心里。” 季博文问：“是你看见的，还是那个男生告诉你的。” “他很蠢的，他怎么会说呢？不会的。我看见他们扔断臂了。那晚，我在实验室门口，离得很近，看见了。” 季博文又问：“那……脑袋……”这个女生的平静淡定，让他有些吃惊。 文静摇头：“不知道。回忆是临时召开的，他们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我不知道。” 顾林西还是不明白文静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虽说是一样的人，可他们一直以来的调查都只是在假设，在乱猜，但文静知道的太多了。他问：“说这么多，不怕我问报警？” 文静看向顾林西，还是摇头，“不怕。没什么好怕的。已经怕够了。” 季博文问：“你在这儿多久了？有没有看到什么？” 文静回：“比你们先到。看见了你们。” 季博文转头看刚刚发现文静的地方，这个女孩子很狡猾，“在这儿做什么？” 文静撒谎：“扫大街，母亲负责这一块的卫生，所以班上同学看不起我。” 顾林西张望，发现离他们不远的亮一点的地方确实有人在扫大街，他不清楚扫大街的人在是清晨还是白天还是晚上清扫街道，但他知道文静家住在老城贫民房里，他知道班上女生欺负文静。他之前猜班上女生欺负文静，是嫌她穷，看不起她。听文静这么说，看来是猜对了。也知道了为什么死的是她们宿舍的女生。但为什么又转移目标了。他问：“韩……老师跟你什么关系？” 文静看顾林西，笑一笑，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问韩老师，难道今晚要死掉的人是韩老师？难怪何晨会说在学校附近。她摇摇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她没有欺负我。” 季博文说：“那俩个人可能抓了韩老师，有可能已经……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不知道。” 初中部老师住宅楼没人住，李老师房间是周泽杀人分尸的基地。周泽把晕过去的韩婷放地上，绑上手脚，封住嘴，再补上一针从社区医院偷的麻醉药。把水果刀扔给缩在墙角发抖的何晨，“拿着，快。” 何晨哆哆嗦嗦拿起水果刀，爬到周泽面前。结结巴巴道：“我我我……” 周泽不耐：“我什么我，你丫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上次瞒着我把陆琪杀了，手脚挺利索的呀。你丫是不是忘了？当初哭着喊着求我帮你，让我给柴依和杨小兰一点教训。打两耳光怎么算教训，一刀捅死得了，反正那俩货一直欺负你心上人，你说是吧。”拿起另一把水果刀，用衣服擦一擦：“还有，杀人会上瘾，解肢也会上瘾。上次如果不是下手太重，把杨小兰牙打掉，也不会把她脑袋割了，手砍了。”一刀下去，韩婷脖子到腹部，一道血口子，噗呲噗呲，鲜血直冒。 何晨脸上溅了血，他抬手抹脸，越抹越多。拿刀的手颤颤巍巍。 周泽冷哼一声：“这种女人，就他妈贱货，有什么不敢的，快，动手。”抬手按在何晨后脑勺，用力一拍，何晨倒在韩婷胸前，压出更多血。韩婷全身都是血，何晨全身都是血。 周泽痛快，呵呵笑两声：“明天有好戏了看。” 第十八章 韩婷失踪，没人报案，归根结底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悲，可恨。顾总最近忙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顾夫人请的私家侦探这几天没起作用，丈夫和韩婷不在一起，没有新照片看着生气。但她还是生气。丈夫宁愿睡办公室也不愿意回家睡书房，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可她就是不甘心，天天去寺庙咒韩婷，反正寺庙需要钱，菩萨需要钱，给就是了，只要韩婷不得好死，她天天给钱。 高三学生是上午返校的。学校外面有很多警察。警察封锁了消息，他们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陆琪的事，所有学生都知道了。一台手机，各种群，想瞒都瞒不住。 校长手指拍拍长篇大论演讲稿，准备开一下午的学生动员大会。各班班主任临时在教室开了个短小的班会。主要是学习，学习，学习，再加上注意安全。 刘老师很头疼，才几天功夫人就瘦了好几圈。面颊削瘦，大眼珠子，活像个骷髅头。他站在前门框那儿叹气，对这个班的学生没什么好说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他们也害怕，只是大难临头还没到自己头上。 季博文盯着黑板，不知道韩婷死了没有，尸体扔哪儿了，警察发现没有。校园外出现了很多警察，是之前的案子还在调查，还是发现了韩婷的尸体？教室里除了三个死者的空位，还有周泽，何晨，文静的空位，是被警察抓走了，还是逃跑了，还是怎么了？总之刘老师没说他们请假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顾林西趴在桌上，看着前门文静那个空位。这个个子小小的被欺负的病态的女生，她在哪儿？她的话令他震惊。昨晚的话，仔细想想，像是一种诀别。话里真真假假，不过蠢男孩对蠢女孩的感情是真的。相互取暖，相互安慰。带着血的。 何晨杀了韩婷之后，离开了那个屋子，周泽没管他，知道他是个废物怂货。何晨拖着满身血渍走到篮球场，给文静打了个电话。文静很快接了电话，说了具体位置。天黑没亮，暗淡持续。 何晨翻过围栏，见到了文静。他不知道文静为什么会在这儿，不管了，他想抱抱文静，他累了。可是他不敢，后退了几步，蜷在墙角，浑身颤抖。他太脏了，他怕脏了文静。文静上前抱住满身鲜血的何晨。笑着告诉何晨，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何晨低着头抽泣，摇头，害怕，不安，惶恐，他难过的快要死了，他把自己害死了，已经无路可走了，已经迈向尸海了。他用力推开文静：“我我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20 我我，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我没用，我……” 被推坐在地上的文静，起身，看着何晨，微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一直是个很厉害的人，坚强，勇敢。我知道的。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的，不离开你，不抛弃你。我做的到，真的做的到。你听着，你不可以丢下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挣扎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不行。”何晨摇头：“你还有爱你母亲。你那么爱她。” 文静靠近何晨，伸出一只手，搂着何晨的脖子，蹭了蹭，她跟他一样，满身鲜血。另一只手抓着何晨垂在地上拿水果刀的手，往上，靠近腹部，使劲，一刀下去。 “我爱她。很爱很爱她。这样，她才会有更好的生活。我不再是她的拖累。”声音越来越弱，“谢谢你！谢谢！” 何晨瞪大眼睛，搂住文静，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拔出水果刀，反向，刀口对着自己。 文静腹部鲜血汩汩外涌。阖上眼睛。解脱了。 何晨没有犹豫，□□腹部，“谢谢！” 何晨和文静的尸体是早起种菜的居民发现的，吓得半死的同时，不忘打电话报警。警察很快赶来，封锁现场。没有通知校方和家长，留了十几个警察在附近继续调查和处理血迹。两具尸体被带走。 何晨在地上用血手写了几个字。很重要的线索。 下午的学生动员大会在体育馆召开，校长不愿意，改在操场进行。午休时间刚过，烈日依旧。主席台闷热，遮阳。校长站在上面拿着演讲稿慷慨激昂。学生抹汗扇风怨声载道。有些女生比较聪明，打着太阳伞，吹着小风扇。 “吃苦耐劳是中华民族的优良品德。大家要在实践中……” 学生们嘘声连连，拐弯抹角，尽是废话。 顾林西和季博文没有顾忌，在退伍最后，前后站在一起。操场边上的栏杆被白布遮挡住，看不到外面，只隐约看到几个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操场另一边的大道，有几个穿淡蓝制服的警察，往篮球场方向走去。 顾林西微微侧头，低声问：“看见了吗？” 季博文应一声，说道：“可能，是那个地方。” 顾林西抬头，往篮球场方向看。人影越来越模糊。他问：“住宅楼？真的在哪儿？那他们？”周泽和何晨被抓了？ “可能吧。” “是……”警察自己调查出来的，还是文静报的警？ “不清楚。” 临近放学，校长还在没完没了的演讲。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学校历史，优秀人才，过去现在未来，当下学习，一段一段废话扯下来，终于扯到了学校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警察在努力调查，大家要注意安全，要相信学校和警察。最后在念到不知道从哪个社交平台抄来的安全防范意识和女生防狼术时，刘警官带着几个警察大步跨到了主席台。 刘警官在校长耳边嘀咕几句，接过话筒，声音洪亮而兴奋：“同学们，案子已经破获，大家可以安心学习了。这段时间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希望大家谅解。”看一眼校长，“安全防范意识还是要学起来，也希望学校配合，加强这方面的学习。” 顾林西转头看季博文：“真的？” 季博文摇头。 学校大门一片哭喊声，越来越近，近到操场。 何晨父母和文静母亲吵着要见校长。校长疑惑，又出什么事了，怎么天天有学生家长来哭诉。他站那揉太阳穴，脑袋一偏，年级主任跑去阻拦。 各班班主任站在队伍前头，让大家安静。四班班主任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像下午组队来操场的是班长和学习委员。 四班没人管，三三两两有人离开队伍。但操场两扇大铁门被锁上了，出不去，绕近一点看栏杆那哭喊的是谁的父母。 回到队伍后，四班一片沸腾。四班又有人死了。何晨和文静，就在被白布遮挡的外头。 刘老师跟何晨和文静的父母在一块，早上刘警官跟他说了尸体的事，让他先别声张。他忍了一上午，最终还是忍不住，电话告知了学生家长。就在刘警官去操场时，又从年轻警官那得知凶手是自己班的另一个学生。这下，彻底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枉为人师，教了一辈子书教出一群自相残杀的亡命之徒。这辈子算是毁了。 消息很快传来，学生四处乱窜。校长拿着喇叭：“安静安静，都回到位置上去。各班主任都给我管管。” 没人听他的，他的消息太慢了。 一个小警察在刘警官耳边说了几句。刘警官用话筒说：“凶手已经被捕，大家不要慌张，不要害怕，听校长的，回原位。” 大家爬栏杆，摇栏杆。有些是害怕，有些是晒了半天，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校长问旁边的小警察怎么回事，小警察全说了。校长拿着麦克风的手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他也想爬栏杆离开。 此时主席台两边的大音箱响了。密密匝匝的一段噪音过后，出现人声：“我是高二四班的学生，周泽。有些人可能不认识我，但很快就不会陌生。” 顾林西和季博文并没有随着人群乱窜，他们在离白布比较近的地方。 “周泽？”顾林西看着主席台方向。 季博文也看向同一个方向。 周泽的声音在继续，很平静地说杀人，“我杀了我的同学，柴依和杨小兰。我把他们分了尸，各个零件都拆了。用水果刀。我有一个帮手，也是我的同学，何晨。他家是卖水果的。杀人和分解尸体都是用的水果刀。你们看见过，是不是切的很平整。嗯，那是一种艺术，你们有机会也可以试试。至于为什么杀她们，这个……还记得初中部被刀捅死的学生吗？那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说到周曲，声音变得激动，停顿一会儿又恢复平静：“怎么杀的人，这个留给警察去说吧。警察，呵，一群没用废物，调查了那么久还没查到我头上。算了，我不想玩了。对了，刚刚又杀了一个老师……”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警察跑到广播室，暂停了。这段时间一直被这个凶残的少年犯耍得团团转，真他妈丢人。 根据何晨提供的线索，在初中部教师住宅楼李老师的房间里找到了满屋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尸体。 有些残肢泛青斑，有些没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才会在这么热的天，没有腐烂掉。韩婷的尸体很新鲜，光着躺在地上。脖子到腹部的口子开的很大很宽。内脏连着血管掉在体外。脸颊和白皙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爬满了血口子。 画面，有点残忍。 周泽是在汽车站的大巴上被警察抓到的。他没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他从何晨那儿敲诈了一笔钱，钱是何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暗黑游戏 作者:闲蝉 分卷阅读21 晨从父母哪儿偷来的，父母留给自己读书那份。周泽不管这些，自己留了点钱坐车去李老师家，剩下的留给了奶奶。他准备杀了李老师，再自杀。他曾经告诉何晨杀人会上瘾，但何晨没上瘾，他也没有。他把杀人当成一种宣泄，心口积了太多负面情绪，没有办法释放。其实他最想杀的人是杀死弟弟的那个少年犯，可惜办不到。随便杀几个倒霉鬼，再自我了解吧。活着没意思，他想下去陪弟弟了，他对不起奶奶。录音是凌晨杀了韩婷之后录的，录完之后放进广播室，定好时间。暑假广播室一直没人用。他并不想通知任何人，下午放学的时候播放，总会有人听到。 警察和老师在组织秩序，学生跑得七零八落。操场内操场外，乱做一团。 顾林西用指甲抠手心，抠得泛白。季博文伸手握住顾林西的手腕，向下，用食指把顾林西紧握的指头一根根剃开，握住，十指相扣。残忍，疯狂，暴力的世界，自己是那么的无知却不无畏。他想看残肢断臂，想听周泽没说完的话。他想成为周泽那样的人，却又害怕。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另一只手插口袋，里面有顾林西送的平安符，一切平安，他没有变成周泽那样的人，谢谢。 顾林西始终直视前方。混乱的人群，为了生逃命，为了乱而乱。没有人在意这个角落，没有人在意他和季博文。在这个杀人游戏里，他和季博文从始至终只是旁观者，从未参与。且一路过来，所有事都一鳞半爪。周泽文静没说清楚，警察的真相不会公布，他和季博文的调查半真半假全是猜测。不过所有迷雾中，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七月放火，八月屠杀，九月寿衣。 分卷阅读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