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第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一章 终于下班了! 木莲清伸个懒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看表。 已经九点五分,回家的巴士早没了。整理好校对完毕的稿件,指尖划过编辑栏上陌生的三个字,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啪―― 合上文件夹,点一支烟,提起背包,关上台灯,走出办公室。 大街上人影淅沥,在这冬日的晚上,格外的萧寂。 木莲清使劲儿掐灭烟尾,随手扔出一道弧线落向大楼一角的垃圾桶,裹紧围巾,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是一套八十平的一室,多年来不曾有第二个人进去过。那里是他的天地,累了可以睡,痛了可以喊,生气了可以发泄,没有人会看到,也没有人会不满,更没有人会在意。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呼出的空气雾哈哈一片,搓搓冻得僵硬的手指,木莲清加快了脚步。 他最近迷上一部小说,英雄与美女披荆斩棘最后终成眷属的故事。 不过他喜欢的人物只是个不起眼的配角,叫做东方不败。身世不详,年龄不详,唯一大幅描写的地方是其身陨的黑木崖一役。但不知为何,在他看到东方不败在生死关头放下尊严哀求任我行放过杨莲亭时,他心中荡起的是无限地疼惜与愤怒。 那样惊才艳艳、风华绝代之人怎可被如此轻侮!? 那个杨莲亭何德何能得如此骄傲之人命相护!? 疼惜,愤怒,多么奇怪的情绪!第一次涌现这种心情的时候,木莲清被自己震惊了。 从记事起他总是一个人站在福利院的莲花池前独自发呆,从不与人接近,也从不让人接近。跟他同龄的孩子被条件好的家庭领养,他从来都是淡淡的,甚至冷漠地对院长嬷嬷说无所谓。后来艰难求学,半工半读,大学时一直忙着赚取生活费,因为成绩优异,人长得也算清俊,恋爱也谈了几次,只是每次都被对方指责为没有心的冰块,他自己也觉得女人麻烦的很,几段恋情都无疾而终,工作后也一直默默无闻,总是被大家忽略。三十五年,木莲清一直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冷清孤寂,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无心无情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对象还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当真是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狠狠一番自嘲后,木莲清再次拿起。 无一例外,每一次都停在那个地方无法读下去。 一次又一次,那种莫名的疼惜疯狂地占领了他的心脏。 夜半梦中,一身红衣风华绝代的人血洒悬崖,惨烈哀伤。 心,痛的窒息,惊出一身一身的冷汗。 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这段时间他神状态一直欠佳,想到此木莲清嘴角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自语:“东方,你当真魅力无穷啊!” 兀地,木莲清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举起冻得冰冷的手指拂上嘴角,愣在街道中央。 吱——吱——砰————嗵—— 还来不及细想自己表情的木莲清飞了出去,那一瞬间,他甚至看见自己的身体咕噜噜地翻了几个滚儿,停在人行道的栅栏边,一动不动。 肇事司机是个时髦的女人,浓妆艳抹自有一股风情,只是看起来喝了不少酒,打开车门,摇摇晃晃的下车,看看路边躺着的人,走近,踢了两脚没反应后转身上车,发动引擎,嗖嗖地飞走了。 木莲清呆呆的看着路边躺着的‘自己’,很无奈,苦笑:东方,你闯大祸了。 街道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无人注意到这个十字路口躺着一个人,也或者注意到而漠视。雪花一点一飘,渐渐地,木莲清看着自己的身体覆起一层薄薄的白衣,似乎是上天也不忍这一幕的悲凉。 天亮,行人如织。 有人发现到街口躺着的‘人’。 不一会儿,小小的栅栏边围满了行人。 又一会儿,穿着警服的几个男人驱散人群,指挥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把横尸街头的‘人’抬上了车,开走了。 看着拉响警笛的车越来越远,木莲清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举起透明的手掌,雪花透出皮肤毫无阻碍地落下,这就是我的一生?是不是就要结束了?□裸的来,一尘不染的走。不知怎地又想起那个人,那样骄傲,坚韧,决绝。是不是以后就连梦中他的影子也不会留下? 蓦地,一道执念油然而生:东方。 木莲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紧紧地守住自己灵台的一尺清明,用力的记住那个人的一点一滴,不理会天地四面八方召唤,径自狂奔,似乎这样可以稍稍减轻那归于虚无的恐慌。 似乎跑了很久很久,木莲清这才发现,周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分不清方向。 “气息倒是纯正,可惜尚未觉醒。”声音自远而近,温和却无甚温度,木莲清四处张望,一个白色身影渐行渐近。 双眸邃如星海,面容朦胧似幻,一支墨簪随意地绾着些许青丝垂在身后,交领云纹深衣外罩轻纱长臂衫,不知是何方服饰,只觉飘逸华美。 那人似乎在细细地打量木莲清,里里外外,看的透彻。 木莲清自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还是感觉一阵不自在。这种在别人面前恍如脱光衣服的经历在幼年,那些有意领养他的人身上见过,审视、挑剔,似乎是估量货物一般。 而眼前之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 木莲清天生对人的情绪异常敏锐,厌恶、轻视纤毫毕现,正是这种特殊的能力,让年少的他远离人群,在后来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他慢慢变得冷漠孤傲,不近人情。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木莲清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一丝转瞬而逝的叹息。 “汝可愿拜吾为师?” 猛听得对方如此询问,木莲清有些反应迟钝,“请问前辈,这是哪里?难不成是曹地府?”他记得自己出车祸死了的。 “此处是衍生空间时空交汇之所,本君着尔气息所引方才现身一见。” 那人神态自若,气势不凡,衣袂飘飘宛若神仙,木莲清心神略定,恭敬地作揖,“得前辈青睐,晚辈不胜欢喜,恕晚辈冒昧,不知前辈所言所学何艺?” 白衣人深深看了木莲清一眼,毫不在意的回说:“汝为通灵之体,又为青莲之主,拜吾为师也不算辱没了本君的身份。可惜莲灵尚未觉醒,但汝意念坚定,牵动了识海深处的青莲之灵,否则单凭汝这凡人之魂合该陨灭,回归轮回了。” 他原是鲜见此人执念之深然能抗衡天地规则召唤,使魂魄聚而不散,破开空间禁制来到这交汇之所,心头惊异。掐指一算,此人福缘深厚,命格却不可知,与自己尚有师徒之缘,加之他自己亦在茫茫天地间寻那人,与其同感之怜深切,于是破天荒地动了收徒的心思。 木莲清现在一头雾水,听得这话,心中诧异更甚,索将诸烦恼抛之脑后,利落地双膝跪地、手掌交覆顿首,“天地为证,弟子木莲清拜见师父。”说完又连磕三下。 白衣人面色稍暖,受了这一礼。 “好孩子。你那莲灵原是上古混沌而生的传世青莲,徒儿是通灵之体,得青莲认主,此番机缘,要好好把握才是。”说罢虚指轻弹,一个戒指样的指环圈在木莲清左手中指上,与此同时,木莲清灵台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低头再看,指上只余淡淡戒痕。 看到戒指认主成功,白衣人又道:“散魂之体与修行多有阻碍,为师送你入世再历一番红尘,一切因果自有定数。”说罢,随手划开空间之门将木莲清送了出去。 被莫名吸力拖拽的木莲清只听到一句‘切记,本心所依,我自逍遥’随之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一章在线阅读 第一章 - 第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章 黑,有水。这是木莲清第一个意识。 睁不看眼睛,勉强能伸出手四处扒拉,水流划过皮肤的触觉,柔软、温暖。 手很小,嘴也很小。 嘴巴一张还有什么灌进来,噎起了嗝儿。 良久,木莲清才意识到,这大概是母腹中,自己竟然重生了! 仔细地感受了自己的身体,营养很足,发育很好。慢慢索着探入识海,打开师父授予的《冥虚大衍决》。像是一片平静的海面上凌空映出十六个字:我心所依,逍遥随行,冥虚所生,大衍万物。功法分四卷,目前他只能看到尘世篇,八个阶段: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渡劫、大乘。至此,木莲清方才明白,师父所授乃是仙道,所谓学艺即是修仙。 虽然木莲清以前在小说上没少看过各种修道成仙的故事,却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亲自体会的一天。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可是很快,木莲清又平静下来。前世三十五年的经历让他冷漠而理智,即使是自己的死亡他也不曾动容。唯一让他感觉到他还拥有人的情感的只有那个让他至死都在牵挂的虚幻中的人——东方不败。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不存在的,还付诸了感情,木莲清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那人不顾一切的决绝,敢爱敢恨的执着,聪慧而狠厉,骄傲而霸气,爱而不得不如血洒一的成全,这样的人值得人付出真感情,对待感情不会背叛,不会埋怨,不会舍弃,所以自己才能不顾一切的给予了全部。大概就是这份心境让他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即使明知是一场虚幻仍然情定不移。 思绪飞的远了,一想到那个人就变得感,木莲清无奈地苦笑。 无论如何,捡来这一世,都是赚了。 研读了数日,按照功法中的预篇,引母腹中充沛的先天灵气涤练。本着步步稳扎的念头,木莲清自母腹中三个月时清醒意识起,从最开始微弱的一丝到后来的丝缕交驳顺应自如,一连五个月都在全心全意地炼体,一寸一寸,不急不紊。 这一日,木莲清把全身经脉骨骼都洗练了一遍。细细的感受身体的变化:骨骼清奇通透,经脉宽阔顺畅,皮康健柔韧,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木莲清花好几日时间,调动微弱的灵识听取周围的只言片语来了解外界。 这里的语言习惯酷似古时的称谓,只是不知是哪一朝。这户人家姓杨,丈夫常不在家,在外奔波,似乎是某个江湖势力的成员。家中只有一妻,便是怀着自己的这位杨柳氏。其他的都是些生活琐事,无甚收获。 既来之则安之,木莲清索不再关注,专心揣摩起自己的功法。 又过了大约一月,经过数次尝试,木莲清终于成功地将体内吸收的先天灵气按照大衍决的运行方式沟通如意,如臂使指,这是练气期第一层的标志。 木莲清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借着休息的功夫再次把灵识伸向外界。 这次比先前感受得远些,也清晰一些。 零星地听到外面丫鬟在议论谁回来了。再联想到这几日时常感受到母体情绪上的波动。 那个人应该是杨家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 是啊,名义上的。 他无法抛弃自己曾是孤儿的身份,无法抹杀那三十五年所经历的一切黑暗丑恶,无法将外面的人当做真正地家人。他早已失去了这种能力,木莲清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正想着,一个犷的中年男音透进来。 “夫人,身体如何?” “夫人,小心些。” “夫人,这是我兄弟童百熊,你叫童大哥就行。那位东方小兄弟是童大哥救命恩人的孩子。” 木莲清正要切断的灵识被这一声‘童大哥,东方小兄弟’震得一颤,连身体都止不住痉挛。 伴随母体的痛呼,木莲清愣怔过来之后是铺天盖地的狂喜。 这里,这里,也许是东方不败的那个世界! 就这么一个猜测让心境平稳的木莲清激动不已,怎么也压抑不住大笑,羊水呛入喉腔,一阵阵的反嗝。平复了好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那男人的声音却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偶尔听得到杨家男人的声音,却再没有提过东方不败,说道童百熊也是几语带过,让木莲清心焦不已。 而这两天更是安静,男人似乎出门办事的样子。 再有一个月便足月,似乎是这个时期对胎儿很不安全,母体也不再来回走动,木莲清只能安心等待脱离母体的那一天。无心继续修炼,百无聊赖中,母体却突然快速移动,木莲清急忙聚起灵识朝外院扫去。 听到丫鬟们在喊什么匪人来了,杂乱中夹杂着呼喊“莫让魔教妖孽逃脱”、“诛杀魔教妖孽”等,场面混乱不堪。 这些人在追捕童百熊和东方不败!一经意识到这个,木莲清心中大急。 现在的他理论上比拟武林高手,奈何他尚在母腹,发挥不出半分能力,只能任凭母体仓皇逃走。 一路上磕磕绊绊,终于停下来。 周围很安静,很多树木,还不待获得更多的信息,木莲清的身体被四周压迫的力量紧紧裹住,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从脚上使劲,朝着某个方向拉扯着。 顿时,木莲清明白母体怕是要提前生产了。 可是,他记得生孩子是头先出的,为何那股力道却是缠着自己的脚,现在这个状况难道是难产?明白过来木莲清更是着急不已。努力挣扎着要将身体调整到正确的体位,然而伴随着母体一阵阵压抑的痛呼,周围的挤压越来越大,他几乎无法翻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母体显然已经没什么气力了,而他的身体才刚刚挤到口,并且是脚朝下。木莲清天生冷情,却也不希望孕育自己的母亲这样难产而亡,但生产这种事情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忙。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灵力灌体,更何况是生产中虚弱的产妇,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感受母体的状况,同时调整自身的角度,努力缩小身体。 不一会儿,木莲清发觉,这个女人似乎明白自己的处境,长长的深呼吸几次后,骤然发力,似乎是准备强行扯出他来。 木莲清大急。这样一来,急剧的撕裂绝对会造成母体大出血,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就算他天大本事,身体也只是个婴儿,怎么能救下人? 木莲清心中急躁却无能为力。而这位杨夫人撑着一口气,继续用力,不肯放弃。 原来,杨柳氏自知这样生产了两三个时辰,孩子极易在产道中窒息而亡。此时她唯一的念头便是保住孩子,所以顾不得已经出血的□,死死咬紧牙关用力。似乎过了一世那么久,有什么东西哧溜一下子从□滑了出来,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木莲清一能自由呼吸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四处望去。这里似乎是一道林间小路。周围树木高耸,看不见一个人影儿。而躺在地上的杨柳氏已经血流如河,染红了身下的土地。看到这番景象,叹息一声,杨刘氏救不回来了。 指刀切断脐带,小小的手掌贴在肚腹上,用灵力凝住伤口。新生的身体太柔软,他晃晃悠悠地爬到杨柳氏的脸前,刚出生的婴儿声带尚不能正常发声,只能‘啊啊啊啊’的一阵呼唤。 对于杨柳氏保住自己的举动,他既然已无法报答她的生育之恩,也希望听听她的临终嘱托,将来能为她完成。 昏迷中的杨柳氏似乎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声音,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涣散,印堂发红,已是回光返照的片刻。 看到孩子安然无恙,杨柳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双手挣扎着扯过包袱中一件干净的外衫将孩子裹上,低头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断断续续地说:“莲儿,娘亲…要去了,你爹爹给你取名…莲亭,不…要害怕,你爹…爹会保…保……”声音越来越低,未出口的叮咛不及说完,杨柳氏阖上了眼睑。 木莲清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前世三十五年从不曾有一个人这样温柔、这样毫无心机、这样不求回报地说保护他。这种感觉太奇怪,让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这个满身血污却依然嘴角含笑的女人,眼角似乎有透明的体落下,他恍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周越来越多的蝴蝶围绕在他身边。 木莲清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是盛夏莲花盛开,淡而不腻,若有若无。仔细地检查一遍,发觉一朵含苞的青色莲花静静地浮在灵台蓝色的识海上,随着意识的波动而微微摇曳。 这应该就是师父说过的青莲。 觉醒了。 按照大衍决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发觉吸收灵气的速度慢了不少,看来这个空间灵气的密度很低,这样修行之路将十分漫长。 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东方? 前段时间该是东方不败被童百熊带入日月神教,不过□岁年纪。等到自己成年,东方已是二十四五岁。按照那中的记载,该是刚夺了教主之位。约莫再过三五年,杨莲亭会做总管,自己要再那之前... 等等,等等,杨莲亭!!!??? 刚刚杨柳氏说自己爹起的什么名字来着? 廉汀??敛庭??莲亭?? 一个跟童百熊称兄道弟姓杨的神教徒的爹。 一个在东方不败年幼时就称呼东方小兄弟的姓杨的神教徒的爹。 难道自己的爹是最后托孤的杨堂主,而自己便是那个受人唾弃的杨莲亭? 木莲清恨不能仰天长吼。 想前世他如何深恶痛觉此人,恨不能将其活活剐了。如今竟重生为他,是该感叹师父本事通天,还是感叹世事无常? 将静心咒念了数遍才撇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平复下波动的心境。既然这里是江湖,那个强者为尊的时代,那么眼下只有先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上策。 他放开灵识,“看”到方圆百丈的情形。越来越多被自己身青莲之息吸引的各种动物朝着这边赶来。这些生灵明显都没有启智,仅是凭本能恭敬地围在他身边。突然,正在欣赏这一奇景的木莲清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势涌来,他连忙收敛自己的气息,暗自戒备。 第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章 - 第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章 片刻间,一道清丽窈窕的身影落在木莲清身前丈远。 脸上蒙着面纱却不影响木莲清‘看’清她的面容。双华年纪,样貌质朴却无尘无垢,令他疑惑的是,这女子功力深厚堪比耄耋。 那女子大略看一眼周围的奇怪景象,最后把视线停在躺在那一具新逝尸体边的婴儿身上。她本以为有传世之物出世,想不到却是个天生奇香的孩子。 她仔细端详,发现这个孩子骨骼清奇,经脉融畅,样貌秀美,心生欢喜。想她逍遥一脉收徒条件苛刻,这孩子真是天赐良材! 迅速收敛了周身气势,摘下面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弯腰将这个裹在女子外衣中的孩子抱进怀里。原来是个男孩,她有些意外。 而木莲清一接触到她的身体,更觉她体内真气充盈,内力绵长,着实不似廿年之像。 此时木莲清是练气期一层,这个程度堪比世俗一流高手,而这女子竟让他感到了威胁。不过这人身上并无恶意,遂即他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地上的杨刘氏。 这女子看着怀中孩子,夜空一般的黑眸静静地打量自己的模样,颇是可爱。看看地上的妇人,想到这孩子刚刚诞下便失了生母,心下怜惜,掏出水袖中的长笛吹出一道奇怪的音调。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四道飘逸的身形落在不远处,单膝跪地。 “冥使(暗使)(乾使)(坤使)见过主。” “这孩子从今以后便是尔等之少主。将地上的妇人厚葬。随后来别庄见本。” 女子吩咐完也不看四人,直接驭起轻功转身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木莲清到了一处院落,清雅宜人,路上小厮婢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抱着他的女子躬身行礼。待到主院,两个红衫婢女在迎候,抱着他的那女子向二人吩咐。 “冬雪,吩咐下去,立即准备些婴儿衣衫,等等,先让厨上做一些适合婴儿的吃食来。” “是,奴婢这就去。”左边的那个婢女连忙出了院子。 进了主屋,暗红色的楠木桌椅偶尔透出一丝金线,装饰的瓷器典雅致,淡淡的紫色帷帐将内外室分开。那女子将自己递到另一婢女怀中,吩咐这名叫做夏雨的婢女伺候他沐浴,而她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在木莲清颇不自在地在一堆侍女面前赤身洗澡的时候,那个抱木莲清回来的女子,逍遥主木婉华也接到了木莲清的身世报告。 杨一成,日月神教临安分舵教众,下落不明,夫人杨刘氏,殁。 木婉华暗自思量,神色显出几分犹豫。半晌,她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厅下跪着的四使,缓缓道:“依照我逍遥一脉的规矩,尔等即日起可择选继承人,六年后,本要在缥缈峰见到下一任四使继承人。”说罢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然六年。 木莲清了解到自己现在的地方正是缥缈峰,四百年前主虚竹继承缥缈峰灵鹫,娶西夏公主后以木为姓,淡出江湖,待其子木西昀时又与大理段氏联姻,夫人邀月公主正是琅嬛□的传人,自此灵鹫逍遥一脉更名逍遥传承至今。不过历代主一直秉承祖师遗训,逍遥红尘间、不问江湖事,渐渐淡出江湖。 原本下属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只余下四支世代相随,堕情谷白家善医毒,号称医中圣毒中鬼;碧波海林家贩情报,据说无不知无不入;第一楼夜家司暗杀,红尘追魂从无失手;第一庄蓝家主财富,生意遍地富甲天下。 这四家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势力,世人却不知这四家俱属逍遥。而四家每一代家主都是历任主的侍使,武功、才能教导皆出自逍遥。他身边的白玉寒便是白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天资不错,习得是九心经,年方十岁。 而抱他回山的逍遥主木婉华,出身皇族。据说是成祖皇帝嫡长女,自幼收在上代主门下,去天余木,不在皇籍。木婉华修习的是逍遥至高功法八荒唯我独尊功而一直保持着十□岁的容貌,时年九十二岁,至今仍与皇室保持着联系。当年因缘际会救下自己就是从皇都返回缥缈峰的路上。 不过,木莲清不记得历史上那个永乐大帝有这么个嫡长女,封号更是镇国公主的,不知是历史记述失实,还是这个空间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段历史。 木婉华为他取名木璇玑。本意是要收他为徒,但木莲清坚持称呼她婆婆而非师父,武功、功课全是自学,日子一久,木婉华看他成绩斐然也就随他去了。 六年,木莲清真切体会到逍遥一脉择徒为何都要天纵之才。除却中庞多的顶级武学,医理、毒药、经史、音乐、五行、棋道、法、机关乃至兵法都在学习之列。饶是他灵识庞大,过目不忘,也觉得压力甚大。而历代主也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一部分,木莲清不知道的是他却是第一个阅尽所藏之人。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世界有些奇怪,虽然他还没弄明白就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从师父留下的各种典籍中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是有联系的。原来的世界有没有修仙者他不清楚,但这个世界却是没有的,而且灵气的浓度相当低。为此,他只好将北冥神功略作修改,按照其内力运行方式催动灵力以掩人耳目,即使高手如木婉华也看不出端倪,对他少小年纪便可以在自己手中过千招而不显败象的武学天赋甚是欣慰。 这一日清晨,木莲清如往常般来后山莲池弹琴。 说来,自木莲清上了这缥缈峰,这莲池的朱莲竞放不堕,即便鹅毛飘雪的冬日也是娇艳无双。 木莲清自知这是凡世的莲花感应到青莲之息便如朝见君王般不敢自谢,他也无法阻止,倒是里的丫头小厮们都对这个奇景稀罕的很。 彼乐之一道,木莲清尤喜七弦,弹奏之时往往加诸自己心境上的体悟,技艺尚不如婆婆娴熟,但意境高远,稚嫩的双手拨弄琴弦时流露出的韵味仿若饱经沧桑的智者。这份心境,就连木婉华也是自叹不及。 木莲清身长比普通的六岁孩子高些,此时端坐在漪莲亭,净手、焚香、落座、调音,一举一动都透出优雅随意。 侍候在侧的白玉寒觉得这幅景象美不胜收。 碧潭中朱莲摇曳,阁中主子信手拈琴,不成曲调却凝神静心。恍惚中白玉寒仿佛“看”到了这些年自己经历的辛苦坎坷。从六岁被爷爷选中来到这缥缈峰,四年间,主对待自己异常严苛,受过的处罚已是数不过来,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流泪。 记得上山前父亲的嘱托只有一句:跟着自己的主子。年仅六岁的他尚不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在谷中他是资质最好的嫡子,母亲疼宠,下人敬畏,哥哥姐姐艳羡嫉妒,那时的他尚在厌烦每日的功课。似乎是突然之间,爷爷宣布自己为白家少主,还来不及为此而高兴就被送上这缥缈峰,见到那个高高在上威严美丽的主,以及端坐在主身侧,年方两岁白纱覆面宛若天月的主子,那一双幽潭般的眸子淡然扫过自己,背后已泛起层层冷汗。 初来逍遥的恐慌、主的严厉教导、每次体罚的痛楚,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从天真无知的幼童到身手不凡的江湖少年,不知不觉间白玉寒盘覆在心的浮躁渐渐远去,一直不见松动的瓶颈消失了。 木莲清见身后之人的气息已然平稳,便不再关注,沉浸在自己的自然衍生之道。手下琴弦活的一般,音调慢慢流淌,淙淙泉水,涓涓细流,鸟儿吱喳,蝶儿纷飞,就连空气中都洋溢着淡淡和煦。 远处,一名侍女安静的站在角落,连呼吸都放慢,她知道少主弹琴、练功时最忌人打扰,所以手头有急事也不敢上前。 一个时辰后,琴音慢慢落下,后山上格外安静。 这侍女放眼望去,只见潭边,树上,山上,不少动物围着少主弹琴的地方作聆听状,惊诧中忙敛了心神。待到阁中少主放下古琴净手,端起茗茶,她才赶紧轻步上前躬身,“禀少主,暗、乾、坤部少主求见。” 木莲清恍若未闻,缓缓地品饮这盏茶。这灵雾茶是皇家贡茶,每年产量不足十斤,婆婆见他喜欢,便都给了他,其实他不过是从这茶中尝出一丝灵气,味道什么倒是其次。 这些年,他日日修炼不敢有半分倦怠,至今已是练气期六层巅峰。这个空间灵气稀薄,这缥缈峰是块福地却不是灵地,对他的修行助益不大。苍宇中好东西不少,但他不希望借助于药物,只有自己一点一点积累的灵气冲击瓶颈,筑基成功,这条修行路才能走的更远。 “玉寒,走,咱们去瞧瞧。” 看看天色大概巳时初刻,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拂袖,衣袂不曾有一丝褶皱。 第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章 - 第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章 挽月阁偏厅,总管木益远远看见少主走来,快步上前禀报:“老奴见过少主。三部的人都候在偏厅,由各本家的长老陪同。” “本去看看,你下去吧。” 木莲清暗自思忖,婆婆如今年纪已不大管中事物,这三人的教导只怕要落在自己身上。 守在门外的侍从躬身行礼,在他们低头的那一瞬,木莲清脚下舞步起叠,待侍卫抬起头,他们的少主已经悠然落在主座上。 一旁正准备上前为主子奉茶的婢女,被一道白色身影接过手中的托盘,“我来,你退下。”正是刚刚放好琴盒的白玉寒。只见他灵巧的小手迅速的取茶、洗茶、泡茶、斟茶,一连串动作飘逸如行云流水。 “主子,请用茶。”白玉寒双手托盏,语气恭谨。 木莲清轻轻地拨划茶梗,也不看一下厅下的六人。此时,最左侧的一名黑衣中年人最先反应过来。 “暗部夜玄英携少主夜倾宇拜见少主。” 声音刚落,紧挨着的蓝衣汉子便跪下,“乾部蓝溪山携少主蓝凤鸣拜见少主。” “坤部林朝落携少主林夕宸拜见少主。”这时身着暗红的男子以及身边的孩子也跪在了地上。 大厅里静得一针落地都听得见,跪着的众人谁也不敢抬头,压在头上的气势堪比自家家主,他们知道这是对他们刚才失礼的惩罚,只能伏在地上死死扛着。 其实他们都是第一次拜见少主,只知道少主是主寻到的千年难遇的奇才,不仅容貌无双自小以白纱覆面,而且小小年纪便功力不凡,但正是如此年纪便这般气势才更是让他们心惊。 直到几个孩子几乎瘫软在地上,木莲清才放下茶盏开口。 “随行之人且退下。”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堂下三位长老心中忐忑却不敢耽误半分。 “属下告退。”起身缓缓退出大厅。 木莲清扫过三个孩子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指,微微颔首,这般威压下还能坚持,看来各部的家教不错。 “起来,自报家门。” 三个孩子闻声,迅速起身依次站好,左边一身黑衣的男孩首先上前一步。 “禀主子,属下夜倾宇,暗部少主,七岁,夜家直系庶出,习得是本派北冥神功,行至第二层。”说罢退后一步重新站好。 随即蓝衣男孩上前。 “禀主子,属下蓝凤鸣,乾部少主,六岁,蓝家直系嫡出,习得是本派九阳心经,行至第一层。 接着是红衣男孩。 “禀主子,属下林夕宸,坤部少主,八岁,林家直系嫡出,习得是本派小无相功,行至第二层。” 听完四人的介绍,木莲清多看了眼那个以庶出身份占据少主之位的夜倾宇,小脸绷得很紧,神色恭谨却带着些许漠然。 木莲清心中了然,对惴惴不安的三人道:“尔等既然跟着本,那么本便是尔等之主,这一点你们要记清楚,本从不给人回头的机会。” “玉寒,剩下的交给你,酉时带他们到琢玉楼。”声音未落木莲清已走远。 白玉寒恭送主子离开后转过身,看着三个松了一口气的孩子,不由得衔起一丝笑意,温和地言道:“我是白玉寒,冥部少主,今年十岁,白家直系嫡出,习得是本派九心经,现在是第四层。大家以后会相处很久,不必拘谨。” 看着眼前笑的温柔的白家哥哥,最小的蓝凤鸣先忍不住,怯怯的问道:“玉哥哥,主子…主子罚人吗?” “这个……”白玉寒听到这般问题错愕地顿一下,“我的功课以前是主亲授,主向来严厉,惩罚自是难免的。不过这一年都是主子在教导,还未曾罚过。” “主子教你吗?可是主子看起来还没有玉哥哥你大。”蓝家小不点有些不信,“爷爷说,主子和我一样大,今年才六岁。”一旁的黑衣小酷哥夜倾宇听这话也一脸的诧异。 “别看主子的年纪尚小,教导我是绰绰有余的。”白玉寒也不反驳,手掌揉上蓝家小子的脑袋,惹来蓝凤鸣不满的躲闪,水汪汪的大眼睛,嘟嘟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孩子的身手…… 白玉寒笑着摇摇头。 “林家弟弟,可有什么要问的?”白玉寒对着沉默的红衣林夕宸很有好感,这般年纪便如此稳重,当年的自己也是不及的。 “来之前,爷爷都说过了,多谢白家哥哥惦记。”林夕宸在这三个孩子里年纪最大,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大家谈论。 “这样啊,那咱们边走边说。”白玉寒也不介意,面带微笑地领着三人出门。 “主子每日卯时晨起,亥时左右安寝。主子喜静,弹琴、练功是最忌打扰。中禁地两处,一为寒□,一为凌烟阁,切记不可闯入。其他的,日后你们慢慢了解。” 白玉寒将注意事项一一告知,他们四人以后便是主子的贴身护卫。 另一边,木莲清出了挽月阁,也不让人跟,径自往主木婉华的起殿方向。群岚阁外的小侍远远看见自家少主前来,立马机灵地进殿禀报。 木婉华正在房读阅信件,闻声,让侍婢引他进来,另一侍婢乖巧地准备茶水。 “璇玑给婆婆请安。”木莲清打了个千儿,规矩地问安。 “罢了,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 木婉华见到他安然自若的模样,方才六岁已是皎若月华,面纱掩不住瀚若星海的双眸,偏生他子又清冷如寒玉,若生为女子,这天下恐要多生了祸端。 “婆婆,夜家蓝家林家的人送来了,璇玑看了,还不错。晚些时候看看他们的底子,再作打算,特意来跟婆婆说一声。” 坐在木婉华下手娓娓说罢,端起刚刚沏好的茶,划开杯盖轻啜一口。 “你满意就好,这四家算得上我逍遥的家臣,白家九心经、夜家北冥神功、蓝家九阳心经、林家小无相功,这四门功法都是我逍遥的顶级功法,各有所重。这其中的九心经、九阳心经是两百年前师祖收藏的残本予以改进补全而成。 先祖有严令,四家中仅历代家主才可修习第九层功法,而各家直系只能修习前六层,非直系子弟不得修习。三百年来,代代如此。”木婉华放下手中的信笺讲述这四家的由来,不待木莲清接话,继续道,“这四家排名本无先后,在江湖中也都闯下了不小的名声,私下交往并不多。但到了本这一代,冥使有幸练到九心经第九层九九归元,四人中数他的实力最强,且凭借九心经特殊的至之力,医术也达到了历代家主之最,使得近二十年来堕情谷在江湖上的名声日盛。当初白家最先确定继承人,而夜、蓝、林家若要赶上白家,孙辈中资质须得堪与白玉寒比肩,因此人选一直拖至今。” “噢,原来如此。今日璇玑细看那三个孩子,夜家的天赋不错,林家的子稳重,蓝家的……蓝家的尚需打磨。”木莲清一想起蓝家小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憋住的泪就头疼,他可一点都不耐烦小孩子啊。 木婉华看到向来面色冷清的璇玑眉头轻皱,微微叹气的模样,不禁巧笑出声,惹来木莲清面无表情的一瞥。 “看起来婆婆还是很有力,既然如此,这三人便劳烦婆婆管教了。”木莲清毫不气地将这三个麻烦推出去。 眼见这孩子光明正大的报复,木婉华笑道:“他们都是你的人,自是要你教更好,你年纪小,本事可不小,不出五年,婆婆就再不是你的对手了。” 岁月不饶人,木婉华想起自己当年三岁离开母后来到这缥缈峰,至今已过了九十年,而师父教导自己的情景已然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一旁的木莲清见婆婆神色怔忪,似是怀念又似是感叹,便陪着她多聊了一会儿,午膳就在群岚阁与木婉华共用。 午膳后,木莲清辞了主,带了几个随侍往凌烟阁去。三岁时他立此处为禁地,因此,待至前殿十丈开外,身后的人便远远的守着,不再上前。 木莲清独自进了门,站在正殿三丈午阳之处,伸出右手拈出一道灵决。 霎时,静寂的殿宇上空漾起一圈圈水样的波纹,很快便露出一个覆盖了整个正殿的透明屏障。木莲清手覆在屏障上迅速裂开一道供一人通过的大洞,待他进入之后又恢复成原样,渐渐消失不见。 这座阁楼本身就坐落在一处细微灵脉上,木莲清当初花费大力,使用九九八十一块极品灵石布下的聚灵阵使此处灵气浓度提高不少。如今他心境平稳,只待体内元气积累至后期巅峰便可冲击瓶颈筑基,在这阵中修炼事半功倍。 在阵眼盘膝坐定,顺手在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时触阵,以提醒及时从入定中醒来。一切安排妥当,木莲清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合上眼帘,体内功法开始运转,将四周眼不可见的灵气缓缓纳入体内,炼化,吸收。 酉时前两刻,琢玉楼练功房。 白玉寒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三人略略摇头。经过几个时辰,三个孩子已经放下诸多戒备,神色轻松不少,似乎是对待会儿主子的考校很有信心。但只有他知道,距离主子的要求他们还差得太远,在主子身边呆了四年的自己都不能让主子说满意,何况这三个刚出家门臭味干的小子。 “三位弟弟,主子定是要看诸位功底的,不如趁这会儿功夫稍作准备,为兄先去温习,你们不要远离练功房。”白玉寒自顾一说,迤然离去。 凌烟阁中,‘滴答’一声轻响。 木莲清睁开眼收功起身,拂去衣上微不可见地轻尘,走出大殿。阁外远远侍候的小厮见少主出来,立马躬身上前伺候。 接过打湿的布巾净手,木莲清侧首吩咐,“来人,去升仙阁把本前些日子挑出的人带到琢玉楼候着。” “是,属下立刻去办。”身后一道微不可见的身影应声后迅速离开。 木莲清挥退了随侍的婢女,徒步来到琢玉楼简单更衣,独自往练功房走去。 正在小声说话的夜倾宇、蓝凤鸣以及安静站在一边养神的林夕宸蓦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涌来,立即戒备地四处查看。 木莲清没有停留直接走到前面,神情严肃。 三人见状,立即上前单膝跪地。 “夜倾宇(蓝凤鸣)(林夕宸)见过主子。” 此时,练功房外一个暗哑的声音传来,“禀少主,人已带到,属下告退。”说罢便没了声息。 “进来。”木莲清扬声。 ‘吱呀’一声,屋门半开。四个孩子依次进入,规矩地站定,双膝跪下行礼,“灵一(二,三,四)见过主子。” “灵二、灵三、灵四过来,灵一一边侯着。” 木莲清素手一指,两男一女出列,另一男孩后退丈余立定。 “灵二对夜倾宇,灵三对林夕宸,灵四对蓝凤鸣,尽你们全力,让本看看你们的实力。”木莲清说罢盘膝而坐。 六人对视一眼,迅速进入状态,默契的将练功房隔成三块,互不影响。 场下,你来我往,均未使用兵器,徒手较量。 木莲清仔细观察,尤其是夜倾宇、林夕宸、蓝凤鸣三人,由于年纪尚小,功力浅薄,只有招式还算妙。 与灵二交手的夜倾宇踩着十分纯熟的凌波微步并不正面对敌,专挑刁钻方向攻其不备,使用的是招招致命的天山六阳掌法,只是徒有架子而威力不足。 林夕宸使得是一套擒拿手法,一双千变万化的小手招招妙,倒是使出了天山折梅手的气势,不过,灵三的月影舞步比前段时日又进一些,林夕宸倒也耐他不得。 相对这两人,蓝凤鸣的招数就显得光明正大的多,与灵四你来我往,热闹非常,这九阳心经讲求是阳刚之道,遇强则强,只是两人错了三岁,还是力有不逮。 一个时辰后,六人已经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招式也都越加迟缓,木莲清方才开口,“都停下吧。” “灵一,本赐名:木玉晏。灵二,赐名:木倾云。灵三,赐名:木杺宸。灵四,赐名:木凤梧。今日起便跟着本贴身伺候。”这四人是木莲清半年前便挑出来的贴身内侍,年九岁,不仅是主从各处搜罗的五百三十六孤儿中的佼佼者,更是灵体,在修仙一途上数尚佳资质,不过是否有这个机缘还要慢慢考量。 “玉晏、杺宸、倾云、凤梧谢主子赐名,誓死跟随主子,为主子效犬马之劳。”四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内心激动异常,齐声跪地叩头。 木莲清右手微抬,四人起身,站到白玉寒后半步。 “你们三人,从今日起,每日卯时到寒池泡一个时辰,戌时药浴一个时辰。功法修习一日不可废,你们的对手就是今日的凤、宸、倾三人,何时你们能在百招之内将他们拿下,你们自可来找我。另外,每日巳时,本会教授你们修身功课。、乐、画、奕可选其一,玉寒也一样。今日便到此,你们下去吧。晏、杺、云、梧跟本回藏岚阁。”说罢拂袖而去。 玉、倾、凤、宸四人施礼恭送木莲清离开,然后面面相觑,一脸懊丧,最后白玉寒领着众人离开。 第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章 - 第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章 十年后缥缈峰,凌烟阁。 木莲清盘膝坐在寒玉上掐诀收功,双目光暗敛,面露喜色,果然,靠自己行功吸收炼化使灵气积累筑基成功对修行益处甚多,如今运行一个大周天便觉识海清明,浮在中央的青莲灵气更胜。 木莲清起身来到内室的一面铜镜前,镜面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青丝如墨随意地用一青玉簪束起,面冠如玉,双眸清冷幽深,举手投足间都显出皇族般的高贵优雅。右手抚上这张俊美绝伦的脸,木莲清心下一阵恍惚,十六年了,前世那清秀病态的面容已模糊不堪,师父也不曾有丝毫音讯。 三年前,他成功筑基,当时缥缈峰灵气急剧汇聚,即便不是修仙之人也感觉得到周围灵气逼人。不过总算有惊无险,成功突破瓶颈,洗伐髓,脱胎换骨,真正踏入渺渺永生之路。 自六年前他接手中事务,他时时关注着那人的境况。少小年纪便在血雨腥风中爬滚打,数次遇险让他几乎忍不住下山相见,至今迟迟没有动身是唯恐自己的莽撞让这个时空发生变化,影响那人的命轮,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却不能不在乎那人。 半年前他接到情报,提到那人已是日月神教左使,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打发玉寒、凤鸣带着玉晏凤梧到江湖历练,算算时日,东方夺权似乎就是在今年冬上啊。好在他已经及冠成年,婆婆不再阻他下山,相信相见的日子不会远了。 木莲清正沉思间,忽觉阵法触动,重新戴好面纱,飘身而出。立在阁前等候的木杺宸躬身上前。 “主子,主请您移步群岚阁。” “何事?”木莲清边走边问。 “来人是主的近侍。多半是主家事。” 木杺宸想到三日前从京师赶回来的主贴身侍从,略一斟酌后回禀。 木莲清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孩子,早已是身长玉立,处事沉稳的翩翩少年。两人来到群岚阁,木莲清自顾进了房,木杺宸则自行退下。 “璇玑见过婆婆。” 木婉华这几年面容老去几分,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依然风姿绰约,但鬓角的霜丝已是掩不住沧桑。木莲清心中明白,婆婆的大限不远矣。 “璇玑,月前你已及冠,如此继任逍遥的事宜也该尽快。不过今日婆婆另有要事嘱托。” 木婉华挥手示意守卫伺候的人下去,待房门关上才缓缓说道。 见她神色郑重,木莲清便坐在她右手侧作恭听状。 “璇玑已知本出身皇族,当年婆婆出生在燕京,乃燕王嫡长女,母妃为燕王妃徐氏,深得宠爱,三岁那年母妃带本到京郊上香,得见本的师父灵虚子,他老人家见我体质清奇,是个练武之才,便说服母妃将本带上这缥缈峰。然而自古江湖朝廷互不干涉,本入了这江湖便是抛却那锦绣牢笼,历代逍遥传人都以木为姓,师父为我更名木婉华。二十年后,父王称帝迁都京师,皇籍玉蝶上也没有朱高婉这个名字。”木婉华说到这里,神色哀伤。 半晌,才接着说道:“这一过就是二十二年,父皇薨逝,虽然本已不是皇族之人,但那毕竟是生身之父。而那时师父已经仙逝,本执掌这逍遥虽无甚功绩但也不曾埋没了师父的教诲。本思量再三最后带着冥暗二使入凭吊。当时继位的是本的大皇兄炽,他不善武功,心宽体胖,却意外地撞上并认出了本,要知道,整个皇族中也只有两位皇兄尚且知晓本这个妹妹。兄妹相见不免闲话家常,即将告别时他求本一事,便有了本手里的这个东西。” 说着木婉华将袖中一枚刻着致金色凤凰的令牌递给木莲清。 木莲清仔细翻看这枚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九只驾着祥云的金色凤凰,心下一惊。 见他目露惊色,木婉华也不在意。“璇玑看出来了吧,这枚令牌确是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令,或者说这是本母后仁孝慈皇后的皇后令,当年母后册封时父皇命人特别铸造,凤令一出,莫敢不从,代表着父皇对母后的绝对信任。母后临终前将皇后令交给了炽皇兄,而炽皇兄又将此令交予本。” 木莲清叹息,这九凤令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当年本与炽皇兄有约,在本有生之年保皇位之人周全,但不得干预朝政。他敕封本为镇国长公主,自他以后,即便皇帝也对本行半礼。其实这一切都是枷锁,本自是明白,但当时本已看出他病入膏肓,药石无救,命不久矣,至亲之人相求,便接下了这令牌。如今,婆婆我时日无多,这枚皇后令也该物归原主,同时撤回我逍遥在暗卫中的弟子。” 木婉华语气微顿,“这几日,便准备一下,你与本同去吧,这一代的帝王影卫有三人,影一是我亲自教授,习得自是八荒唯我独尊的功法,今年正值双华,也是个难得的奇才,势必要带他回。” “婆婆,这事情有些麻烦,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木莲清听完只说了这么一句。 木婉华倒不以为意,随后,又与木莲清说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共用了晚膳,方才让他离去。 藏岚阁,木莲清寝殿内室,杺宸指挥小厮把沐浴用水放下,后一并退下。自行更衣完毕的木莲清踏入浴桶,思绪翻转,扶上左手中指的戒痕。师父给他留下大量的丹术、器术,他每日都抽出大量时间研习、试炼,这些烧钱的本事让他毁了不少好东西,每每此时他就万分庆幸师父给他准备这么多灵药材和矿石原料。 灵识一动,一枚青莲玉佩出现在手中,这是他这几日炼制的一枚低阶防御灵器,上面刻了数个防御阵法,而且本身取材就是万载暖玉心,有助于稳定灵识,是他目前练出的最好的东西。 之前他也炼制一些低级灵器,比如白玉寒用的火骨扇、林夕宸用的血玉萧、夜倾宇用的紫金剑等都只能算是半灵器,但他们修炼的不是灵力,发挥的效用有限。不过对于尘世的武者来说,这种附带阵法效果的武器已是传说中的“神器”了。 手指摩挲间,想到玉寒传回的消息,那人似乎是被任我行推到了风口浪尖,正面对上了江湖所谓名门正派,也不知他会不会受伤? 哎――― 人家还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呢,自己就在这里巴巴的惦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单相思吧。连那人一面都不曾见得,只是这些年的琐碎经历中看得到那个红色身影真实的模样,与自己梦中人真真是一模一样,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欢喜。 又想到婆婆交代的事情,眉头一皱,婆婆似乎是以江湖人的想法猜度皇室,殊不知,这皇后令可不是什么说要便要说还便还的东西,那个约定也不是说结束就结束的君子之约,当真是麻烦。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般婆妈也不是他的作风。 纵身出水,披了中衣。体内灵力流动,身上的水汽瞬间蒸发,一头青丝如泻,自用玉梳打理顺畅,回寝室打坐至天明。 几日后,木婉华带着木莲清下了缥缈峰,在苏州府取道水路,直达京师。大半月之后,一行人到了繁华似锦,行人如织的京师。当下在别庄稍事休息,同时派人往里传信。 翌日,木莲清带着倾宇、夕宸来到正厅时,一身朱红装的木婉华正在同一身着暗红绣祥云纹太监服的人讲话,四五十岁模样,一把拂尘搭在左臂,步履轻盈,显然是习武之人。 木婉华见木莲清已经收拾停当,便对着厅下站着的人说:“如此,哀家就先进见见太后吧。”说罢,拂袖先行。 木莲清紧随其后,也不在意去见谁,对他而言,这个世间只有一人值得他动心思。 与木婉华乘坐御撵进入皇,一路畅通无阻。 长春。孝肃太后与坐在上座的木婉华细声交谈,语气谦谨。 当年先皇继位时她有幸见过这位仁宗皇帝钦封的镇国长公主,那时这位长公主已经七十余岁看上去却十七八岁的模样,惊为天人。后来先皇惨遭土木变故,蒙尘多年才二临帝位,她亦被封贵妃,仅数年,先帝便薨了,她的儿子继位,尊她为皇太后。二十年过去,这位皇姑再临皇,却一如当年,风姿不减。 按下心中这些思量,她眼神温和地掠过坐在下首那位面覆白纱的少年,只见一双清冷如月的眸子无喜无悲,手上动作优雅尊贵,出声询问。 “皇姑,这位是?” 木婉华见木莲清并无异色,便道:“这是我孙子璇玑。璇玑,这位是孝肃周太后,按理,你得叫一声皇嫂。” “璇玑见过皇嫂。” 木莲清心下吐槽,平白多出一门亲戚来,这么大年纪的嫂嫂,亏婆婆叫得出。 “这孩子不错,咱们没那么多规矩,平时怎样就怎样,难得回来一次,可要跟着皇姑多住些日子。” 老太后无法看清木莲清的容貌,却喜欢这孩子周身温润的气质,出口相邀。 “璇玑谢过皇嫂抬爱,无奈此番来京,乃是俗务缠身,怕是要弗了皇嫂好意。”木莲清口中气地婉拒。 “也罢,自是正事要紧。” 老太后转过头对木婉华道:“皇姑此次前来,莫不是也有要事?” “恩,是有件要事,需跟皇上交待一声。”木婉华也不掩饰来意。 周太后一听要找皇帝商量,怕是大事,便说:“皇上那边,妾身已经派人通知了,皇姑稍等片刻。” 木莲清见婆婆主意已定,也不便话,安静地品茶。主座上二人说话间,只听得殿外一声尖细的嗓子传来。 “皇上驾到―――” 三人看向殿门,木莲清起身立在婆婆身侧。 只见一削瘦的中年男子身着明黄色长袍,身拔挺直,只是面色晦暗。木莲清一看便知他体内暗毒已深,且眼青脸浮乃纵欲之像,只怕也就这几年的活头儿。 那人看清坐在主座上的人,愣了一下,随即躬身执了半礼,“侄孙见过太皇姑,儿子见过母后。” 周太后免了礼,说道:“皇姑久不回,今日,咱们不谈正事,一家人合该用顿膳食。皇姑看如何?” “也罢,事情急不在一时,本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回了,就随你说的吧。”木婉华略一叹气应下。 此话一出,皇帝和周太后皆是一惊。 立在一旁的木莲清觉得实在无趣,便辞了婆婆,自顾出去转转。 外面日光正好,这皇建在两处交叉缠绕的灵脉之上,各处花草得灵气滋润,自是比别处长得好些。红墙高院内,九曲回廊工细琢,花园流水巧妙别致,倒别显一番滋味。 木莲清心有所感,信步而行。 夏日的光和热似是对他没有影响,偶尔一阵风过,微微荡起他面上轻纱,平生出一番飘逸。他放开五感深入这一草一木,“看”生死荣枯轮回新生。 跟在他身后的倾宇、倾云、夕宸、杺宸四人感到周围的空气都慢慢变得温润舒适,便知主子心情不错。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主子这样惊世骇俗的气场,四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落后几步。 八面通透的迎风阁中,一位身着紫红色装、身材圆润的丽人正端着一杯茶,听底下人回报。身边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粉色的装纱裙,不耐地催促那丽人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丽人似是被那少女缠的烦了,起身对着那少女说了什么,引得她欢喜地拖着丽人走出迎风阁。没走多远,这二人便看见一白衣少年独自站在花丛中。 少女见他白纱遮面,却俊逸不凡,穿着不似中打扮,便昂首问道:“你是何人?见到贵妃娘娘和本公主还不行礼?” 远远跟着的倾、宸等人看见这一帮子人过来,便知不妙,迅速移至木莲清身后,暗自戒备。 “这里空气浊了,咱们走吧。”木莲清也不看后面聒噪的女子,转身对着四人吩咐。 这边的粉衣少女见自己被无视,羞怒地向身边的侍卫、太监骂道:“放肆!一群没用的饭桶!还不将人拿下!” 回身对着眉头暗思的丽人撒娇,“母妃,他们欺负我…” 话音刚落,那装丽人身边最近的太监便大声呵斥,“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没看见这是万贵妃和…” 话还未说完,“啪——”,那太监飞出去,“通——”,砸在地上,没了动静。 一听那人出口无礼,木倾云脚下一动,身形微闪间出手一个耳光后随即又退回原处。 那一干人啥都没看清,直瞅着万贵妃的贴身太监飞了出去,眼见是不活了。这下子,万贵妃面上挂不住,一声厉喝。 “来人,将这些人拿下。” 不消片刻,木莲清五人被手持刀枪的侍卫团团围住,大有他们一动便蜂拥而上的意味。 木莲清看了一眼这出闹剧,以及不远处嘴角微微衔着得意的贵妃母女,对众人说:“退下。” 温温的一声,负责围捕的侍卫却只觉得心脏一颤,额上冷汗直冒,不由自主地放松握着武器的手,缓缓退后。 万氏见那人如此嚣张,更是恼怒异常,大声喝道:“谁敢退下?小心你们的脑袋!他们是刺!拿下他们,否则皇上怪罪,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双方对峙时,先前那个身着暗红的太监气喘吁吁的赶来,吼道:“这是干什么?干什么?退下退下,都给咱家退下,木公子是你们能动的吗?瞎了你们狗眼,还不赶紧滚!!”一边又转向木莲清,“木公子您大人大量,咱家回头定然重重地罚他们。” 木莲清极不喜被人溜须拍马,但身在其境也不便多说:“罢了,冤债有主,本不会跟他们计较。”看也不看还没弄清状况的母女,拂袖离开。 “木公子,公主殿下让奴才跟您说一声,她老人家今日不回别院,宿在里了,让您不必记挂。” 红衣太监是个有眼色的,看出这镇国公主身份不一般,连皇上见了都得行个半礼,这位主子自然也是不敢得罪的。 木莲清听得这话,明白婆婆这是打算自己料理这烂摊子。江湖势力足皇室已经是门派大忌,这般抽身不付些代价,恐是不易,不过,婆婆执掌逍遥多年,虽不理江湖事,却也不是好相与的。于是他便带着倾、宸四人回别庄。 而皇这头,万贵妃看着皇上的近侍怀恩恭恭敬敬地将那“刺”送出,甚至顾不上给自己见礼。她不是没经过事的人,一看这情形便知道这人来头甚大,心中疑惑,这些年她深得帝宠,除了长春的老太后,谁不给她三分薄面,如今突然冒出的人是谁?顾不得女儿叫屈,匆匆赶回万禧命人去调查,此番略过不提。 第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章 - 第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章 逍遥众人在这京城别庄一呆数日。 自倾宇带回消息称日月神教在保定府被五大门派围攻,伤亡惨重,左使东方不败不知所踪起,木莲清便心神不宁。虽知那人不会轻易丢了命,却心疼他身陷险境,孤立无援,吩咐暗中打探他的下落。 这一日,风和日丽,木莲清耐不住倾云等人的劝说,同意带她们出来走走。其实众人是看出主子心情抑郁,想让他散散心罢了。 话说三人闲庭信步间走到一处内湖,只见接天莲叶碧波万顷,各色莲花分外娇艳,倾云大呼:“主子,快看,这里的莲花比咱们山上都好看,样数好多。” 木莲清无奈地挥手制止她这般没规没矩的咋呼。一样的教导一样的时间,为何倾宇和倾云格差异如此之大?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倾云见主子没有生气,转头朝旁边的杺宸吐吐舌头。木杺宸也不理她,沉默地跟在木莲清身后,这子倒跟林夕宸颇像。 不管她们私下的小动作,木莲清也被眼前景色吸引,想不到浊气混重的京师也有如斯妙地。 “杺宸,取琴来。”木莲清吩咐。 “是。”人已没了影踪。 木莲清这几年甚少弹琴,一是心境平稳,勿需再借琴声安神静气,二是时间多半用来研习如何炼丹、炼器,像今日这样心情激荡的时候着实不多。 倾云一听主子要弹琴,高兴得紧。每次主子弹琴他们都受益匪浅,他们已经很久没听过主子抚琴了。嘿嘿,下次见了白玉寒他们一定羡慕死那些家伙,想到这里一阵暗笑。 不足一盏茶时间,木杺宸便抱着琴盒出现,后面还跟着夜倾宇、林夕宸。木倾云看见他二人也来了,撇撇嘴,也不敢说话。 “跟上。” 木莲清率先运起轻功朝湖心掠去,只见他身影如月下美人独舞,姿态优美,轻盈如蝶,踩在湖面上的鞋子不曾沾湿半分。 听到主子的话,夜倾宇接过杺宸手中的琴,提气飞起,虽不如主子从容,倒也稳稳地落在莲叶上。木倾云等三人只是远远的站在湖边,他们的轻功比不上夜倾宇,不敢献丑扰了主子兴致。 木莲清在水面上凝神屏息,灵识归入识海,任青莲之息透体而出。 刹那间,夜倾宇觉得主子似乎与这无尽的莲花融为一体,清灵缥缈宛若神仙。他小心翼翼地放慢呼吸,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木莲清纵身落在一处莲叶密集处,盘膝而坐,将七弦放在膝上,轻试琴音。未几,不成音调的清音慢慢流畅、悦耳,渐渐地,似是将自己的心情都灌注到这琴声中,一世执念,一世情思,坠入红尘万丈中,寻你亿万人中间。 …… 漫天莲香,一晌之间,湖上无数含苞之莲竞相开放,就连百年一梦的蓝莲也绽出娇颜。 夜倾宇痴了,岸边的林夕宸、木倾云、木杺宸也痴了,无数在今日游刹海的人都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莲清停下手中动作,睁开双眸,心中对那人的念想更深了。 他原本打算顺应故事的发展,待到那人需要他时,他便以杨莲亭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他已经错过了那人血与泪的曾经,他不想再错过他生命低谷时的挣扎彷徨,错过他这一生最重要的转折蜕变,这般远远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险境,木莲清觉得自己心痛如刀割。 他是木莲清,前世便倾慕着那人的木莲清,这一世更认定那人便是自己所执着的梦中人,钟情的另一半。杨莲亭只是一张皮,他无需为此将原本的自己丢了,既已然入局,便要有与他携手破局的觉悟。 想到此,他一直以来心境上的瓶颈豁然破开,体内的灵力运转更加如意,生生不息,完全没了滞涩之感。 本心所依,逍遥随行。冥虚所生,大衍万物。口中默念着这十六个字,木莲清心有所触。 也许师父让他来这红尘,寻的便是这本心。 那便去寻他吧。 心有所觉,嘴角微弯,眉眼里都是笑意。抱着长琴,倏然消失在湖面。身后丈余的夜倾宇连主子一片衣角都未曾看见,感慨一声,随即纵身回到岸边,同木倾云、木杺宸、林夕宸三人一道赶回别庄。 仅一日,京城内外就传出刹海有一位莲公子,一首琴曲听得游人心神荡漾,万顷莲花一朝尽放,就连刹海禅寺前百年才得一见的蓝莲都开得分外灿烂。 普通人见到的自是莲花竞放的奇景,而刹海寺的智心大师却在那琴声中听到了天地交融,入尘出尘,自然造化的心境,一举打破了三十余年的武功瓶颈,初窥武学巅境。 自此,莲公子名扬天下。 三日后,木莲清辞别木婉华,带着倾、宸四人迫不及待地出京,往保定府赶去。五人轻装简行,一路马不停蹄,不足两日便赶到了保定府的北界涿州县城。 见天色已晚,木莲清吩咐众人打尖休息。 入夜子时前后,木莲清正在房中打坐,灵识一动,城外林中有人打斗厮杀。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思,向来冷漠的木莲清心中躁动,飘身出了栈,也未惊动侍候他的四人。 待他落在那林间,只见二三十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在追杀一名年轻的男子,那人一身青衣已然被血迹溅的斑驳不堪,身上多处刀伤泛着乌黑,显是那群人刀上淬了毒。 木莲清毫不迟疑地出手,几息之间解决那群黑衣人,均是一丝灵力切断动脉。回首,那人脸色苍白,额头冷汗不止,一双丹凤眼却凛厉戒备地盯着他,仿佛重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收敛周身的气势,木莲清远远站着并未上前,唯恐一个不慎激怒了那人,温和地问道:“你是何人?”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救这人,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出手。 东方不败见对方面覆白纱,身手不凡,却是声音温和,气质温润,似乎不是追杀他的人,眯了眯眼,声音嘶哑地回道:“在下东方白,敢问……” “东方白??复姓东方单字白,是不是?”木莲清一听那人自称是东方不败幼时的名字,心头猛震。 东方不败不解,眼前之人一听自己名字这么激动是何缘故?东方白这个名字是他幼年所用,自入神教后更名东方不败,便只有童大哥一人知道他这个名字。 难道是同名之人,认错了? 也对,像他这样的大魔头怎会有故人?如今五大门派围攻落难,任教主更是对他落井下石,打算斩草除,枉他一心为教,甚至感念他提携之恩,当真是……当真是…… 想到此,东方不败只觉喉头腥咸,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木莲清正焦急地等那人回答,却不想那人愣愣地,似是想起什么,转眼嘴角溢出血丝就要倒下。 身体的动作比心中的想法更快,迭起月影舞步便将那人托住,抚其脉搏。毒素已深入肺腑、真气枯竭、失血过多、经脉受损、体疲神乏、息虚妄……息虚妄?息虚妄?! 木莲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诊出的结果。 二十余岁的男子体内阳气正旺,怎会气过盛?即便是修炼九心经这样纯的功法也不会改变人的体制,除非……除非…… 一想到那种特殊的体质,木莲清突然冷静下来。 这人真的是那个东方白!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东方不败!! 木莲清来不及激动与他相逢,迅速从苍宇中取出一粒回元丹喂他服下。这种丹药是修仙之人快速恢复元气的丹药,寻常的很,但对俗世之人来说是却不可多得的疗伤药,也是木莲清平时炼制最多的一种,想不到第一次用到,便是重伤的东方,心下不禁万分疼惜。 取出披风将东方温柔地裹好抱在怀里,木莲清飞速朝栈赶去。此时东方不败已是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身材比木莲清略高寸许,只是他身形纤瘦,被木莲清抱着竟像是蜷缩在他怀里。 夜倾宇四人见主子从外面抱着一个人回来,并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床上,一时全愣在当场。 木莲清自顾将怀里的人放好,轻轻拨开那人脸上的发丝。略一犹豫,还是取下了那人脸上的面具。 脸上的人皮面具许是因为久未摘下,不透气的皮肤已有丝丝泛红。眉眼致,肤色白皙,鼻翼小巧挺直,下巴微尖,薄唇紧抿,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倔强。拉过被子仔细为他盖好,放下帘帐,转身坐在桌前,执笔迅速写出一张方子递给林夕宸。 “速去抓药。” “倾云去取些热水来。” “倾宇出城四处看看,若有追踪之人,一律杀无赦。” “杺宸,联系玉寒、凤鸣到保定府见本。” 四人应声消失在门外。 片刻后,木倾云引着店小二把热水放下。转身见主子亲自拿了布巾沾湿,正要上前接过,便听到吩咐,“去寻一辆马车,明日启程去保定府。” “是”。木倾云应声迅速退下,关好房门,自去办主子交代的差事。 第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章 - 第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章 屋内,木莲清掀开帘帐,那人已睁开了眼睛。 戒备、审视,紧皱的眉峰团着冷厉的血煞之气,本来略显柔和的面庞被这霸绝的气势衬出七分绝魅,一双丹凤眼幽暗深沉。 两人对视了足有一炷香时间。 木莲清觉得手上的布巾都凉了,微微一叹,既无奈又宠溺。 “你受伤了。” 东方不败觉得那人眸子恍若黑曜石,里面夹杂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心下微哂,烂好人,却又十分受用对方的口气。 自从他练了那宝典便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他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诸多变化,疏远众人。无奈心思也日渐如女子般开始期盼能得一个温柔俊逸的男子相伴终生,只是这个念头一直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不敢显露半分。偏生今日这个人言语温柔,将那憋在心中多年的愿望勾了出来,怎么也收不住。他心知有些不妥,只能闭了眼不再看那人。 木莲清瞧得这一幕,顿觉东方不败可爱的紧,两人虽第一次见面,他却如识他良久般看懂了他细微的表情下的别扭。重新沾湿了布巾,来到床前,细细地帮他洁面,净手,之后将布巾放在一边,言道:“你身上伤势很重,我已经稳住你的内伤,但伤口必须包扎。” 本来闭着的眼睛的东方不败忽地睁开眼,定定的盯着木莲清,似是要看出他的意图。 木莲清眉头微紧,对东方不败这幅防备的神情疼惜得心头发紧,得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又是受过多少次背叛和伤害,才能变成这样丝毫不敢相信任何人? “不怕的,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怕的。莲清,唤我莲清。我叫你东方,可好?” 这是木莲清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字,也是上一世的名。 东方不败对这人温柔的哄劝惊疑不定,敛眸顿了良久。 “莲……莲清以前识得我?” 为何这般淡如春山,清如谪仙般的人他没有一丝印象?如若不是,那这般熟稔亲昵的语气又怎的这般自然? 木莲清淡然一笑。 “你我第一次见面。以前对东方只有耳闻。” 显然这样的答案不是东方不败想要的,他明显的感到了这人对他的特别。刚刚他吩咐下属时声音清冷如雪,为何偏对自己这样,温柔?他自称本,是何身份? 不待东方不败想更多,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主子,属下寻了些衣物来。” 木莲清转身来到门前,接过托盘,上好的云锦,中衣,外衣也算齐全。关好门,将衣物放在一边,回到床前对床上的人说:“得罪了。” 也不等东方不败反对,信手点了他的。脱掉那人染血的外衣、衬衣扔在一旁,解开中衣的带子,露出白皙的身体。 东方不败眼里快冒出火,对他的动作恼怒异常,这些年无人敢近他的身,这个人然敢为他更衣? 他,他一定要杀了这混蛋! 只是自顾处理他身上的伤口的那个混蛋动作很温柔,让东方不败恍然有一种自己被捧在手心的错觉,不知不觉间神色怔忪。 是多久以前呢?自己开始有这种心思? 想要一个人温柔地待自己,可以依靠在那人坚实的怀里,只为那人洗手羹汤,缝衣铺床?又是从何时起,自己看见曾经的妾室只剩下满心的嫉恨,恨不能身为女子?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不败记不清了,但是他却知道他不能,教主虽重用提拔他却也处处防着他,也许只有到达那最高的位置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血腥杀戮,生死关头,都是凭借着这样的希望一次次闯过鬼门关,踏着无数的尸骨一步步往上爬。 就在东方不败胡思乱想间,木莲清已经打理好他身上的明伤,抬起头,只见他神色恍惚,眼里满是苦涩。心下一动,解开他的道,将人轻轻拥入怀中。 这个动作让东方不败顿时清醒,浑身僵硬,乱如蒲麻。 “傻瓜。”木莲清看着呆愣的东方不败,轻轻说道。 “你……你……你……”半天东方不败也没你出个什么来,倒是木莲清追问,“你什么?” 木莲清距离东方极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扫上东方不败的脸颊。 东方不败只觉得脸上烧得很,羞恼一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在木莲清眼里勾魂摄魄,忍不住一叹。复又将人搂进怀里,一声一声地唤着东方东方,像是要把十几年的思念、牵挂、爱恋都传递给怀里这个人,告诉他,他从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此时东方不败再不解风情也听出了那人声声唤出的情意。他不知道对方这种情意来自何处,只是单纯地依恋他怀里温暖,让他无法抗拒,他的声音很温柔,熨帖着心房,感觉真好。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戒备,软软地缩在那人怀里,放任自己的软弱。 许久,许久,木莲清才缓缓放开怀中呼吸平稳的人。看着他眉间忧思稍退,面色安然,轻柔地放他躺下,盖好被子。 木莲清刚起身,却突然又跌了回去。低头一看,原来东方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让他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开始泛酸。 东方不败被他这么一扯,也惊醒了。神色茫然好一会儿,突然愣愣地把手伸向木莲清脸上的白纱。 握住他的手,木莲清郑重地说道:“我曾立誓,这面纱为我最心爱之人所覆,十六年来,这张脸即便婆婆也不曾再看过。你若是扯下了,便是生生世世的承诺。” 说罢,眼睛紧紧地盯住床上的人,心中忐忑。 听到这句生生世世,东方不败浑身大震,眼睛蓦地睁大,凝视对方,漆墨如夜的黑眸里漾着他看不懂的坚定,东方不败觉得自己被蛊惑了,被对方认真许下的生生世世所蛊惑。 挣开他的手掌,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纱。 修眉如月,星眸深邃,鼻梁高挺,面庞似雕细琢般轮廓分明,绯色的唇瓣形状美好,清雅如莲,温润如玉,宛若神邸。 东方不败看呆了,从不曾见过如此俊美绝伦的人,这样的男子,天下间有哪个女子配得上? 幸好,他带着面纱,幸好…… 木莲清不管对方的想法,眉梢眼角掩不住喜悦,身子前倾,将唇印东方光洁的额头。 霎时,东方不败觉得浑身血气上涌,脸颊更似火烧一般灼热。 木莲清也不在意,帮他掖好被角,低声说道:“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外面。记得你承诺我的,生生世世。”对方不作声,他也不介意,唇角一勾,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东方不败转过头,顶着上方的帘帐发呆,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面之缘的人,竟对自己许下生生世世,他知道自己是谁么? 知道自己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大魔头么? 知道自己,知道自己这不堪的身体么? 那样宛若谪仙的人,怎么会对自己,有那般深刻的情意? 认错人了么? 刚一想到这里,东方不败又觉得酸涩异常,那样的人自己怎么配得上? 自怨自艾的东方不败不知道此时木莲清就站在他不远处,施了隐身术的他见东方面色凄苦,十分心疼,却生生地忍下,这道坎只有东方自己走出来,心境上的缺口才能圆满,才是那个睥睨天下,骄傲自信的东方不败。说到底,自私的还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不败自嘲自语:“我东方不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懦了?既然他许下了生生世世,便是绑也要绑在身边,若敢逃了,拿命来偿便是。”这般想着,东方不败眼中狠戾一闪而逝,随即闭上了眸子。 木莲清一直到东方呼吸平稳,方才放下心退出来。 辰时前后,东方不败悠悠转醒,这一夜他睡得极安稳。挣扎着坐起身,手臂上,腰上缠的都是白布,却不觉得痛楚。那人医术不错,心里下了结论。此时听到敲门声,“公子,醒了吗?”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似乎是昨晚给自己送热水的女子。 “进来吧。”东方允道。 极轻微的脚步声,是常年习武之人,功夫不错,算得上一流好手。 帘帐被卷起,窗外的阳光洒在屋里,很刺眼。那女子面目清秀,身材纤美,一身翠绿长裙端庄大方,手捧着一个托盘,侍立在侧。 “主子。”那女子躬身一礼,便悄悄退下。 那人脸上的白纱已然不在,阳光下的面容更加让人目眩神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东方不败别过眼,微微蹙眉,他怎么一见这人就忍不住脸红?真可恶。 “早安,东方。” 木莲清看他别扭的模样,心情颇好。 昨晚倾、宸四人见到了十年来一直都是覆着白纱的主子露出的容颜,都被主子天人般相貌给镇住了,久久缓不过神,木莲清也不以为意,毕竟他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是有数的。 “早,早安。” 东方不败平复下心绪,回应。 木莲清拿过床头放着的衣物,坐在东方床侧,亲自替他换上。这些活计前世今世都是头一次,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东方不败只顾着低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也没注意这些。总算穿戴整齐,又拿过柳枝、青盐水漱口,洗脸。最后才端过托盘上昨晚特意交待厨房做的一碗珍珠**粥来到床前,一幅准备喂饭的架势。 东方不败怒视他一眼,堪堪用伤势不重的左手接过汤匙,自己一口一口吃掉。刚喝下粥,一碗漆黑的药汁就送到了面前,抬头看见那人殷殷的目光,咬咬牙,接过一口气吞下去。还未缓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正要吐出去,一阵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泛开,压住了药苦,才撇撇嘴,忍住了。 木莲清满意地拿过锦帕沾净他嘴角的黑色药汁。又掏出一把玉梳替他将长发理顺,没有束起,自然地披在背上。 青丝如缎,木莲清暗自喜欢,爱不释手。 屋内空气慢慢甜腻起来,二人默契地享受着这安宁。 第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章 - 第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章 门外站着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沉稳的林夕宸被大家默契地推举出来。 林夕宸无奈地上前,敲门,问道:“主子,是否起程?” 半晌,屋子里才传出一个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便启程吧。”林夕宸讪讪地了下鼻子,同边上偷笑的三人一同下楼,备好车马。 木莲清将自己的面纱为东方不败带上,言道:“这路上多有颠簸,你且忍耐一下。” 说罢便抱起尚在沉思的东方出了屋子。 东方不败神色复杂地看一眼这个刚刚及冠的男人,咽下了迟疑。 木莲清无视楼下那些各种饱含深意的关注,稳稳地抱着东方进了马车,轻轻地放他靠着软榻,盖上薄毯。转身添一杯茶,递到他身前。 东方不败也不做声,接过茶盏缓缓饮品。 这茶,是灵雾! 东方当然知道这茶是皇家贡品,数年前,神教福建分堂误打误撞劫了江南振威镖局的镖车,统共不过四五斤的茶叶然用了镖局最高的配置,后来才知道这灵雾茶的金贵。振威镖局因为丢了这趟镖,一夜之间被官军所封,自此在江湖除名。他当时尝过一些,还叹为茶中极品,想不到莲清这里也有,又想起他自称本,难道是中之人?如此,想必他的身份非同寻常。 路上,马车走的颇稳,脚程也不快,木莲清见东方若有所思,随口问道。 “东方,喝过此茶?” “恩,尝过一些,气韵浓厚,后味幽远,当为茶中极品。” “喜欢便好,我自小在山上只饮这一种茶,未曾准备别的。” “山上?我以为莲清是长在里。” “我是山上的,这茶自是里的。”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东方不败便转了话题。 “莲清来涿州作甚?” “寻我的梦中人。” “梦中之人么?可曾寻到?” “昨夜有幸得遇。” “莲清可知,自己寻得是个什么人?”东方不败见他神色笃定,有些欢喜又有些迟疑。 “自然是莲清夜夜笙梦之人。”听到如此回答,东方不败面露赧色,却挑眉继续问。 “如此,你可知他身份?” “复姓东方,单字白,天顺二年腊月初八出生在杭州府临安县长福镇,成化二年六月,随童百熊加入日月神教绍兴府分舵,更名东方不败。成化八年冬,时任绍兴分舵香主刘言宽被嵩山弟子击杀,他凭借武力击败副堂主杨顺成为日月神教最年轻的香主,仅十四岁。成化十三年,在黑木崖上例行汇报时被教主任我行赏识提拔为风雷堂副堂主,同年秋,秘密使人揭穿风雷堂主葛洪欺上瞒下、私扣月例,顺理成章成为风雷堂堂主,成化十七年春,再度被任我行提拔为光明左使,至今。” 木莲清一口气说完东方的诸事记,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便想像得出他少小年纪便在江湖中拼杀挣扎的辛酸,略略一顿,又道,“前些日子他受伤了,我放心不下。” “你都知道?你知道我是……江湖人人喊杀的……大魔头还……”东方不败心思复杂,艰难地反问:“断袖分桃之事乃江湖之人所不耻,你又何必……自污?” “东方不败在木莲清眼里,从不是什么魔头,他是木莲清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即便生死关头、魂飞魄散之时,也心心念念的人。” 东方不败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毫不脸红的说着那些轻佻之语,明知可能是假的,可是向来孤身的他也能被一个人如此记挂在心,光是想着便觉得温暖。 一室静窒,相对无言。 对面的人神色恍惚,像是陷入了某段思绪,飘离的陌生让东方不败不安地轻唤。 “莲清,莲清,莲……” 木莲清突然俯身,一把将东方不败紧紧地揽入怀,像是要把两人揉在一起,语气沉重地告诫,“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东方在我心里,无人能及。你许了我生生世世,便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去。现在,将来,我们都会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明明身上的伤口被勒的生疼,可是听到这霸道占有一般的宣誓,东方不败却不忍推开这个怀抱,鼻子有些发酸,脸颊蹭蹭这个温暖的膛,哽声。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这时,木莲清闻到一阵血腥气,倏地松开手,慌乱的检查东方身上的伤口,只见许多地方已渗出殷红,又懊恼又愧疚,默默地为东方换药。 东方不败不忍他难过,安慰道:“无碍,比之以前受过的,这些不值一提,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木莲清眸中疼惜更重,也不接话。 “莲清说说自己吧,我想听。”东方不败见劝慰失败,有些尴尬地转了话题。 木莲清手上略微一顿,然后一边给东方更换绷带,一边缓缓说道。 “我一生下来,母亲便亡故了,由婆婆带回山上抚养,取名木璇玑。莲清是我的字。” 伤口重新包扎好,将人扶着慢慢躺下,取过一件薄薄的小毯将人盖好,接着说道。“婆婆是六十年前曾在江湖上盛极一时的月华仙子,姓木。” “可是那个一绸带便力挫五大掌门,传说美艳倾城,才智无双的月华仙子?” 东方不败好奇的问道,这段传奇他是听过的。 “婆婆当年下山历练,不曾想闯下如此名声,以至后来被主责罚,之后便甚少现身江湖。” “我一直以为莲清是皇室显贵。” “算来和皇室也算有点瓜葛,婆婆出身皇室,封号镇国公主。” “如此说来莲清身份还真是显赫。” “东方不喜欢?” “没有,只是没想到。” “东方,我……”木莲清有些踌躇。 “怎样?”东方见他欲言又止,眉头微挑。 “无他。”那些事情还不到解释的时候,顺其自然吧。 “莲清似乎对我的事情很了解。”东方不败也不欲追究底,转向他感兴趣的地方。他自忖行事谨慎,实不知莲清是如何查到关于他的那些隐秘之事。 “恩,东方的消息都出自碧波海。” 碧波海林家?怪不得。碧波海林家号称天下无所不知,专贩情报,上一代家主林落飏,折梅擒拿手出神入化,江湖上少有人敌,现在当家的是他第二子林海潮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据说林家向来独来独往,从不曾与哪个势力有交集,不过也正是这种中立亦正亦邪的生意人立场,江湖上也甚少有人与之为敌。 “莲清与林家有渊源?” “今早唤我们启程的那个孩子是林家的人,叫做夕宸。” “林夕宸?这名字似乎听过。” 东方不败皱皱眉,少顷,蓦地看向木莲清,疑惑道:“我记得十年前初任香主之时,林家宣布的继承人名字似乎就是林夕宸。” “夕宸确是林家少主。八岁来到缥缈峰后一直跟在我身边。” “林家少主是你的近侍,那莲清……到底是何身份?若不方便说也无碍。” 东方不败面色不变,实则心里已是波潮滚滚,也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知道的越多便越是觉得莲清不凡,若林家背后的势力在江湖上传开,想必又是一番动荡。 “林家是逍遥的家臣,而婆婆是逍遥这一代的主。”木莲清显然没有给东方不败犹豫的机会,坦然介绍。 “逍遥的名号不曾听过。”东方不败见对方坦荡无欺,也不再纠结,难道自己还当不起这份信任? “东方不曾听过也是自然,逍遥自三百八十年前灵鹫、大理两脉合并后便不再过问江湖事,除了历代少主下山历练,基本不曾踏足江湖。你未听过也是情理之中。”木莲清解释道。 “怪不得莲清这般年纪,武功之高已不再我之下。”东方不败想昨夜莲清鬼魅般的身手,几乎闪电之间就放倒了二十几个武林高手,唏嘘不已。 “逍遥四百多年前就是江湖上声名远扬的武学圣地,祖师无崖子、巫行云、李秋水惊才艳艳,武功出神入化,珍珑棋局引无数人争相前往。四百年来,中各类武学典籍更是不胜数,即便是我,也只是窥得一斑。” 说到此,木莲清忍不住看了一眼东方,在中,他曾研究过东方修炼的《葵花宝典》,廷藏天字一号的武学,确是一门奇学。 东方不败看他说到各类武学典籍便欲言又止,似是有难言之隐,便开口道:“莲清,无妨。”秘密谁都有的,他也有。 看东方有所误会,木莲清也不知从何解释,他知道《葵花宝典》俨然就是东方心头不可提及的伤,但无疑眼下,并不是谈论此事的良机。 东方不败神色疲惫,已经合上眼睛缓缓睡过去,木莲清独坐一边拿出昨日未看完的丹方继续研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东方,这江湖,我陪你。 不过三四日,木莲清一行便到达保定府城外。 城内西凤别庄,一位四十余岁面相明的中年男人站在大门处,沉声询问:“少主何时到?鸣儿呢?” “禀庄主,这个时辰该到了。”他身后一个胖胖的管家回道,“少主发信时尚在泰山,最快也得明日。” 午后的太阳毒辣,蓝溪山不再问,背负着手站在一行人的最前面。偶尔几个背刀拿剑的江湖汉子路过,瞧见西凤庄庄主带着一群人站在大门口,皆好奇不已却不敢上前打听,只远远看着,能让天下第一庄的长老亲迎的人物可是不多。 站在人群前排一位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问道:“大伯父,少主跟鸣少主一样很厉害吗?”自前几日接到消息,伯父便神色焦虑,极为忌惮。 怎么可能一样?家主曾说过这一代的少主是几百年来最天赋绝伦之人,十岁时便能力挫四位家主,如今,只怕更是云壤之别。蓝溪山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不及弱冠身手已是不凡,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却有心高气傲的本事。只是前些日子却在鸣少主手中一招落败饱受打击,心有怯焉。可想而知,作为少主的主子,少主又该是何等实力? 想到此,蓝溪山厉声交代:“凤霄,给我牢牢看住自己的嘴巴,惹出了事,我可没法向你爹交代。” 语毕,抬首远望。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视线,当前驾车的少年只十□岁。马车两侧又有三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各自一乘,呈护卫之势。马车四角悬挂着青玉莲的流苏! 蓝溪山眼眸微缩,带着一干人快步迎上前,车前丈余站定,神色恭敬地迎接。 “保定蓝氏西凤别庄,恭迎贵。” 夜倾宇不认得眼前的人,却识得说话之人袍袖上湛蓝的凤翎,那是乾部蓝家直系的标志,老者绣三尾凤翎是长老衔,遂下马上前。 “蓝长老不必多礼,主子一路劳乏,庭院可准备妥当?” “按吩咐,安排在较为幽静的玲珑。” 蓝溪山见这少年身着黑衣,神色冷峻,身上淡淡地杀气凝而不散,犹如利剑出鞘,心下已有猜测。 “蓝庄主,留下人带路即可,其他人先退下吧。” 正说话间,后面马上两名少年上前,男子神韵内敛,女子端庄秀丽。蓝溪山看了一眼,也不多问便示意身后众人退下,只余下身边的侄子。 夜倾宇回头对着驾车的木杺宸点头。木杺宸跳下马车,躬身对着车帘道:“主子,西凤别院到了。” 闻声,车帘掀起,众人便看到一位清冷高贵俊美不凡的少年抱着一个人姿态优雅地出现在面前。 正看着来人愣神的蓝溪山叔侄感受到一束清冷的视线,瞬间脊上发寒,立时低头,忍不住额上冷汗直冒。 木莲清低头看见怀里的人似是要醒来的模样,眉头微皱,灵识一扫,便发现那处颇为幽静的院子,掠起脚步,刹那间没了踪影,独留空气中一句“夕宸倾宇安排”。 见状,林夕宸上前,“蓝庄主,主子喜静,勿需安排近前侍候的人。你们各自回去吧。” 说罢,连同刚刚下马的三人迅速消失在门口。 尚未回过神的蓝凤霄愣愣地问道:“伯父,这都是一群人看上去好像很厉害。”尤其是看到最后那位身着翠衣的少女身手矫捷的模样,大窘。 “什么人?和鸣儿一般的人。”蓝溪山背负起双手,缓缓踱进大门,心中满是疑惑,据说少主终年覆着面纱的,可是刚才那少年怀里的人才覆着面纱吧。摇摇头,这些事不归他管,自己事情还一大堆等着处理。 第八章在线阅读 第八章 - 第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九章 玲珑。 躺在床上的东方不败豁然睁眼,默默打量四周。蓝色主调的内室典雅别致,装饰的物件每样都价值不菲,就连身上的褥被都是上好的天蚕丝锦被,一般的富贵人家也用不起这般奢侈的东西。 忽地,一个脚步声响起。东方不败神经顿时绷紧,周身陷入防御状态。 “你醒了。睡得可好?”略低的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润,很悦耳,沁入心脾。 是莲清。 东方不败稍稍放松,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 “我让人准备了药浴,晚些时候,你泡一泡,伤口会好的快一些。”木莲清见东方眼神柔和,也放轻了声音。 “恩。这里是哪里?” 东方不败点头表示同意,他已经多日不曾沐浴,虽然这人有替自己擦洗伤口,但素来洁癖的他还是难以忍受。 “保定府蓝氏西凤别庄。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待你伤势稳定再作打算。”扶着东方坐起,拿过外衣披上。 “前段时日,这里可是群雄云集,都在找我这个魔头,你怎么带我进城的?”东方不败瞅着面前俊逸的脸庞,耳尖微微泛红。 “自然是坐着马车大大方方地进来。” 木莲清眼底含笑地看着面前这个佯装镇定的男人,忍不住伸手为他捋顺发丝,清凉的指尖碰到他发烫的耳垂,霎时,那层粉色有了往脖颈上蔓延的趋势。 东方不败脸表情上云淡风轻,掩在被下的手掌却握得死紧,此时什么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东方,以后可有什么安排?” 终于木莲清不舍的收回手,逗弄爱人虽然很有趣,但也不能过火。 暗自出了一口气的东方不败听到这样一问,有些茫然。他现今被整个江湖所谓的正道追杀,背后又有任教主的暗杀不断,天下之大,竟无他立锥之地。 “无论东方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舍不得他眼中露出这种落寞,木莲清印象中的东方不败从来都是强势的,霸绝天下的,露出这副表情的东方不败让他心疼,他无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东方受过多少苦,而他已经错过了那些。 “不怕把你的逍遥卷入江湖纷争?” 明明听得出他的心意,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东方不败自嘲,明明二十多年都是这样孤身过来的,明明才不过几日功夫,自己已经这般依赖这个人,害怕被舍弃了呢,果真温情让人颓废。 “傻瓜,只有你,是我想守护的。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 这样的话,前世的木莲清是说不出口的,太矫情,太腻味,可是对象换成了东方,这些傻傻的告白也变得自然。如果这些甜言蜜语可以让东方觉得安心,他绝不吝惜,千遍万遍。 他懂的,东方的不安。 没有毫无缘由的恨,更没有毫无缘由的爱,刚刚相识几日的人说会陪着自己过一生,任谁也无法信任的吧。他的爱,对于东方来说太突兀,但他却无法解释,只能这样一点一点攻破他的心防,让时间来检验这一切的真实。 头抵着头,轻轻堵上微张的唇瓣即将质疑的话,舌尖一点点舔舐那形状美好的轮廓,温柔又强势,霸道又小心翼翼,一边将东方的手放在自己口跳动的心脏上,传达自己未说出口的爱意。 良久,唇分。一道银丝挂在东方不败的唇角,眼眸里涟着潮意。木莲清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抚他的脊背,直到怀里的人重新抬起头,像是决定了什么,定定的看着他。 “莲清,我要回黑木崖。” 眼里那不可一世的骄傲,明媚耀眼。恍惚中,木莲清脑海中那个一身红衣风华绝代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心跳慢了好几拍,咚、咚、咚地振动鼓膜,口燥热。 “待你伤好以后。”对上东方邃如暗夜的眼眸,木莲清压下将对方拆吃入腹的念想,说出自己的底线。 “好。”东方不败眉眼弯弯地答应。 陪着东方用过晚膳,木杺宸来禀,之前吩咐的药浴已经备好。木莲清挥退了侍候的人,抱起东方来到侧室,将他放入浴汤中,温热的热汽熏得里面的人儿脸颊发红。 “我让人在里面加了紫菀、熏陆香、雪莲心,往后一个月,每隔三日都要在亥时前后泡上半个时辰。” 说罢转身去内室为东方取换洗的衣物。其实东方不败身上暗伤太多,修习的内力又寒至极,使得体内脏器多少有亏,有损寿元。他在药汤里还加了兰雾莲、洞冥草,为他调理身体,这两样都是尘世人眼中的天材地宝,几百年不见得有一株现世。 木莲清无奈地摇摇头,苍宇是神器,里面灵气充足,不少的灵药材都有栽种,师父更是放了不少好东西,倒是让他得益不少。 想到此木莲清灵识一动取出只寸许的玉瓶,这东西对东方来说应该大有裨益,转身来到闭目养神的东方身后。 “你怎的还在?”东方不败凤目一睖,面色微变。 “我不能在么?”伸手将他打湿的发掬在手心,取过边上的茵槿细细地润湿揉搓,指腹反复按压百会、风府、风池三个大。 东方不败本想赶那人出去,岂知这人竟为他沐发。这是很亲密的人才为对方做的!心里面甜丝丝的,他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只觉得那双手按压的力度刚刚好,让这段日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浑身都舒爽。 木莲清用温水把香料仔细冲洗干净,看着他脖颈上蔓延的绯色,嘴角上翘。这才将怀里的玉瓶取出,掐诀开封,瞬间感觉寒气逼人。 东方不败倏地转过身,目光绞住了莲清手中的玉瓶,他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寒意都来自于此。氤氲雾气中,一滴状的体落入浴桶。 刹那间浴汤莹白剔透。 并不如想象中的冰寒,反倒是温温凉凉,伤口处更是麻麻痒痒的,东方不败知道这是伤口愈合的征兆,还未感受更多,唇上便覆上温热一片。 “唔……唔……” 什么东西从莲清口中渡了过来,一股清凉顺着经脉伸展到全身各处,他舒服地几欲呻吟出声,越来越温暖,意识渐渐模糊,似是回到了母体一般,陷入了沉睡。 木莲清小心地控制着包裹在寒玉髓内的一丝微弱灵识,一点一点贯通他身上的大小经脉,直至运转了一个周天之,方才面色疲惫地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将浴桶中的东方抱出,一手扯过衣架上的布巾为他擦干身体,那些可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再过几日连印子都不会留下。 犹豫间,目光慢慢触及他的□,稀疏的毛发间□巧玲珑,后面没有寻常男子的囊袋,只有一道平整的疤痕。敛下眸子,心中疼惜更甚,纵灵力吸干东方发上的水汽,木莲清这才满意地裹好怀里的人,回到内室。 木倾云已早早将床榻重新收拾整齐。 木莲清温柔地为沉睡的东方换好中衣,拉开锦被将东方盖好,又在他额头落了一吻,才放下帘帐,走到门口吩咐。 “守好他,醒了立时来报。” “是。” 门外木杺宸恭声应道,看着渐渐远去的主子,摒去心中的疑惑,主子要守护的便是他要守护的,至死不渝。 十年来一直清寒如月、冷漠如雪的人一朝之间竟会温柔地亲自照顾一个人。他原本以为主子无心无情,但这几日下来,他明白了,主子是把心都给了屋子里的人。十年间他未曾与主子分开过,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来自于何处,如何发生,但这绝不会影响到他对主子的忠诚,这是从他被主子赐名的那一刻起便在心里立下的誓言。 院子里安静地站着几人,均面露疲色。 这四人正是一路风尘仆仆从济南府泰安和开封府荥阳赶回来的蓝凤鸣、木凤梧和白玉寒、木玉晏,自七日前接到林夕宸的飞鹰传,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此处。 远远看见一人朝这边走来,四人赶紧上前,年长的白玉寒首先问道:“夕宸,主子呢?” “主子在荷风阁,你们随我来吧。” 林夕宸一边带路,一边打听他们的历练见闻,很快便到地方。 “玉寒(玉晏)、凤鸣(凤梧)见过主子。” 四人见到坐在亭中喝茶的主子,诧异地看着未曾遮面的主子,真是天人一般。 “方才数月,看你们似是颇有收获。”木莲清扫过四人,目光坚毅,面上风霜颇重。 “主子,此次下山,属下几人虽未曾吃上大亏,却也长了不少见识。” 白玉寒颇有感慨,他带着玉晏一路上低调处事,仍有许多不长眼的人寻事挑衅,更有使计暗算者,可谓波折不断。 “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属下所学尚浅。”木玉晏补充。 “凤鸣呢?” 木莲清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会遇到危险,若不是他前世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世态炎凉,也许跟他们一样不谙世事。 “主子,属下没让人欺负了去,也没丢主子的脸。” 蓝凤鸣见主子问到他,一脸灿烂,丝毫不提自己被人药倒,若非凤梧机警,两人只怕难以脱逃。 “哦?看来凤鸣长大了。”木莲清也不揭穿,意味深长的说。 “主子,凤梧知错。江湖险恶,属下尚需磨练。” 一听主子这话,木凤梧赶紧告罪,他清楚自己的行踪怕是主子早已知悉,那般浅显的骗局,足已见他们的经验不足,自恃自大。蓝凤鸣见着主子垂首饮茶,神色似是不喜,也不敢笑闹,诺诺的禀道:“主子,凤鸣知错了。”语罢,已带着鼻音,听着委屈异常。 木莲清颇感无奈,凤鸣是这八人中年龄最小的,子跳脱,本想着历练一番总归会好些,岂知,江山易改本难移,还是这般孩子气!有些头疼的摆手,“罢了,说说你们的收获吧。” 四人沉思片刻,仍是白玉寒首先开口。 “禀主子,属下一路上经过衡山、嵩山两派驻地,所见所闻颇耐人寻味,江湖皆传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好闻丝竹,功夫不如其同门师弟刘正风,不过,属下有幸与之交手,这人城府甚深,远不是江湖盛传的无心争雄,武功与属下更是分毫之间。另外,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这几年一直在稳固自己的地位,手段狠厉冷酷,与魔教的冲突中多是一马当先,在江湖上颇具声望。不过以属下看,这人倒是好琢磨。” 待白玉寒话毕,蓝凤鸣这才接着道:“禀主子,属下在泰山派和魔教的交手中发现了一股势力的影子,行动十分诡秘,若不是属下意外发现,恐怕还以为是寻常的正邪冲突。那些人武功十分诡异,看不出来历。而泰山派天门道人脾气暴烈,利用起来相当便宜。” 一说到正事,蓝凤鸣还是相当靠谱,这蓝家少主怎么也不是摆设的。 “恩。” 木莲清听完有些意外,看来这个江湖已经发生了一些中不曾提到的变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介入呢?不过他并未纠结于此,而是认真地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几人。 “玉寒,今年二十了吧?” 白玉寒不知主子何意,恭敬地答:“是,属下是天顺八年三月生。” “前些日子,本收到了白家主的信笺,他希望玉寒能去参加今年的凤仪朝会。” 木莲清端起夕宸重新斟上的灵雾,慢悠悠地提起。 虽然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不打算抗拒,但脸上仍是一滞,沉声道:“玉寒一切听从主子吩咐。”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夜倾宇却看见身边的木倾云身形微颤,颇有些诧异却不敢此时询问,只是暗自疑惑。 木莲清自是知道身后之人气息的变化,却不打算手。这十六年,改变的不光是他们八人,成长的亦是他自己。他已经清清楚楚的明白:这里是江湖,杀人比切瓜容易的时代,更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他选择站在东方身边,那么他选择的就是血雨腥风。何况,修仙是与天争命,要想在亿万艰险中夺得那一线生机,怎么可能纤尘不染、一身洁净?说他冷漠也好,自私也好,他从来都不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好好的守着那个人,共赴长生路上,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主子,我……”蓝凤鸣见主子准备起身,支支吾吾。 “何事?”木莲清回过神暗笑,难得凤鸣也有害羞扭捏的时候,其实他想说的他已经知晓了。此次凤仪朝会适逢凤鸣的十六岁冠礼,昨日白庄主已发来请柬,邀他出席,毕竟玉寒、倾宇、夕宸的成人礼他都未曾缺席。 “主子,那个,那个,咱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折道杭州啊?” 蓝凤鸣不知道是不是主子忘了自己的生辰,委屈地要求。略微一提的是,天下第一庄的本家坐落在杭州府,堕情谷盘踞徽州,天下第一楼雄踞九江府,碧波海则是盘卧在徐州兖州府交界。 “夕宸、倾宇,你们也准备一下,既然玉寒要出席凤仪朝会,你们便一起去瞧瞧吧。”木莲清略一思忖,便吩咐身后的两人。还要说些什么,便看见木杺宸急急赶来,顿时一喜,掠身而起,扔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第九章在线阅读 第九章 - 第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章 “主子,公子醒了。” “恩,你下去吧。”木莲清挥手示意他退下,自顾放轻脚步进了屋子。 “莲清?” 东方不败刚醒来就发现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丹田中真气充盈,说不出的舒爽。想起昨晚莲清喂到他口中的东西,怕是疗伤的圣品。 “是我。”木莲清闻声快了几步,来到东方床前斜倚着坐下,伸手探上东方的脉搏,一切尚好,放下心来。 “我很好。” 此时欣喜身体恢复的东方不败略含羞赧地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中衣,愣住。蓦地神色巨变,倏地挣开木莲清轻握的手腕,连带整个身体都往后一缩。 “出去!”东方不败面色瞬间冰寒,厉声呵斥。 “东方?东?方……” 木莲清一时弄不清东方不败的情绪,但下意识里觉得此时决不能出去,不理会东方的抗拒将人强自纳入怀里压制对方的挣扎。他很清楚他与东方之间的感情是多么脆弱,也许他对东方不败是情有独钟,但对方可能只当他是一个可以抓住的浮木。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他更不能放任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东方如此明显情绪波动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乖乖的听话出去! “放开我!” 声音嘶哑地咆哮,就像是受伤的野兽,敏感而疯狂。被牢牢禁锢在木莲清怀里的东方不败眼睛里尽是绝望,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此时的他只想逃,一想到对方可能出现的嫌恶眼神,还有这几日的温柔一去不返,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他信誓旦旦地决定要将这人绑在身边,可是自己这个不堪的秘密曝光,让他就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失去了。 “乖,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好不好?”木莲清感到了怀中之人极度的不安,温语软声地哄,“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和你一起面对。” 东方不败头抵在木莲清的口,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滑落的苦涩,杂乱的心绪却在他的安抚中渐渐平复,冷静下来。 他还抱着自己一样地温柔,还说会一直陪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介意? 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对方并未发现自己不堪的秘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此时的他积聚起那一点点可怜的勇气,颤微微的抖开紧闭的眸子。 “莲清……”这一声轻唤,那么脆弱,仿佛木莲清稍微一点波动都能轻易砸碎他的全部骄傲。 “我在,一直都在。” “莲清,你知道了?” 这般小心翼翼地询问,木莲清再不知道东方不安的原因就枉自许下生世之约,是他疏忽了,自顾自的幸福却忘记了对方的禁忌,忽略了那是东方无法释怀的伤。 “傻瓜!你这个傻瓜!我喜欢的是东方啊,很喜欢很喜欢东方,不管东方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很喜欢……”看到东方这般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口生疼。任何安慰的话此时都失去了重量,只能这样笨拙地一句一句地说着最简单的喜欢,告诉对方他喜欢的是东方不败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 “呵呵”东方不败努力的想扯出一个笑颜,却哽咽般谙了声。 “我的傻东方!” 木莲清一点也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就这么抱在一起,一遍一遍地说着甜腻腻的情话,直到对方背上沁出丝丝汗意,才稍稍放开对方。 “东方很好,木莲清心心念念,喜欢的只有一个你。”木莲清唯恐他再钻进牛角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保证。 脸上红红的东方不败看着身前这个细心的男人,不由得痴了。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般不嫌恶自己身子的人?他又要有多大造化才能得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呵护?本是孤注一掷地抓住一浮木,而今,心头暖暖的悸动又是什么?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东方不败尚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情愫,只是本能地认定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要和这个人分开,有一点紧张,又有一点甜蜜。 几日后,东方不败的外伤已经完全治愈,内伤还需慢慢调养,被禁止使用内力的人只能懒洋洋地窝在花园里。 “凤仪朝会?” 这个东方不败知道。原是由天下第一庄为了在商界联姻而发起,让本庄待嫁的女子展示才艺的余兴活动,但随着天下第一庄实力的越加强大,参会的女子也从商贾之女逐渐到各界翘楚,在江湖上甚是有名,俨然已经成了青年子弟择妻的盛会,更是牵扯到各方势力云集。不过以前的他不屑参加这类聚首,也不曾多加关注。 “恩,玉寒他们年岁不小了。再者,今年凤仪朝会各大世家甚至门派子弟都有出席,恐怕会有热闹可看。” 江湖上早已传出堕情谷的少主将从此届诸凤中择取少夫人,更是引起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几年堕情谷的风头正盛,又是亦正亦邪的中立势力,这种时代,医者可是有很高的地位,谁也不愿得罪一个大夫,更何况是有圣医之名的堕情谷。 东方不败直勾勾地看着木莲清,心思百转千回,去参加劳什子凤仪朝会,尽是些纤弱可人的女子,莲清会不会被那些女子吸引了去?可是此时莲清眼中尽是柔情,让他心头呼呼的喘不过来。 哼,他东方不败的男人岂是别人可以肖想的?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好,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东方不败回想起凤仪朝会似乎就是九月上旬,不尽快上路恐怕未必能赶上。 “东方着急作甚?你心里啊只能想我一个人。”木莲清取笑道,说着便吻在他黑亮黑亮的眸上。 “你……” 东方不败喜欢他待自己这般亲昵只是面上仍不禁微红,带着几分女子的羞涩。压低的睫毛,颤微微的像两只小蝴蝶忽闪忽闪,看的木莲清狼心大动。 “那些事,我让人安排就好,你身子刚好些,先不要着急运功,经脉的温养还需时日。” “恩恩,知道了。对了,那日你给我吃的什么?” 习武成痴的东方不败着实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这般奇效,让重伤的自己恢复如初不说,内力更是有所增长,体内一直需要内力压制的寒气也在慢慢减少。 “寒玉髓,万年寒玉魄中提炼出来的,温,适合养脉,对你的身体好。” 木莲清看着东方无辜单纯的眼神,一阵无力,他对这样的东方真的没有免疫力啊,谁能告诉他,东方不败为什么能这样可爱? “万年寒玉魄?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你怎么能这般浪费?” 东方不败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描述,寒玉魄静心炼神,用来练功更是事半功倍。乍听这人如是说,顿觉得自己吃下的东西简直暴殄天物。 “傻瓜,你体内暗伤颇多,且内力寒,这玉髓可以助你温养经脉,炼化寒气。” 看着东方眉头紧蹙的模样,木莲清一阵好笑,当真是个武痴啊,只要跟武功扯上关系,这人就认真得很。又想到东方为了练功,毅然自,虽然早已知道他会走上这条路,依然为他心痛不已。 决绝的、骄傲的、坚韧的、脆弱的、倔强的,都是东方不败,这个人,比前世中的那个人更加鲜活,更加风华绝代,更加让他倾心爱恋。 而东方不败想的却是这般稀世的珍宝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用在自己身上,莲清他是真的,真的在意着自己吧。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手掌攥紧又松开,眼角湿润,鼻子也酸酸的,自父母故去,第一次被人这般放在心上珍惜,一时间竟难以言语。 这人真是,认识他之后似乎自己都变得脆弱了,从来流血不流泪的他已经几次湿了眼眶。可是他却不讨厌这种感觉,他贪恋着这人的温柔,上瘾了一般。 又过了十来日,东方不败跟随木莲清踏上了南下的马车,也见到了莲清提到过的八位近侍中的剩余四位,皆是少年英雄,少小年纪身手不凡,再过几年定能是江湖上不可小觑的高手。真不知道莲清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个资质上乘的苗子。 车外的玉寒凤鸣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主子放在心坎上的人,一身白衣潇洒如玉,丹凤眸星泉潋滟,线条柔和却不失男儿风采,远远地就可以感受到那傲然的气势,当真是人中龙凤。主子看上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一行人倏然上马,疾行赶路。车内东方不败靠着卧榻勾眉注视着对面的人。 “骑马不是更好?” “不差这一时半刻,你的身子还是将养一阵才好。” 想到这人不久就要上黑木崖,心中担忧又多了一层,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把东方的身体补补,哪里舍得他再一路奔波。 二人情意正浓,说的也是江湖趣事,东方不败阅历丰富,木莲清涉猎广泛,倒是相谈甚欢。一行人赶路,速度颇快,黄昏错过了宿头,便寻了一处河边小林略作休整。 东方不败以前出门都是策马而行,从不像今日如闺阁女子般乘车代步,感觉很是新奇,又有爱人相陪,这一路舒畅非常。待下了车,随行的人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也不觉有异,安静地坐在木莲清身侧看他熟练的翻烤兔,眉眼间尽是温情而不自知。 其实,木莲清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从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他都是锦衣玉食,即便出门在外也有随侍的人伺候周到,这般活计却不是拿手的。好在前世他独自一人生活惯了,厨艺上也颇有经验,如今终于遇到自己倾心相对的人,且东方身体特殊,他更不希望在照顾东方的事情假手于人。把手上烤得差不多的递给身边的人,顺手拿过水袋用内力加温。 “怎样?我也是第一次弄,不好吃的话就别勉强。” “恩,很好。你尝尝。”东方不败说着便把手中的腿子撕下的一块递到木莲清脸前。 就着东方不败的手低头咬进嘴里,木莲清觉得虽然没有玉寒他们弄得好吃,但还算不错,顿觉满意,又好一只兔腿开始烤起来。 坐在另一堆火边的一干人,看着这边情意绵绵的俩人,各自思绪乱飞。 木凤梧倒像是没事人儿一般,同平常一样给蓝凤鸣烤、递水、递布巾,一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可是这一番动作如今被大家伙看在眼里不自觉地多了点什么,无奈俩当事人没啥自觉,别人只能干瞪眼。 只有木杺宸敛了敛眸子,偷偷瞟了林夕宸一眼。恰好对方也正望过来。于是很不给面子的红了脸,别过头去。林夕宸见状,嘴角上勾了那么一点弧度。 很快收拾停当,倾、凤四人负责外围警戒,玉、宸四人也围着两位主子各自散开寻找中意的落脚之处。看着周围人识趣的避开,木莲清暗自想着,下次不能带这么多人出门,还是二人世界最美妙。 夜,很静。 林子里虫子鸣叫不止,初秋晚间的风带着清寒一会儿刮过一阵,倒是赶去不少蚊虫。东方不败窝在木莲清的怀里看着天空,感觉前所未有的惬意,这么多年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似乎离得很遥远。 木莲清把怀里的人紧了紧。 “看见那颗北辰了吗?” “恩,很清晰。”顺着木莲清的指引,很容易就找到北方天空最亮的那颗星辰。 “璇玑呢?” “恩” “这两星宿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是这样亘古相守,我们也会像这样守着彼此十年、百年直到永远。” 木莲清吻上怀中之人的发顶,与东方不败十指相扣。 睡意袭来的东方不败一听莲清这般誓言般的情话霎时神起来,抬起头盯着木莲清的眼睛,那样认真又渴望的表情让木莲清心头像一只猫爪轻轻挠过。 “傻瓜。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验证我说的话。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木莲清温柔地吻在那双比星辰更加惑人的眼眸上,低低呢喃 东方不败哽在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好把自己重新窝进木莲清的怀里,暖暖的,不够宽厚的肩膀却意外地让他觉得安心。 第十章在线阅读 第十章 - 第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一章 如此昼行夜宿近一个月,终于赶到了杭州府。 白玉寒、夜倾宇、林夕宸已经陆续与自家的人马会合自是不提,剩余的一行人在蓝凤鸣的带领下直奔杭州城外的西月山庄赶去。 路上行人多半是驭马而行的江湖人,各色服饰不一,或三五成群,或负剑独行,稍有势力的簇拥车马,华贵迤逦,如木莲清他们这般清减的马车丝毫不显眼。 蓝凤鸣数年不曾回本家,刚踏上杭州府的地界便兴奋异常,到了自家门前更是激动难耐,走在最前面开路。正准备为自家主子介绍一番,意外突生。 一匹马‘嘚嘚嘚’直冲冲过来,眼看要撞上主子的马车。 护在左侧的木杺宸飞身而起,一脚将马踢翻在地。马上的人堪堪借力折身两个错步才没有滚到地上,骂骂咧咧地指着木杺宸,“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挡我嵩山派的路?” 嵩山派?周围的一听是嵩山派的人,一副看好戏模样远远围着也不上前。这嵩山派可是五岳大派,这惹上的人要倒霉了。 “五师弟,怎么回事?”一个同样着黄衫略年长些的青年勒马赶上问地上的人。 “大师兄,这伙贼人拦我的路还打伤我的马,分明不将咱们嵩山派放在眼里。”那人见自家大师兄带着众师兄弟已经赶上,底气十足,指着木杺宸等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何事?”木莲清见马车停了,便出声询问。 驾车的木凤梧听见主子问话,赶紧转身回禀:“主子,嵩山派的人。” “交给凤鸣。”就算是左冷禅,他也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不知哪个辈分的小喽啰。 “是。”木凤梧接了令,朝望过来的蓝凤鸣点了点头。 “呦,原来是嵩山派的啊?本公子还不知道嵩山派的人专长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啊。”蓝凤鸣窝了一肚子火,敢在本爷爷的地头上惹主子不快,还敢搬弄是非。 黄衫青年唤作史登达,是嵩山派掌门大弟子,此时他拉住就要往上冲的狄修,抱拳上前问道:“阁下哪位英雄好汉?为何阻我等去路?”他自忖没见过江湖上有这号年轻人,但如今来这里的都是有些名望的,谨慎一点错不了。 “还有个会说人话的。给本公子赔个不是,此事就此揭过。” 蓝凤鸣虽然看上去又爱哭又小儿,那只在主子面前。他是蓝家的少主,跟在主子身边栽培近十年,单是这份气度就不容小觑。 史登达本是怕惹到不该惹的人,想他是嵩山派掌下大弟子,平日里谁不待他气气,如今自己放低身段还被对方如此奚落,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看来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罢手上长剑已经挽个剑花刺向马上的少年。 蓝凤鸣眯眯眼,冷笑一声,“不自量力。”略一错身就避过了这看似凶险的一剑,脚下影步叠起,扭身上前,掌风如刀,对方的剑就稳稳的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寸断成三截。 史登达握着残剑心中惊惧不已。江湖上何时出现这般厉害的少年,一招就废了他的青锋剑?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哗然,这嵩山派的怎么这么不经打,这少年然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武器给毁了,不禁议论纷纷。 蓝凤鸣才不管这些,扔下一句“天外有天,出门在外还是别太嚣张!”后策马开道。 后面的马车缓缓跟上。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这马车旁还有两个神态各异的少年骑马护卫,也不知道这马车内是何许人物。 重新启程不足半个时辰,木凤梧朝着车内禀:“主子,到了。” 原来刚刚路上的一幕早已有蓝家的线人向主宅禀告。蓝锦山一听便知是自家那个小子。又听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车四周挂着青玉莲的流苏,连忙吩咐中门大开,红毡铺地,令主宅直系全部出迎。 “恩。”音落木凤梧与木凤幽赶紧掀起车帘,木莲清从车内下来,也不看门前的一大堆人,回身朝着车内伸出手。 “东方,到了。” 车内的东方不败伸手搭上那人的手心跳下车,略不自在地扫了木莲清一眼,虽然他喜欢莲清这般处处维护他的小心照顾,但是抬头看见一大群的人盯着他俩交握的手,固然没有人认得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介意别人如何看他,不过他还是紧张木莲清,唯恐他在意这些异样的目光。 木莲清则轻轻揽过他的腰身,手上略用力,两人便相携上前。 “蓝家主一向可好?” 蓝锦山迅速回过神躬身,“托少主的福,老奴身强体健,只是凤鸣那孩子让少主费心了。” “凤鸣,还不过来?”木莲清沉声叫道。 “主子……” 蓝凤鸣在木莲清面前似乎永远长不大,其他的人都对木莲清是敬畏多,只有他似乎从不怕,也让木莲清头疼不已。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恭恭敬敬地对着蓝锦山行礼,十年不曾回家,对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严厉的教导上,让他不由得挺正身拔,敛起的气势更是迎面扑开。 蓝锦山看着当年还是眼泪直流的稚子,如今已是俊逸的江湖少年。前些日子溪山还传回消息说这小子然一招就拿下凤霄那孩子,今天也是一招就力挫嵩山帐下大弟子,心中很是欣慰,越看越满意。当下,朝木莲清拱手,“少主这边请,老奴已命人将别院收拾好,少主舟车劳顿,请先歇息一日。鸣儿的成人礼还要劳烦少主。” “不当事,凤鸣也是本看着长大的。”木莲清也不跟蓝锦山多套,“前面带路吧。” 蓝锦山当先引路,木莲清携东方不败一起来到碧竹轩,环境清幽,颇合心意,当下便让蓝家主自行安排,随后日程派人过来通知即可,蓝凤鸣也跟着蓝锦山回了主宅。 木杺宸四人自去收拾行李,木莲清拉着东方不败来到碧竹轩后园的竹林小筑小憩,亲自沏了茶,为东方不败斟上。 “可还喜欢这里?” “黑木崖上也有一大片竹林,比之这里更显清净。” 东方不败不可置否,看今日的情形,这蓝家也应该是逍遥的家臣,足见逍遥势力庞大,而江湖人都被蒙在鼓里,连神教也是一样未曾察觉。 黑木崖么? 木莲清这时才想起情报里曾提到黑木崖上东方的妾室,昔时不觉有异可能是因着早就知道有这么几个人,可如今却觉得如鲠在喉。 “东方是念起黑木崖上的家人?”问了这句话,木莲清更觉心中憋闷。 “家人?” 东方不败咋听这个词实在有些可笑,自十六年前父母宗族被屠戮一空,哪还有家可言?更何况他自无后,那还有面目提起双亲?正自伤怀却见那人神色难堪,眉中隐隐带着怒意,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东方似乎还有几房貌美如花的夫人在黑木崖上盼着呢!” 说出的话字字咬牙,扭身上前将对面的人搂进怀里,狠狠的吻。 “唔……唔……嗯” 其实东方不败想说的是他多年不曾踏足后院,那几个女人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更何况那几个女人都是各个势力送来的眼线,他哪里会将这些人当做家人。可是对方似乎本不给他出口的机会,狠狠咬上他的唇,带着惩罚的味道,让他心中涨得满满的,放弃了辩解。 好一会儿木莲清才放开了怀里的人,看着东方因不会换气而憋得通红的脸,心情好了不少,手指轻轻抚上被他啃咬的略略红肿的唇。 “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准肖想!” “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东方不败毫不示弱的要求,这几日木莲清的宠溺让他霸道骄傲的格慢慢展现无疑,这异样的风情让木莲清心动不已,抵着东方的额头道:“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哼。”东方不败不好意思地扭头,脸上的喜悦却闪闪发亮。 “对了,刚刚那个蓝老头说的成人礼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心情很好的问。 蓝老头?要是让蓝锦山听见估计胡子要翘起来,这蓝锦山是上任冥使第二子,时年不惑,哪有到老头的地步?木莲清好笑的看着东方,无奈地答道:“是凤鸣的成人礼。路上教训嵩山派几个登徒子的那个孩子。”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件事,“你什么时候生辰?” 对方将自己得一清二楚,自己却对他一知半解,这种感觉真不好。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可是自从木莲清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失去了这种能力,总是随对方的步调,让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恐惧。 木莲清仿佛是看穿了他表情下的不安,握上他的手,微笑着说:“我跟东方的渊源远比你想象的要长久的多。”他并不想把他诡异曲折的来历一一道来,未来的路还很长,拘泥于过去的苦难,往往会忽略了现在的幸福。 东方不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木莲清哭笑不得。 “东方麾下有一人名杨一成,然否?” “对,现任青龙堂的副堂主名杨一成,昔年我与童大哥落难是由他保荐入得神教。当年他妻儿丧于非命说来还是我连累之过,后来我升任香主时做主为他续弦。” 东方不败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莲清与此人有什么渊源。 “呵呵,他有个儿子名叫杨莲亭?” 想起这个名字,他当时着实被惊了一跳,那时他还感叹,果然剧情是无与伦比的强大,扭曲成这样还能被扭回去,只是可怜了杨柳氏当年的临终教托。 对杨一成而言,当年那个孩子必然已经死于非命。 对木莲清来说,既然已经有了个杨莲亭,那么他就只是木莲清,木璇玑。这才是他决定提前来寻东方不败的真正原因,他不能容忍别人比他先走进东方不败的心里,更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伤害,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亲人”也决不可以。 东方不败看着木莲清突然变得坚定的神色,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能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十六年前六月初六,临安城外的小山林,我的母亲杨柳氏因为分娩失血过多而亡,婆婆适逢路过便将我抱回山上。母亲临终前曾说过爹爹为我取名杨莲亭。” 木莲清至今想起杨柳氏依然是淡淡的感激,些许的遗憾,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一点点庆幸,低头啜上两口茶。 “婆婆后来便查到了我的身世,不过逍遥一脉自三百八十年前木虚竹主之后代代以木为,即便是婆婆出身皇族依然弃朱从木,所以我名木璇玑。我六岁那年,婆婆便将我身世之事告知,去年我才得知杨一成已经再娶并喜得贵子取名杨莲亭,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从此我便弃了认回杨家的心思。” 东方不败听对方语气淡漠地讲述自己的身世,又是心疼又是疑惑,这几日来,他看见的木莲清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怎么会将亲情看得这般淡薄?可是他能感受到这人待自己那发自骨子里的真诚和温柔,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这般轻信,即使是落魄潦倒的东方不败也依然是睿智骄傲的。 木莲清放下茶杯,用手指轻轻抚平东方不败微皱的眉头,淡淡的道:“这就是我,真正的我。东方,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木莲清世界里惟一的色彩便是你。” 听闻如此,东方不败展颜一笑,也许,他们俩真的是天生的一对,惟一的色彩么?那我也许你一个唯一。 “那从今以后,你也是我东方不败的惟一。” 一瞬间,磅礴的气势若泰山压顶,通身的风采炫目夺人。这便是我爱的人,如此风华绝代,如此势不可挡,木莲清暗暗为自己的爱人骄傲喝彩,又为他全心全意待自己欣喜若狂。他终是入了他的心,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牢不可破地方。 第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二章 自那一日在竹林小筑一谈,俩人之间心意更加契合,即便只是静默的一起作画,随侍之人都感觉到周围空气里浓浓的甜蜜,那是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才会散发的光彩。 “主子,蓝家主派人来请您主宅一叙。” 木杺宸感慨自家主子的变化,却不敢越距半分。木莲清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另一案上描描画画的人,问道:“东方,一起去如何?” “你自己去吧,这种场合,我不适合。” 东方不败头也不抬的回道,他虽然喜欢莲清什么都不对自己隐瞒,但也不愿参与他们逍遥的事务。黑木崖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段日子他过的很幸福,甚至一度想放弃重回黑木崖的打算,不过,看着优秀的爱人,作为一个男人,他更想站在与他比肩的位置上。 木莲清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东方的用意,便不勉强。 “那我过去看看,午膳若不能回来,你自己就先用。我会让倾云看着的。”想着东方挑食的样子,他顿时有一种亲自回来监督的冲动。 东方不败挑挑眉,转身回内室为木莲清取出外袍套上,重新系好腰带、配饰,整整发冠,满意了才放人。 一路来到西月山庄主宅内院,大眼一看都是蓝家的族亲,步入大厅,周围的人纷纷站起行礼。 “少主,请上座。” 蓝锦山依旧是一身云锦烫金线蓝袍,袍袖上五尾凤翎熠熠夺目,这是家主的标志,少主是四尾凤翎,长老是三尾凤翎,直系子弟都是两位凤翎,旁系则是一尾凤翎。 木莲清坐了主位的上首,蓝锦山直言:“少主,明日凤鸣的成人礼还请少主为鸣儿加冠。”这些都是有案可循的,四家历来都是平起平坐,自然在这事情上不会有失偏颇。 “这个本已经有数。明日来观礼的有哪些?” “除了白、夜、林家,这次五岳也有遣人来,剩下的多是生意上往来的世家,另外有一个渺仙宗倒是第一次听说,下面的人还在查。” 蓝锦山说到此,捋了一把胡须谨慎地说。 “凤鸣此次历练遇到的人,蓝家主可曾有什么线索?” “照鸣儿的描述,这伙人的行踪着实诡异,老奴这些年却不曾遇到过。”蓝锦山眉头紧皱,转向另一边,“大哥、三弟、四弟,你们这些年可有与这伙人打过交道?” 蓝溪山就是之前的保定西凤山庄的庄主,正是蓝家的老大,他曾护送蓝凤鸣上缥缈峰,十年后这位少主已是天人之姿,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老三蓝锦英向来低调沉稳,颇有些经商才能,这些年他负责沿海的生意,也未曾接触过这样的人。老四蓝锦荣年纪尚轻,不过三十岁,身材削瘦,眼神利,也是摇头不语。 “罢了,此事揭过。明日本再过来,蓝家主有什么事继续安排吧。”几人就明日加冠之事商量确认一番后,木莲清辞过蓝锦山共用午膳的邀请起身离去。 “二哥,你看少主的武功如何?”待木莲清不见了身影,老四蓝锦荣才开口问。 “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哪。据说六年前,主就已不是他的对手,那时他才十岁,想老爷子在主手里过不了百招,即便是白家那位在主手里也讨不了好,可想而知啊……” 也不知是感叹还是畏惧,蓝锦山话未再往下说,大家却已是心知肚明了,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明日是我们天下第一庄的大事,凤鸣现在的实力不错,老爷子也连连称赞,这番冠礼更要确保万无一失,随后还有凤仪朝会,此次八方来聚,也是风起云涌啊。在座的各位心里该是有数的。” 蓝锦山也不再多说,按照安排一切都有条不紊。 话说木莲清果然还是不放心东方不败早早的离席赶回碧竹轩,一回来便听倾云报告说公子午膳只用了一小碗汤,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吩咐再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便进房看那人。 “你怎么回来了?” 东方不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便看见不久才前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就不好好吃饭了,对么?”木莲清一脸的不悦。 明明被人这般责问东方不败却不觉得难堪,甚至还觉得有一点甜蜜,只觉得有一个人时时事事都把自己放在心上,连用多少饭这样的小事都在意,真的是很温暖。没有回答那人的问话,只是不自在地将头转过去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 木莲清也不再计较,把人拉到桌子前一起坐下陪自己再用一些。 午膳后,东方不败拿起这段时间迷上的刺绣飞针走线,这一个月来,木莲清都不准他动用内力,习惯每日练功的他找到了这个绝佳的练习方式。刚开始还担心莲清嫌弃他摆弄些女人的玩意儿,后来发现他看自己刺绣时盈盈的笑意便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展示自己的手艺,甚至还为自己绣了一方青莲面纱。 五日后,卯时前后,木莲清梳洗完毕,杺宸急忙忙的来禀蓝家主派人来请他过去。 以前白玉寒、林夕宸、夜倾宇冠礼时他还未成年,只作为上宾列席,而今年他已经及冠,自然而然地,蓝家安排他作为掌礼的大宾,要比往年繁琐一些。 与东方简单交代一番之后,便朝主宅正厅而去。今日木莲清着一身绛蓝斜襟大衽交领云纹素锦深衣,腰系红绦揽玉带缀一枚婴儿掌大小盛开的青玉莲佩,面冠如玉,丰神隽秀,一莹白玉簪绾发,一入正厅就引起众人关注。 蓝锦山看见木莲清到来,连忙上前将人迎至主座,自己坐在其下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观礼的众人窃窃私语,不知这少年是何身份,然坐了主位,看蓝家家主一副神在在的表情,心里的算盘都拨的叮当响。 见时辰将至,蓝锦山起身走到司祭的台前。 “今日是我儿凤鸣的成人及冠之礼,承蒙各位赏脸前来,第一庄不胜荣幸,我儿凤鸣自十年前立为少家主,礼仪教化文治武功都略有小成,这是我第一庄的幸事。蓝某人话不多说,先请掌礼大宾入席。” 众人看着坐在主位的少年步履潇洒的迈上司祭台净手、焚香,神色各异。五岳剑派中嵩山派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泰山派天松道人,衡山派刘正风等一群人坐席安排在了一处,对着凭空出世的木少主多有猜测,神色凝重。 而另一边坐着的是白、夜、林家,正是白玉寒、夜倾宇、林夕宸三人各自为首,俱是缄默不语。 焚香完毕,木莲清侧身示意,老管家立即喊道:“有请少家主入台——” 蓝凤鸣挺挺脯,踏步上前。先是朝蓝锦山一拜,然后踏阶而上,最后跪在祭台前,从老管家手里接过点燃的祭香规规矩矩地叩头。 而台下的狄云看见台上的少年,激动地几欲站立,幸亏史登达一把拉住。 “怎么回事?” 狄云顿时冷静下来,看了看大师兄,低声嗫嚅,“师叔,那台上的少年,昨日与我等略有摩擦。” 说罢不安地又看看史登达,见对方并无不悦,便缓缓道:“师叔,这少年武功极高,极其狡诈,幸亏师兄机警,不然定要吃大亏的。” 丁勉神色冷峻,“对方武功比之汝等几何?” “回师叔,这少年的身法及其诡异,瞬息之间就毁了我的青锋剑,师侄不是其对手。”史登达接着回禀,神色隐约露着狠厉。 听闻如此,丁勉与陆柏对视一眼,便不再开口。他们自是知道蓝家武功自成一脉,江湖上也是一方霸主,否则今日一个少年冠礼怎会这么多势力前来捧场。不过,这少年即便天资聪颖,也不该数招之间就废了史登达的武器,即便是他的功力要做到如此也是不易,何况是个未及冠的少年?看来,这蓝家还有很多秘密啊。 说话间,台上的蓝凤鸣已经着衣加冠完毕。静心聆听木莲清长长的训示。语毕,木莲清示意身后的木凤梧上前。 而蓝凤鸣这才紧张起来,要知道,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啊,当年白玉寒冠礼时主子赐了把火玉扇,林夕宸时得了血玉萧,夜倾宇时是紫光剑,终于轮到自己了,他心念许久的武器啊,终于来了。 木凤梧端着托盘站在木莲清的身侧,看着伏在地上激动地蓝凤鸣暗笑,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在兴奋什么。 “凤鸣,饮下醴酒,品过脯醢,今日之后,汝便是蓝家成丁,本今日赐汝武器,望汝以后能谨守本心、福泽长寿。” 打开托盘上的三个玉盒。 “万年寒玉佩,连璧寒玉簪,千年灵竹杖。” 话音一落,震惊的不光是跪在台上的蓝凤鸣。台下的众人更是眼红不已。这三件任哪一件放在江湖上都会引起各方争夺的神品,如今蓝家竟是一下子得了三件! 不管台下的人如何思量,蓝凤鸣却是毫不含糊地取过匕首划破食指,将血滴在玉佩和那不过十余寸两指宽的一截紫竹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也未曾听过紫灵竹的名头,不过主子拿出来的肯定不是凡品,看过玉寒他们三人的就知道。 血珠滴在竹杖上晕成一片红光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感到这竹杖与恍若自己连成了一体,挥手一出,那短短的竹杖瞬间涨至四尺长,半握细,十分的合手,随兴舞动几把,虎虎生风,劲力霸道,当即高兴的跪下。 “谢主子赏赐!” “好好运用它,不要辱没了你蓝家的三十六路伏魔杖法。去宗祠祭祖吧!”木莲清郑重的交待。 “是!”蓝凤鸣重重的一叩首,然后起身朝父亲蓝锦山走去。 陷入先前震惊的蓝锦山迅速回过神,利眸戒备地朝厅下众人扫过后,朝着木莲清一躬身,“少主,老奴带凤鸣入宗祠,请少主稍事休息,随后便是凤仪朝会的开幕,还请少主赏脸一观。” “恩,去吧。” 挥手示意他们先行,抬眼扫过大厅里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不怀好意的算计,木莲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拂袖离了大殿。 大厅里蓝锦荣在招呼,他也被少主拿出的贺礼给震住了。虽然有了那三家的先例,但是这种稀世之品真正落到谁家都会觉得震撼的吧。当然,这种神品还是要谨防别人虎口夺食。兄长让他留下来接待贵宾也是有这番的考量,不过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心中暗讽面上却是一丝不显,热情地邀请众人前往广场上的看台,参加今年的凤仪朝会。 第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 第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三章 木莲清一脸高深莫测地回到碧竹轩,看见东方正在桌前摆弄针线,桌上的膳食不曾动过,心中一暖,脸上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怎么不先用饭?” “忙完了?” 东方不败抬头见那人神色温柔的询问,笑着反问。 “凤梧,送热的上来。” 木凤梧应声招呼外面的侍女把桌子上的食物统统撤下,亲自去厨房交代主子们的忌口。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为木莲清斟上一盏茶。 “出什么事了,一脸的不郁?” “无他,东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木莲清接过茶盏,细细的品茶,玉寒跟了他十多年沏茶的功夫才入了他的眼,东方不过短短数日就透了他的口味。 看着对面的人心满意足的模样,东方不败不会告诉他,为了这杯茶的温度他试了多少遍,也不会告诉他不光是他爱喝的茶,他爱吃的菜、爱穿的衣服颜色、爱看的、爱听的曲子,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这个人的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他的生活,难以割舍了。 “未时左右,凤仪朝会开始,我们一起去看吧。”木莲清想着这些日子东方一直呆在内院,自己也不准他动武,肯定憋闷坏了。 东方不败斜斜地瞥了木莲清一眼,见他神色自然,勾唇道:“好啊,我也去看看这江湖人追捧的绝代佳人是何等姿色。” “那些个庸脂俗粉怎能称得上绝代佳人?”木莲清一听东方不败大感兴趣的样子顿时脸都臭了。 “哦?那莲清说什么样的才入得了你的眼?”东方不败见对方变脸,顿觉得好笑。 木莲清放下茶杯,起身将对面故意激怒自己的人拥进怀里,附在对方耳边道:“在我眼里,只有东方才称得上风华绝代。” 温热的鼻息落在脖颈,痒痒的,麻麻的,听着对方的甜言蜜语更觉浑身酥热,羞恼地挣开对方的钳制,转身进了内室。坐在床上,长长的吁了口气,心口的躁动许久无法平复。 两人简单的用过早膳,木莲清换了一身雅白苏云纹锦边深衣,而东方不败则是白襦长衫外罩一件大红罗纱,墨发及腰,一同木莲清一模一样的莹白玉簪将大半的发绾成髻,其余的自然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温润而俊逸。 东方不败身为日月神教的左使,按说江湖上识得的人不少,可惜,他因着面向略显文弱,一直都带着人皮面具,这些年见过他真面目的也无一人活着,这也是他敢这样大模大样出席江湖盛宴的原因,否则,他人还未至,恐怕就会掀起新一轮的大追杀。 出门时,木莲清看见仍旧跪在偏厅的人,眉头一皱。 “想好了?” “求主子成全。” 木倾云在此跪了三天三夜,脸色苍白,浑身的肌都在打颤,但仍坚决的叩头祈求木莲清应允。 “看来,这些年本对你们都太过纵容了。”木莲清状似不在意,冷淡地说道。 “从今日起,尔不得再以木为姓,也不得再以逍遥人自,跟我逍遥亦无瓜葛。本该废尔武功,但念尔跟随本十年,免去这一条,但我逍遥一脉的武功、心法概不得再传,终其一身不得授徒、自立,如有违背,执法使自会清理门户!” 木莲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跟在他身后的木玉晏、木杺宸、木凤梧等都听出主子心情不佳。 他们同白少主他们四人出身高贵不同,他们是主子从升仙阁五百多名孤儿中亲自挑选出来的贴身内侍,亲授武功、礼仪德化,十年教养之恩誓死难报。当年被主子赐予姓名时四人便立誓忠于主子,誓死追随。想不到今日倾云竟被逐出逍遥,褫夺姓名,这比刑堂的体罚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原本四人中只有倾云一个女子,大家平日都像妹妹一般照顾她,就连白少主他们四人也是对她优待非常。他们并不知道倾云求主子成全的是什么,但如此严厉的惩罚让他们连求情的念头都不敢有,只能看着木倾云颓然的伏在地上。 “我们走。” 不再看地上的人,木莲清转身而去。 东方不败看爱人心情不佳,对地上的女子也心生不满,紧跟着拂袖而去。玉晏三人也沉默地跟着主子离开,独留木倾云在偏厅泣不成声。 木莲清等人到达会场的时辰尚早。 蓝锦荣看见少主同那位公子翩然而至,急忙上前将人迎至主帐暂歇。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坐下不多时,白家、夜家、林家的人便陆续赶过来见礼,这番动作引起早早坐在会场的众人注意。 “白长老,此次白家可有中意的?”木莲清头也不抬的品着茶,慢悠悠的问道。 “禀少主,尚无确定的人选。” 白辛杨是上代冥使白英羽两子两女中的二子,虽任家族长老职但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倒显得异常年轻。 “玉寒呢?可有理想人选?” 此次凤仪朝会最大的热点怕就是他的婚事。弱冠之年身长玉立,英俊潇洒,身份高贵,医毒双绝,是多少妙龄少女的理想夫君,也难怪…… 白玉寒面无表情,似乎大家讨论的并不是他的婚事一般,听到询问,神色微顿,将心中的人影狠狠的按下,“玉寒听从主子安排。”即便是有理想的也终是不能得,这样就挺好,眼光不由自主地想木莲清身后飘去,却没有看到那一抹翠绿,神色微黯。 暗叹一声,木莲清放下茶盏,言道:“白家功法至,若能得阳和合,取长补短,大有裨益。” 白辛杨听得如此一说,心下微震,少主这番意思,莫非是要白家和蓝家联姻?江湖上功法至阳非蓝家的九阳心经莫属!但四家历来互相制衡,不知这番安排有何深意?他面露疑惑,小心翼翼地转向蓝家在座的大长老蓝溪山道:“听闻此次蓝家大小姐凤灵作为直系出席此次朝会?” 蓝溪山也是一脸莫名,不知少主是何用意,他膝下无女,仅有两子,家主更是仅有凤鸣这一子,凤灵那孩子是三弟锦英跟前的长女,也是蓝家直系长女,今年刚满二八,是惟一合适的人选,若是能与白家联姻,自是再好不过。便笑着回道:“白家长老倒是消息灵通,我这侄女儿可是我蓝家的宝贝疙瘩!” 这话倒是不假,白家向来女子众多,而蓝家却恰恰相反,男丁多,想必这时也功法所致,人力无法更改。 “这凤灵丫头本倒是有所耳闻,是个不错的,不过,本听说蓝长老近日收了一个义女,端庄秀丽,年方二九?” 木莲清岔开话题,自顾自地问道。 这下子蓝溪山是明白了,怪不得刚刚从宗祠出来,便收到家仆来报,少主送了一名女子到府上暂住,当时他还在诧异,这会儿倒是通透了,那名女子看来便是为白家少主预备的。 当下笑呵呵的道:“呵呵,不瞒少主,老奴跟前那俩小子整日惹是生非,耳不得片刻清净,看着三弟家的侄女儿孝顺知礼眼馋的紧,也是老天怜见,这女孩子曾得高人教养,也是聪明可人,老奴便将她收养在身边,还想着靠她招个上门女婿,颐养天年呢,这就被少主晓得了,惭愧惭愧啊。” 蓝溪山这番话说的是漏洞百出,经不住推敲,不过,白辛杨也算听明白了,这个人选是少主定的,本来白家就没想着通过联姻来增添荣耀,只要孩子品好,担得起未来的当家主母就好,于是顺水推舟道:“蓝长老这番却是谦虚了,待会儿台上,我可仔细看看” 然后转向身边的白玉寒道:“少主也好好斟酌一番。” 东方不败在一边听得一群人这般打哑谜,心头好笑,他猜测那个所谓的义女便是今天被逐出逍遥的那个女子吧。莲清倒是好心,这种背主的奴才没有被处死已是天大的恩典,反倒落了个好归宿,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木莲清一见身边的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借着桌面遮挡,捏了捏那人的手心,换来温柔的一掐,无奈的笑笑作罢。 这厢说到白玉寒的婚事,不免的夜倾宇与林夕宸也避免不了,不过这俩人木莲清放心得很。 夜倾宇是个无心的子,怕是谁都无所谓。而林夕宸自小子稳重,更何况,这孩子早在三年前未及冠之时已经挑战了本家五长老合力之击,按照林家家规,他这个少主已经是当权的家主。不过是年纪尚轻,家务仍由其父暂掌,这种事情他自会处理妥当。至于蓝凤鸣刚刚及冠,婚事还不急。 过了些时候,外面候着的家仆进来禀报朝会准备开始,请各位入座。众人朝木莲清行过礼朝各自的座位走去,仍旧坐在帐内的木莲清站起身来到东方不败身前。 “在生气?” “哼,谁值得我生气?” “我知道,除了我没别人。东方可知道那孩子求我成全什么?” 木莲清知道他别扭在哪里,也不生气,娓娓的解释。 “莫非是嫁个好夫婿不成?” 东方不败不屑这种人,他想要的自然会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求别人成全这种事情他无法想象。 就是这种傲气,这种自信! 木莲清看着对面的人身上散发的耀眼气息,他爱的人拥有的是一颗高傲不屈的灵魂。 木莲清高兴地握住他的手,“那孩子是十年前婆婆命人从各地流浪的乞丐窝里捡到带回缥缈峰的孤儿之一,在升仙阁里她是为数不多的女孩子中对自己最狠的,每日的训练中她坚持时间最长,我看中的也正是这份坚韧和努力。她求我成全的便是参加此次朝会。这样的奴才本来不值得我动心思,不过,玉寒是下一任的白家主,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你倒是上心,难为蓝家那个老头子能会意你的意思!” 不再计较这回事,东方不败以前不屑爱情,所谓风花雪月,山盟海誓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可是遇到了这个人以后,他开始愿意相信这种感情真的有这般大的魔力,可以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不离不弃。 “走吧,外面热闹着呢。” 东方不败起身为木莲清抚平衣角的褶皱,语气轻快。 二人一出现在会场就引起了众人瞩目。应该说是木莲清的出现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与蓝、白、夜、林家关系匪浅,并且拿得出神品兵器的神秘少年,以及他身后更加神秘的势力成了各方明察暗访的重要目标。 入席之后,作为主办方的蓝家发表了一通官话,热热闹闹地吹打之后凤仪朝会正式开始。 逐次介绍与会的各家‘雏凤’,蓝家打头阵宣布有两人,分别是蓝家大小姐蓝凤灵、蓝大长老的义女蓝晴云。同时公布的还有各世家待嫁的女子,如堕情谷白家的二小姐白玉颜、三小姐白玉茵,第一楼夜家大小姐夜倾城,碧波海林家四小姐林夕瑾,邢家堡五小姐邢天雪,江南揽月阁刘家三小姐刘雨桢,金刀王家孙小姐王嫣然等等,另外还有各宗派俗家弟子开枝散叶后的人选,不再一一赘述。 第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 第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四章 各位佳丽都是面附轻纱候在设在广场一侧的大帐内,担任评委的几大名宿都已就座,凤仪朝会即将开始。 本来蓝家还希望木莲清能作为评委列席,不过东方不败听完蓝老头的建议,秀眉一抬,瞪了木莲清一眼,手上更是不饶人掐上木莲清的腰际。 木莲清觉得自己很冤枉,原本他就没打算去的。不过这一闹蓝锦山总算是看清了二人的关系,尴尬地退下。 第一关比的是乐艺。按照掣签的先后顺序依次登台,曲目不限,乐器不限。 木莲清一旁听着这些闺中女子弹奏的绵柔闺怨,越发觉得女子心思难以捉。前世他也曾交过几任女友,那些女人慕名而来,又因忍受不了他的冷漠无趣而离开,几次往复之后木莲清也就淡了找个伴儿的心思,直到三十五岁的而立之年,也仍然是一人独。 这一世他遇到了曾经的梦中情人,无关于别,他想护着这个人,爱这个人,想到此,木莲清转头看向身边,那人灿若星辰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瞬间便觉心里满满的馨甜。 俩人正你侬我侬地对视被一阵悠扬的琴声打断,这个琴音,木莲清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了。 “莲清,是这个人吧,琴弹得不错。” 东方不败难得夸奖一个人,他也是懂乐之人,自是体味到这琴中的意境,颇有些享受的闭眼倾听。 一旁的木莲清看到东方这番表情,酸意直涌,明明知道东方只是单纯的赏乐,他还是忍不住这种应该是称之为嫉妒的心情。想起前世那些女友都说他是无心的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心动,什么叫做吃醋,什么叫做心疼。但是就在这一刻,这种滋味他不是切身尝到了吗?酸涩难忍,只想把这个好好的藏进怀里,不让任何人窥视,占有他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心思,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只为他一个人展现。 转瞬之间心思辗转,木莲清暗笑自己初解情愫的幼稚,又忍不住情人在侧的骄傲,不期然间,右手已经用力握上那人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 东方不败一下子被手上突然而至的温度惊醒,看着莲清满是醋意的脸,以及□裸地宣示所有权,心中甜蜜与纷乱跌沓而至,四周注意到他们动作的人或惊讶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让他觉得万分刺眼,口的杀意汹涌澎湃。 手,被握的更紧,东方不败下意识地抬头回望,那人盈盈的笑脸一如先前温柔,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是了,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这个人都不会放开他的手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想到此,东方不败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艳,心中更是受用。 不说这俩人如何心情,另一厢,坐在贵宾席上的白玉寒在这个琴音响起时却是浑身一震,她怎么会在上面?虽然台上的人易容术了得,但是连他都听得出的调子,主子教养他们这些人十年怎么会听不出?怎么办?怎么办?他素来理智,可是现在怎么都无法保持冷静,想到被主子发现的后果更是惊起一身冷汗。 “玉寒,你看这位蓝大长老的义女如何?” 此时兀自焦急的白玉寒被族叔的这问话兜头泼上一盆冷水,僵硬地扭过头,“二叔说她是谁?” “蓝大长老的义女,蓝晴云。” 白辛杨见自家侄子神色有异,突然明白了少主的深意,看玉寒这孩子的模样,那台上的女子怕就是他的心上人。少主看重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自家的侄子啊! 看来这门亲事结定了。不过他记得蓝老头的长子叫做凤羽的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年纪也跟玉颜也相当,不如凑个双喜临门? 一番思量后白辛杨安静地听琴。不错,真是不错,对这个女子越发满意。 而白玉寒登时也明白了,蓝晴云,木倾云。又想起前些时候大帐内主子的话,对主子更是感激。 台上的蓝晴云已经退下,在座的大师个个面带微笑,点头称赞。 相较之下,接下来的几位佳人便黯然失色。 比试正酣,木莲清与东方不败无心听那些呜侬幽咽的女儿心思,此刻也自顾谈论甚欢,没有注意到台上那绿衣少女勾魂摄魄的媚笑,一串铃铛晃动之声夹在琴音中飘荡开来。 霎时,木莲清与东方不败二人神色倏忽冷厉,双双举目望去,众人痴迷之色毕现,功力略低的俨然已失了神智。 而此时,已经注意的不同的蓝家主命人封闭会场,可是台下众多着道的武林人士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正当蓝锦山焦头烂额之际,一洞苍凉箫音悠悠渗浸。 一身朱红长衫的青年,领口、袖口、下摆缭绕着金边的九死还魂草,高贵而妖娆。手中拿的一把别致的血色玉箫,十指如玉,高低起伏流畅自然,商角徵,悦耳动听。 很快,铃铛和琴之声像是被幽幽箫吟压住,箫音逐渐平稳舒缓,娓娓絮絮,呢喃轻柔。似是出生之时母亲轻拍脊背的祥柔,又像是看破红尘魂归虚冥洞彻人生的平和,低哑呜咽。 台下这才众人似是虚梦一场渐渐地神色清明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剑弓弩张的局势不知所措。 “咯咯咯咯咯” 台上的翠衣女子一阵娇笑,“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破了奴家的魅术,以音破音,公子在乐艺上真是造诣深厚。奴家厚颜,敢问公子姓名,所奏何曲?” “姑娘琴艺非凡,只是用错了地方。在下碧波海林夕宸,曲名安魂。” 不疾不徐的音调,脸上也无甚表情。可是站在主子身后的木杺宸还是看出了他的不耐和怒意,他可是知道的,这安魂曲能助人安神静心,亦是能勾魂杀人于无形之间,端端地看吹奏之人的心思了。 “奴家司徒魅儿,林公子有礼了。不过这琴艺比试,似是未曾规定不准用武功啊。”翠衣女子曲线曼妙水蛇一般,就连声音都带着魅惑。 “司徒姑娘,我第一庄诚邀天下多才多艺的女子举办凤仪朝会,本是为展示女子才德,武功自是一项,不过若有人借着这个名头胡作非为,意图谋害江湖各路英雄豪杰那就是罪不可恕,天下第一庄也绝不容许有人胆敢在我蓝家的地盘上作出此种武林共愤之事!” 蓝锦山义正言辞一番话铿锵有力,不仅将蓝家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更是将台下的众人同蓝家拧在了一起站在武林大义之上。 “不愧是生意人,狡猾得紧啊”东方不败悄声同木莲清说道,惹来木莲清宠溺的赞同。 “今日还要多谢林家少主解围,他日定当图报。”果断地开口表明结交之意,这是蓝、林两家第一次明面上的示好。 林夕宸听得蓝家主如此说,心下自是会意,“蓝家主气,夕宸不才,改日必然叨扰。” 这时众人方才明白过来,不知不觉间着了台上这女子的道,幸亏这林少主出手才得救。五岳之人自视甚高,本是不打算掺和这些世家联姻,如今有人却连他们也算计进去,那可不是小事了了,顿时脸色不善地瞪向台上的妖女。 意外来得突然,大出司徒魅儿的预料,如今搞砸了此事回去主上定然不会轻饶。想到此,她心中惧意不止,索驾起轻功,几个纵身,消失在众人视线。想追的人俱被场外的护卫拦住,只能暗自跺脚。 蓝锦山安抚众人再三表明加强守卫后,凤仪朝会继续进行。 琴艺一关,除了司徒魅儿的异军破坏,蓝晴云力拔头筹,成为众人追捧的新一代”雏音凤”。 接下来还是棋、、画、经、史、诗,一共是七关。 台前气氛热烈,似乎先前的意外不曾出现。木杺宸上前为主子和公子重新斟茶,木凤梧还端上来几小碟公子喜欢的点心,这让木莲清很是满意。 然而就在这稍事休息的片刻,木玉晏急忙忙的上前递过一封信笺。 木莲清接过,几眼扫过,手指捻动,徵件已然化作一阵青烟,看的东方不败挑眉。 “杺宸去收拾一下,玉晏回信说本即日起程。凤梧去通知四家来碧竹轩见本。” 三人退下后,木莲清朝东方不败说:“咱们回去说。” 东方不败看他神色凝重,也不耽搁,起身退席。 第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 - 第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五章 路上,木莲清向东方不败说了信上的内容。 原来是主木婉华半月前略感身体不适已经离京赶回缥缈峰,如今人已经到了峰下木李镇的别庄,命莲清速速回。 木莲清早已知道婆婆大限将至,交还九凤令是婆婆最后为逍遥做的事,如今她自感时日不多,定是要他回去接掌主之位。信中还提到希望看到自己大婚,看来婆婆已经知道东方了。也对,他并未隐瞒东方的存在,毕竟婆婆还是主,他动用逍遥的势力婆婆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也罢,如今当务之急是说服东方跟自己成亲。 回到碧竹轩,东方不败自去内室收拾行李,他们两人的东西他不希望假手别人,哪怕是跟在莲清身边十多年的几人。木莲清跟着他进了内室,将忙碌的东方拉到床前坐下,挽起他的手掌,十指相握,略忐忑地问道。 “东方可愿和我回缥缈峰?” “我打算回黑木崖,伤早就养好了,也该回去了。” 其实东方不败也想跟他回去,不过,他更想站在与他比肩的位置上。虽然他心思越发像个女子,但是无论如何都否认不了他是个男子的事实,他既希望能像小女儿那般依附自己的男人,又期望与自己的男人并肩而立,况且,那是他奋斗了十几年的目标,他不愿轻易放弃。所以,他必须回去。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黑木崖一行可否暂缓?” 木莲清一听东方打算直接回黑木崖,有些着急,他以前的恋爱都很失败,也没有与男人相恋的经验,更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解决,只能笨拙地请求。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东方不败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沉稳睿智,待人处事想来老练周到,他何曾见过他如此慌张的一面。也许,他说的重要的事是与自己相关,因为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他才会显得像个初涉情场的少年,真实而可爱,便问:“重要的事是指?” “婆婆时日无多,希望能看到我大婚……” 木莲清还在斟酌接下来该怎么说,东方不败却顿觉晴天霹雳,这个人怎么能这般温柔地对自己说出如此残忍的话?猛然起身,背对着木莲清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 “既然如此,那莲清你自当遵从婆婆的意愿,大婚便是。”语罢纵身跃出窗子,消失不见。 东方不败一系列的举动打断了木莲清卡在喉间的请求。 该死! 木莲清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当下紧追而去,顺着东方身上那枚青莲玉佩上一丝灵识的指引,东拐西绕,疾飞上前将屋檐上奔走的人搂入怀中。 此时的东方不败漫无目的地夺路而逃,周身气息狂暴狠厉。突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下意识地挣扎,毫不留情地出手攻击。 木莲清见到他脸上的泪,心中剧痛。他怎么能让东方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他说过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伤的,如今他然让他落泪了,当真是该死! 迅速化解东方的攻势,借势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虔诚地吻上那咸涩的泪痕,一寸一寸,最后落在眼上。 “傻瓜,你跑了,让我与谁大婚?”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东方不败茫然地抬头,心魂俱碎的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要辨别真伪,表情绝望又带着一点期冀,周身嗜血而疯狂的气场慢慢安静下来。 木莲清知道,今日若没有追上他,定然有某个地方血流成河,可是他不关心那些人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怀里的人是否伤心难过,轻柔地吻在东方的额头。 “我想和你成亲,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还是希望在你身上名正言顺地打上‘木璇玑所有’的标记,可你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愿意么?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 “我愿意!”东方不败方才反应过来,像是抓住了一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喊出口。心中轰轰很多话却是哽在喉间,‘我愿意啊,怎么会不愿意?我做梦都会想到要是能与你成亲该有多好,那么你就只会对我一个人好,只爱我一个人,只宠我一个人,我可以大声的告诉别人,你是我的男人,谁也不准觊觎。可是我是个男人,甚至……我怎么可能与你成婚呢?一想到你要与别的女人成亲,你会待别的女人像待我一样,我恨不得杀了所有人,那样是不是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这样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莲清,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已经,已经离不开你了。’可是这些话我怎么说得出口?怎么说得出口? 像是猫儿一般呜咽,蜷缩在木莲清的怀里,这个骄傲而脆弱的人只能用这样的示弱来表达自己口那些无法说出的爱恋。 “傻瓜,真是傻瓜,我的傻瓜。” 拥着怀里的人木莲清觉得生命从此完整了。他此时无比感激师父送他来到这里,找到这个人,爱上这个人,得到这个人的爱,他何其有幸? “莲清,莲清……” 东方不败贪婪的享受着莲清怀里的温暖,他以为他再也感受不到了,他以为他想要的幸福再也得不到了。幸好,那不是真的,他不会与别的女人成亲,他爱的是自己,真好,真好。 “东方,跟我成亲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看尽这山河壮丽,走遍苍宇怪奇,不高兴了可以朝我发脾气,惹你生气了可以骂我打我,好不好?” 木莲清心疼刚才那种模样的东方,双手捧上东方不败的脸,温柔地请求。 “我不会朝你发脾气,我只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了你。”一想到这种结果,东方不败更觉心如刀绞。 “我跟你成亲,我们成亲。”成了亲,莲清就是他的夫,他的男人,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东方不败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恩,成亲,我们见到婆婆了就成亲。”木莲清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欣喜地附和赞同。 “婆婆会不会不喜欢我?” 想到那是将莲清抚养长大的人,东方不败又一阵纠结,他想与莲清成亲,又不想莲清为难。 “乖,不会的,相信我,这世上,我只在乎你。” 木莲清神色轻松,他感激婆婆的抚育之恩,但是,东方却是他生命的唯一,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看着这个少年面色坚毅的向自己保证,东方不败就觉得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明明自己比他大了八岁,明明这个人还是个少年,可是这个人啊,却给了自己无与伦比的温暖。 揽着东方一路疾驰,木莲清落到院子里时凤梧正在寻他。将东方抱进内室,拿过布巾亲自为他净面,直到怀里的人情绪安定下来,开始继续收拾二人的行装他才来到偏厅。 “见过少主。” 来的是蓝家蓝锦山与蓝凤鸣、白家白辛杨与白玉寒、夜家夜玄沐与夜倾宇、林家林海卿与林夕宸。 “免礼,坐吧。” 木莲清坐下,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沉吟道:“有三件事要交代。” “第一,此次本回山接掌务,想必各位心里已经有数,稍后本将启程,诸项事宜按照惯例即可。” 说到此,木莲清声音有些沉重。 “第二,本届时将大婚,夫人东方白你们这几日都见过,本来这完全是本与东方的私事,不需要知会各家,但这是主的希望,那么本在此跟各位提前招呼一声,” 说到此,扫了一眼神色看似平静的几人,也不管他们心中如何猜度,继续说道。 “第三,诸位应该也有所察觉了,近年来江湖上各方势力暗涌明争,新一轮的动乱已经初露端倪,要想长久屹立,合作是唯一出路。不知此次联姻你们定的如何了?” 此时相较之下,接受能力的强弱毕现,林夕宸率先答道。 “禀主子,林家此次直系只有夕瑾妹妹待嫁,男丁中家兄夕景未娶,适才与玄沐长老和夜少主商量一番,都属意对方。” 木莲清看向夜倾宇,问道,“倾宇以为如何?” “禀主子,属下并无异议。家姐与林家大少倒也般配。”他本是家中庶子,幼年饱受冷遇,渐次养成冷情的子,除了武功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在他看来,选谁都无所谓。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木莲清指尖轻点,转向右边的白蓝两家。 “你们两家呢?” “禀少主,我白家此次欲与蓝家结秦晋之好。” 白辛杨着实惊骇于少主的大不韪之举,虽然逍遥曾有过男主君的先例,不过向来作为隐秘甚少提及,此次少主步先人后尘不免又会被后人诟病。然而这些不是他作为家臣该管的,所以也很快反应过来。 “如此甚好,白蓝两家功法互为阳,若能心意相通,合璧双修倒是另有机遇。林夜两家亦可多加交流,条条大道皆有内原,参破融汇也能事半功倍。江湖事不该伸手的时候管好自己的门户便是立于不败之地。本话到此,你们都退下吧。玉寒你们四人也各回本家多加磨练,必要时本自会命人通知尔等。” 木莲清说完起身先行离开。 第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六章 回内室的路上遇见木杺宸,随口地说了句,“去吧。” 木杺宸听罢,耳一红,躬身告退。 站在庭院里往花园一看,便见一人身着红锦绣丝罗纹深衣,下摆周围绣着五株金边九死还魂草环成一圈,墨发随风飞扬,俊逸的脸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是林夕宸是谁?快步迎上去,站在三四步开外停住脚。 “你还没走?”似疑问又似是肯定。 “过来。”林夕宸朝对面的人扬扬手,招呼道。 木杺宸又上前两步,站在他的对面,脸上虽然云淡风轻,可是耳却红红的,这番模样看的林夕宸口发紧,两步上前将人拥住,轻吻一下发际。 “你不来我怎么舍得走?” “胡说,我们几乎日日相见,有甚舍得舍不得?” 木杺宸抗议地辩驳,低低头,又小声的念叨,“过几日主子回不是又能见了么?” 其实他都知道的,为了自己这人付出了多少。十年来处处关照,事事关心,除了主子的事情,他关注的从来都是自己,他怎么可能毫无知觉? 为摆脱家族式联姻拼了命练武,十年来付出心血的远比其他三位少主多得多,所以才能在三年前挑战林家家主,迎战五位长老合力之击,取得林家实权,如若不然,今日夜倾城的联姻对象就不是林夕景,而是眼前这个人啊。 本来以为是一段无望之恋,却不想,这人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么多,他又怎能不动容?他觉得自己当年在乞丐窝里受尽苦难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 万幸的是主子宽容,默认了俩人的关系,对此他更是无比的感激。而今他满足地靠在这个人怀里,心中的杂乱思绪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厮甜蜜的氛围。 “杺,等我,十年。” 林夕宸不是话多的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揉进了他的行动里。怀里的这个人是从他们见第一面两人互相较量时起就决定要好好保护的珍宝。十年来这双如清泉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可是他还需要时间,时间。 “恩,我会一直等着。” 除了你,我这一生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一直等着的。 在双宸依依惜别的时候,这厢东方不败也打点好行李,打量了一下这个住了小半月的房间,有些怔愣。 和莲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奇怪的,他们从相识至今也不过两个月而已。 从一开始被那人的温柔捕获,到被他许下的那句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蛊惑,再到后来他细心呵护照顾中的沉溺,以及坦诚以待的独占宣示,他已经像只飞蛾一头扎进了这人编织的温情蛛网,早已无力挣脱。如今那个人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要迎娶他过门,是该说他狂妄还是藐视礼教威严? 可是他呆呆地坐在桌前,觉得这一切都美好的好像一场梦。等梦醒了,等待他的还是无尽的猜忌、利用、陷害、杀戮,依旧孤身一人挣扎在这冰冷的世界为了那一丝可能存在的曙光倾竭心力。 木莲清进到内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蹙眉忧思图。上前,指尖覆上那微微摺成川字的眉心,轻轻抚平。 “在想什么?” 温热的体温唤醒了神游的某人,东方不败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要走了吗?” 另一只手握上东方微凉的手掌,稍稍用力。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木莲清将人自然地揽进怀里,静静地等待对方做好准备。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细不可闻的呼吸交织在这片空间。 叩叩叩―― “主子,一切准备妥当。”木凤梧站在门外禀报。 木莲清低头对上东方抬起的眼眸,两人相视一笑。 千里良驹策马奔腾,主仆六人快马加鞭未下鞍一路疾行朝苏州府赶去。三日后,众人到达吴县县城城西一座府宅前。守门的两名蓝衣小厮看见来人,迅速上前牵马,另一人则跑进院内禀报。 “少主,主已到了五日,让您到了立即去见。” 木莲清下马扔下缰绳,走到东方不败跟前,看见他额前落下的一缕青丝,抬手将其理至耳后,瞟见东方泛红的耳尖,微微一笑。 “我们进去吧。” 东方不败略略撇过脸,压下心头略略的忐忑,嗯了一声。 二人一同进府,一路上丫鬟仆从行礼恭谨敬畏。行至内院,木莲清吩咐玉晏、杺宸带东方前去云岚轩歇息,自行前往主木婉华的院子。 来到木婉华住的坤羽小筑,眼神利索的婢女已经得到主吩咐,请少主直入内室。女子闺房本不得男儿轻入,木婉华虽一生未嫁,但对木莲清有抚养之恩,算得上他的长辈,自算不上不合礼数。 待木莲清进到内室,眼见倚在床榻上的木婉华三千青丝依然雪白,虽然面部仍是风韵犹存,但不可掩饰的灰白已经昭然此人已到了最后的时日,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木婉华见木莲清进来,脸上笑意盈盈。 “璇玑被吓到了?” 不待木莲清说话接着说道,“本早已经有准备,璇玑不必难过。” 木莲清合下眼帘一瞬,“璇玑知道。不过婆婆在京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可能透支的如此厉害,这半句却是并未问出。 “恩,是发生一些事。不过这与我逍遥并无碍,算是本的私事,也算了了本的一桩心愿。” 木婉华一语带过,并不在此事上多做解释。“在京的时候,本得了你的一些消息。” 木莲清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婆婆说的是东方的事情吧。东方确是璇玑倾心所爱之人,望婆婆成全。” 木婉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是明白莲清这一番话是在向她表明他已经做好决定,不容干预的意思。但是作为长辈,总归是有些遗憾。 “你可想清楚了?男子相恋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我逍遥明阳子主一代英杰,却因为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主君南懃惹来后人诟病无数。婆婆问你,你们,可是作好了面对天下悠悠之口的准备?” “婆婆,璇玑所求不多,只愿与东方生死相依,福祸与共。足矣。”木莲清虽早已知道婆婆不会干涉自己的私事,但能听到她这番理解的姿态,还是十分欢喜,想着东方若知道就不会再心生不安了。这番想着,语气便不自觉地满足。 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木婉华也不再劝诫,转而问起此次四家联姻之事,此事木莲清在信笺中已经提及,但毕竟是改了祖宗规矩,二人不免谈论了一番,说起江湖事婆孙二人态度却是迥然不同,最后木婉华只是嘱托莲清守好祖宗基业,其他的已不再过问了。 不过两三刻钟的时间,木婉华疲色更浓,见状,木莲清便要告退。 “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就安排在那一天好了。” 木婉华见人准备出去,最后吩咐了一声。 “是,璇玑知道了。婆婆好生歇息,明日,璇玑带东方来看望婆婆。” 木莲清低头应答后转身退出坤羽小筑,这一刻,木莲清越发坚定了修仙的斗志,生命太短暂,他贪心,想要他和东方的幸福能更长远唯有此途。 云岚轩,东方不败正在偏厅,桌子上各种小巧的点心分毫未动,瞧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欲言又止。 看着东方越发鲜活的情绪木莲清颇为高兴,初见时冷漠戒备的东方就像一匹逼到绝路的狼,危险而让人心疼。而今,这个人,终于变得真实温暖。 木莲清此时见他一脸疲色的站在那里,疼惜地说道:“怎的不去歇息?这一路昼夜兼程,你身子可还未大好。” 东方不败知他心疼自己,只是他更加焦急地想知道莲清家人的想法,怎么能安心休息?有些委屈地瞅着面前微微不悦的人,一阵自艾,想他东方不败也会有坐如针毡的一日! “哎,你瞎的什么心,我不是说过,婆婆不会在意这个的。明日我带你去看她老人家,你就知道了。”知他心思的木莲清怎舍得责备与他,只是将事情跟他说明白,免了他更加担忧。 “婆婆他真个不介意我是个男儿身?”东方不败还是有些不信。 “傻瓜,逍遥的人只求情投意合,逍遥随。再说百年之前明阳子主可是也娶了一位男主君的,两位前辈可是恩爱百年,最后同而眠。不说这个了,婆婆身体已不大好,婚礼准备的仓促,因此稍后就会有人来为你量身裁衣,你不要介意才好。” 这样一说,东方不败才安下心来,又想到明日要去见莲清的家人,又一阵惴惴,再是强悍的人在爱情面前,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普通人。 木莲清只能将他送到内室强制休息,待东方安稳下来后才来到房,吩咐玉晏,将总管木益叫来,又将诸事一一交予安排。事毕又记起婆婆适才交代那个从京城带回来的人,想了一下,还是让凤梧将人带过来。不多时,一名身穿玄色长衫的青年,面带银色的面具,在木莲清房,单膝跪地。 “暗影见过少主。” “起来吧。” 打量了一眼,落脚无声,下盘沉稳,进退有礼,周身气息很淡,存在感颇弱,但一双利眸却微微泄露了光,不愧是皇暗卫之首。 “你是婆婆亲自教导的,以后就跟在本身边侍候吧。”木莲清沉吟一下,“暗影在皇多长时间?” “回少主,属下四岁被选中进入影卫,至今已有十六年。” 暗影作为最出色的帝王影卫,统领暗卫。按说,他比木莲清的经历更加丰富,但是在在这位少年面前,他自身的气势全部被压制,心头的惊异可是一点都不必木莲清少。 二十岁? 这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皇那种尔虞我诈环境中如鱼得水的模样!这就是所谓人不可貌相?还是少见的灵体体质!木莲清暗自调侃一番后把目光落在那银色的面具上,略一迟疑,“你脸上的面具无法取下?” “是。” 暗影不太能明白为何木莲清突然转移话题,出于本能地迅速回答,却又暗暗心惊,自己在这位少主面前完全起不了反抗的心思,果真是深不可测,因此语气更加恭谨。 “玉晏,你给他看看。” 木莲清朝一边站着的木玉晏吩咐。当初木莲清给这灵一等人取名玉晏、倾云、杺宸、凤梧,所学也是如同玉寒、倾宇、夕宸、凤鸣一般,而这木玉晏是木中带火的灵体,在草木药理上更是极具天赋,在四人中最是擅长医术。 闻言,木玉晏上前道一声“得罪了”便轻轻覆上暗影的脸,仔细的检查面具与脸部的粘连情况。 暗影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二十年的影卫生活更没有交给他该如何对待一个十□岁清秀少年几乎与他脸贴脸的状况,只能看着对方温润的脸庞沉默,沉默,再沉默,可是呼吸还是禁不住急促起来,越发的不自在。 木玉晏无法注意到面具下那张脸的表情,他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掀掀念念叨叨好一阵才吁了一口气,转身禀报。 “主子,倒是可以取下来,不过过程比较会痛苦,脸上去疤生肌也需要养上一阵子。” “此后暗影随木姓,就叫做倾月吧。玉晏,本暂时把他交给你照看,痊愈之后再来见本。”挥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木倾月谢主子赐名,属下告退。”随后暗影,以后都叫做木倾月,跟着木玉晏一起离开,去除脸上烙印上的面具自是不提。 第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 - 第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七章 第二日,木莲清陪东方用过早膳,稍事准备便着人去主的院子通报,之后便带着东方不败一同前往坤羽小筑。 东方不败静默地听木莲清介绍木婉华的生平及爱好,未曾言。那个女人养育了莲清十六年,他告诉自己牢牢记住了这一点。 “东方?” 看着安静的东方,木莲清心下了然,在廊厅停下脚步,侧身将身边的人拥进怀里。 “恩?”东方不败神色不明,略略迟疑对方的举动。 “我一直都在。”所以,不必担心,也不必不安。 抬头看着这个已经跟自己一样高,不及弱冠却让他觉得踏实的男子,满心的忐忑、焦灼就这么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驱散,东方不败抿了一下嘴角,二人才相携来到正厅。 “婆婆,璇玑带东方来见您。”木莲清牵着身边的人上前。 主位上斜倚着一位稍显虚弱的银发老妇梳着闺中女子的发髻,记起莲清说婆婆一生未嫁,东方不败不卑不亢的拱手对着上手坐着的女人见晚辈礼。 “东方白见过木主。” 木婉华自人一进来就上下打量这个孩子,能让自家那个冷心冷情的小子倾心以对,并不顾天下悠悠之口打算正娶进门的男子,她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一身素雅的广连斜襟长襦衫,前摆绣着一朵火红妖娆的莲影,斜眉入鬓将一张略显媚秀的脸生生衬出一番英气,光内敛,周身气势迫人,倒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思及消息中提到,这孩子便是日月神教的左使东方不败,心生几分满意。也对,能被璇玑看中的,又岂会是凡夫俗子? 想到此,木婉华温和地开口:“木主?不该叫一声‘婆婆’么?”同时戏谑地看了一眼站在那孩子身边的璇玑。 这女人就这么轻易地接纳了他?东方不败脸上一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求救一般也看向身边的木莲清。 从来都是淡定自若的人突然露出这种模样着实让木莲清神经颤了一下,忍下心头的悸动,迅速上前握住东方的手,温和地附和:“自然要改口,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六。” 下个月初六?那不是只剩十天! 本以为就算再快,也要一两个月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东方不败努力地消化掉这个出乎预料的讯息,僵硬的转过头。 “东方白见过……婆婆” 啊呜,总算叫出口了! “好孩子,上前来。” 木婉华看出东方不败的不自然,也不介意这一点小小的尴尬,笑着朝他招招手。 东方不败侧头看了一眼莲清,发现对方眼中的鼓励,心下稍安,上前几步,站在木婉华两步远的地方。 “婆婆”。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 木婉华欣慰地点点头,“是个好孩子!璇玑这孩子倔,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担待些。本来啊,本也不希望他与一个男子掺和的。” 说到此,木婉华声调略低了一些。 “只是,他认定你了,本年纪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以后如何走你们自己斟酌便是。” 东方不败绷着神经听完这番话,心里头突然萌生一丝歉疚,不过转念又想到,除了孩子,那些女子能做到的,他能比她们做得更好,所以郑重地承诺:“婆婆放心,东方白这一生,定不负莲清。” “傻瓜!” 木莲清的声音既满含宠溺又隐隐欣喜。 未发觉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木莲清几乎立时将东方不败揉进了怀里。 看着两人幸福的模样,木婉华将那些未出口的忧虑咽了回去,趁着神头儿不错,和二人絮絮地说了好一会子话。 午膳时分,木莲清二人陪着木婉华热热闹闹地共用,直到未时前后,木婉华神实在不济才告退。 接下来几日,庄子内都异常忙碌,各种采买都陆续运送回山。镇子上的人也都知道这庄里要办喜事,还是要嫁到山上的“仙”里,都在兴致勃勃地打听新娘子。大家对于能被山上的‘仙人’看中的东方氏抱有极大的热情,四处都在谈论这位待嫁的姑娘如何贤淑貌美。 坐在临街三楼包厢内的木莲清戏谑地看着神色极不自在的东方,唇角的弧度越挑越大。今天在街上遇到这番情景几乎囧的东方不败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对面的人还以此为乐,他只能端着茶盏低头佯装喝茶。 “东方,今晚我就回山了。”被惹恼的东方可不是吃素的。 东方不败点点头,嗯一声,也不答话。 短短十日,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丝都不马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看着庄子上扯起的红绸,忙碌的仆从,东方不败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要成亲的人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那些待嫁的女子们的心思。 自从身体变得有异常人之后,成亲之类的念想都随着那决绝的刀锋被丢弃在时间的霾里。 也曾幻想过成为谁的娘子,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奢望,他一直不愿放弃的希望也只是寻一个可以停靠的臂弯,不嫌弃他的身子罢了。 如今,当这个巨大的喜悦到来的时候,他反而有些畏惧,不知所措。 对面坐着的那个谪仙一样温柔的人将会是自己的夫君,伴随自己一生。东方不败眼中透着一丝迷茫。 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这般好的人倾心以对呢? 无人教养的孤儿,手上的沾染的血腥无数的魔头,残破的身体,格不够温柔,容貌不是绝色倾城,武功也不是天下无敌,到底是什么呢? 皱着眉头,东方不败想不明白。 “想什么呢?” 看对方的神情就知道东方又把自己逼进死角了。现在的东方应该是他这一生最落魄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候吧,木莲清心想。 上描写的东方不败是站在权力顶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如何走出这般困境,是在怎样的绝境中披荆斩棘走出霾,他只知道现在的东方让他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浴火重生。 人们看到的都是凤凰涅槃之后的绝世风采,却独独忽略了烈火焚身的蚀骨之痛。 木莲清起身来到东方身边紧挨着坐下,接过他手中紧握的瓷杯放在桌上。一手揽过东方的腰身面对自己,另一手将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口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轻柔地吻上那双不安的眼眸。 “东方,不要问我为什么爱你,就是爱了。听说你的经历时怜惜,知道你名字时惦念,乍见你时惊喜,发现你受伤时心痛,你的笑容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你的眼泪让我懂得什么是心慌,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成为我选择你的理由,那么这一生再不会有另一个人值得我这样做,所以,东方,不必担心,你比任何人都有权利享受我给予的依靠。”低哑的声调缓慢地诉说。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东方不败回忆起这一段话依然觉得动容和温暖,那是他在身处无间黑暗中支撑他继续前行的全部动力。 空气中有什么破碎了。 化茧成蝶,破蛹而出的绚丽笑容几乎让木莲清窒息。 那无与伦比的笑容,美丽得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而他只能傻子一样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要藏匿起这耀眼的珍宝,不给任何人窥视。 成化十八年十月初六,大吉,宜婚嫁。 寅时初刻,东方不败被随侍的木凤梧叫醒。 焚香、沐浴。 侍候他的几个小侍都被挥退,氤氲雾气的内室里,只有他撩水哗啦的声音。不多时,东方不败拭干身上的湿意,仔细穿好全新的雪蚕丝中衣中裤来到外间。 一旁等候的木凤梧赶紧上前伺候少主君更衣,真红对襟大袖衫,大红襦裙,衬着东方的肌肤白皙晶莹。 东方不败想到当日莲清知道自己准备穿女装大礼喜服时惊诧的表情,不禁勾起了嘴角。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心思,他是男人不错,但是为了那人,着女装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他想给对方的一如对方想给他的。何况自己心底也是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少主君,是否着妆束发?” 凤梧看着镜中有些恍惚的少主君试探的问了一句,而且时辰不早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惊,端坐在梳妆台前,抬抬手。 “让人进来吧。” “是。” 凤梧转身快步来到门口,朝着等在外面的一干人等吩咐。 “进来。” 随即,一中年的妇人领着几个婆子婢女迤逦而进。 “老身木白氏见过少主君。” 中年妇人一身绛红新衣,身材微微发福,一脸的喜气。 “起吧。”东方不败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木凤梧。木凤梧上前一步,解释:“禀少主君,这是全喜婆婆。” 了然的东方不败不再发问,安静地坐着任凭一群人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不过一刻钟,镜中就出现一张妆容致,魅惑非常的脸。原来,自己化了妆是这种模样。 “少主君真是天人之姿!老身这就为少主君绾发。” 木白氏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新娘,虽说是个男子,却比女子更加倾城动人,嘴上恭维的话格外真诚。 “这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福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听着这吉祥话,东方不败被人拿捏的不适舒爽了一些,这一屋子的人看着也顺眼几分。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木白氏终于把凤冠稳稳地戴在了新娘的发髻上,长出一口气,这位少主君的压迫感太强,饶是她有武艺傍身也坚持不下去了。 “少主君,老身要为您盖上喜帕。”木白氏不敢近前搀扶。之前木大人千万叮咛,主君不喜人近身。 “恩。” 东方不败起身来到床榻坐好,一方红绸遮住了视线,只剩下红彤彤的一片。 第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 - 第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八章 屋子里的人静悄悄的退下,只有木凤梧还侍立在侧。 “凤梧,什么时辰了?” “禀少主君,辰时初刻。” 昨夜莲清回山,现在应该下山了吧?想来黑木崖存在不过百年已经机关严密,哨卡林立,出入都有严格的限制,而逍遥这种几百年避世的大派应该更复杂才是,东方不败暗想。 木凤梧这几日神经抗打击能力持续增强,主子要大婚,名正言顺地娶一个男人,之后主子把他留在少主君身侧听用。 要知道这位少主君格外不喜人近身,一直天人般被大家仰望的主子然为这个男人躬亲伺候,想当初就为了这个,大伙儿心里都攒着一股子。在大家终于适应了这个诡异的不平衡之后,这位少主君大人竟然要着女款喜服拜堂,更让一群人瞠目结舌。 其实少主君也算对主子用情至深,不然怎么会不顾世俗,以男儿之身嫁给主子,更是要为主子着女装出嫁。此时,木凤梧是真心的认同这个新主子。 如今,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犹豫再三,木凤梧踟踟地开口。 “少主君,主子他们一会儿就到,属下会一直在您身边侍候,有需要的您尽管吩咐。” 这个近侍话倒挺多,东方不败撇撇嘴,不过,这会儿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果然,木凤梧话音落下不足一盏茶功夫,就听见外间一阵喧哗。 很快有人站在门口高声唱报:“禀少主君,少主带领迎亲的队伍已到达正门,恭请少主君移驾。” 东方不败心中一紧,口砰砰砰直跳。 “少主君,请起身。属下为您引路。” 木凤梧丝毫不敢马虎,迅速打开房门,然后快步走到东方不败身侧两步远,躬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盖着喜帕的东方不败往屋外走。 百丈红毡铺地,蜿蜒伸展不知终处。 东方不败早年丧亲,娘家薄寡,不过绵延不止的嫁妆让坊间邻里没有看轻他这位新嫁娘,言谈中俱是艳羡。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但那人却是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受委屈呢,每一个细节都考虑的周全,东方不败突然轻笑出声。 木凤梧似是听到一声浅笑,有些疑惑,思前想后没发现什么错漏,就压下这小小的曲,稳稳地扶着少主君往大门走去。 欢快的鼓乐敲敲打打,爆竹声声夹杂着喧闹的欢呼。 “新人出门——” “噢噢噢噢” “新娘子出来了” “快看啊,新郎官长得真俊啊,神仙一样” “大婶子,快瞧,新娘子的喜服真好看啊” “别挤别挤,撞到我了” “哟,这东方家的小姐好高啊” “嗛,你管人家,这小姐一看就是有福的,嫁到仙山上啊,你再好,不还是卖鱼家的婆子!” …… 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周围男人女人的羡慕、赞叹、祝福,这一切都让东方不败感到由衷的喜悦,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是这般幸福过,也从没有这般坚定地相信未来会很美好。 “夫人,为夫来接你了。” 略带磁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将东方不败从出神中唤了回来。 温热的男人的气息,带着带着淡淡的清香,是莲清身上独有的味道,比盛夏的清荷更加灵动,更加沁人心脾。东方不败感觉自己被莲清小心地扶进轿子,随即那人的手掌与自己紧紧的握了一下,松开,退了出去。 外面的喧闹被隔离,似乎变成了两个世界。 这喜轿并不是传统的小轿,而是由八名功夫上乘的护卫肩抬的一顶方榻,四周拢了数层红纱,影影灼灼中看得到轿榻中端坐的新娘。 东方不败小心的掀起喜帕的一角,透过红纱,朦胧地看见拥挤的人群一张张喜气的笑脸,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起轿——” 喧闹渐渐倒退,欢快的喜乐高高低低,吹吹打打,洒落一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神游的东方不败听到轿外的木凤梧递声。 “少主君,我们在此地换水路半个时辰就到水涧三十六峙。水涧是天然的水癸迷阵,三十六峙是湖下三十六处暗桩,每峙间由一道千年寒水铁锁连接,长约十二里。三十六峙非重大事宜不得开启,平日只有六峙相连供人使用。”这是木凤梧这么多年一口气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可惜听的人并无感激之意。 东方不败对逍遥的防御工事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这天然的癸水阵是何等模样。 八个轿夫功夫不弱,陆路、水路,轿子稳稳当当一点也不颠簸,东方不败神色平静地听着身边的‘话痨’讲述逍遥的里里外外。 “少主君,水涧三十六峙全启,是逍遥避世四百年来的第二次,当年逍遥两脉合一时木西昀主与大理邀月公主大婚曾有如此盛况。”木凤梧不无感慨,他对作出如此决定的主子更是敬服,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最盛大的礼仪迎娶一位主君喜结连理,这岂是一般人有勇气做的。而作为逍遥人,有生之年能睹此盛况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荣光。 东方不败则是被木凤梧这番激昂骄傲的宣言给深深震住了。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幸运,有一位深爱他的夫君。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幸福,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他不知道三百八十年前那场婚礼有多么隆重,多么震撼,也不知道那场婚礼对于逍遥究竟意义几何,传说几乎。他只知道,原来,他拥有的比他能够想象的更多,那个人给予他的,是一场足以羡煞天下人的盛宴。他自八岁入神教,十六年来多少个生死关头都能从容应对,可是此时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有嘴角上扬的弧度愈来愈大愈来愈美丽。 不知不觉间,簇拥花轿的船舶已经停住,花轿缓缓抬起,不过须臾之间,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恭贺此起彼伏。 “属下水涧第一峙恭贺少主大婚,恭迎少主君” “属下水涧第二峙恭贺少主大婚,恭迎少主君” “属下水涧第三峙恭贺少主大婚,恭迎少主君” …… “属下水涧第三十六峙恭贺少主大婚,恭迎少主君”直到这最后一句被内力远远从湖面传过来,已是过了近一刻钟。 东方不败忍不住折起喜帕的边角,汪洋江面上,碧波荡漾,云雾缭绕,湖中每隔一段距离一个尺余见方的井台上跪着一名身着绿衣的青年男子,在这空旷的水上显得格外突兀。 “开桩。”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木莲清吩咐,声音中夹着内力,远远地传送出去。 “遵命” “开——桩——” “接——桩——” 东方不败距离较远,只恍惚看到第一个井台上的绿衣人将一面鎏金令牌入井台正中央,微微听得锁链滑动的模样,听得不太真切,不多时,湖面上悍然架起一座铁索桥,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 说时迟那时快,桥架起的瞬间,井台上的绿衣人手扯红绸,驾起轻功飞奔在桥上穿梭,几个呼吸之间,光秃秃错综交叉的铁索桥上红霞铺就,十里朱红在云雾见若隐若现,宛若仙境。 东方不败被眼前的景像摄了心神,木愣愣地在轿子里看着周围的景色飞速移动,待一抹翠绿闯入眼帘才反应过来,眼前越来越高大的巍峨苍山大概就是莲清的家,缥缈峰。 接着众人又在木莲清的带领下花费近一个时辰穿过缥缈峰守卫严密的曲径九峰,终于到达峰顶断魂崖。 听着木凤梧絮絮叨叨的讲述曲径九峰的布局,东方不败不自觉地逍遥和神教暗自比较,黑木崖也是按照教中层级将守卫分为九层。不过显然没有逍遥的限制严格,逍遥众不多却,省却了很多麻烦,而且其防御经过几百年的查缺补漏,去庸减泛,相当的完善,是黑木崖所远远不及。 突然轿子停住,东方不败也从唏嘘中回过神,轿外传来木凤梧的禀报。 “少主君,已经到了断魂崖,过了这里就是逍遥的核心殿宇。” 听着名字就是险地,正回味间,东方不败看到抬轿的换了人,很快,轿子重新抬起,只不过速度慢了许多。东方不败不知道此刻八名轿夫脚下只有一跟两寸细的铁索,这八个人都是经过挑细选,轻功绝佳的主暗卫。 八个人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抬着即将继任主之位的少主迎娶的少主君稳稳地沿着铁索移动。远远看去,八个人似乎是凌空抬着花轿穿过二十余丈宽的断魂崖。 不过两盏茶,东方不败清晰的察觉到轿夫的脚程加快。随着着逐渐缩短的路程东方不败有些紧张起来。 他知道,今日不仅是他与莲清大婚,也是莲清继任逍遥主之位的大日子,听木凤梧提过,不只是逍遥家臣来贺,似乎还有江湖上与逍遥有旧的几位远。 “落——轿——” 一声拉长的吆喝将东方不败的思绪拽回眼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轿子已经穿越重重阻隔,来到逍遥前殿。 “请新郎轿门——” 掌礼司仪一侧高声念唱。 木莲清站在门正中,接过杺宸手中绑着喜绸的长弓,“啾”的一声,红色的桃木箭钉上轿帘,露出轿子里正襟危坐的红衣人,嘴角挑起一丝清浅温柔的笑意。 东方不败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一个红绸塞进手里,心里突然平静下来。他知道,红绸的那一头就是木莲清,他踩着安稳的步子,优雅而矜持地随着前面的人穿过一道道门。 踏过马鞍,跳过火盆,碾碎瓦片,终于走进正殿。 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多数气息悠长,武功不在他之下,看来自己的武功还是很不足够啊。喜帕遮住了东方不败的视线,但是敏锐的感官告诉他,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这时,不远处的司仪道:“有请两位新人上前——” 东方不败蓦地被人握住,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脸上自然地笑开。 木莲清看不到喜帕下是一张怎样动人心魄的笑脸,牵着身边的人缓缓朝最高处走去。 待二人在玉阶上站定,司仪唱礼:“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木莲清扶着东方不败面朝殿外苍天跪下,缓缓叩拜。 “二拜高堂”转过身,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向着左侧端坐的木婉华跪下,恭恭敬敬一叩首。 不过几日功夫,木婉华发丝由银白转为灰白,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叩头,心头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个欣慰的笑容。 “夫妻对拜”二人相向而跪,相顾一叩。 “礼成——”礼官朗声宣布。 “请文武药三堂长老。逍遥新任主继任典礼开始-—” 三名身着各异的白发老者从容出列,一手持卷的老者当先朗宣: “上主喻:成化一十八年十月初六,逍遥主木婉华上表列祖,下告诸众,今由逍遥人木璇玑继任逍遥第九任主,上下齐心,逍遥恒远。” 接着一身配长剑的魁梧长者和一位浑身都是口袋的灰衣老者上前,共同捧过一对佩玉。 “遵上谕,敬奉主、主君信物,逍遥行云连理佩。” 说罢,低头躬身走上玉阶,亲自为木莲清和东方不败系好玉佩。 东方不败记得礼成之后该是送入洞房才是,怎么和记忆中的那些婚礼有些出入。不待他想更多,木莲清已经揽起他的腰身,一起坐在了殿内最高处的那两把椅子上。 二人刚落座,殿内参拜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文(武)(药)堂参见主,主君。”三个老头并立一排左膝跪地,行臣服之礼。 “属下冥(暗)(乾)(坤)参见主、主君” “曲径九峰参见主、主君” “断魂锁卫参见主、主君” …… 待逍遥众人叩拜完毕,安静下来的殿内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老衲代少林僧众恭喜木主执掌逍遥,二位新人喜结连理。” 东方不败当即便听出坐在贵席上右手首位的正是少林方丈,只是这方正和尚怎么也来了? 这也是东方不败有所不知,逍遥第三任主木虚竹出身少林,几百年来,与少林之间往来并不多。却也是极少数知晓逍遥的一方势力,逍遥历代主继任少林方丈都会道贺,只是今日恰好也是新任主的大婚之日。 “方丈远道而来,本深感荣幸。还请暂住几日,待本一尽地主之仪。” 木莲清对少林寺的和尚向来不感冒,态度亦是不冷不热。 “阿弥陀佛,多谢木主盛情。” 方正年纪足可以做木莲清的爷爷,慈眉善目,执掌少林几十年隐隐有一股上位者气势。不过,他言语中却丝毫没有看轻这位年轻的主的意味。 “木主,在下段祈玉代表段氏一族恭祝主大婚,祝二位比翼双飞,百年好合。”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带一些南域的唔软,显得风流倜傥,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坐在贵宾席左手首座。 东方不败不认得这个声音,木莲清在他耳边轻轻介绍:“这是大理段家少主。” 一句话,东方不败就听出了这个青年的来历以及与逍遥的渊源。 “本多谢段少主吉言。” “丐帮风某代帮众恭贺主大喜。”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简朴的中年,一脸严肃,说起恭喜的话也是不苟言笑。 “多谢风长老。” 一边打着气的官面话,木莲清一边东方不败介绍,“丐帮如今式微,但与逍遥颇有渊源。” “恩,听凤梧提过。” 东方不败在木莲清交际时跟着欠欠身,表示感谢。 接着又有好几位江湖上颇有历史的帮派或者家族派人恭贺,甚至连峨眉敬慈师太这样的方外女尼都遣人送了贺礼。 还有一些比如终南山杨家之类的隐世家族,东方不败也不曾听说过。 约莫酉时,司仪宣布喜宴开始。 一番寒暄套之后,木莲清命人将东方不败送入新房,自己却不得不留下应酬。 寝殿内安谧温暖,熏香似乎带着莲花的清香,让东方不败感觉亲切,很是喜欢。 等待最是煎熬,更别说一天滴水未进,即便东方不败内力深厚,坐在喜床上也觉得难耐。 周围静悄悄的,伺候的侍婢都安排的外间,身边只有木凤梧和木杺宸。这俩人功夫不错,敛息之术更是了得,若不是东方不败对气息十分敏锐,像现在这样被一方喜帕遮住视线的东方不败也很难发现他们就在外间侯着。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不败正在暗自腹诽的时候,一声“吱呀”的开门声突兀响起。 第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 - 第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十九章 “主子。” 木杺宸托盘上端着一杆金秤,低着头,脸上几分欣羡。 看了一眼自从他进来就做的端正笔直的某人,木莲清十分期待地想看到喜帕下东方的表情。 拿起秤杆,缓缓挑起喜帕。 修眉入鬓,凤眸含羞,魅意潋滟,肤若凝玉,皙白细腻,巧翘的鼻翼宛若雕细琢,绯薄的唇瓣微抿,透出几分倔强,几分紧张。雌雄莫辨的容颜,高贵霸绝的气势,岂是一个绝代风华可以言尽? 不知是不是东方头上的凤冠太耀眼,木莲清只觉得此刻,自己被面前的人儿吸引了全部的心神,一眼也移不开,就这样深深的望着,仿佛,一刹那,便是永恒。 木莲清的视线太过霸道、深情、灼热,东方不败迎着这样的目光,心当即满满的,除了眼前的人,什么都忘记了。 看着两位主子陷入了深情的凝望,木凤梧很不厚道地咳嗽起来,心道‘主子啊,正事还没完呢,赶紧办完,我们撤了你们再缠绵也不晚啊’ 没有被打断的不悦,木莲清只是瞄了一眼努力把自己往角落里藏的木凤梧,伸手端起托盘上的两杯酒,一杯递给床上坐着面色微窘的东方不败。 相顾无言,两人勾起手臂,一饮而尽。 “你们下去吧。” 放下酒杯,对房内两个侍候的人挥手。木凤梧和木杺宸得令迅速离开,木杺宸还细心地关好殿门,顺便吩咐守夜的侍卫奴婢远远的退下。 “东方,我们终于成亲了。” 木莲清喟叹一声,坐在东方不败身边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一点他真的把这个人娶回来的真实感。 东方不败不明白木莲清这声松了一口气般的感叹因何而发,在他看来,他能嫁给这个人已是上天眷顾,他怎么知道木莲清也时刻都在害怕失去他呢? 不说一句话,回应的是紧紧交缠在对方背上的双臂。 过了好一会儿,木莲清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了过来。想到东方一天没吃过东西,连忙起身到外间,把厨房专门准备给新人的宵夜端过来。 莲清自己喝了不少的酒,虽然进门前驱散了一身的味道,但却是不饿的,只是陪着东方不败稍稍进了一些汤。 待二人进膳完毕,木莲清拖着东方不败坐到梳妆台前,笨手笨脚地帮忙卸妆。 他们住的群岚殿是历代主寝殿,木婉华在回山以后就搬去了后山的漪澜阁静养,如今殿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木莲清亲自交代订做的,包括二人面前这张梳妆台以及配套的一人高的琉璃镜。看着东方不败脸上的喜色就知道他很喜欢,木莲清暗自高兴。 东方不败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珍而重之地收好,正准备赶人更衣的东方不败被木莲清拉住,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去一个地方,稍后回来再沐浴歇息。” 话音刚落就看到东方不败脸上的绯色愈加厉害,连脖子、耳朵都变得粉粉的,看的木莲清狼心大动。 东方不败不说话任由木莲清把自己抱进怀里,从窗子一跃而出,灯火点点越来越远,不禁疑惑起莲清要带自己去哪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木莲清将东方不败放下,牵着对方微凉的手来到一处断崖前,屈膝跪地。 这时东方不败方才看出,这里竟是缥缈峰最高的山峰,从这里清楚的看见峰下夜色掩映中灯火通明,不明就里的东方不败随着木莲清一起跪在崖前恭恭敬敬的磕头。 “师父,今日徒儿成亲,特携夫人东方白来向师父叩头。师父的教授之恩,莲清从不敢忘,莲清能遇见自己倾心所爱之人,也多得师父成全,莲清铭感五内,无以言表。” “好孩子——” 一声欣慰的叹息从天际传来,木莲清一喜,赶紧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灵识也不曾感到丝毫气息。未及气馁,一道银色流光划破夜空直直朝二人来,眨眼间,一方巴掌大的锦盒就稳稳地悬浮在木莲清和东方不败二人眼前。 东方不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异象不知作何反应,木莲清已经拉着他又稳稳的叩了三叩。 “聚散有时,修道修心,徒儿不必急于一时,这是为师与你师叔送你二人的贺礼,尔等善用。” 这声音似是远在天边又似是近在心间,话音随风缓缓淡去。 东方不败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莲清的师父是何方高人,更不知道他的命运自十六年前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就连天道也无法演算的未知命运紧紧地与身边的人缠绕在一起。 木莲清将盒子拿到手里,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早不知道神游到何方去了,顿时哭笑不得,无奈的捏捏东方的小鼻子,起身扶起东方不败。 “东方,我们回去了。” “噢。”此时东方不败脸上的震惊还未敛去,呆愣愣的,煞是可爱。 “傻瓜,师父他老人家,我们终有一日能见到的。”木莲清当然知道东方不败吃惊什么,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师父到底什么身份,这如何介绍? “对了,打开看看,师父送的,哦,师父说还有师叔。” 木莲清也很好奇师父送的礼物呢,至于师叔,原谅他,他真的不知道啊。 东方不败释然,转而和莲清一起打量起这天外飞来的奇异盒子,锦盒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非石非玉,气息十分怪异。打开,盒内有一颗圆润的珠子,一白色的玉简,一只淡青色玉颈瓶。 东方不败不知这三样东西是作何用途,但木莲清一眼认出这玉简是神识传影,玉颈瓶四寸有余,却是龙涎玉雕成,这种玉是龙族护身的法宝,而这颗珠子他恍然中有一种亲切感。 而他不知道的是,东方不败对这颗珠子的感应更加强烈,或者说,这个珠子对东方不败十分亲切,珠子上的流光一闪一闪,似是在表达喜悦。看着这番景象,木莲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玉简,灵识透入其中,一道低威严却隐隐有种魅惑的男音炸响在识海。 “小子,这混沌珠只适合混沌之体,本君把它送给你夫人,血契之后,若是他能得这个中机缘,本君就收下这个徒弟,玉简内的功法他自能打开,日后造化如何就看你二人的努力了。” 木莲清猜测这恐怕就是自己未见面的师叔了,师父曾说过自己是通灵之体才得青莲认主,不知这混沌之体又有什么说法? 回过神来的木莲清把师叔的意思传达给东方,询问东方的意愿,天地君亲师,拜师对古人来说是极为庄重的事,他不能替东方做这个主。 东方不败倒是未想太多,在他看来,这珠子是长辈赠与的新婚礼物,有用的话更好,即便无用也是一种认可和祝福。何况他的武功是自学成才,并无名师指导,若能得一位高人指点,那也是自己的福缘。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割破食指,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灰色的混沌珠上,渐渐地,整颗珠子都包裹起来,可是珠子仿佛不知餍足般,珠上血色越来越盛,东方不败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木莲清后悔了。 又过了近一刻钟,东方不败手上的伤口在内力的催动下一直没有愈合,眼看失血过多就要不支,突然,珠上血光大放又骤然内敛,灰蒙蒙的一颗珠子缓缓飘向半空中,恍若上古帝王巡礼一般,随之而来的威压可撼天地,连风都静止。 东方不败不曾想一颗珠子竟然有这般毁天灭地的气势,不服输的劲头蹭蹭蹭地窜了上来,死死地盯着那颗高高在上的珠子,咬紧牙关,血线顺着唇角滑下。 木莲清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心疼不已,几乎想让他放弃。可是看到对方那执着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的东方从来都不是弱者,他只要紧紧地抱着他就好。 不知道过了过久,东方不败觉得脑袋生疼欲裂,几尽力竭,就在这时,那灰珠直直冲进东方不败的眉心。 木莲清一把揽住东方瘫软的身体,迅速按上他的脉搏,发觉一股浑厚纯和的力量正在快速修复东方受伤的经脉,失去的血也在快速增生,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敢用灵识深入东方体内探查,那混沌珠的气息十分霸道,生生劈开东方的灵台,渐趋凝聚出识海,虽然过程痛苦异常,但莫名地,他相信这颗珠子对东方没有坏处,他感觉到自己识海那朵青莲的气息正与东方体内的混沌珠气息交相呼应。 木莲清抱着东方迅速下山,回到寝殿,将东方不败放在大红的喜床上,东方的气息沉稳,面色逐渐红润,只有意识陷入沉睡不醒。 师叔他老人家是不打算让他洞房么?木莲清苦笑,颇为无奈地为东方盖好棉被,放下帘帐,转身来到后殿浴池沐浴。 要说这群岚殿里木莲清最满意的就属这汉白玉砌成的丈余见方的浴池了,引的是山泉,地龙加热,又大又干净,比前世的淋浴来的更舒服。 木莲清全身浸泡其中,泉水洗去一身的酒气风寒,懒洋洋地闭目小憩。差不多就要梳洗完毕的时候,木莲清敏锐地听到寝殿传来的脚步声,很熟悉。 咦,东方醒了。 第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 - 第二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章 站在池边的东方,一身大红礼服,衬着晶莹的肌肤,如墨的黑发略略散乱,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磁石,吸引了木莲清全部的注意力。 东方不败有些发窘,醒来的时候没看见莲清,听到后殿有水声,想也不想就闯了进来。这进来才发现,这人是在沐浴,顿时脸红的不知所措。 “东方,下来。” 木莲清声音暗哑,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不让自己化身为狼,扑向对方。 东方不败踟蹰间,木莲清已经游向他所在的池沿。伸手将岸上仍在矛盾纠结的人扯进水里,换来东方不败一声惊诧的轻呼,手脚立刻缠上木莲清的脖颈,指尖触到对方光洁的皮肤,又急急的缩回去。 木莲清这个时候要没反应简直是怀疑他身为男人的资本,更何况,眼前是他追寻了两世的爱人,明媒正娶的‘夫人’。 浴池内水不深,只到二人腰际。 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东方不败还比木莲清高出两三寸,仅仅几个月,木莲清已经与东方不败一样高了。光裸的木莲清一点儿也不显得瘦弱,皮肤是健康的白皙,线条肌很完美,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东方不败看的有些目不转睛。 感受到东方的视线,木莲清大方地任其打量,径自熟练地为其更衣,这些日子,伺候东方已经很顺手,虽然东方这次穿的女装,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木莲清手上的速度。 待东方不败回过神,二人已经赤果果相见了。 这是第一次二人同浴,也是第一次东方不败清醒的时候在莲清面前不着寸缕。 虽然之前有好好的做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东方不败还是很不安,他知道对方不介意他身体的残缺。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的身体这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那么美好的莲清眼前,他没有办法给自己信心,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被河蟹掉约两千字……囧…… 懒懒地歇息片刻,木莲清抱起东方不败来到后殿,仔细地为他清洗身子,又重新换过被褥,才抱着早已睡过去的东方缓缓睡去。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沉睡中自二人眉心冲出一青一灰两股气流交相辉映,缠绕交融,逐渐包裹两人全身,最后汇聚在各自的眉心,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 - 第二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一章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碾压一般酸痛,可神却十分餍足。睁开眼,发现自己完全窝在木莲清的怀里,顿时,俊脸通红,又想起昨夜自己没骨气的哭喊求饶,更是羞得脸上燥热。 这时,木莲清也缓缓睁开眼,好笑地看着怀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人儿,满足地抚东方光洁的后背,无声地宽慰。 其实,卯时前后他就醒了,只是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某人,不舍得起身。看看窗外,约莫快要辰时,虽然新婚也到了该起的时候,也不叫人进来伺候,兀自抱着怀中人坐起身。 东方不败瞪了一眼昨夜折腾不休的始作俑者,兀自懊恼。 白皙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前两颗殷红的小豆有些肿,如墨及腰长的发丝披散,这个模样的东方不败让木莲清眼神发暗,身下晨起的冲动愈加强烈。 无奈,那人一点儿自觉都没有,自顾收拾。木莲清苦笑一声,长吁一口气,方才压下心头这些欲念。 东方不败哪里顾得上想这些,成婚前礼家叮嘱过的,新婚头一日要给长辈敬茶,哪想得到自己睡到这会儿才起。 都怪莲清。 想到昨夜的缠绵,东方不败好不容易正常的脸色又有一层绯色蔓延。自他心思变化之初,他就窥探过那些龙阳欢爱之事,即便是那些经过□的倌儿,雌伏之下者也多是痛苦不堪,有的甚至生生疼晕过去。那时的他想着若是日后有人不嫌弃他的身子,即便痛着他也是忍得的。可是,这些念头被昨夜那如潮般极乐的□淹没,追寻本能的想要更多,更快乐。 这是不是就是被爱着的证明?只有真心爱着自己的人才会顾念疼惜自己的身子,才会处处顾及他的感受。他清楚的记得昨夜莲清隐忍的模样,额上的汗滴,绷起的青筋,有些狰狞,却一点儿也不难看。 木莲清已经穿好,转身却瞧见东方不败满脸羞红,心思也不知飞到了哪儿,上前捧上那人的后脑勺,吻住那似张欲合的红唇。 唇分,一道银丝更增添了□。 这时,木莲清发现东方的眉心灵台处有一个指甲大小的七彩莲花印,衬着东方娇羞绯红的脸颊、湿润慵懒的凤眸更加妖娆,顾盼生姿。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去,灵台一震。恍惚之间,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一朵青色莲花芯上七彩生辉。 而东方不败此时也发现了木莲清不不对劲,对木莲清眉间突兀出现的青色莲花印,有些惊异。 “莲清,你眉间的印记…?” 听得东方如此一问,木莲清当即拉着东方来到梳妆台前。 琉璃镜中,二人眉间都有一个相似的莲花印。 不过莲清的莲花印,淡淡的青色,很像他识海那朵青莲盛开的模样,清冷出尘,而东方的莲花印,每朵莲瓣都泛着七彩的流光,像是阳光折在露珠上的颜色,妖娆夺目。 木莲清隐约察觉到青莲与混沌珠之间该有些关系,沉吟片刻。 “这印记应该与那颗珠子有关。师叔说,那珠子是混沌珠,想来应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异宝。而上古神物传世青莲亦认我为主,如今,应该是我们的结合让它发生了意外的变故。” 说罢,木莲清想起昨晚师叔提过的混沌之体,不知道师父留下的中是否有介绍。 东方不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上古神物对他来说概念太模糊,只能从莲清的语气中得知,那珠子是很了不起的异宝,而莲清也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宝贝,如此一想,他们二人倒真是般配。不知思绪拐到哪里去的东方不败回过神看见木莲清一副严肃沉思的神情,压下心中小小的喜悦。 “你师叔可有说这混沌珠是什么用途?” “对了,师叔说,若你能得这珠子的认可,他答应收你为徒,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八岁入教,习武一道都是自己琢磨着练,并不曾得名师指点,倒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你师叔是何方高人?” “说来,师父的来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更不用说师叔了。不过东方,我修习的功法并不是世俗中的武学,修的是仙道,师父曾叮嘱我未到神界不得报他的名号。”说完,木莲清也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东方不败怪异的盯了木莲清很久,口干舌燥的问了一句。 “神界?” “恩” “那是哪里?” “按照修仙之人的划分,世界可分为人界、灵界、神界。” “然后?” “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位面就是人界,修习到一定阶段,历经天劫,破开虚空可以到达更高的空间位面。不过,我们现在这个空间似乎是衍生空间,结界十分薄弱。” “那么说,莲清不是人?” “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是人。仙,也是从人修炼的,只不过是寿命长一些罢了。” “那你师叔是神仙?” 东方不败问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玄幻了,果然,成亲什么的会让人智力变低。 “是。”这一点木莲清还是很肯定的,对于自家师父及未曾蒙面的师叔很尊敬。 “然后,你的神仙师叔要收我为徒?” 勉强保持清醒的东方不败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神仙什么不是只出现在传说中吗?想起昨夜那礼物诡异的出现方式,东方不败觉得自己需要回去补觉,冷静一下。 “这也是一种机缘。不过,就算师叔他不收你为徒,我也会教东方修仙的,我很贪心,想与东方生生世世,你也承诺过我的,不许反悔。” 直到这个时候,东方不败才知道,当初自己的一时执念换得的却是这个人甘愿生世相随的决心。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凡人也好,神仙也好,他都圆满了。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愈越大,眼里温热的体越来越多。明明是幸福的快要死了,怎么会流泪呢。 “傻瓜,我的傻东方。” “莲清,莲清,莲清……” 紧紧地相拥,木莲清温柔地吻干那些珍贵的泪水,对着东方不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们该去婆婆那里了。” “恩。” 深秋十月,山上的绿意浅淡,落叶纷飞,林间翩飞的鸟儿唧唧咋咋,早寒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它们欢闹。 转过几道山涧回廊,才隐隐看见坐落在山林中的黑白楼阁,漪澜阁是历代卸任主隐之所,偏安一隅。东方不败也从木莲清处得知,历代主只有到大限将至才会移至此。 待侍女通报后,木莲清带着东方不败进入内殿。室内温度倒是不低,不过,很安静,空气中说不出的萧索。 “婆婆,今日身体如何?”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径自来到木婉华的起室。 “你们来了。坐。” 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下,也不再拘礼,紧挨着木莲清坐在一旁。 木婉华身体已经极度衰弱,昨日的婚礼还能强自撑着,今日已经无法起身了。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大的婢女端着托盘进来。 木莲清看了一眼,这个婢女是婆婆的贴身侍女冬雪,随即瞥了一眼婆婆的脸色,敛眸,然后起身,与东方不败一起跪在木婉华床前。 东方不败有点意外木莲清的举动,还以为是逍遥的规矩,自顾接过托盘上的一盏清茶,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递到木婉华身前。 “婆婆,请喝茶。” 喝过这杯茶,就是认下这个‘孙媳妇’。 木婉华看了一眼同跪在一起的木莲清,心头一叹,这孩子!作为逍遥几百年来最年轻、武功最高、才学最高的继承人,璇玑这孩子,即便当年的无崖子师祖也不遑多让。他这一跪,是在向自己表明,这个男人是他认定的,所以希望自己不要为难那孩子,能真正认同他。也许是人之将死,她也不再矫情拘泥那些个世俗,罢了。 东方不败没有发现这对婆孙之间的较量,微低着头,神态谦恭,规规矩矩地端着茶盘。 木婉华神思复杂地看过二人,最后让春红、夏雨扶起自己,颤微微地接过‘新孙媳妇’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将左腕上的手镯脱下放在东方不败高高端起的茶盘之上。 “这只九龙盘金罗纹镯是本送你的,慎用之。” 一指宽的雕金罗纹镯,盘绕着九条首尾相接的金龙,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九龙规格,木莲清默不作声地将镯子为东方戴上,衬着东方晶莹如玉的手掌,华贵非常。 东方不败心中五味杂陈,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谢谢婆婆。” 这四个字,是尊敬,是感激,更是坚定。至此,东方不败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而木莲清则也在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 二人并未在这里多呆,木婉华的神并不好,更适宜静养。回去的步子轻巧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特别好的缘故,东方不败看着周围枯萎的草木山林也觉得十分美好。 用过早膳,木莲清带着东方不败熟悉中各处,文武药三堂,执法堂,凌烟阁、藏等不一一而叙。 次日又接见了上代四使,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这些是家臣,都是知道自家主君虽然穿着女装,却是男儿身,若不然,称呼就不是‘主君’而是‘主母’了。不过,逍遥人向来都是亦正亦邪的存在。一百五十年前,主木明阳就娶了一位主君,恩爱百年,最后同而眠。 所以很淡定的四个老头很淡定地参见了新主君。 正值新婚,二人除了晚上能够独处,甜蜜缠绵一番之外,日间也是能多呆一刻就多呆一刻,生活也过得滋润非常。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死神的步伐却也无法抵挡,在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大婚十二日后,木婉华终是去了。 逍遥大丧。 一时间,逍遥上下一片哀伤,大红的绸缎早已取下,换上了布白麻。木莲清和东方不败作为木婉华的孙辈,按制要服丧九个月。 东方不败与木婉华相处时间并不长,作为抚育木莲清的人,他敬她,这个宽容的女人却接纳了他,他感激她。而木莲清前世孤苦,这一世,生母早亡,木婉华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亲人,然而此时,他却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莲清。” 双手被紧紧地握住,木莲清翻手与身边的人十指相握。 刻棺,入殓,停灵,出殡,下葬。 待以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冬月下旬。 这一日,木莲清在后山莲池抚琴,东方不败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听。 莲清的琴他不是第一次听,每一次都觉得不同。 花开花落,老树枯新木吐。 生到死,勃勃生机到神魂寂灭,轮回交替,天道在万物面前最是公平,谁也逃脱不过。 琴音已逝,木莲清发觉怀里的人似有所悟,心神一动,想起那日师父所赠之物,也许现在可以用了。 恍然中醒来,东方不败发现中日高悬,歉然一笑。 “东方,你真的决定一个人回去?” 这些日子传回的消息,黑木崖上任我行走火入魔闭关不出,教内两派冲突尖锐,内乱一触即发。木莲清怎能放心东方一人回去。 “恩,放心。” 东方不败当然知道木莲清的担忧,只是,他东方不败,从来都不是弱者。 他依赖这个人,不是依附这个人。 即便哪一天他真的要依靠这个人,那也是他心甘情愿为这个人抛弃一切。所以,莲清,请好好珍惜我。 爱人的倔强木莲清怎能不知?东方的骄傲他怎能不懂?所以,东方,请保护好自己。 无需言语,两人都已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对方的心意,这默契无人能及。 第二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 - 第二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二章 “原来混沌之体是这么回事。” 木莲清拿着一卷玉简,喃喃自语。 这几日他一直在找混沌之体的相关记载,混沌,天地未开,阳不分,两仪不清,故而上古混沌所生的神魔雌雄同体,阳和合,是为混沌之体。 这种体制是修仙的绝佳资质,与通灵之体并称为天赋之体。 不过,东方的情况特殊,他并不是天生的混沌之体,而是自毁阳,以阳入,体内的阳失衡。 “怪不得...” 想到师父所赠之物,木莲清顿时有种师父他老人家什么都知道的感觉,要不然,送的东西怎么那么及时。 也许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对目前的东方来说很有用。收好玉简,出了房。 “东方,有事情和你商量。” 果然在绣房。 不几日后东方不败决定下山,所以这几天都在绣房呆着,不知道在赶制什么。 木莲清是从前世的上知道东方喜欢刺绣,并且绣工无人能及,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东方第一次拿起绣花针是为了练习控制力。也许是他的不禁止或者变相鼓励,东方的进步很快,如今,飞针走线已不是坊间绣娘可及。 “就好。”东方不败一边答应着,一边熟练的打结收针,满意的看看手上的活计才抬头看向来人。 “什么事?” 帮忙收拾好布料,木莲清拉着人出了绣房,直奔凌烟阁。不理会一路上行礼的众人。 进门,坐好。 看着东方一脸宠溺的笑容,木莲清顿时有些发窘,这样不由分说把人拉走,还像少年一般风风火火的作风跟他平日的举止简直差太远。 ‘咳咳’ “上次师叔的留言中提到混沌珠最适合混沌之体么?我查阅了些资料,发现东方的体质和传说中上古先天神魔的混沌之体很相似。” 顿了顿,没发现东方有什么不悦才接着说。 “混沌之体都是天生的,体内阳平衡。而东方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又看了看东方,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一脸静等着自己解释的平常。 其实东方不败对自己身体残缺的执着并不如木莲清以为的那么深了,成亲一个多月,无论是爱或是欲他并不缺少体味,也许感受和平常人的确有些不同,但那道疤,渐渐地跟身上众多的伤痕一样,已经没什么特别。只是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有一种自己被对方呵护着的甜蜜,虽然对方一直都是这样珍惜自己,不过,他并不介意对方多多的表现出来。 “记得吗?那天师父和师叔各赠了贺礼,师叔的混沌珠,而师父送的是龙涎。” 说着木莲清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四寸高的玉瓶。 对于对方时不时凭空变出的东西,东方不败已经能很淡定地接受,毕竟,他师父是神仙,对吧。 “龙族是鳞甲类灵物中的皇者,其中尤以五爪金龙为尊,它们身体极其强悍,堪比神器,而龙涎正是它们身上恢复力最强的灵药,甚至可以再生肢体,所以...” 东方不败此时似乎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现在东方有两个选择。” 木莲清想了想,还是把两种方案都说了出来,而不是像先前设想的那样擅自为东方做决定。 “龙涎确实能恢复身体的任何创伤,不过,东方最大的问题是你体内息厚重,若要真正恢复男儿身,就必须舍弃这些年你修炼的极内力,再辅以温和的灵药材调养,若非如此最终仍然是难免走火入魔。” 说到此,木莲清看不出东方脸上有任何表情,他有些焦急地表示。 “当然,东方的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可以重新修炼,不管是俗世的功法,还是修仙的功法都可以。”他没有说的是,经此一遭,东方在修仙一途上进程必然缓慢,但木莲清不介意,他会陪东方走下去,无论多久。 “其二呢?” 东方不败十分清楚第一个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从不后悔自己走了那一步,即便后来没有遇到莲清,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后悔。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即使代价惨重,他也仍然抗得起。他,东方不败从不言悔。 “第二个选择,使用龙涎的同时服用两仪花调和体内阳,再辅以洗骨草、子母阳贝、凤凰血重塑血,最终会如先天的混沌之体一般,阳和合。” 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木莲清等着东方做选择。 “混沌之体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 东方不败很冷静的提问,他发现莲清在说道着四个字时,情绪莫名的有一点波动。 “呃,当然,混沌之体与通灵之体并称为修仙界两大天赋之体,在修炼道路上属于资质最好的一种。但混沌之体雌雄不分,虽然外在并无多大区别,心理上总是有些不同的。而且,据记载,自上古最后一此天地大劫后,近三十万年来,混沌之体的修仙者并无一例。”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眉头一挑。 “我选第二条。” 似乎有些诧异对方这么快做出选择,木莲清木木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呵呵,怎么了?很意外?” 东方不败最喜欢莲清这种木呆呆的模样,这个人明明没有自己大,却处处显出成熟稳重,对自己更是宠溺非常。果然,偶尔看看对方变脸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东方——”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自己变脸呢?真是,他还在为对方心纠结,对方却已经毫不犹豫的给出选择。 “我知道的。莲清,我只在乎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模样。”我的决定,不悔。 “谢谢你,东方。”谢谢你这么在乎我,只在乎我。 拿定主意的二人分头行动,木莲清来到凌烟阁的内室,这里是他平日的修炼之所,地上布置的有聚灵阵。然后取出苍宇戒中他一直用来打坐用的那块寒玉,放在聚灵阵中心,小心的控制着灵力将寒玉砌、削、挖之后成为一个长约六尺的寒玉棺。 倒进三分之一的灵泉水,又加入一滴万年份的灵,待棺中水□融泛起莹润的光泽后,东方不败退下身上的中衣,中裤,亵裤,踏入棺中,缓缓躺下。 “东方,两个时辰后,我会加入龙涎。那一刻,会很痛。”他要做的是把握好入药的时机,而痛楚无法为对方分担。 “放心,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等我。” 认真的看着眼前俊逸清雅的人一脸的隐忍担忧,东方不败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嘀嗒嘀嗒... 棺中的东方不败全部浸在莹白的体中,温和而平静。 估算着时间,木莲清手中出现那支玉瓶,掐诀开封,一股冲天的王者之气磅礴扑来,一滴滴金黄色的粘稠状胶在灵力的指挥下落入棺中。 像是滚烫的油面落入一滴水,棺中的体迅速翻滚,眼可见的金色灵元涌入棺中沉睡的人体内,那人像是忍受不住痛楚一样发出隐忍的冷哼。 痛,很痛,东方不败二十四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比之当初的那一刀要痛上无数倍,可是他不能出声,外面那个人在担心,死死的咬住牙关,攥紧的手心,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而看着这一切的木莲清心如油煎,他一声不吭地盯着棺中的动静,突然,所有的灵元似乎开始朝着一个部位聚集,说时迟那时快,木莲清将一朵怪异黒瓣白蕊花经过真火的凝练后化为一滴灰色迅速落入东方不败的口内。 东方不败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艰难的吞咽中随之而来的似乎是一股温和的暖流,流到哪里哪里舒畅,不光是的舒适,还有发自灵魂的畅快。 再接着同时将洗骨草、子母阳贝、凤凰血依次加入玉棺中,颜色诡异的体包裹着棺中的玉人,不知过了多久,棺中东方不败身体的痉挛渐渐平息,脸色红润。似乎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神秘的变化,明明五官并没有变化,可是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目光。 第四日晨曦,玉棺内的泉水重归清澈,东方不败完美□的躯体在水中安静美好,站在旁边坚持了三天三夜的木莲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唔——” “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倏然睁开眼,东方不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缓缓从水中坐起身,晶晶亮的凤眸直盯着木莲清。 “我很好。” 木莲清拿出手上的衣服迅速为东方披上,裹好,弯腰,打横把人抱起,大步走到殿后的小温泉。 东方不败勾唇一笑,牢牢地抱紧莲清的脖颈,他知道这个男人担心坏了。 不大的温泉,是木莲清很早就发现,后来用灵力引导,开凿出来的,整个逍遥除他之外无人知道。此时这个小温泉中,两具交缠的躯体火热激情。彼此索取,彼此满足。 半晌,二人才平静下来。 木莲清仔细地为怀里的人打理突兀长到臀下的墨发,光滑如缎,浓密柔软,木莲清爱不释手地小心清洗。 东方不败满足地窝在木莲清怀里,享受身后人温柔的服侍,刚刚那里,他和心爱的人一起享受了真正的鱼水之欢,满足的不得了。 虽然莲清有说,他的体质已有所不同,比如,他只有□而非正常男子的阳,比如,他的皮肤明显比之前细滑娇嫩,比之女子也毫不逊色,比如,他的面容更加雌雄莫辩,年龄看上去更年轻,等等。但是,这一切都挡不住他的喜悦。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寒的内力被一股全新的温和力量取而代之,五感更加通透,甚至隐隐地,他已经模糊地感觉到莲清说的识海,那里有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七彩光芒的珠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与莲清的距离在拉近。想清楚之后,东方不败暗自下决定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要与莲清分开。 三日后,木莲清拿着东方最近一直忙碌缝制的衣物,心里一阵温热,多是贴身的中衣,每一件领口内侧都绣着一朵七彩的莲花,同东方眉心的莲花印一模一样。 “万事小心。”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一句担忧的叮咛。 面上白纱遮不住绝代的容颜,眉心的莲花经过这次蜕变更加飘渺,与面纱左下角的青莲相映成辉,越是看,越是不舍得,木莲清紧紧抱着东方,越抱越紧。 “杺宸,凤梧,照顾好东方。”终于放了手,沉声交代。 “是,主子。”杺宸、凤梧站在东方不败身后齐声应。 “莲清,九个月后,我在黑木崖等你。”说罢,转身飞上断魂一锁。 木杺宸,木凤梧二人拜别主子,紧跟着离开。 第二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章 - 第二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三章 两个月后,一位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公子,麻布白衣一身重孝的模样,面上覆一方绣着青莲的白纱,骑着黑马,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不紧不慢地停在九江府城内最大的长福栈前。 手脚麻利的小厮接过三人的缰绳,熟练的招呼:“三位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上房。”站在白衣公子后面的青衫年轻人上前一步接过小二的话茬。 “好咧,官稍等。”看出三位官气度不凡,掌柜的笑呵呵地直接给了天字一号的房牌,让小二领着人上楼。 “先送些热水上来,稍后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那青衫年轻人接着吩咐。 “马上就好,三位这边请。”小二先前领路。 这三人正是从缥缈峰下来的东方不败主仆,一行人并不着急赶路,在苏州府呆了半个月,向南又在杭州府呆了半个月,后一路取道向西,遇到大的府城都要停上几日,所以时至今日,他们方才走到九江府境内。 房内梳洗完毕的东方不败来到外间,朝门外吩咐,“凤梧,把这个交到城东飘香院锦娘手中。”从门内扔出的一五寸许的黑色木牌,上面并无任何标示,木凤梧接住后揣进怀里,转身出了栈。 看着桌子上清淡的四菜一汤,东方不败念起那人细温柔哄自己用饭的场景,再看如今独自用饭的冷清,兀地没了胃口。 “主君,您多少用些,主子要是知道您这两个月都没有好好用饭,肯定要生气的。”边上侍候的木杺宸看着表情恹恹的主君,无奈地开始每一顿饭前的苦口婆心劝诫。 东方不败忍受着括噪的随从的罗里吧嗦,烦躁地想要不要一针戳死他算了,最后却是无奈地坐到桌前,可有可无地扒了几口饭。 看着东方不败乖乖就范,木杺宸内心悲催地想挠墙,‘主君,属下也不想天天唠叨您啊,要不是您清减的严重,要不是主子吩咐,属下哪儿敢开口啊’。 入夜,东方不败正在床上打坐,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敲窗声,三长一短,制止了外间守夜的木凤梧动作,一挥手,‘唰’地拉开了窗栓。 “灵狐参见主子。”红衣女子跃窗进来,立刻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说说教内目前的情况。” 东方不败一路上都在探听黑木崖上的情况,有教内的产业的地方都稍作停留,一方面暗中布置自己的势力,一方面首次调用了自己埋藏已久的暗中五狐,这锦娘正是暗狐之末的灵狐,是九江府分舵的香主,明面是属于右使向问天的人脉。 九江府是向问天的发迹之地,如同东方不败的绍兴府一样,不过绍兴府位处江南,商业发达,银钱来得快,是教中红利的大头之所在。而九江府则是处黑木崖以东,作为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九江府绝对是所有教中消息的枢纽集散之地。 东方不败十年前出任香主时就将锦娘安置在这里,从一个青楼风尘女子到现在的分舵香主,能力自不必说,专管消息传递。 在此之前,东方不败从未联系过她。 “禀主子,任教主已经六个月未曾露面,既没有宣布闭关,也没有任何文字记录流出,九重天上已经全部戒严,这期间教中只有向右使能够出入九重天。 两个月前疑似长老团曾派人偷出了一具被向右使暗中处理的尸体,经仵作验尸,死者确认是‘翻江手秦江然’,内力全失,脏器俱碎,据平大夫判断,出手之人内力斑驳混乱,有走火入魔之像。” 锦娘条理分明,不做任何猜测分析,据实禀报。 “教内事务自半年前就由向右使协掌,目前教内三派分别是向右使、贾堂主等一派,力拥任教主,童堂主、桑堂主、上官堂主等一派,多次求见教主无果,坚决反对向右使专权,而十大长老以曲长老、文长老为首,一直保持中立观望态势。现在崖上防御已经启动六层警戒,所有上崖人员全部盘查,并且三方人马都在暗中寻找主子的下落。” “半年前么?”东方不败眉头微皱,凤眸流光暗转,半年前不正是他在保定府遇袭么?真真是巧啊。 “你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即传报。” “是,属下告退。”红衣女子起身后退,从窗子飞身而下,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 都在找我?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放下帘帐,躺下。 第二日,洗漱完毕的东方不败来到一楼大厅,木杺宸已经点好早膳候在一边。 人很多,有拿剑背刀的江湖汉子,有行商走货的普通商旅,还有故作风雅的文人才子,当然,也有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 于是,很狗血的一幕被东方不败撞了个正着。 “呦,美人。” 坐在大厅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五六个人,都穿着统一的青色长衫,人手一把三尺长剑,俱是武人打扮。其中一个年纪稍轻,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言语轻佻,□裸的目光直盯着走过来的东方不败。 距离这桌人不足两丈的木凤梧闻言指上微弹,劲风夹着一颗不知名的东西,‘嗖’,钻进对方张开的口中。立时,那出言不逊的青年脸色灰白,呜呜呀呀说不出话,手指使劲儿的往嗓子里抠。 东方不败似是什么也没看见,安然的落座,吃着索然无味的早膳,面无表情。 “你们将我师弟怎么了?” 六人中似乎是年纪较大的几人齐齐朝着东方不败三人怒吼。 木杺宸、木凤梧眼观鼻,鼻观心,压就没将这帮人放眼里,对主君不敬,没死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你们是什么人,出手怎么这般恶毒?” 紧挨着那小青年的一人见这边主仆三人岿然不动的模样,又急又气,嘴上更是不饶人。 “拿解药来,否则别怪我等不气。”这群人似乎已经认定对方给自己师弟下了毒药,剩下的青衣人都拔出手边的剑,一副拼命的架势。 “吵死了,凤梧。” 木凤梧抬头扫了这群人一眼,同时足下轻点,一晃神,六个人直愣愣地保持怒发冲冠的姿势,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而木凤梧此时已经又回到东方不败身后,安静地侍立。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只有东方不败略嫌弃地放下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随着,一边侍立的木杺宸奉上布巾,擦拭唇角、手掌。 “这位兄台,这些人不过言语冒犯,阁下的随从下手似乎重了些。” 低哑的声音带些少年的青涩,大厅另一角一桌四人,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说话的正是其中那个及冠的少年。 “冲儿,没你的事儿。”中年男子面冠俊朗,一副儒雅的生派头,不过仔细一看,下盘稳健,阳微鼓,也是个高手。 “可是,师父——” “闭嘴。” 那个唤作‘冲儿’的少年不服气的瞥了一眼那位白衣公子,狠狠地戳上脸前的饭菜,大口朵颐。 “这位公子,小徒说话不知轻重,还望公子莫怪。不过这几人,乃是嵩山派的弟子,公子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中年男子老好人一般温和劝诫,端端的君子风范。 只是东方不败瞧着好笑的紧,讥讽地勾起唇角。倒是旁边的木凤梧无所谓地轻哂出声。 “不过是让他们安静两个时辰,我家主君的事不劳各位记挂。” “你,你们真是不识好人心。” 少年一听对方对自己师父不气,噌的站了起来,怒目相向。 东方不败此时很想念自家夫君的怀抱,都是刚刚及冠,他家夫君已经是独当一面,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对于眼前这个臭未干的小屁孩,他连眼神都欠奉,径自起身,木杺宸、木凤梧紧紧跟着,三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栈。 “夫君,你看这三人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身边的清丽妇人待三人离开后低声询问。 “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行事手段不像是正派中人。那白衣公子覆着面纱也看不出来历。”中年男子说话间掩下那一眼的惊艳,神色如常地夹起面前的汤包细嚼慢咽。 “大师兄,刚才那位公子长得真好看,比师兄还好看。”跟少年坐在一起的少女兴奋地讲。 “长得好看,心肠却不见得好。” 少年似乎是很不忿自家师妹觉得别人好看,一个男人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小小年纪却出手狠辣!随即看向那一桌子站的怪模怪样的嵩山派的兄弟,眼中带着几分古道热血。 “师父,我们看看那几位嵩山派的师兄吧。” “不必了,不过是两个时辰,就当罚他们口无遮拦,行事莽撞。”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木杺宸木凤梧护着东方不败两侧,不让人近身。 殊不知,东方不败那一身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中有多惹人侧目,白色广袖布深麻衣掩不住一身风华,白玉簪绾着墨发如缎,一方白纱下凤眸妖娆,额上彩莲飘渺如辰。 “佳人如莲,遗世而独立。” 坐在冉墨三楼窗口的黑衣男子,凝视着街上悠然前行的东方不败,喃喃自语。 “暗一,查。”男子头也不抬地吩咐,杯中清茶尽而不自知。 似乎是感受到那灼热压迫的视线,东方不败眼神倏然转向右侧的茶楼三楼。 危险。 东方不败凤眸微眯,心中已经把所知的江湖人物细数了一遍,发现这黑衣男子的脸陌生的很,周身气势冷,不是熟知的任何一派武功,不欲耽搁地东方不败果断离开。 “有意思。”黑衣人看着东方不败瞬间远去的背影,对着空气轻柔地调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莲。” 当天夜里,东方不败命影狐在九江府分舵隐晦表明不日将回黑木崖,随后带领一批人马从水路喁行。 不过两日,东方不败现身九江分舵的消息就传到回了黑木崖。 “哈哈哈哈,俺东方兄弟终于要回来了,这次,看你们怎么糊弄俺老童!”一个犷的中年汉子接到飞鸽传,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来人,赶紧的派人去接东方兄弟回教。”一边吩咐一边朝院外走。 同一时间的另一座院子,一个髯须白衣中年人捏着一张纸条眉间忧思颇重。 “无论如何,不能让东方不败再回到黑木崖。来人!”一番缜密的布置之后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同样幽静宅院,同样的消息,拨弦的人动作流畅轻快,一曲终了,对着厅外静候的众人说道:“静观其变。” 而另一边,几拨人马都在寻找的东方不败此时正在屋顶与近日来一直跟踪他们的黑衣人交手。 东方不败手中挥舞的正是他前段时日一直摆弄的绣花针,银光乍闪,交错刁钻,针针都直指对方要害。要说现在东方不败的功夫,比之之前绝对是天壤之别,混沌之体得天独厚,即使未曾踏上仙道,身手也是绝世高手之列。 黑衣人且战且退,瞬息之间,局势岌岌可危。眼看对方就要丧身银针下,一道劲风从侧面袭来,东方不败翻身躲开,警惕地后退数丈。 那个人! 东方不败一眼就认出对方是那天九江府茶楼上的男子,心中警戒更甚。 “我们又见面了。” 很英俊的男人,刀锋一般凌冽的气势,气息却冷的可怕,语气倒是出奇的熟稔,东方不败不清对方的意图,不过招惹他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放过的。 “阁下何人?” “慕容逸。” 黑衣人那占有般侵略的眼神让东方不败很反感,无端升起一阵厌恶。 “我渺仙宗缺一个当家主母,本尊觉得东方左使很合适。” 好一个狂妄之徒! 东方不败心中甚恼,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冷冷地嘲讽:“阁下好大的口气!” 此时,收拾完周围追兵的木杺宸、木凤梧闪身来到东方不败身侧,恰恰听到这么一句,对这大言不惭调戏自家主君的贼子恨得咬牙切齿。 “主君,容属下教训这无耻之徒!” 不等东方不败命令,二人缠身而上,剑影斑驳,招式凌厉,一时与黑衣人倒也不分上下。约莫一炷香功夫,黑衣人错身跳开,破出宸凤二人的合击圈。 “东方左使既有倾城之姿,焉何拒本尊千里之外?来日黑木崖上,本尊定当再访。” 语罢人已飞身远去。 这一夜,日月神教左使东方不败容貌倾城,风华绝代传遍江湖。 第二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三章 - 第二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四章 猩猩滩是黑木崖下一片乱石密布的河滩,当地人管这个地方叫做断魂河,宽不过几百丈,却是水流湍急,船舶十行九沉,鬼怪突兀的殷色怪石星罗棋布,就像是血色铺满的黄泉断魂之路。 断魂河围绕着的几百丈黑黢黢石崖上每隔十几丈才有一块凸起的石阶,不足尺方。武功稍差的,都不敢冒险攀岩,只能老老实实把令牌、手令之类的信物放进崖下的竹筐中,不多时便有专门接人的井台落下接应。 东方不败三人到达这个猩猩镇的时候已是黄昏,初春的风依然清寒,大街上准备回家的摊贩边收拾边吆喝,两侧掌灯的店铺露出点点昏黄。 三人在一家栈住下,吩咐店家送热水洗去一身风尘。 时至三月,他与莲清仍天各一方,东方不败站在窗前看着路上行人归家时步履匆忙,心中的思念越发厚重。 外室,木杺宸已经布好饭菜,主君虽需餐餐茹素,但主子下山前曾交代要保证主君身体所需的营养,虽然他不知道营养是什么东西,但主子的意思他是万分明白的。所以,每日盯紧主君用饭是他最艰巨的任务。 “主君,该用饭了。” 看着有些走神的主君,是想起自家主子了吧,木杺宸颔首敛眸,他也想夕了呢。 东方不败默默坐在餐桌前,筷子挑了几叫不出名字的青菜,品不出滋味。 ‘扑棱扑棱’的拍打声在窗外响起,一只黑色信鸽站在窗棂上,‘咕咕咕咕’,抬起一只爪子。木杺宸上前取下鸽子腿上的细竹筒,捧到东方不败身前。 东方不败大略一看,是影狐传来的崖上的消息。影狐是暗狐之首,也是东方不败的影子。三日前,影狐在众人的拥簇下以东方不败的身份回到了黑木崖。 任我行然不在九重天上! 东方不败眉头微蹙,一日找不到任我行,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如今崖上的形势对他有利,日月神教旧制,教主病重或失踪等无法行使权力时,左右使可以代行教主之职,目前教中正是右使向问天暂理教务。不过一旦他回教,左为尊,那么向问天就不得不交出权柄,可是他要的,可不止如此。 冷哼一声,东方不败收回沉思,转身来到桌前,木杺宸已经体贴地备好了笔墨纸砚,在便条上写‘查任下落’四个字,卷好放进竹筒,再绑回黒鸽腿上,放飞。 黑木崖上,一座致高贵的府邸。 房气氛凝重,站在窗前的青年一脸淡漠,背影削瘦挺拔,其余几人或坐或站,静静地等待青年拿主意。 “童大哥,派去的人可靠?”青年转过身,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坐在左边下首的黑衣大汉,然后姿态慵懒地在桌后坐下。 “东方兄弟,俺老童办事你可劲儿放心,向问天那小子跑不了的。”黑衣大汉似乎有些怕他口中的‘东方兄弟’,说话瓮声瓮气,带着些讨好。 “恩,那就好,现在可不能出什么岔子!”青年端起桌案上的茶,微微地抿一口。 “桑堂主,如今堂下情况如何?” “请左使放心,风雷、朱雀两堂的人马为左使马首是瞻,青龙堂也在掌控之中。只有上官云所领的白虎堂虽然站在我们这一边,可是目的不明,不得不防。” 坐在黑衣大汉右手,面相颇为泼辣彪悍的妇人正是青年口称的桑堂主,她是上任朱雀堂主桑寒的独女,名三娘,自小充作男孩儿养,是神教实权派中惟一的女人,即使东方不败也要高看她一眼。 “杜老,你们那边如何说?” 在座的唯一一个银发老者听到主座上青年的问话,笑眯眯地回答:“左使多虑了,老葛我们几个势必助左使一臂之力。” “是么。”青年似笑非笑地颔首。 夜深,房里的人陆续离开,最后踏出门槛的童百熊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敛眉沉思的青年,暗自嘀咕,东方兄弟这次回来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啊。 翌日一早儿,东方不败府邸的管家徐顺站在上崖台的迎宾亭内,心思早就转了几个圈儿,崖上如今情势紧张,主子让他亲自来接人,想必这人十分重要。他朝崖下张望,白茫茫的云层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直到将近巳时,徐管家看见登云梯上似乎有人飞了上来,心中一紧又一喜,赶紧迎了过去。 日月神教惯例,凭一己之力攀上登云梯者不论敌友以论。 上崖台的守卫此时也注意到登云梯上有三人前后飘然而上,其中当先一人,布白衣,白纱覆面,衣袂飘飘,气势不凡。 徐管家看到来人那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眸,双目倏然微眯,心中一亮,当即恭敬地低头,“三位贵,老奴恭迎诸位大驾。”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东方不败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当年他第一次上黑木崖走登云梯时内力不济,几次遇险,咬紧牙关不让周围的人看出端倪,生生忍住内伤而面上丝毫不显。那时满心壮志,一腔热血,如今,都化作过眼云烟。 “走吧。”眼前是跟了自己近十年的管家,东方不败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的弧度。 在徐管家的带领下,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七重天东方不败的府邸。这座府邸是东方不败初任神教左使时任我行命人翻修重建的,规格仅比教主稍差一筹,整个府邸分春夏秋冬四院,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致。 初春时节正是心培育的晚梅怒放的好时候,满园幽香,梅影飘飘。徐管家便将三人安置在这最是清幽的锁梅院,又亲自挑选几个伶俐的小厮在院子里侍候。 午膳过后,东方不败兴致颇高地在梅林八角琉璃亭内焚香弄琴,挑、拨、弹、捺,行云流水,仰止灵动,琴声缭绕。 而此时,七重天别致的小花园内几人煮酒交谈,隐隐约约,有琴音悠扬飘来。坐在首位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白面生模样的青衣人,闭目微醺,手指轻点,似是随乐而动,很是沉醉。 “曲老?曲老?” 坐在青衣人身侧的灰衣老者正值天命之年,见身边人一脸沉迷享受,微微蹙眉。 “唉?文老,这曲子可是难得的很,你也来听听,听听。”说罢,又阖上眼帘,摇头细品。 “哎,老夫于风月可是寡闻的紧...” 被唤作文老的灰衣人自嘲般端起身前的酒樽一饮而尽。坐在二人对面的五六人面面相觑,干笑着频频豪饮。 入夜,锁梅院的小房内,东方不败坐在桌前认真地描摹花样子,影狐将近日查到的消息,所作安排一一禀明,等主子示下。 “你说,查到了任我行的下落?”东方不败头也不抬,不急不缓地问道。 “禀主子,探子并未见过任我行本尊。只是经过跟踪向问天所得,三日前,向问天曾带着一名医者暗中去过后山一次,停留时间前后不超过两柱香时间,行踪谨慎,而那医者至今未曾找到他的下落。” 倒是跟血狐查到的一样,不过,后山到底有什么让任我行不顾风险放弃层层守卫的九重天?后山可是连着一大片雾森林,绵延数千里,林中瘴气颇重,即便是高手进去也是有死无生,是故,后山一直荒芜,无人住,也无人接近。 看来,是有什么陷阱或是依仗了。 明知是陷阱,他还不得不往里跳,任我行这个老匹夫,当真是狡猾! 不多时,一副漂亮的莲花并蒂白描已经完成,东方不败这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小号狼毫,起身净手,侍立在侧的木杺宸适时递上布巾。 “人手?” “禀主子,属下安排童堂主带人拖住向问天,桑堂主控制两堂主力看住白虎堂,青龙堂由杨副堂主组织,杜长老、葛长老等稳住曲长老等即可。后山的人选,属下将携暗卫前往。” “恩。让血狐和你一起去探探吧。”东方不败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怔忪。半倚在卧榻上,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左手腕子上的金镯,一圈一圈的拨弄。 “任我行,我已经找到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了,那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方不败目光坚定,浑身散发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第二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四章 - 第二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五章 黑木崖上自左使东方不败回教后气氛一直很微妙,九重天守卫自下而上频繁调动,侍卫统领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调离、换防。另一边,风雷、朱雀两堂部众不断上表,数月来右使独掌教务引起诸多不满,大殿评议上两方人马对抗激烈。 清明这天,小雨从前天夜里一直下到傍晚才淅淅沥沥地停了,空气中微腥的泥土气息刺激着众人焦灼紧绷的神经,黑木崖上气氛稍稍和缓了几分,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安静而压抑。 深夜,数十道黑影鬼魅般掠过重重殿宇,直奔黑木崖后山。 怪石林立,小路崎岖,荒草疯长,偶尔才有那么一棵树孤零零地矗立。 草石斑驳间,黑影交错前进,小心翼翼地毯式地查看,终于,在一座高耸的石坡前,为首的一人向后打了个手势,众人随即包抄围进。 突然,劲风斜至,当先黑影闪身躲开,两个黑衣黑面人突兀现身,拦下了扇形前进的一十八道黑影。 对峙中,黑影中为首的影狐血狐二人对视一眼,驭起轻功闪避两人的进攻从两侧朝后面掩映的洞口飞去,而其后八人迅速跃上前与那两人缠斗,最后八人则跟上最初的两人一起冲向洞口,倏忽没了影踪。 石洞内十分宽敞,一条条密道不知通往何方,石壁上微弱的烛火跳动,影狐十分谨慎地贴着石壁错步向前。一行十人在石洞内并未分散开,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最中间的方向前进,两盏茶后,众人视野豁然开朗。 类似一间小厅大小的空间,三面各有一个石洞,黑黝黝不知通往何方,迎面主位上坐着一个人,五十岁左右,双目狠厉,鼻峰削挺,面相稍青,正是久不现身人前的教主任我行。其身后侍立四人,与洞外的两人一模一样,浑身上下都被黑布蒙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光。 影狐脸上神色凝重,看来这就是主子说的陷阱吧。 “任教主,好久不见。” “哼,就凭你们可奈何不得老夫。” 任我行打量着影狐身后的九人,表情狰狞。 “成王败寇,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影狐不知道对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当口手上长剑挽花斜刺,身后四人亦同时出手直指任我行咽喉。 黑衣人中分出两人折身而上,其中一人手持判官笔迎上影狐的长剑。影狐脚下不断漂移,三尺青峰剑光灼灼,对方的判官笔不知是何材质,与剑相交然擦出点点金星,一勾一画竟逼得影狐步步后退。 血狐与另外一名黑衣黑面人交手,这人用的兵器更是怪异,乃是一柄拂尘,一式横扫千军缠住其中一个暗卫的刀柄,一个照面就诡异地将人摔在石壁上,顿时出气多进气少。 呼呼的劲风你来我往,咣咣的刀剑互斫声声不绝,拂尘一会儿追风赶月,一会儿翻江倒海,判官笔仙女引针、叶底偷桃层出不穷。 时间越是一分一分推移,影狐越觉得蹊跷,这两个黑衣黑面人武功十分高强,只是他们十对二,局势慢慢偏向影狐等人。 任我行身边一直未动的两黑衣人似是未曾看见,仍是一动不动,而众人缠斗中,任我行一直闭目坐在那石台上,似是笃定这场胜败。 不对,情况不对。 影狐惊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迟滞,再看向其他九人,攻势也逐渐变缓,此时,他才注意到整个密室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起初他还以为是打斗喷溅出的血腥味儿,这会儿方才察觉出这腥气中夹杂着一丝甜腻。 是噬血散!该死! 这东西是治疗内伤的奇药,不过药效霸道,稍微不慎就会反噬自身,一旦掺杂了本人以外的鲜血,更是变成催命的符令,一点一点噬尽内息而亡。 他没有注意到任我行身上然用了噬血散,看来他走火入魔不是传闻! 不过,眼前状况更糟的事他们,他们可没有噬血散的解药,必须派人送信出去! 想明白之后,影狐借着判官笔的一戳,就势往后闪,与血狐呈背靠背之势,眼见另一边拂尘劈来,影狐右肘侧推,将血狐撞出战斗圈,同时被劈中的左肩血流如注。 血狐看了影狐一眼,神色不变,毫不耽搁地顺势转身朝洞口掠去,此时洞外,原来的八人却只有两人尚在苦苦支撑战斗。而那两名黑衣黑面人各用的是一软鞭,一抽一拉,便使得无人近的其身。 趁黑衣黑面人不备,血狐从侧面飞出,一脚将其中一个暗卫远远踹飞,左手打了个手势,那暗卫会意,起身朝山下飞掠而去。与此同时血狐手中剑直飞向那个正准备追击的那个黑面人。那黑面人仓促间脖颈堪堪避过那致命一剑,臂膀上伤口深可见骨,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立即与血狐缠斗拼杀起来。 后山上情势危急,群人死战之际,此时东方不败也在府邸收到了那名中战折返的暗卫送回的消息,刹那间,房内气压骤降。 “好一个任我行!” 东方不败不怒反笑,手中正在写的纸笺盈握之间化为粉末,落了一地。 “如此,本座成全你!”一声厉喝,东方不败从屋中飞跃而出,直奔后山。 木杺宸、木凤梧而后紧跟。 小石坡前,东方不败看着一地的尸体,眉头微皱。 “主君,他还活着。”木凤梧一眼看见洞口不远处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正在挣扎着起身。 “血狐?”东方不败眉头皱的更紧。 “主…主子…属下…属下有负…所望…”一句话说完人就倒了下去,木凤梧迅速点上雪狐身上几个大止血,取出一粒灵露七花丸喂他服下。 东方不败脚步不停,带着木杺宸进入洞中。与影狐他们进来时不同的是,地上散乱的尸体,以及任我行狰狞狠戾的表情。 东方不败掠见影狐的尸体,一滞,转瞬面色如常。 “任教主,一向可好?” “东方不败?” 任我行眼中疯狂却带着三分惊怒,虽然这个面覆白纱的人与东方不败之前的扮相差别很大,年纪看上去更轻,但任我行显然已经明白地上躺着那个‘东方不败’只是个替身!本以为已经稳住局势的任我行此时脸上晴不定,不时将目光飘向洞外。 “想不到你东方不败也会有怕死的一天!” “任教主,你对本座有提携之恩,也有杀身之仇,不过,本座还是十分感激你的!” 说罢东方不败手指拈花一拨,银光飞溅,任我行眼疾手快接下直刺向心府的暗器,仔细一看,然只是一绣花针。再回头看向身后,刚刚只四人便力杀东方不败暗卫十八人的黑衣人已然中招,全部倒地不起。 “葵花宝典?” 任我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复杂难懂,最后猛然大笑。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你这个阉人!你,你,然练了葵花宝典!哈哈哈哈哈……” 又有数枚银针疾出,丝线交错,各奔一方,任我行提气辗转躲避,手刀斩向纵横交织的丝线,却被上面的劲道所涉,腾、腾、腾震退三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东方不败,转眼又欺身而上。 两人在不大的内室中你来我往,东方不败神色平静,嘴角带笑,似是极为轻松,而任我行却觉得那一丝笑意极为刺眼,当下手中攻势更加猛烈。 自东方不败身体重塑之后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地出手,对象又是陷害自己的仇人,自然是毫不保留。本来他的武功就与任我行相差不多,此时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 慢慢地,东方不败越战越酣,体内真气越加流畅自如,功力有更进一步之势,而一直攻势凛冽的任我行嘴角的血丝却越来越多,神色也愈加疯狂,终于,东方不败侧身躲过任我行的竭力一掌,手上两枚银针暗吐,劲力借机直刺向任我行的双膝。 扑通一声,任我行七窍鲜血而出,颓然跪倒在石壁前,一脸死灰。 “任教主,如今你走火入魔,连反击之力都没有,你说本座该怎么处置你?”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任我行座前石桌上的香薰,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的一樽石凳上,似是打算同老朋友促膝长谈,而身后的木杺宸眼疾手快,赶在之前铺上一方锦帕。 “本座曾听过一些传闻,历任教主都有一批内卫,除却命攸关生死关头绝不现身,不知是真是假?” “哼,东方不败,少假惺惺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任教主,如今你为鱼我为刀俎,咱们之间的帐,本座自然要一笔一笔的清算清楚!” “怪就怪老夫当年识错了人,养了一条白眼儿狼!” “任教主,多说无益,你这噬血散奈何不得本座!今日本座不杀你命,却也容不得你在留在这世上!” “你这妖人,今日你不杀老夫,来日老夫必报今日之仇!” 任我行说完这句,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内力,鲜血狂喷,蹙然倒地,不知生死。 正当洞内两人侃侃而谈之时,黑木崖上却也是短兵交接,血流成河。 “主君,山下的消息。”木凤梧从洞外匆匆走到东方不败身边,递上一张纸条。 ‘青龙俯首,大局已定’。 “来人,好生照看任教主。”东方不败掌上红丝一闪,数枚银针钻入任我行天池、灵虚、巨阙、肩井四,封住周身内力保住他命不说,更是一动便如万蚁噬骨。 石洞外,童百熊已经候在一侧,见当先出来一白衣人,覆着面纱,眉眼有几分熟悉,手上却没一份松懈,提声高问。 “你是谁?俺东方兄弟呢?” “童大哥,当真老眼昏花到连我都认不出了?” 这位大哥待自己十分亲厚,十几年来颇有照顾,东方不败对其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你是东方兄弟?哎呦我的娘喂,你咋弄成这模样儿了?” 童百熊很是纳闷,以前的东方兄弟吧,年纪轻轻就蓄了一脸的大胡子,好好的一张脸生都给糟蹋了,后来终于剃干净了又俊俏的像个生,一股子酸儒气,如今咋更妖孽了呢。他倒是没怀疑这东方不败的真假,真不知道是万分笃定还是神经太。 “童大哥,派几个可靠的人看住这里。”东方不败懒得跟这莽汉费口舌,吩咐之后,自顾先行离去。 黑木崖八重天是教中议事大厅所在,包括藏、藏宝阁、金库等等重大机构驻地。现在,议事大厅成德殿内静若寒蝉,谁都看得出教中变天了,身边或多或少有一些人不见了,也出现了一些新面孔。 东方不败依旧一身布白衣,缓缓步入大厅,八几人合抱的鎏金柱上灯火辉煌,黑压压的都是人头。 厅中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前方那个有些面生的白衣人一步一步踏上象征权力的台阶,一直走到最高处的那把象征着日月神教最高权力的座椅上,稳稳坐下。 此时,站在前方的童百熊、桑三娘等人率先反应过来,单膝跪地,齐声高喊:“拜见东方教主。” 一时间,大厅内朝拜声此起彼伏。 东方不败看着众人各不相同的面孔,想起自己早亡的双亲,想起刚入教时所受的屈辱,想起奋力钻营的艰辛,想起生死瞬间的血腥挣扎,想起手上沾染的无数鲜血,想起那些无法言说的凄苦,最后,脑海里最清晰的是莲清温柔包容的笑脸。 昏昏噩噩地接受众人的恭贺,东方不败扫过人头攒动的大厅,多数任我行的旧部已经消失不见,满意地微微颔首。 “十大长老何在?” “启禀教主,曲长老等已候在光明阁恭迎教主大驾。” 东方不败右手支着下巴,懒懒地挑眉,想起继任事宜还需要在光明阁立誓一遭,眉头一蹙,真是麻烦。突然目光落在青龙堂众人身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青龙堂副堂主杨一成何在?” 青龙堂中的几位香主低头不语,你看我我看你,眼看新教主脸色露出不愉,一位脸生的年轻新晋香主硬着头皮上前回禀。 “启禀教主,杨副堂主与贾堂主在堂口大打出手,两人激战一宿,最后杨副堂主身受重伤,此时正在宅邸救治。” “伤势如何?那是…”未说出口的话谁也没听见,东方不败不等众人回答,已起身离开成德殿。 六重天上杨府大门紧闭,东方不败命杺宸上前叫门,守门小厮一听教主驾到,吓得一边吆喝一边朝内庭跑去。东方不败闻声蹙眉,不一会儿,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带着一干仆役,大开中门,恭敬地叩头。 “属下杨莲亭代家父恭迎教主。” 东方不败乍听此名,心头一阵怪异,待那少年抬头,才发现这少年长得俊俏,但周身一股子纨绔子弟的轻佻,顿时生出几分不喜。 “起身吧,本座来看看杨堂主的伤势如何。” 少年起身后仍不敢抬头,一边带路一边说着恭维的话,“莲亭代家父恩谢教主挂念,能为教主分忧是杨家的福分!” 内室,血腥扑鼻,东方不败大眼一扫便知杨一成伤势沉重,询问过一边的大夫大致情况后吩咐身后的木杺宸,“叫人去请平一指上山,为杨堂主诊治!” 候在一侧的少年一听教主此话,心下大喜,他早闻平一指医术不凡,敢与阎王抢人,如此,父亲就有救了,看来教主还是很看重父亲的,于是连忙上前叩头。 “教主厚爱,杨家无以为报,甘为教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罢了,好好照顾你父亲,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本座。青龙堂主的位子给他留着。” 床上的中年汉子面色乌青,昏迷不醒,仔细看去,这人和莲清并无相似之处,若非他知道莲清不会诓骗与他,定然不会想到此人与莲清还有血缘上的羁绊。不过如今这人伤势沉重,他倒是怎么跟莲清交代呢? 而另一边内心激荡不已的少年微微抬头,只见烛火中教主容姿如仙,眉间彩莲妖娆,一时竟看得痴了。 东方不败察觉到这目光,凤眸微眯,冷煞的视线直刺的杨莲亭脊背发寒,双腿虚软,脑袋贴抵到地面上才施然离去。 三日后,东方不败仍是布白衣,面覆白纱,不过青丝三千却用白玉冠高高束在头顶,在十大长老的见证下在光明阁立誓,继任日月神教第四十三任教主。 第二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五章 - 第二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六章 日月神教内部势力重新洗牌,黑木崖上下热火朝天,新官上任三把火,东方不败继任教主的第一天便颁下”七杀令”: 叛教者,杀; 不敬教主者,杀; 忤逆教主者,杀; 不遵教令者,杀; 欺上瞒下、阳奉违者,杀; 贪墨舞弊、克扣俸银者,杀; 贪生怕死、有辱神教者,杀。 七杀令一出,神教上下议论纷纷,不管心里如何猜度,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违逆,一时间教内风气可比那些自诩的名门正派还要公正。 九重天上的教主府邸已经重新打理妥当,挑了一个良辰吉日,阖府上下有条不紊地搬迁,这一日适逢孝期满,东方不败在新府邸面朝缥缈峰的方向恭敬三叩首,然后木杺宸木凤梧点燃了早就备好的竹,噼噼啪啪声持续了好一阵,之后东方不败焚香沐浴,换上一款新做的淡青色云锦四合七窍斜襟深衣,脚蹬青丝缠云八宝白靴,头上墨发用一支青玉簪子半绾,面上白纱仍是他亲自绣上的青莲一朵,迎风而立,真真一个神仙妙人儿。 不过此时的东方不败脸上并无喜色,近日来翻查历年来教中产业账目才发现,表面上庞大的日月神教亏空实在严重,甚至时有无俸可发的季子,除却个别人贪墨挪用,产业自身的经营也是个大问题,在此之前,东方不败并不擅长经商,在风雷堂时生意上的事务都是交由信任的属下处理,如今身高位,却不得不考虑这个事情了。 “杺宸,去,让金狐、银狐速回黑木崖见本座。” “是,属下立即去办。” “等等,吩咐徐管家让院子里那几个奴才去房等着,另外再传童堂主、桑堂主来见。” 木杺宸接到主君的吩咐,立马转身,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主君意尽阑珊的问话。 “最近凤梧在忙什么?怎么总不见他的影子?”说来,凤梧才是最先跟在自己身边的,不过这几个月来都是杺宸在处理这里里外外的琐事,凤梧倒越发安静了,这几日更是鲜见踪影。 木杺宸闻听此言,顿时想起木凤梧那家伙这几日的忙碌的缘由,尤其是那俩人别扭的相处,脸上表情复杂又扭曲,最后暗自深呼吸,镇定地回禀。 “主君,凤梧他一直在照顾血狐。” 东方不败本来随意的一问,他并不关心属下的私事,不过此刻看到木杺宸那一脸怪异,还真生出了几分兴趣。想了想,木凤梧他们似乎住在南院,不紧不慢地打算过去瞧瞧。 教主的院子占据了整个九重天,其中,侍卫、仆从、丫鬟们的处都在较为偏僻的北院,只有他近身的几个人赏了南院。南院原本是教主一干姬妾们的住所,也是十分的宽敞,但任我行日夜钻研武功,对后院之事并不热衷,发妻早亡,姬妾不过两三人,快五十岁的人膝下只有一女,名任盈盈,年不过十二岁,自小与东方不败亲厚,因此东方不败继任教主时便封她为教中圣姑,现下也搬到七重天去了。 而东方不败早年的几个侍妾在他答应与莲清大婚之时,就已吩咐暗卫隐秘鸩杀厚葬了事,如今后院空虚,便宜了杺宸凤梧等人落了个好去处,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当然这没法跟教主大人的院子相比,那是小草跟大树、蚂蚁与大象的差别,完全没有可比。 东方不败像是巡视领地的王者信庭闲步般踱在自己的新院子里,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有觉得不合意的地方就让徐管家记下随后改建。 经过东院花园的时候,东方不败想到缥缈峰后山那一池朱莲风姿绰约,净骨天成,当下让徐管家着人在这里辟一个莲池,种上各色的莲花,待莲花盛放,他与莲清二人赏花煮酒,也是一番妙事。 等东方不败逛到南院的时候,木杺宸也匆匆赶了过来,他本来想回来告诫木凤梧那家伙一番,哪知主君就站在院子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走近些,屋子里木凤梧那忽高忽低的话隔着整个院落就飘了出来。 “喂,你得乖乖喝药,身体才会好啊。” “你怎么这么倔啊,不喝耽搁的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伤势可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谁说的,没那么严重,我告诉你,这点小伤木玉晏那木头都能看好,武功什么的不会丢的巴拉巴拉巴拉” ……. 木杺宸看着主君从面无表情到疑问不解到兴趣盎然再到原来如此最后回归面无表情,他的小心脏也随着高高低低,紧张地早在心里把木凤梧那个笨蛋的小人暴打一顿,这个笨蛋还说木玉晏是木头,他自己就是个猪头。 在木杺宸还在做心里建设,无数次啪叽猪头木凤梧的时候,东方不败终于兴趣索然地抬脚进了院子,后面一直做雕塑状的徐管家见状快步上前象征地敲敲门,推开,后退,请主子先行。 这时屋子内室里还在推崧的二人才注意到当先进来的赫然是主君(教主),木凤梧立马想死的心都有了。 “主…主君。” “恩,不错,继续。” “主君,属下,属下,那个,药,那个,血狐,他的伤势耽搁不得了。” 木凤梧硬着头皮,硬着主君审视的目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天知道,他是怎么着了魔了,对着这个死不合作的笨蛋就是放不下手,啊呜,主子,救命啊,主君,救命啊。 东方不败一直把木凤梧看的头从高高昂起到垂进怀里,这才转过身打量床上的血狐,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气息也若有若无,而且他感觉到这屋内的温度似乎有些低,奇怪。不过他并未多想,血狐跟他多年,情分还是有的。 此时床上的人似乎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颤微微的睁开了眼,惊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木凤梧似乎放下了心,这才挣扎着起身,打算给主子行礼。 “罢了,好生养着。” “谢,谢主子。”声音里带着死寂,东方不败很清楚,若是他自己深受重伤,武功尽失,恐怕比他还不如,不,那是以前的他,现在他无比爱惜自己的命,绝不会再那样了。 “活着,就还有希望。”这句话是说给血狐的,若是从前,恐怕他会亲手送血狐上路,可是现在,“凤梧,他的伤可医得好?” “禀主君,先前属下喂他服了灵露七花丸,稳住了伤势,不过平大夫来说他经脉尽断,即便有天材地宝重塑筋骨,内力却是散了。” “是么。”东方不败听罢,神色有一分恍惚,然后吩咐凤梧,“好好照顾他,他,跟了本座十年了。”说完这话,东方不败抬脚出了这屋子,仿佛刚才的一番感慨从未发生。 木凤梧沉默,看向床上的人,心思复杂。 其实他明白当初主子为何指了他侍候主君,论能力他不如玉晏,论细心他不如杺宸,可是主子偏偏就让他跟在主君身边,大概是不想自己变成另一个‘木倾云’吧。 不过主子的担心是多余的,自从他隐约明白自己的那份心思起,就知道这段感情本就是无之花,无望之恋,凤鸣少主没有夕宸少主那一份魄力与狠决,他也没有‘倾云’那般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原本他还存着的一丝侥幸也被凤仪朝会后那场不可逃脱的联姻击了个粉碎,于是,他才果断地斩去了那份念想,慢慢远离了那个纯真的少年,最后他跟着主君来到这黑木崖,却又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遇见了这么一个冰雪雕成的人,冷不丁地撞进了他心里。 哎,怎么办。 木凤梧烦恼的拽了拽滑到前的发,整个人憋闷的想嗷嗷狂吼一通。 他没注意到,床上刚刚睁开眼睛的血狐看到他这番模样,眸色越发晦暗,将脸瞥向一边,又昏睡了过去。 木杺宸送主君回到东院,又匆匆赶回,正好看见木凤梧一脸抓狂的模样,心中叹了叹,他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虽然这个猪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他比凤梧幸运的地方是他喜欢的是夕。 如今,好不容易让凤语重新遇到一个上心的人,却又是这番境况。 “凤梧,玉晏前几日传信说,主子他们这几日就到了。” “恩?你刚说,主子要来了?玉晏那家伙也来吗?那谁看家?” “主子出门自然要人侍候,玉晏和倾月定然会跟着,家里自有三个长老看着,你心个啥?” “哦,那个倾月什么模样还没见过呢。一上山就让玉晏那家伙领回屋了。”木凤梧一脸沉思,似乎颇为好奇。 嘶,这猪头的思维跳跃怎么这么诡异?这个时候不是该想着怎么求主子治好他的心上人吗?主子出手,什么一指二指都得靠边站,木杺宸想。 “呀,对了,主子来了血狐就有救了,说不定武功也能保住嗌。”一拍手掌,木凤梧腾地趴在血狐床边。 “喂,那个谁,你转过来听我说啊,我家主子要来了,你的武功能保住了,听到没?” “喂,我说真的,我家主子很厉害的,什么病都难不倒他,你现在乖乖喝药,先保住身体啊巴拉巴拉” 床上的人分明是睡着了,这头猪然还这么聒噪,怪不得刚刚在院子里就听他一个人在那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木凤梧,你个笨蛋,他昏睡过去了,你再喂他一粒灵露七花丸,足熬到主子来了。” 一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某人听到木杺宸此话,眼睛忽然就亮了,对啊,他怎么就能想到? 看着某人一脸‘你好聪明’的表情,木杺宸心里突然就有点酸,这个家伙,分明是怕那人想不开才一直叽叽咕咕地劝慰,却死鸭子嘴笨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其实他的心比谁都温柔。 看着木凤梧轻柔地喂那人吃药的动作,木杺宸悄悄地退了出去,随手掩好房门。 话说东方不败离开南院,回到自己院子就有人禀报,童堂主和桑堂主一并候在房外,东方不败坐在楠木椅上,悠悠地饮了半盏茶才命人传众人进来。 “教主万安。” “恩,你们先听听王账房如何说。” 童百熊桑三娘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几个人,都是负责教中各地产业的人,现在被教主提到的这个王账房却是负责教中总账的老人,快六十岁了,仍是一脸明像。 “禀教主,我教中产业一直是分散到各堂经营,教中总坛并不具体干涉,就这两年的账目来说,银钱来源中大头包括青楼、栈以及赌坊,大都是江南的产业,其余的收支堪堪持平,有些甚至还要倒贴,尤其是这一年来,教中有三个月不能按时发放月钱,又有两个月少了三分之一,今年的年终岁赏教中也拿不出银子。” “有何感想?”东方不败拨拉拨拉杯中的茶叶梗,头也不抬地问。 “啰嗦这么多,真是酸死读人。一句话就是教中没银子,对吧,王先生?” “正是。”王账房名守成,祖上三代都是教中的账房先生,到他这一代做到了总账房,一般教众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先生’,不过这人确实是个明白人,能人,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比如眼前这位风雷堂主,一人,你就不能指望他说话规规矩矩,因此,他回话也就干脆利索。 “俺老童不懂这个,东…教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俺听教主的。” 桑三娘差一点被这头笨熊吓出个好歹,教主名讳岂是乱叫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属下恭听教主吩咐。” “来人,叫金狐进来。” 吱呀,房门打开,进来一个高挑的生,眉清目秀,温温润润,步履轻巧。 “金狐拜见主子。” “从今日起,金狐负责教主产业的整顿,只需向本座报告,准予便宜行事。” “是,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 “下去吧。” “属下告退。” 待一干人等退出房,对着房中某个角落说了声“出来”,立时便有一个文弱的年轻人现了身形,这人比那金狐少了一分干练,多了一分诡秘,明明是生的模样眼神却让人觉得妩媚邪肆。 “银狐拜见主子。” “拿着这个,准予便宜行事。下去吧。”东方不败扔出一长约六寸通身漆黑的令牌,浅浅墨香,上面孤零零地刻着一个血红的日月标记。 第二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六章 - 第二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七章 不说东方不败忙着整顿教务,继七杀令之后黑木崖上又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且说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分开九个多月,除了每日修炼不辍,还仔细翻阅师父留下的各种玉简资料,特别是关于混沌之体的记载更是多方研揣,务求为东方铺平修行之路。 这一日,凌烟阁内打坐的木莲清结束修炼后准备回群岚阁稍事休息,刚走到花园就见木玉晏急忙忙地赶过来。 “主子,杺宸来信中说主君已然稳住了日月神教内的形势,不过时任青龙堂副堂主重伤,主君似是心有不安,而且这段日子主君教务繁忙,日日饭不更时,夜夜寝不安枕,杺宸等人都很是担心。” ‘真是个傻瓜!’木莲清暗叹一声,原本前几日除孝礼完结,他已经妥善安排好逍遥内务,打算近日下山,如今看来,行程要提前几日了。 “玉晏,吩咐下去,中内务暂由文武药三堂长老掌管,你与倾月马上收拾行装,跟着本下山。” 木玉晏听令自去安排,木莲清也回到群岚阁,将几件东方的贴身衣物放进苍宇戒内,又收拾了几件东方喜欢用的小物件。 ‘这一次下山,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两日后,逍遥众人在三位长老带领下在断魂崖前恭送自家主,木莲清回头侧望一眼,去年经时,他与东方在红尘中许诺终身,而今相思勿须方酌,径去也。 随即,轻身而起,驭起轻功月影舞步之御空奔月,脚上一丝也不曾借力便飞越过万丈崖涧,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词,好词!” 木莲清抬头看去,只见两三丈外的一张桌上,独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青衣短打,头上纱巾束发,腰上一把青玉剑,面前的横倒着五六只空的酒坛子,两碟小菜,脸上十分惬意。 “兄台,真乃雅人也,这词真真是上佳之作!”少年虽一脸醉意,眼神却十分清明,举着手中的酒坛对着木莲清道,“在下敬兄台高才!”说罢仰首牛饮。 木莲清向来不喜欢有人献殷勤,再说这词本是前宋人范仲淹所作,他不过是有感而发,剽来以解相思罢了。转过头,不欲理这浑人。 倒是那青年似是浑不在意木莲清的冷淡,兀自开口问道:“兄台也是要去衡山祝寿吧?也是,莫大先生也是江湖上少有的文雅之人哪!” 衡山? 木莲清眉头微蹙,他们一行人从缥缈峰下来,一路直取官道未曾耽搁,十余日才走到这南昌道,适逢天色已晚才稍事休歇,衡山祝寿说的是哪一遭? 这时,跟在身后的木倾月上前耳语,“主子,八月二十四乃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五十大寿。” 原来是这般。 “东方可有遣人前往?” “主君派了十大长老中的曲阳前去。” 木莲清低头不语,慢慢拨捻手中的茶盏,那厢的青年似是酒醉,已经趴在桌子上,轻酣出声。 “今日就在这南昌府安顿,倾月出去看看还有什么消息。” “是,主子。”木倾月领命,慢慢退下。 木倾月自脸上的银质面具取下,一直在山上疗养,经过木玉晏十个月的照料,那些狰狞的灼伤已完全消失,肌肤光滑如玉,轮廓俊朗,端端地俊俏儿郎。 他儿时本就长得十分漂亮,不过十几年来他早忘了自己的模样。那一日,木玉晏宣布,他完全好了,就被拉着站在一面镜子前。 那镜中的英俊青年让他怔愣了很久,手不禁抹上自己的眉眼,脸颊,唇角,那镜中人也如此抚自己的眉眼,脸颊,唇角,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楚,重见天日的敞亮,明明是喜悦,却不自觉湿润了眼角。 如今,是他头一次跟着主子下山,和木玉晏一起。想到此,从来面无表情的人也会勾起了嘴角,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习惯这个动作,从开始的僵硬,到现在,眼中也会含着笑。 第二日,木莲清等人没有按照之前的路线,直奔岳州,而是南下长沙。 路上又遇见了那名青年。 那青年似是很高兴遇见木莲清,热情地打马上前攀谈。 “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在下令狐冲,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木,这两位是我家仆人。”木莲清淡淡回道。 “原来是木公子。”令狐冲双手一拱,这位木公子身后两位所谓的仆人英气俊朗,武功高强,比他强上不知几何,当下十分气。 “令狐公子意欲何往?”木莲清无视对方的忌惮,懒懒地问道。 “在下奉家师之命,前往衡山祝寿。公子是?” “在下亦是听闻衡山莫大先生大寿,也去瞧瞧热闹,见见世面。”木莲清一副贵公子初闯江湖的派头。 “那正好,咱们可一路同行。”令狐冲脸上十分高兴,心里却在犯嘀咕,这贵公子是哪来的?没听过江湖上哪家姓木的。不过这公子通身气度确实不凡,虽然不会武功,但却不似那些酸儒般腻歪。 “有劳令狐公子。在下初涉江湖,许多事还赖公子排解。”这还真是实话,木莲清也不过是第二次下山。 “不当事,木公子太气。” 令狐冲一听这话更加确定对方是个初闯江湖的生手,十分热忱地讲解各地风俗。还说起了如今江湖各方的派系。从他口中所言,似是五岳俨然当今武林翘楚,领头人物,少林武当这般泰斗也要隐后而谈。 “如今魔教内乱,五岳各派打算聚之一歼,不过魔教势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各派也不敢妄动。”令狐冲说起围歼魔教很是遗憾,摩拳擦掌,恨恨捺压。 木莲清面上微笑,眼中讥讽之色却毫不掩饰,不过令狐冲自顾自的感慨,未曾意识到不妥。 “木兄,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令狐冲见身边的人不言语,不解地疑问。 “本家久避江湖,不理俗世,这些争斗随之罢了。” “木兄此言差矣,魔教横行,江湖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怎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狐冲似是极不忿木莲清的淡漠,开口辩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令狐公子执着了。” 令狐冲本以为这位木公子气度不凡,定是个正义分明的侠义之士,如今听他这话,方知是位正邪不分的主儿,不知怎的,他就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位白衣公子,这两人的神色有某种相似之处。再仔细一看,这木公子身后的二人,跟那日那邪气公子身边的二人如出一撤,当下,心中热络一扫而光。 路上不再过多交谈,晚间露宿郊外,令狐冲坐在不远处啃着干粮,若有所思。 那边玄衣的‘仆人’坐在火堆前熟练的烧烤随手打来的猎物,另一个青衣的打来清水让那木公子净手洗漱,一番忙碌有条不紊,颇有经验,一点儿也不像初闯江湖的模样。 待主仆三人吃喝完毕,那木公子轻轻一跃就落在一棵十几米高的喜树上,安然躺在一个稍大的枝丫上,稳稳当当。 正在喝水的令狐冲看见这一幕,手中的水壶洒了一地而不自知,原来他会武功,而自己一点儿没有看出来。 这一夜令狐冲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好容易熬到天亮,令狐冲匆匆向三人告别,打马疾行,远远地抛开了木莲清三人。 木莲清自然知道这令狐冲意欲何为,一腔热血的少年,能沉住气也是不易,看来他以后能有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人是福是祸与他不相干。不去在意这半路退走的令狐冲,木莲清带着木玉晏木倾月二人朝衡州而去。 越是接近衡山城,江湖人就越多,也颇是热闹。 中秋八月,正是收获的季节,白日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衡山城外,不少的农人村夫正在田间忙碌,一点儿也没被城内紧张的氛围影响,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许是就是这样吧。 木莲清三人打赏了城门口的守卫,骑着马进了城。 不愧是南岳大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只是拿剑背刀的江湖人穿从其中,更多的是贩夫走卒,商贾才子,地方大员,乞丐杂耍亦是毫不鲜见。 木莲清等人停在城东的悦顺栈,眼尖的店掌柜瞟见三人腰间的玉佩,连忙打个眼色让一个伶俐的小厮上前招呼,顺顺当当地安排在后面的独门小院。 入夜不多时,有人站在小院门口求见。 木玉晏上前查看,然后领着人来到小厅稍后。 “蓝家蓝凤羽叩见主。”来人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面像宽厚,温文如玉。 “是蓝大长老的长子?” “禀主,蓝锦荣正是家父,属下在家排行长。” “除了蓝家,还有谁来了?” “禀主,白家来的是大爷白玉昭,夜家来的是二爷夜倾桀,林家有些远,尚在路上,据说来得是大爷林夕景。” “嗯,不必另外准备帖子,本和你同去瞧瞧便是。” “是。” “去吧,让他们不必过来一一拜见了。” “是,属下告退。” 蓝凤羽低着头慢慢退出厅,直到退出院子才抽出一方锦帕拭去额头的薄汗,然后嘴角微翘,脚步轻快地离开。 屋子里的木莲清则进了内室径自洗漱,这几家的当家人估计都已知晓东方的身份了,来的人也蛮有讲究,不错。 又过了两日,八月二十四这一天,蓝凤羽早早地候在小院,身后只跟了四人,带着贺寿的礼品。 木莲清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是很普通的青衣长衫,腰间的玉佩也收了起来。 蓝凤羽上前一叩告了罪,才走在最前面,领着众人出城朝南,直奔衡山派驻地而去。 第二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七章 - 第二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八章 南岳衡山素有秀之美名,无山不树,无树不绿,常言“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唯有南岳如飞”,青山七十二峰,群峦叠嶂,气势磅礴,又以祝融氏掌之,有寿岳之称。 木莲清前世不曾来过衡山,只在图片上大致浏览过五岳之貌,时至今日,随着众人打马上山,重峰绿意盎然,不见首尾,高处云雾缭缭,如临仙境,遑论此处灵气暗涌,当真一个神仙洞府! 山路难走,马儿吃力,终的个把时辰才远远看见门庭若市的衡山派,各种打扮的江湖人,有拜帖的气气迎至前殿,没有帖子,慕名而来的则被派低辈弟子带到偏殿,也是热热闹闹的招待。 蓝凤羽是天下第一庄大长老之子,此次是代表天下第一庄为莫大先生贺寿,自然是被请到了前殿。 木莲清也跟着进来,只见殿中三三两两聚作一团,衣着鲜明,大眼一看就能分辨出各自出身。坐在殿中左侧上手的几个出家和尚,头上戒痕稍深,应该不是什么辈分高的弟子,紧挨着的几个道家打扮,似是武当诸人,领头一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一柄浮尘在手,颇为沉默。另一边,最为显眼的便是几名尼姑,当首之人手持佛珠,灰色带帽,目慈面善,也是知天命的岁数,此刻正拧眉听另外几个中年男人说些什么,忿怒之色忍而不发,应该就是恒山派定闲师太等人。 “蓝公子,这边请。”衡山派迎接之人气地安排蓝凤羽等人的座位,正好巧妙地紧挨着夜家诸人,另一边就是白家、林家的人。 欲上前招呼的夜倾桀、白玉昭、林夕景等人猛然瞧见蓝凤羽身后的木莲清,俱是一顿,神色微紧,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径自起身与站在前面的蓝凤羽寒暄。 木莲清倒是面露不愉,这些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不经事,刚才领路的弟子应该是莫大的大弟子莫名,那一脸微诧定是看出了古怪。不过,与他也是无碍。 大殿上众人彼此熟络地相互攀谈,又以中的五岳之人最为活跃,木莲清也见识了诸位掌门人的风范。 君子剑岳大掌门,真是如传言中一般,身长如玉,面露儒雅,一番温文君子之风,跟在他身边的就是跟他们半路分别的令狐冲,神色不耐,正在四处张望,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估是二弟子劳德诺,谦恭地随声附和。 紧挨着的嵩山掌门左冷禅,身高五尺八寸余,站在众人中间十分显眼,细长的眉眼光内敛,鹰钩鼻,长方脸,此刻正在同众人说些什么,看上去严肃异常。 再就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眉浓眼,圆圆的脸庞十分喜庆,只是那寸把胡须十分倔强,再加上一身玄色道袍,违和感十足,此时一脸愤怒,高声喧嚷的就是这位火爆掌门。 最后被围在首位的正是今日的主角,衡山掌门莫大,五十岁的年纪却已华发初生,鬓眉修长,眼神微敛,一身绛红色深衣,腰间松垮垮地洗着一指头的怪异腰带,听着左冷禅的一番言论,手上轻轻地摩挲着一把很是有些年头的胡琴,不过奇异的是那几弦子清亮逼人,泛着光。在他身后来来回回招呼人的是他的师弟,江湖上颇有声望的刘正风,倒是个雅致的中年人,说话动作却带着几分孤高。 在这样热闹又冷清的气氛中,木莲清看出了几分味道,先前遇到的令狐冲说起五岳意欲趁着日月神教内乱之际,围歼黑木崖,估着五岳掌门此刻正是借着莫大祝寿,江湖各界齐聚,商议此事吧。 哼,不知所谓! 木莲清只见周围众人皆被左冷禅煽动的蠢蠢欲动,只有一旁的少林和尚依旧安静地不作一声,心中忖度,这方正大和尚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不管这些人如何打算,东方却不是这帮庸人能够算计的! 于是,也安静地坐在蓝凤羽身后,默默品茶。 蓝凤羽等人碍于主在侧,也不敢大声喧哗放肆,低声地说些江湖琐事,顺便恭喜蓝凤羽与林夕景不久的大婚。 将近午时,来越来愈多,大殿中无门无派的散亦是不少,这些人无法和那些有门派眷顾相比,而像蓝家这样家族出身的,也不会和各大门派坐在一起,因此,这两班人马聚在一起,占据了大殿了另一角,人数却是比五岳门派那边更多一些。 就在衡山众人四处招呼就绪准备开宴的当下,殿外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弹奏之声,夹杂着内力,呼啸而至。 琴音霸道昂扬,金戈刀兵赳仄,雄浑壮丽,铺天盖地俱是一片广阔景象,内力稍弱的那些殿中弟子禁不住这番激荡,纷纷盘膝坐地,强自调理经脉,个别内力不济的已经吐血晕了过去。 殿中诸位掌门闻声各自飞身而起,纷纷出殿查看。 木莲清听着琴声,暗暗赞赏一番,也随着众人来到殿外,只见五岳中除了定闲师太的四位掌门各据一角,站在大殿廊檐上出窍的嘲风之像上面,凝神矗立。 “哪位英雄来我衡山,不若现身一见?”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站在最前面,朗声出言,言语中对这奏琴之人还有几分欣赏。 “哈哈哈哈,莫大掌门气,今日莫掌门寿辰,曲某代表神教特来贺喜!” 来人声音清朗,内力深厚,眨眼之间,人已飞至大殿对面殿宇的兽脊之上,随之而来的是八名黑衣汉子,袍袖上绣着巴掌大小的金色太阳与红色月亮,共同抬着两个大箱子,与众人对立而视。 “魔教长老曲阳?” “魔教中人?武林英雄俱在此,他这是自投罗网!” “这是十大长老之首的曲阳,怎的如此年轻?不是传言说是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子么?” “真的假的?真是魔教长老?” 莫大看着殿外众人交头接耳不著议论,那些疑问之声自然逃不过今日在场的众多高手,他眉间紧皱,拿不准这曲阳来此有什么目的。 “莫某不才,当不起魔教一声恭贺!” “莫大先生气,我教东方教主可是嘱托曲某定要为莫先生送一份大礼,曲某可不敢违了教主之意!” “东方教主?” “正是。” 曲阳一脸笑意,看着这大殿一干众人,神色高深莫测,一身白色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山风袭来,猎猎作响。 莫大反问一声是下意识,这句也是他身后几个掌门的心头之疑,前段时间盛传魔教内乱,任我行走火入魔不理教务,向问天掌教人心不稳,东方不败又下落不明,这才有五岳齐聚,商议围剿之意。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曲阳可不理这些人的小心思,大手一挥,身后的八人齐齐抛举,手中的大木箱稳稳地落在院中,曲阳不待众人反应,内力一甩,两只大箱子的盖子齐齐爆开,里面满满当当的金银黄白之物,耀眼的金色的阳光下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这时,几大掌门才反应过来,怒不可竭。 “曲阳欺人太甚!” “魔教欺我五岳太甚!” “魔头欺人太甚,纳命来!” 脾气最为火爆的天门道人最先沉不住气,一马当先,就要折身上前拼个你死我活,这时,莫大屈身横移,拦在天门道人身前。 “天门道长,这里是我衡山派!” 说罢,手中胡琴发出‘铮铮’之声,不知是琴还是剑。天门道人闻言,面露不虞,却是闪身退后了。 “曲长老来我衡山,莫某不讨教一番,抵不住这悠悠之口,曲长老,请了。” 声落弦起,呜咽惆怅,凄人心怀。院中内力不济着,纷纷退至殿中躲避,霎时,院内只余下零零散散十余人。 木莲清带着木玉晏木倾月也在其中,蓝凤羽、夜倾桀、白玉昭、林夕景四人内力并不深厚,可此时也不敢退下。见状,木莲清上前一步,将六人挡在身后,如此,蓝凤羽等人才将将喘过一口气,遂静下心来仔细观看,高手比斗不可多见,对他们大有裨益。 上方,曲阳见莫大拨弦斗音,也不敢怠慢,手上古琴叮铛起伏,抑扬顿挫,十分寥亢。他早闻莫大‘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而是真正见过他拔剑的人却甚少,衡山云雾十三式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今日,势要逼他亮亮真功夫。 远远退去的众人不见其人,只听得琴音优雅,胡琴幽幽,一群人听得莫名却无人敢进院子一探究竟。 而院中诸位高手,却见得空气中一内劲随着琴声、弦声激烈对碰,在半空中扭曲撕裂,周围不闻一丝风声,光线煞眼,比斗的二人互不相让,气场愈加庞大,原本站在殿宇上的另外三位掌门已经飘身而下,各自站在院中一角,颦眉思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尚自比拼的二人眼见内力乐技上面分不出高下,当下弃琴取剑。曲阳的用的是三尺濯阳剑,挎在腰间,而莫大的剑却不知从何而来,在曲阳右手取剑的那一刹那,寒光陡闪,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倾身猛刺,直指曲阳口,这一下出招又急又快,且如梦如幻,犹如鬼魅,曲阳惊怒之际,急急后撤,侧身堪堪避过这一剑,手中长剑随之反击,只是莫大一剑既占先机,后招即绵绵而至,薄剑犹如灵蛇出动,颤颤不绝。 院中观望的众人无不心惊神眩,尤其是站在大殿门口的刘正风,他与莫大同门学艺,年纪相差不过十余岁,却万万不知师兄的剑术竟致如斯,真是望尘不及。 他与师兄一样乐诣颇深,适才,他听闻那曲阳的一曲《阳光三叠》曲韵悠长,雄浑壮阔,十分了得,只可惜却是魔教中人。正在刘正风出神之际,半空中你来我往已经百余招,曲阳左臂被划出长长一道口子,腾挪闪跃,始终无法避开莫大的剑光笼罩,鲜血在二人身周溅成一地,猛听得曲阳高喝一声,飞跃后退,而莫大亦是退后两步,将长剑入胡琴,静静而立。 “莫大先生好功夫,曲某佩服!今日能见莫大先生衡山五神剑,曲某不胜荣幸,就此告辞!他日若在黑木崖重逢,曲某定是我教东方教主第一马前卒!” 言罢,人已远去。 院中众人,心中各有计较,此时几个掌门才意识到此间还有几名年轻后辈,俱是神色一凛。 木莲清早在曲阳退后之时回到蓝凤羽身后,迎上几位掌门打量的却是当先的蓝凤羽、白玉昭、夜倾桀、林夕景四人。这四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与几位掌门攀谈,摆的是晚辈后人的架势,即便如此,也是让几个掌门侧目不已。 众人回到大殿亦是未时将末,饿着肚子的一干武人在衡山弟子的殷勤招待中似是忘却了刚刚的震惊与不安,各种吹捧奉承此起彼伏,当然说的最多,就是莫大先生勇退魔教大长老事迹。 入夜,熙熙攘攘的衡山派陷入静寂,一曲呜呜咽咽的《潇湘夜雨》在山间飘荡开来。 中秋晚后这一战,莫大先生,名震江湖。 第二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八章 - 第二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二十九章 山上莫大先生的《潇湘夜雨》幽幽咽咽一整夜,这雨也稀稀拉拉下了一整夜,直到天明也没有停。 八月的天气,有日头的时候十分燥热,没了又泛着一股子冷,如今还下着雨,更添几分萧瑟。 从山下下来的众人,急着赶路的不多,衡山城里三三两两的热血青年,团成了几个堆儿。 木莲清别了蓝凤羽等人,坐在那悦顺栈的三楼上吃些早点,听到楼下一干江湖汉子胡乱吆喝着要如何如何追缉那受伤逃走的魔头,要如何如何为武林除害,匡扶正义,觉得可笑,这帮子人的‘正义’还真是无趣得很。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那曲阳外伤倒是不重,不过先前比拼内力之时,他可吃了大亏,年纪在哪里摆着呢,内力这东西取不得巧。即便在剑术上二人能不分高下,可是莫大在众人下山之际还敢奏上一曲,而曲阳估着得寻地方疗伤呢。 只是如今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衡山城,他进得来,却不见得出得去。不过这曲阳退走时的那番话是代表十大长老在向东方表明心迹的吧,如此,那神教内的形势定然是稳当了。 正当木莲清思忖着这事儿,楼外大街上,有一人,独自打着竹伞,蓝色的深衣长袍,腰间别着一管洞箫,紫竹的材质,缀着一只月牙儿形的玉坠儿,悠哉闲适,似在品酿这秋雨一般,喁喁独行。 木莲清瞧得分明,这人却是那刘三爷,刘正风是也。 世人皆道这刘三爷同他师兄一样是个雅人,木莲清倒觉得,这刘正风跟他师兄可不一样,那莫大,心思重着呢。 看着刘正风慢慢踱远,绕进一条巷子,不见了影踪。木莲清示意木倾月远远地跟着,自己又坐了一会子,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然后也不再听这楼上楼下的混乱的吵闹声,带着木玉晏回了后面的小院。 这厢,木倾月领了主子的令,跟在刘正风身后,在勾勾叉叉的小巷子里左转转又兜兜,真如一寄情雨景的文艺青年,打算看尽这萧萧秋雨的各处景致。 木倾月原是皇影卫出身,子淡漠,话也少,最擅长的莫过于追踪,暗杀,后来回了缥缈峰,跟了木莲清,子稍稍放开了些,有时还会向木玉晏吐槽儿,他倒不是有心抱怨什么,只是木玉晏听他说起这些闲话家常的时候,表情会格外的柔和,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那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微妙,所以,他学会了尽可能的多说话,即便是没话找话。 不过此时,他是真想吐槽儿,若是木玉晏在此,一定会很开心,原来这个石头木倾月也会八卦了。 不怪他,木倾月眼前这一幕,的确很八卦。 这是一所两进的小院子,占地不留五六亩,白墙黑瓦在南方格外普遍,只是这院子里却颇有几分讲究,石子小径曲折幽长,前院种着许多木槿树,按照一定的轨迹排列,郁郁葱葱,此时又正是花时,粉的,白的,紫的,分外艳丽清香。 越过三间致的正房,后院里,小巧的八角琉璃亭架在一眼两三丈方圆的活水上,水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流往何处而去。 两只鸳鸯哗啦着这边钻钻水,那边捉捉毛,一只颜色艳丽十分漂亮,另一只却像只野鸭子,灰突突的挺丑。 水中有几枝睡莲,不知是什么品种,快要颓败的样子,只有那么一朵还在吐芳,深郁的蓝色在这雨中很是妖娆。 若只是这样,木倾月也顶多感叹一下这家主人的别具匠心,让他真正诧异的是,这后院子里栽满了红色的石蒜,鲜艳欲滴,远远一望,就如血色的湖泊,何止是一个瑰丽可以形容? 木倾月不解,石蒜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而且民间对它的评价亦是不高,花叶不相见的奇异景致不是普通人喜爱的寓意,更何况,这种花不是什么人都能养得成,什么地儿都能种的活的玩意儿,这满院子的火红石蒜要花费的心血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且为了阻挡来自外界的窥视,主人家又细心地再院墙便种上两排高大浓密的香樟树,枝叶繁茂,交错成荫,若不是木倾月此时正落在这树杈上,任谁也发现不了这番美景。 照理说,这番布置应该是主人极爱的缘故。 只是此刻,那在花丛恣意而卧,琴箫和鸣的俩人岂不更是扎眼之极! 此间二人木倾月认得,正是衡山派的刘三爷与那人人追而诛之的魔教长老曲阳。那曲阳手臂上还带着伤,只是单手抚琴,却能与那刘正风所吹之音暗暗相和,音音相扶,二人神情极为恬适放松,大概是心情很是愉悦吧。 木倾月藏在院子后角门处的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上,细弱的雨丝落在树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他身上,他却无所觉。 原来那一日曲阳负伤退去,并未走远,他的伤势不在其表而在其身,那莫大的剑法却是妙非常,云雾十三式是衡山派基所在,门中弟子所学皆是来于此,但能将这十三式剑法运用的炉火纯青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莫大使那五神剑法,虽然只有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的皮毛,却是不容小觑。 但曲阳的剑法亦是传承于魔教百年髓,以犀、快、妙为名,且曲阳天资聪颖,骨奇,也将这几手剑法学的如臂使指,气势恢宏,在剑法造诣上与那莫大却是不分伯仲。 真正让他亏损厉害的恰是那节外行人看热闹的琴艺比拼,二人在琴道上各有千秋,但莫大确是比他高出近二十年的内力,兵不见血刃就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再加上后来二人比试剑法,他都是强自硬撑,一是为了不给神教掉了身价,弱了名头,二是向新任教主表明忠诚。最后,他与那莫大占个平手,而后迅速退离,遣退那八名教主内卫之后欲寻一处安静的宅院疗养。 山上的天气反复无常,他们山上比试之时还是艳阳高照,待结束之时,雨已开始淅淅沥沥,他好不容易下了山却不敢寻大夫医治,这衡山城是衡山派的地盘,栈、药店他自是不敢停留,只得隐了身形打算在那些小巷子里觅一处民,最后他是被这满园的景致所引,在他看来,这家主人定是一个寄情山水,醉心音乐的雅人。 却不想,闯进来,撞见的恰是刚刚下山的刘正风。 此人他只听过江湖上的评论,正是所谓侠义之士,那么对他这个魔头定是不会手下留情,就在他准备趁着那人错愕之际出手,却发生了他这一生都在庆幸的际遇。 “外面都是人,你出了这里,便是命悬一线。”刘正风其实对自己会说这样话也很意外,只是话已出口,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我很喜欢你的琴,你可以在这里养好伤,没有人会来这里。”是啊,这里是衡山派刘三爷的别院,谁会想到,衡山派及正派弟子四处追缉的魔头会藏在这里? 曲阳深深地看一眼对方沉静的双眸,然后收起手中的长剑,坐在那小亭子里。 刘正风迅速起身,回到屋子里去了一些金疮药,又取了一把剪刀,一尺棉布,然后回来小琉璃亭中,那人还稳稳的坐在那里。 这时,他自己才出了一口气,似乎对于那人能够信任他,留下来,有种莫名的紧张,心跳的老快。 他手脚利索地为他处理好外伤,只是那人的外袍显然是不能穿的了,他又回屋取了一件新作的蓝色深衣,那人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穿了,不过,那人的身材比他要高上几寸,穿到身上,袖子、下摆不免短了几分,而且那人似乎更适合白色一些,他的衣服穿在那人身上,看上去有些怪异。 也许,该为他新作一件白色的外袍。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刘正风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慌地收拾好残局,将那人安置在小院最幽静的西侧厢房,然后匆匆离去。 这便是二人初逢的遭遇。 至于后来是谁先打破了尴尬已无从知晓,在外面风声鹤唳四处搜寻魔头的紧要时候,这个小院一如木倾月所见那般,风景如画,悠闲舒适。 一曲终了,院中二人各自放下手中乐器,刘正风扶着曲阳起身,往小亭子里走去,里面加了一只炉子,上面煮沸的山泉正适合一杯铁观音的温度,也好驱驱有些潮湿的外衣。 木倾月看到此,从树上悄悄跳离,然后了无生息地潜回了栈,向主子报告这一切。 木倾月回去的时候,木莲清正在修炼,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他自去洗漱一番,换了衣衫,又与木玉晏二人收拾了行李,直到酉时左右,木莲清才从内室出来。 听完木倾月的报告,木莲清脸上的笑意有些莫测,花叶不相见,这彼岸花倒是适合这两个人。之后,木莲清便不再关注这些,只有木倾月有时会想起那火红的花海中两人的表情,自觉的有些羡慕。 第二日一早,雨还是没有停,不过木莲清等人却是不再停留,打马北上了。 第二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九章 - 第三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章 前路漫漫,归心似箭。 木莲清三人马不停蹄直奔洞庭湖而来,一路上栈不就歇,驿不安步,可谓风餐露宿,风雨兼程。直到两日后,也就是九月初二这一日清晨,人困马乏的主仆三人终于到达益阳县城,随意找一家栈安置,洗去一身风霜。 中午时分,休整完毕的木莲清三人简单地用过膳食,又向店小二打听到了附近盛产莲子的沅江镇的情况后,一行人便启程前去这洞庭小镇。 话说,木莲清打听莲子做什么呢? 还不是木杺辰信中说,主君东方不败在主院的花园里辟了个莲花池子,打算种些莲花,似乎对缥缈峰后山上的莲花颇是钟情。木莲清闻此会意,心中熏暖,这才急急赶路,打算在重阳之前回到黑木崖,同时给东方一个惊喜。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自然辛苦些。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木莲清已经踏上仙道,身体强度早不可同凡而语,昼夜兼程对他来说无甚影响,甚至在马上也没有耽误每日必行的修炼,到达益阳的时候仍旧神采奕奕。 苦的是木玉晏、木倾月二人,不过,木倾月影卫出身,这些疲累还不放在眼里,也是没事儿人一般,只有木玉晏,他整日与药草打交道,虽然武功也不弱,但长时间赶路却不是他所长,这半天的休息下来,仍蔫蔫儿的,没甚神。 这不,主仆三人又要赶去沅江镇,虽是路途不远,木倾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又酸又急,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无从开口,这一路,也闷闷的。 不过这一切,心念爱人的木莲清并无察觉,或者察觉了,也没有停下脚步罢了。 沅江镇在洞庭湖南侧,镇子上多是渔户,靠着万顷碧波水,除了渔季打鱼贩些银钱,也指望着每年这湖子里望不见边际的莲花到了季子补贴家用,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这里的花好,藕好,莲子好,在下湖南道一带颇有些盛名。 木莲清不是很懂花木的那些品种,在他眼里,花儿嘛,各有各娇,各入各眼,后山上的那些红莲便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不过是哪位里前辈闲来无事随意扔下的几颗莲子,时间久了,就成了一池子的景致,不也美不胜收? 一年前,他倒是看过了皇都刹海的万顷莲花盛开的美景,那时他心有所系却困锢自身,幸得那日莲海抚琴所悟才有今日姻缘,这心里头对莲花还是有些感念的,再说他命里带莲,自然对着莲花别有一番情愫,所以在听闻东方打算种些莲花的时候才不惜风尘,要亲自置办了。 九月的南方,一直都是沉沉的,说不了那一阵儿就淅淅沥沥的下了,那些闺中女儿的愁啊怨啊,在这秋雨里更显的几分无病呻吟的娇弱。 木莲清打发倾月前去镇子里那些靠水边的莲农那里打听,这莲花的种植也分个三六九等的,他不是那些侍弄花草的专业花匠,可也不能买些个次品回去。远近闻名的莲花乡,自然有经验老道的养莲人,据说有一个库老爷子还珍藏着几枚古莲子,既然到了这地儿,自然要寻那些稀罕见的。 赏了几个铜板给坊间的小叫花子,问了镇子上最大栈的位置,自带着木玉晏往镇子上北边走去。 街道上有些清冷,许是下雨的缘故,路两边的店子也显得冷清,没什么生意上门,披着蓑衣,打着雨伞的行人看见这主仆二人总不免多看两眼,大约是有些惊奇的,这么好看的公子没见过,下雨不打伞的公子哥儿更没见过。 木莲清对那些往来过去的目光毫无所感,自顾自地往前走,不多时,老远就瞅见一家高大的店面,上面大大的‘福来栈’四个字在斜风细雨里头旗帜鲜明。二人快了几步,跟着前面几位劲装打扮的男女后脚进了店门。 人挺多,木莲清大眼一扫,就选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天气,这个位置肯坐的人不多。他先就了坐,木玉晏也欠欠身做了主子侧面,随意点了些酒菜,见木玉晏神不佳,又点了两份暖身的莲子八宝羹,这才吩咐店小二再备两间上房。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儿,甭管住店的还是打尖儿的,大厅内熙熙攘攘不少人,木莲清来得晚,点的菜上自然没那么快,他也就有空打量一下周边环境。 多是些行走跑货的商人,穿着不说多金贵,也算是锦袍缎子面,言谈间说起的也是在这沅江镇买卖的货品,不用说,这个时节,莲子,藕正是出水,这东西好保存,运的地界就能远些,银钱也赚得多些,各个脸上都带着喜色儿。 不过,让木莲清注意的是比他们先进来那几个江湖人。 沅江这地方不大,处万子湖边,归益阳县管,这万子湖也是洞庭湖的水域,不过这洞庭湖南面水匪猖獗,朝廷屡剿不止,沿岸的百姓生活并不富足,这地方,也没什么门派势力立足,江湖人多不会来这里。如今却来了那么几个,武功还不差,就引人注意了。 其实不光是木莲清在注意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也在注意木莲清二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位中年男人,他注意到这没有打伞的主仆二人身上连一丝湿气都没有,靴子上也没有什么泥泞,反之,披着蓑衣的自己几人,鞋袜都是透湿的,泥星子溅的鞋面上到处都是。于是越看他越是心惊,暗中思忖这二人的来路。 就在此时,与他同行的一个女子抱怨了起来,“什么鬼天气,姑出个门,染得一身晦气。”边说边用帕子拍打身上的风尘。 “九娘,少说几句,为尊主办事,是咱们的荣幸。”边上紧挨着那女子的蓝衣男人劝慰道,脸上神情有些讨好,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敬畏。 “那也得看什么事儿不是?这寻什么莲花种子算的什么差事?咱那地界能养活这玩意儿?”那唤作九娘的似是很不服气,却不敢大声嚷嚷,只小声的嘟囔。 “这就是娘们儿的无知了,知道咱们是为谁寻的么?那是为咱们未来的当家主母,谁敢怠慢!这差事办好了,尊主指不定赏什么呢!”另外一边,年纪稍青的蓝衣人一脸鄙视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话中不禁有些得意。 “你就扯吧,我们出来的时候,上面可没这么说。”另外一人似是有些吃惊这个消息,又有些不信,出言讥讽。 “说你也不信,这是我舅舅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我舅舅可是尊主身边的人,他老人家的消息还能错了?”蓝衣青年对别人的质疑很不忿,言之凿凿。 这时,领头的那汉子侧头看了这青年一眼,不喜不怒,寓意不明。 这青年却被这个表情给逼急了,嚷嚷道:“贺大头目,我这话真真的,我出门前,舅舅千万叮咛让我跟您办好差,就说这差事是为以后的当家主母办的。” 那贺大头目低头品了口茶,也不说话,不只是信还是不信。他们点的菜也还的一会儿等,这会儿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见大头目不说话,那九娘哼哼两声,“张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长翅膀飞呀,姑不吃你那一套!当家主母?宗里争宠的女人不少,你倒是说说,谁有那个命当主母?”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你懂什么,谁告诉你主母是女的了?”蓝衣小青年说完脸上诡秘一笑,说不上的得意。 “哟,这还越说越上脸了?张冼你给姑说说,不是女的怎么当主母?难不成尊主不要少主了不成?”那同样是蓝衣的九娘,听了小青年的话,脸上神色极为难看,话也失了分寸。 “九娘!尊主的事谁敢妄议,这话出了口,舌头指不定就收不回来了!”九娘身边的蓝衣男人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口制止俩人的争闹。 “哼,婆娘见识!告诉你吧,咱们那主母可是个厉害的主儿,连尊主都得让三分呢,可不就是男人?人人喊杀的大魔头!大魔头,最大的魔头!知道吗你?除了那魔教新任的教主还能有谁?” 小青年得意洋洋,领头的沉思不语,同桌的目瞪口呆,那九娘脸上更是调色盘子一样。 这厢,店小二刚把菜放到桌上就发现,这贵公子的脸色儿猛然变了,一时间,周身的寒气直冒,冻得他牙齿打颤,腿脚发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而本来蔫蔫儿的木玉晏脸上也是神色沉,冷厉的目光直指正在吵闹的那一桌。 “主子?”木玉晏有些拿不定主意,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的、大、魔、头、是、谁?”木莲清一字一顿,寒意十足,盯着这说话的小青年,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这一句话,让距离他们不远的那一桌人浑身一颤,那蓝衣的九娘,她身边的男人,都是神色凝重,而那小青年,更是脸色发白,强自撑着,“你,你,你说谁?” “我问你,你说的大魔头是谁?谁是你们的当家主母?”木莲清连语气都没有换,森冷森冷的,这是木玉晏第一次见到主子发火,十年,十年中第一次看到了主子的杀意。 “管,管,管你什么事?我说的就是那个东方…” 话还没说完,领头的那男人已经紧紧的掐住这小青年的脖子,一脸温和地向木莲清致歉,“这位公子,在下管教不严,这孩子有些胡言乱语,不必当真。” “让他说完!”木莲清手上内劲突发,隔空一掌震开男人对小青年的辖制,劲力又是一收,那满脸通红不住咳嗽的小青年砰地一声砸在他面前,“说,东方什么?” 这小青年自被大头目掐住脖子就已经失了主张,不住的挣扎,求一口呼吸,这会子,终于大口呼吸了又哪敢再口出狂言,一个劲儿的摇头,“小的什么也没说,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胡言乱语,您饶了小的吧……” 这小青年瘫在地上不住求饶,大厅里正在用饭的商贾大贩们见势不妙,早已远远躲了起来,这种戏码他们见过无数次了,弄不好就要殃及无辜的,一个个堵着耳朵有多远藏多远。 除了木莲清身边地上起不来的店小二,这空旷的大厅内,只有那劲装的三男一女虎视眈眈地看着木莲清的动作,此刻却也不敢妄动。 “我再问一遍,你说的大魔头是谁?”木莲清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这种怒火简直要灼烧了他的理智,乍一听然有人敢觊觎他的东方?这怎么能不让他杀意四溅?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小的浑说的,小的嘴臭,说的不是真的啊!”小青年张冼在木莲清森然的杀意下已是肝胆俱碎,面色煞白,哪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位公子,是啥是剐留个话儿,我渺仙宗也不是怕事的!”领头的中年人从刚才震开他的那一掌便知,这年轻人是个不世的高手,这种人不好惹,因此他也不上前抢人,可是这张冼的舅舅还真是尊主身边的红人,他还真不敢舍了他。 “渺仙踪?你们这次来沅江是为了那库老爷子的莲子?”木莲清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头牛,语气也愈加恶劣。黑木崖上的事情怎么就传到渺仙踪那里去了? “这话贺某不能说。”此时这贺大头目显然明白了,这次差事肯定是砸了,有没有命回去还是两说。 哼! 木莲清冷哼一声,手上却丝毫不顿,隔空拍向仍趴在地上那小青年的丹田,震碎所有经脉,素手一提一推,抛还给那一行人。 “回去告诉慕容逸,他眼光不错,眼神儿却不好使,若是再惦记他不该惦记的人,本自会让他没命享这个福!滚!” 慕容逸这个名字还是上次杺辰信中提到的名字,东方只说他遇到个狂妄的登徒子,他当时也不以为意,他的东方自然是千般好,可是动了歪心思就饶不得了。 贺大接住被扔过来的张冼,已经是奄奄一息,不成活的模样,他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出了栈,不管外面的风雨,急匆匆的走了。 第三十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章 - 第三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一章 那厢说道木莲清在沅江镇为着自家‘夫人’吃了一肚子的醋火,又担心时间紧迫赶不及重阳归程而暗自心焦,马不停蹄,单是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听闻莲清已于半个多月前下山,至今未至,心里头也别别扭扭挺不自在。 夜深露重,东方不败却毫无睡意,站在崖子边上,风呼呼地刮,叫得他更是烦躁。 早上在成德殿上他借故发了一通子脾气,杀了个没眼色乱出主意的副香主,上午在房看了会儿账目,发觉教中生意打理的有些起色,可是因着莲清一直没传来音讯,又罚了前来禀报的金狐,连带着银狐也没得个好脸色,中午的用膳时,看着往日里喜爱的菜色,如今却没那人给他布菜,哄他吃饭,怎么都觉得那菜做得不合心意,顿时没了胃口,将那做菜的厨子打了板子赶下崖去仍不痛快,边上伺候木杺辰一句话都没敢多说,木楞楞的,又让他想起在山上时的舒心日子,越发难过起来,索将一屋子人都远远地赶走,整整一下午,他都在绣房摩挲着这几日绣好了的莲花并蒂图发呆。 晚膳的时候,木杺辰来催,他也没理,自个儿闪身驭起轻功就跑着崖边来了。 黑黝黝的悬崖,一眼看不到底,他记得下面是个泥沼的,有不少的毒虫野物,西边那头是密密的竹子,面积很大,不知是什么时候种上的,还是野生的,很是幽静。在杭州府的时候,他还跟莲清说起过这一大片竹林,当时莲清还闹他来着,恍然至今,他们已经成亲快一年了,只是分开的时间也长,想到此,东方不败又有些惆怅委屈,想他堂堂神教教主,平日里哪个不畏哪个不惧?行事处事向来杀伐果断,手段狠厉,碰着这个人,却是什么主意都没了。 远远听见杺辰和凤梧寻过来的动静,心里的别扭劲儿还是拧着不舒坦,也不管院子里人的如何火急火燎,天大地大,这黑木崖上他最大,自顾再度跃起,朝那竹林深处奔去。 东方不败的功夫原先就极好,他练得本是极寒的内力,以前因着身体的缘故,大半的内力都要拢在丹田压制那些寒气,如今,他身体得那些天材地宝的改造,不仅使阳调和,周身顺畅,而且得天独厚,有缘仙道,内家功夫更是炉火纯青,他如今二十四五岁的人,看上去只二十初许,每日里梳妆沐浴,他自己都要感叹一番。 可惜,心里牵挂的人不在身边,日日打扮却无人赏看,再说他身上还有婆婆的新孝,也不能失了规矩。整日里拘着自己子,凑上今日心情不好,便任了。 林子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东方不败夜能视物,竹叶上几寸长的小青蛇随处可见,可是却没有一丝声响。脚底上行进的快,厚厚的腐叶上偶尔听见靴底踩踏的闷音,林中分不出方向,东方不败心中有事也没注意这些,过了好些时候,他才注意到周围的竹子越发稀疏了,他想着,这林子到头了吧。 还不待他想得更远,人已经豁然跳出林子,四周也空旷起来,仔细一听,几只山猫子呜呜地声音回响,他眯眼打量,才发现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谷,溪流淙淙的流水声在夜里更外响亮,往前再走,一片子看不清是什么品种的树木,约莫一人高,环环绕绕。 东方不败前前后后看了一番,原来这树长的还有讲究,竟然暗含八卦之像,又不像是天然生成的,他暗想,此处莫不是什么前辈高人的隐之所? 自木莲清同他讲过那些修仙长生之道后,他便对着这些隐世的高人多了份敬重,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寻思莲清他师父、他自己以后的师父都是这样不世出的人物,连带着他也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才有了这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觉悟,否则,搁他以前的子,哪里会顾忌这些个老没牙的? 又往前走走,照着草木长得最不盛的路径,边走边打量,这个地方还真是古怪,他这黑木崖,一面临水,数百丈高,一面靠山,绵延数千里,一面挨着泥沼地,柴毛不覆,怎会有这么个谷地?教中安置在此一百多年,竟无人发现,岂不怪哉?不过又想到来时那竹林,方圆几十里,到处都是见血封喉的竹叶青,也难怪无人知晓了! “可有人否?”东方不败穿过小树林,又过了一座独木桥,看见似乎有一所茅草屋子掩映在山石下,远远地换了一声。 见无人应答,东方不败也不拘礼,不说这路上杂草丛生,单说这茅屋的破败样就看得出是久无人住。进到院中,四周围上的栅栏歪歪斜斜,植物攀附其上,夜色中也看不清模样,倒是距离屋子不远的地方,似乎是专门辟出来的,种的草药,远远地就闻到药香,只是他到分辨不出是什么药材,想来是不常见的。 推开门,颤悠悠的,倒也没折了去。屋子里,潮气颇重,东方不败退出来,捡起两块石头,又拆了些栅栏,点起了火堆,这时,院子里的景象才更清楚了些。 大小不过半亩左右的院落,石桌,石椅俱在,不远处就是一口泉眼,屋子依山而建,顶上已有多处坍塌,想是主人弃良久了。举着火把再次进屋,迎面的石壁上凿出的一格子一格子的橱柜,放置的是什么也不知晓,左侧有一张石床,上面空荡无物,右面倒有一个柜,也不见虫蛀,上前一模,竟是上好的楠木。 东方不败并没有翻看那些个东西,举着火把,出屋往哪泉眼处走,刚刚他就瞧着这泉眼蓝莹莹的,有些怪,没走几步,他听见哪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屏息而立,手上银针直直刺向他斜前方的一丛草堆,针还未至,一团子白“嗵”跳进了水里,东方不败上前看了又看,又在泉眼边站了一会儿,一股子冷飕飕的寒气直冒,原来是个寒泉,过了好一阵子,那东西也没露出头来,东方不败正觉扫兴,这抬头,又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 梧桐属火,怎的长在这里? 再仔细一看,他也不敢断定这是梧桐了,除了叶子形状有些相像之外,这树的皮黑的发紫,从上到下,都是这个颜色,上去凉丝丝的,一点儿也不像寻常梧桐那般热燥。 这树长得真高!唔?那是什么? 看着像是个鸟窝,不过这鸟窝的体积是不是太大了些?估计他一抱都揽不住。 东方不败站在树下,仰着头,眯眯眼,想起木莲清给他弄的煎蛋来着,一口咬下去还留着蛋黄,却唇齿留香,于是眼睛又眯的细长一些,腾空而起,跳上那鸟窝架上的最近的枝丫。 果然,一枚白生生的鸟蛋躺在硕大的鸟窝里,东方不败毫不气的收起来,咦? 这鸟蛋好生大,他一只手竟然拿不严实了! 要不煎两次?可是蛋黄只有一个的吧? 抱着鸟蛋,东方不败脚下生风,朝着原来的路往回走,这会子他苦恼的是怎么煎这个鸟蛋,等莲清回来一定要煎了它!哼! 得意洋洋的某人来的时候不记路,回去的时候自然有麻烦,好在东方不败天生也是个伶俐的,兜兜转转,竟然也走的□不离十,快要进竹林的时候,一边将手中的鸟蛋用袍子裹好,这才运起轻功,沿着原路返回。 这一夜,黑木崖上的众人可是慌了神,尤其是木杺辰和木凤梧,他俩是主子派来专职照看主君的,这可倒好,主君晚饭没吃,人也没了影踪,平日里常去的绣房,房,莲花池子都没有,这俩人就急了,他俩一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急了,谁不知道啊,这两位是教主身边的近侍,虽然来历不明,但得教主宠啊,平日里伺候都是这两位,连他俩都急了,他们能不急吗? 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在木杺辰和木凤梧带领下寻了大半夜也没找见教主的影子,这么大动静,整个九重天上都被惊动了,直到丑时前后,七重天上的堂主童百熊、桑三娘、上官云也都急忙忙地上来问安了,瞒都瞒不住。 正当木杺辰和木凤梧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的主君大人轻飘飘的,仙子似的,抱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院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院子怎么乱哄哄的?有没有规矩了?都给本座滚远远的!”东方不败看着乱糟糟的人群,秀眉一挑,冷喝出声。 东方不败本身长得就像个玉公子般俊秀,现在又是阳和合之体,又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这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清的美感,他那一双凤眼犹如暗夜星辰,笑起来如沐春风,怒起来又冷若寒霜,平日里,他都是怒得多笑的少,那一张笑颜只给一个瞧了去,因此大家只觉得教主喜怒无常,哪里敢又半分迟滞?小心翼翼地快速退下,各忙各的,不再议论。 打发了外院里那些各安了心思来请安的,直到寅时过了大半,才想起怀里抱着的鸟蛋,不理那些糟心的,跑到内室找了个木匣子将蛋放了进去,想了一下,又害怕不小心撞碎了,又找了件冬日的夹袄垫在下面,有些鼓包,盖子也盖不上了,索丢了盖子,将木匣子放好,才从内室出来。 看见候在外面的俩人,吩咐一声,准备安歇,谁知,木杺辰巴巴的上前,递了封信过来。 吾夫东方亲启 东方,今年重阳,为夫当与你登高祈愿,茱萸菊酒,秉烛畅饮。等我。夫字莲清。 就这么几个字,却让东方不败愣在当场,眼角没出息地红了。 第三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一章 - 第三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二章 这两天黑木崖上很忙,上上下下都在筹备重阳节的庆典。 每年重阳,崖上也会准备些庆祝活动,但对黑木崖众人来讲,还真没啥特别的,这里边都是些魔头、行事邪魅之徒,最不忌那些礼教道统,向来恣意妄为惯了,这些个节啊庆啊真不是他们的菜。可是怪就怪在,从前也不注重这些的教主东方不败自前天夜里闹失踪,搞得人心惶惶之后,第二天就在成德殿宣布,要大庆重阳。 这唱的是哪一出? 赏了这差事的上官云在家里狂舞了一晌的剑,直把院子里那棵开得正盛的老桂花树削的面目全非,成了光棍一。然后才沐浴、更衣、束发、着冠,穿的规规矩矩地来到八重天的传事殿里,老老实实地分派任务,兢兢业业地办教主交办的差事。 “上官堂主,这是老朽估算的这次庆典花销,您过目一下。”说话的是账房王先生,自上次教主召见,肯定他的贡献之后,他在教中越发体面了。 “一万两银子够教中兄弟吃喝个把月了。”上官云皱着眉头看账本,嘴里虽然这样念叨,却没说让减些开销的话来,这是教主上任来交给他的头一把差事,无论如何,他得办漂亮。 “老爷,这本就是花银子的差事,咱们把银子花对地方,合了教主的意,这事就成了。”一个年纪稍大,管家模样的老者站在上官云的右手边,一眼没看那账目,却是开口劝道。 “嗯,我知道。就这么办吧。”说罢,上官云大笔一挥,红艳艳的勾子划到下面主事人一栏,取出随身的印章,按了上去。 账房王收了账目,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大殿里,上官云右手支下巴,眼神悠远。 那夜,如墨。 那人只往那里一站,如星辰,如清月,如朝露,他从不知人得面容可以长得那般赏心悦目,那般喜怒皆韵,那般撼人心魄,只是少了那一方面纱,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这两日,他是魔怔了。 那人,怎能肖想?怎敢? 九重天上,东方不败免了这几日的早议,所有教务都交办了下去,独自清闲地窝在绣房,哼着调子飞针走线。 手上的料子是前几日江南送过来的雪蚕丝制成,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他一看见这衣料就打算给莲清缝制件外袍,只有莲清才配得起这纤尘不染的雪白。 自前日夜里收到莲清的信,他心里就老是扑通扑通的跳,九个月的分离,对新婚的二人来说,真是太久了。夜半梦中,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美梦,他要使劲儿地攥着颈项间挂着的那枚莲玉来提醒自己。如今,莲清就要来了。 九九重阳么? 记得小时候家里是过重阳的,娘亲会做好吃的重阳糕,爹爹会带着全家人爬高,采茱萸簪菊花,晚上还能喝到自家酿制的菊花酒,那个味道,已经忘记多少年了,如今说起重阳,那种甜腻醇厚,夹杂着丝丝清苦的味道才从记忆的深处蔓延开来。 莲清,总是会给自己惊喜。 东方不败越想思绪就越乱,比划一下做得差不多的外袍,不知道做的很不合身,头一次做大件的衣衫还是有些压力的,挂在衣架上,抖搂开看看,针脚细密平整,衣襟上绣的是同色暗纹,只有上前仔细看才看得出差别,雪白的底子,只有前摆下方绣着一大朵淡青色的莲花,三十六瓣,瓣瓣相叠,占去了不少布面,大气又不失清雅。 满意地收拾了一应针线,又净了手,才出得门来。不远处,木杺辰和木凤梧都安静地候着,这两日,这俩人跟得紧,想是被吓怕了,不过,他也懒得跟这些个奴才计较,总归他心情不错。 “启禀教主,上官堂主求见。”外院的小厮跪在院门口通禀。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然后摆摆手让人传了进来。日头有些大,他看见亭子里似乎凉爽些,便踱了进去,利麻的木杺辰已经取了杯盏,添了新茶。 上官云进了教主院子,就发现今个儿着了一身大红色锦袍的教主安逸地坐在院中凉亭内品茶,神色闲适,一点儿都不见那晚的冷厉,可是这样看着,教主更加皎如天月,不可亵渎了。 东方不败姿势发现了这偷偷打量的目光,彼时他才记起,脸上的面纱自那一晚卸下就没有再带上了,至于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别扭着。 “上官云拜见教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单膝跪地,恭声问候。 “起吧。”东方不败的声音不急不缓,只是下巴却扬的更高了。 那样隐晦而渴慕的目光,他瞧着又得意又不爽,他的脸岂是谁都能瞧的?他上官云天大的福分!哼! “启禀教主,重阳庆典事宜属下已安排妥当,只是还有件事,还需教主定夺。” “说吧。” “今年重阳庆典是教主继任后头一个大喜庆日子,这几日,已经有不少的门派前来恭贺了,属下瞧着,这下明晃晃的试探是如何个注意,还请教主示下。”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不来看一眼,他心里头不踏实。 “本座当是什么事儿呢,这点注意就难住了我神教声名显赫的雕侠,不知道的还让本座以为是底下人不尽心呢!” “属下知罪。” “要改了才好。”东方不败起身,只留下这么句话。 上官云过了半盏茶功夫才敢抬起头,只是东方不败早已走得没了影踪,无声无息,他竟然连教主离开的脚步都没听出来,想到这里,脑门子上上浸出了一层冷汗。 明日就是重阳,黑木崖上连着这几日都是热闹非常,不光是崖上的人,那些依附神教的门派,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势力也都来凑趣儿,忙的几堂堂主脚不沾地,就连一向说话不靠谱的童百熊都被拉来接,杵在五重天的宴会大厅门口,整个儿一高大力量的黑熊出世。 大厅里,觥筹交错,衣着鲜亮的男人们、豪爽奔放的女人们,个个都不是简单地角儿,只可惜,他们想看的人始终没露一面,传言中的东方教主仍然神秘的很,只能从教中几位高层脸上看到讳莫甚深的恭敬,于是,各自的小算盘噼噼啪啪打的叮当响。 教中人都知道的是新任教主后院空虚,原来的七房妾室早在不知所踪,教主正值青年,又武功高强,盯着教主夫人位子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现在没人得准这位新教主的脾气,等着谁当这个出头鸟呢。 若是东方不败知道他一时兴起搞得劳什子庆典没让莲清看着,又让一竿子打他的注意,指不定懊恼成什么样,说不定谁碰到火头上就一命呜呼了,只可惜,这会儿,我们的东方教主站在黑木崖登云梯前,正翘首以盼呢。 远远地灯火通明,耳聪目明的东方不败甚至能从这里听到五重天上众人高声欢喝的喜庆,而他,自今晨起,就在院子里坐立不安,入了暮,更是推了一众属下的邀请,撇下木杺辰木凤梧那两只尾巴,自个儿站到这上崖前吹风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迟了,五重天上的喧哗渐渐散去,九月的晚风,已经带着秋寒的萧瑟,猎猎作响的袍袖在风中翻来翻去,翻得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砰! 一声巨响让失神的东方不败倏地举目眺望。 刹那芳华,璀璨如星。 一颗颗烟火先后升空,或隐或燃,瞬间点亮了夜空,东方不败极目远眺,这才发现,那烟火是一路朝他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半空中漂浮的人手中举着一直巨大的烟火,站在距他不足十丈远的空中,砰地一声,炸上天空。 东方。 就这两个字,在天上闪闪发光,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散去,这一幕,整个方圆千里,都看的清晰。 “你来了…”明明有好多话要说的,等人从空中轻轻地落到他面前,又只说出了这三字,是懊恼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他此时无从分辨。 因为那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上前拥他入怀。 淡淡莲香,温柔体温,慢慢收紧的拥抱,一切都圆满了。 “我来了,东方。” 第三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二章 - 第三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三章 “东方,我来了。”木莲清拥着怀里的人,轻轻地说。 “嗯。”略带颤音地回应,掩不住东方不败此刻激动的心情,真是,好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只看见这个人就觉得满足,什么权势,什么荣华,什么天下,都不如这一个怀抱更让他珍惜。 “傻瓜。”木莲清低头,埋在他怀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帘微阖,面若桃花,连呼吸都变得轻轻地,他心头一动,右手微微轻扬,一把长三寸宽一寸的迷你小剑漂浮在他眼前,湛蓝的剑身,通体如琢的蓝宝石一样。 木莲清看着这柄灵剑,心思略有恍惚,那一日沅江风波后,他恨不能马上飞到东方面前,狠狠地抱他入怀,亲吻他,占有他,让世人都知道,东方是他的,这个念头就像是心魔一样撩拨他的神经,挑战他的意志,最后他扔下木玉晏,独自冲出沅江镇,然后他第一次御剑飞行,虽然心里火急火燎,奈何他驾驭的很不熟练,速度也慢,歪歪斜斜,几乎把握不住方向,即便如此,不消个把时辰,黑木崖已经俯身而望。 漂浮在千米高空,脚下就是东方所在的地方,可是他却生生克制住了那满是惩罚的冲动,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在自己心里,原来一直都是怕的,他怕自己再如前世一般浑浑噩噩,没有目的,没有寄托,没有温暖,这种活着让他从寂寞到孤独到麻木到死亡。也是那一刻,他明白了前世魂飞魄散之前的坚韧是怎样的一种渴望,他想爱一个人,也被一个人爱,而东方不败只是他所了解的人物里不会背叛,不会后悔,不会伤害爱人的痴人,所以他要爱上这样一个人,他让自己爱上这样一个人,直到那魂飞魄散永归虚无到来时,才发现原来即便是这样渺小而卑微的温暖也会有失去的时候,所以他才会恐惧,才会逃离,才会爆发出那么强烈的执念。 如今他有了爱人,这个爱人是东方不败,可是在沅江的那一幕还是触动了他灵魂最深处的脆弱,心魔才趁机而起。也是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爱上了东方不败,不是为了不孤独,不是为了取暖,不是为了被人依恋,而是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东方不败放到了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他痛苦,舍不得他受伤,所以在心魔横行时,身体的本能才能拉回他的理智,冷静下来。 那一日,他独自御剑飞越了昆仑珠峰,飞越了草原雪山,飞越了南疆茂林,最后暮夜时分,他回到了沅江小镇,手一封,然后第二日亲自去寻那封老爷子,花费三日时间为那老爷子治好了病危的孙子换来那五枚古莲子,又花费一日功夫找到了湖广一带最有名的烟火师父,两夜两日才制出那枚“东方之火”,最后赶在今日九月九日重阳之夜,他吩咐木玉晏和木倾月独自赶路,而他自己御剑而来。 “东方,我来了”这五个字,也许东方不败听出了不同,也许没听出异样,但是与他自己而言,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木莲清温柔地抬起怀中人的下巴,笑的温暖,“东方,我们去登高。” 说完不待东方不败的反应,那柄灵剑倏然飞涨,长至三尺,宽约一尺,木莲清抱起怀中诧异而迷惑的东方跃身而上,剑,缓缓升高。 东方不败是被木莲清那个‘登高’惊醒,回过神的,他第一个念头是‘和莲清一起登高啊’,第二个念头是‘这都大半夜了,登高什么也看不见的吧’,第三个念头还没跳出来,他就察觉了异样,他身后的黑木崖九重天灯火通明,可是那景象却在一点点降低,就好像是他们在一点点升高! 东方不败扭扭身子,扒在木莲清身上,仔细瞅木莲清身后的景象,越看心越惊,他们真的可能在一点点升高,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因为身后的黑木崖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手不自觉地搂紧,心里无数个念头在质疑,抬起头,嗯,莲清已经这么高了啊! 这话不假,第一次见面时木莲清还比东方不败地上两三寸,而今,东方不败才堪堪到达木莲清的鼻梁,一抬头,一张绝美绝伦的脸庞正满含宠溺地看着他。 以前木莲清也经常用这个表情对着他,那时候他又别扭又享受,可是同样的表情,有哪里又有一点点不同,他说不出来,只是现在,这个表情让他觉得放松,愉悦,温暖,等等,反正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幸福,对,幸福,就是幸福。眼睛又微微眯上,像是一只享受的大猫咪,不时地蹭蹭主人。 木莲清把东方不败的表情看了个通透,从迷糊,到惊奇,到诧异,到波澜不惊,从复杂,到高兴,到幸福,到满足,那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将这一切的变化演绎地淋漓尽致。东方不败,这天下最聪慧,最睿智的男人,是我木莲清的爱人。 此时此刻,木莲清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稳固,如果灵魂也会哭泣,那么,这一刻,他应该已经泪流满面,那不是伤悲,不是孤独,而是无与伦比的满足,长生也罢,短命也好,只要是与这个人相伴,足矣。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灵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千米高空上,木莲清与东方不败被这突如其来的灵气团团包裹,如丝如缕,缓缓被二人摄入体内。 木莲清已经踏上修道,自然明白此时是难得的灵气汇聚之际,他不知这一奇像是因何而生,因何而来,他只是顺其自然地炼化吸收,而东方不败尚未修真,他只是凭借本能利用身体的优势将这些灵气纳入体内,仿佛所有的毛孔都熟知这一意愿,疯狂地敛聚,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他的识海深处,那颗奇异的混沌珠正在一点点成长,识海上模糊的‘雾气’也正在一点点散逸,陷入半昏睡状态的东方不败没有发现,他的识海上空一卷厚重的似毛皮又似画卷的卷打开了半页,上“虚冥寂灭诀”,下十六字:天之昭昭,心道渺渺,虚衍众生,万寂归冥。 东方一点鱼肚白,霞光万丈。 木莲清从修炼中醒来发现天已亮了,他第一次没有中规中矩地无心朝天坐修,才知道,心之所至,修之所致,这一夜,他突破了筑基一层巅峰直至筑基期二层巅峰,要知道自四年前他突破筑基瓶颈之后,很快就修炼到了筑基期一层巅峰,可是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那时候他就知道是自己的心境修炼不足的缘故,一年前什刹海抚琴让他找到了重生的意义,五日前的沅江风波让他看清了自己,而昨夜与东方重逢他才真正地找回了自己,心魔破,竟心生,因缘际会又适逢这种灵气波荡才会一举冲关成功。 再看看怀里的人,他由衷地为东方感到喜悦,昨夜东方的身体发生变化之时他还有些着急,犹豫是否遁逸而去,可是东方识海的混沌珠然借此机会聚拢了东方微弱的神念,使未曾修炼的东方拥有了练气期一层的灵识,再后来他发现东方身体本能吸收灵气的方式和他不同,却有律可循,速度奇快,他就知道东方打开了师叔留在那颗混沌珠上的禁制,开始修炼了。 而他也真正见识了传说中那混沌之体何谓天赋之体,他自己是通灵之体,在修仙界修炼的速度比常人高出无数倍,而东方却能和他同日而语,可见混沌之体的得天独厚了。 木莲清抱着东方不败御剑而行,朝西而去,那里有他想带东方去看的美景:昆仑之巅。 第三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三章 - 第三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四章 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万里。又有弱水周回绕匝。山东南接积石圃,西北接北户之室。东北临大活之井,西南至承渊之谷。此四角大山,实昆仑之支辅也。 木莲清记得这是《十洲记》中关于昆仑的描述,昆仑虚是中国第一神山,又称万祖之山。上通璇玑,元气流布,五常玉衡,理九天而调阳,品物群生,稀奇特出,又有金台、玉楼,相鲜如流,之阙光,碧玉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锦云烛日,朱霞九光,实乃神仙妙地。 前世的木莲清就听过昆仑之名,可惜无缘昆仑之景,他读过的很多中都会提及这座神话传说中的不朽奇迹,据说那里有这世界上最纯净的水,可以洗尽尘世铅华,最湛蓝的天,可以看透九重天外,最神奇的土,可以长出万象新生。 昆仑,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圣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一日他离开黑木崖后折转游荡,心中茫然,御剑飞行直至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力竭落地才发现自己闯到了一座雪山之巅,只见万里山河群峰巍峨,水川壮阔奔流不息,只手可触天,俯身舀黄泉,心神大受震撼。 前世今生翩然离即,人生百态酸甜苦辣。 然而记忆中最铭心刻骨的不是身死重生,不是孑身苍白的漠然独行,而是保定府玲珑中那一个缠绵深情的吻,是东方不可一世地宣布‘我要回黑木崖’的傲然风姿,也许从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计而不自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的救赎,他熟知他的命运,疼惜他的苦难,甘愿为他换名新生,为他筑一方温巢,却不知东方不败也是他的救赎,让他从此不再孤独,不再渴慕别人的甜蜜人生,这一切的一切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发生了。 ‘东方,你又闯祸了’ 自言自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木莲清觉得自己获得了解脱,即便前路渺渺,艰难困险,他却已有心爱之人相伴,生同衾死同,他再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值得庆幸? 也罢,也罢。 他木莲清何德何能得此眷顾,既得之,幸之,惜之。 昆仑玉峰,雪山之巅,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青年怀中抱着一个青衫男子,二人交颈而立,白衣青年不知想到了哪里,脸上露出的笑容比这阳光更暖,比那晨风更轻。 “莲清?”东方不败眼未睁,声先出,沙软的音调比那大提琴华丽的低音更魅惑。 “醒了?”木莲清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换个姿势,以便让他站得更舒服一些,听见这声略带迷糊的低唤,温柔地回应。 “这是哪里?咦?”东方不败暗自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正觉舒畅,突然发现触目可及的雪峰林立,利马打了个激灵,“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到这里了?”直到现在东方不败也没弄清昨夜的奇怪景象是怎么回事,模糊记得后来他像是被柔软的云彩包裹着,浑身舒爽,不知怎么的就陷入了沉眠,像是在脑子里打了一仗那么困顿。 “我昨晚说带东方来登高啊,这里是中州大地最高的昆仑虚,不知东方能不能原谅为夫昨日的姗姗来迟?”木莲清拿出一件披风给东方披上,这里高寒,即便内力高深也不代表感觉不到冷。 乖乖地穿好披风,东方不败四处张望,就是不回答木莲清的问话。脚下积雪厚重,踩上去吱吱作响,远望,山下绿意盎然,流光粼粼,心情好得不得了。 打算驭起轻功好好观光一番的东方不败一调动内息就发现了异样,丹田内原本浑厚的内力空无一丝,惊得他什么心情都没了,立即盘膝坐地,仔细查看。内视体内经脉,似乎更加坚韧宽阔,奇经八脉内流动着一丝白色的物质,行走路线亦是罕见,可是却异常流畅,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念力异常庞大,内视十分清晰,这从未有过的状况让他更加谨慎,他小心翼翼地跟随那丝白在体内环流一周,最后汇入灵台。 轰地一下。 东方不败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像是一处海面,无边无际,远处有雾气缭绕,看不大真切,一颗灰色的珠子凌空而立,盈盈七色光泽瑰丽四,凝神而视,清晰的篆体大字骤然而现。 虚冥寂灭诀 天之昭昭,心道渺渺,虚衍众生,万寂归冥 第一卷首篇之练气凝神,一衍众生,生而朔及,及乃化物,物有所芸,芸之万象,象气而凝,凝神归灵,灵识乃成。 东方不败自幼聪慧,又有骨,习武以来进境一日千里,可是突兀出现在脑海的文字却让他有些不着头脑,似是明白又似迷茫,低声吟诵中,体内原本温顺的白色物质瞬间加速,东方不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周身的毛孔汇入那物质中,缓缓增幅。 而在东方不败突然席地之时,木莲清就知道东方定是发现自己的改变,遂以退身半丈,细观周围灵气变化,骤见灵气朝东方团聚而至,才放下心来静默守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上的日头缓缓升至半空,席地而坐的东方不败倏然睁开眼,一脸的惊喜,回望木莲清,只看见一张温柔包容的笑脸,便觉山河失色,日月无辉,凌然起身,飞扑到那人怀里。 “东方看到了?” “嗯,那是师父留下的。” “东方的聪慧无人可及其一,为夫能得东方相伴,三生有幸。” “那当然。” 木莲清看着这样骄傲的人,心越来越软,越来越暖,“我们给师叔叩头吧。” 东方不败闻此,毫不犹豫地拉着木莲清站在一处陡峭的雪壁之上,神色端重地跪地,朗声叩头,“弟子东方白在此叩见师父,从今往后,潜心修炼,聆听教诲,不负师父所授之恩。”接着又无比郑重地连磕三下。 木莲清没有说话,却一样满怀感激地叩头。 在不知名的某个空间,一处飘渺华丽的殿中,一个黑衣男子横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男人,口气颇坏地说:“到现在才解开禁制,资质尔尔罢了。” 白衣男人也不反驳,一脸温和地说道:“冥,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当初,你一声不吭的离开,可知我寻得有多心焦。” “哼,那是谁拈花惹草来的。”黑衣男子转身不再理他,径自往殿外走去。 “冥,这一次我是不会再弄丢了你的。”说罢,紧跟而去。他没瞧见那黑衣男人一脸得逞的笑眼,那笑容颠倒众生,天地无容。 “东方,这个送你。”木莲清从苍宇戒中取出一枚古朴的戒指,认真地为东方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 东方不败不太能理解戒指的含义,只是他瞧见木莲清左手的无名指上也有一只这样的戒指,不过那只是银色,自己这只是黑色,觉得很般配而已。 木莲清拿出的这枚戒指是苍宇戒中唯一一个被师傅珍而重之放在一只黒木匣子里的,款式和苍宇十分神似,木莲清只能判断出这是一枚空间戒指,等级很高,其他的一无所知。那日他想通了一切的关节之后,就准备将这枚戒指送给东方,可惜那时东方体内并无一丝灵力,并不能使用,而今,时机正好。 东方不败看着手上的戒指,与莲清那枚,一银一黑,十分协调,就在他暗自开心的时候,木莲清说道,“想着它,用你自己的神念唤醒它。” 想着它,想着它。 东方不败听话地眼睛盯着它,心里想着它,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有些着急,暗暗嘀咕‘然敢不听话,看本座怎么收拾你’,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就感觉到有一丝怪异的线搭在某个奇怪的地方,似乎脑海突然多了些什么。 而木莲清看得分明,这枚黑色的戒指上幽光暗闪,已是灵动。 “坤宇。”东方不败脱口而出。 “很般配的名字。”木莲清笑道,也许冥冥中一切都是缘分,师父准备的很齐全。 “走吧,我们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呢。”木莲清一扫前十七年的暗沉,心中充满了对前景的向往,他第一次开始期待未来,期待一切与东方有关的生活。 看爱人放松的笑容,东方不败不知道莲清之前发生过什么,让这个少年早慧而稳重,沧桑而理智,但是他能感觉到此刻莲清把自己的心放开了,向自己敞开了那些暗的不可触及的曾经。以前他很想知道那些秘密,似乎只有分享了莲清的那些不可知,才能走进这个人心里,可是现在,他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因为他已经在莲清心里了。 “好,我们一起走遍这神州大地,看尽山川壮丽河海波澜。”东方不败大笑着抱住木莲清的腰际,与这人紧紧相依。 第三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四章 - 第三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五章 “那里有人烟,我们去看看!”东方不败靠在木莲清怀里,站在飞剑上指着底下一处山间小路道。 “这里应该是昆仑派的地盘,景致也是不错的,我们小心些。”木莲清对江湖势力了解的并不细,尤其是这些退隐江湖的古老门派的底细,知道的更是不多。 “那又何妨?这昆仑派百年前还称得上不凡,现如今不过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拿乔老儿罢了。”东方不败面露不屑,对木莲清的谨慎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木莲清并不介意东方不败的狂妄,顺着东方不败指引的方向缓缓控着飞剑下落。 话说东方不败很是惊奇木莲清这一身的本事,江湖中最负盛名的轻功柳絮留影,十丈之内勿须借力,百丈之内只需铜钱大小地面儿,轻若柳絮,翩不留影,可是跟木莲清这御剑飞行比起来,真真是班门弄斧了。御行千米高空,横越万里之遥,简直就是神仙之能。从早上入定中醒来就一直兴致勃勃地指挥木莲清飞这里飞这里,就像是得了新奇玩意儿的宝宝,显摆地一个劲儿。 二人落地后,木莲清收了飞剑,放开灵识打探了一番,发现距离此处十几里外有一片小村子,此刻晌午十分,正是做饭的时辰。随即牵着东方不败的手,往那边赶去。 健步如飞,足下生风。 东方不败已经能如意地使体内的灵力,虽只有微弱的一缕,确是比内力好用的多,而且他的修炼方式十分随意,即便是这样赶路,也能从空气中缓缓吸收灵气以作补充,不过因着他修行不深,这吸收补充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因此,多数时候他都仗着木莲清的纵容,这不,才走了几步,就懒洋洋地缩进木莲清怀里,不愿抬脚了。 木莲清宠溺地捏捏怀里头大猫咪的鼻头,无奈地抱起人,踏起月影舞步之流星破空,飘然而起。 到了村子口,东方不败从木莲清怀里挣脱出来,几步走到村口那几个看着他俩发呆的孩童前面,张口问道。 “小孩儿,这是什么地方?” “哇,我看见神仙了,我看见神仙了。”被问话的那小孩儿有□岁,穿着补丁短衫,头发乱糟糟地束了个冲天丫,脸上黑乎乎的又是泥又是汗,只有一双大眼珠子圆溜溜的,十分讨喜。 这小孩儿叫二牛,平日里最是胆大,山里的沟沟岔岔他都敢进去,今天他正和几个小伙伴儿在村口玩打老鹰,突然,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神仙轻飘飘地飞过来,还被问话了,美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直嚷嚷。 “喂,问你话呢。”东方不败望着眼前七八个小孩儿傻愣愣地杵着,而他问话的那个更是疯魔了一样,很是挫败,不由得口气变坏。 “嗯嗯嗯,神仙问啥,二牛啥都知道。”其他的小孩都一句话不敢吭,只有这个傻二牛,大咧咧地像是没发现面前所谓的漂亮神仙的坏脾气。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东方不败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耐心,要是面前站得是他黑木崖的属下,就这一下就得脑袋搬家,就是江湖行走,谁敢这么让他话说两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如今有木莲清跟着,他就懒得去计较这些。 “这里是俺村儿啊,神仙。” “我知道这是你们村,我问这是哪里?” “神仙,这里就是俺村儿啊”二牛很疑惑,这里不就是俺们小牛村么,神仙都知道了,怎么还问啊。 东方不败气极,这笨蛋孩子脑子叫狗吃了吧,一脸的郁闷,气鼓鼓的脸颊包子似的。 木莲清瞧着这一幕,又好笑又温馨,东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呢。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包子脸,嘴巴撅得老高,眼睛亮得发光的人儿是那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这个被人仰望且忌惮的魔头,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么柔软温情。 或许,正是这样特别的东方不败才会让自己爱上,才会成为他木莲清的东方白。 “东方,过来。”木莲清上前将即将发脾气的东方不败揽进怀里,细声抚慰,“不气,小孩子笨笨的,咱们不问就是了。” “不是啊神仙,俺没说错啊,这里就是俺们村儿。”二牛听见另一个漂亮神仙的话,急急地辩解,他真没说错啊,神仙咋说他笨呢。 “你看——”东方不败听到这话,炸毛了,在木莲清怀里扭来扭去,张牙舞爪,气嘟嘟地控诉。 木莲清无法,转头问那小孩,“你们村叫什么名字?” 不待小孩儿再说话,村口又来了几个老人,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老者,接了木莲清的话茬,“这里是昆仑山下的小牛村,往北翻过三座山,就是昆仑派,往南翻一座山,穿一条河,绕过一个大湖就是西宁卫,东面还有几个村子和这里差不多。小孩子不知事儿,先生们莫怪!” “老伯气,我们只是路过宝地,前来叨扰。”木莲清轻轻拍怕怀里不乐意的某人,气地说道。 “穷乡僻壤,能得先生们青眼一观,是我村之幸事。” 这老者在村中辈分应该很高,说话分量也足,说着便有几个村夫汉子畏缩地想请他们进村里说话。 木莲清此番就是带东方出来散心的,没有什么目的地,想来正是中午时分,进村换些吃食喂喂东方也好,自昨日东方大概就不曾用过膳食,想到此又觉得自己疏忽了,因此也不再推托,拉着怀里的人进了村。 东方不败觉得有些无聊,这些山野村夫有什么好看的,房子都是草木打制,只有两三家用了石头砌成,还算结实,村里头人都穿的极朴素,虽然风格与江南多有不同,但大明服制也就那几样,大同小异而已。跟木莲清并排走着,周围都是围观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难得的是看见他们牵手的姿态并没有露出什么轻视的目光,每个人眼里似乎都是拘谨的热情,这个发现让东方不败心情好上几分,乐滋滋地跟着木莲清走。 “看先生们不像是本地人口,怎会走到这昆仑深处?这山里啊,险地丛生,先生们可要小心啊。”那老者似乎很高兴村子里有人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多是介绍着村子的由来,避世而来的先祖再次扎了,就再也不曾走出去了。 “老伯慧眼,我们都是江南人,此次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长些见识。” “年轻人哪就得多走多看,不过这昆仑虚还是不要进的好,当年多少英雄好汉都折在这里边了,可惜啊。”老者不知道想到了哪里,一脸的惋惜感叹。 “哦,原来这昆仑虚还有这般凶险,据晚辈所知,这昆仑派驻在这里已有数百年,在江湖上也是名门望地,也不曾听说有什么大不幸之事啊。” “哎,一言难尽哪。” “莲清,昆仑派是在一百五十年前突然没落的,据传当时掌门人连带派中几十名青年子弟一夜之间不见影踪,是三辈弟子隔位继承,很多绝学多失传了。这段历史曾是武林奇案之一。” “这位先生倒是知之甚多,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可其实啊,不只是那派中弟子,连带着我们周边的几处村落都差点断了香火。”老者想起当年的事情唏嘘不已。 “这倒奇了,江湖人失踪还带着平明百姓,少见。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东方不败盯着那老者,直截了当地问。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有些疑惑,一般村子看见外哪有这样热情地往里让的,而且还拐弯抹角地提起那些隐秘,再一看这里的村民,虽然穿着破烂,但举手投足都有几分子大气,神情带着几分紧张却暗含着审视,似是在估量这什么。 东方不败一恨人欺骗二恨人利用,这两条这群人都犯上了,若是没个说法,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木莲清也发觉了此间的怪异,但他向来是个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子,不把这些个事情放在眼里,他这会儿比较关心的是饭食什么时候好,他的东方该是饿了。 老者神情晦暗不明,浑浊的眼珠子间或闪过光,他是听到那些孩子来报信儿,说这两个人是飞来的,又见这二人气度不凡,不是池中物,才动了心思。只是,这关系到合村上下数百口人命的大事,他不得不慎哪。于是,心念一动,不再提这些话题,而是热情地让家里的婆子媳妇准备饭食,招待贵。 木莲清捏捏东方不败的手心,示意他稍安勿躁,也气地感谢招待。 东方不败感觉到木莲清的安抚,也想到自己与莲清身怀武艺,哪是这帮山野村夫能算计得了的,随即放下心,一切听莲清的安排。 二人在村里人热情地邀请下,四处欣赏了一下山里的美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入夜时分,一处干净的房舍内,木莲清取出一张软榻,又铺上一床薄被,才揽着东方不败躺下,一面为东方讲解修练中的各种知识,一面放出灵识笼罩在那老者的小院,发现有另外几个老人从村外而来,与那老者悄声交谈。 这一谈,让木莲清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第三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五章 - 第三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六章 小石屋里,东方不败第一时间发现了木莲清的失神,耳边絮絮的低语越来越飘忽,他有些不满,指尖掐上手下的软,心想着五分力下手却只剩两分,即使这样,木莲清还是被掐醒了。 暗夜里,东方的凤眸光盈盈的像是一汪清泉,嘴角勾出得逞的笑意又带着几分心疼懊恼,那双使坏的手正讨好地揉捏刚刚被掐的腰际。 “你呀…” 后面的话隐没在东方不败突如其来的亲吻里,有些慌乱,又不得章法的啃咬使木莲清唇瓣微疼,暗叹一声,双臂收紧,怀里的人紧紧地贴上自己膛,伸出舌尖安抚已经略显颓丧的某人,一点一点地舔舐,交缠,像是手把手的教授,安静地空气里只有两人交换呼吸的喘息声,暧昧而温腻。 “你怎么了?”终于顺畅了气息的东方不败戳戳身下的膛,声音清亮而郑重。莲清异常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慎重,他可以冒任何风险,除了他的夫。 “发现了一群有意思的人。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些人,还有今晚夜访的那些人,来自奇怪的地方哦。”木莲清神色中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怀念,最后轻轻地抚着东方柔顺的长发,说道,“他们的先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呢。” 东方不败身体轻轻一震,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问,“莲清知道那个地方,是吗?” “啊,知道的。那也是我的第一个家乡。”木莲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有些心疼这个人的伪装,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东方要听吗?”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所有,即使是那曾经苍白寂寞的人生也愿意讲给你听,因为,我想让你快乐。 静默的等待,空气有一点点冷滞。 ‘扑哧’东方不败轻笑出声,什么隔阂都烟消云散,“莲清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只要是你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曾经我都与尔同受。” “谢谢你,东方。”因为有你,我才可以直面那些孤独,因为有你,我终于能够放下灵魂的枷锁,因为有你,我才能活的这样温暖。 “那里啊,是和这里一脉相承的未来,也许这个世界几百年后也会变成跟那里一样的繁华,不过,也说不定。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你才八岁,糯糯的,却满是悲伤,那个时候我急得不得了。” “嗯?我八岁的时候莲清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在杨柳氏的肚子里,你和童百熊见过那个女人吧。” 东方不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似是极不可思议。 “呵呵,像个怪物一样,对不对?在母亲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木莲清声音有些自嘲,更多的是轻松。 “没有的,那是莲清天赋异禀。” “傻瓜”,木莲清好笑地捏捏东方的耳朵,而东方不败柔顺地任他蹂躏,让木莲清心情突然放晴了一样,“这一切都是师父赐予的,他老人家遇见我的时候我只是一缕孤魂,他见我能得那传世青莲认主,是个修炼的奇才,使了力撕裂了空间壁障,送我转世重生,所以我才会在母体里就有了意识。” 东方不败一面惊诧于师伯的惊天之能,一面心疼于莲清的遭遇,他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那种来自死亡的恐惧他记忆深刻,更不用说莲清是经历了死亡的,一缕孤魂,光是想着,心就痛的发胀。 “乖,我上一世死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哦,面带微笑呢。”木莲清现在想起那一幕感慨良多,若不是‘东方不败’,他不会死,可是他也不会遇见东方不败,更何谈爱上他。 “莲清——” “是真的,我前世是个孤儿,因为身负青莲,所以对人的气息特别敏感,也因为这样,一直是孤身一人生活,后来,我读到了一部野史,算是野史吧,里面有一个人我很喜欢,喜欢到了疯魔,所以在夜里回家的路上走了神,被车撞了……” 莲清喜欢一个人,还喜欢到疯魔?还因为这个人死了。 这个人是谁? 我一定要悄悄地宰了他! 莲清喜欢一个人,莲清喜欢一个人…… 木莲清后来又说了什么,东方不败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句话上来了,越想心里头就越堵,情绪就越是暴虐,那丝丝杀气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寒气逼人。 “东方?东方!”木莲清自然发现了东方不败的失控,紧紧抱着人,声音急切的解释,“东方,听我说,那个人是你,那个人叫做东方不败,是神教教主,天下第一人的东方不败,东方?嘶——” “哇唔”东方不败一口咬上木莲清的脖颈,像是饥渴的吸血鬼,牙齿狠狠刺进那白皙的肌肤,木莲清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地任东方发泄,他的东方啊,永远都是这么直接。 鲜血的腥咸溢进口中,东方不败像是受惊一般,愣愣的直起头,手指轻轻地抚上那狰狞的牙印,眼中的泪,第一次当着木莲清的面,淌了下来,滚烫滚烫的温度,似乎烫伤了木莲清的心肺,让他连呼吸都是生疼。 “傻瓜,从始至终,木莲清心里都只有你一个。”木莲清抬起指尖轻轻拭干那滴珍珠,“也许心意不同,但执念也好,爱恋也好,都只有东方一个,所以,东方不用委屈自己,我的东方从来都是霸绝天下的第一人,谁也不能让你落泪。” “你才是傻瓜,你混蛋!”听了这番话的东方不败哪能忍得住心中的翻涌,埋在木莲清怀里唔哝咒骂,可是木莲清的衣襟却是慢慢沾湿了。 “我们两个都是傻瓜,这才般配啊。”木莲清纵容东方的无理取闹,他懂的,东方的脆弱,而他,也是造成这一切的祸首之一,当初他没有阻止东方的命运转折不就是因为他也害怕东方偏离了这条黑暗之路么?那一夜想清楚这一切的木莲清无数次痛恨自己的这种自私,在东方全心全意的爱恋面前,那个自诩爱着东方的自己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莲清,我从未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闷闷的声音从木莲清前传来。 木莲清身心巨震,好半晌,才低头把自己揉进东方的颈项,一句话也说不出。 屋外有鸟儿奇怪的叫声,还有陌生的夜行野兽的呜呜声,给安静地夜晚增添了几分诡秘。 “莲清。” “嗯。” “你还没有说你那个家乡什么模样?” “嗯。” “你也没有说外头那群老不死的在谋划什么。” “嗯。” “你!” ‘圪低’一声清脆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东方不败恼羞成怒的又掐又挠,“快说!” “这昆仑虚自古就有很多秘密,在我那个世界啊,传说昆仑虚是万神之山,是有神仙住的。” “那些神鬼传说,难道都是真的?” “这倒不尽然,神也是人,只是比人厉害的人罢了。我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查阅了很多史料,发现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神鬼之说,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修仙者却是从未有记载的,所以我才很少直接使用灵力,而是把灵元力模拟成内力使用,为的就是不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灵气浓度十分稀薄,按照师父留下那些资料的记载,我推测,这个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历史轨迹,而是主时空在历史发展中衍生的空间,就像是历史在某个地方发了一个叉,那个叉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 东方不败听着这番大胆的推论觉得匪夷所思,可是他知道莲清不会说谎的,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历史,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们呢?我们也不是真实的?” “东方,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空间罢了。” “也是,若不是真实的,莲清怎么会在这里?是我执着了。你接着说。” “我想说的是,这个空间的壁障很薄,在我们修炼至元婴期,甚至是金丹期的时候,选择相对薄弱的地方,就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啊。莲清不喜欢这里?” “傻瓜,想到哪里去了?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我之所以说离开,是因为随着我们修为的增加,所需要吸收的灵气会越来越多,庞大到这个空间无法负荷,甚至会因为我们而引起这个时空的崩裂,要知道,灵气是万物之本,一旦灵气枯竭,万物必然走向灭亡。虽然我不介意在哪里生活,但是跟这里同归于尽也不是什么好的出路,你说呢?” “嗯,听你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记得吗?在涿州第一次见面,你就许了我生生世世的。”现在想起来,木莲清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又自私又卑鄙,在东方走投无路的人生最低谷利用了他最后的坚韧。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真的是上天庇佑,让我遇见了你,不至于心如死灰,人生无望。” “不是的,即使没有我,东方也会走出一片天地,成为睥睨江湖的天下第一人,是我狡猾,逼得你委身于我。” “莲清,你说过你读过那部野史,那么你该知道那个人最后的结局的,告诉我,他幸福吗?” “他始终都是我心目中最风华绝代的人。” “但结局一定很不幸,对不对?现在我很快乐,也无比庆幸那时候自己的孤注一掷,那最后一把稻草给了我新生,如果没有你,也许如你所说,我真的有风光的一日,可是心死了,谁能救得活?我东方不败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纠结过去的人,所以莲清,不管以前有什么,我只要你现在心里有我,我就觉得满足了。” “傻瓜,不是心里有你,而是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取悦了东方不败。 他怎会不懂,他东方不败经历的黑暗比莲清要深重的多,往日莲清眼里装的是他也不是他,那时的他是时刻紧绷着神经,患得患失的自艾,那九个月的分别更是日日不安,然而自这次重逢,那双寒若清月的眸子里既有拨开迷雾的清明爱恋,又有无可自遏的愧疚悔恨,他东方不败怎能连真爱都分不清楚? 所以,这句满含情谊的话让他笑靥如花,浑身都是幸福的泡泡。 “那外面那群人是怎么回事?” “听那老头的意思,宋末时有三个来自异世的人突然出现在这昆仑虚,那三人呼风唤雨,劈山成川,端是厉害,在这昆仑脚下扎了,似乎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不过随着寿元耗尽,也没有成功,直到一百五十年前,三个异世之人的后代带着这三个村落的所有青年一辈闯进了那处仙迹,可惜,功亏一篑,无一人生还。” “一百五十年前,那么巧?是连同那昆仑派的一干人吧。据说当时失踪的昆仑派高手有近百人,最后无一人生还,看来那里十分险啊。” “具体情况还要看过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来早有先辈涉足啊。不过,看情况那三人应该是带着身前来,那么那三人至少也是筑基期的高手,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来的。” “莲清?” “嗯?” “我困。” 木莲清正在凝眉深思的严肃被东方不败难得的一句讨娇给击了个粉碎,哭笑不得地往塌外挪挪,将怀里的人揽在内侧,调整好睡姿,还取出一床不大的毯子将人盖个严实,最后,柔柔地拂着东方的发说道:“睡吧,好梦。” 夜,安静了,人也安睡了。 第三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六章 - 第三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七章 小牛村今天来了两个特别的人,一个丰神俊朗,一个风华绝代,神仙似的两人让整村人又是惊奇又是恐慌,入夜时分,老族长家里气氛凝重。 “东村和西村的人来了仫?” “爹,已经去送信儿了。” “那好,那好。”白发苍苍的老族长喃喃自语,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小半块奇异的令牌,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爹,这事儿不妥吧?那两个人看起来不好惹。”眉头紧皱的中年汉子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背微驼,面目憨厚,手上多处裂,像是常年劳作的田间老农,只是那双不大的眼睛却时时泛出光,与周身的气质大不相同。 “你懂什?若是光靠我们自己,再过几辈子也甭指望进去!那俩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且不论来历,光是那身手就值得我们冒险一试。”老者一下子说话多,有些吃力,沉重的气喘声吊的身边的汉子担忧更甚,“可是爹,你的身子经不住啊。若是有个万一,不是让儿子难受一辈子?” “哼,你不用跟我打哈哈,我的寿数也到头了,能给你崽子们留下啥?若是成了,也不枉当年你老子爷拼命扔了我出来,若是不成,那也是命。” 正说话的爷儿俩似是听见了什么响动,一齐朝院子外头看,只见打着几盏气不死灯的人形影影绰绰地往这个方向走来,坐在屋中央的老者看了一会儿,对边儿上的汉子说:“去迎迎,看看来的是谁?” 汉子应声出门,不多会儿就领着六个人进了屋,两名年纪和老者差不多大,须发皆白,脸上褶子良多,各自带着两个年轻些的汉子,都是农夫打扮,年纪也不相上下,寒暄一阵就各自落了座。 “牛头儿,你找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有事儿?”来人中身着深蓝色裋褐的老头语气不善,似乎对这种大晚上的邀请很不情愿。 “刘头儿,你甭不愿意,老儿我要说的是咱仨村的事儿,自然要找你来商量。” 一听这个话头,那个叫刘头儿的身形一颤,猛地抬头,“不是说再也不提这话了吗?怎么,你又活得不耐烦了?不是我说丧气话,那地界儿活人进死人出,尸骨无存的又不是头一遭,若是这事儿,牛头儿,我刘村不参与。二子,咱们回去!” 说着刘头儿就扶着边上的汉子起身,另外一名同来的汉子似是有些不赞同,但也不敢违逆老者的意愿,也上前搀扶着,打算出门。 “刘伯,您别气,你听我爹把话说完,再决定,您看行不?”之前那老者的儿子急忙上前拉住人,语气诚恳。 “牛娃子啊,不是刘伯我怕死,我也没几年活头儿了,可是那地方,真进不得!”刘头儿手上的拐棍儿捣的地面咚咚直响,语重心长的劝解。 “刘头儿,要走也行,把令牌留下!”屋中央的牛头儿神色莫名,话说的斩钉截铁。 “你说啥?反天了吧你?牛头儿,当年咱们三个死里逃生时发过的誓你说的啥你忘了?到死都不提生墓,要把它带到棺材板里。咋,现在你反悔了?我告诉你,那令牌是我叔拼死留下的,想拿走,得踩着我刘村一百三十一口人的命!” 刘头儿似乎气急,眉毛胡子都一抖一抖地,几乎站不稳,扶着他的那名叫做二子的汉子,几乎将人圈进怀里,也从旁安抚,“爹,不气,不气,咱有话好好说。牛叔不是那意思,别急别急。” “是这话,刘头儿,坐下,听牛头儿说完。”一直没有开口的另一个老者看刘头儿气的不轻,吩咐边上扶着刘头的俩汉子道,“二子,三子,扶你爹坐下,气还不小!” 二子和三子对望一眼,一同扶着几乎说不出话的刘头儿又重新坐下,一人给刘头儿前顺气,一人在后背位上揉捏,不一会儿,刘头儿缓过来了,仍然气哼哼的不理人。 “牛头儿,你说,怎么回事?刘头儿那话也不错,当年咱仨是发过誓的,不能言而不信,这老天爷在顶上看着呢。”这老头说话有一种不自觉的威严,似乎在三人中地位较高。 这时,那牛头儿的儿子端着两碗水过来,先递给刘头儿一碗,又捧给这老头一碗,回头又去端碗出来递给自家爹,然后安静坐到一旁。 “风头儿,你说咱老哥仨还有几年活?当年的事儿啊,这百多年了,我夜夜都梦到,老牛我心里不甘哪。那是咱祖宗留给咱们的东西,可为啥要断咱们的活路呢?差一点,差一点都…” 牛头儿似乎说道伤心处,哽咽地说不出话,别过脸拧拧鼻涕,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话也不对,当年老祖宗也曾留了话,若是没走那条道,没到那个水平,进去那就是只死无生。村里人都不信邪,觉得那是自个儿的祖宗不会害自个儿的后人,连刚刚入门的你我不是都往里进,最后,落了个几乎灭村的下场。要怪就怪咱们自己,老祖宗那是留了话儿的,是咱们自个儿不听劝。” 被叫做风头儿的老者很理智,说起话来也是条条道道,让人无话可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如今你把我们老哥仨聚起来想说啥?咱们仨村到咱们哥仨这里已经是断了传承,即便当年咱们都吃了保命的药丸,也活到了一百多岁,再提那些也是有心无力。” “哼,就是这话,咱们仨能活到这个岁数,那是当年风头儿爹给的恩惠,死马当活马医,撞了大运,咱们仨连练气都没修上去,更别说,村里头连个载灵的都木有。”刘头儿干了一碗水,气儿也顺了,听了风头儿的话也接了几句。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我才想着为后人留些啥,不能让老祖宗的传承断在咱们这儿!”牛头也缓过来劲儿,话说的也有些壮气。 俩老头都反映不大,倒是边上坐着的五个年轻的汉子神一震,似乎很振奋。 “唉,老了老了,走几步山路都喘得不像样,你还不服老?”风头儿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今儿个我们村来了俩人,其中一个跟当年的风族长一样一样的,一身的仙气儿。”牛头儿定了定,话的声音不自觉放低,语气里又是敬畏又是羡慕。 “当真?从哪里来的?现在在哪?”风头儿牛头儿眼中光直冒,齐声问道。 “我让牛二安排到村西头那所石屋子里去了,听他们说是从江南来的,具体还真不好说,不过,来的时候,娃子们瞧得清楚,说是飘飘下来的。”牛头儿见另外俩头儿上了心,赶紧地把情况说明。 “那明儿咱们拜见一下,说不定能结个善缘。”风头儿觉得这是个好事儿,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大朵菊花,语调都是飘的。 “恩恩,是这话,让小辈们见见世面。”刘头儿也随声附和。 “风哥,我觉得咱们领他们去生墓才是正道儿,说不定能进去,还能给小子们留些学本事的东西。照你们说的,拜见一下,咱们可是啥都落不到。”牛头儿想的长远,见这俩人短见,有些急了。 风头儿和刘头儿这下都不说话了,不是他们不想给后人留下些东西,只是当年的景象太恐怖,至今想起来仍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 他们三个村子原本是一个村,就住在现在风村那个地方。据说他们的祖宗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有大能,腾云驾雾周游了中州大地,最后带着收的俩个徒弟在这小山坳里落了。 那生墓是祖宗布置下的藏宝地,传说那里面有一样惊天动地的宝贝,祖宗当年就是为了这个宝贝才误打误撞落在此处,可惜,祖宗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回去的路,最后寿元耗尽在生墓内坐化了。 可是他的两个弟子却没有祖宗的本事,虽然祖宗也交了他们如何修炼,可是据说是这个世界不适合修炼,进境十分缓慢,待两个弟子百年之后,生墓便无人能进得去了,只留下一块令牌,一分为三,交给三个人保管。 这一过又是百年,两位弟子的后人中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的,其中有一个刘姓的族人奔了昆仑派,谁知他骨奇佳颇有天赋,最后带着昆仑派的一众师叔伯兄弟,打算闯生墓,并说动了当时的族长风奇,带着村里略有底的族人共闯生墓,可惜最后惨烈收场。只有三个娃子浑身是伤的被各自的老子爹送了出来,其中一个娃子爹就是当时的族长风奇,他给的三颗药丸救了三人的命。 这三娃子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的风头儿,刘头儿,牛头儿。 从回忆中醒来的两人,悲戚戚地很是挣扎,他们既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担心会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最后还是风头儿开的口,“牛头儿,既然你说那两人都是高人,那咋会听咱们的话去闯生墓?” “咱们拿那宝贝做报酬,反正祖宗也留话了,那宝贝是个活的,有造化的人才能得。咱们只要祖宗留下的秘籍和药丸,要给娃儿们条活路。”牛头儿是老早就想好了章程,他活不了多久了,可娃儿们却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昆仑虚。 “我不同意,那宝贝咱也不知道是个啥东西,万一给坏人拿去了祸害苍生,那咱们就是万死也抵不过的。我不同意。”刘头儿是三个老头中最小的一个,却是心思最直的一个,老祖宗的东西,那是怎么也不能丢的。 “风头儿,你咋说?” “牛头儿啊,你说的这是他们能进去的情况,万一进不去的,万一害了人家呢?咱们仨不打紧,跟着进去的崽子们呢?”风头儿很保守,他是经不住当年的一幕了,父母兄长惨死眼前的景象不能让崽子们也受一遭。 三个人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此时远在村子西头的木莲清将这一切谋划听得清清楚楚,那什么宝贝他不稀罕,怀里的人已经安静睡下,看着这张睡颜,木莲清心软呼呼的,也闭上了眼。 让那什么谋利用都见鬼去吧!抱着老婆睡觉才是正经! 第三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七章 - 第三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八章 山里天亮的晚,辰时前后,窗子外面才蒙蒙亮。 灵元在体内循环三个大周天之后,木莲清睁开了眼,低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三分慵懒,六分朦胧,还有一分惊奇。 “睡得可好?” “好。莲清是在修炼?周围的气息很舒服。” “傻瓜,东方自己也在修炼啊。东方的修炼方式和我不同,身体会自发自动的吸收周围的灵气,像今天,我修炼时周围聚集的灵气大部分都被你无意识地纳为己用了。” 东方不败闻之一惊,心里不怎么舒服。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莲清说他的体制容易遭妒了,这种不劳而获窃据别人成果的体制确实容易找惹祸端。看来,以后莲清修炼的时候,他还是离得远些吧。 木莲清不知道东方不败低眉沉思的什么,只是接着说道,“我们这样一起每日修炼,东方很快就能赶上来,不要担心。” “没有担心,莲清独自修炼效果会更好,我也不会落下的。”东方不败低头喃喃道。 木莲清觉得东方有哪里想岔了,他皱皱眉,看着兀自发呆的东方不败有些郁闷,“我想和东方一起,修行无岁月,有时一闭关就是百年,我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再说,两人双修进境更快,不是很好吗?” 本来低着头焉儿哒哒的东方不败听见这俩字霍地抬起头,一下子撞在了木莲清的下巴上,看见莲清疼的眉头一挑,连忙讨好地边揉边问,“双修?可是莲清不是说我会无意识地吸收莲清聚集的灵气吗?这样不是会影响莲清修炼么?” 享受着东方娇嫩的小手的抚揉,木莲清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刚刚不痛快就是想得这个?”抱起怀里正在卖乖的人起身,一挥手,那张供二人歇息的暖榻不见了影踪,“看我怎么罚你?”言罢,二人消失在小石屋内。 “唔—唔——呼呼——” 被木莲清吻得快要断气的东方不败终于尝到了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红晕蔓延,艳若桃花,秀眉微皱,凤眼迷离,嗔怒的俏脸更衬得额上彩莲娇艳出尘,怎的一种魅惑可挡? 木莲清一大清早被压制的此刻犹如出笼的猛兽,理智的弦子被名为东方不败的人挑断了,抱着怀中的珍宝直奔平时取水的灵泉而去,空气摩擦之声在耳侧呼呼作响。 东方不败此刻也顾不得观赏周围奇特的景致,发烫的身体,急促的喘息,还有木莲清那双盯着他片刻不离的眸子让他又是期待又是羞恼,缩在木莲清怀里,只听得到耳边通通通的心跳。 噗通—— 二人落入水中,交颈拥吻。 这是一眼方圆一丈左右的泉眼,泉水清澈无质,平时木莲清都拿这水浇灌着苍宇界内的各种灵草、花、药,不远处还有一眼较小的泉眼,那里的水质更佳,多取来饮用。 话说小别胜新婚,木莲清和东方不败新婚乍别九个月,又各自经历一番波折,心意各有变化,这重逢之后又适机缘引东方入道,木莲清本想着待过几日回到黑木崖再行这夫夫□,鱼水之欢,顺便试验一下双修的法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东方不败总是有能力打破他的预期。 热情似火,如饥似渴。缠绵徘恻,呜咽纠缠。一场□畅快淋漓。 交合着的二人自激烈的欢愉中醒来,欲动动身子的东方不败被木莲清禁锢住身子,“乖,别动,跟着我学。” 双□吻,一股温热的气流从木莲清口中渡向东方不败,顺着一条奇异交缠的经脉从下,在周身循环一周汇聚到□,又从交合处回流到木莲清体内,同样的路线周行一周汇入灵台,慢慢地,东方不败的身体像是熟记了这条线路,不用刻意的控,从二人灵台之处分出两条路线互为循环,不过是自东方体内分出的灵元线纤细,而木莲清分出的元线稍,各自在对方的体内循环,交汇,融为一体,又各自分开,回到各自体内,分分合合,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 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细观东方不败的神色,波光潋滟,气韵悠长,体内灵元周天循环自如,已经达到练气一层的巅峰,而木莲清也获益良多,最近进阶的灵元更佳稳固,运转如意。 二人相视一笑,轻快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媚眼微勾,仰着头,温顺地让木莲清为自己沐发,脑袋轻轻摇晃,突然抬起头,兴致勃勃地提议,“莲清,我们去寻宝吧。” 水溅了后面的木莲清一脸,皂荚泡沫带着植物的清新,看着眼前小孩子一般霸道的东方,他的心就怎么也硬不起来,“你呀,过来,把头发洗干净。” “去吧去吧,那老头不是说有宝贝吗?咱们去抄了他的劳什子墓!”东方不败把自己的脑袋重新放到木莲清手里,嘴里嘟嘟哝哝,不依不饶。 “可是离开黑木崖两天了,不担心?” “哼,若是我失踪个两天,那群饭桶就成不了事,那这教主不当也罢。莲清小看我神教的百年基业!” “你要是不当这教主也好,我可以带着你四处看看,这大明疆域辽阔,着实有不少美景。”木莲清又想起了那一日的匆匆一瞥,有些感叹。 东方不败不做声,眼帘微阖,不知想些什么。木莲清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失言。 “你!” “我!” “东方先说。” “莲清若不喜欢我当这个教主,我不当就是。神教与我,少年时的梦罢了。” “傻瓜,既是梦,实现了,该是高兴的事。我发个牢骚而已,不必当真。一如我还是逍遥的主呢,东方也没有嫌弃为夫不是?” 东方不败瞪了木莲清一眼,将这个话题抛了过去,转而说起这个奇异的空间,他能感觉到这里让他感觉到舒服的气息远比外面厚重的多,全身毛孔都在拼命的呼吸,有一种时时焕然一新的感觉。 之后莲清告诉他如何使用他自己那枚坤宇戒,絮絮叨叨半晌,二人才收拾停当。 骤然出现在小石屋内,就立刻听到屋外的敲门声,和低语猜测。 “不会是走了吧?” “哪能啊,咱们就在院子外头守着呢,走了咱能看不见?再喊,说不准没醒的,咱山里头亮的晚。”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对视一眼,脸上各自露出莫名的神色。 ‘看来他们还挺看重咱们的。’‘看来那生墓里头真有宝贝啊。’ 木莲清神色无奈地点点东方的鼻尖,就记得宝贝,然后朝门外喊道,“就来,稍等。” 哼,东方不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只要莲清在,他总控制不住自己,这般小孩子气的举动,平时他死都做不出来,可是现在却运用自如,毫无愧色,当真是丢脸,可又有觉得开心。 是啊,被人宠着,怎么会不开心呢?得意洋洋的东方不败放下心头那些计较,亦步亦趋的跟在木莲清身边,偷偷牵起宽大衣袍下的手掌。 木莲清看着把脸扭到一边,又牢牢抓住自己手心的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东方不败没看见,门外的人却被这个笑容震得发愣,脑袋里都在想‘天爷啊,比神仙还好看哪’。 “诸位,带路吧。”木莲清看着眼前愣住的几个小青年,眉头微微紧了紧,脸上却一点儿都不险,依旧和煦。东方不败回过神儿,发现一群小流氓朝自个儿夫君发呆,顿时火从中来,气势全开,“再看眼珠子给你剜出来喂狗!” “娘,哇————” “哇哇哇——娘嗯————哇——” 小青年后面跟着的几个娃子一下子就被东方不败凶神恶煞似的模样吓哭了,前头那几个青年也是浑身冷汗直流,倒是领头那个青年稍镇定些,边擦汗边讪笑着道歉,“对不住啊,娃儿们小,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木莲清也不接话,侧过身安抚怒火中烧的小夫君,“乖,跟他们动气不值当,气坏身子为夫多心疼。”轻柔的吻,蝴蝶翅膀一样,落在东方不败的额头。 东方不败瞪着那一干子小青年,直到每个人脑袋都勾进自个怀里,才气哼哼地散了一身冷厉,啪叽一口亲在木莲清脸上,骄傲地像只战胜的小狐狸,神气得不得了。惹的木莲清狠狠地将人往怀里一带,咬上东方微撅的嘴巴深深一吻才罢手,然后给东方捋顺了长发,抚平了袍襟,朝领路的人说,“带路吧!”声音清清冷冷的,比这晚秋初晨的青霜更彻骨。 吃了排头的青年也不敢耽误了,乖乖地领着二人往村东头走去。 木莲清二人到的时候,看见了三个白发须髯的老汉,昨日和他们攀话的那个老者站在右侧,中间却是一位灰衣鹰钩鼻的老头儿,年纪比边上的两人年纪要大一些,眼珠子浑浊,手上的拄着拐杖,周围的人都敬畏地站在他三人身后。 “欢迎二位先生来我们昆仑虚。”灰衣老者打量过二人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慢吞吞地说道。 “老人家气。” 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啊,希望不是自作聪明的算计,否则,他和东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昨日间不曾注意,今日再仔细一看,果然,这三个老者都是杂灵体,体制也不够纯净,不过体内却是有灵元的,太过微弱的一丝按照某种轨迹慢慢运转,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但是令木莲清真正注意的是这三个老者应是百岁皆逝的命格,却活了一百五六十岁,若不是有某种天降的福缘就是服用了某种逆天的增寿丹药。 有意思,那生墓里究竟有什么呢? 木莲清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修真之人,口的叫嚣远不是表面这般沉静,低头,注意到东方眼中□裸的担忧,微微一笑,心中豁然明朗,他已经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啊。 第三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八章 - 第三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三十九章 “公子远道而来,我族招待不周,还望勿怪。” 灰衣老者继续拽文,酸的木莲清心里一阵抽搐,东方不败则作无视状靠在木莲清怀里,描摹木莲清衣襟上的绣花样子,思忖着回去是不是又该给莲清做衣服了,上次做的那件似乎袖子短了些。 “老人家多虑了,我等非那雅人文士,米糙酒一样入口皆香。”木莲清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想着山野村夫也能说出这般文邹邹的话,任谁人听去都会心中起疑吧,这老儿倒是好计谋,明晃晃的套子让人往里钻,那就不妨陪他们玩玩,“听闻昆仑虚传言已久,如今一窥,果然人杰地灵。” “公子谬赞,小老儿不过是卖弄祖辈们残留的只言片语,当不得先生玉言。山中薄日晚出,饭食糠菜陋,公子莫要嫌弃。”灰衣老者话音刚落,有一深蓝裋褐的白发老者附和着接了一句,“就是就是,饭点晚,有话饭桌上说,里面儿进,里面儿进!” 木莲清看着那灰衣老者不着痕迹地睖了一眼那蓝衣老汉,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呵呵地揽着东方,气地拱拱手,“无妨,老人家先请!” “请!”灰衣老者一手扶着身边的中年汉子,一手拄着拐杖稍稍前展,颤巍巍地作出邀请的架势,身边的两名老者让出路,往后靠了一步,像是为这灰衣老者马首是瞻。 木莲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大大方方地进了屋,仍是昨日用饭的堂屋,不过席面却比昨日致一些,桌椅摆放也极为讲究,木莲清暗笑,简单的一顿早膳也能整出这般多花样儿,真难为了他们的一番心思。 灰衣老者坐了主位,来者是,木莲清带着东方坐着左侧上手,那两名老者倒是坐在右手,那三名中年汉子则恭陪末座。 古时大家礼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既然这一群人有意卖绽,自然是和木莲清他们一遭秉循规矩,可惜,除了这名灰衣老者确有几分学识,规矩也不错之外,另外的两名老者拘谨小心,有样学样儿地小口进食,而陪在末座的三位青年汉子则顾虑重重,万般忍耐,几番出错。 一顿早膳,看的东方不败忍不住笑出声,木莲清则无奈地取出锦帕为东方沾拭唇角,顺便蹭了一下那得意的鼻头,“可是吃好了?” “恩恩,吃好了,吃好了!”东方不败自然知道木莲清打得什么主意,这一场戏他也看的十分有味。 坐在首位的灰衣老者自然也看出这年轻俊俏的男子笑的什么,不过在他看来,这男子长得瘦弱妖娆,头上描着绣额,一副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儿,定是这白衣男子的娈宠之流,上不得台面,他们需要小心对付的只是他身边这位俊逸若仙的男人,虽说他这喜好怪了点,但难得的是有能力。 不过他要是知道这位被他认为上不得台面的娇弱男儿也是个招惹不得的狠角儿,更是那江湖上人人惧畏的大魔头该作何感想。 果然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而不晓得这一切的灰衣老者只是面无表情地吩咐收拾残局,也不管剩余的人是不是吃好,然后继续拽文询问起二人的来历。 “小老儿看二位谈吐不俗,想必也是出自名家,不知二位家何处?” “老人家盛誉了,我与内人皆出自江南,不过偶然学得几手武艺,尚能自保罢了!”这话一出口,可是惊来一众看,几人脸上神色颇为让人寻味,东方不败则是高兴的紧,眼睛里头只剩下木莲清笑容可掬的亲切样,周围什么气氛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灰衣老者未曾想到这青年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语,娈宠之流自古就有,但这样理直气壮地称其为内人,视之为妻的举动还是鲜有所闻,他眉头不自觉皱起,把话题又扯得远了些。 “公子高义,诚不欺弃于人。不知公子师从何人?能得公子这样的高徒,定然也是名满天下的大智之人。” “老人家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武艺低微,实在有愧于恩师提点,今无颜提起家师名讳啊。”木莲清话说三分真七分假,东方不败睖起的小眼神儿嗖嗖直扑,指头暗暗戳着木莲清的口,笑的妩媚。 木莲清低头递给东方不败一个‘我也很无奈’的眼神儿,东方不败却觉得好玩儿,突然开口,“也是,师父本事太厉害,飞来飞去,来无影去无踪的,你什么时候能追上?” 木莲清看着东方红艳艳的小嘴说出的话,一边无声的控诉‘你拆我的台’,一边迎着三个老人家光直冒的眼神,笑的灿烂,手上却毫不气地捏上怀中的捣蛋鬼的小蛮腰,挠的他满眼泪花,一脸求饶讨好才罢了手。 东方不败觉得自个儿丢脸,虽然比这更丢脸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可是在那三个老头诡异的目光中,他就是觉得不爽,‘本座跟自己夫君闹闹关你屁事,用得着用那种见鬼的表情以示自己的少见多怪吗?’ “老头儿,本座听说这昆仑虚有宝贝来着,你们可知啊?” 见自家宝贝亲自出马,木莲清也乐得往后站,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变脸,果然,一听东方这话,下首坐的三个汉子最先坐不住,一脸防备,虎视眈眈地言,“你们哪儿听说的?这穷乡小沟哪有个子宝贝?” “嗯?本座可是听闻这里有座墓,很有历史啊,叫什么来着?啊?清,叫什么来着?”东方不败在人前一向少有情绪外露,冰冷无情高高在上才是神教教主的标签,如今,这一番话说的既霸气十足又百转回肠,木莲清对着这样的东方不败最是没脾气,逗弄之心嗖嗖上窜,“是生墓吧,不是说要抄了它的么,怎的连名字都忘了?嗯?” 一音三拐,若是女子口中吐出定是娇媚无双,若是男子定然让人**皮直冒,然而,这一个字从木莲清口中说出来,却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青年特有的低沉磁让听者一闻即是内皆有文章,密不可宣,又忍不住想探寻的诱惑。 东方不败可不管别人听起来什么样子,至少他是没见过莲清的这番模样,□裸的勾引,对,就是勾引,让他心中顿时豪情万丈,心海激荡,“宝贝本座倒不稀罕,若是莲清想要,本座定然抄了它,劳什子都是咱们囊中之物!” 木莲清看着脸前尾巴翘得高高的东方,一脸‘夸我吧夸我吧’的求表扬的神色,越发觉得东方鲜活地让他心动,这样儿的人是他的呢,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手中揽抱的姿势也越加温柔。 不管这厢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如何甜蜜,听了东方不败的豪言壮语,就是坐在上手的灰衣老者也不禁色变,设计不成反被揭穿的尴尬,还有即将失控的局势让他脸色愈加沉重,再看左侧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二人,或者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他们。 “二人公子消息好是灵通,我族守了几百年的秘密不想还有外人知晓,二位不妨与我族做个交易如何?” 木莲清给怀里人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边为东方抚平褶皱的衣衫,一边不在意的问道,“老人家所说的交易是指?” “我以我族世代相传的宝贝做交换,换取二位公子鼎力之助。”灰衣老者一脸痛定思痛的严肃模样,若不是事先就知道他们早打算如此,木莲清还真看不出这老者还有演戏的天份。 “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能进到所谓的生墓里你们说是你族中的宝贝,自然有你们的办法,又何须外人相助?”木莲清抬起头,言辞犀利地直点要害。 “公子过谦了,公子的本事小老儿自是有所猜度,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走的是一条路,虽不知公子师从何人,但家祖才是这世间第一人,所留之物,自然非同小可!” 灰衣老者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旁边坐的两名老者也是一脸赞同,而下手的三个汉字更是一脸憧憬敬佩,让木莲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坐井观天,井底之蛙?还是管中窥豹,一叶障目? 正打算回拒三人的木莲清忽闻外面一阵唳鸣,心头一跳,怀中的东方不败也是肃然起身,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来到院中,屋中的几人不知发生了何故,面面相觑。 极目高眺,果然云中一点黑,正愈行愈近,愈来愈清晰,是一只翼展超过两米的大型飞禽,正速度极快地俯冲而来。 村中围观的人吓得四散逃逸,只有木莲清和东方不败稳稳地站在院中,看向那飞禽若有所思。 近了,更近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畜生利爪伤人的时候,那金雕在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头顶盘旋了数周,最后落在木莲清的肩膀上,看的东方不败鼻子皱皱地,似乎很不满,而木莲清则取下那金雕脚上绑着的竹筒,撕开蜡纸,取出一封简短的信笺。 大眼一扫,木莲清脸上神色凝重,正在怒视大鸟的东方不败察觉出异样,连忙凑上去看,倏然脸色一变,手中扯着的鸟毛被揪下来几,疼的那金雕唳唳直扑棱,一双小眼睛直盯着木莲清,似是委屈得很。 东方不败丢了手中的鸟毛,伸手安抚那金雕,果然,没两下就安静下来,木莲清看的哭笑不得,敲敲那畜生的头,振臂一挥,那金雕一下子扑棱开,飞上了天。 “回吧!下次再带东方出来玩,可好?” 东方不败面沉如水,听了莲清的话,总算缓和了一些,他也知道,凭木杺宸和木凤梧的本事还搞不定,那就是出大事了,更何况,木玉晏和木倾月也在崖上,这四人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如今,他不过离开三天却来信催归,怕是有什么变故吧? 第三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九章 - 第四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章 辞别小牛村众人殷切的挽留,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驭起轻功往山上掠去,灰衣老者一脸的沉思地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像是想起什么,神色一紧,又一松,然后嗟叹一声,步履沉重地转身。 这厢,避开众人视线的木莲清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继而放出飞剑,足尖轻点,拥着东方不败提气跃上,朝着东南疾飞而去。 这一次,东方不败真正看到了周围的景象,快速后退的云彩从身边擦身而过,站在千米高的天上俯瞰大地,万里山川河流,阡陌沟壑低洼,飞禽走兽,气象万千,蓬勃之情油然而生,那是一种从心底而起的阔高,芸芸众生俯首皆蝼蚁的高高在上,让东方不败第一次真正体味到了仙与凡的差距。 木莲清御剑的速度非常快,不消一个时辰,千里之遥近在咫尺。 “我们从崖下回去?” 木莲清低声询问有些失神的东方,口中的热气呼喝到东方的耳侧,痒痒的,扯回了思绪飞了老远的东方,“啊,到了?嗯,咱们直接从后山下去。” “好。”木莲清吻了一下东方发红的耳尖,他发现,东方到了黑木崖有些别扭啊。 二人轻飘飘从那一大片竹林上头落下,踩在柔软竹枝上的木莲清放开了怀中的东方,稍凛,东方不败当先提气跃身飞奔,如履平地,其后木莲清如影随形,只身不离,越行约五六十丈,光石林立的后山赫然眼前。 及地,东方不败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木莲清,修长玉立,丰神俊朗,气若谪仙,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他嘴巴张了又张,没能说出话来。 “东方不必处处顾忌我,该怎样就怎样就好,我喜欢东方的各种模样。”木莲清似乎是看出了东方的窘迫,若是让那一帮教众看到如此娇俏可人的教主,哗然起波不说,定然会影响东方威严的教主形象。 东方不败自然懂得木莲清的体谅,他只是在思索,莲清给了自己堂而皇之,给了自己属下众的敬畏,给了自己无拘无束地尊崇,自己难道不能光明正大地宣布这是自己的夫?当初夺了这位子不也是为了和莲清比肩而立吗?怎的事到头来不自由,失了最初的纯粹呢? 想通这一切的东方不败猛然冲进木莲清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木莲清的腰肢,一动也不动,深深地嗅着莲清身上的淡淡清香,似是要从这里汲取勇气。 良久,从木莲清怀中直起身的东方不败满脸的坚定,让木莲清心头突突直跳,像是发生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变故。 “走吧。”东方不败挽起木莲清广袖下的手掌,十指相扣。 错愕的木莲清呆呆的,他举起两人相携的双手,看着东方脸上温柔明亮的笑容,突然就明白了东方的心意,笑意止也止不住,他也不愿意收束,“好。” 看见木莲清脸上瞬间爆发的光彩,东方不败方觉即使失去了那些荣耀权势,去换取这样一个令山河都失色的笑脸也是值得的。 午上的日光明晃晃地刺眼,此刻黑木崖九重天的教主庭院里如临大敌,院子门口的守卫已经拦下了数波前来打探消息的堂主长老们,若不是情况不明,恐怕这些个难缠的角色不那么容易打发。 院子里,木杺宸、木凤梧、木玉晏、木倾月四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东方不败的起室方向,一丝都不敢松懈。 东方不败和木莲清飘身跃进内院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紧张的对峙图,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那间平常的起室,只那么一眼,他就看出了不妥,一层墨黑的屏障将那间占地颇大的屋子从上而下笼罩,遮住了屋内的一切。 “属下参见主子,主君。”四木看见两位主子回来,大大地出了一口气,这三天真是神经绷得太紧,尤其是木杺宸和木凤梧,当真是心力交瘁。 “发生了什么事?”东方不败发现木莲清也在细细观看那层屏障,脸上神色慎重,转而先问起守在崖上的木杺宸和木凤梧二人。 木杺宸和木凤梧对视一眼,木杺宸颔首禀道,“禀主君,九月九日重阳夜,约子时中,属下查看过院子里的守卫后打算去歇息,突然之间,整个黑木崖剧烈的震颤了一下,几乎瞬息之间,从天而降的威压笼罩了整个九重天,院子里巡值的十二名黑衣暗卫全部重伤不起,属下感觉到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从主君的起室内传来,然后眨眼之间,整个屋子都不见了影踪,之后属下与木凤梧多方查看,也无法接近那消失的屋子三丈以内,直至今日。” 一口气说完,木杺宸也觉出口干舌燥来,这三天给他的震惊实在多,他和木凤梧几乎是一方面疲于应付崖上各方势力的刺探,稳住教内形势,一方面研究查看这个奇怪的现象,在折损近三十名暗卫高手之后,他们就放弃了强行攻入的打算,后来木玉晏和木倾月的到来为二人分担了不少压力,但四人还是一致认为通知主子与主君回来处理更为妥当,崖上势力是小事,关键是这未知的威胁才是重中之重。 东方不败听完木杺宸的报告,再大略一扫院子的守卫状况,就知道情势严峻,在暗卫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还有如此严密的布置,可见,不安稳的可不止这小小的院子。冷哼一声,“杺宸,通知下去,明日成德殿议事!” “是。”木杺宸起身,下去传令。 “东方,最近你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木莲清仔细查看了那层黑色屏障,确信以自己的实力是打不开这层禁制,这是个绝对防御的禁制,遇强则强。 “奇怪的东西?”东方不败想了想,摇摇头,“如何个奇怪法?” 木莲清被东方不败给问住了,眼前这个禁制明显是大能力者布置,是他都不能窥探的,应该是什么逆天的奇宝,黑色的能量带,他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宝贝能使用这种力量。 东方不败看木莲清愁眉紧锁,突然巧笑出声。 “笑什么?”木莲清看着霸气卓绝的某人突然化身娇可人,有些适应不能。 “想不到还有难得住莲清的东西。”东方不败看着莲清呆呆的震惊模样笑的更灿烂。 藏在暗处的守卫见此情景都差点稳不住身形,遑论院子里的几个小厮婢女战战兢兢,一副要命的架势。 “你呀,好玩?”木莲清边说边往那禁制处走去,他要试试这灵力的构成。 东方不败一见他以身犯险,着急地紧跟而去。 在木莲清手探上那黑色的屏障前一刹那,一只修若春葱的纤手快一步落上,顿时反应过来的木莲清豁然转身,卷起东方倏然后退。 “你做什么?”木莲清几乎是低吼出声,随即就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木莲清觉得自己刚刚死了一次,心跳都停止了。 “我呃,我…”东方不败浑身被勒的生疼,口中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看着莲清伸出手他就下意识地也伸了,这个解释估计能将莲清气的更狠。 不过,除了那一次的告诫之外,这是莲清第一次用这么严重的语气和他说话,还吼他,想着想着,鼻子一酸,“你吼我…” 木莲清稍稍冷静了一下后,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正在想措辞就听见怀中人委委屈屈的指控,低头一看,打发眼圈儿都红了,他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我,唉,你,算了,是我不好,我语气坏,原谅我好不好?” 东方不败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娇气,是不是被宠的蛮横了,霸道了,连一句重话都受不了,还是担心自己的话,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委屈,什么教主威严,什么形象,都统统抛诸脑后了,鼻子酸酸,眼圈发热,“你勒疼我…” 木莲清闻言,赶紧松了松手臂,看着怀里的人明明刚刚还气势十足,谈笑风生地吩咐教众,好一副英资勃发的男儿本色,然后一下子就成了他怀中急需安慰的小夫君,他的神经啊,弹不太足啊。 “以后不会了,可是你也不准再以身犯险。”木莲清觉得自己地讲讲条件,否则以后在遇见这种事情,担惊受怕的还是他。 “那你也不准。”东方不败看木莲清一脸的犹豫,再接再厉,“我会担心。” 木莲清看着身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东方,英挺的秀美微蹙,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滴泪珠儿颤巍巍地,一眨,就不见了影踪,阳光下的俏脸眉眼如画,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他的一切要求,真的,是栽了,拱手将自己的人生交由怀中人掌控。 “好。” “主子,主君?”弱弱的一声,从二人身后传来,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同时转头,木凤梧顿时后悔起自己的长舌头来着,俩主子的气势太强,他缩缩脑袋,指指二人身后,“有了…” 听得莫名其妙的木莲清二人再次扭头,发现原先消失的院子,安稳地落在远处,上面的屏障也不见了影踪。木莲清当先一步,准备进去查看,手心却被紧紧握住,东方不败寸步不让,目光坚定地盯着木莲清,要么都不去,要么都进去,你选? 最后木莲清颓然落败,牵着人,谨慎地往屋里走去。 木莲清还未进过这间起室,感觉和群岚殿的布局很像似,格调也是一样的温和,就连帘帐窗纱的颜色都是一样的色调,这个发现让他心情稍稍高扬了些。 东方不败自一进屋就开始四处打量,木莲清目光询问东方,他一脸地郁闷摇摇头。 没有任何异样?难道是东方惯常用的东西? 想到此,木莲清神经又高度紧张起来,他怎能放任东方身边这么危险?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内室外侧的收纳柜上,格子架上突兀地放着一只十几寸见方的木盒子,还是少见的梧桐木,上面的盖子不翼而飞,露出里面的锦绸来,“那个里面装的什么?” “那个?” 东方不败看着盒子蛮眼熟,上前几步,突然叫起来,“啊,是荷包蛋!” 第四十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章 - 第四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一章 “哈?荷包蛋?”木莲清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再看东方,那一脸的羞赧无措是怎么回事? “哪,就是,一颗蛋。” 东方不败将脸瞥向别处,嘟囔着解释,也不看木莲清,没注意到木莲清脸上越来越喜感的表情。 屋子里淡淡的冷香,很特别的味道,刚进来时没注意,此刻倒是发觉了,不是他平时用的熏香,皱皱鼻子,往那那木盒子凑近了几步。 那颗蛋不见了影踪,他胡乱铺垫的锦绸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不过中间被蛋压出的窝形十分显眼,那香气也更加浓郁,他不得其解,又四处瞧瞧,这才发现,应该整齐的床铺有些凌乱。 注意到东方视线的木莲清也注意到床帏上的不妥,他很不爽,非常不爽,他家东方的床也是别人能碰的?脸上的郁浓重,连低头沉思的东方不败都感觉到了身边的低气压,愣愣地问道,“莲清,怎么了?” 木莲清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状的东方,稍稍气顺了几分,随口问了句,“荷包蛋是怎么回事?”本来转移话题无意知道答案的木莲清发现东方似乎很不好意思提起这个,顿时来了几分兴趣,“嗯?” “树上随手捡来的,嗯,觉得煎个荷包蛋刚好。”东方不败不欲在这个问题多解释,避开木莲清探寻的目光上前一把扯开了床帏。 “你!” 木莲清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迅速上前将人扭进怀里,顾不得东方一脸的呆滞,努力平稳下情绪,“下次出手之前给我说一声,好吗?” “呃?”东方不败这才注意到莲清脸色白的可怕,心疼万分,又想起自己刚刚答应过不乱来,又着急了,“我,我…”我还没有习惯与谁商量,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只能扒在莲清怀里,将脸轻轻地往莲清脸上蹭蹭,表达自己的歉意。 唉—— 木莲清闭着眼睛长叹一声,然后睁开眼,清明一片,轻吻一下东方的额头,他其实懂的,因为就连他,也还没学会同进退,共风险。 放弃了计较的木莲清此时朝床上望去,顿时一脸菜色。 华丽丽的床榻上,凌乱的大棉被子上一坨黑色的物什盘踞其上,煞是显眼。 再仔细一看,那小小的黑色物什有一个足球大小,身上毛绒绒的,头顶有翎,翅膀上的羽毛倒是还有几分飞禽类的特征,尾巴上也有三羽,短短的,一抖一抖十分有趣。 黑羽,黑爪,全身都是黑的,此刻窝成一团,一起一伏,可见睡得有多自在。 “荷包蛋?”木莲清戏谑地看向东方不败,“煎的狠了,都焦了!” 东方不败恼羞成怒,他哪想到这蛋这么快就孵化了,还霸占了他的床,于是一股子怒气直冲向床上的小仔儿,两只玉指夹起那软软的翅膀,提溜到俩人脸前。 小仔儿被折腾醒了,小小的眼睛琉璃一样闪闪发光,瞧见捏着自己的人,“唧唧”两声,又脆又响,扑腾着往东方不败的方向使劲儿。 无奈捏着它翅膀的手很有力,它失算了。 小脑袋一歪,霎时,小小的身体上黑光一闪,东方就感觉到一股怪力撑开了自己的钳制,维持着提溜的姿势愣在当场。 倒是那小仔儿一见自己挣脱了钳制,嗖地一下就往东方怀里撞去。 可惜,它又失算了,又一只大手突然捏住了它扑棱的翅膀! 唧唧唧唧—— 奋力的尖叫没能换来身前俩人的同情,东方不败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神气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只黑黢黢的**仔儿?鸟仔儿?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多了几分灵动,完全看不出刚刚那神奇的力量是怎么来的,东方不败一脸渴望解释地转向捏着小家伙也在上下打量的木莲清,只见莲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东方,在什么地方捡的这小家伙?” 这个重要?东方不败看木莲清不像是玩笑,“啊,是在一处小山谷里,嗯,黑黝黝的树上。”还有什么呢?“噢,树长得有几分肖似梧桐,旁边有一口泉眼,蓝莹莹的,寒气直冒。” “黑木崖上?” “后山那片竹林后面。” 听到东方的解释,木莲清有些释然,这黑木崖下本就是个灵脉,崖上灵气都比寻常的地方浓些,若是谷地,定是灵气汇聚之地,孕育出什么奇兽也不奇怪,问题在于他没看出来,这小家伙的种类。难道是异世界特有的品种? “莲清?”东方唤了一声,表情有些扭曲,“你不会说那黑屏不会是这家伙弄出来的吧?”引起这么大震动的就是这么个软趴趴的小**仔儿,东方不败有些接受不能。 “应该是了。”木莲清虽然知道有些奇兽是天地孕育而生,诞生之时八方灵气汇聚,天地震动,但是亲眼所见还是头一回,说到头,他在修仙的道路上也只是刚刚迈出一小步,见识浅着呢。 “东方记得重阳夜那次灵气冲聚么?我们站在黑木崖上不足千米,感受就那般深刻,何况是灵气汇聚的中心?这小家伙是个天生地养的,若是愿意呆在这里,就让它呆着吧。” 说着木莲清松开手中的钳制,那小仔儿快如闪电地啄了一口那捏住自己的手指,然后头也不回地再次往东方不败的怀里冲。 东方不败本能地抗拒外物的接近,又想起莲清说这是天地奇兽,生生止住侧身的冲动,双手一捧,接住前冲的小家伙,那小家伙亲昵地蹭蹭东方的手心,然后唧唧地叫了两声,似是在表达胜利,最后大大咧咧地卧下,团成一团,继续睡觉大业。 一脸纠结表情的东方不败僵硬地转向木莲清,可怜兮兮地向木莲清求救。 木莲清瞅着手指上的红点,火辣辣的疼,同时也奇怪这东西对东方亲昵地态度,按说有灵智的飞禽走兽都会避免和人类接近,这家伙实在怪哉。 “放进那个盒子吧,可能是因为你带回来的,所以对你亲近些。” 说罢,将那个梧桐木的盒子拿过来,东方不败马上像丢开烫手山芋一样,将手中的一团子塞进盒子,那小家伙似是感觉到周围的变化,翻了个方向,仍旧一起一伏地睡着。 这让东方不败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惹来木莲清嘴角清浅的微勾。 木莲清让东方选一个幽静些的房间,在房间内布置了一个小型的汇灵阵,然后将盒子放进了阵中,之间周围本来不可见的灵气雾蒙蒙的钻入盒中小仔儿的身体,像棉花被子似的随着一起一伏。 待一切安置妥当,木莲清回了东方的起室,留下东方不败自己应付崖上乱糟糟的局面。 木凤梧周围都处理干净,恢复了正常,木杺宸也去安排木玉晏和木倾月的房间,他则伺候在主君身边。看见主君站在院子里不知想些什么,他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报,“主君,童堂主在院外求见。” 神游天外的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身边没眼色的人,面无表情,转身进了房,“不见!” 待东方不败走远,木凤梧才喟叹一声,为什么命苦的总是他?垂头丧气地走向院门口,守卫一见是教主近身的侍从很快放了行,外面等候的大个子见有人出来,立马跨步上前,“东,不是,那个教主咋说?” 木凤梧不敢托大,拱了拱手,说道,“童堂主,教主说不见。要不,您有事明日成德殿上说?” “你小子没忽悠俺老童吧,教主真不见俺?”声若轰雷,个子又高大,让木凤梧很无奈,“童堂主哪里话,在下哪敢假传教主喻意,您不是折杀在下吗?” “哼,谅你也不敢,教主与俺老童是啥交情!教主说不见,那俺改日再来!” 童百熊甩了甩袖子,神情倨傲的大踏步离开,留下木凤梧盯着那远去的背影一脸莫测,然后也利落的拂袖转身,脑子里却思忖着,这两天都忙这边,也没去看雪狐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再想想,嗯,还是亲自去看看好了。 这厢进了房的东方不败,扫了一眼桌案上的折报,没有一点心情,撩起袍子坐在太师椅上,手肘支在桌面上抵在太阳,另一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扶手。 刚刚莲清撇下他独自回房,让他回来处理教务,其实他是想拉着莲清一起的,一个人多没意思,可是莲清显然是对这些俗务没什么兴趣,也对,不是账目,就是生意,要么就是仇杀,夺权,今儿个他陷害了他,明儿个他报复了他,确实没劲。 手指轻轻一弹,“啪”一声响,惊动了门外的守卫,“教主?” “无事!” 东方不败看着手上无声无息的随意的一击就碎了的大花盆,这力量比暗器更莫测,暗暗感受一□内循环的灵元,起身,在内间席地而坐,按照《冥虚寂灭决》首篇功法放空杂念,努力感受空气中游离的灵气,索着慢慢运行,随着时间流逝,行功越来越顺畅。 一个小周天过后,体内的灵元似乎厚重了一点点,果然比无意识地吸收要有效得多,照这样发展下去,过不了多少年,他也能像莲清一样飞天遁地,到时他们二人把臂同行,遨游天下,岂不快哉? 想到此,东方突然觉得这神教似一把枷锁困住了自己,不久之前,自己还在为取得这个位子沾沾自喜,想着终于有了能和莲清比肩的势力,现在却又开始嫌弃起这个位子所带来的责任,善变的究竟是他还是时间? 也罢也罢,安排好这里便是,莲清也是懂自己的吧?不然当初就不会放自己下山,不会让自己带着那俩小子回这黑木崖犯险,不会让自己回到这房内处理劳什子教务了。 莲清,你如此对我,我东方不败怎能负你? “来人!” 吱呀一声,门开。 门口跪着的侍卫,恭敬的低头,不敢朝房内望。 “在成德殿上,加一把椅子,要一模一样,比肩而齐。” 冷幽惑至的声音冻得这侍卫几欲打颤不说,听清了命令的他更是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嘶地冷抽一口气。 “嗯?” 几乎瞬间,雷霆之压从屋内传来,让门口听令的侍卫汗津津地匐在地上,牙齿打颤,“是!”然后跪行着退后,直到头上那威压撤去,才双腿发软地起身,边擦汗边跑着去传令。 这一个下午,黑木崖巨震了,沸腾了,而九重天上,安静如昔。 第四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一章 - 第四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二章 东院的五间正屋,最东面的一间是东方不败的房,独立的门窗,与另外几间并不相通。他今日整个下午都呆在房,也没看什么教务,光顾着揣摩刚入门的功法。 刚到亥时,东方不败从房出来径自回起室。 起室是正屋中间的三间,跟房挨的也近,他刚出了门就看见木杺宸正往这个方向来,他也不在游廊上停留,迎着走了过去。 院中两侧的厢房他瞧着碍眼,一早就拆了,除了正屋两侧的耳房还焉在,整个院子空空如也,也就让人在空地上种了些高大的树种,置了假山景石,盖个亭子,添些回廊,挖个池塘,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如今教主刚刚出关(木杺宸为了掩饰主君东方不败的行程对外宣称的)院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名仆从婢女瞧见教主也是远远跪着,无人敢近前。 “主君,主子请您回去用晚膳。”木杺宸侧着身,靠着墙,弓腰低头。 “嗯,那就回吧。”东方不败脚步快了几分,落在后面的木杺宸感受到主君身上温和地气场,不禁扬起了一丝笑意,暗想,‘还是主子在的时候主君好伺候些,连用膳都不必催了,真轻松啊’ 东方不败掀开屋门上挂起的绢纱帐,进屋就看见小厅右面原来那扇大大地屏风没了,右侧饭厅里原本长长的黄花梨膳桌也换上了圆形的紫檀,桌上铺了一层白色的餐布,上面摆着六菜一汤,青红绿白,十分好看,不自觉就多了几分食欲。 他四处瞄瞄,没看见莲清,边上侍立的几个婢女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真是让人扫兴。刚好木杺宸此时也打帘进来,还未站稳当,东方不败抬抬手,木杺宸会意,招呼众人一并退下,屋子里就剩下东方不败看着一桌饭菜发呆。 “不喜欢?” 东方不败听出声音是从左侧的内室传来,收回在饭厅飘忽的眼神,转身进了左边的房间,一进门,那靠外放置的储物架上多了几盆花草,最上面放的那盆睡莲打着两只并蒂的花苞,在这深秋时节显得格外养眼。东方不败皱着鼻子嗅了嗅,屋子里到处都是淡淡的莲香,心情很愉悦,连眼角都弯是含笑的半月。 木莲清从屏风后出来,手中正要系腰带的活计就被东方接了去,手指灵巧地打结,又取出外袍让他伸展开手臂仔细穿好,纯白俊雅,最是衬得莲清淡如春山的气质。 “辛苦莲清了。”莲清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么能做这样的活呢,东方不败有些内疚,嫁给莲清这么久,都没能做一个‘贤妻’呢。 “说什么呢,夫妻本为一体,我们是夫夫一体,分什么你我?”木莲清拉住东方的手放在自己披散的发上,“若是东方愿意,为为夫束发如何?” 手中的青发如墨,光滑如缎,东方不败拿起梳妆台上的碧玉梳,一点一点地打理,木莲清戏谑地对着镜中的东方说道,“要快一些哦,饭菜都要凉了。” 东方俏脸微红,也不再把玩那柔顺的头发,迅速在头顶挽了个发髻,取一枝青玉簪轻轻别在中间,再用梳子将脑后的发细细捋顺到背后,这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木莲清起身,牵起东方的手一并来到外间,屋里并无人侍候,二人也乐得自在,径自来到饭厅,分左右各自落了座。木莲清先为东方盛了一小碗鳕鱼粥,开了胃,才将一碗按捺比较瓷实的米饭递给东方,他知道,东方向来一碗饭的食量,不过碗的大小由他说了算不是? 东方不败接过木莲清笑眯眯地递过来的饭,比平时用的大了小半圈,眼角略略抽了一下,才举箸伸向那几盘别致的菜肴。 干煸鳝丝、芥兰虾仁、菌菇滑、菇煎**翅、凉拌金菇、茴拌木耳,看清桌面上的菜谱时东方不败心里热流一阵涌过一阵,酸涩又甜蜜,也不知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东方不败强自忍着发酸的鼻头,先为莲清夹了一筷子的**翅,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而莲清最喜欢的只能挑出这一种来。 木莲清看着盘子里的**翅,脸上笑得更深,乐滋滋地夹起来填到嘴里,顺手拿起调羹为东方挖了半勺子菌菇,二人你来我往,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却又偏偏优雅有度,无声胜似有声。 待两人吃饱喝足,桌上也只剩下残羹冷炙,木莲清拿起一侧的布巾给东方擦拭嘴角,“杺宸,送些水来。”木莲清声音刚落下,候在门外的木杺宸带着捧茶水和铜盆的小侍迤逦而进。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在仆从婢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才起身出了饭厅,剩下木杺宸指挥众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安静告退。 “出去走走?”木莲清提议,今晚东方比平时多用了大半碗饭,可是要消消食的。 东方不败略微有些尴尬,也不理木莲清,独自掀帘出了屋子,朝院中的凉亭迈去。 “慢些走。”木莲清跟在后面,瞧着东方走得急,连连喊住,可惜东方不败压就不听,还越走越快,他也急了,影下三人自飞舞便不自觉地使了出来,两步就追上了东方不败,顺道就将人揽进怀里。 嘶—— 木莲清听到藏在暗处的那些暗卫抽气的声音,挑了挑眉,低头看向东方,才发现东方压就不在乎,让他心里头猫爪了似的,可也不敢吻上怀里似乎挑逗的眉眼,在东方的下属面前,他不能造次,坏了东方的名声。无奈只能手上暗暗较劲儿,在东方柔韧纤弱的腰肢上轻轻摩挲,一边还要摆出君子的范儿,“银汉迢迢,月在梧桐,良辰美景,有君相伴,人生快哉。” 东方不败心里头两只小人在打架,一只说假惺惺装酷的莲清像只老酸儒,得可劲儿撩他毛,另一只说莲清忍着都是为了你,得知足承他的情,两只小人打着打着就妥协了,一边撩毛一边承情不是一举两得嘛。于是,在木莲清没注意的地方,东方不败的脑袋上长出了两只小恶魔角,贼兮兮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凤眼,柔声说道,“东方能与莲清相伴,亦足矣。”语罢,一只手搭在木莲清口,一只手钻进正落在他腰间的木莲清的手心里,不经意地挠两下,惹得木莲清一颤。 所谓君子坐怀不乱,那是柳下惠,不是木莲清,自个儿的‘娇妻’此刻媚眼如水,盈盈汪汪,香腮入怀,软若无骨,嘴角还挂着恶作剧一样得逞的傲娇,让他这个爱其如痴的男人如何把持? 木莲清抬眸扫了几眼了院中藏了人的几处地方,再低头看看怀里完全不当回事的东方,他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放开落在东方腰上的双手,一手落在东方的脐上三寸轻轻画着圈按揉,一手落在东方的眼上,遮去那勾他魂魄的小眼神儿,默默地深呼吸,心里则在暗暗念叨,东方身体重要,待会儿再收拾这个小坏蛋! 然而木莲清这一些列的动作下来却是让东方不败心口又凉又疼,他不信莲清是对他没感觉了,昨晚在那戒中不是还很喜欢的么?怎一天就冷冷淡淡的,自己都放下身段勾引来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东方不败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完全纳入莲清怀里,好,还是很温柔地抱住他了,狠狠心,另一手抬起来放在木莲清口,不偏不倚,正好放在莲清左边的樱上,隔着衣服,东方不败手心轻握,似乎是无意之间碰上那颗珠。 嘶—— 这一声冷抽却是从东方不败头顶传来,木莲清苦笑着看着在自己怀里使坏的东方,他明白了,东方这是故意试探自己的底线呢,可是男人哪里经得住他这样试啊?早就起火了! 正兴致勃勃不甘示弱进行挑逗大业的东方不败感觉到什么东西,硬硬的,硌着他的腰腹,不自在的扭了扭,突然意识到那时什么的东方不败正在往上转移的小手一僵,好死不死正按在木莲清的锁骨上,这时,那东西更硬了。 木莲清放开自己覆在东方眼上的手,看见一双懊恼不已的眸子,半敛着,纤长的睫毛在月影下翩跹翘动,微撅的红唇纠结地咬出一排牙印子,他低头在东方耳边轻声念道,“让那些碍眼的都滚下去,可好?” 言语间暧昧的热气钻进东方的耳间,脖颈,烧得他满脸通红,这会子他丝毫不再怀疑自己的魅力了,莲清在人前向来泠的清,这轻薄样子从来不曾见过,此时,他隐隐有些后悔了,不过还是清清嗓子吩咐了一句,“今夜无须巡值,都下去吧。” 教主开口,那些暗卫哪个敢不听,即便这会儿教主的声音有些异样,那也不干他们的事,一个个利索的朝院子内一躬身,然后消失不见。 同在院子另一边伺候的木杺宸也听见了主君的话,不敢怠慢,勒令一众小厮退出了东院不提。 院子这时是真的静悄悄,夜风袭来,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揽抱着一团青影消失的院落里。 吱呀一声门开,哐啷一声门合,再无声息。 第四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二章 - 第四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三章 抱着东方进屋的木莲清匹手轻挥,一层淡而透明的屏障自屋内向外扩展,直至包裹了整个屋子,这才是木莲清在屋子内忙活一下午的成绩。 这阵法名清辉绝灭阵,是说连一丝清辉都不能从阵中透出去,从外闯阵绝灭无生的意思,这是木莲清进入筑基期之后学会的第一个攻守具备的阵法,花费中品灵石九块,下品灵石二十七块,能昼夜不停地运转百年,木莲清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布置成功。 今夜,这清辉阵第一次发挥作用。 屋子内,八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放置在卧室的高低八个方位,映得整室朗如月明,内室里的金边红纱帐无风自动,巨大的九折屏风上一副鸾凤交颈图栩栩如生。 床榻上红纱巧掩,丝丝缠媚的呻吟从纱后传来,漾得一室□。突然,从纱帐内飞出一件青丝外衫,堪堪落在斜对角的夜明珠上,光线稍稍暗了一分,此时低低的呻吟中夹着一丝薄薄的喘息,顷刻后,那喘息顿了一秒,又有一件皱巴巴地白色深衣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另一颗随珠上,随之屋内光线又是暗了两分。 隐隐地有浅水泽泽之声,轻纱之内,津交换掠夺之势愈演愈烈,喘息厚重,压抑的喃吟如丝如缕,一人柔弱无力地撑着另一人的膛,身上的中衣早已被蹂躏的不成模样,水雾蒙蒙的秋眸之中隐忍带羞,再一看,身上之人衣着齐整又露出些不甘,手上用力一扯,刺啦一声,晚间才换上的新作外衫撕开了长长一条口子。 木莲清微微探起头,低喘的气息迎面扑了东方不败一脸,带着浓重的男之息,灼热而奔放,又有莲清本身气质里的细腻温柔,让东方不败浑身轻颤,手上的动作艰难而笨拙。 “不满为夫这一身衣裳么?”低低的调笑清漾东方不败在耳侧,又痒又难耐,索握紧了拳头使劲捶打在身上之人的膛,脚上踢踏,蹬的锦被散乱,一阵阵热风吹的红纱飞扬,帘卷光落,那幽亮的明珠闪了帐内木莲清的眼,白皙的俊脸上微微泛起的粉红看呆了正在胡乱扑腾的东方不败。 木莲清双眼受光微眯,心念手快,脱了身上碍事的外衫随手一抛,盖住了又一颗发光的悬黎,迅速扫了一圈,又一把将东方的素手放在自己腰际,低头将东方耳边的秀发轻捋,随即一口衔上东方的耳垂,一边舔舐一边低语,“东方,为为夫更衣如何?” 此时东方不败脸上红的发烫,脑袋也晕晕乎乎,清明不分,黏腻的耳语催促着,东方不败迷迷糊糊地听凭吩咐,双手哆抖着解了莲清内衫的腰带扔到一边,此时他勃颈上的亲吻急促了几分,憋的他手脚酥软,可是手上解衣的动作却没能停止,木莲清配合地伸手让东方为自己退下衣裳,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这时候的东方真是好欺负啊。 木莲清一手接过被撕拽的不成样子的长衫,内力一挥,将八珠中的第四颗夜明珠掩上,此时屋内光线暗了许多,却一点都不影响视物,木莲清能将东方脸上的细细绒毛看的清晰,嫩嫩的粉色脸庞,光洁的眉心上彩莲流光溢彩,整个人儿艳丽不可方物,让木莲清的冲动更加猛烈。 细细描摹身下人的发际、眉眼、鼻翼、脸颊、耳廓、下巴,流连忘返,轻吻从红唇、脖颈蔓延至锁骨,温柔地啮咬,细密麻麻的吻痕一个摞着一个,光洁如玉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像是在躲避,又似是是邀宠。 水银般的线涂满了东方不败整个口,他双手紧紧地攥住莲清的中衣,咬合的牙关偶尔溢出魅惑似嗔的呻吟,他既痛恨自己身子的敏感,又沉迷于与莲清的亲密无间,只能死死地隐忍着。 突然,两手指抚上他的唇角,轻轻地揉捏着他咬了深刻牙印的下唇,一点点的抚触让他心里软软地,任身上的人撬开了他的口,那一声一声的低喘娇吟便再也止不住,回漾在帐内,更添了几分□。 木莲清轻轻抱起怀中瘫软成一团的人儿,一边深吻着交换彼此的心意,一边褪尽了二人的中衣、亵裤,懒懒地扔在一旁,凝望挚爱,三千青丝散乱的扑在木枕之上,眸中情意缠绵,人如月,情如魅,十指交握,双躯缠连。 这一夜,分别已久的夫夫二人抛却一切烦忧,将那胶漆相投鱼水之欢折腾得一宿将明才沉沉睡去,自不去理那合自循循交合如意的双修之术也毫不落下,那原本被木莲清用灵力隐去的青莲之印也豁然额上,与东方不败眉间那彩莲之印交相呼应,气息相扣。 卯时晨醒,木莲清发觉昨夜落在东方体内的物什渐趋昂扬,梦中的东方似是感到了不适,眉心轻皱,手也不自觉地抓起枕边锦单,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愉悦,让他越发控制不住,微微地在被子底下耸动。 “唔——清,饶了我——”半梦半醒的东方不败口中呓语,一边摇头,一边挣扎,又似是累极,动作没有一点力度,倒是方便了木莲清更大幅度地动作,不消片刻钟,朦胧睁开睡眼的东方不败恍然发现自己的处境,露出一副泫然欲泣被欺负狠了的模样,泄愤似的一口咬上木莲清的膛。 首被噙的木莲清身躯豁然一颤,却是一把压在东方不败身上,将人双手按在枕后,一通狂野的激吻完全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舌尖在东方漂亮的樱上不停打转,刚刚被木莲清动作吓到的东方不败这时才缓过来劲儿,瞪着在他身上不停作恶的莲清,红唇欲语还休,眼里的泪珠儿普塔普塔的往下落,这可吓坏了满是激情的木莲清,生生止住自个儿的动作,柔柔地将人抱进怀里,不停地吮吻东方的眼睛,那一滴滴咸涩的泪水啊,真真是疼坏他了。 “乖,不哭,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别哭,你不知道,你这泪珠子比□两刀还疼呢,我再也不欺负你,好不好?我给你欺负!”木莲清也不知道自己都说的啥,反正这会儿他是后悔的不得了,天杀的自己然又把东方弄哭了,怎么能那么禽兽呢。 东方不败抽抽提提地任木莲清自说自话,身体里那东西让他不爽利地扭来扭去,看着莲清脸上的色变来变去,眼睛里头的欲色愈来愈重,他才反应过来,立马乖乖地不动了。 眼睛有些疼,他知道这会儿肯定又红又肿了,昨晚上他就悄悄落了泪来着,也不是难受,也不是疼,就是忍不住,可他又不想让莲清没了兴致,就趴下身子不去瞧莲清的脸,最后什么时间睡着的,他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反正梦里头很累,就像是被人追杀了几天几夜似的。 谁知道一大清早,莲清还这么有兴致,他就委屈了,觉得自己这妻子不称职,连自家相公的房内之需都无法满足,越想越害怕,越怕就越委屈,这眼泪就华丽丽地落下了。 没想到自己一哭,还让莲清误会了,东方不败更觉得自己个儿没脸,扭扭捏捏也不解释,就听莲清在自个儿耳边絮絮叨叨,安慰来安慰去,越听他这心里越不自在,再一想自己这堂堂的神教教主哭鼻子,怎么想都是个难堪的事儿,慢慢地就止住泪了,低着头,扒着莲清的肩膀,声若蝇蚊,“你继续吧,我,我受得住。”音落后头埋得更低了,耳尖都红得滴血。 “哈?不是,乖,我以后真不会,别生气好不好?”木莲清以为东方在说反话,一边安抚还在嗝气的东方,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 “没气,我说受得住。”东方不败听木莲清误会了,又低低的分辨了一句,顺便身子还轻轻地扭了一下,让体内渐却疲软的物什顿时硬了几分。 木莲清可没听出东方这是在解释,刚把东方弄哭,还没哄好呢,他可不敢再造次了,发觉刚刚有些平息的又抬了头,急忙忙地打算抽出来。 这一下动作可惹恼了垂着脑袋的东方不败,他头猛然抬起,怒道,“本座说受得住,谁要你出来的?进去!”说着自己后股紧了紧,将木莲清的物什箍住,身体往上一提,那物什进得更深了,然后也不理呆若木**的木莲清,径自转了个身,坐在木莲清跨上,高临下的说道,“本座说能伺候就是能,要你多想!”狠狠的抬起又落下,“若是你敢纳妾或是寻花问柳,本座饶不了你!” 自从二人成亲以来,床事上东方不败一直处于被动接受的地步,即便重塑了身,也一直放不大开,因此久别重逢,□匮乏的木莲清才稍稍激烈了一些,尤其是二人能够合体双修之后,情如意人中和才能达到更好的境界,岂料一早竟把东方弄哭了,于是他后悔了,可是这后续的发展他怎么也跟不上思路了。 这会儿骑在他身上,高临下的女王怎么能是刚刚还在哭鼻子的他的小夫君?然而身体的契合,体位的变化,情绪的转换,让这一场开头出了点差错的□攀向了另一个巅峰。 屋内的夜明珠渐渐散了光辉,木莲清掀起红纱帐,抱起懒洋洋地东方不败转身进了室内西侧门。 大浴池里热水早就备上了,在水中细细地为东方清理身子,一边按摩一边迟疑,“东方今日还要去议事?”不是他怀疑东方的能力,实在是被他折腾得狠了。 “哼,怪谁?”东方不败似乎最终还是败在木莲清手里,此时气鼓鼓地对木莲清横眉冷对还不解气,又是掐又是咬,惹来木莲清低沉的威胁,“东方还想继续?为夫很喜欢东方的主动你呢。”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老实了,蔫蔫儿地说,“让杺宸吩咐下去,议事推后!” 木莲清高兴了,似是想起什么,低低说了句,“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东方教主真应了这句话!”谁知东方不败也不恼,纤手抬起木莲清的下巴,眯着眼睛说了句,“有此佳人,本座足慰矣!” 说罢,二人在池子里笑的欢畅。 一大清早的时光悠悠的从指缝溜过,待成德殿从卯时就候着的诸位堂主长老接到教令时已到了巳时,大家伙儿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唤了。 第四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三章 - 第四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四章 “听说教主院子里住了个人,你们可知是个什么来头?” 几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犷汉子站在成德殿的一角,窃窃私语,有一个年纪稍长,捋了一把灰白的山羊胡,“慎言慎行啊,李香主。” 那中年汉子闻言一滞,快速地四处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才有些后怕地松了口气,旁边聚拢的几个脑袋也迅速地缩了缩,然后都一言不发地杵着,耳朵却伸得老长。 “桑婆娘,你说教主是啥意思?” 站在成德殿前排的几人都是身要职的诸位堂主、资格荣崇的各大长老,此时也各自三两成团地围在一起。站在右侧的三人中子最急的风雷堂主童百熊憋不住话,声气地问身边那个身着紫红裾裙个头仅到童百熊口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杏眸一瞪,恶声恶气地斥道,“你这个呆子!教主啥意思你只管听就是,哪那么多话!” “那不是说教主院子里不三不四的人捯饬的,俺也是担心教主被那啥,对,蒙蔽的么?”童百熊不服气地顶了一句,跟这婆娘说话从来没落好,夜叉一样谁敢要。 “教主英明神武,岂是宵小之辈所能糊弄?童堂主过虑了!”桑三娘懒得理这头笨熊,撇过头不吭声,倒是三人中剩下的那位白衣公子模样青年人神色坚定,不赞同地摇摇头。 “上官云,你说话就不能痛快些?酸的俺老熊浑身不舒坦!”童百熊就一人,没念过,从小到大就怕这些个酸腐孺子,张口之乎者也,闭嘴君子礼仪,因此对颇有文士之风的鵰侠上官云十分不对付。 “童堂主此言差矣…””得得得,俺老熊知道了,不说就是!”童百熊直接截断了上官云未说完的一大通道理,认输似的闭了嘴。 上官云本也是个豪爽之人,不过对于童百熊这样的莽汉还是欠好感,这种人从来不是讲理,直接拳头说了算的强盗式作风很让自忖侠之有道的他很不屑一顾,所以对着童百熊说话他总是七分揶揄,三分拽文,既然你让我不爽,你也休想爽快的典型做派。 话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聚在成德殿里议论纷纷呢? 这事儿还是得从那一日教主宣布推迟议事说起,那一天众长老、堂主们带着各自的下属坛主、香主们卯时不到就聚集在成德殿等待出关归来的东方教主述陈,然而肃容整齐的众人从卯时一刻等到卯时五刻、辰时,一直到将近巳时,才有教主院子里近身侍候的侍卫前来传话,说是教主有令,议事推迟。 这事儿啊,也不奇怪,教主嘛,让属下们空等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谁也不敢多说啥,怪就怪在第二天就有传言从教主院子传来,是什么‘佳人相伴,君王不早朝’的戏文,一开始,这一群长老堂主谁也没当回事儿,谁没有个得宠的小妾婢女的?女人嘛,宠宠也就到头了。可关键是啊,这议事一推就是五天,从教主出关到现在快一旬,就在自己院子里谁也不见,这可急坏了这班人。 此时,才有人联想到教主突然让人在成德殿加把椅子的事儿,不会就为了整个迷了教主心神的‘佳人’所设的吧。再后来,又听说这‘佳人’还是个男人,更了不得。这太荒唐了,自神教成立至今,几经搬迁最终在黑木崖安营扎寨,经营至今百年,别说是宠妾什么的,就是教主夫人那也是没资格坐在上面的,更何况‘比肩而齐’,就在众人纷纷腹稿要求教主撤回教令的时候,教主连面都不露了,这才让黑木崖上下流言蜚语满天飞。 这不,这一日一早众人都在成德殿继续点卯,不说下层那些个小人物,就是身高位的长老堂主也开始拿不定注意,神色沉重。 “教主到——” 这一声突然而至,整个成德殿突然鸦雀无声,直到偏殿里慢慢踱出的一个红色身影,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殿中众人,就像是滚烫的油面滴进了一滴水,砰然炸开了锅。 “属下参见东方教主!” “属下参见东方教主!” …… 此起彼伏的参拜声没引起东方的任何兴趣,他此时盯着成德殿最高处的椅子,神色莫测,殿中叩拜的众人谁也不敢抬头,静悄悄的大殿,掉一针都听得到。 “这椅子谁放的?”东方不败没走上去,只是站在台阶上,像是百无聊赖,声音里头带着几分慵懒,高贵不可亵渎。 “启…启禀教主,是小人放的。”一个略显削瘦的身影从成德殿右后方的人群中颤巍巍地跪到前面来,头死死地低着,手上青筋直冒,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他不记得教中有这个年纪的执事,不过他很满意这把椅子,比方塌小一些,比椅子大一些,原本坐一个人宽敞两个人拥挤的金椅,换成了双人连排的金丝楠椅,少了铜臭的辉气,多了几分含蓄,比他原先打算的双交椅更趁他的心。 “自去功德堂领赏!”东方不败吩咐了一下,轻飘飘地坐在那椅子上,果然,一个人寡独了些,应该把那个坏家伙也拉过来的。 “谢教主赏!为教主办事,小人万死不辞!”这年轻人一听得教主赏,激动的很,他才求了自家病重卧床的爹给自己谋一份差事,原本打发到这内务堂他还很不乐意,想着这地方看见教主一回都难,办好了差教主也不知道,让他一颗直奔教主而去的心肝哇凉哇凉的,谁知道,这一回竟入了教主的眼,岂不是那些个酸儒说的柳暗花明么?越想越激动,后退的时候悄悄抬了了抬眼,一下子就看貌若天人的教主微微勾笑的模样,勾的他的魂分不清东南西北。 “都起来吧。本座几日不来,诸位看起来神色不错。”靠在左侧扶手上的东方不败瞥了下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喽啰,似乎有一丝印象却想不起哪里见过,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都闹到本座院子里不安分。” 原本准备了许多劝陈的各怀心思的长老、堂主都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这些个老滑头打眼儿一瞄就知道教主自有主张,往那椅子上一坐,那气势无人可及,慢条斯理的几句话压得众人心头咚咚直跳,就连一向标榜教主兄弟的童百熊都发觉了不对头,张了几次嘴没能发出声。 “怎么都不说话。”东方不败其实不曾故意施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通身的气度见者皆觉不凡,而心境又已看破武道之巅峰,哪是底下那些还在武学一途上苦苦求索的众人所能仰止?故而,所有人都觉得教主的武功高深莫测,无人敢顶其锋! “如此,本座的私事就不劳诸位挂记了,可管好自己的舌头。”东方不败当然知道这几天崖上的风言风语,可是莲清拦着他,说什么嘴在别人身上,哪能管得住。他可是不信的,死人的嘴巴最是牢靠。 “启禀教主,属下听闻教主宠幸伶” 戛然而止的话空荡荡的回漾在成德殿里,没人在意这个没眼色的小香主是谁的试金石,马头,所有人关注的是直挺挺的跪着的尸体眉心那枚细小的绣花针,因为没有一个人看见这针是怎么来的。 挨着这倒霉蛋的教众迅速让出位置以免殃及池鱼,藏了心思的众人各自惴惴,眼明的已经看见教主手中把玩的红色丝线,牢牢地绷住了嘴,笨拙的看着周围凝重的气氛也看好了自己的舌头。 一场议事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被打断,来人是教主的近侍,只见那侍从站在教主身边说了些什么,刚刚还一脸不愉的教主立刻宣布,“明日再议。”然后华丽丽地起身离开了。 不管成德殿的众人此刻怎样的劫后余惊,回到院子里的东方不败可是心情甚好地朝正在煮酒的木莲清道,“这事儿我办了,礼物拿来!” 木莲清早就知道东方是怎么压下这些闲言碎语的,他并非是不赞同东方的手段,而是觉得为那些身外事烦恼并不值得,可是看着眼前东方那一副‘拿赏’的架势,让他突然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自在的。 “你不怕你那些教众对你不满?”木莲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取出一只木盒子,问道。 得意洋洋的东方不败翘着尾巴,抢过盒子,不屑地答道,“哼!谁能奈何得了本座!” 第四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四章 - 第四十五章(上)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五章(上) 自前一日教主突然出现在成德殿上,又秒杀一个倒霉蛋香主之后,黑木崖诡异地呈现出一片祥和宁静,钻营的消停了,弄权的老实了,就连平时火拼砍杀抢粉头夺花魁样样上手的纨绔二代都安生了。 十月朝这一天,木莲清早早就让人备了香烛、纸钱、冥衣、食物等祭祀用品,和东方不败商量之后,二人一大清早来到后山,寻了一处辽阔的平坦之地将祭祀之物一一烧化,然后二人面朝东伏地而跪叩了四个头,东方不败脸上凄惶一闪而逝,遂而平静地说道,“爹,娘,不孝子东方白今日来叩拜二老,愿二老在地下吃好穿暖,生活无忧。” 这是东方不败自之后第一次祭拜家人,这些年他自知做了大不孝之事,无颜面见爹娘,更愧对东方家门楣,从来不敢做这鬼节拜祭之事,若不是前几日莲清提起又细心开解,他恐怕还是会悄然避开,如今说出这些话来,心中愧闷确实纾解了一点。 木莲清是何等人,他眼睛一直牢牢系在东方身上,自然将东方的眼神看的明白,也知道东方心中顾忌,无后是古人心中大忌,更何况这令东方家有绝户之忧,即便今日看似坦然,却也是心中难安。他现在无法改变这一点,只能诚恳地祷念,“爹,娘,我是木璇玑,以后我会照顾好东方,疼他、护他、爱他,绝不离弃。望爹娘泉下有知,保佑他顺遂如意,安康幸福。” 东方不败平静的脸上裂开了一道口子,表情似喜又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却被一个更温柔的手掌握住,“我们会过得好好的,让爹娘安心。” 风起,初冬的冷寒拂过大地,枯黄草树呜呜作响,一身素白的二人站在山坡上极目眺望,仿佛真的看到了远葬在江南的坟茔,看到了二老理解安慰的慈祥,东方不败为莲清理顺被吹乱的发,眼睛里压抑的神采悄然逸泄,取出火折点燃了挂在不远处的竹,噼噼啪啪,啪啪劈劈。 从山下回来,东方不败一直很沉默,木莲清发现自己的嘴真是笨拙,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气氛,本意似乎与这最后的结果差的挺远,他不停地自我检讨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让东方跨过这道坎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会不会弄巧成拙让东方更加难受了呢? 送东方回房之后,木莲清就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瞄着古册,平日看得津津有味的草方古闻这会儿没一个字掩进眼里。 伺候在周围的木玉晏看着主子神色忧思,像是在考虑什么重大事件,手中的宝贝兽皮半晌不见移动一下,他暗想,最近好像没什么大事啊,里也平静,这崖上暂时也平静,主子为啥烦恼涅?他胳膊肘拐拐身边的木倾月,努着嘴示意这影子往主子那儿看。 木倾月本就是存在感极低的人,若是别人在这里,肯定会忽略身边还有个人杵着,但木玉晏动作自然,似是对他极为熟稔,木倾月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却又快速隐去,顺着木玉晏的意将面无表情地脸转向主子,他看了又看,什么也没发现,主子还是往常一样在看皮子上古怪的文字,于是把脸转向木玉晏。 神奇的是,木玉晏然从这张面瘫脸上看出了木倾月的意思,“你笨啊,没看见主君从山上回来就回屋了,主子自个儿坐在这里,手上的动作半天也没换一下,这不是典型的夫夫闹矛盾吗?你说是不是?” 木倾月转过头再看看主子,是哦,然后朝木玉晏点点头,继续做影子状。 “你说咱们要不要打听一下主子和主君闹什么矛盾?”木玉晏自说自话,又用胳膊肘戳戳木倾月的口,“不过调解这个工作很艰巨啊!”木玉晏想起主子冷心冷清的子,脑子里又浮现主君狠辣冷厉的手段,觉得希望渺茫啊。 木倾月难得地立刻与木玉晏达成一致,赞同地点头。谁知这万年难遇的情况立马逗乐了正在伤春悲秋发愁纠结地木玉晏,扑哧一下笑出声。 木倾月迷茫的很,有啥好笑的?想到办法了 陷入沉思的木莲清忽闻一声压抑的笑,侧侧身,发现自己的两个近侍迥异的表情,一个看见自己瞧过来拼命忍笑,憋得身子一抖一抖,另一个本来就没啥存在感这会儿越发弱化了气息,若不是太阳还在,估计连影子都没了。他收起手上的兽皮,不想去理这俩失了貌行的属下,犹豫一下,还是进了屋子。 不管屋外的俩人如何,木莲清想着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无过于转移注意力,于是神奕奕地进了屋,人不在,内室,再瞧瞧,人还不在,最后跑到房,门口的小厮说教主也不在,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木莲清刚刚的念头顿时土崩瓦解,在游廊上站了片刻,略略踟蹰,又往最西侧的屋子走去。 房门轻掩,木莲清还未进屋,就听见刺啦的布帛撕裂之声,惊得他立即破门而入。 房内,东方不败迷惑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莲清,脸上的疑问不说自明。而此时木莲清一脸的尴尬,他看见东方不败正拿着剪刀正在裁衣,那尺寸,颜色,不用想就知道是给自己做的,他是关心则乱。 “咳,那个,东方做衣服啊?” 看着明知故问的某人,东方不败很体贴地不在追究底,“之前给你做的那件小了一些,想着再做一件。”说罢打量了一下木莲清现在的身量,“想不到莲清长得这般快。”这话虽然感慨,却是大实话,木莲清今年才十七周岁,虚岁十九,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木莲清修炼有术,自然身体强健。 木莲清默然不语,上前两步,将东方拥入怀里,嗅着东方发中的清香,手臂渐渐收紧,这种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怀里,即便朝生暮死,天崩地裂都无所畏惧的充实让他身体整个放松了下来。东方,总是在不经意地时候触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点一点占领了自己的心房,甘愿为他颠覆阳乾坤,做一切不可能的事。 “好些了吗?”东方不败脑袋埋在木莲清的颈间,声音闷闷的。 “嗯,很好。”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 “你要留下来,看我做衣服?”东方不败抬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木莲清。 “好。” 木莲清放开怀里的人,将东方按在锦凳上,他自去里间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 东方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活计,手法娴熟,木莲清不知道东方如何得知自己的尺寸,也不需描样画线,只见他手中剪刀弯弯拐拐,不消半刻钟,衣服大致的形状就跃然面前。 东方不败看见木莲清惊奇赞叹的表情,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光彩,比男人的得意更内敛,比女人的自得更张扬,眉间含笑,眼若丹桃,颊似落英,就连嘴角上挑的弧度都优雅妩媚,让坐在一侧的木莲清看的心神皆醉,自得怡然。 却就在屋内二人你侬我侬的温馨之时,屋外传来木杺宸的禀报之声,“禀主子,主君,崖下有人送礼上山,此时正候在五重天的鹤延阁内,来人自称渺仙踪尊主下属慕容杨智,要求见主君。” 咯噔一下,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木玉晏听见自己心头一跳,而他身边的木倾月也是眉头轻皱。 而屋内,木莲清原本温柔地笑容此时的能滴出水来,东方不败从未见过莲清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对外人,莲清一向都是漠不关心,泰然处之,如今,脸色都变了,岂不是说此人与莲清有莫大纠葛,哼,什么破落渺仙宗主,敢惹本座的夫君,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显然,东方不败已经早忘记自己也见过此人的事儿来,他气势冲冲的准备前去收拾这帮子天杀的混蛋,谁知,木莲清一把揽他入怀,嗓音低沉地说道,“东方不急,为夫先去看看,等我消息,可好?” 蛊惑的男低音在耳间厮磨,东方不败乖乖地接过木莲清递过来的绣花针,目送莲清出门。 第四十五章(上)在线阅读 第四十五章(上) - 第四十六章(下)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六章(下) 鹤延殿是黑木崖专门接待外的地方,位于五重天的东侧,修筑之时就斥金万两,借助地势不拘一格,整个殿宇恢弘庞大。 若说九重天上的教主院子是黑木崖最致最安全的建筑,那么五重天上的鹤延殿可谓是最具气势最镶金露富的第二大建筑群,凡是来过黑木崖的人都知道,魔教人最拜金,修个院子跟皇似的,正所谓不义之财如流水。 此刻,鹤延殿东大厅的迎堂内有一削瘦苍白的青年男子,约三十岁,一头诡异的灰发仅及肩胛位置,散乱地披散着,其貌不扬,平凡无奇,唯有一双黑眸像是一滩沼泽,毫无生气,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这青年男子虽然举着茶盏,却半天不见饮用,伺候茶水的婢女有些担心茶水冷凉,怠慢人,遂端着托盘上前,想为人换盏,岂知,她走近几步才发现,那盏茶就如她刚刚沏好时一样,微缭的热气中清香扑鼻。 正在这名婢女有些惊讶不知该继续上前还是退下的时候,先前坐在厅一动不动地男子将头缓缓地扭向大堂外。 看见来人,他皱起了眉头。 进来的人正是带着木杺宸和木凤梧的木莲清,他未进大厅就发觉一道微弱的窥视,让他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糟糕,虽然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异样,但是紧跟其后的二木则在心里暗暗咋舌,那个倒霉催的登徒浪子然能惹主子动气,真是好本事,显然木杺宸和木凤梧记好,还是记得渺仙宗这起子曲的。 黑木崖上的管事都不认得木莲清,但是都知道他身后跟着的是教主的两名近侍,除了教主是谁也指挥不动的,如今看这架势—— 这鹤延殿的管事是个有主意的,当即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来,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个屁都没放。 进了大堂,木莲清视线一触及坐在堂中的人,眸子就倏然眯了下,然后嘴角上翘了几分,“有点儿意思”。 跟在后面的二木自然听见了主子的低语,却没看出什么名堂,顶多觉得这人有几分怪,也是,青年暮发多半是身体有疾,或者功法霸道所致,单凭此人敢带着礼物独自上着黑木崖,那显然是后者。 施然地在主位上落了座,木莲清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独闯魔的青年,越看,他的眼神就越耐人寻味。 而此时被来人探究的目光所视的青年慕容杨智脸色突然灰了些,当然不细看是注意不到的,他下意识地拢了一下衣衫,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很坏,他很不气地开口质问,“阁下似乎并不是东方教主?” 很肯定的语气。 对方见过东方,这个发现让木莲清很不爽快,脸上的笑意也减了三分,“哦?看来你很自信,不过本可不乐意你见东方呢。” 轻飘飘地话语,还带着几分的和煦,可是作为听众的慕容杨智感觉更坏了。这是一种高位者俯视蝼蚁的姿态,让他原本就易躁动的心脏更加激烈地跳动起来,但是他却不得不强自压抑血里的狂暴,若是任这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家尊主的礼物要在下亲手交给东方教主,阁下这般干涉东方教主可知?可愿?” 木莲清一点儿都不在意对方的挑拨,他细密的灵识此刻完全包裹着这个人,轻而易举就发现对方身体的不妥,苍白透明的肤色有些发红,颈间的动脉跳动速度一直在增加,就连眼中的墨晕也越来越浓,他有些疑惑,莫非对方就是派来个送死的马前卒? “这就不劳尔等担忧,东方的事就是本的事,不知你家主人送的礼物何在?” 慕容杨智觉得此刻备受煎熬,受到挑衅的身体似乎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得不调起全身的意念去控体内疯狂乱流的力量。 此刻,显然不是得罪对方的时机。他状似不甘愿地伸进袍袖,翻手拿出一方锦盒,递给身边双手托盘的小厮。 看到这一幕的木莲清眼睛蓦然睁大又翛然恢复自然。 储物戒。 那男子手上殷红的火玉戒指,是储物戒。 心里头思绪不停的木莲清,手上不急不缓地打开了那木盒。 然而,看清木盒中的东西之后,木莲清脸上还算平静的表情了下来,冷厉地视线直刺向左侧位上的人。 不说下方的慕容杨智什么感受,单是站在木莲清身后的二木只觉浑身发寒,他们一直都知道主子很厉害,非常厉害,可是他们也从不曾见主子真正出手,这是第一次,木杺宸和木凤梧觉得自己从来一点都不了解主子,哪怕他们相处了十多年。 慕容杨智此刻双目已从如墨变成血红,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实在没想到这次上这黑木崖会如此凶险,以他的身手和功法,在江湖上可说绝顶罕见,却不知为何,一见这个身着素衣的年轻人浑身的血都在暴动,即使不曾走火入魔,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情势十分危险,只能回去求求哥哥了。 “阁下,礼物已送到,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起身,竟是要朝外走的模样。 木莲清怎会容他离去,即便是马前卒子,到了这,那也是有死无生,有来无回。 冷哼一声,念力一动,原本包裹着那人的灵识丝线突然变成一张灵力网,牢牢将人困住。 “你——” 无法动弹的慕容杨智眦目欲裂,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是如何出手,又是用何种方法困住他的,他只能感受到身体周围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丝线,可是无法看见。与此同时,体内的力量像是受了更大力量的刺激,毫无章法地胡乱冲撞,让他腹背受敌,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绝望来。 ‘哥哥,救我。’ 木莲清自是不知道这人此刻心中所想,他走下座位来到那人面前,取下那方火玉戒指,仔细查看,然后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二木看的迷惑,此刻静悄悄地候在一边不敢吭声,唯恐打扰主子的沉思。 突然,木莲清扬起好看的脸,笑的人胆寒,“你家主人既然让你来送死,本也不枉费他的好意,只是本想了解一下贵宗的情况,还要劳尔一番。” “你休想!” 慕容杨智自知难以善终,说完这三字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满嘴的血污让爱干净的木莲清眉头皱了皱,不远处的二木更是看得一阵反胃。 “本想知道的事,自然有办法知道,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耽误不了。”木莲清退了两步,不理会那人的呜呜乱叫,左手掐诀,右手直指对方眉心。 呜—— 无法发音叫喊,众人只能从那凄厉高亢地呜声和徒劳抖动如筛糠的身子上知道那人此刻定是十分痛苦,即便如此,木莲清却知道,这些尚不及这人所受的千分之一,他用的是搜魂术,是一种魔修们惯常使用的术法,像是一丝丝揭开对方的脑子,过程端的万分痛苦,常为正道所不齿,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木莲清的使用。 敢觊觎他的人,挑战他的底线,就要做好被噬骨焚身万劫不复的准备。 然敢送他的东方钗钏钉,即便是寻常百姓他也要剥他一层皮,更何况,这人! 体内灵力充盈,运行方式霸道,很有魔修的风格,已达到混元期三层,也就是正修中练气期三层的模样,但是显然这些力量并不为这家伙自己所用,这幅皮囊显然是给别人作嫁衣裳。 木莲清慢慢搜寻对方的记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脸色越来越沉重,原来,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么? 就在黑木崖上木莲清无甚在意地焚了那完全成了白痴的‘马前卒’尸体,在远不知何处的一处漆黑无光的殿里猛然传来一声暴喝,“尔敢!” 豁然起身的中年男子迅速来到后殿一处隐秘的阁楼上,只见中间靠右的那支玉简暗淡无光,点燃的长寿烛也已熄灭,他霎时口眼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 那个被自己小心护着相依为命的弟弟,那个甘愿被当作容器为自己挡灾厄的弟弟,那个说要亲自看看未来大嫂的弟弟,死了。 突然,这男子气息从悲伤彷徨变成了狂暴嗜血,脸上表情凶狠暴戾,“杀我慕容逸的弟弟,誓要尔等血债血常,灵魂永不超生!” “桀桀” 一声邪笑不知从何处响起,让这名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惶恐,又迅速消失转而换上冷静恭谨,“如今我弟弟死了,血老要的身体要从长计议了。” “桀桀,你不必跟老夫玩那心机,你那弟弟资质一般,老夫更看重的是你这幅,桀桀,不过,换个新的也好,灵体,越纯净越好,要快!否则老夫可自行来取自己看中的了!桀桀桀桀” 随着这恣肆邪恶的声音消失,慕容逸才讽刺地看了一眼那灵魂帖台最上面的一颗黑色圆珠,然后又看看碎了灵魂玉简的桌面,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第四十六章(下)在线阅读 第四十六章(下) - 第四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七章 “你去!” “你去!” “还是你去!” 木杺宸和木凤梧站在起室门口推推搡搡,眼神激烈交锋,互不相让。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自那一日木莲清残酷处决了来挑衅的渺仙宗之人,除了东方不败不以为然乐呵呵地为夫君一展神威而兴奋之外,黑木崖可谓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伶人,什么男宠,都是放屁!举手间就灭了一个顶级高手,比之教主也不遑多让,怎么会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哎呦喂,我的祖宗诶,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儿传出这么离谱的传闻哪,让爷逮到,非活活扒他一层皮不可! 这一下子,黑木崖上下是既喜且忧,喜的是教中多了个堪比教主的绝顶高手,对付那些个名门正道底气更足了,忧的是教主沉迷后院,教中事务恐被那人把持,他们这些为教主尽忠的下属们岂不是成了眼中钉中刺? 幸而,大家的这一切担忧都没能发生,教主大人虽然沉溺后院,但教中事务依然稳妥,那张双人权椅也只有每年末庆典的时候出现过二人齐肩,因此,这几年,黑木崖的日子还算平静,各种产业也是蒸蒸日上,教中日子好了,教众们也默认了教主夫君这一称谓。偶尔会有吃酒的混帐们私下议论谁上谁下的问题,最终也被教主拔舌断筋,扔进了黑沼泽,自此,再无人敢妄议这个话头。 现在转回开头那一幕。 昨日教主东方不败出关,一年没见过自家教主的一干教众统统围在九重天的大门口,结果教主谁也不见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第二日一早,眼看辰时将近,外头又围了一众请安的长老堂主们,于是还不见主子和主君动静的木杺宸和木凤梧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就谁开口询问而引发了一场眼神对抗战。 最后木杺宸惨败,他的脸皮没有木凤梧那憨货厚,几个对视下来脸皮爆红,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主子,主君?” 这一声叫的比猫音儿还低,木凤梧在边上指着他无声地大笑,忍得眼泪都要爆出来了。 木杺宸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眼神儿往南院一瞥,木凤梧立马蔫了。哼,收拾你,才不用爷亲自出马,就有人能治得了你! 木杺宸一向老实,除非惹毛了,否则绝不会欺负人。很不幸木凤梧今天撞枪口了,神威胁一番之后他爽了,然后调整一下心情,暗暗清了嗓子,提了口气,准备扬声再问,谁知屋内传来主子清冷的声音,“进来吧。”木杺宸这一口气憋得闷,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咳死你,然敢吓唬爷,哼!木凤梧这下心里也痛快了,当先推开门,乐滋滋地站在外间指挥送水的小厮们把洗漱用具放好,安静退下。 “杺宸病了?大早上就咳得不停,准他去歇两天,让玉晏过来。”木莲清声音不急不缓,可惜这话听到木凤梧耳朵里,他却露出一脸苦瓜相,让木玉晏过来,那木倾月那面瘫肯定也跟着,可怜他哟,白刷刷的背景板啊。 “是。” 木凤梧不敢跟主子讨价还价,虽然五年前,自己一求,主子就出手救了血狐,可是他也知道,那是主子怜悯血狐跟了主君十多年的主仆之义,跟他关系不大。不过,血狐这笨蛋倒是称了他的情,让他好不自在,每次跟他套近乎,那丫的就静静地看着他,好像他有啥企图一样。其实那啥,他是有那么点儿企图,可,那不是,情难自禁么?用得着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么?想想都气闷不已。 屋外的木杺宸终于捋顺了呼吸,抬腿就要往屋里进,正好被出门的木凤梧架住,拖得远远的。 “干嘛呢?今个儿事不少呢,有事儿改日再说!”木杺宸说着就要挣开,准备侍奉主子主君去。 待木杺宸走了几十步,木凤梧才懒洋洋地说道,“主子让你歇了,两天。”然后他看见浑身僵硬地木杺宸一脚凌空抬起,同时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过来,脸上的笑意很含蓄,但是他看出来了,“高兴啥啊,不就是林少要来了么?哼!”木凤梧气哼哼地迈着大步子走了,继续回主子主君身边候着,走到一半,又停住,朝还在发呆的木杺宸叫道,“顺便让木玉晏过来,最还别带那面瘫脸!” 木杺宸眼里在笑,脸上也在笑,心里更在笑,可惜,这三种笑法不那么同步,也不那么协调,导致最后这一张脸,扭曲的吓人,好半天才调整过来,开心地朝南院奔去。 这厢,亲自为东方更衣的木莲清一边动作一边絮叨,“东方这次闭关,时间可不短,神教倒是暂时安稳,江湖上却是激流暗涌,今日,夕宸他们几个会上山来,要不一起见见?” “啊,随便。”东方不败眼睛半眯,似张非张,一脸睡意朦胧的模样,木莲清让伸手就伸手,让抬腿就抬腿,让转身就转身,听话的很。 木莲清伺候娃娃一样为东方穿好衣衫,再看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食指点了点他娇翘的鼻尖,“懒虫,今个儿可是一大群忠心下属瞪着眼睛准备看你是不是被我藏起来了,你倒是没事儿人一样,让我白心。” “嗯,啊,知道了。”对东方不败来说,晨起时木莲清的所有唠叨都是催眠的瞌睡虫,越听他越想钻回被窝里,这不,木莲清刚收回手,他又软绵绵地倒回床上了。 木莲清自知理亏,昨晚上他折腾得够呛,虽然最后双修固神缓解了许多不适,但身体无碍,神上却是倦怠。于是,他又心疼了,将东方抱进怀里,轻轻地吻,想着是不是让人传话晚些时候再见那些烦人的家伙。 就在木莲清下定决心准备让凤梧传话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动,低低的问道,“几时了?” “辰时,要不你再睡会儿,那些个俗事儿晚些再说?”木莲清也是轻言轻语,心里头却是一叹,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结这番因果,他们还是寻一处灵地隐也好。 “唔,不必了,辛苦不了多久了,不是么?”东方不败双眸含情,语调温和却掷地有声,他看着木莲清,早年那些不安、怯懦、怀疑都随着莲清日复一日的爱恋宠溺湮灭个干净,这些年修炼,他不仅修为大幅增加,心境也是与日俱变的,莲清的打算他不敢说全部明了,却也是大概晓得的。 看着聪慧非常的爱人,木莲清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神情愉悦地回答,“是啊,是过不了多久。” 从知道自己已经打破这世界的格局那一日起,木莲清兢兢业业,一刻不敢懈怠,修为也好,势力也好,这五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经准备好面临这场江湖浩劫,而东方显然已经察觉这一切,却从未过问,从未干涉,一直信任着自己。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好好地演完这一场戏吧! 木莲清利落的抱起东方不败,大步走到外间,屋子里一如往常安静,二人洗漱完毕,木凤梧已经站在门口询问,早膳摆在哪里。 “摆外面吧,这季节,万木回春,当是好风光。”东方不败一边任莲清为自己涂润肤的香膏,一边吩咐。 “是,主君。”木凤梧在门口听见是主君的声音,稍愣了一刹,随即应道,躬身后退。 屋内,东方不败看着眼前细心温柔地男人,五年,让木莲清的丰俊的轮廓更加成熟,原本清若谪仙的少年更加内敛高贵,气势沉稳,完美无瑕的容貌也像是敛了华蕴,变得朴素通透。而此刻,这个宛若神邸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敷面洁肤,那神情像是在做这世上最认真的工作。 认真的男人,真是迷人。东方不败暗想。 而木莲清却是在想,五年春秋不曾在东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现在他们站在一起,会更加般配了吧。 第四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七章 - 第四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八章 徐顺今个儿接了个差事,要去迎宾亭迎几个人,他早早起了身,小四子麻利地给他取了件才做的新衣穿上,靴子也是簇新的,仔细地伺候他梳了头,最后他还特意系上今年教主赏的玉佩,看着琉璃镜中体面贵气的打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匆匆吃了早饭,带着小四子往迎宾亭去。 他昨个儿接到教主口讯时就琢磨了好久,他跟在教主身边伺候近二十年,如今年纪大了,又不是会武功的,身子已有些不大利索,教主体谅,赏了件轻松油水又足的差事,虽然担着管家的名儿,其实教主院子里的事儿他早不上手了。如今又派他去接人,逍遥四使,听这名头来历就不小,他捉不透,心里头悬的很。 三月初崖上的晨风还是有些冷,他虽然坐在迎宾亭里捧着个侍卫孝敬的手炉,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顶不住,边上伺候的小四子也是冻得手脸发乌,背着他不停地搓手。不过看着外面也吹得更厉害也不敢擅动的那些个守卫,他又好过了一些。 这些年,黑木崖上光景比任教主在位时好了不少,教中上下谁不念东方教主的好,他回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是站在这里,迎接主子归来,之后神教变了天,主子成了教主,自己这个管家也随之水涨船高,这人的造化哪,真是说不准的事儿。 正想着,外面守着的侍卫头李达进来传话,“徐管家,您瞅瞅,登云梯上有动静。” 徐顺赶紧起了身,手中的手炉顺手塞给小四子,腿脚利索地往外走,看的那李达一乍一乍的,这哪儿是上了年纪的人哪。 徐顺不会武功,云里雾里的,他眼神不大好使,拽着边上的一个侍卫,问道,“看得清是几个人吗?” 那侍卫是个有眼色的,一瞅大管家这架势,像是挺重要的差事,立即举起脖子上的‘千里眼’往下面看去,瞪了一下,哟,都是练家子啊。 这小侍卫看的羡慕得很,转过头,语气多了几分谄媚,“大管家,有四个哪,武功厉害着哪!” 徐顺一听四个,有门,大概就这四个了。心里头稍松了一点,看着这小侍卫怪顺眼,也挺上道儿,“小子,干得不赖。” 小侍卫是崖上老人的家生子儿,一听这话,顿时美了,赶紧又瞅瞅,语气越发热乎,“大管家,这四个人马上就上来了,要不,咱们往后退两步?” 徐顺点点头,往后了几步,“你老子爹是崖上的?” “诶,您老神眼,小的爹是青龙堂管跑腿儿的张大钟,常听他说起您呢,说是最是忠心教主的。” 这话徐顺爱听,他这一辈子,所有的荣耀富贵都是主子东方不败给予的,从绍兴府分舵里最普通的跑腿儿到今日的神教九重天上的大管家,也算是没白活一遭儿。他早年丧妻,也没有再娶,膝下空虚,只有一个侄子在教里做事儿,今个儿瞧着这孩子喜庆,于是语气也温和了几分,“你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得空儿到上面去,陪我老人家唠唠嗑解解闷儿。” 这鬼地方跟九重天,就是傻子也知道咋选,小侍卫得了这大便宜当即笑呵呵地回答,“能得您老青眼,那是小子福气,小的回头一定去。” 徐顺笑着应下了,然后就不再说话,只盯着登云梯。 不远处的李达看着那侍卫笑的跟个花儿似的,直翻白眼儿,这小子运气忒他娘的好,才来当差就遇上贵人了。 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上,四个身着玄衣的青年,分别带着白、黑、蓝、红四色面纱,灵活轻巧的攀登而上。 四人身姿各不相同,白像云飘,黑若猫跃,蓝似鹰疾,红比燕落,白当头,次之黑,蓝,末者红,顺序有先后,速度却相差不大,各有所长。 依次攀上这凶险万分的登云梯,四人就看见一名锦衣老者神情肃穆地走来,“四位可是逍遥四使?” 四人中面覆白纱的青年当先答道,“正是。” 徐顺也是看这四人身手气度不凡,跟昨个儿传话中描述的一样,当下放了心,气地说道,“我家主人嘱托老朽来迎四位,诸位请跟我来。” 当先带了路,四人跟着,不疾不徐地往高处走。 这四人正是五年不曾拜见过主子主君的白玉寒、夜倾宇、蓝凤鸣、林夕宸,他们早知主君定然身份不凡,却不想竟是魔教的教主,当时听里传来讯儿,也是吃惊的很。 时隔五年,这四人已然成熟了不少,在江湖上也是声名在外的世家才俊,前几日,四家都接到了福建福威镖局满门被灭的消息,恰好,主子此时也传讯来,让四人亲上这黑木崖恭迎主君出关。 不提一路上收到的注目礼,白夜蓝林四人却是有些激动的,主子之于他们,师徒多于主仆,他们对主子更是既敬且畏,这五年多不见,心头也是惴惴。 徐顺将四人领进教主内院,就退下了。 站在院子门口的木玉晏和木凤梧,看着英姿不凡的四位少主也是欢喜,尤其是木凤梧看见多年不见已经长大许多的凤鸣少主,更是百念交集。 木玉晏子洒脱,最先缓过来劲儿,笑嘻嘻地上前拱了拱手,“四位少主,这边请吧。” 白玉寒白了木玉晏一眼,一巴掌拍下他作揖的爪子,“得了吧你,这幅架势给谁看呢。”又朝着木玉晏身边的木凤梧打招呼,“凤梧,也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各位少主,主子和主君在房等着呢,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了。”木凤梧说完,当先一步,拽着木玉晏往里面走。 白玉寒闻言一滞,轻叹道,“我们都长大了。” 夜倾宇充耳不闻这些人的寒暄感叹,面无表情的跟着前面俩人走了,白玉寒和林夕宸也不敢怠慢,随即跟上。 落在最后的蓝凤鸣满心的喜悦此刻却淡了许多,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管心里如何想,脚步却是也一刻也不落地跟在三人身后。 “主子,主君,四使已经到了。”木凤梧站在房外,平复了心绪,朝房间内禀道。 “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主子的声音。 后面的四人听得清楚,不禁又心切了些。 木凤梧和木玉晏一人上前开门,一人回头笑道,“主子让你们进去。” 当下白玉寒夜倾宇蓝凤鸣林夕宸四人各自摘了面纱,整了整衣冠,这才依次进门。转过迎面的百褶屏风,就看见主子和主君分别坐在主位上,四人立即跪下。 “属下白玉寒(夜倾宇)(蓝凤鸣)(林夕宸)叩见主子主君。” “多年不见,你们也都出息了。”木莲清看着自己亲自教导的孩子已长成大人模样,即便子再冷,也是宽慰的。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瞅了眼老气横秋的木莲清,“都起来吧,你们主子今个儿高兴着呢。” “谢主子,主君。”四人起了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木莲清无奈地看着东方拆自己的台,他心理年龄确比这几个孩子大,只是自己这身体才十九,这幅语气说眼前几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也怪不得东方笑他。他又仔细看看这四人,确实长大了不少,就连最小的凤鸣,脸上也不见那些个稚气了。 “才来消息说玉寒得了嫡长子,取名字了?” 白玉寒当即笑容满面地回说,“禀主子,排禾字辈,取名秐笙,到下个月满百天。若是主子主君得了空儿,定要到谷里喝喜酒。” 木莲清倒是无所谓地点点头,东方不败心里却有些不快,子嗣一事,终归是他和莲清的憾事,遂已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木莲清见了,暗自后悔,看了看夜倾宇,见他还是一副棺材脸,身上的寒气也一如既往,问了句,“倾宇一直可好?” 夜倾宇老老实实地上前答道,“一切都好。” 木莲清看他内功进了不少,想是婚后也没断了努力,欣慰的点点头,又转向他身边的蓝凤鸣,“凤鸣是定亲了?白家的?” 蓝凤鸣见问道自己,也不含糊,恭谨道,“是白家六小姐玉真,待明年她笄礼之后再行成婚。” 正在此时,木玉晏端着茶水进屋,恰好听见这话的木玉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再转过头正好看见主君瞧过来的眼神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主子和主君二人添了茶,灰溜溜地退出去。 “你干嘛呢?” 在外面候着的木凤梧看见木玉晏一出门口就大口喘气,不停布拉口顺气的模样,新奇的紧。 “呃,那个,嗯,你知道,那个凤鸣少主,定,定亲了么?”木玉晏头一回揭人伤疤,怪不好意思,说的吞吞吐吐,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木凤梧的脸。 木凤梧看着木玉晏一脸八卦象,忍不住使劲儿地给了他一个爆栗,恶狠狠的说,“要你多管?知道怎样不知道怎样?” 木玉晏被敲得额头爆疼,手上不吃亏地拧了木凤梧一下子,看着对方疼的滋啦牙,平衡了。 “不是担心你么?至于下手这么狠?” “你是想看我变脸吧。”木凤梧一边揉着老腰,一边奚落,又想着木玉晏这家伙嘴碎,不能让他胡说了去,“早年我从跟着主君起,就死了心的。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到让你们看笑话了。” 木玉晏看木凤梧说的实在,而且那事儿真是没啥希望,早放弃也好,再一想,南院还有一座冰山呢,木凤梧这笨蛋运气真差,遇上的都是难搞的。于是同情地拍拍木凤梧的肩膀,把木凤梧拍得丈二和尚不着头脑,他哪能想到这丫的思维如此具有延展。 再说屋内,木莲清看东方情绪一直不高,又无奈又心疼,所以,也不再拉什么家常关心下属,而是直接进了正题,“福州福威镖局灭门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果然,一开着话头,东方不败来了几分兴致,“福威镖局?福州林家是林远图的后人,据说当年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名扬江湖,怎的,这才几代,就满门被灭了?”看来他闭关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儿啊,东方不败暗想,再想想莲清最近的举动,眼神儿越加明亮起来。 下面四使不敢直视两位主子,所以没瞧见,只有木莲清看的清楚,小狗儿一样瞅着他,亮晶晶的,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夕宸,你来给你们主君解解惑。” 这几年武功更进一步的林夕宸彻底掌了林家的权,他将自个两个兄弟的几个儿子,不论嫡庶,都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因此,比之刚得了儿子的白玉寒,他身上的气质更加沉稳,令人信服,在四人之中,隐隐有领头之势。 听到主子的话,他当即上前。 “禀主子,主君,福威镖局现任总镖头林震南是林远图的义子林仲雄的儿子,福威镖局第三代传人。当年林震南原是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坐下弟子,法号渡元,后来还俗。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并一手创立的福威镖局,在当时也是堪舆世家比肩的一方大鳄,只是他膝下并无子嗣,只认得义子,在他死后,他的义子林仲雄并没有习得者辟邪剑法的要,逐渐没落了下去。如今传到林震南手上,已经与普通的江湖走镖的镖局无异。” 林夕宸稍微顿了一下,见二位主子听得上心,接着说道,“今年三月初三夜,福威镖局是被青城派屠尽满门,上下一百七十三口只有小儿子林平之不知所踪。” “青城派地处川南,他的掌门长青子那牛鼻子虽说心狭隘,却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怎么跑到福建去灭了林家满门了?”东方不败由着木莲清给自己喂茶,得了空儿,问出了疑惑。 “那青城派在今年立春时换了新任掌门,现在当家的是长青子的大徒弟余沧海。而且他那独生儿子余人彦死于林平之之手。”木莲清接着东方喂剩下的半盏茶,润了润嗓子,解释道。 东方不败想了想,不记得余沧海是哪个,也就不再在意,“那林平之哪儿去了?那剑谱又在谁手里?” “禀主君,林平之被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收了去,剑谱不知所踪。”林夕宸想了一下,又道,“属下认为,那剑谱应该是藏在福威镖局的某处,如今江湖各大门派齐聚福州,想必也是打这个主意。” “有趣。莲清,这是不是好戏开场了?”东方不败摆弄着手上的银针,兴奋地追问木莲清,“我们要不要也掺一脚?” 木莲清想起前世读过的那部小说,所有的一切缘由因果都是从此开始,只是这一次,东方再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他笑着应了东方,“若是想玩,就派人去瞧瞧吧。”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适才莲清脸上的一抹愤恨与心疼他可是没有错过,比起那些江湖纷争,他更想弄清楚莲清的心事,所以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现在就有那些门派有了动作?”木莲清没注意到东方的小心思,转而继续说起了江湖局势。 “主子,五岳中以华山派动作最迅速,他们有林平之这个筹码,比别的门派更有优势。江湖上的世家,如今多已我们四家为首,我们都派人打探了消息,那些世家定然也不甘落后的。”林夕宸是管情报的,他的消息一向准确而密。 “另外,主子让打探的渺仙宗,一直沉寂,行踪十分神秘。属下目前只打探到,在嵩山派和泰山派都有他们的钉子,且身高位。”林夕宸说到此倒是有些汗颜,想他碧波海号称无孔无入,竟然只得了这些零星的消息。正欲退下的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件事属下也觉得该报与主子,这几年陆续有资质上佳的世家子弟失踪,就连我们四家也没能幸免,属下估计了一下,前后几年已经有近百人,特别是刑家堡,十多岁的男丁只剩下少堡主刑瑜印,属下十分怀疑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听到这里,也是神色严肃,看来,渺仙宗比他们想象得埋得更深。木莲清起身,踱了几步,站在窗口,神色悠远,“你们先下去吧。” 四人退下之后,东方不败也起身,来到木莲清身后,搂上他的腰,把脑袋贴在他背上,轻声道,“不要担心,我和莲清一起呢。” 木莲清拍拍前的手,扭过身子将人抱进怀里,笑道,“傻瓜,要担心的是那些人。我们夫夫俩,神挡杀神,佛挡弑佛,谁也不怕的!” 第四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八章 - 第四十九章(上)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四十九章(上) 童百熊坐在教主外院的小房里,十分神气,喝着小厮殷勤泡上的茶水,据说是劳什子皇家贡茶,一两抵得上十两金子,他喝不出这茶有什么金贵,但是仍然一杯接一杯的灌,表情又是享受又是心疼。 边上的小厮添茶添得手软,看着一盏接一盏牛饮的童堂主,他不仅心疼,他屁股也疼,李管事的鞭子仿佛已经抽到了他身上,让他对童大堂主的怨念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 可惜,这怨念一点儿没影响童大堂主的好兴致,他这会儿得意的很。 娘的,这回看桑三娘的那娘儿们怎么挤兑他,教主一出关,第一个见的,是俺老熊。童百熊恨不得扬声大笑,碍着这是教主的院子,他还不敢太过放肆,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一抬头,看见侍候的小厮一副死了老子娘的哭丧脸,扫兴的很。 “滚出去吧,喝多了还得找茅厕,耽误了教主的召见,老子剥了你的皮!” 这小厮手上一抖,差一点弄洒茶水,不过一听不用再添茶了,又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利索的躬身退下,那腿脚叫一个灵便。 童百熊没注意那小厮的怪异,他心里头在盘算着待会儿见了教主,说些啥。教中这几年越发好了,教中的产业收成都不赖,兄弟们吃喝不愁,媳妇儿老婆也能凑个热乎被窝,教主还说啥要休养生息,还让兄弟们修身养,跟正派那些个伪君子的打打杀杀也少了不少,兄弟们都被拘的厉害。前几日,教中得了南面的消息,动心思的不少。教主的武功是越来越神,他们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秘籍这东西,即使自个儿使不上,也不能让别人使了去不是?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惊了童百熊的思量,扭头一看,真个是教主来了,他赶紧站起来。 动作太大,差一点将椅子带翻了去,他也浑不在意,大咧咧地给教主作揖见礼。“教主,你这一闭关就是俩月,俺老熊挺惦记你滴!” 东方不败从后院的房来着前院,刚一进屋就看见童百熊不修边幅不拘礼数的模样,眉头微蹙了一下又瞬间展平,“劳童大哥惦记。”然后坐在桌案后头,看着一桌子的案卷,面无表情。 “童大哥,急着来见本座,可是有要事?” “事倒是有一件,前几日南面传过来消息,说是福州林家被人灭了,这倒是没啥,主要是说他们家有一件祖传的秘籍,叫啥辟邪剑谱,像是很厉害,满江湖的人都在找。俺老熊想着,咱们也不能让那些伪君子们得了便宜,这剑谱咱们得落着。”童百熊同东方不败情谊非比寻常,当年被仇人追杀的童百熊避难在东方家,才使东方家遭遇了灭门惨祸,而后童百熊也很义气地带着东方不败东躲西藏,最后在神教落了户,扎了,两人曾共患难,但东方不败对于童百熊的情谊是有的,但是却远不如童百熊自以为的那般深厚。 这几年,尤其是东方不败当了教主之后,巴结童百熊的人越发多了,他也渐渐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虽然没有那不忠的心思,狂妄却是比谁都多。东方不败一直念着年少时对方的照顾,也不曾苛责什么,不想却越发娇惯了对方的放肆,如今,竟要替他拿主意,下命令了。 东方不败想到此,眼中的云渐渐厚了些,瞧着童百熊志得意满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童百熊大的神经线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不过他可能想到是自己惹了教主不快,而是想着是那帮伪君子欺人太甚,让教主也动了气,随即准备张口,却看见教主一直看着他,莫名的,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终于是没能说出派人去的话来。 “这事儿本座自有主张,童大哥就不必心了。教中事务繁忙,童大哥若是忙不过来,几位长老都是老当益壮的,也该出些力,童大哥也好歇息歇息,不能让人说本座苛责自己的老哥哥。”东方不败话说的有些长,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发觉茶已经凉了,心头不喜,想着自己才闭关两个月,这院子里的人就惫懒起来,看来,不狠狠整治一番,他们都忘了自己的手段了。想到此,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的童百熊后怕不已。 东方不败见童百熊呆愣愣的杵着,六尺的身高打眼就是一堵黑影,真跟莲清说的似的,这就是头没眼力劲儿的蠢熊,想到莲清说起这个时的表情东方不败浑身的冷都散了去,连嘴角的弧度都柔柔的。 “童大哥,还有事?” 人说动物的本能最是敏感,这话固然不假,童百熊不知道怎么教主的心情又好了,他没看出来,就是能感觉到,所以上杆子地又想起来之前杨老弟的再三嘱托,才试探似的回禀,“教主,杨老三那个儿子还不赖,前几日俺老熊去他那府上,瞧着他也没几天活头儿了,索给他个人情,要不让他儿子接了他的位子?” 杨老三。杨一成。 东方不败一想起这个人,心里头的心思又兜兜的转了几圈,那可是莲清的生父,虽然生不如养,莲清也没有相认的打算,但是他还是不能薄待了他去,再说,他是因公受的伤,更应该善待。 “怎么,杨堂主,身子不爽快?没让平一指去瞧瞧?” 东方不败眉头蹙起的样子让童百熊一时失了神,待发觉教主灼灼的目光中的丝丝杀意时,童百熊突然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上冷汗直冒,脑子里嗡嗡响,教主说的啥他完全没听进去,只有一个念头不停地回荡,东方兄弟越来越他娘的俊俏了。 东方不败不悦地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眼中怒意鲜亮,“童大哥眼神儿越发不好使了。教中事务就暂由桑三娘和上官云主持着吧,童大哥只管看好风雷堂就行了。下去吧。!” 童百熊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敢质疑教主的吩咐,耷拉着脑袋从教主的房里退出去,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到底抽的哪筋。回到自己府上,直接让管家闭门谢,谁也不见,让一干打听消息的干瞪眼,不清楚教主那里情况如何,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头,东方不败喝退了童百熊之后就命人前去杨府一趟,他那个儿子,东方不败倒是脑子里闪过一个图像来,随即脸色又了,一个爹,却是一个天顶上一个地底下,哼,还想接青龙堂的位子,野心倒是不小! 瞧瞧时辰,快午时了,东方不败也不在这前院耽误时间,让门口的小厮传话,求见的人申时再过来,自己就吧嗒吧嗒回后院了。 第四十九章(上)在线阅读 第四十九章(上) - 第五十章(下)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章(下) 就童百熊从九重天下来这么小半晌的时间,整个黑木崖的高层都知道了。 童百熊童大堂主,自诩跟教主是患难之交眼中除了教主再无二人的童大堂主在教主那里碰跟头了,这一下子,有人欢喜有人忧。 其中有一人听了这个消息后,面露讽刺,非常不屑地说道,“东方不败是个什么人,哪里会把这莽汉当兄弟!”说完神色又有些落寞,坐在自家致高贵的府邸花院里狂饮,须髯青灰,投足潇洒,完全无视头顶明晃晃的阳光,翠莹莹的树叶儿,整个人就像是暮秋的老树,满心的苍凉。 “主子,大小姐来了。”约莫四五十岁的管家似乎对院中的场面见怪不怪,站在琼花树下一板一眼地禀报。 “快请!” 正欲换盏再饮的中年大叔闻言迅速放下酒樽,起身走了两步又止住,一边吩咐一边往相反方向走,“请大小姐移步花厅,我稍后就到!” 这番步履匆匆的中年人正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向问天。 他是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属下,早年就与其出谋划策,一直是任教主的左膀右臂,他自己也标榜为任我行的忠实属下。五年前教中巨变时,他被童百熊那厮扣在七重天上□乏术,最后教主任我行不知所踪,而左使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处处逢迎,为的是旧主的独生之女,刚刚管家口称的‘大小姐’。 虽然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查任教主的下落,可惜毫无头绪,东方不败颇得人心,让他束手束脚伸展不开,正斟酌着是不是借着前几日福州祸事的由头,下山再见机行事,不想大小姐却突然驾临。 向问天不用人伺候,自己迅速换了身衣裳,又匆匆漱口完毕就朝前院花厅快步走去。刚一过拱形的门洞,就看见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妙龄少女端坐在花架下饮茶,他急忙上前拱了拱手,“向某见过大小姐!” 少女转过头,看着一直待自己亲善的向叔叔,神情很是欢喜,“向叔叔不必多礼,叔叔深简出,不常露面,盈盈心中挂念,便来探望。望叔叔勿怪盈盈唐突。”说完还盈盈一福,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模样。 向问天见她如此,心中难过,想任教主何等恣意潇洒,傲视群雄的人物,落得独女被仇人教养,养出这么一副乖乖女的子,任教主后继无人哪。本该是地位超然的大小姐,如今只是个挂个虚名的圣姑头衔,慨叹中不乏嫉恨。 “大小姐气了,大小姐是主,向某是属,哪有主子向属下道歉的道理,大小姐往后切莫如此。”说着请那少女上座,让管家斟茶,而后自己在下首坐了,才接着说道,“大小姐是任教主的独女,切不必这般委屈自己,这教中若是谁敢怠慢了大小姐,大小姐自是处理得的。” 任盈盈微微一笑,容貌十分出彩,见着向叔叔与自己关心,说话便多了三分娇气,“向叔叔不必担心,东方叔叔待我一直亲厚,哪里也不曾短了我,教中的人也都敬着我呢。前几年叔叔说让我寻那曲长老学习乐艺,只是曲长老事务繁忙,多不在教中,东方叔叔便寻了京城的名家前来教我,如今也有小成了。昨个儿听说,曲长老回教了,侄女儿想着等见过东方叔叔之后再跟曲长老讨教一番,也不枉费了向叔叔一番心意。” 向问天听完又是一叹,他本意是让那曲洋做大小姐的师父,曲洋是十大长老中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又是长老团中的领头人物,有他为大小姐做靠山,总比自己这个没有实权的右使要好使的多,再者,有朝一日任教主能重返教中,那曲洋也会是个好帮手。哪想到那曲洋这几年越发的不着调,一直在外四处寻找前朝遗落的琴谱,基本不在教中,让他的打算落了空不说,还让东方不败寻来一个酸儒,将大小姐教的这么不通庶务,端端地成了不食人烟的后院闺秀,让他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大小姐能去讨教一番也是有些助益的,曲长老在这方面造诣颇深,若是能指导大小姐一段时间就更好了。”向问天想着即使不能变成师父,那留下一番不错的印象也是好的,毕竟大小姐聪慧可人,琴艺也是很好的。 “嗯,盈盈也是这般想。这些年在崖上也无甚玩伴,那一日先生辞别,劝说盈盈该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方能理解乐中奥妙。盈盈也十分意动,若是此次能说服东方叔叔,盈盈打算下山住些时日,今日也是来想向叔叔说明此事,希望叔叔勿忧。”任盈盈说完又起身福了福,她对这个总是称呼自己大小姐的向叔叔还是十分尊敬的。 以前父亲做教主的时候,自己也不曾见过他几面,如今不见了倒也不觉得挂念。倒是还是左使的东方叔叔时常陪她玩耍,每次回教还给她捎礼物,因此对于东方叔叔变成教主,她也没什么感觉,就是每次说起,向叔叔似乎都十分不待见东方叔叔,也不喜欢自己跟东方叔叔亲近,让她很是苦恼。 向问天自是不敢受小主子的礼,连忙侧身避了避,他听闻大小姐如此说,心头倒是一动,眯眼暗自打量一番,妙龄春华,明眸皓齿,温柔知礼,若是与哪家得势的才俊联姻,也能祝任教主一臂之力。他想来思去,如今教中年轻一辈皆以东方不败为目标,十分推崇,就算结了亲也未必使得上,不如寻那些外面的,嗯,此事还得慢慢张罗。 想到此,向问天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也是,大小姐这般年龄,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东方教主那里你多求求,他也不敢苛待大小姐的。到时,向某必定为大小姐安排妥帖。” 任盈盈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多留,她一个未嫁的闺阁之女在男人家中多留,与自己的名声有碍,因此带着自己的侍女匆匆辞别。 向问天坐在花园里,看着满园的春光,眸中的思虑更重,风起,他仍无知无觉。 这厢,离了向府的任盈盈迈着翩跹细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她也是习了武功的,只是教中女子习武出色者甚少,没有合适的师父。她只是学了个防身的擒拿拳脚,后来学了不少的闺阁礼仪,又读了不少的史经典,也拘了子,渐自将那些男儿之才放下了。如今,打算下山,还是温习一下,虽然东方不败定会派人保护与她,但多少可以防个万一。想到此,她兴致勃勃地回了自己院子,找了几个会拳脚的侍女与她过招,整个下午累的香汗淋漓,动也懒得动了。 晚间时候,东方不败坐在饭桌上享受每日莲清的喂食伺候之后,白天里什么不愉快都扔了个干净,这会子便与莲清说起教中情形。 “圣姑今天去见了那向问天,不知又讨了什么主意,一下午都在自个儿院子里舞枪弄的,还打伤了好几个侍女。” 东方不败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吐出一颗葡萄核,说完这话又同莲清努努嘴,木莲清又拿起了一颗放进他嘴里,木莲清才说话,“如今你也把她养成了这子,即使折腾,最多给你折腾回来一个厉害的女婿,由她去闹吧。” 然后木莲清想了想,又问道,“倒是曲洋的事情,你怎么看的?”早年在衡阳遇见曲洋与刘正风时,木莲清就与他讲过,这几年,曲洋行踪不定,经常在外奔波,也是追在那刘正风的屁股后头跑,连教中的争斗都不大理了。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黑白自不两立,有他落死的时候。”东方不败美滋滋的吃着莲清奉上的水果,毫不在意地为自家教中长老定了死刑。 木莲清想起原著中曲刘二人的结局,不由得感慨东方眼光犀利,他释然一笑,也不再关注那些杂事,专心地坐在塌脚上递水果,毕竟,喂养老婆才是当头大事。 第五十章(下)在线阅读 第五十章(下) - 第五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一章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朱笔,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年,眉目已经长开,脸廓分明,身长体匀,也算是英俊不凡,此时他正垂着眼帘,头颈半低,双手匐地,姿态恭谨。 想起昨日平一指的回报,东方不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爹身体如何了?” “禀教主,昨日教主派去的大夫很是高明,小的老子爹施了针已好些了,小的叩谢教主大恩。” “杨堂主当年是为教受损,这些年沉疴积凶,本座遣个大夫于甚?” “教主体谅,小的更应知恩图报,为教主鞠躬尽瘁,肝脑涂地。”青年好听话说的利索,又是磕头又是致谢,端的十分诚心。 这些年他也长不少见识,自小长在神教,还有护教有功的爹能依仗,子不免张狂,行事跋扈,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并不出彩,在同辈中倒是落了下成。 这一年多来,他爹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他这才赶紧的趁着他爹还有一口气在,为自己谋个好差事。前几天童百熊来他家探望,他撺掇着他爹让这位教主跟前的红人给求求情,让他接了青龙堂的差事,可惜,也不知那熊瞎子怎么办的事,教主当天就派大夫过来了,那可是能从阎王手中夺人的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哪,吓得他到现在还是心肝直跳。 东方不败瞧着眼前的人溜须拍马十分上道,嘴角抽了一下。 据他所知,这杨莲亭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目光短浅,心狭隘,前两年杨一成身体还行的时候,他可是狂妄的很,光是院中的小厮婢女打死的就有几十人,外面和他结了仇的更是十个指头不够数,一旦他老子爹没了,只怕他在教中活不下去。 原本他想着看在莲清的面子上就把青龙堂留给他,或者给个实缺,教中总管也不错。 哪想昨儿晚上刚和莲清提了个头儿,莲清脸就了,这可是让他赔了好半天的小心,又是耍赖又是献吻才把人哄好了。谁知今个儿一早,倒是莲清自己说了这事儿,给的意见也让他琢磨出一点什么来。 ‘留在这崖上却不准出现在我俩的视线里。’这是木莲清的原话。 东方不败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了个去向,“前几日,童堂主说起你想拎个差事,可是?“ 杨莲亭在地下跪得膝盖生疼,也不见教主发话,正急着呢,这下好,教主一下子就提到他的心坎上了,“禀教主,小的虚长二十岁,如今能为教主尽忠是小的荣幸,愿为教主上刀山下火海,纵是万死不辞!” 这一番话说的是抑扬顿挫,气壮山河,可惜,东方不败听得厌烦,跟莲清在一起久了,倒也养了归真修身的子,不耐地摆摆手,“本座用不着你来上刀山下火海,杨堂主与本座有恩,本座念着你杨家血脉单薄,只要你孝顺你爹,为杨家续了烟火,也就罢了。” 东方不败话落地就看见杨莲亭眼中失望之色,眸中利光倏现,“明个儿起,你就到刑堂,找杜堂主点个卯,先领个副总管的缺吧。” 意怔中的杨莲亭似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子冷水,从头顶儿寒到脚底板儿,教主的语气中分明是不满,他战战兢兢不敢再妄想,咚咚地磕了头,告退。 出了教主院子,他才缓过气儿来,转头看向守卫森严的九重天,心中被压抑多年的念头轰然破碎,却有一种扭曲的嫉愤悄然而生。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想到此,他昂首抬头,趾高气昂地往刑堂方向走去。 房中,正无聊的东方不败推了一桌子的文报,打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一张剔透的宣纸来,用最小号的鼠毫轻快地画起白描来。 “主君,刚刚暗鹰截获的消息。” 说话的是木凤梧,这几天他情绪一直不高,基本都呆在东院,夜里很晚才回南院,早上又早早过来,不仅与他最亲近的血狐和木杺宸木玉晏他们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就连东方不败和木莲清都感到了他的混乱。 “放下吧。”东方不败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一丝停顿都没有,笔下一朵盛开的牡丹正缓缓吐露芬芳,“血狐最近怎样了?” 木凤梧错愕地瞅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主君,难道主君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还是他多想了,主君只是单纯的关心血狐? 吭哧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装死。 “怎么不说话?本座记得你很能说的啊。前些年,一个人自言自语都能说的热闹非常,今个儿是怎么了?”东方不败估计都没注意这会子自己上勾的嘴角,那戏谑,那嘲弄,那真真的八卦雏形啊。 木凤梧被打败了。 他仰天长叹,就那一次,怎么就被记上了? 平时木杺宸那家伙嘲笑嘲笑就罢了,现在一向除了主子谁都不在意的主君也开始笑话他,这也太惊悚了些。 “主君,您,您说笑的吧,哈,是吧?” “你看本座像是在说笑?” 东方不败画完了,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花样子还没绣过,这次春衫就选这个吧。晾干墨迹,轻轻折了一下,放回抽屉,起身来到内间,擦了擦手,回头出来,看见木凤梧正颓废地站在那里种蘑菇,了然地挑了挑眉。 拿起托盘上的小竹筒,拔下塞子,倒出纸卷,拆开看了看,露出一脸玩味。 “凤梧” “是” “去,让人暗地放出风声,提到余杭就行了。” “属下遵命。” 顶着一头蘑菇乌云的木凤梧听了命令,立马从东方不败的外房退出去,一边跑一边还在想,要不我也装个咳嗽什么的讨个假,就不用面对主君的揶揄了。 呃,不行,呆在南院,对着那冰山一脸质问的表情他更受不了,天哪,谁来救救我? 木凤梧郁闷地站在长廊上,暴躁地揉揉脑袋,几欲抓狂。 过了两日,向问天收到了教主的教令。 ‘兹有福州林氏灭门一事悬疑重重,干系甚大,各大门派争先欲往,我神教虽不屑与之为伍,但亦不可失了一方威势,令他人猖狂。特命教中右使向问天率众下山,代办该事宜。慎之。’ 向问天在府邸收到这封教主手时喜形之色言于溢表,似乎对教主的派遣十分满意,传信使还得了十两赏银,美滋滋地回教主院子复命去了。 待传信使一离开,向问天立马收拾了行装,当日就带着教主赏行的侍卫二十人匆匆下山。之后任盈盈知道向叔叔已经下山,还伤心了一阵此话不提。 且说东方不败在院子里接到传信使的汇报,脸上尽是嘲讽,“我教右使可是忠心耿耿的好下属!” 跪在下面的传信使不明所以,也跟着附和,“教主大人英明神武,神教上下自然忠心无二!” “你倒是个伶俐的,下去吧。回头去徐总管那里领五十两银子,这差事办的不错!” 东方不败挥挥手,木凤梧会意,领着那不停磕头谢恩的小侍下去了。 坐在院子里,东方不败品着盏中清茶,晃神中,有一熟悉的身影走来。 “东方。” “莲清?” 东方不败飞起身,将自己摁入木莲清怀里,手脚并用,脑袋在他前蹭了又蹭,终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困,睡。” 木莲清宠溺地将人抱紧,慢慢地往后院走去。 第五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一章 - 第五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二章 血狐最近很烦躁。 这种烦躁在木凤梧连续第三天躲着他之后变得无法忍受,房间内里温度随着心情变得越来越低。 他不想出门,不想见人,甚至不想动。 盘膝坐在内室的蒲团上,体内运行的功法是教主的夫君木主所赠,五年前他重伤濒死之际,木凤梧求得其主为自己塑脉凝经,痊愈之后,又因自己奇特的冰寒体质而得到这部修炼法门,这些年他勤修不辍,功力如何未曾可知,倒是耳聪目明身敏体健,想是得益不少。 他的体质是生而低寒,不知父母是谁,一名老叫花子在山神庙前将他捡了去,这幅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病秧子身体让老叫花子花了更多的力讨饭,讨到好东西都小心地留个他。他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叫花子出门讨饭再也没回来,他从别的叫花子嘴里知道了老叫化被恶霸打死了,尸体被衙皂们扔去乱葬坟了。 他找了好久,才在一堆发着恶臭生了蛆虫的死人堆里找到了已经发臭的老叫花,他在不远处的土坡上用棍子剜了两天,才刨出一个大坑,费了好大劲将老叫花拖进去埋了。他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饿了就喝水,最后又累又饿好不容易进了城打算讨些吃的,又被一群小叫花围在街口殴打,理由是他身上太臭了。 那时候,他碰见了主子东方不败,才刚十来岁的小孩子,拳脚却十分厉害,在神教里还有差事,他觉得主子很有本事,要学,才能活下去。 此后的十年,他成了主子手中的利器。 他没有名字,老叫花总是叫他阿雪。据老叫化说,他是在一个大雪围屋的冬天捡到他的,那时候还是一团子的自己在雪窝窝里安静地闭着眼睛,像是死了,不过他一碰他的襁褓,自己就挣开了眼,圆溜溜的小眼睛跟山上的乌梅一样。他说,那时候还以为是雪娃娃下凡了,就给自己起了这名字。 可是老叫花死后就没人在叫他阿雪了。 主子给他取名叫血狐,在暗狐中专司暗杀血猎,这么多年来,手上的血腥已不知沾染了多少,再也不是老叫化心目中的雪娃娃。 他现在也配不上这个名字。 心中杂念横生的血狐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么危险,房间内的空气几乎结成冰渣儿,越是回想过去,腔内血腥味儿就越浓厚,暴虐寒肆的气息将屋内的摆设冻裂、落地,噼噼啪啪摔得叮当响。 恰在此时,耷拉着脑袋晃到血狐院子门口的木凤梧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跟那冰山道个歉啥的,这几天总躲着,也怪掉面子的,正想着的他听到屋内的动静,双脚一跳,直奔屋里去。 还没到门口,木凤梧就察觉到周围森冷的寒意,他也知道这几年血狐再练的功法比较奇怪,可是这也太厉害了吧,他从心底里打颤。 “血狐?开门哪!”木凤梧拍拍门,屋内一点反应都没有。 “血狐?” “在不在屋里?”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木凤梧急了,若是平时,那冰山肯定在自己喊第一声时就开了门,然后释放出一身冷气让自己不好受,绝不会避而不见。 这么一想,他又怕是那冰山在屋里出了什么事,门啪啪啪拍得更响了。 可是还是没人应。 “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啊,以后不许生气!”木凤梧吼了一声,直接撞门。 砰—— 门没有想象中向屋内落,而是直接砸向了木凤梧,破碎的门板后,蜂拥而至的寒气让木凤梧冻得直哆嗦,里面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那冰山可能真的糟了,哐当一声丢了门板直奔屋内。 “血狐???” 木凤梧进到内室就看见身上寒气直涌的血狐脸上尽是痛苦之色,青白的皮肤不停地颤抖,惊得他慌了神,声调都飘了。 眼看着血狐冻得不成模样,他无措地将人搂进怀里,将自己的手捂在血狐的掌心上不停地摩擦,嘴中还不停的念叨。 “你这个笨蛋,哪有练功把自己练死的?” “这大好年华就这样挂了,太不值了。要死也找个好看的死法儿啊,这冻死也太憋屈了,我从小就不怕冷的,你也不用怕啊!” “你真是笨到家了!这么冷,我都要冻死了!” “醒醒啊,血狐,我真的很冷,你不会让我给你殉葬吧,我还没活够呢。” “血狐大爷,求你,醒醒啊” “小狐?你,你再不醒我接着喊了啊,小血?” “要不,阿狐?阿血?” 木凤梧冻得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神经都成了冰棍,自己嘴里喊得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叫了。 突然,他迟钝的神经像是感觉到怀中人得一点点反应,轻轻地,像是婴儿伸出小手迟疑地试探。 于是,他又神了一点。 “阿狐?不是,阿血,是阿血,阿血(雪)听见我喊你了,对不对?” 这时血狐扭曲的神色中添了一丝迷茫,让木凤梧看到了希望,“阿血(雪),醒醒,快醒醒,不要让我们都冻死在这里啊。” “阿血(雪),现在阳春三月,风光正好,我们明日去看花,不是在这里挨冻,醒醒好不好?” “我以后不躲你了,醒醒,阿血(雪)?” 木凤梧这厢喊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身上有冷得厉害,声音也一点一点弱了下去。 而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血狐,在漫天的大雪里迷失了方向,四处奔跑中他恍惚听到谁在喊‘阿雪’,好亲切,好温暖。 是了,他是阿雪。 那是谁在唤他,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不想呆在这里。 ‘阿雪’‘阿雪’ 一声声呼唤,像是迷途中的灯塔,他一步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最后,他感到手心一阵暖意,缓缓睁开眼。 看到的是一熟悉的脸,可是那张平日里灿烂似火的容颜此刻却是面色发乌,嘴唇青白,“你终于醒了,快冻死我了。阿—雪—” 说完就合上了眼。 急得他一口鲜血直喷,顿时,屋内的寒气散尽。 其实这屋子里整个都是血狐无意识设下的自我防护结界,彼时他心境不稳,正处心茫身行之际,稍不小心就会堕入魔道,失了本心。所幸的是他修为尚浅,自问自省中让闯进来的木凤梧唤醒了一丝意识。当然,若不是他本身就对木凤梧的气息十分敏感信任,木凤梧也本闯不进来。 此时,还在门口徘徊绕圈儿的木玉晏和木倾月终于发现能看清屋内的视线了,急匆匆进门,这才发现,俩人都晕过去了。 二人七手八脚地把人弄回床上。 木玉晏把了脉,一个人肌脉寒极,气血不行,一个人是经脉紊乱,瘀血肝经,说白了就是一个冻得狠了,一个急得狠了。 他看着床上俩要死不活的人,自言自语道,“冰山遇上火,可不是最后同归于尽么?”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是很不好受,木凤梧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十年中他们跟亲兄弟一样,虽然平时吵嘴打架逗趣儿开玩笑,可是关心却是一点儿也不少,如今看着他弄的一身伤,自然心疼。 写了方子,抓了药,亲自熬上。 木玉晏沉默地干着活儿,一句话也不说,让平时一直听着他唠叨的木倾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木玉晏身后,看着他写方子,抓药,看火熬药。 “主子主君那边怎么说?” “主君身边的金狐银狐回来了,说是这两日不用我们过去伺候。” “哦。” 木玉晏哦完,又沉默了。 木倾月终年面瘫的一张脸上此时露出一丝苦恼来,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这家伙貌似很伤心。 正在他还在犹豫、措辞的时候,木玉晏自言自语似的嘟哝道,“木凤梧这家伙就是运气不好,家里本是个大户人家,再不济也是个吃喝不愁的少爷。可惜他出生的时候遇到镇子上传瘟疫,他是个天生的火体,一生下来就浑身发烫,跟火膛子一样,家里正室夫人怕是瘟疫,会传染,直接连他老子娘一起被赶出了府。他那娘是个通房丫头,也是个能吃苦的,辛辛苦苦把他养到五六岁,一直想着能让他认祖归宗,结果他那老子爹没两年年就死了,正房夫人当了家不认他这个庶子,还说他是个孽种。他老子娘等了一场空,受不住打击一朝撒了手。没多久这家伙就被人卖到了小倌馆里,才长到七八岁就有人打他注意,他一害怕就趁夜点火烧了屋子,趁乱跑了,被官兵围捕的时候藏在跑马店的马粪堆里逃过一劫,后来流浪时遇见里的教养师傅,见他骨不错才被带到山上来。这小子子好,看见他就跟看见一团火似的,贼亮堂。只是这笨蛋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贵主儿,人家是世家嫡出的少爷,家族的继承人,他又没有木杺宸那木头的福气,没人为他的感情扫平障碍,最终落得自我放逐。我本想着,这样也好,以后找一个跟自己门当户对的,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可不想,如今他上心了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老长的一个故事,被木玉晏不声不响地扯出来,末了还问一句,“你说,是不是这家伙命不好?没福气?” 木倾月听了其实没多大感受,他们这些人,谁没有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辛酸,只是这是木玉晏讲的,他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他呆呆地嗯了一声。 谁知木玉晏听到他的回音,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你这呆子!” 木倾月不知道他笑的什么,只知道这笑容美极了,看得他失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心情很激荡,飘啊飘 第五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二章 - 第五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三章 对于南院发生的事儿木莲清听过,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句‘这几日不必过来伺候’便罢了,东方不败闻知也就不放在心上,恰好整日在外持的金狐银狐也回崖来,他便拽着木莲清一起去后房。 金狐和银狐是东方不败做香主的时救的一对儿主仆,当时二人不过十岁。金狐原姓秦,名锦,是常州府做生丝生意的秦员外家的小儿子,银狐则是他的贴身小厮叫做阿银,秦员外外出经商途径雷龙山,遭了土匪,一命呜呼,同行的长子也遭了毒手,噩耗传到秦家,孤儿寡母失了依仗,家产被族中长辈占了去。 原本作为幼子的秦锦虽然处境没有以前好,但也至于太差,但古语有云,人心不足蛇吞象,自有那些不知足的歹人心怀险恶,秦锦和小厮阿银在学堂归家的途中被人掳劫,一路被贩到广州卖给了做船货的鲁班头儿。 二人跟着船队做起了苦工,出海时还是小厮的银狐为了保住自家主子清白被人糟蹋的奄奄一息,秦锦为了救他,待船停靠松江府卸货时偷偷下了船。 遇到东方不败时他正因为在药铺子买了药不给钱而被殴打,那间铺子恰好是神教的产业,东方不败巡查至此,瞧他骨头挺硬,被打的体无完肤还抱着药包不撒手,问了缘由,发现这孩子脑筋灵活,还识字会算数,是块料子。因此派人将那濒死的小厮带了回来,从那以后,这俩人就成了东方不败的‘招财童子’。 二人在经商上十分有天赋,道上人称“金诸葛银公瑾”,东方不败从香主到堂主到教主,手中的产业都是他们在打理。 金狐不会武功,常年奔波因此身体也不大好,银狐则是一心一意护着他,武功自然不差,生意上金狐不方便出手的暗中龌龊都是由他处理,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东方不败对自己的下属一向放心,他向来用人不疑,此次让二人回山,他也是有一番思量的。 他和木莲清一起进到房时,金狐和银狐已经候着了。 二人动作利索地向东方不败行了礼,然后尴尬地看了一眼和教主并肩而立的男子,不知是起还是接着跪,他们可是知道的,这位真的是教主的爱人,可不是外界传言的什么男宠之流。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木莲清像是看出了二人的难处,话说的温和。东方不败看了一眼金狐和银狐,又看了一眼木莲清,不悦的说了句,“他也是你们的主子。” 金狐和银狐立即会意,“属下见过木主子。” 东方不败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然后拉着微微笑着的木莲清一起坐在主位上,手上动作不停的执起桌上的茶壶,为对方添了一杯茶。 木莲清接了,抿了一口,才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金狐和银狐。 金狐和银狐不知所以,只是惊讶于这位主子眼光的犀利,似乎能看穿人的血,就连八面玲珑识人无数的金狐身子都不自觉的僵硬。 东方不败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骄傲几乎是立时显现到了脸上,‘看我夫君多厉害’这几个字明晃晃地闪在眼里。 金狐下意识地怀疑起上头坐着的这是不是自家主子,探究的目光刚刚触及到东方不败身上,就被对方凌厉的目光刺的一个激灵,迅速低下脑袋。 而银狐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似乎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知道本座为何叫你们回来?”东方不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轻轻转动,纤长玉指比那德化白瓷更莹润剔透。 “属下不知。”金狐俊雅的脸上顿时严肃起来,连带着身边的银狐都正经了几分。 “唔?本座手底下的‘金诸葛’也有不知道的时候,让道儿上人知道了还不引为弘治开年最奇之事。” 东方不败很少说玩笑话,木莲清有些惊异,看向底下二人神色中带上了几分好奇,他看得出,二人中一直说话看似拿主意的人是金狐,只是那名银狐—— “金狐早年五脏受过伤?” 木莲清此言一出,那银狐‘腾’地直起了身子,直勾勾地看向他,神情中有一丝不明的灼热。 “阿银!”金狐使劲的拽着银狐的袖子,又急又气,两个字几乎带着颤音。 东方不败看过去,眉间瞬时闪过一丝杀意,随即被身边木莲清的轻笑拉走了注意力,他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木莲清不语,直视着东方,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你说呢’。 ‘我要知道还问你作甚’ ‘无事,觉得有意思罢了’ 二人眼神闪烁之间,神念已交流了几圈,最终以东方不败龇牙愤慨的‘坏人’中结束。 “木主子——” 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哀,木莲清看向眉头紧皱的银狐,他不知道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看得出,这人一直在经受着某种煎熬,即使面色不显,那种难以救赎的折磨已经让他难以为继这种表面上的无动于衷。 “东方,你的打算?”木莲清为各自添了茶,不去理会银狐的探询。 东方不败这才转头看向底下两个下属,这二人跟了他十五年,正是人生中最彩的时候,他看向银狐,“莲清能医好他。” 旁边的金狐还在愣怔,银狐却扑通跪下,头匐地,姿态卑微,“求主子恩典。” “舍了这世间繁华,断了红尘牵绊,也无悔?” “阿银!”不待银狐回答,金狐扑通一声跪在他身边,“若是得了这命,便舍了你,我宁可立时五脏俱碎而亡!” “求主子恩典!” 仍是这五个字,东方不败和木莲清却都听出了压抑,那是一个男人折断的脊梁。 金狐愣住,不知作何反应,脸上却是两行清泪潸然尔下。 “以后,银狐便留在本座身边伺候吧。”东方不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轻飘飘地说道,“出去安排今天的晚膳吧。” “是。” 银狐得了令,缓缓起身,一眼也没看几乎瘫倒在一旁的金狐,脚步稳健地踏了出去。 ‘你怎么看’东方不败递了个眼色,木莲清眼角含笑,‘玩的开心?’ ‘木杺宸请假,木凤梧受伤,木玉晏照顾,木倾月啥也不会,不留个人伺候,咱俩自己动手?’东方不败无辜地看着木莲清,满脸都是我为咱俩打算的真诚。 ‘你呀,也不怕把人逼急了。’木莲清收回宠溺的眼神,转向前面失魂落魄的金狐,“本身边也缺了一人伺候,你可愿意?” 心如刀绞的金狐此刻如闻天籁,满心的苦楚顿时消了踪迹,“我愿意。” 阿银,你可知道,若是没了你,我虽生犹死,这些年,难道你还放不下么?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也不会再让你逃了。 东方不败看见了金狐这番坚定的神情,不无得意地朝木莲清邀功,‘看,还是我出马比较厉害吧?’ ‘当然,我的东方最厉害。’ 得了木莲清夸奖的东方不败心情很是好,对着金狐吩咐,“教中产业自会有教中人接收,剩下的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收缩到几个点,务必撇清关系。” 金狐听前半句还很平静,到后半句却愣了一下,教主的私产也一直是自己和阿银在打理,如今换别人打理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收缩?势头正好的时候收缩,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么?他思来想去,新皇刚刚登基,商事上赋税正低,江湖上除了南边出了些乱子也没啥大事,要严重到收缩产业? 唔,主子的心思果然不是属下能猜度的。 于是,金狐平静地等主子吩咐完毕,然后告退去安排后续。 “东方决定了?” 木莲清听完东方的安排,脸上虽然无波,心里却是欢喜,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金狐一走,他就将同坐在一张榻上的东方揽进了怀里,还趴在东方不败的颈间说话,温热的呼吸让东方不败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然后才无所谓地回了话,“有你在,就足够了。” 聪慧如他,怎能察觉不了枕边人的打算?夫唱夫随,田园佳话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大早回外婆家,因为俺婆包了老多‘胡坠’,跟粽子一样,就是不是苇叶而是山上的胡叶,虽然今年是闰四月,但是粽子叶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吃的。偶乐飘飘的回去了,还买了三斤荔枝,花了四十五块,回去之后刚好要做中午饭,偶觉得外婆年纪大了,就亲自下厨来着,结果不幸的事情就发生了,偶去菜地里摘豆角,结果没注意,踩了一条‘菜瓜梨’的尾巴,吭哧一口酒要在偶的小腿上的,偶的神呐,幸好偶穿的是长裤,幸好这是条没毒的,吓得偶到现在还心肝儿颤颤的,什么好吃的都没心思惦记了。于是,今天被偶命名为悲剧的星期六。 亲,今天就一更了,明日两更,呜呜呜呜,求安慰 第五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三章 - 第五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四章 东方不败最近得了清闲。 不久前他听从莲清的意见,在教中设立议事团裁决教中所有内务,小事多数服从少数即可,大事九成通过算数,关系神教存亡的决断则必须全数赞同方能实施,无法裁决时提请教主裁决,由他最终发落。 又将童百熊、桑三娘、上官云从堂主的位子上提了长老,连同十大长老中威信较高的文长老、葛长老以及刑堂的杜堂主、内堂的鲁堂主七人一起掌管议事团,专门在八重天成德殿的偏厅设立一处房,供议事团办公使用。 这不,教令才宣布不到一个月,所有的事情都上了正轨,再没有人天天堵在院子门口求见,也没有了房中大堆小堆永远处理不完的教务扰他的清净,烦他的心了。 每日里和莲清一起打坐修炼、用膳品茗、翻典阅籍、讨论修道心得、身体力行房中情事,好不逍遥。 到五月初的时候,东方不败收拾房间,发现了上次他从莲清那里讨要来的礼物,当时看见是支玉简也没多在意,光顾着欢喜处理了教中不长眼的杂碎了。再说所谓礼物不过是夫夫之间的情趣之事,他便也没细看,如今得了空,又来了兴致。 他将手头的活计收拾完毕,拿着玉简去了练功房。 这是整个黑木崖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连着的一进院落设了禁制,除了莲清和他,再没人能进得来。那只闹的整个黑木崖**飞狗跳人心惶惶的鸟崽儿也在不远处的静室里,一睡就是五年,到现在也没个动静,若不是莲清说天生灵物都是如此,他都要怀疑那小东西是不是挂翘了。 又想起每次说起这小东西,莲清都要笑话他,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闹着再吃荷包蛋。 东方不败自己的脸,这一个月,笑,成了他每日最主要的表情。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已婚妇人,即使生活顺遂,夫妻和睦也不见得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韶华芳逝,容颜易老,女子们总是有数不清的愁怨。他不是女人,自然不会处处和女人比较,但是不比较不觉得,一比较才发觉,哦,原来我比那些个女人幸福到天上去了,得到这个结论,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明亮了。 在静室里盘膝坐了,收敛心神,这五年里他学到不少关于修炼的常识,比如修真界中玉简是最主要的纪文载体,只需将神念注入其中便能读取其中的内容,小小的玉简不过五寸长,却成记载数以万计亿计乃至更多的信息,曾让他嗟叹不已。也有些玉简设了禁制,或是需要修为足够,或是需要特殊的血缘等等,也不一而论。 他手中这个不过是一枚寻常的复制玉简,应该是莲清从哪里复制下来的。 于是东方不败兴致又高了几分。 以他所知,莲清的眼光是相当的高,并且挑剔,能让莲清珍而重之当做礼物送给自己,那必然是有些分量的。 东方不败慎重地将一丝灵识留在外面,然后才将神念深入玉简中,密密麻麻的古体字让东方不败有一瞬间的时空错乱之感,好在他很快稳住了心神,这些文字他都有学习,细看之下,和现在使用的繁体字相差不大,个别的有些变化,除了字形看上去比较古怪之外,并不难辨认。 过了一会儿,东方不败看出了名目,这是一篇关于炼器体系的完整介绍,还有初级的炼器之法,他大略算了一下,所需要的材料他的坤宇戒中都能备得齐。 说到坤宇戒,东方不败不得不吐槽一下。 原来这戒指就是他师父炼制的,不知怎么落在师伯手里头,最后又辗转成了他的所有物。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吧,可是这戒指然和莲清的苍宇戒一样是有禁制的,以他目前的修为,偌大的空间只能打开一点点,乱七八糟地堆积着不同的石块,莲清说那是灵石,是必不可少的修炼资源,还是通用的兑换媒介。虽然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也很实用,可是一想到莲清的戒指中第一层的禁制是完全打开的,不仅能装死物,就连活物也能装的,还能活得更好,他就觉得委屈,然后跟莲清闹别扭,最后莲清都会为他摘各种新鲜的果子,亲自哄着他,喂他吃。于是,他隔几天都要闹一次,乐此不疲。 回头继续说炼器的事,之前莲清和他有说过,修仙界中有各种的丹师、器师、阵师、兽师等,这类人往往炙手可热,是各大门派争相拉拢的对象,不仅容易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而且往往地位较高,别人不敢轻易招惹。 他和莲清虽然都拜了师,可惜到现在就连莲清也不知道自己的师门承自何处,可有其他师兄弟,在修炼界中势力如何,而且看师父们的打算,他们这样的放养式教导,估计以后的一切还要靠自己打拼而来。思及此,东方不败严肃了不少,他知道莲清时常炼些丹药,供平日里二人的日常修炼所用,炼器到不曾见过,只是听他说起自己脖子里挂的这枚玉佩是个低阶的防御灵器,是他亲手所炼。若然如此,那么,莲清送这炼器之法,定是希望他能在这上面有所得。 东方不败又仔细地看了炼器需要注意的事项,突然,他看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记载,‘上古有言,世间两大仙灵之体俱具逆天之能,通灵之体所得通灵之名,自能感于万灵,或走兽飞禽,或草木蕨植,分其而知其效,药丹之不世之才。又有混沌之体,纳万源归宗,辩金石丈渊之下,执灵理股掌之间,心之所至,形之所生,器乃成焉,岂不妒乎’,至此,东方不败方才明了莲清的深意,心中不免感动。 他是男人,虽然愿意依赖莲清,却也希望能与他齐头并进,广立天地之间,这也是他能狠下心与莲清分别时久来夺取这神教的原因。如今,他踏入仙道,这些俗世权柄已不能成为他安身立命的本事,莲清却早已为他打算,不愿折低他半分,既如此,他怎能负了莲清的一片心意?再说,他确实是这般想着的。若然以后能够进入那篇广袤之地,他与莲清互为依仗,相互扶持,才是夫夫感情长久之道。 东方不败整个一上午都关在静室,揣摩这炼器之术,越看越觉此道博大深,厉害非常,他本就是个好强之人,因此看的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内容有点少,晚一会儿还有一章,o(∩_∩)o,亲们原谅偶,下午贪玩了一会儿,导致发的有点晚,偶求原谅,下次不敢这样夸海口了,(>_ 第五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四章 - 第五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五章 木莲清吩咐白玉寒他们一些要事就打发他们下山了,之后又看了看江湖上传来的消息,‘各大门派在群玉院中大闹一场,令狐冲重伤走脱’,算了算,再过不久就是刘正分金盆洗手之日,教中议事团收到了弹劾曲洋擅自离教、交结衡山派刘正风的报告,但是就此事议事团没能拿出个最终的决定来,官司打到了东方这里,却被东方压了下来,也不知他作何打算。想起衡山城中满园的彼岸花,木莲清也是一叹,若非老天早有定论? 木莲清径自坐在房中良久,后让人将身边一直伺候的木玉晏、木倾月、木杺宸、木凤梧叫了过来。 待四人立定,木莲清问道:“你们跟着本时日不短,以后可有什么打算,皆可说来与本听。” “主子!” 木莲清话刚出口,木杺宸第一个惊住了,扑通一声跪下,他向来都是安稳老实的人,四个近侍中他是最不出头的一个,今日却是当先回了话,“杺宸能侍候主子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属下哪里也不去,以后一直侍候主子和主君到老!” “玉晏亦是如此!”木玉晏这时也反应过来,跪在木杺宸边上附和。 木倾月也默默地跪到他身边,说了句,“属下也是。” 三人中只有木凤梧傻乎乎地站着,一脸呆滞,直到木倾月也说了话,才嘟囔着道,“主子,您不要我们了?不是说好以后都跟着您吗?主子您说话不算数!”最后一句嚷的理直气壮,说完又发觉自己大不敬,赶紧补上一句,“凤梧哪儿不去,就跟着主子和主君,您要不答应,凤梧就去求主君去!” 木莲清对木凤梧说的话无语之至,这范儿越来越有当年蓝凤鸣的二了,好的不学,净学些上不着调的,嘴上不说,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你们几个在里长大,又是本的贴身之人,若是此时回谋个职,定能落个好去处,跟着本,却是说不得了。” “主子这话折煞属下们了,主子没让我等为奴为婢已是天大的福气,属下愿意跟着主子,主子和主君身边总要人侍候的,就让属下跟着吧。” 木杺宸这话说的诚恳,也是用了心思的。在当年主子默许了他和夕宸的事情之时,他就打定主意要侍候木莲清一辈子,这事儿林夕宸本是不赞同的,以他的意思,求主子的恩典放了出去,他二人也能多相处一些时间,只是没想到一向听他话的木杺宸在这件事情上却极为坚持,林夕宸也知道木杺宸是个实诚的,有恩不报不是他的做派,也劝说了良久没能让他放弃,最后也便同意了,林夕宸的打算也简单,最多陪着他就是了,主子也是他的主子,不是么? 想不到今日这事被木莲清提出来,木杺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木玉晏是个有主意的,也好学,他从小就聪慧,跟着主子也学了不少的医术,却连主子的十之有一都没学到,对木莲清向来是敬大于畏,再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没出身的,能得主子教导那是福气,侍候主子那也是应当的,倒是从没想过离开之类的,因此,他磕了头,表示要留下来。木倾月原是个没未来的人,来到木莲清身边,日子过得清闲,木莲清不是难侍候的主子,再说他现在心里有了挂牵,自然也不愿意离开。 倒是木凤梧一脸‘不给个说法就去找主君’的模样,让木莲清又好气又好笑,他把木凤梧留到东方身边侍候,这家伙就认了东方当主子,让他是既欣慰又生气,总之,心情很复杂。 “既然你们愿意留下,这个就拿去吧。仔细保管,拿命一样看顾着,至少在这个世界要如此。”木莲清取出四份薄薄的籍册,分别交给四人,“有不懂的可以来问,问东方也是使得的。下去吧。” 四木慎重地收好手中的册子,看主子神情有些恍惚,不敢打搅,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说主子说的啥意思?我听着有些糊涂,什么叫在这个世界上如此,说的好像还有别的世界一样?”木玉晏碎碎念道,“是不是最近江湖上不太平,主子想的太多啊?” 沉默地木倾月跟在木玉晏身旁,也不答话,俩人就这样念着回了南院。 木杺宸留在东院,最近虽然银狐在这边侍候,但这人一看就是没干过这种细致活儿的人,而且这人怪怪的,长得好看,眉眼间极有风情,这么好看的男子,脸上却有一层灰败之色,像是抽干了似的让人看着就心疼。木杺宸也不例外,他原本就是个心的命,加上银狐是主君的身边的人,他自然多看顾几分,是以他总要来回看看,省的出漏子。 独独有木凤梧很委屈,他的委屈直接在木杺宸奔厨房弃他而去之后赤果果地写在了脸上。 最近他诸事不顺,先前在血狐那里受了伤,被冻伤,差点没让木杺宸和木玉晏那俩家伙笑死,不过能和血狐更亲近一点也算没白受伤。 可谁知道,老天爷又让他摆了那么大一个乌龙,血狐那家伙直接不甩他了。 可是他也很倒霉啊,他哪里知道‘阿雪’不是‘阿血’,两个字明明一样的读音嘛,倒霉催的他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主君给他起名‘血狐’,为什么嘴碎要念叨‘血(xue)狐’为啥不是‘血(xie)狐’,欠抽的一张嘴然还问人家叫‘阿血(xie)’好不好,‘阿血(xue)’听起来像女娃娃的名儿,最后血狐直接把他扔出了屋子。 后来他打听之后才知道,主君东方不败最初给他的名字是‘雪狐’,因为他本名叫‘阿雪’,可是因为‘雪狐’专司暗杀,是五狐中的趟子手,手上染了不少血腥,渐渐的,就成了‘血狐’。他是不明所以,一直叫人家‘xue狐’,音儿也没叫错,可是一较真儿就露馅了。 他揣着主子给的跟命一样重要的‘灵火归心诀’,一副大义凛然慨然赴死模样索着进了‘阿雪’院子的墙角。 真是凉快啊,木凤梧嘀咕着。 金狐这几日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一直在忖磨着如何对付银狐这家伙,想想他那臭脾气,又念起这些年他对于身体触碰上的禁忌,他的心不由的又软了,有些人,总是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放下所谓的原则,不忍心逼迫半分,伤害半分。 心中事多的金狐踱着步子不知不觉的走得远了,他也是住到南院之后才知道这里还住着教主夫君的几位近侍下属,据说也是人中龙凤,他还没见上一个。 正走着,他看见不远处的墙角上蹲着一个人,青衫黑靴,鬼鬼祟祟地往院子里张望。 青天白日,外面还有暗卫把手,刺的可能不大,不过若是院中的人,谁这么大胆子爬墙?这院中住的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教中跟前得力的,轻易得罪不得。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还稍重了些。 木凤梧转过身,谁这么没眼色啊?抬眼一看,竟是一名俊秀的生,打量一下,干练明,然后了然的点点头。 “你没事了?” 金狐愣怔一下,这人自来熟的问话让他稍稍歪了歪脑袋,这人认识他,在这院子还比较有地位,莫非是那四木中的一位? “我是木凤梧,你也来看阿雪?”木凤梧见他似乎不认得自己,爽快的报上名来。 ‘阿雪’?金狐又呆了呆,他有认识这样的人么? 还不及细想,院子里大门开了,走出的人让金狐一下子呆住了。 “听说你们留主子身边了,还没去道贺,你身体可好了?”雪狐(以后都是雪狐了,已经为人家正名了,嘿)无视了上来献殷勤的木凤梧,直接转向了后面的金狐。 他听木凤梧说起金狐治旧伤的事,这还是早年时候,金狐第一次办差,银狐那时武功也不好,两人被人暗算,金狐伤得严重,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内脏却是大损,后来主子得了平一指这位神医,也给他看过,但是没能多大改观,那人内劲毒,五脏皆毁,平一指说过金狐活不过三十岁。 金狐此时才看出来,这是雪狐,才几年不见,雪狐这通身气质却大不相同了,难怪他反应半天。 “真是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挺好。” “主子宽厚,我才能安然活到今日。”说到主子东方不败,雪狐神色谦恭。 “那是咱们当属下的福分。”金狐也笑着接到,却是是福分,若不然再过两年他就死了,岂不是独留下银狐过得孤苦? “阿雪——”半天不上话的木凤梧不甘寂寞的抓上雪狐的袖子,音拉得老长,就像是要不到糖豆的孩子,激的雪狐一身的**皮疙瘩。 “一边儿去!” 金狐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不自觉地想起银狐来,他和阿银什么时候能这么愉快的相处呢? 自那年遭逢巨变之后,一切都走脱了模样,阿银,已经成了他的骨中血,再也无法分离。所以,你怎么逃得掉呢,阿银? 这厢摆脱不开木凤梧纠缠的雪狐只得把两人都请到屋内,自有一番**飞狗跳不提,东院此时却是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甭不好意思,这一章晚到现在,偶深重的忏悔ing 第五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五章 - 第五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六章 东方不败一脸莫测地听完侍卫统领的报告,指尖轻轻地敲在扶手上,叮叮叮,节奏匀称。 不过这声音听到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耳朵里却像是那无常鬼的索命链,啪嗒啪嗒,额头上的汗意涔涔直冒,他这会儿嗓子很干,喉咙发紧,这不是他第一次面见教主,却是第一次从骨子里深刻意识到教主的威严与深不可测。 虽然他此时他恨不得骂娘,更对擅自离山的圣姑充满怨愤,这些年头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教主这些年待圣姑可是不薄,一开始大家伙私下里还才猜度过这前教主的独女定然逃不了毒手,谁知,教主竟然是个念旧恩的,不仅没亏待半分,还让教中兄弟都敬着捧着,在他看来,教主是大义。如今圣姑竟然不顾教令擅自离山,至教主脸面何在?倒霉的是他,谁能想到一向规矩知礼的弱女子竟然能瞒过重重守卫,想到此,他心中的不安更大了。 “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其实对于任盈盈私自下山并不放在心上,让他震怒的是防卫森严的九重天然看不住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女流之辈,若不是今日事发,是不是有人也能无知无觉的混进这九重天,跑到他这院子来撒野?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窝火,眼下,不正是有个撒气的东西在么?于是他将身上气势更冷,威压更胜。 不过这倒是东方不败想多了,九重天每一层山都是重重把守,出入都有严格的限制,手令、信物缺一不可,外人本不可能混的进来,这次的确是他们大意,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演戏能瞒过这么多人呢? “刘统领掌管七重天上的守卫有三年了吧?” 东方不败终于开了口,底下的刘统领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无声的静寂真的快要了他的命,教主没有第一时间处决了他,那就是还有希望,他匡叽一下将头狠狠磕在地上,“教主洪恩,属下担任七重天守卫共三年五个月零十八天。” “哦?脑子还不错。你说,本座该怎么罚你?”东方不败停止了对这人的神折磨,转而抬起了头,似乎对这个表忠心的人有几分兴趣。“你们一群侍卫竟然让一个女人从手底下溜走了,很能耐啊?” “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属下愿戴罪立功!” “这话有点儿意思!立功?你说来听听,打算怎样立功?” “属下愿下山恭请圣姑回山!”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也是东方不败发火的原因之一,他竟然无法探查到任盈盈的踪迹,像是一下黑木崖就神奇的消失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任盈盈是他派人教养的,什么样的子,有多大能耐,他自然清清楚楚,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让他很不悦,非常不悦! “启禀教主,据属下所知圣姑之前跟五仙教的圣女十分亲近,圣姑离教之前曾跟圣女蓝凤凰密聊过很久。”刘统领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悉数上报,希望能挽回一命,说的十分详细,“一多个月前,圣姑曾在向右使的府上呆过半个时辰,只带了贴身的侍女梅兰,当天下午回府之后开始练习拳脚,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十天后蓝凤凰的拜访,蓝凤凰连续三天都宿在圣姑府上,白天和圣姑聊天玩耍,十分愉快,蓝凤凰离开后,曾下山一次,前后停留不过三个时辰,回山后又回了自己在三重天的小院,之后过了十天,蓝凤凰再次拜访了圣姑,当天下午就返回了,第二天蓝凤凰就领了差事,回贵南去了。今日圣姑突然离教,属下认为与蓝凤凰脱不了关系,可招她回来调查。” 东方不败眯眼看了这统领一眼,看不出来,这莽汉子也有细心的一面哪,蓝凤凰与任盈盈交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的,毕竟教中女子少些,跟她年纪差不多的也就蓝凤凰一个,不过,这蓝凤凰可不是像任盈盈一样温养在室内的娇花,难道—— “先去找杜湄领三十鞭子,追查的事情就交由你办了!” “谢教主赏!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教主分忧!”刘统领这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三十鞭子,还是挺得住的。他之前还埋怨他老婆怎么老是关注圣姑院子里的事儿,这下,可是救了他一条小命啊,老婆,你真有先见之明。 磕了头,谢了恩,从教主房滚了出来,他才觉得今个儿天真蓝,然后深呼一口气,一步也不敢耽搁地朝刑堂奔去。 此刻,东方不败的外房中。 木莲清剥了一颗荔枝,送到东方不败的口中,温和地劝慰,“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跑个小喽罗而已。” 东方不败含了荔枝,将又黑又圆的果核吐进莲清的手心,一脸不愉,“我也不是生气这个,偌大的黑木崖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一想到这儿,我就窝火。” “呵呵,傻瓜。任盈盈是教中圣姑,之前你一直让人敬着她,教中的人那里会防备与她?再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会武功,到江湖上少不了吃大亏。” 东方不败想了想,也是,任盈盈长得可是比他那爹有模有样多了,眯了眯凤眸,“莲清,我还是觉得不简单。若是光她一个,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向问天现在正在杭州盘桓呢,不可能顾到她这里,怕是还有别的人。” 木莲清剥荔枝的动作稍顿了一下,随即又不耽搁地将果送到东方嘴里,“也许,是我们想不到的人呢。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一动不如一静。” “不过,现在江湖上现在正热闹着,东方若是想出去走走,为夫可是很高兴作陪。” 东方不败眉头蹙了蹙,他刚刚对炼器入了门,正热情高涨呢,江湖事再热闹,他也懒得掺和。 “不去,一群人为了本破剑谱打来杀去,也不嫌降了身份。”还都号称一代宗师,狗屁都不是! 木莲清伸手接了果核,再将盘子里的荔枝往桌上一放,取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无视东方‘那副我还要’的表情。“那曲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折子可在你这里晾出一层灰了。” 东方不败无奈地撇撇嘴。 那荔枝是戒子中种的,多汁甜,又冰过,味道绝佳,让他每每吃的欲罢不能,可惜莲清总是担心他的身体,不准多吃,他也不想想好歹自己也是练气期六层的人了,哪能恁容易吃坏肚子? 不过想归想,莲清心疼他,这比吃什么果子都甜,少吃点就少吃点吧,今天不能吃,明天还是能吃的,哼哼 “曲洋啊,既是我教中长老,便是错了,要罚也得本座点了头,什么时候也轮不到那群假正经的动手!”东方不败说完这个,起身殷勤地为木莲清端茶,兴致勃勃地抽出一张宣纸,“好看不?我打算绣在长衫上!” 木莲清看了看纸上繁复胜放的丛中笑,又看了看一脸等待表扬的东方不败,宠溺的笑了,“很好看!” 顿时东方不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木莲清仿佛看到了满园盛开的牡丹花。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似乎东方最适合那雍容华贵的大红,最是配得那人间第一香。 “过两日我做好了,穿给莲清看!”东方不败乐淘淘的收起画纸,宝贝地放好,这可是他描了好久的花样,还以为莲清不会喜欢这般张扬的图案,犹豫了好长时间才拿出来给他看的,想不到,嗯,意外的收获啊。 “哦,对了,莲清是在追查江湖上失踪的那些孩子吧?前几日,暗卫营截到了一条有意思的消息,苗地不稳,似乎那里出现了不少的汉人娃娃,五仙教查无所获。” “查无所获?”木莲清若有所思,低头喝了几口茶,脸上笑的温柔,“东方,可想看看那彼岸花?” “唔?”东方不败眯眯眼,莲清打得什么注意?嗯,去凑凑热闹也好,很久没伸展过拳脚了呢。“好啊。” 于是,木莲清东方不败夫夫大手一挥,吩咐四木准备下山,瞬时,黑木崖上又是一阵骚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熬夜的关系还是啃得泡椒**爪太多了,脸上出了一个大红包包,好疼啊,(>_ 第五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六章 - 第 57 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 57 章 一架灰突突的马车嘚嘚嘚地在马路上悠达,车辕后方偎坐着两个人,一个青衫素袍手执马鞭赶车,一个红衣曼妙手捧花绷绣线翻飞,两人表情柔和,一路上有说有笑,十足一对远游的小夫妻踏山玩水,和谐又甜蜜。 这两人正是从黑木崖上跑路的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夫夫,话说当时四木与三狐竭力要求同行侍候,言辞凿凿,譬如主之尊的木莲清自小锦衣玉食什么活计都没干过,贵为教主的东方不败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被木莲清娇贵着,二人出门在外没有人跑腿伺候怎么能行,可惜,木莲清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单独与东方游玩一番,顺便看看戏,完全没有打算带几只电灯泡的打算。因此,还在几人争执着谁跟主子下山的时候,木莲清就带着东方不败背起简单打包的小包袱,款款飘下山了。 出了猩猩镇,木莲清套了一辆马车,载着一身女装的东方不败不紧不慢地往衡阳方向走去,遇着该落脚的店家就打尖歇息,或是尝尝当地的佳肴美酿,或是补充些干粮清水,小夫夫二人游山玩水,心情舒畅。 这一日走到湘南县城,木莲清将马车交给马棚里殷勤招待的马倌儿,一手搀了东方不败下车,二人一进了栈大堂,一溜儿的吸气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竟露出一脸猪哥色相,木莲清脸色一沉,厉眸横扫,霎时,堂中的大部分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再围观,也有艺高人胆大的还大咧咧地炙热视线黏在二人身上。正当木莲清好脾气用尽就要发作,一旁快速反应过来的小二蹬蹬瞪的跑过来招呼。 “二为官里面儿请,有单独的雅间可要来一间?”店小二从最初对二人相貌的震撼中回过神,热忱的介绍道,这对夫妻一瞧就是大主顾,看那位公子与夫人衣衫的布料、做工,华贵致,王孙公子也不过如此了,再看那通身的气度,响当当的大人物气场。 东方不败扯了扯身边人得衣袖,笑的温柔,“莲清,我饿了。” 木莲清闻言迅速回过头,语气温和,“我们这就用饭。”然后侧身吩咐小二,“小二,将你们这里有名儿的菜色不拘荤素先上六个,再沏上一壶上好的银针。” 说罢,搀着东方不败朝二楼雅间走去,寻了一处清幽的僻静之处,坐了下来。 “东方可是疲累了?今日我们在这里盘桓上一日,如何?” “也好,据那一日还有七八日,赶得及就成。我早听说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莲城,现在来的正是时候,不去观赏一番着实可惜了。” 东方不败语气中不乏向往,从前他来也过这湘南,可惜每次不是有差事在身,就是路过打尖,从未有哪一日如今天这般,可以自在地随心所欲。再加上又爱人作陪,这份喜悦自然又被翻倍,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次下山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东方若是喜欢,我们多留几日便是,何苦愁眉不展,岂不是为夫的不是?” “是我贪心了,这次出来,越发的疲懒了,我们还是尽快了了这节,不再理这江湖琐事。” 二人谈兴正浓,店小二端着一壶清茶,两碟小菜麻利地过来伺候了,“官您先吃着,这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冰糖莲子、荸荠鱼卷。” “小二,我跟你打听个事,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有名的地方,我与夫人想去游玩一番。”木莲清等店小二放好了菜碟,问道。 “哎呦官,要说游玩哪,您二位来我们这可得去瞧瞧那仙女山,距离这县城四五十里,山上有座龙安寺,还有隐山,那里有慈云寺,这两处啊香火旺盛,人来如织。若是您不想走得远,这时节早莲正开,城外不远的荷塘镇正是观景的好去处。”巴拉巴拉店小二说起这里的好去处,那是健谈的很。 “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界。我们吃罢饭,歇息一下,再做打算可好?”木莲清截住了店小二的话,直接与东方不败商量,见东方不败点头,便与店小二说道,“小二,你们这里可有独门独院的僻静院子,与我准备一座,我夫夫二人打算歇在贵店了。” “好咧二位,小的这就让给您收拾去。您可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咧着嘴,笑容满面地问道。 “小二,我跟你打听一下,最近可有什么稀罕的事儿发生,我瞧着下面的人挺多啊。” 这次是东方不败问的话,店小二一听,眼神立马暗了些,“夫人风尘仆仆,想必还不知道常州府靖江发大水了吧,那个惨哪,淹死老多人哩,最近大家伙儿都在说这个事儿呢。今上初登大宝,都盼朝廷的恩旨呢。唉” 木莲清闻言倒是一挑眉,自从婆婆过世之后,逍遥与皇室的关系算是断了,当今圣上是宪宗独子,去年八月宪宗薨,十八岁的太子朱祐樘登基,是为孝宗,年号弘治,今年恰是弘治元年。说来当年婆婆骤然断了生机,跟这位皇帝关系匪浅,不过那是婆婆的家事,他不好置喙,但不管如何,他对皇帝却是好感不起来,虽然婆婆也说那是个好孩子。 如今适逢灾年,正是凸显君者本色的时候,希望当初婆婆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想到这里木莲清暗叹一声,真是时也命也。 “莲清又想起婆婆了?”东方不败见木莲清神色莫名,有些担忧,当年那段隐秘他自是知晓的,可惜,作为一个纯粹的江湖人,对朝廷总是缺乏好感,对于莲清的婆婆那种舍己为人的做法抱着一种旁观的心理,因此感触不深,但他见不得莲清难过,毕竟那是莲清的亲人。 “无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婆婆求仁得仁,我该替她高兴的。” “那我们吃饭吧。”说着东方不败夹起一颗莲子举到木莲清口边,木莲清抿着笑意张口吃了下去,随即也为东方布菜端饭。 这厢店小二看夫妇二人甜蜜蜜的模样,心里也在嘀咕,瞧瞧人家,丈夫体贴,娘子温柔,男的俊逸,女的貌美,当真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哪。 “店小二,来坛上好的竹叶青,快些,爷快渴死了!” 正在脑补的店小二听见楼下一嗓子叫唤,立马回过神,直冲楼下跑去,“好咧爷,您稍等,上好的竹叶青马上就来!”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没看见楼下的人,只隐约听得是一声年轻小伙子的爽朗之声,也没放心上,待剩下的菜色一并上齐,二人你来我往,吃的也十分满足。 吃过饭,稍事歇了片刻,店小二便上来通知说是小院收拾好了,要领二位过去,还说了这两日是县城的大集市,若是他们有兴趣,可以去逛逛夜市,天南海北的物什都有的卖,也十分热闹。 二人打水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把脏的衣物交给店中的洗衣妇代为洗涤,安置妥当后东方不败就拉着木莲清去逛所谓的大集市了。 半下午的时候,天还不黑,街摊上就摆满了交易的物品,从日常可列的酱茶油,到罕见的漠北皮货,不菲的东北山参,奇的海南鱼货,应有尽有,二人转的尽兴。东方不败买了些鲜见的雪蚕丝线,又买了几双纳鞋底的牛筋,最近他学会了做鞋子,正准备给莲清比划一双,还买了巧手艺人捏的糖人,画了莲清样貌的灯笼,到最后两只手都拿满了,木莲清一手提着东方拿不住的灯笼,一手揽着他,小心避过人群的冲撞,跟着东方四处跑,像是第一次上街看热闹的孩子,新奇的不得了。 直到两人都觉得疲倦时,已是梢月当头,木莲清此时回想起现代,都说女人逛街是最可怕的,如今瞧着东方的架势,也不遑多让。只是,以前他觉得配女友逛街拎包的男人没骨气,现在却觉得陪自己心爱的人逛街也是一种享受,看着东方清亮的笑脸,他也高兴的很。 东方不败今日收获颇丰,回去的路上还在嘀嘀咕咕说起手中的这个这样好,那个那样好,似乎自己买的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街上人流越来越少,二人朝栈慢慢走去,那栈位置正处在繁华的街口,距离这集市十分临近,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外面守门的给他们留了门。 一番收拾后,洗漱完毕的二人一起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玩的有些累的东方不败拱进木莲清怀里,窝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熟了。木莲清见东方睡得深,留了一丝灵识在屋里,也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夜半,木莲清被一声极轻微的脚尖垫瓦之声惊醒过来,看看怀里依然熟睡的人,木莲清嘴角勾起温柔地笑意。 他记得他们刚成亲的那会儿,夜里稍微有一丝动静都能让东方惊醒,如今只要在他身边,东方就会放下全身的戒备,全身心的信任着自己,这种被爱人依赖并信任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心头热流翻滚。 只是他皱眉听了听房顶的动静,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今天更的有点晚 第 57 章在线阅读 第 57 章 - 第五十八掌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八掌 “这位仁兄,夜半惊扰闺阁小姐清梦,可实非君子所为,不知阁下姓名?” “哟,你追了我五条街就为了问这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脸上尽是啷当之色,上下打量过这个追了自己半天的牛皮糖之后,露出一脸可惜,“可惜了,若你托成个女儿身,本郎君还能与你共赴,可惜了这好相貌。” 被黑衣人嗟叹可惜的青年顿时脸上惊现怒色,忍了又忍,喝道,“大胆采花贼,这湘南城一月之间数名闺中女子痛失清白,可是尔等所为?枉你一身功夫,当真是辱没了师门传承!”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嘴上没有把门的么?本郎君是师父是天下第一的采花贼,本郎君继承祖业不正是光耀门楣的好事?”那郎君长得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模样,偏偏一张嘴就漏了黑水儿,说出的话更是让那青年怒火中烧,本来他还看着这人功夫不错,劝几句,弃恶向善岂不是好事一件,岂料这厮竟无脸皮! “你恬不知耻!玷污女子清白,岂还有她们的活路可在?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语毕剑出,只扫那郎君上三路而去。 这郎君也不是好想与的,赤手空拳便与这青年缠斗起来,脸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戏耍之色,他身法巧妙,一边避过那青年的剑锋,一边嘴上不闲,“你说我污人清白可有证据?你亲眼所见?难道名门正派的都是这样单凭一己测论就定人罪名?” 那青年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他的确是没有证据,今夜是躺在栈房顶喝酒,听见不远处灯火点点,缭乱地传来‘抓采花贼’的呼喊,恰好一名黑衣男人掠过,让他撞了个正着。想着自己被这人刺了几句便恼怒地定了人罪名,确实不妥,因此利落的收回了剑势,却仍戒备地指着那人,问道:“那你何故夜行不诡,且自报上名来,我自会判断是非。” “看不出来,你还还断案呢。华山派的首徒何时做起了衙门里的差事,你师父可知道?还是华山派已经投了朝廷,做了朝廷的爪牙?” 那自称郎君的玉面盗贼正是号称万里独行的采花大盗田伯光,他武功不说顶好也不差,尤其是轻功绝佳,今夜他刚从春风馆出来就碰上这华山派的小子,一脸正气的抓贼模样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此时见这傻小子收了剑招,暗笑这正派人迂腐,于是摆足了气势,得寸进尺地训诫起来。 这青年正是华山派的首徒,令狐冲。今年才二十四五岁,浓眉大眼,宽额方脸,生的一副好相貌,布青衫也穿出几分江湖少侠的英气。前些日子他受了伤,刚是好些,便听说这衡山派的刘三爷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他前些年莫大先生大寿之时曾与那刘三爷有过一面之缘,十分钦佩对方的为人,因此风尘仆仆往衡山县赶来,途径这湘南县稍作停顿,完全是因为他的酒瘾发作了,听人说这里的悦来栈有一种陈年竹叶青,乃前朝一御酿酒伯临终之作,十分有名,所以他未进店门,就先嚷了声。 入夜星月高悬,令狐冲把酒狂饮,正在慨叹若是小师妹在此,高谈阔论才是人生美事,就遇着这么一出抓贼的戏目,也好生扫兴。 “阁下既然识得在下,那定然不是无名之辈,华山令狐冲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阁下还是说个明白比较好!”令狐冲初入江湖,也吃过不少亏,好在他子爽朗,也结交不少好友,但得罪的人也不少,他自知武功不高,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正当田伯光准备再寒碜一下这名门正派的傻小子时,一声清越的斥音传来。 “若是打情骂俏,给本滚远点。” 这一声,惊得令狐冲和田伯光差点从房檐上跌落下来,他二人四处打量,什么也没有发现,二人互瞪一眼,正各自郁闷,一股迫人的威压从脚底下散出,生生让二人稀软了腿脚,从房顶滚了下来。 ‘哐通’‘哐通’两声。 “乖,接着睡,无事。”木莲清软声安抚了听见动静,眼睛颤巍巍就要睁开的东方不败,手掌轻轻地抚在东方不败的脊背上,缓缓地上下摩挲。 东方不败当然是早就听到动静了,可是有莲清在,都会处理妥当的,他只要安心睡觉就好,可惜这通通的两声实在是响,让他听不见都难。好在有莲清的抚慰,他拱了拱身子,一手搭在莲清的口,温热的心跳,让他又缓缓睡去。 木莲清见东方又睡得稳了,听院子外头也安静了,满意地合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吃了早饭,跟小二打听了路线,去游湖了。 二人不知道昨天夜里各自摔了一个大马趴的令狐冲和田伯光一直蹲在那院子的墙角,一夜没敢挪地方。木莲清携了东方不败去游湖自是美哉妙哉,这俩倒霉的直到日上三竿,打扫的小厮进了院子,才腿脚僵硬地相互扶搀着来到前院的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哈哈地吩咐小二上饭。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令狐冲滋吧两口清酒,觉得浑身的气力回来了,再瞅瞅对面一脸菜色的对头,心情舒畅了。 “诶,我说,你到底是谁啊?”对于跟自己共患难,其实也就是一起蹲墙角的难兄,令狐冲还是很大度的,再说昨日他确实没看见这家伙行那苟且之事不是? “怎么?怕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坏了你的名声?”田伯光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背,出门之前没看黄历,像昨晚这种功力深厚的老妖怪怎么可能蜗这湘南这种商贾之地,指不定是路过呢,刚还就被他给撞上! “你这人怎么不分好歹啊。我又没说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说就不说,小爷我还懒得听了呢。”令狐冲很憋屈,这厮说话总是呛人,谁欠他二亩豆钱似的,撇撇嘴,继续喝自己的陈年佳酿,的确是入口醇香,厚韵悠长啊,好酒,好酒! 田伯光见令狐冲却是恼了,有点后悔,这小屁孩逗着挺好玩的,没那些个名门正派自诩的清高做派,还有几分侠义之心,就是有些呆,跟以前那些动不动就拿他做比的正派人强多了。 话说,这田伯光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七八岁,他师父确实是一个采花贼,可惜就采了他师娘一朵就被缠了一辈子,到死俩人也是一个坑儿埋的。 他是他师父捡来的,据说是魔教余孽,他娘把他藏在茅桶里才躲过一劫,被他那无良师傅捡了去,武功学的七七八八,还没出道就被江湖人称作小贼,招惹了几个清倌的姑娘,就成了负心的贼汉子,救了一个落水的姑娘就变成了采花贼,这才过了几年,托他这张人模狗样的脸,还真认识了不少的姑娘小姐,结果名声却是越传越坏,现在已经成了天下第一的采花大盗,他师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个儿继承了他老人家的大业,估计能高兴的从地底下蹦出来。 他能有今天离不了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推波助澜,落井下石,所以,有机会报报仇他还是很乐意的。 昨夜初见这令狐冲,真是恶心自起,打算好好教训一顿,可惜,这傻小子跟以前那些伪君子不太一样,是个讲道理的,让他有些遗憾,他田伯光虽是个坏人,却也是个讲理的,令狐冲这厮,杀了可惜。谁知,刚起了善心又遇见一尊大佛,还不知是哪一天的神佛,光听那声音,就没听他师父那老不死的形容过。 后起之秀?那不可能,光那份内力,没个七八十载,怎么可能让他俩直接栽下来,就他俩的武功,不说比得上各派的头号人物,那也是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就说这一个气势就让他们软了腿的,就那少林大和尚或许有这份功力,可是跟那大和尚一辈的,谁会跟他们这小人物过不去? 正在苦苦思考的田伯光,一歪脑袋,正好看见令狐冲抿着小酒的恣意模样,脑子里一凌,想起来了,人家那大佛是闲他们扰了清净,让滚远点,只是他们俩吓的不轻,一宿没敢动弹。至于那大佛讽刺他二人打情骂俏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唉,我说,你之前得罪什么人了没?”话一出口,田伯光就郁闷了,怎么跟这小子说话口气一样,真是欠抽。 令狐冲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对面之人的神色,只见他眉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难题,没过多久,似是想通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脸上又恢复成那种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十分欠抽。 “我人小辈微,能得罪什么大人物?倒是你,偷偷的,说不好就撞了哪家大神的门槛!” 这令狐冲还真是真相了,可惜,他俩谁也没当真,田伯光见令狐冲说话随意,似乎没对自己之前的为难放在心上,顿时有些好感,又听他说自己偷偷,十分不忿,回到,“什么偷偷,大爷我就喜欢这身衣服!” 令狐冲撇撇嘴,不做声,兹兹的品着酒,田伯光扯扯身上的黑色锦服,想着是不是真的换身,也许这衣服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这俩人吃罢了早饭已是巳时前后,困倦不已的二人各自要了一间房,回去补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肩膀好痛痛的,今天碰见一个很久很久没见的小时候玩伴,现在貌似是个医生,偶们俩在一个饭馆里点晚饭,说起这个头晕脖子痛,人家说了一句是颈椎有问题,吓得偶半天没缓过来劲,回来赶紧上网查查有啥方法缓解的没?话说,偶上班就是对着电脑哈,好辛苦真想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可惜,还遇见一只靠谱的,(>_ 第五十八掌在线阅读 第五十八掌 - 第五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五十九章 “东方,不要去观礼么?” 木莲清终于放下手中玉简,转过身,看向坐在窗前状似发呆的东方不败,时辰已经不早了。 东方不败今日穿着一身月色半交领云纹直裰,光滑如玉的苏缎暗纹缜密,剪裁适中,熨帖流畅,腰间缠着一青丝绦带挂着一枚连理佩,左侧袖摆上绣着一朵巴掌大的淡青瓣莲,墨丝三千只用一晶白玉簪高高束起,此刻,他左手半握,食指微曲支着下巴,看着窗外连连绵绵的细雨,目光悠远,露出修长白皙的玉颈,侧对着他,恰似倜傥风流的俊俏公子。 木莲清见东方不败不回答,低头忖度了一下,他们到达衡山县城的时间不算早,大批江湖人的涌入,让这个湘南之城稍显拥挤,城内几十家栈宾高满,还有个别与那刘正风交情十分稔厚的直接入住他在城内的别院,也有寻了个落脚的地方暂歇的,而他与东方下榻的小院是蓝家的私产,位处城西,倒也十分幽静。 来时一路上二人游山玩水,十分快活,着落在这小院也情绪欢欣,还曾拉着他夜半赏月,醉卧屋顶,但是从昨夜东方接了神教衡阳分部传来的消息后就沉默了,让他有些不着头脑。 “让你很为难?”木莲清能够想到的目前能让东方落几分注意的事情显然只有曲洋这一件。 东方不败这一次回过了头,静静地看了看木莲清,开口道,“我与你,是不是也算是邪正不两立?” 木莲清没说话,是因为他笑了,很温柔的笑容,“你就是为这个烦忧?”他上前几步,刮了刮东方不败的鼻子,“我不是正,你也不是邪,我们只是一对相爱的夫夫。再说,即使是正与邪那又怎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毁天灭地,吾夫夫敢尔。” 东方不败似乎有片刻的怔忪,然后敛眸回问,“若是我杀尽这天下人,你也不反对?” “傻瓜,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一个人杀太累,为夫当然要与你分担!” 东方不败对这个答案显然还算满意,眼神忽地又亮堂了。 从昨夜知道刘正风与曲洋打算从容赴死开始,他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他想,若是莲清与他与这两人易地而处,是不是也会被逼的走投无路? 相爱,真的是这样不可饶恕的一件事情么?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够强大?不知怎的了,知道这两个人将面对的结局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所谓,不在于曲洋是不是教中长老,而是纠结于结合的双方的悲剧。 现在听莲清这样清晰的说出来,他才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这样纠结地人真不像自己,伤春悲秋是小女儿才会有的做派,于是他笑了,笑的讥讽又轻快。 起身,抚平衣角,对莲清说,“我们也去吧!” 木莲清说“好”,他知道东方想去看什么。 下着雨,二人共乘一骑,木莲清坐在后面,一手抚上东方的腰际,一手撑着伞,东方不败坐在前面手握缰绳,双腿猛然夹紧马腹,马儿蹬蹬瞪地奔跑开来。路上没什么人,也是,这会儿人都已经到了刘府。 时近中午,木莲清与东方不败二人到达刘府门前时,这里气氛正是紧张。 且不说府内六七百江湖好汉窃窃私语,搞不清刘正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五岳剑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好几人,宾尽欢之时却突见数百兵团团围住刘府,眼见冲突将起,忽现四名前来宣旨的黄衫内卫,一名内侍太监朗声宣读圣旨,授予刘正风参将之职,让一干江湖汉子莫名其妙,目瞪口呆。 刘正风跪地叩头,三呼万岁之后从容接了旨,热情地招呼了来人,敬送了厚礼又恭敬地发送了宣旨的内侍太监,这才回过头看着一众面色各异的江湖中人,面色镇静,气气地恭请各位前辈就坐后,才命弟子准备好金盆香案,正要洗手之际,五岳盟主令箭又到,传话要求仪式暂缓。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原本并没有在大厅内围观,只是在那传令的嵩山派弟子到来时,院中让出了一条宽道,二人便借机往前凑了凑,也不往中间而是站在大厅一角,看着这一出戏目。 嵩山派、衡山派、青城派、恒山派,还有华山派打起了口水战,好像是说起令狐冲的什么轶事,二人并不关心他们的内务,只是静静地关注时局。 不多时,东方不败只听得一声,“刘师兄,左盟主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刘正风听闻似是气极,“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谋,却是从何说起?” 此时又有一人细声细语的说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顿时厅中群雄色变,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江湖正道一提到魔教,谁不切齿痛恨。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魔教人多势众,武功高强,现任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哪个不惧? 那刘正风脸上霎显凄凉,“曲大哥确为终生知己。我与曲大哥一见如故,倾盖相交。我们联床夜话,也只是研讨音律。二人相见,也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我深知他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各听个味儿,东方不败眼神瞥了一下屋梁之上的犄角,面露不屑,心想,这刘正风虽是五岳中人,却也坦荡磊落,怪不得曲洋那厮倾情与他,再细看,这刘正风不过而立之年,儒雅隽秀,善乐之人气质往往柔和,这刘正风却是柔中带刚,且只看他此时脸上说起曲洋的神采,就让人信服倾倒三分。 木莲清见东方面露惋惜,深以为然,他悄悄上东方垂放在身边的手掌,轻轻握住,引来东方不解的巡视,旁边众人只顾厅中骚乱,哪有人注意到这俩人的小动作。 两人这还在眉目传情地悄声交谈,忽闻一声悲呛,“好好好,今日我等师徒尽归一处也罢!” 东方不败挑眸看去,却是那刘正风抱着一人的尸身,说与身边的几位刘门弟子。 “那人是刘正风的爱徒向大年,听闻是个孝顺老实的。”木莲清附在东方的耳边轻声说解。 方时,厅中的不少人手都后退了几步,似是不忍这一幕,却有数名青锦的中年人,手持利刃围攻中间的刘正风等七八人,招式眼花缭乱,呼喝之声不绝,不时有血丝飞溅。 “刚刚那刘正风说曲洋跟祖师爷发了誓不理今日纠葛,你说他会怎么办?”东方不败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屋梁。 “你这长老倒是好笑的紧,魔教中人发誓不手摆到纷争,你确定这是魔教的大长老?” “谁知他发什么神经,想当年——” 不待东方不败把话说完,就听见一声悲呼传来,“风弟——”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卡在这里 第五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九章 - 第六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章 东方不败和木莲清同时扭头,只见一道蓝影直冲场中缠斗中心而去,眨眼间就将受了穿臂一剑的刘正风揽入怀中,一边身法灵活地躲过凌厉密集的剑影,一边手不停顿地点上他怀中人的肩颈大止血。 正在挥剑斜刺的一个青锦中年男人见此情景,脸上露出隐晦的笑意,呼喝道,“阁下可是魔教长老曲洋?” 那蓝衣人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又迅速地扫了一遍四周黑压压的人群,面色平静,回道,“正是曲某。” 这青锦男人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四师弟费彬,使得一套大嵩阳手,在江湖上也极具威名,此刻他冷笑道,“刘师兄还有何话可说?这曲洋干涉我五岳剑盟内务可是不争的事实!” 在场的江湖人无不暗想,看来这刘正风与魔教勾结并非子虚乌有空来风啊,正当众人心下疑惑之时,忽听那曲洋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好笑,当真好笑之极。你们自恃人多,今日仗着五岳剑盟的庇护杀人妻、灭人子,还不许人家反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说正风与魔教勾结,便可肆杀他满门,当今连朝廷究罪都不及妻儿,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却不及鹰犬耳!” 这一番话说的慨然激愤,不仅场中的刘正风等人闻之凄然,即便围观之人也觉五岳行事太过狠辣,心中惊寒,那刘家幼儿不过稚龄,哪晓得什么勾结魔教,却落得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费彬听了这话是满面讥讽,当下便反驳道,“魔教中人,当人人诛之而后快,与之勾结,我等正派中人岂能容之?” 曲洋听罢,低头说与刘正风听,“风弟,你我相交,是曲某人生平最快意之事,今日能与你落死一处,但愿能埋骨同,不枉此生矣。” 刘正风此时已是累极,受伤的右臂也无法抬起,他的弟子门人皆已倒下,刚刚他还在想,临终前无法再见曲大哥一面着实遗憾,不想下一刻这人便现身眼前,顷刻转念之间,他就知道今日二人是逃脱不了了。他看向曲洋,嘴边含笑,“能与曲大哥同亡一日,正风虽死无憾!” 嵩山派的费彬等人见曲洋与刘正风死到临头还腻腻歪歪,十分不屑,“曲洋,今日我等便要为武林除害,纳命来!”说着欺身而上,掌风直袭被包围的两人。 说时迟那时快,刚一踏步的费彬双膝猛然一痛,趔斜倒地,众人惊愕,一道清威之音直笼大厅。 “曲洋乃我神教长老,他是生是死,自有本座定夺。尔等可是欺我神教无人?” 众人听到这一声似是从心底响起的喝问,顿时寒意直冒,颈上不安,四处张望。 而曲洋听到这声音,心中又惊又喜,既畏且惧,立时放开刘正风,扑通跪地高呼,“曲洋恭迎教主!” 众人哗然后退,各个举起武器戒备,引得一声轻笑从人群中传来。 这时,人群中豁然让出一条宽阔的路径,尽头站立的正是东方不败和木莲清二人。 曲洋抬头一看,原来真是教主驾临,还有并立在教主身侧的年轻人,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也朝那人拱拱手,“木公子安好!” 大厅中气氛压抑,原本作壁上观的莫大、岳不群、天门道人此时越过费彬等人站在前面,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似是极为面善,眉间疑惑,声问道,“阁下可是东方教主?今日却是我五岳剑盟内务之际,怎也惊得东方教主驾临,难道这刘正风真与贵教瓜葛不浅?” 东方不败抬眼看去,见是一个中年生模样的男人,长得儒俊,只是眼中暗生厉,眉显略显奸猾,身着华山派的标准服制,想必他就是传闻已久的‘君子剑’,华山掌门岳不群? “本座行事,自是与你五岳剑派无干!” 这一声‘本座’倒是让在场的诸人均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人皆传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乃是心狠手辣的奸佞之徒,概想,那人必定是个面目可憎的不堪之徒,却不想这灵然俊秀的年轻人就是那天下第一高手,岂不心有戚戚焉? 倒是当前而立的几位掌门人神色严峻,心中除了意外,更是分外忌惮,东方不败成名已久,如今至少应是而立之年,可这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岁左右,若这就是东方不败本尊,那他的武功想必是深不可测。就连一向脾气暴躁的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都闭了嘴,大厅中静默地只听得呼呼的风声穿堂而过。 木莲清站在东方不败身边,但笑不语,他打量了这些赫赫有名的正派人物,心中颇不以为然,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了适才出了丑的嵩山派大嵩阳手费彬身上,露出一丝迟疑。 原来这一会儿工夫,费彬已站到几位掌门人的后方,被同门师弟搀扶着,面上虽有痛苦之色,却是佯装而出,脸上倒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随后又迅速低下头,一副受了伤丢了丑的颓丧之气。这一幕变脸被木莲清看了个正着 “曲洋,你可知罪?” “属下擅自离教,私交五岳中人,有叛教之嫌,按教规当领烙刑!” 曲洋声音无起无伏,他离教之前就已经知道这番后果,只是情知今日他与风弟必落得身死他处,便也顾不得太多,孰知,教主竟然会莅临到此,又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只是还不待他再说话,他身边虚弱的刘正风却已情急出声。 “东方教主,刘某与曲大哥曲情相交,所谈之事却守君子之礼,并无涉及贵教分毫!” 曲洋心中甚暖,却也气急,他自知风弟此举是求教主饶他一命,可若风弟已逝,他苟活人间岂会快哉?当下也不再辩解,而是恭敬地向东方不败叩头。 “属下自知触犯教规,请教主责罚。若是侥幸生还,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 东方不败倒是不稀罕他的效忠,反而是对这位昔日清高之极的大长老今日为情人低下头颅之事更为热衷。 “赤鞭两百,有没有命活下来要看你的本事了。”他教中的刑鞭之罚可是非同寻常,功夫一般的连五十鞭都抗不下来,两百鞭,已是能要一流高手的命了。 “曲洋谢教主赏!” 正派中人见东方不败当场处罚曲洋,各自脸上都不好看,此时不知谁嘀咕了一句,‘魔教这一唱一和置五岳脸面何存?’登时几位掌门的脸色难看之极,确实,今日若是任东方不败把曲洋带走,五岳剑盟的颜面可就扫地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均不出声。 木莲清看得清楚,说话之人正是那费彬身边一位不显眼的青衫弟子,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再看周围群情激奋,似是要大打一场,木莲清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而此时,几位掌门身后不远处确有一人神色凝重,回头示意身边的弟子,不一会儿,几人都悄不动声色地相继退出去了。 走在最后的正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堂中紧张的对峙,心中惊涛骇浪却是面上不显,刚出了刘府大门就让几名弟子各自散去,自己也步履匆匆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跟他同行的四袋弟子也是他的亲儿子张忠义困惑地问道,“爹爹,您不是教我做人要有侠义之心么?为何今日魔教教主驰临,我等却要避走不上?” 张金鳌此时还在震惊于自己的发现,突闻幼子质问,厉声吩咐道,“侠义之心不可违,但你也给老子记着,有些人是惹不得的,这不分什么侠义不侠义,命没了还侠义个屁。以后不管你有多大本事,都不可主动招惹魔教中人,尤其是这个东方不败!” 说完仍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你可记住了?” 这张忠义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正是热血澎湃叛逆之时,见父亲如此慎重,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爹爹,这东方不败很厉害么?都说他武功天下第一,真有这么好?我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张金鳌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你懂个屁!你见老子怕过任我行?若他东方不败只是魔教教主倒也罢了,可是他然是…”说到这里,张金鏊不放心,再次叮嘱起儿子来,“你可看见那东方不败腰间的玉佩?” 想起那两人腰上的玉佩,他刚一瞧见就觉得眼熟,再一琢磨,妈呀,那不是逍遥行云连理佩么?又想起几年前风长老带回来的消息,他可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想想逍遥人行事向来正邪不拘,偏偏却是护短狠辣的主儿,东方不败身边站着的定是那逍遥新任的主了,那傲然旁若无人的模样,他能不跑么? “爹爹,不准再打我的头!”张忠义不防,挨了自己老子一巴掌,当即跳脚。 张金鏊可不管他这那,十分认真的嘱托,“记着,以后看见带着那模样玉佩的人,能躲就躲,不能躲也记着少说话,态度更要谨慎着些!” 本来还对老子小心翼翼不太满意地张忠义,看爹爹此时认真严肃的样子,也上心了,他自是知道自家帮派这百年来有些没落,江湖人多是看不起,可是他们传承的久,知道的秘辛也就多,更懂得那些不为人知的忌讳,他虽然狂傲了些,却不是自大之人,当即点点头,应下了。 说罢,父子二人急急赶路,距离刘府越行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天很热,偶却感冒了,没有空调的屋子,真是各种闷热 第六十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章 - 第六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一章 在场的江湖人谁也没有料到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会突然出现,更没有人想到这东方不败会如此嚣张,毫不将在场的上千人放在眼里。 别说是几位平时颇受尊敬的掌门,就连出家修行的衡山派的定闲师太都拉下了脸,可见脸面这回事,对于正派之人有多么重要。 天门道人最先沉不住气,气哼哼地喝道,“东方不败,你休要猖狂!这里可不是你那黑木崖,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得了的…” 天门道人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一旁的华山掌门岳不群接了过去,“东方教主这番干涉我五岳剑盟内务,是何心?难道不怕再次挑起武林争端?” “你这老儿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就凭你们几个饭桶,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我日月神教可不是软柿子,任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都能拿捏!” 东方不败这话说的刻薄,那岳不群不过四十出头,长得又好,看上去很年轻,他却一口一个‘老儿’、‘饭桶’,气的那岳不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十分彩。 跟岳不群同立一排的莫大和定闲也觉得脸上不光彩,虽说东方不败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在场的人却有不及,但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揭穿是另一回事。 在场的都是江湖上有些名望的,都听过各种关于东方不败的传闻,不说别的,就说他年纪轻轻就夺了魔教前教主任我行的位子,可见是个有本事的,至于究竟武功如何,却只是传闻耳。 如今诸人初识这东方不败模样,便见他说话毫不气,行事更无所顾忌,心头都在暗自揣测,这东方不败是真有所依仗,还是虚张声势,且看看这几大门派如何应对。 不同于那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的各自为政,五岳剑派自始都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更是自诩对抗魔教的正道联盟,怎能容忍这魔教魔头的嚣张。 这里是衡山派的地盘,莫大掌门当仁不让地瞬时大跨一步,颇有大家风范地上前意欲讨教。 “早有听闻东方教主武功高强,莫某不才,愿试上一试!”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莫大,不屑地讽道,“莫掌门连自己的同门师弟都护持不住,也配跟本座比划?本座还嫌丢了身份!” 这话被曲洋搀扶至东方不败身后的刘正风听到,虚弱的身子一僵,眼皮立马耷拉下来,脸上一片死灰,曲洋见状,忙悄声安慰道,“风弟何必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左右不过利益罢了。” 这话恰被木莲清也听了去,他看了一眼二人,那刘正风浑身颓败,分明毫无生意,看来曲洋即使有命活下来,这俩人也有的磨。 他转过头,不再注意这两人的纠葛,视线又胶着在东方不败身上,继续看他神气地耀武扬威。 莫大面上无喜无悲,似是对东方不败的话充耳不闻,其实心中恨极,刘正风再有错那也是他衡山派的事,左冷禅然仗着五岳令箭生生驳了他的脸面,杀尽刘氏一门,他岂能不恨?但此时他却不能显出分毫,他右手握胡琴,左手利落地拉起长袍前摆一角胡乱塞进腰带,双脚微微开立,身形笔直如松。 这当先的风头怎么被莫大抢了去? 同样对左盟主心有不满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此刻有些暗急,若是能莫大能接下那魔头的攻势,衡山派的名声可就远了去了,他还在暗自恼恨莫大的狡猾,身边的天门道人则与定闲师太搭了话,“以师太看,莫大对那魔头可有胜算?” “阿弥陀佛,道长还没底,贫尼如何可知?” “贫道记得六年前,还是魔教左使的东方不败被围汉阳,除了当时华山派未曾派人,我们四派集合参剿的人数也是上千,却最终被他逃了去,如今却不知是何结果了。” “阿弥陀佛,这魔头作恶多端,心狠手辣,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定不能让他安然离去!” “这话可不好说,东方不败继任魔教教主至今五年有余,从未下过黑木崖,传言虽不可信,却也不是空来风,无中生有,莫大掌门愿意以身试法,咱们且看着就是。” 说话的人音调十分僵硬,一听就知不是中原人士,原来,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青城派地处西蜀,本来就跟中原门派不睦,此时他也乐得看场好戏,这东方不败的功夫如何,谁胜谁负,他还真是不太关心。 岳不群、定闲、天门都听到余沧海幸灾乐祸的论调,脸上十分难看,天门道人当下不气地呛道,“余观主不好好呆在你们蜀地,跑到我们中原来作甚?我中原门派与魔教纠葛自与你青城派无干!” 这厢还在起内讧,那一边东方不败却一派悠然无甚所谓地说道,“本座本来还打算给你们留几分颜面,如此看来,你们是不承本座的情了!也好,今日本座便瞧瞧这五岳剑派的看家本领如何!” 原本周围嗡嗡私议的人群顿时陷入静寂,已经摆好架势的莫大脸上也呈出羞怒,这是他衡山派的地界,东方不败如此说话,第一个看不起的就是他衡山派。他是怒极,却没失了理智,看那曲洋对东方不败的态度就知道,这东方不败定然不是绣花枕头,他曾与曲洋一战,多少知道曲洋的功底,如今却甘为人下,卑躬屈膝,除了形势逼人,更多的怕是这东方不败真个是厉害非常,如此,他怎敢托大? 而他身后的岳不群、定闲、天门以及余沧海则是惊疑不定地忖度着东方不败这话的目的及可行。 正在这时,嵩山派沉默已久的费彬突然出声,“各位掌门,降魔斩恶是我正道中人之使命,乃大义,此时计较以多欺少的小义却是舍本逐末了。”说完还朝几人拱了拱手,语气沉重,“我派掌门师兄今日未曾到场,是我嵩山派之失,费某在此请愿代表嵩山派战此一役!” 东方不败自是听见了这一番豪言之志,脸上的笑容越发莫测神秘,看晃了不少人的眼,木莲清站在东方身边,无奈地说道,“东方,为夫今日可是喝了不少的干醋,回去定要跟你算上一算。” 东方不败闻言愣了愣,随即回眸一笑,又倾倒了无数英豪,不无得意地回说,“且看本座为莲清出气!” 然后他扬声说道,“几年前,本座在汉阳曾与尔等当中的不少都交过手,今日,本座且看看,诸位可还有当年之勇。” 言罢,东方不败足下轻点,轻飘飘地落到大堂外的空地之上,原本就退得远远的众人再次哗然后退,一时间,偌大的庭院整个空旷下来,只有木莲清站在不远处,百无聊赖,曲洋则圈着刘正风往后退了些,不远不近地站在木莲清身后,一副进退可攻守的肃然之色。 眼见事已成定局,岳不群定闲几人倒也不再犹豫,若是能手刃东方不败,为武林除去一大害,即使多人联手又有何妨? 想到此,岳不群抽出手中长剑,跨步上前,步履沉稳,端是一副君子派头,走到莫大的右手边半丈左右停住。 天门道人也不甘落后,手持铁剑站在了莫大的左手边,这三人打了先锋,定闲师太一介女流,此刻大敌当前也顾不得讲究,提剑立在三人后面,敛息起势。 倒是青城派的余沧海左右看了看,出人意料的站在了她身边,似是打算出一份力。 五岳剑派都是剑术之宗,各门剑法兀自妙,自有所长,东方不败虽勘破武道之巅,恃才傲物,却不是自大盲目之人,再说他自登上教主之位便不曾出过手,平日里虽与莲清也有切磋,却也是难下狠手,各有保留,怎能过瘾?今日难得有人试手,他脸上立时露出几分兴色,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随意地捻着衣襟上的银针,神态十分恣意。 此时,木莲清完全被对方身上焕发的神采所吸引,却是没有注意到原本站在费彬身边的那个人已不见了踪影,而那费彬此刻也持剑上前,站在定闲师太身边。 双方局势,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热,各种不爽。唉,偶的周末泡汤了 第六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一章 - 第六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二章 通往衡山县的官道上,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骑着马打着嘴仗,年纪稍轻的正是那华山派的令狐冲,另一人则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贼田伯光,自那一日这两人有了共难之谊,田伯光便一直跟在令狐冲身边,打也不打不退,让令狐冲颇为烦闷。 “我说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干什么?”令狐冲这一路都没能甩掉田伯光,他那称号万里独行侠还真不海吹的,任他千般变化,三十六计都不好使。 田伯光笑眯眯地任凭令狐冲嘟囔,他发现了,这小子实在够聪明,若不是他技高一筹,还真没准让他给溜了。他也听说了衡山派刘正风要金盆洗手的事,只是他对正派中人并无好感,不想去凑那热闹,弄不好就要惹得一身骚,不过眼下嘛,计划跟不上变化不是? “令狐兄弟多虑了,在下久闻衡山派的刘三爷急公好义,是个有担当的,如今他广邀群雄,在下怎能不卖个面子去观上一观?” 令狐冲听了这话大眼睛皮一跳,他怎么会信这厮的鬼话,单凭这几日的相处,令狐冲就知道这田伯光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也不是行侠仗义之,他会钦佩身处正派的刘三爷简直是屁话。 虽然恼他一路纠缠,但令狐冲却也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容他这一路的无理取闹了,想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然跟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他的就怄的不行,无奈,他甩了那人一个白眼,快马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了。 笑的云淡风轻的田伯光见状,也甩起马鞭,加快了脚程。 两人沉不答话,一路疾驰,眼见衡山城翘首以望,心中不免松乏,刚勒马拐过一个弯,路边的绿林中突然飞出几名黑衣人拦在路中央,其中一人信手一掷,一颗蚕豆大小的五角星形状铁器直刺在当头一步的令狐冲所骑的那匹马头上。 马痛极,扬蹄悲嘶,不断刨跳,令狐冲坐立不稳,丢了马缰,翻身一脚踢在马腹上,借力在空中扭了身子,稳稳落在路边。 他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拦路的十几人。 青天白日,蒙面黑衣,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他自忖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马上的田伯光一眼,低声问道,“是你惹了什么风流债,让人来索债的?” 田伯光本来见此情景还有些紧张,他是个贼,专干夜里行当,这大白天被人拦路横截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谁知,还不等他敛神应对,这愣头小子就来这么一句,让他哭笑不得。 “我说令狐兄,你看这些人是索债的还是像拿命的?” 这些人一脸杀气直冲前面的令狐冲而去,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除了人坐骑,分明是下死手的样子。 这小子怕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令狐冲闯荡江湖已久,当然不是那蠢笨之人,他只是一下子有些错愕,田伯光这一打岔,他也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于是他一手拔出长剑护在身前,咄声问道,“前面是哪一路的弟兄?在下华山派令狐冲,此刻要赶往城内刘三爷府上,还望借个道,与我等方便!” 谁知他这话刚一说完,对面的十几人立即倾身杀将过来,其中约莫十个人围上了令狐冲,剩下七八人则朝后面马上的田伯光而去。 令狐冲暗叫一声糟,回头看了一眼肃立凝神的田伯光,心底莫名地有了几分底气,抽身迎了过去。他脚下生风,错身撇过当头一剑,手上剑花轻挽,一招白虹贯日直取对方咽喉,那领头之人似是极为熟悉令狐冲的招式,剑招未至已将手中长剑横挑,恰好抵上冲面而来的凌厉一击,令狐冲似是有些惊讶,他双足位移,身若紫霞轻柔,口中呼喝一声,“贼子,看招!”却是一剑白云出岫,刺穿左侧偷袭的黑衣人颈骨,又瞬时剑回,招式一变,筋斗侧翻,一脚踢飞了正落在他腿边的另一黑衣人。 华山剑法讲究奇拔峻秀,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令狐冲正是华山一派青年弟子中的佼佼者,很是得掌门岳不群的看重,自然武功不弱,在一群黑衣人中打的如鱼得水。 这一边,田伯光原本骑在马上,围过来的几名黑衣人有些束手束脚,占据地势的田伯光毫不手软,他的成名绝技乃是飞沙走石十三刀,每一刀过之处狂沙刀气乱涌,最是讲究大开大合,他挥手错臂之间连斩两人,然后翻身弃了马。 原来,马儿灵,闻见血腥之气,惊了蹄,有一黑衣人很不幸地被马儿踩在□,捂着□在地上翻滚不止,田伯光眼见马儿失控,遂已提刀蹿入几名黑衣人中间,刀芒所过之处,血洒满地。 这二人都是少年英才,武功造诣不低,奈何敌我悬殊,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令狐冲与田伯光也渐渐感到吃力,此时却还有七八名黑衣人环伺在侧,看得出,这七八人才是真正的实力派,武功虽不如这二人厉害,却也不差,交手至今,令狐冲二人竟也没有看出对方的武功来历,更是这一遭的劫杀感到莫名其妙。 尤其是田伯光,觉得自己亏大了,跟着这猴崽子一路尽落埋怨不说,弄不好,今个儿小命儿都得搭进去。他一脸的苦瓜相,边喘气边调侃令狐冲,“我说,今个儿你这人情可欠大发了,若是今日逃得出去,你可得以身相许,好吃好喝伺候爷一辈子。爷出道至今十几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令狐冲也累的很,内力消耗的厉害,正觉手酸脚软,脑袋昏涨,却听得与他背靠而立的田伯光这般玩笑,顿时放松了些许,他也觉得今日事连累了田兄,幸得这人不是个见利忘义的,没有留下他独自逃去,否则今日,他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因此,语气不免软乎,也笑淘淘地回到,“那好说,若是逃得命去,别说是好吃好喝伺候你,就是鞍前马后也是在所不辞!” 令狐冲是个爽快的,他不知道今日说的这番话将成为他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铁证,此刻还满心感激地表达善意。 田伯光听得这话痛快了,他觉得这小子还不错,是个知恩图报的,当下又力气十足的开打,两人越打配合越默契,眉眼之间,就已了解对方的下一步招数,生生拖住了这八个人的攻势,让他们也没讨得便宜去。 这条道是通往衡山城的官道,迎来送往的旅官商不乏其数,他们这一群人打得你死我活,却是连两刻钟的时间都没得耽误,眼见后方又有骏马嘶鸣之声传来,围剿二人的黑衣人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人打出一个手势,眨眼之间,这些黑衣人就跳入林中,消失不见。 力竭的令狐冲与田伯光凝息侧耳,直到真的听不见那些人的动静,才长吁一口气,颓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过了一会儿,俩人才对望一眼,然后各自起身,扒拉开几个黑衣人的面巾,看了又看,令狐冲抬头朝田伯光摇摇头,田伯光则若有所思地盯着这黑衣人耳后一个墨色的五角星标记,令狐冲看见之后,迅速查看了剩余其他人的耳后,发现都有一个这样的暗色标记。他细想想了想,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于是胳膊肘戳戳做沉思状的田伯光,问道,“你认识这些人?” 说完又觉得这话问的蠢,刚想改口,却不想田伯光当真接了一句,“认识。” 这下可是惊住了令狐冲,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手臂抱,围着田伯光转了一圈,最后说道,“田兄,其实这些人是冲你来的吧?” 田伯光一本正经的表情被令狐冲这搞怪的架势弄的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自己话中的语病,解释道,“不是冲我来的,你没看刚刚那群人对着你可是下了死手的,对我也就是个顺便,估计是没想着你还有同伴。”这话一说,令狐冲也转过神了,的确,那群人是想要了他的命的,可是他似乎没和什么势力结过私仇啊,最多也就是打抱不平,教训个小混混恶霸,灭了几个土匪山大王,哦,对了,还打过几个世家纨绔子弟,不过也没下狠手啊,犯不上杀了他这么大仇恨。 田伯光见令狐冲眉头绸结,似乎很迷茫,他想了想说道,“这种记号我见过一次,不过…”话到嘴边,田伯光又咽了回去,似乎有什么顾忌。 这时,宽阔的马路上有两匹快马疾奔而来,两人都穿着青锦短打,黑靴,武人派头,瞧见这边的一地尸体有半分惊愕,却是马不停蹄地飞驰而去,只留下马蹄扬起的一阵烟土,慢慢散去。 江湖规矩,私斗之后定要清场,江湖上有专门的清道夫负责事后的清理工作,不管是胜的一方或是败的一方,对方的尸体不可随意侮辱,清道夫会将这些尸体就地埋葬。除非是双方有滔天仇恨,让人剉骨扬灰,曝尸荒野。但私斗之所一般较为偏僻,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不过今天这地方却是在官道边上,不知是情势所逼,还是不懂江湖规矩,不管如何,令狐冲和田伯光这一回不得不充当一回清道夫,将尸体搬运到附近林中,就地掩埋。 等二人干完活,已是骄阳西落,申时将过,没了代步的马匹,两人只能徒步前往衡山城,令狐冲扛着剑,嘴上嘟嘟哝哝,“这时候早就洗完了,还看什么啊看!” 田伯光却仍是忧思不减,此时再听见令狐冲的唠叨,突然兀自露出笑来,恰好此时令狐冲抬头,看见这张总是挂着□抽风不正经贱笑的脸忽而变得温煦如春,好似一片云彩染了余晖,又暖又纯,张大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要说的话也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脚下,衡山城愈近,两人却不知这城内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今天看了墨大的文,把自己屋子里的桌子换了个方位,哇哦,果真感觉不同哦,o(∩_∩)o哈哈 第六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二章 - 第六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三章 骄阳灼烈,英姿如皓。 刘府门前的那些江湖人只见场中一道月白的身影写意潇洒,提步拈指间豪气冲天,身体不自觉地冷屏,大气不敢出一声。 东方不败站在六人面前,唇角勾起一丝邪笑,“且让本座好好瞧瞧尔等本事。” 莫大闻言眉头拧得死紧,也不跟身边的几人打招呼,手中胡琴横移,左手执卷颈,右手握尾弓,琴筒斜卧腰际,哀婉凄呛之音拉拉绕来,紧挨着莫大的岳不群闻声一凛,忙敛息收神,心中却在暗骂,“这莫大果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摄魂之音怎能让那东方魔头就范!”然而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慢,脚踩七星步,剑花旋挽,直扑向东方不败,与他同时行动的却是站在莫大左边的天门道人,他手中黑剑笨重,却力势偏生,晃有泰上压顶之威。 这两人一左一右,一快一慢,一灵一重,借着莫大倾注雄浑内力的摄魂琴音,以势不可挡之势汹涌而来。东方不败初闻琴音,一瞬愕然,随即巧笑,眼见莫大与天门奔势,手中捻着的绣花针倏忽立,只见银光一闪,‘噔’‘嚓’两声,岳不群手中前倾斜刺的紫色剑刃已成断兵,不待岳不群反应更多,东方不败食指轻扯,骤然发力,那银光瞬时横斩,‘叮’,强冲的天门虎口一紧,殷红的血侵染剑柄,那黑黝黝的铁剑却是微微一晃,东方不败见此,轻咦一声,左手微扬,又是一枚银针离裳,直戳向微微失神的岳不群下三路命门大,岳不群索弃剑,徒手腾空,左右闪避那刁钻的暗器,这一边天门也不甘示弱,他双眸一眯,发现那小小银针后面接着一条雪白色的丝线,一剑挡住直扑面门的银针,扭身反转,同时斩向那雪丝,却不防剑丝相斫,纤丝无损,黑剑却是反荡,震得他‘腾’‘腾’‘腾’后退三步,口中血丝伤溢,内府重创,他心中大骇,手中剑锋微抖。 这一个照面的交锋,除了木莲清之外,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东方不败寸步未动,岳掌门紫锋折断,上蹿下跳,左躲右闪,而天门道人口溢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让不少内力浅薄之辈陷入昏沉的琴音却是对那东方不败毫无影响,莫大先生却是脸色苍白,一副不支之象。 这场面不光是镇住了在场的一干躁动武林宵小,更是让站在莫大岳不群天门身后等待支援的定闲费彬震惊不已,甚至一脸算计的余沧海也是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他迅速扫了一眼对面噙着一丝笑意的东方不败,当下青锋回壳,踏起凌云步弹跃出战局,脸上堆笑,“东方教主,今日误会,余某绝无意与东方教主为敌,他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余某人先行一步!” 话音落,人已消,东方不败也不在意这样的墙头草,木莲清更是连一点余光都没分过去,他一瞬不眨地看着东方不败气盛威武,喃喃自语,“前后千年,绝代风华唯君耳!” 定闲与费彬却是对望一眼,提剑飞跃而上,东方不败见他们毫无退意,脸上不禁寒意森然,敛了笑意,冷斥道,“怎么?五岳剑派这是要决一死战?本座何惧矣!”声罢,又有三道银光疾而去,两道交叉飞向跃身攻来的定闲与费彬,另一道则刺向仍在弹拨的莫大手中胡琴的千斤弦,“尔之琴音,无功噪矣!” 要说莫大先生的胡琴乃是他倾心所学,寄情与音,附力而乱其内脉,乃是大范围攻击的当头利器,百试不爽。可惜,在东方不败听来,他这劳什子音攻不伦不类,气不和声,生是噪耳,让他听着着实烦闷,素以灵力稍一变化,外露锋刃附针其身。 ‘砰’,弦断。 莫大细抑嗯呃一声,强自咽下腥咸,却是眸微眯,仿若无事般扔琴身,手中却是多了一把寸余宽的窄剑,在阳光下翻着冷光。 定闲、费彬、岳不群、天门四人皆是一顿,随即几人攻势却是突然猛烈。 恒山剑法讲究绵密严谨,丝丝入扣,很有太极以柔克刚之风,定闲师太一招一式首尾相接却是将这百纳归元,九防一攻发挥得淋漓尽致。 岳不群乃是华山气宗出身,剑法并不高明,此刻他长剑已断,是以周身罡气环绕,势不可挡,明眼人立即看出这正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紫霞功的神奇之处。 费彬明又有心机,武功却不如他的师兄左冷禅,否则嵩山掌门也轮不到左冷禅来坐,此刻他将嵩山一十七路快慢剑法使得气势森严,恍若横扫千里之师,着实让周围的看见识了大门派之威。 再加上莫大如梦似幻的诡秘剑势,以及天门道人娴熟气象的七星落长空一招狠似一招的连环攻势,五人首次联手,却也颇为契合,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可谓疏而不漏,凛厉非常。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却是五人围攻之下的东方不败,他十指轻拨,或勾或挑,或捺或剔,或拽或拉,举手投足恰似一名技艺高超的绣娘,悠然自得间华美的锦绣已然完成,正如是眼前,五个盛名在外的掌门级高手此刻一人半跪在地,及地的膝上细密的血线丝丝缠绕,一人握腕侧翻五六个筋斗方才停了下来,一人双目眦裂,右肩颓然耷拉在侧,手上铁剑再也握不稳当,一人长剑斜在半丈开外,颈上雪丝密绕,不敢动弹分毫,只有一人好似完好无损,却是远远地持剑秉立,一副大敌当前的骇然之色。 众人只觉莫名,这场争斗来得也快,结束的也快,似乎是眨眼之间,几位掌门就颓然落败,只有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屹然不动,笑的讽刺。 “现在,本座带人走,诸位可还有异议?” 东方不败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整个刘府死寂一般,无一人应答。 他挑眉,又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莫大脖子上的纤丝,让那莫大神色一慌,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这可是在湘南时候买到的雪蚕丝线,他宝贝了好久,想不到今日却是用在这上头,幸好,他很小心,若是染了这些人的污血,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东方不败秀指微弹,数丈长的丝线无声回转,一刹之后,一枚银针恍然落入指间,随身抽出一条帕子,仔细拭干净那银针之后,才抬头看向木莲清,露出一抹浅笑。 “走吧。” 木莲清此时像是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脸上的欢喜晃煞了炙阳,看懵了一群草莽。 “好。” 东方不败快走两步,与木莲清并肩而行。 两人像一阵风,大大方方地离了刘府,不知所踪。 同时离开的还有那侥幸捡来命的曲洋与刘正风两人不提。 话说这一边,令狐冲与田伯光又累又饿进了衡山城,到处都在传说,‘魔教主东方不败一招力败五大掌门,神功天下第一果然不虚’。 二人坐在酒楼里听那些江湖汉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刘三爷金盆洗手的始末,听到那东方不败方寸之间就挫败几大掌门时面露惊奇,也是震骇不已。 入夜时分,衡山城郊的一所小庄院的寝房内室,一口三四人合抱细的大浴桶内懒洋洋地坐着一个眉眼妖娆的绝色男子,他双眸微阖,玉臂轻扶桶壁,娇翘的鼻子中嗯嗯的鼻音温热,青丝入水晕如墨,沾湿在晶如凝玉的肌肤上,如丝如缕,暧若昧兮。 木莲清拿着布巾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人热血喷张的美人沐浴图,他无奈地看了看□,又看了看毫无自觉地东方,最后投降似的来到东方身后,沾湿了布巾,轻柔地为东方擦洗。 “唔,莲清” 这声音就像是直接从鼻子里发出的,潮潮的湿意,让木莲清手上一抖,然后他看见东方半怔的眸子里柔涟的春意,心头一动,布巾‘扑’地掉入水中。 “妖!东方,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木莲清本来还念着今日东方与人动手,出了大力,不忍心折腾他,结果还是被这人挑拨了。 他一手扯去身上的中衣,露出坚实的膛,同样的洁白如玉,却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羸弱,纤理分明的肌完美无瑕,十指纤长有力,飞快地退下中裤,跳入浴桶。 水花飞溅到东方脸上,朦胧睡眼的他这才惊了过来,此时依然化身为狼的木莲清没有再给他半息喘歇,低头噙上了那殷若桃樱的红唇,缠住半退半掩的香舌,吮咬绞缠,大手自上而下轻抚东方的脊背,光滑如玉,爱不释手。 鸳鸯交颈戏水长,夫夫共浴情不休。 待木莲清餍足罢手之时,东方不败已然半睡半醒,每一次挑拨莲清,似乎都是他溃不成军告尾,可是他仍然乐此不疲,玩劲十足。 木莲清怜惜地吻了吻被自己折腾得困倦的东方,换了热水冲洗了两人的身子,也不管这一摊子,径自抱着人回了寝室。 清凉的床褥似乎让东方不败神色有一丝清明,他唔哝了一句,木莲清低低地轻笑回说,“放心,已经查到了。”之后红纱落地,一室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放不上去,阿嚏,索就用了一句话概括了 第六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三章 - 第六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四章 “田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令狐冲低头仰头喝了杯中酒,觉得不甚过瘾,遂换了一个大碗,抱起酒坛子斟倒了满满一碗,他低头嗅了嗅,脸上露出几分惬意来,不过,这出口的话却显得平淡,似是聊起什么家常一般,神色里带着几分随意与调侃。 田伯光手中竹箸一顿,少顷,又姿态悠然地夹起一筷蜜汁莲藕,慢吞吞的放进自己碟子里,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动作优雅自然。 令狐冲抬头看见这一幕,觉得自己蛋又疼了。 他向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不管是糟糠腌菜还是山珍海味他一样的胡吃海塞,这一旬来他日日与田伯光一起,每次瞧见他这一番做派,都会感慨这么一遭。 从最开始的不耐厌烦到现在的熟视无睹,甚至生出几分欣赏享受,不过他至今还能在对方直视下神态自若地保留一个好胃口,怎是一个苦逼能够解释? 想来他也十分好奇,据他所知田伯光他那师父也是采花贼一枚,江湖草莽出身,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公子派头的徒弟? 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田伯光知道他会有这个念头,一定会苦皱着脸跟他解释有一个彪悍的闺秀师娘是如何如何的惨绝人寰。 抿了一口陈年的女儿红,辛辣的刺激让整条喉管都火辣辣地爽快,田伯光看看大碗白干的令狐冲脸不红气不喘,十分享受的模样,不禁感叹,“令狐兄弟还真是心宽率之人!”即使听到这样震撼让无数正派人‘扼腕悲愤’的消息也依然平静无波,无所畏惧,光是这份淡定就值得他钦佩。 “想来此事不假,刘正风府上的宾不下千百,若非事实果真如此,不可能说法如此一致,而且,我很是疑惑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啊!” 田伯光一本正经地回答令狐冲的问题,不妨,令狐冲却突然笑出声来,不是平时爽朗无拘的大笑,而是发现某种有意思的事情而狡猾的独自偷乐,让他这张充满男儿气概的脸诡异扭曲之极。 田伯光见状猛地**皮疙瘩落了一地。 “你抽什么风?” 对面的人忍笑忍的辛苦,忽闻田伯光这般直白的刨问,却是笑的更加猖狂,一手按住桌子,另一手中端着的酒水抖撒了一桌。 莫名其妙的田伯光忿然,正欲反刺几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僵,然后桃花眼微眯,周身散出寒,“令狐兄弟笑得可欢?” 令狐冲是个神经的,却不是没眼色的,眼见对面的贵公子咬牙利齿的表达不满,他赶紧撇过头绷著脸,平复情绪,不再去看对面那人,否则他真的会破功。 想不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采花贼、万里独行侠田伯光然一杯酒就烧红了脸,真是笑死他了。 奈何造化弄人,此时他还懵懂。 脑海里不停回放这张英俊不凡的脸染上醉红后的魅惑模样,简直就像黑暗之妖,让人迷惑沉沦。他咂咂嘴,像是占了便宜的小狐狸。 “抱歉,田兄勿怪!” 田伯光此刻沉着脸,令狐冲完全不知道他在忖着什么,想到自己这作为也实在无理,内心生出小小的愧疚,他越发诚恳地检讨自己,田兄才刚刚助自己脱离险境,自己却嘲笑与他,实非大丈夫所为,语气愈发诚恳起来。 “田兄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兄弟这一回吧!” 其实这会儿田伯光是在郁闷自己,他这个体制不能沾酒,师娘早就告诫过他,出门在外可不能碰那猫儿尿,小心被人吃光抹净不留渣。这些年,他一直小心,倒也没闹什么笑话,想不到今日沟里翻了船。 这事儿嘛,本来没啥大不了,搁寻常人身上也就尴尬一下,放在令狐冲这里也许一笑而过就罢了。 可惜这田伯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眼儿小,听了令狐冲诚意十足的道歉,越发觉得自己得好好从这小子身上扒下一张皮来方解心头之愤。于是他敛了不愉,笑着说道,“原谅你也行,不过你得允为兄一个要求。” 令狐冲将对方愿意原谅则个,欣喜非常,当下就夸了海口,“田兄放心,只要不违侠义之道,令狐冲听凭差遣!” 田伯光见令狐冲乖乖地跳了坑,也十分满意,说道,“这个自然。” 这一番承诺之后,两人和解,把酒言欢,又说起今日这传言来,令狐冲说道,“那刘三爷高风亮节,武艺高强,原是令狐极为钦佩的人物,不想今日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也不知那魔教教主擒了他去是何用意!令狐却是不信刘三爷勾结魔教什么的说法!” “令狐兄弟宅心仁厚,不以恶念度人,可惜当今世道,都是些伪善的假君子,真小人。只说今日刘府之难,岂不正是那些号称侠义的正派之人一手造成的!呃” 刚说到这里,田伯光似乎有些不自在,他忽而想起对面这位不正是正派中人么?还是五岳剑派中华山派掌门的首徒。 随即他有些语塞。 令狐冲瞥了一眼面露尴尬的田伯光,忽然大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十分豪气地说道,“田兄不必为难,令狐不是那死板顽固之人,却说今日之事,确实不仗义,有为侠义之本。还有那个,嗝,呃,田兄说的对,怎么看,这消息传得怪异,像是有人专门,专门散播出去一样。” 他这会儿已经有了醉意,口中喃语断断续续,田伯光好容易听完,琢磨了一下,这才惊讶对方的敏感。 一般人碰上这种事,会想的大都是‘魔教势大,正派危矣’,唯有抱团抵御外力方有生机,甚少有人会注意到这背后的不妥吧? 田伯光抿了一口酒水,脸上红晕更甚,乍看惑人却是危险十分,然而此刻,他嘴角勾起一道狡猾的笑意,“这人倒是难得的明白人啊,可惜,是本大爷的了!” 东方晨曦露白,城中尚无人觉醒,此时城西一处幽静庄园的小房内,一个身长玉立的青年恭敬地站在下方,聆听坐在桌后的主子发布命令。 “调查的钉子怎么说?” “他极度自律,除了被左冷禅派去执行各种任务,其余时间每日只是练功、吃饭、睡觉,连门内的基本交往都不甚参与,十分孤僻。” “孤僻?” 木莲清点了下头,若有所思,那人给他的印象可不像是一个耐得住孤寡之人,眼中的算计和野心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终究会漏了踪迹。 “他一直以来最频繁接触的人是谁?” “最频繁,莫过于左冷禅,基本就是他的智囊团。其次就是左冷禅身边的人,倒是他身边也有一个伺候的低辈弟子,不过很不显眼,时常被忽略的样子。” “嗯,他以前的事情查了吗?” “是,有查到说他二十五年前完全不是这番模样,天资较高,很得师父喜欢,而且为人和气,长得也好,门中很多弟子都很待见他。当时,他与门内的一名师弟交往甚密,时时秉烛夜谈,后来不知怎么就被掌门训斥,这二人被迫分开,他的资质出众留在了门内,而那个人却被逐出师门,踪迹全无,成了禁忌。此事后不久,他出门办差,身受重伤却奇迹地痊愈,不过好了以后就变成了这样的光景,门内众人似乎都认为他是死里逃生,因此格大变,也没觉得奇怪。没过几年,掌门过逝,左冷禅登位,对他十分器重,许多事情都与之商讨。” 木莲清听罢不语,少时,他拿起笔架上的一只小号毛笔,蘸了墨,在一张纸上刷刷刷几笔,然后将纸张递给林夕宸,说道,“再去查这几个人,生平阅历,事无大小,越详细越好。” 林夕宸接了过去,大眼一扫,有三个人,两个都是名门出身,他心里有底,倒是另外一个,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刑天乔。刑家堡的现任当家,在江湖上十分低调,又位处南疆,算不上中原门派,若不是刑家霸王刀着实厉害,估计没有人会在意这么偏远的中流世家。 想起前段时间他向主子报告的事情,他又有了点谱。 因此,他果断地收起纸张,起身告退了。 “这条线也不要断了,这可是个有用的棋子。” 林夕宸在退出去之前又听到这句交待,谨慎地回了个是,这才匆匆离开。 木莲清留在房内,脸上突兀露出十分期待的神光,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套子一个扣着一个,他倒要看看,中原大乱之际,螳螂捕蝉,谁才是那背后的黄雀? 看看时辰,差不多卯时了,木莲清离了房朝寝房走去,昨夜一番,东方睡得沉,夜里夕宸赶到这里,他披衣起身都没能吵醒了他,可见是被他折腾的厉害了。 进了屋,站在外间暖了身子,驱了一身的凉意,他才掀开重重的帘纱,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 刚一翻了身,蜷成团状的东方像是寻到了窝的猫仔儿一样无意识地蹭了过来,最后抵着他的膛,抱着他的腰,皱皱眉撅撅嘴,又睡得安稳。 木莲清含着笑揽住人,也缓缓合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6月12日这一更晚了,实在是因为下班回来的时候家里停电了,一直到十一点的时候才来电,偶很抱歉,这一章发的晚了 第六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四章 - 第六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五章 嵩山胜观峰一间宝相庄严的正殿内,中央蒲团上盘坐着一名灰衣中年人,他听完坐在对面的锦衣人回报完毕,眉峰紧皱,眸中利光倏然,口中却是幽幽地叹道,“照费师弟说来,那东方魔头确实神功大成,无人能敌了?” “启禀掌门师兄,正是如此。” 回话的正是不日前从衡山县灰突突返回嵩山派驻地的费彬,此刻的他低眉敛眸,言语恭敬,身拔挺直,盘坐房内,双手放膝,坐像端正规矩。 “天不佑我武林啊!”灰衣的中年男人长得鹰眸、隼鼻、方脸、阔额,端是一副严谨冷酷之相,他口中长叹时运不济,空荡荡的大殿内余音缭绕,靡靡不止。 “费师弟,此次辛苦了,这事本掌门自有计较,你先下去吧。” “谨遵掌门师兄法令。” 费彬低头一礼,然后起身,缓缓退出正殿。 吱吱——呀,关上约丈高的大门,静寂的殿内光线幽暗,左冷禅对着右侧问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是。”这一声音嘶哑低沉,仿佛是从肚腹深处抑压而出,并不十分清楚,却是听得人耳后发寒。 上首端坐的人静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嗯,继续看着他吧。”侧耳抖了抖,听见那人无声退去之后,左冷禅方才闭目,眉间隐约露出一丝喜意。 距离此处不远的少室山上,静幽的禅房内眉发须白的少林方丈方证也听完了弟子的汇报,他神思平静,手中的念珠拨动的不快不慢,一声不发。 他身旁一名身披袈裟面相憨厚的中年禅师见他如此这般平静,十分不解,当下问道,“方丈师兄,这魔教与我正派分庭抗礼数百年,虽各有倾轧,却是不曾如今日这般力压群雄,来势汹汹,这可如何是好?” “方生,戒嗔戒躁,勿入了魔障。”方证抬眼看了一眼身侧被他称作方生的和尚,口中法号诵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丈?方生鲁钝,望方丈赐教!” “善哉,那东方施主尚未言及,何来欺压之说?比武有胜败,岂能因技不如人就擅自揣度他人用心,阿弥陀佛,佛祖教我们向善,不以武为恶,善莫大焉。师弟不必忧心矣。” “是,方生受教。阿弥陀佛!” 方证一番大义言罢,见方生确实潜心向佛,心自欣慰,方时又想起弟子禀来的衡山城刘府事变,眉宇忡忡而不自知。 当年他曾亲自道贺逍遥主大婚,那间闻得主君名讳便知有此一日,他当时自忖有逍遥主在旁制约,并不担心魔教势大,堕了正派的名头。 而今东方不败公然挑衅五岳剑派,逍遥主却是放任施为,岂不异哉? 逍遥屹立江湖几百年不倒,自是有一套行事原则,深谙此道的逍遥主怎会反其道行之,挑起正邪之争? 怪哉怪哉! 或者,那木主此举,更有深意? 他倒是看不透了。 方证手中念珠越拨越快,突然,啦——嘣、嘣、嘣,一串沉香珠散落一地,身旁打坐的小沙弥见状,赶紧告罪一声,‘阿弥陀佛’,起身将珠子一颗颗收拢。 方生见此情景,疑惑地喊了一句,“方丈师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入了嗔念耳,南无阿弥陀佛,乐空圣妙观察智慧身,离欲具乐莲花自中,善哉善哉。” 方证兀自念诵了两句大自在经,也不去接那小沙弥捧起的佛珠,朝门外传信的弟子吩咐了一句,“替老衲传信武当冲虚道长,言合寺翻经节日约请武当诸人前来观礼。” “谨遵方丈法旨。”门外一国字辈弟子双手合十,领命退下。 “阿弥陀佛,方丈,翻经节乃我合寺小庆,邀约道人观礼似有不妥?” “无碍,佛家经卷教化世人之典,普生共阅,于心有得岂不大善!” “是,方生狭隘了。阿弥陀佛!”方生从蒲团上起身,朝方丈躬了躬身,犹言道,“方丈师兄,小庆有变,方生当去交代一番,方丈勿忧!” “自去吧。” “是。” 两人各自道了一声佛号,方生告退离了禅房,独留方证忧思不减,一遍一遍的吟诵金刚经之声缠梁入云。 “莲清,昨夜那些**鸣之贼当真可恶,生生扰了吾等清净,是哪个不长眼的派来的?” 一辆青毡乌蓬马车在林间小道上独行,车上此二人正是离了衡山县城的木莲清夫夫,前面驱车的木莲清侧侧头,轻吻了身边兀自无聊的东方不败,言道,“何必为那些蝇蝇之徒动了气?不过是打探我的底子,值不得什么?” “累及逍遥,真的好吗?”东方不败幽幽地念道,他在缥缈峰上呆的时间不长,但是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印象深刻,逍遥久不现世,中之人多半不喜这江湖纷争,莲清这番动作,真的不要紧? 木莲清瞧着东方脸上的担忧,笑道,“东方多虑了,正是逍遥避世太久,人多是懈怠,也该活泛活泛身骨了。” “这倒也是。最近林蓝两家动作不断,暗部已经传来数封密报,想来各方势力也都有所警觉,再加上此次事变,神教强势现身,少林武当也坐不住了。如今江湖真可谓是眼花缭乱,百家争鸣啊。”东方不败随手碾碎了手中的密文,双臂攀附在木莲清的颈项上,笑的张狂。 两人自衡山县城向东,昼行夜宿,一路上解决了数批追踪而来的探子,来路各不相同,心细的二人发现,这些马前卒子中竟然没有嵩山派的踪迹,着实奇怪。 时至中午,木莲清将马车停靠在林中一条小溪旁,放了马儿自去吃草,木莲清取出戒中的锅子调料,生了火,捉了一只野**,拔毛拆骨,煮上一锅的**粥。 东方不败则将小桌支在一颗大树下,拿出在后面小镇上买的各种小菜,还放了两盘致的梅花糕和红豆糕,顺便又铺好了垫在地上的布垫子。 然后汇过来乐滋滋地盛了两碗粥端过去,又去溪边洗了帕子为木莲清擦去尘灰,才扯了木莲清的袖子来到小桌前席地而坐,乖巧地为木莲清递了筷子,一副贤惠的小媳妇样儿,让木莲清心里越发柔软起来。 “夫君,请用饭!” “呵呵,夫人也请!”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幕天席地,山明水秀,竟是无比欢乐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各种伤不起尼玛十点才来电,让偶上杆子写了两千字,交任务 第六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五章 - 六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阡陌遇袭一语成谶 东方不败神色不虞的抬头,玉指戛然捻断了手中竹箸,尚留在手上的一小节,暗力内蓄,朝着莲清身后十几丈远的一棵枝叶繁茂的相思树上弹去。 扑通。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中的神秘人从树杈间直通通地栽下来,砸在地上一动也不会动。 “还不滚出来!” 东方不败心情很糟糕,烦人的苍蝇赶! 他修眉紧蹙,凤眸流火,俏脸上一片森寒。 “乖,不气。为夫打发了就是。” 木莲清执箸为东方不败夹了几片东方最爱的菌菇,又拿出一双筷子放进东方手中,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才起身。 转过头,一脸温溺顷刻化为冷厉,清润的星眸泛出点点墨晕,他空手素挥,指尖余十道无形灵刃扑向二十几丈开外的树冠、草丛、土石等数个方向,几乎在他出手的同一时间,只听得几声闷哼相继响起,又有噗噗几声贯穿之音,再有通通五六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俄尔,木莲清向着距离他最近的一处杂草丛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勿来再扰吾等清净,否则逍遥木璇玑誓将踏平尔等山门!滚!” 这一声厉喝夹着几分灵识上的威压,那草丛中的黑衣人脑海中恍若雷神降怒,无上威势震的他灵魂之火不稳,口呆目滞,手脚哆嗦,却僵硬着踉跄落跑。 正欲转身的木莲清眼角猛然微眯,翠草间有一物什泛着黑光,恰好被光线反折过来,木莲清走近前,拾起这枚小巧的五星镖,上面淬着的毒素甚是恶毒,不过对于莲清来说这种把戏不过小儿科,就连木玉晏用毒的水准都比他们强上几分。 “莲清——” 听见不远处东方的呼唤,木莲清想了想,还是取出一块丝帕将这毒镖裹了起来,快步往东方身边走去。 一晌膳食,两人消去了半个多时辰,饭毕,两人收拾了残局,这才空暇闲余随意地说起些琐事来打发时间。 “清,这拨人和先前的有些不同,可看出什么异样?” “呵!我的东方不愧执神教牛耳,这般入微之差也看在眼里,着实慧眼独具!” “那是,本座自不是那些庸人可比!” 木莲清闻言笑意甚浓,他的每一次夸赞都是发自内心,而东方也总是毫不愧受。 张扬自得地光彩染得他那清妩的脸庞愈加魅惑绝伦,让他忍不住拥入怀中狠狠地深吻。 舌尖胡缠,津满溢。 半晌分离的两人气喘吁吁,东方不败的脸上更是红霞密布,媚意潋滟。 木莲清轻柔的摩挲着东方娇嫩的脸庞,自叹道,“修道之人本寡淡,然,为夫对着东方总是欲念深重,真不知是福是祸矣!” 东方不败却是不以为意,指尖戳着木莲清的胳膊,懒懒的道反问道,“既然心有所想,便随心而至,这不是你那功法的本真么?莲清何苦忧哉?” 闻言,木莲清低头定定地看了看东方,然后朗声大笑,“真是魔怔了!东方说的是,只要心中清明,哪管他是神仙还是俗子,都是我木莲清矣!” 再次将人按进怀里,吻的昏天暗地,直到东方不败下意识地吟哦出声,木莲清才放过他。 取出梳子打理一下些许散乱的长发,有互相整理了拉扯不端的衣衫,东方不败突兀说道,“这两日这几批探子武功路数不是中原正统的招式,莲清知道他们的来历?” “知道一些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看似我们占了上风,事实上,不管是对神教还是逍遥都是被动不利的局面。这些人想挑起神教与正派的纷争,这不难理解,水越浑才越容易捞得好处,可是我们目前还没能抓住对方的辫子。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出什么招!” 咯咯咯—— “笑什?不知夫人有何妙计?” “莲清这话说的谦虚,虽然不知暗中的敌人究竟目的何在,但是自五年前起,夫君一直秘密调查,布局,对付的又是那一帮呢?” 东方不败说完,眉眼中流光波转,一副‘你做什么我会不知道?还不老实交代’的女王架势,唬的木莲清一愣一愣的,东方不败笑的越发痛快了。 这几年东方不败确实不怎么理事,教内的许多主意都让那些个长老自个儿决断了去,他一心呆在自家的小院里,日子过得安逸,也不曾过问过莲清的计划,仅凭日间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出了大概,这份能耐让木莲清即使惊叹又是敬服,更是对东方给予自己的信任感动的心内热乎。 他收拾好感慨的情绪,缓缓地解释道,“东方修炼至今,也有小成,对修真一道如何看?” “且不说长生,但只毁天灭地之能便叫世人趋之若鹜!” “是啊,这条路虽不好走,却是人人渴得,有此仙术傍身,宏图霸业何愁不成!只是,东方可还记得曾经看过的杂篇传记?” “是说修真界远比我们这个世道残酷,弱强食,实力才是唯一的凭借?那时莲清也说过,天地法则所制,世间盖有平衡。” “那东方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修真者会有什么下场?” “莲清想说什么?” 这六个字,东方不败问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沉重,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似是期待莲清的答案,又害怕知道结果。 木莲清轻柔地将东方不自然的躯体抱得紧一些,不急不缓地说道,“东方不必太过忧心,从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变数时起,我就已经做好一切打算了。” 东方不败听到莲清镇定自若的话语,稍稍平复了一些内心的紧张,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那些刀光剑影的豪夺虽是远离却也是信手拈来,天无绝人之路,他相信莲清。于是他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了莲清的话头,问道,“变数是指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出现,江湖不是如今这番模样。”木莲清语气间不止是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他的出现不仅改变了东方不败的一生这个小势,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某些大势,如今魔教与正派的争斗虽也是顺势而出,暗合了原本的轨迹,却也成了某些人手中的工具。 而那些所谓的‘某些人’大概正是天道所谓的平衡吧。 “没有莲清,我怎么办?” 东方不败眼眸幽暗,他很不喜欢莲清现在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嗟叹还是愧疚,让他很不爽。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没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了木莲清。 他恼。 张口就咬上了木莲清的膛,不管木莲清身子下意识地僵直,死死咬住不松口,直到口鼻中嗅到一丝血的腥甜,才幽幽地看向木莲清,哽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啊,真是傻瓜。” “于我来说,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不过陌路人耳,你才是我的唯一啊。”木莲清捧起东方的脸庞,轻轻的在东方额头落上一吻。 是珍惜,是爱恋。 “唔,我记下了。”东方不败喃喃地说道。 好久不曾这么不安过了,乍一听到莲清说起自己带来了整个江湖的变数,他不知怎地,心就有些慌慌的,现在听到莲清温慰的话语才慢慢安定下来。 “疼么?” “疼,但这是东方咬的,也就不觉得疼了。” 东方不败小心地扯开莲清的衣襟,见白皙的膛上,被咬出一圈整齐的血印,青紫一块,好不刺眼。他心疼地哈了口气,轻轻的按了一下,木莲清轻轻一颤,引得东方不败更加心疼,赶紧拿出金创膏,细细地涂了一层,又小心地拉好衣衫,乖乖地窝在木莲清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木莲清见他自责的紧,马上引开话题。 “东方可还记得五年前,曾有过一个自称渺仙宗的人上山送礼的事儿。” “嗯,记得。” 那时莲清气得不轻,杀了那个人不说,还命人狠查了对方的底细,可惜所获甚微。他也是后来有一次听见木凤梧那家伙神侃八卦,提到九江府的偶遇,才想起那渺仙宗的尊主他是见过的,为此,莲清还吃了一通子干醋。 “那时我也不很清楚,一时冲动就下了杀手,这些年我仔细研磨了不少典籍,这才明白当年我误以为是魔修者炉鼎的那个人完全不是那回事。那个人应该是邪修意欲夺舍的对象,所以他体内魔元深厚,却是暴虐异常,完全不受那个人的控制,当年我还曾疑惑过这人修为不差却是应用浅,现在想来,那时还真是见识浅薄。若是留着那人,如今我们也不必像今天这样着石头过河。” “杀了就杀了,蝼蚁罢了。莲清说的邪修可是师叔手札中提到的正修与魔修皆视之为大敌的嗜杀夺丹者?” “嗯,其实正修也好魔修也好,只是修炼的方法不同,然则邪修却是靠着夺取他人仙元魔元增进修为,堪称修真界的过街老鼠,不论正魔修都是见一个杀一个,即使这种修道者即使有幸熬到天劫,也往往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说到此,木莲清略略顿疑了一下,“这里除了我俩之外,我已经发现了两股修真者的气息,一个是我们现在追踪的这一路邪修,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生墓里的存在了。” “哦?” 东方不败伸了伸懒腰,挑眉看了看不远处的小路,懒懒地追问了一句,“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去探探那生墓,如今,可是要解决身后这一群苍蝇了。” 木莲清显然也发现了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低头吻了吻东方柔软的香唇,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好。”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各种伤不起,尼玛的正上传呢停电了,苦逼啊,从九点半停到半夜两点,尼玛的,老娘都睡着了,灯忽然就亮了,闪瞎了偶的朦胧睡眼啊 鉴于这几天频繁夜间停电的事情,偶会尽量吧更文的时间往前挪,偶可怜的午休啊 六十六章在线阅读 六十六章 - 第六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七章 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弓腰猫步,悄声包围了东方不败与木莲清两人。 东方不败眸扫过,明处四十九人,衣着打扮都一模一样,但东方不败注意到这些人起站的姿势却有些微的不同,他侧耳摒听,然后抬头与木莲清互望了一眼。 随即,木莲清收敛了周身的气势,往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蒙面人似是早有所料,见埋伏已然暴露,却也不甚慌张,齐刷刷的攻势偏开稍立在前的东方不败,直奔木莲清而去,木莲清装作无意地往东方不败身边靠近,而东方不败却是佯露出一脸怒容,手中银针飞舞,白色的丝线犹如有意识地灵蛇,咻乎交错,上下翻动中东方不败身边三四丈内无人可近其身,木莲清悠哉哉地看着东方不败纵丝线上的三寸银针直刺敌人要害,兵不血刃,蒙面人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木莲清看了一会儿,眼角微眯。 这些虾米武功并不差,招式也算妙,尤其是七人借助阵势的合击,剑剑相环,环环相扣,连绵不绝,这七人显然是专门来对付东方攻势诡异的银针,又有七人也是布阵而攻,虽阵法简单却是暗合万马奔腾之势,气象雄浑,后力不减,两阵一攻一防,完美的配合,真是布置妙的伏击。再看剩下的十四人,散兵游攻,明着是冲向□乏术的东方不败,实则却是一步步向他靠拢,大概是想擒他来制服、威胁东方吧。 哼,木莲清恨恨地想,这些个名门大派行事却是这般下作,真是罔顾侠义之名,也配称正派?恬不知耻耳。 眼见这十几个人就要躲过东方的丝网,冲到他的面前来,东方不败嘴角冷讽。 这时,咻咻—— 两带鞭卷着劲风拍打在跃的最前的两人后颈大椎上,两个身形颓滞,轰然倒地。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夫夫则是会意浅笑,东方不败不在关注这突如其来的暗手,当下手上攻势一凛,纤丝如刃,触之即伤,原本稳占上风的几十名黑衣蒙面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应对,在那两组七人剑阵身边游走掩护的十几人一个接一个倒地而亡,见势不妙的结阵之人突然一齐撒手,有条不紊,似要打算退去。 东方不败怎能放过这些狼崽子,他身形飘忽瞬移而追,犹如日下鬼魅,出手快如闪电,前后十四人,银针无差别地没入眉心,瞬间毙命。 顿时显得清净的林间小道上,东方不败挑眉回望了一眼木莲清,彷佛再说,‘剩下的你拿主意’。 木莲清很享受两人之间的默契,看懂了对方的眼神,也不迟疑,对着不远处的空地说了一声,“是哪家的出手相助?” 音落形显,犹如变戏法一样。 东方不败看的眉头微皱,这番轻身功夫可算是独步武林,可是他却从未闻未见。 翠绿的草木之间,一名灰衣少年傲然而立,他眉头似有愁容,一眼也没看向几步开外的东方不败,而是朝着木莲清作揖拱手,“终南山杨氏甯安见过木主。” 东方不败对着少年的无视也不以为意,他踩着流云步瞬间回到木莲清身边,眉宇间疑惑表露无遗。 “你与杨朝琎什么关系?” “正是在下祖父。甯安不才,正是杨氏嫡次孙” “哦?” “在下此次前来是奉家祖父之命,送上密笺一封,家祖父有言,若是木主愿往终南山一走,杨氏一族感激不尽。”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武功十分不错,此刻他口中虽是说着恭谨之词,神色间却是傲气不减,有不解也有不甘,总的来说,这不是名合格的信差。 东方不败得出这个结论后便不再关注眼前这名少年,而是将目光盯向了少年身后不远处的一颗灌木,眼中玩味十足。 木莲清扬手接了这杨甯安飞迭而至的雪色信笺,面色不变地拆开上面的雕形火漆浇封,大眼扫过上面的内容,脸上一丝变化也没有。 对面的杨甯安此刻万分后悔自己方才的试探,那木主信手就化解了他暗蕴了十分内力的信封,想必祖父对他推崇备至并不是夸大,见那人看了祖父的亲笔信竟毫无表示,他又气又急,生怕办砸了差事,回家受罚,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木主?” 木莲清抬眼瞟了他一眼,人不轻狂枉少年,说的就是这样的孩子吧。他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对着那少年说道,“回去给杨朝琎带个话,半月后本将携夫人前往少室山参佛。” 杨甯安闻声略作迟疑,然后弓腰行了个晚生礼,言道,“甯安唐突,今日冲撞了木主,还望主勿怪。甯安必将主之言带到,就此告辞!” 木莲清闻言笑道,“无碍。你且去吧!” 少年稍一犹豫,又朝东方不败躬了一礼,也未说话,就提气凌越,几个呼吸就消失在林间。 东方不败待人走后,笑骂道,“这小崽子,挺知趣的!” 木莲清收好信笺,也不打算停留在此处,他牵着东方不败的手心,来到马车前,取了扫帚清扫了上面落下的尘埃落叶,正打算上前牵马套车。 这时,不远处的林间忽现一中年男子,穿着颇有南疆之风,远远地朝木莲清二人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段行风,奉家主之命前来特邀逍遥主夫夫,事关天下武林安危,还请二位往大理一行。” 东方不败闻言大笑,“哈哈哈哈,武林安危?干我夫夫二人何事?” 木莲清也是眉心微皱,段家地处云南府,远离中原,怎么这会儿也要上一脚? 按说逍遥与段家渊源颇深,他不该视而不见,不过正如东方所言,武林安危与他何干?他突然想起适才杨家信上所提之事,神色微动,说道,“段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段行风面貌豁朗,四十多岁,生的端正,人前一站,恍然风儒公子。然而他此时神色憔悴,身形削瘦,面上焦急之色毫不掩饰。他自知此事千难,今日好容易见到这传言中的逍遥主,怎么也得把他请去云南。 他斟酌着说道,“不瞒木主,段家确实不稳,自一年前起,家中子弟陆续有人换上怪病,功力大涨却是神识不清,六亲不认,且嗜血狂暴,家主极为担忧,却是不敢声张,只是在云南府发布武林帖求医,只是毫无进展,而今家中三公子也换上此病,家主惊惧,想请木主救上一救。而且,家主暗中调查发现,不光是段家,整个云南府,洱海派、苍山派都出现了类似的现象,事关重大,务必请木主走上一趟,段家无以为报,愿为主犬马耳!” 木莲清与东方不败闻此言却是脸色一沉,段行风,行字辈,似乎是段德昭父字一辈,虽然这段行风年纪与段德昭不相上下,理应地位不浅,至少是长老一辈,即便如此,段家与逍遥互为手足百年,地位相当,向来是守望相助,若非情事危急,这段行风纵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代家主放下此话。 东方不败晓得这其中关窍,却是不便替莲清拿下主意,他静立在侧,将近来之事一一串起,慢慢地,神色也是严肃起来,他抬头看向木莲清,恰好木莲清也看过来,二人目光相视,所想之事不言而通。 木莲清凝眉向那段行风说道,“段长老不妨在中原暂留,云南之行,本夫夫二人自会料理。” 那段行风愕然,随即脸上大喜,拱手谢道,“段氏能得主相助,必能化险为夷,度过此劫。行风再次先谢过二位大恩。” 东方不败似是很不适应这种救苦救难的角色,脸上神情极为纠结,他堂堂一个魔教的大魔头被人这样谢来谢去,还真是怪异。木莲清似是看懂了他的表情,轻声言道,“东方别忘了,你也是我逍遥的当家主君。” 东方不败脸上略有尴尬,他还真是忽记了,两人一直都生活在黑木崖,逍遥内的事务他又一向不手,如今忽然换个角色,还真有点不适。 木莲清刮了刮东方的小鼻子,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扔给段行风,说道,“段长老持此玉佩,可在九江府寻得夜家暂住,在此别过了。” 段行风下意识地抬手接过那没小巧的玉佩,上面是一朵妙的三十六瓣莲花,瓣瓣相合,十分剔透,想来价值不菲,他愣愣地看着木主与其主君套马上路,一时竟无从反应。 待哒哒的马蹄声走远,他才心自戚戚焉,“希望这两人真能就我段家于水火。”喃喃自语后,他将玉佩收好,寻了九江府的方向,正欲大步而行时突然翻滚倒地,脸上痛苦之色骤显,眉间虬结隆起,额上虚汗淋漓,臂上青筋暴起,十指抓挠在泥土之中,眼中却是诡异显出狰狞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虚脱的段行风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手指甲缝里的泥土,似是极为不解。 又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辩了辨方向,看着南方正欲举步,他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抓腮挠耳间一枚玉佩从怀中划出,他愣怔怔地看着这枚相熟的玉佩,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想起家中的情形,他不再迟疑,朝着云南府的方向腾跃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今天还好 第六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七章 - 第六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八章 “如今江湖上真个是不安稳哪,前几日钟家满门遭折,哎呦,那情形惨啊。” 永兴茶楼一层的一处拐角僻静处,又七八名身高马大武人打扮的中年人凑在一桌喝茶,这说话的是一名面色蜡黄,下盘虚浮的男人。 他这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鼠眉小眼儿的男人接了话头,一边点头一边感慨。 “就是就是,阖府上下就只剩下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坐在一堆子尸首里哭的那一个撕心裂肺哟,啧啧,这魔教行事真是张狂啊!” 坐在这两人左面的犷汉子听了这话,放下手中刺溜的茶杯,小心地此处瞄了一眼,这细腻心思跟他那一副长相可是南辕北辙,大相迳庭,出口的话也是文雅,“刘兄,慎言慎言啊!” “慎个屁啊,那魔教横行无忌,杀人如麻,敢做还不敢老子说啊。”接这话的坐在那汉子对过的须髯大汉,也不知是嫌弃这茶水寡淡还是别的缘故,他语气横冲,似是心中有气。 嘶—— 但凡茶楼里喝茶的人听见这一声无不冷抽一口凉气,有的神色讪讪偏开了头,有的又惊又怕四处张望,有的却是幸灾乐祸地看戏,而与他同坐的几人更是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见无异状才放下心来。 适才劝过众人慎言的那汉子身边,有一名灰发长须的中年人小声的劝慰这人,说道,“张大哥,咱们这些三脚猫的下乘卒子哪儿敢招惹那等大势力,咱们哪,只要有个婆娘热炕头就满足了,说那些无用的话作甚?” “李兄这话不对,若是人人都似李兄这般,我江湖正义之士还有何颜面存世,魔教大敌当前,更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杀个那些个狗崽子哭爹喊娘,滚回老巢。”刚刚兀自感叹的人当下呛了声,一脸的神勇向往。 “唉——,燕兄弟这话不是戳了李某的心窝子嘛,正义之士又如何,不也是贱命一条,老子怕死不假,家里的婆娘小子哪个不要老子照看,为了那些个仁义丢了命,哭的受糟践的不还是自己亲儿子,李某没有燕兄这般深明大义,李某也不再这里污了大家的眼窝子,这就告辞了。小二,结账——” “好咧爷,三十个铜板。” 这名中年男人随手出三十个铜板,扔给点头哈腰的小二,抬脚就出了大门。 “爷,您慢走!”店小二揣了银钱,笑容满面地送了那男人出门,就这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汗,又乐颠颠地伺候人去了。 倒是原本畅谈的几名汉子,神色各异,噤了声。不一会儿,还是那名被称作燕兄弟的武人开了口。 “魔教对着五岳剑盟下手了,听说光是这小半个月,嵩山派与泰山派已经折损了几十名弟子,更有不少的门下记名弟子丢了命,我等——” 这人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直沉默的布短打汉子当下截了话,“燕兄弟若是想撺掇我等前去卖命,那就算了,我等几人贱命不足挂齿,却正如李兄弟所说,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老得老娘须得将养,这功业夏某不敢举手。”这汉子说完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在座的诸人,也不再说话,他是个走镖的,见识得多了,江湖上打打杀杀动辄都是数千人,谁能说谁是对是错,最后苦的还是那些死了男人的家中老小,他家婆娘才给他新添了个小子,他这会子才没那功夫替那些人卖命。 倒是最开始劝众人慎言的犷汉子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他的见识没章兄弟多,只是格谨慎了些,最近江湖上谣传颇多,谁也说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是赞成兄弟们不趟这摊子浑水的好,又听了章大哥这话,越发坚定了这心思,于是说道,“章大哥自是为兄弟们考虑,钱某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人小辈微,何苦去捞那名声,不如踏踏实实做事,多赚些银钱供养家中亲眷。” “正是正是,张某糊涂,还是各位哥哥考虑的周全。”说话极窜的那汉子这会儿似乎是想通透了,一脸哈哈地跟几人说好话,“兄弟们就当我老张放了个屁,千万别放心上,今个儿这茶钱老张我出了,就当给兄弟们赔罪!” “当不得当不得……” 原先没有说话的几人此时也连声缓解桌上的紧张局面,都是平时耍玩的不错的兄弟,若是生了嫌隙那就不值当了,话题便很快转开,气氛再度热火起来。 坐在二楼隔间的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夫夫俩自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相视一笑,不咸不淡地说起近几日的动静。 “现下多处分舵都遭了袭击,教中损失不小,几位长老都疼的紧,不过也是识得大局的,知晓是中了别人套子,背了黑锅,也收敛了不少。” “东方拿主意就是,这亏不能白吃,咱们不是那冤大头,左右不过这一阵罢了。” “是这话,我也吩咐了金狐银狐看管教中诸事,准予他们便宜行事。”东方不败不无讥讽地说道,“那正派里面没几个脑子清楚的,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局面,只管自己立威,着实让人可恼。” 木莲清明白这是说的嵩山派与华山派借机并派之事,先有东方力挫五大门派,令五岳蒙羞,后又有传言各派资质上佳的弟子相继遭到魔教袭击,少有生还,有言说这是魔教为绝正派生机,才不惜下此毒手。各派掌门痛失爱徒,自然是怒不可遏,势要声讨魔教,只有那华山派的首徒令狐冲逃得生天,却是又因与江湖恶名昭昭的采花贼田伯光相交而被弃与思过崖,成为江湖笑谈。 “人各有志,不过名利。”木莲清自是晓得即便没有他这个意外的变数,五岳依然会走向这个局面,不过是‘人心所向’,孰胜孰负而已。 他对这些已知的结局毫不感兴趣,就如东方布下的陷阱一样,他是乐见其成。他在意的却是这些明面上的波澜背后的汹涌暗流。 “东方,那段行风如今到了右江道,一路急行毫不停歇,看不出半分异样。不知他所传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远隔千里之外,灵识越发隐约,却是难办。” “那一日,你果然是看出他的不妥,我就想着你怎会将那灵佩交予他,原来是打得这主意,差点连我都瞒过去!” 东方不败话间带着几丝酸意,神情间略有幽怨,让木莲清好生一番解释,“东方说哪里话,你我本是一体,怎会瞒了你去,当时不正是情急从权,当着那‘东西’的面怎好跟你说明?再说东方不也察觉了几分么?” “哼,本座是看他眼神暗浊有异,脸上焦急之色却是不假,只觉此人怪异,口不对心罢了!”东方不败颇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即又想起杨家心中所提之事,不免恍然,“不过,若是段家真到了这般地步,想必那‘东西’引你前去定是有所图谋,莲清打算如何?” 木莲清这回并没有接东方不败的话,而是抬眉看向窗外,目有沉思。 日色正炙,街上并无闲人晃荡,偌大的街市显得寂寥,各式门面店铺中也主懒乏。 自那一日接了杨府的信,他夫夫二人就弃了马车,御剑不消半日便抵至这杭州府。 随后的几日东方召见了杭州分舵的管事,又秘密调换了看守梅庄的暗卫,派了江南四友到此,这四人中黄钟公好音律、黑白子好围棋、秃笔翁擅法、丹青生好画,都是不堪大用之人,想来那向问天定是能从这四人处探得消息。东方这厢的网已洒下,只待鱼儿自投死路,可是另一边至今还是毫无头绪,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莲清也不必忧虑,所图不过势耳!” 东方不败见不得莲清蹙眉,从二人相遇至今,莲清从来都是从容潇洒,坦然自若,除了关于他的事情,何曾有过忧思?他最厌烦有人分了莲清的注意,他的夫君,只关注他一人足矣。 如今让人如此算计,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莲清悄然握上东方不败不自觉攥紧的玉指,举到脸前轻落一吻,这才消了东方脸上的怒气,露出几分小女儿的赧色。他心中甜暖,不禁语气温和地言道,“此事见过杨家,或许会有转机,夫人大可不必动怒,就当是串一场戏吧。” 想起信中提到的诡异之处,木莲清嘴角勾笑,也许终南山杨家真是揭开这层迷雾的一个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闺中好友出去玩了好久,回来的有些晚,更的不多,呵呵o(∩_∩)o 第六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八章 - 第六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六十九章 小十天的功夫,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将杭州府溜达了个遍,虽然细雨滴答不停,却一点儿都没搅了二人的兴致,溜大街串小巷,把好吃的好玩的通通捯饬了一遍,有人专门宠溺陪同的东方不败心情很愉悦,连带这几日来禀消息的暗卫都赏了好脸,个个暗自称奇。 这一日傍晚,暮色漫遮,暂在西湖小别院的夫夫俩坐在院子里一棵大菩提树下消暑,旁边支了桌几,放上两盘透亮饱满的水果,引得人腺分泌旺盛,只可惜,午睡直到天擦黑才被木莲清抱起来的东方不败此刻像一只大懒猫一样软窝在藤椅上,眼睛半眯,丝毫没被这可心的东西引起食欲来,他婉约的唇线间隔不时地打一个小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木莲清的说话,不时嗯上一声,声音却是懒洋洋、软塌塌地,没半分神。 木莲清这几日看着东方不败从对雨季的深恶痛绝到无可奈何地瞪眼,再到无视湿意的乱逛,再到如今闻声入眠的消极抵抗,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晚间放了晴的天,空气中还夹着泥土味儿,他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前世的他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死在江南,对着江南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倒是东方,厌烦这没完没了的雨水,刚到了半日就坐不住,好在这边冗事繁杂,耐下心处理了两日便闹着要北上。 于是,他牵着东方的手,追随着人潮,将他记忆中的杭州走了一遍,不知是不是东方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提离开的事,乖乖地被他领着,沟沟岔岔地乱窜,兴致一直颇高。这让他很开心,就像是将自己的宝贝与亲密的人一起分享,不必言语,对方就已经领悟到这种可贵,还很给面子地带着微笑赞扬,这种心灵上满足言语无法形用。 东方,东方,东方…… 似乎只有这样不停的呼唤才能止住满腔的激荡,他眉间的青莲原本用灵力隐了去,此刻却是悄然浮现,仔细看去,定能发现,这朵莲花灵韵更盛,花瓣剔透晶莹,宛若新生。 “嗯?” 东方不败朦胧间似是听到木莲清的低唤,不情愿地睁开眼眸,抬望去,正好看进那一幕星辰里,熠光闪烁,眸底深邃,让他不自觉地摒了呼吸,唯恐惊散了眼前这羡煞天人的笑容。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木莲清的脸,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豪,油然而生的情绪蔓延了东方不败的腔,他上尽在咫尺的俊脸。 突然凑上去,啪叽,一口盖章完毕。 木莲清无奈地叹道,“又顽皮了!” “哼——”东方不败昂着脑袋,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被眼前的美景诱惑了,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发现手边的鲜嫩果子,顺手捞起一颗樱桃噙进嘴里,言语不清地问道,“(今)个(个儿)很沉(杺宸)——来信怎么说?” 吐了核籽,后面几个字说的清楚,木莲清听见这话却是勾起一丝笑意,让东方不败看的莫名其妙,却是听他说道,“似乎有人听闻魔教圣姑藏身少林,各界英雄侠义之辈闻此消息,都打算去少室山一看究竟呢。” “有这事?”东方不败眉头轻蹙,自那任盈盈离教消失了踪影,他一直派人四处查探,始终一无所获,若真是身困少林,那么无一丝消息传出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他还是直觉得不对劲。 木莲清正待接话,突然折起身,朝左面院墙边香樟树影处看了看,不其然,有一黑衣人影跃进院中,远远地跪在地上,低声禀道,“启禀教主,有消息称圣姑现身少林,可要属下等前往营救?”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那黑衣人朝着这两人一躬身,然后跃上墙头,隐了踪迹。 “看来这一趟少室山之行不可或缺了!”东方不败指尖敲击在藤椅的扶手上,转脸看向木莲清,问道,“莲清觉得还有谁知道咱们的行踪?” 若不是巧合,那么定是事先得了消息,这圈套布置的妙,明晃晃的阳谋啊。东方不败暗想。 “东方是怀疑杨家?”木莲清在谋诡计方面还是逊色东方不少,这些弯弯绕绕他不十分的通,他所凭借的无非是俯视天下的实力。 东方不败见莲清也转过来了弯,也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怀疑道出,“若是任盈盈真的在少林,那我神教即使为了脸面也势必要上少林讨上一讨,当时定然与少林,甚至武当发生冲突,这两派是武林正道上的泰山北斗,拂了他们面子,等于彻底跟正道宣战,结局想也知道定是不死不休的浩劫,若是任盈盈不在少林,如今闻风而动的江湖人齐聚少室山,少林为了平息谣言,挽回声誉定然要声讨我神教,这样一来,站在我神教对立面的也会加入少林、武当这样两尊大物,结果还是一样。”东方不败捏了一颗果子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若是我们在少室山露面,跟那大和尚斗上一斗,这把火会烧的更旺,若是不露面,堕了我们的名头不说,杨府托付给莲清的事也会暂时推后,若是杨家真的有那方的情报,我们去,会有麻烦,不去,也会有麻烦。” 听了东方的分析,木莲清眉头皱了起来,形势愈发严峻起来,蒙在脸前的面纱却是无法扯下,看不清对手,有力也无处使,真是相当憋屈。 突然,木莲清脑中似是灵光一闪,说道,“东方,你觉得这些人是针对魔教,还是针对我们两个?” “有区别吗?”东方不败无所谓地回说,然而不等木莲清分辩,他手上动作一顿,神色清冷地否定,“不对,对的对的,我怎么没想到?”他神色飞扬地朝木莲清解释道,“莲清这话有理,这些人的动作看似是要挑起魔教与正派的争斗,好坐收渔利,实则,却是指向你我二人的。”再细想近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东方不败越发肯定这个推测,他抬眸笑着说道,“我们可是有不少让人图谋的东方啊!” 木莲清脸色正是肃然,此刻也在一遍遍的捋清思路,突闻东方玩笑一般的调侃,顿时也散了功,表情崩裂,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这些人知道咱们的底细么?” 这话刚问出口,木莲清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果不其然,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睖了他一眼,说道,“若是知道,还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么?” 木莲清看着眼前爱人揶揄自得的模样,心中不知怎的难过起来。 他曾庆幸自己在那冒牌的‘杨莲亭’祸害东方之前将他捧到了心窝里,爱他疼他宠他,让他不经那些凄然,也不受那些委屈,更不生那些卑微,整个人都鲜亮地让他越发沉浸在东方拳拳的爱意里,终是走出了自己前世的桎枯,心境、修为也更近一步。 可是他自从真正明了自己对东方的心思,也曾不止一次的懊悔自己没有勇气在更早之前结识东方,他常想,真正男儿本色的东方不败又该是如何的耀眼。 早年那些生硬的字迹一步步纪录着的东方所受的苦难,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影,当年他是怎样忍心地眼睁睁地看着东方走上不归之路,又是抱着怎样的自私拐骗了东方一生的承诺,现在的东方越是潇洒,他的这种愧疚越是搅得他不得安生。 这一晚,心魔再一次被东方的笑容勾起。 就在东方不败笑吟吟地瞅着木莲清,等着他回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莲清神色不对,下意识的唤道,“莲清——” 谁知,这一声刚落,木莲清彷佛意识到什么,右手快速结界,将东方不败包裹其中,远远地送了出去。 这一动作刚刚完结,他周身的气息就更加不稳定地旋转、绞杀、湮灭。 这个小小的院落中央眨眼之间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 东方不败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凤眸紧紧盯着木莲清,他不知道莲清这是怎么了,他所修的功法跟莲清不同,虽然也是正统的正修,却很有魔修的风格,杀伐不忌,随心所欲,再加上他本高傲,认准了一条道势必走到黑,让他在修炼一途上俨然如那骏马过平川,十分顺利。 从未有过的经历让他慌了心神,他此刻只能凭借两人双修而连接在灵魂上的感应,隐约感觉到莲清心境不稳,于是,他越发着急了。 他知道莲清修炼的功法最忌心魔,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每日都与莲清在一起,却不知他已危险至此,心中恼恨自己又担心对方,眼睛血红血红的,身边的气息也开始暴乱起来。 他眼角濡湿,双手结印,他与莲清修为相差几乎一个阶段,即使是莲清危急时候随手所结的结界,也用尽了他全部的灵力方才爆开。 终于挣脱了束缚的他顾不得体内几乎灵元枯竭的经脉,一步一步地走向灵暴中心那个面色苍白隐忍俊逸的男人。 这是东方不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发觉木莲清在他心里的位置。 此刻的他什么理智都失去了,唯一的念头就是:两人死也要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教主大人发狂了,木木同学准备赔罪吧。写到这里的时候偶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啥涅,两人之间的感情终于要再进一步了,呵呵,也有有亲已经感觉到了,前面的文,虽是甜的,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为啥呢,因为这俩人心中还有结啊,木木同学还嫩着呢,虽然他的出场很华丽,起点很高,但是教主大人的风采慢慢展现出来,才能看出这俩人真的是互补哟,互补,撒花撒花 第六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九章 - 第七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章 东方不败步履艰难,往前一步,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肌不受控制的颤抖,修为的差距所带来的灵压也让东方不败识海翻滚不止。 愈来愈近了,来自木莲清身上的灵压也越来越盛,东方不败清晰的感觉到识海内的混沌珠急速的抖动、翻腾,他几乎无法集中神,模糊的视线紧紧的胶着在百步开外的白色身影上,牙关紧咬,芳唇浸血,然,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八十步—— 五十步—— 三十步—— 东方不败只觉周围空气硬如寒铁,挤压着他的身体,似乎连体内的呼吸都干涸了,口到腔舌,生疼干涩。他心中不断念着莲清的名字,却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一个字。 短短的距离,近在咫尺,又像是相隔天涯,他站在这一端,而莲清却是站在那一头。 木莲清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将东方不败送到安全的距离,来不及将口中的嘱托说出,识海上空已笼罩了一层浓重的迷雾,青莲不不现,神识瞬间陷入幻境,失去控制的灵元在他的奇经八脉内暴动,最后破体而出,搅乱了一方天地。 这是哪里? 沉沉的天气,四方隐秘的小院。 此时,站在院中一列队伍末端那名身形纤弱的少年吸引了他的目光。 队伍前面有一个彪悍中年汉子在训话,他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却能看到队伍里的男人们神情激奋,吆喝着,暴躁着。 队尾沉默的少年紧绷着蜡灰的脸,眼中攒出一抹坚毅,木莲清就站在他的对面,可是没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近乎贪婪地看着脸前的少年,很熟悉,很眷恋的眉眼,他迷茫了。 很快有人过来派发武器。 那汉子来到少年面前时说了句什么,这少年直视着对方,也说了一句话。 那黑脸大汉顿了顿,犹豫着递给他一柄铁剑,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开了。 木莲清看见了他说的那句话。 ‘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知怎的,这一刻他满是辛酸。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紧紧地跟着这名少年,尾随着这对百人的队伍遂夜潜行,不知走了不久,这几百人停扎在一处险峻山坡上的小林子里。 木莲清轻飘飘地越过众人站在路口,远眺。 漆黑的夜幕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视力,他看见远远有一支骑马的队伍快速接近,人数有五六十之众,方巾包头,或青衫,或白衫,或灰衫,规制的几个款式,木莲清看着这些人有几分印象,却是模模糊糊想不起来。 随着马队的越来越近,埋伏在拐弯处的队伍中有一肤色黑亮的熊腰大汉打出了一个‘准备’的起手势,他注意到,这大汉身边的那少年神色瞬间紧张,黑黝黝的瞳眸里有血,有野心,有恐惧,还有不甘,一息之后,狭长的丹凤眸沉静成一片无声的冷漠。 厮杀是怎样开始,又是怎样结束,木莲清完全没有注意,他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浴血的少年牵住了。 空旷的小山坳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七八人虚弱地喘着气。少年颤抖的手紧握着在一名青衫男人口里的铁剑,虚软的双腿依靠着这支撑,倔强的不肯倒下,胳臂上一条五六寸长的剑伤,渗出的血濡湿了他半边的身子,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满足中却带着难以言表的心伤。 木莲清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雾蒙蒙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看着那悲恸坚韧的少年,他突然脱口而出,大声的呼喊‘东方,东方,东方……’ 一声比一声悲呛,可是少年毫无所觉。 最后,那名虎背熊腰的犷汉子撕了短打的内衫,草草地替少年包扎了伤势,背着他一拐一拐地走远,消失不见。 木莲清呆愣愣地飘着,漫无目的,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形削薄了几分,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散。 此刻他呢喃着‘东方’两个字,陷入了另一场噩梦。 距离木莲清约莫十几步远的东方不败似乎听到了莲清的呼喊,那声音悲凉而无助,他从来不知道彷佛无所不能的木莲清也有脆弱的时候,那一声声的‘东方’让他整颗心揪的生疼。 东方不败此刻感到庆幸,即使莲清陷入昏迷,这暴动的灵元也不曾攻击与他,但是莲清无意识的威压也使他的识海不稳,浮在中央的混沌珠受刺激似的急速旋转外。由于体内灵力干涸,在这灵暴中他吸收不了一分灵气来补充,他只能强忍着目眩,稍作停歇以积攒体力。 此刻的他好似沙漠中焦渴而危的旅者,往前一步是渴慕已久的珍宝,往后一步是生的希望。 东方不败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上一刻他还在与莲清畅谈天下形势,纵情潇洒,下一刻两人却吊在悬崖边缘,危急万分。 这,大概就是所谓天道无常,所昭者,唯心也。 砰—— 有什么碎裂了。 东方不败只觉颅内轰鸣,灵识紊乱,眼前发黑,原本负压在他身上的灵压豁然松乏,他尚不知道是那里出了问题,下意识的扑向不远处的木莲清。 “莲清——” 木莲清的身形此刻轻若薄雾,飘荡在无边的幻境中,一遍一遍的看着少年的东方不败经历杀戮、背叛、谋、诡计、排挤、嘲讽、防备、利用,从一个心怀血的少年走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从意气风发的热血走到举目无助的心寒,从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走到喜怒不定的怪癖,他痛,他惜,他悔。 一次又一次的万蚁噬身,木莲清在麻木中渐渐沉沦,然而,记忆的中轴最后停留那张似笑非笑张扬肆意的笑脸上,木莲清双眸突兀燃起一丝清亮。 所有的折磨戛然而止,这一切的痛楚仿佛是一场错觉,他自嘲,自骂,又庆幸,感激。 对啊,他拥有的最多的正是东方弥足珍贵的爱哪。 魔也,神也,一念之间。 攻陷了木莲清的是东方不败,救赎了木莲清的也是东方不败。 从难以释怀的愧疚到心思坚定的爱恋,木莲清在这短短的一刻钟,经历了从稚嫩走向成熟的蜕变,男人,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坚实温暖的膛。从此以后,他是东方不败的男人。 几乎是刹那之间,淡若轻烟的‘木莲清’变得凝识厚重,他一下子就看见不远处明亮的光。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识海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裂心肺的疼痛,光亮铺天盖地而来。 他倏然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正是东方倒过来的身体,顿时惊得他心神俱裂。 “东方——” 作者有话要说:俄的娘哎,卡死偶了。终于崩出这两千字,是偶的脑子不给力,既不想虐教主大人,又不得不下点狠笔,偶的神呐,太折磨人了,偶口干舌燥,十指僵硬,仨钟头啊,就这么点成果,偶捂脸,面壁思过去 第七十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章 - 第七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一章 木莲清亲眼看到自己被汽车撞飞的那一刻,也没有眼下的这幅情景更让他心胆颤栗,东方不败,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然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面色灰白,气息微弱,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紧紧地闭着,婉约优美的薄唇乌中泛青,就连原本修长睥睨的扬眉都失了气势,木莲清几乎是将心肝提到了嗓子眼上,手上更是不敢用力,唯恐弄疼了他。 木莲清手抖得厉害,却是站稳了步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东方立时遁入了苍宇戒。 将东方放到平日里打坐的玉台上,木莲清强自收敛慌张的心神,然而抬眉迎上东方脆弱昏迷的脸庞,一口心头血忍不住喷洒而出,他毫无所觉地轻轻抚上东方的眉眼,指尖的一星血渍正好染到东方眉心灵台之处,注意到的木莲清用手指抿了抿,可是这丝血星像是长到了里,怎么也拭不干净。 他注意到东方的神色似乎好上了一些,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无意识的灵压震伤了东方,这种神识上的创伤需要时日修养才能恢复康健,不过现在,他有些拿不准了。 想起自己走出幻境那一刻来自灵魂的震颤,显然不是什么小伤,若不是他与东方合体双修,魂丝交缠,他也不会发现东方的不妥,如若不是灵识受伤呢? 突然,木莲清新生一丝恐惧来,他紧紧地握着东方不败冰凉的手掌,猛地拿下注意。他将东方抱起,小心的脱了衣衫,他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爱人,心脏像是被谁狠狠的挤捏,疼的狠却叫不出,然而,眨眼间,他隐去了所有情绪,身上白衫轻靴尽数化为弥粉,只留温柔的吻印在东方的眉心,眼眸,脸颊,香唇,双手从东方背后紧紧的拥抱着东方不败,两人□交叠,相合。 然后,木莲清将眉心贴向东方的眉心,心神完全沉入识海。 这一刻,他注意到识海上漂浮的青莲雾蒙蒙的发出淡淡荧光,他调动起全部的意念,按照平日里两人魂体双修的运行路线,体内灵元在他有意识的引导下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缓缓流入东方体内。 东方不败干涸的经脉一经得到滋润,立刻自发的按照惯的循流方式周行东方体内大大小小的眼,两个周天顺畅后,东方不败脸上的灰败退去,略略显得红润。 不过完全陷入两人灵海的木莲清没有发现这一好转,一个淡青色的小光团焦急地漂浮在木莲清与东方不败识海交汇而成的一处丈约大小的空间内,这里是木莲清和东方不败第一次魂体双修达到共鸣所开创出来的奇异空间,云本只有巴掌大,随着两人修为的日趋加增,以及灵魂的更加契合,这里也慢慢变了模样,地方大了不少,木莲清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隐隐从师父留下的种种典籍中意识到了不凡,却未曾上心,只是平日里,这里总是闪跃着两个光团,稍大厚实一些的青色光团是木莲清,稍薄略小一些的白色光团是东方不败,总是追逐相依的两个光团,如今只剩下木莲清那个青色的,却不见东方不败的,他越发着急了。他遍寻典籍后知道,这两个光团就是灵体状态的他和东方不败,只要灵体不灭,两人就不算死亡。可是,现在东方昏迷不醒,眼前更是莫名出现一片迷雾,中间隐约有紫色的雷电穿梭其中,出自本能的畏惧让木莲清的光团瑟缩不敢上前。 又过了一息,还是没有发现东方不败的木莲清‘霍’地冲进那一团雾中,飞快的闪躲着雷击,木莲清大声的‘唤’这东方的名字,在这片不大却总也看不到尽头的迷雾中奔逃找寻。 约莫过了一炷香或者一盏茶,木莲清在这片不计时空的雾云中恍惚看到了一颗破碎的珠子,中间有一点点白色的光晕慢慢团聚,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直冲着那片空间飞驰过去。 那碎裂的珠子如此眼熟。 是东方的混沌珠! 木莲清顿觉心魂欲碎,若是在外界定然能看出木莲清颤巍巍不敢上前的无法置信的瞪大了那狭长温润的眸子,此刻,仍是一团青团的木莲清翻滚着扒上前,然而,一层透明的灰色屏障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又撞又踢,却是毫无办法。 没有人知道木莲清这一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散去,就像是茁壮的树苗失去了水分、阳光、空气等所有支持他活下去的力量,他一动不动地‘扒’着这一堵牢墙,死死地盯着里面碎裂一地的混沌珠。 啪嗒、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木莲清像是发现了什么,小小的青色团子急速的抖动,他失心疯似的盯着灰色屏障内一点点飘起的白色光点,慢慢的,慢慢的,汇聚到半空中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水滴状光团内,就像是小小的婴儿,一点一点的长大。 木莲清看着这一切,即是狂喜又是惧怕,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心中狂乱的念头会瞬间吞噬了他。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如此弱小,他护不住自己最爱的人,护不住东方。 愧疚有什么用?甜言蜜语又有什么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对东方所承诺的一切都成了空话,生生世世? 哈哈哈哈…… 这一耳光打得响亮。 近乎痴傻的木莲清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小小的淡黑色光团,就连阻截他的灰色屏障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直到那黑黑小小的光团亲昵地贴到他身边,他似乎才愣怔过来。 睁看眼的东方不败第一眼看到的是眼前最熟悉的容颜,他的笑还没有露出就生生的止住,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掌,指尖轻轻落到近在咫尺的脸上,沾了沾,傻傻地放到舌尖,舔了舔,咸咸的,涩涩的。 他无措地停下了一切动作。 而此时,从灵海中回转的木莲清看到自己钟爱的凤眸终于睁开了,不是脆弱地苍白的一动不动的,想说出口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手臂收的更紧,相贴的肌肤一丝空隙都不留下,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把脸埋进东方的发从间,狠狠地嗅着这熟悉的发香,木莲清才有了一丝活过来的感觉。 东方不败像是发觉了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什么埋怨,什么气愤通通不见了。他紧紧的回抱着木莲清,鼻子酸酸的,就连眼圈都是红红的。 厮磨拥抱良久的二人,谁也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安宁。直到东方不败感觉到在体内的某个物什渐渐发硬,脸红不自在地咬了一口搭在下巴下的肩膀。 好容易缓过来的劲儿的木莲清像是得到了某种讯号,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叫嚣着,翻腾着。他将东方的小脸捧到脸前,轻若鸿羽地落下一吻,正好落在东方不败眉间新自成形的水滴状印痕上,淡淡的墨色中夹着血线,勾勾画画描摹的神秘轮廓衬得整张脸邪魅妖娆。 吻,一点一点的落下,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急促,不知是要证明什么还是要获取什么,木莲清的动作慢慢狂野起来,一直以来抑压的心结已逝,又突经差点失去东方的惊恐,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步调能温柔一些。 而东方不败善解人意地缓解了他的不安于焦躁,回应也越来愈激烈,明明是红烛帐暖的鱼水之欢,两人应是弄得像是打仗一样凶狠疯狂。 身下东方越来越激昂的呻吟刺激着木莲清的神经,他大力的顶撞着坏内柔韧如玉的躯体,拧着他大孽的小洞如天堂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快一点,再快一点…… “清——” 直线飙高的音调,突然收紧的幽让木莲清如潜龙入海,喷薄而出的浓灌撒的东方不败的内壁,激的他一阵阵不自觉的痉挛。 半晌,终于平静下来的两人将颈项缠,絮絮地说起今日突发的一系列变故。当木莲清听到东方不败识海内的混沌珠因为受到自己的威压和东方本身激荡情绪的刺激,骤然破裂时,他的心跳还是暂停了一下。东方不败感觉到了身上爱人的瞬间僵硬,将脸轻轻地蹭在木莲清的膛上,小声地说道,“没事了,再也不会了。” 木莲清将东方往怀里揽了揽,低头吻了一下东方红润的脸颊,才说道,“是为夫的错。” 东方不败抬眸看了看木莲清,俊朗如神的夫君脸上不见了往日那些柔软,只余下一片坚毅,他会心的将脸贴向木莲清,心中那些担忧烟消云散。 他东方不败的夫君,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本来写的纠结,***,十点钟突然就断了电,连蜡烛都木有,悲催死的偶滚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最后终于有点睡意了,屋里的灯就亮了,偶这一刻想骂娘,爬起来,却是么的灵感都木有了。泡上来看了一个最近追的文,才心满意足的回来抠了一点。 说来,21号到7月1号要到省里做集中培训,还不知道到时候怎么保证更文呢,正在苦恼中,偶也没有攒文,亲们给个建议,是每天少更一点豆腐块,还是回来每天两更(7000字)的补文呢,偶其实倾向后者,但是也说过保证日更的话,所以,偶现在算是在跟自己较真?头疼,今晚是没法睡了。屋子里热的要死,点啥不给力,偶要空调啊空调 第七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一章 - 第七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二章 江湖上有种奇怪的现象,每隔上百年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惊才艳艳的武林新秀,文武双全,才情俱佳,扬名天下,造就一段传奇。 三百多年前,侠义热肠凛然赴死的丐帮帮主乔峰、秉纯善隐缥缈峰的灵鹫主木虚竹、大理国主风流才子段誉名满天下,两百多年前东邪黄药师西狂杨过南僧一灯北侠郭靖中顽童周伯通是武林人人敬仰的一代高手,一百多年前明教主张无忌武功出神入化罕逢敌手。不想又是百多年过去,沉寂的江湖再一次被涌现的天才们搅浑了一趟水。 百晓堂最近的整理的江湖名人榜上,赫然于首位的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编者曰‘魔教主东方不败不过而立,素手银针浑若九天之仙,所向披靡,衡山一役,力败衡山掌门、华山掌门、泰山掌门、恒山掌门及嵩山派高手,无人能锉其锋,举手投足,魔门风姿其绚生彩。江湖哗然,正道群雄黯然失色,之,无可厚非矣。夫巳有泰斗之争,可拭目以待耳。’ 百晓堂是什么地方?为何说了这个话能让人信服?这还有一段旧事道来。 百晓堂百年前崛起,众不知几人,驻不知何处,堂主百晓生年不知几何,貌不知几多,神秘莫测。却有一点,但凡江湖武事记,不论人数多寡,武功如几,百晓生的百晓帖都描述的如临其境,真实而妙。五十年前青城观主长青子与福州福威镖局林远图私下比剑,结果长青子稍逊一筹落败,视之为耻,羞于提起,林远图亦不想节外生枝,招惹树敌,也是闭口不谈,然则百晓帖却是将这一场比斗从头到尾描述个淋漓尽致,一丝一毫都不曾错漏,青城派大失颜面,自此与福威镖局结怨,这是后话不提。 然而却从其笔端言语中亦可窥见百晓生其人武学造诣深厚,当属绝世之流,百晓堂从此扬名江湖。 不过今日让百晓堂再次声名大噪的却是其排名的江湖上三十岁以下的新人榜,此榜一出,江湖上又多出无数佳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让时下紧张的局势更添几分变数。 何故呢? 原来此榜榜首者,正是碧波海林家少主林夕宸,这种亦正亦邪的势力怎能不引人猜忌。 编者注‘此子八岁即被林家奉为少主,拜师学艺,不知师从何人,却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今年仅二十四岁,却是在数年之前就击败了本家长老的家主试炼考验,手握林家权柄。其真正当众出手的机会少之又少,六年前杭州府第一庄初露锋芒,一曲镇魂催命夺魄让人记忆深刻,倾然,真正让人侧目却是半月之前在莱芜州大败泰山派高手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三人的门帮之斗。此子手执玉箫未奏,身法飘逸如仙,百家武学信手拈来,擒拿手更是出神入化,三玉无近其身,无招制其攻,败势早生。’ 众人皆道这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师叔,地位尊崇,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高手,却是在这一次冲突中败给一个后生晚辈,泰山派前有掌门落败魔门教主,加上此之一事,派众颜面尽失,山门紧闭谢绝拜访,就连五岳剑盟盟主的邀请都拒了去,可见打击是如何沉重。 碧波海眼下风头无限,其少主林夕宸更是牵动了无数江湖女儿的崇慕,一段又一段的风流佳事传闻不绝于耳。 雪片似的情报传到碧波海林阁,这种空来风的信息原本是引不起注意的,奈何,此时以彼一时,林阁还是被一阵翻过一阵的酸风扑了个满面,让林夕宸既头疼又无奈,若不是此时他嘴角上挂着的微弧,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穿过亭外水榭,林夕宸穿着一件家的青色深衣,腰上松垮垮地系着一揽玉绦带,脚上青丝描边布履,随意雅致,步子稳健无声,朝着亭中朱栏斜坐,盯着湖中游鱼发呆的某人大步走去。 “处理完了?”不等林夕宸走进小亭,边上坐着的人头也不抬,温吞吞地问了句。 林夕宸笑而不答,走近了瞧去,只见伸出栏杆的莹润手指捏散鱼食一点一点若有若无地撒到湖面上,引得无数鱼儿争相将鳍背露出水面抢食,场面好不热闹。 “阿杺再喂下去,这些鱼儿都要没命了!”林夕宸笑呵呵地取了袖中的帕子,将那人的手掌握住,仔细地擦了干净,然后轻飘飘地坐下来,看着眼前人柔和的侧脸。 “主子交待的东西我已经转交了,明日一早,我要去少室山跟他们汇合。” 被唤作阿杺的青年男子转过脸,视线四处飘,话中也含着些犹豫。 不错,说话的正是在黑木崖上接了主子木莲清传下山的木杺宸,他与木凤梧木玉晏木倾月先后离崖,金狐银狐也接到了自家主子东方不败手‘留教督查’的重任。话说他刚一下山就听说了各种关于自己主子和主君的各种传闻猜测,得知主君大败五岳剑派时十分激动,想到这些年主子与主君的千番布置,有些明白了主子的深谋远虑。他一路北上,于五日前到达这碧波海,原本的期待与相思却是被各种关于林家少主的风流韵事冲得一塌糊涂,虽知那些传闻不靠谱,夕宸也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心里头总是难受得紧,脸上怎么也摆不出欢喜的颜色,完成了主子的交托,见着夕宸每日都忙碌地脚不沾地,既心疼又纠结,矛盾地不知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他瞄了一眼夕宸,却见他眉峰微蹙,赶紧迈过脸去,心下忐忑。 林夕宸看着眼前的人儿偷偷瞄过来的眼神儿,不自觉翘动的眸上黑睫,手指不安地绞着绦带玉饰上的络子,拧出各种奇怪的形状,轻笑出声。 “阿杺急着走作甚?主子可没如此吩咐于你。”林夕宸挑起木杺宸鬓侧的一缕青丝,状似无意的绕在指上,低下头,暖暧地说道,“久不相见,阿杺不想念我么?” 温热的男气息在耳边萦绕,烧的木杺宸耳朵、脖颈一片绯色,他不自在地侧侧头,扯到攥在对方手中的发,不能再移动分毫。他嘴巴张了又张,中酸涩却是无法纾解,抿住红唇,一声也不吭地埋低了脑袋。 “这么多年了,阿杺还是这么笨。”林夕宸怎能不知木杺宸的心思,他松了手中的发,叹息似的起了身。 木杺宸一慌,下意识地扯住对方的袖角,脑袋却是埋得更低了。 林夕宸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重话,他以为阿杺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俗事,两人的情分不是一年半载,也不是年少的冲动,从最开始的情动,到后来坚定地付诸,历经地考验一个接一个,直到今日他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以为他们终于走出了困境,却不知,阿杺心中仍是难以释怀,他心疼,也无奈。躬身将人从石栏上抱进怀里,认真地说道,“阿杺,你到底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呢?” 乖乖靠在林夕宸怀里的木杺宸喃喃地说了一句,“夕,我害怕,好害怕终有一日失了你的心,你那么好,那么好,我要怎么对自己有信心呢。” 闻言,林夕宸将人抱得更紧了,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良久,木杺宸像是清醒了一些,他轻轻的揪了揪林夕宸的衣襟,轻声问道,“夕,会一直一直陪着阿杺的,对不对?” “嗯,一直陪着。”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木杺宸松了一口气,他悄悄抬起眉眼,只见一双清澈的黑眸温柔地看着他,整个眼瞳里都是他的影子,不自觉地漾起笑容,又看见那人影绯红的脸颊,不自在的扭了扭,像是鼓起了千般勇气,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眼前轮廓美好地唇,又迅速逃离,挣脱了林夕宸的怀抱,急忙忙地跑远了。 林夕宸了自己的唇,稍稍冷硬的面孔像是开了春的花园,笑的温暖,半晌,才拂了衣袖,朝着木杺宸远去的方向走了去。 当天下午,林阁里打理镜湖的鱼匠像往常一样前来伺候这一塘娇贵的鱼儿,只见小亭附近的湖面上一条条价值百金的‘主儿’一条条的翻了白肚皮,一下子昏了过去。事情传到林夕宸耳朵里,他勾起一丝清笑,吩咐管家不必罚了,管家大叔瞟见主子身边红了耳的青年,若有所思地唱了喏,打千退下了。 “主子又吩咐了什么?”木杺宸顶不住林夕宸满含笑意的凝视,清咳了两声,生硬地岔开话题。 林夕宸自知道阿杺脸皮薄,顺了他的意,取了桌暗格中的纸条,递给他,说道,“主子他们在杭州耽搁了两日,眼下已经启程北上了。”径自抿了口茶,等着对方的回应。 “许是那边风景好了些。”木杺宸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在开口,而是认真地看着手中短短的几个字,眉间微微皱了起来,“你手中可是有了南边的消息?主子吩咐的事情着实怪了些。” 林夕宸听罢诧异地看了阿杺一眼,什么时候阿杺也开始评价起主子们的吩咐,这个死心眼的笨蛋怎么便大胆起来了? 还不待林夕宸说话,木杺宸就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戏谑,他脸皮又红了,强自辩道,“主子们才不会喜欢唯唯诺诺的下属呢,我也是为主子分忧!” 林夕宸但笑不语,让木杺宸愈发尴尬起来,杏眸怒瞪,却是没一分气势,像是惹急了的兔子,毛都炸了起来。 “我知道,阿杺没别的意思。嗯,南边确实不平静。”林夕宸说道正事,也敛了笑意严肃起来,“碧波海在桂广云一带消息并不灵通,自上次主子传之后,我便遣了不少探子去探查,蛛丝马迹也发现了一些,确实排不上用场。”说完他又取了一把奇异的草叶缠绕的纯金钥匙,手中内劲微注,打开左手边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份三四页的信笺递给木杺宸。 木杺宸碾碎了手中的纸条,才接过信笺,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皱的越厉害,脸色也越加沉重,半盏茶的功夫,他才把视线从信笺上挪了出来,对上林夕宸幽深的眸子,沉声问了句,“这些人究竟打算做什么?如今中原武林局势紧张,又有如此叵测之人虎视眈眈,乱战可是一触即发。” 待他说完,林夕宸又取了一份桌头黑色匣子里的一页纸递了过去,木杺宸不明所以,大致看了一遍,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加显盛,长吁了一口气,他才说道,“我记得前主曾说过今上会是个明君,却是也不曾料到如今局面啊。” 林夕宸点头,说道,“朝廷的问题自有国士今上心,我担心的是有人趁着朝廷无力监控江湖之时,闹出大乱子。虽说我们都是江湖人,却也是大明子民,乱世可不是我等所愿。”顿了一下,林夕宸像是又想起什么,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阿杺可是参研了主子赐予的秘籍?” “嗯?”木杺宸正满怀沉重地分析当今局势,被林夕宸突如其来的一问,愣怔了一下,才眼露惑色地说道,“嗯,看了,不过还没有入门,似是非常玄妙的法门。” 林夕宸附和地点了点头,说道,“主子赐下秘籍时可曾说了什么?” 木杺宸皱了皱眉,脸上渐次凝重,说道,“主子要我等将此秘籍命相护。” 林夕宸若有所悟,其实在他参研了这部《如意灵风诀》后就有了一点猜测,这法诀开创了一个崭新的修炼方式,纳灵入体,洗伐髓,强化的同时还有神境界的提升相辅相成,是非常高明的法门。但是他按照法诀修炼之后,发现所谓的游离于空气的灵气十分稀薄,纳入体内后若泥牛入海,丝毫不显,即使如此,他确实发现自己不仅气力增强了一些,就连五觉也更加清晰了,这才是他最感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下在听到阿杺说道主子的交待,更是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木杺宸见林夕宸似有所获,忍不住问道,“夕为何有此一问?” “阿杺,主子赐予我等的法诀是据我们每个人的体质而异,威力极大,林家世代终于逍遥,却是从不知道逍遥又此等秘学。”林夕宸有些猜测,却是不敢说出口,犹豫着。 “你的意思是这法诀并不是逍遥的?”木杺宸似是不解又好像有点明白,自语道,“主子自小长在逍遥,这法诀又是从何而得?” “阿杺!”林夕宸听到木杺宸大逆不道的自语,厉喝出声。 木杺宸当即抿住了嘴,懊恼之极,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眼前严肃的林夕宸,咬着下唇。 “好了,我知道阿杺是担心主子。”林夕宸温温的安慰道,又说,“其实这些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主子厚待,我们自当衔环以报,不能辱没了主子的好意。” “嗯。”说错话的木杺宸重重的点点头,赞同道。 “我们尚不清楚主子的打算,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南边的人盯着的怕就是主子,逍遥也浮现在众人眼前,又将主君推到风口浪尖,算计来算计去,得益的只能是幕后的这些人。”林夕宸眼中凝重,“不知此次少室山,到底能牵出些什么来?” 木杺宸也沉默,脸上却是坚定。 两人对视一眼,林夕宸会意,拉响了右手侧的一个致金铃。 刹那,就有十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现身在房内,从头到脚全都笼罩在通身的黑纱之下,好似一截截焦黑的木头,幽暗的光线打在这十人身上,显得诡异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十来天,写起来有些吃力,总是担心连接不连贯,修了又修,耽搁到现在,亲们,别介意哈。往后每天都会是更这么些,约莫四五千字吧。 这次请假很不成功,下次会注意的,让亲们久等了 第七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二章 - 第七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三章 影煞是林家密探的最高级别,总数不超过三十人,每一个都是轻功登峰造极,敛息刺探之术更是个中佼佼,除了林家家主无人能指挥动这些大佬级别的探子。 林夕宸虽然仍是少家主的名头,却是由长老会授命,掌了林家大权。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影煞,也是慎之又慎,取出事先写好的密文,交给站在左侧打头第一人,煞主。 林、木二人谁也没看清那人的表情,也不见他有任何的表示,手中纸片阙然糜碎,眨眼间,十条黑乎乎的影子从二人眼前凭空消失,惊得木杺宸大张着嘴,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一脸不可思议。 林夕宸笑道,“阿杺,这些人可是林家的宝贝,每一个都是花费无数心血培养,没有真本事怎能让人信服。” 即便如此,木杺宸还是觉得震撼,这等去留无息的轻身功夫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即使武力值不高,却是无人能留得下,当真是探子的绝好材料。他愣了一瞬,随即又了然地转了话题。 两人挨得很近,絮絮地说着话,静默的房里低沉、温和的声音交织相合,说不出的馨暖。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同样离了黑木崖的木玉晏和木倾月两人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马不停蹄地赶往关内道西安府,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终于在第八日暮晚时分赶到了终南山下鄠县县城。 投了一间栈,要了两间上好的房,洗洗刷刷好半天,素有轻微洁癖的木玉晏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神清气爽地敲了隔壁的门。 嘭嘭嘭—— 在第四个‘嘭’之前,房门打开了。 木倾月长发冒着热气,衣衫上还有水湿的印子,面瘫脸上看不出半分异样,木玉晏神在在地进了门,探头探脑的四处佯探,发现屋子里还算整洁,看不出半分慌乱,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是失望。 转过身,他说道,“收拾好了,一起去用些饭食吧,晚上还有活计。”也不等木倾月回话,边说便往外走,到了门口,发现木倾月站在原地半分未动,正要张口,却被截了话头。 “你先。” 丢下这两个字,木倾月利索地关了门,栓好。 径自回到内室的架子上,取了备好的中衣,换了身上匆忙中裹上的外衫,又来到床头,拿了包袱中干净的长袜穿好,内力沥干了发上的水汽,简单的束起,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木玉晏脸上神色莫辨,嘴角抽了又抽,他怎么没想到这面瘫还有脾气?好么,不就看了看他的笑话么,小气。 木玉晏这厮还在埋怨里面的面瘫小心眼儿,压儿没觉得自己一天到晚捉弄人到底有多可恶,其实他自个儿也不晓得自己原来这么恶劣,每天变着法儿想看面瘫木倾月变脸,也不知道到底是抽了哪筋,好像从那面瘫上了缥缈峰以后,他的日子就越来越有趣了,这些年越是相处越觉得这面瘫有意思,这是好兆头吧?再也没有一个人上山采药,没有一个人躲在里看医,也不用再一个人捉人试药,更不用一个人看着别人甜蜜蜜地腻歪,也没有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瞎嘀咕,不管干什么,身边都有一个出气儿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呢。 等木倾月开了门,看到的就是半雕塑状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药呆子一脸傻兮兮地笑。 他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挑,这呆子真不是一般的俊俏,个头只到他肩膀的位置,眉形柔和清浅,贼兮兮的大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脸才巴掌大,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唇,说不出的可爱,奈何这人总是摆出些特爷们的姿势,还老是想方设法地戏弄与他,每每让他哭笑不得,然而他脸上却是半分不露,看着对方抓腮弄首绞尽脑汁地模样,他的心情总是会很好,只不过外人看不出罢了。 譬如现在,原本被人故意打断沐浴的一丝不快早飞到九霄云外,他手指痒痒的,很想捏捏眼前那只冒着汗的小鼻子,就在此时,不远处同是天字号房的门‘霍’地打开,走出一个俊雅的公子,瞟见他们二人的姿势,了然地笑了笑,往楼梯口走去。 晃过神的木玉晏往那厢瞟了瞟,对着那公子也微微地笑了笑,殊不知,这个报以善意的笑容却让木倾月的好心情顷刻罄尽,脸上的寒气森盛。 待木玉晏招呼他下楼用饭,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他暗想,难道这面瘫也练了雪狐的功法?不对啊,主子说过,雪狐体质特殊,他们不能学来那一套的。那这面瘫脸怎么冷飕飕的? 木玉晏百思不得其解,两人同桌而食,他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似是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 木倾月脸色很差,冷哼了一声。 瞬间反应过来的木玉晏下意识地将自己筷子上正夹的菜讨好似的放进木倾月的碟子里,脸上笑得灿烂。 木倾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碟子里的豆腐,脸色更臭了。 木玉晏暗叫一声糟,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他忘了这面瘫最讨厌吃豆腐了。脸上浮起一丝绯红,就连鼻尖都红红的,低着头又迅速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翅膀放进对方的饭碗里,这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重新温热起来。 果然,这才是初夏的天气啊。木玉晏感叹,刚刚那温度分明是春寒料峭嘛。 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品着茶的田伯光瞧着那边两人甜腻的相处模式,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被关在思过崖的某人,脑中一闪而过那人对月畅饮的舒朗,朦胧的桃花眼蕴起一抔温情。原本的晃荡似乎突然之间有了方向,丢下二两碎银,起身出了店门。 这一边,终于吃上一顿热食的木玉晏与木倾月足足花费小半个时辰才解决了这一顿丰盛的大餐。跟小二打听了这终南山的各种轶闻,赏了几个铜板,两人出了门。 城内已经宵禁,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更夫一快一慢的咚咚声。二条鬼魅身形穿行在夜幕下,林立的房檐屋瓦正好成了脚下垫覆之处,几个起落,已经不见影踪。 约莫亥时,城南一处肃穆整齐的大宅屋顶上飘然落下两人,月初的夜空黑洞洞不见五指,偏生这两人却是毫不费力地兵分两路四处探看,小半刻钟,两人最后又在院子地正屋屋顶汇合,相视一看,即是明白都无所获。 两人正失望,突然脚下的屋子闪出一丝灯光。 悄悄地掀起一片灰瓦片,略有些暗淡的屋内有一中年人眉头紧皱地就着灯光看着一放纸条,脸上明显的郁,手上的青筋暴起,似是在极力隐藏怒意。 “混蛋!”这中年人紧紧地捏着眼前送信之人的脖颈,脸上一副吃人的狰狞。 “咳咳——咳咳咳”被人扼住咽喉的黑衣人一点儿也不害怕,虽然呼吸不畅几欲窒息,身子却是半分也没有挣扎,眼中的轻蔑之色狠狠地刺中了眼前人的软肋。 砰—— 被狠狠砸到地上的黑衣人露出了然的讽刺,敛下细眸,静静平复了呼吸,这才开口。 “杨先生可是想好了?” 令人惊讶的是这名身形明显是青年的黑衣人,声音确实嘶哑的厉害,好像是病入膏肓的耄耋之人。屋顶的二木惊疑地互视一眼,随即紧紧地盯着屋内的情形。 “容不悔打得好算盘!杨某虽是不成器,却也不会累得杨家陷入万劫不复。”自称杨某的中年人咬牙切齿地冷斥,脸上悔恨之色深重。 “咳咳,杨先生好气魄,可惜,杨家却不会认同一个叛徒!”黑衣人似乎身体很是虚弱,一直坐在地上未曾起身,话也说得缓慢。但是这一字一句仿佛是狠狠地烙在那中年人的身上,震颤不稳。 “杨某识人不清,累得家族受制于人,才落得今日众叛亲离,你回去告诉容不悔,他日再见,定当不死不休!”中年人面如死灰,话中怨恨之气毫不掩盖。 黑衣人闻言一滞,沉默了片刻,大笑出声,“好一个磊落的杨夙悠!你死不死谁会关心,只是可怜了杨家少主,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住口——”中年人忿然暴起,再度捏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翊儿会好起来的!” 杨夙悠眼睛爆红,似是走火入魔一样,眼见着手中的黑衣人软绵绵地噤了声,他才失魂落魄地丢了手,慢慢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睁开眼,又恢复了一脸坚毅,瞟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一抹厌恶闪过,却是轻飘飘得掕起这一团尸体,朝着后院走去。 屋顶的木玉晏和木倾月听了半天墙角,迷迷糊糊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弄明白,他俩小心地跟在杨夙悠的身后,等他将尸体抛在一口枯井走远了,两人才偷偷地捞起那黑衣人的尸首,迅速闪出了这院子。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静寂的后院拐角处一棵桐桂后的灰衣人,正是刚刚屋内暴怒被称作杨夙悠的中年人。 轻身功夫不错的两人,抬着一具尸体,终究不敢走的太远,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两人放下手中的尸体。 木倾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喘气的木玉晏,他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弄个死人回来做什么,抱着双臂,一副等着解答的架势。 木玉晏也不理他,取下那黑衣人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副灰败的面容,长得也算整齐,他小心的探探这人的颈脉,一丝搏动也没有,确实是死了的模样。不过,当他在屋顶上看见这人微微露出的一缕灰发时,心跳骤然加快,这才决定偷回这尸体。 他揭开包裹严实的头巾,果然,是一头灰色的发丝,半长不短。 看到这情形,木倾月的眸子倏然眯起。 木玉晏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包银针,六寸长的针发丝细,连续入那黑衣人的神庭、承光、本神、浮白、紫、神阙、天池、天枢八个大,手如幻影,前后不过一息。 木倾月脸色渐渐沉重起来,紧紧盯着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心中的思量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盏茶过后,木倾月注意到原本已经死去的黑衣人指尖似乎轻轻的动了一下,显然木玉晏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脸上穆重的神色稍轻,露出几分狡黠,朝木倾月眨了眨眼睛。 木倾月受用,脸上却是半点不显,等到木玉晏快要塌下脸来,才蹦出一句,“晏,很能干。” 咦? 明显是被木倾月吓到的木玉晏半晌回不过神来,从这面瘫嘴中说出这么中听的话真是吓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管木玉晏在胡乱想些什么,木倾月却是把注意力转到了黑衣人身上,那人渐渐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上方面无表情的脸,以及一双无波寂灭的眸子,心下一紧。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木倾月点了他的膻中大,看的木玉晏又是一抽,这人分明是个弃子,死里逃生哪还有气力反抗,用得着再封一么?不过,他可不会触木倾月的眉头,两人同时一手制起黑衣人一臂,驭起轻功,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比起木玉晏和木倾月的千里奔袭,木凤梧和雪狐的差事就轻便了许多,从黑木崖下来,直打北上,不过两日就抵达了嵩山下。 这里是嵩山太室山是嵩山派驻地,三十六峰虚无缥缈,景色奇美,而少室山更是武林泰斗少林寺所在,为武林人士敬仰,因此他们二人刚入登封县城就感受到了浓重的江湖之风,持刀拿剑的江湖人不乏其数,就连街上摆摊的小贩都会几手拳脚,让初入该地的人无不惊叹。 雪狐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走下黑木崖,身边又有人作伴,即便任务在身,也是感觉新奇,很多景象从前不觉有异,现在看来却别有一番味道。 木凤梧这些年子收敛了不少,身上的张扬少了锋芒,心思也细腻了几分,加之他对雪狐心思特别,自然感觉到那冰山一样的俊脸下掩藏的各种深意。一路上他都有意无意地选那些热闹的地界暂歇脚程,看着雪狐越来越有人味儿,最是开心不提。 不过他也知道分寸,有些事情越速则不达,于是紧赶慢赶的两人在到达登封县城落脚之后,开始四处打探少林寺的近况。 茶堂子是最容易听来各种传闻的地方,木凤梧易了容,换了身朴素的短打,混进一干喷着唾沫星子大肆悬河的嵩山弟子中间,搭话套话的活儿自然是拿手好戏,混了几天,也得了些**皮蒜皮的消息,却是收获不大。 也是,混迹在这些地方的都是下层弟子,灵通的也都是些投机取巧的信儿,如此一来,木凤梧也不再往那里凑,转而开始跟着雪狐半夜出门,到处听人墙角。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两人还真在嵩山派淘出些不同寻常的事儿来。 这一日,两人又收到主子从东面传来的消息,得知主子与主君即将启程前来少室山,两人急忙忙地寻了一处僻静的院落,着人收拾干净。 随后,一方面继续打探少林寺的动静,一方面也开始留意登封县城的外来武者。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有了关于杨家眉目的木凤梧正打算飞主子与主君,却不想,雪狐已在城外遇到了驱车赶来的两位主子,此时已然到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了一小会儿,下了我一跳,还以为不能按时更了呢。呵呵,这两天雨下得真大,偶好喜欢啊。 第七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三章 - 第七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四章 话说在杭州别院出了状况的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夫夫在一场酣畅激烈的彼此占有索取之后,方才静下心来总结得失,修仙路上这种经验、教训弥足珍贵。 木莲清之所以入道以来屡历心魔,皆因心中执念入了魔,修炼初始并不将显所绊,等到他渐窥道义,认清本心,这执念也成了他的魔障。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便是此意。 木莲清因执念深重才能超脱轮回得以拜师学艺,又机缘重生才得遇所执,最终得偿所愿,却也因所执之念有违本心,故而心有所累,与那大衍诀的道义相悖,不得逍遥。 不过好在,最后他看清前路,归本所依,得之所爱,情之所钟,心神得解。经此一遭,他彻底放下心中绳结,道心坚定,周身外息涤去消怠,身姿傲然,岿立巍峨如山。 除此之外,木莲清也发觉到自己识海内的不同寻常,原本散发着蒙蒙淡青之色的灵体团子不知何时变得蜕变的白如雪丝,此时的木莲清尚不知这纯净的灵体有多么珍贵,他瞬间想到的是东方漆墨如夜的灵体,不由得多了几分沉思。 而同样经历一番大劫的东方不败也是获益匪浅。 他修炼时日尚短,功法又霸道,东方不败原也是意志坚定的绝世之才,奈何混沌珠却也是上古之宝,他修炼的灵体尚自微弱,不免被侵蚀些许,比如木莲清的灵体也是如此,被上古之物眷顾自是有大时运却也有大危机。 譬如他们二人,若是不能时时保持心思清明,总有一日,霸道的混沌之力会彻底包裹了他的灵体,让他迷失在大道之渊,灵体沉眠,假死,直到寿元耗尽。 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此次木莲清陷入危机让东方不败心魂失守,混沌珠裂开时磅礴混沌之力差一点就让他的灵识湮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却在最紧要关头,枯竭的本体得到木莲清同源的灵力滋润,焕发生机,更有木莲清来自灵魂的呼唤,犹如晨钟暮鼓,唤醒了他渐自沉湎的意识,最后才能破而后立,将混沌之力重新凝聚,收归己用,还一举净化灵体,为以后的修炼铺开了一条宽阔的无上之路。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冒险定有大收获,这两人第一次在修炼之路上经历生死考验,不免道心激荡,但也是收获不菲,如今各自修为稳固,两人魂丝交缠更加紧密无间。 直到五日后,两人收功从沉思中醒来,适才心境平静,才携手走出苍宇戒。 不过辛苦的是候在院子外的一干暗卫,发觉院内情况不明,没有命令却是不敢擅闯,个个神经揪得死紧,狠狠地崩了近六十个时辰,一直到院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威压,这才终于缓上一口气,有几人功力不济的更是脸色发白地晕了过去。 东方不败大手一挥,放了这十几人的大假,木莲清也给外面走任务的几个贴身侍从发了短讯,打算拾掇一番,北上。 再次呼吸到外面的浑浊气息,木莲清与东方不败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东方不败经历过的生死危机远不止这一次,却只有这一次让他嗟叹、后怕不已。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四下里的桌椅、花树都没搅得粉碎,像是被狂风扫过一般,就连离得较近的主屋都被扯去了半面墙壁,看起来十分萧索。 东方不败看了看破败的屋子,也不打算再让人收拾,回头和木莲清商量道,“屋子里只是些寻常的物件,倒也碍不得什么,莲清可是有紧要的东西要收掇?” 木莲清皱了眉头,看了看东方不败身上沾染不少灰尘的外衫,说道,“无他,寻些衣物就好。” 遂即也不等东方不败回答,一头走进乱糟糟的屋内,进了内室,发现损毁并不严重,他四处扒看,半晌也没个头绪。 紧跟着他进来的东方不败见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抿了抿嘴角,撇过木莲清,径直来到床头的一处半人高的黄花梨木箱柜前,取了随身的钥匙,‘吧嗒’开了锁,打开箱门,露出一摞簇新的衣衫来。 木莲清有些尴尬,脸上却是一分也不显,凑上前去,扒扒捡捡,挑了一件大红的锦衫出来,在东方不败身上比比,然后温和地说道,“换这一件吧,很好看。” 东方不败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奇怪的笑意。 好像莲清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未及他想更多,绣着华丽凤尾云纹的锦衫已经在他面前展开。 他倒也不扭捏,随手解了身上那件外袍,露出雪白的中衣,然后伸展开双臂,任木莲清为他更衣。 这种感觉,很怪异,更有几分亲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 往日都是他为莲清更衣,偶有他身体不适,莲清也会为他穿衣饰带,可是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情趣,断没有今日这番郑重。 他神色不变,等外衫穿好,木莲清修长的十指为他系带配玉时,他才一下子抓住对方的手心,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莲清,这是怎么了?” 木莲清也不挣脱,而是认真的回答。 “往日东方为我更衣日多,为夫心中感激。想我们成亲时久,为夫还不曾正经为东方做些什么,这一次更是让东方涉险,没有尽到半分为人夫的本分,东方可是怪我?” 东方不败手上一滞,眼中微热,却是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木莲清,双眸四目相对,个中深情心头有感,不禁语说,“莲清这话,我不敢认同。为人夫者,齐家立业耳,清岂有不致?倒是为人妻者,子嗣绵延,治家内助也,我却是一分未及,清可有怪我?” 嘘—— 木莲清有话想说却被东方不败抬起的食指挡住,只听他继续言道,“清当初娶我,或有情不得已之初,我那日委身于君,也有奈何考验之,不管何种,我始终记得那时确有欢喜于心。都说情不知所起,我二人成亲数期年,濡沫相伴,互埋衷肠,那份芥蒂惶恐早已湮逝,清今日既然提起,我自要说个明白。” 东方不败说道此处,神色更添了庄重,一字一句说的诚挚,眸中情深一览无余。 “我东方不败今生倾情于木莲清,天地可证,愿与君生死相依,埋骨同,诚若有一日,君敢欺弃于我,我东方不败誓与尔上天入地,不死不休!” 没有谁的钟情之誓说的这般狠辣果决,要么一往情深,要么兵刃相见,这种不成仁便成魔的决心是只有东方不败才有的骄傲与气势,谁不折服? 木莲清早已经从东方不败的语气中猜到对方要说些什么,等真的听到他说出这话,心中仍是万分动容。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放下了心,那些魔魇随着东方不败的话语烟消云散。他反手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掌,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郑重起誓。 “我木莲清诚与东方不败比翼连理,誓情钟于其一人,桑田沧海不改此心,若有违此誓,愿得天道惩之,神魂俱散,不得善终。” 几乎是在他话落尽,东方不败的凤眸着即闪亮,皓若星辰,止不住的笑靥如花,却是故作惋惜地说道,“修道之人最重心魔誓,你发了此愿,再也反悔不得,这一辈子都要被我捆住啦。” 木莲清却是刮了刮面前高高扬起的小鼻子,轻松地说道,“被你捆住也是甘愿。” 又瞧见东方松垮垮的腰间,他取出一条黑丝辫红缠绦扣在东方不败的纤腰上,又系上那枚连理佩,熨帖整齐方才罢了。 东方不败却是被这一番照顾搅得心思荡漾,贴在木莲清怀里恨不得钻进对方心里去。 不过,行程在即,他倒也不会误了正事。倒是心里把那些个捣乱不省心的混蛋们骂的狗血淋头,想着怎么才能出这口恶气。 两人随意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和零碎惯用的一些物品,都放在储物戒中。 因着不需暗卫跟随,东方不败把这些人全都调回黑木崖,让他们听候金银二狐的差遣。 杭州这厢布置早已妥当,两人晃晃悠悠,潇洒地出了杭州城,走到僻静处,木莲清才在二人身上大了隐身诀,御剑飞行。 不消个把时辰,登封县城已然脚下。 木莲清揽着东方不败在高空中辄巡片刻,瞧了瞧风景,这才寻了远远的郊外,从戒中放出套了马匹的车架。 东方不败眉头微挑,四处张望了一下,暗想,若是有人瞧见这凭空出现的马车,不还得当做妖孽了去。不过眼前四下无人,倒也无需计较。 他倒是不知道这一情景还真被人瞧了去。 那是一名上山打柴的樵夫,站在远处的半山坡上,恰好看到了山下这一幕,惊得他扔了扁担,撒丫子就跑回了家,后来他跟谁说起此事,大伙都当他是发了魔怔,久而久之,也无人理睬了。这是另一番造化不提。 当下木莲清扶了东方不败轻巧地坐在马车的外箱,他自坐在前方,也无需鞭打,马儿乖顺地往前驶去,不多时刻,就到了城门口,恰好遇到四处梭巡的雪狐。 雪狐和木凤梧自是想不到自家主子脚程如此之快,赶紧迎了人进了这两进的小院。 东方不败打眼一看,倒也清静。木莲清则是毫无意见,是以木凤梧觉得自己还有几分眼光,暗自滋乐。 进了屋,奉了茶。 这院子并无仆从侍候,奉茶都是木凤梧亲自上场,他伺候主君日久,倒也得准口味,真个自家主子却是更好伺候,主君喜欢的他定然不厌,所以木凤梧还是做得顺风顺水,从善如流。 倒是一边的雪狐看的吃惊,他从前不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这些活计一概不会,而且这些年一直在南院修养,更是过得轻松舒坦,也没学的半分手艺。 今个儿看着木凤梧手脚利索,什么都会的样子,心里头有些不平衡了。想着,这些兴许不难,不然木凤梧这火烧火燎的子怎会学得了?于是,也不在在意。当然这一不留意就导致了日后二人相处,木凤梧主内又主外全包,而他只能从里到外被领导的局面,这个中滋味乃是后话不提。 木莲清见东方喝了口茶,脸上惬意,也抿了一口,倒也不如想象中的好喝,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只喝灵雾那一种茶,即便再是甘醇,时久也觉乏味,不过品过仙酿再饮凡品更不觉有异,因此,他确也品不出眼前这泛着清冽之气的龙井有何妙用。 “你们来了也有十来日,可有什么收获?”木莲清无所觉的放下杯盏,问起嵩山近日的状况来。他们早早放出消息,要来少室山参佛,想必不少人会来凑些热闹,说不得就能抓住那狐狸尾巴来。 木凤梧放下茶壶,往雪狐身边移了几步,这才凝重地回答道,“正有要事想向主子、主君禀报。” 这话一出,东方不败也来了几分兴趣,他稍稍坐直了几分,朝木莲清说道,“看来还是有鱼儿上钩么。” 木莲清也是心有猜度,故而说道,“我与东方这么大的鱼饵,想不上钩也难。说说看。” “是。”木凤梧看了雪狐一眼,然后才将他们二人这几日打探的各种情报归拢禀报。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越听脸上神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后,木凤梧话音结落,屋子里静默的冷清,即便修炼寒属功法的雪狐感觉到一阵森寒。 “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们。”半晌,木莲清才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东方不败则是默默地握住木莲清的手,心中确实漫天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不足四千哦,(>_ 第七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四章 - 第七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五章 却说木莲清与东方不败的子都是不喜麻烦的主儿,为何听过木凤梧与雪狐的禀告会如此动怒,这还要从三日前说起。 原来木凤梧一连几日混在那些下层子弟圈子里,少林寺的和尚们自是不会出来鬼混,登封城常见到的都是嵩山派的一些低价打杂的外门弟子。 木凤梧在这些人中间倒也混出个熟脸,只是兜兜绕绕拐弯抹角听到的大都是些抱怨、嫉妒之词。 比如某某某弟子办了啥事被掌门看中,一夜之间山**飞上枝头变凤凰,盛气凌人和以往的同门兄弟划清界限,嚣张横行不可一世啊。 再有某某师叔脾气更加暴躁,这个月又‘误伤’了几个近身侍候日常的弟子啊。 还有某某某亲传弟子行踪诡秘,偷偷逛窑子包窑姐啊,等等。 杂七八糟的事不少,木凤梧混了几天,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真正有用的消息却是寥寥无几,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失败,然后屁颠颠地跟在雪狐身后,打算一通贯彻执行‘屋脊兽’‘墙角石’政策。 这不,木凤梧头一回和雪狐一起行动,为保万无一失,事先还做了不少准备工作,黑色的夜行衣,平日随意束起的头发也老老实实地用头巾包裹起来,还弄了一条黑色的面巾准备蒙脸。 终于等二更时分,城里宵禁后街上空荡荡的鬼影子都没半条,木凤梧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一身玄色常服,清爽潇洒的雪狐,溜圆的大眼瞪老大,嘴里‘你你你你’半天没你出个子丑寅卯来。 另一边,从屋子里出来的雪狐看见他这一身装扮,也是一愣,随即冷冰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面无表情地率先跃出院子,没给木凤梧半分反应的机会。 木凤梧在后面内心两只小人挣扎了一瞬,最后一咬牙踏起流云步,紧跟而上。 夜色空明,全力施展轻功的二人犹如暗夜灵,屋顶一闪而过的影子倒是让打更的小哥儿以为自己眼花,站在原地揉了半天,嘟嘟哝哝地走远了。 风从两人耳边吹过,木凤梧稍微错后雪狐两步,恰好看见对方随风舞动的长发,甚至有那么一丝扫过他的面颊,痒痒的,带着一丝冰凉。 有些走神的木凤梧紧紧跟着雪狐,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两人已经飞出城外,空旷的原野偶尔传来几声‘咕咕咕咕’的怪叫,又奔行了约莫一刻钟,木凤梧收回跑马的心思,谨慎正经起来,葱郁的灌木,上扬的坡度,无一不说明两人已经进入了嵩山派的驻地。 两人小心地避过山门前守卫的青衣弟子,进到内院之后,木凤梧往左,雪狐往右,分别朝后殿的几处守卫森严的院落飞去。 “不愧是百年大派。”木凤梧心中感叹。 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地伏低身形,沿着影处的屋脊喁行。 他之前研究过嵩山派内部的建筑构造,自是知道最重要的掌门院子在整个建筑群的最中央,防守严密不容易靠近,雪狐几次三番的潜入,都没能得手,不过这中间却是意外的发现了这嵩山派的一个秘密。 上一次雪狐潜入内院,落到一个不显眼的屋顶暂作歇息,这处小院占地不大,却是距离掌门的正院最近,右邻内院值夜弟子歇息的院子,左边是一处空院,占地很大,却是无人住的模样,雪狐有好几次都在这院子里避过巡逻的弟子。 正当他准备提气越向另一个屋顶时,脚下的屋内却是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一惊,赶紧敛气匍匐在屋后,仔细看向下面的人,光是从落脚的力度就能听出是个高手,他自不敢大意。 月黑头的夜里,即便是能够夜视,也看不大清下面出了小院的高大男人是何模样,雪狐略一思忖,着即掠起轻功,悄悄跟随在这男人身后。这男人似乎极为熟悉路径,东拐西绕,一个巡逻的弟子都没有遇见,雪狐心生疑窦,更是不敢怠慢,不多时,这男人进了西边在一处僻静的院子,也不敲门,径直开了门,进了屋内。 雪狐悄然落在那屋顶,掀起两块瓦片,向下探看。却是一片漆黑,不到头脑的雪狐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约莫过了一刻钟,他听见一声‘卡擦’,再接着就是两人低低说话的声音,一声低沉,一声虚弱,一声怨毒,一声凄惶,只言片语,雪狐也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倒是听出那男人的身份竟是嵩山派的二把手费彬。 此后接连两天,雪狐都跟踪在这费彬身后,发现他的嵩山派内低调的诡异,而且那不显眼却是位置微妙的小院正是费彬的住处,他近身伺候的小厮只有一个青衣弟子,竟还是个哑子,这些现象越发让雪狐在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放开费彬,转而跟踪那小厮的时候,终于发现,这费彬跟外界某势力关系匪浅,似乎在密谋一件颠覆嵩山派的大事,这消息倒是让雪狐十分不解。 他将这些说与木凤梧听,又提到那传递消息的弟子正是嵩山派内闹得沸沸扬扬的逛窑子事件的主角,也是掌门左冷禅另一个师弟的得意弟子。 木凤梧也去调查了那窑子,方才得知这窑子有姐儿又有倌儿,那个弟子包的也是个小倌儿,他这才想到怨不得嵩山派内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呢,名门正派子弟逛窑子就够吃一壶了,感情这还是招惹的男倌儿,不名声扫地才奇怪呢。 然而让他在意的却是这小倌儿耳后那颗猩红的五角形标记。 再联想到主子让查江湖上出现的新势力,哪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就联系了逍遥的暗探,着人紧密地盯着。 另一厢,二人却是毫不耽搁地打算再探嵩山派。 这才有今夜木凤梧与雪狐的分工合作。 木凤梧心中不知道了咒骂了多少遍左冷禅老不死的,又拐了不知道多少个个乌漆麻黑的院落,这才看见不远处的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火,眉头一紧,掏出面巾将脸蒙好,这才跳下屋脊,在后窗拐角下凝住身形,将耳朵贴上墙壁。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说木凤梧的一项天赋,都说耳聪目明,这话搁在木凤梧身上那才真是得天独厚,他天生视能入微,耳能穿墙,修炼内功之后,这项天赋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木莲清四个贴身内侍中就属他嘴巴能说,再加之耳朵长,什么墙角都听,常常让另外三人合伙揍他,不过他却是记吃不记打,下次照样大嘴巴,让别人气得牙痒痒。 扯得远了。 再说这屋内难得亮了灯光,究竟说的什么呢? “师哥,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办?”是一个低低为男声,听上去有些虚弱。 “阿韫不要担心,早二十年前我就该这么干了,若是当年…你怎会变成这幅样,都是我的错!”这个声音极为沉,即便木凤梧没有看见,也能想象得出这人表情有多么狰狞。 不过木凤梧却是猜错了,屋内这人却是语气低沉,满含怒怨,脸上却是极为温柔,即便另一个人看不见他满满的怜惜。 “阿韫,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呵呵,师哥,我从来,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床上的人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另一个人的脸庞,指尖慢慢描摹那无比熟悉的轮廓,笑的一脸温柔,“师哥,不管你做什么,我只愿你平安呵。” 听到这话,这人浑身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半晌才缓过来,轻轻地握上床上那人的手心,一字一句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你的,阿韫,你一定会活的长长久久。” 唉— 一声轻叹,不知是谁。 墙外的木凤梧表情很囧,这算是什么秘密?不会死雪狐那冰山骗他来的吧。寻思着可能,又耐下子往下听,果然—— “师哥,虽然这么多年苟延残喘,但能日日看到师哥已是满足了,与虎谋皮终是不智,阿韫不想连累师哥做那千古罪人。”仍然是弱弱的轻喘,似是说这些话费了极大的气力。 “罪人又如何?没有阿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要那人能救你,毁了这山门又有何惧?” 听得这话,不只屋内床上的人一怔,就连外面听墙角的木凤梧都禁不住嘟囔,“这嵩山派除了这么个逆徒,只怕老祖宗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啦。” “师哥——” “阿韫放心,再过几日,再过几日少林正魔齐聚,正是好时机,那人不会错过的。咱们的左大掌门更不会错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机遇。到时,只要那人治好了你,咱们就隐忘忧谷,再也不出来,好不好?” “忘忧谷啊” “当年是我怯懦,害了你,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阿韫去看大漠日出,西海暮落,农家炊烟,七巧星空。” “师哥,还记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这是阿韫的愿望,我时时刻刻都不敢忘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去。” “好。阿韫等着。” 屋内絮絮又说些什么,木凤梧也没心情再听了。 苦命鸳鸯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他想。 这些人抱了天大的图谋,初衷却是如此卑微,是可怜还是可恨? 但是不管他们有怎么样的苦衷,试图伤害主君的人,主子定不会轻饶,人各有命,他才不会为这些人上心呢。 然而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沉甸甸的,不知是为屋里的人,还是为别的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有人出来,木凤梧迅速收起所有情绪,盯着那人,悄悄尾随其后。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竟没有往回走,而是再次往西,同样勾勾绕绕,路上一个巡夜的弟子都没遇见,木凤梧不禁起疑,这是这人手段高明,还是嵩山派守卫稀松? 心中虽然疑惑,脚上却是不慢,一直往西,一道破败的侧门前站了一个人。 高手! 木凤梧心中毫无预兆的一窒,说时迟那时快,蝶影倾动,落在一棵古木后隐去身形。 距离太远,木凤梧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只见那人接了一只小瓶子,随手装进袖袋,又断断续续听见一些‘罗汉’、‘围山’、‘盟主’什么的,很快,门口那人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棋子,诡笑一声不见了。 躲在树后的木凤梧心中惊憾,这种遁身之术着实高明,不知比林家少主如何。 那费彬也不停留,一路又走到那僻静小院,却是不进门,在外站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抬头看看天色,回了自己的小院。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青衣小厮端着一个脸盆从屋子里出来,进了院子西角的小屋,没了动静。 木凤梧等了一会儿,确实没了动静,正准备离开。 突然,不远处的掌门正院一片灯火,喧哗大作,木凤梧一眼就看见跃飞在屋檐上的雪狐,浑如九渊鬼魅,倏忽其间,又姿势优美,翩若神仙。 “抓刺——” 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从院中传来,功力深厚,木凤梧当即飞身上檐,顿时又引起一片混乱。 雪狐与木凤梧武功都是佼佼之辈,此番又不作缠斗,很快脱身,将一干追缉之敌远远抛下。 直到两人进了城,绕着城内小巷几番遮绕,确信再无追兵,这才回了别院。 木凤梧殷勤地替雪狐打水,梳洗完毕,这才问起缘由。 都说遇得好不如遇的巧,原来雪狐几次夜探嵩山派都没能潜入左冷禅的院子,心有不甘,多方试探,这才惊了守卫,却差阳错地瞥见左冷禅屋子里的人。 更巧的是,这人雪狐早年打过交道,正是杨家主杨朝琎的长子杨夙悠,据说这子武功平平,格讷敛,不招杨朝琎的喜欢,倒是他的儿子杨翊安年方廿一,天资奇高,很得杨朝琎的欢心,被内定为少家主,因此杨夙悠在杨家地位尴尬,颇有被埋没之势。 雪狐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兜头道尽,木凤梧也说了自己的发现,两人一合计,恍觉两位主子此次少室山之行危机重重,这方刚打算传,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熬了一个晚上,终于补上了,亲,原谅偶的贪玩,十一点多的时候回来了,不过雨下的大,淋湿了,回来收拾收拾也不早了,更出来天都亮了,抱歉啊 第七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五章 - 第七十六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六章 “凤梧,明日向少林方证大师下拜帖,三日后本携夫人将亲至少林,参佛。” 木莲清沉思半晌,才说了这话。 坐在边上的东方不败歪歪头,凤眸闪过一道光,也不说话,重新端起一盏茶,慢悠悠地品咽。 却说木凤梧听了这吩咐稍微一愣,随之了然,恭敬地应了‘遵命’,一边拉着雪狐退下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夫夫二人,东方不败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三日后江湖正道围逼少林,势要交出魔教魔头,少林和尚该如何应对?”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了。”木莲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淡漠。 “呵呵,看不出莲清倒是喜欢豪赌。”东方不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兴致高昂地说道,“当今武林剔除少林、武当,还真没几个能看的,莲清这是要逼他们表态了。” 话所如此,东方不败却是知道,此事关乎武林存亡,据他们手中的情报就能看出,幕后之人的爪牙已然控制了不少门派,即便是暂时的利益结合,却也是神教不可抗衡的庞然大物,若要化解危机,必然要各个击破。即便如此,东方不败神仍然兴奋异常,他越来越期待揭开那幕后之人的遮羞布。 敌人。他也有所察觉了。 棋逢对手不正是人生一大快事?! 像是感受到了东方不败的心情,木莲清紧绷的俊脸稍稍缓和了一些,要说历经的风雨,他比不上东方所遭受过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东方那种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应该说这是他走上修行之路上的第一次对敌,不是明刀明枪的交锋,而是谋诡计、环环相扣地圈套尔虞之争。这也是他第一次明显的感受到他与东方之间的差距。 若是东方的话,定然不会落到如今被动的局面吧。木莲清心想。 东方不败仔细看了看有些失神的木莲清,起身,偎坐在木莲清的大腿上,倚进他怀里,将脑袋贴向他的脖颈,木莲清自然地伸手将人搂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嘴角不自然地挂起细微上挑的弧度。 “上一辈子,我读高中时第一次被老师委派组织校园宣传活动时也是这样手忙脚乱,闹了好多笑话,那时候我不爱搭理人,跟同学们关系处的不好,没几个人真心帮忙的,一起工作的几个人也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活动进行的很不顺利,那是我第一回尝到失败的滋味。”木莲清不知道怎么想起这事,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有些茫然。 东方不败第一次听莲清说起他前生的事,好多新鲜的词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听出了大概,他没有追问那些他不懂的地方,而是轻声说道,“莲清害怕失败?” 木莲清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又解释道,“上一辈子,失败了不过是闹些笑话,被大家传笑一阵罢了,我向来独行,倒也不在意那些。现在不一样,我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容不得半分差池。”说着木莲清低头吻了吻怀中安静的东方的发顶,面露温情,眸中却是透出万分坚定。 “嗯,我的莲清自然是最好的。”东方不败仰起脑袋,语气执拗地说道。 就凭对方这份心意,他已满足。 不会运筹帷幄,不要紧。 不能布置周全,不要紧。 才智可以培养,经验可以累积,唯有那颗真心才最可贵。 且照东方不败看来,莲清武功自不用说,又能将如今局面控制在手,握住所有算计中的真正凭借已经算得上不凡,二十岁初的青年有几个能做到他这种程度?东方不败华丽丽的忽略了他家夫君是两世为人这一遭了。 在东方不败眼中,武人的本就是武功,谁有真本事,谁才有话语权。再大的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纸老虎,这从江湖势力从不跟朝廷对抗的端倪中就可窥见一二。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只有他的莲清,因为心中有他,才会这般患得患失。 既然如此,他只要乖乖让他保护,不添乱就好,他也喜欢这种被莲清全心关乎的感觉,这让他觉得欢喜。 东方不败心中的弯弯绕绕不知拐了多少圈,最后抬起头,亮晶晶的眸海盯着木莲清,完全是一副好奇宝宝地模样,问道,“高中是什么?老师是夫子吗?同学是同窗对吗?校园呢?是院?” 正在享受战前温馨的木莲清猛地被东方不败的问题问的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方才不知不知觉说到了前世种种,不过他好像还没有跟东方坦白自己前生的事吧,也好,两人之间还是不要有什么秘密比较好,省得他胡思乱想。 于是解释道,“东方想的不差,我前生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差别很大,要说更像是遥远的未来才对。再过五六百年,这里大概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吧。” 东方不败听得迷糊,又觉得惊奇,戳了戳木莲清,不解的问道,“未来什么模样?” 木莲清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概括未来的生活,只好说道,“等将来,东方可以自己去亲身体验一下。” 东方不败此刻并不知道木莲清说这话的深意,而是兴致勃勃地转向了他感兴趣的地方,“哪里人吃什么?穿的和我们一样吗?武功是不是更加高强了?” “没有,那里武学已经没落了,习武也变成了花架子一样的招式,并没有什么高明的内功。”木莲清感觉到东方听到这话兴致明显有些不高,赶紧委婉的说道,“不过,也可能是我没接触有限,毕竟我的前生实在是很平凡的小老百姓,没什么见识。” 即便如此东方不败的兴头还是低了下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木莲清的衣襟上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圈圈,闹的木莲清心头痒痒的。不过天色尚早,他还是守些礼数比较好,白日宣对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刺激还是很大的,偶尔一两次情不自禁可说是年少轻狂,多了就真成登徒浪子不知廉耻了。 所以,木莲清只好说些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东方不是问起校园吗?那个跟现在院差不多少,不过那里可要比院轻松多了,老师也不像现在的夫子一样样样都懂。” 东方不败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也不接话,木莲清就知道他家的武痴东方一定觉得没有武功的生活一定无聊透了,宠溺的笑了笑。 木莲清又说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这才稍稍提起东方不败的一点情绪,他对于比马儿跑得还快的‘汽车’显然更加好奇,问了好多问题,比如,‘四个轮子没有马儿拉着怎么跑啊’‘发动机是什么’‘汽油能吃吗’等等,由此,木莲清总结出,东方跟所有男人一样,没有不爱车的。 鉴于此,木莲清开始考虑以后怎么养东方的重要问题来,直到木凤梧进来询问是否准备晚膳才稍稍告一段落。 东方不败对这半下午成功转移了自家夫君关于时局的紧张情绪也很满意,当下乐淘淘地宣布,“备水,本座要先沐浴,后用膳。” 木莲清很自觉地跟在自家夫人屁股后头,名曰‘帮忙’,得到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媚眼斜瞟,也不点破,大大方方地进了澡间。 院子里的木凤梧自觉自己厨艺还不到家,不敢亲自上场为主子分忧,和雪狐二人出门直奔城内最好的望月楼,点了八个咸淡适宜的小菜,又要了两份最是清润的老鸭咸菜粥,饭后甜点、适季水果等等,踩着轻功来回几趟才搞定。 终于忙完的木凤梧,这会儿十分想念木杺宸,就冲他那一手厨艺,绝对的解燃眉之急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嗯,更的也有点晚,周末玩的比较疯,o(∩_∩)o 亲们,周末过得可好? 第七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六章 - 第七十七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七章 “那少年主是要将我少林推向风口浪尖啊。”少林寺后院一间宝相庄严的禅房内,须眉花白的方证方丈捏着一方雅致尊贵的烫金贴,言色焦虑。 盘坐在他下方两侧的几名光头和尚面露疑惑,只有左侧排在第一位的老和尚看着方丈手中的金帖若有所思,忽道,“方丈,不知这逍遥是何来头?值得方丈如此忧思?” 那方证阖上拜帖,手中念珠拨弄地比平日稍快了几分,口中言道,“说来,这逍遥与我少林也是大有渊源,三百多年前逍遥的木虚竹主就原是我少林虚字辈弟子,那逍遥更是武林圣地,各类武学典籍数不胜数,门下弟子武功高强,自成一脉。那主念我少林哺育之恩,曾约束中弟子不得主动与我少林为敌。如今几百年过去,逍遥大隐于山,不再世出,却仍有诸多江湖大能知其利害,无人敢挫其锋芒。” 此话一出,下面的五六人俱露出吃惊之色,他们盖是想不到还有此一回,既然那逍遥厉害非常,如今光明正大的下帖拜访也无不妥之处,那方丈又是忧从何来? 方证似是知晓各人所想,将手中金帖递给诸人观看,嗟道,“逍遥人一向恣意妄为,不拘世俗,这一任的主木璇玑更是天资过人,武功之高怕是前无古人,若然仅是如此倒也罢了,让人瞠舌的却是那主迎娶之人乃是一名男子。” 语话至此,几人都暗抽一口凉气,面露出不齿之色,然方证大师像是觉得这秘闻还不够劲爆,再是加上一把火,“而那男子,若是所料不错,正是当今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不可能!不可能!” “这事太是荒诞!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那东方不败好歹是一方霸主,师弟我也曾与那厮有过一面之缘,虽觉他行事乖张,作恶多端,却不像是甘愿伏低之人,这消息可靠么?” “我佛慈悲,诸位师弟,此事确凿无疑。那逍遥主在此时机携夫人前来参佛,势必要闹出一番风波。”方证不无忧虑地说道,“前日老衲与冲虚道长析道之际,确为如今时局不稳有些看法,不想惹来这尊煞神哪。善哉善哉,是福是祸,单看吾等造化,阿弥陀佛——” 面面相觑的几个大和尚一时哑口,少林作为武林中的泰斗魁首,一直以自秉以公正,除魔卫道为己任,如是这魔教的大魔头堂入少林,该如何于天下群雄交待? “方丈,那魔头东方不败作恶多端,残暴冷酷,若我少林以贵迎之,岂不是堕了我正道名头,有辱我寺百年声望。确确不可啊。”说话的是坐在方生对面一个中年大和尚,肃眉慈目,一脸嫉愤地劝阻道。 剩下的几个和尚或是敛目沉思,或是点头附和,坐在方证左手侧的方生也是一脸正色,翘首期待方丈的最终决断。 “阿弥陀佛,觉月,你当如何?”方证扫了一下在座诸人的神色,只有坐在末尾的觉月面容镇定,他心中暗自赞道,这才是少林弟子的襟。 那觉月似是极为意外方丈的垂询,在座诸位师叔伯都是他的长辈,虽然他极得师父方生大师的信任,在这种场面下也只有聆听的份,显然,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他很快就平复了心中激荡,面露恭谨,双手合十,向方丈施礼,道,“禀方丈,小僧盖以为,既然拜帖言明是逍遥主夫妇前来拜会,我等又何必杞人自忧,魔教教主是何等人物岂会冒名前来,小僧不才,微言聊表。” 方证禅师浑浊的眸中光一闪而过,沟壑纹布的面皮岿然不动,却是赞道,“觉月心思剔透,说的正是此理。” “阿弥陀佛,吾等谨遵方丈法旨。”包括方生在内的诸位和尚都迅速双掌合十,念了佛号。 “不过,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是。”方证像是没注意到底下几人瞟向觉月的目光,径自吩咐,“方生师弟,你带领达摩堂诸弟子严守内院,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方生领法旨。阿弥陀佛——” “方时师弟,罗汉堂众弟子负责三日后的迎接事宜,所有来宾安危不得闪失。” “方时领法旨。阿弥陀佛!” “方结师弟,你着即命人看守山门,东西两门关闭,无令不得擅开。” “方结领法旨。阿弥陀佛!” “方圆师弟,即日起带领两千护卫弟子日夜巡防,不得差池。” “方圆领方丈法旨。阿弥陀佛。” “去吧。”方证眉眼不抬地说道,待众人就要逐一退下,又说道,“觉月留下。” “是,方丈。” 不消半日功夫,嵩山脚下的各种势力已然据悉少林寺的种种举措,各有猜测。 城东福来栈后间的一座小院里,五六个服色各异的江湖人或坐或站,或捧茶或端酒,各有不同。 “诸位看少林寺这一举动是何意?”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影处的一个青年,脸色苍白,身形细瘦,声音也透着一股子病气,让人看着心惊。 戚—— 不知是谁暗哂一声,在座的众人身子不自觉稍顿,视线四处游移,有不安,又有乐祸。 倒是当先说话的青年恍若未闻,竹枝似的手指细细地抚着手中的那一只玉笛,一上一下的徘徊,让在场的众人不禁想起昨日夜里被这双白皙的十指轻飘飘捏断的颈骨,卡擦,一个活生生的汉子再无声息。 众人心头一紧,端自危坐。 呵呵—— 一声轻笑,从那青年口中溢出,平白让院中的人背生一身冷汗。 “田大侠,有何高见哪?”仍是那青年开口,不紧不慢,抬头看向坐在最远处,品茶的一个俊秀青年。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眸子啊? 黑黝黝的瞳仁只有一星大点的暗红,本事极美的一双凤眸此刻却像是暗夜中盯上猎物的毒蛇,冰冷刺骨。若是有人仔细上前分辨,定能发现,这青年瞳仁中那点暗红正是一个五星图样。可惜,这样一双诡异的眸子,没有一人敢迎面直视,所以,此刻被叫到名字的田伯光也没有发现这点异样。 田伯光抿了抿嘴唇,可有可无的说了一句,“田某没有看法,少林寺如何做派,田某一点儿都不关心。” 提问的青年似是早就料到这种回答,也不见半分情绪,不温不火的继续问道,“那田大侠关心的是什么呢?可有容某代劳之处,无须套。”然后也不再关注这人,而是转向在场的其他人,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不着边际。 别人在说些什么,田伯光完全没有在意,他这会子在检讨自己,为何那人一问自己关心什么,脑子里怎么不自觉地浮现令狐冲那笨小子的影子呢。还有,这一次被困跟那小子更脱不了关系,若不是在终南山脚下被一对小情人刺激,他犯得着连夜赶往劳什子华山么?若是不去华山,怎么会撞见这诡异的人跟华山派弟子的秘密谈话?若是没有撞见这谈话,怎么会被这人擒住,脱身不得?想他万里独行侠也有身陷囹圄的一天,都是那笨小子害的! 唉,也不知道那笨小子看见他留下的记号没?不过更有可能的是,那笨小子恨死了他,再不愿见他,那他今日这番无妄之灾才更加冤屈吧。 唉,唉,唉—— 一脸叹了数声气,田伯光还是觉得心中憋闷,要在这小院中待几日啊,要美人没美人,要乐子没乐子,简直要捂出一身白毛来。 田伯光实在无聊,抿着茶,再次打量了这一院子的妖魔鬼怪,真的是妖魔鬼怪啊。 西北人魔,偏爱生食人心,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在江湖上臭名昭著; 江下鬼,看着像是一个文弱生,却是赫赫有名的水匪头子,在水上遇上他,那是有死无生,还酷爱年轻的男子,每每把人玩弄的奄奄一息,最后投进江中喂鱼,也是人人诛之的恶贼; 风流十三娘,美艳恶毒,每一个跟她换好的男子都是气耗尽而亡; 西岭三毒,活人养毒,毒物过处寸草不生; …… 跟这些人一比,他这个采花大盗简直是天上的神仙一般纯良,也不知那病秧子似的青年掳了他们这些人来有何图谋,这几日细细观来,总觉这人深不可测,行为诡异,今日又提到少林寺之事,莫非是想借少林生事? “爷爷,少林寺这般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迎宾哪,倒像是如御大敌。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话的少年十七八岁,若是木莲清夫夫在此定会认得,这少年正是那日郊林前来送信的杨家孙杨甯安。 那少年说话的对象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穿着朴素,背微微躬,脸上褶皱层叠,塔拉这眼皮子像是寻常半百的慈祥老爷子,看不出半分厉害,他听了少年的话,稍稍抬了抬眼皮,说道,“阿甯也这般厉害啦。连这都能看出来了,爷爷老喽!” “爷爷!阿甯说认真的哪。咱们不是来给哥哥看病的嘛?为啥要等到少林迎了才行?哥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里等得起?” 灰衣少年有些急,话也有些冲,看得他边上另外一个中年的男人有些不悦,不过不等这人开口,老爷子又说话了。 “阿甯担心哥哥,这是好事。不过啊,常言道互惠互利互惠互利,咱们不给人家便利,人家怎么会给咱们薄面?阿翊的身体不是寻常的病灶,咱们赌不起啊!”老人虽然话说的不紧不慢,看上去十分把握,不过,那握紧的手掌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灰衣少年见状,赶紧上前握住,撒娇一样蹭蹭老人的脸,这才缓解了屋中气氛。老人轻轻地了怀中次孙儿的头发,越发怜惜起不省人事的长孙来,转个脸,向那中年男人问道,“那不孝子还不曾回来?” “爹,大哥也是心急翊儿的病,您就别生气了!”中年男人闻声地劝慰,一边是自己的亲爹,一边是自己的同胞兄长,他也是两面作难。 “哼!为了翊儿?若不是他妄信小人,自大傲物,怎会让翊儿身陷险境?若不是他擅自违反家规,引外人入得庭院,又怎会让我杨家死伤惨重,受制于人?为了翊儿?翊儿有这么个老子真是上辈子造孽啊!”越说老人越激动,大口地喘着气,让灰衣少年和中年男人都焦急万分,好在老人自家事自己知,极力平息,这才安稳下来。 “爹,事已至此,关键是翊侄儿的病。若是那人真如爹爹所言那般神通,即便赌上一把也是值得。”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趁着老人不注意,给老人怀中的灰衣少年使眼色,这少年会意,也俏生生地劝慰道,“爷爷,爹爹说的是,还是哥哥的身体要紧。” 老人状如无意意地扫了扫身边二人的神态,叹了一口,才道,“翊儿是骨不错,但甯儿也不差,倒不是爷爷偏心,若是此时换做是甯儿,老头子也是一样心疼。杨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到老头子手里。夙愿哪,你那大哥是个混的,你多担待些。到老头子百年归去,家中还是要有人站得住啊!” “爹说哪里话,爹爹身体康健,是长命百岁的寿星老,还要看着翊儿,甯儿娶妻生子呢。”灰衣的中年男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话也说得熨帖,老爷子听过,心里舒坦,也不再计较了。 过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待那日,夙愿带五六个家将上山即是,老头子是没力气了。切记,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咱们图的是救命的情谊!” “孩儿记下了,爹爹放心吧。”说罢中年男人就告退,说是下去安排一番,老爷子挥挥手允了,只留下那灰衣少年说话。 中年男人出了屋,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奇异的笑意,整整衣袍,大步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嗯,都是人有旦夕祸福,这话真不假,今晚,老家的被火车撞了,魂归幽冥去兮。老妈打来电话让明天回去一趟,唉,总觉得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又得出门。不过这种事情,真是谁也料不到啊。明日回去,今晚存了一张草稿,明晚发,不知道后天回不回得来,后天晚上的稿子还没着落呢,唉,唉,唉—— 第七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七章 - 第七十八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八章 嵩山脚下,群英汇聚,却不知此刻神州大地西南某处也有一番故事上幕。 苍山如墨,高耸入云,殿宇琳琅,磐壑林立。 山腰处是一座巨大的建筑,不同于中原楼阁的雕细琢,被开凿成各种形状的巨大的黑色石块或是铺陈足下,或是悬横廊柱,大殿的门窗檐阁使用的木料更是泛着奇怪的黑红之色,使整个殿宇散发着彪悍嗜血的气息,俨然一头蛰伏休憩的猛兽,让人只瞧着就暗自心惊。 抬眼望去,山下盘延曲折的巨大石阶上有一人飘然而上,削瘦的身体包裹在一层厚厚的黑布之下,散乱的灰发迎风飞扬,露出掩遮之下那张苍白木然的脸。 不似寻常武人般借力奔跃,他足下悬空,蝶鸟一般轻飘飘地扶摇直上,若是有武林人士看到,必定能惊掉整张下巴,这轻身功夫简直比传说中的一苇渡江、燕子抄水更加神奇。 静悄悄地山路上偶见一两个握弓背箭的巡山守卫,却是木然地无视与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 山无声,人无息。 整座大殿死寂如湮,像是一座坟墓。 不多时,那道黑色的人影飘上了最后一层石阶,提起的步子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无声无息。他间不停歇地朝着大殿走去。 空阔的殿前广场有一座百人日夜看守的五角形高大祭台,五个角,五条线,五个点。 每个角上矗立的黑色石柱上都绑着一个木然的少年。 滴答、滴答—— 那些少年心脏之处各自着一柄泛着诡异血色的匕首,心头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顺着祭台上的繁复勾画的线路,慢慢汇聚成五个猩红的血池,而血池之间刻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池中血丝像是被这符号牵引,一丝丝汇聚到五星中央,沉淀成一滩纯黑体。 一颗黑色的石状物被浸泡其中,偶尔石中传来一丝颤抖的痛苦呻吟,却虚弱的像是一种幻觉,仔细看去,什么异样都没有。 那些守卫个个身手矫健,周身散发着异族的彪悍,脸上被各种汁涂抹成奇怪的符文,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盯着石柱上的少年。 一旦心头血流尽,就立即有新的少年被替换上去,那些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孩,个个神色木然,像是被抹去了神智一样,毫不反抗。 黑衣人直直地推开大殿五六丈高的大门。 黑暗漫布的房间,一丝光线也不曾落下。 哐—— 门自发自动地关上,黑衣人也不在意,像是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在黑暗中前行的步伐没有一丝阻隔。 也许转了弯,也许没有,黑暗遮去了里面的一切动作。 “你来了。”这一声彷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邪肆之音,在黑衣人的耳边响起。 黑衣人脚步一顿,慢慢抬起了他半阖的眼眸。 瞳仁中血红的五角形中有一个清晰的人影浮现,让黑衣人万古不变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温情,只是这一表情与整张脸脱离了协调,诡异地让人汗毛直立。 “回来了。” 这是黑衣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暗哑,仿佛还带着一分道不明的情绪。不过,显然这里唯一的听众并没有在意。 “五年了,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疯狂狰狞的快意,夹杂着不甘、愤怒,铺天盖地的威压在整个内殿回荡。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坐在阵法中央的人,一动不动,就连眼角浸出血线,也不见半分动作。 “木璇玑,东方不败,这一次,誓要尔等付出血的代价!”那人周身戾气缠绕,即便是处在暗室,也能看到那人身上氤氲的黑暗。 “阿容,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那人手掌轻合,啪啪两声。 黑衣人定定的看了一眼那人,掩好了眸底的情绪,才半侧了脑袋,看向另一个方向。 一名美丽的少女,黑纱作裳,俏脸妩媚,纤腰细臀,很美丽的女子。不过黑衣人注意到,少女眸中没有半分神采,呆愣愣地立在那里,没有一分活人的气息。 不知道黑衣人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分悲伤。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黑衣人脸上,霎时,嘴角溢出的血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散落一地。 “你在为她可惜?”轻柔不过的话语,仿佛是情人耳语,诱惑着他心底的恶魔。 黑衣人闻声一颤,他没有擦拭那些无所谓的血渍,这种不关痛痒的创伤,他半点都不在乎,他紧紧地看着对他大打出手的人,反应平平。 “没有。她是谁,我并不在乎。”依旧是低低的嗓音,明明没有半分波动,可是坐在法阵中央的人却是冲天而起,倏然欺身,恶狠狠地问道,“是吗?” 不等黑衣人回答,这人继续自说自话,彷佛陷入疯魔,“我就知道,你恨我,恨我把你变成这幅鬼模样,恨我把宗门毁了,恨我杀了那么多人,恨我,恨我——” “啊——” “都去死——去死——” 随着那人混乱的叫嚣,狂暴的气流肆虐了整个内殿,即便是巨石垒砌的墙壁也经不住这人失控的一吼,不用说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几乎是瞬间就搅裂了他的身体。 然而黑衣人脸上却丝毫不显痛楚,只是流露出凄苦的哀伤,这是第几次了? 他心中的神,他默默仰望,他偷偷爱慕的人哪,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努力看向那个陷入疯狂不可自拔的人,心中又升起无力的痛楚和愤恨。 他恨,恨那些把这人逼成这幅样的人。 他恨,漫天的恨意无所敛遮。 意识渐渐模糊,他知道,这是自己被封印的灵体自我保护的结果,陷入混沌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宗主,阿容一定,一定要替你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挣开了眼。 整洁的内室,蓝色的纱帐,红松木的床榻,西子浣纱的屏风,熟悉的布置,一如五年之前。 可惜,四柱上点亮的幽光出卖这一假象。 他抬抬手臂,陌生的肢体,身量也比先前那一具稍高了一些。 闭上眼,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涌来。 从前他只是跟在宗主身边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侍从,每天伺候宗主洗漱,每一次看见宗主天神似的容颜都要失神好久,宗里的人都尊敬宗主。 后来,宗主在一处古迹里捡到了一块石头。 据说那石头里藏着一个邪恶的灵魂,但是他交给了宗主很厉害的修炼法门,慢慢的,他发现宗主变了。 他们苗人世代住的山坳里秘密建起了一座殿,宗主不再关注门下子民的生死,他天天都在苦练新的武功,宗里有几个弟子莫名其妙的得到了重用,他就是其中一个。 再后来,宗主的武功越来越强,原本跟他们对峙的五仙教也被他们渐渐拉拢过来。 他很高兴,因为宗主强大,这里的人生活也越来越好。 他想,过不了多久,宗主也能够像那神教的教主一样天下无敌,受人敬仰。 然而,他的美梦很快破碎了。 宗主的弟弟死了,这是他偷偷看到宗主祭奠才知道的。 后来他知道了,宗主的弟弟是被宗主的心上人杀死的,他觉得愤怒。 他想为宗主报仇。 可是宗主的心上人是神教教主,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他估计还没到那人跟前,就被秒杀了。于是,他更加努力的修炼。 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在他第一次凝结灵体时随着那恐怖的被夺舍陷入一片黑暗。 是了,他刚刚凝出灵体就被暗藏在侧的血魔夺去了身体,他惊惧,彷徨,轻飘飘的一团彷佛风一吹就要消散在世间。 宗主趁着夺舍数次都失败了的血魔再次夺舍的虚弱之际,连同他被夺去的身体一起囚禁在诛魔阵中,那一刻,他眼中的宗主无比强大。 他微弱的灵体被宗主小心的凝结在一块冥石上,不久之后,有了他的第一次夺舍,就像那血魔曾经做过的一样,他有了一具年轻的躯体。可惜的是,那身体与他磨合的并不好,没过多久就衰败了,宗主又寻来了另一个身体,那时他觉得宗主待他真好。 他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叫做容不悔。因为他爱慕的人是半个汉人,姓慕容。 从那时起,他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原则,一心一意为宗主尽忠。 也是从那时起,他造了下无数杀孽,满身罪恶。 可是他不悔。 “阿容,你醒了?” 不用抬眼,这个声音只有那人有,也只有那人会这般亲昵地唤他阿容。呵呵,他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涩,满满的都是年少时对这人的渴慕。 “醒了。宗主怎么来了?” “来看看。” 被称作宗主的这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极其英俊,若是忽略这人诡异的双眸的话,真的是一副好相貌。此刻这人背负着双手,站在屋内暗影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嵩山那边的□传来的消息,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那逍遥主和魔教教主明日将赴少林,届时,正魔各道将围歼此二人。” “是么?不枉我们多年布置。” “是。若是此次功成,五岳也将不复往日,那些钉子留着也无甚作用了。” “本尊明日也会到场,誓要那两人心头血祭奠吾弟亡灵!” 黑衣人怔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可要召集宗中弟子,同往?” “无须。这是本尊的私事,自当亲手了结。” “是。” 这番上不上下不下的对话结束后,屋内有片刻的凝滞,随后,那宗主摆了摆了衣袖,消失了。 黑衣人哐当砸向床铺,双手捂住眼睛,静寂的屋内只有那奇异的烛火偶尔噼啪的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存稿 第七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八章 - 第七十九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七十九章 窗棂透过一缕清亮,缓缓洒进屋子里,在地上斑驳成一块一块,忽然,一阵晨风溜过,屏风后,薄如蝉翼的纱帐慢慢撩起一角,大片春色裸泄。 木莲清睁开眼,侧头扫了一下窗外的动静,眉头皱了皱,正想着什么,又感觉到怀里的人拱了拱,似是要醒过来的模样。他心想,凤梧这几人越来越没分寸了,还是得敲打一番。 不过这小小的心思划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怀中人的温柔,挥手一拨,屏风前垂地的帐纱自动往两侧收拢,偷偷溢进室内的光线立即变得亮堂起来。 木莲清看着怀中人颇不甘愿地睁开凤眸,似瞪非瞪地剜了他一眼,只是惺忪朦胧的睡眼没有半分力度,倒是让木莲清欣赏了一副秋波暗横的美景,他露出一丝笑意,熟练地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妙额,随后温和地说道,“东方,卯时了。” 躺在夫君怀中的东方不败丝毫不觉羞赧,抓着木莲清的里衣一阵蹂躏,像是要把惹人清梦的不满都报复在这柔软的衣服上。只是这孩子气的举动还是逗乐了木莲清,虽然每天早晨都有这么一出赖床的把戏,但他确实百看不厌,每一次都觉得东方可爱的不得了。 木莲清任由东方把自己洁白的里衣揉得不像样子,闹腾了半盏差功夫,东方不败这才彻底醒过来。 看看手中不能再穿的里衣,东方不败俏脸一红,哼! 与此同时,一下子从木莲清怀里挣脱出来,利麻地跳下床,自顾自地穿衣裳。古人常俗多,即便是这炎炎夏季,里衣、中衣、外衣,也是一件不少,待东方不败系好外衣上的绳带,这才回头瞅还在床上耽搁的木莲清。 只见他幽深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嘴角还挂着笑盈盈的宠溺,东方不败不禁老脸一红,说起来,他比莲清还大八岁呢,可是他们二人相处,从来都是自己任多些,好似莲清才是那个年长的,需要包容的人一样。想到此,东方不败略有些不自在地从随行的包裹里又取了一件干净的里衣,递过去。 木莲清笑意十足地脱了身上那件皱巴巴地里衣,白皙健美的上身□在空气里,看的东方不败一阵心跳加速,嘟囔着催促道,“快些,还有些事要做呢。” 随意地撩起床上的薄纱,赤足踩在床前的脚踏上,顺手接了里衣,迅速穿好,东方不败自然地在边上伺候,递过中衣,系好衣带,又穿上一层轻薄的淡青色半臂纱衣外衫,跟东方不败身上那件大红的长裱相映成衬,十分协调。 两人穿好鞋袜,这才从内室出来。 唤了门口的凤梧雪狐进来送水,也不用他们伺候,木莲清夫夫洁面、束发后,在外间用漱口水清了清嗓子、牙齿,之后用面巾擦拭干净,这才算是完成了早起。 木凤梧他们租的这小院十分安静,早起的光线并不强烈,或许是因为距离山较近的缘故,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青草味,十分清新。 不过木莲清夫夫顾不上欣赏这些,距少室山之行还有一日,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忙着提前做些布置,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木莲清早几年一直在暗中打探那些先辈仙迹,调动了逍遥所有的势力也才到些枝节末梢,有花费不少人力才少有收获,然而就是这浅显的些许信息让他打起了全部注意力。 原来,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修真者,而是修炼并不大成者,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跟寻常的世俗顶尖武者不相上下,是以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这个空间并不适合修炼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让他意外的是这里修真者的来历。 从暗探营四处搜集来的情报看,这里在宋以前并没有这种练就特殊内力的武者。在大约三百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关于两名绝世高手的对决,传言杀得昏天暗地,所过之处山崩地裂、寸草不少,最后似乎是两败俱伤,但并无人亲眼所见,只是据当时的战况所做的推测。 这两人的突然现世震惊了当时天下豪杰,就连朝廷也密切关注了此事,不过遗憾的是,这两人自大战之后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更别说留下传承之类。 这些传闻历经久年,无人再探其真伪,当做神怪故事一样讲给后人听也就罢了。 然而木莲清却是知,金丹期以上的修真者确实能够毁山裂河,凝云致雨,修真者之间的战斗也更是激烈,战火波及的范围自是大的没边。同时他还注意到,当年朝廷下发的文告中有提到一句‘晴天霹雳,是则山河变色,轰天之鸣,振聋发聩,亦有妖星骤现,天眼观开,帝检之,遂大赦天下,以怜苍生。’这一记载最早他是在逍遥藏内一本前朝致仕史官笔录的拾野杂谈中见到,当时并不以为意,后有暗卫营收集的消息,才再一次浮现在脑海。再联想到他与东方二人偶入昆仑虚所得的秘闻,时可以想见当年之事。 按照此种推断,这里的修真者就分做了两支,一只是那昆仑虚的祖上,是正统的修仙者,另一支大概就是他们一直追查的‘渺仙踪’了。 然而,东方却是查到,渺仙踪是苗地这十年来新兴的门派,跟神教附属的五仙教一直对立,势力并不强大,至少在东方眼里,那样的小门小派还入不得他的眼。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二人一时也无法猜度,只能派人更加仔细的探查。 这不,一大早在木莲清夫夫院子里丝丝嚷嚷,惹得木莲清不悦的罪魁祸首正站在日头底下罚站呢。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在练功房打坐了一个时辰,体内灵元各自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完成每日的早练后,才双双从房内出来。其实到了木莲清这个境界,修炼已能做到收发自如,不拘时地的地步,不过五心朝天、心无杂物的环境里,修炼效果更好,而且他想陪着东方,当然东方不败也很喜欢木莲清的体贴照顾。所以,这早练的习惯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辰时刚过,重新沐浴更衣的两人坐在偏厅餐桌前用早膳,细嚼慢咽,动作优雅。偶尔互相喂食一把,轻声交谈,落得一室温馨。 同样连夜赶到的木杺宸因为给两位主子做早膳而没有参与今早热闹的聚议,于是幸运地免了罚。此刻正绷着脸站在一侧,不时地偷瞄院子里几个耷拉着脑袋的同仁,眼里都是笑意。 待木莲清二人起身,木杺宸赶紧奉了一碟冰镇的果子,这才小心地收拾了桌面,退下。 太阳越来越高,夏日的光线慑人,但对练武之人并不难熬,不过,站在院子里的几人却是惴惴不安,额头上都是汗滴,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看了桌上的果子一眼,虽是时令的水果,品相不够好,味道看着也不怎么样,他一直被木莲清戒子中的灵果喂养,哪里还看得上这些凡品? 不过他刚一皱鼻子,木莲清就发觉了他的心思,取了小坛的果子酿,稍作冰镇,以作茶水好让东方泛解汗腻。 木杺宸很有眼色地呈了两只玉碗上来,又似无意地看了看外面的几人。木莲清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不过是不在意地无视过去了。 倒是东方不败喝了小酒,脸上露出恬适的愉悦来,满含深意地瞧了瞧边上探头探脑的木杺宸。 木杺宸不小心对上主君的视线,猛然一怔,遂即讪讪地垂下脑袋,再也不敢求情了。 其实这倒是木杺宸多想了,东方不败正等着看他这小心翼翼地曲线救国政策在莲清面前使不使得开呢,谁知,这家伙竟是个胆小的,好没趣! 木莲清瞧着东方一脸看戏没看成的郁闷,沉静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终是笑道,“都进来吧。” 不轻不重的嗓音平平在院子里打蔫的几人耳边响起,哗啦一声,昂起脑袋,有序不紊地朝屋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晚上才回来,更得有些少,明天再多更一些吧。 家中的事情有些麻烦,很郁闷,都说人死为大,为啥家中有些长辈就只看到钱呢? 钱钱钱,害死人 第七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九章 - 第八十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章 “主子,属下知错。” 刚一进屋,木玉晏、木倾月、木凤梧三人就扑通跪地认错。 尤其是木玉晏,心里头更是难受,他在主子身边日久,对主子脾气十分清楚。罚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不疼不痒,皮毛不损,但对于从不体罚下属的主子而言,这般小惩就是大诫。他们怎能不心慌?而且木倾月是老实孩子,这一次是被他和木凤梧连累了。都怪木凤梧那猪头,非要抬什么杠,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神神叨叨,吵了主子清净,回头非得跟他好好算账不可! 木莲清看三人神色萎顿,也不再计较,他不喜欢惩罚下属,顶多不合用的扔了就是,从不在他们身上多花工夫。不过这十多年,玉晏、杺宸、凤梧再加上倾月,四人倒也乖巧,天赋也不错,就留在身边了。可是对他而言,这些人留着会有几多方便,若是犯了什么错,不留也没啥影响。所谓主仆情谊,顶多给他们留一条后路罢了,其余之事,并不在他留意之列。 是以他点了头,说道,“起吧。你们从小就跟在本身边,规矩,教养一向不错,本不留没用的人。” “谢主子恩典。” 三人听话地起了身,垂手恭立,却是各有心思。 要说木莲清这话对谁触动最大,无疑当属木凤梧。今个儿一早就是他跟木玉晏在主子院子里起了争执,坏了规矩,若是早些年在里,犯了这样的错,定是要被撵出院子的。许是这些年过得有些顺意,不自觉言行上就失了检点,再回想这些时日来的举止,自大轻狂,目无深远,若不是雪狐,就连主子交派的任务都无法完成。越想越是懊悔,背上冷汗亦是流个不停,主子将他派到主君身边,日子久了,竟然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真是不可饶恕! 木莲清不管他们作何感想,而是与东方不败低头商量了两句,他们已经大致清楚了自己的敌人是谁,现在要做的便是清对方的实力,引蛇出洞,再以雷霆之击,斩草除。 他想起玉晏传回的消息,抬头问道,“你们抓到的那个细作,有何收获?” 木玉晏一番暗自检讨后,正准备禀奏,听到主子问话,当即弓腰敛手回道,“禀主子主君,那人躯体确是死身,但神智犹在,有些类似属下以前研究过的苗地以蛊控制的活死人,却又有不同,活死人并无神智,全凭控蛊人的指挥,但这人明显还有自己的意识。属下不敢妄下定论,是以将那人带了回来。请主子主君发落。” 木莲清点头,当下木玉晏与木倾月转身告退,前去带人。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又是苗地? 他手中把玩的银针一顿,想起了一件事,他扭头与木莲清说道,“前几日金狐传信,教中七重天上那个侍卫统领带人前往苗地五仙教传令,召圣女蓝凤凰回教,在苗境内遭劫杀,同行一百二十名教中好手,只有那统领断了一臂,又身中金丝蛊毒,逃到泸州,被分部的人送回黑木崖,捡了一条命。” “如此说来,那五仙教是叛出神教了?”木莲清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想,东方不败却是笑了,道,“自神教立教至今,能叛出我教者,十无存一,莲清来看,五仙教此举是要衅与本座?” 木莲清道,“教中能办此事的大有人在,何须东方挂心?” “哦?莲清说的是——那些老不死的?”东方不败眼中波光流转,若有所思。 “有人回教日久,也该出些力了。”木莲清倒是直言不讳,又道,“听闻曲长老在长老团中颇有声望,指使个把人的能耐该是有的。” 东方不败有所思量,教中是有几个心存二主的老家伙不安分,都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没一处不生锈的,他哪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再说他当初的雷霆手段着实震住了不少人,蝼蚁之砂,不足为患。 不过如今神教,外有大敌在前,若是内中不稳,却也是麻烦之事。早知如此他定是寻了借口杀了了事,那向问天在杭州盘桓时久,迟不归教,估计和这些个老不死的脱不了干系。既如此,这借刀杀人倒也使得。 他刚点头,木玉晏二人就抬着一个绑在石板上的黑衣人进来了。 他随即又眯了瞳眸,因为这人的装扮太熟悉了。他与莲清从衡山去往杭州的途中,遭遇了最多次扰杀的扮相,就是这样通身上下黑黢黢,内力诡异的家伙,凭他与莲清的本事,绝对的天下无双,却是没能生擒一人,这让他如何不恼? 木莲清自然也看到了这幅扮相,倒是不急,问道,“你们怎么擒到他的?” “禀主子,这人被那杨夙悠扼死之后抛尸在一处枯井,呃,属下二人偷,不,捡回来着。”木玉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却是毫不停顿地说道,“属下在偶见这人露出的发丝,心有疑惑,遂已想一探究竟。孰知,待属下二人仔细探查之后,发现这人似是有一线生机,就施针试了试,果不其然,这人是假死,不,是真死,也不对,就是身体已经死了,偏生还有神智。” 木莲清听了玉晏自相矛盾的禀告,也不吃惊,倒是东方不败气得不行,当初他们可是杀了不少这样的,照这样说来,岂不是都没死。如此被人戏耍愚弄,可是他东方不败生平头一回,当真是找死! 木莲清不用回头,灵魂上传来的怒气足以让他感受到东方的心绪,端起一杯果酿,亲自送到东方唇边,笑道,“东方何必与这些人置气?不若眼前半分甘甜。” 东方不败迎上莲清淡然无波的眸子,除了满目的温柔,里面没有丝毫的不悦,有些讶然,却是就着杯缘饮了半口,清凉甘甜,驱散了心头不快。 木莲清见东方心情好了些,便放下杯子,起了身,说道,“东方可要一观?” “正有此意。” 东方不败施然起身,与木莲清一起来到这黑衣人跟前,只见那人灰发半长,眸中有一丝暗红,周身气息全无,俨然生机断绝的样子。 木莲清正要探手试脉,却被东方不败一阻,就见东方不败围着这人转了一圈,目光停在这人的灵台之处,清目诀一打,这下木莲清也看到了。 一团黑色雾气盘绕在这人的灵台之处,张牙舞爪,好似囚中恶兽。 移魂术! 木莲清突然明了,为何东方不让他触碰此人,他修炼的乃是正统的修仙之道,气韵醇和,浩然无暇,对这种魔气有天生的厌恶,虽说以他的修为没有半分关碍,东方却是不舍得他面露不愉。 他了然,眸自微弯,唇角上勾。 东方不败见状,也高兴起来。两人深情互视,完全忘记了周围一干瓦数超高的电灯泡。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盘踞在那人灵台的黑雾骤然挣脱出窍,呼啸着,直奔东方不败而去。 “主君小心!”木玉晏距离东方不败最近,突见一团黑雾冲向他,不及出手,声先叫出。 然而,令木玉晏等目瞪口呆的却是,东方不败皙指微点,在身前划出一个奇怪的符号,那黑雾顿时被困其中,彷佛是一座透明的囚牢。 木莲清却是半点不慌,东方的能力他从不怀疑,而且东方修炼的功法虽是仙道,却能炼魔为用,灵气也好,魔气也好,对他而言,都能化作灵元为己所用,不可不谓霸道。 东方不败首次使用法术,十分自得,几步走到木莲清面前,献宝似地将那团魔气给木莲清看。 木莲清乐得配合,十分细致地观摩了一遍。 而从震惊中醒过来的木玉晏等人低头看那黑衣人,却是瞳孔晦暗,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远在西南某座殿内的一个黑衣人突然抱头倒地,似是十分痛苦,在偌大的内室翻滚半天,才脸色苍白地大口喘气,眼睛更是睁得老大。 不一会儿,他收拾好室内,出了房门。 幽暗的殿内,看不清脚下道路,那黑衣人却是十分熟稔地穿行其中,一直走到一座漆黑无光的大门前,正欲敲门。忽有一缕幽红色的影子旁落在侧,测测地说道,“容大人,尊主今晨起驾北上,不在中。” 黑衣人闻言一滞,抬起的手臂颓然落下,却是平平问道,“尊主可有带随从?一路侍应妥当?” “仄仄,容大人多虑,尊主带着那圣姑同往了。”幽红的影子飘忽在黑衣人身边,忽而亲昵地贴在黑衣人耳侧,声音魅惑,“容大人,给尊主侍寝的滋味如何?” 黑衣人手中拳头紧握,似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若是想试试,求尊主赏一副身体便是,滋味如何,不也知道了。” “你——仄仄仄,你不必激我,你和我本就是半斤八两,谁比谁高贵?如今尊主手下修为最高的自是你我,若是他日有人比你我都能耐,怕是连尊主的面都见不着了吧?哈哈哈哈哈——” 那影子虽然是在大笑,黑衣人却是倍觉悲凉,他握了又握拳头,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能失态,“你说的那人是谁?” 其实他自己也有猜觉,却是不甘,这才出声询问。 “谁?容大人亲自送回来的美人,还能不知是谁?不知道有了这献美之功,尊主会不会记你几分好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渐却远去的狂笑,黑衣人只觉自己喉中发苦,一句话也说不来,半晌,转过身,朝着原路走了。 这一边,木莲清与东方不败既然发现了移魂术,更加确定敌手的身份,也印证了木莲清的猜测,当年那两名修真者应是一正一魔。不过,魔修虽然修行无忌,但同样高傲,不屑于这般对俗世武者施展法术,只怕得了那魔修传承之人依然堕入邪道。 得出这番结论的木莲清夫夫心头有些沉重,他们都从简中不止一次听闻邪修者的恶行,时至今,只怕云贵川之苗地早已天怒人怨,民不聊生,难怪连段家都无力抗衡。 正当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商议明日行程之时,木杺宸又报,门外有一老者拜见。 木莲清夫夫相视一笑,似是猜到来者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更得也不多,呃,这两天事多,明天周五,又得请假,家中事情估计到后一天能结束,头七不知道是不是还得回去,暂时就这么点事情,有点耽搁进度。偶在尽量赶,明天不更,后天回来再更。 天气炎热,亲们也注意防暑啊。 第八十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章 - 第八十一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一章 白墙青瓦,朱扉紧闭的四方小院,方砖石巷蜿蜒曲折,宅满香都,闹中取静,抵是‘雅致’两字。一名灰衣老者在木杺宸的带领下沿着碎石子的小径绕过迎面的如意迎门壁往正院走去。 前院堂厅,木玉晏和木倾月自去拾掇处理那具失去价值的尸首,只余下木凤梧和雪狐侍候在侧。雪狐看着眼神穆静的木凤梧站在两位主子面前乖顺安静,一反常态,不禁暗自腹诽,这厮吃错了什么药?他瞄了两眼坐在主位上的两位主子,正悠然自得地品着果酿,不时地絮上两句,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由得有些担心。 “啧,想不到果酒还有如此极品。”东方不败眯着眼,舌尖甘甜醇厚,口中香津华生,又有一股冰爽透过喉咙直直落到胃腹,当真滋味非凡,跟从前尝过的那些所谓琼浆玉比起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东方如此赏脸,倒也不枉为夫一番折腾。”木莲清高兴地说道,“若说手艺,自是比不了那些酿酒匠师。不过这种果酒用的是二级灵草冰凝荆棘的果实,除了味道,关键是其中灵气充足,常有仙人把这酒当做战时的重要补给,倒是我们奢侈了。”这手酿酒的配方是他从一篇不知名的药师札记上看到的,也是戒中果实良多,他才试了一试,想不到结果还算不错。 “哼——”东方不败闻言,不服气地转过头,潇洒地大灌一口,然后得意地白了他一眼,“本座从不知奢侈二字怎么写!” 木莲清瞧见东方可爱的哼哼,心中似猫儿尾巴扫过,正打算说些什么,眼角已是瞟见门外越来越近的人影,只好宠溺地笑道,“你呀!” “怎的?” “很好。” 这两个字音刚刚落地,木杺宸已经前脚跨进门槛,上前走了五步,摒立,“启禀主子主君,杨家老仆已候在门外。” 东方不败收敛了神色,换作一脸莫测,而木莲清则是面不改色地说道,“让他进来回话。” “是。” 这杨家老仆约莫有六十岁,虽然衣着朴素,脚下却是落地无声,步伐匀称、稳健,手上亦是老茧深厚,当是内力不浅常年习武之人。又见他低眉顺目却无丝毫卑躬,一脸沧桑极为稳妥,似乎在杨家地位不低。 果然,这老仆开口恭敬地说道,“老奴杨家忠业见过木主及主夫人。” “气了。”木莲清不疾不徐不咸不淡地吐了两个字,也不接话。 那老仆似是早有预料,丝毫不觉尴尬,接着说道,“老奴伺候家主五十年,得主子看重不弃,恬为主子身边的大管事。今日冒昧前来,是代家主有事相托。” 这人说道此处,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主位上的两名年轻人,却见二人神色平静,似是半点波澜不起。忆及老爷子交待的种种,他不禁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再是想到这两人目前处境也是不妙,说不得还得杨家助他们一把,所以,又打起神继续说道,“不瞒主,我杨家少主杨翊安两个月前被歹人所伤,至今昏迷不醒。我家主子遍寻良医秘方,一无所得,听闻主有医天下无双,特来求恳木主施以援手,杨家上下不胜感激。” 木莲清听完不置可否,同坐在侧的东方不败却是直言问道,“本座且问你,杨家少主生死事关杨家衣钵承继,怎有你一个下人奴才前来执事?本座且再问你,若说救命看病,堕情谷在江湖上早负盛名,你家可是前去求请?” “这——”那老仆眉头微微一皱,抱拳的手心不自觉握紧,说道,“回夫人话,我家少主外伤内伤全无,仅是神智不清,初时半时清醒半时混乱,继而不辨家人敌我,混若换了一个人模样,家主曾亲笔信致意白谷主,也有回复说状似意症,需详细诊察再做定论。奈何,堕情谷与我终南山相隔甚远,家主这才冒昧求恳主出手。”他避重就轻,勉强圆了对方的问话,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上首两人的神色,可惜,他注定是失望了。 木莲清一点儿都不惊奇杨家主知道堕情谷与逍遥的关系,东方不败对杨家有所耳闻,两百年前杨家先祖曾有鵰侠之名,最后与夫人隐终南山活死人墓,不问江湖事。倒是百多年前,杨家曾有后人一现江湖,惊起无数疑云感叹,就连魔教前教主张无忌都叹为观止,暗自敬服。可见杨家武学确有独到之处,不可小视。他有此一问,不过是引开话题罢了。 厅内气氛有一时迟滞,果酿中散逸的灵气缓缓流转,那老仆只觉空气特别清新舒畅,呼吸之间,素有隐疾的喉管一直困扰他的火辣辛痛缓解不少,情绪不自觉放松了两分。不过,两位贵主儿一直不接他的话茬,让身负重使的他慢慢不安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外的光线越加强劲,明晃晃的刺眼,趴在树杈子上的蝉儿‘知了’‘知了’叫个不停,无端让人烦躁。他想到临行前老主人的殷切叮咛,不得已硬着头皮更加恳切地请求,“主仁德,我家少主天资聪颖,不过舞象之年,恳请主援手以救,我家主子必当衔环以报,鸣谢主大恩。”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针线,挑眉问道,“杨家现在自身难保,何以报吾夫之恩?” 那老仆当下说道,“老奴斗胆追问,夫人何以断言?我家主子是现任杨家主,杨家上下无不惟命是从,若木主能救我家小主人命,明日少室山之行,杨家势必从中周旋。”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适才质问与他的男人,满含深意地说道,“正邪冲突自古有之,火拼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东方不败脸上挂起讽刺的笑意,转向木莲清道,“莲清如何看?” 此话一出,那老仆也顾不上尊卑,失了礼数,紧紧盯着木莲清,似是他即将出口的话至关重要。 “杨朝琎算盘打得好,不过本却容不得人算计。正如夫人所说,杨家自顾不暇,就不必趟这一趟浑水了。我逍遥如何行事,自有本主张。”木莲清讨厌威胁,尤其讨厌把他的东方当做威胁的筹码。 他神情寡淡,话说得更是不留情面,“杨家也算百年世家,与我逍遥从无交恶,也有恭祝本与东方的大喜,看在这份情面上,本且提醒杨朝琎一句,求人不如求己!杺宸,送!” 一直默立在侧的木杺宸闻言迅速上前,来到那老仆身边,语气冷硬,“杨管事,请!” 那老仆脸上各种颜色迅速闪现,眸中更是闪过一丝厉色,不过他却是明白自己的身份,抱拳对着主座上的两人拱拱手,这才不甘地转身离去。 木杺宸送人出了门,径自回头扣了门栓,正欲往回走,却听见一声唳鸣由远及近,他抬头,一个墨色黑点由高及低,渐渐冲入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老家忙活,长了不少见识,这才知道原来丧礼也有诸多讲究的,唔,我这是第二次看见黄、红两种孝了,下面辈分低的侄子、侄孙子就是这两种颜色,不得不感叹一把。说来,我的辈分也不算低啊,可惜我记得家里有好几家比我小很多的小孩,我都得管人家叫叔呢。唉,神奇的辈分哪 第八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一章 - 第八十二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二章 东方晨光微吐,朝霞漫布云天。 一连晴朗了大半个月的大梁道境内百姓看见老天爷这副表情脸上都扬起了喜色。 木杺宸和木凤梧早早地候在寝房门口伺候两位主子晨起。进屋送水的木凤梧偷偷地瞄了一眼两位主子的神色,发现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心里的紧张不自觉地散了。 东方不败扫了一眼木凤梧退下去的背影,揶揄地笑道,“想不到,连最心眼儿的都觉得紧张了。不知夫君如何啊?” “他们几个小打小闹还行,要论心,还是东方调教的几个不错。”木莲清一边替东方束发,一边下了评断,好青玉簪,对着镜子看了看东方越来越惑人的脸庞,亲昵地说道,“真想把东方藏起来!” “哦?” 东方不败修眉半挑,凤眸流光,对着镜中的木莲清嫣笑,“那本座拭目以待!” 说罢,东方不败逦然起身,背影袅袅地晃到屏风后,再出来时,素净的深衣外穿起一件真红纱长裱,左侧衣摆上绞丝描金蕊的墨色牡丹栩栩如生,透过纱衣可见腰间系着一条墨玉攀红蔌织腰带,下面挂着那枚连理佩,风流雅致又贵不可瞻。 木莲清瞳中光泄露,脸上又是得意又是无奈。 二人收拾停当,出了外间,简单地用了早膳。木莲清接过木杺宸递过的湿布巾沾拭了唇角,又吩咐道,“你留下接应夕宸。凤梧玉晏倾月雪狐跟着。” “是。”五人齐声领命。 大约巳时前后,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带着身后四人离开小院,木杺宸在门口恭送两位主子,直到再也看不见众人身影,他才吐了一口气,无声地说了句,‘主子主君定会万事顺利’。 登封城外,一辆低调地马车缓缓驶入少室山的范围,路边陆续有江湖人马飞掠而过,有细心的打眼扫过赶车的两名青年,一人眼神漠然,执鞭的手掌干燥有力,另一人似是在闭目养神,英俊的脸上尽是生人莫近的冰寒,边上放着武器,概是个练家子,便不再关注,想也知道是赶往少林寺的看。 盘延小道上,江湖人越聚越多。正在此时,十来骑快马飞奔而至,数人躲闪不及,溅得一身灰尘。赶车的木凤梧也没能幸免,雪白地靴梆子上变得灰突突的,气的他脸上铁青。 马车内突然传出一清越之声‘人若我犯,岂能善焉’,木凤梧闻声意会,手上内劲猛吐,直直打在那快速越过的马腿之上。 那打前的马儿吃痛,后腿使不得力,马背上的汉子前冲的势头不减,生生从马上跌了下来,勉强侧翻一个跟斗,就要双脚落地。 坐在木凤梧边上的雪狐冷眼微眯,手上一颗黄豆大小的石榴子飞出,打在那人右腿膝盖关节上,那汉子疼的额上冷汗直冒,使不出力的腿稀软跪地,摔了个嘴啃地。 与他同行的十来骑马,见状,同时扯住缰绳,‘吁’—— 呵斥马儿的声音四下响起,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回过头来到马车前,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骏马和弟子,眉头微拧,喝问道,“你这小贼,好大的胆子!” 木凤梧充耳不闻,扬鞭就要启程。 那中年人见这赶车的小厮对他的话不屑的撇嘴,又作势离开的样子,再好的修养也不禁怒从中来,“哪家的奴才,好的猖狂,今个儿让爷爷给你长个教训!”说着手中长剑出鞘,剑锋直抵木凤梧眉心。 就在木凤梧考虑是先给他一个左勾拳的熊猫眼还是废了这碍眼的废铁片子时,马车内又传出一声懒洋洋的嬉笑,“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嵩山派的人越发不济了!” 这声音似男非女,雌雄莫辩,又柔软魅惑,声声入耳,周围不少人都闻声一震,心头一阵悸动。然而当头的中年汉子却是一口腥甜直喷而出,迎面对着他的木凤梧赶紧横出一拳,打散了喷向他们二人的污血。 中年汉子尚在马鞍,却是一脸惊惧地望着马车,下山时的雄心壮志突然随风湮灭,他终于知道为何二师兄恳切地推辞这趟差事了,还未见魔教教主,半路已杀出一个程咬金,谈笑之间就打得他内伤,这还了得? 同他随行的十来骑马通通畏惧地往后让出一条宽阔的路径,惊疑地看着这普通的灰色马车‘嘚嘚嘚’地驶远,独留众人在后面静悄悄地吹风。 “四师伯,咱们可还要继续赶路?”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弱弱的声音才从那中年汉子后面响起。 汉子抬头四处一瞟,只见不远处有几个行脚的江湖人在窃窃私语,再回头看看身后的几个师侄、徒孙,更是表情各异,他不由的怒骂,“格老子的,都他¥妈¥的给老子把嘴绷严实了,谁敢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老子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的几人,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杀**儆猴,封口缄事时,灰突突的大路上又有烟尘赶起,他眯眼细瞅,打头骑在一匹白马上的不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么? 于是他对着那几人冷哼一声,“算你们命大!”随即调转马头,扬鞭赶路了。随行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心神意会惴惴不安地打马飞驰而去。 待岳不群赶到此处时,他儒雅的面皮露出一丝疑惑,刚刚那是嵩山派的副掌门汤英鹗吧,怎么一看见他就急急赶路了?左冷禅搞什么鬼,一直躲在山上准备窝死么? 他若有所思地扫过路边几个明显是下九流的路人,见他们虽然瑟瑟发抖眼中却没有半分畏惧,这是何故?什么时候连这些三教九流都这么抬举自己了? “爹爹?”正在他暗自皱眉之际,他身边一个清秀的弟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头看了看自家乖女儿的一身打扮,眉头皱的更紧了。 “爹爹——”拉了好长的余音粘软清脆,让岳不群更加不悦起来,都是则妹太宠这丫头了,回去还得好好教育一番,哪还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模样,亏得林小子天天听着魔音还笑眯眯地任她欺负,真是,唉—— 想到此,岳不群似是又想起什么纠结的事情来,他下意识地了怀中的某物,脸上神色莫辨。 “爹爹,时间不早了,前头就是少室山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吧。”清秀少年打扮的弟子嘟着嘴巴,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自己父亲越来越沉重的脸色。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少年,面目俊美,有些着急地劝慰道,“师姐,不要惹师父生气。” 听见二人小声对话的岳不群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后方邋遢聚起的一大帮乞丐,有些嫌恶地抿紧薄唇,径自打马前行。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弟子似有不察,差一点被飞奔出去的马儿惊倒,他身边的那少年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顿时脸上布满红霞,羞怯地瞥了他一眼,同样策马飞驰。 那少年似是被她别样的风情给惊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师姐,等我一等啊!” 火急火燎飞马急追的模样倒是惹得他身后的几名弟子大笑地起哄,只有一个面相憨厚的青年似有不喜,嘟囔着‘大师兄’什么,可惜并没有谁在意。 不过他却不知道,他此时嘴里念叨的人早已从关了面壁的思过崖上偷偷逃了下来,此时正满脸污秽,手脚乌黑,穿的破破烂烂地混在一群上山的乞丐中,恰好将刚刚这一幕看进了眼里。 “呵呵——” 假装成乞丐的令狐冲看见自己昔日真心以待的小师妹与别的男子亲亲我我,打情骂俏,不禁心中难过,苦笑出声。 他身边的一个乞丐看他这幅苦情神色,还以为这小子羡慕人家温香满怀,大咧咧的安慰道,“兄弟,这些个假惺惺的妞儿有啥好看的,改天老哥带你去那添香楼寻个大屁股圆的姐儿给你解解闷儿,啊,哈哈哈哈” 他这一说话,让周围的乞丐都笑起来,纷纷劝解他想开一些,有的还说,“虽然咱们是那些正人君子们所说的下九流之兵,不过,咱们狗有狗洞,蚁有蚁,各有各的舒坦法儿,何必自找不快,跟那些伪君子们相比!” 令狐冲听罢,心里顿觉轻松不少,这些日子,他同这些乞丐日日吃住在一起,虽然有些不能忍受的邋遢,但是确实比日日讲究规矩的山门中快活多了,他不知怎的又想起和那田贼在一起的两个月时光,当真是逍遥自在,活似神仙。即便是因此被师傅责罚,面壁思过都没觉得难过。 不过前些日子他在后山打牙祭时偶然发现一块熟悉的面料,心中就不安的紧。熬了几日,也不见那人来与他相见,他又巧言试探了前来送饭的六师弟,也没发现山门有何异常。随后几日,他颇有些心不在焉。私下教授他剑法的风前辈前头如此,便建议他下山打探消息。 谁知他刚下山,就听到的风声,说是江湖上有好几个十恶不赦的恶贼被少林高僧擒下,困在地牢中,其中就有采花大盗田伯光。 听到这消息,他立马察觉不对。那面料留下的时间不超过七八日,而那些恶贼身陷囹圄却是半月有余,时间对不上。可是江湖上对这消息坚信不疑,很多人都要前往少林,一探究竟。 令狐冲也是如此,不管真相如何,他定要往少林一探。巧遇上丐帮弟子时,他灵机一动,便混入其中。一路上,他发现很多江湖人,不管是正是魔,似乎有齐聚少林的势头。 想来,如此大排场,真不知是福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庭,有些忙,今日这一更,没来得及捉虫,亲们,见谅啊。 第八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二章 - 第八十三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三章 “方丈,山下半腰亭已经聚了不少人,这可如何是好?”方时和尚一早就派人在山下观望,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不说各路豪杰,更有不少魔道余孽,双方便是那冤家路窄,互看对方不顺眼,时有恶言相向,又或拔刀霍霍,大有大打出手之势,让他如何不心急火燎,愁上头来? 禅房内一直静坐的方证眉也不抬,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少林广立天下,以德服人,不过是贵登门拜访,有何惧?阿弥陀佛,方时,你着相了。” “阿弥陀佛!”方时脸上一副受教的模样,可惜眉间的川字依然皱的紧。 方证见状,只能暗叹,此次莫非真是少林大祸临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时一时无话,回看方丈,虽然是有成竹的样子,再想想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是不放心,他双手合十,打了佛偈就退了出去。 刚走出禅房,方时看见迎面走来的方结师弟,一脸苦大仇深,似是有要事来禀,两人心照不宣地接了佛偈,错身开去。 方结辞别方时师兄,急匆匆进了禅房,刚一站稳,就忙禀道,“方丈,各处守卫的弟子来报,有几个闯入外院的小贼被擒了住,骂骂咧咧地说道‘来看被囚在少林的几个大恶贼,要我们当众处置,还江湖一个清净’。师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擅闯山门之人,还望方丈示下。” 这一回,方证睁开眼,花白的眉峰紧皱,沉吟道,“这则流言来的蹊跷,不过十来天功夫就传遍江湖,可见幕后之人的能耐,倒是棘手!” 方结听到方丈如是说,倒是反应得快,脱口而出说道,“方丈,会不会是那魔教教主故意散布谣言,置我少林于无信无义之地?” “师弟此言有失偏颇,那逍遥主与魔教教主俱是心高气傲之辈,概是不屑此番谋诡计,此其一。再则,那两位送来拜帖不过三日,这流言波及整个江湖前来围观,对我少林确有不利,然真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正是此二人。不管他们来此有何目的,此举都是不智,是以,定然有第三人在幕后图谋,这才是老衲真正忧心的地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方证果不愧是一代宗师,不仅心思细腻,更是洞若观火,目光如炬。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纵然方结觉得方丈太过抬举那两人,却也赞同这说法,因此,他更加担忧起阖寺上下的安危来。 “方丈,那可如何是好?现下闯寺的还只是些不起眼的蟊贼,若是有大能力的高手,诚心一探究竟,我们还真是防不胜防啊。”方结自己武功并不出彩,在师兄弟几人中试垫底的那一个,不过他老实认真,方丈师兄对他还是青睐有加的,是以此刻,他自觉肩扛重任,唯恐自己办砸了。 方证抬头看了看外面,捻着手中佛珠平复了心绪,这才道,“辰时过半了,想那两位应该到了山下,我们且去看上一看,再作打算。” “是。那师弟我派人去通知各位师兄弟一同前去。”方结双掌合十,躬腰待方丈先行。 两名大和尚一前一后出了禅房,不其然,一路上四处巡值的弟子个个神抖擞,见到他们,一边念佛号,一边恭立敬送。 快要走出内院的时候,方生和方圆也赶了过来,方证看这两人眼下青黑,也是无话,径自带着几人往山门前走去。 方觉清悟四代少林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 众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报讯:“正魔两道聚在半山亭各自对峙,中有嵩山派的汤副掌门,华山派的岳掌门,衡山派的金眼雕鲁英雄,魔教尚无人出头,但是堕情谷的白少谷主,第一庄的蓝少庄主带了不少人都围在一架马车周围,无人能近其身。”方证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足有几千之数。 呼喝谩骂之声,随风飘上山来:“大胆恶贼,竟敢来者佛门净地猖狂,实在猖狂!” “正道的伪君子只会打口水仗么?老子真刀真枪在这里杵着,有本事来拿了老子再放那狗屁!” “你们几个幺魔小丑,大言不惭!”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来少室山关你娘屁事,你们喊打喊杀就以为老子怕了” …… 双方口水战越演越烈,却无人真个动手,污言秽语信口邹乱,千余人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混乱。 方生看向方丈,得颔首示意后气运丹田,大声叫道:“结罗汉大阵!” 五百名僧众应道:“结罗汉大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 群雄久闻少林派罗汉大阵之名,但几百年来,少林派从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曾得见。这里但见群僧衣帽分色,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俞,或杖或铲,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半腰亭围了了铁桶不漏。 此时正在骂阵的正魔双方不禁怔住,正派的不解,少林不是一向自诩匡扶正义么,怎的将我等也围了起来,魔道的更恼,好个少林寺的秃驴,这还啥也没说就将我众人围住,难道是算计好了,要伏诛我等?真是可恨! 半腰亭几千人静悄悄地无一人喧哗,不过在场诸人看向少林僧人的眼色可不见得多好。 正在此时,一道清朗之声破空而出,“方证大师这般待之道可是有失百年风范!” 这声音,清若鹰戾,朗如霄云,似在天边又似在耳边,群雄众魔无不震撼,四下扭头观看,就连站在山门前的方证等人都不禁灼眸微眯,守山僧众无不侧目。 他当下口呼佛号,“阿弥陀佛,木施主夫夫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声声入耳,气韵悠长,着实是内力雄厚之辈,山下众人心有猜度,神色各不相同。倒是一直站在边上观战的五岳剑派掌门人等若有所思,目光直直看向被堕情谷和第一庄护卫起来的那架马车。 “咯咯咯,方证大和尚,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即使迎,为何围了我等众人,岂不是多此一举,徒惹人揣测!”这声音轻飘飘似是毫无内力,却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边,音质似女子柔婉,又如男子般戏谑掷地,到时让众人一时抓腮挠耳。 “木夫人此言差矣,少林广迎宾,岂会作出怠慢之事。实乃本寺饱受流言所累,是非曲直还要天下人还我少林一个公道。”方证慈眉善目,又广有声望,这一番话说得更是滴水不漏,倒也让不少人心头疏散不少,又开始揣摩方证大师所说的流言之事,莫非真的是空来风? 马车内,窝在木莲清身上的东方不败捻起一颗葡萄,一边吃一边嘟囔,“这老和尚狡猾的紧!” 木莲清笑道,“若不是如此,这方丈之位恐怕早就易主了吧?” “哼——”东方不败自吃自的,也不接话,等着看木莲清如何处理。 “方证大师,三日前,本亲下拜帖,如今行至山下,不知贵寺可是欢迎?” 众人只听得这声音渺渺在耳,没有半丝内力催动的震篑,都暗下猜测,这所谓主到底是神圣?端看这堕情谷和第一庄的架势,都觉情况不妙。 这厢,岳不群微侧着身,低声向身边的汤英鹗问道,“汤兄,可知这人底细?” 半晌不听见对方回话,岳不群正纳闷,侧头一看,原来这汤副掌门脸上青白交加,眼中惊惧,就连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再看他身后的嵩山弟子,个个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没有半点名门正派的傲矜之气。 岳不群虽不知何故,却是心中不子君谨慎起来。再看衡山派,来的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恒山派皆是女流,不来掺和正常,倒是泰山派没见到一个门众,岂不怪哉?综上比较,只有自己显得突兀。他眉头暗自皱起,觉得自己这次草率了。 再说方证听到木莲清的直白诘问,自然不能让人拿捏到半分短处,纵声回道,“木主夫夫前来,老衲及合寺僧众不胜荣幸,请——” 这一个请字,说的极有讲究,远来是,双方距离足有千米之遥,如何竟至? 然而,那木主举动却是让众人所料不及。 众人只见那青灰马车骤然凌空跃起,半空之中,驾车的青年手执青鞭,吆喝马儿快速前行,马儿如履平地,眨眼间,一车一马已经行至少林寺山门之前。随着那青年扯住缰绳,马车缓缓落地。 山上数千人目瞪口呆,就连整个少林僧总都瞪圆了眼睛。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前无古人的功力,就足以让所有人叹服。 此时,车厢内东方不败却是笑道,“莲清这一手可是震住不少人,日后恐怕逍遥要名扬天下了。” 木莲清坦然一笑,他倒也不说破,只是温柔地替东方不败整理衣衫,今日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上演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忙,呵呵,发的文都没顾上捉虫,等来日有空了再回来仔细看看,匆忙之中,若有疏漏,请亲们担待,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可以交换一下各自的看法啊。我每一个都会看,都会回复的 第八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三章 - 第八十四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四章 方证说的是禅意,然听之者却各有所见。 立在他身边的方生等心中愤懑,这佛门净地岂是尔等喊杀喊打之地?少林立寺数百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主忒狂妄了些,敢撂下这般狠话? “方丈,这厮当真无礼至极。我少林数百年声望,岂容他这般糟践?方时请命,会上一会这位逍遥主。” 此话一出,方生、方结、方圆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是啊,方丈,这主太狂妄了,将我少林置于何地,定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该当如此,他如此这般,欺我少林无人不成?” “方丈,方圆也觉这人对我少林多有不敬,以武会友,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方证眼眸清亮幽深,似是能看进人的心底里去。他一一扫过四位师弟,眼中晦暗不明,让这几人不着头脑,只有方生这个直子没看懂方丈眼色,大力声讨,“方丈,就让方时师弟去吧。我等师兄弟中除方丈外,方时师弟武功最高,一指金刚更是如火纯青,不信制服不了那——” 方证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终于也意识到不妥,声音越来也低。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师弟顾念我少林声望,老衲心中宽慰,但是比武一事休要提起。”方证最后叹息一般,闭眼沉声说道。 “方丈——”方时还是心有不甘,急急喊道,“难道就这样放任外人辱我少林清誉?以后我等该如何在天下群雄面前自处?又该以何面目朝见佛祖、历代祖师?” 句句诘问,字字诛心。 方生等愕然地看着一改平日温和面庞的师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不敢违方丈法旨。然而方时师弟这般激烈的做派实在让他们侧目。 “方时师弟!” “方时师兄!” “方时师弟,方丈法旨已下,自有道理,吾等亦该遵循。阿弥陀佛,快跟方丈认个错!”方结在四人中一向低调,此时见方生师兄和方圆师弟说不出缓解局面的话,只能出声。 方证还是一言不发,不知是气急还是没将方时的一番质问放在心里。但是不管哪一种,都让他身后的几人惴惴不安,尤其是方时,脸上五颜六色,眼中更是各种情绪翻滚,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中,他低头敛去所有情绪,恭声说道,“方时情急失言,求方丈宽恕,愿领方丈责罚。” “自去戒律堂领十杖,罗汉堂诸事暂由觉月代领,下去吧!”方证脸上无色无波,看不出半分情绪。倒是方时似是没曾想到一向宽和的方丈会夺了他的权,十杖刑罚他看到眼里,但是罗汉堂诸事岂能丢了去?他急道,“方时知错,愿领杖罚,只是我少林大敌当前,觉月师侄位卑年轻,恐不足以服众,还是让师弟我为方丈分忧!” 直肠子的方生听到方时说这话就要为他求求情,谁不知觉月是他的亲传弟子,方丈虽然一直看重,但照管罗汉堂却是辈分低了些。 谁知他刚要开口,袖子却被谁扯住,他侧头看去,见方圆师弟对着方丈的侧影不停地跟他打眼色,一时怔住,踟蹰间,也不见方结师弟有何表示,不禁有些疑惑,却是不再莽撞开口了。 “老衲主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师弟既然有心为老衲分忧,就自去领罚吧。”方证不留情面,毫不松口够,对着身边的执法僧道,“还不送你方时师叔前去?” “谨遵方丈法旨!”戒律堂直属方丈司辖,他这一开金口,执法僧哪有不从。 方时满腹盘算在面临两名只认方丈不认辈分的戒律堂执法僧,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屏气收好脸上表情,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对着方证道,“方时遵方丈法旨!”这才退了下去。 方时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波澜,觉月领了差事,匆匆前去交结事宜。 方证看了看山下,相距不过千米,一度静谧的半山腰诸人因着刚刚他与木莲清的对话,再度喧闹起来。 五岳剑派阵营。 “这人好生猖狂,敢在少林寺门前扬言,不是无知,就是真有本事!” “就是此理,少林这番示弱可是不多见。也不知这逍遥有何能耐?” “少林寺好歹是我正道之首,这主可是打了我等的脸面哪,诸位,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让人轻看了去!” “有道理,有道理。”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盘缩在角落里的十几个乞丐面露鄙夷,中有一人背抗七个麻袋,冷哼道,“一群无知之徒。” 他这一声不高不低,听到的只有周围的几个小帮派之人,海沙帮的一个年轻弟子正要接话讽上两句,却不料被人拦了话头,“尤长老,可是识得此人?还要给老弟说上一说,免得他日冲撞了去。” 这年轻弟子转头一看,却是江南揽月阁的当家刘七爷,赶紧噤了声。他们这种小帮派今日立明日灭海多了去,可是不能和这种传承百年的世家相比,更惶论这刘七爷在徽南一带极有盛名。不过他却是很诧异这刘三爷对待这乞丐花子的态度,丐帮虽然帮众众多,但是个个武功低微,还有许多就连温饱都顾不上,早就在江湖上失了立足之地,其这一代帮主更是小心甚微,各不得罪的八面讨好之辈,上不了台面,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刘七爷结交的地方。 不过他想归想,那刘七爷却是神情诚恳,此刻将马匹交给仆役弟子照看,径自走到那乞丐面前拱了拱手。这一举动无疑让周围的围观的小帮派弟子们抽气凝声。 “呵呵,刘老七,你也不用这般抬举老夫。丐帮式微,无人瞧得起,那是我丐帮有辱先辈传承,怪不得别人。不过今日你给老夫这天大的脸面,老夫也不能藏私,这逍遥倒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不过是一直退隐江湖,不理江湖事,被世人淡忘罢了。”那披了老多麻袋的白发老头,虽然衣衫补丁摞补丁,却是浆洗的干净,围在他周围的乞丐对他神情恭敬,虽然瘦皮黄,但个个都是硬骨头,眼神更是透着一种历尽浪涛的坚毅。 刘七爷年不过四十,正值壮年,他武功不是顶好,仅是二流高手之列,不过他这人明强干,极有眼力,又惯会做人,揽月阁原不过是个三流世家,在他执掌这十几年里,交好周围各大势力,尤其是跟第一楼关系不错,硬是挤进了一流世家之列,虽然还是垫底的那种,但族中诸人无一不敬服他的能耐。他今日前来不过是凑个热闹,并无出头之意,倒是这开场的一幕就让人匪夷所思,对那不知名的主更是心存忌惮。适才听到丐帮尤老的一句话,不禁喜道,‘找到知内情的主儿了’,因此他才给足了对方脸面,一则让对方知无不言,二则表明自己心豁达,三则与人交好总不是坏事,谁知丐帮不会一飞冲天呢。 他的诸番计较,尤长老或知或不知都不在意,他只是低声叙道,“刘七爷想必听过我丐帮曾有一任帮主,人称北乔峰,习得是本帮绝学降龙十八掌,炫极一时。最后因辽宋之义,自陨雁门关。自此后,我丐帮再无能人出师,一日不如一日。” “偶听家祖提过,乔帮主大义,舍身还我边境十年安稳。后人无不仰慕。”刘七爷感叹,似是对这位传闻中的英雄十分叹服。 “有刘七爷这一句,丐帮上下定是念着揽月阁这份情谊。老头子不说废话,只说当时与我乔帮主结义的两位兄弟,一位是大理段氏的皇储,一位便是灵鹫的虚竹主。虚竹主本是少林寺虚字辈弟子,因缘巧合得逍遥掌门人无崖子的传承,又有灵鹫主巫行云的教导,身怀绝技,与我帮乔帮主平分秋色。还有那大理皇储也是习得逍遥北冥神功绝学,还有凌波微步的无上轻功,亦可与二人同辉,而这两人都是逍遥的传人。说到这里,刘七爷该知道逍遥的厉害了吧?”尤长老讲故事一样说的不缓不急,抑扬顿挫,让周围旁听之人无人沉浸于往事追忆之中。 只有那刘七爷神思清明,立即回问道,“照尤老说来,逍遥几百年前应该是叱诧武林之辈,为何闻其名者乏缺?”他没说的是,你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事,现在的人岂能跟那些传闻中的先辈相提并论? “非也,刘七爷,莫怪老夫没有提醒与你。那灵鹫创立者巫行云,与西夏皇妃李秋水,还有逍遥主无崖子三人为同门师兄妹,武功不相上下。虚竹主先有无崖子传功,承继巫行云的灵鹫后又迎娶西夏公主,经年后,其子迎娶大理公主,该公主实乃李秋水的传人,自此,逍遥所有传承始得同聚,才重新更名为逍遥。不过逍遥遗世独立,向来不理江湖事。自虚竹主始隐缥缈峰,几百年来,几乎绝迹江湖了。”尤老头不胜唏嘘,眸中私有所悟。 “多谢尤老赐教,改日到了揽月阁,一定盛情款待。”刘七爷知道话说到这里,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尤长老神情悠远,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他也不在意,这种有过辉煌历史的帮派一旦式微,比之那些小帮小派还不如,自有不少苦处。拱了拱手,他退回到原先的位置,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动声色地领着自家的人马往人后挪去。 看到这一幕的尤长老,嘴角勾了勾,面露赞赏。倒是原本站在他前面的那海沙帮弟子对着他神情多有复杂,他也不在意,窝在人堆里,继续看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要晚上一会儿,诸位不必熬等,明早起看刚好。 对于昨晚宿碎,耽误更新之事,偶再次诚恳致歉,太缺心眼了偶 第八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四章 - 第八十五章 东方不败之与尔同生 作者:木青落 第八十五章 正道那边窃窃私语,低声议论,反观魔门阵营却是个个情绪高昂,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能一锉正道之首少林派的威风,他们拍手欢迎,虽然此人身份不明,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立时就有不少人叫好助阵。 “太他娘的过瘾了,这些天天念经的老和尚也该尝尝被人奚落的滋味,叫他们嚣张!叫他们清高!” “仇兄这话太对了,咱们受他们的鸟气真是够他#妈#的够久了,终于有人能杀杀他们的威风,让这帮秃驴们也知道摔跟头的时候是他娘的钻心疼!” “五毒教的师兄真是言辞辟啊!” “今个儿是神教的众位不屑前来,否则哪轮到五岳剑派那些伪君子装大头蒜,捏死他们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哈哈哈,黄兄现在也是身教中人了,身份可跟咱们这些散兵游勇不同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黄兄,听闻贵教教主一手银针使得是天下无双,内力深厚,以一敌五,打败了五岳剑派五位掌门的合力围击,是不是真的啊?” “哟哟哟哟,这事儿俺老夏也听说了,就是前不久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时候的事儿,据说啊,那东方不败打得五岳剑派灰头土脸,最后还大摇大摆地带着曲洋和刘正风离开,在场千余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哪,这威风,谁比得上?” “夏凉曹,你他娘的嘴上有没有把门的,我神教教主名讳也是这张臭嘴敢说出口的,你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呵呵,黄兄别跟这人一般见识,大家伙都是同道中人,谁不仰慕东方教主英姿,你说是吧老夏?快跟黄兄认个错!” “哼,姓黄的你他娘的想的美!东方教主武功天下第一,老子当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老子啥老子都认。但是你姓黄的没那本事,老子凭啥跟你做小。” “姓夏的,别给脸不要脸,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老子现在是神教白虎堂的人,你一光头老也敢跟老子拍桌子撂杆子,你***找揍呢!” “哼,牛皮都是吹大的,要不咱俩比划比划,手底下见真章!你若是赢了俺,你说啥俺老黑都服气,如若不然,边凉快去!” “比就比,谁怕谁?” 被这夏老黑一激,那姓黄的青年两撇胡子气的直哆嗦,抽出宝剑就要砍上去。刚刚在劝架的那中年人眼见不好,就要上前阻拦,就听得一声呵斥,“还不住手!今日这场面也是你们喊打喊杀,私斗较技的地儿?想找死也换个不碍眼儿的地界儿去!” 这声冷斥威势十足,一听就是上位者的口气。 动手的两人同时扭头看过去,只见一名身着银边绣纹玄锦衣的青年手执一把白羽扇冷飕飕地看向她们这边。那人长得瘦瘦弱弱,白白净净,像是个病生,只是那一双眸子狠戾幽深,完全和这一身容貌打扮不相称,让人看着渗得慌。 这人是谁?这两人心中同时生出疑问。 夏老黑他原先是一打铁的,偶然学的一身功夫,勉强混口饭吃,不过他打得一手好兵器,在保定颇有名望。他也在一门派内呆过一段时间,实在受不了拘束,才叛出门派,做了个逍遥自在的‘铁魔人’。但他生懒散,若不是逼到份上,连风箱都懒得抽一下。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走出保定真定一带,因此不大识得此人。 而那姓黄的,名宝蛋,人称二宝子。老子爹在神教白虎堂大名府分坛下辖的一处铺子里当掌柜,今年刚在教中当差不久。这一回听说少室山有热闹看,正好跟着坛中南下押运货物的马队途径这里,他便来瞧瞧。说来也是没走江湖几天的小虾米,自然不识得这人。 不过他们不认识自是有见多识广的上前套热乎,其中就有刚刚劝架的那位中年人,他笑容满面地朝那病生拱了拱手,说道,“闻名不如见面,唐少主果然……不凡。”本来他想说对方英武来着,突然想到对方十分忌讳提起他的容貌,几乎见一个杀一个,他一急,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才吞了两个字。 “嗯。你倒是机灵。” 被称作唐少主的病生似笑非笑地看了几眼上来搭话的男人,又看了看安分下来的几人,准备离开,忽然又扭过半个身子,测测地说道,“小心自己的舌头,有命看热闹,没命走下山的,本少主不介意多个藏品!” 说完,他玉扇一打,笑容诡异地朝着别处走去了。 直到那人走远了,夏老黑才如梦初醒地翁声问道,“那小子谁啊?刚——唔——” 话还没喊完,他就被身边青着一张脸的灰衣男人霎那间给捂上了嘴,那狠命劲儿,似乎是打算捂死他了,一边捂一边还吼道,“你他妈不要命了,别连累老子!” 直到夏老黑脸色通红,死命地挣扎扑腾,那灰衣人才心有戚戚地看了看那病生离开的方向,这才松了手。 夏老黑差点莫名其名的丢了命,等他终于缓过来气,赶紧离那灰衣人远几步,又横了那灰衣人一眼,见人家本不在意。他心中憋屈又没能耐报仇,小心地拽着一直劝解他的那人衣袖,悄声问道,“李哥,那……公子什么来头啊?” 被称作李哥的人看着人高马大,面目犷的纯爷们,铁汉子一脸小媳妇样儿,扭扭捏捏地跟他咬耳子,额头上三杠黑线华丽丽地贴在脑门上。他使劲甩掉捏着他袖子的大黑爪子,抖掉一身**皮疙瘩,没好气地说道,“蜀地唐门,用毒、暗器天下一绝,是神教十大附属帮派之首,刚才刚刚那位,就是唐门少主,‘绝公子’唐伯青。” 绝公子的名号,夏老黑听朋友说过,格诡异,出手狠辣,喜欢豢养活尸,尤其是自己宠幸过的美女,当然还有他的对手。回想起朋友说起此人那恐怖畏惧的表情,他突然后脊发凉,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他赶紧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一群人似乎都听过绝公子的名头,被他这么恐吓一番,哪还敢胡乱开口,就连眼睛都不敢四处乱瞟。魔道中人就这点好,什么都是凭实力说话,你有能耐,就你说了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比正派那一套道理管用。 话说今日魔道魁首日月神教并没有出现,立在魔道这边的几个帮派,诸如唐门、五毒教、仙人洞、江河帮等依附神教的几个势力,谁也不服谁,来凑热闹的小兵小虾也是三三两两相熟的聚在一起,独行的魔头们也都抱着兵器随意地站在一边,个个桀骜不驯,没有领头人的魔教阵营混乱不堪,一时间气势被对面的正道之师压制到低谷。 不过显然在场的不管正魔,都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此时都想搞清楚的是这突兀出现在此处的堕情谷和第一庄是什么意思?他们护卫在中间的马车里是否有传闻中的逍遥主?这逍遥与堕情谷和第一庄又有何关系?一时间,所有人都忽略了聚集在此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见证少林派是否真的屠魔缉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狂妄到在少林寺门前威慑群雄的神奇主给引了去。 在方证大师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家事之时,山腰迎亭周围却是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时间也太晚了,幸好,明天上午没什么案件,上班时可以偷懒一会儿,否则,还真是受不住。 亲们,这几章是比较大的场面,我自觉把握的不太好,也在参考别人写大型明斗暗杠场面的经验,索着前进吧,努力中 第八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八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