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衣》 分卷阅读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 《善解人衣》毕戈晓 文案: 张闻有一天突然遇到一个无耻的采花大盗,动手动脚,对他各种揩油调戏,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张闻气得眼睛冒火,怒不可遏,誓要揪出那个嚣张至极的采花大盗 关键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攻:撩完就跑(滑稽) 攻:装完逼就跑(滑稽) 攻:再一次调戏完张大人转身就跑(滑稽) 张闻张大人:拿我的四十米大刀来(╯‵□′)╯︵┴─┴ 从此张闻的平静生活被打破 ……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遇见 床上呈大字躺着的人仅穿里衣,双手被布条绑在床栏,满面惊骇。旁边站着一个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床上的人。 张闻骇然地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心里充满了万分惶恐不可置信。 “你、你是谁?” 一个低沉浑厚的刻意压低音调,怪声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呀,公子你好,奴家是采花大盗,初次见到,还请多多关照。” “你、到底是谁?”张闻的声音颤抖,不安害怕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中。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黑衣人。 刚、刚才,就在他沐浴更衣完毕,回到房里脱去外衣正准备入眠时,突然感到腰间多了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扔到床上,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栏上。 张闻努力抑制心里的慌张,迅速地思索,这个不请自来的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进来自己房里的?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还有,为什么外面这么安静,自他的房里闯入一个黑衣人以来,外面始终是万籁俱寂,为什么外面仍旧是一片平静,难道说他府上的护卫全军覆没了? 念头一起,立即被他否定,张闻用力地摇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可如果不是,那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张闻心里有太多太多疑惑,可是……张闻深呼吸,冷静冷静,他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冷静。现如今他的房里已经被这贼人闯入了,就算他再如何震惊也无济于事,胡思乱想根本无益,得想办法和这人周旋,拖延时间。 这样想着,张闻微微抬起头,镇定地望着他。 采花大盗见张闻低着头若有所思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神情也随之不断变化,他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眼里仍是笑意盈盈。 “你是谁?”张闻这次的声音不再颤抖,从容自若,倒是有他平常的风范。 采花大盗笑吟吟:“公子,奴家不是说了吗,奴家是采花大盗,是来采你的。” 张闻听着不禁感到疑惑,微微不解地望着自称采花大盗的人:“既然你是采花大盗,那你应该去别处。”他心里不由思索,难不成这人是江湖上实力高强的采花大盗,胆大包天的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走错了? “没错,就是你。”采花大盗肯定地说道。 张闻不禁有些错愕,“可我是男人啊。”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地望着张闻平坦的胸膛,说道:“没错,采的就是你。” 张闻一呆,紧接着感到极大的疑惑不解,他抬起头震惊地望着采花大盗。 “可你明明是男人!” 张闻紧紧地望着站立的男人,这人一身黑,黑布蒙面,看不到面容,虽然他自称奴家,说话也嗲声嗲气,可看他的身高体型,他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一个男人居然说要采另一个男人,这真是荒谬至极,张闻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采花大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紧张地绞着手指,“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奴家害羞。” 一个男人矫揉造作,故意装成小女人的姿态,看的张闻不由得心里一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被你发现,那我也不必伪装了。” 采花大盗说着不再故作姿态,恢复他原本的低沉的声音,站直身体,缓缓向张闻走来。 张闻看着采花大盗越走越近,心里不由得感到恐惧。 采花大盗走到床沿坐下,伸出一只手探进他的衣襟。 张闻在采花大盗碰到自己的时候,脑子轰的一声,无法抑制的涌起一种滔天怒火。 奇耻大辱。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碰到,张闻不由自主地感到屈辱、厌恶。被触碰到的胸膛立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 脑子被汹涌澎湃的怒火充斥着,第一时间想的是——杀了他。 张闻仰头愤怒地望着采花大盗,眼里充满杀气。 他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地挣动,可双手仍旧牢牢地被绑在床栏,这使得张闻稍稍清醒,恢复了点理智,自己全然不会武功,跟他较劲实在很吃亏。 采花大盗俯视满面怒容的张闻,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情反应,见到张闻这么快恢复冷静,眼底的笑意更深。 张闻仰着头从容地问道:“你是谁?” 他再度问他是谁,采花大盗微笑着说道:“我是采花大盗啊。” “你真的是采花大盗?”张闻紧紧地盯着自称是采花大盗的男人。 采花大盗伸进他衣襟里的手只是不断轻轻地划着圈圈,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恢复理智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哪有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采花大盗的,自己是官府中人,寻常小贼大盗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来到他的府中,更何况他真是采花大盗,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 张闻盯着采花大盗脸上的黑布,来了这么久他始终蒙着面,张闻不由得猜测,黑布蒙面的原因是不能见人?他为什么不能见人…… 采花大盗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么说,莫非是等不及了?好,我这就动手。” 说着手上的动作加快,引起张闻的阵阵战栗。 张闻不提防他说动手就动手,连忙阻止:“等下等下。” 采花大盗见张闻没有剧烈的反抗,便得寸进尺,手上的动作变大。 “你是谁,我们认识?我是不是认识你,你是谁?” 张闻快速地抛下一堆问题,一边扭腰企图躲着他的动作。 采花大盗笑吟吟:“我们不认识,大人。”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张闻心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连忙转移注意力继续发问:“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采花大盗微笑:“我当然要戴着面具,大人可是官呐,我若是大喇喇展露自己的面目,大人一定不会念及我们的情分,把我抓起来的。” 张闻忍不住说道:“我们哪有什么情分。” 采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 花大盗道:“马上就有了。” 手伸出来缓缓褪去张闻的衣服,张闻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不由得抽了口气,慌张地大叫:“你要干什么?” 采花大盗笑道:“当然是和你享受这一夜春宵啦。” 张闻闻言,大惊失色,双手被绑在床栏上动弹不得,他只好拼命地蹬脚。 张闻脸色涨的通红,费劲地蹬腿去踢他,可是他坐在比较远,够不着。 采花大盗感受到床上扑腾扑腾响的动静,微微一笑,回头望了望身后,又对张闻笑道:“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展示你的腰吗。” “你快住手,快住手……”张闻感受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不由得……连连抽口气。 “你想干什么?!”张闻大声喊叫。 采花大盗恍若未闻,仍是顺着下面摸。 张闻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干嘛!快住手!” 采花大盗饶有兴味地望着张闻下面,“大人,您面上很排斥我,瞧,这不是有反应了嘛。” “你就不怕我叫人了。” 张闻睁着眼睛,怒不可遏,死死地瞪着采花大盗,胸膛上下不断起伏。 “你想叫那就叫好了。”采花大盗不慌不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俯身靠近张闻,缓缓说道:“大人您当然可以叫外面的侍卫,不过您就不想想叫人的后果,本来今天的事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可是一旦大人您将这事宣扬出去了,那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见到躺在床上的张大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样子,到时候大人您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这种耻辱,大人您真的不慎重?” 采花大盗紧紧盯着张闻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没人看到我的样子。”采花大盗无所谓地耸肩膀。 张闻沉默不语。 “被一采花大盗羞辱,还是一个男人,事情曝光,孰轻孰重,大人您真的不仔细想想?”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地望着张闻,张闻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官职在身,若此事宣扬出去,不仅丢尽了颜面,在诸位同僚好友面前不能见人,说不定会成为京城大街小巷的笑柄,因此考虑事情的后果,一般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忍气吞声。 张闻快速睁开眼睛,忽然大喊大叫:“来人啦,来人啦,有刺客!有刺客!” 采花大盗一愣,倒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叫人,随即露出了微笑,缓缓离开了床上。 “来人啦!有刺客!”张闻闭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 “很可惜,看来我们要分别了。”采花大盗走到窗户边,回头望了张闻一眼:“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说着,推开了窗户,纵身一跃,月色朦胧,漆黑的夜晚隐隐传来一个逐渐远去的声音: “翠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新文《别闹,这是系统》求戳进作者专栏收藏 李成舟不过是吐槽一下小说里和他同名同姓的男配,竟然意外穿进书里!? 系统:宿主,你好(づ ̄ 3 ̄)づ 李成舟在系统的要求下和主角搞好关系,成为主角的良师益友,然后…… 男主:我爱你。 李成舟:???!!! 李成舟:女主女主在哪?呼唤女主!强烈要求女主来拯救我qaq 作者:嘿嘿 (精分受x黑化攻) 第2章 陈家 张闻大喊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嘭”一声,房门被用力打开。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闻声急急赶来的护卫们齐声问道。 只见以往冷静自持的张闻双手被缚,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一张脸犹自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胸膛上下起伏,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张闻下面支起可疑的帐篷。 房里静止了一瞬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松绑!”张闻见他们还傻愣愣地站着,不由张大嘴朝他们吼道。 匆忙回过神的护卫们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走上前给他解开束缚。 天蒙蒙亮,穿戴整齐的张闻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恭恭敬敬跪着的护卫。 “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张闻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声音却蕴含一股浓郁的怒火。 面对这暴风雨前的平静,跪着的张护卫惶恐地低着头,“大人,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照常巡逻守夜,尽忠职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张闻冷冷地望着底下跪着张护卫,“没有问题?那我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个闯入我房里的刺客是怎么回事!我是被谁给绑了!” 张护卫默默无言,把头低的更低了。 张闻眼神凌厉地盯着张护卫,又说:“你说,是不是你们玩忽职守,消极怠工,才导致那刺客偷偷闯进来的。” 张护卫闻言,大声疾呼:“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大人,小人敢保证属下等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绝对没有任何懈怠之心,要说我们偷懒这绝不可能,大人,您要相信我们呐。” 张护卫激动慷慨的说着,再三保证,张闻不由陷入深思,自他们被送过来,他府上的确安宁了很多,偷偷摸摸摸进来的毛贼几乎绝迹,这三年里他们都是尽忠尽责,极少出过差错,很让他放心。 既然不是他们的问题,那采花大盗是怎么进来的? 见张闻沉默,张护卫又说道:“大人,大人,张府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刺客,若不是大人出声呼救,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大人,要知道我们并非寻常护卫,除非除非……敌人熟悉我们的内部机构,事先得知我们的巡逻路线,是以才能如此轻松的溜进来。” 张闻摸下巴思索: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群人并不是普通护卫。三年前,他立下大功,皇帝龙颜大悦,不仅升官升至户部侍郎,还赐下一队护卫,入张府,意为“保护国家栋梁”。 这队护卫进得府中来也慢慢证实他们的能力,从未出过岔子,是以他发现有人闯进来,如此吃惊。 他和这队护卫相伴了三年,十分清楚他们的能力,就算武林宗师闯进来,纵使打不过,示警还是可以的,绝不可能让别人进张府如入无人之境,他们还毫无所察,一无所知。 可是这样万万不可能的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而那个人,一想起采花大盗,张闻就无可抑制的愤怒,居然敢如此如此……张闻愤愤不平,怒不可遏。 采花大盗采花大盗,那个人真的是采花大盗?说是采花大盗,可他并没有实质性的做过什么,就是做了一堆让他怒发冲冠的事。 张闻再仔细回想晚上发生的事,不由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是来羞辱我的。 故意以显而易见的身份,装成女人,再然后以采花大盗的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 名字,自己明明是男人,却非说是采花大盗,就是讥讽自己像女人一样眉清目秀,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羞辱自己! 他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吗?可以轻而易举的入得府里,绝不是普通人,一定是京城的人物,起码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派来这样神秘莫测的采花大盗过来。 张闻在脑子里搜寻一个个他认识的达官贵人,王孙公子,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他得罪了什么人。他自三年前立功,就低调了很多,除了必要的宴会,他基本不怎么再参与朝堂的勾心斗角,不可能和别人产生冲突,更别说与人结怨。 张闻思索了半天,无果,只好放弃,俯视至始至终跪着的张护卫,说道:“你说,你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除非熟知你们内部机构?” 张护卫抬起头,说道:“是的,大人,我们是隶属于光禄寺,此事光禄勋应该知道,也许刺客是从那里得知了我们的巡逻路线。”紧接着又用力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张闻只是沉默。 静默了半响后,张闻缓缓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继续做事吧。” 张护卫大声说道:“是,卑职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今后派人加紧巡逻,严加防守,不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沉默片刻,张闻忽然又说道:“今天的事若是传将出去了,我就杀了你!” 听到话里的浓烈的杀气,再想起今天的事,张大人恐怕会杀人灭口,张护卫忙不迭摇摇头:“不会,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宣扬出去,我会告诫属下闭紧嘴巴,死都不会说出去的,今天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张护卫这样识时务,张闻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先下去吧。” “是。”张护卫点头称是,起身离开,小心关上门走了。 房间顷刻恢复了平静,张闻舒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事真是让他心力交瘁,也没能好好睡一觉。 张闻觉得口干舌燥,先是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少顷,做完这一切后张闻抬头一看外面的天色,要上朝了。 缓缓走出房中,穿过游廊,府中的丫鬟下人见了他纷纷躬身行礼,张闻充耳不闻,脚步匆匆地走出花厅,抬手招来随从,轻轻说了一句备轿。 张府大门外静静停着一辆低调的轿子,四个孔武有力的轿夫恭谨在侧,张闻走过去弯下腰钻进去,轿帘垂下来隐没了身影,轿夫抬起轿子,朝着巍峨耸立的皇宫走去。 金碧辉煌的皇宫门口已经停着一排排马车轿子,陆陆续续的人走向宫里,有认识的同僚相遇了互相拱手客套一番,然后携手同行。 轿夫放下轿子,张闻掀开轿帘环顾四周,缓缓走下轿子,远远的就见前面立着一个板着脸,行为端正的黑衣男子。 张闻见到这人心中一惊,他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牵扯,连忙装作没看见匆匆进入宫里。 下了朝,官员陆续走出来,张闻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了一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 “等等,张大人,你走得这么快干什么。” 张闻闻言,脚步顿住,回头一看。 这人穿着官服,与张闻年纪相差不大,一路小跑着来到张闻跟前,一边喘气一边不满地说道:“我说张闻张大人,每次下了朝你都是急匆匆赶路做什么,家里又没有如花似玉的妻子等着,反正已经下了朝,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酒楼喝喝小酒。” 听了年轻人熟稔的语气,张闻开口叫道:“秦明。” 秦明是张闻在朝中的好友,两人官衔相近年龄相差无几,一来二往的,也就成了好友,经常出入酒楼茶馆大吃大喝,彼此也算熟悉。 秦明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反正待在府里太无聊了,目前也没什么琐事缠身,我们去望春楼吃一顿吧。” “怎么样,张闻。”秦明期待地望着张闻。 张闻低头正犹豫时,秦明连忙拽紧衣袖使劲摇晃,张闻经不过他的再三恳求,还是点头去了。 望春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凭着丰盛的菜肴,十里飘香的香味,深受达官贵人王公大臣的喜爱,雅间天字一号房经常有贵人光顾。 秦明从马车走出来,闲庭信步地走进望春楼,迎上来的小二瞧着这两个锦衣华服,面容俊秀的公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满脸堆笑,谄笑:“二位客官,欢迎欢迎,快请进。” 秦明理所当然地走进去,抬眼看一眼楼上,大剌剌地摆手:“二楼还有没有雅间?”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热情洋溢:“有有有,当然有,二位客官快请进,小的这就为您准备准备。” 张闻伸手拂去垂帘,从容走进去,这里陈设优雅,古朴厚重,秦明叫来小二点了鸡鸭鱼肉,美酒佳肴。 小二忙不迭地跑去雅间。 张闻立即皱眉,“点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吃不完。” 秦明满不在乎,不赞同地说道:“诶,是你吃不完,我点的这些菜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完?”秦明挑眉反问。 张闻无言以对,索性在长凳坐下来不吱声。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透过大开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楼下热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铺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惊慌失措的声音,这突如其来异常的声音引起两人的侧目。 秦明往下看了一眼,立即皱眉:“这不是陈家的小子吗。” 第3章 公子 张闻见到在闹市里毫无顾忌骑着马的男子,在瞬间一股杀意汹涌而出,张闻仇恨地瞪着那个嚣张大笑飞扬跋扈的人,身体因为愤怒而轻微的颤抖。 这种异常只是出现片刻,又被强行控制住,张闻拼了命才抑制住这种汹涌澎湃的杀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地攥紧。 不管内心有多大的起伏,张闻面上还是风轻云淡,一脸冷漠。秦明自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心神都被陈志昆吸引住了。 全神贯注关注下面一举一动的秦明,不假思索地说道:“陈志昆又在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了。” 张闻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静静地望着下面。 锦衣男子毫无顾忌地纵马跑过闹市,过往的人群慌乱地逃散,抱头鼠窜。 看着布衣百姓狼狈逃窜,失声尖叫惶恐不安的模样,锦衣男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仰头得意嚣张地大笑。 陈志昆心里得意极了,拿起手里的马鞭,随意地朝着街摊小贩挥鞭,摆得整齐的瓜果蔬菜被抽打的乱七八糟的滚落一地,小贩见状连忙惊慌地抱头躲到一边。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张闻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而秦明极为气愤,义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 愤填膺,喊道:“该死的,这家伙又在欺负人了。” 陈志昆,陈家公子,大少爷,身为忠义侯府唯一嫡子,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出生以来阖府上下各个都宠着让着敬着,老爷夫人无条件的溺爱,这才养出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儿子。 陈志昆一向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在京城这一带名声在外,欺男霸女那是家常便饭,不管哪个地方只要他一出现就会搅得整条街鸡犬不宁。 秦明点的烤鸭、红烧肉、辣子鸡已经呈上来,却因为陈志昆的到来,而败了兴致。 望着桌上的大鱼大肉,秦明兴致索然,张闻神态自若,拿过筷子指指盘子的菜,开口催促:“怎么不吃了,你之前不是还夸下海口说你一个人能吃完。” 秦明以为张闻是在讥讽自己,不满地反驳:“我当然可以把菜吃得一干二净,只是看到陈志昆那个臭小子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啊。” 张闻神色淡淡,夹过一块肉质鲜嫩的鱼,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何必为了这种事把你自己气到。” 秦明不忿:“陈志昆这种人,我看到他就倒胃口。” 说着,楼下传来忽然惊恐的尖叫,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往下看。 陈志昆慢悠悠的骑着马,来到一对母子面前,堵着两人的去路,居高临下地吩咐:“哎,这个小娘子,我瞧着有几分姿色,不如跟我回去当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两人闻言大惊失色,妙龄女子当即给吓得面无血色,站立不稳,头戴蓝色印花头巾的中年妇女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来:“求求这位公子,放过我女儿吧,我女儿她、已经许了婆家了。” 陈志昆狐疑:“真的?” 中年妇女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哭道:“真的真的,这位公子,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女儿吧。” “这样啊。”陈志昆托下巴若有所思,中年妇女和妙龄女子见状以为事情还有转机,不禁面露喜色,谁知道下一刻,陈志昆手里攥紧马鞭,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摆手:“无妨,我不在乎就是。” 中年妇女和妙龄女子面如死灰。 “跟我走吧。”陈志昆一挥手,身后跟随凶神恶煞的家丁立即走上来,“跟我们少爷走吧。” “她不能嫁给你、真的,这位公子。”中年妇女膝行着来到陈志昆跟前,一脸悲苦:“拜托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陈志昆面露不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们还敢违背本公子的命令不成。” 陈志昆摆摆手,家丁不由分说架着妙龄女子转身就走,女子哭闹不休的声音不绝于耳,中年妇女在大街上哭得伤心欲绝。 酒杯被砰的一声用力扔到桌上,秦明愤愤不平:“天子脚下,居然还敢当街强抢民女,如此视国法规章于无事,陈志昆真是,真是……” 张闻不动声色,夹起碗里红烧肉吃了。 “张闻,陈志昆如此嚣张,你有什么办法治治他吗!”秦明愤怒地拍桌。 张闻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哦,眼不见心不烦,装作没看见就是了。” “张闻!”秦明愤怒地大叫。 张闻仍旧是从容不迫,夹起一块肉到他跟前,“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秦明心一凉,不可置信地望着张闻,看着好友平静的脸,他素来得知好友非常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周遭的事漠不关心,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冷酷,对别人的苦难无动于衷。 秦明气愤归气愤,他对陈志昆一点办法都没有,陈家有权有势,如果没有资本,陈志昆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逍遥至今了。 看到这条街市因为自己的到来,惶恐不安,人人自危,陈志昆哈哈大笑攥紧马鞭用力抽向马臀,“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秦明心中愤恨,又无可奈何,顺手拿过一瓶酒,恨恨地仰头一饮而尽。 表面冷漠,无动于衷的张闻默默凝视发生的悲剧,心中在想:“麻/痹的,狗/娘/养的陈志昆,老子总有一天会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张闻竭力收敛心中对陈志昆的仇恨,转头看向闷头喝酒的秦明。 秦明心中郁闷,只能借酒消愁,张闻看着秦明一遍一遍的喝酒,又是这样,每次秦明遇到不公之事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埋头喝闷酒,即使这样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只能借助酒来麻痹自己。 喝完酒,两人都相顾无言,沉默地走下望春楼,来到门口,马车静静停在一边,秦明环顾四周,刚才热热闹闹的街市,转眼七零八落,路上的人们对陈志昆避之不及,早就见势不对匆匆离开了,路上一片冷落萧条,只留下街摊小贩默默收拾残局。 秦明怜悯地叹了口气,掀起帘子钻进去,马夫立即驾车离开,马车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街头。 张闻看着秦明一言不发的离开,低头不语。 小贩们弯下腰捡起掉落的苹果梨子,有些被陈志昆打烂的柿子则默默捡起来扔掉,坏掉的和总数比起来看起来不值一提,可是他们是做小成本生意,这一丁点损失对他们来说也是损失,这些水果都是他们的心血,眼睁睁地看到它们烂掉,不由感到一阵一阵肉疼。 一个小贩弯腰默默捡起洒落的蔬果,他的东西滚得到处都是,他得一次次弯腰去捡,低头捡起苹果,却发现视线多了一只手也跟着捡起苹果。 满脸皱纹的小贩不禁感到诧异,抬头一看竟是一个锦衣华服的俊秀公子,他惊惧地望着这位忽然出现的公子,这、他在干什么?不会 这个公子长得斯文俊秀,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帮他收拾东西。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纵然小贩自小吃苦耐劳,也累得满头大汗,再抬头看那个公子,不仅帮他收拾东西,也帮隔壁摊重新摆好水果,做了这么多,他早就累得大汗淋漓,双手沾满了灰尘。 张闻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默默帮收拾残局后,缓缓站起身。 小贩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正想过去,不经意瞥见张闻腰间的玉佩,心蓦地一惊,这个年轻的公子是官老爷? 张闻转身走过来,小贩正想道谢,却见张闻一句话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贩诧异地眨眨眼,忽然了然地说道:“原是个面冷心热的大人。” 张闻回到府邸来到房间推开门,见到里面的人,张闻顿时沉下脸。 黑衣蒙面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 张闻神情很平静,随即愤然地转头瞪着外面,无声地骂: 你们这帮废物! 说是尽忠职守,结果呢,居然人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们这帮家伙是去干什么了,竟然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5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让贼又溜进来了。 口口声声说不会再犯,可如今呢,事情的结果就是那个可恶至极的采花大盗又冒出来了。 废物!无能!蠢才! 张闻无声地大骂。 采花大盗微笑着向他招手:“我们又见面了。” 第4章 再遇 张闻愤恨地望着采花大盗。 距离他突然袭击不过三天,他万万没想到他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对采花大盗当然是欲杀之而后快,只是还没腾出手开始调查。 倒没想到采花大盗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真是胆大包天。 张闻抿紧唇,眉宇间一片阴郁。 这个混账,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想起那天的奇耻大辱,张闻就忍不住气得颤抖,我要杀了他! 采花大盗见张闻迟迟不说话,只一心盯着自己,就微笑着说道:“昨天因为一些外人的打扰不得不分开,不过自分开后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又忙不迭就赶过来看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我啊。” 胡说八道,张闻听着这恬不知耻的话,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采花大盗,我当然是想着他,想着他赶紧去死! 思及此处,张闻的眼睛扫过四周看有没有锋利的武器,可以杀了他。 从见到自己开始张闻就一言不发,采花大盗就主动地凑上来,张闻只觉得眼前一花,眼睛往左一看采花大盗不知不觉就出现身侧,张闻的心一惊,这么快。 采花大盗手伸到半空双手将张闻环住,只是双手并没有碰到张闻的身体,只是虚搂着张闻,采花大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笑意深深:“怎么样,大人,想不想我啊。” 猝不及防被采花大盗近身,张闻还想故技重施,开口喊人,刚一张开嘴,立即被眼疾手快的采花大盗捂住嘴,与此同时,张闻感到采花大盗俯身更加靠近自己。 采花大盗低着头故意对着自己的耳垂呵了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嘘,别叫,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人的,我们应该好好过二人世界才对嘛。” 张闻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耳朵迅速蔓延到全身,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闻听了采花大盗这番话,不禁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混蛋滚蛋…… “张大人,既然我两次都来找你了,也算我们有缘,不如我们两个在一起吧。” 张闻立即愤怒地瞪着采花大盗,虽然嘴巴被捂住,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采花大盗又说:“张大人,别这样,虽然我蒙着面你看不到我的样子,但我也是一个忧郁的美男子,不仅财大器粗,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有什么吩咐随叫随到,各项服务包你满意。”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张大人,我说的你觉得怎么样?”说着,忍不住伸手对近在咫尺的身体摸了一把。 张闻又急又气,死死地瞪着采花大盗,激烈地挣扎。 采花大盗对张闻的挣扎恍若未闻,仍是认真地望着张闻的脸:“张大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感觉捂着自己嘴的手松了些,张闻不假思索地大喊:“想也别想!你这个无耻之徒,竟然三番两次闯进朝廷命官的府邸,对我对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采花大盗悻悻,随即又重新振作,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张大人,好走。” 说罢,松开了束缚张闻的手,纵身一跃,蹿上房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蛋混蛋,一得到解脱,张闻气得摔了茶杯,清脆的响声传来,茶杯碎片四分五裂。 闻到异常声音,府上的护卫立即急匆匆地闯进房里,一进来就见到张闻气得来回踱步,地上摔得碎片四溅,光洁干净的地上泼了茶水。 护卫们不解地望着莫名其妙生气的张闻,各自面面相觑,还是护卫队的张护卫先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这个,张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张闻立即回头狠狠地瞪着护卫队,“你们还敢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护卫心中一凛,难道是出事了,用眼睛将张闻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疑惑的发现好像没什么异样啊。 “张大人,出事了吗,张大人出什么事了?”张护卫狐疑。 “你们确定将自己所说的话放在心上,说到做到了?那为什么我看到的还是这样……”张闻怒发冲冠,朝他们大吼。 说到一半,张闻忽然缄口不言,张护卫听得一头雾水,不确定地说道:“张大人,刚才是不是出事了?张大人您出什么事了?” 看着至今还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护卫队,张闻忽然泄气,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先下去吧!” 护卫们面面相觑,只好慢慢退出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房间里恢复宁静,张闻气呼呼地往凳子一坐,发生这事后仍是一肚子气,张闻心烦气躁的时候不禁思索:那个采花大盗究竟是谁?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还可能是巧合,但两次瞒过府上的护卫,就说明了他的身份实力,要知道上次出现后自己府上已经加深了巡逻,戒备森严,第二次轻轻松松闯入张府如入无人之境,由此可见这个采花大盗身份实力绝非常人。 张闻心神不宁的上完了朝,一下了朝就匆匆往回走,看到张闻,想起昨天的事的秦明皱眉,但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上来:“张大人,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连回答问话都是支支吾吾,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张闻见了立即说道:“秦明,你来得正好,你有没有一把很长很长的大刀。” “怎么?” “我要杀人!” 秦明:“……” 张闻透过身后,眼睛不经意瞥见走出殿外,信步往外走的白衣男子。 卫衔。 这个人从容恬静,面带微笑,平易近人,朝中大臣对他心情复杂,脸上弥漫着敬畏、恐惧夹杂着厌恶,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满脸堆笑地拱手,接二连三的朝着卫衔行礼。 “卫大人,微臣见过卫大人。” “卫大人,卫大人辛苦了。” 卫衔平易近人,对上前恭迎他的人来之不拒,点头会意。 见到卫衔的时候张闻心念一起,想着采花大盗的事要不要找他帮忙,可是……张闻心中犹豫不决,一想到他是卫家人这个念头就被硬生生止住。 张闻忽然发呆沉思,秦明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张闻,今天你都是神情恍惚的,发生什么事了?” 秦明和他一样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和他说出去也没有用,望着神色担忧的秦,张闻神色平静:“抱歉,秦明,我今天没心思和你出去吃一顿了,我有事要办,就不和你多聊了。” “怎么了?”秦明关切地问道。 “我要去光禄勋府上一趟。”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6 张闻一身常服端坐在花厅,丫鬟恭敬地伫立,早有人摆上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张闻却视而不见,耐心的扶着椅子上的扶手等待着。 一盏茶后,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 这人还在整理衣袖,朝着张闻缓步走来。下人来报张闻求见,他还惊讶了好一会儿,众所周知,张闻性子淡漠,向来对其他人不冷不淡,怎么突然来府上拜访?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安抚好如花似玉的小妾,方才换好衣裳,出来见张闻。 见到他的时候张闻立即站起身拱手,眼睛看向光禄勋:“光禄勋大人。” 光禄寺掌管宫廷侍卫和侍从,大部分有头有脸的高手都是出自里面,是以他这次特地登门拜访。 光禄勋立即拱手:“原来,光临敝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后,各自入座,刚坐下心急如焚的张闻就忍不住开门见山地问道:“光禄勋大人,下官今日上访实在有难言之隐,因为遇见了一个难事,百思不得其解,下官束手无策,这才迫不得已登门拜访求光禄勋帮忙。” 光禄勋闻言诧异地挑眉,摆摆手:“愿闻其详。” 张闻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这两天的事,对外只说是一个小偷,将他的目的换成见财起意,隐瞒了采花大盗对自己动手动脚,半遮半掩的告诉了光禄勋。 光禄勋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张大人的府上进贼了。”随即捋须点点头,若有所思:“张大人府上的护卫能力是众人皆知,办事牢靠,如此也能被贼人闯入,连张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可见这个贼不一般。” 光禄勋这么一番感慨后,张闻立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光禄勋大人,下官求一份名单,知道侍卫护卫巡逻路线对官府守卫了如指掌的人,能不能请光禄勋大人给出一份名单。” 光禄勋一怔。 张闻眯起眼睛:“我怀疑这个人曾经是什么人的护卫侍卫。”说完,张闻看向光禄勋:“光禄勋大人,下官这个要求不难吧。” 光禄勋立即点头:“这好办,好办。” 心满意足,得偿所愿的张闻打道回府,推开房门,就见里面站着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第5章 纠缠 采花大盗赖在家里不肯走了。 他不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张闻面前,还面不改色跟他打招呼,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凳子,自顾自的给自己端茶倒水,他这次似乎是打定主意就此在张闻家里长居了。 望着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打量房间的采花大盗,张闻气得跳脚。 “你竟然还敢来!”张闻恶狠狠地瞪着采花大盗,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气。 采花大盗手里把玩着茶杯,打量着屋里的古玩字画,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这里有你我为什么不来。” “你这个混蛋!赶紧给我滚!”一股怒气直蹿上大脑,张闻怒气冲冲地指着门外。 采花大盗恍若未闻,负手信步行走,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张闻见状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拽采花大盗。 刚一碰到采花大盗的衣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张闻睁开眼睛就被采花大盗伸手抵在墙上,自己被困在他的手和墙内,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逼迫下来,张闻目光仓惶,惊惧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采花大盗,他想干嘛? 采花大盗低头望着惊慌的张闻,笑意盈盈:“这么想和我……何必这么心急呢。”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靠近,张闻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紧张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笑了笑,很快的放开了张闻,快步跃开几步外,又若无其事地打量屋里。 张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垂下眼眸,庆幸自己没事,抬头瞥见还留在屋里的采花大盗,忽然想起什么,张闻立即叫道:“你到底待在这里想干什么?” “想干你。” 张闻:“……” 采花大盗很自来熟,来到张闻的房里就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信步走到书架前,上面整齐放着书籍,他随意拿过一本书草草翻了翻又放回远处。 然后又来到书桌前,大剌剌地坐下,好奇地拿过文房四宝看看,转了转笔筒还无聊地数了数里面一共有几支笔。 采花大盗乱碰他的东西,这让张闻实在忍无可忍,他平生最是忌讳别人乱碰乱拿他的东西,也无法容忍外人擅自闯入他的房里,是以张府到处都是巡逻的护卫队,唯独他的房门守备宽松,没有一个丫鬟仆人在房门口守着,结果就让这个采花大盗钻了空子轻易溜进来。 他对这些事的容忍度是零,现在好了,眼前的采花大盗一个不落的全犯了,张闻恼怒地瞪着乱拿乱碰的采花大盗,他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 夜逐渐深了,屋外传来蝉鸣鸟叫,张闻用完晚膳回来,就见一身黑衣的采花大盗还在屋里。 采花大盗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只手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等着谁,听到推门声抬起头见了张闻,立即笑嘻嘻:“回来了。” 采花大盗面带微笑,虽然蒙着面也能感到他十分高兴,张闻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无视了心情雀跃的采花大盗,朝着床边走去。 “睡觉了,好啊,我们一起睡吧。”采花大盗兴高采烈地说道。 张闻立即回头,恼怒地盯着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悻悻,无奈地摆手,环视四周,也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看张闻这模样也不可能好心的为他准备被褥了,思及此处采花大盗轻轻一跳,跃上房梁。 稳稳地躺在房梁上,舒服地枕着双臂,采花大盗闭上眼睛慢慢睡了。 张闻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正对着墙壁里边,感受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神智也依旧清醒,没有一点困意。他一想到屋里有陌生的人在,就感到强烈的不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睡着。 一夜没睡,张闻一大早起来,翻身下床,仰头就见房梁上睡得舒服的采花大盗,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采花大盗立即睁开眼睛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张闻冷着脸,对采花大盗的话充耳不闻,转身走出去,来到大厅用了早膳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散了朝,张闻将秦明叫到常去的望春楼,订了雅间,主动点上丰盛的美味佳肴。 秦明对张闻这难得的举动感到惊奇,啧啧称奇:“诶,张闻,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竟然主动请我喝酒?” 看向桌上的鸡鸭鱼肉,忍不住馋嘴,迅速拿起筷子,秦明狼吞虎咽吃了几块肉。 张闻神情沉静,看着一无所知的秦明,本来打算说的话在肚子转了好几圈,可又实在说不不口。 秦明兴奋地大快朵颐,拿过酒壶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寂静的雅间只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7 听到筷子与瓷盘轻轻碰撞和咀嚼声。 张闻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开口说道:“秦,我有事要拜托你。” 秦明闻言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立即放下筷子,爽快地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张闻眼神平静,从身上拿出一份名单。 伸手拿过张闻递来的白纸,秦明越看越诧异,猛地抬起头望着一脸平静的张闻,“你这是想做什么?这些都是京城里位高权重,有头有脸的大人,你这是?” 张闻沉默地闭上眼睛,“没什么,我有事。” 秦明开口欲说什么,张闻立即打断他:“别问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你只需要帮我做就是了。” 秦明闻言深深地看了张闻一眼,缓缓点头:“那好吧。” 和秦明分开,张闻返回张府,径直来到房门口,推开门,采花大盗还在。 望着言笑晏晏的采花大盗,张闻不禁想着他一整天都待在我屋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张闻抛之脑后。 冷静地走进去顺手关门,采花大盗立即快步上前,体贴地问候:“怎么样?张大人今天上朝顺利吗?” 张闻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拼命压下心中对他的杀意,在发现采花大盗主动送上门后,张闻选择隐忍不发,先耐下性子与他周旋,调查他的身份背景,能够自由出入官员的府邸,我不信他只是他口中说的采花大盗,他的目的不可能这么单纯,对于陈志坤有着深仇大恨,他都能够忍下来,更何况是采花大盗。 先应付采花大盗,等查出他的身份背景了,再决定怎么处置采花大盗,张闻是这么想的,只是采花大盗却不这么想。 和采花大盗在同一个屋檐待了几天,采花大盗立即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确如他口中所说是一个言行一致说到做到的人。 采花大盗一点都不老实本分,经常对张闻动手动脚,揩油调戏,将一向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张闻气得跳脚,怒不可遏。 这一天张闻如往常一样穿过游廊,忽然觉得腰间被摸了一把,张闻立即转身瞪着采花大盗,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你这混蛋……” 现在正是白天,他竟敢这么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不动声色采花大盗跟没事人一样,言笑晏晏:“哎呀,张大人,天气真是好啊。” 张闻怒气冲冲地大喊:“光天化日之下,你对我……也不怕,不怕我我——” 张闻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啊”的一声,立即就感觉到大腿又被悄无声息的采花大盗摸了一把。 黑影一闪而逝,采花大盗迅速回到原地,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环视四周,感叹:“张大人,这里的环境不错啊,假山园林,清幽淡雅,不错不错。”末了,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赞赏道。 可是张闻偏偏不会武功,张闻只能对这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采花大盗干瞪眼。 被揩油了几天,张闻只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从容冷静有分崩离析之势,良好的涵养功夫顷刻就要崩塌,再一次被调戏后,张闻额头青筋直跳,满脸怒容,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就再也按捺不住的杀了他。 张闻胸膛涌起一股怒火,想也不想的对如影随形的采花大盗大吼:“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 “你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你一心一意盯上我了!” “去哪儿不好,为什么要待在我这里!”张闻怒吼。 采花大盗神态自若,眼底充满了笑意。 望着张闻气急败坏的模样,采花大盗深情款款地望着张闻:“只找你,是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 “不去别处,因为别的地方没有你。” “张大人,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采花大盗作西子捧心状。 第6章 忍耐 采花大盗言毕,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闻。 张闻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眼前这个人突然闯入我的生活,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还是一个男人随意触碰自己,一想起这个张闻心中就充满了厌恶、嫌弃,屈辱。 是以不管采花大盗口若悬河,说得有多好听,张闻都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采花大盗笑吟吟地立在跟前,张闻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这一天,张闻一夜未眠,面对着里边的墙壁,睁着眼睛静静地等着天蒙蒙亮,采花大盗笑着和他打招呼,张闻视而不见径直走出去房门,心不在焉的在正厅用完了早膳,便出去上朝。 “张大人?张大人?” 突如其来提高的声音将游离天外的心神唤回来,张闻猛然惊醒,抬头一看,户部尚书陆景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张闻环视四周,右手虚握一支笔,桌上摆着卷宗,他忽然想起这是在户部,自己此时应该是在查看卷宗整理资料,可是因为几天没合眼了,困意袭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陆景川也是满脸担忧,张闻脸上腾地红了,又羞又愧,望着陆景川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尚书大人,下官这就开始办事。” 眼前这个满脸皱纹,和蔼可亲的男子是户部尚书,陆景川在朝堂沉沉浮浮多年,待人接物圆滑世故,当然不会因此生气,只见他毫不介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过张大人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怎么经常打瞌睡?我瞧你在上朝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张闻虽然年纪轻轻,做事认真,兢兢业业,办事能力有目共睹,在户部当众打瞌睡,这实在稀罕少见。 陆景川担忧不解地望着自己,张闻冷静地说道:“我没事,我很好。” 毛笔早就已经干了,张闻迅速用毛笔蘸了蘸砚台,提笔书写。 “那好吧。”陆景川见张闻立即振作起来,缓缓转身离开。 张闻强打精神,埋头干了一个时辰,眼皮子就忍不住上下打架,他已经两天没睡着觉了,精神疲惫,不过想着这是在户部,即使困意重重袭来,他还是一边用力揉眼睛,一边奋笔疾书。 等到走出皇宫,张闻整个人猛地松了口气。 来往的官员都是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张闻想着自己的表现大约在所有大臣中传遍了,想着张闻不禁恼怒,这都是那个采花大盗的干的好事。 昏昏沉沉的张闻很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可是想着接下来的要紧事,咬牙狠狠咬下去,神志顿时变得无比清明,无视舌尖一阵痛一阵痛,张闻缓步来到望春楼,秦明早已在约定好的雅间等候。 张闻一在凳子上坐下,就干脆利落的询问情况。 “是何文清大人?” 秦明摇了摇头。 张闻又问:“那是赵珉大人?”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8 秦明又摇头。 张闻一连说了几个名字,秦明都是摇摇头。 张闻将心中猜测的对象系数说了,秦明全部否定,张闻顿时陷入沉思,难道不是光禄寺的? 末了,秦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张闻,你叫我做的什么事?莫名其妙的,什么让我去找几位大人喝茶聊天逛妓院也随你,总之就是让我盯着他们。” 秦明疑惑不解地问:“你的这些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闻眯起双眼,回想起采花大盗第一次出现,或许那个采花大盗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京城的某个人,是以对张府熟门熟路,了如指掌。 秦明的疑惑,张闻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让秦明加紧进度,然后匆匆离开。 一想到家里的采花大盗,张闻忧心地叹了口气,乘坐马车回屋了。 张闻要上朝,回到屋里又得忍受采花大盗的调戏,采花大盗这个人特别机灵,很会察言观色,张闻神色阴郁,他就无比乖觉,躺在房梁上绝不来打扰他,等到张闻心情愉快,就动手动脚,得寸进尺,精准拿捏张闻的底线,打蛇随棍上,等到张闻忍无可忍,就要当场发作时忽然就此打住,行为端正,端的是一个不能再正直的正人君子,采花大盗如此机灵,张闻一口气累积在胸膛不上不下,只能望着房梁上悠哉悠哉的采花大盗干瞪眼。 得不到休息,家里又有采花大盗每天在气自己,张闻的脾气逐渐变得暴躁。 张闻“啪”的一声重重放下茶杯,大声喊道:“怎么回事,茶水怎么凉了!” 婢女立即慌张地跪下,“奴婢看大人方才在专心看书,奴婢就小心放桌上,没敢出声打扰。” 张闻想也不想的大吼:“你是笨蛋吗,茶水呈上来了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任由它凉了。” 张闻暴躁地大叫:“凉的茶水摆在桌上,难道是想让我喝凉的茶水!” 侍立在左右的婢女们纷纷慌张地跪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望着底下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下人婢女,张闻深呼吸一下,努力压制怒火,冷静下来,缓和语气:“算了算了,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张闻离开书房,缓缓来到屋子,推开房门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采花大盗还呆在他家的房梁上。 采花大盗枕着双臂,闻声立即抬头,对着张闻轻轻挥挥手。 望着悠哉悠哉气定神闲的采花大盗,张闻忽然一股怒火蹿上来,狠狠地瞪着采花大盗,这个混蛋,都是他都是他! 张闻满脸怒容,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采花大盗是打定主意缠着自己不放了,张闻也想过搬出屋子另外寻个地方住,可是一想起采花大盗诡异的身手神出鬼没的能力,他敢肯定不管他搬到哪里,采花大盗也会如影随形坚定不移的跟着自己的。 意识到这点,张闻更加气闷了。 偏偏那个采花大盗毫不所察,犹自不知死活地说道:“哎,我说张大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接受我。” 张闻不假思索地吼道:“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采花大盗也不以为意,继续笑嘻嘻:“张大人,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采花大盗只是平常的一句话,可是心知肚明自己举动的张闻心中一凛,警惕的想:他不会发现了吧?张闻不露声色,面上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我只想你赶紧走,永远别回来了!” 采花大盗纵身一跃,从房梁悄无声息的跳下来,一个闪身就来到张闻跟前,嘻嘻笑道:“张大人。” 猝然被人如此接近,张闻心中一突,恐惧地望着采花大盗,他又想干什么了。 “张大人。”采花大盗缓缓逼近,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想啊。” 张闻惊惧地望着采花大盗,“你想干什么?”不由自主地缓缓后退。 采花大盗嘻嘻笑着,但笑不语,脚步不停,继续朝着张闻靠近。 张闻步步紧逼,退无可退最终退到墙壁,慌乱地打量四周,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拯救自己,忽然一个高大的影子将张闻笼罩。 张闻仰头望着黑衣蒙面的男子。 “你要干什么,快住手快住手……”张闻颤声,惊惧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望着采花大盗邪邪一笑,伸过来的手慢慢探入自己的衣襟…… 采花大盗扣住张闻一只手,将张闻抵在墙壁上,张闻随着采花大盗不老实的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恼,又气又愤,胸膛起伏不定。 张闻满脸通红,羞耻、气愤、惶恐、害怕弥漫着整个胸膛。 对于采花大盗,张闻毫无办法,只能让采花大盗……为所欲为。 采花大盗得手后,心满意足地退开几步,站得远远的。 还立在墙边的张闻垂着头,手解脱猛地垂下来,一动不动地晃着,采花大盗嘻嘻笑着,回头望着墙边的纹丝不动的张闻,忽然觉得疑惑。 他似乎太安静了—— 张闻眼神晦暗不明,脸上闪过种种情绪。 胸膛的委屈突然翻江倒海,心中无法抑制的难受,张闻的声音带着颤音:我这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一个男人如此羞辱。 张闻越想越委屈,只觉得自己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活不下去了,这个念头越来越重,最后占据整个脑子,张闻自暴自弃地想着,每天被一个男人骚扰,我还活着干什么。 张闻当时正处在气头上,眼角瞥见墙壁上挂着用来护身的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悲愤地举起冒着寒意的刀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第7章 冷静 张闻闭着眼睛决绝的拿起宝剑往脖子横的时候。 下一刻,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采花大盗的手急忙地制止张闻,长剑被他一指弹飞,严肃地望着张闻。 张闻欲挣扎,无奈双手被采花大盗用力抓住,试着奋力挣扎,却挣脱不了,他此时心中气愤难当,愤怒地瞪着眼睛:“我想死你都要阻碍,你还想怎样!” 采花大盗不再是一贯嬉皮笑脸,满不正经的样子,他收敛了脸上的不正经,认真地望着张闻:“干嘛要想不开?” 张闻梗着脖子,倔强地睁着眼睛,“有你在我身边天天缠着我,我还不如去死了呢!” 采花大盗眼睛闪过什么,似乎感到一些伤心,只见他郑重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张闻瞪着采花大盗,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我非常厌恶你!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采花大盗深深地望着张闻,沉默片刻,并没有跃上房梁,而是推开房门走了。 室内恢复宁静。 屋子里只剩下张闻还立在原地,气呼呼的鼓着脸,胸膛起伏不定,望着悄然无声的屋子,安静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9 桌椅板凳,地上还掉着锋利的长剑,张闻忽然愤然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手生气地放在桌上。 张闻瞪着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逐渐缓和,心跳恢复均匀平缓,游走天外的理智慢慢回笼,张闻回想刚才发生的争执,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过是一个男子的轻薄,怎么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自己又不是坚贞烈性的女子,被一个男人轻薄了就要死要活寻死觅活了,张闻想着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张闻缓缓闭上眼睛,自己还要活着,死皮赖脸的活着,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等我去报,还没有做完这些,自己怎能去死呢。 脑海浮起陈志昆得意嚣张大笑的神情,思及此处张闻不知不觉攥紧拳头,自己的命如此重要,怎么能这么容易去死呢,他为刚才冲动的行为感到荒谬可笑,想着想着张闻不禁用手遮住双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张闻慢慢站起身,神态自若地缓步往屋外走,为了一时意气就要死要活,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张闻从容地穿过游廊,来到正厅跟没事人一样用餐。 碗里的羹汤逐渐见底,张闻放下羹勺,似是不经意地问起:“陈志昆怎么样了?” 侍立一旁的婢女立即熟门熟路地回答:“回禀大人,陈家公子还是老样子,逛妓院点花魁,游走在各大赌场,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张闻听完神色自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沉默良久,张闻起身走出正厅,张府的下人立即备轿为张闻出行。 张闻来到户部,各行其是,他找个位置坐下来,过了片刻陆景川走过来,面上有些为难:“张大人,我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就是这件事有些难办,不知道张大人肯不肯做。” “尚书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照办。”张闻低着头平静说道。 张闻如此爽快,陆景川脸色缓和,随即眉头紧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张大人这件事有些棘手,皇上让我们调查富豪乡绅欠税漏税,这次皇上认了真,下定决心要整治整治知法犯法的不法分子,我们是户部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所以这个差事就落到我们身上,皇上派我们从旁协办,做好了可能乌纱帽不保,做不好皇上治我们一个办事不力,我们也承担不起啊。” 张闻了然地点点头,调查乡绅巨贾向来容易得罪人,自古以来官商勾结,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官商牵扯不清,治这种事很容易得罪人,而自己资历最浅,这事也就当仁不让落到自己头上,只是张闻有些不解,调查有权有势的乡绅巨贾本就吃力不讨好,就是皇上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皇上怎么会想着做了? 张闻拱手:“尚书大人的吩咐下官一定照办,何况这是圣上的意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管是为了皇上,尚书大人、还是黎民百姓,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倒不知从旁协助,从旁协助,我要协助的是哪位大人?” 陆景川回答:“卫大人。” 张闻心中一凛,这事卫家人参与进来了?听到负责这件案子是卫家人张闻感到惊讶,随即恍然,如果是卫家人出手,那么这事多半板上钉钉了。 张闻谦虚地问:“卫大人,下官斗胆问一下是哪个卫大人?” 陆景川点头说道:“皇上派了卫家人负责调查此案,又因为此事牵连甚广,听说卫衔卫韬两位大人,也会参与。” 张闻沉默良久,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点头应允:“我知道了。” 张闻心事重重地回到府里,推开房门,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房梁空无一人。 没再看到采花大盗的身影,张闻见状舒了口气,他自动走了自己也省心,不用应付采花大盗也省得麻烦。 没有外人在,张闻安心上床睡觉,睡在枕头上,很快的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睡得香的张闻神清气爽,舒服地伸了懒腰。 想起要事,张闻连忙到了户部,和其他官员交办一下事宜,就和陆景川去见卫衔。 一身白衣的卫衔端坐首位,陆景川领着张闻进来屋里就恭敬地行礼。 陆景川低头恭谨:“见过卫尚书。” 明明两人是同级,他的资历年龄也比白衣年轻的卫衔大,陆景川却神色恭谨,不敢有一丝怠慢。 卫衔立即礼数周全的回礼:“见过陆尚书。”眼角瞥见后面的张闻,又道:“张侍郎也来了。” 陆景川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回禀卫大人,我已经遵照吩咐,派遣人手支援,这位是张闻,是我的属下,年纪虽轻,但能力出众,是个做事牢靠的人。” 卫衔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陆景川将张闻带到这里,立即拱手说告辞。 卫衔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接下来的事就麻烦张大人。” 张闻立即低头拱手:“下官定不辱使命。” 两人又就张闻所要做的任务进行了交谈,张闻看了卫衔说的名单,心底有些惊讶又舒了口气,只是一些贪心不足触犯法律的商人,看来卫衔还是懂得分寸的,知道贪官污吏杀之不尽,就只是挑了虾兵蟹将来对付,卫衔此举多半是敲山震虎,盼望那些人收敛点。 交谈完毕,两人走出吏房,来往的官员见了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表情复杂,夹杂着敬畏、恐惧、厌恶,但还是争相走上来拱手行礼:“见过卫大人。” 张闻将一切看在眼底沉默不语。 卫家人,在我朝有这么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暗卫出身,成为卫家人的目的就是保卫家国,是以所有成员统一姓卫,他们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令人闻风丧胆,潜伏在阴暗血腥的阴影处悄无声息,京城上下对他们既厌恶又恐惧。 卫家人据说是由老一辈的人从牙牙学语到无知孩童,选了孤儿天资聪颖的人从小培养,经过层层筛选严格的考验,才能冠以卫姓,据说每一个卫家人经历过的尸骨堆积如山,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而这样一群可怕的人在有一天,皇帝突发奇想,大笔一挥让他们到朝堂上当官。 此举自然是遭到顽固保守的人反对,认为这些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性的家伙如何能当官,皇帝略做思索决定让他们采用正常途径走上仕途,于是卫家人放下手里的刀,和其他人拿着纸笔走进考场奋笔疾书。 放下刀拿起笔杆子进入朝堂的卫家人,一路顺风,步步高升,政绩出色,做到位高权重,显赫一时的不过两人。 卫衔卫衔。 两人同为尚书,俱是在朝堂担任要职,尤其是卫衔执掌官员调动政绩考核,官员一升一降全看这位大人的意思。 卫家人的存在犹如悬在满朝文武大臣的一把刀,明晃晃的,使得诸位大臣避之不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0 及,有他们在,徇私舞弊、上下其手的官员不能遂愿,文武大臣对其是又爱又恨。 李大人、陈大人、罗大人一脸谄笑:“下官见过卫大人。” 卫衔脸上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意,点头示意:“各位大人好啊。” “好啊,好啊”、“卫大人今日过得怎么样啊”、“希望卫大人事事顺心,平安如意。” 这些官员明明对卫衔怕的要死,却还是赶上来巴结讨好,张闻不置可否,沉默不语。 第8章 从容 张闻和卫衔并肩走出,一边缓步出皇宫一边细细交谈。 走到一半,一个弥漫着肃杀的气势的黑衣男子迎面而来,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见到卫衔没有行礼只是点头,直截了当地叫道:“卫衔。” 他身上的杀气让张闻心惊,卫衔如今已经身为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可是这个人却毫不避讳的直呼其名,张闻心中不由得揣测,好像没怎么见过他,他怎么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堂而皇之行走自如。 卫衔神态自若,缓缓点头:“卫翎,你来了。” 张闻登时恍然,姓卫,那就是卫家人了,卫家人专门潜藏在阴暗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处理不可告人的事务,据说每一个卫家人曾经做过皇上的贴身侍卫,暗地里保护皇上的安全,持有入宫的腰牌,所以他才能进出自如吧。 卫衔静静地望着他:“你这次是丰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卫翎面无表情:“这次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张闻沉默地垂着头,听他们谈的事情心想自己要不要避讳躲让一下。 下一刻,卫衔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传到耳里:“这次的情况如何?孟家怎么样啊了,孟学农承受了吗。” 卫翎平常的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孟家我已经灭门了,只是孟家那老儿甚是顽固,冥顽不灵,我威胁他接连杀了他好几个儿子了,也不肯交出私藏的玉玺和黄袍,迫于无奈我杀光他所有的子孙,废他那活儿,让他断子绝孙,哼,不过是雍王不知道第几代后代了,还妄想翻出天。” 张闻听到这个惊天秘闻,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人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风轻云淡的说着让人闻之色变的事情,张闻猝不及防,骤然得知这么大的消息,不免胡思乱想,揣测他们两个这么镇定的交谈,不会是要杀自己灭口吧。 张闻垂着头悄悄地后退几步,可两人的对话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耳里。 “好,孟学农既然不肯老实,那就押来京城,送往刑部大牢交由卫韬来处置,看看这个案子还有没有其他同党,记住,这件事务必要做的隐秘,不要让人知道。” 卫翎:“我知道了。” 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张闻拼命地低着头,装作不存在。 卫衔言毕,回过头来就见到张闻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三尺之外了,脸上不由浮起诧异的神情,“张大人,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张闻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我没事。” 卫衔若无其事地说道:“哦,这件事就有劳张大人从旁协助了。” 张闻逃也似的匆匆离开皇宫,打道回府,来到房间反手关上门,立即如释重负地靠在门板上,心脏急促地乱跳,回想刚才听到的惊心动魄,张闻缓缓闭上眼睛果然还是不应该和他们扯上关系。 书房里在书案上铺上白纸,张闻低着头专心执笔书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礼貌的扣门声,张闻头也不回地问道:“什么事?” 门口再度传来有节奏的扣门声,张闻蘸了蘸墨汁,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再被关上,然后良久都没听到声响,张闻不经意地抬起头就是一愣。 屋里立着的却是一身黑衣的采花大盗,见张闻忙着事务,就一直没出声打扰。 只见采花大盗笑意盈盈,从容地挥挥手:“张大人,几天不见了,想我了吗。” 再次见到采花大盗,张闻不自觉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定定地盯着采花大盗,嘴角泛起奇异的笑意,他竟然又出现了。 采花大盗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出乎他的意料,这时的张闻早已冷静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激动愤怒。 采花大盗静静立在屋里,张闻还是淡定地坐在圈椅里,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出现了,那好,既然如此。 张闻从容合上书籍,直直地望着采花大盗缓缓开口说道:“你不是说什么事都愿意帮我做的吗。” “我有件事要你做。” 张闻言笑晏晏,从容不迫的对采花大盗说着。 望着从容不迫的张闻,采花大盗老实地点点头,“哦,是啊,我是说过没错。” 张闻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我让你做一件事情,你愿意做吧。” 采花大盗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 张闻听完,脸上浮起满意地微笑:“那好,我有一件差事,只是有点难办,就是富商巨贾为了逃税,私自占领无主之地种地租给佃农,以此谋取暴利。遇上达官显贵的案子不论怎样都没法面面俱到,两全其美,既然如此,就把他们直接弄死吧,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你去偷偷取来他们交易的账本,顺便也将那些人贿赂官员,违法乱纪的证据想办法搞到手,越重越好,匿名呈交给官府。” “然后,一锤定音。”张闻神态自若地说着会让人一些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大事,紧接着抬头笑意盈盈地望向采花大盗,“怎么样,我说的这些,凭你的身手能够做到吧。” 采花大盗也笑吟吟地说道:“当然没问题。” 采花大盗消失了两天,而后重新出现在廊下,自豪地说道:“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怎么样,厉害吧。” 张闻心一惊,这么快?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采花大盗得意洋洋地哼道。 张闻惊疑的眼神将采花大盗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发现他浑身上下竟然毫发无伤,重要证物对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十分重要,必定被人层层把手,戒备森严,采花大盗要,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张闻感到惊讶,不得不重新审视采花大盗的能力。 采花大盗洋洋得意,自认为帮张闻做成了一件事,理所应当得到张闻的厚待,就开始变本加厉地靠近张闻。 夜里,桌上点着油灯,在温暖的火光照耀下张闻低着头奋笔疾书,采花大盗俯身靠近张闻:“哎,你为什么总是在看着那些书呢,我明明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还不快奖励奖励我。”说着,指指自己的脸。 张闻立即皱眉,往右坐了坐。 采花大盗愈加靠近,将脸凑到张闻跟前,趴在桌上抱臂百无聊赖地说道:“看着书干什么,这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1 些书哪有我好看。” 张闻只要被陌生人靠近,就会强烈的不安,采花大盗近在咫尺,张闻立即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往右边坐。 采花大盗立即得寸进尺地再靠近,张闻挪过去,采花大盗在长凳坐下,猛地朝张闻靠近。 采花大盗步步紧逼,张闻不断后退,最后挪到凳子一边,退无可避。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采花大盗忽然往左坐,猛地一跃而起,凳子重心不稳,往一边翘起,张闻感到失空,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下一刻就被人抱住。 感受到怀里的削瘦身体,采花大盗眼里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嘿嘿笑着。 怀里抱着张闻,扶着光滑舒服的背,张闻俊秀白皙的脸,实在让人心痒难耐,采花大盗趁机摸了一把。 张闻气愤,愤怒地瞪着采花大盗,一把推开采花大盗,大步跨过去在床上坐下,面朝里侧身睡觉了。 采花大盗嘻嘻笑着,望着桌上亮着的灯,火光忽然被扑灭,室内变得漆黑,他往上一跳,枕着双臂躺在房梁睡觉。 已经到子时,夜深人静,张闻虽然早早上床盖被子,实际还没睡,他只要一想着屋里还有其他人就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神智还是无比清醒,张闻无聊地起身,摸黑地起身穿鞋,随意地往上一看,黑暗中房梁上空空如也,没看到采花大盗的身影。 不在了。 张闻有些惊讶,在屋里无聊地转了转,又重新上床睡觉。 张闻侧过头,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睛了。 早上一起来,下意识抬头,房梁又重新出现采花大盗的身影,对方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跟他嘘寒问暖,张闻始终态度不咸不淡,偶尔回一句,大多数时候很冷漠。 张闻和秦明约见,一如既往的在望春楼见面,还是靠窗的雅间,张闻一出现在眼前,秦明兴致勃勃,煞有其事地说:“你知道吗,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吗!” 第9章 死人 张闻挑眉,摆手示意愿闻其详。 秦明啧啧道:“就是沛县的几个富商,不是花了大价钱打通上下关节,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忽然有一天被举报了,交易账册花名册之类的证物一应俱全堂而皇之的放在官府门口,而这事官府半天就处理好了吧,办事效率堪称神速,当天就把那几个商人抓起来抄家,将供词罪证呈报给上面。” “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奇怪,官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秦明摸下巴思索着:“官府难得没有互相推诿,拖泥带水,这次竟然这么爽快,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秦明转头看向张闻:“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整治整治,这几个人倒霉的先被拿去开刀了。” 这件案子是低调进行,没有大张旗鼓,外人多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张闻对此事了然于胸,脸上却浮起诧异的神情,“哦,这样啊。”心里却在吃惊了一下,暗暗思索着,半天就处理好了?看来采花大盗果真不是常人,肯定是朝堂里某个官员,分量不小。 “还有,还有!”秦明气愤又无可奈何:“就是陈志昆那家伙又惹是生非,胡作非为,这次的动静和以往不同,陈志昆打死了人!” 张闻心中一凛,神色平静,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然后不吭声了。 秦明重重地砸在桌案上,愤愤不平:“陈志昆,那个家伙真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张闻从容不迫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志昆那个人飞扬跋扈,作威作福惯了,来到一家酒楼不由分说就要赶走其他人,有人不服,据理力争,然后两方发生口角,一言不发就大打出手,推推搡搡的陈志昆打不过,一气之下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捅了过去。” “一动不动的倒下去的尸体,周围惊慌失措的叫声。猝不及防死了人,陈志昆面上吃惊了一下,竟然还冷静的走过去,从尸体上抽出自己宝剑,然后匆匆离开。” 张闻心中着急,却还是冷静地说道:“后来怎么样了?”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又是在天子脚下,没多久官府的人匆匆来到酒楼调查,陈志昆干的事惹得百姓义愤填膺,天怒人怨,百姓们自发聚在衙门说要讨个公道,那个人的家人也是哭天抢地,跪在官府门口鸣冤叫屈要官老爷给个公道,京城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忽然之间,一夜之间风向变了,聚在酒楼的人众口一词说陈志昆是无辜的,更令人气愤的是那个人的父母忽然翻了供,说是自己儿子主动惹事,他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劫匪,见财起意看中了陈公子的宝剑想要强抢,陈志昆防卫过当失手杀了人。” 张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怒气。 秦明生气地砸拳:“可恶,局势突然发生逆转,这里面明显是有猫腻,百姓们也不是好糊弄的,纷纷跑到衙门口,然而不管百姓们怎么叫不公平,官府草草结案,宣布结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张闻努力压抑心中愤怒,冷漠地说了一句:“那个人死了也是活该,特地跟你说了一声,已经是看得起你了,还不乖乖离开,竟然还妄图讲道理,道理是讲出来的吗,真是愚不可及,还有那个人的家人死了算了,谁让他们与不该惹的贵人冲突,都死了算了!”张闻语速越来越快,不知不觉泄露了心中的愤懑。 秦明闻言,觉得不高兴,转头看向一脸冷漠的张闻:“张闻,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曾经也是平民百姓,也曾饥寒交迫过,出生在普通平民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遇上这种事按理说你应该是感同身受,怒发冲冠才对,怎么反而说别人活该。” 张闻冷冷地道:“我父母是普通平民,所以他们死了。” 秦明一愣,进入朝堂几年还是极少听张闻提起父母,如今见张闻提起父母双亡,也忘了刚才的愤怒,不由得开口问道:“你父母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张闻忽然腾地站起身,秦明怔怔地抬头仰望他,张闻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闻心中的情绪起伏不定,胸膛的愤怒汹涌澎湃,对那个人的家属恨铁不成钢,承受不了各方面的压力竟然如此污蔑自己的儿子,说自己儿子是劫匪 ,难道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死也不容许身上背负的这种污名吗! 张闻越想越气,步履匆匆,健步如飞,过往的奴仆婢女连忙低头行礼:“见过大人。” 张闻恍若未闻,脚步越走越急,来到院子里,推开房门,立即反手关上。 张闻靠在门板深呼吸几下,过了良久,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张闻思绪恢复宁静,环顾四周,转头打量安静的屋子,心中不由得感到奇怪,采花大盗竟然不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2 在? 室内空空荡荡,房梁也没见着那道黑衣人影,张闻心中觉得诧异,缓步走进去,古色古香的房屋陈设,静悄悄的,确定了采花大盗不在,张闻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怎么心中反而有种异样。 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安静的桌椅,书架摆满了书籍,张闻只觉得索然无味,没有那个家伙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免觉得无聊,这个念头刚升起,立即张闻慌张的压下去。 张闻用力地摇摇头,好了不能想这个,那个家伙不在应该是好事,是好事。 张闻的眼神瞥见桌上静静放着的杜工部诗集,顺手拿过书籍,还是看书好了。 张闻手里拿着杜工部诗集,右手随意地翻开了一页,两个□□的男子,双手双脚互相交缠,图文并茂的画面就印入眼帘。 突如其来一股火热烧到脸上,转眼间张闻满脸通红,气得跳脚。 怎么回事!好好一本诗集怎么变成、变成…… 张闻顿时慌得手足无措,那本书变得异常烫手,吓得张闻忙不迭地扔掉了那本书。 那本印着杜工部诗集五个大字的蓝皮书被张闻扔得远远的,张闻别过脸,心中只觉得一股怒火蹿上大脑,他咬牙切齿地默念,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肯定是他干的,这种内容只可能是他做的,张闻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的,可恶,把一本好好的杜工部诗集刊成不知羞耻的内容。 张闻气得浑身颤抖,仔细回想方才桌上的书籍,越想越恍然,难怪桌上醒目的放着一本书籍,他最近明明没有看过什么诗集,见着桌上放着一本书就顺手拿起来翻阅了。 张闻满脸通红,只怪我太粗心大意,也小看了采花大盗的无耻。 采花大盗悄无声息地爬上房檐,熟门熟路的摸进屋子,一进去就见张闻挺直腰板地坐在床沿,举止优雅,一本正经。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子,瞥见桌上消失不见的书籍,心中已经了然,眼里浮起盈盈笑意,大步跨过去,吊儿郎当地说道:“张大人,我又来了。” 端坐于床沿的张闻老神在在,懒得抬头看他一眼。 采花大盗打量四周,故意惊讶地说出口:“咦,我的书怎么不见了?” 采花大盗惊讶的声音传来,他左顾右盼,惊奇地目光搜寻整间屋子,口里喃喃自语:“我的书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察觉到采花大盗在找它,张闻一脚将脚底下的杜工部诗集用力踹进漆黑的床底下。 那边采花大盗抚额打量四周,“咦,我的书呢。” 张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哦,你什么书不见了。” “很重要的书。” 张闻一本正经地说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书,说不定我能帮到忙。” “杜工部诗集,对我很重要,我天天都得拿出来看。” “张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采花大盗忽然咦了一声,笑嘻嘻。 张闻脸上悄悄升起红晕,故作镇定:“没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张大人你看见没有啊。”采花大貌似盗疑惑不解地望着张闻。 “没有。” 采花大盗疑惑的眼神投向张闻,再说道:“真的没有看到吗。” 张闻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紧,这个混蛋,明知故问,故意捉弄人呢。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书是怎么不见的,他肯定心知肚明。 遍寻无果的采花大盗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见了,真是可惜。”采花大盗话锋一转,只听到他下一句是:“不过没关系,这样的杜工部诗集我还有一本。” 张闻一口气差点没呛死。 第10章 办案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好笑地望着绷着脸的张闻,说着缓缓从身后掏出一本蓝色的书,上面赫然印着杜工部诗集。 采花大盗缓缓朝着张闻逼近,摇摇手里的书:“我这里还有,怎么样?你要不要看。” 张闻别过脸,冷硬地说了一句:“我不看。” 采花大盗笔直地走过去,跟着张闻一齐在床沿坐下,循循善诱:“来嘛,看嘛,杜诗圣的书很值得一看的。” 张闻倔强地说道:“我不看。” “看啦看啦,很好看的。”采花大盗伸手扳过张闻的脸,迫使张闻去看那本书,顿时引起张闻激烈的反抗:“都说了我不看了!” “你真的不看?” “不看!”张闻固执地说道。 两人互相争执间,采花大盗已经迅速在张闻眼前翻开一页。 张闻面无表情,书页上字迹工整,耳熟能详的诗句,显示它真的只是一半单纯的诗集。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采花大盗的窃喜声。 察觉自己被耍的张闻,怒火中烧,一把抓过采花大盗手里的杜工部诗集,刷刷快速翻了几十页。 结果翻到一半,耳鬓厮磨的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亲密的交缠在一起的图印入眼帘,张闻的脸迅速变得发烫,采花大盗笑得更大声。 一下子僵在原地的张闻,只听到采花大盗幸灾乐祸地笑道:“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抢过去看的。” 张闻一脸阴郁,愤怒地盯着一直捂嘴偷笑的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嘻嘻笑着,张闻生气地转过头,不会理他。 走过去试着去哄哄赌气的张闻,张闻不为所动,无动于衷。采花大盗悻悻,几下闪身间跃上房梁。 夜晚到了子时,辗转难眠的张闻睁开眼睛,躺在床上侧过身,黑暗中感觉到房梁上的采花大盗不见了。 张闻又翻了翻身,面对墙安心地睡下。 翌日,张闻一睁开眼睛就见,采花大盗躺在房梁朝着自己招手。 张闻翻身下床,记仇的他还惦记着昨天采花大盗的捉弄,冷哼一声,对采花大盗的招手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走出去。 来到户部,户部尚书一脸严肃,招手叫来了张闻,和他说明了事情。 “什么?”张闻神色怔愣,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像是不敢相信陆尚书说的话。 陆景川郑重其事地望着张闻继续说道,“皇上下达旨意,调查清河县的土地兼并,地方势力骄奢淫逸盛行,搜刮民财,让百姓苦不堪言,现在已经决定让刑部调查,由你从旁协助。” 又是我? 怎么又轮到我?怎么最近各种各样的意外接踵而至, 张闻怔怔,好似反应不过来。其实,从上次卫衔的行动来看,他就已经预料到朝堂会有一场暴风雨,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上面清除贪官污吏,会把自己扯进去,明明这件事应该与自己毫无干系,他应该可以置身事外。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好像早已知道,都用异样的眼神投向愣愣的张闻。 等等,卫家人,张闻忽然回过神,反应了陆景川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3 所说的刑部,皇上一向倚重卫家人,有能力有担当又深得皇上信任的只能是卫家人,刑部负责人,那就是卫韬? 张闻察觉到自己要和卫韬共同办案,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怪不得一旁的官吏都这么看着自己,那种同情怜悯的眼神。 即使如此,张闻还是感到大惑不解,悄悄凑近陆景川问道:“陆尚书,怎么回事?这次为什么还是我,你能不能告诉下官?” 陆景川面上一本正经,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我听说这次好像是卫衔卫大人向皇上举荐你,说你能力出众,做事认真,所以这差事这才落到你头上。” 张闻神情怔怔,卫衔?也许是上次有采花大盗在,有免费的劳动力,本着不利用白不利用的想法,让他帮忙,谁知道采花大盗的神速的做完了,这才引起了卫衔的注意,思及此处张闻不禁感到后悔,早知道就不让采花大盗帮忙了。 今天的事情大抵在文武百官传开了,张闻出入皇宫,来往的官员粉粉看着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偶尔听到只言片语,“就是他,户部的侍郎”、“唉,真是可惜,竟然要和那个人一块”等等诸如此类替他扼腕叹息的言论。 匆匆忙忙走过来的张闻收敛脸上的神情,若无其事地从一众官员身侧穿过。 “你竟然要和卫韬一起共事。” 望春楼,秦明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长吁短叹,不住摇头叹息。 说得好像他一去不回,命都要没了,张闻忍不住反驳:“不用这么夸张吧,只是一起办事,办完了各行其是,该怎样还是怎样吧。” 话是这样,张闻心下打突,对接下来也没有底气,他想起官场上有关卫韬的种种传闻,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言,他就忍不住战栗。 卫韬。 卫韬这个名字向来是与血腥残忍绑在一起,在他身上流传着一些耸人听闻的传闻,听说他待过最久的地方一个是尚书府一个就是刑部的大牢,听说他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传闻就是卫韬刚刚在刑部大牢审理完犯人,天蒙蒙亮卫韬直接就去上朝。 金銮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各位官员纷纷捂着鼻子,卫韬身上的血腥味冲天,连皇上也忍受不了,连忙挥挥手提前散朝。 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张闻也不清楚,毕竟那时的他还没有踏上仕途,没有亲身经历过。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通过以上传闻,卫韬的残忍噬杀可见一斑。 是以那些官员,秦明俱是用怜悯地目光望着即将要和卫韬共事的张闻。 张闻第二天奉命去和卫韬见面,却被刑部侍郎告知卫大人不在。 张闻听从侍郎所说的去刑部大牢找人,远远的就见到一个黑衣男子,板着脸,不苟言笑,身上肃杀的气势和卫翎如出一辙。 看守大牢的两个狱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卫韬瞥见迎面而来的张闻,抬眼看来,张闻拱手行礼,卫韬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众所周知,卫韬不喜应酬,不好女色,也不接受朝堂见怪不怪心照不宣的“收礼”,张闻也就没有客套,单刀直入进入正题谈谈案件。 卫韬淡淡地点头,说在这里交谈毕竟不方便,另外约个地方吧。 张闻一愣,随即点点头。 他们约在一个著名的酒楼,张闻对卫韬从来都是敬而远之,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么一番交流,张闻发现好像不如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卫韬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做事一丝不苟,绝不拖泥带水,在酒楼谈了一个上午,张闻对卫韬印象稍微改善。 虽是这么想的,张闻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他可没忘记但凡卫家人都会留下一句评价,卫衔的是心如磐石,狡若妖狐;卫韬的是冷酷无情。 张闻转头不经意瞥见窗外街上纵马而过的人,目光一下子凝固,陈志昆。 身上的漫不经心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张闻的视线立即变得犀利,陈志昆,刚刚还打死了人,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望着陈志昆毫无悔改,不知收敛的模样,周遭的百姓对其惧怕的眼神,一见到这个他就想起幼时父母的死状。 那年,家乡发生饥荒,赤地千里,干旱连年,迟迟没等到官府的救济,死的死离开的离开,死的人太多甚至引起了瘟疫,平时看不到人影的官员视里面的人为洪水猛兽,下令封城。 某一天睁开眼睛父母一动不动的手,自己惊恐的样子,外面传来挨家挨户搜人的声音,直到今天还在脑子里回荡,记忆犹新。 千里迢迢上京赶考,再次与陈家人见面又被陈志昆狠狠的踩在脚下羞辱,登时所有仇恨全部集中在陈志昆身上。 进入仕途,他也曾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年,逐渐了解当年层层克扣粮食的,背后就有陈家,更是把陈家列为仇家,陈家对他是个庞然大物,现在的他还无法动摇,是以得知真相的他选择隐忍,蓄势待发。 张闻恨恨地盯着得意忘形的陈志昆,用力攥紧拳头,如果,如果能够让我报仇雪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第11章 礼物 “张大人,张大人?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张闻飘飞的思绪,他回头看到卫韬一愣,连忙慌乱地说道:“没事,我没事。” 卫韬顺着张闻的眼神瞥见楼下的陈志昆,眼神一凝,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卫韬缓缓坐下,一板一眼地说道:“这几个人究竟欠了多少赋税,劳烦张大人你计算了。” “是。”张闻应声。 又忙碌了一下午,卫韬偏头看张闻一直在埋头苦干,就道:“今天就做到这里,回去休息吧。” “是,下官告退。”张闻低头恭谨道。 离开酒楼,张闻直接回府,走进院子里,管家惊喜地道:“大人回来了。” 张闻嗯的一声,转身径直走进房里。 一踏进屋里,张闻就下意识地抬头望着房梁,没人。随即转头环视四周一圈,屋里静悄悄的,张闻觉得有些累了,便依靠床栏低头小憩一会。 张闻睡觉中有种别人盯着自己的强烈感觉,挥之不去,张闻实在睡得不安宁,就睁开眼睛,采花大盗的脸近在咫尺。 他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衣,蒙着脸看不到他的真容,露出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张闻一怔,随即说道:“你来了。” 采花大盗俯身瞧着张闻,乐颠颠地欣赏张闻俊秀的脸。 张闻撑着坐直身体,认真地盯着采花大盗。 这时就听到采花大盗神秘兮兮地说道,“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张闻一愣。 黎城官府的大堂,张闻坐在一个桌子上提笔书写,卫韬端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4 坐在首位,堂下的官吏恭敬地回报案子的进展。 张闻提笔写了一会儿,思绪忍不住飘飞。 我送你一个礼物,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自从采花大盗说了这句话后就不知所踪,不见人影,房梁再也看不到他,近几日采花大盗突然就消失了。 而他为了办差,随着卫韬一行人赶往了清河县的邻县黎城调查。 礼物?张闻对采花大盗所说的礼物,他心里竟隐隐有些好奇,不禁猜测他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回想自己平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扪心自问,就连自己也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思及此处张闻忽然一顿,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长得什么样子,张闻心里一凛,想到那边对采花大盗的调查还在继续,假如查清楚了采花大盗的身份,自己又会怎样,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何种心情。 “张大人。”一旁的声音将张闻心神拉回来,张闻一怔,转头看过去,卫韬坐在首位专心听着底下的汇报。 “回禀卫大人,这附近的骚乱是由黎城的一帮悍匪引起的,他们四处抢劫过往的商队甚至连朝堂官员的贵重物品也不放过,悍匪在此作乱,官府立即派了大队人马围剿,屡屡失败,而悍匪抢劫富人的行动屡屡得手,如有神助。” 卫韬闻言,撑着扶手的手抬起头,一脸若有所思。 “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悍匪,在这一带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附近的邻县富人宁愿绕远路也不敢从附近经过。” “富人?”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卫韬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那附近百姓怎么样?他们过得怎么样?” 官吏迟疑:“百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这一带的悍匪对他们、没有影响。” 卫韬饶有兴致地托下巴:“哦,那些悍匪是不是只抢劫为富不仁的富商,不抢百姓。” 黎城的官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称是,“那伙人只劫财,只抢劫富人,而且对于富人只要他们乖乖配合也不伤人命。” 卫韬神态自若,没听到他说赞许还是厌恶,只听到他公事公办地问道:“那,那帮悍匪的目的是不是劫富济贫?” 官吏肯定地说道:“不是,没听到附近的百姓忽然得到大批财宝。” “那就是劫富济自己了。”卫韬又道:“那帮悍匪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官吏摇了摇头,“不知,正是因此下官才恳求卫大人帮下官解决为祸一方的悍匪。” 卫韬略作思索,挥手招来官吏低头嘱咐几句什么,就见那人满脸惊喜,匆匆离开了。 接连几天,张闻住在驿站,为了尽管摆脱这件案子,埋头苦干,兢兢业业,可以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有一天,张闻被叫到大堂,卫韬还是端坐在首位,太守恭敬的站在下首,行礼完毕后敬畏地望着卫韬。 张闻漫不经心地听着官吏的兴奋回报悍匪一行人已经抓到了,张闻浑身一震,这么快? 虽然听过卫韬的种种传闻,直到他办案果断,干净利落,可是即使如此张闻也没想到这么快。 张闻听到底下的汇报,断断续续也大概猜测出了卫韬的手法。 首先命令黎城的所有女人在广场集合,然后寻一些家境贫寒的女人扣压不放,再将这些女人分开审问,被狱卒拦在广场外的男人们翘首以盼,几天后女人们全都疲惫不堪的出来了,最令人狐疑的是其中有几个女人衣着光鲜的出来了,然后一户人家就被官府揪出悍匪的身份,每天都有一户人家被抓,猜忌在他们之间弥漫着,随后他们互相撕咬互相举报,通过这些人狗咬狗悍匪一行人很快落网,然而这还没完,当太守兴致勃勃地汇报全部抓获,卫韬却轻轻摇摇头,随即让他们准备人手揪出幕后主使。 他们在大牢蛰伏了几天,看到他们熟悉的梁师爷,鬼鬼祟祟疑神疑鬼,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遵照卫韬的吩咐当场抓下。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梁师爷招供,是他在背后通风报信,为悍匪的行动出谋划策,原来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秀才才是悍匪头子。 将悍匪头子和悍匪全数抓获,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太守崇敬地望着卫韬:“卫大人果真是神,您一出马让我们头疼的悍匪一行人就迅速解决了。” 卫韬淡淡地说道:“略施小计罢了。” 得知悍匪的特征后,他让手下伪装富商在过往道路,跟着再一次得手,跟在满载而归的悍匪身后,了解他们的家,按兵不动,他情知能抢劫富商屡屡成功,让官府也束手无策的悍匪,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根据悍匪的行事作风可以猜出他们是穷苦人家出身,应该不识字。再则官府多次围剿均不成功,这肯定有猫腻,大字不识的悍匪背后多半另有高人。 果然,在官府里抓出了真正的悍匪头子。 张闻心中一凛,卫韬果然名不虚传,办事干净利落,果敢决断。 将悍匪抓获后,官府再顺藤摸瓜,最终在一个悍匪做事的马厩里,挖出了臭气熏天的金银珠宝,自家屋里突然挖出了大量财宝,那酒楼老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只是有一点难办。 底下的官吏有些为难地说道:“悍匪的作案动机跟清河县的土地兼并有关。” 张闻精疲力尽地回到驿站,就见屋子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张闻一怔,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悄无声息的又出现了。 采花大盗笑嘻嘻,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精细的花纹。 采花大盗捧着这个盒子递给张闻,“给,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张闻顺手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感受到盒子沉甸甸的,分量还挺重,抬头看一眼采花大盗笑意盈盈的模样。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张闻思索着,不禁好奇地打开盒子一看。 张闻立即吓得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攻送的是什么礼物 第12章 人头 张闻惊骇地望着盒子,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 人头—— 那人披头散发,怒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张闻站得近可以清晰的看见眼珠子死死地瞪大,他打开据说是礼物的盒子,骤然看到一个人头,这实在很惊悚。 张闻忍不住后退两步,惊异地望着采花大盗:“你、你竟然给我送人头!” 采花大盗歪头疑惑,“怎么,你不喜欢吗?”言毕,抓耳挠腮,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 张闻心下凉丝丝的,一股寒意袭来蔓延到全身,随即缓缓勾起了嘴角,眼神定定地盯着这个人头的脸,越打量越高兴,张闻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头,心里忽然觉得畅快。 张闻目不转睛地盯着盒子上放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5 着的人头。 这,不就是陈志昆嘛。 盒子上怒目圆睁的人头,那眼睛那鼻子赫然就是陈志昆。 张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如果是任何人他都不会高兴,可是如果是陈志昆,他心里高兴,高兴极。 张闻惊异地望着采花大盗,他万万没想到采花大盗竟然给他送来了陈志昆的人头。 采花大盗歪着头疑惑,看张闻的模样好像不是特别高兴,他歪头疑惑不解打量张闻吃惊、惊骇,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采花大盗抓耳挠腮,诶,不对啊,他送了人头,张闻理所应当会感到高兴啊。 这么想着,采花大盗就问道:“咦,你不喜欢人头吗?” 张闻听着不禁感到好笑,人头人头,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人头的,忍不住反驳:“你难道认为我会喜欢人头?” 采花大盗理所当然地反问:“你不喜欢人头吗?” “那你看我是喜欢人头的那种人吗。”张闻插腰反问道。 “那这个人头你究竟是喜欢不喜欢。” “给我送人头,你竟然还问我喜欢不喜欢。” 两人正在争执间,门外忽然传来了太守的声音。 “张大人,我有事找你,你……” 太守说着,屋里的两人还没防备,太守就推门而入。 太守奇怪地望着屋里多出来的男子,他黑衣蒙面,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驿站里怎么看怎么可疑,太守惊异地盯着采花大盗,还没反应过来。 张闻眼角瞥见一旁愣神的太守,眼睛看着采花大盗,伸手就将盒子递过去,“那好,你看看人头到底会不会有人喜欢。” 太守怔怔地看着,一个披头散发,怒目圆睁的脑袋猝不及防的印入眼帘。 “人头、人头……”太守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连连后退,惊叫一声然后晕倒了。 倒地的声音响起。 张闻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地上挺尸的太守,缓缓收回视线,淡定地对采花大盗说道:“你看,有人会喜欢人头吗。” 采花大盗不停地挠头,这才点头,若有所思:“啊啊,原来如此。” 张闻道:“所以你懂了吧。”所以,别再给我送人头了。 采花大盗了然地点点头,随即走到窗边一跃而下。 屋里恢复宁静,张闻瞥一眼地上的太守,神态自若。 太守悠悠睁开眼睛,醒来就见自己坐在椅子中,张闻一身常服坐在一边淡定喝茶,他愣了愣神晕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里,惊恐地大叫:“啊啊啊,人头人头人人……” 太守面色惨白,头上冒汗,张闻见状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杯茶:“怎么了,太守大人,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太守一脸惊惧,见到张闻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慌张地说道:“张大人,我刚才见到你房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黑衣人,还有人头人人……”太守哆哆嗦嗦地说着。 张闻听完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左顾右盼,屋里只有两个人,然后疑惑不解地望着太守:“没有啊,方才没有人啊。” “没人?”太守疑惑地东张西望,室内静悄悄的,没有奇怪的黑衣人,也没有人头。 张闻缓缓吹了吹冒热气的茶,饮了一口茶,道:“太守你是做噩梦了吧,方才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驿站,有驿长驿卒在,怎么会凭空出现什么黑衣人,还有什么人头。” “没有,原来没有啊。”太守恍然地说着,仔细回想,也对,这里是驿站怎么会出现什么黑衣人,而且脑海里的画面呈现的是张闻递过来的人头,张大人哪来的人头,这个场景真是匪夷所思,这一定是做噩梦了,太守不断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虽是这样想,犹自对方才的所见的场景心有余悸,不停地拍拍胸膛:“只是噩梦啊,那就好那就好。” 张闻不紧不慢地饮完了茶,等到太守完全缓过神,才将茶杯搁在桌上,问道:“太守大人,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太守立即道:“哦,对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张大人一声,悍匪有进展了。” 张闻心中一凛。 张闻匆匆赶往去,走进大堂,卫韬依旧是正襟危坐,随行的官员正在记录口供,底下的悍匪,好像是叫刘通的,正在义正言辞不依不饶地控诉:“田大地主欺我不识字,口齿伶俐,巧舌如簧,说什么这是官府发下福利,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骗我签下了转让地契的协议,当时还不知情,事后才知道我卖了我家的地。这块地可是我爷爷流传下来的,全家就指望着种地过日子。” 张闻朝着坐在首位的卫韬拱手行礼,卫韬点点头,张闻立即走到左手的位置听审。 刘通悲愤地诉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得知家里的地没了,我心一急了,找上吴大地主,吴大地主初时和颜悦色,后来一听说为了地契的事来的,就翻脸不认人,说你给我地契我给你两袋大米和三十贯钱,你情我愿。之后,就再也不肯见我,迫于无奈我找上官府,哪知道官府说我是自愿签下的,没有逼迫没有强买强卖,然后就放之不管了。 “一家子省吃俭用,即使如此这点东西很快就用光了,一家人穷困潦倒,我无奈只好再次找上田大地主,跪在朱漆红门外苦苦哀求了几天,田大地主终于肯见我,怜悯地看我一眼,施舍似的打发我去帮他的土种地。几个月后我再次到那块土里,只不过是以佃农的身份,大人,小的当土匪实在是有苦衷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要不然小的也不会走这下下之策。” “明明是我的地,几个后却是在帮别人种地,大人,小的不甘心啊!田大地主给的钱哪里够养活一家上下,小的迫于无奈才落草为寇,四处抢劫,小的并没有骚扰百姓,若不是、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小的怎么会去当土匪呐!”刘通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刘通控诉的也情有可原,他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张闻听完转头看向坐在首位的卫韬,他是刑部尚书,这件事得他拿主意。 卫韬冷眼相待,无动于衷,不紧不慢地问道:“哦,还有呢?” “没有了没有了,小的已经全部招了!”刘通斩钉截铁地喊道。 “没有了?没有了。”卫韬目光如炬,冷酷地说道:“那别人怎么会称你们为悍匪呢。” 第13章 悍匪 刘通一怔,随即义正言辞地反驳:“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韬板着脸,神色漠然:“你还有什么隐瞒的,如实招来。” 刘通磕了几个头,振振有词:“没有了,大人,小的已经将小的所犯下的罪行全部说出来了,就是……”刘通抬眼目光炯炯地盯着上首的卫韬,小心翼翼,语气却坚定:“就是卫大人,出了这事,大人不想着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为无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6 辜百姓讨一个公道,难道大人也是玩忽职守,徇私枉法的官员?” “大胆刁民!卫大人也是你敢顶撞的!”一旁战战兢兢伫立的太守闻声立即大喝一声。 刘通无动于衷,继续看着卫韬说道:“被富商官员联合起来欺压,民不聊生,叫苦不迭,贫苦百姓想要求救,却求助无门,官府不管,太守不理,那些口口声声叫着为民除害的官员却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大人,这就是他们被抢劫的原因!敢问大人,听闻了草民诉说的冤屈,大人会有什么作为!” 刘通一眨不眨地盯着卫韬,神色不惧。 坐在上首的卫韬面无表情,一旁的太守越来越急,头上冒汗,他万万没想到审着审着,火就烧到自己身上,转头盯着刘通声色俱厉:“大胆刁民!竟然出言不逊,冲撞卫大人,来人,打他三十大板!” 衙役立即气势汹汹过来,不由分说架着刘通就是一顿打。 刘通实打实的挨了稳又狠的打了三十大板,被打得满头大汗,却硬气的咬牙一声不吭。 三十板子下来,刘通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张闻不露声色地转头去瞧卫韬。 卫韬面无表情地看完太守的色厉内荏,刘通突然的口齿伶俐,面上不动声色,开口问道:“你还做过什么,如实告知。” 刘通趴在大堂冰冷的地砖上,面色苍白,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抬眼看高高在上的卫韬,却倔强地摇头,“不知。” 卫韬又坚定不移追问,刘通都摇头说不知,不知怎么卫韬就是要坚持不懈的追问,可是每次刘通都斩钉截铁的摇头说不知,问了一炷香时间,还是僵持不下,卫韬大手一挥,将刘通打入大牢。 卫韬处置了刘通,下首的太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等着。 他听闻关于卫韬的种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言,也派人打听了卫韬,据说他作风正派,刚直不阿,如今亲眼目睹底下有人鸣不平,还是和自己有关,他生怕卫韬放在心上,找自己算账。 太守焦灼不安的等待自己的命运,岂料等了片刻,卫韬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平静的挥手让他下去。 太守抬眼瞥了卫韬一眼,战战兢兢的拱手说告退,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卫韬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张闻:“张大人。” 张闻立即起身,走到中央:“下官在。” 卫韬的声音淡淡的,“这悍匪以及土地兼并,背后贪腐的官员,就交给我来处理,张大人你无须担心,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张闻拱手:“是,下官遵命。” 张闻低着头退出了衙门,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思索来到这里的所见所闻,刘通是那个梁师爷没出现前的悍匪头子,明面上冲锋陷阵,实际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江山,而且刘通的言辞前后矛盾,大字不识却口齿伶俐,现在看来方才堂上刘通的侃侃而谈多半是有梁师爷在指点。 张闻不由对那个素未蒙面的梁师爷产生了兴趣和好奇心。 张闻来到驿站,推开房门,黑暗中感觉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他不动声色走进去,点起了桌上的煤油灯。 室内逐渐变得明亮,采花大盗回过头笑嘻嘻,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地望着立在桌前的张闻,“张大人,你好啊。” 张闻看事到如今他还嬉皮笑脸的,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怒火,气愤地瞪着采花大盗:“你还敢笑!” 笑意盈盈的采花大盗听了张闻充满怒意的话不由一愣,仇人死了张闻理所应当高兴,他茫然地摸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闻继续瞪着采花大盗,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杀了陈志昆,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采花大盗愣愣地道:“当然知道啊,陈志昆是忠义侯府的嫡子,先辈多次担任过太师、尚书,祖上是开国功臣,据传高祖皇帝赐了免死金牌,一直流传至今,不过陈志昆已经死了,也不用免死金牌了,留着给他老子自己用吧,嘻嘻。” 张闻想也不想地朝采花大盗大吼:“你既然知道,还敢这样做!你、你不仅杀了陈志昆,还将他的尸身分离,死无全尸,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陈志昆是陈府唯一的嫡子,陈家群的宝贝疙瘩,你知不知道陈府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你、你……”张闻胸口起伏不定,神情激动。 张闻心中气愤又是高兴,陈志昆死了他固然很高兴,可是想想这其中的后果…… 张闻就恶狠狠地瞪着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闻言,蒙上黑布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反应,他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张闻,抓住了张闻话的重点:“你、这是在关心我?” 张闻更是气愤难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 采花大盗纹丝不动,继续说道:“张大人关心我了,我好高兴啊。”说着,双手开心的交握。 张闻气呼呼地大叫:“你能不能关心重点!陈志昆死了,你马上就要面临来自陈府的压力!” 采花大盗喜滋滋的:“张大人在关心我,这是不是说明张大人心里有一点点在乎我了呢,开心。” 张闻更加气愤,冷哼:“命都没有了,还高兴!杀了陈志昆,陈府不会善罢甘休,等着吧,马上你的人头就会落地,到时候看你还能活到多久!” 采花大盗欢呼雀跃,自顾自地说道:“好耶,张闻这么在乎我,我当然是要长命百岁,活到九十九。” “你——”张闻气愤。 第14章 清秀 张闻气愤,眯起双眼盯着采花大盗,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偏头去瞧张闻。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寂静了一瞬,还是张闻先开口说道:“你就这么不怕死吗,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有权有势的侯府,”末了又补上一句:“要杀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就是采花大盗的行事作风吗。” 采花大盗大剌剌地摆摆手,闭上眼睛道:“没事,我能应付。” 采花大盗还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着坐下来,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看着张闻倏地闭上嘴,深呼吸一下,心想他自己都不在乎我替他操这份心干什么。 张闻霎时间沉下脸,恨恨地在床沿坐下,抿紧唇一言不发,采花大盗和他说话,也不理会。 采花大盗见状就说些这些年他走遍天下所见所闻的奇闻趣事逗他开心,即使张闻从头到尾都没反应,采花大盗依旧是自说自话。 过了良久,张闻已经冷静下来,心心念念了许久陈志昆突然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已经烟消云散,此时的张闻端坐床沿淡定自若,他转头看向对面,采花大盗笑着望着自己。 张闻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想去牢房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7 一趟。”抬头定定地望着采花大盗:“可以吗。” 采花大盗朝他眨眨眼,“当然可以。” 狱卒尽忠职守的看守,凄冷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夜晚寒气逼人,狱卒只觉得困意一阵一阵的袭来,刚眯了一会儿,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狱卒猛然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四周,静悄悄的,又什么都没有。 张闻一脚踏在踏实的大地上,转头打量四周,虽然他从没来过牢房,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牢房。 一间间牢门横在眼前,延伸到视线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 打量完毕,张闻又转头看向前方立着的人影,虽然是他拜托采花大盗,可是他们走进来的方式却是让张闻感到讶异了,他竟然是打开钥匙,一瞬间摸进来的。 张闻惊讶地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墙上的火把照亮阴暗潮湿的牢门,透过明亮橘黄的火光,可以清晰看到牢门里的干枯的稻草,衣衫褴褛脏乱的犯人,还有转眼间蹿过去的老鼠。 最深处的牢门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军师,现在这关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那人着急,瓮声瓮气:“喂,是你说你的吩咐或许可以保证一家老小不用受牵连,我这才听从你的吩咐到那个大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我们被官府一网打尽,梁师爷,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别忘了,你现在也进了牢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想袖手不管,我就死死的咬着你,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那个声音比较年轻的,闻言烦躁地喊:“你说得没错,我也进牢里,要是有办法我早就使了!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一块去陪你,我们大家一个都别想逃!” “为什么?”刘通不解地问。他不懂自从进牢里他整日里长吁短叹,自暴自弃,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普通人,会易容,还曾经拜过一个高人为师,还懂什么神神道道的本事,可是经常见到他费尽心思想对策,最终又摇着头无奈放弃,一副束手待死的模样。 “你为什么这个模样!你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不是普通人,那个卫大人更不是!”年轻人烦躁的喊道。 悍匪一行人全都被关在一个牢门里,这会儿全聚在一起,头紧紧挨挨凑在一起,他们都背对着张闻坐着,高矮胖瘦都有,多是些歪瓜裂枣,唯独那个刘通长得憨厚老实,看着就像一个好人,谁能想到他就是远近闻名的悍匪呢。 为了不被发现,张闻站得远远的,依稀听到“卫大人”、“梁师爷”的字眼,还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将所有人在脑子里过一遍,推测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素未蒙面的梁师爷了。 “为什么,那个卫大人是谁,怎么连太守大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卫韬是京城里……哎呀,跟你说了你又不懂!” 梁师爷忽然生气挫败地转过头,张闻也因此看到了他的真容。 采花大盗当即就移不开眼睛了。 张闻惊讶地睁着眼睛,没想到这人眉清目秀,生的相当好看。 梁师爷身上还穿着师爷的服饰,只不过现在身上又脏又旧,旁边良莠不齐歪瓜裂枣的人,更是衬得他俊美的脸。现在梁师爷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遇上他,还被逮住了,这一劫肯定是逃不掉了,不过也罢了,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一起被抓一起砍头也算同生共死了,也不枉我们携手同行抢了那么多为富不仁的奸商,我就陪你们到阎王爷那走一遭。” 生死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满不在乎地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虽然时常忧愁地叹气,却没有常人对死亡的畏惧惊恐。 张闻注视梁师爷年轻的面庞,凝神思索着梁师爷好像年过半百,已经一把胡子的人了,绝不可能这么年轻。福至心灵,巨大的年龄差异,他想到眼前的梁师爷多半就是假的了,这样也能解释衙门为什么会有奸细了,悍匪移花接木混进一个人进去,有人通风报信难怪官府的围剿次次落空。 张闻立在原地许久,敏感地察觉身边似乎太安静了点。 采花大盗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 疑惑地想着,张闻就转头看过去。 采花大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眉清目秀的梁师爷。 张闻怔怔地盯了一会儿,回过神,一股怒意突然迅速蹿上心头,朝着采花大盗伸出手来。 采花大盗吃痛,一下子回过神只见张闻站在原地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往常从容不迫的模样,只是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腰。 采花大盗收回视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又留在原地偷听了一会儿,没探到什么有用消息,采花大盗带着张闻出了牢门,熟门熟路的来到驿站。 重新踩在驿站的屋里,去了牢门一遭,张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张闻的面部表情绷着更紧了。 第15章 犹豫 张闻待在驿站几天没出来,几乎与世隔绝,外面的消息还是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得知的,听说当地已经因为悍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卫韬审讯了悍匪一行人后,通过主要犯人的口供,顺藤摸瓜,雷厉风行捉住了知法犯法徇私包庇的县令,而忽悠刘通、欺压百姓的商人已经被一队衙役闯入,抄家打入大牢,短短几天,主要犯案人员一网打尽。 这件事完了,当地的百姓们拍手称快,无不叫好,为卫韬的英明神武,刚正不阿欢呼雀跃。 卫韬传下命令,将违法乱纪的官商和犯事的悍匪一块押送到京城,队伍浩浩荡荡的上京赶路,而功成身退的张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与卫韬同行,就提前坐着马车,快马加鞭先行来到京城。 马夫紧紧拽紧缰绳畅通无阻的通过城门,马不停蹄地穿过几条街,最终来到了张府门口,急促的马车在平坦的街上停下,早已听闻消息的管家一应下人早早在门口侯着。 朴实低调的马车静了片刻,一只手掀开帘子,马车里的张闻弯腰走下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他显得有些疲惫。 管家关切地问道:“大人,路上辛苦了吧,小的已经为您烧好热水备好浴桶。” 张闻嗯了一声,走进张府穿过游廊,推开房门,浴桶里的热水袅袅升起,房间里静悄悄的,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丫鬟服侍,张闻驾轻就熟地走过去。 脱下衣裳,木桶里的水晃荡了一下,热水迅速漫过腰间,张闻懒洋洋地靠在浴桶沐浴歇息,惬意地舒了口气。 张闻呆呆的望着热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采花大盗采花大盗,张闻不禁对他产生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采花大盗至始至终的蒙着脸,他至今都见不到真容,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8 张闻忍不住对采花大盗面/具下的脸产生好奇。 采花大盗究竟长得什么样?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回来的第一天满脑子都是采花大盗。 张闻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立即前往户部和陆景川知会一声,陆景川闻言淡淡地点点头,挥挥手让他和往常一样做事。 没有再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张闻顿时舒了口气。 张闻继续待在户部,过着和以往的生活。 只是同僚见张闻若无其事的在书案铺上雪白的宣纸提笔书写,不住地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和卫韬出去一趟,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对此张闻视而不见,我行我素。张闻回来的第二天,卫韬回京了。 这个消息飞一般传遍整个京城,热情的百姓夹道欢迎,恭迎为民除害的卫韬回来。平时热闹的街道万人空巷,人们踮起脚尖争相要前往门口看热闹。 “我说,你这次出行有什么感想?”秦明在桌子上放下筷子,转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张闻。 “什么什么感想。”张闻若无其事地说道。 秦明笑道:“就是和卫韬卫大人出行。” 张闻平静地说道:“你不必危言耸听,卫大人又不会吃人。” “你不这么认为,别人可是这么认为的。”秦明轻笑一声:“你不知道你走的那天,各大官员都断言你活不过明天,还争相下注买你不能回来。” 张闻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哦。”随即又望着秦明,“那你下注了吗?” 秦明微笑道:“我当然,下注了。” “不过,我买的是你活过明天了。” 秦明斜睨一眼凄凉冷清的街道,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人行走,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明明怕的要死,却不得不仰仗,敬畏又厌恶,人啊人,真是复杂又奇怪的生物。” 正在走神的张闻猛地将视线投向脸上挂着奇异笑容的秦明。 “那天人山人海,约莫是人太多了,推推搡搡间,一个十四的男孩竟然被挤到了平坦的道路中央,听到动静的卫韬走下来欲扶起摔倒的人,岂料这个时候那人满脸恐惧对卫韬说了一句别靠近我,人声鼎沸的街道瞬间寂静。”秦明脸上的讽刺的笑意更深:“可是更令人不解的是,附近的人脸上也是惊惧地望着卫韬。” 张闻默然。卫家人潜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明明为了国家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被人恐惧着排斥着。 张闻神色淡漠,没说什么,秦明言毕立即扯开话题,兴致勃勃说着我赌赢的时候,其他官员脸色有多难看等等。 张闻和秦明吃了一顿出了酒楼,弯腰进了路上停着的一辆马车,马夫熟门熟路地驾车而行。 马车平稳的穿过街道往张府走去,刚刚走过拐角,马车猝不及防的停下来。 “怎么回事?”察觉不对的张闻探头掀开帘子,马夫惊惧的脸印入眼帘,张闻将眼神从马夫移开投向前面。 一群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黑衣不知何时出现,而街道空无一人,左右都没有其他人。 黑衣人一见到张闻迅速地拔出腰间的大刀。 张闻看到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吃了一惊,在张闻睁大眼睛的时候这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已经冲上来。 马夫惊惶失措,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强自镇定:“什么人,竟然刺杀朝廷命官!” 黑衣人置若罔闻,气势汹汹地往跑过来,举刀朝着马车用力一划。 马车受惊,挣脱缰绳迈开腿跑了。 张闻心一惊,干净利落的割断绳子,断绝他们的逃跑的生路,这伙人有备而来,致自己于死地。 马跑了,十几个黑衣人冲上来,嗤的一声捅过胸膛,马夫无声地倒下来。 张闻躲在车厢里,忽然听闻凌空一阵疾风,他所在的登时四分五裂,马车零件散得到处都是,来不及思考,张闻转身撒腿就跑。 张闻拼命的逃跑,后面的黑衣人们锲而不舍。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边的高墙突然跃下一个黑衣人,张闻身后穷追不舍的一伙黑衣人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不禁一愣。 随即就见到这个黑衣人拉着张闻一起逃了,他对身后的黑衣人大喊:“上,把这个黑衣人一块干掉!” 第16章 猜测 张闻气喘吁吁,被动的跟着采花大盗往前跑。 张闻仓促间回过头看一眼,那伙黑衣人始终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明明从未与人结仇,除了最近的案件将他牵扯进去。 眼见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拉近,默不作声的采花大盗忽然将他打横抱起,张闻“吓”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采花大盗将自己拦腰抱起然后跳上一边的房梁。 采花大盗抱着张闻快速地踩在瓦片上,几个闪身就跳到下一家瓦房,在这危机时刻采花大盗抱着一个人行走在房屋上如履平地。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张闻神色怔怔,抬头盯着采花大盗,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采花大盗带着张闻逃跑,全程一声不吭。 以往采花大盗都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严肃正经的采花大盗倒是少见,张闻看着采花大盗棱角分明的侧脸,无意识地抓紧了采花大盗胸前的衣襟。 张闻出神间,猛然采花大盗发现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逃去,宽阔的大道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他们越逃越偏僻,竟然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树林。 张闻不由得产生了疑惑,他们被追杀就应该往密集的行人跑去或者去衙门寻找官府求助才对,如此那些见不得人的黑衣人就会束手束脚,才有可能知难而退放弃追杀。 采花大盗带着他穿过茂密的树林,刺眼的光线扫来,张闻不适应地眯起双眼,等他睁开眼睛仔细一瞧,前方竟然是一处断崖。 张闻心中叫遭,这下算是入地无门,进退维谷。 果然抱着他一直逃跑的采花大盗脚步停了下来,紧跟着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后的黑衣人也慢慢追上来。 采花大盗将张闻放下来。 重新踩在踏实的大地,张闻却面色凝重,抿紧嘴唇。随后而来的黑衣人顷刻间将他们团团围住,缓缓逼进。 望着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张闻忍不住了,他不想当个不明不白的糊涂鬼,就冲黑衣人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有人要你的命。”为首的黑衣人扔下一句话,随后就冲了上来。 采花大盗伸手将张闻护在身后,说出了出现以来的第一句话,“呆在这别动”,随后就冲上去和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厮杀起来。 这是张闻第一次看见采花大盗出手,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招招命中要害,比追来的黑衣人更像是一个杀手。 采花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19 大盗抬手间就毙了一人,短短工夫无声无息倒下了四五黑衣人个人,再也不动弹了,饶是如此,张闻在旁边还是看得心惊肉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张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互相厮打起来的黑衣人,焦急之色溢于言表,黑衣人纠缠在一起,他根本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能看到几个黑影不断闪动。 看样子采花大盗好像没有处在下风,即使如此张闻也不敢放松,毕竟对方人多势众,采花大盗一个人势单力薄, 果然,这群黑衣人察觉到这个黑衣人棘手的程度,为首的人一挥手,所有人左右包抄,冲了上来。 采花大盗面临围攻,虽然身手不凡,但到底寡不敌众,围上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被围攻的黑衣人不停后退。 前来追杀的一群黑衣陆续被击毙,只剩下一个人,那个黑衣人丝毫不惧,仍旧朝着采花大盗步步紧逼。 张闻焦急地望着采花大盗,猛地发觉他们距离断崖越来越近,一句话欲冲出口。 张闻的瞳孔猛地睁大,口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个黑衣人互相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然后厮打纠缠间双双从断崖坠下。 张闻面色一下子变得特别苍白,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手抖得不成样子。 又是这样,陈旧的过往忽然浮起脑海里,张闻的嘴唇苍白颤抖,又是这样…… 张闻面色惨白,瞪大着双眼,望着远处的断崖,他太过害怕,没有去断崖查看,反而落荒而逃。 亲眼目睹采花大盗为了保护他掉下断崖,张闻却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暮色苍茫,家家户户都关紧房门,街道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行走,张闻踉跄着往前走,目光茫然失神,一股巨大的茫然涌上心头,天大地大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张闻出神的目光不经意瞥见前面挂着大红灯笼的酒楼,感觉一些力气回到了身上,他跌跌撞撞朝着酒楼走去。 吱呀一声被推开,冰冷的寒风灌进来,小二闻声满脸笑容上前招待,然后就看到魂不守舍的年轻男子。 小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热情地说了一句:“客官你想要什么?” 张闻从薄唇吐出一句:“我要酒。”说完自顾自地走上楼梯随意推开一间雅间,重重地在矮凳地坐下。 他点的酒很快端上来。 桌上放着一坛酒,煤油灯发出明亮温暖的光,张闻揭开红布,拿过碗哗啦哗啦倒满。 一碗酒下肚,一层红意从张闻脸上升起来,他陆续又喝了一碗,混混沌沌的头脑无比清醒。 又是这样,一个个都离开我。 张闻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多年前,他望着父母一动不动的身体,也是像这样选择逃避,惊叫一声转身跑了,那时的他不知道外面凶神恶煞的官差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死去的人。 他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回来却得知父母被火化的消息,听外面村民的只言片语,他才知道官差知道这家还有一个儿子,呆在门口蹲了两天两夜,始终没看见人遂悻悻离去。 张闻将碗里酒一饮而尽,仿佛是泄愤般,一碗又一碗,不喝完不罢休。 这么多酒喝下去,张闻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出现阵阵重影。 张闻费劲地睁着眼睛,朦胧中忽然看到跟前出现一个人。 他想看清楚这人的样貌,但无论他怎样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试过几次索性放弃,一把拽着那人的衣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张闻死死的揪着衣服不放,说了一句:“你,你为什么要走。”说着,愤然地推开那人:“你走啊,既然离开我,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论他干了什么,模糊的人影始终纹丝不动。 张闻就嘟囔了一句:“原来是幻觉。” 察觉是幻觉,张闻索性放开了,冲着人影大吼:“你这个混蛋,大骗子,大骗子。” 那人听着张闻抱怨似的语气,歪着头似乎颇有兴致。 张闻翻来覆去骂的不外乎就是这几句,那人仔细听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你这么想我?” 张闻只当自己还醉着,闻言大剌剌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是啊。” 那人低低笑了一会儿,似乎颇为愉悦,随即低下头,“既然这么想我……” 揭开蒙面的黑布,低着头朝着张闻凑过来。 张闻也不知怎么,竟然主动磕上去。 嘴唇贴到柔软的物事。 然后就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第17章 东窗 张闻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皱着眉从床上起身,一把掀开帏帐,头疼地扶额。 宿醉之后,张闻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有些痛苦地扶额,一边用混混沌沌的脑子思索着,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了来着? 张闻倚着床栏,费劲地一个个回想昨天发生的事,被追杀,跳崖,酒楼,饮酒,还有一个人……张闻整个人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他猛地睁大眼睛,那个人那个人…… 张闻忽然举起右手遮住眼睛,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一抹弧度,得知他还活着,他不可抑制地感到高兴。 躺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点,昨晚的记忆全部涌过来,回想亲密的触感,仿佛还近在眼前,张闻愣了片刻,紧接着伸手无力地盖住双眼,和那家伙亲了啊。 张闻忽然如遭雷劈,连忙弯下腰异常紧张地检查周身上下,查看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怎么,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心底角落又升起淡淡的失落感。 张闻紧张地拢了拢衣襟忽然想到,昨晚和那家伙亲了啊,那应该看到脸了啊,他拼命地回想昨晚的记忆,然而无论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孤寂清冷的夜里,居高临下立着的人影,到底长什么样子。 竟然想不起那家伙的模样,张闻内心愤怒咆哮不甘地叫道,记不清模样,那还是真是白亲了,白白被那家伙占便宜了。 气闷的张闻动作利索地穿好鞋袜,抬起头目光不由一顿。 只见前面的桌上静静放着一晚热汤。 张闻脚步虚软地走过去,沉默地望着方桌上的醒酒汤,碗里犹自冒着热气,仿佛是掐着时间熬的,张闻望了片刻,一把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张闻醒来之后,径直回了张府。 当晚,采花大盗就出现在屋里。 张闻望着前方立着的笑盈盈的黑衣人,自从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他就暗暗加紧了府里的戒备,加派人手巡查,然而即使如此,采花大盗还是出现在他的屋里。 张闻神色平静,对采花大盗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张闻望着采花大盗,开口下意识就是一句:“你没事吧。” 采花大盗一怔,随即眼里的笑意更深,瞥见张闻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心里更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0 觉得愉快,就笑道:“我当然没事。” 张闻立即松了口气,随即紧张地追问采花大盗:“怎么回事,那次追杀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从不惹麻烦,怎么会被追杀。” 说起这事,采花大盗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那些是没抓到的余党,他们贪了这么多年,势力早就盘根错节深入地下,官府又打的是敲山震虎的心意,只是抓一些虾兵蟹将,那些正主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在这档口生事,只是那些被推出去挡灾的,心里就忿忿不平了。贪的厉害很明显都被抓了,下面的大小喽啰官府兴许没注意,抓捕过程中不免有些漏网之鱼,而那些幸存下来的想报复,又没那个能力,思来想去,柿子挑软的捏,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雇了些要钱不要命的杀手追杀你了”采花大盗连连冷笑,紧接着望着张闻安抚道:“这次是意外,你放宽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着,身上弥漫着凌厉肃杀的气势。 所以他纯粹是因为那次的案件被牵连,张闻垂下头懊悔地心想,真是倒霉,早知如此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他还是想方设法推辞好了。 采花大盗目光冰冷,瞧他的样子对这次的事件好像有些愠怒。 即使隔着黑布,张闻也一定能想象到采花大盗面具下一定是生气的表情。 不过此时的张闻并不关心,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采花大盗,身材挺拔高大,脸庞被漆黑的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张闻直勾勾地盯着采花大盗蒙面的黑布,心里不住地好奇,采花大盗究竟长什么样?再次见到采花大盗的时候忽然起了好奇心,他想要知道采花大盗的真面目。 对于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黑衣男子,张闻忽然很想知道他,很想了解他,认识采花大盗的这些日子,张闻发觉自己根本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干什么,看呆了,我有这么好看?” 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猛地拉回张闻的心神。 抬起头就见采花大盗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注意到他眼里的玩味,张闻脸一红,发现自己盯着他太久了,连忙收起所有心思,正襟危坐。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开口说话,张闻以为他下一句又是故意撩拨自己的调笑话,正打算打死不承认,谁知道采花大盗说: “我还有事就走了。” 采花大盗说完,张闻还没来得及表示,采花大盗就闪身跃上房梁,几个闪身间就消失不见。 张闻望着采花大盗消失的方向,欲言又止。 从采花大盗口里得知刺杀的真相,张闻该干嘛干嘛,若无其事地过着往常的日子,给外界的印象就是没心没肺仿佛毫不知情。 只是已经死了的马夫实在无辜,张闻差人料理马夫的后事,并给了一笔丰厚的派人送给家人,之后就是静静等待,其余的全做不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而这三天采花大盗,仿佛是人间蒸发突然就就消失不见了。 张闻从雕花大床上醒来,第一时间抬头往右看,房梁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采花大盗,他不知道采花大盗到底是去干什么,也不知道采花大盗去了哪里。 张闻还是上朝,用膳,只是,心头空落落的,偶尔醒来,望着空空如也的房梁,总要发很久很久的呆。 这天张闻望着房梁发呆,回过神,匆匆出门打算找秦明想办法,没想到一起事件,立即打乱了张闻所有的想法。 这件事来势汹汹,犹如星星之火立即燎原,迅速传遍京城上下,闹得满城风雨。 秦明匆匆将张闻叫来,脸色凝重又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陈志昆死了。” 张闻心里咯噔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第18章 事发 秦明说道:“陈志昆被人杀害,身首异处,凶手杀完人就藏尸匿迹,不知所踪。” 张闻垂下眼眸,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陈家陈公子一向随心所欲,带着一众丫鬟随从大摇大摆的出行,结果陪同出行的人陆续回来,陈志昆却始终不见人影,陈夫人心急火燎的盘问了随从,俱是一无所获,陈家慌了,派人到陈志昆去过的县城,大肆搜罗人的踪迹,大张旗鼓掘地三尺将整个城里都搜遍了,终于在他最后出现的县城荒郊野岭找到了陈志昆的尸体。 陈志昆身体保存得还算可以,就是整个身躯上面,空空如也。 少了人头。 经仵作验尸,仔仔细细查看了这具无头身体,在腰腹部发现了致命伤口,约莫是被什么锋利的兵器刺穿,流血过多而死。 看得出凶手不仅胆大心细,手段残酷,明明致命伤口是腰腹部,却还要割掉头颅,导致陈志昆身首异处,此种行径非是罪大恶极,凶神恶煞的人做不出来。 说着,秦明惊奇道:“正巧了,陈志昆死的梨城和你去过的沛县相近。” 对比,张闻不做任何回答。 陈志昆死讯传来,陈夫人当场就哭得晕过去,整个陈府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下人话都不敢说大声,陈老爷悲恸之后更是连夜去皇宫觐见皇帝,跪在书房外声泪俱下地诉说犬子的无辜惨死求一个公道等等。 陈老爷跪在殿外哀嚎了半个时辰,皇帝终于出来见他,揉着眉心道,怜陈爱卿爱子心切,令郎死的很惨,特批准此案交由刑部办理,由刑部尚书卫韬负责。 听到这里,张闻脸上终于一变,袖子里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卫韬办事效率高,干净利落绝不是那些拖泥带水的官员能比,采花大盗他…… 果不其然,一听说卫韬省理此案陈老爷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虽说陈家儿子的声名狼藉,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恨得牙痒痒,可看到陈志昆死得这么惨秦明也不禁唏嘘,默默望着干净的桌面叹息片刻,转头瞥见张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奇怪道:“张闻,你怎么了?” 张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说着忽然起身,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转身离开。 秦明有些莫名地望着急匆匆。的背影。 张闻步履匆匆,健步如飞的来到了屋里,头也不回的穿过厅堂,走到一半,忽然挥手叫来下人,吩咐府里的下人时时刻刻盯紧陈府,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如实告知, 下人忙不迭地躬身退下去了。 张闻推开房门,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果然没人。 张闻抬腿走过去,在矮凳坐下,手放在冰凉的檀木桌上,只觉得一股冰凉透过桌子传递到手臂直到心里。 一颗心凉凉的。 陈志昆的死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他一时慌张不知所措,有心想要找采花大盗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待。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1 “啊,我也要去?”张闻愕然地睁大眼睛。 陆景川垂下眼眸不住摇头叹气,看上去实属无奈:“没办法,卫韬卫大人有事叫你,正巧他从前一阵子的悍匪身上发现新的线索,唉,我也没办法,你就去吧,” 张闻本来想拒绝,可把这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张闻还是点头同意了。 翌日,夹道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当陈志昆的死讯传到街头巷尾,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纷纷道大快人心,然而上面还是尽忠职守的去安排下来,张闻骑着一匹马随行,队伍散发着严峻坚毅的气势, 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卫韬奉命前去梨城调查,他刚刚翻身骑上马,忽然一阵哀嚎声传来,卫韬不由得一愣。 回头一看,陈老爷从整齐划一的队伍里跑过来,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望着年过半百,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抓着一个神色冷峻的黑衣青年哭成这样,张闻默然无语。 卫韬有些无奈,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也浮起了一丝无奈,连忙让陈老爷放手。 然而陈老爷不依不饶,对卫韬的宽慰话恍若未闻,什么话也不说光哭。 在陈老爷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卫韬终于松口:“好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抓到凶手。” 对陈府、卫韬一举一动十分关注的张闻眼神一凛,随即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陈老爷闻声立即松手,有了卫韬这句话他可以放心了,恭恭敬敬地朝卫韬作揖,然后不再打扰转身走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陈老爷,卫韬挥手,队伍立即出发。 梨城距离京城不远,一两天就能到,卫韬是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一路上队伍马不停蹄,除非必要的休息什么也不耽误。 到了梨城,卫韬望着风尘仆仆的队伍,吩咐先在驿站休息。 第二天,卫韬不带任何随从只身一人前去调查,门口的张闻装作惊讶的样子,说这么巧啊卫大人。 张闻缠着卫韬然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以协助处理的缘由主动跟在身侧。 卫韬看了他一眼,默认他跟上了。 官府门口的呼啦啦跪了一地人,上次见过的太守又出现在前列,京城因为陈志昆的死的闹得不可开交,他所管辖的地区出现这么大的事,卫韬办事太守当然是跟随左右,鞍前马后。 卫韬例行公事地调查案件,调查与陈志昆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查看卷宗,张闻跟了一两天就觉得累了,再看伏在书案跟铁人一样若无其事,精神抖擞的卫韬,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是卫韬,他不可能随时随地跟随,只好先行退下。 第19章 凶手 卫韬每天伏在书案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张闻派人盯紧官府的动向,然后就回驿站静观其变。 卫韬查看卷宗看得津津有味,太守战战兢兢地跟随左右,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现了这么大的命案,惊动京城,甚至劳动卫韬这位二品大员亲自来此调查,是以太守是瑟瑟发抖,异常配合。 卫韬要什么就给什么,不敢不从。太守眼巴巴地望着卫韬,指望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刑部尚书飞速破案,来年的政绩效考核不是那么差,他就可以烧高香拜佛了。 不过虽是这么想的,扪心自问,这桩命案实属难办,陈家公子死了也有半个月了,这点时间足够凶手遁入人海消失不见,凶手的长相特征什么的一概不知,陈志昆又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结仇的人可从城门排到城尾,绕满整个城市,陈志昆招惹的人个个都有嫌疑。 是以,捉拿杀死陈志昆的凶手这实在难于登天。 不过每当他升起了这点念头,瞥见桌案上兢兢业业的身影就烟消云散。 太守盯着板着脸的卫韬,脸上至始至终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起伏,眼神波澜不惊。 卫韬腰背挺直,专心致志地望着卷宗。 他查看的卷宗就半个月内前来报案的记录,无论有没有结果都会着人登记在册。这是卫韬要求的,无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要查看。 太守默默凝视了许久,垂下眼眸乖乖侍立在一旁。 刚调查了几天,案情就出了巨大的转折,张闻急匆匆地过去了,不过不是他的随从通知的。 是卫韬主动派人来告知自己一声。 当地一家颇负盛名的酒楼,一品轩的招牌随风摇摆,在这天迎来罕有的大人物。 掌柜和小二望着店内的客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气势彪悍的官兵将前来围观的百姓们挡在外面。 突如其来的官兵引起百姓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奈何官兵堵的严严实实,他们根本不了解详情。就在这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官兵视若无睹,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张闻缓步踏进酒楼,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客人都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方桌长凳排列得整齐,掌柜和小二神色拘谨不安缩在角落里。 室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酒楼外面人声鼎沸,店内却噤若寒蝉,甚至有种诡异的气氛。 打量完毕,张闻想着卫韬告知的,抬腿上了二楼,来到一个雅间。 张闻伸手掀开珠帘,屋里好像跪着什么人,背对着他的卫韬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一旁太守见到他,向他躬身行礼,张闻立马回礼,他往里走了几步,被卫韬挡住的人印入眼帘。 张闻猛地一惊,听到脚步声的刘通抬头看了他一眼。 刘通怎么会在这?不是说陈志昆的案情调查有结果了吗,注意到反剪双手,跪在地上的刘通,张闻先是惊讶,随后用不解的目光打量卫韬。 卫韬恍若未闻,专注地盯着刘通,平静地开口:“你还不从实招来吗?” 刘通别过头,闭上眼睛充耳不闻,脸上充斥着不服气。 卫韬见状,朝着门口招了招手。 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异常恭谨地抬着板子走进来,上面盖着白布,依稀是一个人躺着。 木板被小心翼翼地置于地上,卫韬头也不回,仍是盯着刘通道:“你承不承认?” 刘通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满脸不服气。 太守立即不满地叫道:“大胆!” 卫韬脸上没有流露出生气,仍旧是面无表情,他缓缓转过身,微微蹲下来掀开了白布。 木板静静放着一具尸体,保存良好,唯独没有头,这大概就是陈志昆尸身了。 太守讶然地睁着眼睛,张闻心想,死无全尸,陈志昆至今还缺了颗头,陈家那边还希望找到凶手顺便将他的头拿回来,再将陈志昆的全尸好好安葬,是以陈志昆还没入殓下葬。 卫韬移开白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2 布,眼睛却盯着刘通,“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刘通瓮声瓮气地道:“谁啊,这是谁?怎么少了脑袋,这让我怎么认啊。” 卫韬慢条斯理地道:“那好,我就给你看看。” 太守一知半解地听着,张闻也是茫然不解,搞不懂卫韬到底想干什么。 卫韬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幅画,缓缓在所有人眼前铺展开来,画师技艺高超,将陈志昆的样貌特征勾勒得栩栩如生。 太守睁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忽然张大嘴,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茫然、惊讶、惶恐交织,骤然发现的惊人事实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不管有多么震惊,他竭力将内心的不平静压制下去。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张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叫糟。 太守并没有正式见过陈志昆,他也不认识陈志昆,但是那天采花大盗兴冲冲带来的礼物可是让太守看到了。 太守见过陈志昆的人头,当时的他考虑到太守如果消失了会有很多麻烦,所以暂时揭过去,岂料东窗事发,太守见到了陈志昆的尸体,方才又见到了陈志昆的画像,他并不傻,结合这上上下下,估计很快就猜到了真凶。 手心冒汗,张闻脸上竭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即使如此,他仍旧能够感受到太守投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如芒在背。 卫韬好似没发现,仍旧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刘通,坚持不懈的审问刘通。 刘通也是一个硬气的人,梗着脖子固执的说不知道。 不管卫韬怎么盘问,刘通就是咬紧牙关,要不就是说不知道,要不就是一声不吭。 卫韬和刘通扯皮了很久,进展始终一成不变,无奈卫韬只好招手让官兵将刘通押下去,明日再审。 卫韬对剩下的人说回去吧,然后径直走出去。 剩下的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回去了。 夜深人静,远处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假山园林埋没在漆黑的夜色,院墙外偶有打更人的吆喝声隐隐约约传来。 张闻一身常服,摸到一间厢房,小声的扣门。 深更半夜有人敲门,屋里仿佛早有预料,很快就传来一声“进来吧”。 张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第20章 转变 太守坐在书桌前,桌子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毛笔却搁置在一边,他静静地望着走过来的张闻,神态自若。 张闻走到屋子中央,对着太守作揖:“见过太守。” 太守微微点了点头,身子仍坐于椅子中纹丝不动。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张闻神色平静,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太守大人,今天的事想必发现了吧。” 张闻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守。 太守没有回答他的话,兀自摇着头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陈家少爷竟然是这么死的,张大人一介书生,看上去文弱白净,竟然会做这种事,陈府上下一定是没想到陈志昆的死与你有关。” 张闻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地望着他,太守犹自得意地捋须感慨道:“倘若陈府知道了,他们费尽心思,不惜一切想要找到的凶手是张大人,他们一定是大吃一惊吧。” 张闻抿紧嘴唇,陈志昆不是他杀的,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太守忽然用目光将张闻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继续说道:“张大人只是个文官,不太可能杀人。”说着,眼睛在屋子四周,“另外一个人嘞?既然陈家少爷的死与你有关,那天所见的黑衣人也是真的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独自前来?他没有一起来么?” 张闻嘴角微微勾起,淡然道:“太守大人当初发现的时候明明就可以说出来,向卫大人揭发我这个凶手,然后让一众官兵将我拿下,押往陈府替枉死的陈志昆报仇雪恨,然而太守大人却没有这么做,太守大人一定是有别的心思吧。” 太守捋须缓缓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张闻的话,道:“陈志昆与我素未蒙面,我不认识他也没兴趣替他找到凶手,而且我对于我目前的处境很满意,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可,再说了陈府给的好处就那么点,一次就没了,我可不想啊。” 这是想敲诈我了,张闻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随即抬头望着太守平静地说道:“好,太守大人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太守摇着头,官帽的帽翅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张大人住在京城,能使的手段人脉多半在京城,不过我暂时不想去京城,我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在这里我就是一方霸主。” 不想升官,那就是为钱了。 张闻嘴角勾起,“说吧,多少钱?” 太守满是皱纹的脸闪过奸诈,伸出手缓缓举起了一根手指,“我要这个数。” 一千两,虽然难办,但还是能想办法凑到,张闻毫不迟疑地道:“好。” 太守见张闻的神色就明白了,又摇了摇头,“张大人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的不是一百两也不是一千两,而是一万两。” 张闻脸色一变,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一万两,太守是在狮子大开口。 瞥见脸色难看的张闻,太守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急嘛,张大人,一万两我知道张大人目前拿不出来,我也不会让张大人一下子拿出来,这一万两张大人可以慢慢来,我一点不急的,真的。” 张闻脸色难看,神色阴晴不定,似在考虑。 而太守泰然自若,等着张闻的结果,他神情悠然自得,捋了捋须,顺便端起茶盏悠闲地浅酌一口,丝毫不紧张。 屋子安静了良久,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闻猛地抬起了头,太守见状开口问道:“怎么样,张大人考虑得怎么样?” 张闻静静地望着贪婪的太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拒绝。” 张闻这句话让本来笃定太守不由吃了惊,“你、你不考虑考虑,这个后果,毕竟陈——” 张闻打断他的话,低着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本来还想将此事揭过去,能兜着就兜着,目前看来暂时是做不到了,既然如此,我干脆走了算了,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没兴趣管了,你爱咋滴咋滴吧。” 张闻说着,毫不犹豫,转身欲走。 太守顿时慌了,事情一下子脱离他的掌控,他万万没想到张闻走得这么决绝,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猜到张闻会犹豫,一万两就算做不到起码也会慌乱会恳请会求饶岂料什么都没有,张闻竟然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人了。 眼看张闻快走到门板,太守急急地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端架子了,急切地伸手挽留张闻:“诶,等等,张大人,你就这么走了,你不再考虑后果,你杀了陈志昆,陈府不会放过你的,你……”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3 太守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看这模样,仿佛被发现的凶手是他一样。 张闻脚步不停地走到门口,伸手欲推门的时候,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竟然就这么走了?” 屋子霍地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张闻的身子一顿,太守大惊失色,慌张地打量四周惊疑不定,这可是官府,戒备森严,巡查的官兵重重,竟然有人这么来去自如。 张闻回头看过去,屋里的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踪迹,传来落地的声音,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太守惊慌失措,采花大盗一身黑衣,露在外面的眼睛洋溢着笑意,坦然自若地走了几步。 重新见到他,张闻忽然就有点气闷。 采花大盗闲庭信步,望着太守直直地朝他走过去,含笑的声音响起:“听说你想要一万两?” 太守慌乱片刻,随即发现这个陌生的黑衣人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大概就猜出这应该就是张闻的同党,这样一想太守慢慢镇定下来,重新坐回椅子里,得意地捋须:“不错。” 采花大盗含笑望着太守,走过去:“我本来想大人能不说出来就不说出来,可是大人要的封口费一万两,我拿不出来,怎么办?”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恐惧,太守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采花大盗继续逼近,缓缓走到书桌前。 高大的身影将太守笼罩,太守仰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黑衣男子,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 采花大盗含笑:“一万两我拿不出来,那就只好给你看我了。” 张闻立在原地,从他这边看过去,只见采花大盗背对着他缓缓揭下蒙面的黑布。 太守那张脸猛地僵住,脸刷的变得惨白,行为异常缓慢,呐呐张着嘴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采花大盗很快又蒙上脸,太守嘴唇颤抖,面如死灰。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地望着太守:“大人,你的一万两还要不要啦?” 太守呆滞地站起身,不停后退,椅子被碰到夸啦发出巨大的响声,然而太守好像没有察觉,继续往后退。 太守往后退,背靠到冰冷的墙,身子剧烈颤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不不——要了。” 采花大盗闻言满意地微笑,太守满脸惊惧,无力地滑倒在地抖得不成样子。 采花大盗立在原地欣赏了太守害怕的样子,转头去看张闻,却发现张闻蹑手蹑脚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门缝。 张闻走到门口,悄悄地推开了门,想要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在发现采花大盗来的时候,听他的话大概猜到采花大盗趴在房梁导偷听很久了。 张闻不想让采花大盗发现自己三更半夜只身一人前来找太守的目的。 刚刚抬起腿,身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你想去哪啊?” 第21章 揭露 张闻听到声音动作一顿,随即自然而然地收回腿,回头神态自若地望着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笑吟吟:“你要去哪儿啊?” 欲溜走被抓个正着,张闻淡定地说了一句:“哦,夜深了我回去就寝。” “哦——”采花大盗故意拉长了尾音,饱含深意地盯着神色自若的张闻。 张闻强自镇定,努力忽视采花大盗投过来的眼神,转身欲走。 采花大盗也跟着踏出房门,偏头眼角瞟了瑟瑟发抖的太守一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走出了屋子。 屋子顿时恢复平静,冷风阵阵吹进来,太守蜷缩靠在墙上,愣愣了良久,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太守回想方才的见到的一幕,禁不住一身冷汗,紧张地擦擦额头的细汗,心里打定主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张闻一脚踏进厢房,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他在一个矮凳坐下,手放在方桌上沉默不语。 采花大盗脚步轻快地跟上来,笑吟吟地望着张闻,心情很愉快地道:“这么深的夜里,张大人不睡觉,跑去见太守干什么呀?” 这句话说完,紧接着采花大盗又道:“你方才是为了我才去见太守的,对不对?” 张闻听完,平静地哦了一声,事不关己地说了句:“太守发现陈志昆的死没那么单纯,他又撞见了我,我担心他以为陈志昆的死与我有关,是以兴冲冲赶过去。” 采花大盗拉长尾音,慢悠悠:“哦……是吗?” “是、是啊,方才太守想要讹我,我可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万两我怎么可能给他……” 张闻偏过头不敢看他,采花大盗的目光犹如实质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采花大盗好笑地盯着张闻,急切的想要撇清关系,唯恐自己误会什么,他这副急急掩饰的模样反而更加让人觉得不简单。 屋子一片寂静,采花大盗仍是静静地盯着自己,张闻只觉得压力很大,偏头望着一旁紧闭的窗户,急忙:“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好吧。”采花大盗闻言竟然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了。 翌日,张闻如期到了那家酒楼,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张闻来到昨天那间雅间,掀起帘子,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印入眼帘。 再次见到太守,张闻神色如常,好像昨天的事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太守却明显抖了抖,态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待他客气极了,甚至有些害怕,两人互相客套一番太守就缩在角落里装不存在。 一刻钟后,卫韬如期而至两个,气势汹汹的官兵架着刘通,粗暴地扔到地上,用手按住了刘通的肩膀强迫他老老实实跪下。 卫韬盯着刘通,又是老生常谈的审问,刘通一如既往的不配合,一问三不知,问他的名字户籍这种明显的问题也张口说不知道,显然是故意气人。 今天的卫韬格外没有耐心,开口问了两句,忽地说了一句。 “你也知道的,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杀害陈志昆的凶手,众所周知陈府的人迫不及待想要捉拿凶手,还对我说了只要是我的吩咐无敢不从。而你,我虽然暂时还找不到证据,不过你恰好犯了不止一个法,我朝法律有连坐制,你作奸犯科,违法乱纪,扰乱乡里让沛县不得安宁,我干脆就捉了你的妻儿送到陈府,也算是交差了。” 这句带着浓浓的威胁,刘通闻言肩膀明显抖了抖。 “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卫韬眼底古井无波,一片冷漠。 张闻听着只觉得不对劲,卫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刘通,卫韬的任务不是帮陈府揪住真凶吗,怎么反而对长相憨厚固执的刘通如此上心? 刘通浑身一震,脸上逐渐动容,恐惧,不安,茫然,犹豫在脸上交织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4 。 刘通犹豫了良久,最终默然地闭上眼睛,好似已经彻底死心,缓缓吐出一句:“没错,陈志昆是我杀的。” 话音刚落,张闻猛地睁大了眼睛。 卫韬好似早有预料,神色平静。刘通仿佛不知道他这句话对屋里的人怎样一个重锤,犹自继续说道:“那天,就是在这里,我杀了陈志昆,然后慌慌张张地将陈志昆,随便找个荒郊野岭草草埋了。” 张闻完全是懵了。陈志昆不是采花大盗杀的吗,怎么又跟刘通扯上关系了? 颓在角落里的太守也是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通无力地垂下脑袋,“那天,弟兄们刚刚做了一笔生意,兴高采烈,就打算到二楼畅快淋漓的喝上一顿,大概是我们划拳喝酒的声音太大了,隔壁一个飞扬跋扈的锦衣公子找上门来,一脚踢开门……” 陈志昆脾气大,嚣张跋扈,从来是别人让着自己,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好听,而他们可是附近县城远近闻名的悍匪,不是好相与的,连官都劫过不知道几个了,还怕你这个什么官的儿子? 两方人互不相让,产生口角,当时陈志昆只身一人没带随从护卫,面对十几个彪形大汉身上的嚣张气焰却丝毫不弱,张口闭口就是让他们滚出去,别来污了自己的眼,坏了自己的胃口。 他们闻言就要坐不住想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不过悍匪里也是有一些眼光毒辣的,老奸巨猾的人,见这个年轻男子这么蠢,一身装扮又非富即贵,便沉稳的让陈志昆拿出证明身份的事物。 他们耐着性子听锦衣男子趾高气扬的指指点点,然后男子得意忘形往身上一摸,发现东西没带在身上。 男子拿不出信物,依旧看不清形势,犹自颐指气使的对他们指点江山,望着男子有恃无恐骂骂咧咧的模样,他们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抢过陈志昆手里的宝剑。 一剑穿过他的身体。 望着逐渐冰凉,纹丝不动的尸体。 他们便想这个男子穿得这么好,反正已经杀了,顺便抢了他身上的财物吧。 他们跑到隔壁的雅间,一搜包袱,心中叫糟。 他们也劫过不少财宝了,发现里面竟然有官银,掂量掂量里面的分量,就知道是货真价实,再仔细一搜,面色逐渐凝重,那个蠢货方才所说的信物,竟然真的有。 这时,他们才知道犯下弥天大祸。 匆忙带走陈志昆的尸体藏尸匿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事情东窗事发,外界大张旗鼓的通缉犯人,他们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 反正已经被抓了,犯不着主动承认再给自己添上一个罪名。 是以,面对卫韬的再三追问,刘通固执地不认账。 第22章 真相 张闻瞪大眼,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卫韬面无表情地盯着刘通,太守听得瞠目结舌,满脸不敢置信。 刘通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说出这个事实,好似全身的力气都抽离出来,一晃一晃的垂着头。 卫韬缓缓道:“你们急匆匆带走陈志昆的尸首,雅间还残留的血迹,小二看见了肯定慌里慌张的跑去报官了,我在衙门看见相关的记录,于是猜到这里,这附近的悍匪闹得凶,能够杀陈志昆敢杀陈志昆的也只有你们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张闻偏头望着卫韬一脸的笃定,他似乎一开始就认定刘通是凶手,张闻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沉默不语。 刘通哀默大于心死,忽然抬头气急败坏冲着卫韬大叫:“我说了,你不要连累我家人,这些罪责我一个人担下了,不要伤害我的妻儿!” 卫韬嘴角满意地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刘通闻言整个人猛地松了口气,脑袋无力地垂下来,身后的官兵一把拖起他走了出去。 室内又恢复了宁静,三个人久久没人说话,张闻是万万想不到陈志昆的死竟然和悍匪有关,他这样思索着便低头不做声。 良久良久,卫韬说了一句:“各位,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两位可以回去休息了,我马上带着刘通回去交差。”卫韬说完,一人就走了出去。 卫韬大步流星,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张闻低着头思考着慢悠悠走过去,走到瞥见太守。 太守见了他脸上浮起尴尬窘迫的神情,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误以为张闻是凶手,他觉得愧疚,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冲张闻讪讪一笑,逃也似的走了。 张闻回了自己的厢房,到了晚上,静悄悄的,别人相继就寝了,他还没睡,独自坐在方桌前坚定的等待着。 门窗里闪着明亮的火光,一丝光线漏出来,等了片刻一个黑影从没关的轩窗钻进来。 张闻见了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定定地望着采花大盗,一声不吭。 采花大盗走到张闻跟前,笑吟吟,张闻看了片刻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陈志昆不是你杀的吗?怎么变成刘通杀的了?” 采花大盗哈哈大笑,“陈志昆是我杀的。” 张闻看着他,采花大盗又道:“也不是我杀的。” 张闻静静地望着采花大盗,解释:“陈志昆不是我亲手杀的,也差不多是死在我的手上了,陈志昆摆脱一众随从属下只身一人来到酒楼,是我的原因,与悍匪产生口角冲突也是我顺手牵羊,将陈志昆身上的信物藏在他的包袱里,一个人发现陈志昆的信物急匆匆回去报信,也是我偷偷将陈志昆插的剑捅得更深,直到陈志昆死的不能再死了。从头到尾这件事是我推波助澜,暗中策划,从中策划了这起事件,你说陈志昆是不是我杀的?” 张闻这才恍然:“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采花大盗在搞鬼,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定定地盯着采花大盗,他眼底闪着不知名的情绪,深深地望着至始至终没心没肺的采花大盗,看得那么深似乎要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采花大盗见状便笑道:“怎么?看见我平安无事,是不是很失望?” 张闻立即接过话头,说道:“是啊,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真是苍天无眼。” “那我没事,你一定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每天将我挂在嘴上里咒骂。”采花大盗笑吟吟。 张闻缓缓转身,俊美的眉宇弥漫着冷峻,口中继续道:“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念叨过你,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 “那好。”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对张闻的冷漠毫不在意,“那你慢慢睡吧,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张闻冷哼一声,扭过头,头也不回地走到床榻上。 采花大盗感到好笑,事发当天明明很记挂我,对我的担忧溢于言表,见到我了却这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5 么别扭。 口是心非的家伙。 采花大盗转身从轩窗钻出去,悄无声息地离开。 轩窗发出响声轻轻关上了,与此同时,桌上的烛火扑的熄灭,屋里变得一片黑暗。 卫韬抓到凶手马不停蹄赶回京城交差,一队官兵浩浩荡荡刚刚通过城门,陈老爷就欢天喜地赶过来迎接。 听到传闻,陈府上下一片欢庆,欢庆鼓舞,立即等不及了, 陈老爷仰头望着骑着骏马的卫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吾儿的头、找回了没?” 卫韬朝身后用力一挥手,立即有官兵抬着木板过来,盖着白布起伏不定,“我答应过陈大人,还你全尸。” 陈老爷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颤抖,官兵一把掀开白布,就见陈志昆闭着眼睛躺着木板上。 陈老爷紧张地蹲下来,打量,一眨不眨,无比认真的盯着沉眠的陈志昆,眼睛缓缓扫过他的脸形,然后瞥到他的脖子,明显有割下来的痕迹,头颅用绳子缝上固定在身体上。 大庭广众之下,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陈老爷流下一行热泪,手颤巍巍地想要去摸陈志昆,却又不敢。 场面一时瞬间变得寂静,众人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打扰了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吾儿啊。”陈老爷扑在陈志昆身上低低地抽泣。 众人耸然动容,无不为这个老人感到难过,张闻无动于衷,眼神冷漠地望着眼前这个可怜无助的老人家,丧子之痛固然悲苦,可是也是他纵容陈志昆的性子,养的无法无天,嚣张霸道,宠坏了人如今这样也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陈老爷趴在陈志昆身上无声地流泪,张闻撇过头不想再看。 陈老爷哭够了,又小心翼翼地将白布盖回去,转身感激地望着卫韬,热情洋溢说要设宴盛情款待卫韬。 卫韬连连摆手,坚定谢绝了陈老爷要为他举办的宴会,将陈志昆的尸身交给陈老爷,然后就带队继续往前走。 晚上,张闻睡在床铺上头上沁出细细的冷汗,眉头紧紧锁着,整个人不安地摇头,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 第23章 身份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粗布衫,感受寒冷的秋风不由得瑟缩着身体,抱着双臂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少年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单薄的衣衫裹在身上衬出瘦瘦干干的身形,几乎瘦骨嶙峋,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少爷捂着饥饿的肚子,旁边包子铺笼屉传来的阵阵香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随即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只能悻悻地垂着脑袋。 强自逼迫自己收回注意力,下意识地摸了身上背着的包袱,摸到了一本本厚实的书籍,少年心底逐渐放下心来,他是上京赶考的秀才,家中一贫如洗,左邻右舍逃难谈的逃难,背井离乡,没有认识的人,寒窗苦读多年才得以入京考试,他身上没有什么盘缠,一路上咬着粗砺难吃的干粮,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肚子又饿了,少爷在原地站定,从背上的包袱摸索着想要拿本书啃啃,这些天他肚子饿了都是啃书来转移注意力,认真读书就不会觉得饿了,这是他想出来的自欺欺人的办法。 少年在道路一边驻足专心致志地掏出书,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闻声的少年转过头,然后惊恐地睁大眼睛…… 他差点死在高高抬起的马蹄下。 这匹马在川流不息的闹市一路狂奔,结果遇上一个人受惊似的抬起双蹄,幸而骑马的人及时驾驭住了,马蹄轻轻地踩回大路上,没伤着人。 少年惊惧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一身尘土,劫后余生,不禁吓出一声冷汗。 少年差点被踩死,还没等他跟马的主人理论,坐于华贵的马鞍上的锦衣公子俯视下来:“喂,哪来的臭小子,竟敢拦在路上冲撞了本少爷。” 平白无故遭遇灾祸,少年本就又急又气,闻言心底一股怒气涌上来,生气地冲锦衣公子吼道:“你这王八蛋,明明是你突然冲过来,差点害了我!” 锦衣公子一手抓住缰绳,骏马随意地走了几步。他高高在上,轻蔑地斜睨了少年一眼:“谁不知道我陈志昆经常在这附近纵马,你还要来这条街,明摆着是故意的吧!” “你!”少年听了这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话,不禁怒火中烧,身穿华服的富贵公子坐在马上,他不得不仰头盯着他的面庞。 也是此时,骑马的纨绔子弟看清了少年的脸,惊奇道:“哟,原来是兔儿爷!” “混蛋!”少年给这侮辱的话一激,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扑了上来。 锦衣公子见状不紧不慢地翻身下马,用力一踢就将少年踹得仰面朝天。 少年趴在地上吃痛地直皱眉,锦衣公子瞧着少年细胳膊细腿的,不由发出一声嗤笑:“就凭你。” 锦衣公子好整以暇地走过来,少年抬头,眼里充满愤怒和恨意地瞪着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缓缓俯身,轻轻地拍了少年细嫩的脸颊:“长得不错,只可惜我对男人没兴趣,你还是去伺候别的男人吧。” 少爷更加死死地瞪着陈志昆,锦衣公子见他倔强的脸,脸上闪过不悦,然后站直身体,缓缓抬脚…… 少年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一只绣了精美的花纹的鞋用力地碾着他的手背。 少年痛得眼冒泪花,却努力抑制疼意,很有骨气的不发出惨叫。 四周一片寂静,锦衣公子应该走了。 少年正准备松口气,忽然陈志昆放大的脸凑到面前,阴森森地说了一句:“就是你害死得我,赔我命来!” 张闻忽然惊吓一声,猛地坐起,有些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目光缓慢地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环境,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原来是噩梦。 张闻擦去额头的细汗,胸口起伏不定,深吸一口气,掀开柔软的被褥挣扎着下床。 张闻仅着里衣,走到屋里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色,已经快天亮了,该去上朝了。 张闻松松散散地披上朝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系上腰带,这些天,卫韬审理刘通犯下的案子,刘通供认不讳,审判结果下来了,抢劫朝廷官员杀人犯法刘通犯下如此重罪,卫韬大恩大德赏了刘通全尸,没动他的家人。 这件轰动京城的案子就此结束,而陈府自从陈志昆一命呜呼后开始变得安分守己,行事低调,从不出来惹事生非。 陈志昆一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已经定案,人们从来都是健忘的,过了一个月后,京城的秩序又恢复从前,整日忙活生计奔波劳碌,月前的案子很快就被抛之脑后,百姓们各行其是,各司其职。 正厅里已经穿好朝服的张闻捏着羹勺划着碗里的白粥,一脸若有所思,事情虽然已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6 经尘埃落定,可是这里面还有很多疑点。 他有很多很多疑惑,最主要的是采花大盗的身份。 可是采花大盗莫名消失了。 房梁,身前身后,一向缠着人不放,死皮赖脸纠缠自己的采花大盗没再出现了。 目光不经意瞥见宽阔的外院,他将银羹勺在方桌搁下,起身坐上预备好的马车上朝。 空闲的时间和秦明交谈过,因为自己所托,秦明时至今日仍在认真的做,张闻也没有开口让秦明终止,秦明也就一直在调查确认,而过了这么久了,终于给了一个答案。 秦明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我全部都试过了,一个也没有。” 张闻听完脸上神色不变,好像不觉得失望又好像早有预料。 虽然没得到任何结果,张闻还是热情请客,大鱼大肉伺候着,陪着一起吃饭喝酒。 张闻的生活好像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再也没有什么神秘的黑衣人,没有惊险刺激,有的只是平淡却踏实的日子。 时间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去了,再次见到采花大盗已经是一个月后。 张闻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翻身下床,对房梁的人置若罔闻,披上衣裳,那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微笑打招呼:“张大人,昨晚睡得怎么样?” 张闻穿衣服的动作不停,连眼神都没变,张闻在屋里来来去去,采花大盗如影随形地跟着。 采花大盗努力的在眼前晃悠,张闻却好像看到的是一团空气,不理不睬眼底是一片冷漠。 张闻穿戴整齐了对身后采花大盗的呼唤充耳不闻,径直走出去。 房门被用力关上,采花大盗的身影一顿。 屋里只有一个人寂寥的黑影。 第24章 曝光 张闻立在半人高的花瓶前,瓶口插了花色艳丽,娇艳欲滴的花朵,他静静地欣赏,视线忽然跳出采花大盗的身影。 “嗨,这么专注,这花好看吗,你很喜欢这花?”采花大盗笑吟吟道。 张闻目不斜视,从采花大盗身边走开了。 水榭,四周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池塘浮着宽大的荷叶,池水清清,风景宜人。 张闻喜欢独处,一个人坐在古典雅致的水榭,吃着桌上的茶点水果,采花大盗突然出现,才开口说了一句,张闻立即从矮凳站直身体,冷漠地转身离去。 采花大盗愣愣地望着张闻离去的背影。 他摸着下巴,奇怪,再次见面,张闻就对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好像恢复了最初的时刻,不,甚至是不如,就是第一次见面张闻也断不会这样,将他当做一团空气,如此无视。 皎洁的月光从半掩的轩窗斜斜地漏进来,照在桌前那道专注的身影,采花大盗很疑惑,就踱步走到张闻跟前茫然不解地问:“张大人,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张闻眼皮也没抬,径直专心致志地低头捧着书卷。 再次遭到忽视,采花大盗也不泄气,双手撑在方桌上,附身靠近张闻,追问:“你回答我的问题。” 张闻继续不闻不问,采花大盗就用手挪开他手中的书籍,几次被不依不饶的采花大盗打扰,就算再怎么有耐心,张闻也不禁恼怒了。 见张闻瞪着自己,采花大盗不以为意,然而还很高兴,兴冲冲地问道:“张大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采花大盗神情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仿佛是真的感到不解。 张闻看着心底登时涌起一股愤怒和恼怒,他当他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名消失了这么久,连声招呼都不打,消失一个月还若无其事的跑来找他。 张闻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纠缠了张闻几天,采花大盗仍旧没有得到答案,摸不着头脑,而张闻一如既往的冷漠,对他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这一天,他在张闻寝室无聊地踱步,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打量书架,随意地拿来一本书籍坐下慢慢看。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采花大盗回头,张闻立在门口,伸手推开门,他静静地看着,此时的张闻脸上不是往常的冷漠,他眼神奇异,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张闻步入屋子,顺手将门带上,直直地朝着桌前的采花大盗走来。 采花大盗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张闻走过来。 张闻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缓步走到采花大盗跟前,采花大盗仰头望着他。 沉默了看了许久,张闻缓缓靠近采花大盗,竟然主动朝着他腿上坐了上去。 采花大盗一怔,随即笑意盈盈地望着张闻,仿佛想看张闻究竟想干什么。 张闻坐采花大盗腿上,彼此近在咫尺,他冷漠的脸罕见的对采花大盗露出了一丝微笑。 采花大盗登时就移不开目光。张闻对他浮起一抹友好亲切的微笑,然后从衣襟拿出一把匕首迅速抵在了采花大盗脖颈处,冰冷地说道:“不许动!” 脖子抵着冰凉锋利的匕首,采花大盗神色不变,仍是笑意盈盈地盯着张闻。 张闻沉着脸,端起桌上的茶杯随意一掷。 寂静的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杯摔成碎片,光滑的地板被浸湿,随着这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一队护卫手持长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张闻眼角瞥见闻声而动的护卫们,继续用匕首抵在采花大盗脖子上,威胁道:“不准乱动!”说着,身子不住后退,退到护卫队的身后,吩咐:“给我抓住他!” 护卫队立即一拥而上,将一身黑衣的采花大盗团团围住,齐刷刷用雪白的大刀对着采花大盗。 被这么多人围着,采花大盗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抗,眼睛仍是执着地看向人群里一脸冷漠的张闻,眼中一片笑意。 见采花大盗没有反抗,张闻转头对旁边的下属厉声吩咐了一句:“将他押去京兆府,送去见京兆尹!” “是。” 首领应声,然后几个护卫用刀劫持着采花大盗,押着他出了屋子。 张闻走到最后,跟着护卫走出府邸,赶往京兆府。 当有人急匆匆的通报张闻来访的时候,京兆尹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张闻竟然罕见的上门了。 “我马上见他。”惊讶过后,京兆尹对下属说了一句。 当时,他正在后院的厅堂和客人喝茶聊天,急匆匆跑来的下属附耳说着什么,京兆尹脸上显而易见的惊讶,客人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一件小事,张侍郎捉到贼了要我处理一下。”京兆尹连忙摆手,恭敬地说道:“大人,我有事要处理,就暂时失陪了。” “没事,左右我也无事,我也跟过去看看好了。”客人微笑道。 张闻和几个随从押着一身黑衣的男子走进正厅。 京兆尹正襟危坐,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7 右边的座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朴素的白衣,脸上勾起一抹微笑,显得平易近人,正是卫衔。 张闻走到屋子中央,只看了卫衔一眼就收回视线,专注望着前面的京兆尹说道:“京兆尹大人,我知大人日理万机,诸事繁忙,平时从不轻易上门叨扰,只是今天我有事迫不得已才来找大人。” 京兆尹摆手:“没事,张侍郎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张闻作了一揖,转头看向采花大盗,“是这样的,我府上遇上一个贼,经常盗取我的财物令我烦不胜烦,不巧这次我成功的捉拿了贼人,是以我带着人前来见京兆尹大人,还请大人定夺。” 京兆尹哦了一声,打量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明显不是好人的采花大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坐在边上的卫衔,静静望着采花大盗,神色如常。 第25章 吊坠 采花大盗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架着,京兆尹望着挺直腰板的采花大盗大喝:“是你,盗取了张大人的财物,具体盗了什么,还不快如实招来!” 采花大盗还没来得及说,一边的张闻立即接过话头,答:“他偷了我的吊坠,往他身上一搜应该可以搜到。” 卫衔依旧是沉静地坐在那里,八风不动,眼底的神色阴晦不明。 采花大盗神色不变,依旧是笑吟吟。 京兆尹立即招手让下属过去,衙役走过去往采花大盗怀里一搜,果然搜到一个吊坠,衙役走过来恭敬地放到桌案上。京兆尹拿着吊坠打量片刻,怎么看这个东西也不算值钱,便转头问张闻:“这是你的东西?” 张闻道:“正是。” 京兆尹派人还给张闻。对衙役递过来的吊坠,张闻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拿过来揣兜里。 京兆尹狐疑地盯了背脊挺直的采花大盗一会儿,忽然说道:“大胆小贼!竟然见本官不跪,还偷盗他人财物,来人,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话音刚落,一旁的卫衔忽然插口道:“大人,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处理,怎么说我也当过两年京兆尹,此事不过就是寻常的偷盗行径,就不牢大人您操心了。” 京兆尹闻言思索着,有卫衔来管,他乐得清闲,是以作壁上观。 “好,那就有劳卫大人了。”京兆尹拱手道。 站在堂下的张闻神色不变,不赞同不反对。卫衔接过差事,缓缓走过来,到大堂穿行自顾自来到采花大盗面前,采花大盗依旧是笑意盈盈,毫不畏惧。 卫衔无声地盯了采花大盗片刻,采花大盗一如既往的微笑,卫衔忽然转头看向神态自若的张闻,说道:“偷的是吊坠,没有别的财物罢,只不过是偷盗罪,罪不至死吧。” 张闻低着头,眼底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闻声诚实地说道:“不错。” 卫衔猛地一转身,宽大的衣袖抖动,上面的精美的纹路清晰可见,他走到采花大盗跟前,“那好,此人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办的让张大人服服帖帖,心满意足。” 外面一阵脚步声,忽然走进来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都是来京兆府到访,身穿官服,年纪轻轻,但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俊美,样貌出色的男男子。 “我看到张大人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人漫不经心的问着,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进来的四个年轻男子身体忽然一滞,目光直直地在采花大盗身上停留,忽然浑身颤抖,生气和羞愤在脸上交织,伸出的手颤巍巍地指着采花大盗,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你!竟然是你!” “怎么了尹兄,啊——竟然是你这个混蛋!” “竟然在这看见你了!” “杀了这混蛋!杀了他!” 其余的人也是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对采花大盗怒目而视。 京兆尹万万想不到几位年轻的大人对采花大盗表现得这么愤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是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闻也是茫然不解,狐疑地看看几位大人,看看采花大盗。 尹大人死死地瞪着采花大盗,想也不想地大吼:“杀了他杀了他!”说着,打量四周便想抄起衙役腰间的佩刀。 边上的人见状连忙拦住尹大人,口中不住劝道:“别冲动别冲动……” 张闻也跟着去拦失去理智的尹大人,“尹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张闻劝阻好像有用,尹大人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起伏不定的胸口缓缓平息,怒火慢慢安定下来,张闻见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结果尹大人下一句又是气急败坏的怒吼:“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张闻:“……” 场面一时失去控制,衙役惊慌的劝阻声和几位大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回荡在大堂中。 京兆尹慌里慌张地从座位上走下来,对几位大人莫名其妙的愤怒不明所以,不过是进来看了采花大盗一眼怎么就这样了? 尹大人、卓大人满脸怒容,身上充满着杀气,瞧他们的那模样恨不得吃了采花大盗。 卫衔似笑非笑地瞥着采花大盗,采花大盗仍旧是笑意盈盈,只是那笑容透着几分无奈。 等了良久,尹大人终于冷静下来,被衙役环腰死死拦住也没办法靠近采花大盗了。卫衔悠悠道:“诸位大人,冷静冷静,大人可是我朝官员,怎么可以当堂杀人,知法犯法呢。” 尹大人极力抑制内心的怒火,想了想方才的事,开口问采花大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卫衔神色不变,毫无保留的解释了一遍。 尹大人深吸一口气,“那好,这贼人也偷了我的财物。” 卓大人、陆大人、钟大人纷纷附和,都说采花大盗偷了自家的东西。 卫衔微笑着说:“既然几位大人众口一词都说他偷了财物,我就把这事一块办了,可是,,” 话音刚落,尹大人立即说道:“这贼人偷了我珍贵的文物,价值千金,所以——” “马上将他拖出去,五马分尸!” 尹大人顿了顿,立即咆哮道:“尸体、拖出去喂狗!!!” 张闻给这滔天的愤怒震了震,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事,神情这么激动。 “好。”卫衔神色如常,“这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一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几位大人就放一百个心吧!” 几个大人包括尹大人闻言满意地点头,采花大盗落到了卫家人手里,肯定生不如死。 卫衔站在大堂中央,朝周围人作了一揖,知会一声:“诸位,这人我就带走了。” 张闻神色不变,不置可否。 卫衔说罢,领着采花大盗走了。 第26章 消失 卫衔离开了,大堂里张闻和京兆尹各自客套了几句,就转身离走出去。 行至外院,就瞥见步履匆匆的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8 尹大人,张闻连忙伸手叫住:“哎,几位大人等等。” 尹大人的身形一顿,张闻快步赶上去,走到他们的跟前。 尹大人转过身,张闻对方才发生的场景感到疑惑,好奇道:“尹大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几位大人对那个贼人如此愤慨?” 尹大人冷哼一声,并未说什么径直拂袖而去。 其他大人也是黑着脸,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张闻莫名地望着他们愤愤离去。 张闻回到府邸,穿过外院,来到厅堂,忽然顿住叫来了小厮,“近日有没有处理死刑犯的消息,大牢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报告。” 小厮连忙低头哈腰的点头。 安排了此事,张闻便安心了,每天上朝下朝,清闲的时候就和秦明聚在一块,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备好文房四宝提笔画画,张闻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忘让小厮盯紧了那边的动静。 就在卫衔将采花大盗领走四五天后,小厮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跟,气喘吁吁地喊道:“大人有消息有消息了。“ 张闻身体一顿,随即让他说出来。 小厮一五一十地说道:“那日我听大人的吩咐盯紧了大牢,听说有一个人在刑部受了大刑然后被拉去刑场处死。” “此事当真?”张闻立即眯起双眼。 “是真的,近日没几个人被处死,就、就那一个。”小厮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厮继续说道:“我亲眼看见了,那个人在刑部受尽了各种大刑,皮肉模糊,奄奄一息,整个人惨不忍睹,好像是因为偷盗罪,被上面交代了往死里打,整个人没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行刑当天被行刑的衙役拖着去刑场的。” 张闻追问:“那你有没有看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有。”小厮肯定地点头,“狭长的眼尾,五官扁平,貌不惊人,丢到人堆里一点也不显眼的那种。” 小厮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结果只看到张闻神态自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似的,他心中不禁奇怪,若是不在乎张闻又为什么这么关注,心里这样想着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垂着脑袋听候吩咐。 张闻听完挥手让小厮下去,随后回到了屋里,走到床榻上仰头望着天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连续几天,都没看到采花大盗,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关他的消息石沉大海,仿佛采花大盗真的是死了一样。 漆黑的夜色,外面不断传来蝉鸣,紧闭的门窗,烛光照亮屋里的摆设布局,张闻脚步沉稳地踏进屋里,准备就寝了。 一屁股在床沿坐下,张闻坐了良久,却毫无困意,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望着前方,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回响着。 张闻心底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异常缓慢却镇定地转过头,一个穿着黑衣,黑布蒙面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 重新再见传言中已经死了的采花大盗,张闻神色不变,仿佛早有预料。 采花大盗笑吟吟地说道:“再次见面,你有没有想我啊。” 张闻沉默不语,眉宇间的神色蓦然冷了,对采花大盗不理不睬,转身躺下睡了。 翌日,张闻一睁眼就见到倒挂房梁上的采花大盗朝自己招手,张闻神色漠然,只当他不存在。 不管采花大盗如何张闻对他爱答不理,充耳不闻,然而采花大盗依然故我,依旧是不依不饶热情洋溢朝他靠近,两人重新回到最初的相处模式。 张闻离开房门,毫不迟疑的扔下采花大盗不管,随即行至宅院。 小厮紧随着张闻,张闻脚步不停,他不仅让人盯紧了大牢的一举一动,也让人盯紧了尹大人卓大人等人的动向。 他们对采花大盗一定也很关注,如今估计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思及此处,张闻走得更快了,身影快速出了院墙消失不见。 张闻回来屋子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空无一人。 步入屋里,忽然听到飘然下地的声音,张闻转头,便见采花大盗从房梁上跃下来。 采花大盗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张闻。 当时正值夜晚,外面万籁俱寂,十分安静,屋里静静燃着蜡烛,烛光晃晃的照在采花大盗蒙面的脸上。 张闻定定地盯着采花大盗,心底蓦地起了好奇心,特别想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这股冲动来到异常迅速,张闻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来到跟前,采花大盗比他高许多,他不得不仰头望着采花大盗。 张闻颤抖着手,直直地盯着采花大盗,采花大盗笑吟吟地看着,不阻止不开口,对张闻的举动好像默许。 张闻迟疑着伸出手,手接触到轮廓蓦然停住,眼底闪过犹豫之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闻的手停在采花大盗的脸庞上迟迟没有动静。 蜡烛静静地燃烧缓缓流下烛泪,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屋里的情形。 两个人一动不动。 采花大盗在等。 张闻仰头望着采花大盗笑吟吟的眼睛,要揭下采花大盗的面具,张闻心跳如擂鼓,犹豫了良久。 张闻忽然松了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慢慢地揭下了他脸上的黑布。 没有蒙面,好奇已久的脸清晰的印入眼帘。 那是一张五官端正的脸。 上朝下朝偶尔见过,却从来没有看见他笑过的模样。 刑部尚书。 卫韬。 张闻神色怔怔,好似震惊,又好似了然,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说出话来。 瞥见了采花大盗的真容,张闻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镇定,他望着卫韬幽幽说了一句。 “卫大人,捉弄我很好玩是吗?” 第27章 甜蜜 张闻认真地望着他,卫韬笑吟吟地反问:“何出此言,张大人?” 张闻瞬间收敛脸上的微笑,冷冷地盯着卫韬,说道:“你那天冒充了采花大盗故意……捉弄我,敢问我与大人是有什么过节,值得卫大人如此羞辱我。” 卫韬闻言轻笑一声,附身朝张闻张闻靠过来,张闻冷冷地看着,一脸镇定,站在原地不动。 卫韬凑到张闻耳畔,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到脖颈处,一股痒意悄然滋生,张闻挑起眉冷冷地看他,两人近在咫尺,卫韬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戏谑:“张大人怎么敢断定我是故意的?说不定我是无意的。” 张闻皱眉,立即后退一步,避免与卫韬太过亲密的接触。 卫韬脸上浮起一抹微笑,“我是见到张大人情不自禁,这才……” 张闻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卫韬微笑着望着他。 张闻静静地望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29 他,卫韬冷硬的面部线条此时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朝堂上下偶尔见的卫韬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将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与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张闻不由得失了神,怔了片刻,他才想起正题。 张闻咳了咳,正色:“卫大人是你杀了陈志昆,对吧。” 卫韬微笑道:“不错。” 张闻立即抿紧嘴唇,他杀了陈志昆,至于杀陈志昆的原因,张闻沉默地闭上眼睛思索着,打定主意故意纠缠自己的时候,想必将自己的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知道费尽心思处心积虑的想杀陈志昆的念头,一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在卫韬面前无所遁形,张闻不由得感到不安。 张闻极力压下自己的不安,冷漠:“你杀陈志昆,那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掌控之内?”他从来不敢小看卫韬,毕竟对方是卫大人。 卫韬面色坦然,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啊。” 张闻紧紧地盯着卫韬。卫韬低着头嘴角勾起:“陈志昆不带一个随从只身一人前方酒楼,是我从中撺掇的,我故意巧遇陈志昆,用激将法将陈志昆说到酒楼,我早就知道悍匪一行人在那家酒肆大吃大喝,然后发生冲突……” 张闻接过话头,迅速道:“然后呢,你和刘通调解做了交易,你从一开始决定要杀了陈志昆的时候就想好了摆脱陈府麻烦的办法,让刘通做你的替罪羊,挡住来自陈府的报复,从而置身事外逍遥自在——” 张闻的语气越来越快,甚至有些激动,卫韬忽然伸手打断张闻的话,“你想多了,陈府那边有些麻烦,但也没那么令我头疼,正好这些事叠加在一起呈上桌案需要我处理,我就一石二鸟,顺便解决了悍匪一事。” “倒是你,听完我的事迹,得知我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坏人,你会不会感到——”卫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闻。 “害怕?” 张闻听完冷笑出声:“不会!我可不是好人,若是别人死了我或许还会同情怜悯他,可是这人是陈志昆,我一点都不会同情他,反而会拍手称快,陈志昆这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他死了,纯属死有余辜,死得好。”张闻冷着脸,咬牙切齿。 卫韬微笑:“那正好,你不是好人,我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们正好合适,天生一对。” 张闻冷哼一声,转过头没理会他。 室内一阵寂静,“对了。”张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直直地盯着卫韬。 “尹大人、卓大人几位大人是怎么回事?”张闻冷冷地盯着卫韬,质问道。 卫韬摸着下巴道:“这个还没认识你之前我去过他们家,不过他们好像不大欢迎我,无一例外火冒三丈,气得跳脚。” 卫韬只顾着说道:“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一个个那么愤怒,同样是男人,有啥不可以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去了几次接连失败,然后我就到了你府上,难得,难得这些年轻俊美的男子中你唯一一个不闹腾的,我见你反抗得没那么激烈就以为你接受我,然后就缠上你了……” 张闻听到这里,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意,伸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腰。 卫韬吃痛地直叫:“哎哟哟哟……” 张闻低着头,面沉如水,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卫韬的腰。 “疼疼疼……”卫韬嘴里夸张地叫着,其实像他这种经历了诸多的事情的卫家人来说,累积的森森白骨堆积如山,根本不会被这种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不过张闻没松手,他也就继续叫嚷着。 张闻阴沉着脸,心里一阵气闷,心里无法抑制的感到生气。 “除了我,你还骚扰过其他人?”张闻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啊,我只找长得好看的男人。”卫韬没心没肺地说着。 张闻死死地垂着头,闻言手上掐得更加用力了,卫韬吃痛,好笑着转头看向张闻,笑了笑:“是啊,所以我以后调戏你一个人怎么样?” 张闻一滞,面对卫韬投过来深情的目光,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韬嘻嘻笑着向张闻逼近,张闻,两人互相挣扎间,不经意摸过腰际,张闻立即忍不住“哈”的发出了一声笑声。 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卫韬一怔,循声望去就见张闻死死地用手护住了腰部。 “你怕痒啊?”卫韬充满惊异的声音缓缓在空旷的屋子响起。 卫韬定定地睁着眼睛,显然没想到张闻的腰这么敏感。 张闻忙不迭地反驳:“不是。” 张闻这么急迫的反驳,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卫韬忽然奇怪的笑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张闻有些惊惧地望着卫韬越来越近的身子。 张闻眼睁睁地看着卫韬的脸越来越大,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逐渐靠近。 “你、你想干嘛?” 第28章 捉贼 张闻黑着脸疾步走出屋子。 卫韬知道他的腰特别敏感,一被陌生人摸到就痒,就经常变着法触摸他的腰。 自打这天以后,卫韬就兴高采烈,每天堂而皇之的出入张闻府上,还正式邀请张闻到他府里居住,张闻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卫韬,他不是小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闻毫不犹豫义的拒绝了卫韬,卫韬也不以为意,每天依旧是找各种理由借口来张府做客。对方是朝中声名远播的二品大员,位高权重,张闻不好推辞,只能客客气气的招待了。 卫韬一本正经的端坐于太师椅中,对于传说中杀人如麻来此,侍立一旁的丫鬟小厮皆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整个花厅弥漫着一种低气压。 例行公事在府中各处巡查的张护卫等人倒是有些高兴,京城百姓对卫韬既敬畏又惧怕,在他们护卫里卫韬就是他们崇拜的对象,不过高兴是高兴,每次巡查换岗的时候隔着庭院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见到椅子中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卫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张护卫远远的瞥了一眼,连忙交班走人。 望着正襟危坐的卫韬,张闻面上浮起一丝无奈。 得知大名鼎鼎的卫韬其实是采花大盗,每次卫韬到访张闻都小心谨慎,不让卫韬占一点便宜。望着过于殷勤来访的卫韬,他让卫韬顾念着身份,频繁出入他府上,这跟卫韬的身份大相庭径,这般反常的行为举止实在引人侧目,容易引起别人的揣测注意,好友秦明已经旁敲侧击的问他是不是跟卫韬认识。张闻严肃认真的提起,卫韬每次笑吟吟的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这天,张闻正在庭院里悠闲地散步,卫韬有好几天没来,以为摆脱了纠缠不休的卫韬,不由得舒了口气,在温暖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0 忽然卫韬兴冲冲地跨过院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卫韬疾步走过来,伸手就想抓住张闻,张闻立即警惕地盯着卫韬,冷漠地说了一句:“你干什么。” 卫韬对张闻警惕恍若未闻,兴奋地拉着张闻的手,“走吧,跟我一起。” “等等——”张闻下意识的开口,然而身子已经被卫韬自顾自拉着往前走。 张闻一边用力企图甩掉卫韬的手,一边开口问道:“等等,我们要去哪?” 卫韬没有回答,自顾自拉着张闻的左手,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我们去办事,你跟我一块去。” 张闻被动地往前走,手上用力地挣扎,然而卫韬的手就跟铁钳一样,他就是摆脱不了,屡次挣扎都没用, 卫韬拉着他走过了庭院,府中有尽忠职守的下人走动,两人在走廊穿行瞥见来往的下人。 两人走得近,尤其是卫韬还牵着他的手,眼角瞥见远处走来的人影,张闻的手仿佛被烫着了一般,下意识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快放手。” 卫韬闻言松开手,张闻得到解脱,不由得松了口气,望着莫名其妙的卫韬,有些不满地质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卫韬回头望着张闻,嘴角微微上扬,“跟我一块去办案吧。” 卫韬解释道:“我接到一个案子,这几天诸事繁忙,离不开身,我想时刻跟你待在一起,就想你跟我一起办事了。这次我要捉一个贼,就叫上你一块了。” 张闻听完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卫韬不由分说强自拽着他一起,张闻想拒绝,可是在卫韬强硬的态度下半推半就地去了刑部。 进了刑部,卫韬立马收敛面部表情,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势,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过往的官员见了立即停下脚步,恭谨地低头:“见过卫大人。” 张闻立即摆出一副自然的神色,悠然地跟在后面。 走进刑部司,埋头查阅卷宗的侍郎,主事闻声抬起头恭敬地行礼,卫韬摆摆手,大步走过去,自顾自说道:“怎么样?” 侍郎回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的证物。买通了他府上的下人,在管家经过的小路偷偷绑回来关进牢里,经过一番拷打,那管事的奄奄一息的吐出账簿的所在地,我们的人已经前往取回来确认货真价实,这就是真的。” “好。”卫韬赞赏地说道。 那侍郎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又说道:“只是……我们若是直白的上门,洪大人肯定不会配合。” “没事,这个我自有办法。”卫韬气定神闲。 侍郎顿时安心,拱手:“全听大人安排。” 侍郎又去吩咐了什么,领了一队气势汹汹的官兵好像准备出门。 张闻在一旁迷迷糊糊一知半解的听了很久,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要去干什么?” 卫韬大步走出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 “捉贼。” 张闻神色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随后没想到这个贼竟然如此大。 他们不想打草惊蛇,于是让官兵伪装成了普通百姓潜伏到了各个角落,几个官员便服前往一家客栈,窃窃私语的商量着对策,张闻起初还不明白这一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直到张闻按捺不住悄悄开了窗户的缝隙,客栈对面恰好是洪亮洪大人的住宅。 张闻这才恍然大悟。 洪亮其人一身阳刚之气,平民出身,凭借真刀实枪的功夫爬到了校尉,一个中级武官,然而也因此被清高自傲的文臣官员瞧不起,嗤之以鼻,从此洪亮醉心权势,一心巴结上级,玩忽职守贪污受贿。 圣上头疼朝廷根深蒂固的蛀虫,大臣贪墨中饱私囊,导致国库空虚,从之前的动作已经露出了要展开一番大动作的迹象,朝中老奸巨猾的老油条敏锐的嗅到什么,开始收敛,而这次,他们是要朝洪亮下手了么。 张闻知道卫韬不光是刑部尚书同时也是皇帝私人势力的一员,卫韬的一举一动一定是皇帝属意。 而这次的目标,洪亮不同以往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他手下领着数千官兵,而且洪亮本人武功不俗,要想轻松的拿下他不容易,几个官员为着怎么捉拿洪亮一事交头接耳,吵得不可开交。 几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梗着脖子吵得面红耳赤,吵了半天,还是卫韬拍板说出对付洪亮的计策。 “美人计。” 第29章 女装 官员们一怔,随即一张张老脸绽放一个笑容,纷纷附和:“好,卫大人这个主意啊,妙啊,妙啊。” “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智聪慧啊。” 众人拍手盛赞:“好,众所皆知洪亮好色,经常在画舫莺莺燕燕里流连,乐不思蜀,我们就此使出美人计,派出一位美人□□,吸引住他所有的注意力,然后我们的人出其不意的将其拿下。” 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官员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认同。张闻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卫韬开口后,官员迅速将卫韬这一提议拍板通过,室内的人满面春风,兴高采烈,仿佛看到了洪亮束手就擒的日子,紧接着卫韬下一句打破了欢喜的气氛。 只见卫韬负手而立,满脸严肃,“美人计是最好的策略,只是,这件事太过重要,最好不要泄露出去。” 众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浮起一抹迟疑,不能泄露出去?那……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呐呐无言。 卫韬仍旧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件事很重要,不要跟任何人声张,最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屋里安静了片刻,他们互相打量对方,这里只有五六个人,他们都是满脸皱纹的老头,想扮成美人也没那条件,此时此刻屋里的年轻人也就两个,众人打量的目光在卫韬与张闻之间徘徊,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张闻身上。 张闻年轻俊美,肌肤白皙细嫩,担的上色如春花四个字。 注意到众人异常明亮的目光,张闻的后背发凉。 早在卫韬说出美人计,他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卫韬下一句话,这种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望着他们诡异的眼神,张闻脊背发凉,嗫嚅着还没开口,官员就像饿狼看到什么美味一样,接二连三地扑过来,围着张闻跟前争先恐后,异常严肃地说。 “张大人,这件重大的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张大人张大人,你做的可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好事,为何不做?” “是啊,张大人,你就从了吧。” “可是——”张闻刚开口,立即被打断,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张闻细微的声音立即淹没在了众人的狂轰滥炸中。 众人对张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深明大义的为了天下苍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1 生做出牺牲,看他们那个架势,好像他不同意就会怎么样了似的,直把张闻搞得默然无语。 卫韬静静地看着,见他们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张闻迟迟没有点头,一直事不关己地立在一旁的卫韬又开口了。 卫韬神色严峻,义正言辞地说道:“何必强求,张大人既然不愿意,那就只好由我——” 卫韬的话说了一半迅速被惊恐的众人被打断。 “别别别,千万别!” 众人满脸惊骇,他们只要在脑子幻想了卫韬穿女装,就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嗜血残忍的卫韬竟然穿上女装了,这绝对是毁天灭地的一件事了,是以他们慌慌张张的打断了卫韬,随即不容置疑地盯着张闻。 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张闻的手,张闻惊慌地望着众人,众人动作迅猛,不容置疑,一边说一边去抓张闻:“张大人,你还等着干什么,还不去做。”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众人不由分说直接拖着张闻往里屋走,他们人多势众,同心同德,张闻毫无反抗的余地,就被架着拖着进了宽大的屏风里,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卫韬静静地在房间外面等。 已经进入两个时辰了,屋里仍旧是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他抬头看去,心满意足的众人拍手大步走了出来,走到他跟前对卫韬拱手道:“大人,已经好了。” 卫韬立在原地没有做声。 屋里静静的,迟迟没有人出来,等了好久,众人不耐烦了又重新跨入屋里,又过了片刻,听得“有啥不好意思”、“不就是扮成女子吗,用得着这么忸怩作态”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在几人推搡下,张闻才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青白女子款款走来,头上插了简单的簪子,姿容秀丽,卫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闻并不是高大威猛的男子,这身衣裳以他削瘦的身材穿着正好合适。 只是本人丝毫不觉得,他狐疑地盯着自己这身衣裳,皱起了眉头。 张闻头一次穿上女子的衣裳,还不太习惯,尤其是这个模样的他暴露在卫韬眼前,浑身不自在。 卫韬望着这样的张闻移不开目光。 张闻脸上浮起一丝绯红,扭扭捏捏地走出房门,被卫韬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旁人见到张闻忸怩的样子,还闲闲地说了一句:“不就是装成女子,扭扭捏捏做什么。” 张闻听了这话,立即绷着脸,眼神凶狠地瞪回去。 那人悻悻,呐呐地缩回头。 方才还有些不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张闻已经习惯了这身衣裳,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 屋里,众人围在八仙桌前仔仔细细地商议了对策,张闻目光冷漠,漫不经心地托腮坐着。 忽然一本账簿闯入视线。 张闻狐疑,卫韬将这本账簿递给张闻。 张闻抬头看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卫韬解释:“洪亮已经发现我们的动作,有了戒备提防,现在他正想方设法拿回这东西,估计不日就会潜入宅院偷回来,账簿放你这,洪亮万万想不到东西会在你这儿。” “这东西就由你保管罢。” 望着递过来的账簿,张闻面露迟疑,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张闻膝盖放着账簿,正踌躇拿它该怎么办,一旁的卫韬已经转过了头,继续和众人商议如何对付洪亮。 张闻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本账簿贴身放着。 第30章 调戏 卫韬和几个官员谈论具体的逮捕计划,张闻漫不经心地坐一旁听着,低垂着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嘎吱一声关门声才将他的心神拉回来。 张闻猛地抬起头,才发现房间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屋里十分安静,只有两个人。 卫韬直勾勾地盯着张闻缓缓走来。 张闻不由自主站起来,警惕地盯着他,卫韬身上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衣,绣着精细的金线。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卫韬褪下在外人面前的冷酷,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卫韬眼里含笑,这个时候才放肆无所顾忌地打量穿着女装的张闻。 张闻冷着脸,不为所动。 过了半响,紧紧盯着张闻的卫韬还没有收敛的意思,仍旧盯着张闻; 张闻面色就有些不自然,卫韬的眼神太过灼热,他有些不自在,步履匆匆的往外走,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卫韬站在原地不动。 张闻急急忙忙地走过去,经过卫韬身侧的时候,就听见卫韬低低地说了一句:“你这副样子我瞧着挺顺眼的。” 张闻一顿,脸上涌起一股热意,不敢让他发现,连忙低着头脚下加快速度迅速离开了房间。 洪亮为人不正经,经常游走在各大妓院寻花问柳,最喜欢到画舫找歌姬舞姬陪酒,张闻在刑部的帮助的下混进了洪亮常出入的画舫,按照他们的意思想让他哄着或者给洪亮灌迷魂汤,从而帮助他们,轻而易举拿下洪亮。 外面传来美人的娇笑声和推杯换盏声,客人和陪酒的歌姬寻欢作乐,舞女悠扬的歌喉和客人得意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嘈杂喧闹的环境。 这么多热闹明亮的房间,有一间房间却静悄悄的,推开雕花轩窗,透过层层叠叠的帏帐,隐隐约约可辨桌前坐着一位身姿婀娜的美人。 房间里的光线阴暗朦胧,桌上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半亮不亮地照着室内,忽然一个尖锐的呼喊打破了寂静。 “你一个睡,那我睡哪儿啊?” 美人不远处一条长凳坐在一个黑衣人,正是采花大盗,这次他脸上没有蒙着黑布,所以张闻也就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采花大盗一脸悲痛,愤怒地控诉张闻的无情无义,“我好心好意的要来保护你,可是,你就这么对我?” 张闻冷着脸没做声,得知他来实施美人计,采花大盗是自告奋勇要来保护他自己,对此张闻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张闻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可是跟着来的采花大盗就没有了,因为他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真实目的是瞒着船上的一应人等,唯恐被人发现他们的不妥,也就没有为采花大盗张罗衣物被褥,他在船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间废弃无人居住的房间。 既然是无人居住,那房间自然是冰冷阴暗的板床,什么也没有。 此时,采花大盗穿着黑色劲装,可怜兮兮地望着张闻,不依不饶地闹着要跟他一起睡。 张闻冷着脸,采花大盗拍着桌子捶胸顿足,面上一副伤心的样子,显然不能接受自己有这个结果。 看着采花大盗这副模样,张闻凉凉了说了一句,“当了这么久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2 的梁上君子,怎么现在就不能接受了。” “那不一样,我们现在非比寻常了不是,自然和往常不一样了。” “你自己一个人住吧,我可不管你。”张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采花大盗眼巴巴的盯着张闻的背影,发现张闻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垂下头叹了口气,真的就这么走了。 采花大盗回到那间房子,环顾四周铺满了灰尘的桌椅,撸起袖子打理了房间,整理干净了,一个人孤零零坐下来,望着光秃秃的硬板床,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由于是他偷偷摸摸混进来,见不得人,他就只能承认这样的待遇。 房间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采花大盗闻声望去,张闻一个人抱着巨大的棉被,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这是给自己送被褥来了吗,采花大盗立即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他,可还是给自己送棉被了。 张闻怀里抱着巨大的棉被,一脚踢开了门,进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自顾自给简陋的硬板床铺床。 采花大盗安静地看着张闻一言不发整理床铺铺放被褥。 反正闲着没事,采花大盗换了个姿势,托下巴沉思,现在他跟张闻的进展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究竟喜欢不喜欢我,有没有把自己放心上,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做那种事。 不管了,张闻肯纡尊降贵地放下架子照顾他,反正肯定不远了,嘿嘿。 他越想越得意,嘴里不觉发出猥琐的笑声。 铺完床的张闻回过头,就见他脸上荡起又得意又猥琐的笑意,不禁默然无语。 他实在看不得卫韬的脸上露出这种淫/邪的笑容,就走过去,来到采花大盗面前,伸手盖住了他的脸。 采花大盗一愣。 张闻用手遮住采花大盗的脸,叹息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别用卫韬这张脸做出这副表情。” 采花大盗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慢慢收敛脸上的笑容。 张闻遮住了半响,缓缓缩回了手,出现在眼前的还是卫韬那张五官端正,无比正直的脸。 张闻静静地打量这张脸,卫韬抿嘴,挺直的鼻子,坚毅的眉目,他幻想过很多种,却没想到采花大盗长这副模样,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好人的脸。 打量完毕,张闻正欲缩回手。 右手忽然被一把抓住,卫韬开口了,低沉浑厚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别走。” 第31章 愤怒 端庄古典的房间里坐着一位美人,飘逸的长发,修长的身材,美人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寂静了片刻,一人推门步入房里。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腰间别着一把佩剑,眉目充满一股坚毅阳刚之气,目光犀利。 背对的美人闻声回过头。 洪亮进入屋里,环顾四周随即专注地打量这个美人,不同以往浓妆艳抹,珠围翠绕的歌姬,这次过来的美人穿着素净的衣裳,简简单单的头饰,显得娴静秀丽。 洪亮缓步来到跟前,睨了一眼:“你就是服侍我的美人?” 美人高兴地点点头。 洪亮的目光一边打量四周,一边点评:“这次的模样不错。” 洪亮脚下踩着柔软的红毯,前面摆着方桌,并不入座,只是吩咐一句:“去给爷斟一杯酒。” 美人欠了欠身,顺从地过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端起桌上小巧的酒壶倒了一碗,送到洪亮的面前。 洪亮看着半空的茶盏,没有接过,而是环视四周,这间房间不大,室内的装饰陈设一览无余,高大的海棠屏风,重重飘逸的帷幔,一派古色古香。 洪亮观察完,大步走过去在条凳坐下,美人也跟着坐下,默默将茶盏推到洪亮跟前。 随后室内一片寂静,两人静静对坐着相顾无言,洪亮不开口,美人也规规矩矩地把右手放膝盖上,一手贴着胸口一言不发。 斟满酒的茶盏,静静地放在面前,洪亮却视若无睹,转头盯着雕花轩窗,透过窗棂可以看见清冷的圆月。 进来这么久了,眼前的美人还没说一句话,洪亮就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 美人无声地摇摇头,一只手至始至终捂着胸口。 “你什么意思?”洪亮挑眉。 美人一边摇摇头,一边伸手比划什么,洪亮看得一头雾水,皱眉不耐烦地说道:“干什么不说话,难不成是哑巴。” 美人急了,伸手不停地比划,一脸欲言又止,好像是在解释什么,可是洪亮却没有耐心,一把掀翻桌子,安静的房间发生巨大的响声,与此同时柜子窗户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群训练有素的人。 “我早就料到这是一场陷阱。”洪亮冷眼看着四面八方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冷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动作迅猛,一把抓住来不及反应的美人,拔出佩剑横脖子上威胁众人:“不许动!” 一群悍勇之气的黑衣男子围着洪亮纹丝不动,过了一会一身黑衣的卫韬从高大的屏风后缓缓走出来,面无表情:“洪亮,你还不束手就擒。” 洪亮扫过气势汹汹的众人,冷笑一声:“早在管家失踪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得到消息,我按兵不动,装作若无其事派人疯狂去寻找管家,麻痹你们的视线。” 卫韬神色如常。 洪亮一边环视四周,将剑紧紧抵住张闻,口中大声喊道:“不许动!别过来!不然张大人就没命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美人的真实身份。 脖子挨着冰冷的长剑,张闻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寒意,自己的性命被洪亮捏住,要挟众人,但是他仍旧是分出一只手捂着胸口。 洪亮见别人没有轻举妄动,顿觉有用,就朝四周大喊:“账簿在哪,快把它交给我!” 他信心十足地想,那本账簿才是致命的,只要拿回来,其他的什么卫韬卫家人根本不足为惧。 神色漠然卫韬站在原地没有动。 洪亮大吼:“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张闻!” 卫韬神色动容,口中立马道:“等等,我马上拿给你。” 性命随时随地不保,一动不动的张闻一脸冷漠,没有感觉。 眼见残酷无情的卫韬对自己唯唯诺诺,唯命是从,洪亮心中得意,恶狠狠地瞪着欲取自己性命的卫韬,威胁:“卫韬,现在张闻在我手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卫韬静静看他一眼,“你要我做什么?” 卫韬肯理会自己,洪亮心中愈加肯定了张闻的重要性,眼神凶狠地命令卫韬:“我要你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卫韬还没表示什么,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张闻突然不知死活地挣扎着,正在专心对付卫韬的洪亮始料未及,没有想到安分守己的张闻突然反抗起来,张闻低着头一声不吭用脖子去撞剑身,洪亮没想要他的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3 性命,下意识收回了长剑,与此同时张闻趁这个机会迅速地离开洪亮。 卫韬眼疾手快,立马上前一步将张闻护在身后。 洪亮见势不妙,一脚踹开雕花大门,逃了出去。 洪亮的身影很快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卫韬连同属下连忙追了上去。 张闻捂紧胸口,伸手探入衣领拿出经刚才剧烈运动已经有些歪斜的线装书。 他拍了拍封皮,据上面的字赫然就是洪亮着急寻找的账簿。 张闻安静地找个凳子坐下来,几个时辰后,卫韬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的张闻抬头望去。 卫韬健步如飞,来到张闻跟前解释,他已经派人抓住了洪亮,即使洪亮有戒备之心,卫家人也做好了万全准备,无论是画舫还是青楼、府邸,他都设下埋伏,安插了暗卫混进去,布下天罗地网,不管怎样洪亮他插翅难飞。 卫韬呆在原地又和张闻聊了一会儿,因为有繁杂的事情缠身,卫韬很快又走了出去。 张闻定下心来,端起桌上的酒润了润嗓子,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静静放在桌上的手忽然一动。 等等。 细细思索卫韬一番话的张闻忽然发觉不对,既然他们有别的办法捉住洪亮,那干嘛还要自己扮成女人,想到这里的他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滔天怒火。 察觉自己被愚弄和欺骗了,张闻怒气冲冲,心头无法抑制的感到愤怒。 张闻仰面朝天无声地咆哮。 你这混蛋!我还是掐死你算了! 第32章 离开 张闻双手提着裙摆大步回了厢房,打算换下这身女式衣裳。 他步履匆匆,穿过游廊,刚刚关上大门,走进房里,眼角余光瞥见一角黑衣,猛地回过头。 身材高大挺拔的卫韬悄然而至,他随手带上门,缓步走进来。 室内一片寂静。 张闻不满地望着自顾自跟着进来的卫韬:“你干什么。” 卫韬无辜地摆手,“没什么啊,张大人你有什么事就去做好了,不用管我。”言毕,自顾自漫步在屋里,随意打量室内摆设,来到桌案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笔筒。 张闻冷眼看着卫韬旁若无人观赏屋子,在他要换衣裳的空档,卫韬突然跟进来,默默凝视卫韬片刻,开口赶他出去:“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 卫韬放下手里的把玩的笔筒,若无其事地走到半人高的青花瓷瓶前,静静欣赏瓶口斜插着娇艳欲滴的海棠,口中无所谓:“没事,张大人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我。” 一股怒意在心头悄然弥漫着,张闻抿紧嘴唇,不悦:“你待在屋里干什么,赶紧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背对着张闻的卫韬诧异地回过头,好似才明白,满脸惊讶,“张大人你要换衣服啊。”瞥见张闻身上的襦裙,顿时恍然,随即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张大人你继续换吧,就当我不存在。” 张闻抿紧嘴唇死死盯着若无其事又转过头的卫韬,心里的怒意见涨,他绝对是故意的! 胸口急促地起伏,张闻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汹涌的怒火,提着过长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裙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门出去,既然卫韬不肯走,那就他换个地方。 张闻行色匆匆,从东厢房跑到对面的西厢房,刚推开门走进去,身后紧紧关紧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张闻迅速转过头,愤怒地瞪着一脸无辜的卫韬,冷冷:“你进来干什么!” 卫韬无辜地摸鼻子,仰头打量房梁桌椅床榻,“没什么。” 张闻冷着脸,一脸不悦。 卫韬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见张闻一脸的不高兴,就提议道:“哎,张大人你若是想换衣裳就换呗,我也不会怎么样。” 在你面前换衣裳,你还不吃了我? 张闻冷着脸,没回答。 卫韬又自顾自打量书架,瞧他这样子摆明了是不会轻易的走的了。 无奈,张闻随意出了西厢房。 张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下这身衣裳,可是卫韬如影随形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每当他露出这点意图,神出鬼没的卫韬就会出现,一脸无辜。对此,他又是气愤又是无可奈何,卫韬的武功身手他拍马不及,他这般举动背后的想法真是昭然若揭,迫于无奈他换衣裳的想法只能搁置,身上还穿着那身素净的襦裙。 这天,张闻穷极无聊出去走动,卫韬装作若无其事,紧随其后。他在长长的走廊刚好碰见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随行的人见了他,还惊奇道:“张大人,你怎么还穿这身女装?” 张闻立即不悦地抿紧嘴唇,身后跟着的卫韬还事不关己地说起:“对啊,张大人,洪亮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你已经不需要穿上襦裙了,怎么还坚持着穿着,莫不是……” 卫韬斜倪他一眼戏谑:“张大人你有什么特殊嗜好?” 张闻的脸色沉下来,愤然离开走廊,一声不吭地回了厢房。 弯月缓缓挂在苍茫夜幕中,在苍茫的天地间洒下一片凄清冷落的月华,燃烧的煤油灯照亮了桌前端坐的身影。 室内一片寂静,张闻低头一脸专注,忽然听到开门的响声,抬起头望去,卫韬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卫韬面色严肃,眼神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火热,他进来以后,直勾勾地盯着张闻。 被卫韬这样注视,张闻心上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卫韬缓步走过来,目不斜视地打量身材修长,年轻俊美的张闻,心头有什么控制不住无声释放开来。 卫韬眼神太过炽热,张闻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他步步紧逼,被逼到角落,后背撞到冰凉坚硬的墙壁,他才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回头看了结实的墙壁,张闻抬起头,猛然发现卫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眼前,心里的恐慌和不安闪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抵在墙上。 双脚猛地脱离地面,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按在了冰冷的墙上。 感觉衣裳被急色地扒开,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身上游走,张闻皱眉,双足无力地在空中晃荡。 “放开我!” 低头埋入胸膛的脑袋恍若未闻,张闻大喝:“快放开我!” 晃动的脑袋仍旧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张闻眉宇间的神色骤然冷了。 “快放开我!” 充满寒意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卫韬急切摸索的动作一顿。 低下头,张闻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衣衫不整,一边的衣领褪到腰间,露出光洁白皙的锁骨,发生彻骨寒冷的声音的人面无表情神情冰冷。 制住张闻的手松了开了,张闻身子缓缓滑下来,双脚重新踩在踏实的地上。 张闻神色冰冷,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4 彼此还近在咫尺,耳边闻到呼吸急促的跳动声,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卫韬的脸清清楚楚的印入眼帘。 望着这样的场景,张闻突然觉得平静,从头到尾他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留给自己的永远都是潇洒飘逸的背影,陡剩下心乱如麻辗转难眠的自己,这样的自己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冲动暴躁易怒,心神全由着那个人牵动,变得不是自己了。 急促的呼吸缓缓变得平缓,一颗疯狂跳动的心忽然波澜不惊。 张闻忽然一言不发地走到屋子中央,缓缓脱下这身女装,卫韬回头静静看着,张闻手脚利索的脱下衣裳。 张闻神情无比平静的当着卫韬面脱下了这身女装,随后取来自己的衣裳缓缓穿上。 卫韬默默凝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闻迅速穿好衣裳,一言不发地走出去,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张大人一米七四,身高只到卫大人鼻尖╮(╯▽╰)╭ 第33章 成亲 卫韬伏在案头奋笔疾书,案头摆满了卷宗,他是吏部尚书要处理底下呈上来大大小小的案子,同时也是站在阴暗角落的卫家人,杀掉特定人员,抹去影响社稷的不安定因素,扰乱国家秩序的人等等。 他查看卷宗的速度非常快,片刻就审阅并放在一边,饶是如此,卫韬依旧是忙得焦头烂额,因为确保处事公正,他都是亲力亲为,日理万机。 恭敬的敲门声传来,卫韬头也不抬依然是专注地查看卷宗,嘎吱一声大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空旷的室内响起。 来人恭谨地低着头:“大人,属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卫大人。” “张大人要成亲了。” 卫韬猛地从桌案中抬起头。 “怎么回事?”卫韬诧异地望着那人,“张大人走了?” 来人垂着头应是。 突然接受这个意外消息,卫韬有些不可置信,为了名正言顺更好的和张闻待在一起,他明明让卫衔面见圣上把张闻借给自己,眼下他们以协理办案的名头待在一起,现在张闻冷不丁成亲了? 卫韬脸上掩不住的愕然。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禀大人,三天前张大人向皇上递了折子,要从刑部的关系中抽身而退,随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府,在家沉寂一天后就登门拜访朝中一位官员的府上,求娶令千金,现在应该差不多要举办婚礼。” 三天前,正是张闻突然发飙的日子。 卫韬一脸沉思,想着想着,手中的毛笔不觉自指缝脱落。 他要成亲。 —— 从前低调的府邸此时挂满了红绸,垂挂着大红灯笼,所有下人也因为府上大人的喜事来回奔波劳碌,端着喜盘,招呼客人,忙得脚不沾地。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一路上燃放爆竹烟花,引得一众百姓驻足围观。 张闻迎来了新娘,耐着性子等新娘走下花轿,跨火盆,然后一齐到喜堂。 张闻一身大红的喜服,喜庆的颜色衬得肌肤白皙,面色红润,一边的新娘凤冠霞帔,头上严严实实盖着红盖头。 她是光禄大夫之女,贤良淑德,知书达理,这次是他主动求亲想成亲,这本来就是他该过的生活,只不过遇上采花大盗之后出现了一些偏差,而现在这丝偏差也该纠正,回到原来的轨道。 周围嘈杂的贺喜声让张闻从思绪中回过神,伸手牵过一端的绸带缓步往喜堂过去,一声不吭的新娘转过身子,盖头上的红缨随着新娘的动作晃了晃,踏着碎步一块拜堂。 司仪拉长了声调高喊一拜天地,张闻顿了顿,望着满目大红色犹豫不决,这一时刻他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须臾,他定了定神,坚定攥紧了手里的绸带,低下头拜了下去。 接下来张闻不再迟疑,迅速的完成了仪式,新娘全程一言不发,乖巧配合。 事毕,随着司仪拉长了尾音的一句“礼成”,厅堂响起了热闹的欢庆祝贺声,张闻回头望着宾客扯起一丝笑容。 新娘由喜娘领进洞房。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众宾客的灌酒,张闻晃了晃头脑,清凉的风使得他清醒了一些。 门口安安静静,他推开了房门,眼角不经意瞥见端正坐在床沿的人,张闻神色不变,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屋里点了龙凤烛,桌上放着挑杆,合卺酒,张闻径直走过去却并没有拿起桌上的挑杆,而是十分平静地在桌前坐下,不慌不忙地端起合卺酒自顾自地斟了一杯。 坐在床沿的人头上蒙着红盖头,不动如山。 张闻不以为意,又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斟了一杯又一杯,床沿坐着的人纹丝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桌上的龙凤烛燃烧了小半了。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推杯换盏的嘈杂声,室内却十分安静,两人各行其是。 香炉的烟雾袅袅升起,影影绰绰照着床沿的人,添上了一丝朦胧神秘感。 穿着一身喜服的张闻继续斟酒,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床沿坐着的人按捺不住了。 一把掀开自己头上的盖头,笑吟吟地望着好整以暇饮酒的张闻:“怎么?这酒很好喝吗,这么吸引你一刻也不停的喝,有美酒也不叫上我一起?” 掀开盖头,床沿坐着的人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卫韬。 他站起身,身上同样穿着喜服,不过是男式喜服。 张闻镇定地坐下,目光平静,面上丝毫不意外。早在步入洞房的那一瞬间就瞥见了床沿坐着的人身上的男式喜服。 卫韬什么时候来的?出现在洞房的竟然不是新娘子,卫韬穿着红色喜服出现了是想干什么,这些他通通不想管。 卫韬缓步过去,拂了拂宽大的衣袖,在张闻旁边坐下。 张闻还在继续饮酒。 卫韬笑吟吟地望着张闻,单手托腮欣赏张闻红衣的风采。 卫韬也不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闻,张闻面上不动声色,手上斟酒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卫韬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闻将酒杯轻轻放下,抬头看他。 卫韬站起身慢慢靠近张闻,唇轻轻磕上去,张闻眨巴眨巴眼睛没抵抗。 两人亲得那么缠绵那么热烈,呼吸逐渐紊乱,心跳加快。 良久良久,两人分开时,唇边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卫韬唇边牵出一丝银丝,银丝颤巍巍坠下然后延伸往上连到张闻嘴边。 卫韬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抹去嘴角的银丝,俯身朝张闻凑下来。 张闻神色自若,静静看着。 第34章 曝光 宽大的雕花大床,悬挂着一层又一层薄薄的帏帐,层层叠叠的帏帐里映得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床上躺着的人没有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5 动静,空旷的屋里一片寂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七八个人边走边说,伸手推开了房门。 他们大步走到屋里,穿过轻薄的帏帐,径直来到床前。 他们本是来找张闻的,结果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前方的床上躺着不止一个人。张闻双目紧闭,披散着头发,锦被勉强遮住赤/裸的身体,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张闻身边依偎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偏着头,飘逸的长发垂在被褥上,看不清模样,可是从裸/露的手臂和平坦的胸膛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眼前这一幕实在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众人大剌剌闯进来本来是想找张闻给出一个交代,却没想到撞见如此不堪的一幕,新婚之夜,张闻竟然抛下新娘子和一个男人苟/合,真是不知羞耻,丧尽天良。 现场顿时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就着眼前的荒唐事义愤填膺,火冒三丈。 突如其来的吵闹声使得张闻皱眉,他想睁开眼睛,可是浑身酸软无力,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床前的嘈杂声此起彼伏,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睁开眼睛,算了,他暗暗叹气,干脆不管了,这样想着放任自己再次沉入睡梦深处。 众人围着床上的两个人指指点点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才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几个时辰后,又过来一批人,带着狐疑不解的神情而来,推门而入,一炷香后又不敢置信地离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批年轻官员听说而来,推门进了屋里,随后不住摇头叹气着离开。 经过这么一出,张闻新婚之夜抛弃新娘子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之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大街小巷的人,贩夫走卒都在就这难得一见的奇闻议论纷纷,张闻在这一带行事低调,年纪虽轻办事牢靠,因此在民间中名声颇佳,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 经这么一回张闻算是声名扫地,彻底沦为众人口里的笑柄,而更令人值得关注好奇的是女方一家的反应,张闻这么公然挑衅,不把岳父一家放在眼里,新婚当夜和一个男子苟且野合,连累得对方颜面尽失,不知今后女方一家又会作何感想。 听说这事一出,李大人铁青着脸,气得当场摔了桌子。 素来正经的张闻出了这档子丑事,引得众人津津乐道,又为说书人添了谈资。 这三拨人来来去去,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屋里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躺在床上的张闻皱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撑着疲惫的身子依靠在床栏,他揉着酸痛的头,忽然感到身侧冰凉,伸手一摸,床上空空荡荡。 张闻扶着晕乎乎的头偏头一看,原本该躺着的卫韬消失不见。 张闻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再关注,他继续摸着昏昏沉沉的头,等到头疼好些了,才挣扎着掀开被褥走下床。 张闻一边穿好里衣外衣,刚刚穿好衣裳,府中的下人急匆匆地推门跑进来,口中不住大叫:“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张闻见下人惊慌失措的样子,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抬头望着张闻,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闻,洞房那天,李大人在自家花园遇上了神色慌张的李小姐,李大人不解的问女儿你不是应该入了张府的门怎么在这里? 李家小姐欲言又止,说她根本没有去拜堂成亲,李大人大吃一惊责问她原因,李家小姐鼓起勇气将张闻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了父亲,接下来就是怒气冲冲的李大人带着几位好友登门质问,谁知道—— 下人一边说一边替自己辩驳:“大人,不是我们的错,是李大人气势汹汹,硬要闯入,李大人毕竟是大人的岳父,小的、小的几个拦不住,结果——”结果让李大人亲自撞见,酿成大祸。 下人言毕,小心翼翼地观察张闻的脸色。 张闻听完沉默片刻,随即问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下人迟疑着点头,“所有人都知道了。” 张闻伸手扶额沉默不语,到底什么也没有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室内恢复一片寂静。 张闻独自坐在桌上,用手撑着额头深深地叹息,我的名声啊。 经过这么一出,他算是声名狼藉了啊。 今天的事不多说,肯定是采花大盗搞得鬼。 张闻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没多久屋里迎来了怒气冲冲的秦明。 暴怒的秦明抬腿用力地踹开门,见了张闻便是劈头盖脸地怒斥:“张闻!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洞房花烛夜当天,和一个男子勾搭在一起不清不楚!更可恶的是李家小姐,李家小姐因你而名声受损,从此以后,她该如何自处!张闻你竟然有断袖之癖、真是寡廉鲜耻,让人恶心!” 秦明怒气冲冲的这番话让张闻震了震,他无声地张了张嘴,面对好友愤怒的指责,无言以对。 秦明也不待张闻解释,甩了这么一大段诘问,又转过身去:“不多说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跟你说一句,从今以后我们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说完,拂袖而去。 张闻良久良久没有说话,阳光照/射出来,将张闻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下落,黄昏时分,致使出现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卫韬脚步轻快,几乎是哼着歌来到了张闻面前:“张大人。” “你还嫌祸害得我不够?” 幽幽回响的声音让卫韬一愣。 张闻扶着额低垂着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是悲伤还是怒意。 “莫名其妙闯进来将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安静下来了,你又出手搅黄了我的婚礼,声名扫地,沦为他人鄙夷不屑的对象,你将我害到如此境地,还想怎么样!” 张闻一只手遮住眼睛,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卫韬一愣,挠着头欲言又止,俯身把手伸过去似乎是想安慰张闻忽然又把手缩了回去。 卫韬猛地站直身体,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待得人走了,一直低着头的张闻,嘴角扬起一抹阴险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h,打卡记录 言情清水,耽美的h先欠着 第35章 决裂 卫韬离开之后一盏茶工夫,又折返回来。 卫韬兴冲冲地推开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张闻抬头望去,卫韬急匆匆跑过来,迅速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卫韬递过来一把钥匙。 张闻看见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6 这把泛起金属光的钥匙不由得一愣。 卫韬见张闻没反应,就把钥匙往张闻面前一推,张闻见状顺势接过钥匙,拿在手上好奇地打量。 张闻好奇地打量了钥匙片刻,卫韬一脸认真地看着,张闻打量完毕抬头望着卫韬迟疑道:“这是……钥匙?” 卫韬点了点头。 张闻又问:“这是哪里的钥匙?” 卫韬伸手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来,张闻站起身跟着卫韬走了出去。 卫韬往前走,并未朝大门走出去,而是径直来到后院,卫韬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停在光秃秃的一堵墙前,张闻见状也跟着站定。 卫韬转过身,缓步走到张闻跟前,然后将张闻打横抱起,施展轻功翻越了院墙,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张府后院隔壁是人流稀疏的大街,卫韬抱起张闻出了张府后,没有停歇继续往前行走,几个闪身间就跃上了深宅大院的房檐上。 张闻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卫韬似乎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没做声静静看着。 卫韬带着他在屋檐间穿行于房屋住宅,他看到沿途的房屋越来越远,化成黑点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卫韬前进的地方越来越偏僻,人烟几不可闻,行了一炷香时间,最后来到城郊处。 卫韬在一处大宅子前将张闻放下,张闻重新站稳,抬头仔细打量这座院子,静静矗立在树林深处的的一处宅院,苍茫的晚霞扫下一片余晖。 张闻看了半响,卫韬又抱起张闻不走大门又是翻越墙门进了屋里。 进了屋,卫韬弯腰小心放下张闻,走在前面带着张闻穿过前厅,穿过厢房,来到一个房间前。 卫衔回头看着张闻又指了指门口挂着的一把铜锁。 张闻犹豫片刻,拿起卫韬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锁。张闻半推开门左顾右盼,试探性上前一步,走到有些阴暗的屋里。 室内空空荡荡,只是安静立着一个柜子。 张闻上前一步,用钥匙打开,阴暗的屋里顿时满室的金光。 柜子里全是价值不菲的珠宝,玉器,张闻给这满满的金银珠宝晃花了眼,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偏头去看一言不发的卫韬:“这是你的金库?” 卫韬见张闻这么高兴,嘴角缓缓上扬,算是默认。 张闻面露惊叹,随即心头涌起一股疑惑,他转过头问卫韬:“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些可都是我的私房钱。”卫韬淡淡地道:“每逢办案查看案卷执行任务处决犯人时,底下的人送上来的礼物。” 张闻望着卫韬,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原来你也是会‘收礼’的。” 卫韬一本正经:“我明明白白的说了,处事公正绝不会徇私偏袒,可是往我府上送礼的人仍旧络绎不绝,我还能怎样,不收白不收。” 卫韬摆手:“再说了。我干的暗卫这等危险的差事,每□□不保夕,生怕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仇家找我报仇,当然要存下些银两,等我以后真的四肢健全的活下去了,至少还有钱陪着我不是?” 张闻盯着柜子里的金银珠宝,眼角瞥见卫韬仍旧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就当着卫韬的面狠狠地说道:“你有这么多钱那我就要花光它,每天设宴请客,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鲍鱼鸡翅办流水线一样花出去。” 话音刚落,卫韬笑吟吟地望着他,仿佛他用这些珠宝是很自然的事。 张闻面上恶狠狠,眼角却在观察卫韬的一举一动,见状又自顾自冷哼一声,一把抱住这个大柜子蛮横道,“你把钥匙给了我,从今以后这全是我的了,既然这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不能浪费钱,之前说的流水席就算了吧。” 卫韬仍是笑吟吟,闻言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说了一句:“你肯陪着我身边就好了。” 张闻对卫韬说的话恍若未闻,将珠宝一个不落的放回去,重新锁起来,回身对卫韬说。 “走吧,回去吧。” 卫韬又带着张闻原路返回,重新踏在自家的庭院上,这回张闻的心情愉快了许多,脚步轻快地穿梭于游廊看到战战兢兢的下人忽地又想起,李府的事还没摆平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闻立即登门拜访李府。 听得敲门声兴冲冲打开门的小厮,见了张闻脸立即拉下来,不过还是转身进去通传一声。 张闻在门口等,里边很快有了消息,管家将张闻客客气气迎到花厅,说老爷诸事繁忙稍等一下。 然后张闻就被晾了一个上午。 张闻知道李大人的心情,是以毫不生气,仍旧在耐心等候。 说来李府果然家教良好,面对他这样扫了李府上下的面子的人,仍旧礼数周全,备好了一壶热茶,侍立两旁的丫鬟也是喜怒不行于色,没有恶语相向。 晌午,李大人才姗姗来迟。 李德福穿戴整齐,见了张闻冷哼一声,摆着一张臭脸。倒是张闻立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德福视若无睹,慢悠悠地转身坐在主位,张闻仍旧垂着头,维持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 李德福斜斜睨了张闻一眼,并未叫他起来,语气疏离客气:“张大人,你来我府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德福叫张大人显然是并未承认张闻的关系。张闻依旧垂着头,态度恭敬严肃,“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为着前日的事。” 话音刚落,李德福立即拍案而起,声如洪钟:“张闻!你还敢提起这件事!” 张闻见李德福生气,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是,下官知道,前日的行径李大人实在是很失望,是以,特地上门给出一个交代,不论大人要如何处置我,我绝无怨言。” 张闻言语诚恳,态度认真,李德福的怒气却没有消退。 李德福略略扫视地上的张闻,叹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解除婚礼吧,她还没有完礼还可以改嫁,虽然名声有损,我也会尽力给她寻个好婆家。” “好。” 张闻答应得毫不犹豫,李德福不由得一愣,他还以为自己这番话脱口而出,张闻会大哭大闹,哭着喊着要见女儿,没想到张闻干净利落的应了。 “此事罪过由下官一人包揽,我会承担所有后果,不知李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如果府上有什么麻烦,尽管吩咐,下官无一不从。” 李德福厌烦地摆摆手,“赶紧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张闻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开。 从李府离开打道回府,步入张府,无论是李德福的厌恶,外界的舆论压力,张闻的心情都十分平静。 迎娶李家小姐这是他做的选择,而如今反悔的也是他,虽然其中有采花大盗作怪,不过也因为娶妻这个决定是他的冲动性行为。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7 所以不管遭遇了什么,这是他应当承受的。 张闻垂下眼帘,抬脚进入屋子。 第36章 宴会 朝中一个年老的大臣过生辰,设宴宴请了朝中大部分的官员,张闻是朝中官员,府中下人也照例送来了一份请帖。 张闻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手持帖子,仔细打量半响,决定参加这个宴会。 宴会当天,卓府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气氛热闹欢庆,不时有朝堂声名显赫的权贵重臣进来祝贺,卓府的管家连忙点头哈腰,满脸陪笑迎进来。 张闻带了贺礼到管家那登记了一下,立马离开。 张闻信步走到前院,随行的下人点头哈腰地让他先进去休息一会。 张闻想着左右无事,直接进了厅堂,和他一起进来的官员也跟着走进来。 厅堂的桌椅排列整齐,露天的庭院也设了位置,这场宴会按照主人的意思是私人宴会,不想大张旗鼓,所以一律低调着来,饶是如此前来祝贺赴宴依旧络绎不绝。 今日来的客人少说有几百号人,官职低微不入流的皆排到了外面,而正厅里的座位也是按照官职排列。 张闻步入厅堂,一眼就看到了卫韬。 他一袭黑衣,板着脸不苟言笑,他那张桌子坐着的俱是二品大员。 张闻只看了一眼,投过去的眼神收回来,转头打量其他人。 赴宴的客人找到各自的位子纷纷入座,张闻环视四周,找了个全是四品官员的桌子坐下。 张闻和对面的人简单客套一句,呆在原地坐了良久,小厮上菜了。 虽说是简单操办,低调着来,可前来赴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呈上来的鲍鱼鸡翅,山珍海味,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没多久卓凡卓大人出现在厅堂,宾客纷纷站起身祝贺,卓凡满面红光,笑着应付了一众宾客后,先是来到卫衔那一桌敬酒。 卫衔身穿一身白衣和其他四部尚书坐着谈笑风生,见卓凡来了就站起身互相交谈。 卓凡招待了卫衔之后,端起酒杯来到卫韬那一桌,因为知道卫韬不爱客套只略略说了几句就移步到下一桌。 卓凡将所有客人每一桌都招待一遍,缓步离开了厅堂。 卫韬那一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边的气氛格外紧绷,对面的人坐着一动不敢动,眼睛都不敢乱瞟。 就在这时,正襟危坐的卫韬忽然站起身,登时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他们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卫韬举起一杯酒,缓步来到了一桌满是三品官员敬酒。 那些人满脸狐疑,虽然对卫韬的行为感到奇怪,不过还是敬畏着陪酒。 卫韬敬完酒,又往前挪来到张闻那一桌。他的举动无比自然,神色平静,仿佛此行再正常不过。 张闻老实坐着,眼见卫韬突然过来,就狐疑地瞟了卫韬一眼。 卫韬见了张闻神色自若,简洁的说了一句话,张闻对面的人忙不迭地起身回敬。 张闻眼尖地注意到卫韬敬酒时袖子抖落的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飘洒着落入了色相好看的烤鹌鹑,对面的人专心应付卫韬的敬酒没人察觉。 张闻不动声色,握着筷子欲夹菜的手一顿,顺势拐了个弯,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 卫韬敬了张闻那桌,又象征着的去了旁边一桌敬酒,那边的人受宠若惊惊慌失措地起身。 卫韬敬完酒,扫视周围的宾客,似乎是厌倦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旁边正等着的官员见状,既有些失望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卫韬离开之后,四品官重新入座,张闻继续吃下美食,酒足饭饱后就啪嗒一声轻轻放下筷子。张闻身侧的人拿起桌上筷子,毫无所察地拿过加了料的烤鹌鹑。 这位官员吃了一半,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连忙起身离开,等他去了茅房一趟,神清气爽地回来,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已经坐了人。 他定睛一看,卫韬不知怎么离开了自己的位子,鸠占鹊巢坐到了他的位子上。二品大员尤其是凶残冷酷的卫韬在面前坐着,那一桌的人除了张闻神态自若,其余人神情僵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心跳如擂鼓,面对卫韬这尊煞神,也是敬畏外加惊惧,站到一边做足了心理建设,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大、大人?” 闻声的卫韬蓦然回头,这位官员挤出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大人您、您,我该坐哪?” 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响,只说出这句话。 卫韬闻言,回头随手指着前面空着的位子:“那儿有位子。”说完就回头面色如常吃饭。 他跟着卫韬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哭丧着脸,那儿都是二品大员呐,自己只是个四品官怎么可以…… 这位官一脸的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面不改色,尝一口肉的卫韬,左右看看坐满了人的厅堂,只能另外寻个位子。 他灰溜溜地出了门。 这桌的气氛压抑紧张,对面的僵着脸的官员,张闻睨了眼身侧面不改色的卫韬,忽然想出去吹吹风。 卫韬纹丝不动,眼珠子瞟一眼走出厅堂的张闻,随后没多久也跟着起身走出去。 小厮提着一个灯笼,在后院经过,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提着灯笼往前略略一照,没人,他疑惑地摸头,满脸狐疑摇着头,逐渐走远了。 一片黑暗中,一只手颤抖着伸向空中,张闻被压在地上,满脸潮红,一只大手捂着他的嘴,勉强发出呜呜压抑隐忍的声音。 第37章 呜呜 二月,春寒料峭,许多人备受关注的春闱悄然而至,各地的举人上京赶考,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张闻,不知怎么,由皇帝迁官为礼部侍郎,管理祭祀礼仪等。 张闻断袖之事公布出去,他若无其事,如往常一样上朝,来往朝门的途中,那些清高自傲的官员远远的看见他就指指点点,嗤之以鼻,表示一下自己的轻蔑就拂袖而去。 张闻只当没看见。 进入户部,同僚一如既往的忙碌,表面看起来一样,可在官场待久了都慢慢进化成人精了,对于张闻各人满脸笑容,不屑冷漠,视而不见,每人的态度不一而足,张闻还是敏感地察觉出,同一个廊下共事的同僚疏离冷淡的态度。 整个朝堂人人避之不及,下属上司同僚不着痕迹的疏离。 对比,张闻依然故我,我行我素,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从始至终。 对于同僚鄙夷轻蔑的目光,背地里窃窃私语,张闻视若无睹,倒是陆尚书老奸巨猾,待他还如往常一般,看着陆景川满脸褶子绽开的笑容,若不是出了事急忙撇清关系推他出去挡灾,他还当陆尚书仗义,只是张闻已经不再是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8 当初血气方刚的少年了。 从前的好友秦明,刻意躲避,在张闻出入的道路呼吸避开他,即使上下朝偶尔遇见,秦明也是冷哼一声,冷着脸绕过他径直离去。 因着一事,张闻受到了京城上上下下的指指点点,贩夫走卒,市井小民说起他都是抨击他做事荒唐,为人无耻,而李家小姐则是受到所有人的同情和怜悯。 从受人敬仰的大官到如今几乎千夫所指,这大相庭径的遭遇。 对此卫韬曾问过一句:“你后不后悔?” 张闻静静地望着前方,那些素不相识的愤怒谴责他才不关心,反正也不认识,倒是秦明的割袍断义,那天感到错愕和惊讶,其余就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事后回想心情竟也是十分平静。 对于相交几年的好友秦明,能够接受固然固然是好事,不能那也就算了。 对于自己如此平静接受了这件事,张闻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我果然非常冷漠。 张闻听了卫韬的问话,回头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事后,皇帝将他转迁到礼部,张闻严重怀疑是卫韬搞得鬼。 由于迁到礼部,临近春闱,礼部掌管考试的内容,他被礼部尚书拉着一起主持考试,时隔半月,忙碌而紧张的春闱一晃而过。 四月一处宅院,张闻踉跄着两步,猛地转头看向卫韬,不满地说道:“带我来这里干嘛。” 卫韬静静立在原地笑而不语。 陆经忿忿不平地往前走,他方才去了琼林宴,踮起脚尖远远的围观,望着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状元榜眼探花,心里极为不服气,那几个人不外乎就是一些掉书袋的书呆子,满口之乎者也,呆呆笨笨的,凭什么考中状元,而自己名落孙山。 陆经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下,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深宅大院。 他打听了主持考试的考官就去了这处深宅大院,不行,他得进去讨个公道。 陆经屈指扣动门环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探头出来询问,他态度还算客气,说求见府上大人,门房闻言转身进去通传。 陆经坐在花厅耐心等了一会,张闻出来见他了,他闻声起身不禁睁大眼睛,没想到主考官竟然出乎意料的年轻。 陆经起身讲明了自己的目的,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言辞态度还是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的不忿。 冷漠的主考官瞥了他一眼,他查看过他的档案,他姓陆名经是个解元,这个陆解元颇有些才华,一举考中第一后由地方解送奔赴京师赶考。 陆解元家中贫寒,平日里依靠卖字为生,读书的一应开销费用主要是靠别人接济,然而他心气高,对救济自己的人也不过略略点头视做理所应当,陆解元一身傲气不肯向别人弯腰示好,对待恩人还不如手里的捧着书卷。整天只知道读书,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 他查看过陆经的试卷,答卷里字里行间的指点江山,一股戾气扑面而来。 他在官场沉浮几年,深知这样的人在朝野注定颓废失意。 张闻淡淡地一挥手:“别来问你为什么名落孙山,布告没错。”随后好像不想再聊,“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回去吧。” 话音刚落,陆经一脸欲言又止,张闻恍若未闻,转身走了。 被这样评定,陆经踉跄着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里,他死死抓住膝盖,目光挣扎,脸上充满了不甘之意。 陆经出了花厅,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不慌不忙地闲逛。信步穿过前院,他发现这个宅院的下人稀少,走了一刻钟也难看到半个人,心头不禁起了疑惑,看这里比较冷清,好像不是住居。 穿过长廊,经过一个房间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陆经狐疑,这个声音压抑含糊特别奇怪,他不由顺着声音的方向,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他探头往里一看,结果里面让他大吃一惊。 一个男子双手被绑在床栏,穿上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衣,口里发出呜呜叫声,而另一个男子长发垂下背对着他看不到脸,提着那个男子一条腿扛在肩上,同时身/下不停耸动。 床里的被褥不停颤动。 陆经吃了一惊,那个男子满脸不正常的红晕,虽然眼睛被白布绑着,可他还是认出了这个被/男子/干的就是分开不久的张闻。 两个男子当众交/合,陆经猝不及防见到的这一幕,无异于晴天霹雳,给他心口重大的冲击。 他行色匆匆,仓皇失措着离开了。 卫韬将张闻一条腿抬到自己左肩上,同时身/下用力,前面的人立即发出呻/吟,他神情严肃,眼珠子不动声色往后一瞟,方才紧闭的门不知何时开了。 虚掩着的门,还微微颤动的房门门口空无一人。 第38章 要挟 陆经猛地往身后的椅子坐下,双手死死地撑在膝盖上,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一个多时辰后,张闻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花厅,见他还没走,就淡淡地道,“怎么还没走?” “赶紧走吧,不管怎样,结果不会改变。”张闻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欲走。 陆经见状急匆匆地站起来,,连忙伸手道:“等、等等。” 前面冷漠的背影脚步不停,陆经心慌意乱,大脑里满满想的都是他们依仗裙带关系把持名额,今后就这么简单的回去了,前途渺茫啊,望着张闻的身影恶从单边生,一个邪恶的念头产生迅速生长壮大,脱口而出:“你若是不还我一个交代,我就将刚才的事宣扬出去!” 前面的身影一顿。 张闻转过身,望着陆经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陆经面色苍白,额头冒汗,索性已经说出口了,干脆继续说下去。 张闻神色平静,眼神淡漠,望着惊慌失措的自己,脸上仍是无动于衷,自己带着所有希望来求他对他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而已,说得没错,自己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既然如此,陆经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张大人,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我可是看到了,你确定还要走得这么毫不迟疑吗?” 张闻神态自若,自然而然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陆经想起他方才的面色,堂堂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官员竟然雌伏于另一个人身/下,不由冷笑:“就是大人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我可是一清二楚的看到了。张大人,你刚才的话说得可是真的?我认认真真十年苦读,一心想施展才华为国分忧,如今事与愿违,我伤心过度之下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张闻挑眉:“你在要挟我?” 陆经望着张闻冷漠的眉宇,再回想起方才淫/荡不堪的情景,事到如今还摆出这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心下一股厌恶和蔑视升起,冷笑连连,坦然承认:“没错,我就是在要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39 挟你。” 张闻见陆经坦然大方,有恃无恐的样子,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不语。 花厅一片寂静,陆经忍不住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不过是向你求一个名额,与你的官职孰轻孰重,其中的取舍不是很容易吗,你为了进官场,甘愿放下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甚至不惜雌伏他人身/下,就是为了今天的地位,现在要你做的事,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啊!”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张闻沉默地望着神情激动,慷慨激昂的陆经。 陆经对他了解不多,看见的也只是片面的,自己凭借那些内容脑补了什么来,并自顾自当做事情的真相了。 张闻思索着一言不发。 陆经脸上充斥着焦急、慌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闻,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做决定。 他盯着张闻年轻的脸,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侍郎了,而自己四十多了,比眼前的人大,却仍旧要向这个年轻人弯腰行礼,对方是前途坦荡的侍郎,自己仍旧一事无成,这样想起,不择手段威胁人的愧疚不安,随即被满腔的愤恨和不甘取代。 陆经急急道:“你想办法,拖关系把我重新弄上名单,你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绝不会告发你。” 张闻低头思索着,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然点头同意了。 “好吧,我回头向上面举荐你。” 陆经大喜过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闻又道:“你可以当官,只不过是七八品的官职,你毕竟无官无职,没有政绩,做官了也只能从最低级的小官做起。” 陆经忙不迭地点头,虽然不知道张闻为什么没有把他弄进名单里,不过不管张闻用了什么方法,自己能做官就好。 这时的他,仍旧是满腔热情,充满了未来美好的期盼。 张闻听着轻快的脚步声,目送陆经兴高采烈,急匆匆的离去背影,转身进了内宅。 张府,他步履匆匆进了庄严的外院,来到花厅。 见了那道身影,陆经立即惊喜地叫道,“张大人。” 张闻皱眉,转过身望着陆经,“你怎么又来了?” “梁大人寿诞,许多人都会去,梁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有知遇之恩,我想备上贺礼前往,只是囊中羞涩,我想向大人借五百两。” 张闻猛地提高了声音:“五百两!” “那个这次的寿宴十分重要,只要大人借五百两,等我升官了马上还……”陆经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同样的话他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张闻皱眉:“五百两,怎么要的越来越多了。” 陆经不禁感到惭愧,他要借的钱不说是普通人,就是有血脉关系的亲戚,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吧。 自从半年前威胁张闻,张闻就替他捞了一个官职,一个闲差,有俸禄拿日子过得又不忙,只是他不满足,心高气傲的他绝不可能满足于这么一个小小的官,只是踏入官场,在京城这个达官贵人遍地的都城,在那些位高权重皇亲国戚的大人看来,比自己低微的官员和那些普通百姓别无一二。 与别人之间的不平等,又如何能达到自己的抱负为国为民。 眼见身边投机取巧的人步步高升,他不得不随波逐流,虚与委蛇,而高升的办法唯有金钱贿赂,无权无势的他在京都孑然一身,环顾四周能求助的竟然只有他威胁过的张闻。 来向张闻借钱,到底心虚,没有脸面见张闻,借到钱了也就愈加不敢上门来,这也就导致了平时难得来一趟的他,每次到访都是为了找张闻借钱。 而面对他的要求,张闻虽然皱眉,但是也是爽快的给了。随着官职的提高,开销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参加同僚的宴会喝花酒,他不愿让别人看轻了自己,是以总是找张闻,五十两,一百两,两百两,要借的钱越来越多,可张闻应下的都会履行,毫不拖泥带水,对此陆经感激涕零,感激不尽。 陆经强自镇定,抬起头直视张闻,“你已经四品官了,吃穿不愁,钱财于你也是身外之物,把你的钱借我又有何妨呢。” 张闻眉头紧锁,沉默良久,平静地说道:“先等等,等七天。” 见张闻答应,陆经心情畅快,忙不迭高兴:“好,七天就七天。” 张闻皱眉道:“七天后就是发俸禄的日子,然后我再向别人借钱,东拼西凑,应该可以凑齐五百两。” 陆经震惊,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张闻,之前张闻面不改色,全部答应,他还以为张闻家境阔绰,这些钱对他根本不值一提。 陆经喃喃自语:“你是靠俸禄过日子的?” “对啊。”张闻理所当然。 陆经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道:“那、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借我?” 谈起此事,张闻眉头皱起,似乎不愿意提及,轻轻一句话带过,不再提起。 陆经察言观色,顿时了然,他在尔虞我诈的朝堂待过了,多多少少见识了黑暗面,这位大人定是因为模样俊秀被哪个权贵看上了,由此成了禁脔。 陆经达到目的后,也不多留,向张闻告别然后匆匆离开前厅。 张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走了。 第39章 锒铛 张闻顶着礼部侍郎的名头在礼部混熟,曾经引起轰动的丑事也逐渐被人淡忘。 再加上张闻的个性,对旁人的指点无动于衷,十分坦然。 卫韬让张闻跟自己一块住,张闻不肯,坚持要住在张府,这就导致了夜里常常有一个黑影悄悄潜入房中。 而陆经自上次之后就没再上过门,张闻因为某人的关系,经常派人打探他近日的情况。 张闻捧起放在床沿的书卷,一旁的卫韬嘻嘻笑着,偏头凑近张闻,想亲一下,却被张闻偏头避开了。 卫韬转头笑吟吟望着张闻。 张闻偏过头,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关注陆经,为什么让我频频给他送钱?”张闻神色冷漠。 卫韬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张闻见状,就仰头在床上躺下来。 这天风和日丽,天气正好,张闻踱步至花厅,远远的一个身影大步走过来,张闻见状不禁一愣。 秦明。 张闻神色怔愣,秦明与他绝交之后,从此不再联系,今天怎么来了?还是主动找自己。 秦明一声不吭,沉默地走到眼前,张闻仰头望着他。 秦明目光沉静,声音无波无澜:“我们、要不还是重新和好吧。” 张闻定定地望着秦明。 秦明神色平静,徐徐说道:“上次是我意气用事,听你干了这种事气得火冒三丈,一时冲动就绝交了,绝交之后见你无动于衷,我行我素,也不来找我解释,更是气愤,不来找你,事后冷静下来,想着我们几年的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0 交情了,也算是彼此了解,我们之前不说是知根究底,,也是很好的朋友了,现今竟然因为一件事而崩裂,实在是不忍,张闻,我们还是重归于好吧。” “只要你与那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断了关系,我们还是朋友。”秦明认真地说道。 张闻毫不犹豫:“不行。” 秦明猛地提高了声调,“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你就这么喜欢男人?根本离不开?我搞不懂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痴迷,甚至做出与你平时大相庭径的举动来。” 张闻偏过头,没有回答。 秦明静静地望着张闻的侧脸,张闻的神色平静且坚定,他胸口急促起伏,最后愤然拂袖而去。 张闻抿嘴看着秦明离去。 时至四月,工部尚书举办宴会,张闻备了一份薄礼前去赴宴。 宾客依次入座,纷纷与坐在主位的贾智兴道贺,众人口齿伶俐舌灿莲花,口中的奉承话滔滔不绝,送上去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 贾智兴得意地捋须,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张闻与工部尚书并没有多少交情,也就是走个过场,说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就坐下。 在座的宾客轮流献礼,场面热闹喜庆,直到轮到一人。 陆经猛地站起来,向主位的贾智兴拱手:“尚书大人,我一礼要送给大人,只不过这东西挺重,等我让人抬过来。”说着,往后一看。 众人好奇,什么礼物需要人抬。 片刻后,四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抬了一座屏风。 由檀木作为托架,一面巨大的屏风印入眼帘,造型精致,用玉石雕刻着花鸟虫鱼吉祥图纹,刻工精湛,栩栩如生。 当这座屏风出现在眼前,厅堂静了片刻,众人脸上略过惊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座屏风。 厅堂一片寂静,贾智兴怔怔地睁着眼睛看向屏风。 一片惊讶震惊中,张闻神色如常,见了这屏风,不由多看了陆经一眼,这面屏风少说也有几千两,他们分开才多久,当初还向自己紧巴巴的借钱,这会竟然拿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贾智兴一愣之后,就是大笑,仰头高兴:“好好,有心了。” 陆经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嘚瑟,仍旧不卑不亢地说道:“尚书德高望重,品味收藏我等自然望尘莫及,这屏风拿给尚书大人看,未免贻笑大方,只不过我见了这屏风第一眼就觉得它与尚书无比般配,这就该是属于尚书大人,是以才在众人面前献出。” “好好好。”贾智兴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高兴,不住大声夸奖陆经。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陆经,陆经从容坐下,不动声色端起茶盏尝了一口。 献礼完毕,厅堂的风向显而易见的发生改变,接连不断有人向陆经敬酒陪笑。 众人亲眼所见,贾智兴对陆经的礼物十分满意。贾智兴可是工部尚书,工部的水利部可是肥差,陆经的献礼得了贾尚书的欢心,众人见风转舵,纷纷跑过来道喜。 面对众人的敬酒,陆经摇头谦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酒过三巡,张闻缓步走出正厅,来到庭院,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陆经快步跑过来,匆匆说道:“张大人。” 张闻站住不动。 陆经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之前向大人借的钱,拖延了这么久,我现在就还。” “你什么时候这么阔绰了,明明就是普通人,怎么这么现在大方了。”张闻冷冷望着陆经。 陆经一愣,听了张闻讽刺的话,自然而然:“我可没做什么,这是底下的人自愿献上来的,与我无关。” “你明明知道底下人的礼物,是如何来的。”张闻神色冰冷。 尚书的礼物是由底下的官员送上来,而这些中下层的官员为了升官发财,转而让手下人想方设法搞来礼物,这么一层一层剥削下来,受苦的就是最底层的百姓。 陆经一下子愣住了。 陆经的行事作风逐渐改变,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内心极其看了不起钟鸣鼎食的所谓大官,却还是腆着脸点头哈腰,阿谀奉承,摆出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不管是谁,经过了名利场的大染缸,往里面滚上一圈,沾染了墨渍,也终是忘了最初的目的,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政客。 陆经理所应当地嚷道:“别人都是这样的,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我的最终目的是为国分忧,这个就当是我的报酬了,身处京城哪有不妥协的,不说别人,就问张大人,当官这么多年,你敢说自己能够一直洁身自好,清清白白绝没有不义之财,肯定不是的吧,我——” “当然是。”张闻冷冷道。 陆经有一瞬间的怔愣,顿时哑口无言。 张闻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拱手向贾府的管家知会一声,拱手告辞。 第40章 入狱 一队官兵气势汹汹突然闯进府里,陆经当时正和家人在正厅用膳,突如其来的官差不由分说架起一头雾水的陆经入狱。 屋里惊慌失措的女眷,凶神恶煞驱散下人的官兵。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锒铛一声入狱。 陆经在狱卒的押解下走进阴暗的长廊,行走间双手双脚的铁索发生撞击声。 狱卒拉来牢门,陆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进了牢房。 咣当一声关上门,狱卒低着头认真地上完锁转身就走。 牢里陆经一脸懵逼,穿着一套囚衣,隔着栅栏茫然地望着外面的狱卒,拍拍手渐行渐远的狱卒。 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他就进刑部大牢了? 陆经因为受贿收贿,结党营私,玩忽职守,即日起革职查办,打入牢里等待处理。 闯入府里的官差公事公办冷冰冰宣读声言犹在耳,明明好不容易得了工部尚书的欢心,爬到水部员外郎,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通知你一无所有,锒铛入狱。 变故来得太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 陆经神情恍惚,呆愣愣地望着外面。 一扇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一处气势恢宏的官署,据说前身曾经是卫家人的训练堂,卫韬大步走进去。 穿过前院,踏过木桥,桥底下的水清澈见底,活泼乱跳的鲤鱼自由嬉戏。 卫韬面无表情走下木桥,就见前面的里屋外,立在鹅卵石上的卫衔。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前面是一个池塘,手里慢慢撒着饲料。 听到声音的卫衔转过头,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你来了。” 卫韬脚步一顿,随即缓步往前走,步入里屋,不紧不慢地打量红木家具。 卫衔仍旧站在池塘边,眼睛直直地看向水池,头也不回地说道:“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你知道了吧。” 卫韬气定神闲地拿起了茶盅,口中道:“知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1 道了。” “这次不能再拿着小鱼小虾了,得抓住最紧要的,让他们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唯有如此,收获才大。”卫衔说着将手里的饲料向空中一抛,饲料像雨点一般落到水里,瞬间引起鲤鱼的争先恐后的争抢。 卫衔拿过竖在一边的渔网,放入水里引起一丝涟漪,立时把无忧无虑的鲤鱼吓得逃远了。 过了片刻,水流平稳,池水波澜不惊,鲤鱼以为没事了,大摇大摆地游过来,甚至大着胆子钻进渔网里。 “先用饲料慢慢养着,用锦衣玉食麻痹他们,等他们失去戒备,养肥了再一把捞出来。”卫衔静静地看着无忧无虑欢快游戏的鲤鱼,手却一直握着渔网。 在渔网里甩着尾巴的鲤鱼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游着,丝毫不知道渔网的可怕。 卫衔猛地拿过渔网一捞,水流哗啦啦地涌出来,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鲤鱼们不安摇着尾巴挣扎。 鲤鱼们剧烈不安的挣扎,挣扎了半响,挣扎力度变小,最后一动不动了。 在池边站了这么久的卫衔终于转身,定定地望着卫韬:“他们深谙朝野的生存法则,一个个都磨炼得都贼精,又是朝廷大员,有官职在身动不得,你得想方设法拿到贪官污吏犯事的证据才能抓到这些老狐狸。” 屋里的卫韬放下文房四宝,拿起了骰子把玩,“不用,我还有别的方法。” 卫衔一怔,“哦?” 卫韬不紧不慢地说道:“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干脆派一个卧底进去,让他帮我们弄到证物。” 卫衔缓缓点头:“好,只是这个人选你决定好了吗?有谁可以取得那些老狐狸的信任。” 卫韬转过身,嘴角上扬:“我早已经选好了人。” —— 陆经被查,树倒猢狲散,府中下人纷纷逃散,众人纷纷撇清关系,从前门庭若市的陆府大门被衙役贴上封条,霎时间冷冷清清。 被抓进来的陆经用力抓着栅栏愤怒不甘地咆哮。 “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贪污受贿的又不是我一个,贾智兴,林朝岳,他们哪一个贪的不比我多,为什么就抓了我!柿子挑软的捏是吧!你们这些王八蛋!” “就因为我没背景,势力最小官职低微是吧,你们这些王八蛋,拜高踩低的小人!” 牢房深处传来的大吼大叫,守在牢房的狱卒早就见怪不怪了,视若无睹地夹起鸡肉照样吃吃喝喝。 陆经满脸的不甘心,不停地发出吵闹的咆哮。 啪嗒的脚步声,张闻踩过干净的台阶,环视下面的看守的狱卒,一间间牢房,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刑部大牢。 这里的大牢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老鼠,不像想象中的阴暗潮湿。 正在吃喝的狱卒见了立马起身拱手行礼。 “小的见过卫大人,张大人。” 张闻回头看了身后的卫韬一眼,他想起那些传闻,说卫韬一半时间呆在府邸,一半时间呆在刑部的大牢。 张闻径直往牢房深处走去,后面的卫韬默不作声地跟上。 走过一间间牢房,里面的稻草干净,陈设布置井然有序。扫过一个个犯人,张闻在一间牢房驻足。 蹲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盛满饭菜的饭碗,听见脚步声的人抬起头,喃喃道:“张大人?” 张闻默不作声,俯视这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人。 陆经眼珠子转动,注意到张闻身后的人,黯淡无光的眼睛猛地射出了亮光,他猛地往前扑,惊喜地抓住栅栏,喊道:“卫大人,卫大人,救命啊,我是冤枉的,求你放我出去!” “卫大人,我是无辜的,是别人,是别人威胁我这么做的!我是被迫才这样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的,我也曾是普通老百姓,我怎么会指使下属搜刮民脂民膏呢,我怎么做出这种事呢,卫大人你相信我!”陆经的手穿过栅栏间隔,急切地想抓住卫韬的衣服下摆,可距离太远,只能伸在半空去够。 陆经神色焦急,看着卫韬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张闻沉默不语,卫韬静静看着,嘴角微勾:“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是你帮助我抓住了把柄。” 陆经顿时愣住了。 卫韬在陆经面前蹲下来,好整以暇地说道:“多亏了你,我才抓住他们贪墨的把柄。” 陆经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你无权无势,进入京城不到一年就迅速升官升至六品员外郎,挤下同辈人甩下同僚同袍,拥有了无数财宝,良田千顷,却一次危险也没有遇过。” 陆经的脸色慢慢变白。 卫韬把手撑在膝盖上:“你也不仔细想想,就凭你哪能如此顺利,升官发财,官运亨通,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背景,其实你正是有了最大的背景才如此顺风顺水,想要钱就有了钱,想要权就有了权。” 陆经的脸色慢慢变白。 张闻沉默地望着。卫韬对陆经惊惧的脸恍若未闻,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现在是太平盛世,贪官污吏横行,许多官员欺上瞒下搜刮民财,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派卧底。于是就派了一个卧底混进去,很幸运,计划一开始非常顺利,卧底很快成为他们的一员,多亏了这个卧底,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陆经神色越来越惊恐,面色惨白。 “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卧底。” 陆经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卫韬却还不放过他,残忍地继续说道。 “相比别人,我们的这个卧底更高明,因为卧底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陆经一下子脱力,往后跌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地望着前方。 卫韬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陆经,望着陆经呆滞的神情,嘴角缓缓上扬:“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 陆经呆滞的眼神一动,迷惘地抬头仰视卫韬。 卫韬忽然一把抓住一边的张闻亲吻,卫韬亲着亲着侧过头,露出一个后脑勺。 陆经看着看着,迷茫的神色烟消云散,瞳孔剧烈一缩,“你、你……” 两人纠缠了许久,张闻一把推开了卫韬,用力抹去嘴角,不满地瞪着卫韬。 成功袭击张闻,卫韬心情很好,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没错,就是我。” 陆经震惊。 卫韬道:“那个人是我,你趁机要挟张闻也在预料之中。” “从一开始你就处在我们的监视中。” “你与人交易时的记录,地契合同账簿,我们全都知道,你的一切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陆经忽然脱力地垂下了脑袋。 “当然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那些人我随后就会一个个抓来陪你。” 寂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2 静了良久,卫韬和张闻在陆经呆滞的眼神下缓缓离开了牢房。 第41章 恼怒 二人离开监牢,径直又转道去了刑部,处理案上的卷宗,卫韬身居身高位,又是皇帝麾下的暗卫,日理万机,每天都要明里暗里的各种问题。 卫韬伏在案上专注地处理公务张闻站在一旁自然而然帮忙磨墨,卫韬没说什么话,只是抬头朝他露出一个浅笑。 等他们将堆积案头的公务处理完,已经将近黄昏。 张闻和卫韬并肩走出宅门,抬头一看,夕阳西下,街市上人流稀疏,摊贩陆陆续续收摊回家了。 卫韬环视四周,门口两个石狮子盘踞,霞光洒落在屋檐白墙上显得空旷宁静,他左右看看没人,就偏头在张闻脸上亲了一口。 张闻猛地恼怒地看着卫韬。 卫韬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举止端正,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一样。 张闻恼怒地盯了卫韬半响,霍地往前走。 卫韬随后跟上快步往前走的张闻。 利用陆经作饵钓出其他大鱼,沉寂一时的卫家人开始动作了,在外人眼里无比风光的大官宅邸闯入了一队官差,或是被动或是主动,被客客气气请入刑部调查。 几位大官被查在热闹繁华的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这些都是闹得众人皆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经被查之后接下来如何他就不知道了,至于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的官吏该如何妥当的处置,就难办了,不过那是卫家人该操心的事,这些张闻不关心。 眼下还是最应该想办法解决的问题是卫韬。 卫韬目光灼热,定定地盯着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每次拐弯抹角想把他往拉去房里。 张闻每次赏花,用膳,吟诗作画都有他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真是阴魂不散了。 最重要的是,他跟在自己身边老想干着不正经的事,顶着无比正直的脸,无时不刻想着把他往床上带。 张闻给卫韬的执着纠缠得心力交瘁,无可奈何,每每撑着椅背长叹一声。 朝堂因为官署大张旗鼓的动作而震动,消息灵通的人隐隐知道背后有卫家人的影子,众所周知卫家人是皇帝的亲属势力,朝中官员就此事聚在议事堂议政,顺便把张闻也叫去了。 张闻缓步入了议事堂,在场的各位官员议论纷纷,“我总觉得卫家人最近的举动可不单纯。” “不是吧,卫家人不是为了抓捕贪官污吏而存在的吗,有什么不对的了?” “卫家人抓贪官是抓了不少,可同期的卓大人、傅大人私下也贪了不少,怎么他们还好好的稳坐在家中,据说刚直不阿的卫韬又没有将他们一块抓起来。” “该不会是卫家人趁机排除异己打压敌人吧。” 屋里猜测揣度怀疑,讨论得热火朝天。 张闻刚刚在椅子中坐下,前头的赵侍郎悄悄回头询问:“张大人,你觉得卫家人这么个动向是什么意思?” 张闻回头望着他,礼貌地回答:“卫家人是皇帝的直属势力,卫家人的举动肯定是皇上的属意,赵大人问卫家人还不如问皇上的想法。” 赵侍郎顿时恍然,随即又问:“那依你看,皇帝是什么意思?” 张闻老老实实道:“皇上乃九五之尊,当朝天子,陛下的想法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 赵侍郎:“……” 张闻端坐椅中闭目养神,耳边听得别人对卫家人的看法,虽然这几年卫家人做了不少的益处,可众人到底对这些杀人狂还有些隔阂距离。 嘈杂热闹的政事堂忽然缓步进了一个人。 屋里火热的气氛凝滞了一瞬,被众人议论的主人公之一板着脸走了进来。 众人不约而同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脸色有些僵硬。 卫韬坦然自若,旁若无人地,貌似无意的在张闻旁边的空座坐下,对别人尴尬手足无措恍若未闻。 卫韬老神在在地坐着,张闻神色不变,桌上铺了宣纸,他提笔在上面挥洒自如。 张闻突然感到被大腿摸了下,他努力无视身边的人继续提笔书写。 或许是张闻的沉默,那只手更加得寸进尺,不仅摸着他的腿还用力捏了一把。 张闻心里恼怒,身子却一动不敢动,悄悄扫视在场的众人,心里紧张地想,这里这么多人,别让人看到了桌底下的小动作。 众人虽然知道他和男人不清不楚,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卫韬啊。 这样想着,张闻就容忍那只手的揩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或许是察觉张闻的顾虑,他的动作愈加有放肆,手摸着大腿慢慢往上探去。 张闻不动声色,分出注意力在桌子底下瞄准了作乱的手,就欲逮住那只手,谁知他竟然无比机灵地躲过去了,还嚣张地又堂而皇之摸了大腿一把。 张闻愤然转头。 卫韬正襟危坐,面上仍是无比正经的脸。 一直沉默的张闻霍然站起身。 他突然的举动引得一些人的侧目,张闻缓步往前走,感受到别人投过来奇怪疑惑的目光,走了一半才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解释了一句:“诸位大人,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步履匆匆出了政事堂。 张闻来到热闹的街道,川流不息,路人行色匆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多半是卫韬跟来了,脚步加快,卫韬的身影映入眼帘,不过他余怒未消,是以不理会卫韬的搭话。 卫韬说了几句,张闻都不理不睬,他忽然迅速亲了张闻一口。 张闻一滞,随即慌张地左顾右盼,看看周围人有没有看见。 看见周围的人神色如常,好像没察觉到,他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然后张闻压抑怒意小声:“你这混蛋!当心别人看见!” 卫韬眼角含笑望着张闻。 张闻恼怒,他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他心里又气又急:“你别老是动手啊,这里还有别人啊!” 卫韬立即笑吟吟道:“那没人,就可以了?” 张闻抿紧了嘴不言不语。 卫韬见状笑意更深。 张闻低着头死死地抿唇,单纯论武功自己肯定是比不过卫韬的了,可是近日卫韬根本用过武功,而悲哀的是自己依旧不能反抗。 他好像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混蛋了,卫韬心知肚明这点,笑得越发得意。 卫韬拉着张闻往小巷走,低着头在张闻耳畔低声道:“那我们去没人的地方。” 第42章 抄家 卫韬忽然兴冲冲,拉着坐在桌前的张闻就往大门口走。 张闻猝不及防,只能被动地被拽着走,见卫韬步履匆匆,一副急切的样子,忙问道:“干什么?去哪儿?” 卫韬回头说了一句:“去抄家。” 张闻心中一凛。 官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3 兵将府邸团团围住,然后一队官兵粗暴地闯入一座气派的宅子,管家仆役措手不及,皆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一个凶神恶煞的官兵对众人大声地喊了一句:“我们是奉命来抄家的!你们的大人呢!” 话音未落,惊慌声此起彼伏,丫鬟吓得摔了手里举着的食案,府里的下人四散而逃。 官兵懒得理会各自逃跑的仆役,吩咐道:“给我搜,何家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屋里顷刻间闹得鸡飞狗跳,衙役分散到各处开始翻箱倒柜。 卫韬信步行至庭院,张闻默然地瞟了身旁一脸冷酷的卫韬一眼,真是到哪都要带着我,连抄家也不放过。 一个时辰后,何家的书房,犹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被捆了起来,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抽抽噎噎地哭。 卫韬和张闻默然而立,官兵陆陆续续的回来报告,将何府翻了个底朝天所抄没的家产。 “禀告大人,家产已经抄没完毕。” 卫韬看了所有的家产,忽然问道:“何家所有家眷都在这了?” “是。” 卫韬默然不语。 “禀告大人,何家小姐也抓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衙役押着一个黄衣女子进来。 一个黄衣女子缓步进来,就忍不住让人眼前一亮,姿容美丽,身姿曼妙,被绳子绑着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眼眸似秋水脉脉含情,让人替这个柔弱的女子同情。 何青灵低眉顺眼,欠身行礼:“民女见过卫大人。” 卫韬自何青灵进来之后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屋里一片寂静,察觉到卫韬目光盯得何青灵久了些,张闻不满地盯着卫韬。 卫韬迟迟没做声,何青灵维持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垂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卫韬聚精会神地盯了半响,缓缓开口:“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众衙役一愣,何青灵是何家的女眷,按理来说应该一同被押解,一视同仁,不过卫韬发话他们顿了顿,还是顺从地解开绳索,放了何青灵。 何青灵心中高兴,迫不及待地抬头看着卫韬,感激:“谢谢大人,卫大人是一个好人。” 卫韬微笑,笑得异常和蔼可亲:“不必客气,何小姐如此美貌,本官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忍心呢。” 一旁的官兵愣住了。 何青灵脸上闪过决绝之色,忽然跪了下来:“民女恳请大人救救爹娘,我爹爹一定是无辜的。” 卫韬闻声沉默不语,紧接着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 只见卫韬缓步走过去,亲手扶起了何青灵。 何青灵一怔,瞧着卫韬好像很好相处,立即恳求道:“求求大人放了我爹爹好不好?” 除了在张闻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威严冷酷,听了何青灵的话竟然罕见地浮起一个微笑,虽然这笑容极浅,不过也够在场的衙役吃惊的了。 卫韬定定地盯了良久,声音轻柔好似安抚在何青灵:“没事吧。” 何青灵心中感激,露出一个微笑:“民女没事。” 衙役怔怔地看着,张闻沉下脸,卫韬目光只看着何青灵,对其他人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刚刚受惊,累了吧?” 何青灵摇头:“民女没事,多谢大人关心,只是民女心中还有事放不下。” “既然这样,一定是饿了,我马上派人准备上好的饭菜。” 然后卫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带着何青灵离开去了书房。 桌子放着众多美食,菜式繁多,酥软嫩滑,色相饱满,香气扑鼻,卫韬和何青灵一起坐着,张闻在对面坐着。 卫韬亲自夹了一道菜到何青灵碗里,目光温柔:“尝尝这个,很好吃。” “谢谢大人。”何青灵夹起来尝了尝。 张闻暗暗磨牙。 卫韬又夹了一块味道鲜美的鱼肉,脸上泛起温柔的体贴笑意,“我给你挑了鱼刺,你可以放心吃了。” 何青灵点点头,夹起鱼肉吃了。 张闻咬着手里的筷子磨牙。 张闻将筷子磨得损了皮,脸色特别难看,然而对面的卫韬视若无睹,仍旧是专心致志地盯着何青灵,对她无微不至关怀备至。 何青灵吃饱了,卫韬立即带着何青灵散步消食。 何青灵虽然知道这事急不来,到底按捺不住,转头跟卫韬求助:“大人,求你救救我爹吧,我爹是个好人,他不可能贪污,不可能的,我爹一定是被冤枉的。” 卫韬面上有些无奈:“这个、本官也是无奈,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爹是一个父亲,对我很好,我爹不可能贪污的,我爹他……”何青灵说着忍不住扑进卫韬怀里哭泣。 卫韬不仅没有推开何青灵,反而耐着性子伸手拍拍背,温声细语的安慰楚楚可怜孤独无助的何青灵。 张闻跟着两人身后,看着眼前的这对看起来无比登对的俊男美女,忽然气愤地去踹身边的柱子。 这两天,卫韬和何青灵可谓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自从遇上何青灵卫韬就像变了个人,再也不来找张闻。 张闻没在正厅书房看到卫韬,去找何青灵,保准能在何青灵身边看到卫韬的人影。 卫韬不来找自己张闻就主动去跟着卫韬。 何青灵为着自己一家焦虑,装不下别的事,卫韬更是视而不见,张闻跟在两人身边,就跟一个透明人一样。 三人穿过游廊,来到花园,何青灵直哭,卫韬不住开口安慰。 “我知道你父亲一定是无辜的,只是我需要证物才能证明你爹的清白,你有什么知道的尽管告诉我,这样我也有把握帮到你。” 何青灵迟疑不答。 到了第三天,囚车队伍已经不能再拖延了,队伍必须押送何家所有人去刑部。 卫韬站在一匹马前,温柔地对何青灵:“你放心,虽然你是何家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是无辜的,我免去了你的所有罪,此举有什么罪责全都由我一手揽下。” 何青灵一怔,脸上浮起犹豫挣扎。卫韬若无其事地转头:“何小姐,本官还有差事要办,我们后会有期。” 队伍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了。 “等一等。” 卫韬身影一顿。 何青灵急切地走上前,焦急:“卫大人,等一等,我、我知道我家的第二口井下埋了大量财宝。” 卫韬神色不变,挥手吩咐几个官兵过去查看。半个时辰后官兵回来禀报确有其事。 卫韬静静地看着何青灵,定定的专注的盯着,看得何青灵心生不安,忍不住后退一步,卫韬的眼神不像是以前,那种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我不仅会怜香惜玉,还会辣手摧花。” 卫韬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扬手就是一阵疾风。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4 何青灵惊呼一声,身子呈抛物线一样被重重扔到了不远处的囚车上。 机灵的狱卒立即打开,捞下囚车顶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何青灵,给她戴上手铐脚镣,动作麻利地关进囚车里。 远处看着的卫韬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眼里仍是一片冷漠。 之前他还对何家小姐和颜悦色,短短工夫就翻脸,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张闻默默看着,转身掀起马车帘子钻进了马车。 卫韬沉默片刻,也跟着走进去,掀起帘子弯腰钻了进去。 第43章 痒痒 “你想知道卫家人吗?” 漫不经心倚靠床栏的卫韬忽然对张闻说了一句。 张闻没想到卫韬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喃喃了一句:“卫家人?” 卫韬好像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起,犹自低头看着书籍一边漫不经意地挥手:“是啊,卫家人,就是见见卫衔、卫翎、卫谦他们。” 张闻还没回答,卫韬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从床头挪动着来到张闻跟前,认真地望着张闻说道:“怎么样?你想不想见卫家人?” “说来,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带你认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带你去我们的老窝。”卫韬目光定定地盯着张闻。 卫韬忽然执着且认真地问着,张闻不由得低头思索,他对卫家人的认知和外人一样,只知道一个大概,对里面具体人员和部署一知半解,知之甚少。 卫韬嘻嘻笑道:“要不,我带你去见见?” 张闻眼里掠过思索,低头不知道想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卫韬立即大喜过望,兴高采烈地大步跨过门槛,迫不及待地朝张闻招手,“来,我带你去。” 张闻缓缓起身,跟着卫韬走出去。 大名鼎鼎的卫家人的老窝,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宅邸,大门外的街道少有人来往,寂寥的长街伫立了一座宅子,显得寂静冷清。 卫韬领着张闻推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穿过气势的影壁,走过院子,典雅端庄的正厅映入眼帘。 张闻脚步顿住。 屋里的人闻声抬起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张闻下意识地行礼:“下官见过卫大人。” 卫韬立即满不在乎地甩手:“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 张闻低头不语。 一袭白衣的卫衔眼神平淡,神色平静。 卫韬心情极好,走进屋里忍不住跟卫衔炫耀:“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闻。” 其实两人早就见过,对彼此略有耳闻,然而卫韬好像当是第一次见,严肃又正经的做了互相介绍。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垂眸不语。 卫韬毫不掩饰,春风得意,一脸得意地笑着。 张闻不想再看卫韬那副神气样,环顾四周,来之前根据卫家人的印象,他已经想象了各种阴森森的刑具,古怪幽暗血迹斑斑的屋里,然而到了这里,张闻没想到这个屋里竟是如此的古典优雅。 屋里古典的红木家具,桌上摆上了文房四宝,博古架上放着的古玩珍宝,单看室内的陈设布置,说是一个品味高雅的文人雅士的居所也不奇怪。 “张大人,欢迎加入我们。”卫衔的声音淡淡的。 张闻猛地回过头,卫衔神色沉静,气质从容恬淡,见他注视自己张闻便朝他点头示意。 其实这座宅邸除了卫家人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误闯禁地的杀无赦,而卫韬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带张闻进来,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见到张闻卫衔毫不意外,神色也是淡淡的。 卫韬进来之后,一边东张西望好像在搜寻着什么,“卫翎他们呢?” 卫衔回答:“出去执行任务了,整个卫家人就我们俩还在京城。” 卫韬哦了一声,好似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接着不再问。 屋子一片寂静,两人静默,重新见到卫衔,在这个时刻这个时间,张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卫衔说就沉默不语。 沉默半响,卫衔说话了,对卫韬说话,眼睛却是看着张闻:“你以前老是嚷着要找个伴,说什么暗卫这差事危险性太高,自己一个人太寂寞害怕要找个人陪着,嚷嚷了那么多次,找了那么多次,这次终于如愿以偿,恭喜了。” 卫韬立即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卫衔眼睛看向张闻,解释:“张大人可曾知道每一个暗卫都有上一代老人留下的评语。” 张闻点头,“略有耳闻。” 卫家人都有个传闻,据说是每个层层挑选出来的暗卫正式出师,会有人人对其的品性表现留下一句评语,据他所知眼前卫衔的评语就是心如磐石,狡若妖狐。 卫韬的则是冷酷无情。 卫翎的是疾如风徐如林。 卫衔继续道:“张大人,有一点你应该不知道,那就是卫韬的评语并不完整。” 张闻洗耳恭听。 “卫韬的评语只传了一半,后一半被我们按了下去,不让流传出去。”卫衔静静地望着张闻:“那后半句你应该可以猜出来了。” 张闻沉着脸。 “卫韬完整评语是冷酷无情,诡变好色。众所周知,卫韬卫大人不近女色,油盐不进,毫无破绽。可实际上卫韬就是天天嚷着要找个长得好看的伴儿,拥有好色这一弱点的人,身为卫家人,处境是很危险的,绝不能有很明显的弱点,于是乎为了卫家人也为了卫韬,我们按下了后半句评语。” “好色,好的是什么色,张大人你应该了解得很深。” 诡变,他想起上次抄家卫韬翻脸的本事,确是如此。 张闻垂眸,好色,既然不好女色,好的就是男色。 卫衔垂下眼眸,从容拨弄了笔筒子,卫韬调戏了好几个俊美男子,有几次差点闹出惨剧,每一次对方都是悲愤欲绝,恨不得咬舌自尽,他当时就劝他不要激进冒进,缓着来,卫韬还振振有词的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他这么诚恳一定会有人喜欢自己的。 卫衔细细磨墨,“难得,你这次找到了伴,那时候我就想着凭你不着调的性子起码是用卫韬的身份才能吸引到人,等对方深深的喜欢你了然后再将你采花大盗的另一面暴露出来,没想到,我预料的是,、没想到到处揩油的采花大盗竟然真的有人喜欢。” 卫韬直傻笑。 张闻黑着脸。 卫衔脸上有些诧异,显然是对卫韬真的找了个伴而感到意外。 “那当然,这可是我看中的。”卫韬一脸的得意洋洋,与有荣焉地说着。 张闻生气地撇嘴。 第44章 伶俐 “张闻,你个厚颜无耻的小人!” 张闻在下朝的路上蓦地听到这句愤慨的话,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注意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5 到张闻停下脚步犹自在骂,“张闻,你真是十足恶心,有悖伦理,不顾世俗眼光,犯下如此恶人的事,那个人被你害得如此惨,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你真是一个厚颜无耻之徒。” 身后骂的振振有词,还当着面骂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就是御史。 其实,从那天的事曝光后,御史台闲的没事干的御史一直没停止参他一本,就张闻伤风败俗,道德败坏的男风而进行口诛笔伐,御书房皇帝的案头递过来的奏章堆积得如小山高。 之前他和御史台的御史们关系不冷不热,而他断袖的事传开后就急剧下降恶化,那帮清高自傲的御史,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好像和站在一块都嫌脏。 对此张闻无所谓,别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他不来招惹别人,别人却总是要招惹自己。 比如现在。 见张闻突然驻足,后面的人骂的更欢,从他的出身到他的父母,有娘生没人教骂起,骂的理直气壮酣畅淋漓。 “你爹娘若是知道你如此不争气,有断子绝孙的癖好,祖上一代到你这断了香火,你在地府的爹娘就是活过来,恐怕也会生生给气得不得安宁。” 总有一些人喜欢贬低别人来彰显自己的正义感,张闻耐着性子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冷冷地盯着那位御史:“骂够了没有!” 满脸皱纹,花甲之年的老御史给慑得心中一凛,随即口上不服气,继续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骂。 御史梗着脖子,絮絮叨叨骂了一堆后,看着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张闻,不依不饶地说了一句:“怎么样,你小子有什么想说的。” 张闻一字一句:“干、卿、底、事。”说完转身就走。 御史一噎,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扯开嗓子开骂。 身后的骂声不绝。 张闻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话说那个老御史给张闻气着了,一连给皇上递了好几份奏章,言辞慷慨激烈,瞧他那嫉恨的眼神恨不能把张闻生吞活剥了,不过张闻眼皮懒得掀一眼,老神在在。 张闻下朝,沿途经过御花园,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张大人。” 张闻站在原地,没有转过身。 一个身材高大肥壮,一脸横肉男子缓缓踱步过来。他身上穿着官服,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张闻认识他,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一个官员,听说他吃住都在妓院连家也不回了,还有一点就是他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姚兴眼里冒着淫/邪的光,看着眉目俊秀的张闻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姚兴吞了吞口水,诞笑着朝张闻缓缓逼近。 他慢悠悠走到张闻面前,不怀好意地用眼睛打量张闻一遍,笑道:“张大人怎么走得如此急啊,是不是急着出去见汉子啊。” 又来一个,张闻忍不住扬起一抹冷笑。 姚兴说着,慢悠悠地绕着张闻走,“听说张大人抛下新娘子去和男人厮混,张大人如此饥渴急不可耐,不如来和本官玩玩嘛,怎么说也是同朝为官,我肯定满足张大人的~” 张闻硬生生给气笑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来找茬,是看我闲的没事干吗。 姚兴见张闻嘴角上扬,以为张闻高兴,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说些荤腥下流的话来骚扰张闻。 尾随在后,因为今天的事担心张闻的卫韬见状忍不住踏前了一步想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胖子打得满地找牙,结果下一幕又让他抑制住了揍那个死胖子的冲动。 姚兴急切地扑过来,张闻从衣袖里掏出一根木棍。 他竟然随身携带一根棍子。卫韬硬生生止住脚步,立在原地静待下文。 张闻将木棍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对着姚兴闷头敲了一棍。趁着姚兴晕头晕脑,用力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死胖子,你还想干老子?是老子操/死你才对!”张闻恶狠狠地踩在姚兴背上,说着狠狠地抬脚去碾姚兴浑圆的手背。 姚兴立即发出惨叫声,张闻见状更加用力地碾手背,姚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姚兴受不了,忍不住开口求饶,“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姚兴的声音都在颤抖。 然而张闻还不放过他,伸脚踩他:“你刚才不是还想和我玩玩吗?怎么样,现在是谁在玩谁啊?” 姚兴察言观色,立即不断颤抖地点头:“是是是,是、张大人□□才对,小的知错了。” 张闻这才心满意足,从姚兴身上下来,摇头晃脑,像欺男霸女的恶霸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张闻一如既往地穿过宫门,前方柳树掩映之下站着几个人。 上次的邰御史特地在张闻必经的路上纠集了几个御史一块戳张闻脊梁骨骂,本以为张闻会像以往一样老实心虚不敢反抗,岂料张闻听了一会立即回过头。 “你们在说什么?” 张闻欺身过来,邰御史不愿示弱,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张闻也回嘴了。 张闻深知这些文人的德行,对付这些文人就是要更下流更无耻,脸皮更厚,索性放开了胆子尽量骂。 张闻自小在市井乡下长大,什么脏话没听话,又读过书,更是知道如何优雅含蓄的骂你全家。 邰御史给骂张闻的回不过神,只能愣头愣脑被动地听着。 “你、你你……”邰御史气得哑口无言,指着张闻的手直颤抖。 “我就是这样,怎么滴?”张闻眉宇间神气十足,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对着这些泥古不化的大臣侃侃而谈,张闻口齿伶俐不落下风。 悄悄尾随张闻的卫韬惊讶地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些老头子,我看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然怎么去花楼逛窑子去得如此的勤,搂着那些莺莺燕燕左拥右抱不亦乐乎,到头来对我指指点点,我看他们就闲的蛋疼。” 回到自己的府邸,张闻倒在床上,跟卫韬愤愤不平的述说着那几个御史。 卫韬有些诧异,“你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卫韬脸上浮起惊讶之色,显然对满口脏话的张闻感到诧异和意外。 张闻顿时板着脸,理直气壮地对卫韬说:“没错,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出身乡野之地,口出粗鄙举止粗鲁,怎么样?得知我的真实品性你又待如何。”张闻挑眉挑衅似的睨视卫韬。 卫韬顿时笑了笑,低声凑到张闻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脖子上:“其实我希望你在床上口出粗鄙之语的。” 张闻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看着张闻面色绯红,又一次给他调戏得无言以对,卫韬顿时愉悦地笑出声。 第45章 清白 卫韬每次忙于公务,脱不开身,到了来年开春,他索性甩下堆积的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6 公务,当甩手掌柜,带着张闻出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 卫韬重新穿上一身黑衣,突然袭击张府。 寂静的院墙一片静谧,半响飞跃出一个黑影,好像抱着什么人在房檐瓦片上四处跳跃,最后消失不见。 眼见熟悉的街道越来越远,被卫韬打横抱着的张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那人,许久没见到他这副模样,他重新见到心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卫韬穿着一身黑衣,黑布蒙面,以采花大盗的身份将张闻挟带出来。 采花大盗离开京城,在郡城停停留留,辗转到了几个城镇,最后到了一个古镇。 一个黑影飞入一家花楼二楼,将怀里的人小心放下。 重新踩在踏实的地板上,举目看了四周的环境,不住客栈旅店就算了,只是…… 张闻面无表情地瞟了采花大盗一眼,只是为什么是小倌楼。 这个房间装饰华丽精致,耳边隐隐听到外面推杯换盏的声音,小倌和客人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张闻面无表情,采花大盗则兴高采烈地环视四周,兴致勃勃地说道:“今后我们就住在这了。” 张闻神色漠然,一声不吭。 采花大盗兴奋,立即动身收拾随身包裹,叠被铺床,张闻全程顶着一张冷漠的脸。 采花大盗弯腰哼哧哼哧地整理好了,随后转头含笑望着张闻,“好了,我们可以睡了。” 张闻冷漠地瞟了外间。 这个房间家具陈设干净无尘,自他们进来这么久了,外面也始终没人进来打扰他们。 路上风尘仆仆,张闻早就感到疲惫,走过床边倒头就睡。 翌日,张闻起来,由采花大盗出门带回来的铜盆洗漱,吃过方桌的茶点,然后准备出门。 不过不是大门,他堂堂七尺男儿,当然不可能从这小倌楼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张闻从后院的后门出去,采花大盗眼里含笑,由着张闻。 张闻来到外面的大街,路上的人行色匆匆,这个小镇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街上卖艺人显而易见的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步履有力,精神抖擞见怪不怪的布衣百姓。 张闻见到黑布蒙面的采花大盗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还心有疑虑,担心这明显可疑的装束会吓着人,可是见到路上行人只是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各行其是,不再理会了。 张闻见到石板街上不少孔武有力的大汉腰间携带的刀鞘经过,路上行人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不由转头看向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解释道:“这里差不多是江湖侠客活动的范围,官府对这里管束不大。” 张闻对义薄云天,豪气干云的江湖很好奇,民间也听到过江湖豪杰见义勇为行侠仗义的传说,听闻这就是江湖,心里还是感到挺高兴的。 紧接着采花大盗又向张闻介绍茶楼,酒肆,米行,钱庄,当地特产,特色美食等等。 张闻见卫韬对这街巷胡同茶楼酒肆如数家珍,熟门熟路,不禁感到惊奇,不由多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张闻逛了几天,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了些。 有一天,张闻和采花大盗向平常一样走在热闹的大街。 忽然一阵喊杀声传来,张闻循声望去。 只见一伙人携带刀枪,充满杀气地瞪着这边,口中不时嚷嚷着“找到采花大盗了”的字眼,喊打喊杀的,气势汹汹地正朝这边跑过来。 采花大盗突然无比迅捷地抓着愣神的张闻打横抱起,转身就跑。 张闻犹自惊疑不定:“哪来的团伙喊打喊杀的,就好像看到有血海深仇的仇家一样。” 采花大盗专心看着前面,拔腿狂奔。 采花大盗带着张闻头也不回地飞奔了一会儿,前方忽然也冒出来一伙精壮男子,手里握着武器。 急急飞奔的采花大盗脚步登时停下。 “找到了,是采花大盗,赶紧杀了他!” 前方的人也注意到这边,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张闻焦急地左顾右盼,莫名被追杀,后面甩掉的人也蜂拥而至,前后夹击,左右是高大的房屋,真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在这紧急关头,张闻咬牙,忙伸手去抓采花大盗的衣襟,“别管我了,你先逃吧。” 采花大盗低头看着张闻。 “把我放下吧。”张闻焦急:“你本来就有武功,把我放下,凭借你身手可以轻而易举甩下他们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脱下这身醒目的黑衣,届时躲进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就没人能够发现你了。至于我,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 “好吧。”采花大盗听了竟然真的将张闻从宽阔的小路上放下,自己跃上房檐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闻脚下踏着大地,眼角余光瞥见愈来愈近的两伙人,抿紧嘴唇,种种应对的方法在心中快速略过。 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人逼近,张闻强自镇定,冷静地站在原地。他想过暴露官员的身份或者撇清关系撒谎骗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见头领急急地跑到张闻跟前,用关切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开口问道。 “兄弟,你清白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揭露卫大人的黑历史了 第46章 张闻 张闻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一时愣住了。 宋晓绕着张闻慢悠悠走了一圈,不住用关切地眼神打量他,看张闻好像毫发无损,便伸手朝身后的人示意:“你们继续追,我守在这个人身边。” “是。”十几个大汉应声,急匆匆地赶去追。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你放心,我马上救你脱离苦海。” “采花大盗那个淫/贼卑鄙无耻,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小兄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出口气的。”宋晓关心地看着张闻。 这人问得莫名其妙,又说了一些关切的话,直把张闻搞得一头雾水,看看前面又看看身后,呐呐无言。 宋晓说了一连串关心的话后,又主动道:“小兄弟,那个采花大盗卑劣下流,我担心他还会继续纠缠你,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还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张闻眼神飘忽,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颀长,衣着光鲜气度不凡,想着到底不能拒绝还是点头同意。 张闻往前走,宋晓随行左右,瞥着身后跟着的人,他心中心思千回百转,隐藏真正的情绪,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地看向宋晓,“他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是谁?” 宋晓风度翩翩地介绍:“我是无涯山庄的少主,宋晓,那个掳走你的黑衣人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这次好不容易发现了他的踪迹,我手下的人已经连同的惊云馆帮人赶去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张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似真的放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7 松了一般舒口气,随即不解地转头,就好像真的一无所知的,茫然不解地问道:“那个、那个什么采花大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晓一恍然,随即解释:“采花大盗是江湖出现的人物,他的恶名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你不是江湖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采花大盗阴险下流,特别好色,好的还是男色,经常仗着武力对无辜的男人进行欺辱,若不是那些人傲然不屈,以咬舌自尽吓退了,不然恐怕还真让他得逞了。” 张闻顿时哑口无言,胸中一滞,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憋在心中挥之不去。 宋晓说罢,又添了一句:“采花大盗在这儿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他获得这样的待遇都是因为他的性子,其实他调戏些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他又不知收敛,不仅调戏别人还大着胆子连有钱有势的的少主少庄主也调戏,得罪了有势力的人物,犯了众怒,这才落得如此地步。” 张闻用力攥紧拳头,死死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胸口充斥着一股滔天怒火。 “对了。”宋晓一边说着一边走步,好像想起什么,忽然转过头望着张闻。 他小心翼翼,委婉地问到:“小兄弟,你应该没被采花大盗怎么吧?” 张闻咬牙切齿,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一字一句道:“我当然没事了。” “那就好。”宋晓闻言舒了口气,转头继续专心往前走。 张闻脸色难看,我要掐死你! 宋晓走在前头,张闻脸色难看,两人都不多言,走了半响,张闻心情好点了,就转头问宋晓:“宋大侠,我有一个疑问,那个无耻的采花大盗穿着一身黑衣,黑布蒙面,你们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采花大盗被整个江湖追杀的情况他不可能一直穿着那身黑衣,假如他脱去那身衣服往人堆里一躲,不知你们该如何找到人?” 张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晓。 他问的就是他所关心的,也是关键所在。 宋晓闻言也没思索,立刻回答:“是这样的,我当初也为这事烦恼过。” 张闻凝神倾听。 宋晓的声音有些得意:“采花大盗如此好色,肯定还会继续调戏人,我们就守在年轻俊美的男子身边守株待兔,果然——” 张闻身上爆发着一股杀气,恶狠狠地瞪着前方。 我一定要掐死你! 宋晓继续说道:我们守在那些俊美男子身边,果然发现了采花大盗的踪迹。那个采花大盗武功高超,异常狡猾,我们的围攻屡屡受挫,被他逃走,不过不要紧,下次继续在采花大盗的目标身边守着。” 张闻听到这里,火冒三丈。 我还是掐死你算了。 “采花大盗死性难改。”宋晓嘿嘿:“他不是调戏男人就是在调戏男人的路上。” “今天我们看到一个俊美男子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就知道肯定是采花大盗,于是就急不可耐地追去了。” 张闻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我、还、是、掐、死、你、好、了。 宋晓说是为了保护张闻不被骚扰,就带张闻回客栈住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张闻住在天字一号房,宋晓不仅细心的准备了换洗衣物,还准备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式。 他对张闻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入夜还要求住在一个房间独自坐在桌前,几乎贴身保护,形影不离。 这让张闻心中升起一股疑虑。 这位少主,不是对自己不好,只是,这也对自己太好了。 这位什么少主,虽然他不了解江湖的势力划分,可从他的衣着气度想当然也是前呼后拥,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为自己屈尊当一个保镖,虽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张闻瞧着桌前盘膝而坐,风度翩翩,外形儒雅的宋晓,心中感到很疑惑。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一天,采花大盗在周围的房屋不断跳跃,忽然在他们分开的那个街道看到张闻的身影,他心里高兴,想也不想兴冲冲地跑过去。 “你在这儿啊。” 听到声音的张闻缓缓转过身,他脸上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奇怪。 采花大盗浑然不觉,自顾自兴奋地说道:“你已经甩掉他们了?太好了,那些人突然纠缠,我料定他们不会伤害你,才肯放下你自行逃跑的。” 采花大盗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一股剧痛袭来。 他低下头,只见一柄长剑捅过他的腹部,殷红的血液汩汩而出,鲜血顺着剑身流过,滴嗒滴嗒的往下掉。 采花大盗困惑地抬起头,顺着握紧剑柄的手往上看。 正好看到张闻嘴角挂着阴森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完结了_(:3」∠)_ 第47章 血腥 宋晓说要保护就真的贴身保护,张闻走到哪就跟到哪儿,宋晓笑吟吟紧随不放, 一天过后,张闻敏锐地觉察到宋晓态度松动,连忙找个借口,离开客栈。 宋晓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张闻逐渐远去。 张闻健步如飞,急匆匆从后门入了二楼,急切地撞开房门,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 屋里空无一人。 他缓慢地扫视床上,只见华丽的大床被褥还保持原状,屋里的一应摆设皆纹丝不动。 望着静悄悄的房间,张闻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均匀,他缓步走入房内,默默凝视了很久,再次转头环视安静的屋子,沉默片刻走到桌前随意地坐下。 张闻的手放在桌面,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屋子突然被一阵破窗声打破。 张闻猛然回过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人踉跄着往前一步然后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张闻见状大吃一惊。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采花大盗跟前,俯视倒在地上的采花大盗,“你怎么了?” 忽然一股血腥味在安静的室内蔓延。 张闻嗅到这个味道,脸色一变,忙不迭地蹲下来,小心地翻过采花大盗的身体摘下面/具,让他仰面朝天。 张闻翻过卫韬,这才见到他苍白的面色,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而捂着肚子的手指沾满了鲜血,张闻脸色大变,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这身伤怎么来的?” 说罢,也顾不得什么问伤势了,连忙转身急匆匆地打开柜子,翻箱倒柜地翻找药物。 张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的药物,情急之下直接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布条,谨慎小心地给他包扎好。 张闻见伤口暂时止住鲜血了,冷冷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卫韬:“你这伤口是谁弄的?谁把你伤成这样了。” 卫韬满不在乎地摆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只是小事。”卫韬吃力地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8 想翻身,立即牵动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呲牙咧嘴,面部扭曲。 张闻执着地追问:“告诉我是谁,是谁伤了你。” 卫韬翻不了身,索性一动不动,仰头含笑望着天花板,语气很无所谓:“重新见到你可真是好,见到你的脸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又冷不丁捅我一刀。” 这句话透露的讯息使得张闻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张闻走到窗边往下一看。 下面的街道忽然冒出了一队队孔武有力的大汉,粗暴蛮横地推搡百姓,不问青红皂白地要掀开他们的衣服下摆察看。 张闻仔细一看,那些人里有几个面孔他曾经见过,张闻见到这一幕立即明白了什么,急忙转身跑到卫韬跟前:“不好了,外面你的仇家正在急冲冲的到处找你。” 卫韬闻言无奈地笑笑。 张闻急切地环视四周有哪里可以藏身的地方,又瞟了一眼地板上受伤的卫韬,再大步跑到窗前。卫韬的仇家挨家挨户的搜查,他们这番阵仗搞得百姓纷纷抱怨不满,然而面对江湖帮派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些帮派动作干净利落,一路搜索搜到这座楼下,张闻眼见已经有人来到他们所在的南风馆大声拍门,心想现在逃走也不可能的了。 张闻迅速转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台,这里是迎接客人的小倌楼,应该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张闻随便打开一个妆匣,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化成妖艳的妆容,嘴唇涂上大红色。 他将自己这身衣裳脱下换上颜色鲜艳的,将自己的衣领猛地往下拉,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然后帮卫韬脱下那身显眼的黑衣换上一件普通衣裳,随后让卫韬压在/自己身上。 张闻刚做好这些,这间房间就砰的一声被人闯入。 来人身上穿着黄色劲装,腰间别着剑鞘,他见到屋里两个男子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下面的男子口中不住发出呻/吟声,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厌恶之色。 黄衣男子大步走进来,眼神镇定地将整个屋子打量一遍。 下面的男子忽见有人打扰,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你是谁啊,怎么闯入我的房间,你是哪里的!” 黄衣男子一瞧,这人俊秀的五官浓妆艳抹,身上的衣袍也是松松垮垮,衣裳下摆开叉特别大,延伸到大腿处,露出大片的长腿。 男子仍旧在不依不饶地嚷嚷着,黄衣男子不想跟这个穿着暴露的小倌计较,继续打量屋子,他环视一圈好像没看到可疑的人。 黄衣男子忽然转眼瞥见了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男子,从进屋以来他至始至终都背对着自己。 黄衣男子旁若无人的态度惹怒了男人,男人骂骂咧咧:“你到底是谁啊,来这里干嘛啊,突然闯进来信不信我让下人赶你了!” 面对男人的质问,黄衣男子不得不解释一句:“我是来找人的。” “这是借口吧,我见过太多找借口来风花雪月之地的人了,”男子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可是你?就凭你?” 他用不屑的眼神将黄衣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鄙夷:“我看你这穷酸样也没钱吧。” “没钱还进来干什么,赶紧滚!” 黄衣男子脸色不好,不过还是坚持走过去,对一声不吭趴在地上的人说:“这位兄弟为何从始至终都不说话,转过头来吧。” 地上的男人纹丝不动,骂骂咧咧的男人见状立即走过去:“有什么不行的,来小倌楼来都来了还怕没脸见人吗!”说着,伸手扳过他的脸。 黄衣男子见到他五官端正的脸,马上转头转而打量别处,穿着暴露的男人犹自对他骂不绝口,黄衣男子转过身正准备离开。 黄衣男子转过身,忽然使劲用鼻子嗅了嗅,喃喃自语:“这里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张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惊,遭了,身上浓艳的气味还是不能盖住血腥味。 黄衣男子又狐疑地返身回来。 张闻立即双手插腰,不依不饶地大吼:“干什么,我们喜欢玩,玩各种姿势,不过玩得剧烈了些,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黄衣男子闻言脸上立时露出嫌恶,片刻都不想在这地方逗留,转身就走。 黄衣男子推开门走出去,外边隐隐传来一个对话。 “我这边搜完了,你那边搜过了吗。” “搜完了搜完了。” “你都检查所有男子的腹部吗?” “检查了检查了,快走吧,这里怎么会有我们要想的人,我们赶紧去别处吧!” 张闻迫不及待关上门窗,然后贴靠在门板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回头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卫韬,他大步走过去。 刚一走过去,就是天旋地转,转眼就被卫韬压在下/面。 张闻恼怒,奋力挣扎:“干什么,你赶紧放开我!” 卫韬含笑:“不,我就不下来。” 张闻双手双脚挣扎了会,忽然停止不动了。 卫韬双手撑在张闻脑袋两侧,目光炯炯:“我还没见过你这副样子。既然你方才对别人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试试假戏真做,来玩玩各种姿势吧。” 张闻眨巴眨巴眼睛,卫韬定定地盯着下面的张闻忽然慢慢泄气,最终低下头无力地靠在了张闻胸膛。 卫韬一边粗重地喘气,苍白的脸转过来,嘴唇毫无血色:“还是不行啊。” 张闻静心躺了一会,忽然抬头问卫韬:“刚才是谁伤了你。” 卫韬不以为意:“问这个干嘛,说了你又不认识。” 张闻固执地追问:“快告诉我。” 张闻锲而不舍地纠缠追问,卫韬无奈,只得告诉了他。 耳边感受到卫韬气喘吁吁,张闻冷冷地道:“活该,谁让你招惹人家,这下被砍了也是你活该!” 卫韬笑笑。 张闻继续嘲讽:“怎么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卫大人这副惨样子,平时不是神气极了,认识的人若是看见了都得大跌眼镜吧。” 张闻言语尖锐,冷嘲热讽,卫韬不住摇头失笑,任凭张闻责骂。 卫韬摇头笑道:“我受了伤第一反应是来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因为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张闻冷哼一声,扭过头。 卫韬言毕,忽然嘿嘿一笑:“你方才叫的那么卖力,我都要硬了,只可惜……” 卫韬面色苍白,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唉,还真是,好好一个机会生生被我浪费了。” 都这个时候还这么没心没肺,张闻恼怒地瞪他一眼。 卫韬侧躺着,两人靠的近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心跳声,身侧忽然幽幽传来了一句:“你翻过身仰面朝天吧。” 卫韬一愣,张闻以为他没听到又语气平淡的说了句:“你爱压我身上就压着吧,只不过翻过身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49 头朝上。” 卫韬顺从翻过身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忽然了然,自己的伤势在腹部张闻让我翻身,这是担心我伤口裂开。 卫韬心中一暖,又想起刚才张闻忽然的顺从,这是怕两人挣扎间会牵动自己的伤口吧,这样想着就挪动着从张闻身上下来,仰面朝天。 卫韬和张闻紧紧靠着,寂静无声地盯着天花板。 第48章 冤家 张闻和卫韬呆在小倌楼的房间,修养了半个月后总算可以出门。 张闻踏出门来到热闹的大街,就见长街上的众人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地往着一个方向涌去。 从他们口中依稀听到什么“比武大会”、“江湖帮派”,张闻和卫韬对视一眼,决定跟过去看看情况。 二人跟着众人的方向跟到镇上的广场,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擂台,台上两个人互相比斗较量,台下人头攒动,时不时随着台上精彩的拳脚功夫爆出热烈的叫好和掌声。 张闻站在人群后面聚精会神地盯了会,就被台上的功夫吸引住了。 旁边的人讨论道:“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终于到了,,” “每年都会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坐镇,主持比赛,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来的人十分让人吃惊,无涯山庄的人竟然来了,他们不是一向很少来参加这样的比赛大会吗。” “是啊,还有这几天镇上有些异样啊,突然冒出一些外来的队伍在家家户户徘徊不定,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听到声音的张闻抬头仔细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擂台上的主席不就是宋晓吗。 上面的座位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子,另一个人就是宋晓。 宋晓穿着绣着花纹的天蓝色长袍,正襟危坐。 台上两人斗得难分难解,看得人目不转睛,只是宋晓好像漫不经心,不关心。 张闻不由得看了身侧的卫韬一眼。 卫韬微微一笑,不以为然。 张闻一脸似笑非笑,台下众人专心致志的观看,比赛进行得好好的,忽得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你竟然偷袭”。 台上的人趔趄着,满脸怒容,胸口插着一把飞镖,喷涌而出的鲜血隐隐渗着紫色。 另外一人想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对手,尽快结束这场比赛,不让他有任何开口的机会,扬手间又是一排泛着银光的飞镖射出。 受伤的大汉想阻挡,可手脚麻痹,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镖疾速飞来。 关键时刻,一个黑影跃上擂台,射过来的飞镖铛铛铛的掉落在地上。 台下爆发出惊叹声,众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张闻往右一看,没看到卫韬,再抬头,卫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 卫韬站在了受伤者的前面,然后抬腿一脚直接就把对面愣神的人踹到两尺远,摔到地上直挺挺地躺尸了。 末了,卫韬缓缓转过身,对身后的问道:“没事吧。” 那人舒了口气,随即道:“我6没事。” 卫韬缓步走过去,在地上挺尸的人衣襟处摸索着拿出一瓶解药,转身扔给了受伤者。 与此同时,台上的主席也反应过来,宋晓向台下众人解释:“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暗箭伤人,我宣布取消他的参赛的资格,这人明明有一身漂亮的功夫,却偏偏要使这等卑鄙手段,为众人不耻。”言毕,宋晓挥手让手下将地上的人扔出去。 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走向卫韬,“这位兄弟,多谢替我出手,我方才发现变故就想出手的,只是兄台抢先一步,替我料理了偷袭者。” 受伤者服下解药,面色缓和了许多,忙施以抱拳:“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卫韬抱拳:“客气客气。” 中年男子又对李忠道:“李兄弟,虽然你已经服下解药,可毕竟有伤在身,不宜动手,还是回房歇息吧。” 李忠点点头,中年男子立即吩咐:“来人,送李兄弟回房,并准备上好的金疮药送到厢房,让李兄弟好好调养。” 中年男子吩咐完了,又转头打量卫韬。 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方才我看这位兄弟身手不凡,偷袭者忽然卑鄙龌龊,可也与李忠激斗许久,却被兄弟一脚踹飞,兄弟的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佩服。敢问兄弟尊姓大名,来自哪个门派?” 卫韬谦虚道:“在下姓卫名韬,无门无派,只是一个习武之人,刚才只不过看不惯,所以才出手的。” 卫韬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好人,中年男子不疑有他,抚须大笑,两人又细细交谈几句,随即开口邀请卫韬往厢房居住。 卫韬立即道:“等等我还有同伴。” 中年男子顺着眼神注意到台下的张闻。 张闻走上来,中年男子做了请的手势。 张闻和卫韬被人安排到了客人的厢房,张闻和卫韬各一房间,吃住都有人服侍安排。 入夜,张闻的厢房正中央摆了浴桶,桶沿搭了条毛巾,木桶里热气袅袅。 张闻步入屋里,先是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打量了良久,走到浴桶前,又东张西望地打量良久。 打量了良久,张闻忽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索性脱下外衣,刚刚脱下里衣,身后有跳下的声音响起,熟悉的手伸过来:“终于等到你洗澡了。” …… 因为被安排到厢房,听说宋晓也住在这里,张闻唯恐被发现,这几天张闻很少出去观看比武大会,平常呆在屋里,极力避开和宋晓接触。 这天风和日丽,适宜出门,张闻就想出去看看比赛,不过因为宋晓,他是和卫韬是来到台下和人群混在一起观看比武场。 临近中午,台上又响起了熟悉的一句话:“你竟然使暗器,好卑鄙。” 众人哗然,张闻抬头,又有人耍阴招偷袭。 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愤怒,虽然中了暗算,但脚步稳重有力。 王阳是使的阳刚路数,挥拳都充满力量和厚重感。他的功力远远高于对面的人,所以对面的人久落下风之后使了阴招。 对面的人头戴黑帷帽,一身黑衣,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人。 台下的人响起一阵唏嘘,纷纷投以鄙视轻蔑的目光,黑衣人不以为然,察觉台上主持大会的人欲起身。 黑衣人理直气壮:“等等,比赛一开始说好了可以带自己的武器,我擅长暗器,使的又是暗器,你们又凭什么不让我出我的武器,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台上的宋晓、惊云馆的人,卫韬受伤搜查的人也在,张闻勾起嘴角,这么巧,熟悉的人都到齐了。 张闻和卫韬站在密集的人群里,台上的人没注意到,听闻此言黄禄生气地一拍扶手:“你暗箭伤人还有理了?” 黑衣人理直气壮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50 :“暗器不管怎么说也是武器,诸位何必插手,唐家堡是暗器名门,世人也当做是江湖帮派,倘若唐家堡的人来此参加比赛,你们是否还会阻饶?有权有势的门派可以,我却不可以,试问天下哪有这个理?” 他这句话听着令人生气却又无法反驳。 黄禄暴怒地想起身,一旁的中年男子按住他,淡淡地道:“这样吧,他用他的暗器,王阳你也使暗器。” 中年男子给他扔了一堆暗器,王阳立即了然,这是让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阳佩戴暗器,望着黑衣人就欲冲上来。 黑衣人忙伸手道:“慢着,我使暗器是我卑鄙龌龊,不知羞耻,可你也这样岂不是与我这般小人别无一二。” 黑衣人扬眉挑衅:“难道鼎鼎大名的王阳凭不了真功夫打败我,就沦落到需要与对手同流合污才能打赢我的地步了?” 王阳脸上掠过挣扎,道:“不用就不用,我怕你?”随即扔了暗器,冲了过来。 两人互相缠斗在一起,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张闻心里忍不住生气,笨蛋,比武胜负,还管什么面子廉耻,我要是他肯定是直接将黑衣人打飞场地。 王阳用的真刀实枪,黑衣人却从身上掏出一件又一件让人防不胜防的武器,众人都为着王阳捏把汗。 “他是那个采花大盗!”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黑衣人有些茫然,随即恐惧地发现宋晓、黄禄忽然腾地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各自帮派的下属也闻风而动,蜂拥而至。 黑衣人连忙大喊:“等等,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们可是名门正派,不能以多欺少的啊。” 然而他们恍若未闻,不顾江湖规矩,辈分尊卑,以多欺少,一窝蜂地朝自己涌了过来。 “你们卑鄙,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的真面目!”黑衣人哇哇大叫着被追赶得连连逃窜。 因为一句话,名门正派忽然莫名其妙就追杀起黑衣人了。 众人哗然,台上的王阳一脸懵逼。 张闻忽然直勾勾地盯着卫韬。 卫韬见状连忙无辜的地摆手:“不关我的事,谁叫他要穿一身黑衣还蒙上脸,和采花大盗一个装束,这也就怪不得他们把那个人当成我了。” 张闻还是盯着卫韬。 被张闻直直地盯着,卫韬摊手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刚才那一嗓子是我喊的。” 张闻默然无语。 第49章 报复 宋晓环顾四周,瞥见长街上的张闻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小兄弟,我可找到你了,这几天我到处派人找你,却遍寻无获。” 张闻欣然走向宋晓。宋晓道:“小兄弟,怎么样,采花大盗有没有缠着你?你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外太危险,不如随我一道,我来保护你吧。” 张闻窃喜,面上有些狐疑,好似不愿意跟他一块:“没有,他没有来。你为什么老是纠缠,我不想和你们产生关系了。” 宋晓见张闻有些不信任,就道:“实不相瞒,采花大盗已经盯上你了,我们也想借你的帮助来揪住采花大盗。” 宋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张闻总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张闻随宋晓来到一处气派的宅院,穿过前院,来到正厅。 宋晓派人端茶倒水,好生服侍张公子。张闻坐下半个时辰内,花厅陆续有人过来,宋晓一一向张闻介绍,张闻态度礼貌地说些客套话,脸上挂着不远不近的微笑。 直到一个人进入了正厅。 张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人身材颀长,宽大的衣裳绣着卷云纹,眉眼特别精致,透着一股子阴柔。 这人缓步过来,自顾自在一个座位上坐下,宋晓见了立即向张闻介绍:“这是随云庄的少庄主叶英。” 张闻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一炷香后,想对付采花大盗的人依次到齐,他们商议抓人的具体对策,说将张闻在这的消息散步出去,采花大盗一定主动上钩,然后他们再布下天罗地网,一定手到擒来。 张闻专心致志地盯着叶英,叶英被盯了这么久,不悦地蹙眉,冷冷淡淡地说道:“我说,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 张闻嘴角上扬,随意地说了句:“没什么。” 叶英眉目冷了冷,又收回视线,冷冷地坐着。 张闻听着他们说着的四方院子埋伏的人手,忍不住:“宋大侠,如果采花大盗来了,而且入这院子,如入无人之境,怎么办?” 宋晓听了哈哈大笑,语气笃定:“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张闻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讨论了良久会议结束,各人逐渐散开,宋晓站起身往外走。 张闻从椅子上站起身,跟着宋晓往外走,临行前忽然对叶英说了一句:“这位少主一定会易容术吧。” 端正椅中的叶英闻言淡淡地瞟了张闻一眼,没做声。 张闻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张闻在这处院子里住下来,因为采花大盗的缘故,宋晓对他特别好,吃住都有专人服侍,除了不能随意出走,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一个人欣喜地大步跑过来。 这人跑进正厅,单膝跪地:“回禀少主,我们将张闻公子的消息散步出去后,立即得到了回应,采花大盗接受了我们的挑战,还扬言三天会光明正大的过来。” 宋晓猛地站起身,身后的太师椅立时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他既高兴又愤怒,叠声:“好好好。” 宋晓独自生闷气了半响,随即让手下加紧了动作。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张闻找到宋晓说了一句有事要出门一趟。 宋晓稍作迟疑,点头同意。不过张闻要出门,必须有下属寸步不离地跟着,更有宋晓贴身保护。 张闻不以为然,信步行走热闹的大街上,悠哉悠哉,宋晓环视四周,警惕地戒备。 张闻瞥见街道上的米铺、玉器行,眼睛直直盯着一家布庄,忽然说了一句:“我想买一件女子服饰,送给我喜欢的人。” 宋晓一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然后他们又在大街上闲逛了半天,一路上相安无事,日落西山就回了宅子。 张闻推开房门,回头向宋晓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给我迷药和匕首。 宋晓看着张闻,张闻又道:“虽然有诸位大侠的保护,肯定相安无事,但是我还是想有几个防身的宝贝,而我自己也会安心。” 宋晓点头答应。 三天转瞬即逝,很快到了采花大盗说的日子,整座宅子戒备森严,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 各大帮派的首领都到齐了,黄禄仰头大笑:“哈哈哈,采花大盗竟然敢说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51 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也不看看来围剿的有多少人,还敢口出狂言,真是大言不惭。” 宋晓也眉开眼笑,“追赶了这么年,终于要抓到他了。” 张闻垂眸。 众人沉浸在即将抓住采花大盗的喜悦,氛围和谐轻松。 叶英忽然忍无可忍了地吼了一句:“你为什么老盯着我。” 现场的气氛一僵,众人齐刷刷的都把眼神投过来,叶英眉目冷淡,脸上染着薄怒,冷冷地盯着张闻。 因为自己的长相,他生平最讨厌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原本盯着叶英的张闻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叶英仿佛再也忍耐不了,猛然站直身体就要动手。 宋晓忙拉住叶英,口中安抚盛怒的叶英。 宋晓将两人拉到一边,各自劝慰。看在宋晓的面子下,叶英才压下怒气坐下来,冷冷地瞪着张闻。 宋晓安抚了叶英,又走到张闻身前,奇怪:“小兄弟,你为什么要盯着叶英?” 张闻不答,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宋晓觉得奇怪,突然之间感到四肢无力,猛然睁大眼睛然后脱力地在桌子上滑倒,倒在地上。 又砰砰砰传来倒地的声音,大厅所有人全部倒了下去。 大厅七倒八歪地躺着一群人,唯独张闻一个人老神在在。 宅院外,采花大盗踩着碎步,不紧不慢地推门进来,如入无人之境穿过前院,踱步来到花厅,看到七七八八躺尸的众人,笑着说:“怎么样,我说了光明正大的来就光明正大的来。” 采花大盗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向张闻,高兴地说道:“我来接你了。” 张闻沉默不语,径直穿过大厅中横七竖八躺尸的众人,随意地拔出其中一人的佩剑,举着泛着冷光的长剑走来,对准地板上闭着眼睛的叶英的腹部,准备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张闻用力刺下的剑忽然被人抓住。 张闻抬头看向采花大盗。 张闻眼神冰冷,采花大盗含笑看着他:“是我招惹别人,如今导致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 张闻神色冷漠,随意地扔了长剑,掉在地上发生清脆的声音。 张闻转而又俯视地上的叶英,伸手去扒叶英的衣裳,扒了一会,又回头忽然吩咐:“你去外面的庭院,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好好好。”采花大盗摊着手缓缓出了花厅。 张闻将叶英的衣裳都扒了下来,拿出买来的女子服饰给他穿上,并且拿出胭脂水粉,描眉涂腮红,画唇。 张闻哼哧哼哧地站直身体,往下一看,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静静地闭着眼睛躺着。 张闻阴险地一笑,还坏心地在叶英胸口放了两个苹果。 张闻环视四周一圈,他下的迷药分量不多,大概一个时辰后就会陆续醒来,而叶英的分量放的足足的,得昏迷半天。 等昏迷的众人醒了,发现随云庄的少庄主叶英消失了,反而看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想起这个张闻就忍不住偷笑。 张闻转过身,远远的看见采花大盗穷极无聊地踱步,说不回头就真的不回头。他脸上的怒气稍霁,开口喊采花大盗进来。 采花大盗兴高采烈地快步进来,他随意地看了地上一眼,采花大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张闻冷哼,扭过脸。 采花大盗笑着:“好了,我们走吧。” 采花大盗将张闻拦腰抱起,飞檐走壁,在房屋间不停跳跃。 张闻冷冷地质问:“你老实交代,除了江湖里的事,你还调戏了谁!” 采花大盗忙不迭:“没了没了,真没了我发誓。” 张闻愠怒:“即使如此,你也调戏了很多人。” “是啊,想着江湖豪放不羁,应该可以找到人陪我,谁知道我去了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江湖之行失败,我转而去京城,去了几个人才找到了你。”说起这个,采花大盗又是后悔又是不忿,恨不能回到过去:“早知如此,就不去江湖了,当初就应该直接去京城入张府,这样我的幸福生活早就来了。” 思及此处,采花大盗是后悔得捶胸顿足。 张闻抿紧唇沉默不语。 采花大盗低头含笑望着抿唇不语的张闻,“不过,现在也不晚,我一定会天天调戏张大人的。” 张闻听了,抿紧唇沉默。 第50章 规矩 卫韬手里捏着一张信封,低头看了信又遥遥望着远处的天际。 “卫衔有事急召我们回去。” 张闻和卫韬缓步走进古典的正厅,卫衔一身白袍坐在桌前,倚靠椅背身子往前倾,手里漫不经心地拿了卷宗。 “张闻,自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受尽苦楚,进入朝廷后积极参与宴会应酬,官运亨通,后来官升至户部侍郎后,好像感到倦怠了,对人情往来不那么主动热络,但基本的应酬还是参加。” 张闻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卫衔缓缓道来,卫韬沉默地站在桌子前。 一旁的张闻倒是没什么反应。 卫衔读完张闻的卷宗,抬头看卫韬:“你呀,人家本想平平安安活下去,顺风顺水的成亲生子,结果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全搅黄了。” 卫韬心中高兴,眼角含笑:“嘿嘿,谁让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卫衔又转头看向张闻,“这样吧,作为补偿,也让你看看卫韬的卷宗,从小到大的,更加详细更加庞杂。” 卫衔又抽过案头的一个卷宗的宣读,张闻平静的神色逐渐动容,心中泛起了心疼。 卫韬神色如常,不以为然,反而趁机凑近张闻索要。 卫韬将头埋张闻肩膀上委屈道:“心疼啦?我也觉得很委屈,我竟然受了这么多苦楚,所以你今晚就再陪我一次好不好?” 张闻听到前半句脸上还是一副心疼样,听到后半句毫不犹豫地推开卫韬。 卫韬不依不饶,又迅速缠了上来,将头贴靠张闻肩膀撒娇。 张闻一脸无语。 一个大男人撒娇也不嫌丢人。 卫韬眼神暧昧,不停开口骚扰张闻,张闻脸红骂道:“谁说要陪你,你赶紧离开我,别离我那么近!” 张闻使劲去推卫韬。 两人打情骂俏之际,外面有两个黑衣人架着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柔弱女子踉跄着,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正厅。 两个黑衣人按着一男一女的肩膀逼着下跪,女子扑通一声被迫跪下,立时红了眼眶。 黑衣人按了黑衣男子肩,然而男子傲然挺立不动,黑衣人便抬腿使劲去踹膝盖,强硬逼着他下跪,逼迫了几回,男子终是不得不跪下。 桀骜不驯的男人终于跪下,然而满脸不服气。 张闻诧异地看着,这个黑衣男人有过几面之缘,正是卫翎。而身旁的容貌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52 姣好的女子,荆钗布裙,不知道是谁。 两人都被五花大绑,口里塞着白布,双膝跪地。 卫衔缓步走过来,抽掉卫翎口中的白布。 卫翎嘴一松来,脱口而出:“卫衔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抓我!我这是在追求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你要从中作梗,暗中阻饶!” 卫衔无动于衷,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眼神犀利,浑身充满了卫韬那样的肃杀之气。 卫衔扫了众人一眼:“都到齐了?那就可以行刑了。” 女子双目一片茫然,泫然欲泣,显得无辜惹人怜爱。 卫衔的话语落地,刚才桀骜不驯的卫翎立即求饶:“不、不要,卫衔,我求你,我求你帮帮我,怎么说同是卫家人,在一块执行任务完成任务那么多年了,都该有感情了吧,我求你就放过这一次吧,我马上、马上和莺莺分开,发誓永不见她!” 卫翎急切地说着,还用力朝卫衔地磕头。 头磕在坚硬冰冷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寂静的客厅没人说话。 “卫翎违反规矩,明知道规矩却明知故犯,现按照规矩予以处置,那么由谁来行刑?”卫衔神色平静,波澜不惊的语调显得异常冷漠。 卫翎见磕头求饶都说服不了卫衔,干脆破口大骂。 “卫衔,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一把刀,没有人在意的兵刃,我们都是皇帝的走狗,一辈子都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同样的遭遇,本该彼此理解的卫家人却还要互相伤害,破坏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幸福!卫衔你这个王八蛋!龟儿子!卫韬,你这个狗/日的——” 张闻忽然打断,冷冷地转头看向卫翎:“你骂卫韬干什么,这与卫韬无关。” 卫翎:“……” 卫翎的嘴片刻不停,骂到口舌干燥,可抬眼一看,屋子里的卫衔握着书卷端坐,神态自若,透着一股恬淡宁静。 张闻和卫韬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卫谦环胸而坐,闭目养神。卫风、卫矫等卫家人垂目不语。 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 空旷的大厅只响起他不甘的咆哮,一众人的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就显得他是一个不停蹦哒的跳梁小丑。 卫翎涨红了脸,咆哮:“我如今有难,你们、你们太没有良心!” 卫衔不咸不淡地抛下一句:“你早该知道卫家人是什么德性。” 卫翎一噎,没错。他知道卫家人是一群什么人,因为他自己就是卫家人,如果,如果别的卫家人遇上这种事了,他肯定是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 想明白的卫翎索性大吼大叫,破口大骂。 卫衔最终派了两个人行刑。 卫韬连忙把张闻拉到里屋,张闻疑惑地回头,忍不住道:“他们会怎么样?” 卫衔从容道:“先在卫翎面前处决他心爱的女子,让卫翎眼睁睁地看着他所爱的人因他累及受刑死去。” “然后所有卫家人都到齐,以儆效尤。” 张闻心中一凛,卫衔淡淡地说道:“他爱跟谁在一起没人管,只是他偏偏要违反规定。” 张闻听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只手忽然探进衣襟,张闻一个激灵,忙打掉他的手。 “别胡闹。” 卫韬嘻嘻笑着,“来嘛,我们来玩玩。” 他像没骨头一样,整个人都要贴在张闻身上。 卫衔跟没看到一样,好像早就司空见惯,淡淡地说道:“你和卫韬在一起没人会阻饶,只是有一个规则你要记得。” “就是卫韬永远都是卫家人,不能摆脱这个身份。卫翎就是个例子,他好好的,偏偏要去寻找什么自由,妄图脱离卫家,到头来不仅丢了性命,还连累了别人害死了心爱的人,你要知道上头绝对不能反抗的。” 卫韬卫衔的上头是谁?皇帝。 卫衔抬头认真地看着张闻:“怎么样,你可以做到吗?” 卫韬也停了不正经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张闻。 被二人注视的张闻一瞬沉默不语,沉默片刻忽然不屑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让我丢下一切我还不答应呢,再说卫韬是二品大员,能抱上大腿我高兴都来不及。” 卫韬顿时微笑,“原来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抱大腿啊,来,我不仅让你天天抱大腿,还让你抱……” 张闻脸一红,忙用力推开卫韬,掉头就走。 第51章 安全 张闻缓步入了卫宅,举止自然而然,其余卫家人也都环胸无动于衷,看着张闻在这座宅子穿行,当做默许。 这次卫家人集合,所有人都到齐,闲散地聚在各处,张闻走进大厅,一眼就见到卫韬,不过却转头走到一边。 卫衔坐在一个圈椅里,卫韬立在卫衔身旁,随意地将手搭卫衔肩膀。 卫衔受着这如影随形的目光,伸手去推卫韬:“你看那边。” 卫韬顿时看过去。 张闻虽然站在那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瞪着这边。 察觉卫韬的目光,连忙看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韬又将手放卫衔肩膀上。 张闻狠狠地瞪着这边,你还碰。 卫韬松开碰卫衔的手,去瞧张闻,张闻面上的怒气逐渐消散,面上又是一片平静。 卫韬不仅不收敛,反而将整个手臂揽过卫衔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 张闻是两眼喷火了。 卫衔一片默然,叹道:“你看他瞪的是谁?” 卫韬顺着张闻的视线看过去…… 卫韬转头看向卫衔:“瞪的是你。” “我招谁惹谁了。”卫衔没好气地说一句,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转身离开。 卫韬顿时转头去看愤怒的张闻 —— 有一次张闻和卫韬见面,立即灵敏地嗅到卫韬身上的异味,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身上的香味是谁的?” 卫韬哈哈大笑,“去了包子铺见过那儿老板娘,不小心沾染上的。”说罢,低着头凑近张闻,故意含着暧昧的语调:“倒是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嗯?” 张闻反应非常机敏:“哈哈,我早就知道了,故意试探你呢。” “是吗。”卫韬似笑非笑。 张闻绷着脸,极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连忙匆匆逃走。 身后爆发一阵得意地大笑。 —— 卫韬跌跌撞撞地闯入屋里。 张闻大惊失色,忙把卫韬扶到床榻,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卫韬神色萎靡,有气无力地向张闻伸手:“啊,我生病了,得了一种需要张大人给我暖被窝才能治好的病。” 张闻气愤,用力甩掉他的手,掉头就走。 —— 张闻的独占欲很强,卫韬走到哪张闻就到哪儿。 他时常揪着卫韬的袖子,警惕地东张西望,或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 分卷阅读53 许是卫韬的黑历史一把把,又或许是张闻本身缺乏安全感,总之,卫韬去哪张闻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卫韬到一个兵部主事的府邸到访,张闻则低头思考卫韬到访的目的和原因。 张闻摸下巴沉思,好端端的怎么去别人府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这座宅邸的后门买菜的下人经常去买的年轻小伙。 张闻不耐烦地催促,卫韬这才磨磨蹭蹭地离开,行在热闹的小街,卫韬中途又在卖橘子的推车驻足,认真地跟小贩讨价还价。 张闻看卫韬和别人扯皮,不耐烦:“够了,跟别人说那么多够了吧。” 卫韬头也不回地说等等,张闻豪气干云:“你要买什么,我全买了!” 张闻干净利落地付钱,直接拎着东西走人。 卫韬含笑望着一脸焦急的张闻,不动声色地咋呼:“呀,我还想再去买几个荔枝。” 张闻立即上前去买。 卫韬接过张闻买的东西,不去街上闲逛,而是径直前往自己的府邸,张闻自然是形影不离地跟着。 卫韬步入房里,转头冷不丁将张闻拉过怀里,笑吟吟道:“你这样能吃醋,还真是非我不可了,这样没安全感,来来来,我让你感受感受我的安全感。” 张闻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摸向他的腰际…… 【完】 分卷阅读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