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分卷阅读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 《离婚之后》作者:娜可露露 爱是相依为命。主角攻,狗血雷文,慎入。 第1章 陈简从老宅出来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顾青蓝摔了花瓶。 伴随古董花瓶碎裂声音的,是一道气愤到颤抖的哭腔:“今天是我们离婚的日子,你这么敷衍我!” 陈简心想,不敷衍,难不成给你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他穿一身妥帖严肃的西装,大步疾行,走出陈家老宅的大门,将一家子长辈和“前妻”都抛在身后。秘书为他拉开车门,他上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秘书问:“陈总,去哪儿?” 陈简平日里工作很忙,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今天特地空出一天,只因顾青蓝要离婚——想来他也不是真心离婚,闹一场而已,否则何必搬出长辈,在长辈面前诉苦,斥责陈简没有足够爱他、没有足够重视他。 陈简对此一清二楚,本打算再哄一哄,尽量修复岌岌可危的感情,可没想到,预支一天的时间,自己的耐心只够烧半个小时,以至于现在忽然闲了下来。 “去公司吧。” 陈简不是工作狂,但刚签离婚协议,眼下除了工作,实在没心情做别的。他面无表情靠在后座,抬手抹了一把车窗,窗外是二十多年来早已看熟的街景,令人心生厌烦。 说来也奇怪,陈简自认没有喜新厌旧的坏毛病,可并非所有事情都能保持最初的样子,不知是他变了,还是顾青蓝变了。 “算了,去繁景公寓。” 秘书应了一声,调转方向盘。 繁景公寓是陈简养狗的地方,他养了一条土狗,叫旺财——名字不是他取的,是他那位乡下外婆的杰作。这狗当年在他最崩溃的时候,像个强大的人一样保护过他,是他的命根子。遗憾的是,狗的寿命不过十几年,今年它十四岁,快死了。 公寓是密码锁,陈简推门进去,门一开,旺财从客厅疯跑过来,扑到他身上,汪汪地讨好。陈简难得露出一点笑意,换了鞋往里走。 “先生,您来了。” 厨房里传出女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探头出来,两眼弯成月牙,冲陈简笑。她是章莉,专门负责养狗的,职位挂在陈简公司里,和其他员工一样,按月领薪。 章莉说:“您来看它,在这吃午饭吗?” 陈简:“我来带它走。” 章莉吃了一惊:“带它走?” 陈简点头。 自从他外婆离世,旺财就被带到b市。陈简想自己养,顾青蓝死活不同意。顾青蓝说这狗又土又丑,有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破名字,说不定还有病呢。 总之万分嫌弃。陈简只好放在外面,请人来养。 现在离婚了,再也没人嫌弃他的破狗。 “那……” 章莉欲言又止,她本想问“那我呢,是不是失业了”,话到嘴边没敢说出口。其实她有点怕陈简的,这位老板长得虽好,却生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平时面无表情,显得冷酷又漠然。 陈简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如果你不想回老家,去我公司上班,我让郑成都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郑成都就是陈简的秘书。 章莉受宠若惊,再三道谢。 陈简牵了狗,收拾好东西,临走时她再度吞吞吐吐,似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 “对、对不起,先、先生……” “……” 看来十分难以启齿,话还没说,小姑娘自己先红透了脸。 陈简的耐心不算好,在他皱眉之前,章莉终于组织好言语:“我有个表哥,今年二十一岁……” 陈简的眉头一皱,这句开场白太无聊,他有点听不下去。 章莉连忙加快语速,一副豁出去了不要脸面的架势说:“我表哥是个刚入行的新人演员,就签在华城旗下。”华城娱乐是陈氏的产业之一,“公司给他安排了一部戏,但是……但是让他陪一个投资商睡觉,不陪……不陪就不给演,有的是人愿意陪……” 陈简:“……”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华城的事务我从来不插手。”陈简心平气和看着章莉。 章莉快哭了,她和表哥从小感情好,如今眼睁睁看着表哥掉进火坑,却帮不上忙。如果陈简不管,她还能厚着脸皮求谁呢? “先生……” 章莉脸色通红,两眼蓄满泪水,样子着实有些可怜。可陈简自觉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丝毫亏欠。她表哥不能接受潜规则,又想获得潜规则背后的机会,这很难。 “我对娱乐圈不太了解。”陈简低头挽了一下衬衫袖口,垂下的眼睫隐没在门口的阴影里,显出一丝冷硬,“不过,我听说有些艺人为了发展得更顺利,会找一个固定金主。没有后台的新人,的确很难混。” 他后半句是“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个人品尚可的,只能帮你到这”,然而看见章莉通红的眼睛里露出震惊,他把这句咽了回去。 震惊什么?有那么震惊吗?她不知道娱乐圈是个水深浑浊的地方,以为潜规则很罕见、帮了这次不会再有下次么? 陈简认为自己的意思表达得足够明白,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里。 于是牵好狗,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下午,安顿好旺财,陈简在家里开了一个远程会议,还没结束时,客厅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陈简摘下耳机,推门走出书房。 顾青蓝站在门口,低着头,和旺财大眼瞪小眼。 旺财很懂事,主动打招呼,乖乖地“汪”了一声。顾青蓝却生气了:“陈简,你为什么把它抱回来!” 第2章 陈简和顾青蓝结婚七年,最近一年一直在吵架。 究其原因,从未有过重大矛盾,没有出轨,没有家族分歧,没有经济纠纷——含蓄地说,他俩都比较有钱,不在乎物质。 那就只能是精神问题了。 的确,陈简曾这样想,他觉得顾青蓝有点精神病,搞艺术的大多脑子有问题,顾青蓝在艺术方面天赋绝伦,性格糟糕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这“精神病”的根源到底是什么,陈简始终没弄懂,并在日复一日鸡毛蒜皮的争吵中渐渐失去追本溯源的耐心。他是一个骨子里强硬的人,心烦时尤甚,顾青蓝却热衷于挑战他的底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爱情。 如果顾青蓝最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便将此归结为:你不爱我了。 比如这条狗—— 在顾青蓝看来,离婚证还没捂热,陈简这么快就把这破狗接回来,无异于离婚当天飞速找小三,都是蔑视他爱情里权威的行为。 他们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无论关系变成什么样,心理上很难迅速一刀两断,顾青蓝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 控制不了自己的气愤。 “你赶紧把狗接回家,是怕我不愿搬走?!” 陈简额角青筋一跳。顾青蓝站在玄关,双眼微红,遥遥瞪视他:“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 “……”陈简烦得头疼,“你又胡说什么!别闹了。” 顾青蓝果然乖乖听话,不闹了。他唇角紧抿,眼眶发红,睫毛下积了一层水雾,却没有低头掩饰,仍旧高昂着下巴,脖颈绷成一条线,强撑的态度背后分明是难掩的脆弱。 陈简不想细心品味自己此时所感,如果顾青蓝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他可能会心软后悔不计一切问题和他重归旧好。 那之后呢?问题依然存在。 况且顾青蓝骄矜傲慢,自尊心强烈,绝做不出此事。 “不急着搬。”陈简单手撑住书房门框,另一手按太阳穴,他叹了口气,口吻不自觉放缓,“刚才我看了一下,衣服无所谓,但你画室里东西太多,不好拿。要不这样,你就别搬了……” 顾青蓝呼吸一窒,抬眼看他。 陈简没注意到,自顾自说,“我搬吧,更方便一些。” 顾青蓝期望落空,眼泪差点不受控制。他迅速转过身,背对陈简,嗓音又轻又快,“再说吧,我走了。” 门被摔上,响声惊天动地。 陈简独自站在书房门口,沉默了片刻,回去接着开会。 人一旦闲下来,时间过得极慢。 当晚,陈简开完会,吃过晚餐,喂好狗,健身室泡了半小时,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醒来时竟然才九点。 窗外夜色正浓,从十六楼往下看,街上车水马龙,街边路灯连成一条条灯河,如同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血管,明亮而复杂。陈简看了一会,折回床边,拿起手机。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手机自己响了。 来电显示:赵林钧,他富二代圈子里的朋友。 “你好。” 陈简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声,电话那头却跳脱得很:“哟!陈大少爷,陈总,陈先生,听说您离婚了?” “……” “欢迎回归钻石单身汉组织的怀抱!老婆没了没关系,小情人随便挑呀——” “滚你的。”陈简说,“有事说事,别废话。” 赵林钧笑了声,吊儿郎当道:“没事,这不慰问你么。怎么,现在忙什么,出来玩啊?” 陈简说行,让他报地址。 赵林钧报了一个会所的名字,落日山庄,“刚开业没多久,最近都喜欢去那儿凑热闹,挺不错。” 陈简不置可否,他对这些销金窟的评价十分统一,感觉不出“挺不错”是什么概念,然而一个小时后,当他走进落日山庄的大门,毫无防备地被满眼的书香与艺术气息惊到,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一位身穿制服的管事小跑到车前,亲自拉开车门,恭敬地请他下车。 赵林钧随后迎出来,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这地方够不要脸吧?”陈简点头,的确不要脸。一个夜总会性质、以情色交易为主业的场所,表里不一地搞成了文艺沙龙,这算什么扭曲的情趣? 那管事却很自豪,殷勤地带路,进了大堂后,指着墙上一幅油画说:“陈总初次光临,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儿都是真迹——比如这幅,《云下》,顾青蓝作于七年前,当时可拍到了天价——” 陈简顿时黑了脸。 赵林钧哈哈大笑,管事见状一愣,脑筋转了几圈,想起传闻中陈简和顾青蓝的关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正欲补救,赵林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扯没用的,真当你这儿是艺术博物馆?” 管事不敢再废话,遵照陈简的意思,带他们去四楼台球室。 三人进了电梯,赵林钧说:“我最近交了一个小女朋友,聪明伶俐,特可爱。” “……” “她喜欢一个明星,现在很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江什么?” 管事连忙接:“江砚!” “对对对江砚,她说自己是江砚的粉丝,想要签名,特别想要,天天缠着我撒娇——老子上哪给她要去。” “……” “这不,我就想起我们陈总了。” 敢情不是离婚慰问,是有事相求。 陈简看了赵林钧一眼,他们相识多年,赵林钧什么德行,陈简一清二楚,他能今天哄这位女友,明天就换下一个,是个十足十的花心大萝卜。 不料大萝卜锲而不舍,不停追问:“怎么样,行不行?拿不到她不让我睡卧室,你叫华城的谢总监去问一下不就好了嘛,多容易……” 陈简受不了他:“好,回头我问问。”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 四楼的走廊格外僻静,同一时刻,走廊尽头两个男人正朝电梯门走来。 一个是油头肥脑的富商,皮带几乎捆不住腰围夸张的啤酒肚。另一个年纪不大,穿白衬衫,身材略显纤弱,倚在富商肩上,深深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看不见神情。 陈简一行人从电梯出来,同他们打了个照面。 就在这时。 “等一下!” 陈简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 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急扑过来,他条件反射躲了一下,那人便摔在他脚边,两手奋力抱紧了他。陈简低头,视线里单薄的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半边深陷的锁骨,那人说:“陈先生……我认得你……” 声线夹杂一丝不正常的颤抖,甜腻惊心,令人耳根发痒。 陈简皱眉问:“你是谁?” “我……我是章莉的……” 费力地吐出几个字,话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第3章 “哟,这是演哪出,投怀送抱?英雄救美?”赵林钧抽出一根烟,管事手疾眼快帮他点上。他吐了口烟圈,摆好看戏姿态,笑眯眯问,“陈总,你认识?” 陈简没第一时间作答,他眼皮一抬,不动声色地将那位富商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嗅到明显的龌蹉气息。又仔细看了看伏在脚边的人,神态异样,八成是被下了药。 陈简将嘴边那句“不认识”咽了回去,就当看在章……不,看在旺财的面子上。 “一个朋友。”他没看赵林钧,眼神盯着富商,唇角一牵,做出一个七分冷淡的矜持笑容,“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富商认识他——资本圈子里鲜少有人不认识陈简——那肥胖的身躯顿时一凛,腰杆拔直,上前几步,一本正经答:“鄙姓李,李恒。久仰陈先生大名,没想到今日巧遇,果真人中龙凤,不同凡响啊!哈哈……” 说起人话来倒是熟练,看不出是个不择手段的下流货色。其实他心里门儿清,看出陈简有意插手,若能因此卖陈家一个面子,小明星而已,算什么玩意儿,让就让了。 陈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 简却厌烦至极,忍耐力已绷到极限。 离婚的日子,本就不畅快,晚上出来散心竟然也能捡到麻烦,大概一整年的晦气都攒在今天,成心不让他好过。 陈简草草应付两句,再多一句的敷衍都不愿施舍,打发了姓李的富商,自己没动手,叫会所管事扶起地上的人,准备开间房,把人扔进去了事,叫章莉来接。 不料,管事动作不重,昏迷的人自己醒了过来。 说醒也未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模样,双眼仿佛被水浸过,朦胧胧一团雾,看不清周遭事物,却能准确认出陈简。他挣扎推开管事,无尾熊似的往陈简身上黏。 嗓音很小,蚊子一样,泄出一点哭腔:“我怕……求你……” 陈简:“……” 旁边看戏的赵林钧目瞪口呆,眨巴了几下眼皮,猛地一拍管事:“愣着干什么啊!去给陈总开房!” 开房很快,楼下就是。 没几步的路,那只“无尾熊”一直挂在陈简脖子上。陈简一米八七,身高腿长,他伸手搂着十分费力,加之药效缘故,腰酸腿软走不好路,整个人几乎化在陈简怀里,软软的,热得烫手。 陈简有生以来,从没被人这么黏过,唯一亲近的顾青蓝不是黏人的性子,其他人想接近他、又怕他,以前偶有怀揣目的投怀送抱的,也不敢这样露骨。 陈简不禁皱眉,几度松手,他都黏回来,似乎只有这样才可安心。 赵林钧简直没眼看,抑扬顿挫地笑:“陈总,艳福不浅啊,小美人长得真不错……”说罢抬手,两根手指伸到陈简怀里,掀起那张巴掌大的脸,仔细一打量,惊了。 “……有点眼熟。” 陈简当然也看见了,何止眼熟,熟的过分,那是一张神似顾青蓝的脸。 不过,长得虽像,气质却大相径庭。顾青蓝从小家世显赫,天资不凡,他在全世界的宠爱中长大,一路顺风顺水,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骨子里是娇惯、傲慢、天真的。 而他怀里的人,闭眼时也能看出眉眼深处的怯懦和谨慎,若非艰苦生活多年,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陈简沉默不语。赵林钧眼珠提溜一转,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压低声音问:“陈总,小美人跟你前妻长这么像,会不会感觉很刺激?你想试试么?” 陈简侧他一眼。 赵林钧不嘴贱浑身难受:“真的不试试?” “……” 陈简忍无可忍,“试个屁,满脑子黄色废料。” 赵林钧哇了一声,做吃惊状:“不会吧,你不打算睡他?人家送上门了还不睡?为什么,千万别说因为顾青蓝,婚都离了……” 陈简面色不豫,不搭理他了。 赵林钧无法,只好自己动脑筋,认真思考一番。思考了半天,他恍然惊觉,陈简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从不在外面乱搞——这人有过风流韵事吗?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应该就是没有,这是个挺奇怪的事儿。毕竟在赵林钧的观念里,社交场上,男人为应酬也好,为发泄也好,管不住下半身才正常,陈简也不是圣人,他为什么这么高尚?除非对顾青蓝是真爱,还能有别的原因么? 大概的确很真爱吧。 前几年,听说过一阵风言风语,说陈家老太太病重,性格大变,不顾陈顾两家世交的关系,怕临死之前抱不上曾孙,硬要陈简在外边养私生子,给他们陈家留香火。 顾青蓝委屈又生气,偏不能和老人计较,还是个有病的老人。 于是事情闹得愈加尴尬,老太太连生孩子的人选都已找好,临到关头,却遭到陈简强硬拒绝。详细内情外人不得而知,只听说陈简为替顾青蓝撑腰,把亲奶奶气得病危,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赵林钧觉得,这传言的可信度固然有掺水,陈简同家里关系不好却是真的,这在b市是公开的秘密,不是因为顾青蓝—— 原因说起来十分戏剧,要追溯到上一代。陈简的生母是个美人,她出身贫寒,嫁进豪门后从未得到善待,甚至被欺压。长此以往,她郁郁孤苦,生下儿子没多久,就因产后抑郁症跳楼了。 陈简幼时不经事,过过很长一段备受溺爱的少爷生活,十一岁那年,却被验出dna有问题,陈家顿觉颜面无光,认定陈简的妈果真是个贱女人,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报复他们。 于是将懵懵懂懂不知内情的男孩扔去乡下外婆家,从此断绝关系。 那几年陈简在乡下过得好不好,无人得知,他再次回到众人视线是四年后。 四年后,陈家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当年的亲子鉴定被人做了手脚,儿子还是亲儿子,孙子还是亲孙子,一切都是误会。他们将他接回b市,重新验过dna,得到皆大欢喜的结果,事情就此一笔揭过,再也没人提。 事隔多年,赵林钧想,大概除了爱情,也与成长经历有关,陈简和他们这些玩车玩表玩嫩模的典型富二代相比,的确非常不一样…… 那么,他不嫖不赌不乱搞的行为,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自我要求严格?谁知道呢。 赵林钧抛开满脑子胡思乱想,看了一眼陈简。 陈简已经走到门前,小美人仍蜷在他怀里,催情药药效劲烈,那脸颊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连嘴唇都泛着红润的水光,不停往陈简身上蹭。 陈简一手搂住他,另一手推开房门,半扶半抱地将人放在床上,正欲离开时,忽然衣角一紧。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用力拽着他,“别走……”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眼含泪意,轻轻哀求。 陈简回头一瞥,那三分神似的面容忽然变成十分,与下午站在玄关忍着没哭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当时被理智压下的心软猝然发酵,在他心里炸开一道不合时宜的缺口。 “别走行吗?” 陈简没应声,床上的人爬了起来,动作笨拙地脱掉衣服。 那具身体仍然微微发抖着,从头到脚,一丝不挂。陈简站在床边没动,他便大着胆子靠过来,手臂一伸,搂住陈简的腰,将自己与对方完全贴合,用力抱紧,除此之外似乎不懂更多亲密的动作。 陈简按住他的腰,推远了一些,问:“你干什么?” 他很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被拒绝也无妨,再抱上去,脸埋进陈简怀里,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羞怯道:“你不是要包养我吗?” “……?” “你和章莉说,她转告了我……” 说着,咬住下唇,手慢慢滑下去,解开了陈简的皮带。 第4章 房门早已关上,是赵林钧做的好事。 陈简有点想发笑,原来他对章莉说的话被误解,她以为他对她表哥有想法,含蓄地暗示,怪不得当时表现得那么震惊。 “你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 叫什么?” 房间里十分安静,床很大,全身赤裸的人跪在床边,细弱的呼吸声紧紧贴着陈简胸口,双手解开他的皮带,一边发着抖,一边试图往西装裤里伸。胆子很大,不知道是怯懦皮囊下的本性还是被情欲冲昏头脑,不管不顾了。 陈简按住那只纤弱的手腕,力道不重,态度却不容置疑,重复问一遍:“你叫什么?” “苏凉。” “真名?” “……艺名。” 陈简点了点头,方才错眼,这时再看,又觉得他和顾青蓝不像了。 扣好皮带,陈简问:“能走么?” “……走去哪?” 陈简指了指浴室。苏凉没问原因,听话地下了床,脚底踩上木质地板,还没迈开步伐,便两腿一软,直愣愣地栽倒。 他倒下的方向冲着陈简,陈简本可以上前一步抱住他,但他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似的,漠然地站在那,没有动。苏凉的小心机被揭穿,顿时又要哭了,咬住嘴唇,羞愧难当:“我不是故意的。” 狡辩的样子很蠢,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陈简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笑了一声,他想起赵林钧曾经讲过一件事,大意是说,赵林钧包养过许多情人,那些女孩有的简单,有的充满心机,前者通常听话,只拿钱,不作乱。后者却自以为聪明绝顶,以为可以看穿男人的本性,于是,她们装作喜欢他,时而撒娇卖萌,时而任性闹脾气,闹完再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主动认错讨他心软,做出一副用情至深离不开他的样子,实际上是想要更多的钱,把他当成一个好哄好骗的傻逼。 而赵林钧呢,毫不介意扮演她们眼里的傻逼,毕竟人家费尽心机围着他耍套路,他什么都不必想,只需将当季最新款名牌包包塞进美人的裙底,便可以尽情欣赏她们花样百出的卖蠢。 从结果上看,双方都已达到目的,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就是包养关系的乐趣所在。 那时陈简听完无法理解,眼下忽然懂了几分。但他不是赵林钧,这点微不足道的“乐趣”不足以令他动心,他不轻易浪费时间。 苏凉身上的药效一阵一阵的,光着身子摔了一跤,疼痛刺激得他稍微清醒了些。他自己站起来,腰杆挺不直似的,低头往浴室走。 他明白陈简的意思,陈简不想碰他,叫他自己冲冷水。 走了几步,苏凉停下来,转身问:“您对我不满意么?” 陈简说:“你表妹误会了,我没有那方面意思。” 苏凉:“其实她不知情,她对我转述了,但不赞成我这样做,我是瞒着她来找你的……没想到被骗到这儿来,差点就……” 陈简看着他,没吭声。 苏凉眼睛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我不想做那种事,可是……如果对象是你……先生,我想我愿意的……”说到后面几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陈简问:“为什么?” 苏凉红着耳根:“你很帅。” “……” 陈简又笑了一声。 苏凉趁机问:“现在呢,您可以考虑一下那方面吗?” 他的确长得不错,脸小,眼睛非常漂亮,充满忐忑地注视陈简时,眼眸深处闪着细碎的光芒,大概很上镜,是张明星脸,也许未来会有更好的机会,前途无量。 陈简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想了想说:“你还年轻,我尊重你。” 苏凉却露出失望的表情,尊重吗,尊重是什么?是走出这道门就面临雪藏,是不接受潜规则永远没戏拍,是被那些靠富商富婆上位的整容脸看不起,是熬尽青春也无法实现梦想—— “……尊重有用吗?我不想要。”苏凉声带颤抖,眼睫漫上一帘春雨,自暴自弃地走上前,全然不顾自己一丝不挂有多难堪,抛开最后一丝廉耻心,跪在陈简脚边,“陈……陈先生,我长得不好看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陈简胯下,隔着西裤布料,微微张口,含住了那里蛰伏的巨物。 陈简面色一僵。 苏凉破罐子破摔,含糊不清地说,“我不会给您添麻烦,不会浪费您的时间,也不会在外面乱说话影响您的声誉……您能接受我吗?” 就当养条狗,他自甘堕落地想。 …… 四楼,台球室。 赵林钧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多小时了,我们陈总还没出来。” 台球桌对面,一个穿高跟鞋紧身裙的女人手持球杆,深深弯下腰,随着她的动作,低胸衣里两团软肉波涛汹涌,呼之欲出,她造作地向赵林钧抛了个媚眼儿:“多正常,今天晚上八成不会出来了,我们也走吧。” “我猜也是。”赵林钧打了个呵欠,拎起外套,出了门,走廊里边走边念叨,“挺好,刚才还说不睡,送上门岂有不睡的道理?……陈简这人,简直不知说他什么好,你看这些年,他不抽烟,喝酒克制,事业精干,不养小三,结果呢?不一样离婚了?他前妻夸他是个好男人了吗?——没有。” “……” “所以说,做人么,最重要的不是约束自我,是放纵,是享受,是强奸生活——你不强奸它,它就来强奸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 第5章 陈简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回十四五岁的模样,离开乡下小镇,回到阔别四年的城市。临行之前,外婆拄着拐杖送到门口,轻轻抱他。他心里发慌,脸深深埋进老人怀里,嗫嚅说:“我不想走。” 外婆立即摇头:“那怎么行呢?你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你要读书、要去上大学,你得有点出息。” 一辈子没离开过小镇,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外婆,在她陈旧的观念里,上大学就等于很有出息。 他还是慌:“我回去了,他们不会再把我丢开么?” 外婆说:“不会,陈家只有你一个孙子,不疼你疼谁呢?姥姥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但你得为自己着想,你长大了,应该懂事……” 那年,他生命中最后一段亲情倒映在车窗上,随沿路急退的风景一起远去。回到b市后,曾经熟悉的家令人感到陌生,最奇怪的是,他的亲生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伤害过他妈妈,不记得残忍抛弃过他,与他相处毫无芥蒂,且自作主张推己及人,认为他心里也应毫无芥蒂。 他知道自己要“懂事”,于是只在心里讨厌他们,嘴上什么都不说。 画面急转,梦境场景变成别墅后花园,他站在玫瑰花丛的边上,一脸专注地背单词。这时,身后跳出一个人影,那人戳了戳他肩膀,凑上前看他手里的书,大呼小叫道:“哇,讨厌鬼,你在学习吗?你怎么变得这么乖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 梦里的他没有回头,而正在做梦的他从上帝视角看见了自己身后的人,那是顾青蓝。 顾青蓝比四年前长高许多,从小毛孩变成一个漂亮少年的模样,脸嫩嫩的,很白,手指纤长,上面沾着乱七八糟的油彩,显然刚画过画,听说他回家,没洗手就跑过来了。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 他不理人,顾青蓝很生气,双手一背,拿肩膀撞他,一边撞,一边念念有词:“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啊?啊?你说话呀,你哑巴啦!” 越撞越使劲儿,最后一下,他坏心眼地往旁边一闪,顾青蓝反应不及,啪地一下摔进玫瑰花丛里。那花儿开得正浓,早上才浇过水,土壤是湿的,顾青蓝猝不及防摔了一脸泥,挣动间又被花枝上的刺反复扎了几下,气得双目通红,眼含泪水,愤怒地瞪视他。 他却莫名舒了口气,那颗漂浮在陌生家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心脏仿佛终于寻到一个熟悉的、无害的、温暖的寄托,可供他安心降落。 他居高临下,向顾青蓝伸出手。 这时,眼前的场景突然再次变幻,鲜红的玫瑰消失,变成一张大床。床单是新换的,顾青蓝躺在上面,穿一件轻薄的白色睡衣,睡衣系得很松,下摆滑开,露出两条长腿。 那腿特别白,软绵绵的,牢牢缠在他腰上。他肩头肌肉紧绷,额角沁出汗水,顺着英挺的轮廓流下来,滴在顾青蓝胸口。他的手掐住顾青蓝的腰,腰很细,不盈一握,往下滑是饱满的臀肉……他着了迷似的,边用力顶弄边伸手揉捏,揉出一片深红的指痕,顾青蓝便蹙起眉,咬紧了嘴唇,死死抓着床单,发出不堪蹂躏的微弱叫声。 “陈……陈简……” “叫什么?” “老公……啊啊太深了……痛……” 不知为何,梦境分外真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青蓝身体里的热度,那处紧紧包裹着他,越来越热,像要融化似的。陈简半梦半醒间跟随身体的感觉,下意识一挺腰,猛力顶进去,身上的人顿时一阵颤抖,泄出一声沙哑的哭腔—— ……身上? 陈简觉出异样,猝然惊醒,眼皮一掀对上了苏凉的视线。 “先、先生,您醒了。” “……” 外面天已经亮了,窗帘只拉一半,大片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泻在床上。陈简花了三秒钟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隐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钝痛,随着梦境的消失被迅速抹平。 苏凉骑着他的腰,仍保持被插入的姿势,双腿微微打颤,小心翼翼打量他。 “您……您刚才……所以我才……”省略号里不知省略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内容,他还要说,陈简抬手遏止,他低下头,懂事地抬起腰,将两人分开,自己主动挪远了点。 而陈简的晨勃仍未消退,直直挺立着,尺寸惊人。苏凉不敢再看,陈简却突然扯过他睡衣领口,粗暴地一拽,他整个人重新扑到陈简身上,脸颊正对胯下,拉扯间男人粗大狰狞的性根重重擦过他的嘴唇,他怔了怔,明白了陈简的意思,于是乖乖张口含住那物,尽力含进喉咙深处。 从某种层面上讲,也许苏凉是个有天赋的人,他基本没有实战经验却很放得开,该主动的时候特别主动,该求饶的时候绝不硬撑,即便有青涩也青涩得恰到好处。 陈简不否认生理上是舒服的,至于其他—— “我上午有个会要开。”陈简射在苏凉嘴里,发泄完,缓了一会,开口说,“有事可以找我的秘书郑成都,不要打我的电话,我未必会接。你现在住哪儿?想换房子告诉我,郑秘书会带你安排新住处,信用卡也从他那取。至于你拍戏的事——我会跟谢霖说。” “……” 谢霖是华城娱乐行政总监,苏凉只见过他一次,听说是个人精加变态,华城的艺人都很怕他。而此时,这个曾经在苏凉眼里代表权力巅峰的名字,被陈简漫不经心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谢霖那样的人,不过是陈简的下属之一而已,并不值一提。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苏凉心里滋生,陈简这个有权有势又能为他撑腰的男人,让他因自己脑补的未来凭空生出几分迷恋。 陈简不知他在幻想什么,口吻公事公办,冷漠如常:“以后我有需要会找你,但我很忙。” 这句苏凉听懂了,意思是基本没空搭理他,让他不要主动烦他。理智上讲,这样最好不过,苏凉要拍戏也会很忙,可是难免有点理智之外的失落。 陈简说完,下床进了浴室。再出来时,他当着苏凉的面穿上衣服,整理好西装领带,大步走到门口,手指按上门把手,正欲开门时,侧眼一瞥,门边立镜倒映出他的身影—— 其实和往常并无区别,陈简却无端地觉得,他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也重新认识了一遍生活。 比如,曾经他以为,和自己不爱的人上床纯属浪费时间。可事实证明,无论对象是谁,做爱是很好的发泄方式,多巴胺才是情绪的主宰。 再比如,年少时他以为,这世上没有比顾青蓝更可爱的人,今生绝不会与顾青蓝分开。可昨天他们离婚了,今天他还活得好好的。 陈简像看陌生人一样,认真看了自己几秒,推门而出。 …… 落日山庄远离市区,陈简拒绝了服务人员提供的早餐,独自开车回公司,等他到达时,早过了上班时间。 会议室里,主管们正等他开会。他平时作风严谨,难得迟到一次,借口说堵车了,实则公司上下都已听说他离婚的传闻,大家心照不宣,予以理解。 会议开始,主持由公关总监负责,主要商讨下半年主打产品相关宣传事宜,往具体说——公关部经过市场分析,早有意向更换陈氏旗下x-hurt品牌电子产品全线代言人,由于x-hurt系列知名度极高,且对陈氏有特殊意义,故此事为近期的重点之一。 陈简昨晚没睡好,面目状态不佳,助理贴心地端来一杯咖啡,他点了点头,继续看投屏。 屏幕上是数据分析图,负责人一一讲解完毕,界面跳转,出现三个备选代言人的照片。 负责人从头介绍:“首选江砚:歌手,演员,近三年国内商业价值最高的男星,不仅国内,放眼亚洲也无人能出其右……” “……” 后来还说了什么陈简没注意听,前方屏幕上的照片被单独放大,上面打着“江砚”二字,他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最近似乎在哪听过,于是仔细看了一眼。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演唱会舞台,江砚站在舞台中央,他很高,脚踩一双仿军式皮靴,身穿一件造型独特的牛仔衣——在这里独特的含义或许是“艺术先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 ”、“时尚潮流”,也或许是“莫名其妙”、“哪来的神经病”——总之是这样一种极为抢眼的气质,他一手紧握麦克风,高高仰起头,半眯着眼,对镜头轻蔑一笑。 ——扑面而来的灿烂与嚣张。 “毫无疑问,从数据上看江砚是最优人选,但是,我们需要一位形象稳定、可控的代言人,江砚与之完全不符,他更像一柄双刃剑,存在极大风险。” 负责人说完,周围人不约而同看向陈简,好奇他的意思。 陈简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第6章 所谓的“形象稳定、可控”,即代言期间该明星不会被曝出丑闻,举例来说,比如一向以好丈夫好爸爸人设面对公众的男星出轨、嫖娼,就会对品牌形象造成极为不良的损害。 所以通常情况下,大品牌签定代言人之前会有一段慎重的考察期,在此期间,被考察的明星一旦出现严重的负面绯闻,或者有相关隐患,代言八成就泡汤了。 基于以上原因,公关部私下关注过江砚,从他的私生活、行事作风、日常喜好等方面着手,进行了一番考量,考量完之后内部意见却不统一,公关部关起门来吵过好几次,有人认为,江砚是“个人色彩强烈”的典型代表,与x-hurt系列设计理念完美贴合,他是最合适的代言人。 也有人认为,江砚性格高调,绯闻太多,作风不稳定,还喜欢胡说八道,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风险难以预估。 ——最终没法拍板决定,才呈到陈简面前。 陈简从没开过这么蛋疼的会,话没说几句,公关部这群人又吵起来了,吵得他烦不胜烦,猛地一拍办公桌:“行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 陈简说:“在私生活和人品没有硬伤的前提下,明星的商业价值、个人形象与品牌风格的关联性是首要考虑标准,不管换谁,风险在所难免,你们只会瞎吵不会搞规避策略?——就他了,散会!” …… 短暂的春天悄无声息结尾,b市的盛夏拉开序幕。 月末最后一天,陈简的助理之一、负责日程安排的jenny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神情有些忐忑。陈简从项目书里抬起头,瞥她一眼:“怎么了?” jenny双手交握在身前,硬着头皮问:“陈总,计划中原定您明天上午要出席顾先生的画展,这个行程帮您取消吗?” “……”陈简顿了顿,“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北方的夏天是这样,来势缓慢,与春的尾巴交织在一起,叫人分不清真实季节。陈简下班后在公司待到很晚,没让司机等,自己开车回家,一路上看见车窗外许多迟钝的春装穿插在初夏的短裙里,她们交换了一轮“你不冷吗/你不热吗”的眼神,彼此擦肩而过。 每年的这时节,顾青蓝就属于“迟钝”那一批人里,他娇气怕冷,一定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尤其大风天。陈简却恰恰相反,陈简怕热。 而顾青蓝呢,他有一套自己的情侣标准,喜欢追求同款,连更换夏装的时间都要求一致,像个神经兮兮的强迫症,陈简只能迁就他,或者他迁就陈简——但是他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所以最后还是得陈简迁就他。 其实这没什么,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可生活就是由无数件琐碎的小事组成,当你不知不觉时,它已化作慢性毒药,悄悄地腐蚀了你的全部耐性。 陈简去沿路的宠物店买了狗粮,带回家喂狗。 他家还是原来那副样子,顾青蓝没来搬东西,也没有让他搬的意思,后来他们没联系过,陈简不知道顾青蓝对此有什么打算,总之明天的画展他没必要去。 陪狗玩了一会,陈简想了想,给苏凉打电话:“你在哪,过来陪我。” 陪是假,陪睡是真。苏凉听话地过来了,还没进门时,陈简看见他那张酷似顾青蓝的脸,大概觉得在这套房子里上床有心理障碍,遂拿起车钥匙,换了个地儿。 换到繁景公寓,一进门苏凉就被陈简按在墙上,陈简可能心情不佳,动作并不温柔,当然上次苏凉也没享受到他的温柔。苏凉想,也许陈简就是这样的个性,做爱时强悍粗暴,有股施虐般的痛快感。 苏凉并不因此难受,当陈简脱了衣服,露出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躯,淋漓的汗水顺着下巴淌到胸膛,淌过腹肌,他的视线便随之下转,看见男人两条长腿之间,蛰伏在胯下草丛里的巨龙—— 这东西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偏觉得浑身舒爽,别说是被陈简包养,即便让他倒贴钱,他想自己也心甘情愿。无他,抖m而已。 “先生……” 事后,陈简闭着眼睛,倚在床头假寐。 苏凉自己去浴室清理过,回来爬上床,小心地觑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一点点从床尾爬到床头,靠进他怀里,找好位置,抱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 “我听说您离婚了,为什么,感情不和吗?” 苏凉连撒娇都小心翼翼,先观察陈简两秒,再抬起胳膊去搂他的脖子,脸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几下,往上移,寻找嘴唇的位置。 陈简偏头,没满足苏凉的索吻,也没答话,好像没听见似的。 苏凉只好换话题。 现在睡觉时间尚早,他想和陈简聊天,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聊,他上个问题触了雷,下一次没话找话只好从自己身边讲起,也不管陈简想不想听,反正陈简不怎么搭理他。 苏凉说:“明天我就进组开拍了,演男二号,戏份不错。” 陈简果然没反应,他自顾自往下说,“男主角是江砚……江砚您知道吧,很红。”苏凉以为依然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陈简破天荒地说了句“知道”。 “我以后也能像他那么红就好了。” 苏凉说完,不等陈简答话,心血来潮问:“明天周六,您有空吗?要不要去看我拍戏?” “……” 陈简第一次给人当金主,在包养行业里业务不熟练,不清楚怎样处理双方互动更合适,心知最稳妥的是保持距离。而且他不想把这破关系弄得人尽皆知,所以苏凉问他要不要去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 不料第二天,谢霖突然打电话,说请他吃饭。 谢霖名义上是陈简的下属,负责华城娱乐的运营,实际上陈简和他很少联系,每次见面必然事出有因,陈简不信这次无关公事。 果然,谢霖说,他最近在酝酿一个大新闻——把一位王牌艺人挖到华城旗下,事情有些复杂,希望面谈,顺便请陈总赏脸,接见一下这位艺人。 陈简问:“是谁?” 谢霖:“江砚。” 陈简:“……”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 江砚江砚江砚,最近听到这名字的频率,似乎高的过分了吧? 第7章 陈简没想到,约见地点并非餐厅,也非某家会所,是谢霖的家。按照谢霖的说法,江砚身后常年有狗仔跟着,如果地点不保守一些,当天他们就得上头条,被黑背后有不可告人的xx交易。 陈简表示理解,这也是他从来不插手华城事务的原因之一,他很烦整天被娱乐新闻编排,像赵林钧,今天疑似a女星的金主,明天就成了b女星的靠山,活活被媒体写成一个种马——虽然实际上没差。 时间一到,谢霖诚意十足,亲自开车来接陈简。陈简换好衣服,下了楼,一看他那副殷勤的样子,顿时明白所谓的“事情有些复杂,希望面谈”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八成是来要钱的。 谢霖掌管华城娱乐这么多年,有过高峰,有过低谷,在他低谷时,陈简虽然不管运作,可没少往里扔钱,这些钱有的勉强回本,有的干脆打了水漂,好在整体来看谢总监是成功的,陈简短期内没有炒了他的打算。 今天又唱哪一出,陈简没问,坐谢霖的车到了他家。 谢霖早已结婚,妻子在银行上班,感情很好,婚后有一女,今年六岁。不过今天妻女都不在家,特地腾出地方给他们谈公事。 陈简进了客厅,在沙发坐下。谢霖端来两杯咖啡,顺手打开电脑,放了首歌,说:“江砚的成名曲。” 陈简点了点头,他不关注娱乐圈也听过这首歌,歌曲比影视剧更容易传播,红歌往往响遍大街小巷,想听不见都难。 谢霖接连放了几首,都是江砚的,每一首风格迥异,他像一个半吊子乐评人似的,姿态到位,满口胡扯,扯完假借聊歌的由头问陈简:“陈总,你觉得怎么样?江砚是不是很有音乐天分。” 陈简看了他一眼:“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谢霖脸一垮,面带苦相,努力卖惨,“您也知道,江砚是近几年最红的一个,为了签他我费了不少工夫,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说想做一部音乐电影,只要我同意给他做,立马就签到华城来。” “音乐电影很难做么?” “难倒是还好,就是赔钱。” “……” “古风音乐电影,他要大制作,要服装精良,要实景拍摄,要顶级特效,要配得上他的音乐灵魂——那简直就是赔钱货中的赔钱货啊。” 陈简手指勾在咖啡杯边沿,转了一圈:“直说吧,投多少能拍?” 谢霖比了三根手指头,又加了句:“保守估计。” 陈简顿时放下杯子,冷笑一声:“当老子是冤大头?你把他的‘音乐灵魂’拆吧拆吧打包卖了,看值不值三个亿。” 谢霖:“……” 要钱要到死胡同,谢总监心如刀绞。 陈简站起身,两手整了整西装,冷酷地说:“要么不签,要么你自己想办法,就这样,我还有事。”说罢要走,谢霖连忙去拦,陈简眼刀一横,他便只能在身后哭爹喊娘,万万不敢伸手。 从客厅沙发到玄关的几步路,谢总监又哭又嚎,硬是嚎出了孟姜女的气势,扯着嗓子说:“您至少等一等,见他一面再说啊!” 陈简心想,见什么见,他是天仙吗?见一面值三亿?谢霖脑子被驴踢了。 眼看没有回旋的余地,门被推开,谢霖唱戏似的假哭即将变成真哭,就在这时,陈简的脚步忽然一顿,谢霖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材高挑,戴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耳朵上挂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迤逦而下,紧贴锁骨,从半开的衬衫领口没入衣襟深处。 那人收回正要敲门的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完整的面容,冲门内微微一笑:“你们好?” “江砚!” 谢霖顿时抓到救星,“你来了。”说着将人拉进来,趁乱用力一关门,“这是陈总,陈简先生,我的老板。” “陈总,你好。” “你好。” 陈简保持住风度,冷硬地笑了笑,和眼前这位传说中价值三亿的“天仙”握手。不得不承认,天仙的确长得非常好看,不是那种教科书式标准五官的好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每一处单独看未必完美,组合在一起却有极高的辨识度,让人只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仿佛一辈子忘不了他。 陈简没忍住跳跃的思维,心想,真是一个完美的代言人,可以把“x-hurt”的logo印在他脸上,然后把他的面部特写海报贴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他的脸就是最好的宣传语。 也许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丽脸庞的确有影响人心的力量,陈简莫名觉得谢霖愿意赔三亿签江砚的想法也没那么脑残了,甚至变得可以考虑。 谢霖却不知道他此时心情,非常忐忑地将两人请进客厅,心里还在琢磨:江砚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他刚探了探音乐电影的口风而已,就被陈总用一副“搞传销的傻逼”的眼神打了回来,如果等会江砚不要命,胆敢在陈简面前大肆宣扬他那套“音乐灵魂”的理论,他们俩还不被当成传销窝点,一窝端了? 谢总监略一衡量,心知做事得循序渐进,今天不能再谈,先把关系拉近再说,熟人好说话嘛。于是戏也不唱了,换上一副笑面,问:“二位,中午我们吃什么?” 话题转得生硬,陈简看他一眼。 江砚却不知他们刚才聊过什么,应了一句“随便”,说罢坐在陈简对面的沙发上。刚一落座,手便伸进领子里,将耳机线扯出来扔在一边。 他并不纤弱,手腕也并不过分细嫩,那是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手,年轻,健康,有削薄的力量感,从解开的纽扣伸进去时,显出一丝令人浮想联翩的性感意味。 谢霖进厨房了,大概去看食材。 客厅只剩两个人,相对而坐,没人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隔着茶几,江砚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口吻悄悄地、意味深长地说:“陈总,我经常买财经杂志,只要封面是你,每一期都买。” “……” 陈简原本在翻书,闻言动作一顿,抬头。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没和顾青蓝离婚时,他可能根本听不懂这句暗示,一耳进一耳出,只当字面意思无视掉。后来经过苏凉那一出,或许也有单身的缘故——单身的人总是更敏感些,更容易多想,他好似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总能准确无误地接收到那些类似孔雀开屏求偶般的与性有关的信号,或直白,或谨慎试探。 然而,这其中也是有差别的。 比如苏凉,苏凉爬上他的床,未必因为他是最英俊的孔雀,而是因为他有钱,尾巴上那些华丽复杂的羽毛,仅仅是无关紧要的加分项。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8 那江砚呢? 陈简被人仰视久了,习惯了他人索取的目光,即使江砚不是一般的明星,他有名望有地位有天分像个天仙,在陈简眼里,依然不过如此。 他想要什么?那三亿吗? 陈简合起书页,放在茶几上。再抬头时,看江砚的目光带上了审视与评估。 江砚却没意识到似的,浓密的眼睫鸦翅一般,轻轻颤了颤,对他粲然一笑。 第8章 江砚是请假出来的,下午要回剧组拍戏。 在谢霖家简单吃过一餐后,三人分别。谢霖送陈简回去,临行之前,他对江砚说:“你怎么过来的,要不要一起走,等会我也去剧组,一起去么?” 江砚欣然应允,于是他们上了同一辆车。 想他谢总监在圈内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今日竟沦为司机,只能从后视镜偷瞄后座上的两人。 江砚和陈简坐得挺近,不算近得过分,仍处于礼节范围内的距离,可谢霖就是莫名地觉得……气氛不对。说不上哪里不对,刚才吃饭时就有点苗头,他们似乎瞒着他,在背地里进行了一番不可告人的交流。 谢霖疑惑:是我拉皮条的破事干多了,有职业病、太敏感了吗? 可惜无论他怎么观察,对后座上的交流都无任何影响。江砚拿手机加了陈简的微信,翻了翻,说:“陈总,你朋友圈不发日常吗?” “发什么?” 上班,开会,应酬,出差,有必要发么?陈简费解,顺手点开江砚的朋友圈看了一下。 相比之下,江砚的生活可谓十分丰富多彩。自拍、美食、工作,还有世界各地的风景,看得出来,他经常到处飞,交际也很广泛,朋友特别多,常发和不同男男女女的亲密合照——在陈简看来那些动作算得上亲密,在他们那个善于逢场作戏的娱乐圈里,也许只是很平常的程度吧,陈简不甚在意地想。 “嗯……”江砚右手托着下巴,发出一个长音,“就发你每天的经历,吃了什么,几点下班,下班后和谁在一起……”说到这,他眨了眨眼睛,偏过头,认真地看陈简。 那眼神颇有些热烈,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假设陈简年轻十岁,被他这样满含情意地看一眼,说不定已经捧出一颗怦然乱跳的心脏,主动递到他手里了。 可惜陈先生心肠太冷,时机也不对:“下班后和我的员工在一起。” 江砚一愣。 陈简说:“加班。” “……” 两句话聊到头,可见没有共同话题。 江砚却感觉不到他的刻意拒绝似的,继续说,“贵公司联系了我的助理,说我的形象与x-hurt很契合,虽然很荣幸得到青睐,但是……”他顿了顿,“陈总,你不觉得有比我更合适的代言人吗?” 陈简问:“谁更合适?” 江砚:“你自己。” 陈简:“……” “您可能不相信,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江砚坐直身体,微微蹙起眉,似乎在认真思考斟酌措辞,半晌,他说,“不算第一面,其实是一张杂志封面,总之,我被您表现出的冷硬气质打动,更好奇于那份气质背后掩藏的深刻和独特……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具‘个人色彩’,没有人更适合代言x-hurt,那是独属于你的设计。” ——那是独属于你的设计。 陈简面色微变。 这句话曾经作为x-hurt系列第一代产品的广告语提上议案,被当时的总裁、陈简的父亲一票否定,因为它来自于陈简的母亲。 那是一个很软弱的女人,软弱、可怜、可悲,但她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她在怀孕时完成了x-hurt一代的核心设计。设计师的精神是产品的灵魂,即便如今早已更新换代无数次,产品种类也一再扩大,但设计风格依然沿用她当年的理念—— ——坚硬,坚持,自我,不随波逐流。 这是她对尚未出生的儿子的期待,她用一个妻子的悔恨和一个母亲的深情,在日记里写,“那是独属于你的设计”。 “……” 陈简深深地看了江砚一眼,不知是否受移情作用影响,江砚看他时专注而炽热的眼神让他忽然有了全新的感受,烫得他心脏有些发抖。 而江砚从他眼里得到回应,神情更加热烈,在这灼人的目光下,陈简几乎产生错觉,怀疑如果此时没有第三者在场,江砚会毫不犹豫扑过来,献给自己一个情难自禁的热吻。 他很迷人。陈简想,三亿未必不值。 ……也或许,江砚不是为了那三亿。 车停了,往外看,是小区门口熟悉的景象。陈简暂时放下心中疑问,推门下车。 接下来的一周,陈简去外地出差。 原本他不必亲自去,只因顾青蓝那边又出了问题。顾青蓝因为画展上没见到他,心中郁结,说不想在b市继续生活,决定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这一走不得了,顾陈两家都被惊动,陈简当天接了一万个电话,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婚,生活出了问题可以好好解决,没必要非得分手。 质问之后,还要多嘴地问一句:“你不爱他了吗?” 陈简本打算和顾青蓝见一面,好好谈谈,可碍于这个问题太过于直击肺腑,他决定还是不见为好。于是,当晚就和下属一起,以出差的名义,飞去了另一个城市。 出差的几天,江砚每天都给他发微信,有时白天,有时晚上,生活作息似乎十分混乱。陈简不善于闲聊,多数时间是江砚在说,他回一句“嗯”,这么冷淡,江砚也能乐此不疲。 陈简隐约可以确定,江砚在追求他。 ……说起来奇怪,江砚面对他时太热情,且温和,爱笑,这本没什么不好,可陈简无法将这一形象与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联系起来。 那天开会,陈简第一次见到江砚,投屏上放大的照片让人印象深刻,那时陈简以为,江砚是一个特立独行锋芒毕露的人,外界对他的评价也多半如此。 为什么不一样,是明星的包装效果么?实际上他还挺乖的。 很乖,并不粘人,但是很懂策略。——他几天就摸清了陈简的生活规律,工作时绝不打扰,一旦进入私人时间,陈简会第一时间收到他的体贴问候。 那感觉很奇妙,仿佛江砚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时间一到,立刻迫切地飞奔而来。 有一次陈简问他:“你这么闲?不应该吧。” 江砚是什么反应来着?陈简以为他会讲一堆甜言蜜语,类似于“不是我闲,是我一直想你”,这种腻歪死人的,符合这几天他一直以来的风格。 可江砚什么都没说,微信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好几分钟,才打出一句。 江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9 砚问:“你觉得我烦了吗?” “……” 陈简沉默地关掉微信,当天晚上提前结束工作,回了b市。 气温越来越热,夏天毫无疑问地彻底降临了。 陈简回到家,许久不见旺财,最近一直交给郑秘书照顾,终于有时间陪它玩了一会。 第二天,是个周末,赵林钧突然找上门,一见面就说:“陈总,我的签名你是不是给忘到北极去了啊?” 陈简刚起床没多久,从浴室出来,正在喝水。手机一直在桌上放着,赵林钧走过来时,它恰好亮了,在锁屏状态下弹出一个微信推送预览—— 【江砚:懒得理我了?】 赵林钧:“???” 陈简:“……” 赵林钧先是愣了两秒,本能地嗅出这五个字中意味深长的暧昧,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我草”。陈简手一抬,制止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林钧不信:“不是我想的哪样?是不是江砚本人?……我女朋友看到会很伤心的。” 陈简跟他解释不通,干脆一个字都不说。赵林钧却突发奇想:“哎我的陈总,你是不是和江砚很熟了?约他出来呀!” “……不熟。”陈简说,“他在剧组拍戏,不方便。” 赵林钧说:“那我们去探班啊!等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陈简:“……” 最终他和赵林钧一起去了剧组。 之前陈简听江砚提过几句,他们在拍的是一部古装戏,仙侠题材,江砚的主业是歌手,拍戏不过随便拍拍,他自称演技不怎么样,单纯卖脸。 到了地方,赵林钧的车刚一停在外面,就有疑似狗仔的人拿相机拍。赵林钧习以为常,毕竟娱乐圈种马大佬,指不定又“被金主”了谁。 陈简来之前没跟江砚提,只有谢霖知道,谢霖特地在门口等他,带他们进去。 谢霖小声问:“陈总,你来探谁的班?苏凉?” “……” 陈简哽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谢霖立刻闭嘴,过了几秒回过味儿来,说:“江砚吗?江砚在休息室,那边。” 赵林钧遇到熟人,被拦住寒暄。陈简没等他,自己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周围人不多,工作人员大多围在拍摄场地,休息室离那边有点距离,还算僻静。陈简过来时,门外有个助理打扮的姑娘,看见他,很有眼色地先问了声好,再问他有什么事,要找江砚吗。 陈简点了点头,助理看见谢霖在对面打了个手势,没敢再拦,直接放陈简进去。 门没关严,陈简推开时,有意放轻了声音,一点声响也没发出。他心情有些微妙,没来得及思考太多,下一秒就听见了江砚的声音。 “好了,别哭唧唧的,听得我心烦。” 江砚正在打电话,背对着门口,似乎心情不太好—— “宝贝,我们俩早就结束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 陈简脚步顿住。 “什么时候?从我对着你那张脸再也写不出歌的时候。” “我不喜欢你了?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当然,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让我有灵感的‘艺术品’——我已经找到新的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脊背很直,并非刻意,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背影就凭空渗出几分冷酷无情,冷气遥遥地飘过来,夹杂一丝气质奇特的神经病气息,尽数扑在陈简脸上。 陈简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而江砚根本没发现有人进门,继续对电话说:“曝给媒体?可以,你去曝,你觉得我怕吗?” 口吻七分冰冷,三分傲慢,一边说,他还分出一只手,拉过旁边的转椅,姿态放松地坐了进去。紧接着,他双腿交叠,将转椅转了过来,面对门口—— “……陈、陈总,你怎么来了?”江砚惊慌站起,表情有点僵。 陈简对他笑了笑,回手一推,猛地关上门。随后上前几步,将他用力按倒在化妆台上,阴沉着脸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艺术品,再说一遍?嗯?” 第9章 江砚说自己“演技不怎么样,单纯卖脸”,实在是谦虚,他明明演得很逼真。才几天而已,陈简自认是个理智清醒的人,竟然差点被他拐进沟里。 热情追求?的确,赵林钧泡妞的时候也很热情,很上心,很让人动容,那丝毫不影响他是一个渣男。陈简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渣男泡的一天。 很生气,虽然没到被欺骗感情那一步——他还没来得及付出感情——但是,从江砚说出“那是独属于你的设计”开始,他在他心里多少有点特别的,这点特别体现在陈简愿意每天浪费一定的时间看他在微信上卖萌讲废话,并没有不耐烦,甚至在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的时候,竟然感到心软,心想早点回b市,可以见一面,哄一哄他,给他点甜头—— 给他点甜头。 多么高高在上的心态,陈简在山巅上太久,居高临下,掌握着主动权,突然碰到江砚这样不知死活胆敢套路他的人,简直气笑了。 “你说我是什么?” 江砚等会还有几场戏要拍,戏服没换,繁复的古装被陈简压在身下,勾勒出一线窄窄的腰身,往后折向化妆台。陈简盯着他纤白的脖颈,很想一把掐死,沉声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这个姿势十分难受,江砚直不起腰,两腿也使不上力,短暂的惊慌过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说:“我错了陈总,但是——” “……” 还敢但是! “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他轻声细语、甚至有些委屈地说,“刚才电话里故意那么讲,我是为了断得更干脆……否则没完没了……” “我会信你么?”陈简面色生冷,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按过头顶,压在桌上,“听说你对着我这张脸写歌很有灵感,是吧?那好,现在写几句,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江砚顿了顿,竟然没拒绝:“那你先起来一下么,这样不方便,我喘不上气……” “……” 他演技的确很好,极擅长操纵声音与表情,放缓了腔调抱怨时稍稍皱着眉,模样又软又正直,没有一丝花言巧语的迹象。当然,花言巧语八成是没有用的,陈简毫不犹豫就松开了他,冷眼旁观他继续耍什么花招。 他却很乖,老老实实站起来,没管自己被压的乱七八糟的戏服,突然上前一步来到陈简面前,主动伸手,帮陈简整理西装。 刚才他们动作太重,西装的前襟被揉皱了,他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抚过衣料,按住、慢慢抻平,眼神像一杆尺子,笔直地贴在陈简的领带上,那目光是温柔的,专注到忘我,有一股异于常人的痴迷气息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0 。 陈简不知他在想什么,一个错神的工夫,身体猛然一倾,猝不及防向后倒去,竟然是江砚推了他一把!陈简毫无防备,心脏一抽,整个人重重摔进身后的转椅里。 嘭地一声,陈简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江砚突然跨上椅子,两腿曲起分在两侧,几乎是以半跪的姿势坐在他身上,臀部紧紧贴着他,一手扯住他的领带,另一手勾着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下来。 “……” 陈简没有心理准备,温热柔软的触感主动咬住了他,细细舔舐,反复吮吻。口腔里滚烫的气息仿佛带着电流,他被吻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的生理性快感从脊椎炸开,甜蜜的、激烈的、折磨着他的唇舌。 陈简微微皱眉,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陌生,并不舒服,江砚却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解开他西装衬衫,把手伸了进去! “陈总,看见你这张脸我特别兴奋,兴奋过头,暂时写不出歌了……怎么办,肉偿好不好?”江砚沙哑低沉的声音吹在耳边,又热又痒。手指在他身上乱摸,从衣服里面滑下去,紧贴后腰往下探索,最终卡在皮带上,轻轻摩挲着问,“想做吗?我技术很好,会让你很舒服的……” 陈简一愣,脸色黑成锅底,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江砚尤不自知,着迷地捧起他的脸,凑过来同他接吻,“我……” 话音未落,嘴唇上重重挨了一口,陈简松开牙齿,手臂肌肉绷紧,掐住他后颈,迫使他仰起脸,忍无可忍地飙了句脏话:“技术很好?你他妈以为我是谁,给你上?嗯?” “……” 江砚被紧紧勒住,姿势扭曲说不出话来,困在陈简怀里动弹不得。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阿砚?要开工了,你需要补妆吗?”是那位女助理的声音。 江砚立刻变了脸色,收拾好表情,无声地看了陈简一眼。陈简一松手,他便站起身,清了清嗓,对门外说:“需要,等我几分钟。” 回答完,视线重新转回陈简这里,问:“陈总,你要走么?” 陈简本想说不走难道留在这看你化妆?忽然想到别的,他脚步一顿,低头整了整西装,故意说,“不走。” 江砚意外,唇边露出一点得意的笑:“等我吗?那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不。”陈简恢复成来时的样子,西装妥帖,样貌一丝不苟,“我约了别人,也是你们剧组的。”他靠近了一点,抬起江砚的下巴,眼神居高临下,施舍似的落下一吻,“——他比你可爱多了。” 说罢,在江砚错愕的注视下,陈简推开门,身心舒畅地走了。 第10章 陈简没走太远,一过拐角就撞见了找他半天的赵林钧。赵林钧八成长了一只狗鼻子,凑过来看两眼,猥琐一笑,说闻到他身上有奸情的味道,问他是不是单独见江砚了。 陈简之前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说,现在却觉得没什么好瞒的,点头承认。 赵林钧闻言,装腔作势地点了支烟,文艺电影主角似的,头一抬,一口青烟喷上太空,深沉地说:“陈总,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简笑了:“我以前什么样?” “就——”赵林钧费力地想了想,“没这么随便?” 陈简没应声,两人一起往外走。 江砚在休息室里化妆,他们不准备进去打扰。赵林钧其实不在乎什么签名不签名的,不过是个由头,借口出来浪而已。走到拍摄场地附近,避开人群,来到树荫下,赵林钧摁灭了烟,笑眯眯问:“你以后怎么打算?” 陈简说:“打算什么,这样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多自由,想干嘛干嘛,想睡谁睡谁。”赵林钧话锋一转,“但是我妈不这么想啊,最近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催婚,实在是烦。” “想开点,其实结婚也不错。”陈简单手撑在树干上,说话时往拍摄中心看了一眼,那边女主角已经准备好,江砚姗姗来迟,一进场就被导演和助理团团围住,似乎向他交待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开始试拍,“结了婚感觉就不一样了。”陈简说,“结了婚你才知道,你成了一个男人。” 赵林钧噗嗤一声:“不结婚,难道我就是女的了?” 陈简没跟他讲大道理,随口说:“大不了再离。” 赵林钧连连摆手:“可算了吧,你看你离个婚,没被家里烦死?我结婚也不可能大街上随便娶一个,到时娶了哪家的大小姐,跟你一样遭罪。” “还好,家里再烦又能有多烦?我烦的是,不想再看见顾青蓝了。” “……” 他平时滴水不漏,难得透出一句真实想法。 不想再见?为什么呢,是厌烦到如此地步,还是怕见面之后旧爱难忘、情难自禁? 赵林钧理解不了,也懒得去想。 “陈总!”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陈简和赵林钧一起回头,看见苏凉从树荫底下走出来,冲他们腼腆地笑了笑。 “先生,你来这有事吗?” 苏凉也穿着戏服,是和江砚不同的款式。陈简看了看他:“没事。” 赵林钧嘴贱本色不改,在旁边说:“你陈总来看他的相好。” “啊?”苏凉愣了一下,“什、什么相好?” 他记得他邀请陈简来探班时,陈简不愿意来,今天为什么…… “就是相好呀!”赵林钧笑了笑,苏凉软得跟面团似的,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仿佛不敢大声说话,他看着就想再捏两把,故意说,“你怕不怕你们陈总有了新欢,不要你了啊?” “……” 苏凉果然是很怕的,表情变了又变,偏偏不敢表现出来,强撑出一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简看不下去了,骂赵林钧:“你闲的?”再看苏凉,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刚才他在江砚面前说约了别人,想的是晚上和苏凉一起吃饭,顺便睡一觉,现在不知为什么,见到人了忽然提不起兴致,也许自由的想睡谁就睡的生活,也没那么吸引人,乏味得很。 陈简心里有股莫名的腻烦,不自觉皱起眉。 他皱眉时的模样很严肃,眼神刀锋一般,苏凉一直都有点怕他,又忍不住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看,踩着刀尖上前讨好:“先生,我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怎么?”陈简问。 “我、我有点想你。” “……” 很敬业,陈简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虚情假意,乏味至极。 送走苏凉,等江砚拍完这场戏,休息的时候,赵林钧去找他拿了签名。陈简没一起过去,他提前离开,回车里等着,赵林钧一回来便直接走了。 …… 这几天,陈简进入了一个新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1 的忙碌期,加之他有意不想搭理江砚,收到的微信一概不回,把拒绝来往的意图表达得十分明确。 江砚那么精通交际并一肚子花招的人,却好像理解不了似的,消息照常发,还给他的朋友圈点赞。陈简觉得好笑,这人为了“创作灵感”,什么样的冷遇都能忍。 其实那天短暂的气愤过后,陈简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但凡不再从谈恋爱的角度看待一个人,目光就会变得宽容,单纯做炮友,或者为了交易,谁会在乎对方接近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呢?床上合拍就好。 陈简只是好奇,他想知道江砚能坚持多长时间,以及失败之后,会不会更换目标,寻找下一个“艺术品”。这成了他忙碌生活中的一剂调味,每天上班路上、开完会、午休时间、运动过后……总会习惯性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看江砚又发了什么奇怪的内容给他。 看归看,一次都没回复过。 江砚竟然毫不气馁,最近两天,已经不再限于微信骚扰,开始往他公司送花了。 送来的花种类单调,一律玫瑰,夹在花束里的情诗却很丰富,一开始写:“我眼中流露的爱情,是你自己的美,在我灵魂上的反光”,后来写:“你眼中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 陈简看完笑了半天,为了不再刺激他,体贴地拉黑了微信。 江砚果然消停了,不再每天定时定点请人送花,陈简自己没什么,他的女助理jenny不习惯了,问:“今天怎么没有花呀?” 陈简说:“不好吗?太多,没地方扔了。” jenny肩负起全公司女性同胞的八卦期望,看陈简心情不错,趁机鼓起勇气,装作并没有故意打探消息只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是啊,送这么多都没地方放了,这人是谁啊?除了送花不会干点别的吗,真没诚意。” 陈简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jenny:“……” 下午,陈简有事出门,刚一出办公室,看见jenny坐在电脑前,表情特别投入地盯着屏幕,一看就不是在工作。陈简绕过去,站在她身后。 她没发现,还在看屏幕。 屏幕停留在微博界面,是一篇微博文章,标题很耸动:《天赋耗空!江郎才尽!江砚是否再也写不出好歌?》,作者是一位知名乐评人。 陈简看了几眼,文章大意就是把江砚最近半年的几首新歌从作词到编曲,挨个批判一遍,结尾失望痛心感慨一番,再没别的。就这,竟然还转发过万,底下评论吵翻了天。 jenny也是评论中的一员,显然,她是江砚的粉丝。 眼看她又要打字,陈简敲了敲桌子:“扣工资。” jenny立刻关掉网页,不敢造次。 陈简却记住了这篇文章,以至于晚上江砚的电话打过来时,他第一反应是:“找我什么事,为艺术献身来了?” 江砚:“……” 第11章 陈简没给过江砚手机号码,他应该是从谢霖那里拿到的,或者别的什么途径。这无关紧要,陈简并不细究,他心里对待江砚,多半抱着“看他表演”的喜剧心态,有几分超脱于剧本之外的纵容。 江砚果然不令他失望:“我在你家楼下。” 陈简:“……” 又补充:“小区门口。” 口吻气定神闲,一点不怕被人围观,也不怕被狗仔跟踪,八成是出格的事情干过不少,很熟练了。 陈简给门卫打招呼,放他进来,没多久,响起敲门声。陈简开门,看见江砚那张埋在鸭舌帽底下的脸,带着笑意,光彩照人。穿衣风格也与上次大相径庭,隐约有点街头嘻哈的味道,挺怪,说不上好看与否,优点是扑面而来一股青春气息,活力十足。 这让陈简意外,脱口问他:“你多大了?” 江砚说:“比陈总小几岁。” 陈简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多大?” 江砚:“三十?” 陈简:“二十九。” 这个年纪,可以说非常的年轻有为,但陈简在外面并不讲实话,总要多说几岁。和娱乐圈吃青春饭不同,商场上自然越沉稳越成熟越好,他平时绝不可能穿成江砚这幅样子,衣柜里除了西装还是西装。 说起这个,天知道江砚接近他,从哪里寻觅灵感?他从头到脚严肃得表里如一,和艺术这种东西相比,应当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极端吧。 陈简心里费解,江砚已经走进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漂染过夹杂几缕灰白的黑发,一本正经地说:“陈总,好久没见了。” 其实没多久,陈简去给他倒了杯水。 水杯是情侣杯,拿的时候没留神,递到江砚手里才发觉不对,这是顾青蓝以前惯用的,上面印有半颗心的图案,与另一只杯子连成完整。 陈简眯起眼睛,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在江砚没喝,他似乎特别敏锐,转过杯子随意一看,又看陈简,顿时了然,问都不必问,分寸总要是有的。 却听陈简说:“不想喝水?” 江砚一怔,笑了笑:“可以喝吗?” “有什么不可以。” 陈简面色如常,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喝了口水,走过来时,五官在冷白的灯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白瓷,眉眼之间惯性渗出的冷酷气质却比瓷器更坚固,显出一丝天然的雕塑之感,毫无瑕疵。 江砚霎时安静下来,脑袋进了水似的。 陈简越过他,顿了顿,感到奇怪,回头:“你看我干什么?” 江砚放下水杯,上前几步,从身后抱住陈简,下巴垫在他肩头,着迷地说,“看你太可爱。” “……” 这不要命的措辞,简直大逆不道。江砚在陈简冷冰冰的注视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然而,还有一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江砚此刻什么都不想,一心求死,“我最近好忙。”他故意叹了口气,手上抱得更紧,“除了拍戏,还得抽时间到处赶通告,过的日夜颠倒,偏偏你不理我……不理就算了,还要拉黑。——陈先生,你可收了我的花。” “收你的花怎么了?” “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你同不同意和我谈恋爱?” “……” 陈简笑了下,扣住腰间的手,扳开,“我不同意,你要怎样?” 江砚想了想,一时竟答不出来。 陈简转过身,面对他,把他推到墙上,伸手抵住,“同不同意有什么影响么?”腔调是一贯特色,高高在上,谈判似的,“我不和你谈恋爱,你让不让我亲?” 一边问,单手撑住墙壁,另一手抬起江砚的脸,作势要吻。 江砚抵抗不了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2 这气氛,几乎本能地点了头。 陈简却没有真正吻他,呼吸仍悬在几毫米之外,但手放了下来,两边分别勾住他的腰,从他上衣底下伸进去,搂紧,靠近,用身体将他压在墙上。又说:“不和你谈恋爱,你不是也愿意和我上床么?” “……” “否则你来我家干什么?来喝水的?” 这么直白,一丝暧昧的余地都不留。 但江砚大概早已色令智昏,对着面前这张脸,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意也的确是来睡陈简的,无从抵赖。于是卡壳了半天:“愿意是愿意,可是……” “可是什么?” “我好像被剥夺了一项至关重要的主权……?” “你有个屁的主权。”陈简主动时总是有些粗暴,连接吻也是。江砚被他用力抵在墙上亲到腿软,耳朵里钻进一句“你得听我的”,是陈简说的,口吻发号施令,不容置疑,像个独裁的暴君。 “这模样真是迷人。”江砚神智不清地想,“我能为他写一万首情歌。”紧接着,他被抱起来,眼前视线晃动,后背陷入沙发里,陈简压在他身上,掀起他的衣服—— “等、等等。”江砚费力地喘了口气,“我有个问题,陈总……” 陈简停下:“什么?” 江砚说:“我能在上面么?” “……” 陈简一时没吭声,江砚以为他在认真考虑,结果下一句,陈简冷冷地问,“你喜欢骑乘?” 江砚知他明知故问,话音飘进耳朵,没来得及反驳,陈简又抱起他,两人位置颠倒,果然摆出骑乘的姿势。 江砚头皮发麻,要他放弃是不肯的,可被进入这种事,对没有经历的人来说总感到莫名恐惧,他折磨别人可以,换他自己受折磨,怎么想怎么难受。 “你能轻点么?”江砚退一步,“我有点……” “有点什么,有点怕?”陈简笑了,“你也知道怕?” “……” “没事,别怕。” 陈简抽掉皮带,随手扔地上,轻声说,“怕也没用,很疼,我不会对你太温柔,忍不住就哭。” 江砚:“……” 陈简原本随口说说,吓他而已。可一说完,脑海里竟然出现画面,江砚那张惯常游刃有余善变的脸,突然换了种神情,眼眶红红的,咬紧下唇,难堪地皱眉,一边哭一边颤抖呻吟,向他求饶……陈简不可抑制地硬了。 江砚还没感觉到,他可能的确被那番鬼话吓到,怕疼,当即搂住陈简的脖子,放软了语气:“那我们能换个地方吗,陈总?沙发太辛苦了。” 没理由不答应。 陈简搂着他,推开卧室门,回手关上,将人放上床,很快脱干净了衣服。 江砚身材很好,穿衣时没那么明显,只看出高挑,腿长。脱光之后腰与臀的线条便显出来了,连脚腕都生得动人,陈简的手握上去时,紧紧一抓,他就极敏感地一颤,整个人缩到床的里面去,还是有些抵触。 陈简把他拖回来,按在床尾,打开润滑剂,颇有耐心地做扩充,一边弄,一边慢慢吻他。他却不肯安分,一定要在嘴上讨回几句,说道:“陈总,当上面的那个累不累,辛苦你做这么多。” 陈简说:“是辛苦,要不你自己来?” 江砚竟然说“好”,陈简没听他的,手指往更深处探入,用力一按,那个“好”字没能顺利落地,在他唇边变了调,变成一声短促的呻吟。 毕竟是歌手,那嗓音宛如一捧春水化在耳畔,不能更动听。陈简耳根发热,感到身下的硬度,似已不能忍耐,匆匆挤出许多润滑,戴上套子,掐住江砚的腰用力顶了进去。 当然没做骑乘,陈简喜欢后入体位。江砚被他放在床上,面朝下,腰线深深凹下去,臀部向上抬起,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姿势。 “疼吗?”进的不深,陈简有意克制,怕江砚一下子承受不了。 “太……太大了,你说呢?”江砚声音发颤,几乎瘫倒下去。陈简牢牢搂住他的腰,抽出下身,换了个姿势,将人正面抱进怀里,轻轻地吻着。 陈简比自己预想中更有耐心。男人是这样,床上讨了便宜,总能多温柔几分钟。江砚心里并不领情,其实他已经没有这么清晰的思路了,脑中是混乱的,尤其再一次被进入时,额角沁出汗水,脸色发白,痛得嘴唇都在发抖。 这模样反倒增添几分脆弱的美感,与他平时的样子差距甚大,陈简为之心动难忍,腰胯力度一时不受掌控,凶狠地一顶,插到极深处,那湿热紧致的内壁霎时缠紧了他。 江砚重重一颤,抱住他一只胳膊,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发出似痛苦似难耐的喘息。 陈简的下巴支在江砚头顶,抱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还疼吗?” 江砚没吭声,外面客厅却忽然传出一阵动静,不知是什么声音,嘭地一声,好像水杯掉地。陈简没在意,只当他的狗睡醒出来了,在客厅里玩闹,平常便是这样的。 他掐住江砚的臀,那触感极好,软白滑腻,顺着臀丘的弧度往下摸,摸到大腿根,那里已经湿了,有汗水,有淌下的润滑剂,或许还有其他液体,在他反复抽插中从那深陷的缝隙里溢出来,使得两人相连的下身一片泥泞。 陈简更加不能忍耐,伏在江砚身上,大幅度地挺动腰胯,做的情热。 江砚不知是否真的在哭,窝在他怀里不肯露面,只有细碎的声音掩饰不住,断断续续的,似愉悦似难堪。 同时,客厅的动静竟然也更明显。 陈简混乱中分出一丝注意力,侧耳一听,好像是人的脚步声,这怎么可能? 江砚也听到了,小声问:“有人来吗?” “不会。”陈简说,“郑成都有钥匙,但他过来之前一定会给我打招呼,别人不——” 说到这,声音一顿,心里浮现另一个名字,顾青蓝。 ……顾青蓝当然有钥匙,但是不是出国了吗?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似的,客厅的脚步声愈加清晰,明显是冲着卧室来的。可那步调竟似喝醉了,脚下凌乱,左摇右晃,半天才走到卧室门口。 随即一只手扣在门上,门没锁,他竟然没能打开。 紧接着,顾青蓝的声音隔门传进来,带着醉酒后的哭腔,用力敲门:“陈简,你在家吗?在不在……你为什么不理我……” “……” 陈简看了一眼怀里的江砚,简直要疯。 第12章 正做到一半,不上不下的,这时停下对谁都是一种折磨。但是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做下去了,也许下一秒顾青蓝就会推门闯进来,不算捉奸,也没差什么,一样尴尬。 陈简不深究自己对顾青蓝仍抱有几分感情,可他绝对不想让顾青蓝撞破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3 活春宫,那画面,以及后果……想想头就要炸了。 一秒,两秒,三秒。 敲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沉重,陈简深深吸了口气,从江砚身体里退出来,两人分开时牵连不小,水迹晕湿了床单,江砚整个人快要虚脱似的,两腿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上身也完全使不上力,陈简松开他时他连手指都没抬一下,只动了动睫毛,水雾中投来模糊的一眼。 陈简站在床边,对着江砚穿衣服,几下穿好之后,扯过薄被盖在江砚身上,俯身亲了亲他的脸,算作安抚和致歉,“抱歉。”陈简说,“等我几分钟。” 江砚不反对,可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但他样子糟糕,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即使骂街也没威胁,况且他并没有开口说话。陈简不再看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拉开了门。 顾青蓝果然喝醉了,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陈简动作很注意,不想让他看见房间里的人,门只开一点,角度很小,用身体挡住背后的景象,出去之后就回手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 陈简往沙发那边走,顾青蓝下意识挽着他,跌跌撞撞,找准位置非要栽进他怀里——简直不是醉酒,是发疯,至于他问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见。 “……”陈简暴躁得险些爆炸,在顾青蓝迷茫的眼神下硬生生忍下脾气,将人按在沙发上,老实坐好,自己蹲在他脚边,使视线平齐,耐着性子问,“你怎么回事?喝这么多?” 顾青蓝“啊?”了一声,终于给反应:“我、我不知道。” “……” 陈简紧闭着唇,眉头皱得老高,和他面面相觑。 实在不知怎么办,陈简拿起手机,决定打电话叫顾家的人来接。这时,顾青蓝看出他的意图,忽然又闹起来,抢走手机扔在一边,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哭,“陈简,你骗我。” “……” “是谁结婚时说会永远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忘了吗?……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你一开始就是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不对。” “对,你都不和我在一起了,还狡辩……王八蛋……讨厌鬼……我再也不想喜欢你了……” “……” 顾青蓝哭得凶,抽抽噎噎,嗓音几度断气。陈简被他哭得心口疼,感觉自己也要喘不过气了,压抑又烦躁,无可奈何。 “乖,别哭了。”陈简从茶几底下抽了张纸巾,给顾青蓝擦眼泪,“我是骗子,你就当我骗了你,别再喜欢我了。” “你不是!”顾青蓝突然又抱住他,自己反复无常地改了口,“你不是骗子,你还爱我,陈简,你还喜欢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不要离婚,陈简……” “……” 顾青蓝泣不成声,一遍遍叫陈简的名字。 这些年来,他一向不肯服软,何况死缠烂打,这么失态,简直不像他会做出的事。 陈简沉默看着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匆匆十几年,一切眨眼间就结束了,顾青蓝没有变,是他变了。当初他以为,无论顾青蓝多骄纵,多不懂事,他都可以包容,他喜欢他一直率性天真的样子。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是因为失去耐性而争吵,还是争吵使人越来越没有耐性,他忍不住想,为什么顾青蓝长不大?为什么他永远不懂体谅自己?工作很忙,生活很累,可他一直在闹,一直要求自己更爱他一些……他已经把整颗心都掏出去了,即便有一丝一毫剩余的精力,也从未分给任何其他人,还要如何才能更爱? 陈简甚至不能理解,年少时惶然的寄托、懵懂的心动、信任与依赖……这一切,明明是爱情的源头,至今依然是他看重的东西,为什么回头再想时,全都成了煎熬? “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说这些……”陈简揽住顾青蓝的肩头,轻轻抱了下,“没必要。其实我们不合适,也许早点分开,还能给彼此留点好念想,不至于吵到一分感情都没了。” 顾青蓝不听他的,只管哭。 陈简没有办法,心知对酒鬼不能太认真,说不定明早醒酒以后全忘了。 “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 “我要和你在一起。” “……” 陈简刚消退的火气蹭地一下,又冒了头,可他终究没发火,透支了下辈子的耐心去浴室放好热水,把顾青蓝丢进浴室里,关上门。 几分钟后,陈简终于耳根清净了,回到卧室。 卧室门依然紧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不知江砚在干什么,睡着了吗?陈简推开门,往里一看,床上竟然没人。 “江砚?” “嗯?” “……” 江砚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闻声回头,神情没有变化,唇角僵硬地一勾,是个假笑,“你回来了,陈总。” “怎么不躺着了?”陈简视线往下,从他的腰看到腿,怀疑他根本站不稳,毕竟刚刚痛成那样,“没问题?” “我又不是生孩子,哪有那么脆弱。” 陈简:“……” 江砚重新转回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头发抓得极有型,实在是有点帅得过分了,他自恋地欣赏了一会,口吻特意放的漫不经心,对陈简说:“陈总,你家隔音不太好,不小心听了全程。” “听就听了,没什么。”陈简看着他。 “很感人。”江砚进一步评价,“听得我不好意思了,只好识相地快点走人。” “……” 陈简失笑,“你就这样走了?” 江砚说:“不然呢,留下来3p?” 陈简:“……” 本应是一个旖旎的夜晚,没想到闹成这样。陈简仍记得江砚刚才脸色发白颤抖喊疼的样子,才多久,他就若无其事地下了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也好,陈简想,他主动走,总好过自己开口送客,以顾青蓝现在的状态,如果看见江砚,指不定又要怎么发疯。 而江砚神色如常,不抱怨也不生气,八成是不在意的,陈简的心软和愧意顿时被抹平了,趁顾青蓝在浴室洗澡,亲自送江砚到门口,帮他戴好帽子,体贴问:“你怎么走?我叫司机来接?” “别。”江砚心想,我丢不起这个人。 嘴上却笑着,转开帽檐,送给陈简一个goodbyekiss,“我自己打车走,再见。” 说罢,他在陈简的目送下风度翩翩地出了门,一进电梯,终于撑不住造型,身下酸痛,两腿发软地扶住墙壁,嘴唇抿得发白,从齿缝挤出一句:“操。” 第13章 顾青蓝醒来时,他自己一个人躺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4 在床上,窗帘阖着,阳光从缝隙一丝丝漏进来,天已经亮了。陈简人不知在哪儿,床头餐盘上放着早餐——两片面包,一杯牛奶,一个水煮蛋。 顾青蓝好半天没动,这样熟悉的早晨,明明是离婚之前经历过无数次的,再普通不过,如今却像做梦一样,生怕一眨眼梦就醒了。 他起身靠在床头,慢慢吃完了早餐,左右一打量,才发现这里不是常睡的主卧室,是隔壁的次卧……陈简没和他一起睡? 不意外,可难免有些黯然。 顾青蓝看了看表,九点多钟,陈简应该上班去了,这间房没有衣服给他换,只得穿着睡衣走出去。 门一推开,意外的是,陈简竟然还没走,坐在客厅里喝茶。那身姿一如既往,英俊挺拔,沉稳可靠,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他。 而他身边的地板上,摞着许多箱子,大门大敞,不断有身穿搬家公司制服的人进进出出。陈简指挥那些人,这个轻点,怕摔,那个没关系…… 顾青蓝盯着眼前的场景,呼吸滞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陈简叫他:“醒了?头疼不疼?” “……” 他已经忘了宿醉的事,经陈简一提醒,那些画面重新从角落里钻出来,充满恶意地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我们不合适,也许早点分开能给彼此留点好念想,不至于吵到一分感情都没了。 不合适吗? 是我不合适你,还是你不合适我呢? 顾青蓝没应声,胡乱地点了点头,掩饰一般,匆匆进了洗手间。等他收拾妥当,那些人还没搬完,仔细一看,搬的似乎是陈简的东西,这一点他去换衣服时再次得到确认,陈简的衣柜整个空了…… 终于到了这一步,再不能抱着侥幸心态不面对现实,陈简说断就断,不给他一个“分分合合”的机会,可其他情侣不都是那样的吗?为什么他这么舍得,连犹豫都没有。 顾青蓝仿佛第一天认识陈简,换到另一种角度打量眼前这个曾经最亲密的男人,同样的面孔,为什么有点陌生了? 以前有一些关于他的流言,不是没听过,说他城府深,心机重,为人处事不择手段,连家业都是“篡位”得来的,董事会里都是他的亲信,与他意见相悖的,早被清理了——无论那些人曾经为公司立过怎样的汗马功劳,不过沦为一颗绊脚石。 陈简在那些人口中,是一个十足十冷酷无情且残忍的形象,当时顾青蓝听了一笑置之,甚至暗地里甜蜜地想:不是的,他不是那种人,旁人对他许多误解,我才了解真实的他有多么温柔迷人、让人爱到骨子里去。 现在看来,这份了解简直可笑。全世界都见识过陈简的狠心,唯独他顾青蓝,被爱情蒙蔽,成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傻子。现在终于见识到这个男人冷酷的一面,十几年感情,说放就放,心不痛手不抖,搬家时竟然还能体贴地帮他准备早餐,见面第一句话关心他头疼不疼,真是…… 顾青蓝心里难受得如同刀绞,眼睛掠过陈简西装袖口,看他的手腕——腕表是新的,没见过,不是自己送的那只。 凡事总有更替,人生少有长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顾青蓝心灰意冷,精神有些恍惚,但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同于昨晚喝醉,清醒后他早已没了又哭又闹求复合的勇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总之此时此刻待不下去了。 临走之前,陈简送他,那只长得特丑的狗也跟出来,通人性似的,蹭了蹭他的小腿。顾青蓝当即愣了,这狗陈简还细心养着,也不知它到底哪里好,陈简怎么那么喜欢它? 顾青蓝清楚地记得,那年从乡下接过来时,陈简说,“我外婆留下的狗,小时候我喂过的,很乖,不咬人”,他怎么回答的?“不行,它打过针吗?有病怎么办,这么丑,至少也得换个名字吧,这样怎么养。” 陈简问:“换什么名字?” 顾青蓝学着别人家的宠物,想了一堆洋名,陈简听完只笑,笑得仍是有些纵容的,纵容他的不解人意,然后又耐心解释一遍,“我外婆的狗,不想改名,我想自己养,可以么宝贝,就养条狗而已……” 顾青蓝最终也没同意。 陈简越是摆出一副宠他的态度,他越控制不了自己唱反调,最好是唱到陈简忍不了了跟他生气,最后再无奈地回头找他,温柔地叹气抱他,他就满意了。 至于陈简为什么喜欢那条狗,顾青蓝从未深究,也不在意,如今看来,也许真的不了解吧,不了解,不合适,他不知道陈简在想什么。 “我先走了。” “嗯。” “……” “小心点,别再喝了。” “……” 顾青蓝尽量保持冷静,可他内心汹涌,实在无法像普通友人告别那般摆出什么好脸色,听到这句疑似关怀的话差点掉下泪来,只能控制自己在崩溃之前迅速背过身,脚步匆忙地走了。 当天,陈简没去公司,搬完了家,晚上约赵林钧喝酒。 平时赵公子习惯了主动约他,今日突遭临幸受宠若惊,狗鼻子再一次发挥作用,问他出了什么事。陈简不习惯向别人倾诉,话不多说,只讲搬家了。 赵林钧脑子虽蠢,情商不低,听了立刻明白,也不说多余的话讨人嫌,只管陪喝,喝了一会,他老毛病又犯了,戳陈简说:“陈总,我叫个人陪你?这儿最近来了几个漂亮妞,还有男孩,什么口味都有,如何?” 陈简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林钧只好放下这茬,转而问:“你和那个……江砚,你俩怎么样了?睡过了没?” 陈简默认。 “不错。”赵林钧对此很有兴趣,“你说这些男明星,我怎么感觉都是gay呢?会不会有些不gay的,为了前途硬着头皮也得上?” “……”他角度清奇,陈简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想说,“可能吧,谁知道呢,我不认识几个。” “没事,以后说不定就认识多了。” “……” 陈简觉得,做人活到赵林钧这份上,真是够潇洒的。 第14章 当晚两人又喝了几杯,不到深夜便散伙。陈简没留在外面过夜,第二天照常上班,他翘一天班办公室就堆了一堆事务急需处理,以私废公不是他的作风。 江砚倒是没消息了,电话不打,微信也没,接连几天不见动静。陈简以为他经过那一晚心里不高兴,好久才想起他的微信还在自己黑名单里。 重新加过好友之后,消息栏仍是沉寂的。陈简顺手点进江砚的朋友圈,入目第一张就是一个造型极夸张的自拍—— 灰白色的短发,细细的眼线,大概戴了美瞳,眼珠水润透亮,黑白分明。眼妆却很奇特,色彩一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5 片土黄,龙卷风似的,从眼尾席卷了半张脸。 他站在镜子前,举起手机拍自己,裸露的上身沾着泥水,不知是真泥还是化妆效果,脏得恰到好处。 下半身穿一条宽松的迷彩长裤,裤子也像刚从泥地里捞出来的,水迹未干,大概是真泥。皮带搭在胯骨上,那腰线很细,有鲜明的腰窝,六块腹肌削薄漂亮,连接若隐若现的人鱼线……好在身材是很好的。陈简看得直皱眉,心想在审美这方面,他和江砚八成永远没有共同话题可谈。 再仔细一看,配字是“上次的杂志试妆”,扫射范围顿时从“江砚的审美”变成了整个时尚圈。 真真欣赏不了。 以至于陈简暂时搁下了主动找江砚的打算,决定先洗洗眼睛再说。 这一洗又洗了好几天,陈简很忙,忙起来顾不上这些。再次听到江砚的名字,是午休时他的助理jenny和一个女同事大呼小叫,嚷嚷什么江砚出新歌啦。 陈简路过时听见,记住了,回头特地上网搜了一下——他心里隐隐好奇,江砚新歌的灵感是否会与自己有关。 结果,原来不是新歌发布,只是一段三十秒左右的试听而已,陈简点开听了听,他作为外行,唯一的感想只有好听,曲调好听,江砚低声哼唱的嗓音也好听。 可评论完全没有这么简单,除去粉丝一如既往盲目的夸赞,其他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一个附和者甚众的八卦猜测,说江砚发这段试听是为了回应上次说他江郎才尽的乐评人,否则以他发歌的习惯流程,哪会单独搞这一出呢?太刻意了。 陈简对江砚的了解还没jenny多,不好下判断。网上却已然闹翻了。 ——无论江砚的初衷是否和八卦猜的一样,他的新歌试听都助燃了“江郎才尽论”的争论,两方观点拿着这段三十秒的音频,分析来分析去,越吵越激烈。 主流观点是赞美,这段试听可以说非常的亮眼,歌词被刻意模糊了听不出来,但是曲风新鲜,编曲华丽复杂,调子很抓耳,无论懂不懂音乐,听过之后都难以给差评。 有些狂热的乐迷甚至写长文膜拜,专业术语一堆,措辞十分夸张,看得陈简半懂不懂的,只觉得赞美的词汇太肉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然而“权威乐评人”不是普通人,他们想打差评,不需要长篇大论,只一句“炫技,没感情”,就把江砚气炸了。 那天陈简在办公室里送走了几位谈工作的经理,刚休息一会,接过jenny准备好的咖啡,顺口问她:“我刚才收到微博推送,没空细看,江砚又怎么了?” jenny却不知道他和江砚的关系,以为老板钓鱼,装模作样地答:“啊?我也不知道啊。” 陈简看她一眼。 jenny讪讪地:“就、就是和乐评人吵架了,那个谁转发他新歌试听的微博,说他只会炫技,写歌越来越没灵魂,还不如网络上的三流歌手。他看见很生气,回复了一句脏字……虽然秒删了,但被截图了。” 陈简点头:“脾气还挺大。” jenny第一次和上司谈论八卦,感觉新鲜又刺激,莫名兴奋,话多了起来:“其实这也不至于被全网推送嘛,我觉得他被黑了,幕后黑手八成是他前任经纪公司。” “……” 这句陈简听懂了,江砚和以前的公司解约,准备签华城,jenny认为前公司因此怨恨江砚。 陈简不置可否,与jenny不同,他的关注点是江砚竟然会在意别人的评价,还因此发飙?看不出来。也许他特别看重自己的音乐事业吧。 陈简没当回事,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江砚果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接受采访时发表了一番本质类似于“批评?我是很生气,但那不影响什么,我就是最好的音乐人”的言论,引来新一轮舆论爆炸。 这其实有点奇怪,江砚出道以来一直是这样的作风,“嚣张”与“天才”是他身上共存的标签,大家早就习惯了,不至于为此大惊小怪。 这次却仿佛有幕黑推手,暗地里操纵着舆论风向,借此机会,把对他的批评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当天,陈简接到谢霖的电话,谢霖讲完事情,东拉西扯一番,透露说:“江砚不仅‘很生气’,是特别生气。” 陈简问:“怎么说?” 谢霖:“砸了半个录音室的设备。” 陈简:“……” 谢霖又说:“听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压力太大了吧。” 陈简点了点头,问:“他还签不签华城了?” 谢霖:“没谈拢呢。” “……” 怪不得,江砚最近负面新闻这么多都没人管,他和前任公司崩了,新任还没进门——以谢霖利益为上的原则,说不定趁这个机会故意搅一搅浑水,敲江砚一杆子,目的是让他明白赶紧签约,签约之后华城能为他摆平一切。 不签?不签就天天面对这些破事儿,解决不了。 和谢霖的通话挂断,陈简沉默了一会。他心里对江砚多少还是有些歉疚,那晚尴尬结束之后,因情况不便,连送都没送,实在有失风度。 而今看着江砚面临这样的境况,于情于理,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陈简想了想,拨通公关部的内线电话,刚提了江砚的名字,还没等说,公关总监先一步道:“您找江砚?他正在和我们谈代言合约的细节,要等几分钟。” 陈简意外:“他现在在这?” 总监说是。 陈简:“谈完叫他来我办公室。” 第15章 再一次见到江砚,预想中的憔悴、消瘦、低落通通没有,江砚的气色依旧很好,今天还罕见地穿了西装,进来时那一本正经问好的样子让陈简忍不住笑了一下。 jenny帮江砚开门,请他入座,出去时强撑镇定同手同脚地关上了办公室门。陈简说:“我们公司不论男女,有一半都是你的粉丝。” “我的荣幸。”江砚站到办公桌前,俯身问,“你呢,陈总?你也喜欢我吗?” 他特地摆了一个极有风度的姿势,手撑在桌沿,眼神暧昧得恰到好处,笑容晃得人眼花,这手段拿去撩妹一定百发百中,陈简却不吃这套,手一伸,拽住他领口,猛地往下一拉,江砚猝不及防被勒住,差点摔桌上。 陈简贴着他耳根问:“刚见面就不老实,不怕疼了?” “疼有什么,我不是还没把你泡到手么,陈总。”江砚毫不介意,竟然顺势偏过头,往陈简脸上亲了一口,放低嗓音说,“抱得美人归之前,总要吃点苦。” 陈简:“……” 很生气?特别生气?心情不好?砸了半个录音室的设备?……可真看不出来,这个人简直是虚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6 情假意的代名词,表面一套,私下一套,连一个真表情都见不着,里里外外全是套路。 枉他以为江砚会向自己诉苦,出于人道主义提前准备了好几句安慰的话,真是浪费感情。 陈简顿觉兴味索然,愈发地不想和江砚走心,虽然本来也没打算太走心,这回却是完完全全不想搭理他了——上床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不需要那么多铺垫。 陈简松开手,指了指沙发:“你先坐,等会有事么?” 江砚摇头。 陈简说:“那等我一会,晚上陪我吃饭。” 江砚同意了,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没事,陈简说完,他就打开微信给助理发消息,把一天的通告都推了。 现在江砚孤家寡人一个,不归任何公司和经纪人管,所有事情都由自己做主,想干嘛就干嘛。他助理是个很能干却没脾气的姑娘,不敢反对,小心问他:“怎么了,你有私事吗,阿砚?” 江砚:“闭关写歌。” “……” 助理最怕他写歌时心情不爽发飙,二话不说,光速滚远了。 说好的写歌,其实也并非完全撒谎。陈简工作时全神贯注,完全不理人,江砚刷了一会微博和微信,最终无事可做,只得闲下来观察陈简。 陈简今天的模样和上次、上上次见面都没有不同,依然西装革履、严肃认真。但是细节上每一面都很新鲜,江砚非常乐意一直盯着他看,尤其喜欢他不满意时皱眉的神情,似乎下一秒就会把手里的策划案扔进碎纸机,再把负责人叫过来当面骂一顿,很严厉,严厉得分外迷人。 江砚打开手机便签,想把零碎的感想记下来,还没打字,那感觉忽然飘远了,一掠而过,不知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描述。再抬头时,陈简也在看他:“你在干什么?” 江砚说:“没什么。” 陈简不信。 江砚只得承认:“写你。” “……” 陈简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心知如果要聊,一定会被灌一耳朵莫名其妙的艺术式胡扯,便不再说话,随便江砚干什么,各干各的,彻底不管了。 他们就这样平静地过完了下午,至少表面平静。 下班后,陈简带江砚去吃饭。从公司大楼出来,见他们两个走在一起,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用眼神表达了吃惊,虽然吃惊的原因可能因脑补差异而各不相同。 江砚毫不避讳,故意伸手牵住陈简的袖子,凑近了一点,小声说:“陈总,有没有约会的即视感,嗯?” “没有。”陈简漠然地说。 江砚不死心:“我觉得有呢,你真的不答应和我谈恋爱?” 陈简奇怪:“谈不谈有什么差别,你这么执着干什么?” 江砚说:“谈恋爱不是追求一个人的最终目的么?难道你喜欢一个人,只想和他成为长期炮友?” 他的喜欢说的巧妙,隐藏在这样一番言论里,陈简情不自禁笑了:“谁知道呢,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当时的目的是结婚,我也的确和他结婚了。” “……” “然后又离婚。” 进了地下车库,光线陡然暗下来。陈简打开车门,露出思索的神情:“也许可以试试。” “试什么?”江砚正系安全带,陈简忽然从驾驶席倾身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试试谈恋爱?” “……” 江砚仿佛噎住了,神情说不上是惊喜还是诧异。 “不过,我不会经常陪你约会,不会经常给你打电话,不会秒回你的消息,不会向你汇报行踪,甚至可能不会想你,这样也行么?”陈简一脸渣气爆表,说的极其自然,一副“我对你不负责”的恶劣态度。可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毕竟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想,不跟江砚这种人走心,一点也不。 没想到,江砚听完之后顿了顿,笑了:“我也是,成交。” 陈简:“……” 第16章 两人去了一家很隐蔽的私家菜馆,陈简曾来过几次,对这印象不错,可今天这顿饭吃的,气氛十分不对头。 江砚倒看不出异样,用餐时话不多,吃相优雅,基本没有忌口,按他自己的说法:什么都喜欢吃。陈简反而胃口欠佳,粗略地吃了一点,没尝出味道,很快就放下筷子,坐在那儿看江砚吃。 陈简隐隐有些后悔,他不像江砚拥有资深的渣男经验,多年来惯于严谨正经,骨子里说一不二,绝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虽说最近过得比较放纵吧,那放纵也是清清楚楚有限度的,不会做出玩弄别人感情的事。 现在倒好,还没玩弄过别人的感情,先要玩弄自己的感情了,有点搞笑。 “不介意吧?”陈简掏出打火机和烟——他并非不抽烟,只是很少抽,也不在别人面前抽。 江砚示意他随意。 陈简问:“你抽么?” “不抽,伤嗓子。” 陈简点了点头,心想江砚作为歌手的确敬业,保护声音是必要的,毕竟他的喉咙那么金贵,听说还上了天价保险?万一有意外受伤呢? 陈简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江砚看,想法突然不受控制地跑偏了——只要江砚愿意,他今晚就可以让他受伤一次。 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就是这样,很无解,其中可能包含了好奇心、征服欲、对压抑生活的发泄,以及最原始的兽欲。只要这些能得到满足,许多原则可以为之让路。 陈简脑补了一会让江砚“受伤”的画面,顿时不再纠结刚确立的关系了,结了婚都能离,谈个恋爱还不能分手吗? 大不了分掉,有什么好在意。 没多久,江砚也吃完了,问陈简:“等会去哪儿?” “去我家。”陈简说。 江砚却拒绝:“不好吧陈总,我对你家有心理阴影,不想再收一次‘被捉奸’福利了,遭不住。” “不会,我搬家了。” “喔,你前任没有钥匙的?” “……” 他口吻里的揶揄明目张胆,陈简冷冷地一笑,隔着餐桌,烟吐到他脸上,“没有,是我的私人房产,回头给你一副钥匙?” 江砚不领情:“我要钥匙干什么?我没空去捉奸。” 陈简:“……” 没见过这么会聊天的,欠抽。 从吃饭的地方出来,上了车,陈简一路开到家门口。是一个高档别墅区,在高楼林立的闹市中开辟出的一方花园,寸土寸金的地方,江砚曾经也想在这买套房子,嫌太贵了作罢,不过这价格对陈先生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以前怎么不住这边?”江砚很中意院子里的游泳池,特地停下看了一眼。 “我前任——” 陈简走在前面,在门廊的灯光下回头,“房子太大,只住两个人很空,他不喜欢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7 。” 视线相碰,江砚欲言又止,顿了几秒说:“你自己住不嫌空么?” “还好,住多大的房子对我没区别。” 陈简开了门,打开灯,奢侈得像宫殿一般的巨大客厅瞬间亮了起来,装修风格偏古典,天花板上悬挂着高高的吊灯,有两层楼那么高,灯一打开,二楼的走廊也跟着亮了。 “喝酒吗?”陈简走去酒柜,拿出一瓶红酒。 江砚好似还没喝人就醉了,手臂拄在柜台上,撑着下巴冲陈简笑,“助兴的吗?”他长得实在好看,那双眼半阖着,睫毛在灯光下晕了一层浅浅的光,光下仿佛有一条发光的星河,河水随他眨眼的动作忽明忽暗,撩得人心里发痒。 陈简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开了瓶,只倒一杯,一手端起高脚杯,另一手揽住江砚的腰,搂着他往前走,将人按在沙发上,自己喝了一口,亲自喂到江砚嘴边。 “唔……” 江砚被迫仰起头,没咽下的液体从唇角淌下来,下颌到锁骨那一片湿漉漉的,皮肤光滑白皙,泛着水光,格外诱人。 陈简的呼吸骤然加重,扔开酒杯,伸手去解江砚的衣服。他下面动着手,并不耽误接吻。兴许是沾了一丝红酒的醇香,这个吻格外熏人欲醉,他的舌头伸进江砚嘴里,唇舌交缠时勾出一丝丝黏腻的口水,激烈不绝,几乎淹没了喉咙里失声的喘息。 “难受。”江砚抬手推陈简,“喘、喘不过气了,陈总……” “别再这样叫我。”陈简离开他的唇,意犹未尽似的,低头又吮了一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陈简?” “嗯。” “更生疏了。” “是吗?那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 江砚的西装外套已经被脱下,衬衫扣子被陈简一颗一颗解开,露出大片光裸的胸口。他配合地抬起屁股,让陈简扒掉自己的裤子,从脚腕褪下扔到地板上。 陈简抱着他,又问一遍,他在下面搂住陈简的脖子,额头相抵,鼻尖都碰在一起,说:“真的怎么叫都可以吗?那你不准打我。” 他这幅表情有种难以言喻的温顺乖巧,手臂轻轻地摩挲在陈简后颈上,撒娇一般。陈简被他磨得耳根子软,下面更硬了,脑子却还清醒,知道他这么听话必定是要讲什么欠抽的话了。 果然,江砚搂紧了胳膊,整个人贴进陈简怀里,趴在陈简耳边吹热气,笑着叫了声“老婆”。 陈简略一停顿,没听清似的:“再叫一遍?” 江砚亲了他一口,拖长尾音:“老婆。” 叫完知道要糟,松开抱陈简的手,一边笑一边充满防备地往后退。 陈简面色不变,把他捞回来摁进怀里,“没事,怕什么。”说着,手伸到下面,干脆把江砚最后一条内裤也扒掉,自己却还穿戴整齐,只解了皮带,裤子往下按了按,掏出早已硬起的性根,分开江砚的腿,从细嫩的大腿根插了进去,“不打你,操你怎么样?嗯?” 陈简咬字清晰,声音沉稳有力,江砚耳根一麻,还没反应过来,腿就被合拢了……男人滚烫的性器插在他两腿之间,那处又粗又长,将他整个人钉在沙发上,就着这样的姿势,竟然动作起来。 “你——”江砚刚一开口,陈简扯下领带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腿交喜欢吗,宝贝?” “……” 陈简也许真的生气了,也许本就想玩情趣,江砚难以分辨,只觉得大腿根被磨得生疼,皮肤随着反复的抽插热辣发痒,却发不出声音,眼角发红地望着陈简。 陈简是喜欢粗暴的快感,可不喜欢把人弄伤,感觉到江砚腿间的干涩,动几下便停了,从他身上离开,去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江砚不明所以,陈简冲他笑了笑,居高临下地抬起手,手腕一倾,整杯酒都洒在了江砚身上。 那液体冰凉滑腻,从高处一点点浇下来,大部分从江砚合拢的腿缝淌进去,还有一部分浇在他下身上。太凉了,刚刚仍在沉睡的性器被冷酒一刺激,在陈简视奸一般的注视下迅速挺了起来。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陈简找到乐趣似的,又倒了一杯,坐近了一些,伸手握住了江砚的茎身,大拇指摩挲着顶端,另一手持着酒杯贴近龟头一点点浇下来。 “……” 江砚头皮一炸,被折磨时难以抵抗的快感使他整个人都毛了,想起身却被陈简按得死死的,嘴里塞着领带,偏偏一句抗议的话也说不出来。 陈简俯身吻他的额头,“感觉如何?” 江砚双眼通红,眼角渐渐沁了湿意,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底的情绪却是恼怒的。 陈简不为所动,反而很喜欢江砚生气的样子,更加想欺负他,恨不得弄哭他才好,那样真实的表情一定比平时笑不离面的虚情假意可爱多了。 “还想喝么?”陈简干脆把酒瓶拿了过来,江砚立刻摇头。陈简不听他的,举着瓶子往他腿上倒,把他整个下身弄得湿淋淋一片,然后脱下裤子,挺立的性根蓄势待发,按住江砚的腿,重新压了上去。 第17章 江砚从没受过这样的折磨,陈简和他身躯交缠,紧紧搂在一起,衣服在彼此激烈的抚慰中早已不知所踪,两个人赤裸地滚在沙发上。 他的眼睛被领带系住,皮肤触觉变得分外敏感,听觉也是。他听到陈简紊乱的呼吸声掠过耳畔,嗓音带着低沉性感的沙哑,叫他的名字,然后忽然间,那呼吸靠得更近了,温软的嘴唇携带一股暴风般的电流咬住了他的耳垂,含着他细细舔舐,舔得他半边身子都酥了。 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他难耐地动了动腿,立刻被陈简制住,重新并拢,夹住一根粗大的性器,被迫与之交欢。即使有红酒做润滑,那剧烈的抽动依然把大腿根细嫩的软肉磨得通红,他的腿已经麻了。 陈简却远没尽兴,身体紧压着他,腰腹收力,肌肉紧绷,胯下动作大开大合,一下下狠狠操进腿间,他被操弄得浑身发热,欲望早已泛滥决堤,身下前后两处却都得不到满足,陈简只顾于折磨他的腿。 “……陈先生,你有点人性好不好?”江砚燥热难忍,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他被遮住了眼睛,黑暗中胡乱摸索,找准位置,一口咬上陈简的喉结,牙齿随陈简的起伏用力碾磨,动作越狠,他越使劲。 “……” 陈简被他咬痛了,不禁皱眉,又觉得好笑,“你属狗的?忍不住了?” 江砚不满地哼哼两声,松了牙齿。陈简扳过他的下巴,手掌从脸庞细细摩挲过,诱哄道,“想要了是不是,求我。” 江砚不跟自己过不去,坦诚投降,用他那迷人的嗓音在陈简耳边念了三遍:“求你求你求你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8 ,行不行?” “不行。”陈简说,“我不喜欢这么听话的,表演一下‘宁死不从’。” 江砚:“……” 江砚真是忍不下去了,搂住陈简肩膀,在他肩头肌肉上狠狠咬了一口,愤恨道:“陈总,你到底做不做,不行就换我来,我保证让你——” 后半句还未脱口,双腿猛地被分开,陈简就着冰凉的酒液挤进穴口,以一种贯穿的力度凶狠地顶了进来! 江砚脸色瞬间白了,喉咙失声,痛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大腿止不住痉挛。“放松点,没事。”陈简在他耳边说,“你太紧张了,放松……” “……” “别夹这么紧,乖。” 甬道并不干涩,陈简刚才往里抹了不少酒,只是还没开拓好,江砚没有心理准备。痛是真的在痛的,并没有受伤,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感撑开了他,陈简掐住他的腰,胯下缓缓抽送,节奏不快,可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那里渐渐开始发热,江砚忍不住腰身发颤,连呼吸都带了热气。 “还疼么?” 他摇了摇头。陈简没戴套,粗大的阴茎青筋暴起,插进来时挤开湿软穴肉往更深处开疆拓土,他忍住喘息,清晰地感觉着那股脉动,竟然有些沉醉。 “用力一点……” 江砚仰起头,使自己完全靠在沙发上。陈简听了他的请求,先是一顿,抬起他两腿架在肩上,性器拔出一截,调整好位置,掐住他柔软的腰深深地撞了进去—— 江砚身体剧烈地一抖,呼吸被撞的支离破碎,唇边声音变了调,泄出一声引人遐思的呻吟。陈简大幅度地操干他,腰胯动作猛烈,汗水顺着胸膛与后背往下淌,大腿紧贴他的屁股,抽插时不停拍打,雪白的臀肉早已被挤压变形,湿漉漉地泛着潮红,一片难掩的春色。 陈简做得畅快,舒服地出了口气,低头隔着领带吻江砚的眼睛:“爽不爽?” 江砚整个人被他操软了,眼中水气迷茫,好似失神,表情诱人地看着他。陈简眼神一黯,猝然抽出,狠狠一插,性器插入时淫靡的水声在两人之间安静的气氛中格外鲜明,陈简被引诱了,深深地插到肠道里端,找准那一点,用力碾压。 江砚终于绷不住:“痛……轻点……不要……啊……” “真的痛?”陈简胯下不停,操的更狠,“不是爽的?嗯?” “不,不是……”江砚脸色一片通红,鬓角汗湿,胡乱地叫着,“太深了……好痛……你……啊啊……” 他声音动听,陈简不能更喜欢,哄着他说话,“这样呢?还痛么?” 陈简语气温柔,实则激烈的操干片刻也不停,撞得江砚身体打晃,光裸的后背蹭着真皮沙发,又痒又疼。“你出去一点好不好……”江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本能想逃离这种剧烈的失控感。 陈简按住他的腿,果真退出一些,他顿时被空虚的渴望淹没,嗓音黏腻地改了口,“不、不要……” “不要了?”陈简恶劣地折磨他,性器整根抽出来,龟头隐隐吐着精水,停在穴口磨蹭,“宝贝,要不要?” “要……唔给我……” “要什么?说给我听。” “要你……要你插进来……啊!” 陈简重重顶进去,江砚几乎崩溃,在愈加猛烈的操干中射了出来,射到陈简腹肌上,一片浊白。 陈简不禁笑,摘掉他眼睛上的领带,“看你自己的样子,宝贝。” “……” 江砚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说不出话,眼神怔怔的,明明在淫乱的状态下,竟然有种茫然的纯情。陈简还未发泄,身下硬度更甚,一把翻过江砚的身体,将他摆成跪趴的姿势,从背后深深顶入。 江砚刚高潮过,极敏感,也脆弱,在陈简鞭笞一般的力道里呜呜咽咽地叫着,还未清醒,又被拖入下一轮欲望旋涡。最后叫得嗓子都哑了,陈简才肯放过他—— “不要……” 结束之前,感到体内的异样,江砚慌张往前爬,被陈简一把搂住腰捞了回来,重新按在胯下,“不要射在里面……”他声音很小,模糊不清,显出一丝被蹂躏之后的难堪。 陈简内心的兽欲压过心软占据上风,把江砚调转过来,面对自己,问他,“不能射在里面,那我射在哪儿呢,宝贝?” 江砚神色迟钝,似乎在认真思考。陈简不禁笑了,下面胀得生疼,再也忍不住,他居高临下地扳过江砚的下巴,性器恶劣地对准江砚的脸,精关大关,白浊的液体尽数射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 “……” 江砚简直愣住,完全没想起闪躲,呆呆地仰着头从下面看陈简。他那么好看,即便被弄得一脸糟糕,眼底的星河也未熄灭,仍然有一股令人沉醉的神采。 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好像一把小小的刷子,轻轻扫过陈简的心。 很轻,很痒。 陈简抬起他的脸,对准他嫣红的嘴唇,印下一个温柔的吻,“这么可爱,我有点喜欢你了。” 江砚已经清醒过来,嗓音沙哑,郁闷地接:“喜欢操我吧。” 陈简失笑,打横抱起他,朝二楼的浴室走去。 当晚不止做了一次。 陈简身体力行印证了江砚那句“喜欢操我”,翻来覆去把他操得半死。 第二次在浴室,两人洗到一半,江砚被按在墙上,陈简掐着他的腰从后面进入,他扶不住墙壁,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膝盖抵着坚硬的地板,磨得通红。 由于浴室里做得太难受,江砚脸色不好,不愿再配合,下一次换到卧室床上陈简只好放轻了动作,耐心哄他,几乎吻遍他全身,把他哄得缴械投降,任人予取予求。 结果被陈简按着狠狠折腾了半宿,最后神志不清,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太阳升上窗帘。 陈简规律的生物钟发挥作用,和平常一样按时早起。江砚仍在沉睡,双眼紧闭,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褥里,被子盖到下巴,露出一张白皙的侧脸。 陈简站在床边看他,忍不住伸手蹭了蹭他的鼻子。 江砚若有所觉,皱眉,翻身,睡梦中嘀咕了一句什么,听不清。陈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没事闲的,当即不再管他,去洗漱了。 江砚是被电话的震动声吵醒的,他睡得迷糊,以为在自己家,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眼睛都没睁开,手伸向声源处,胡乱一划屏,竟然瞎猫碰死耗子地接通了。 “谁?”他忍着起床气,情绪不大好,“有话快说,没事退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一道柔和的男声,听得出很年轻,小心翼翼问,“这不是陈先生的号码吗?” “什么陈,我是——” 江砚一愣,脑子有点清醒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19 了,也不管陈简能不能听见,冲门外喊,“陈总,你电话,不小心接了sorry……” “嗓子哑成这样,你叫魂呢。”陈简推开卧室里的浴室门,下巴上一片泡沫,赤裸上身走了过来。 “……” 江砚没见过陈简生活气息这么重的样子,觉得有种很不一样的气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简接过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了:“谁打来的?” 江砚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不知道,我刚才以为是我的手机……” 陈简翻通话记录,最近一通写着“苏凉”。 江砚也看见了,露出疑惑的神色:“苏凉?他不是我们剧组的男二么,他认识你?”他显然早就忘了上次陈简去探班时说过的“约了别人”,也不能将此和苏凉联系起来。 陈简神情一顿,应了一声“嗯”,又问:“你还睡吗,吃不吃早餐?” 江砚精神不振,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吃,我想睡觉。” “那你睡。” 陈简转身要走,被江砚拉住,他回头,“怎么了?” 江砚从床上起身,偏过头,脸伸过来,对他说:“亲一下。” “……” 陈简无奈,低头亲下去,蹭了江砚一脸泡沫。 第18章 江砚下楼的时候,陈简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一摞文件、签字笔、水杯,他没抬头,一边看屏幕一边和对面的人交谈,是江砚不认识的。 “郑成都,我的秘书。”陈简听见动静,视线转向楼梯,给江砚介绍。那目光一凝,从上往下扫过,“怎么光脚下来?” “没找到鞋。” 江砚睡醒时床边有准备好的衣服,并非新的,是陈简穿过的,可惜他不是身材娇小的女孩,穿不出男友衬衫的味道。他的尺寸和陈简差不了太多,陈简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换他身上凭空多了一分随性气质。 不料,听了他的话,陈简忽然放下手里的事情朝楼梯走上来,江砚愣神的功夫就被抱住了。 陈简拦腰抱起他,动作很稳,手臂收得紧,一股轻淡的男士香水味盈满鼻间,他被迫靠在陈简怀里,清晰地感受着这个男人胸膛的热度和胸口下心脏的律动……竟然有点尴尬,于他来讲是一种罕见的情绪,近似于害羞,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你干嘛啊……” 江砚抓住陈简的袖子,嗓音压低了些,“你秘书看着呢……” 陈简并不在意,推开二楼卧室的门,把他放床上,从床底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穿上,地板太凉。” 江砚:“……” 面前这张脸似乎更英俊了,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好像要把人吸进去,怎么那么好看呢?江砚忍住心头悸动,轻轻吸了口气,忽然听见陈简在耳旁问:“感觉好吗?” 他一愣:“什么?” 陈简说:“谈恋爱是不是就这样,嗯?” “……” 不得不承认,感觉不能更好,没想到看似冷硬的陈先生竟然这么会宠人。可谈恋爱是不是这样的心情,江砚得向以前那些被他套路的人请教,自己不太清楚。 嘴上胡乱应了一声,他穿好鞋,跟着陈简下楼去了。 经过这么一出,江砚和郑成都面对面打招呼时颇为尴尬,郑成都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不热情也不生疏,那天生冷淡的样子很随陈简,不愧是亲秘书。 陈简说:“厨房有吃的,自己去加热一下。” 江砚也不想在这听他们谈公事,迅速走了。等他吃饱以后,又去洗了个澡,再下楼时郑成都还没走。那事情不知有多难办,陈简深深皱眉,一脸不悦,隐约听见什么“顾家”、“毁约”、“撤资”之类的字眼,江砚手里端着一盘水果,一边吃一边认真想了想这个“顾”字。 他当然认识顾青蓝,那么有名的青年画家,只是不知此顾是否为彼顾。 后来他们又聊了什么江砚没细听,他吃饱喝足感觉好了点,拿起自己的手机,找了一个比较远的——能看见陈简,又不会彼此打扰的位置坐下,开始看未读消息。 朋友的闲聊挨个看一遍,最后是他助理。 最近一条来自十分钟前,助理问他为什么今天又旷工,并表示再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就报警了——这助理本身不是一个大心脏的性格,加之每天被他折磨活在五花八门的惊吓里,已经越来越胆小怕事。 江砚怀疑她真会报警,优先回过去:“身体不舒服,不想工作。” 助理八成时时刻刻守着手机,光速回复:“哪里不舒服?需要看医生吗?” 江砚:“内伤。” 助理以为他为网上的舆论烦心,安慰道:“那些负面新闻已经删了,热搜也撤了,刚才x-hurt代言那边的负责人联系我,说请你放心,公关方面一定不会再出问题。” 江砚:“……”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陈简。 助理却不知情,兀自感叹,“大品牌果然财大气粗,态度又这么好的。”末了话锋一转,“阿砚,你心情好点就来剧组好不好嘛,我给你请假了,可是也不能一直请假啊。” “……” 江砚心情很好,身体是真不好,腰酸腿软,喉咙也难受,可这话没法说。打发了助理,他打开手机便签,里面有一条标题是“陈简”。 江砚在“人美心善、正直禁欲”那一行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新增两个字:“禽兽”。 下面还有一行“冷漠、不解风情”,也画了叉,改成:“很会宠人,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最后一行写,“我喜欢”。 郑成都离开时已经很晚了,陈简没留他吃晚饭。江砚以为要叫外卖,结果陈总自己进了厨房,没多久就弄了四个菜出来。 江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惊了:“中午的菜也是你做的?” 陈简:“嗯。” 神情竟似习以为常,那么自然,颠覆了江砚的认知,还以为他是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至少看表面高冷的样子,想象不出他会下厨…… 江砚简直晕乎乎地在陈简家住了两天,期间写歌的灵感空前爆炸,可落到实处,偏又什么都写不出来。后来最激烈的时候,陈简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他只需看着陈简的背影,心里就能开一场大型交响音乐会——可依然写不出来。 “写不出好歌?我真的瓶颈了么?”江砚怀着这样的想法,离开陈简家,回剧组接着拍戏去了。 陈简却是真的忙,这两天本是周末,工作电话不断,郑成都也三番五次过来,他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并没太多时间用来谈情说爱。 周二的晚上,因为突发事件,开了整整一天的会终于结束,陈简没自己开车,叫司机送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0 他回老宅。 陈家老宅是一栋很有些历史的旧式洋房,建在市郊,陈简很少过来,上次回来是他和顾青蓝离婚那天,至今已有将近三个月——似乎不久,可感觉非常漫长,仿佛隔了几个年头。 他下了车,大步走进院子,进了门,迎面看见几张熟悉面孔,他父亲,继母,还有顾青蓝的父母。管家站在一旁,准备接他的西装外套,他摆了摆手,没脱,直接走了过去。 气氛并不好。当然,想也不可能好。 陈顾两家是世交,私交不错,生意上也有千丝万缕的往来,尽管陈简“登基”之后状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减少了合作——这么做并非有不良打算,纯粹性格所致,他不能忍受别人对他影响大到可能存在威胁,他喜欢绝对的独立——那依然不能彻底斩断他和顾家的关系。 曾经也没这么做的必要。 今年年初,陈简和顾董事长合资签了一个项目,几十亿的工程,如今正到关键时期,顾家忽然撤资,理由是一些站不住脚的官方说辞,摆明了态度微妙。 陈简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能承受这损失,单纯感到烦,无法形容的烦。 他不能确定顾青蓝是否知情,不打算把顾青蓝牵扯进来,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甚至根本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一见面就叙旧,明里暗里问他离婚的事,最后讲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玩笑话,说什么我们两家这么多年,感情和账一样,算不清嘛。 陈简一时竟无话,其实他和在座的几人都毫无感情可言,更不存在算不清的账,他手下有优秀的律师和财务团队,顾家那点烂账早就算完了,如果不看在顾青蓝的情面上,他今天根本不会坐下来听他们谈这些废话。 ——先撤资威胁他一把,又来打感情牌,还谈什么?有什么谈的必要? 毕竟是长辈,陈简耐着性子待到最后,陪他们吃了晚餐,送顾家夫妇离开。 临走之前,顾夫人拿起手包,偕同陈简走远了几步,避开旁人,开口前先微笑:“你和那个……小明星,差不多就算了,你工作压力大需要排解,阿姨可以理解,可也不能让青蓝那么委屈,你们闹什么别扭呢?这么久不见和好。” 陈简一愣,知道未必是他们故意调查他,这些事圈子里本就瞒不住,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不知道她说的是江砚还是苏凉,当然也不会去问。 顾夫人的话点到为止,说完便走了。 陈简又想起那天早上苏凉打来的电话,心知的确该算了,虽然和顾夫人无关。 回去之后,他给自己煮面,刚才那一餐吃不好。水还没开,手机响了,是江砚的微信消息:“在做什么?”四个字,附带一个亲亲的表情。 陈简忍不住笑了,回复“做饭。” 江砚又发:“啊,做什么菜?我今天忙得晕头转向还没吃东西,我好想你。” 陈简:“想我还是想吃?” 江砚:“想吃。” 陈简:“……” 太直接了,不想搭理他。 陈简煮好了面,竟然也没胃口吃,动了几下筷子就放下了。第二天上班继续开会,由于突遭撤资,资金周转出现严重问题,间接影响了其他项目,公司上下一片手忙脚乱。而陈简根本不打算向顾家妥协,等他独自处理好这些,空出时间再见江砚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好在江砚不是闲人,两个同样忙碌的人相处,冷落就不是冷落,能彼此理解。 陈简挑了个周末去剧组探班——在此之前,他把他的意思告诉郑成都,让郑成都给苏凉讲了。苏凉提出见他一面,他没空理,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今天,差点忘了苏凉在同一个剧组。 依然是谢霖做陪同,谢总监贼心不死,来时的路上再次提到那部投资三亿的冤大头音乐电影。 陈简昨晚与人公事应酬,喝了不少酒,宿醉之后精神不佳,闭眼听着不表态,谢霖不能确定他是否听见了,重复一遍,又问:“您看,票房不保证,我尽量保证质量,咱们冲着拿奖去,行不行?” 陈简心里好笑:“拿奖?江砚那个mv水平的演技,你确定?” “……” 陈简又说:“你来找我,我不会投资,做注定赔本的生意不符合我的原则。江砚来找我,那是另一码事,明白吗?你让他自己跟我说。” “可他不说啊。”谢霖简直难受,“他觉得那是他的音乐电影梦想,不想因为和你的关系走后门,他自信地认为凭自己就能拉到投资——冒昧问一下,陈总,您和他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陈简斜了谢霖一眼,没接腔。 谢霖识相地不再问了。 到了片场,陈简记着先私下见苏凉一面,把人解决了再说。可他来时苏凉正拍着戏,一时没寻到空档。他只好调转方向,去休息室找江砚。 江砚在看剧本,见到他很惊讶。 陈简说:“顺便路过。” “……哦。”江砚眉眼带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抱他,“陈先生,你最近不太高兴?” 江砚叫“陈先生”的腔调和别人不一样,隐约有几分微妙的揶揄味道,不好形容,听在耳朵里很容易联想到“我先生”那层面,不仅不生疏,还特别暧昧。 陈简奇怪:“你听谁说的。” 江砚说:“你不高兴我感觉得到。” “哦。”陈简失笑,“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安慰我?” “当面安慰不好吗?” 说着,直接亲了过来。陈简任由他亲,神态懒洋洋的,最后干脆靠在桌子上,放任江砚主导这个吻。 然而很快结束了,助理在外面敲门:“阿砚,到你的戏。” 江砚说:“你等我?” 陈简点头,“我有点困,在你这睡一会。”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实了,可能最近太累,难得彻底放松地休息一次。陈简仰面躺在休息室简陋的小沙发上,两条长腿不好安放,将就着睡。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敲门也没听见,是苏凉。 苏凉知道陈简来了,问过谢霖,谢霖给指了路。他知道这是江砚的专属休息室,震惊之余,心思难免跑偏,对陈简和江砚的关系胡乱猜了一通,可问当然是不敢问的。 江砚和助理都不在,这一点他知道。 敲了门之后,没有动静。透过没关严的门缝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情形,苏凉鼓起勇气推开了门,陈简在睡觉,他微微愣了几秒,走了过去。 “陈总?” “……” “打、打扰了。” “……” 没有回答。 陈简神色安静,呼吸平缓,睡得十分沉。苏凉叫了两声都没能叫醒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看着。 其实苏凉才是真的很久没见到他了,上次也是在剧组,匆匆一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1 面,话不过两三句,如今再见到,很可能是最后一面。郑秘书说得直白,“陈总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你需要的东西,他会在分手费里尽可能多给。” 分手费…… 根本没在一起过,算什么“分手”? 苏凉心里酸涩难受,除了失去这段灰色的感情——如果能叫感情的话——还有对重新回归无依无靠状态的茫然,他忽然觉得不踏实了,并不甘愿。 是因为江砚吗?陈简果然有了新欢,江砚是一个无人能比的新欢。 “先生……” 他又叫了一声。陈简依然在睡着,周身气息柔和,与他以前见到的冷酷外表都不一样,那深深吸引了他,他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几步,陈简毫无所觉,他便得寸进尺,靠得更近。 直到睫毛几乎扫到陈简脸上。 低一下头,只要低一下头就能吻到,他心里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 一个偷偷摸摸的吻。苏凉浑身都在发抖,怕被发现,怕陈简醒来大怒,怕自己会更难堪,可害怕的情绪里竟然有一丝隐秘的快感,使他愈加沉醉了。 下一秒,一只手忽然搂住了他。 陈简醒了? 苏凉手脚冰凉,果然是醒了的,可陈简并没有睁眼,只搂着他,按住他的头,将这个吻加深,那嘴角好像在笑着。 苏凉不敢细想,惊喜和怀疑两种心情淹没了他,他几乎整个人都蜷进陈简怀里,两人一同挤在狭窄的沙发上。陈简的吻过分热烈,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他听见陈简说,“喜欢偷亲?让你亲个够。” 那慵懒的腔调,漫不经心,带着纵容和宠溺,是苏凉从未见过的。 陈简仍没睁开眼睛,一吻结束竟然好像要接着睡了,没有起来的打算,可抱着他的手臂还没松开。 苏凉心里的侥幸惊喜完全被浇灭,慌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并不陌生的,那口吻中的森然冷意却很陌生—— “陈总,你这什么意思?” 江砚站在门口,遥遥投来一句,刀锋似的,将他捅了个对穿。 第19章 陈简真是睡糊涂了,江砚一脸杀气地瞪着他,他竟然一点被“捉奸”的惊慌都没有,那神情十分平静,只困惑地眨了眨眼,和江砚对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低头看怀里的人。 是苏凉。 ……是苏凉? 是啊,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两个江砚。 陈简头疼地撑臂起身,苏凉没等他推便自己躲开了,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去,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好像很怕江砚过来打他。——这担心很多余,江砚不是那种人。 “阿砚。”陈简没搭理苏凉,眼睛盯着江砚,罕见地用上这称呼,“是误会,我跟你说……” “说什么?” 江砚的目光冷冷飘过来,落到苏凉嘴唇上。刚才吻得激烈,那里有些红肿,一副被用力疼爱过的样子,无比刺眼。江砚简直绷不住,一把火从头烧到脚,“陈总,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态和我在一起,我们至少是一对一的关系吧?” “……” 陈简嘴角一动,没说话。他身上似乎有种天生的镇定气场,遇到什么事都能临危不乱,尽管西装压皱了,唇边有点发红,“你先出去。”这句是对苏凉说,开口时神态又冷下来,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苏凉不敢违逆陈简的命令,连一点不情愿也不敢表露,低着头,黯然往外走。 陈简亲自关上门,反锁。揽住江砚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江砚挣扎了几次,没能挣脱开,顿时恼火了:“干什么,怕我欺负他是不是,赶紧让他走?你可真体贴,陈先生。” 陈简闻言一笑,胳膊紧紧扣在江砚腰上,抱得严严实实,“真是误会。”他在江砚耳边亲了两下,笑声低沉,带几分刚睡醒的沙哑,“看不出来,醋劲儿还挺大的么。” 江砚顿时推开他,这下用力很重,陈简被推得后退了几步,重新抱回去,温声说:“真的,刚才我在睡,不知道是他,我以为你回来了……” 江砚漂亮的眉眼微微皱着,神情没有一丝缓和:“喔,连我和他都分不清,你蠢还是我蠢,我会信?” “我蠢我蠢,你别生气了。”陈简笑得纵容,声音又低又温柔,与他本人平时的样子形成极大反差,简直冰山上开出一朵花儿似的,让人招架不住,恨不得立刻原谅他,“好好好,你做什么都对”,实在是很会卖弄色相。 江砚呆了几秒,热气钻进耳朵里,被哄得腿都软了,下意识抓紧陈简的衣襟,嘴唇微张,睫毛轻轻打颤,仿佛在期待着什么。陈简当然明白,趁此机会扳住他的下巴,手指从他脸侧一寸一寸抚摸过,那力道很重,频率又慢,好像有意加深这暧昧,没有立刻接吻,连低头靠近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变得令人紧张又煎熬,浑身燥热难忍。 江砚后背抵在门上,真是腿软了,险些滑下去。陈简一把捞住他的腰,另一手托住他的屁股,抬起他两腿缠在自己身上,使他整个人悬空,不得不搂紧自己的脖子。 “想亲你。”陈简的嘴唇终于落下来,贴上他唇角,“可以吗?” “……” 还问,根本就是故意的!江砚一口气哽在喉咙,余光一瞥,忽然看见陈简唇上有一个很浅的痕迹,只有靠近了才能看清,好像是……齿印? 江砚一愣,几乎立刻清醒了,脑海中浮现刚才的画面——陈简躺在沙发上,苏凉依偎在他怀里,两人缠绵拥吻。可以想见那吻有多激烈,如果没人回来,下一步是不是忍不住做全套了? 江砚心里刚熄灭的火苗砰地再次炸开,凭空炸出一座喷发的火山。陈简亲他时,他偏头躲开,陈简不明所以,按住他的下巴把他正过来,口吻还是温柔的:“再说一遍,刚才真的是误会,我们的关系当然是一对一,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别生气了行么?” “不行。”江砚抬手摸到那齿印,特别恼火,“他咬你了,你没感觉?你不知道不是我?” “……” 陈简有口难辩,正想怎么解释,突然又有人敲门。还是助理,还是那句:“阿砚,到你的戏。” 江砚应了一声,从陈简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走之前,强忍住爆炸的心情,拈出一个风度卓绝的微笑:“陈总,如果你有别的心思,我未必不能接受……反正我那么喜欢你,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怎么舍得分手?可你别骗我,至少别搞到我眼皮底下,带他去开房不好么?” 江砚拍戏时演技不怎么样,在陈简这儿总能超常发挥,那腔调拿捏得刚刚好,把“大度”、“无所谓”诠释得淋漓尽致。陈简看见他这副德行也恼了:“你再说一遍?” 江砚说:“您照顾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2 一下我的心情,带他去开房——” 嘭地一声,后背重重摔到门上,江砚下意识闭上眼,感到门板剧烈地一震,外面助理吓了一跳:“阿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砚深深吸了口气,没吭声。 陈简按着他,那神情并不严厉,也没有江砚预想中的冷酷,只静静地,稍显冷淡,轻飘飘说了句:“你当然不舍得和我分手,至少得新专辑发行以后吧?” “……” 江砚一时竟没听懂。 陈简也不管他,径自松了手,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不欢而散,陈简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打开微信,又把江砚拉黑了。 …… 第20章 那天后来江砚只剩一场戏,好巧不巧,是和苏凉的对手戏。没拍成,江砚看见苏凉就火大,于是他旷工早退了,走得大摇大摆。 整个剧组所有演员加起来也比不上江砚一个人身价高,制片方把他当祖宗供着,导演气得要死,不敢当面批评他。 可这位导演实在是有点耿直的,江砚并非第一次旷工,他忍了几次,一直对此颇有怨言,那天一时没忍住,上微博开喷,直言“现在的某些年轻演员啊,不仅业务水平不咋样,态度也不到位”。 没点名,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家都知道他暗指江砚了。一时间,“江天王耍大牌惹怒导演”的新闻飘上了各网站头条。 江砚本人对此毫不知情,他回去之后蒙头睡了一觉,睡之前特地把手机调静音了,怕陈简找他会一直响,影响他睡觉,也有点故意不想理陈简的意思。 结果这一觉从下午睡到后半夜,醒来时怀着微妙的期待,打开手机一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陈简根本就没找过他,气得当场摔了手机。 好在没摔碎,江砚把它捡起来,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 受台风影响,这几天b市的天气并不好,隔天更是下起了大雨。陈简起床后拉开窗帘,外面雨幕低垂,一股湿冷的气息隔窗扑来,无端令人心生躁意。 不仅他心情不好,他的狗也不太好。 旺财早上不吃东西,陈简站在镜子前打领带时,它过来蹭他的裤腿,眼皮耷拉着,睁不开眼似的,口中呜呜叫了几声,一副很反常的样子。 陈简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念头一闪而过,便没心思上班了。他打发了司机,自己牵好狗,开车去宠物医院。可医院也没什么办法,象征性地用了点药,它是一只高龄狗,可能真要死了。 又回到家里,雨还没停,据天气预报说,降雨天气将持续一周。陈简心中怅然,坐在客厅里抽了几根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起身去公司。 下雨天有下雨天的好处,整座城市的热闹不为一个人的意志影响,各式雨伞行走在雨幕里,鲜亮的色彩点缀了一整条街。 陈简到公司时,气氛也是很好的。正是午休时间,jenny在和一个女同事聊天,她们可能以为今天老板不会来了,聊得很不克制。 “这里这里,就是这儿,三分二十秒——”jenny举着ipad说,“哇,这个女记者的表情,神颜艺,完美表达了我的心声,我刚才看到新闻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太理解她了!” 女同事说:“真的吗?不可能吧,江砚真的谈恋爱了?” jenny:“他自己亲口说的呀!” 女同事:“可他助理否认了啊,说他开玩笑的嘛。” jenny:“不不不,他助理在补救而已,是公关补救手段,公关你懂不?” 女同事:“不懂,我不能接受,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我心态崩了啊啊啊。” jenny嘁了一声:“想啥想,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的定律是,鲜花往往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指不定他对象是哪个网红脸小嫩模呢……” 陈简:“……” “你们在说什么?”陈简从后面走过去。 jenny抬头,吓了一跳,ipad脱手而出差点报废,被陈简接住了。 “没、没什么——陈总中午好!” 陈简点了点头,把ipad上播了一半的视频拉到头,从头开始看。 jenny:“……” 是江砚的八卦采访,今天早上最新的。 女记者问江砚看导演微博了吗,“耍大牌”事件属实吗,介不介意澄清一下。江砚否认,说不是故意的,当时因为个人原因,没法继续工作。 女记者问什么原因,可以稍微透露吗? 江砚说心情很差,拍戏进入不了状态。女记者一脸有戏,问为什么心情差——她以为能挖到江砚与同剧组演员或导演关系不和的内幕,没想到江砚满嘴跑火车的老毛病又犯了,当众爆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料:“因为和我对象吵架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没有了。” 女记者目瞪口呆,露出一个流传为经典表情包的惊吓表情,当场就死机了。 ——江砚出道这些年,男男女女绯闻不少,有的甚至被拍到约会,可他一个都没承认过,全部是“朋友”,这个新闻的爆炸程度可想而知。 微博上从采访视频曝光,一直炸锅到现在,也没人再去追究他耍大牌的事了。 陈简看完,面上不动声色,把ipad还给jenny:“不好好上班,整天看娱乐新闻?” jenny立刻道歉:“对不起陈总,我错了,以后不看了。” 陈简还没完:“江砚的对象是不是网红脸小嫩模,关你什么事?还定律,你很懂,嗯?” jenny:“……” 陈简:“再被我看到一次,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jenny连声称是,心想今天的boss可能吃了枪药?脾气这么大,怎么回事?出于同事爱,她把这个信息在公司小群里分享了一遍,导致各部门都很慌,能压后的事情尽量压后了,谁也不想这时候往陈简枪口上撞。 巧的是,江砚的剧组今天原定拍外景,由于大雨,不得不停工一天,他的行程忽然空下来,没事做了。 人一旦闲着,就忍不住搞东搞西。江砚一点没有成为新闻中心的自觉,或者说无论外面炸锅成什么样,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采访也一个都不接,他不是故意自曝恋情,当时气还没消,有点上头了。当然,出道这么久,他上头的次数可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这次比以前更夸张罢了。 江砚想给陈简打电话,太久不联系有点憋不住,但是他们吵架了,正在冷战——谈恋爱以来的第一次冷战。 第一次总是意义重大的,这次谁先低头,基本上就奠定了以后的食物链关系。江砚很佩服陈先生颠倒黑白的本事,明明是他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3 的错,怎么现在搞得好像错的是自己一样? 话虽这样说,他一想起陈简那张脸,想起陈简对他微笑时迷人的神情,又没那么气了,简直包治百病。 江砚想了想,有点认命,打过去说:“陈总,您在忙么?” “不忙。”陈简接电话很快,声音却凉凉的,一股冰泉般清澈凛冽的气息,态度并不热络,“找我什么事?” 江砚:“唔,好像没事。” “……”陈简一哽,“那我挂了。” 江砚叹了口气,脑海里把陈简最好看的表情全部翻出来,挨个温习一遍,心里原谅他一万遍,顺便把那句已经到嘴边的“想你了”咽回去,改口说:“找你写歌,肯赏光么,借我一点灵感如何?” 陈简:“……” 第21章 陈简没理由拒绝江砚,生气不宜太久,太认真反而显得他有多在意似的。他们在电话里约好了碰头的地点,江砚提前打预防针,说有可能被狗仔拍到,问他介不介意。 并非第一次出门约会,陈简以前没听他提醒过,看来这几天形势比较严峻——这么严峻还敢出来鬼混,实在不是“心大”二字能形容的。 陈简隐隐觉得,除了“江郎才尽”能戳到江砚的炸点,其他所有言论他都不在乎。 挂了电话,郑成都敲门进来,还是讲上次顾家撤资的事。这件事对陈简的影响不算太大,也并不小,工作还好说,心理上很不好接受。 如果顾家摆明了与他断绝生意往来,他一定没有二话。可顾夫人的意思却不是这样。 陈简当时忙于应对,无暇想太多,现在能猜到他们这么做的初衷了,大概是想提醒他,让他不要“忘本”,这些年来,顾家始终认为,陈简年纪轻轻能做到今天这般成就,全赖他们的支持,在社交场上也的确这样宣扬过。 那些话一句不落,原封不动地传进陈简耳朵里,碍于顾青蓝,他从不在意,而且作为后辈,被长辈提点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根本不把那些流言放心上。 可现在看来,顾家颇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这次是撤资,他若不就范,下次又会怎样呢? 陈简并不忧患未来,没人能威胁到他,可难免感到厌烦。他从小到大,真不知犯什么命,在家事上总是不顺心,与其说享受长辈的关照和支持,不如说承受漠视和打压。连带着家庭这个本该温暖的字眼,都让他心灰意冷,一点再成家的想法也没有了。 郑成都汇报完工作,见陈简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提醒说:“陈总,过几天夫人办生日宴,您还没准备贺礼。” 夫人是指陈简的后妈。 “和去年一样。”陈简说,“你看着准备就行了,反正她只喜欢贵的。” 郑成都假装听不出他口吻里的嘲讽,恭恭敬敬出去了。 陈简的心情却更不好,他一年回家的次数有限,最近一个月回两次,严重超标,但是表面工作还是得做。 就在这种烦得头顶冒黑气的情绪下,陈简熬到了下班。几乎时间一到,他手机立刻响了,江砚充满朝气的笑声隔着一层电磁信号,略有些失真:“我在你公司楼下。” 陈简听了这话简直佩服:“你不是说有狗仔拍?这么明目张胆过来没问题?” “我没开自己的车。”江砚说,“快来,等你下班好久了。” 语气仿佛抱怨仿佛撒娇,听到人耳朵里是愉快的。陈简终于发现,江砚身上似乎有一种很能影响人的气场,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被他的节奏牵着走,完全顾不上烦心别的事了。 陈简随手整理了一把桌上文件,推开办公室门往外走。 外面的jenny打招呼:“陈总慢走。” 陈简一手拿手机,冲jenny点了点头,示意她也下班吧。jenny早已收拾好,跟在后面等电梯。 陈简对电话说:“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多久了?” 江砚:“打完电话就过来了。” 陈简一愣:“……你在开玩笑?” 江砚适时地发出一阵笑声,并不言语,那沉默显得有些意味悠长。 “……” 电梯来了,陈简收起手机,回头,这才发现jenny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刚才的通话有没有被她听见,不过无所谓,不影响什么。 到了楼下,雨还没停。陈简走得急,出来时忘记拿伞。jenny今天中午遭他一顿批评,有意表现自己,殷勤地撑开伞,举到陈简头顶。 “……” 陈简比她高得多,即使她穿了高跟鞋也要垫脚。况且她一个女孩子,那模样实在没眼看,太狗腿了。陈简无奈,瞪了她一眼:“你自己撑吧,别冻着了。” jenny讪讪地收手。就在这时,门口开过一辆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漆黑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容光照人的脸,冲他们灿烂一笑。 陈简上车,车子再次发动,在雨幕中绝尘而去。jenny目瞪口呆,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尖叫。 …… “你想写什么歌?” 餐厅不方便去,江砚想吃陈简做的饭,绕了一圈又来他家。听了这问题,原本站在厨房门口玩手机的江砚抬起头,眼睛忍不住往陈简身上瞟。 陈简换下了西装,一身家居服,甚至穿了件围裙,在那儿切菜。江砚简直不敢多看,怕自己犯罪,但是眼神一旦黏上去就收不回来了。 “想写小黄歌。”江砚口吻一本正经,从背后搂住了陈简的腰。 陈简本意是嘲讽他,谁知道他这么会顺坡下驴,顿时有点不知说啥才好。没想到,江砚竟然是认真的:“我上次发过试听,就是那首,鉴于用中文太露骨,怕被和谐,也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播放,我写了法语歌词。” “……”陈简十分佩服,“你会法语?” “我小时候在法国长大的。” “那你中文不错。” “……” 江砚笑了一声,抱着陈简的手并不敢乱摸,怕他菜刀切到自己手指。可又不想放开,就这么抱着,两人粘一起了似的,陈简走到哪儿他跟着挪到哪儿,不嫌烦。 过了一会,江砚突然问:“陈总,你现在喜不喜欢我啊?” “不喜欢。”陈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态度简直冷漠,江砚一口血呕成内伤。陈简在水池里冲了手,转过身来,冰凉的手掌伸进他衣服里,江砚一激灵,听陈简说:“喜欢和你在一起。” “……” 不等江砚反应,又说:“和你在一起比较轻松。” 江砚一向很懂潜台词,并不把这当情话,他自动理解为陈简的生活特别压抑,需要放松。虽然事实差不多如此,不过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偏差。 江砚松了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4 手,意思是不碍事,叫陈简专心做饭。 陈简叫住他:“苏凉的事你还要问么?” “我知道。”江砚说,“我问过谢总监了。” 陈简一愣:“问他干什么,怎么不问我?” “哦。”江砚冷漠地说,“微信干什么又拉黑我,怎么问?” 陈简:“……” “你以后和他没关系了对吧。”江砚变脸极快,一笑起来春风拂面。 陈简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不想问,扫兴。” 陈简擦干了手,捧起江砚的脸亲了一下:“你这周六有时间么?” 江砚问:“什么事?” 陈简说:“我后妈过生日,我少个伴,带你见家长。” 江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 “带你见家长。” 陈简重复了一遍。 江砚愣愣地:“见家长?” “嗯。”说着这么劲爆的话,陈先生竟然保持冷淡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不仅家长,可能还有亲戚,还有……朋友们?” “……” 江砚不能领会为什么说到朋友时要停顿一下,他顾不上细节,心里有点尴尬:“我可以拒绝么?” “不可以。” 陈简干脆利落,说完回身炒菜去了。 第22章 饱暖之后要礼貌地思一思淫欲,江砚刚才在厨房就已经沉迷色相无法自拔了,陈简进浴室,他脑子一抽,问了句:“能一起洗吗?” 陈简欣然同意。 然后江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阴雨天气,晦暗的天空使整座城市变得压抑,多少会影响人的心情,夜里却突然放晴了。由于第二天不方便再请假,江砚过程中反复求饶,从浴室出来后就没有再做,两个人手牵手去二楼的露台上看星星。 星星是稀有的,可陈简早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少年了,准确地说,他十六岁时也没和人看过星星。浪漫情怀这种东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当年陈简只占一项“人和”,没有挥霍时间去寻求浪漫的天时与地利。如今他不需要再为什么拼命,不需要逼迫自己努力,可偏偏又没了“人和”,可见人生总是难两全。 也不算吧…… 陈简忍不住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江砚察觉到他的注视,没有转过来,仍然仰头望着夜空,嘴角却翘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陈简不回答。 江砚说:“因为我比星星好看?” 陈简笑了,心说这人臭不要脸,却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江砚顿时得寸进尺,手臂按着栏杆,上身微微靠过来:“那你想不想亲我?” 陈简没来得及说话,江砚很快又说:“我想亲你。” 下了一整天的雨,入夜后气温很凉,空气潮湿而清新,连带这个吻好像也沾上了雨水的味道,有点甜。陈简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唇上的柔软,心里想,人和似乎也没那么难。 “这里有一架钢琴就好了。”露台空间很足,上面有一层半遮的玻璃顶,底下将近一大半的面积被小游泳池占据,旁边摆了一套木质桌椅,还剩不少空间。江砚坐下,手指极有节奏地敲了敲桌上的瓷杯,抬头对陈简笑,“我刚定了一架新的,介意我弄到这来吗?” “……” 这不是钢琴的问题,是江砚试探着想要入侵他的生活,陈简不介意,直接同居都可以。但是,住一起是方便了,分开时可能不大方便。 分开的可能性大么?陈简只略作犹豫,对江砚点了头。过会儿又说,“明早走之前拿一套钥匙,你自己随便弄吧。” 再晚一些,一起回卧室睡觉。 路过一间房间时,门突然开了,旺财从里面走出来。江砚吓了一跳,有点惊讶:“陈总,你还养狗了?” 陈简看他一眼。 江砚解释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会喜欢小动物的人。” “我的确不是。” 陈简俯身给旺财顺毛,它还是和白天一样,精神不佳,上下眼皮仿佛粘一起了,用了药也不见缓解。陈简神情黯淡,江砚盯着他看了几秒,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你为什么养这狗,品味挺特别”的调侃咽了回去。 陈简也不多说,他不喜欢把自己的狗介绍给别人,一旦开了口,如果被问及原因,总难以避免讲到更多的东西,以前那些事他不想提。 “困不困,去睡吧。”陈简安顿好旺财,拉起江砚的手,回卧室去了。 不知是不是运气好,也可能下雨天有影响,被狗仔拍到的事没有发生。 陈简照常上班,江砚照常拍戏,那个传说中的“对象”到底是什么身份,网上讨论了一次又一次,那些猜测五花八门,范围上至各界名人,下至不知名网红甚至大学生,男女不忌,当然大部分是女孩,没人知道江砚的真实性取向,很少有人会往这方面猜。 不过,少归少,总有一些脑回路奇特的,其中最搞笑的一个是,竟然有人猜赵林钧,陈简看见哭笑不得。 到了约定好“见家长”的日子,上午,陈简带着秘书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双份,也带了江砚的——去住处接人。 江砚自己家不在b市,拍戏原因暂居而已。那是个不算大的公寓,条件不错,就是非常乱。陈简进去时简直没处下脚,客厅地板上扔了一堆草纸,有的是乐谱,有的是歌词,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写写画画。 沙发旁有一把吉他,茶几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旁边摆着几瓶矿泉水,都是喝过的,还有润喉糖。 陈简叹为观止:“你昨晚通宵了?没睡?” 江砚已经换好衣服,正在照镜子,闻言回头:“睡了。” “那这些——?” “唔,每天都这样。” “……” 陈简打消了和他同居的念头。 生日当天的安排是中午宴会,晚上酒会,地点在陈家老宅。陈简自然不会一直留到晚上,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带江砚当然也不是真的为了让他见家长——他的家长又管不到他,见不见有什么关系。 陈简只是对家里表明态度,希望他后妈和顾夫人来往时别整天研究他的感情私事。 江砚对这些复杂的关系并不知情,来之前,陈简大概交待了几句,说不用太上心,走个过场而已,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迁就他们。江砚一听这口吻,脑补了一出豪门大戏,可惜陈先生不愿意满足他,一个字也不主动透露,他自己不方便问太多。 陈简自己开车,在市内绕了一圈,到场时已经不算早了。 今天天气不错,客人都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那里有一块做露天派对的空地,摆了简单的酒水和餐点,陈简偕同江砚一起走过时,许多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那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5 些目光不必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其中可能也有江砚的粉丝,但是这种场合不会有人大呼小叫,连惊讶的神情都表达得很矜持。 陈简不去理会,带江砚一路往里走。到了他后妈面前,客套地寒暄几句,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 他后妈不敢有异议,只难以掩饰地露出一丝微妙的眼神,很快便弯起眼睛,优雅地笑了起来——她年轻时也是一位明星,现在上了年纪,可保养得好,看着还像三十多岁,很漂亮。 不漂亮陈昌平怎么会娶她呢?陈简心里冷笑。 “上次听你顾阿姨提过几句,就是这位吗?” “顾阿姨还没来?”陈简不回答,毫无转折就绕开这话题,四下一打量,都是熟面孔,和往年差不多。 他态度不够尊敬,他后妈也很识相,还是笑,只是难免要用温柔的口吻讲几句不痛快的:“是的,她刚才打了电话,说要稍微晚一些,要等青蓝和他的朋友。” 陈简只一顿,并不吃惊,点了点头,带江砚走开了。 陈家老宅和陈简自己住的房子相比只大不小,花园的修整和室内陈设还要更有情调一些,毕竟主人闲着没事做,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陈简带江砚上楼,推开一间卧室的门。江砚看了问:“这是你以前的房间吗?” “嗯,很多年不住了。”陈简走到书桌前,“我以前就在这写作业、看书。”桌上的书本已经空了,只有一本厚厚的英文字典。 江砚随手拿起来翻看,字典刚离开桌面,底下忽然露出了一行被盖住的字。 陈简一愣,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江砚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只有一句话,“讨厌鬼最喜欢顾青蓝啦”,后面画了一颗心。 江砚:“……” “我后悔进来了。”江砚撇了撇嘴,“走吧。” “……”陈简其实忘了这茬,否则何必给江砚看见,他拉住江砚的手,干巴巴说,“都过去了,谁没点过去呢。” “是啊,谁没点过去呢。” 江砚随口附和他,还是一脸不高兴。 因为这个小插曲,江砚没心情继续参观陈简的房间,生怕一不小心再踩地雷。两人一起回了花园,恰好赶上顾夫人到场,顾夫人身后跟着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是顾青蓝,另一个陈简不认识,想来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顾青蓝的朋友了。 陈简原本没在意,忽然看见那边他后妈有些异样,几乎失礼地盯着那人看了半天,表情又变得十分微妙。于是他也多看了一眼,那人长相不错,穿一身西装,身材高挑,神情很有些距离感,很斯文,又很冷漠的样子。 陈简并未看出毛病,只觉得这人眼熟——特别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想不起来。 顾青蓝当然也发现了他。陈简以为最多互相远远看一眼,不必打招呼,顾青蓝却主动走了过来:“好久不见?”态度坦然,面上带了一丝笑,眼神扫到江砚身上,很快移开了。 陈简微微发怔,心里的奇怪感挥之不去,不禁又看了一眼顾青蓝的同伴。那个人没和顾青蓝一起过来,在和顾夫人聊天,陈简越看他越眼熟,那眉眼、神态…… 陈简忽然一愣,大脑才通电似的,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当然眼熟,可这眼熟并非与哪位熟人有关,而是他自己。这个人和他长得太像,不仅长得像,气质也像,简直…… 陈简霎时间有千言万语,全部堵在肺腑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复杂地看着顾青蓝。顾青蓝在人前一向掩饰得好,并未变色,还主动给他介绍:“那是我前段时间在法国认识的人,他叫周贺,顺便说一下,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 什么意思呢,新男友和前任那么像? 陈简心情五味杂陈,想带江砚一走了之,离开这烦人的地方。突然看见那个周贺朝这里走了过来,他原本是看着顾青蓝的,眼神在他们几人之间打转,不知怎么动作一顿,紧接着加快了脚步,这次却是朝江砚来的。 江砚此时还想着那桌子上的字,原本就不高兴,看见顾青蓝本人更不高兴,倒是没心思注意别的,连陈简和顾青蓝聊了什么也故意不想听,一心想着回去之后要给陈简的办公桌也刻上一句。 “阿砚!” 周贺越过人群走过来,突然拉住江砚的手。 “……”江砚吓了一跳,下意识甩开他退后一步,“你干什么……周贺?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那周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平时惯于冷淡的人,喜怒不明显。 江砚没说话,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表明态度似的,牵住了陈简的手。 陈简还没从刚才的复杂心境中缓过来,敏感地感到江砚有些异样:“怎么了,你们认识?” “不认识。” “我是他前男友。” “……” 两人同时开口,回答却大相径庭。那周贺没完没了,又加一句:“初恋男友。” 场面一时一片死寂,简直乱了套。 陈简看着江砚,沉默了片刻,脑筋猛地一转,意识到什么似的,一股无名火从五脏六腑蹿了起来,他问:“你的初恋?” “……”江砚头皮发麻,牙齿差点咬到舌头,连忙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想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 ——你自己找的新男友,和初恋长那么像,你他妈什么意思? 陈简不想多说,至少不想在这种场合多说什么。他压下怒火,叫江砚:“你跟我过来。”说罢不管身后的任何人,率先离场。 江砚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拉了个空,愣了两秒,脚步错乱地跟了上去。 第23章 陈简要走,没人敢拦。他头也不回大步出了院门,一直到外面停车的地方。江砚被甩开老远,跟过来时陈简正坐在驾驶席里抽烟。 江砚的颜控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陈简嘴里叼着烟,相隔一扇半开的车窗,在一片青烟缭绕里冷冷地斜睨着他,那神情,电影画面一般质感十足,简直形容不了有多迷人。 江砚直接看呆了,落到陈简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陈简冷笑一声:“心虚了?” “……”江砚坐进副驾驶,关紧门,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伸手去搂陈简的脖子,趴在陈简耳边,故意拖长了嗓音软绵绵地撒娇,“我好冤枉啊,陈先生。” 陈简并不买账,一把推开他:“你好好说话。” “说什么?在我心里,你是你,他是他,有什么关系?不就长得像了点么,巧合而已……” 江砚的表情看不出破绽,可他是有过前科的人,陈简被他骗过,很懂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6 这个人有多会演,根本不相信他:“只是巧合?今天你说实话,我们还有得商量。” “我已经说实话了。”江砚一脸委屈,又靠过来抱陈简,“你不相信我。” “相信个屁。”陈简再一次推开他,向窗外弹了弹烟灰,回头说,“花言巧语一套一套的,你这张嘴里有一句真话?如果今天没撞见这个周什么,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把我当初恋男友的代替品,直到事情败露,或者觉得腻了,再找下一个相似的目标,嗯?” “我没有。” “没有?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巧?你说,我听着。” “……” 江砚嘴唇动了动,解释不出来,只无辜地看着陈简。陈简认定他想靠撒娇装可怜蒙混过关,心里没平复下去的怒火蹭地又冒高一丈,一把摁灭了烟,掐住江砚的后颈:“你耍我呢?” 江砚被弄得很疼,身体不自然地向后仰倒,被陈简压在车座上,但他并没表现出不适反应,反而抬手搂住了陈简的腰,轻轻一笑,语气有点小得意:“陈总,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好像闻到了酸味……” “酸?”陈简先是一愣,疑似被人戳穿心思,眼底的恼羞成怒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更上一层楼的愤怒,那愤怒中刻意掺杂几分不屑,毫不掩饰地说,“你未免太抬举自己了,我会为你这种人吃醋么?” “我这种人怎么啦……”江砚眨了眨眼睛,很不服,“真的没有吃醋,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为什么要有?” 陈简的口吻不能更果断更冷酷,仿佛严冬十二月的暴风雪,刮得人耳根生疼,“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明白?天天演恩爱情侣你演上瘾了,以为我会蠢到陪你入戏,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只是需要一个陪睡的,一个随叫随到哄我开心的,一个能挡走前任的挡箭牌,你条件最合适,仅此而已。” 他说的认真,又那么严厉,江砚眼前一蒙,简直傻了。 可还没完,陈简又说:“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三番两次的欺骗,更不能忍受自己被当成谁的代替品、借以缅怀念念不忘的初恋。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实话?“ “我没——”江砚下意识反驳,可看见陈简脸上那么明显的冷漠和厌恶,眼睛几乎被刺痛了,肺部呼吸都变得困难,喉舌不听自己使唤。 江砚沉默了几秒,声调僵硬:“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要和我分手吗?” “不。”陈简只说了一个字,突然发动车子,直愣愣地冲了出去。 “……” 江砚没有准备,整个人被惯性狠狠一摔,脸色发白地坐正了,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陈家老宅在市郊,这一段路上人不多,车也少。陈简把车开得像飞机,江砚也没心思反抗,蔫蔫地坐在那儿,眼神失焦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陈简眼角一斜,看见他这副模样更气了,反正现在无论江砚说什么做什么,在陈简眼里都是他虚情假意妄图骗人的佐证。 陈简无法接受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受两次骗,每当他以为江砚很喜欢自己的时候,就被真相狠狠扇一耳光,一次比一次严重,江砚这个人简直——简直是一个说谎不眨眼的惯骗!你永远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都别信。 “事不过三。”陈简突然说,“真情侣才会因为这种破事生气,我为什么要和你生气?不生气为什么要分手?刚才说了,因为我需要一个能陪睡、能随叫随到的挡箭牌,所以——” 陈简顿了一下,“算了,不需要道歉,随便吧你。” “……”江砚根本跟不上他急速转弯的脑回路,愣愣地,“啊?” 陈简真他妈气死了,忍不住瞪了江砚一眼。 江砚反应过来:“啊。” 陈简:“……”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子开进市内,一路朝市中心最贵的那片别墅区进发。 江砚在路上被陈简捅了好几刀,失血过多,现在终于缓过来了,他还没放弃解释:“那个……咳,陈总,我没把你当代替品。” 陈简面无表情。 江砚说:“和周贺分手是我提出的,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我只是……恰好喜欢他这一款长相而已,但是他的性格不是我的菜。” “长相?”陈简神色一动。 江砚见有戏,努力解释:“对,每个人有自己的审美偏好么,心目中有一个标准模板,其实对性格的要求也一样,有人喜欢热情主动的,有人喜欢含蓄内敛的,一样的道理……” 陈简忽然冷笑:“哦,原来我就是一个符合条件的模板,还是之一。” 江砚:“……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简:“周贺是你的初恋,第一个符合你审美的人?” “……” 江砚真心不想回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关于前任的话题,怎么聊怎么错,最好别聊。可是既然陈简问了,江砚觉得坦白从宽比较好,陈简不喜欢别人撒谎。 于是他想了想说:“差不多,我以前没发现那款长相特别吸引人,认识他之后——” 措辞失误,江砚立刻收声。 可惜已经晚了,陈简的腔调仿佛浸了冰水的火山:“什么意思?认识他之后你就迷上了那款长相,从此以后爱上的每个人都像他?” 江砚:“……” 彻底聊进死胡同。陈简嘴上说自己不生气,其实五脏六腑已经炸过一轮,那炸碎了的怒气残渣融进四肢百骸,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表面上的确显得不生气了。 可是江砚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比代替品更过分,更不能细想,越想越如鲠在喉。 总之,急需发泄。 把车子开进别墅区,停进自家车库,陈简率先下了车,打开门,一路直上二楼。 江砚跟在他后面,眼看陈简一脚踹开卧室门,脱了外套随手一扔,坐到床边说:“你过来。” “……” 江砚有种不好的预感,没动。 陈简眉头皱起:“过来。” 江砚不得不往前走,走近了,陈简一把拉住他,猛地一拽,江砚扑倒在陈简腿上,膝盖抵着地板。陈简一言不发,解开了皮带:“会口吗?” “……” “没做过?” “……” “不愿意?” 他口吻十分强硬,隐约有点故意为之的欺辱,江砚皱了皱眉,神情是真的感到委屈了,从下面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陈简。 陈简胸口狠狠一抽,再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和随之而来的痛苦,这种不受控的情绪让他难以置信,更无法接受。掩饰般地,他态度更恶劣:“你不愿意,会有人愿意的。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7 ” 说着作势去拿手机。 江砚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这诚实的反应让陈简身心舒畅,更确信自己做得对了。于是他给郑成都打电话:“把苏凉带过来,对,就现在。” 第24章 郑成都办事效率高,而且苏凉愿意配合,他都不知道陈简叫他干什么就乖乖上车了,到了车上才后知后觉问原因,可郑成都也不知内情,没法回答他。 另一边,陈简和江砚仍在对峙,空气中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江砚先有动作,他的眼睛从陈简手机上移开,站起身,嘴唇动了动,问:“……现在不需要我了?” 陈简不说话,似乎在看他会怎样反应。 江砚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才对,他心里一片失血过多的麻木。人就是这样,是一种会被情绪严重影响的动物,某些特定时刻,智商也好,情商也好,都在剧烈的情绪翻涌下被遗忘到脑后。 江砚深深吸了口气,那氧气进了肺里,好像给肺脏糊了一层铁锈,呼吸困难,气若游丝。但他外表还是体面的,保持风度几乎是他的本能,习惯了镁光灯的人,最知道怎样让自己的姿态更得体。 “好,那我走了。” 江砚甚至记得拢一拢衣襟,把歪掉的领带正过来,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腰上突然一紧,是陈简的手。 陈简力气很大,一把搂住他,拦腰抱起。紧接着天旋地转,江砚被扔到床上。 “你不是叫了别人?” “是,我叫了别人,可我让你走了吗?” “……” 陈简正在气头上,本以为戳到了江砚的痛处,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痛不痒,更加怒不可遏,冷着脸说:“你不觉得留下来更好?” 江砚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简并不解释,他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一件件扔掉,过程中江砚一直看着他,神情不知是冷静还是木然。陈简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见过江砚痛苦愤怒的样子,连生气都没亲眼见过。这个人不知有没有的真心似乎包裹在一张缺心少肺的完美皮囊里,谁也窥见不得。 陈简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清的冲动,那也许是埋藏了许久,受外力刺激而滋生的、发芽般破土而出的感情,抑或只是男人在床上忠于原始本能的征服欲,并没有所谓,都一样的——他只想把那张漂亮的皮囊撕碎。 “你乖一点。”陈简沉声说,“否则会疼。” 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陈简取了润滑剂,前戏做得十分潦草,没扩充几下就插了进去。江砚的衣服都没脱完,人被翻转过来,跪趴在床上。裤子只褪到臀下,卡住大腿根,上身的西装脱了,领带没解,白衬衫从下摆高高撩起,露出光滑的后背。 陈简对这个体位情有独钟,江砚也不反抗,他有点绷不住,呼吸又沉又重,用力往里面顶了两下。江砚腿一颤,腰身向下软倒,被陈简一把搂住,重新按在自己胯下。 “疼不疼?”陈简无意体贴,脱口问完,立刻住嘴了。 江砚倒好像没听见似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喉咙中泄出一缕带着颤音的喘息。陈简拔出一些,粗长的性器被吞下大半,剩余部分露在外面,湿漉漉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像一根凶器。陈简抓住江砚的手,按在上面,迫使他亲手握着根部,就着这个姿势开始缓缓抽送。 江砚的手指不停发抖,握不拢,可手腕被陈简捏住了,没有反抗的余地,男人的耻毛和囊袋蹭着他的皮肤,感觉比以前每一次都真实,随着一次次进出的挤压,他的手已经麻了,那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劲。 可陈简不能尽兴,心理上更是不满足。他松了手,抬起江砚的腿,把裤子从脚踝完全脱下,方便那双腿分得更开,然后重新调整位置,狠狠地插进去,一下插到最深的地方,又痛又深,江砚终于撑不住了,脸深深埋在床单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他里面又紧又热,湿软的穴肉含着陈简的性根,小嘴似的舔舐咬紧,比主人更会撒娇。陈简热血上头,但理智尚在,不至于被迷惑得忘了初衷。他想看江砚哭,想看江砚失措崩溃的样子,并不想让他爽到。 “多久了?”陈简嗓音低哑,保持相连的姿势,挪了挪位置,去够放在床边的手机,“怎么还没到?” “……”江砚一时没听懂,眼神茫然地回头看他,张了张口,刚要问,心里猛地一激灵,也是气到了,忿忿地叫了声,“陈简!” 陈简还是面无表情。 江砚眼角通红,隐约有水气,不过他全身都泛着潮红,样子并不算好,反倒显不出本来的神情了。说话的腔调也不顺畅,喘了一会才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别这样折磨我行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解释了,你不高兴。想听我道歉,那我现在就道歉,叫别人过来是什么意思?你喜欢被人看现场,还是想让我亲眼看你和别人上床,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说到最后,语气中的失望掩饰不住。 “……” 陈简简直震惊,江砚凭什么对他失望?一副你变了我看错了你的样子——最先欺骗的人是谁?最该失望的人是谁? 陈简气得说不出话,从头到脚都特别难受,简直想一把掐死江砚算了,他怎么这么讨厌。 最后一丝理智岌岌可危,陈简悬崖勒马。他到底是一个自控力强大的人,多年来习惯了掌控全局,突然间气到失控,好像一台庞大的机器上一个小零件出了故障,只要及时修理,完全不碍事。 江砚就是这个意外的故障,陈简心里一瞬间想到好几种“修理”方案,他觉得自己的确不应该当“这种人”,应该有绅士风度,冷静下来好好解决问题,而不是继续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吵。 “你想和我分手吗?”陈简问。 “……” 江砚没想到他沉默了半天,突然搞出这么一句,有点发愣。 陈简面色冰雕似的:“我没打算分,但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你受不了我,想走,现在就可以走。”说着,下身已经退了出来,用力一拔,江砚瘫软在床上,手臂撑起上身,错愕地看他。 过了会,江砚低下头,睫毛遮住了眼睛,讷讷地说,“分不分有什么区别么,你说试着和我谈恋爱,可你心里试过吗,不是一直把我当炮友……” 陈简听了这话,很想争辩几句,比如“你又好到哪里去”,或者“至少我没把你当模板”,但他什么都没说,堪堪维持了冷静,漠然道:“那到底要不要分?” 江砚突然扑过来,把陈简压到床上,恶狠狠道:“陈简,你要不要这么过分?非得听我说不分,说不舍得离开你,你就满意了?把我的颜面踩在脚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8 底下,你就高兴了,是吗?” “……” “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对你掏心掏肺、而你无动于衷的戏码?” “……” 江砚眼睛通红,样子又凶狠又可怜,陈简被他按住双手压在身下,好半天没动,不自觉盯着这双眼睛看,被吸进去了似的。江砚低头吻了过来,嘴唇很软,轻柔地吻过他的眼睫,鼻梁,下巴,最后落到唇上。 接吻的感觉和做爱不同,越是温柔的、无关欲望的吻,越让人抵抗不了。陈简刚刚构筑成功的心理建设,本以为坚不可摧,竟然一个回合就落败了。 江砚那么好看,偏偏又热烈得像一团火,似乎无论怎么恶劣对待他,他都能鼓起勇气重新献上拥抱。……为什么呢?心理强大?还是因为根本无所谓? 陈简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的确有点心理障碍。作为一个曾经被骨肉至亲抛弃过的人,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每一段过去都是一把刻刀,无形间将人的灵魂雕刻成与从前相比更具安全感的形状——他只相信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人,江砚身上充满太多变数,令他心生忧惧。 江砚吻得认真,陈简突然推开他,江砚一愣,没来得及发问,外面有人敲门。 郑成都带苏凉来了。 第25章 郑成都只在门外敲了两下,没得到回应就立刻会意,回楼下等着去了。 卧室里,床上一片狼藉,尴尬的是陈简还硬着,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最痛恨的莫过于大脑和下半身并不能时刻统一观点。 陈简忍下复杂的心情,把江砚推开,自己去浴室解决。 他下床时没看江砚的脸,不知道江砚此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这些细节被他刻意忽略了,包括地上凌乱的衣物,压皱的床单,江砚送他的那条蓝色领带,都从眼前匆匆掠过,被一起关在浴室门外。 费了点力气才搞定,陈简洗了个澡,出来时江砚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床边抽烟,是从他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的烟。 “你不是说伤嗓子,不抽?” “伤嗓子总比伤心好。” “……” 江砚远远地冲陈简吹了一口烟圈,脸庞隐在青烟背后,露出一个假意的微笑。他抽烟的姿势并不熟练,八成是从电影里学的,故作轻松的动作显得十分生硬,况且眼眶还红着。 陈简没走太近,开口说:“我想了一下,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现在他说什么江砚都不会感到吃惊,神经早已麻木了,但还是问:“为什么?你刚才明明说不分。”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陈简言简意赅。 江砚怔怔的:“……为什么,我不明白,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因为周贺?我说了他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陈简不回答,江砚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凝固了的五官下透出几分难以形容的凄惶,他轻声说:“陈简,今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我不理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以为你说的那些大多是气话,我不当真,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你比每一次都认真……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陈简受不了他深情款款的口吻,多听一句,心里反复不定的相信和猜疑就拉扯得更厉害。 “抱歉。”陈简说,“就当因为周贺吧,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原因,结果就是我和你在一起并不能像以前那么轻松,而我过够了充满争吵和怀疑的生活,不论爱人,还是无关爱情的伴侣,相比之下性格单纯听话的人才更适合我。” “单纯听话?”江砚声调拔高了一些,“什么叫单纯听话,苏凉那样的?” “……”陈简一顿,“你可以这么理解。” 话已至此,再无话可说。 陈简脱下浴袍,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送江砚出去。 楼下气氛很静,郑成都事情办完已经走了,苏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不见陈简出来,没想到一下等出两个人,“陈、陈总,江先生……”苏凉站起来,语气忐忑,悄悄瞄了一眼江砚,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陈简点了点头,江砚却根本不甩他,也不跟陈简道别,步履生风地走了。关门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得客厅里花瓶直打颤。 “……” 陈简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没办过这么糟糕的事。他没心情应付苏凉,可人家是他亲自叫过来的,莫名其妙把人找来,再莫名其妙赶走,那真是非常过分了,于情于理都过意不去。 “您、您找我有事吗?” 苏凉说话总是这样,磕磕巴巴的,陈简怀疑他拍戏时是不是也这样,台词能念利索吗? “没什么事。” “啊?那您……” “陪我聊聊吧。” “……” “耽误你工作了吗?” 陈简态度太好,苏凉受宠若惊,连忙说:“没、没有,没耽误!” 陈简在沙发坐下,示意苏凉也坐,然后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过程中苏凉一直低着头,想看他并不敢看,神情害羞又紧张,坐立难安。 “您想聊什么?”苏凉鼓起勇气问。 “……” 陈简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跟苏凉有什么好聊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可对这个人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章莉的表哥,长得不错,很像顾青蓝”的阶段,其他一概不了解。 他们是交易关系,身份悬殊,倒不是陈简特别高高在上看不上苏凉,而是压根就没正眼看过他。 现在面对面坐下聊天,陈简只能胡乱开腔:“你是哪的人?” 苏凉说了个地名,陈简说去过,那儿的特产不错。苏凉很开心,就家乡的话题喋喋不休说了起来。——他情商一般般,脑子也不算聪明,只想和陈简有共同话题可聊,尽量套近乎。于是几句话就被带偏了,忘了追究陈简找他的初衷,也忘了江砚。 相比之下,陈简颇有点心不在焉,一面应着他,一面忍不住看表。二十分钟,江砚估计已经走出小区,打到车,在路上了。陈简使自己集中精神,问苏凉:“谈过恋爱吗?” 苏凉愣了下,低头笑:“没、没有。” 陈简诧异:“上学时没人追你么?” 苏凉迟疑了一下,如实说:“有女生追,但我不喜欢女生,我没出柜。后来就……事业为重吧。” 说到事业两个字,苏凉有些尴尬,在陈先生面前提事业好像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可他一时找不到别的词表达,好在陈简并没有嘲笑他。 …… 后来又聊了很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陈简浪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听苏凉闲扯,听得昏昏欲睡,神奇的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29 他烦躁的心情渐渐被一句句没有重点的废话抚平,权当催眠。 再晚一点,陈简的确去睡了,苏凉得到允许进了厨房,准备了一桌晚餐,可惜楼上的人从黄昏一直睡到半夜,错过了他的一片心意。 夜里十一点多,陈简睡醒了,下来时发现苏凉还没走,在沙发上睡着,睡相很安稳,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陈简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特别荒唐的感觉,无关苏凉,纯粹是对自己生活的感慨。 陈简想起狗还没喂,不过喂不喂也没差,旺财这两天愈发不精神,心情好了才肯赏脸吃一点,多数时间在昏睡。陈简越来越不敢看它,能拖则拖,怕手一伸过去,摸到是凉的。 陈简忍不住,又点了根烟。他最近抽烟的频率急剧增高,心情不好,控制不住。苏凉还睡着,他善心大发,随手拿了张薄毯帮忙盖上,自己出门透气。 夜晚风凉,天上没有星星,黑漆漆一片,可能又要下雨了。 院里没开灯,陈简摸黑往前走了几步,恍惚间看见游泳池边上好像有一个人。 “……” 陈简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走近了些,果然是有人的,那人坐在水池边,背对着他,黑暗中看不清楚,但陈简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砚?”他难以置信,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 江砚没回答,好像坐在那里睡着了,听到声音猛地一激灵,整个人向旁边栽倒,差点掉水里。陈简连忙上前拉住他,脸色沉下来,咬牙道:“你怎么在这?” 江砚睁开眼睛,神情迷糊了几秒,很快醒了。陈简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毕竟下午摔门时脾气那么大。可没想到江砚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用力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陈简没拒绝,也没回应。 江砚不吭声,只管抱着陈简不撒手。天这么黑,连彼此的神情也看不清,感官却变得更加清晰,陈简感到他身体冰凉,丝丝渗着冷气,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 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走吗?没吃东西也没休息,在这里喂蚊子?陈简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他推了江砚一把,“你什么意思,跟我卖惨呢?” 江砚始终在水池边坐着,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太久,四肢都僵了,协调性不太好,被这么一推,差点又摔过去。陈简没有办法,只得重新把他抱进怀里,气得要爆炸了:“你哑巴了?说话!” 江砚还是不回答,只顺势搂住陈简的腰,脸一偏,滚烫的皮肤贴在陈简脖子上。……烫的?陈简一愣,伸手去摸他的脸和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不说话我走了。” “……” “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 江砚终于肯开口,眼睫低垂着,嗓音微哑,叫了声陈简的名字,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那声音说不清是种什么腔调,听到陈简耳朵里连音色都模糊了,只有江砚掩饰不住的情绪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伤感,他又说,“如果今天我走了,还能回来吗?明天你就不认识我了,你这样的人,见到我肯定连招呼都不打,只会一脸漠然地路过,把我当空气……” “我可以不走吗?我不想分手,陈简,我想和你在一起。” “……” 陈简手足无措,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用力吸了口气,感到自己的喉咙微微发抖,简直没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停顿了很久才问:“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我吗?” “是啊,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 江砚好像知道自己拥有无往不利的资本,没人能狠心拒绝他的付出,否则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坚定,似乎不懂什么叫害怕,也不知什么是退缩? 他连小心试探的过程都省略了,好像完全不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不会为了自我保护变得畏手畏脚,无论身处怎样的劣势,都照旧气势如虹地扑上来,嘴里衔着甜言蜜语,把自己化身为一把锋利的剑,不战胜誓不罢休,非要杀得敌人俯首称臣,服服帖帖接受他的心。 陈简觉得自己八成要输了,毫无还手之力。 江砚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还赖着不走,是个很没自尊的人?” “不,你很可怕。”陈简说,“你是个可怕的人。” 江砚听不明白。 陈简说:“你的底线是什么?到底怎样才肯放弃?” “你想让我放弃吗?”江砚的确有点发烧,呼吸是热的。陈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没直接回答,只说,“我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真的喜欢我么,你确定?” “当然,这还用问吗?” “……” 陈简并没有放松,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情感攫住,仿佛困在牢笼里无法挣脱,他放缓了声调,沉沉地问,“那你爱我吗?” 江砚顿了一下:“我爱你。” “不许骗我。” “不骗你。” “你绝对不能骗我。” “……” “江砚。” “我不骗你。” 陈简舒了口气,那声音从肺腑发出,恍然像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在浓烈的黑暗中低下头,亲了江砚一下:“我也爱你。” 第26章 后来,过了很多年,陈简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认为自己肾上腺素飙升过多,冲动过头了。可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拒绝不了江砚。 江砚是一个太戏剧化的人,做事不循常理,陈简在他身上嗅不到任何一点世俗的味道,也就无法按照世俗的逻辑来推断他的精神世界。陈简不能懂,但也并非冲动之下选择相信,气氛发展到那一步,当那句“你不能骗我”脱口而出时,情感冲动已经冲垮了他的理智,有没有骗,答案不是最重要的了。 当天晚上,陈简给苏凉发了一条消息,自己开车送江砚回家。 江砚罕见地有点呆,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开过了两个红灯,他突然拉陈简的袖子。“怎么了?”陈简以为他发烧加重,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刚才说什么?”江砚却在另一个频道上,眼珠亮晶晶的,“能不能再说一遍?” 陈简面不改色:“你说哪句?” “就是你也爱我那句啊……刚才忘记录音了。” “录音干什么?” “每天听一百遍。” “……” 陈简语塞,不确定江砚真想这么干还是开玩笑,反正无论如何,过了那阵气氛,他没法自然而然地再说一遍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正经确立关系以后反而更拘谨了,有点不自在。 江砚好像比他感觉更不踏实,过了两条街,又拉他的袖子,叫:“陈总。” “……”陈简发现同一个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0 称呼在江砚嘴里有各种不同的情绪,礼貌的,揶揄的,亲昵的,生气的……现在这句,好像有点撒娇的味道,仔细分辨的话,还有几分客气,“又怎么了?”陈简问。 江砚说:“过了今晚,你不会反悔吧?” 陈简睨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是。”江砚翘起嘴角,“白天你还说一点都不喜欢我,把我当陪睡的……晚上又说爱我,哎,陈先生,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很害怕。” 陈简:“……” 江砚又说:“我本来很难受,想走的,后来感觉哪里不对,冷静了一下午,加晚上,隐约觉得以你的个性不该是这种反应,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只会一脸冷酷地说再见,不会在我身上多浪费一秒钟,我猜的对吗?” “你很了解我么。”陈简不承认。 江砚说:“其他方面未必了解,唯独你对人有多冷,我在当初发微信消息石沉大海时就已经感受很深了。” “……” 陈简以为江砚不在意微信的事,也对,日复一日得不到回应,任谁都会受不了。但那时江砚依然定时定点发问候,单方面聊天也能聊得那么起劲,他可真是个人才。 “我现在算不算终于抱得美人归?”江砚倾身过来,下巴压住陈简的肩膀,笑眯眯地问。不等陈简回答,他突然又话锋一转,皱起了眉,“刚才你和那个谁,在你家里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陈简说,“我对他没有想法,但是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为什么不能?你赶我时不是很熟练么?” “……” 陈简噎了一下,心知理亏,轻声说,“自己人和外人能一样么,对外人得客气周到。” 他分明是胡说歪理避重就轻,江砚并不拆穿,很吃这套似的,手一抬搂住陈简的脖子,使劲蹭了两下:“谢谢陈先生,我已经是自己人了?你别这么甜,牙疼。” 陈简想笑忍住了,正色说:“别闹,我开车呢,老实点。” 江砚又累又困,老实没多久就睡着了。他睡相沉静,车窗外的霓虹从脸上疾掠而过,衬得面色有些苍白。 陈简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他一安静,整个车内空间都随之沉寂了。陈简打开电台,声音开的很小,是一档音乐节目,恰好在放江砚的歌。 一边放,一边有女主播认真介绍,一开始陈简没仔细听,后来听到这句“出道时他说过,他喜欢的评价是好听,或者难听,不喜欢‘还凑合’。他的音乐要有强烈的个人特色,可以被人热爱,可以被人讨厌,不能被人将就”,陈简笑了,女主播也在笑,“众口难调,谁都左右不了听众的评价,我们姑且把这理解为,江砚独特的创作理念。” 夜晚路上车不多,没多久到了江砚的住处。 陈简把人叫醒,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过来,看上去似乎睡傻了。陈简推门下车,绕到江砚那边,打开车门,“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 “……” 江砚胡乱抹了一把头发,对陈简笑,自己下车了。 这一天过得太混乱,陈简也很累,主要是精神上的,但他睡过一觉,已经不困了。江砚却很迷糊,进门之后险些撞墙,陈简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江砚顺势一推,把陈简推到墙上接了个吻。 陈简任由他亲,抬手摸他的脸和额头,“还热,有药吗?” “出点汗就好了。” 江砚的手拽开陈简的衣服,顺着下摆伸进去,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简搂着他往房里走,到了床上,顾不上脱衣服,又接了一个绵长深入的吻,吻得难分难舍。江砚全身放松地躺着,慢慢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陈简无奈,帮他换上睡衣盖好被子,空调温度调高了点,然后去找药。 这不是江砚自己的家,退烧药当然没有,什么药都没有。陈简只得拿好钥匙,出门现买。半夜还营业的药店并不好找,附近一带他也不熟,这一趟颇费功夫,回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简拿好药,上楼开门。门一打开,和正要出门的江砚撞上,两人同时愣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陈简皱眉问。 “……”江砚手指扣着门框,面上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整个人泄了口气,一把抱住陈简,“我刚才醒了找不到你,以为你反悔了,走了。”嗓音糯糯的,很委屈,生病的人是这样,喜欢撒娇,很情绪化。 陈简把刚买的体温计塞进江砚嘴里,回手关上门。江砚抱着他不撒手,陈简说:“不走,你先松开,我去倒水。” 江砚不说话,只摇头。 陈简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指了指沙发,“在那儿等着,乖。” “……” 江砚睡迷糊了,外加发烧加重,脑子浑浑噩噩的,非常迟钝,陈简指哪他就去哪,诡异地特别听话。 陈简端着水杯回来,等时间差不多,拿出体温计一看,果然高烧。他打开药盒,按照说明书倒出几粒,递给江砚:“先吃了再说。” 江砚坐在沙发上不动,抬头眨眼:“你喂我。” 陈简只好把药递到他嘴边,江砚竟然还不吃,重复上一句,“喂我。” 陈简懂了,把药放进自己嘴里,喝了口水,亲自喂给江砚。喂完了药,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一会,江砚终于被顺好了毛,陈简问,“你明天有没有工作?” 江砚可能也不大记得了,想了半天才说:“明天给你们公司拍广告。” 陈简点头:“那推了,晚点再拍。” 江砚说:“不行,一直空不出档期,已经延后好几次了,那边很急。” “谁很急?”陈简抱起他,往卧室走,“我说了算。” 第27章 陈简是个认真的人,不管什么事只要做了,就会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这是他的本性,潜意识里就不容许自己马虎。照顾人当然也是。 江砚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上午就差不多退烧了,但他沉迷于陈简罕见的温柔体贴,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来,恨不得长期装病。陈简亲自下厨,特地做了许多口味清淡的,照旧喂给他吃,几乎吃一口亲一下,最后亲得两人都忍不住了,滚在被子里做了一场。 江砚床事并不忸怩,可也许因为第一次太疼,中途又被打断,他有点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每次做刚被进入时都很紧张,陈简得耐着性子哄,让他放松,别那么紧。 相比之下,陈简的毛病就更多了,强横,恶劣,爱欺负人。但江砚并不讨厌他这样,反而很喜欢,男人在床上霸道一点总没错,尤其陈先生颜好,身材好,江砚越看他越心痒,旧态复萌,贼心不死,情事激烈时热血冲头,脱口问了句:“我能上你吗?”连委婉措辞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1 都顾不上了。 结果并不意外,陈简明确表示不能,江砚失望之余,心里更是猫挠似的。 不过,江砚领悟了一件事,他发现陈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撒娇卖萌装可怜更加肆无忌惮。陈简还奇怪了,他怎么病了一场就变得又乖又软又黏人,一分钟不见面好像天塌了似的,赶紧黏上来,简直是个烦人精。 幸好烦人精的工作很忙,病一好女助理就找上门了。 门铃响的时候,江砚在厨房切水果,陈简在窗边打电话,听到声音去开门,助理不知道是他,“出事了出事了”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出什么事了?”陈简一手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和她的大惊失色形成鲜明对比。 “没、没什么。”助理尴尬,脑海里感叹号与问号齐飞,却一点也不敢表露,礼貌地问陈总好。 陈简客气地点头,让她进来,自己去卧室,关上门,继续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郑成都,有公事需要他处理,等谈完出来已经过了一会,不知道助理对江砚说了什么,江砚正一脸不耐烦,把切好的橙子一片片全都捏变形了。 陈简在江砚身边坐下,抓住他祸害水果的手,那手指上沾了许多果汁,陈简抽出一张纸巾,帮他仔细擦干净,问:“什么事?” 江砚示意助理说。 助理本想说“你们太正大光明都被狗仔拍成连续剧了,可不可以收敛一点”,可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状态,尤其陈简在外人面前自带一股威慑气场……她话到嘴边,怂了:“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陈总这两天住这边,被拍到了。我、我提醒他一下。” 按照惯例,提醒并没有用,她说的话江砚都当耳旁风。好在事情不严重,那只狗仔认出陈简,不敢擅自发新闻,跟陈简这边知会了一声,骗了一笔公关费,心满意足地被封口了。至于网上流出的照片,都是模糊不清且不足以作为证据的。 陈简早就知情,对此不多做表示。江砚也不在意,几句话揭过,讲另一件事:“我今晚飞外地,剧组去拍实景,拍完就杀青了。” “去多久?”陈简问。 “半个月左右吧,看情况。” “嗯。” 陈简应了一声,江砚这两天撒娇撒出了惯性,一时没控制住,抬手勾住陈简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亲了一口,问:“你会不会想我?” “……咳咳咳!” 陈简还没说话,旁边的助理被橙子呛到,发出一阵惊天巨咳,发现新世界似的一脸呆滞地看着江砚。 两道视线一齐望过来,助理连忙举手:“你、你收拾下东西,阿砚,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连滚带爬地闪人了。 江砚说半个月,这一去可不止半个月。期间他回过b市一趟,抽出时间想见陈简,陈简却没时间,只得错过了。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剧组一收工,江砚没参加杀青宴,当天航班都太晚,他坐高铁回b市,路上和陈简聊微信。 陈简回消息很慢,不知是在忙工作,还是在生气——昨天晚上他们闹了点不愉快,起因是无意间聊到江砚的父母,陈简多问了几句,玩笑说上门送彩礼。江砚竟好像对此很抵触,立刻强调他父母在法国定居,很少回来,见不到的。 陈简对他的过度反应感到莫名,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问他,“你家里不知道你的性向?” 江砚说知道,陈简更觉奇怪,故意说,“那我们约个时间吧,我可以飞法国,向你父母问个好,怎么样?” 江砚连忙说他父母很忙,没有时间。 当时陈简的脸色很不好看,可隔着网络,谁也看不见彼此的神情。他隐约觉得,他在江砚身上重新嗅到了久违的渣男气息,很像那种典型的只恋爱不给结婚承诺的男人,如果女朋友向他们提结婚,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想等他们主动求婚,更是一辈子也别想等到,拖到最后,要么等玩够了收心,要么一拍两散。 陈简又好气又好笑,他当然没想结婚,也没打算这么早去见江砚的父母,可他想不想是一回事,被直接拒绝是另一回事。哪怕委婉一点,换个不明显的借口呢。 陈简回的慢,态度也不算热络,江砚坐车本就无聊,以秒计数,数着陈简回复的时间,越等越煎熬,感觉自己被冷待,他问陈简,“你在忙吗?” 过了几分钟,陈简回:“在开会。” “……” 开会时还回消息,江砚瞬间多云转晴,翘起嘴角,飞快地打字,“今天不加班吧,去我家,我等你。” 陈简说好。 八月炎夏,b市进入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陈简怀疑与天气有关,人心浮躁,做事不够投入,最近下属做的工作大多令他不满意,开会时脾气暴涨,搞得公司上下一片哀嚎,连jenny给他泡的咖啡都比往常更好喝一些,生怕被挑刺。 下班之前,陈简重新看了一遍微信,江砚后来又发了几条,大意是说他新学了几个菜,晚上做给陈简吃。陈简知道江砚不会做饭,八成现学现卖,不提好不好吃的问题,能不能吃都两说。 尽管如此,还是非常期待的。 时间还没到,陈简手上有点事没做完,内线电话响了,jenny说顾先生来找他,前台在等回话。 “顾先生”这个称呼从jenny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陌生,但这句话却很新鲜——以前顾青蓝过来从不需要特意通知,前台不敢拦他,现在保不准还得问一句“您有没有预约”。 陈简看了眼时间,马上下班,便没叫顾青蓝上来,他自己收拾好东西,下楼去了。 顾青蓝今天穿的清爽,t恤牛仔裤球鞋,他长得嫩,乍一看好像大学生。陈简不由自主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许多他们一起上学时的片段,回忆历历在目。 要不怎么说前任不如不见,毕竟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爱与不爱不必再提,那份深埋于青葱岁月里忽视不了的熟悉和如今形同陌路的生疏感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复杂,无话可说。 陈简走过去。 顾青蓝看上去似乎比以前坦然得多,主动对他笑,口吻也客气:“我刚才路过,想起有东西落在你那,就顺便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陈简问:“落在我那?” 他搬家之后顾青蓝没去过,应该不存在落下的说法。 “我的一只手表……”顾青蓝解释,“没找到,我想可能混在你的里面了。……唔,就是前年圣诞买的那只。” 这个他记得,顾青蓝特别喜欢,戴了很久。后来有一次他们吵架不小心摔了,还特地去修。陈简想了想,问:“我回去找找,回头叫郑成都给你送过去?” 顾青蓝微微蹙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2 起眉,他的笑似乎不能撑太久,陈简从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是忍耐着不要发脾气的前兆。果然,顾青蓝说:“避嫌吗,陈总?我不能自己去你家拿?” 话说到这份上,陈简怎么拒绝。他没提约了江砚的事,反正去找江砚之前是得先回家一趟,喂狗,顺便带顾青蓝找手表也没什么。 陈简开车,一路无话。 顾青蓝的脾气一如既往,“包装”不了几秒钟,只要不高兴,肯定露出本相。陈简见识过太多次了,心里毫无波动。等到了地方,顾青蓝率先下车,看表情似乎想对他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发表一番看法,最后看了看他,一个字儿都没说。 陈简没拔车钥匙,下车开门,带顾青蓝往里走。这边的物品摆放和以前的家差不多,他打算让顾青蓝找手表,他自己去看旺财。 结果刚进门,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酒柜后面露出一截尾巴,是他的狗,狗的身体被挡住了,只能看见尾巴。 陈简顿时站住,不敢再往前走,眼睛呆愣地盯着那条僵硬不动的尾巴看。“怎么了?”顾青蓝察觉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走到酒柜那边,低头看了眼,遗憾地说,“这狗已经死……” 话没说完,顾青蓝被陈简的眼神吓到,剩下的半句忘了该怎么发音,“陈、陈简?” “……” 陈简的神情简直前所未有,他好像突然崩溃了,毫无预兆地、前一秒还是一个理智、强大、冷酷的男人,下一秒,顾青蓝怀疑自己看见了他的眼泪。 当然是错觉,陈简不会哭。可那眼神不知怎么形容,悲痛?失措?绝望?……都不是,总之顾青蓝从没见过陈简这幅样子,好像被活生生剜掉一块心头肉似的,原来这只狗对他这么重要吗? 顾青蓝后知后觉地想道歉,可时机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尝试伸手,想要安慰陈简。陈简的眼睛从酒柜移到他身上,那眼珠转的极缓慢,眼眶生锈了似的,眼睛干涩发红。 他抱住陈简,胡乱地说,“你别哭。” “……” 陈简没哭,这会缓过神,轻轻吸了口气,推开顾青蓝,“你要找什么来着?自己找行吗,我去休息一下。” 说完脱掉外套,随手一扔,也不管扔到哪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待一会,于是匆匆上了二楼。 顾青蓝很担心他,连忙跟上去。 楼下客厅刹那间一片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陈简扔在地上的西装口袋突然震动起来,里面有一个被遗忘的手机。 当晚,楼上的两个人没有再下来,手机响到后半夜没电了,最终自动关机。 第28章 陈简这一晚过得浑浑噩噩。 天已经黑透了,二楼卧室开着灯,暖黄的光洒在洁白的墙壁上,没有一丝阴影。顾青蓝站在门口,眉眼皱成担忧的模样,静静地看他。 没来由地,陈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非常具有讽刺意味,这间豪华奢侈的房子,这个爱过的人,这条已经死去的狗……命运似乎冷眼旁观许多年,终于在今晚把他的前半生做了总结。 所以呢?他无力想太多,脑子是麻木的,身体是僵硬的,痛苦的感觉反倒不清晰了。其实也并非痛苦吧,是一种割舍不下的情结,舍不得,舍不得,但凡真正属于自己的,总是舍不得。 而如今,除了这条狗,还有什么是真正、纯粹、真实——完全属于他的? 陈简心如刀绞,浓重的孤独感淹没了他,惶惶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夏天。 那年他把自己锁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不敢向别人敞开心扉,而顾青蓝单纯无害,成了他狭小内心里唯一能容下的人。他表面坚强,聪明,优秀,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实际上惊慌,脆弱,胆怯,必须要有一个依靠才能支撑下去——顾青蓝是他唯一的寄托。 其实那时候的感情是盲目的,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在对的时间,爱情不会很复杂,一切都顺理成章。 而今晚,与那时的情形何其相似,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依然是顾青蓝,可惜时间已经不对了,人也不对了。陈简从柜子里翻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上,对顾青蓝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 顾青蓝不放心,不肯走。陈简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拉扯,话只说一句,再多一句都喘不过气似的,呼吸困难。陈简用力抽了口烟,突然被呛到,喉咙疼肺疼,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乱作一团。 后来顾青蓝说了什么陈简没记住,他的意识又困又乏,已经提前睡去,空余一身躯壳闭不上眼,机械地坐在那儿抽烟。他看见顾青蓝皱眉,嘴唇有动作,实际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已经不渴望安慰了,他早就长大了。 …… 第二天天刚亮,陈简把他的狗抱进车里,准备回外婆家的小镇埋了。顾青蓝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正巧看到陈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拿着手机看,神情有些怔怔地。 那感觉很奇怪,之前顾青蓝从未对陈简死心,说交了新男友周贺也是假的,他一直觉得他的爱情还没结束,吵架时没有,离婚时没有,搬家时没有,甚至看见陈简带江砚回家时都没有——可此时此刻,当他看见陈简对着手机失神,显然在想谁的样子,忽然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无法靠近了。 还要如何不死心? “不打个电话吗?”顾青蓝走下楼梯,听见自己过分冷静地说,“我先走了,不用送。” “……” 陈简依然把他送到大门外。 顾青蓝道了别,走之后又回头,说“节哀”,又说“再见”,正式得不得了。陈简一一应了,回去之后,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了电。 连上充电器,屏幕亮起来,没多久能够开机。 手机里五十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消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江砚的口吻从最初的“陈先生您堵车了吗”,带各种乱七八糟的卖萌表情,变成后来冰冷的纯文字,问他,“陈简,你还来不来了”。 陈简把消息逐条看完,在微信里打字,打了一行,又删掉。他拔掉充电器,拿好手机和钥匙,出门去了。 江砚的住处离他有些远,但他走得早,开车又快,没多久就到了。一开始敲门没人理,江砚不知在不在,很久都没反应。陈简的手机没充几分钟,这会儿又没电了,打不了电话,只得继续敲。 将近有七八分钟,门内终于有动静,脚步声渐近,门开了。 江砚的脸出现在陈简面前,面无表情的,苍白,有不太明显的黑眼圈。穿戴也整齐,不像刚换好的,显然是昨天没脱衣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3 服睡觉。 陈简进去,反手带上门。 他们两个的脸色都很差,江砚先问:“为什么才来?” 陈简说出了点事,说完顿了几秒,补充,手机忘记随身带着。江砚并不怀疑他会撒谎,他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爱撒谎的人,而且知道陈简说出事,就一定是比较重要的事。 可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任谁被放了一晚上鸽子心情都不会好。江砚恹恹地说:“就这样吗?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陈简说了句抱歉。 江砚沉默片刻,问:“昨晚你是一个人吗?” 陈简迟疑了一下,点头说是。江砚立刻拥抱他,说我相信你,说完趴在陈简肩头叹气,反过来安慰他,“出什么事了,看你这张丧气脸,破产了?以后要我养你么陈总?” “……” “我养你也不是不可以,可到时候你得每天哄我,给我做饭,给我暖床,帮我洗衣服,我叫你什么你都不许生气,行吗,嗯?” “……” 江砚的怀抱很热,陈简僵硬的四肢重新流通血脉,全身渐渐暖了起来。原来他也不是不渴望安慰的,难过时想被安慰,是人类再正常不过的心理需求。 陈简抬手回抱江砚,轻声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去哪儿?”江砚问。 “很远,你没去过的。” “……好。” 时隔数年,他的狗死了,仿佛切断了他和过去的最后一点联系。而与过去道别之后,余下的生命还很长,长到足够他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进入新的世界。 无关过去,无关家庭,江砚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29章 陈简外婆家在c市下辖的一个小地方,穷乡僻壤,没什么值得看的景色,在陈简的记忆里,更是挖掘不出任何一幕值得回忆的画面。 于他来讲,这是母亲的家乡,却是他的受难地。但是相较于b市,陈简还是更偏爱这里,又爱又厌,大概就是这种感情。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祭拜外婆,给她的坟立了新墓碑。这边风俗陈旧,还在施行土葬,陈简当初料理后事时一切遵照外婆的遗嘱,请阴阳先生,做了很多迷信的事,然而当时对“规矩”一窍不通,好在邻居家阿姨和外婆生前关系不错,帮忙指点他,省了不少麻烦。 这次和江砚一起回来,陈简照例给阿姨带了礼物。陈简说,阿姨的儿子曾经是他的同学,江砚问老同学不要叙旧吗?陈简便说,关系不好,打过架。 江砚再细问,他就不说了。 镇子里人烟稀少,一片暮气沉沉,坟地在镇外的树林里,陈简开车过去,亲自铲土,把狗埋在外婆的坟附近。埋好之后,给外婆烧供品和纸钱,跪在墓碑前磕了几个头。 江砚对这一切感到新奇,中国的老式风俗是他没见过的,这样的陈简也是没见过的。在他眼中,陈简一直是完美和尊贵的代名词,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他想象不出这个男人跪在泥土里一脸伤怀的样子,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了颠覆性的新认知。 说回来c市之前,陈简并没向江砚解释详细内情,江砚只知道他的狗死了,他的狗对他很重要,所以他要不辞辛劳,开几个小时的车,从一个地方奔赴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把狗埋了。 这原因听起来不可思议,换个不善解人意的,可能要问一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江砚不至于这么想,但也感到惊诧,也许因为他对陈简不够了解,他们虽然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可涉及到家庭、成长经历,乃至人生规划,这些深层次的,都没谈过。 陈简磕完了头,站起身,和江砚对视一眼。江砚对传统的祭拜规矩完全不懂,不明白陈简看他是什么意思,心想主动一点总没错,于是也站到墓碑前,姿态端端正正,作势要跪。 陈简一愣,连忙拉他起来,“你干什么?” “唔,我不用给外婆磕头么?” “……” 江砚很认真,陈简哭笑不得,牵起他的手往外走,故意说:“那是外孙媳妇该做的事。” 江砚果然顺杆爬:“难道我不是吗?” 陈简说:“你什么时候过门了?” 江砚灿然一笑:“那要看陈总想什么时候娶我啊。” “……” 两人并排走着,陈简低头笑,鞋底踩在青草土地上,鼻间几乎能闻到花草混合泥土的芳香,与钢筋水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触。陈简轻轻吸了口清新空气,这时,江砚突然偏过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羽毛般的吻,一掠而过,亲完看着他笑。也许情绪很容易受旁人感染,陈简的心情慢慢变好了,回味了一会,愈发觉得空气很甜,乡下就是这点好,环境没被污染。 他们没开车,沿着林边的窄道一路步行。 江砚问:“你对这很熟,以前经常来玩么,在外婆家过暑假?还是寒假什么的。” “……”陈简笑了一下,“不,我在这待过四年,十一岁到十五岁,在这生活、读书,差点就没走得了——如果我没走,今天不会有机会和你谈这些,也算缘分了。” 陈简说的轻松,江砚不太明白:“为什么?” “看来你对b市的圈子不了解,我家那点破事儿,很多人都知道。”陈简依然牵着江砚的手,目光落到远处,那边有一条河,他遥遥眺望河岸,逆着光,神色并不清晰。 江砚说:“我这次拍戏才来b市。” 陈简点头,解释道,“十一岁那年,我爸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把我扔到这里,不要了。后来又把我接回去。”他口吻是纯粹的漠然,没有丝毫起伏,仿佛事不关己,并不能让人听出一丝痛苦或怨恨。 以至于江砚没反应过来,面色如常地往前走,过了几秒才听懂,脚步猛地顿住。 陈简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可当时落差特别大,平时最宠我、对我最好的人,一夜之间都翻脸了,把我送到这个——”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形容词,想到了才接着说,“这个我从出生开始,一直娇生惯养,从不知道世上还有人能过得这么穷的地方。” “……”江砚抱了抱陈简,口吻放的轻,有意安慰他,“我的王子殿下,受苦了。” 陈简并非吐苦水,他说这些,更多是想和江砚分享自己曾有过的人生而已,是彼此了解的一部分。他拉着江砚往前走,来到河边,“就是这条河,在这里上中学时,我和同学打架,被他们扔到河里,我不会游泳,差点淹死。” 江砚愣住。 陈简说:“我外婆腿不好,她拄着拐杖,走路慢,找不到我。后来是旺财——我的狗,它叼着我的校服衣领把我带上岸,我们俩在水里挣扎好久,终于还是命大。”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4 江砚怔怔地,大概明白了。所以陈简这么看重他的狗,江砚想说我们以后可以再养一只,可又觉得这样讲没有意义,以后再养,和死去的终归不一样。 他用力握陈简的手,故作轻松地带开了话题:“你和同学关系很差吗?为什么,我们陈先生应该是万人迷才对啊,竟然有人不喜欢你,怎么可能?” “……”陈简失笑,“刚分班时的确有人主动和我打招呼,想要和我交朋友,但那时我性格很讨厌,看不上这里的每一个人,不屑和他们来往,他们慢慢也能感觉到,就也讨厌我,还传播那些流言蜚语——小地方么,好事不出门,坏事总是家喻户晓,他们知道我为什么被送回来,用一些很难听的话骂我,还有我妈,我就跟他们打架……可惜我那时没什么打架的经验,经常打不过,天天受欺负。我倒不会害怕,就是很生气,生气也打不过,第二天更气……” 陈简说到最后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江砚却听得心酸,他忍住了,对陈简说:“可惜我们认识太晚,否则我可以帮你打回去。” 陈简一愣:“你上学时很会打架么?等等,你不是在法国长大……” “是啊。”江砚说,“我从小在法国上学,因为是中国人,也被欺负过,但我打架特别厉害,把法国佬同学一个个都揍趴了,他们怕死了,还以为是中国功夫——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我们那一带的小霸王。” “……” 陈简笑出声。 “真的。”江砚搂住他,拖长了嗓音说,“我还收过保护费呢。” 陈简:“……” 江砚逮住自己的光辉过去讲到没完没了,他眼珠一转,扳过陈简的下巴,说:“陈总,你交点保护费,以后我保护你吧,好不好?” “……”陈简忍笑,“要多少?” 江砚说:“不多不多,就亲我一下。” 陈简很配合地亲了他一下。 江砚一本正经:“好的,以后你就是我小霸王的人了,没人再敢惹你生气。” 陈简:“……” 第30章 回到b市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一天没吃饭,江砚在路上买了零食和水果,陈简开车,他在旁边剥葡萄,一颗一颗喂陈简吃。 陈简还记得外孙媳妇的梗,夸江砚真贤惠。可惜江砚那张小霸王式的脸皮并不会红,还要顺势再夸自己几句,说那当然,除了不会生小孩,外婆一定对我超满意。 陈简佩服得无话可说。 回的是陈简家,下车时都很累了,草草洗过澡,一起上床睡觉。江砚穿陈简的睡衣,里面真空,陈简抱着他,本来很困,不知怎么忽然有感觉,心里躁动,手掌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布料,顺着江砚的后背和腰臀往下摸,两手扣住他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按,已经硬了的部位抵在江砚大腿上,用低沉的鼻音问,“睡了么?” 江砚真的睡了,睁不开眼睛,手上没劲,象征性地推陈简一把,说困。 “那这个怎么办。”陈简抓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 江砚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听不清。陈简没办法,也不太想折腾他,最后只能用手解决了。 第二天江砚回去搬家,他上部戏杀青之后,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准确地说,不是没工作,是不想工作。陈简不插手他的事业,随便他怎么样,对于他搬过来同居倒是十分欢迎。 谈恋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尤其和江砚谈恋爱——他像火炉一样,能把人烤化了。陈简和他住一起,简直没法好好说话,眼神一碰就忍不住接吻,亲着亲着就擦枪走火了。 陈简工作忙,不得不克制。江砚却似故意的,完全不懂体谅,哄人的手段花样百出,非要撩得陈简忍耐不了,再装腔作势地说一句:“早点睡,明天你要上班。” 往往这句之后他再也讲不出完整的句子,被陈简操得下不了床。 下次依然死性不改。 江砚真心是个不怕死的,他一旦迷上什么,短时间内很难戒掉。比如陈简在床上故作冷静忍耐的表情,那么迷人,江砚控制不了自己去舔他额角的汗,吻他颤抖的眼睫,拥抱他紧绷的腰……抱得并不用力,用一种轻而痒的力道,唇一点点向下,牙齿啃咬陈简颈下的皮肤,舌头舔进锁骨的凹陷,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感受近在咫尺的血脉跳动。然后他就能看见陈简皱起眉,露出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混杂了一丝火气,好像不耐烦,性感得一塌糊涂,最后不得不放弃忍耐,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分开他的腿,狠狠地顶进来。 那之后做得多粗暴,江砚并不介意,陈简一个表情就能令他回味良久,吸毒似的,上瘾程度无法形容,被操得再狠也值回票价。 就这样,自从开始同居,陈简的生活过得空前醉生梦死,有一天江砚在外面和朋友聚会,喝了酒,晚上回来之后醉醺醺的,比以前每一次都热情,搂着陈简不撒手,两人在露台的摇椅上做,做了一次,转移到浴室,浴室做过又回床上,一直折腾到凌晨。陈简睡下时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早上果然没起来——雷打不动的生物钟也不管用了。 恰好那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高管们等陈简主持大局,在会议室里等了许久不见人,郑秘书只好打电话去催。电话一接通,郑成都先恭敬地叫了声陈总,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见陈简身边另一个声音睡意朦胧地说,“别走,再睡一会好么……” “……” 郑成都沉默了,陈简也沉默了,并心虚地从郑秘书的沉默里嗅到一丝“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无声谴责,陈简很尴尬,说我知道了,放下手机,给江砚盖好被子,下床去上班。 自那以后,陈简有意收敛,对江砚比平时冷淡了几分。可热恋期的荷尔蒙想藏也藏不住,每天早晨江砚送他到门口,goodbyekiss能亲一分钟有余,亲得两人浑身燥热,眼神黏在一起分不开。 陈简愈发觉得自己的理智在逐渐远去,自控力被一种名为甜蜜的毒药慢慢腐蚀,几近要失控。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简问江砚:“我上班之后你每天在家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呀。”江砚正经地说,“就想你。” “……” 甜言蜜语听多了也就习惯了,陈简并不接茬,问,“在家写歌?” 江砚的钢琴运到了,还有很多其他设备,陈简并不知道那些都是干嘛用的,干脆在二楼空出一个大房间给他做工作间,一股脑都扔了进去,又问:“你上次说的法语歌怎么样了,完成了么?” “法语歌?”江砚思索两秒,“噢,你说那首小黄歌,写完了,对编曲不太满意,还在改。” 陈简:“……”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5 这么认真写黄歌,果然是做艺术的态度。 江砚说:“还有几首向别人邀了词,正在做。除了这些我手上也有存歌,发专辑没问题,可质量不到位,发了干什么呢,能捞一笔?我又不缺钱。” 陈简有点好奇:“你理想中的‘质量’是什么样?” “不知道。”江砚一说到这个话题神情就变得不同,褪去了甜蜜的外衣,气质变得专注又认真,还有点烦躁地说,“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对,心里无法认同自己。” “为什么,没有灵感吗?” “不不,正相反,灵感太多,无法表达。” “……” 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 这不是陈简擅长的领域,不便多说。江砚也不想把气氛聊得太丧气,正经不过三秒,又花言巧语起来,他把筷子放到唇边,用筷子比了一个飞吻,对陈简笑着说:“我每天和陈先生在一起,怎么会没有灵感呢。” ——自以为是拍马屁,简直拍到马腿上了。 陈简脸拉的老长:“哦。” “……”江砚立刻把后面半句“你是我的缪斯”咽回肚子里,讪讪地问,“生气了?” 陈简低头吃饭,不搭理他。江砚放下筷子,从座椅上起身,绕到背后,搂住陈简的脖子,赖在他身上,“喂喂喂。”陈简不说话,江砚趴在他耳边反复念叨,“理我一下嘛。” 陈简冷冷地瞥来一眼。 江砚不畏严寒,迎着风雪而上,在陈简脸上啾了一口,说:“陈先生,你还在介意以前的事?灵感和喜欢不冲突吧,我总不能骗你,说你这张英俊的脸让我灵感枯竭——不可能。” “是不冲突。”陈简说,“那有没有因果关系?” “……” 什么叫因果关系,因为有灵感所以才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有灵感?太哲学了,江砚有点紧张,直觉又是一道送命题,可他没有思考太久的机会,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喜欢就喜欢了啊,只要感情是真的,最初因为什么才喜欢,并不重要……你别这么看我,我不知道有没有因果关系,陈简——陈简?喂!” 陈简饭没吃完,离开座位上楼去了。 江砚不知自己哪句说错,也许根本就不该提这个话题,既然提了,是不是应该直截了当地回答“没有”呢? “我喜欢你,和灵感没有任何关系”——这话太违心,在江砚这儿,道理相当于“我喜欢你和你的外表无关,和你的家世无关,和你的温柔无关,和你的能力无关”,如果这些都是外因,那归根结底,爱情究竟和什么有关? 江砚不明白。 谈恋爱也如同写歌,他以前写过很多情歌,写别人的故事和自己的幻想,天赋卓绝信手拈来,随便写都能写出花儿来,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 现在呢?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爱情,越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也许正因为身处其中,落笔时便失去了创作最该有的抽离与冷静。 江砚怔怔地望着楼梯,那里已经空了,陈简早就上楼去,关门时一声巨响,简直故意给他听。江砚不懂陈简为什么这么介意,不论如何,他跟了上去。 陈简在卧室坐着,看见他,抬眼一瞥。江砚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陈简先问了:“如果没灵感了呢?” 江砚愣愣地:“什么?” 陈简说:“如果你对我没灵感了,还喜欢么?” “我——” 江砚刚要说话,被陈简打断,“先别急着回答,让我猜一下。你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这样吧,你腻了就甩了他们,寻找下一个灵感,对不对?” 对。江砚无法反驳,以前的确如此,但是—— “那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陈简皱起眉,神情严肃,似乎一定要他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否则这事儿没完。 气氛太夸张,江砚有点忐忑,摸不透陈简心里的标准答案是什么。他看着陈简,头皮发麻地说:“当然不一样,以前是他们追我,现在是我追你啊……” 陈简:“……” 江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不不,我意思是,我喜欢你,不喜欢他们。” 陈简冷哼一声。 江砚使出百发百中杀手锏,扑过去抱住陈简,把每个字的发音都拖得极长,趴在陈简耳边,用悄悄话的音量又甜又腻地说,“陈先生,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死了,没灵感也喜欢。” “……”陈简被他压在床上,热气全吹进耳朵里,简直绷不住冷脸,色厉内荏地道,“不许撒娇,好好说话。” “说什么,我都说完了。”江砚话锋一转,“洗碗机坏了,今天你洗。” 陈简:“……” 陈简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他觉得应该冷静一段时间,否则迟早被江砚腻死,最近做事难以集中精力,动不动走神,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工作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江砚是他们公司的代言人,不知和宣传搞什么活动,因“官方原因”进了他办公室。 然后陈简做了他有生以来最色令智昏的一件事——和江砚在办公室里做了一场。 不得不承认,过程是美妙而刺激的,中途jenny敲门送咖啡,江砚不敢叫出声,死死咬住陈简的衣服,声音全都闷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声压抑的喘息,痛苦又愉悦。 陈简热血沸腾,人性没剩下几分。江砚一边忍受他的折磨,一边还要防止jenny再敲门——这妞儿果然是真爱粉,脑子被驴踢了似的,敲一次门没人理还不反省,为了见偶像不择手段,十分钟内至少换了三个理由敲了三次门。 江砚很崩溃,好在后来jenny不知是怂了,还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很懂事,没有再敲。江砚长长舒了口气,一口气没喘到底,陈简突然用力顶进来,那呼吸猝然被撞碎,变成一声百转千回的呻吟,陈简射在他身体里。 江砚不喜欢被内射,可陈简做上头了就忍不住,似乎这样才算完完整整做过一场。这种时候,其实没力气计较这个,江砚听见陈简在他耳边说,“明天我出差。” “去哪?”江砚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法国。”陈简说,“你爸妈在法国哪里?” “……” “……” “怎、怎么了?你要见他们吗?” 江砚变脸的速度肉眼可见,陈简可以确定上次微信不是自己敏感过头了,这个人的确有点不对劲,看上去特别……心虚? “不见,我问问而已。”陈简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江砚的下巴,左右转了两下,仔细打量他的表情,警告说,“江砚,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最好早点坦白。” 第31章 那天,江砚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只说他自己也很久没见他爸妈了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6 。陈简当他有苦衷,不逼问,心里却有点疙瘩,不满于江砚的不坦诚。可究竟是什么原由陈简不知道,没必要在不明情况时猜疑太多,只得把这事放下了。 这次去法国,陈简是为了一桩收购案。陈昌平当年在巴黎开了一个高档酒店,并陆续并购了当地一些大大小小的酒店品牌,陈简有意加紧整合海外市场,这次的目标是一家法国著名的酒店集团,如果能够按照计划顺利取得控股权,出差时间不会太久,他想早点回来,但同时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冷静”的机会。 热恋令人失控,陈简不喜欢失控的感觉,降降温正好。 话虽如此,可第二天早上,当江砚抱着他不放手,说“你还没走,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时,陈简好不容易硬下来的心肠又被融化,感觉自己简直不能行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提前预见到分开之后会有多煎熬,恨不得不去了。 尽管心里一番翻江倒海,陈简面上忍住了,早餐之后,他与江砚道别,独自出了门。 b市飞巴黎,上午有一趟直飞航班,要十多个小时。陈简需要带的东西jenny早已准备好,她作为私人助理兼翻译这一趟全程陪同,一同去的还有一位姓张的副总。 jenny和张副总的车等在门外,陈简上了车,一路直奔机场。意外的是,竟然在机场碰见了两个熟人,其中一个是顾青蓝,另一个是那个周什么……周贺。 这可真不巧,如果让陈简列一个最不想见的人名单,他们二位一定榜上有名,可碰见了就得打招呼。 “你也去法国吗?”顾青蓝并没有笑。 陈简点头说是,出差。 顾青蓝说他去巴黎办画展,面色冷淡,只这么一句。旁边的周贺却客气过头了,主动跟陈简握手,他说:“陈先生,你是阿砚现在的男朋友?” “……” 他措辞微妙,陈简不答话,冷着一张脸,很快抽手,眼里结了一层冰似的,一点耐心都欠奉。周贺不尴尬也不恼火,识趣地不再提江砚,拉着顾青蓝走开了。 坐同一班飞机,难免再碰到。 陈简特地和张副总交换了座位,离他们远一点。手机上微信亮着,江砚问他上飞机了没,陈简有点不高兴,知道如果再对江砚发脾气纯属毫无道理的迁怒,可憋着更不爽。 陈简想了想,忍了,打字说:“我关机了。” 江砚:“好,我会想你的#亲亲#亲亲,晚点给我打电话。” “……” 表情动画很傻很蠢,江砚发了一堆,等了几秒没回复,又发一排问号。 陈简不得不回:“好。” 江砚:“你好冷淡,亲我一下。” 陈简面无表情:“#亲亲。” 坐在旁边不小心偷窥了全程的jenny:“……” 落地时巴黎下午四点多,国内已经入夜。陈简一行有人接机,直接去了自家酒店。顾青蓝应某美术协会的邀请过来办画展,入住的酒店由协会安排,他前几次来巴黎都住同一个地方,这次协会负责人也按照惯例办事,给他定了同一家酒店——就是陈简的酒店。 于是,陈简再一次撞见顾青蓝和周贺,已经没脾气了。顾青蓝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他出差的时间赶到一起,这时再换酒店,显然太刻意,没有必要。 ——即使彼此都介意,也都要默契地装出我不介意的样子,谁不要面子呢。 陈简在来酒店的路上给江砚打了电话,六个小时的时差,国内晚上十点多,他警告江砚早点睡,不许熬夜。江砚答应得痛快,电话一挂,发来一条文字消息,问:“想你想得睡不着怎么办?” “……” 陈简简直感到难熬,平时听惯了的不痛不痒的情话,在相隔遥远的异国,想抱却抱不到的时候,每个字都变得格外折磨人。 好在他行程紧凑,没时间想太多。刚下飞机,都没来得及休息,洗过澡,换了一套新的西装,晚上约了那家酒店集团的一个大股东吃晚餐。 这位股东是陈简的目标人物,手上拥有将近30%的股权,这件事原本由法国分公司的人负责,他不必亲自过来,可事情将近办成时突然出了意外,负责人和股东谈崩了,陈简主要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陈简能撑住,jenny都快撑不住了,和法国老板打交道与平时在国内的饭局不同,不知是否因为法国人天性文艺浪漫,这位是个美术爱好者。 陈简在生意场上见过不少书没读过几年偏要附庸风雅的老总们,有喜欢写诗的,有谈绘画的,有爱好古典音乐的,还有痴迷古董文化的,陈简对这些大多也一知半解,可两个半瓶水你来我往,并没有压力,遇到真正懂行的就感到心累,难以应付。 不得不承认,陈简和顾青蓝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受到了熏陶,关于绘画艺术稍微能懂一些,不至于和眼前这位无话可谈。 友谊餐结束,回到酒店时,已经当地时间十点了,陈简身心俱疲,外加长途飞行、倒时差,几乎可以说精疲力尽。他叫jenny去休息,自己想给江砚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才想起国内正是凌晨,江砚肯定在睡觉。 陈简没办法,草草洗过澡后也去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在分公司开会,就是商业应酬,闲下来时也不能真正休息,总有事情要和随行的张副总谈。陈简的私人时间所剩无几,再加上时差,他和江砚一天说不上几句话,这回可真是“冷静”下来了。 相对来说,jenny要轻松得多,她竟然还有时间上网看娱乐新闻。陈简本打算批评教育一番,眼睛瞄到她手机屏幕上,看到新闻标题上斗大的“江砚”两个字,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简没有惊动jenny,回房间自己搜去了。 不搜不知道,原来几天不见,江砚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每天在家安静写歌,而是又出去招摇过市,每天和各路狐朋狗友聚会,一个人养活了全中国的娱乐媒体。 陈简看得头疼,只因江砚宅了太久,他已经忘了最初相识时的印象——江砚朋友圈里那些丰富多彩的社交合照还历历在目,这个人怎么可能安静下来? 陈简不禁冷笑,心里想,说什么想我想到睡不着,八成也是骗鬼的,你不过的挺好么。 他把这些绯闻网址挨个保存,准备回国后算一笔总账。 当天下午,陈简依旧和那位文艺股东吃饭,结束时很晚了,回到酒店之后,本打算早点睡,忽然看见他房门口有个人,似乎在等他。 “……” 陈简走近了,发现是周贺。 “周先生?找我有事?”陈简在门口站定,他看见周贺,也能看见周贺瞳孔里倒映出的神情冷淡的自己,两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7 相对比之下,相似度让人有点反胃。 陈简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周贺却像看不懂似的,客气地问:“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 陈简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好聊,可依然保持了风度,开门,一起进去。周贺可能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并不拖沓,直接表明来意:“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关于阿砚的。” 陈简忍下心里的不舒服,请他坐。 周贺拒绝了:“我只有几句,说完就走。” “……” 陈简不知道周贺和顾青蓝到底什么关系,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既然如此,周贺这么关心江砚干什么?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轮得到他关心吗? 陈简越想越觉得这情形有点讽刺,也很搞笑。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听周贺说。 周贺开口:“其实我和阿砚很早就认识,以前是好朋友——”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陈简看了看自己的,不是,是周贺的。 震动声持续不停,周贺看了眼屏幕,半天没接,抬头看陈简。“不接么?”陈简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眼神,心里一动,为印证什么似的,瞄了眼周贺的手机屏。 来电显示,江砚。 “……” 这个时候,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多,江砚不睡觉,给周贺打电话?……为什么给周贺打电话? 陈简的怒火像一道火花,把几日来浓烈的思念尽数引爆,一瞬间从脚底炸到天灵盖。他冷漠而完美的表情崩开一道裂缝,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理解,才对得起江砚这两面三刀的苦心。 第32章 彼时,在地球的另一端,江砚盯着手机上跳跃的拨号界面,打了两遍没人接听。心里不禁疑惑,周贺不是回法国了吗?这个时间不算晚吧?没听见?不方便接? 江砚很烦,他这几天没状态写歌,陈简的房子太大了,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在楼下弹个琴都有回音,能把惆怅的心情放大无数倍。 恰逢最近有个好友要结婚——他不红时就认识的,是一位词作人,本名叫李丽莉,圈内尊称三丽姐,和他合作过不少歌,算得上黄金搭档,工作之外私交也非常好,是江砚少有的几个密友之一。 江砚被邀请参加李三丽的婚礼,婚礼的前一天,许多圈内熟人从外地飞过来,借此机会聚了一下。江砚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天天有人开趴,一闹就到后半夜,他过得日夜颠倒,时差和法国差不多了。 今晚也一样,他和一群搞音乐的朋友在李三丽家喝酒,除了唱流行的,还有玩摇滚和hiphop的,一屋子人群魔乱舞,把场面弄得像演唱会现场。 江砚一直以来过惯了这种生活,谈恋爱时如果谁敢管他,一定离分手不远了。现在竟然主动感到心虚,并不敢半夜联系陈简,怕被严肃正经的陈先生教训。 到了凌晨,疯闹的人们累的累,醉的醉,挨个睡下。他一个人在阳台打电话,给周贺打到第三遍,依然没人接。这时,李三丽两手端着酒杯,用脚踢开阳台门,走近了,递给江砚一杯酒。 “你怎么跑这来了,在干什么?”她看了眼江砚的手机屏幕,瞪大眼睛,做出一个很浮夸的惊讶表情,“哇,周贺?你俩还联系呢?” “我也想不联系。”江砚的口吻有点烦,又有点无奈。 “……” 李三丽耸了耸肩,她可能知道一些内情,并不多问,换了话题说:“我听说你答应签华城了,真的假的,不是说以后不签任何公司,自己开工作室么?” “无所谓的。”江砚的眼神顿时有松动,似乎想到了让他高兴的事,笑了笑说,“签华城就签华城,反正是给我们陈总赚钱,自己人,没区别。” 李三丽一口酒喷出来:“你和陈、陈简,真的在谈?”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 这里是一栋海景高层,从阳台往远处眺望,能看见整座城市辉煌的灯火,江砚的笑容慢慢散了。电话打到三遍,他放弃继续打给周贺,翻到微信上,今天白天和陈简没聊几句,陈简的性格不适合用社交网络,平时在一起就算了,他能分清陈先生是表面装冷淡还是真冷淡。 而微信连语音都不能发,陈简会说身边有人不方便听,叫他打字。打字看不到彼此的神态和动作,也没有生动的情绪,只看见横平竖直的冰冷文字,有时一个语气词都能大大影响对话的气氛,陈简又不爱发表情,江砚感到不满足,想更亲昵一些,可如果陈简能够熟练运用各式表情包,那一定不是亲昵,是惊悚了,不符合他的性格。 江砚走神得严重,想象那画面,心里好笑,没想到真的笑了出来。 “……”李三丽看他这幅样子,简直惊掉下巴,嘲讽道,“我的天,你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我怎么了?”江砚若无其事,和她碰杯。 李三丽说:“我知道你这位陈总结过婚的,前几年和他前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听说他们感情特别好,青梅竹马,b市上流圈子里都知道,赞他们模范夫夫。……那时你还没现在这么红,每天一脸暴躁地找我催词,我忍着脾气给你写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给你之后你还不停叫我改,改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看准你有潜力,老娘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跑题了,我是想说,当年我无论如何想不到你会和陈简扯上关系,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生活真奇妙。” “是吗?”江砚好似毫无感觉,似笑非笑地说,“我想和谁扯上关系,就能和谁扯上关系。” “……” 李三丽噎住,可这话从江砚嘴里说出来,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这时,江砚的手机响了,周贺终于给了反应。 李三丽主动走开,顺便拿走了江砚手里的空酒杯,让他独自打电话。 “阿砚,你找我有事么?”周贺那边很安静,不知道在哪儿。江砚问他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周贺顿了顿,觉得不说实话比较好,只说不方便接。 江砚不在意这些,直接道:“我听说你在巴黎,最近见过我爸妈吗?” “没有,我回巴黎有点私事,没和家里说,伯父伯母应该也不知道,怎么了?” “……” 江砚犹豫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们的事,以前我觉得没什么影响,不急的,而且我自己在国内,一直见不到你们,完全忘到脑后,没想到要去解决,可现在——” 江砚的话没说完,周贺打断他:“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 江砚小声地哦了一声。 周贺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手指有点发白,他想问你就这么喜欢陈简,他和我那么像,哪里特别出色,比我好很多吗?好到你终于想起一直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8 “忘到脑后”的事了,你就不能记性差一点? 江砚又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谢谢,口吻一如既往地生疏,客气。以前也这样,周贺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实际上他和江砚基本不联系,谈不上什么忍不忍的。 他在法国时的确怀疑江砚可能已经把自己忘了,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他很清楚,以江砚那种个性,很难真正喜欢上谁。不管江砚在外面怎么玩,最后还是要回家,他的家在巴黎。 陈简的出现,周贺并不意外,他们分手之后江砚谈过不止一个男朋友,也谈过女朋友。意外的是,江砚对陈简的喜欢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周贺心里有股气,说不清是怨气、不服,或者其他的什么——自认为默默付出了很多的人,对自己的付出对象总是难以释怀,有时那已经无关喜欢或爱了,得不到的,总是意难平。 周贺曾以为,总有一天江砚玩够了,会重新回到他身边,而等待了那么久,现在要放弃,更是心有不甘。 此时此刻,他急需找一个出口发泄一下,否则五脏六腑承受不了,于是他几乎是带着恶意的、对江砚说:“我不想干涉你的选择,但作为老朋友,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你对你的男朋友完全了解么?” “你想说什么?”江砚很平静。 周贺说:“我和顾青蓝有一段时间……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合作关系,有一段时间有点事情要研究,我们几乎每天一起吃晚饭,但有一次他放了我鸽子,因为——” 说到这,周贺刻意停顿了一下,嗓音放得更冷,一如他与本人性格并不相符的外表,“因为他去找你的男朋友,和你男朋友一起过夜了。” 电话那头静静的。 周贺问:“不相信?大概八月六七号,具体我不记得了。” “……” 江砚对这个日期有印象,心里回想了一下,霎时感到心脏发麻。他无声地深深吸了口气,漠然道,“跟你无关。”说完不管周贺如何反应,干脆利索地挂断,将手机用力摔了出去。 砰地一声,阳台的玻璃窗裂开一道缝隙。 第33章 当时,陈简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周贺说了什么他没心思细听,因为有一直响不停的手机振动声当背景音乐——江砚不知搞什么,一直打,打了三遍。 周贺可能也察觉到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一脸歉意地跟陈简告辞,说有机会再聊,估计去给江砚回电话了。 陈简送走周贺,已经出离愤怒,乍然冷静下来,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都是冷的,心脏也被冰住了,以至于血液难以流通,抬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时,手都是麻的。 ——他无意猜疑太多,从未想过要强制江砚听自己的话,也不想限制江砚的社交,可深更半夜给前任打电话算哪门子社交?是什么性质的行为?说得过去吗? 尤其这个前任和他长那么像,这是陈简心里的一根刺。 陈简面无表情,僵硬的手指转了几下手机,把它正过来,点开拨号界面。他实在没法往好处想,坏的也想不到更坏了,最坏不过又被江砚骗一次——第三次。 陈简盯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一分,两分,三分。心里猜测着江砚要和周贺聊多久,多久会结束?他不想打过去时被提醒对方正在通话中。 这感觉实在太烦躁,忍耐久了,愤怒的火苗再次复苏,一点一点以星火燎原之态,把陈简整个人都点着了。可他人在法国,想吵架,想发泄,都不能得到满足。 陈简不禁站起身,在酒店房间里踱了一圈。这间房是个套房,会客厅很大,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方向地往前走,忽然停住了,站在镜子前。 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他很高,身材修长,由于刚从外面回来西装还没换下,从领带到皮鞋,严谨优雅一丝不苟,这是他惯常的样貌。可此时此刻,抛开装束,他脸上的神情与平常完全不同,眼睛里怒火将原本冰山似的冷漠面孔烧得漆黑,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失控,还有被滔天怒火巧妙地掩盖了的、不愿示人的痛苦和失措。 陈简为此感到震惊。 他立刻丢下手机,脱掉西装外套,抬手扯下领带,解开皮带扣,脱了裤子和鞋,踩着扔了一地的衣物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再也没碰手机,直接回卧室睡觉了。 第二天照计划,他要先去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早上刚睡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手机没在这,昨晚放外面了。按照前几天的习惯,江砚会准时打早安电话,陈简起床洗漱,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 正想要不要打回去,手机又响了,他冷着脸接起。 “早上好。”江砚的声音比以往要低一些,略有点哑,不太明显,问,“今早吃什么?” “不想吃。” 陈简只答一句,说完就沉默了。 罕见的是,江砚也很沉默,不像以前那么热情地问东问西,黏着他甜言蜜语。 气氛有点微妙。 陈简以为江砚知道昨晚打电话被自己撞见,周贺跟他说了,心虚了,可即使两人心照不宣,这层窗户纸还是得挑破,要解释也好,要吵架也好,反正没法憋着。 陈简想了想,旁敲侧击问:“昨天睡得好么?” “挺好的,你呢?”江砚似乎早就打好草稿了,说谎时眼不眨气不喘。陈简顿时恼火,给他台阶都不知道下!还是周贺根本没告诉他?他想继续隐瞒?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别对我撒谎。” “……” 陈简最懂得如何施压,他不刻意已经很冷淡了,刻意时那声音更是冷得刺耳,冷气通过电信号传过来,仿佛手机都被冻了一层冰。 江砚霎时感到手指发抖,不明白陈简为什么这幅态度,他知道他晚上出去喝酒了?那又如何?跟朋友聚会总好过陪前任一起过夜吧?谁知道那夜他和顾青蓝做了什么——江砚尽量控制自己,不想往坏处想。 可情绪控制不住:“我撒什么谎了,你呢,你就没有对我撒过谎?” 陈简听了简直愣住,想不到江砚竟敢反过来质问他,脑子里强撑冷静紧紧绷住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很轻的一声,把理智摔得粉碎。 他心里气愤,仔细回想了一遍,完全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撒谎骗过江砚,有骗的必要吗?他又没做过亏心事! “江砚,你这个人,我真是——”陈简用力咬着后槽牙,从齿缝挤出一句,“不想再搭理你。”说完把电话一挂,手机号和微信全部拉黑。 俗话说,上帝关上你的一道门,就会帮你打开一扇窗。陈总情场失意,商场却很顺心。三天后他搞定了酒店并购案,并与那位法国股东结下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39 了深厚的友谊。 股东与他谈论绘画,谈得十分开心,邀请他一起去看画展——顾青蓝的画展。 陈简当然无法拒绝。 那天之后,他和江砚再也没联系,他不认为是拉黑的错,如果江砚想找他,可以找谢霖,找郑成都,再找jenny,会联系不上吗?再不济可以换一个微信号加好友,最简单的,换个手机打电话总会吧?江砚只是不想联系而已。 起初陈简不可抑制地有几分期待,每天jenny来找他,他总错觉jenny会带来江砚的消息,可事实并不。慢慢熬了几天,也就把期待熬干了,变得不痛不痒起来,重新披上了冷漠与无所谓的双重外衣。 顾青蓝是个真正的天才,近两年越来越闻名,他的画展是巴黎艺术界的一项盛事,人很多,媒体也多。陈简看见不少国内媒体,不过这种场合都是正经媒体,不会有花边小报。 有记者认出他,问能不能给他拍一张,他同意了。其实就算不同意,也会有人拍,这些都无关紧要。 陈简并未单独见顾青蓝,他对顾青蓝无话可说,想来顾青蓝对他也一样。他给jenny放了一天假,同意她出去玩,除了私人购物,其他全部公费报销。 回国的机票定在第二天晚上,当天下午,疯狂shopping的jenny打来电话,问陈简要不要给国内的人带礼物,她可以帮忙买。陈简脱口而出,说不带。 jenny听出他口气不好,识相地没有再问。 最后一天,巴黎的事务全部处理妥当,陈简同来时的两个人一起去机场。飞机上度过枯燥的十多个小时,抵达b市的时候,国内时间已经下午了。 陈简下了飞机直接去公司,他先和郑成都见了一面,然后找人开会。这次会议,除了刚完成的收购案,还有他这次去法国分公司考察,对很多点不满意,有人事上的变动需要商讨。 会议从下午两点开到下班,还没完,加班到九点多,终于结束。 陈简非常累,可身体上越疲惫,精神越感到亢奋。这亢奋不是正面的,而是混合了许多种负面情绪的复杂心情,令他不想吃饭,不想休息,也不想回家。 陈简在公司拖到十点,楼下马上要锁门了,不得不离开。他家离公司很近,开车用不了多久,晚上还不堵车,根本找不到继续拖时间的借口。 他到了家,停好车,从外面看,整栋别墅融在黑夜里,一盏灯没开。也许江砚走了,走就走吧,他心里一片麻木的冰冷,这么想着,推开门,却看见沙发上有个人影。 时值九月下旬,按农历算,快到八月十五了。外面月亮很大,清冷的光辉从高高的落地窗洒进来,白茫茫铺了一地。沙发只有一半沉浸在月光里,另一半离窗口远了些,很暗。 江砚就坐在光暗交接的地方,脸上没有表情,远远地抬头看他:“回来了?” 陈简的手还撑在门上,另一手拎着车钥匙,闻言点了下头,越过江砚,神色毫不在意似的,径自往楼上走,江砚没有跟上来。 陈简洗了个澡,披了件浴袍重新下楼。江砚还坐在那里,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他走过去时,江砚调转正反面,朝他的方向一推。 屏幕上是微博界面,博主是一个艺术相关账号,发了一条短新闻,上面大致统计了远赴巴黎看顾青蓝画展的国内名人,其中包括陈简。 新闻纯属陈述口吻,没有任何其他的引导。评论却自己歪了,起因是有人惊讶,为什么陈简会混在里面?他不应该只出现在某某财经峰会上吗? 下面有人科普,说层主一定不是b市人,否则怎么会没听说过陈简和顾青蓝的关系。 层主问:什么关系? 答:结婚了啊,虽然听说好像离了,不知道真的假的,看这样没准会复合呢。你想了解的话,看这个贴子(链接),陈家的大戏早被扒透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知道。 “……” 评论里许多乱七八糟的,三分真七分假,编的像模像样,陈简平时从不关注这些,觉得匪夷所思。他看着屏幕,江砚看着他,冷不丁说:“原来顾青蓝也在法国,你去他的画展了。” 陈简抬起头。 江砚说:“这才是你不想搭理我的真正原因?” “……” 陈简合上电脑,他无意用力,手上却没掌握好分寸,扣下去时发出啪地一声,很刺耳,好像在发火似的,不过也没差,他确实很生气。 ——没想到,江砚不仅会反过来质问他,还会避重就轻、恶人先告状了。 “我是去看顾青蓝的画展了,但那是白天、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的应酬,不是深更半夜、避人耳目、一再隐瞒的私下通话!” 陈简口吻冷厉,江砚愣了几秒,回过味来:“你说什么,你知道……” “对,我知道你和周贺的事了。”陈简直截了当,“你还想继续骗我吗?” 江砚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给周贺打电话,你解释,我听着。” “……” “解释不了?” “……” 陈简拿起笔记本电脑,砰地一下摔了出去,那声响简直惊人,江砚明显抖了一下,陈简死死盯着他:“你说过什么,忘干净了吗?你说绝对不骗我,你说再也没人能惹我生气,你说不喜欢别人只喜欢我一个,都是假的吗,江砚?” “不、不是……” “那你把话说清楚。”陈简站起来,从上往下俯视着他,冷酷地说,“就今晚,你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包括骗我的,隐瞒我的,坦白交代,我全都可以原谅,任何事都不跟你计较。你对我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出来,我会解释清楚。——但只有今晚,这是最后一次,你明白吗?” 江砚神色怔怔的,陈简放轻了语气:“现在开始,说吧。” …… 第34章 中秋节没到,月亮并不圆满,可足够亮了。 陈简站在月光下,那张深邃的面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白的光,他浴袍穿得松散,领口开得低,露出一线锁骨和胸膛,腰上的带子也松松地系着,整个人显得闲适又慵懒。 可气势完全不同,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他这副模样好像一头假寐的狮子,只要江砚言语稍有不当,他就会立刻睁开眼睛,亮出獠牙,凶狠地咬过来。 江砚感到心慌、纠结。对他来说,坦白需要勇气,蒙混过关更难,陈简状似宽容的说辞更像一个温柔的陷阱,他顶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知道跳下去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其实也没什么。”江砚低下头,眼睛看着茶几边缘,躲开陈简的注视,“我那天在外面,和朋友通宵,想起你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0 说想见我爸妈的事,当时没事做就给周贺打了电话。” 陈简闻言没有反应。 江砚硬着头皮说:“我和周贺是高中同学,认识很早,他家和我家关系不错,经常聚会,家长们接受了我和他的关系,并希望我们能走得更远。但是后来我和他分手了,分手时为免闹得不愉快,一开始没跟家里说,想着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坦白,那之后没多久我回国了,签了经纪公司,生活很忙,更加找不到时机,时间一久,我就不太记得了。” 江砚说到这,陈简忍不住插话:“你是说,一直到现在,你爸妈都不知道你已经分手了?” “……是。”江砚点头。 “怪不得不敢让我见家长。”陈简顿时皱起眉,那神情好像要发火似的,忍下了,说,“江砚,你觉得什么是好的时机?这个理由很牵强,如果我不问,你准备瞒家里一辈子,也瞒我一辈子吗?——说实话。” 江砚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我也不是完全没提过,电话里说过一次,我爸妈不能接受,他们希望我和周贺在一起,认为没有比周贺更适合我的人。” “……” “可能因为他们比较传统、固执吧,我出柜时就不被接受,他们知道是周贺才好一些。在这方面,家里对我非常严格,我不想因此和他们吵架,如果我坚持己见,他们会直接从法国飞过来找我的麻烦……对不起,其实主要因为那时在我心里,这个麻烦远比我新伴侣的心情重要,我不介意是否分手了,这对我无所谓。” 他不避讳谈自己过分的一面,言辞直白,反而比经过美化的更显坦诚,陈简脸色不好看,但心里的怀疑减轻了一些。 江砚抬起头,十分真挚、并有几分苦恼地看着陈简,轻声说:“你不一样,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很在意你的心情,怕你误会,所以——” “所以你就深更半夜给周贺打电话?” “……” 陈简的表情还是严肃,江砚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忐忑道,“我给他打电话,是拜托他帮我解释一下,我爸妈信他,对他比对我客气,不会为难他……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有必要和周贺联系,我一定提前请求你的批准,好么陈先生?” 江砚坐在沙发上,陈简站着,他仰起头,从下面眼巴巴地看陈简,样子莫名显得很乖。陈简听了他哀求似的口吻,心里一软,本就答应任何事都不计较,这时更无法有脾气。 “批准不用。”陈简说,“你别再瞒着我就行了。” “好好好。”江砚点头如捣蒜,心里长长舒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他很想把自己的过去一笔抹掉,人生从认识陈简的那一刻开始读档,否则何至于像现在,要提心吊胆地把曾经干过的蠢事小心埋好。 “那等我解决家里的问题,一定带你见我爸妈。”江砚走到陈简面前,两手垂着,下巴垫在陈简肩上,问,“你能抱我一下么?” 声音好像一阵风,害怕惊动月色似的,从耳边轻轻拂过。陈简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忽然听见江砚叹了口气,“这些天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不想。”陈简的腔调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在笑,可看他的神情分明没有笑。 江砚知道陈简是故意这么说,心里痒痒的,“让我摸摸就知道有没有想了。”说罢手伸进陈简的浴袍里,按住胸口上心脏的位置,隔着一层骨血皮肉,好像真能窥见真心。 陈简抓住他作乱的手,把人按到沙发上,抱着一起坐下,眼睛忽然瞥见地上摔坏的笔记本电脑,想起江砚刚才给他看的微博,不禁问道:“这就完了?你不想问我别的了么?” “问什么?”江砚幽幽地说,“我就当不知道了,不想听你解释,万一你承认了,我怎么办?我受不了,还不如装傻呢。” “……”陈简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什么了当做不知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怎么承认啊?” 江砚说:“得了吧,装什么听不懂,你心里肯定知道。” 陈简头大:“别跟我说绕口令,直接点。” 江砚人还在陈简怀里,往里面蹭了蹭,浴袍的腰带快被他蹭掉了,终于肯开口,声音闷闷的:“你放我鸽子那天晚上,是不是和顾青蓝在一起?” 陈简每天日理万机,早忘了这茬,冷不丁提起来,由于日子特殊,倒不至于完全不记得。他把手插进江砚头发里,迫使江砚抬起头,与他对视,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砚想了想,如实回答:“周贺说的。” “哦。”陈简冷笑道,“关他屁事,他可真热心。” “……” 江砚觉得不必继续问了,陈简完全坦荡的反应已经打消了他心里的猜疑,如非必要,他不想从陈简嘴里听见任何顾青蓝的事,一个字都不想听。 可陈简却不知道体贴,很严肃地,想要解释清楚。江砚感到忧愁,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辛苦一点,亲自堵住陈先生的嘴。 “你想我么?” 接吻的间隙,又问一遍。江砚的手勾着陈简的脖子,两人一起滚在沙发上,越吻越激烈,陈简浴袍太松,已经完全散掉了,衣角被江砚压在身下,被迫脱了下来。 “想不想。”江砚黏人得很,声音软而缠绵,从湿漉的唇齿间钻进耳朵里,陈简感到无力招架,不得不顺他的意,回答说,“想,不想你我能想谁?” 江砚终于心满意足,高兴地哼哼两声,把碍事的浴袍扔开,翻身跨到陈简身上,手指从陈简内裤的边缘伸进去,摇头叹息:“哎陈总,为什么你洗完澡下来还穿这个?多此一举。” “……” 陈简躺平了,随便江砚摸。江砚也不过分,没碰他的敏感部位,只让他抬腰,先把内裤脱了。 陈简说:“下回再做,我现在很累,乖。” 江砚闻言并不停下,眼睛亮晶晶的,低头咬陈简的耳朵,口吻暧昧道,“你只管躺着就好了,我来做,一点都不累的,好不好?” “……”他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陈简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总觊觎我的屁股,几次了,嗯?” “不行吗?”江砚不死心。 “不行。”陈简说,“你怎么不懂规矩呢?” 江砚一愣:“什么规矩?” 陈简:“谁大谁在上面,你有我大吗?” 江砚立刻解开裤子,一边脱,一边还念念有词,“来吧,比一下么。” 陈简:“……” “你有病吧。”陈简笑得头疼,推开江砚,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起身往楼上走。 江砚的衣服脱了一半,简直怨念。 陈简走到楼梯口,回头叫他: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1 “不过来?那我自己睡了。” “……”江砚八成是欲火焚身,无处发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暴躁,倒是乖乖跟上来了。上了二楼,到卧室门前,他一脚踹开门,也不管陈简,率先走了进去。 陈简在他身后说:“拿门发什么脾气,我家门可是镀金的,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江砚回头:“把我自己赔给你够吗,陈先生?” 陈简嗤笑一声:“你本来就是我的,怎么赔?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江先生。” 江砚:“……” 几分钟之后,没开卧室灯,两人直接拉上窗帘上床睡觉。 陈简的确很累,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过,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江砚一个人在床上滚了一会,心里那点本就不算什么的火气慢慢散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抱陈简。 他觉得陈简睡得沉,应该听不见,故意说:“陈总,你明天是不是不上班,在家陪我?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啊。” “……” 陈简呼吸均匀,没有一点反应。 江砚亲了他一下,把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腰上,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 第35章 第二天早上,陈简是被一阵奇怪的感觉弄醒的。 睁开眼睛之前,他不确定是不是在做梦,隐约感到自己没穿睡衣,身体几乎全裸,下身的硬挺被一处湿热紧紧裹住,那温度是滚烫的,他全身燥热,喉咙发干,忍不住在睡梦中皱起了眉。 意识越模糊,感官的刺激越清晰。他被照顾得极好,身下又硬又胀,跟随本能的反应往前顶了一下,对方顿时发出不适的声音,那嗓音特别闷,好像嘴巴被堵住了,要说话很难。 陈简无法再睡,难耐地睁了眼。 不能说毫无心理准备吧,他慢慢清醒过来时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可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首先看见的是江砚的眼睛,江砚发现他醒了,抬起头,和他对视。眼神是明亮的,透过氤氲的水气看过来,鼻尖上挂着细细的汗珠,脸色潮红,嘴唇微张,唇上湿漉漉的,似乎有不明液体沾在上面……陈简知道那是什么,江砚正伏在他两腿之间,含着他的性器,用力吮吸。 陈简耳边轰地一声,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心脏狂跳,全身血液激流不止,张了张口,竟然没说出话来。 江砚被他刚才那一下顶到喉咙,呛出了眼泪,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慢慢平复了呼吸,然后不等他阻止,又重新含住,尝试做了一次深喉。经验欠缺,并不算成功,可感觉依然很好,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很好。陈简手臂肌肉紧绷,下意识抓住床单,上身弓了起来。 “江砚……” 他听见自己呼吸粗重,声音竟然有点颤抖,混乱地说,“你先起来。” “为什么,我做的不好么?” “……” 江砚含着那东西,吐字不清。陈简根本都没听懂,径自坐直了身体,伸手揪住江砚的后衣领,把人提起了一点。江砚被迫抬高了头,性器从他口中突然脱离,又粗又长的一根,胀得发紫,直直挺立着,还晃了一下,不经意拍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湿湿的水印。 江砚毫不自觉,抬手抹了一把。陈简被这画面刺激得受不了,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把什么上班和开会都抛到九霄云外,放弃挣扎了,手一松说:“继续。” 江砚不太会做,跟着本能走,两手扶住陈简阴茎的根部,嘴唇亲了下顶端,从上往下,吃棒棒糖一样,一点点用舌头认真舔过。只这样陈简已经快到极限了,他两手抓住江砚的头发,强忍着没有用力按下去,诱哄似地说,“含进去,深点,乖。” 江砚照做了,吞入一半就感到困难,却还想做深喉,把自己弄得脸色通红,眼泪汪汪,含糊地抱怨,“你快点好吗……” “我怎么快点?”陈简的手从江砚后脑滑下,移到下面光滑的脖颈上,轻轻抚摸那里细腻的皮肤,口吻很是正经地说,“你努力我才能快啊,宝贝。” “……” 江砚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怎么样,心里摸不准,只能更加卖力,感觉下巴都有点麻了。口中的性器又粗一圈,龟头抵着他喉咙,堵得他呼吸不畅,几乎产生晕眩感。 好在陈简看上去很喜欢,那神情似乎沉迷,半阖着眼,一副费力忍耐的模样。江砚含紧他的性器,舌尖从茎身擦过,用力吸了一下,如愿看到陈简重重一皱眉,颈上青筋一跳,身下那物也随着颤抖,顶部溢出一些液体来。 江砚一直保持吞吐的动作,两颊早已酸麻,口水止不住从嘴角流出,将茎身弄得更加湿,下面根毛也湿了一片。陈简终于肯结束,再也克制不了地按住江砚,深深插进他喉咙里,性交一般用力干了几下,然后将性器抽出来。 江砚以为陈简体谅自己,要射在外面。陈简却忍耐着,突然把他转过去伏倒,后背冲自己翘起屁股,然后一把扒掉了他的睡裤,掰开他双臀,筋脉暴胀的性器顶进臀缝里,对准穴口开始射精。 江砚跪趴在床上,大腿根止不住发颤,陈简的精液把他下身弄得一片黏滑,很不舒服,心里更是瘙痒难耐。他刚才给陈简口的时候就已经硬了,一直得不到安慰,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 “别碰那里。”陈简压在他后背上,突然说,“今天只做后面怎么样,被我操射,嗯?” 来不及回答,陈简已经就着精液把手指伸进他穴道里,仔细扩充起来。江砚本来的计划是,早上给陈先生福利,为自己换福利,比如旷工一天陪他约会什么的…… 虽然目的达到了,可陈简一副被撩起火的样子,江砚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约会当然不能了,不被按在床上折腾一天就算赚到。 “我出差有半个月么?好久没做了。”陈简扩充完,扶着重新硬起的性器,对准位置,掐着江砚的腰插进去,问道,“你在家自己做过么?” 江砚咬住下唇,深深地喘了口气,“我自己怎么做?” “用手,想着我做,有吗?” “没有——啊!啊啊痛……有,有行了吧。” “嗯,怎么想的。” 陈简问着,动作并不停,腰胯激烈地撞击着,没有因为长时间不做而温柔下来,况且江砚今天似乎格外紧,湿软的穴肉咬得他忍耐不了,只想操得更狠,一次比一次更狠。 “乖,说给我听。”陈简整根抽出,用力顶进去。 “说、说不出……啊那里……哈啊……” 江砚的呻吟被撞得零碎,陈简时重时轻,弄得他难受,还在问,“你怎么想我的,嗯?” “……”江砚两手抓紧床单,屁股被顶得不停往前耸动,整个人好像要掉到床下去。陈简搂住他的腰,把他捞回来,手伸到身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2 下,抓住他的性器。 江砚浑身一颤,腰立刻软了,求饶似地开口:“我就、就很想你啊……” “想我什么,想我操你?嗯?” “……” 陈简在床上总是恶劣,江砚早就见识过,可还是无法抵抗,只能顺从他,“是……嗯……想、想你操我……哈啊……你难道不想吗……” 陈简用行动代替语言回答,顶到江砚身体最隐秘的位置,龟头对着那一点,插入,抽出,深深撞击。 江砚不堪折磨,腿软得几乎瘫倒在床上。 陈简低头亲了亲他的后背:“乖,叫声老公来听听。” “……” 江砚从没这么叫过,一时感到难以开口,脸埋在床单里微微发热。陈简并不知道,以为他不愿意,动作更是过分,带几分强迫的意味。 江砚完全撑不住,溺水一般深深喘息,叫声越来越轻,腰臀却绷得紧,穴内一阵收缩,似乎快到高潮。 “不喜欢叫?”陈简堵住他前头的小口,腰下狠狠一撞,“不喜欢就算了。”这么说着,突然放开江砚,将性器拔了出来,整个人退后,作势要离开。 江砚正在关键时候,脑子浑浑噩噩,一点也不清醒,而且陈简做到中途扔下他不管的事不是没干过,他以为这次也一样,欲望激烈得不到满足,外加心中受惊动,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气愤,比气愤更多的是委屈。 “你又要去哪?”江砚忍着腿软,跟过去搂住陈简的腰,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别走。” “……” 陈简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可到底劣根性作怪,看见心上人发红的眼眶,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身下硬得发疼,忍不住想欺负得再狠一些,让他真正哭出来。 “不走。”陈简把江砚抱进怀里,抬起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托住他的屁股,对准位置,用力一挺腰,凶器整根贯入,江砚惊喘一声,搂住陈简的脖子。 “疼……轻点啊啊……太深了……” “这样呢?” 陈简调整了姿势,故意把动作放得很轻。江砚趴在他肩膀上,坦诚道,“用力……” “不是说疼。”陈简凶狠地干进去,撞得江砚臀肉都在打颤,整个人不停发抖,“还疼吗,宝贝?” “不疼……啊!好、好深……你……” “我什么,我是谁?” “陈、陈简……” “再叫一遍?” “陈简——啊啊别……别这样……呜老公……” 江砚被操射了两次,浑身酸软几乎崩溃,生理性眼泪流了满脸,连睫毛都湿透了。陈简把他放到床上,倾身压上去,一边用力操干一边低头吻他,“乖,再叫一声。” “……老公。” 江砚闭着眼睛,一脸被蹂躏过后的失神。陈简终于忍不住,最后抽送了几下,精关大关,尽数射进江砚体内,感受着他被内射时的剧烈颤抖,不舍得拔出来。 过了一会,陈简问:“还做么?” 江砚窝在他怀里几乎睡着了,闻言睁开眼睛,嗓音低哑道,“不要,我饿了。” “好,想吃什么?等会给你做。” 陈简把人抱起来,往浴室走,又低头亲了江砚一下,轻声说,“现在去洗澡。” 第36章 陈简的厨艺水平非常不错,区区早餐不在话下,可惜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的食材摆放和他离开之前基本差不多,没被人动过,时间太久,也都不新鲜了。 陈简重点抓得很准,转头就问:“这些天你是不是没在家吃过饭?” 江砚趴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闻言不敢不承认,但忍不住找借口,装模作样地叹气说:“太忙了,都找我写歌,又请我吃饭,不好意思推掉。” “……” 陈简早知道他天天在外面鬼混,随便问问而已,并不追究。主要是每次在床上把人做得狠了,事后就很好说话,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陈简都不会再提。 可饭还是要吃的,本来准备好好做一顿,现在只能煮粥。江砚喜欢吃甜的,喝粥要加很多的糖,他们面对面坐着,糖罐放在餐桌中央,江砚伸手捞过来,舀了一勺,正要舀第二勺时,看见陈简眼带威胁地盯着他,顿时缩回手,抱怨地撇了撇嘴。 “吃太多糖不好。” 陈简有时也觉得奇怪,他和顾青蓝在一起时并没有这么多废话,通常是顾青蓝在他耳边念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和江砚在一起,似乎角色对调了,总是他管着江砚,江砚负责乖乖听话。否则他一生气,江砚就得花很多心思来哄他。 陈简想了想,并不认为是自己事儿多,江砚的生活习惯太糟糕了,作息不规律,喜欢吃的东西不管好坏从不节制,说通宵就通宵,还总喝酒,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不抽烟。 刚同居时,陈简想按照自己的作息纠正江砚,一起睡觉一起起床,晨跑时也带上他。可江砚活像个神经病,经常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一开始陈简没发现,后来有一次睡醒了看身边没人,出去找,才发现江砚在隔壁的工作间写歌,说什么晚上创作状态好。 陈简无奈,意识到凡事果然有两面性,他曾认为江砚身上有不受拘束、自由、鲜活的气质,总令人惊喜。可事实证明,一个不受拘束、自由、鲜活的人,很可能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让家长很烦躁。 可烦归烦,随着对彼此了解的加深,陈简心里逐渐生出一股甘之如饴的味道,如同亲眼看着江砚从光鲜亮丽的画报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渐渐显露出他最真实的模样。 越来越能看透。 陈简喜欢这感觉。 早上在床上费时太久,吃过饭已经十点多了。 陈简答应江砚不去上班,在家陪他,可这两天事情太多,不能真正闲下来。郑成都的电话一直响,江砚腰酸腿软赖在沙发上不动,陈简抱着他,腻腻歪歪地亲了一会,就接起电话,进书房工作了。 说好的约会,其实也就这么回事。江砚是公众人物,知名度太高,不方便随便出门。陈先生太忙,也没有时间陪他手牵手逛街吃饭看电影,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两个很般配,至少都没立场埋怨对方。 本来江砚也是很忙的,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比陈简更忙,可那是以前被经纪公司安排,除了稀少的假期,总有赶不完的通告,一天中飞几个城市并不罕见,休息时间总共只有四五个小时,江砚时常怀疑自己会猝死。 更重要的是,那严重压榨了他的创作精力,他作为一个(自己定位的)实力派音乐人,混得越来越像一个卖脸的偶像明星,所谓的商业价值翻了无数倍,写出来的歌却越来越不像样。 公司无所谓这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3 些,反正这年头乐坛不景气,唱歌不赚钱,就算他写广场舞曲,也能靠宣传吹成一朵花,人红就行了。所以江砚才决定解约,红到他这种程度,他更在意自己是否能有更高的成就,而不是名气和钱。 前些天,答应谢霖签约华城,江砚提的条件很多,唯独没有当初那个苛刻的“音乐电影”,谢霖问他不想拍了么,他答的敷衍,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确定,那本来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很费精力的大工程,需要很长时间认真去做,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恍惚觉得生活并不安定,私人感情占据了大半心神,暂时无法倾注全部精力去做作品。 谢霖当然乐得他不拍,说要选个日子,办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并叮嘱他,赶快写歌,来华城的第一件事是发新专辑。末了又说,别谈恋爱谈得不务正业。 江砚听了面不改色,说你有本事去跟陈简说啊,谢总监顿时闭嘴,敢怒不敢言。 江砚最近有个毛病,在陈简刚去法国那几天染上的,说起来并不稀奇,和大部分情侣一样——忍不住想秀恩爱。可普通情侣想怎么秀就怎么秀,他却只能克制,有时憋得心里猫挠似的,变着法发微博,既不能被人看出,又想让人看出,非常难受。 他代言陈简公司的电子产品,x-hurt品牌有一个官方微博账号,不知道是哪位员工在用,该员工可能知道自家boss和江砚的关系,一改大品牌官博的高冷形象,对江砚特别狗腿,表现得像个粉丝。 有一次官博发了一张独家照片,是江砚从陈简办公室出来,正往外走时拍的,他穿一身休闲西装,背景是总裁办公室装修奢华的大门。 江砚看见之后,手痒地转发了,这可能是他在微博上离陈简最近的一次,忍不住敲了俩字,“比心”。发出去之后,得意洋洋地以为自己带了一波节奏,慧眼如炬的网友们不来八一八吗?他都站陈简门口了,怎么没人怀疑他和陈总的关系呢?什么潜规则啊,包养啊,谈恋爱啊,平时八卦贴一个个编的飞起,到了关键人物,这点联想力都没有? 江砚很烦,对粉丝和黑粉都很失望,甚至想开个小号亲自爆料了。 可惜并不能,至少不能把他的小可怜助理吓死。 说起这位助理,跟江砚好几年了,绝对算得上吃苦耐劳当牛做马,赚点钱不容易,江砚能体谅她。然而这份体谅只在心里,行动上一点表示没有,以至于一有面对公众的工作,她都会习惯性提醒江砚,求他行行好,别乱说话。 今天也一样,有个直播平台和江砚签过合约,他要不定期上去直播几次,现在陈简在书房工作没空理他,他自己又觉得累,什么都不想干,索性开了直播。 开播之前,助理在电话里一直念叨,无论弹幕上粉丝问什么,只能挑没用的问题回答。江砚嘴上说好,可如果真能规规矩矩听话,他就不是江砚了。 ——这也是他的直播好看的原因之一,有人说,如果他以后不想唱歌了,可以当个娱乐主播,很有前途。 开播之后,江砚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身后的房间背景也进入画面,有眼尖的人发现这里和上次直播的房间不一样,问他是不是搬家了,买了新豪宅? 也有人夸他的衣服好看,说他私下穿的好随性。江砚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去照镜子,这衣服领口开得大,还好脖子上没有吻痕,照完放心了回来接着播。 陈简从书房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江砚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陈简泡了两杯咖啡,走过去递给江砚一杯,叫他:“你在干什么?跟谁说话?” 说完放下咖啡,绕到江砚背后,伸手去抱他。 “……”江砚手疾眼快,迅速关了摄像头,直播间里只看见陈简端着咖啡杯的修长漂亮的手,其余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都在问这人是谁。 江砚回头跟陈简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叫陈先生让开一下,重新打开摄像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工作人员。”然后绕过这话题,任凭弹幕怎么刷,他自八风不动,甚至有几分暗爽。 后来没播多久就结束了,江砚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陈简身上瞄,电脑一关就黏了上去,把陈简整个人压倒在沙发上,低头去吻。 陈简笑了下,问他:“下午什么安排,床上度过么?” 江砚心里赞同,身体却并不想,但也讲不出好的提议,反正在一起就很满足,干什么没有所谓。 他搂着陈简,吻得投入,上衣被拽松了,陈简的手伸进他衣服里,正要有一番动作时,手机响了,是江砚的。 “接不接。”陈简这么问着,没有放手的意思,江砚被亲得腿软,身上没剩几分力气,费了半天劲才从他怀里挣脱,拿起手机时它已经断了,又响第二遍。 江砚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有点不妙。 陈简同样衣衫不整,仰在沙发里,偏头过来,问:“是谁?” “……我妈。”江砚比了个嘘的手势,却没有立刻接起。 陈简看着他,他也看陈简,两人对视了几秒,江砚本想避开,去窗边接电话,最终没有动,在陈简眼皮底下接了起来。 “江太太,您怎么想起我了?”江砚油腔滑调地说。 “贫嘴,不欢迎我?”他们离得近,陈简也听得清楚,那头的女声隔着遥远的时差传到异国,陈简只听声音和腔调几乎就能想象出她平时是一个怎样的母亲,八成是严肃严厉的。 江砚不能说不,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我周末回国,通知你一声。” “……” 江砚的脸色简直不能更苦,陈简好笑地想,他果然不欢迎他妈。 但陈简十分欢迎,按江砚的说法,他父母那边仍有误会,既然有误会,迟早要解释清楚,早解释总比拖时间好得多,拖久了容易拖出问题。 陈简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大事,既然岳母大人亲自回国了,有什么问题是见一面解决不了的?无非是拿出诚意,顺便多出点彩礼。 第37章 通常情况下,越不想让某一天到来,时间过得越快。江砚还没做好迎接江太太的心理准备,周五就到了。 恰逢周五是农历八月十五,每年的这个时候,陈简要例行回老宅应付一下,今年也一样。其实回家吃饭这种事,厌恶是双方的,他不想回,他爸和他后妈也未必欢迎他,可不能不回。尤其陈简的爷爷还健在,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岁,常年住疗养院,不爱露面,但十分重视传统,中秋节一定要全家一起过,哪怕根本没有所谓的阖家欢乐。 陈简自己回去的,没带江砚。一是因为江砚要接他妈妈,有时间冲突。另外,即便有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4 空,陈简也不想让江砚亲身体会一遍那沉闷压抑又无聊的气氛。 结果到了饭桌上,老爷子看见陈简独自一人,不知道是消息太滞塞,还是故意装聋作哑,竟然问:“青蓝为什么没一起来?” “上半年就离婚了,您不知道么?”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陈简面不改色说。 “你说什么?” 意外的是,他爷爷竟好像真不知情。 “离婚了。”陈简重复一遍。 “……” 啪地一声,老爷子愕然地摔了筷子,抬起苍老发皱的手,指了指陈简,又指他爸,气得语无伦次,骂道:“两个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说一声,你们还把不把我放眼里?!” 一顿精心准备的晚餐,就这样变成了批判大会。 陈简挨了一晚上骂,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反驳,也不痛不痒。离开的时候,最后一句是:“你看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活到今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像话吗?看见别人家儿孙满堂,你就没点感想?” 这话也不新鲜,陈简奶奶活着的时候就爱拿孩子说事儿,当时顾青蓝十分烦恼,提议过要不要领养一个,或者去国外做代孕。陈简工作忙,对家里的刁难也感到非常不耐烦,逆反心理作祟,拒绝掉了。 后来刚离婚那段时间,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突然变成一个人生活,心情难免受影响,孤独时也产生过奇怪的想法,比如偶尔会考虑:是不是生一个小孩也不错? 可惜养小孩不是养宠物,想想还行,真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话说回来,如果今天再年轻几岁,陈简不会把他爷爷的话放在心上,可男人到了而立之年,思想与需求都和二十出头时不一样了,况且已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经历,可以说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把能体会的都体会了一遍,前半生尘埃落定,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否该有着落了? 想到这,陈简忽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和江砚结婚,把关系彻底定下来。 这是他从没来想过的,一旦开了头,竟然忍不住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可他和江砚感情虽好,热恋如胶似漆,真要说“定下来”,似乎还差了点什么。陈简心里不能确定,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少了一份踏实感吧,来势凶猛、又那么热烈的感情,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陈简能想象得到,如果现在他对江砚说结婚,江砚一定大吃一惊,说我考虑一下,然后在纠结几天之后抱着他撒娇,一边甜言蜜语一边给出否定答案。 肯定是这样。 倒不是失望,他知道江砚就是这性格,要谈结婚,时机还不够成熟。江砚刚刚二十五岁,不能说小,却也不大,他似乎天生擅长谈恋爱,最懂得怎么讨人喜欢,可要说到真正的爱情观,心里未必有谱,更别提婚姻观,脑子里八成没有这概念。至于什么生小孩,什么后代,那不是年轻人会考虑的事,估计从来没想过。 从这个层面上讲,他们之间可能有代沟。 不过,暂时不必想这么远,当务之急是把江砚家里的误会解释清楚,他妈妈特地回国,谁知道为了什么事? 各种念头从脑中掠过,陈简放慢了车速,降下车窗,在节日的辉煌灯火中开进市区,到了家,江砚并不在,回s市的自己家接他妈妈去了。 陈简听说是下午的飞机,这时应该也吃过饭了。果然,没多久微信响了。 “我妈说回国办事,顺便看看我。”江砚聊天时文字里总穿插一堆表情,有趣的很,“可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寻常,怀疑她就是奔着我来的,根本没听说她最近在国内有什么工作,看上去也不像出差的样子。” 陈简好奇:“阿姨是做什么的?” 江砚:“服装设计师。” “……” 在法国做服装设计,这个工作听上去很潮,上次听江砚说他父母都很传统,陈简以为会是老师、律师等偏严肃的职业,真是没想到。 也可以理解,人的性格和观念不能以职业划分。 陈简说:“别怕,如果是奔着你来的,不用多想,反正逃不掉。” 江砚发了一排emoji“低落”的表情。 接下来几天江砚一直待在s市,中秋假期就这样混了过去,没机会见面。 一开始陈简心里有点想法,问那边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拜访阿姨?江砚没给明确的回答,只叫陈简不要担心,说他自己会解决好的。 可实际上,江太太这次回国,待了几天竟好像完全没有其他目的,一点多余的情绪也不表露,江砚光顾着揣测太后的心思,竟然没找到机会摊牌。 假期很快结束了,陈简重新开始上班。周二这天江砚还没回来,陈简在新闻上看到他,照片是狗仔偷拍的,在一家餐厅门口,江砚戴一副墨镜,一手提着一个女式包,另一手拉开车门,请江太太坐进去。那姿态照旧惹眼,很有绅士风度,可表面的绅士风度掩饰不了他变身拎包小弟的事实。 陈简失笑,仔细看,照片里看不见江太太的正面,只能从背影感受那份气场,看上去不是好应付的人。五天了,陈简以为她差不多该走了,江砚没解决的问题被迫还要再拖一段时间。 可就在当天下午,他未来的岳母大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打电话约他见面。陈简着实吃了一惊,不细究对方从哪里拿到自己的号码,仅仅江砚母亲这个身份,他就不能拒绝。 见面的地点是江太太选的,一家咖啡店,没有特殊原因,离陈简的公司最近而已,她电话里的原话是,“不多浪费陈先生的时间”,显然提前做了准备,早早查过位置了,正因为如此,态度更让人捉摸不透。 那家咖啡店就在对街,陈简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这短短的几分钟足够他思考很多事情,比如:江砚不知情吧?否则一定会告诉他。既然江砚没说,江太太从哪里得知他们的关系?找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江砚?见面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陈简竟然有点紧张,现在能让他紧张的事情不多了。 到了目的地,陈简推门进去,有服务生领位,请他到角落里一个僻静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女人,面色沉静,穿一身精致的套装,头发高高盘起,气质十分出众,不太能看出年龄。 陈简一眼就认出这是江砚的母亲,她很漂亮,江砚继承了她的美貌。 互相打过招呼,彼此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很快进入正题,江太太说:“陈先生,没想到阿砚的男朋友是你,我们公司和贵公司有过合作,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对你印象深刻——青年才俊,你的经历很传奇。” “……”她客气得过分,口吻简直很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5 商业,类似的话陈简平时没少听,可在这个场合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罕见地拿捏不好态度,不确定自己是否也该用这种语气说话,感到很不适,想了想,觉得不能被她带偏了气氛,可以表现真诚,可以表现忐忑,绝不能像商业谈判似的没有人情味。 可陈简实在是热情不起来,尽量保持礼貌:“过奖了,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冒昧问一下,是江砚说了我们的事吗?坦白说,您这次过来,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不是他说的。” “那您怎么知道……” “我儿子谈了新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江太太说,“但他不肯讲,我自己想见你,只好擅自过来了,希望陈先生不要介意。” “……” 还是这副腔调,客气又疏远,没表露出一丝亲近的意向,陈简隐约明白了。 江太太充分贯彻她的准则,不浪费时间,直言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和阿砚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抱歉,我知道作为长辈不应该过多干涉年轻人的恋爱问题,但每家情况不一样,希望你能谅解。在我看来、可能不只是我,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陈先生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假如有人说你和江砚不合适,那原因只能在他,不是在你。” “……”陈简准确地捕捉到重点,“您觉得我们不合适么?” “合不合适我说的不算,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那你们就合适。”说到这,她的表情仍保持最初的样子,算不上冷漠,可始终没有笑,“但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是短暂性的合适,还是长久的、一辈子的合适,不能只靠由荷尔蒙激发的爱情,也得看他们能否承担起对彼此的责任,对不对?” 陈简忍不住皱眉,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作为一个母亲,我的出发点永远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但所谓的好,不等于一味纵容,江砚从小就是一个问题少年,现在长大了,问题更多,但他学会了掩饰,学会了阳奉阴违,最主要的是,他是一个百分百感性的人,从来不懂用理智做评判,我很担心他。” “……” “当然,更担心被他爱上的人。陈先生,我想你可能并不足够了解他,如果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你能接受么?” 陈简心里蓦地一沉,还没沉到底,心脏又高高悬了起来:“比如呢,什么事?” 江太太没有正面回答,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江砚是不是和你说,他跟周贺分手了,由于某些家庭原因,才一直瞒着家里没说?” “不是这样吗?” “不是。” …… 送走江太太,陈简独自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下午。杯里的液体早已凉透,天黑之前,他接到江砚的电话,问他在哪,为什么不回微信,还没下班吗。 陈简没吭声,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言不发地按了挂断。 江砚很快又打过来,问他怎么了,干嘛挂电话。陈简沉默了一会,说刚才信号不好。江砚不疑有他,那腔调十分轻松,带几分亲昵的抱怨,吐槽说:“我妈终于走了,我现在回b市了,在家等你,快点回来,我很想你,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陈简说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第38章 回去的路上堵车了。 前方滞塞的车辆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长长的车队望不到头。陈简搭着方向盘,愈发觉得手冷,而且烦躁。旁边手机在响,是微信,他瞥了一眼,江砚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问他到哪了。 陈简没回复,在车里找烟,半天没找到,只有一个打火机。他不停地按打火机,听着耳边啪嗒啪嗒的声响,思绪放空,眼前浮现出江砚那张迷人却戴着一张又一张面具的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车堵的厉害,停停走走,几步一刹,叫人生出一股反胃似的晕眩感,陈简有点想吐,开得更加慢了,明明从公司到家里很短的一段路程,在黄昏之后一个微妙的时间交界点,仿佛一路往前横跨了白天和黑夜,街边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他没把车停进库,钥匙也没拔,直接下车,摔上了门。 江砚早在等他,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是几道新菜式。江砚聪明,学什么都快,一开始炒鸡蛋都能炒糊的人现在已经会炖鱼了,虽说口感有待加强。 陈简先换了鞋,脱掉西装,往餐桌上一瞥,四菜一汤,米饭已经盛好,江砚坐在桌边玩手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回来了。” 陈简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又去洗手。 他们将近一周没见面了,刚一坐下,江砚就靠过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陈先生,你不想我吗?”总是这样问,想我吗,想我吗,想我吗,好像一刻也分不开似的。 “想。”陈简抽出一双筷子,那神情好似冰冻,口吻硬邦邦的,再迟钝的人也不能不察觉。 江砚以为他工作不顺心,“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没得到回答,江砚收紧了手臂,偏头去亲他。 一个很轻的吻,陈简不躲也不回应,等江砚亲完了才道:“今天你妈找我了。” “……” 简直是个爆炸消息,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讲出来,江砚的笑容还没收,闻言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陈简说:“你妈妈找我了,今天下午。” “她找你干什么?……不对,她怎么会去找你的?” “谁知道呢。” “……” 陈简吃了口菜,肉丝炒得过火,盐也放多了,本该很咸的,他却没尝出什么味道。这时江砚放开他,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掩饰住面色的僵硬,试探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陈简盯着那几盘菜,神色冷淡,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你的初恋男友其实不是前男友,是未婚夫,你们根本没分手,一直都有婚约,他心甘情愿忍辱负重,允许你在外面不停地拈花惹草,只要你过几年玩够了回法国跟他结婚?” “……” “如果真如你所说,已经分手、几年不联系,你父母竟然察觉不到?——这么蠢的谎话,只有我会信。” 陈简本想为自己留点尊严,尽量心平气和,可情绪如果能控制,他今天根本不会回来。这一整个下午他想了很多事,不确定是否能相信江太太的一面之词,可问题在于,即便不想承认,他对江砚的信任的确不足以支撑他将这些真相全部否定。 他没那么相信江砚。 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争吵过,和解过,他以为每一次争吵之后对彼此的了解都在加深,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6 原来是错觉,他从来没有看透过江砚。这个人一次次把他的信任推到悬崖边,即将崩塌之前,再用谎言来拯救。 事到如今,这已经无关谎言的严重性,无关江砚犯了多大的错,重要的是,江砚又骗他了,竟然不意外。 为什么就不能坦诚?即使他说,过去的一切只要坦白他就全都不计较,这样都不肯说,江砚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陈简在回来的路上,一度感到心灰意冷,每往前走一步都想立刻调头,把车随便开向任何一个地方,再也不来见江砚了,算了吧。可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死心总是困难,不论他做了什么,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也许江太太说的是假的,也许他真的有苦衷呢? “你不解释么?” 陈简吃不下去,放下筷子,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指,“这次怎么说,嗯?” “……” 大概真的慌了,江砚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呆滞来形容。陈简静静地看他,平静的眼神之下暗藏雷霆万钧,好像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他颈上,让他不敢开口,却不得不开口。 “我、我不是故意……”江砚平时伶牙俐齿花言巧语,突然变成个结巴,不敢跟陈简对视,小声地说,“我是分手了,很久以前就分手了。” 凭神情和语气判断,这几句的可信度也并不高。 “真的?你再说一遍。” “是真的,已经分了,感情上……已经分了,没有任何牵扯。” “……” 陈简不给反应,江砚唯恐他不信,还要再说,陈简突然笑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感情上已经分了’?” “就是——” “我知道了。”陈简打断他,“意思是如果我没离婚,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我就可以对你说这句,我和顾青蓝在感情上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牵扯,对么?” “……”江砚下意识思考了一下,忐忑道,“不、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陈简猛地站起来,一把扯掉桌布,哗啦一声,桌上的餐具和饭菜扫了一地,可完全不足以发泄怒火,他道,“既然不爱他了,为什么不好好分手不解除婚约?解决不了就不要出来和别人谈恋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 说到这,他突然卡住,皱起眉,用力踹了一脚桌子,气愤道,“我看你根本没想对我负责,不在乎我的心情!我跟你的前男友们真是一点区别都没有!你他妈就是说的好听,到头来有一句真话吗,嗯?玩我很开心?” 陈简气急攻心,已经不理智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砚比他还不如,好像已经丧失说话的能力,只一脸失措,怔怔地看他。 “江砚。”陈简说,“无论如何,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 “不知道怎么说?那好,我来问,你答就好。第一,他是你未婚夫,不是你前男友,你妈妈没骗我,对不对?” 江砚张了张口,想说是未婚夫,也是前男友,的确分手了,可这两个身份本身是矛盾的,再怎样狡辩也无济于事,陈简只会更生气。只好点头,说“对”。 他终于承认了,不是陈简心里真正想要的答案,可事实如此,陈简感到无力:“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 “那我呢,喜欢我吗?” “当然。”江砚低着头,脸色很白,眼神竟然有点委屈,嗓音轻轻地说,“喜欢你。” 陈简被这三个字捅进心窝,五脏六腑犹如刀绞,眼睛无法从江砚脸上移开,越看越心软,越看越心寒,“我能相信你么?如果你这次和以前一样,依然在骗我——” “不,我没有骗你。” 江砚惊慌站起来,本想走得近些,陈简抬手一横,制止了他,“别过来。” “……”江砚僵在原地,好像被按了暂停键,连睫毛都不会动了。 “就在那说。”陈简说,“没骗我?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可你都做了什么?连最基本的‘单身’都做不到,我是第三者吗江砚?你解决不了那边,还是根本不想解决?说什么要带我见你父母,你妈回国这么久,你有解决的意向吗,跟她提过吗?你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陈简发脾气时气势骇人,等了几秒,江砚似乎被他吓到了,一句话都不说,倒像一副油盐不进不知悔改的样子。陈简更加生气,控制不住的怒火一股脑灌进心脏,整颗心仿佛要爆裂成渣,他忍住酸痛,深深皱起眉,颓然道,“那行吧,我不问了,算了吧。” “……算了?” 江砚面色一怔,上前两步拉住陈简的手,用力拽着他,“什么算了,陈简……你、你要和我分手吗?” “不然呢?”陈简说,“我要继续当破坏别人婚约的恶人么?” “……” 不论两个人吵架,还是一个人单方面发火,还愿意吵说明他心里在乎,最怕的是爆发过后的平静,好像那股气已经散掉了,从此变得不痛不痒,漠不关心。 江砚看着陈简猝然降温的脸,似乎不生气了,不责怪他了,却比刚才发脾气还要令人心惊。他紧紧攥住陈简的手,五指交握一点不敢放松,生怕陈简下一秒甩开他,果断地说分手。 可有些话在心里埋久了,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要把它从心脏的秘密角落里挖出来十分困难,江砚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我可以说。”他擅自抱住陈简,趴在陈简肩头,用低哑的腔调开了口。 该从何说起呢? 早在十几岁时,江砚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明确。但他只考虑自己喜不喜欢,不会顾虑其他任何事情,想做就做了。 那年江砚刚满十八岁,叛逆期在他身上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性向,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并且完全不觉得同性恋、或者说双性恋有什么问题,毫不掩饰地向家里出柜了。 江砚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全家所有大小事情都由她做主,那天她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家之后,江砚用“我今天买了一双新鞋”的口吻对她说,“我和周贺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她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 江砚永远记得他妈妈当时震惊的表情,但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即便心里不接受,也不会破口大骂“同性恋变态”,更不会打断江砚的腿,她依然保持了体面,对江砚说,“你先老实待着,让我想一下。” 可惜,实在没什么好想,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她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懂得不歧视同性恋群体是政治正确,然而能够对别人宽容祝福,因为那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当事情发生在亲生儿子身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明。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7 “你还没长大,你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一贯说一不二,一句话给江砚的初恋判了死刑。 ——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当时江砚的叛逆精神正达到顶峰,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去做。他早早展现出了“艺术”天分,脑回路不大正常,活得像唱戏似的,沉浸在自己不为旁人所容的悲剧爱情里无法自拔,恨不得与全世界为敌,才能体现出他的爱荡气回肠、感天动地。 于是,事情被越闹越大,母子二人的对峙持续了半年之久。为了和他妈妈对抗,江砚用过数不清的愚蠢手段,其中最严重、并使他获得最终胜利的是,他曾经自杀过。 那是江砚最不愿提及的一段黑历史,印象太深刻,详细的事情经过仍历历在目。当然,他不是真正想死,作而已。那天晚上,他计算好父母回家的时间,吃了一整瓶安眠药,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应酬,两人都没按时回来,害得他差点真死了。 就这样,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江砚“为爱殉情”的所作所为终于让他得偿所愿,他妈妈气得发疯,同意他和周贺交往,并扮作一个开明的家长,给他们订了婚。 而当时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周贺是什么心情什么表现,江砚早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回想起来,初恋的滋味完全模糊,这段过往在他的青春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其实无关爱情。 后来,江砚充分享受胜利的果实,着实开心了一阵子,可风平浪静以后,生活并非真的平静,是变成了压抑。——他恍然意识到,他妈妈竟然好像讨厌他?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从不表现出来,可只要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细节,其他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让江砚非常受伤。 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往往是这样,孩子越被宠爱越无法无天,一旦得知到自己是不被喜欢的,就会很自觉收敛了。从那以后,江砚在他妈面前总是很乖,再也不作了。 可她依然用审视的眼光看他,看着他,还有他和周贺的恋情。 她说过,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爱,事实证明她是对的,错的人是江砚。可当年私下分了手,回家面对她那张仿佛看穿一切毫不仁慈的脸,江砚没法“承认错误”,多年以后依然做不到,不想做。 如果没有陈简,其实这些事对他如今的生活并无影响,他不知道周贺感想如何,但听说周贺后来也谈过几段,不知真假,应该是真的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的事差不多过去了。 他想的是,他自己没有结婚的打算,周贺什么时候想跟别人结婚了,到时再提也不迟。 说白了,拖延罢了。 他远离法国,拖得久了,几乎都忘了。 而今天,陈简一再追问,他不能不坦白。可言语是乏力的,过去那些细节不知怎么形容,他怕自己表述不好陈简会多想。又怕自己表达得太清楚,陈简会和他妈妈一样,看清了他令人讨厌的本性,再也不喜欢他。 江砚忐忑地说完,不敢去看陈简的表情,他的手仍搭在陈简腰上,抱得紧,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光了全身站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等待判决。 陈简许久没说话。没有推开江砚,也不回抱他,似乎完全无动于衷。又过了不知几秒,他终于开口,问江砚:“我呢,我不是错误吗?” “……什么?”江砚从他肩上抬头。 “我以为你很喜欢我,为我愿意忍受很多委屈。”陈简说,“从一开始,我在微信上不理你,到我们吵架你低头道歉,还有后来,我很过分地把别人叫到家里,你竟然能在外面等我一天,说不想和我分开。你总是……总是表现得很爱我,我不止一次怀疑过原因,因为你太让人难以置信,我只能理解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我没懂,你想说什么,陈简……” “我想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不是我特别,是你特别。你是不是和谁谈恋爱都这样?总是不吝付出,有用不完的热情,好像倾尽自己所有,让人不能质疑你的真心。——可你有真心吗?你说不知道周贺什么感想,我知道,他一定像从天堂掉进地狱,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表现得好像为了他要死要活,你知不知道最残忍的不是劈腿、不是变心,是亲手把一个人捧到天上,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 “……” “我呢?江砚,我不敢相信你了,我和他有什么区别?你确定你爱的是我,不是我的外表,不是我能给你的灵感,不是其他的什么吗……你也不能确定对不对?你自己都分不清。” “不,我能确定,我爱的是你啊。” “算了吧。” 陈简掰开江砚紧扣的手指,把人推开,那神情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再找不到侥幸的理由,他道,“我说过事不过三,可这是第几次了?我今天回来,本打算只要你把话说清楚,愿意解决问题,没什么错误是不能原谅的,可我唯独不能原谅你不爱我。” 陈简绕开满地狼藉往外走,感觉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再待下去。 “陈简!” 江砚在背后叫他,嗓音隐约带了一丝哭腔,听上去格外触人心弦:“你要我怎么证明?我以前不敢说,怕你太介意,怕你因此远离我,影响我们的关系。可你一定要让我说,我说了,你果然介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我是不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永远不可能改变过去,你就永远不会相信我了是吗?” “……” “也许我是一个本性恶劣不负责任的人,可我真的喜欢你啊。” 陈简脚步一顿,手指刚碰到门,停住了。 他想:如果他就是那样一个人,神经病,不靠谱,感情上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我还愿意冒险去爱他吗? “我考虑一下。” 陈简推开门,留给江砚一个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9章 眼看就要入秋,夜晚已经很凉了。陈简出来时没来得及换衣服,照面一股冷气,从单薄的衣料渗透全身,让他清醒了许多。 车就停在大门外,要走很容易,去哪儿却不知道。直到这一刻,陈简发现已经生不起气了,分手吧,当然该分手,这样如何谈下去?他无法想象以后和江砚在一起时每天都充满怀疑的心情,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就在前一天他们还如胶似漆,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让他有种恍惚的失措感,无法在第一时间将“分手”二字果断地说出口。 陈简的房产很多,仅在b市就有好几套房子,但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早就没有了,他坐在车里想了想,又感到恼火——要走也该是江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8 砚走,怎么搞得他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陈简漫无目的地开车,去附近的店里买了包烟。说来也奇怪,人不顺心的时候处处不顺心,他买烟而已,柜台上竟然贴着江砚的照片,出门一抬头,对面购物中心最高的一栋大厦上也挂着江砚的巨幅海报,那是x-hurt的广告图,陈简很想叫人把它摘下来,眼不见为净,最好把他脑海里的记忆也一并清除。 可凡事总是事与愿违,如今回头看,他这一生,除去懵懂的童年,懂事以后真正过得开心的日子并没有几年。从十一岁到十五岁的茫然和绝望,十五岁到二十二岁的拼命与煎熬,二十二岁那年毕业、结婚,婚后也并未安稳下来,正相反,那恰恰是他最辛苦的一段时期,直到彻底坐稳了位子。 但生活依然忙碌,难以放松,后来还要应付顾青蓝的种种任性要求,他时常感到厌倦,直到离婚。 离婚之后就过得很好么?如果没有遇到江砚,或许是吧。 陈简站路边抽了几根烟,回到车上,还是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给赵林钧打电话。 许久没联系,听说赵公子最近十分繁忙,不停地相亲,相了不少,一个没成,毕竟过滤掉家世、长相、性格,他能看上的太少,能看上他的也不多。陈简看他的朋友圈,倒是没耽误花天酒地,生活照旧潇洒。 恰好今晚有一个酒会,赵林钧叫陈简开车过去,陈简去了,一到地方,老远看到赵林钧在门口等他,那模样简直搞笑,西装穿得不伦不类,白衬衫领口大开,脖子上戴一条金链子,手里还搂着一个姑娘,见面就喊:“哎,陈总!好久不见——您这是什么造型?来参加睡衣派对的?” “……”陈简穿的不是睡衣,虽然看上去有点随便。他不辩解,打量了几眼赵林钧身边的女伴,长发,扎一个马尾,很漂亮,看上去最多二十,像个学生,很有几分清纯天真的气质。 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赵公子的女友,他留在身边的常是这种类型,在外面睡的另说。 果然,赵林钧介绍:“我女朋友,就是之前那个,江砚的粉丝,要签名的,还记得不?” 陈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这么久还没分手呢,你转性了?” 赵林钧呸了一声:“我不是那种人。” 陈简轻声一笑,叫他们上车,说不想进去,换个地方喝酒。赵林钧一向很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情不好。可陈简自己不主动提,也不便多嘴去问。 目的地是落日山庄,以前去过一次的“艺术博物馆”。 陈简刚才在家里没吃多少东西,一进包间就点了一桌子菜,自己一个人吃。赵林钧不饿,只管喝酒,他女朋友也不饿,坐在桌边拿手机不停地凹造型自拍,拍完了自己,乖巧地问陈简:“陈总,我能拍这个吗?”指的是桌上的菜。 陈简十分无语,点了头,看她拍完又打字,估计发微博或朋友圈去了。其实陈简不太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发的,江砚也喜欢发,不仅在外面吃饭要发,自己在家做点什么也要发,陈简曾问过,“你是不是学会煮个方便面都要昭告天下?” 江砚说,这叫分享生活。然后将镜头对准陈简,拍了一张又一张,拍完拿给他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陈简敷衍地哄几句,说是,江砚就说,“因为我加了爱心滤镜啊亲爱的。”那表情总是很得意,很甜,让人忍不住想笑,想亲他,想再甜蜜一些,看见他更灿烂的一面。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再也回不到当时的心情。陈简不是喜欢冒险的人,经历决定性格,多年来他惯于掌控一切,一旦事情脱离控制,就会让他产生极大的不安全感,对他来说,这是致命的、绝对无法忍受的。 他不想再体会一遍被至爱之人抛弃的感觉。 话虽如此,忍痛割爱却不比被抛弃好受多少,到了如今的境地,无论他怎么选择都得不到好的结果,且由于有一分渺茫的侥幸在添乱,死心都死得不彻底。 那份侥幸不足以让他回头,平白使人更痛苦罢了。 当天晚上,手机一直没有消息,陈简并非有意等什么,长期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了,总是不自觉想看一眼。看了几次,自己也觉得烦躁,把手机关机了。 然而没关多久,还是忍不住打开,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进来一条消息。陈简差点手抖把它摔下去,没想到却不是微信,也不是短信之类的,通知栏里只有一个推送广告。 “……” 陈简很不是滋味,心里一直拉拉扯扯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没法再拖下去,再多一分钟、一秒钟,都是煎熬。 “分手吧。” 他打开微信,给江砚发了过去。 …… 第40章 后来的几天,陈简每天晚上都和赵林钧一起出门,有时只有他们两个,有时会叫上其他人,或者去别人的场子,倒是没有再带那位喜欢自拍的女朋友了。 毕竟陈总忽然变单身,赵林钧十分体贴,认为在他面前秀恩爱不太友好。 陈简本人不在意这个,即使不带女友,赵林钧身边也总有许多莺莺燕燕,他有时觉得,如果生在古代,赵公子一定是那种满城闻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和每一家青楼的头牌都有深厚交情,整天不干正经事,也不对谁有责任感,活着的唯一宗旨就是自己爽。 如此潇洒,不能说完全不羡慕,可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如果让陈简也过同样的生活,他八成受不了。 最近陈简迷上了打牌,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他那双手仿佛开了光,谁跟他打都得输的血本无归。但在这个圈子里,输点钱没什么要紧,多的是人愿意主动给陈先生送钱,平时想送都找不着门。 正因为如此,开始有人想在牌桌上跟他谈生意,不仅送钱,还送人——说起来是件挺奇葩的事情,那天的那位可能不知道陈简喜欢男人,也可能以为他男女通吃,总之带来一个漂亮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像一个名贵花瓶似的,杵在旁边帮陈简数了一晚上钱。 陈简当然不会碰她,他最近越来越性冷淡,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在他眼里没有区别,都是路人甲,还不如麻将牌吸引人。可这件事并没结束,过了没几天,陈简听说赵林钧看上人家了,不知怎么勾搭到一起,把人给睡了,睡完才知道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是送人的那位老总的亲生女儿,以前一直在国外上学,没人见过。 赵林钧惊了,陈简也惊了,事情闹得十分尴尬,恰好赵家和对方有合作,也算熟人了,于是更加尴尬,赵林钧躲不过,被他爸叫回家里一顿批评,骂得狗血淋头,还叫他闭关反省,短时间内不准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49 再出去胡闹。 赵林钧一闭关,陈简再次闲下来,也没了打牌的兴致。生活总是这样,越想抽时间陪谁,越忙得不可开交,一旦想让自己忘记什么事,无论工作再多都觉得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只要一停下来回忆就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地折磨他的心神。 那天消息发过去之后,江砚始终没回复,熟悉的头像躺在最近联系列表里,一点点往下沉,陈简不想再拉黑他,已经没有必要了。 但他还没搬走,家里东西都在,包括摆放乐器和设备的工作间,依然和以前一样,只是人不在了。 分手是件伤筋动骨的事,尤其同居太久,陈简想把东西打包寄过去,却不知道江砚在s市的地址,更何况他现在在哪都是未知数。 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只好再发一条微信,陈简说:“你有空过来一趟,把东西带走。” 发完石沉大海,还是没回复,人也没来。 十月下旬,b市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在一个周日的早晨终于放晴。这天,消失了很久的江砚露面了,出现在与华城娱乐的签约仪式上。 陈简早就知道消息,因为谢霖提前找过他,问他能否出席。抛开个人感情不谈,仅从公事出发,陈简不觉得自己有出席的必要,华城只不过是他手下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什么活动都请他过去,他忙得过来吗? 谢总监却好像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叫他去给江砚撑场面,说这样才能显示出上头的重视,毕竟是天价签来的王牌,到时候发通稿也好看。 陈简听不下去,觉得谢霖是个脑残,直接把电话挂了。 谢总监很委屈,在后台跟江砚提起这事,怨念道:“陈总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没和他说?” 江砚今天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衬得身材愈发挺拔,同上次见面相比,他似乎有点瘦了,可人还是好看的,没人比他更好看。 听了谢霖的问话,他道,“没关系,来不来有什么问题?”绝口不提已经分手的事。 谢霖也不便执着于此,转而问他:“你前些天干嘛去了,都找不到人。” 江砚说:“去了一趟法国。” “法国?” “有点私事。” 江砚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带一丝恹恹的病气,整个人显得不太精神。谢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不对劲,本想问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签约仪式结束之后,应付完媒体,谢霖请江砚吃饭,还给陈简打了电话,问陈总肯不肯赏脸。陈简不肯,并请他转告江砚,让江砚下午去别墅一趟,去干什么并没说。 谢霖不敢问,如实转达了。 结果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江砚一直心不在焉,频频走神,离开餐厅的时候还被粉丝认出来,路人也来凑热闹,问他要签名,人太多,堵在门口差点走不了。 真正到陈简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江砚有钥匙,进去之前,他本打算给陈简打个招呼,但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使用这把钥匙,就什么都没说,自己擅自开了门。 今天是周末,休息日,以前的这个时候,如果陈简不加班,他们前一晚会在床上做很久,第二天睡醒时整个人都是懒懒的,然后吃过饭,一起去露台晒太阳,在家里黏腻一整天。 天气好的话,晚上还能一起看星星。 他已经把钢琴搬到了露台,还没弹过几次。 …… 江砚不敢再想,推开门往里走。他脚步不重,并非故意不发出声音,只是过分小心翼翼了。太多天没回来,他意识到自己是客人,不是主人。 沙发上,陈简在睡觉。 这是个意外发现,以前江砚午睡时拉着陈简一起睡,通常睡不久的,至少绝不会睡到下午三点。为什么,昨晚没休息好吗?江砚的脚步声更轻了,慢慢靠近,走到沙发正面。 “陈简?” 江砚叫了一声,陈简似乎听到了,皱起眉,但没有醒,他的姿势很放松,主要沙发够大,足够他躺得舒服。江砚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他,明明是熟悉的眉眼,不知怎么感觉特别陌生,陌生到让人鼻酸。 江砚深深吸了口气,忍下复杂的情绪,鬼使神差地,又靠近了几步。陈简依然没有防备,闭着眼睛,嘴唇紧抿,可以想象那双唇吻上去是什么感觉…… 江砚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大脑有一瞬间的失控,什么都顾不上了,眼前只剩下这张曾令他无比着迷的面孔,只剩下这个又冷酷又温柔的男人。 “你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亲下去,陈简突然醒了。 江砚僵在原地,陈简抬手推开他,顺势坐了起来,和他保持了距离,那神情是真正的冷酷,说道:“今天过来了,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第41章 “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 简单几个字钻进耳朵,江砚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想得到陈简找他的目的,可想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 抛开那些真真假假、信任与否的计较,情绪是最真实的,疼不疼只有自己知道。 “我……我的东西不太好收拾。”江砚想笑一下,这样才显得客气,可平时在镜头下操控自如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生疏,他不知道怎么笑才不会尴尬,紧张得有点忘词,明明自己上一秒才说过的句子,竟然又重复一遍,“我的东西不好收拾。”他说,“我不知道怎么……” “不着急。”陈简撇开脸,似乎不愿看他,“你先把日常用品和衣服装好,电脑和记歌词的稿纸自己整理一下,其他的叫搬家公司帮忙——慢慢收拾,不会么?” “……” 相比之下,陈简还是这么冷静,思路清晰,江砚曾因此折服,如今却感到受伤、难堪,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一败涂地,再也没法挽回了? 可又觉得委屈,故意顶嘴似的,忿忿地说:“不会。” 陈简没听懂,诧异地看他:“你说什么?” “我不会收拾,不想收拾,不想从这里搬出去。”江砚皱着眉,眼神也皱巴巴的,眼眶里积了一层水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说,“我不想和你分手。” “……” 以前他这样,陈简总是感到没办法。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示弱,甚至连认错道歉的时机都把握得刚刚好,毫不介意把自己放到一个很低的位置来哄陈简。 陈简了解他,知道他聪明,也正因为了解,才不想相信,生怕又是他耍的手段。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无动于衷,只一个错神的功夫,江砚就欺身过来,把陈简推倒在沙发上,那神情简直可怜透顶,嘴角紧抿,眼睛红红的,盯着陈简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0 看了几秒钟,突然凶狠地咬上来。 开始是咬,很快就变了味道,变成缠绵的吻。江砚自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大无畏气势,一手压住陈简的肩膀,另一手绕到陈简耳后,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接吻。 他们分别太多天,已经忘了上次唇舌相抵是什么时候,终于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被激活了,叫嚣着对彼此的渴望。 陈简意识有点恍惚,感觉嘴唇是麻的,脊椎被电流击中,连心脏都在颤栗发抖。江砚还想要更深入,舌头在他口中放肆,到处点火,他竟然没想起应该拒绝。 只有几秒而已,可这几秒的纵容无疑又给了江砚底气—— “你为什么叫我过来?”江砚整个人压着陈简,手臂撑住沙发边缘,眼泪就浅浅地埋在眼眶里,水光晃动,似乎只要他稍微一动作泪水就能掉下来砸到陈简脸上,委屈地说,“我知道,你想见我对不对?不然为什么拖这么久不把我的东西扔出去,就算找不到我,可以找我的助理啊,叫她来拿不行吗……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见我一面?我每天想你想的要疯了,你也很想我,对不对?” “没有,不要自作多情。” 陈简面上不泄露半分情绪,心里却感到恼怒,他自己不想承认,可潜意识里竟然有种被戳中心事的耻辱感,让他从头到脚都暴躁了起来。 江砚却好像看穿了,完全不因他的冷漠而退缩,还要更进一步,把他逼到反抗不了的境地,红着眼睛道:“不,你就是想见我,你还喜欢我。” 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口吻却笃定,说完又低头,轻轻去吻陈简的眼睫、鼻梁、嘴唇,仿佛巡视属于他的领土,一寸寸从上吻到下,过程中有冰凉的液体滴到陈简脸上,是江砚在哭。 简直没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陈简一生中曾有过许多痛苦的经历,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人生无望,好像再活下去都没有意义了,江砚带来了他所能想到的最灿烂的光彩,又把这一切毁掉了,世界还剩下什么颜色? 干脆投降吧,反正无论原谅还是分手,到头来都是折磨自己。明知道他是哪种人,依然忍不住爱他,为什么还不投降?有什么好坚持? 陈简手脚发冷,心脏好似麻痹了。江砚还在亲他,神情越来越轻快,应该是从他长久的沉默里看出了他的动摇,那眼神充满期待,似乎只要他点头,就又打赢了一场大仗,全胜而归。 然后呢?江砚是赢家,什么时候不爱了由他做主,陈简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如此,陈简还是动摇,简直像一个重度毒瘾患者,明知道不能再靠近,却没办法压抑内心的渴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看不起自己,也许太喜欢一个人就是错误,一旦把真心交出去,什么理智,什么尊严,统统不堪一击,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陈简艰难地把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他感觉已经到极限了,面对江砚的眼泪,每多一分心软,他内心深处清醒的自己就死去一分,无法继续忍受。 他推了江砚一把。 江砚早有防备,并不怕他,事实上自从嗅出他的动摇,江砚就已经有恃无恐,这时抱住他的胳膊,眼泪没干,也不影响那气势,反正不松手。 “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 “……” 陈简顿时沉下脸,声音好似十二月的寒冬,一字一顿道,“滚下去。” 口吻太重,江砚立刻被震住,瞪大眼睛,表情有点傻呆呆的。 陈简再推他时不需要费力了,手指刚碰到,他就听话地躲开,好像一瞬间丢了魂魄,变成一个苍白的纸人。陈简说:“我不想再看见你,希望你也别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个从今以后,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么?” 明不明白都不重要,陈简不在乎答案,在江砚看不到的地方,他两手掩在袖子里不停地发抖,表情再多一秒钟都绷不住,丢下一句“就这样,你慢慢收拾”就大步上楼去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 今天气温很好,是近一周以来罕见的晴朗天气。外面天空蔚蓝,午后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暖暖地照在地板上,切割出一块块光暗分明的区域。 江砚往外看了一眼,没能从阳光里汲取半点力量,那其实与他无关,他的整个世界是灰暗的。 颓然地扶着沙发站了一会,江砚试图重新找回勇气,有点难。 陈简不喜欢他了,真的不喜欢了吗? 如果还喜欢,怎么能做到如此冷酷无情? “他在生我的气吧。”江砚努力安慰自己,抬手捂住脸,做了一个深呼吸,突然想到什么,他绕过沙发,走去酒柜。 陈简家里什么酒都有,满满当当摆了几层。江砚挑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可惜酒劲上的慢,他还是清醒,干脆把整瓶都喝了。 终于,脸颊开始发热,酒意慢慢上头了,江砚心里重新鼓起无畏的勇气,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酒杯,到楼上去找陈简。 卧室的门紧闭着。 江砚敲了几下,没得到回应,意料之中,陈简不打算理他。他不继续敲,直接背靠门坐到地上,两腿交叠伸平,摆了一个放松的姿势,对门内的人说:“前几天我回法国了。” 似乎有声音传出来,不知是不是听错,江砚不在意,继续说:“我跟我妈认错了,我以为她会骂我,会嘲讽我,可是没有,我跟她谈了很长时间,原来她还是爱我的。” 江砚眼角闪着水光,自嘲地笑了下说,“毕竟是亲生的。” “但她还是不相信我对你……唔,你们都不相信,我该怎么证明呢?我能怎么证明呢?……不知道。”相隔一扇门,陈简是什么表情江砚想象不出来,自顾自说,“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要吗?陈先生。” “我已经解除婚约了,我现在是单身,我还是那么喜欢你……不想分手,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你能打开门吗?”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只有江砚一个人的声音来回飘荡。他早就把陈简收拾东西的吩咐忘到脑后了,他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搬家。 “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酒劲冲上脑子,江砚比任何时候都坚持,又开始敲门,“出来一下,出来一下,出来一下,陈简……” “是不是这道门隔音很好你听不见我说话?可以前我在隔壁弹琴你都嫌吵啊。……换门了吗?”江砚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他自认为清醒,满口胡言乱语,“你再不出来,我就砸门了,砸开之后你是不是就原谅我了?我们去结婚好不好,我要发一条微博,告诉我的粉丝,贴上你的照片……唔,我的助理八成会辞职,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1 ‘这破工作干不下去了,谁爱干谁干’。” “陈简,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给点反应好不好?”人醉酒之后情绪往往会被放大许多倍,江砚话说太多,词穷,又开始感到委屈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可惜无论他怎么表白,怎么道歉,陈简始终不理他。 太阳渐渐落下去,黄昏过后,天终于黑了。江砚全身力气耗尽,差点在门口睡着。 后来,他扶着门板站起身,脚步打晃地往楼下走,嘴里念道,“我等下有工作,明天再来,钥匙不还你了。”也不管陈简能不能听见。 他来的时候开的是谢霖的车,回去时也一样。 江砚整了整衣襟,还记得把酒瓶和酒杯归位,然后恋恋不舍往楼上看了一眼,终于推门出去。 车就停在陈简家门外,本来进来的时候陌生车牌不给进,保安认出他的脸,知道他最近住这里,特地给放了行。 江砚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他头脑并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是酒驾,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稳稳地开出别墅小区,上了市中心的主道。 江砚把车窗降下来,傍晚的风已经散光了热气,吹到脸上一片冰凉,倒是清醒了许多。 正是晚高峰,路上十分拥堵。他凭记忆换了一条偏僻的路线,虽然有点绕远,但应该更节省时间。 江砚打开播放器,开始放歌,可惜谢总监的品味似乎不怎么样,切了几次没有合他口味的,只好就这样听着了。 大概听了两首吧,江砚很难受,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谢霖喜欢听这种非主流舞曲,感觉自己的耳朵遭到了荼毒。他关掉音乐,打开电台,就一低头的功夫,还没弄好,前方突然响起一声鸣笛,一辆重型货车直愣愣地朝他冲了过来。 本来可以躲开的,江砚手搭在方向盘上,脑中有一百种逃生的路线,哪怕他和旁边的车辆刮一下,也比直接撞到货车上好,可想归想,醉酒后的身体反应跟不上脑速,硬生生慢了半拍—— 嘭地一声。 发生的太快了,江砚什么都没看清,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瞬间失去了意识。 …… 第42章 陈简接到谢霖的电话时,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发梢滴到后颈上,正要抬手去擦,就听谢霖说:“江砚出车祸了您知道吗?” 陈简耳边嗡地一声:“……什么?” “车祸,在成津路那边出事的,和一个货车撞了。那个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据说开车时差点睡着,江砚是酒驾,两人说不清谁撞谁,但那司机没什么事,在跟警方做笔录,江砚却伤得重,已经第一时间送医院了……陈总,您过来一趟吧,我这边焦头烂额,忙不过来,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现场视频发网上,造谣说江砚已经死了,现在我的电话快被媒体打爆了,还有一群伤心欲绝的粉丝来医院凑热闹——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净会添乱!” 谢霖焦躁的火气即使隔着电话也丝毫不减,背后的声音一片忙乱,陈简却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头渗到脚,眼前发白,双耳几近失聪,只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他喉结动了动,颤声问:“江砚死了?” 谢霖一口血涌上喉咙,连忙解释,“没、没有,没那么严重,您冷静一点,我叫郑秘书去接你吧,千万别自己开车啊!” “……” 电话一挂,陈简呆了一会,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想起应该换衣服,又用冷水冲了把脸。 等郑成都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镇定,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正拿着车钥匙要出门。郑成都拦住他,说我来开。陈简表面看着正常,神情却迟钝,整个人十分茫然,三魂七魄不知道飘到哪个国度去了。 郑成都平时对他总是毕恭毕敬,此时也忍不住摇头,心里叹了口气,本想劝解,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去医院的路程并不远,心急才显得格外漫长。陈简以前没什么进医院的经历,他家有私人医生,他也比较健康,连感冒发烧都不多。上次来医院是什么时候?早就不记得了。 医院是个压抑的地方,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刺鼻,陈简往抢救室走的时候,有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脚步匆匆地与他擦肩,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病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家属跟在后面一路抹眼泪。 陈简自己心烦的时候也见不得别人伤心,他想起今天下午江砚抱着他哭的样子……那样一张脸,那样一个人,无法想象他浑身是血被抬进救护车的画面。 陈简扶了一下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前看,抢救室的大门紧闭着,谢霖正站在门口冲他比手势,另一只手拿手机,不知在跟谁打电话,看上去的确很忙碌。 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江砚的助理,另一个是江砚新上任的经纪人,叫什么不太清楚。陈简没有跟他们寒暄的心情,大步走过去,问谢霖:“检查结果出了么,有多严重?” 谢霖收了手机,怕陈简难受,不敢答的太详细,只说没有生命危险,叫他放心。可是人还在里面抢救,现在就说没有生命危险了,陈简怎么能真正放心? 他不说话了,靠着墙,面容隐在走廊的阴影里,周身气压十分低沉。 谢霖看了看他,心中感慨,随口道:“他下午去找你,我以为会在你那儿过夜……哪想到他喝了酒还敢开车。” 说者无心,陈简听者有意,神色又黯了几分。 ——是,如果留江砚过夜,是不是就不会出意外了? 可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用?奇怪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江砚什么时候喝酒了,在他那里喝的吗?实际上江砚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后来为了不听那些告白,他干脆戴了耳机,如果早知道…… 没有如果。 陈简不是喜欢后悔的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部分要归功于性格,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他永远不会先回头抱怨,而是往前看,理智地分析局面,寻求解决办法,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小,把收益放到最大。 可如今江砚生死未卜——尽管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还是爱他——这个时候,他能有什么办法?理智没有用,分析没有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默默忍受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的煎熬。 等得久了,陈简越来越不能冷静,第一次感到深切的痛恨,痛恨江砚,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 后来,谢霖暂时离开,去处理相关手续,遵照陈简的意思,把旁边两个木头桩子似的人也带走了,在场的只剩下陈简,还有郑成都。 郑成都的头脑清楚一些,提醒陈简应该通知江砚的家人,可一时找不到联系方式,只得作罢,过后再说。 抢救持续了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2 几个小时,人始终不醒。期间有护士从门内出来,陈简向她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江砚全身多处受伤,失血过多,肋骨断了三根,并伤到肝脏,肺部发炎,车祸时头部不知撞到哪儿,有严重的脑震荡,且颅内有出血……护士说了一长串,陈简没听完就不行了,打电话把谢霖叫了回来,自己去吸烟区抽烟。 天快亮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江砚被转入重症监护室,那之后的几天,一直保持昏迷状态,偶尔还会高烧。陈简完全没法工作,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医院。 一开始病房不给进,他就站在外头,隔着玻璃看一眼里面的人,不敢多看,一眼已经足够伤他心。 在车祸发生的第三天,江砚的父母一起回国了。陈简没出面见他们,交给谢霖处理,可他总要来医院,躲是躲不开的,见面又麻烦,说不清他和江砚的关系,陈简想了想,最终以“朋友”作答,表情自然得倒像从来没见过江砚的妈妈似的。 又过了几个日夜,日历翻开十一月份,再有几天就立冬了。陈简忽然意识到,他和江砚相识于今年春天,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 可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仔细回想起来,竟好像很模糊,只有一些彩色的、黑白的斑驳画面从眼前掠过,好像电影,看过忘了最好,不该深究细节。 这天下午,江砚终于醒了,只在一点多醒了一次,人似乎不够清醒,面对房间里的医生、父母、助理,还有陈简,他一脸茫然,仿佛下一秒就会来一句“我是谁,我在哪”,他也的确这么问了。 医生说是脑淤血压迫神经引起的正常现象,不必担心,再恢复一段时间就会好。 陈简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既因江砚的苏醒感到放松,又有股莫名的紧张。江砚的那位女助理倒是个脑子有包的,顶会耍贫嘴,说他不会失忆了吧?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陈简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想让她滚蛋。可后来在回公司的路上,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客观上讲,假如江砚真失忆了,对他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一定能断得彻彻底底,谁也不会再纠缠谁。 然后将过去的一切交给时间治愈,两人回到各自正确的轨道上去。至于感情上如何,陈简控制自己尽量不想,分手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 可惜,生活毕竟不是电视剧,江砚第二次醒来时已经能够认人了。那天陈简没在,听说江砚醒了一阵又睡下,在睡梦中一直喊他的名字,可能做了什么噩梦,情绪很激烈,碰掉了手背的针头,后来竟然又昏迷了。 好在虚惊一场,江砚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转,人也完全清醒了,很快就能离开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于是陈简来医院的频率逐渐降低,有时来了也不去见江砚,只跟医生聊几句,聊完就走。后来连这一切也省略了,只私下问问谢霖。 谢霖现在才听说他们分手的事,心中咋舌,嘴上并不敢发表意见。只是自打陈简不来了,江砚的父母也因工作问题回法国之后,每天应付江砚变成了一件苦差事。 江砚本来什么都不知道,无意间从他助理口中得知,原来他昏迷不醒时陈简一直在医院陪他,心里何止波动,甚至觉得就算再撞一次车、再疼得死去活来一遍也值了。 可等他真正清醒之后,却一直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陈简的关怀只存在于旁人口中,也许根本就不是真的,是助理编造的善意谎言。 谢霖也有一套安慰的说辞:“你知道的,陈总……陈总工作忙,他有空会来看你的。” 可他什么时候有空呢? 江砚只能眼巴巴地等,每天从早等到晚,护士叫他睡觉也不肯休息,怕自己睡着时陈简来探病,错过了怎么办?然而事实证明,这份担心是多余的,陈简根本没来过。 江砚感到绝望,未来仿佛死路一条,陈简铁了心不跟他有牵扯,他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出口? 也许只有死在陈简面前,才能换来陈简的心软……不不,如果他敢做这种事,陈简想到他曾经自杀过,只会更加不信任他,更加讨厌他。 还能怎么办? 进入死局,偏偏不能死心。 “我为什么没失忆?”江砚躺在病床上,明明伤势在好转,面容却一天比一天消瘦,那单薄的模样看得人揪心。助理以为他失恋痛苦,宁可忘了这一切,却听江砚下一句说,“想重活一遍,重新认识他。” 助理不知道该说什么,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了过去。 ……其实,某一个瞬间,江砚沉寂阴郁的神情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觉得他可能需要看看精神科,或者心理医生。 终于,陈简半个月没有露面,江砚等不下去了。 相思和唯恐失去的双重煎熬折磨着他,他迫切地想见到陈简,无论如何想见一面。 这天早上,天空下起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刚走,江砚就支开助理,随便拎起一件外套披上,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溜出了病房。 外面的空气是久违的新鲜,细白的雪花在北风中打转,铺了地上薄薄一层。江砚有点冷,心情却不错,他想到等一会就能见到陈简,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截止到今天,他住院一个多月,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并非第一次下床,但是第一次下床走这么远的路。他以为可以顺利打车去陈简家里——今天周末,陈简应该在家吧——却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不经折腾,只在医院楼下站了一会,等车的功夫,有行人匆匆走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没有站稳,整个人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不仅没走成,被医生抓回去之后,当天下午就发烧了。 高烧不退,人又开始昏迷。 陈简为此大发雷霆,第一时间从公司会议室赶到医院,一路上一直阴沉着脸,等见到江砚时,看到他苍白得纸一样的脸色,暴躁的怒火骤然熄了,心里五味杂陈,酸与痛混在一起,简直没法形容。 陈简还记得,早在很久以前,他喜欢和江砚在一起,因为江砚是个有趣的人,总能让人感到开心和放松,当时他过够了压抑的生活,江砚好像一座世外桃源,治愈了他疲倦的灵魂。 可如今呢?他再想到他、再见到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全都是痛苦——爱情到底有什么意义?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吗? 陈简又一次感觉走到了尽头,在江砚没完没了的刺激之下,心情完全变得麻木,好像再也爱不动了……或者说,已经不想再计较爱与不爱的问题了,就这样吧,不必刻意去原谅,也不必强迫自己忘记,只要能过得舒心一点,怎么活不行? ——生活过得好不好,不在于方式,在于心态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3 。 比如可以向赵林钧先生学习,从此以后做一个不负责不专心的人,想和谁好就和谁好,有没有女朋友根本不影响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不也挺好么? 当天夜里,江砚烧退了,人慢慢醒转。陈简一直在床边陪着他,心情是近日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超脱于七情六欲之外的漠然。 陈简的黑色风衣挡住了一片灯光,阴影投在江砚脸上,他难得笑了一下,“你醒了?” 第43章 “陈简。”江砚脸上没有血色,眼神却是发亮的,伸手想够陈简的衣角,可由于手背上插着针头,被医生按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系列身体检查,陈简等了一会,一直没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晚一点的时候,江砚又睡着了。按医生的说法,他现在的确有些嗜睡的症状,睡久一点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陈简便离开医院,回家了。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是中午,江砚正在拍照——应经纪人的要求,他要拍几张自拍发微博,表示他还活得好好的,车祸并没影响到他无与伦比的美貌,请粉丝们放心。 今天又是风雪天,陈简在门外脱下沾着寒气的外衣,交给郑秘书,一进门,江砚的助理就找借口主动离开,留他们二人独处。 陈简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江砚看到他有点局促,局促之外,喜悦无法掩藏,轻声说,“你真的来了,我以为昨晚是做梦。”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收声,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讲出来有点尴尬。 “来看看你。”陈简面色平静,说看他,果真一直看着他,那目光与从前似有不同,江砚不太明白,就听陈简说,“以后不要胡闹,那么冷的天,你跑出去想干什么?多少人担心——” “想看你。”话没说完,被江砚打断了,“我很久没见你了,想去找你。” “……” 竟然还理直气壮。 要在以前,陈简一定特别生气,非骂他几句不可,今天却感到从里到外的平静,似乎心境已经达到一定境界,情绪很难再有起伏。陈简只点了点头,“以后别这样,听医生的。” 江砚很高兴被他教训,低头笑了一下,睫毛的阴影投在过分苍白的面孔上,既好看又有一丝病态的脆弱,格外惹人心动:“那你……你愿意来看我,是原谅我了吗?” 陈简不直接说是,也不说不是,神色静静的,深邃的轮廓在日光照耀下有种天然的冷漠与锋利,沉默不语的时候,常常让人觉得自己离他很远。江砚背靠床头,紧张地抿起了唇。 “我不生气了。”陈简说。 江砚以为会有下句,等了一会并没有,忐忑地问,“不生气了?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陈简还没回答,江砚可能怕他否定,突然拉住他的手,改口说,“你愿意来看我就好了,别不理我。” “……” 江砚的手很热,掌心滚烫,用力扣住陈简的手指,又笑了一下,“外面雪下的大吗?” 陈简点头,说风也大。江砚便开始和他闲聊,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好在江砚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人,他们以前在一起时也是江砚不停地说,陈简只负责听,偶尔回一句“是”,“好”,“可以”,看似敷衍,其实一直都在认真听,只是寡言。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关系没那么亲密了,能聊的话题不多,无非天气、吃食,时下热点,倒像一对普通朋友。 ——尽管如此,事情依然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江砚这么想。 过完圣诞节和元旦,江砚终于可以出院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这段时间以来,b市已经下过几场大雪,路况不好,交通事故频发,外面天寒地冻,社会新闻里整日热火朝天。 出院这天,陈简来医院接人的时候,江砚的助理正在病房门口和护士聊天,那位护士再三叮嘱,“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哦,走之前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陈简不禁摇头,绕过她们,推门进去。 江砚已经整理好随身物品,正在房里等,他没什么需要拿的,把自己带走就好,但是,这是一个难题——江砚不知道陈简怎么打算,他出院之后去哪儿? 陈简没有明确表示,只说天冷,叫江砚多穿一些,然后去办完了出院手续,给每一位相关的医生和护士都送了小礼物,还带一面锦旗,江砚心里感叹他的周到,一起下楼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回家吗?”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沉默了。 这些天陈简一直不热情,也并不刻意冷待江砚,他的态度有些不明不白,很像一个交情一般的朋友。可朋友之间绝不是这样的,每当江砚有想要亲近的表示时,陈简不会拒绝,经常关起门来接吻,并表现得同样享受,更深一步的就没有了,环境和身体状况都不允许。 江砚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已经和好,心有忧虑,不想挑明,可今天到了临界点,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我们去哪儿?”江砚又问一遍。 陈简说:“你想去哪儿?” 江砚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去你家吗?” “可以。”陈简似乎早知道他要这么说,并不惊讶,“但是我们要先谈谈,我有话对你讲。” “……”江砚干巴巴一笑,直觉不是什么好话,“那我不去了。” 陈简:“……” “那好。”走出医院,陈简拉开车门,叫江砚进去,自己坐到他边上,对司机报了个地址,转头告诉他,“这是谢霖给你准备的住处,可以在这边休养,暂时不回s市。” 江砚没想到竟然来真的,房子都安排好了,心中郁结:“不,我想去你家。” 陈简的别墅每天有专人负责清洁,同以往相比没有特殊变化,熟悉的环境让江砚安心许多,并由于革命取得重大进展——恢复同居关系了,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心情一下变得非常雀跃,甚至暗自猜测陈简是不是表面严肃,其实心里已经软化了呢? 陈简打开门,他跟在后面进去,趁陈简一不留神的功夫突然把人拉回来,反手一推,按在门上,用力搂住了陈简的腰。 ——颇有点得寸进尺。 “陈先生。”久违的称呼,江砚将下巴埋在陈简肩上,身体紧紧相贴,沉声道,“让我抱一会好么?” 陈简果然没有推开他,态度称得上十分良好,对他说:“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砚很疲倦似的,赖在陈简身上不肯动,嗓音也懒懒的,随口说:“听你的。” “你知道我什么想法么就听我的。”靠得太近,陈简的呼吸拂在江砚耳边,很热,可腔调完全不同,只让人觉得耳根发凉,他说,“我谈不动恋爱了,你想和我住一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4 起就住一起吧,随你开心,但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懂我意思吗?” “……不懂。”江砚神色怔怔,站直了身体。 “你可以拒绝,从这里出去,顺道把你上次没搬的东西都拿走,不拿也行,我叫人送过去,谢霖安排的地方离这边不算远,半个小时车程而已。还有,这次分开后,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被纠缠。” “……” “你决定吧。” 说完,陈简依然面无表情,似乎说这么残忍的一番话并不觉得有多艰难,也不为他的回答而紧张,连一秒都不等,直接绕过他往里走。 江砚浑身僵硬:“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我留下来。” “不需要对彼此负责的关系。”陈简为自己倒了杯水,背对江砚说,“比如,如果我对别人感兴趣,不必特意通知你,懂了么?” “你会对别人感兴趣吗?”江砚脸色白了又白,微微皱起眉,有点受伤的样子。 “为什么不会?”陈简说,“生活有许多种可能,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你说是不是?”他唇上沾了水迹,湿润的地方十分惹眼,微笑时只动动嘴角,笑容中有股不易察觉的讽刺味道,眼底依旧是冷漠的。 冷漠为他的魅力增色。 且由于江砚对他抱有一丝奇特的信任,以及侥幸,根本无法抗拒。 第44章 江砚说“好”,在陈简对他们未来将达成的关系进行一番残忍的阐述之后,他说“好”。然后沉默着,把鞋子、外衣一件件脱掉,在陈简的目送下上楼去了。 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更深层的情绪是什么样,很伤心吗?还是不满?陈简当做不知道,不想深究,外面司机还在等,安顿好人他就回公司了。 公司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要说能否抽出时间,也不是不能,可他们现在这副状态,留在家里一起甜甜蜜蜜地庆祝出院显然不现实。 黄昏将近的时候,陈简下班回家。 整栋房子静悄悄的,江砚似乎还在楼上,一直没下来过,客厅里没有他活动过的痕迹。陈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二楼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轻轻的,节奏舒缓,在吉他的伴奏里低声哼唱,唱了什么歌词听不太清。 陈简循着歌声上楼,来到江砚的工作间门前,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夸张一些,江砚穿一件米色毛衣,牛仔裤,光着脚,抱着吉他坐在地板上,周围扔了一地草纸,从窗下一路铺到门口,密密麻麻无处落脚。 陈简俯身捡起一张,纸上一片凌乱的笔迹,开头写着:“我最爱的人”,大概是歌名。后面的歌词没写几句,用笔画了大大的叉,应该是作废了。 陈简用力抚过那五个字,抬头看江砚。 江砚侧身对门,正低着头边弹边唱,冬天苍白惨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一把褪了色的金粉,从西边的天空飘飘扬扬洒下来,穿过落地窗,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天然的光彩。 陈简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过了半天才敲门。 歌声与吉他声戛然而止,江砚终于发现有人来了,抬头往门口看,视线与陈简撞到一起,气氛静默了几秒,陈简忽然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该吃晚饭了。” 不等江砚开口,陈简丢下这一句,一刻也不想再待似的,立刻转身走了。 …… 今天的晚餐比任何一次都压抑。 桌上是陈简回来时带的外卖,大伤后刚出院的人,休养中的饮食有一定讲究,医生只说不能吃什么,其他的不管。陈简没有这方面经验,考虑要不要请个厨师。 他问江砚的意见时,江砚说:“不用麻烦,我明天就恢复工作了,以后可能要到处飞,不会经常回来。” 陈简听了一愣:“明天就工作?你身体可以么?” “没关系。”江砚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往嘴里塞,咬着筷子说,“我已经好了,再说只是给一档音乐节目当嘉宾,不用上台唱,在录影棚里坐着就行了。” “……” 陈简皱起眉,脸色不太好看,想说什么忍住了。 然而也没忍太久,当天晚上,江砚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陈简拿起手机,给谢霖打电话。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心情不好时更是,谢总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劈头盖脸就挨了一顿批评。 陈简的火气并不特别大,腔调平缓,口吻冷冷的,以“你是不是缺钱”做开场白,“我看你他妈不想干了”做收尾,把谢霖骂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说是是是,好好好,回头就把江砚第二天的通告取消了。 陈简没对江砚说,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书,那是一本外国小说,才翻了没几页,江砚突然站到他面前,身影遮住光,把书抽走,放到柜上。 “我们很久没一起睡了。”身上的水气还没干,拥抱时陈简闻到一股潮湿的冷香,是沐浴露的味道,江砚在他耳边说,“今天晚上我能抱着你睡吗?” “不舒服。”陈简还是那副样子,态度不冷淡也不热情,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 江砚闷闷地:“你以前怎么能抱着我睡呢,现在不舒服了。” 陈简说:“就是因为以前不舒服,现在要改。” “……” 江砚哦了一声,不再说了,走到床的另一边,躺进被子里睡觉。 陈简也躺下,关了灯,一张大床两人各占一边,背对着彼此,同床共枕变成了同床异梦。 江砚不能适应这种关系,一整天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不能很亲密么?可以亲密但是不对彼此负责,那又是什么?界限在哪里,怎么把握分寸? ……其实就是陈简不想搭理他,胡诌的借口吧。 陈简同样睡不着,眼睛在黑暗中直视前方,盯着窗帘看。没几分钟,他感到肩上一重,江砚靠了过来,胳膊搂住他,脸贴在他后颈上,热乎乎的。 “你睡了么?” “……” 陈简不说话,江砚搂得更紧,突然一口咬住他肩颈上的皮肉,牙齿很用力,小狗似的,叼住骨头不松口。陈简皱了皱眉,“别闹。” 江砚从简短的两个字里嗅到一丝熟悉的亲昵,像被安抚了,乖乖收好牙齿,咬变成了吻。 这个吻有点过火,陈简浑身紧绷,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左肩上流,那里成了唯一的敏感带,被江砚又亲又啃弄得快要麻了。“你还想不想睡了。”他呼吸加重,翻身过来,把江砚拽进怀里。 江砚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几乎脸贴着脸说:“你会有感觉。” 陈简说:“我是个正常男人,当然有感觉。” “不是因为喜欢我么?如果别人这样对你,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5 你也会有感觉么?”江砚目光灼灼,一秒也不松懈地看着陈简,似乎想从他眼里挖掘出什么。 陈简本想说不喜欢的人没机会靠他这么近,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有悖自己的意愿,硬生生转了方向,故作轻松,用玩笑般的口吻说,“等我试过再告诉你。” “……” 这可不是个好玩笑。江砚不仅笑不出来,简直心碎。 “陈简,你是故意的么?” “什么?” “因为不能原谅我,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 “……” 江砚整个上身压在他身上,距离太近,表情的细微变化逃不过彼此的眼睛。 对视几秒,陈简说:“不是,我不想让你难受,我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嘴角轻轻往上一抬,笑不像笑:“固定关系让人心力交瘁,你不觉得随便一点更好么?生活已经很累了,没道理再为了谈恋爱伤筋动骨。喜欢谁重要么?重要的是顺心,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天换一个床伴,不知道多少人对此求之不得,心甘情愿哄我开心,你说是不是?” 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江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难道是陈简的心里话?他真的这样想? 江砚不敢相信,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几乎祈求地说:“不要这样,我们忘了以前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 “现在不就是重新开始么?”陈简说,“我喜欢现在的状态,不对自己有期待,也不对你有期待,明白吗?” 江砚怔怔地摇头。 陈简并不解答,话锋一转,忽然问:“江砚,如果我真的变成那种人,你还喜欢我吗,嗯?” “……哪种人?” “就是刚才说的,跟你在一起,但是在外面很随便,经常换床伴,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我变成这种人渣,你还爱我吗?” “……” 这个问题很过分,江砚知道标准答案,一定要果断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可他没法想象那种情形,如果陈简和别人厮混在一起……只想一下就已经难受得受不了了,真正经历又是什么感受? “你不会那样的,我相信你。” 江砚说的诚恳,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陈简从他的眼睛里能看见近乎盲目与无畏的热爱,他好像真的是一个不怕受伤的人。 陈简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的角色应该调转过来才对,他每做一个决定要犹豫很长时间,把自己关在缺乏安全感的保护膜里,遇到一点风险就后退,宁可舍弃爱情,也不想因为爱情再受一点伤。 江砚呢?江砚拥有无穷无尽的勇气,任何挫折都不能将他击倒——到底凭什么一个人能坚持到如此地步? 陈简站在江砚的对立面,越不能理解,越不敢相信。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吧,也许他们从骨子里就不适合谈恋爱,是天生一对的反义词。 话说回来,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扪心自问,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不想太爱他。 那就这样吧。 第45章 快到年底,陈简的工作愈发忙碌,不过忙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一月中旬的一天,他收到一张邀请函,助理jenny送到他办公桌上,翻开一看,上面写着:赵林钧与林贝恩将在xxx举行订婚典礼。 陈简诧异地将这行字重新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赵林钧竟然要订婚了,订婚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在麻将桌旁帮他数钱的那位小姐。 陈简回想了一遍上次的事情,印象还停留在赵公子见色眼开,稀里糊涂把人睡了,被亲爹教训一顿关禁闭的阶段,什么时候发展到订婚的地步了? 好像追到一半的狗血剧少看一集。 不过陈简很了解,以赵林钧的性格,绝不可能突然转性愿意安分下来,八成是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果然,没多久准新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对他哭诉:“我哪知道她一次就怀孕啊!这么准,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 “……” 这话说得有点缺德,陈简消化了一下巨大的信息量,扯了扯嘴角,嘲笑道:“活该。” 早知道在陈总这儿得不到安慰,赵林钧又哭又嚎十分浮夸地挂了电话。 对于一个不愿结婚的男人来说,订婚等于一条腿迈进坟墓,即便身体有自由,精神上也是不自由的。第二天晚上,赵林钧在落日山庄请客,喊了一群狐朋狗友,打的旗号是“单身男人最后的放纵”——其实他从来都没单身过。 本来陈简不想去,不喜欢这种混乱吵闹的场合,赵林钧却说什么,作为好兄弟,你不送我最后一程?陈简推脱不开,只好说好,我去送你上路,顺便给你烧点纸钱。 时值寒冬腊月,正是b市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陈简本打算下班后直接过去,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答应要给江砚买蛋糕的事,就绕路去甜品店,买完蛋糕回了一趟家。 这几天江砚一直在家休息,也不完全是休息,工作还是在做的,写歌,直播,线上采访等……具体都做了些什么,陈简白天在外上班并不清楚。不过自从上次给谢霖打过电话,谢总监就学乖了,江砚得知后也学乖了,说如果有繁重的工作会提前知会他一声,叫他不必担心——那模样好像抓到了陈简的什么把柄似的,一整天都很高兴。 也没再吵架了,虽然不见得有多亲密,好在他们表面上已经适应了当下的关系,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克制,不再讲过激的话,这样竟然达成了很久没有过的和谐。 陈简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上水面喘了口气,尽管身体仍在深水里飘荡,无法登陆。 到家以后,他把蛋糕盒递给江砚,脱掉过于正式的西装,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穿起风衣时,江砚问:“还要出门吗,不在家吃晚饭?”说着把一小块蛋糕塞进他嘴里,沾到手指上的奶油自己舔掉。 太甜了,江砚喜欢吃甜食,陈简觉得一般,吃完了说,“赵林钧请客,可能要晚点回来。” 并非故意汇报行程,只是习惯性顺口说了,说完陈简才发觉没必要讲这么详细,只讲“有应酬”不就够了?可也没有再补救一句的道理,欲盖弥彰。 江砚却没注意这些细节,一边吃一边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陈简看他一眼。 江砚说:“很久没出门了,有点无聊。” 陈简想了想,说行,叫他多穿一些,晚上风大,太冷。江砚擦了擦手,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深色的中长款风衣,和陈简身上的是情侣款,他好像不知道似的,自然地问:“穿这件怎么样?” 陈简没吭声,从右边拿了一件羽绒服递过去。江砚很不情愿:“谁要穿这玩意?……不对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6 ,谁买的,我衣柜里怎么可能有羽绒服?” 陈简皱起眉,江砚并不屈服,也许是职业病,他对自己的形象有超高的要求,不管穿什么,宗旨是得显身材,衬脸色,无论如何一定要靓,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那种靓。 “哪有那么冷,就穿这个好不好?”江砚把厚重的羽绒服挂回去,提起风衣,“我在里面加一件不就好了么……”话是这么说,陈简眼睁睁看着他脱掉身上的衬衫,换了件毛衣,加一件?可能加了层空气。 到底还是穿了情侣外套,江砚衣服穿到一半,又去拿蛋糕吃,陈简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下一秒就靠过来,沾了奶油的手举在两边,含糊道,“帮个忙。” 陈简盯着他衣服上那排没系的扣子,心里门儿清,可也不便太计较,耐着性子俯身过去,一颗一颗帮他从上系到下。系完抬头对视一眼,江砚笑了笑,说谢谢,趁陈简没有防备,突然凑上来,用力地亲了他一口。 起初只是唇与唇相碰,短暂接触后,很快开始第二个吻。这一次吻得足够激烈,陈简感到了火气,身下发燥——其实从江砚出院到现在,他们还没做过,一开始是担心碰到伤口,后来拖得久了,总是气氛不对。 说来也奇怪,以前热恋时根本不管什么气氛不气氛,随时随地都能纠缠到一起,现在依然有欲望,可惜关系生疏了许多,连同欲望也要压抑。 陈简搂住江砚的后背,从他口中尝到了蛋糕诱人的香甜,这一丝甜在舌尖化开,随着呼吸溶解在血液里,无声无息瓦解了他的自制力。 可惜时间不合适,亲了一会不得不分开。 在家里费了不少时间,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加上路途又不近,到落日山庄时很不巧,是最后一个到场的。服务生在前面领路,推开包厢的门,陈简和江砚一走进去,一屋子人的视线齐齐望过来。 “陈总!”赵林钧喊了一声,“等着你来开席呢——哟,我没看错吧,你这是带了谁?” “……” 江砚的知名度非常高,近几年尤其红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几乎可以说,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不认识他,这个包厢里也一样。 赵林钧早就知道他和陈简的事,但是一直没搞懂他们到底分没分手,天天闹来闹去唱的哪出?可眼下不便多问,先把人请进来。 倒是同桌的其他人,一双双眼睛充满好奇,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这其中有些以前就听过传闻,有些完全不知情,表情很吃惊的样子,暗自猜测他们的关系。 陈简一句也不解释,只礼节性地回应了同他打招呼的人,带江砚入座。 今天是个很随意的场合,赵林钧喜欢越热闹越好,不少人都带了伴儿,有的带朋友,有的带情人,乱七八糟的,根本也都分不清,但大多数人是单身过来的,毕竟吃饭是次要,饭后还有节目。 酒宴摆了整整两大桌,陈简没兴趣听赵林钧他们喝酒时互相吹捧那一套,注意力一直放在江砚身上。江砚坐在他右手边,他左边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似乎是赵文哲——赵林钧的堂兄带来的相好,长得还不错,主要是安静,不烦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其实陈简一开始根本没注意这个人,是江砚往这边看了一眼,说看着眼熟,然后聊了几句,得知这个人叫康乔,他们以前的确见过,有过一次工作上的合作,据说是什么直播平台的线下商业活动,陈简没听清。 不过仅仅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聊两句就算了。江砚重新坐好,在桌子底下拉住陈简的手,小声说:“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最近还是有点嗜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严重。 陈简说:“一时半会走不了,不然你先回去,我叫司机过来接你?” 江砚不置可否,突然眨了眨眼睛,附在陈简耳边说:“我知道为什么把地点选在这里,等会你们是不是要换间房去嫖啊?” “……”说得露骨,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陈简点了点头,又摇头,“是他们,不是我们。” 江砚哦了一声。 陈简说:“我去不行吗?” “……” 江砚不吭声了,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推开座椅往外走,说去洗手间。陈简跟他一起出去,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拐进一个走廊的角落里,江砚就拉住陈简的领带,把人按在了墙上。 很用力,陈简后背撞了一下,江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了上来。比出门前那个吻更激烈,能感受到江砚身上强烈的情绪,具体说不清那是什么,仿佛一道催化剂,令热血更加沸腾。 本来陈简在家时就已经有感觉,现在更是感到欲望压不住,很想把人推到墙上就地办了。他有点控制不了自己,手从江砚的腰摸到下面,托起臀部,让那双长腿勾住他,两人调转位置,江砚背靠着墙,他倾身压上去—— 在这里做不现实,至少要开间房,但是也不妥当,等会赵林钧要找人了。陈简心里挣扎,江砚却说:“我们回去吧,回去继续。” 陈简想了想说:“你回去睡觉,我晚一点。” 话已至此,江砚不再说了,从他身上下来,一言不发进了洗手间,去整理刚刚弄乱的衣服。陈简不让江砚开车,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刚拿出手机,还没拨通,一回头,突然发现身后有个人。 是刚才那个叫康什么……康乔的,陈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看见什么。 “陈总。”康乔客气地叫了一声,面上带几分礼貌的笑,陈简点了下头,看见他继续往前走,一直进了洗手间。 大概是刚过来,什么都没看见。 当然,就算看见也没关系。陈简很快忘了这茬,电话里对司机说:“回去时开慢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第46章 送走江砚,陈简以为这群人还得再喝一会,没想到赵林钧那么快就喝高了,见他回来,一步三晃地扑过来,手里端着酒杯,差点泼他一身。 陈简侧身躲开,被浓烈的酒气熏得皱眉,赵林钧却拉住他不放,占了刚才江砚坐过的位置,把酒杯一推,两手抱住他的胳膊,趴在他身上开始诉苦。 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想订婚,想拒绝却没有拒绝的能力,这是许多二代共同的烦恼,况且赵林钧这次一点不冤——把人家大小姐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负责? 陈简帮他点了支烟,他不抽,一脸颓丧的样子,竟然开始掉眼泪了,嘴里反复念叨:“我羡慕你,太羡慕你了陈总。”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活得自由啊,想干嘛就干嘛,而且事业有成,有爱人,也有人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唯一的遗憾可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7 能是没孩子——去他妈的孩子,我现在恨不得没孩子,还是男的好啊,至少男的不会怀孕。” 陈简笑了一声:“你要敢搞这个,你爸恐怕会打断你的狗腿。” “他又不知道!”赵林钧醉得厉害,拽着陈简撒酒疯,说,“要不咱俩试试?你看我怎么样?” “……” 陈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道,“滚一边去,我颜控。” 赵林钧很受伤:“我丑吗?我丑吗?我不丑啊!你不能拿江砚的标准要求我啊,谁能跟你们家的天仙比?其实我挺不错的,我——” “行了行了。”陈简快被他烦死了,“你喝多了就去睡,别在我这胡闹,听得懂吗?听得懂就去开间房,要不我给你未婚妻打个电话,叫她来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赵林钧蔫了。 陈简叫来服务生,把人一推,目送服务生带他去睡觉,耳根终于清净了。 今晚的主角提前退场,稍后的节目八成要取消了。陈简往包厢内环视一圈,酒宴正酣,赵林钧的堂兄赵文哲正被人簇拥着敬酒,这里有他照看,不需要管太多。陈简便穿上外套,拿起烟和打火机,从后面的玻璃门绕出去,径直往外面的露台走,打算去那里待一会,抽两根烟再回家。 刚走过去,隐约看见夜色中有个人影,旁边灯光太暗,只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个男人。 陈简犹豫要不要过去,那人已经发现了他,回头打招呼:“陈总?您也出来透气么?” 是康乔。陈简随口应了一声,走近了,再三撞见之后,终于正眼打量这个人。——长得着实不错,皮肤很白,双唇阖着时嘴角有一点往上翘的弧度,好似天生带笑,衬得整个五官都增色许多。 陈简只知道他是赵文哲带来的人,是情人还是朋友不得而知。当时怎么介绍的也没注意,也许正因为是情人,才没介绍身份吧。 想到江砚说合作过一次,可能是个小明星,被赵文哲包养的。 陈简心思一转,并不细究,按开打火机给自己点烟。 这个季节不像夏天,露台上寒气重,非常冷,好在没有风。陈简抽了两口,感到一股冷气随着烟草味吸进肺里,那感觉简直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他想起刚才赵林钧的话,“羡慕你活得自由,想干嘛就干嘛,事业有成,有爱人,也有人爱”……陈简心里嗤笑一声,面上露出几分不自觉的忧郁,只道这个牌子的烟不好抽,味道太呛了。 偏过头,发现康乔在看他,被他的目光捉到,立刻转了回去,低声说:“抱歉,我以为你……” “我怎么?” “……没事。” 话说得不清不楚,陈简没有追问的兴趣。他还不打算走,想再待一会,但觉得身边有个人挺碍眼,于是对康乔说:“你出来多久了,不进去么?” 康乔没懂:“啊?” 直接赶人很不友好,陈简委婉地说:“你穿的太少了,不冷吗?” 他略微低头看着康乔,神色足够客气,客气到让人觉得那眼神过分专注了,尤其在昏暗的光线下,面容显得格外深邃,用平静甚至自带冷意的腔调,说着莫名关怀的话,竟被安静的夜色渲染出几分若有似无的温柔。 康乔呆了一下,有点脸红:“不、不冷。” 陈简:“……” 这个人真的很没眼色。陈简感到烦躁,准备抽完这支烟就走。 气氛沉默了几秒,康乔突然说:“您和江砚的关系很好?” 陈简瞥他一眼。 康乔低着头,轻声笑了笑:“刚刚我听别人议论,他们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陈简心中警铃大作,他本来就不愿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讲自己的私事,况且刚才在洗手间那边有可能被看见了,说到底江砚是个公众人物,而康乔品性如何他并不清楚,会不会拍照,会不会录音,这些都需要警惕。 陈简没应声。康乔的语气倒诚恳:“抱歉,冒犯到你了吗?我没有打探你的隐私的意思,只是……” “什么?”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单身。” “……” 一支烟燃尽,陈简摁灭了烟头,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康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情好像期待,又忐忑。 陈简很意外:“你不是赵文哲的——” 康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瞬间红了脸,很尴尬似的:“当然不是,我是他的朋友。” 陈简点了点头,又点了支烟,在寒冷的空气里深深抽了一口,那表情十分沉默,明明什么都没讲,眼神却好像已经讲完了千言万语。 有故事的男人通常是这样,周身充满了历尽沧桑的魅力,眼底有旁人看不透的深情,正因为看不透,不知道是给谁的,反倒显得冷漠无情了。 这样的人,似乎你无论如何走不进他的心,但只要得到他的一点点温柔,就赢得了全世界。 ——充满无解的吸引力,没人能不被吸引。 康乔很急切似的,手指用力扣紧掌心,又问一遍:“您是单身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陈简的口吻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一毫情绪,又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还要问我?就想听我说是?” 他靠近了一步,冲康乔脸上吐了一口烟圈,像嘲讽,像戏弄,又像暧昧。 康乔的声线都开始颤抖:“……你会说吗?” 陈简唇边夹着细长的烟,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慢慢燃烧,他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完全预料之外的情况,但他早有想法,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 如今机会突然降临了,他却发现这一切竟然没给他带来半分刺激,更不能安慰他痛苦挣扎的心。那还能从中得到什么?是不是只有一个结果?一个改变的结果。 陈简踩在背叛自己的悬崖边缘,不确定是否要往前迈。 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火光,转头对康乔说:“留个号码。” …… 当天晚上,陈简回家时不算太晚,楼下的灯都亮着,推门进去后,一眼就看见沙发靠背上露出一撮头发,静悄悄地,无声无息。 陈简绕到前面,果然,江砚靠在沙发上睡觉,怀里抱着一个四方形的抱枕,眉头紧蹙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你怎么在这睡?”他把抱枕抽走,在江砚头顶揉了一把,“起来,上床去。” “……” 江砚睁开眼睛,茫然了几秒:“你回来了,几点了?” “不到十点。”陈简说。 “比我想的早,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江砚有点高兴,站起身,突然搂住陈简,趴在他肩膀上深深嗅了一口,“酒味真重,你喝了多少?” “不是我喝的。” 江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8 砚神情一顿。 陈简说:“赵林钧,他喝太多。” “噢。” 可能因为刚睡醒,江砚看上去有点迷糊,眨眼的模样都很迟钝似的,对陈简笑了笑,叫他:“陈先生,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是吗,忘记看日期。” “你想要什么礼物?” 刚从外面进来,陈简的风衣一片冰凉,被怀里的人捂暖和了,江砚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冷,手伸进他衣服里,抱得更紧。 陈简说:“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 “那当然。”江砚说完突然改口,“也不是,其实我已经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到时候就知道了。” “……” 话音刚落,声息又低下去,陈简偏头去看,江砚趴在他肩上已经闭上了眼睛,站着都能睡?他忍不住皱起眉,心想那个医生是不是不靠谱?什么后遗症这么久没完没了,还更严重了。 改天应该换家医院看看。 陈简换了一个姿势,搂住江砚的腰,把人打横抱起,转身往楼上走去。 江砚在他怀里翘了翘嘴角。 …… 第47章 去年生日时还没离婚,那天陈简和顾青蓝没有庆祝,一方面因为刚刚吵过架,另一方面,两个人在一起的年头多了,纪念日过得多,每年一次的生日似乎不再需要慎重对待,双方对此都不在意,这一天渐渐变得没那么特殊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没道理,如今回想起顾青蓝,陈简与他从未有过特别大的矛盾,都是些可计较、也可不计较的小事,但就是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能忍受,不想坚持,不需挣扎,很顺利地结束了。 爱过吗?当然爱过吧,但若真的比较,与江砚带给他的疯狂、热烈、失控的感觉似乎不同,可能正因为如此,明明与江砚有了让他无法接受的深刻矛盾,一次次欺骗,一次次失望,竟然直到现在还没分开。 归根结底,不是不能分开,是不想分开吧。连同现在保持的畸形关系,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看似体面、不有损于尊严的借口。 陈简并非认不清自己,只是认清容易,妥协很难。 后来,康乔经常打来电话,他有时会接,有时直接挂断,全凭心情。康乔似乎不感到难堪,陈简对此也没有多余想法,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身在高位,很容易看见别人不要脸面的样子。脸面值几个钱?想接近他的人能从市中心排到开发区,大部分人连不要脸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次,陈简问康乔:“你想要什么,还是单纯想睡我?” 问得这么直接,已经丧失了情调。况且他自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人难以招架,康乔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的,哪还有第一次见面时镇定的样子? 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问陈简:“我们能见一面吗?” 陈简想了想,说他考虑一下,看星期六有没有空。 康乔对此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只能等结果。 星期六的前一天,是陈简的生日。生日当天,陈简要照常上班,照常忙碌,都三十岁的人了,他不太在意过不过生日,也没有大张旗鼓办酒宴的习惯,从来低调,更不想收礼。总的来说,这一天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唯一让他有几分期待的,是江砚的生日礼物。 其实隐约猜得到,可自己猜的与亲眼见的终归不一样。 这几天江砚恢复工作了,去外地跑通告,昨晚没能赶得回来。陈简早上起床时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的,一时感到不习惯。他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对江砚的送礼物方式有几种猜想,比如等会出门上班时,门一打开,江砚出现在家门外?比如他开车到公司之后,发现办公室里堆满了玫瑰和情书?——不是他有浪漫情怀,是这样才符合江砚的行事作风。 可惜一个都没猜中,江砚今天格外沉得住气,一条消息也不给他发,一副搞大事之前静悄悄蓄力的样子,陈简更加好奇了。但他也沉得住气,面上看不出异常,助理jenny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与平常相比毫无变化的脸,简直怀疑自己记错日子。 “这是干什么?” jenny怀里抱着一堆包装精致的礼物,陈简在办公桌后放下笔,拿下巴指了指她。 “大家送您的礼物,都不贵重,一点心意,祝您生日快乐。”jenny知道他不喜欢收礼,特意解释了,走到沙发那边,将礼品盒一个个摆在茶几上,“这是王经理的,这是张副总的,这是……” 等她一一介绍完,陈简点头道谢,叫她通知下去,今天都不用加班了,晚上有聚餐的话,公司报销。 jenny高兴地应了,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我送您的,陈总。” “谢谢,是什么?”陈简问。 jenny抿嘴一笑:“江砚出道至今的全部专辑和演唱会cd,以及封面杂志、节目录像、还有采访的整理。” 陈简:“……” “拿来收藏的。”jenny小姐自诩拍马屁水平全公司第一,说完把礼物递过去,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乖乖站好等夸奖。 陈简哭笑不得,心想她可真是江砚的真爱粉,一般人想要收集齐全很不容易吧,一定时刻关注,攒了很久。陈简有点感动,不仅为自己,更为江砚,知道江砚被人这么肯定、这么喜欢,他竟然有种……与有荣焉的心情? 真是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陈简轻咳一声,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但口吻温和了许多,对jenny说:“去找郑秘书,给你加薪。” “真的?”jenny立刻变狗腿,“谢谢陈总谢谢陈总,祝您生日快乐!” 说完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午休的时候,陈简拆开jenny的礼物,那是很大一盒,他翻了一下,随手拿出一本杂志,看日期是去年的,里面有一篇江砚的专访文章,标题是:《江砚:音乐是我的生命》。 文章比较长,前面是用类似人物传记的笔调讲述了江砚从小学习音乐的故事,后面是采访的正文。陈简很有耐心地从头读了一遍,许多内容是他不曾了解的——当初热恋时就没想去了解,倒不是不关心江砚,只因有个不良开端,让他对江砚的写歌事业产生了抵触情绪,尤其不喜欢他在自己身上找灵感。 关系最甜蜜的时候,一度忘了这个心结,也能理解爱情本身对创作欲望的刺激,如果江砚为他写歌,当然不可能真去计较什么,反而是一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 ——甜蜜时什么都好说,看什么都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错。 现在就不一样了。 陈简将书页往后翻,看到采访里记者故意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59 问:“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女朋友和音乐你选什么呢?” 江砚回答:“女朋友没了可以换一个,但音乐是我的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这是标题的出处。 陈简心里将这句话反复品读了几遍,收起杂志,重新绑好包装,扔进茶几上的礼物堆里,没兴趣再看了,连带对另一份生日礼物的期待都降低了几分。 下午两点左右,江砚终于传来消息,微信里叫他等会儿打开电视,说给他一个惊喜。陈简人在办公室,身边只有电脑,问了是哪个台之后,上网搜电视频道。 这是一档音乐类访谈节目,不是娱乐性质的,偏专业向,非常正经,白天的档期,现场直播,并不算热门。陈简对这方面本就不关注,今天第一次看,对节目本身没什么兴趣,注意力都放在江砚身上。 江砚是嘉宾,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样貌自不必说,永远是镜头下最出众的一个。女主持人坐在他对面,起初一直在聊专业话题,后来聊到创作心得,聊到江砚的新专辑,和事先彩排好的一样,有一个现场演唱的环节。 主持人说:“这是一首新歌哦,今天在我们的节目里首次曝光。” 台下观众配合地鼓掌,台上灯光变暗,在一片昏暗的舞台上,一束聚光灯投在正中央,江砚站在耀眼的光芒下,手持麦克风,对镜头笑了一下。 陈简发现,舞台上的他似乎与私下非常不同,整个人气场一变,很随性,漫不经心,又仿佛掌控着一切,是一种平时见不到的特殊气质。 这时伴奏还没响,节目组按照江砚本人的意思,专门留了一段安静的自白时间,让他自由发挥。 江砚调了调麦克风,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把事先背好的讲稿内容忘光了。”他又笑了一声,看表现可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继续说,“……怎么办?那我只能直接唱歌了。” “这首歌是新歌没错,特别新,我刚写完,正式版还没录好……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一定要在今天唱。……现在在电视机前,可能有很多我的歌迷,粉丝,颜粉……但是这首歌不是唱给你们的。” 江砚一直在笑,台下的观众跟着他的玩笑哄堂大笑,只见他突然收敛了神色,认真地说,“我想唱给一个人,今天是他的生日。节目开始之前,我跟他讲,打开电视,有一个惊喜,但他很忙,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这首歌叫《我最爱的人》,唱给我最爱的人。” …… 第48章 江砚是个天才,陈简早就知道,以前听过他许多歌,也看过别人洋洋洒洒极尽溢美之词的夸奖,可那时感触不深,一万句赞美加起来,不及此时听一句的触动。 从前奏看,这似乎是一首甜蜜风的情歌,曲调轻快,歌词每一句都很长,是叙述式的,从江砚本人的角度观察他的爱人,唱出来的词句,与其说是歌词,不如说是给日记谱了曲,那么长、那么不规律的句子,与天马行空极富想象力的编曲结合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动听。 江砚紧紧闭着眼,嗓音温柔低沉,一直唱到副歌,副歌的韵脚更精妙一些,每一个尾音都饱含深情,陈简看见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似乎在隐隐发抖,镜头特写一闪而过,变成了远景。 音乐持续,渐入高潮,后面的歌词风格急转直下,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仿佛一场美梦结束了,刚才唱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去不返的回忆,唯独唱歌的人仍沉浸在回忆的情绪里,明知自己在做梦,也不愿醒来,既沉醉又清醒,直到唱完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我最爱的人,你还爱我吗?” 舞台上的灯光亮了又暗,江砚的神情在光影浮动里显得晦暗不清,他悄悄吐出口气,冲台下丢了一枚飞吻,再抬头时,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一如既往光彩夺目,不露丝毫破绽。 陈简怔怔地,脑海中反复回响那句“你还爱我吗”,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冲动涌上心头,支配了他的大脑,令他变得迟钝。后来江砚又说了什么、节目什么时候结束的,一概不知道。 办公室空旷又安静,陈简推开座椅,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漫无目的地踱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江砚打电话。 打通了,响了十几声没人接。陈简按掉重新打,终于听见江砚的声音,很低,略有些沙哑,没有刚才在节目里那么精神。 陈简忽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忍不住想,江砚昨晚在酒店睡的,是不是没睡好?他平时要睡很多觉才行,现在开始工作了,每天在各个城市辗转,其实很累吧,睡不好吃不好,还要在镜头下扮演光鲜亮丽的样子…… 陈简心里有点烦躁,想叫他别接那么多工作,只写写歌就行了。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咽回去,听着电话那头嘈杂忙碌的背景音深深皱起眉,只问:“你今天回来吗?” 江砚说回,一会就上飞机,晚上一起吃饭。 陈简应了。 话题似乎到此结束,但两人都没想挂断,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陈简又想起刚才那句歌词,满脑子都是“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但歌词只是歌词,伴奏一结束,他不提,江砚也不说,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都不想主动打破这平衡,把问题挑明——毕竟这段时间相处得太好了,相比之前的矛盾重重互相折磨,最近简直和谐得让人难以置信。 有时甚至觉得,不如就这样下去吧,不必再揭伤疤,万一揭掉之后愈合不了,反而更严重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得不偿失怎么办? 所以江砚只敢在歌里写。 陈简不确定该不该把他的歌词当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复杂,但是无论如何,情绪还在,心里那股冲动压抑不了,陈简先开口,说:“歌很好听,你很厉害。” “……” 再没有更直白的夸奖,江砚立刻笑起来,心里重重舒了口气,颇有几分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精神,对陈简说:“我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 “新专辑十首歌都是写给你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 后来不知道怎么熬到下班的,陈简一直神游天外,中途接了几个祝贺生日的电话,收到一些送到办公室的礼物,还开了个会。 开会时他比往常都沉默,弄得其他人很紧张,以为哪里做错了,问他意见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 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令人大跌眼镜。不过陈简和江砚的猫腻在他们公司里早就不算秘密了,今天下午那一出新歌告白搞的微博上瞬间炸了锅,公司里也是议论纷纷——别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0 人可能找不准对象,他们还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这样一想,他的反常就情有可原了。 然而不管外面的八卦怎么闹,私下怎么猜,都没人敢在陈简面前多嘴一句。他照常开完了会,收拾东西下班,把那些礼物放在后座上,开车回家。 冬天昼短夜长,这时已经快要天黑了。 陈简远远地看到家里亮着灯,把车开进大门,停好后没顾上拿东西,直接下车往里走。 江砚也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衣服还没换,头上戴一顶颇奇怪的红帽子,很像圣诞老人那种款式。他见陈简在看他,把歪了的帽子摘下来,笑着说:“刚才在机场粉丝送的,好玩吗?” 陈简不说话,江砚讪讪的,“丑吗?好吧……”他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们先——” 话没说完,陈简径直走过来,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用力吻住了他。 江砚愣住了,手下意识扶住沙发靠背,被迫仰起头,承受陈简几乎有些粗暴的亲吻,那力度好像在宣泄什么似的,一边接吻一边抱紧了他。 “陈简……唔……” 江砚感到舌根麻了,嘴唇隐隐发痛,但心里是高兴的,印象中陈简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吻他了,况且这么热烈,让他感觉自己非常被需要。 “去楼上。”陈简搂着他,唇还没分开,声音有些含糊。 江砚懂这句话的意思,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往桌上看了一眼,犹豫道:“不先切蛋糕吗?” “不想吃。”陈简脱了他的大衣,往沙发上一扔,牵他的手上楼。 嘭地一声,卧室门关上。 江砚看着陈简边走边脱衣服,很快脱了一地,全身只剩一条内裤,面对他坐在床边,抬眼看他。 那神情颇有些深邃,不容易理解,江砚脑筋转不动,太久没做了,他盯着陈简近乎完美的身体,大脑开始眩晕,简直要被眼前的美色溺毙了,心里痒到不行。 “干什么?”陈简笑了一下,每次看见他这种反应都觉得好笑,“你是观众?嗯?看什么看,过来。” 江砚乖乖走过去,陈简抬起手,刚要脱他的衣服,手上突然一空,江砚已经低下身去,单膝跪在地板上,脸埋进陈简两腿间,隔着一层单薄的内裤含住了里面的东西。 “……” 陈简浑身一僵,手指插进江砚头发里,下面几乎瞬间就硬了。 不可否认,陈简最喜欢江砚帮他口,次数不多,每次反应都很强烈,一副克制不了的神情,理智的人失控时最迷人。因此江砚也喜欢这么做,喜欢听他粗重的喘息,看他鬓边流汗的样子。 将下身从内裤里掏出来,江砚双手握住根部,用舌头慢慢舔了一会,张口含进喉咙里,反复吞吐,过程中湿漉漉的液体蹭在他脸颊上,也不去擦,依然认真地舔弄,从下方抬起眼睛,与陈简对视。 目光太勾人,陈简忍不住,抓紧他的头发顶弄了几下。江砚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咳嗽,眼泪被呛了出来,睫毛沾了水,样子反而更漂亮了,眼珠水润乌黑,在这么色情的场景里竟显出几分清纯无辜。 陈简欲火更胜,拉他起来,“好了。”说着,脱掉他的上衣和裤子,从床头翻出润滑剂,把人抱在怀里准备了一番,安抚地亲了几下,性根对准位置深深地顶了进去。 江砚趴在陈简肩头发出一声闷哼,那里太久没被进入过,紧得过分,被一点点插到最深处时,感觉似乎痛,又仿佛痒,酥酥麻麻的快感从尾椎升起,江砚难耐地呻吟出声。 陈简一手揽住他的腰,一下一下往里顶弄,另一手从他光裸的后背往下滑,停在双臀上,一边干他一边用力地揉捏。江砚感到整个人都软了,腰肢随着陈简胯下的节奏不停摆动,口中的声音呜呜咽咽,像舒服的叫声又好像在哭,特别勾引人。 陈简耳根被他叫麻了,最想听的却没听到,便诱哄似的,一口咬在他肩窝上,“叫老公,乖。” 江砚被干得意识模糊,很听话,“老公……啊啊那里……不要……唔老公……” 陈简身心都很满意,两手按住他翘起的臀,将他死死钉在性根上,对准那一点,蹂躏得更加用力。江砚胡乱地叫着,说太深了,好痛。 痛是假的,那表情分明很爽,陈简翻过身,将他压在床上,抬高他的腿,换了个姿势继续做。 “喜欢吗?宝贝。” “喜……喜欢……” “乖。” 陈简也是很久没得到满足,不肯轻易放过他,这个姿势做了一会,又换到后入,让江砚跪在床上,高高翘起屁股,腰塌下去,后背紧绷着,蝴蝶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陈简低头落下一吻,牙齿磨着皮肉,分不清是吮还是咬,在江砚后背上留下一块块深色的吻痕。 “痛……”江砚又叫了一声,身体敏感地颤抖。 陈简喜欢他的反应,变着花样操他,弄得江砚几乎痉挛了,两腿跪不住,大腿根不停打颤,身下湿了一片。 又湿又滑,陈简伸手摸他的腿,从两腿之间伸过去,捉住他前头的性器,随着身体撞击的频率套弄起来。江砚受不了前后共同的刺激,哭着求饶,一会老公一会陈先生,可怜巴巴地乱叫一通。 陈简在床上很难心软,他越叫越感到兴奋,直到把他操射了也没有停。最后江砚已经失去了时间感,陈简终于在他体内发泄了出来,却还没有结束,把他抱到浴室里,说好清洗一下一起去吃东西,还没洗好,又按着他做了一次。 后来江砚两腿发软,下床时完全站不住,被陈简半搂半抱地带到楼下,整个人懒洋洋的,趁机挂在陈简脖子上不肯松手。 “饿不饿?”两个人一起坐进沙发,陈简切了一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还想吃晚饭么?” “都几点了……” 江砚把自己当成伤患,颇有点“恃伤而骄”的意思,黏人得不行,的确,他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黏陈简了。以往的亲密总是隔着一层,床事上的身心交融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不知道陈简是不是也这样想,悄悄去看陈简的眼睛。 “干什么?”被抓个正着。 江砚笑了起来,转移话题说:“明天你有空吗?” 陈简切蛋糕的动作一顿:“怎么了,有事么?” “没事。”江砚又笑,仿佛把几个月以来的好心情都攒到了今天,搂着陈简用力亲了一口,笑眯眯说,“明天陪我好么?不想工作,想和你一起晒太阳。” 陈简想了想,点头说好。 第49章 气氛是种很玄的东西,无形之中切割出一块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叫人沉浸在里头,鸵鸟一样,什么都忘了。 尤其江砚很会哄人,在撒娇上有许多高明的手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1 段,哄得陈简一整晚深陷在温柔乡里,忍不住抱着他又做了一次。 这次不算激烈,整个过程是缠绵的,陈简难得耐心,每一下起伏都慢,但是依旧很深,江砚感到既享受又折磨,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沉醉,后来直接睡了过去,陈简帮他简单清理一番,也睡下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凌晨一点左右,陈简被噩梦惊醒。 梦到了什么,记得不是很清楚,一睁开眼睛那些画面就消失了,只剩恐惧的感觉融入四肢百骸,让他心脏隐隐抽痛,全身脱了力似的,手脚发软。 陈简按住床单,慢慢平复了呼吸,挪开江砚搭在他腰上的手,起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烟和打火机,摸黑走出了卧室。 楼下还没收拾,蛋糕与水果乱糟糟地摊在茶几上,陈简只开一盏台灯,坐进沙发,点上了烟。 抽烟是件会上瘾的事,他本来不抽的,最近一年不知怎么越抽越频繁,渐渐有了戒不了的势头,大概因为心情总是不好,要找点东西当发泄。 抽完一根,陈简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神一偏,突然发现茶几上手机的呼吸灯在亮。拿起看了看,有未接电话,还有短信。 短信是康乔发来的,问今天是不是他的生日,得到消息太晚了,来不及准备礼物,祝他生日快乐。 隔两个小时,发第二条,问他睡了吗。 陈简只看一眼,没回复,放下手机又点了根烟。 现在是深夜,冬天的夜总是又冷又黑,且仿佛没有尽头。陈简一边抽烟一边认真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梦,梦到的似乎是他十几岁时发生的事,梦里的另一个主人公是他外婆。 那天与今天一样,也是生日,他被送回乡下后的第一个生日。当时年纪小,以前在家当惯了少爷,任性的毛病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掉。加上日子特殊,认为过生日时天大地大他最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觉得特别委屈。 况且他自己觉得要求也不过分啊,只不过想吃蛋糕,谁知道外婆连蛋糕都买不到,竟然要拜托别人从很远的县城带一个回来。带回来之后,那蛋糕一看就是劣质的,不够松软,干干的,奶油有股奇怪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他很伤心,吹蜡烛的时候,外婆问许什么愿望,他就说,我受够了,我要回家,希望爸爸马上来接我。 外婆一直是个温柔的老人,脾气很好,听他这么讲也忍不住生气了,发火骂他,骂完又抱着他哭。时间过去太久,当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外婆都说了些什么,陈简记不清楚,只记得一句,“你是个没人疼的孩子,谁让你妈妈死的早,我有什么办法?” 可那天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心想回家,不相信平时那么疼他的爷爷奶奶会真的舍得抛弃他,让他在这穷乡僻壤里忍受委屈,这一定是个玩笑,是恶作剧。 于是他坚持要给家里打电话,外婆拗不过,借了隔壁邻居的电话,给b市那边拨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简根本不愿回想,外婆低声下气地解释,哀求,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的女儿不会做那种事,小简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一定是误会,你们可以再见见他吗…… 十二岁的陈简感到心急,他一把抢过电话,以为和以前一样,对爷爷奶奶撒娇他们就会心软了,可电话到了他手里,刚一开口,那边就挂断了,只剩下冷漠的忙音。 他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却还是固执,不肯相信。 毕竟曾经那么爱他宠他的人啊,怎么一转脸就不要他了呢?他没法接受。 乡下的冬天比城市里更冷,他顾不上多穿衣服,直接甩开外婆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跑到小镇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一直往前跑,想要自己回家。 风实在太大了,冷得仿佛刀割,一阵阵刮到他身上,寒冷刺骨。 后来他走到了哪里,外婆有没有追上来,一概不知道了,他晕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 那是陈简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生日,多年以后,再想起时依然感到痛苦,当时的绝望和害怕深入骨髓,牢牢烙在他的心上,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全部的勇气和活力,令他变成了一个活在保护膜里的冷漠、慎重、无趣的人。 可是有错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谁不想时刻掌控着一切,让生活不发生变故,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只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罢了。 陈简再无睡意,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突然,手机又亮了,是一条短信—— 康乔:睡不着,想你。你明天会来见我吗? “……” 陈简嗤地一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们只见过一面,坦白说,他连康乔具体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了,康乔怎么就能念念不忘呢?动心这么容易,还是随便对谁都可以,不过是暧昧的手段? 陈简回了俩字:不会。 大概没想到他竟然醒着,康乔安静了几分钟,突然打电话过来。陈简接了,“喂。” 那头沉默着,只有呼吸声。 陈简不耐烦,冷冷地道:“说话。” 康乔终于开口了,似乎有点紧张:“对、对不起,你没睡吗?还是我吵醒你了?” 陈简还没回答,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江砚的声音带着朦胧睡意,远远地叫他,“陈简?你在干什么?”说着,光脚从楼梯上走过来,亲昵地抱住他,睡衣松松散散地蹭开了,整个人偎进他怀里,显然还很困,趴在他肩上闭了眼睛,一副又要睡着的样子,轻声问他,“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 “朋友。”陈简放下手机,神色并无异样。 江砚打了个呵欠,应了一声,不动了。 陈简说:“你下来干什么,又不穿鞋?回去睡。” “你抱我。”江砚腻在他耳边,嗓音轻轻的,无意识拖长了尾音,有股撒娇的味道。 “……” 陈简很喜欢江砚犯困时迷糊的状态,把他的头扳正了,抬起下巴,亲了一口。 江砚睁开眼睛:“干嘛。” 陈简一把扯掉他的睡衣,把人按在沙发上,贴着江砚耳根说:“不上去了,就在这睡吧。” “……”江砚没有拒绝的余地,腿被分开,之前做了太久,下面还是软的,陈简毫无征兆就进来了,彻底做过一次才抱他上楼,终于肯让他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两人都没起床。 江砚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叫他进录音棚,大意是说既然昨天在节目上唱了新歌,热度正高的时候,不能白白浪费了,赶紧录好正式版发行单曲,给新专辑做宣传。 江砚对此也很重视,之前灵感匮乏,后来又发生意外,他已经快两年没发新专了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2 ,于是把情况对陈简说了。 陈简不干涉他的工作,让他去。 江砚临走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舍不得,不想分开。见陈简进了浴室,他也跟进去,从背后抱住陈简说:“陈先生,你不是答应今天陪我吗?” “……”陈简一愣,笑道,“你自己要走,怪我了?” 江砚很有办法:“你和我一起去。” “不好吧。” 陈简的脸映在浴室的镜子里,和往常一样,是近乎完美的,轮廓英俊,眼神深邃,让人只看一眼就着迷。可江砚不知为何看出了一丝距离感,和昨晚难得的亲密不一样,似乎又恢复到了前些天的状态,让他有点不安。 “陈简……”江砚收紧手臂,用力抱着陈简的腰,“你亲我一下,不然我不走了。” 陈简回头,抬起他下巴亲了一口:“走吧。” “……哦。” 江砚再无话可说,心里莫名有点别扭,说不清怎么回事,大概是第六感,让他突然感到心慌。 第50章 江砚一走,陈简空下来的一天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他以前似乎没有认真玩乐过,总是忙,不忙的时候就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以赵林钧为代表的纨绔子弟们过惯了的生活,于他而言比较陌生,他私下里没什么称得上精彩的娱乐活动。 现在要想去做,有点不现实,早过了那个有活力爱玩闹的年龄,不觉得热闹,只觉得烦得慌。 陈简无事可做,在健身室里泡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再没胃口也感觉到饿了。他不想做饭,把江砚的零食拿出来吃,刚撕开包装,手机就响了,是微信,江砚问他在干什么。 短短几个字的文字消息,里面掺了一堆表情符号,是江砚一贯的风格,与微博上倒是完全不一样。陈简看过江砚的微博,他有一个私人帐号,只关注了江砚一个人,偶尔会上去看两眼。 在微博上,江大明星不仅高冷,而且脾气巨大,陈简以前就听说这人生气时喜欢砸东西,可惜没见过现场版……话说回来,江砚好像没跟他生过气? 微博上生气也是因为音乐方面的事情,江砚最见不得别人说他江郎才尽,尤其夏天那段时间,恰逢他写不出歌,简直被戳碎了肺管子,一点就炸。 他是真的非常在意他的音乐事业,或者说,那早已经超越了事业的范畴,成为他精神世界里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不稀奇,从事艺术相关职业的人大多如此,只不过江砚的这“一部分”,似乎有点大,大得过分。 陈简往嘴里塞了块饼干,没尝出是甜还是咸,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按,打字发过去:“没干什么,闲着。” 江砚秒回:“在家吗?” “……” 这么问难免有查岗的嫌疑,他似乎突然变敏感了。陈简如实回复,说在家,江砚立刻发了一堆亲吻的表情过来,大概是高兴了,放心了。 陈简心里不对滋味,他对他和江砚现在的微妙关系感到不满,预想中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更疏远一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可保持距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总是很难,人毕竟不是机器,不能给定一条最合适的路线就按照计划毫不偏离地坚定走下去。 人有趋利避害的天性,但也有另一种本能——想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想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刻感到渴望,这是理智左右不了的。 陈简活得矛盾,进退维谷。 他吃了几块饼干,饥饿的感觉很快消下去了,胃却有点不舒服,说疼不算特别疼,就是一种难受的感觉挥之不去,令人烦躁。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向烟盒,半途又收了回来,不想再抽,最近实在抽得太勤了。 下午四点多左右,陈简在书房看文件,江砚又发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叫他不要等。这是预料之中的,陈简没有特意等,不过算是提醒他快到晚饭时间了。 从昨晚到现在,将近二十四小时,一直都没正经吃顿饭。 陈简打开微信,将好友列表从上拉到下,想找个陪他吃饭的人。可惜他的微信和他本人一样无聊,里面一大半是工作相关人员,小部分是私人社交,私人社交里还有一部分牵扯到工作,另一部分交情非常浅,礼貌性加了好友,加完之后基本不联系。 最后剩下的真正有交情的人少之又少,数来数去,最适合叫出来的,竟然还是赵林钧。 陈简不打算叫赵林钧,他需要一个安静作陪的人,让他感觉不无聊,同时最好能和他闲聊几句,分散注意力,叫他别再分心去想那些不高兴的。赵林钧显然不是个好人选,八成会一直对他吐苦水,万一喝了酒,还会撒酒疯——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凑一起,往往会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谁也安慰不了谁,整个世界是灰暗的。 那就没人了。 陈简从微信界面退出来,转到短信上。 昨晚他挂了康乔的电话,又拒绝赴约,康乔大概受打击了,今天一整天都很安静,没有再找他。陈简犹豫了一会,迈出这一步是困难的,会想到未来的发展,想到江砚的反应……他们之间一定更难回到以前了,会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反正本来就回不去了,那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要犹豫? 陈简给康乔打了电话。 他们约在一家西餐厅,陈简到的时候,康乔已经在等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坐在座位上,远远地冲陈简笑。 陈简只点了下头,在对面坐下,说久等了。还是很客气,对陌生人一贯如此。 点完单,见服务生走开了,陈简说:“你不忙么,今天没有工作?” 康乔摇头,说不忙。 “你是做什么的?歌手还是演员?”陈简又问。 “是主播。”康乔看样子有点紧张,两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放在桌上,低着头,怕陈简不了解,特意解释说,“就是……网络直播,我是游戏主播。” 陈简懂了,网红么?赵林钧有几任女朋友就是干这个的,个个漂亮,嘴甜,能歌善舞。 游戏主播又是什么概念?他从不玩游戏,对这个行业也没涉猎,不过的确有认识的富二代往电竞游戏里砸钱,都是小打小闹,算爱好不算投资。 “那你和江砚是合作什么?” “……” 陈简对此没有特意避讳,康乔闻言却愣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不算合作,我们平台办活动邀请他,主要为了拉人气,我在那次活动里和他一起打过游戏……” 陈简感到匪夷所思:“他还会打游戏?怎么样,厉害么?” “还好,玩的不错。” “……” 陈简点了点头,心里并不当真,只当康乔很给面子。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3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很快上菜了。陈简是真的想吃饭,康乔却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东西没吃多少,总是动不动看他。陈简本来以为能闲聊一些东西,现在却感到乏味,也许是身份不对,也许是环境不对,总之什么都不对,他面对康乔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康乔显然也是,他太紧张了,似乎怕陈简,两人面对面坐着根本没有话题可聊。 一餐结束,唯一让陈简觉得今天没白来的是,他吃饱了,其他的不重要了。 后来康乔提议去看电影。不得不说,电影院是个好去处,最适合无话可聊还想一直呆在一起打发时间的人,至少康乔是这么认为。 陈简想了想,没拒绝。 现在他在康乔面前的态度就是这样,既不接受也不拒绝,整个人漫无目的似的,做什么都意味不明,让人想不到下一步会走到哪儿。 康乔猜不透他到底怎么想,对他和江砚的情况完全不知情,也许是闹矛盾了,拿他当工具,也许是厌倦了,寻求刺激,也许是一直以来都这样……他们是开放关系?还是包养关系? 很快到了电影院,在一家商厦的五楼。 最近没什么好片子可看,随便挑了一个相对热门的,选座位时只剩下最后一排了,康乔拿着票,问陈简要不要吃爆米花。 陈简看着手机,头都没抬,说不吃。手机屏幕上是江砚发来的消息,没别的,问他在家干什么,吃了吗。陈简说在外面吃,还没回去。 江砚没有再问了,如果继续追问“和谁吃,什么时候回来”,反倒显得刻意,他们以前关系最好时也从不这样限制彼此,现在更没道理。 后来那电影演了什么,陈简完全不记得,连片名都没注意。他刚坐了一会,看荧幕上主角与人打架、相爱、生离死别……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看不进去,没多久就觉得困了。 陈简渐渐闭上了眼睛,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睡不沉。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到身边有异样,有热度在靠近,像是真的,又像是错觉。 突然,他搭在扶手上的左手被按住了,康乔仿佛在试探,猜他是否真的睡了,见他没反应,上身靠了过来,似乎想亲他。 陈简猝然睁眼,头往右一偏,这个吻便落在他侧脸上,还没落实,他把康乔推开了。 放映厅里的光线时亮时暗,座位几乎是满的,就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前面那么多人,随时可能有人回头。康乔紧张到一定程度,竟好像丧失了五官六感,陈简凉薄的眼神也不再使他胆怯,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干过这么不要脸的事——几乎用尽全力,扳过陈简的脸,深深地吻了过去。 …… 电影没结束,两人提前离场了。 陈简走在前面,那脸色简直称得上十分难看,康乔在后面叫他:“我不能亲你么?” 陈简没吭声。 康乔又说:“你不和我谈恋爱,也不和我上床,连稍微亲近一点都不允许,那我是什么?连炮友都当不上吗?” 语气竟然很委屈,陈简火了,这火气非常莫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像是心里一个无比珍重、慎之又慎的东西被亵渎了,让他厌恶康乔,更觉得自己恶心。 他脚步猛地顿住,口吻冷冷的,回头说:“我强迫你了吗?你不愿意就滚——那边,坐电梯,离我远点儿。” “……” 态度堪称暴躁,风度尽失。 可惜康乔要是想滚早就滚了,一个明知对方有伴侣,还心甘情愿主动当第三者的人,本身就没什么尊严可言,挨句骂算什么?不痛不痒,相比之下他更怕陈简真的让他滚。 康乔皱着脸,面色微微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陈简心里火气更大,正欲再说什么,商厦五楼过道上的奶茶店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是个年轻女人,她手上拎着外带的包装,原本与陈简擦肩过去了,突然回头,过来打招呼。 “陈总好,您怎么在这?好巧。” “……” 陈简一愣,认出来了,这是江砚的助理,之前在医院里陪护时见过很多次,也算熟了。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没说太多。 女助理当然知道他和江砚的关系,见他们最近都住一起,以为他们早就和好了,便说:“阿砚突然想喝这家的奶茶,叫我过来买,他那边还在忙……” 说到这,终于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助理眼睛瞟到康乔身上,只看了一眼,问当然是不会问的,她对陈简笑了笑,礼貌地道别了。 陈简深深吐出口气,刚才那股无名火乍然散了,变成一阵难以形容的疲惫感觉,寒潮一般从全身掠过,将他呼吸里最后一点热气也带走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江砚站在谢霖家门外,笑容灿烂地对他说你好。 不到一年,竟然变成了今天这样。 回不去了。 第51章 后来陈简没管康乔,自己走了。 外面是个阴天,夜色极黑,没有风,在下小雪。他站在商场楼下,这里是b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周围灯火通明,将天空的阴霾遮掩得彻底,一丝不漏,连同霓虹下的细细雪花也显得富有诗意,叫人感觉不到寒冷。 雪景很美,一个人无意停留,总有其他人愿意欣赏。陈简走过去时旁边有不少人在拍照,大多三两结伴,举着自拍杆,拍完一张换个角度继续再拍。他听到笑声,回头看了一眼。 人有时很奇怪,独自待着时未必有感觉,越看见别人的热闹越感到自己的孤独。 陈简坐进车里,把音乐打开,放了一首江砚的歌。 这首歌叫《梦中人》,是江砚第一张专辑里的作品,实际创作时间还要更早,大概能追溯到江砚未成年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不经意聊到这个话题,陈简问他,你那么小就会写情歌了? 江砚说这首不是情歌,是写给他自己的,歌里的人不是情人,是他幻想中的未来的自己。 于是陈简问:“你的未来变了么,符合预期么?” 江砚总是很会讲话,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回答说:“本来不符合,遇到你就符合了。” 陈简明知他在说鬼话,还是忍不住想笑。如今回想起来,当时似乎忘了问得更具体一些——江砚想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过也不难猜,无非是变得更有才华,写出更好的音乐,获得更高的成就。 比如,据他自己说,他对新专辑的质量很满意,而且十首歌都与陈简有关,这是什么概念?很夸张,从这个层面来说,江砚那句话也算事实了。 陈简开车到家,院子里落了一层积雪,他停好车,从雪地上踩过,走到门庭下,打开门。门内是一片漆黑的,江砚还没回来。他上了楼,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4 按墙壁上的开关,把二楼的灯都打开,然后脱掉衣服,进了浴室。 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江砚终于回来了。 陈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卧室的门被推开,紧接着脚步声轻轻地靠近了床边,一阵冷气印在他脸上,江砚突然开口说:“你还没睡。” “嗯。”陈简开了床头灯,翻身坐起。 江砚笑了笑:“在等我吗?” “……” 台灯的范围太窄,江砚靠得近,两个人一起坐在暖黄的光芒下,偌大的房间似乎只剩下这一隅,显得有点拥挤,也暖和了。陈简没应声,伸手把江砚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然后才说,“录歌要录这么久。” 江砚摇头,顺势抱住他,打了个呵欠说:“我录歌很快,但是有很多其他事情要研究,关于新专辑的,还有……谢总监可真是个事儿精。” “他怎么了?” “他叫我不要那么高调,谈恋爱最好别声张,否则粉丝接受不了,公关也不好做——我很高调么?没有吧,不就是唱了首歌么,他竟然因为这件事对我念叨了一个小时,耳朵都起茧了。” 陈简一听,眼前立刻浮现出谢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惜同情不起来。 这时,江砚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我助理说她碰见你了,在电影院附近?你怎么有兴趣去看电影了呢,陈先生?” “……” 陈简没料到他会问这件事,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否认,脱口而出:“没有,路过。” 说完江砚没表现出异样,他自己倒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为什么说谎?本来就说好即使和别人有牵扯,也不必特意通知江砚,他们不再是恋爱关系,不需要对彼此负责,那还有必要心虚么?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陈简对自己的反应不满意,可话已经说了,江砚显然是相信的,似乎对他有十足的信任,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他,这让他更加语塞,无法将事实宣之于口。 “我去洗澡。”电影院的事一句揭过,江砚没放在心上,“今天太困了,等会一起睡。” 陈简应了一声。 江砚从他身上离开,转身进了浴室。 …… 临近2月,快到春节了。 这几天江砚愈发繁忙,他新专辑发行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年底最后一星期。陈简也忙,忙工作之余,没有在私下见过康乔,只在赵林钧的订婚典礼上碰见了一次。 那次在场的人太多,而且陈简和康乔身份不同,并不坐一起,要想避开非常容易,但要有一方主动搭讪的话,也不好在这种场合摆出冷脸。 康乔还是和赵文哲一起,他似乎学聪明了,不再没完没了地烦陈简,但是联系依然有,不打电话了,只发短信,发的不频繁,内容也不复杂,无非是问候。 陈简不想搭理他,他自己妥协,说只要陈简愿意见面,以后怎样都行。陈简连敷衍都懒得,更不可能跟他谈以后。 在陈简眼里,康乔所代表的含义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令陈简感受到了背叛附带的糟糕情绪,和他在一起时心情根本好不起来。另一方面,他是陈简反抗自己的退路,陈简没有把他的电话号码加入黑名单就在于此——既不想理他,又放任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进行下去,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陈简没有一天能真正静下心来。这时忙碌就变成了一件好事,工作是排解坏心情的最佳途径。 江砚却不这么觉得,他每天在微信上对陈简抱怨一百遍好忙好累好烦,开玩笑似的,让陈简安慰他哄他。陈简说不出太多,只说忙过这阵就好了,发完专辑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江砚等不到放假,工作性质的问题,他还是经常飞其他城市,常常与陈简分开,每一次分开都感到煎熬,哪怕一天见不到面,相思成疾,也能要了他的命。 这天晚上,是分别的第三天,江砚原本没时间回b市,他住在外地的一家酒店里,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了,躺下时不知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搭错,他只犹豫了两秒,突然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定了机票,乘最晚的一趟航班飞回了b市。 冬天没有好天气可言,无论什么天气都是一样冷。江砚从机场打车回家,这辆出租车有点问题,空调坏了,吹不出暖风,冻得他下车时整个人都是僵的。 可他顾不上许多,用僵硬的手指开了大门,在楼下脱掉外套和鞋,灯都没开,摸黑上了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陈简早就睡了吧,江砚站在卧室门外,不确定地想。他动作很轻,非常小心地推开门,可惜仍然发出了声音,陈简醒了,一下子打开灯,那过分发白的光线刺得两人都眯起了眼睛。 “江砚?”陈简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时,眼神显出几分睡意深重的茫然,怀疑自己看错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 江砚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陈简赤裸的上身上,想立刻抱上去,又想再欣赏几眼。 “怎么不说话,是我在做梦么。”陈简大概真是睡晕了,竟然又关了灯,给自己盖好被子重新躺下,显然不觉得江砚是真的。 “……” 江砚回来之前有几种设想,原以为陈简会感到惊喜,或者嫌他深更半夜吵人,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他鼻间一酸,衣服都顾不上脱,爬上床,隔着被子拥抱陈简,闷闷地说:“是我回来了啊,我想你了。” 陈简一愣,在被子里翻身转了过来。 江砚说:“你刚才在做梦吗,梦到我了?” “……”陈简说话时带一点鼻音,很低,他没有直接回答,绕开问,“这么晚回来,为什么没提前说一声?” 江砚想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要回来啊,太想你了忍不住。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声,是陈简的。黑暗中,江砚侧眼去看,看陈简把手机拿过来,瞄了一眼又放下,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看见未解锁的弹窗上是一条短信,内容没看清,似乎有一句“睡了吗”这样的字眼。 “谁这么晚给你发短信。”江砚一把掀开被,整个人压到陈简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沉沉地问,“是上次半夜打电话那个吗?” 第52章 “是上次半夜打电话那个吗?” 黑暗中,江砚微微皱着眉,眼睛盯着陈简。可他眼里的人并不像他这样严肃,陈简仿佛没睡醒,静静地和他对视了几秒,那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半天才听懂似的,反问一句:“什么半夜打电话?” “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凌晨睡醒时见你不在,下楼找你,你在客厅打电话……那是谁?和刚才发短信的是同一个人么?”江砚的手还是冰的,回来时冻了一路,一时半会没缓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5 过来。他有点不高兴,手指伸到陈简脖子下面,那温度激得陈简条件反射躲了一下,他不满意,紧紧搂住,又说,“是什么朋友,你怎么有这样的朋友,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睡眠时间么?” “……” 从某个层面讲,他比陈简经验丰富,对这些事情非常敏锐。陈简不想对他隐瞒,可也不太想说实话——莫名地觉得说不出口。 “你在管我么?”陈简绕开了说,“我有必要事事向你汇报吗,收一条短信而已,你计较什么?” “——收一条短信而已?”江砚学陈简的腔调,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那我问一下不行吗?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的短信我每周收到十几条,你也都不介意是不是?” “……” 陈简没吭声,江砚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给他看,一条条往下读,“早晚问候的,约我吃饭的,问我介不介意多个对象的……男女都有,我一个都没理过,能拉黑的都拉黑了——如果我给他们回消息,你是不是不介意?” “当然。”陈简冷冷地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不是你男朋友,你给谁回消息关我什么事?我不想管你,你也别管我,不是早就说好了?” “……” 早就说好了?是这样没错,可是…… 江砚怔怔地,身上的寒气还没消掉,一点点钻进了心里。他感到委屈,为什么今晚他挨着冻,千里迢迢跑回来看他,不仅没得到一点温柔,还要被冷待?陈简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分手了就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怎么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还是说,陈简原本就没那么爱他? 江砚不能相信,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管姿势是否不舒服,直接低下头,用力地咬住了陈简。 大概不算一个吻,交缠的唇齿间没有一丝缱绻的味道,江砚把他的伤心、他的不安、他的后悔……所有负面情绪和浓烈的爱慕都宣泄于唇舌,死命按着陈简,越咬越疼。 陈简被压住了胸口,嘴唇又被占据,呼吸十分不畅,深深地皱起眉,推了江砚一把。 这一下江砚不仅没被推开,反而更用力了。唇上传来刺痛的感觉,陈简怀疑被咬破了皮,江砚可能是属狗的。 “行了。”陈简叫停,江砚果然停了,没几秒,又去咬他的脖子,牙齿在他喉结上重重咬了一口,陈简被迫仰着下巴,闷声说,“你想干什么,别发疯。” 江砚抬起头来,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答。手上动作倒很利索,伸到下面,隔着内裤握住了陈简身上最要紧的部位,那儿沉睡着,蛰伏于双腿之间,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它灼人的热度与庞大的力量。 江砚脑子里并未想太多,激烈的情绪之下不太想控制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应对陈简的问话,将这番行为作为发泄或逃避,或是将它当做陈简唯一的破绽,想在此占回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主动权。 江砚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按住陈简内裤的边缘,往下拉了一些,掏出那根粗大的,用双手牢牢抓住,同时身体往下滑,以一个略艰难的姿势,低头含住了。 “……” 陈简都没来得及挣扎,命根子在江砚嘴里很快硬了起来。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语言,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尤其在最能挑起他欲望的人面前。 陈简心里恼火,曲起一条腿,用膝盖撞了江砚一下。 江砚无视他的拒绝,两手按住他大腿向两旁分开,脸埋在他双腿之间,将口中的东西吐出一些,牙齿一收,以咬下去做回应。 “……”很疼,比其他地方的疼更让人难受,陈简忍不住骂了个脏字,抓住江砚的头发往上抬,很用力,可江砚不为所动,依然咬着他。陈简没法再做其他的动作,怕身下的牙齿没轻没重,而且除了这一下猝不及防的痛感,其实江砚弄得他很舒服,身体往往比大脑更诚实,他被伺候得浑身发热,很想立刻抱住江砚,把人按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眼睛从上方冷冷地睨着江砚。 江砚也看着他,漆黑的卧室里,那是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珠,里面盛了一点窗外不知什么灯投进来的凄冷光线,影影绰绰,怒中带着委屈。 陈简把已经到嘴边的“滚开”咽回去,此情此景,实在没法再说一句绝情的话。他盯着江砚,感觉自己的喉咙淬了火,呼吸滚烫,一直烧到肺里。 江砚的技巧比第一次时好了太多,完全控制着他,软硬兼施,时不时咬一下,似痛非痛,陈简半边身子都麻了,非常不舒服,却又上瘾似的,再提不起一丝拒绝的力气。 “你喜欢是不是,陈简……” 沙哑的嗓音从身下传来,有形似的,软软地钻进耳朵,又热又麻,陈简插在江砚头发里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量,那嗓音就变了调,变成一声痛苦的闷哼,被迫将他含得更深。 快感太强烈,陈简终于要忍不住了,他揪紧江砚的发根,想把人拉开,江砚却不配合,可能感觉到他要射了,口手并用,动作更加认真,把他送到一个无法言喻的高度。 陈简觉得自己好像失控了,整个人被电流深深击中,下半身酥麻得几乎失去知觉。 下一秒,他射在江砚嘴里。 “……” 身下的人发出呛咳声,没完全吞下的精液沾在略显红肿的唇上,不见了平常的笑眼,江砚的表情似乎有点悲戚。陈简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失神地看着他,有那么几秒,心情难以形容。 “高兴吗?”江砚下床取了润滑剂回来,给自己扩充,一边弄一边问陈简,“舒不舒服,我做的好吗?” 陈简不说话,他自顾自说:“是不是我把你伺候好了,哄得你开心了,你才肯给我一点甜头?陈先生,我这样做你满意吗?” “……” 江砚的嗓音轻飘飘的,极端的痛苦之下他好像放弃了挣扎,自厌自弃,眼睛却不能离开陈简,一直黏在陈简身上,仿佛那副冰冷的躯壳里有他赖以生存的养分,只一秒看不见,就要死了。 陈简受不住这眼神,没法再沉默下去,可要开口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时无刻不在动摇,江砚扑过来时,他想像以前一样用力抱住他,江砚微笑时,他想分享他的笑容,揉他的头发,江砚难过时,他想温柔地吻去他的眼泪,安慰他……可就是无论如何迈不出那一步,克服不了自己心里魔症一般的怀疑与猜忌。 这世上总是有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牺牲,受点伤也没什么。陈简不行,不论缘由如何,总之也许他是有点自私的,他喜欢的人一定要爱他,只要存在一丝不被爱的可能,他就绝不肯再付出自己的哪怕一点点真心。 陈简仿佛站在上帝视角,冷眼旁观着理智且病态的自己,不知不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6 觉间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无论如何走不出来。而江砚在墙的另一头寻找他,走不进他的世界,百般求索,不得其法。 他们不合适。 尽管身体依然这么亲密。 陈简胸口发闷,江砚跨坐在他身上,主动对准了位置,抬起臀部将再次硬起的性器吞进去。扩充做得不太好,胀痛感弄得江砚很难受,但是一言不发,全部忍了。 当解决不了一件事的时候,当它不存在、得过且过是最好的办法。他们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将所有情绪发泄在床上,高潮时是哭还是笑,都不会显得突兀。 陈简不喜欢骑乘体位,难得这样做一次。江砚又累又痛快,腰腿酸软,按着陈简的腹肌,占据了完全主动的位置,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体验。 但是做到后来也不太受得了,陈简是今晚的第二次,比前一次更持久,持久得有些折磨人。 江砚紧紧咬住下唇,不想叫出声,可压抑的感觉并没有更好,他快要虚脱了,动作越来越慢,湿滑的大腿根紧贴着陈简,手臂撑不住,几乎软倒下去。 这时陈简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抱着他保持身体相连的姿势翻转了上下位置,把他压在身下,两腿抬起,将性根拔出一些,挺腰重重插了进去。 “不、不要……” 江砚终于压不住呻吟,失控地叫了出来。陈简的每一下操弄都顶到最深处,有力的手掌牢牢扣住他的脚腕,江砚挣不开,脚趾几乎痉挛了,那一截纤白的小腿被迫垫在陈简肩上,随着撞击的频率不停地颤抖,既夺目又脆弱,陈简忍不住顺着他漂亮的腿往下摸,摸到两人紧密结合的位置,那里一片泥泞,除了润滑剂还有抽送时带出的体液。 陈简摸了一把,抹到江砚脸上,说:“怎么这么多水,嗯?” “没有啊……”江砚闭着眼睛,鬓角被汗水打湿,发梢紧贴着脸,模样有股糟糕又色情的美感。陈简为眼前的美景所迷,暂时忘了其他,狠狠地操他,进入,拔出,每一下都用尽力气,操得江砚浑身发软,口中呜呜咽咽说不清是哭是叫,眼泪流了一枕头。 陈简忍不住吻他的冲动,扣住他下巴,把脸扳正了,近乎凶狠地吻下去,激烈的程度好像要把江砚吞进肚里。 江砚的眼睛更湿了,接吻时也停不下哽咽,陈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疼他了,停下动作,捧起他的脸问:“真哭了?” 江砚摇头,那只原本紧抓床单的手突然松开了,费力地抬起来,往床头摸,那里有一只手机,是陈简的。 “我能看看么?”江砚气若游丝,带着哭腔,湿润的眼珠从下方望着陈简。 “……” 他们的身体还没分开,这么浓烈的气氛下,不论他提什么要求陈简都难以拒绝,男人在床事过程中特殊的宽容与耐心是一方面,心软是另一方面,况且手机里也没什么不能看的,陈简经常清理短信,他本来就不喜欢给康乔回复,很少,近期更少,几乎没有了。 于是江砚用陈简的手指解了指纹锁,将手机里的内容从里到外翻了一遍。过程中陈简不多说什么,任由他随便翻,胯下继续动作,狠狠地顶进去。 江砚被撞得身体一晃,手上没拿稳,手机掉在床单上,又捡起来。 哭了太久,他的视线有点模糊,翻到刚才那条短信,是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很长,但是没有关键信息,不讲事情,全是东拉西扯的废话,字里行间透出暧昧——很明显普通朋友不会这样。 江砚哭得更凶了,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真相还不明了,他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可本来就在哭,一开始是被做的太狠了,生理性的眼泪,有了情绪之后愈演愈烈,控制不了。 他忿忿地瞪着陈简:“这是谁?” “不是说了,别管我。”话是这么说,陈简的语气并不强硬,拨开他鬓角的头发,俯身亲了亲。 江砚当作没听见,心里又酸又痛,好在往上翻了半天没看见回复,只有那个人自说自话,他就往好了想,认为是这人单方面追求陈简。 但是没有问出来,他怒火上头,也顾不上陈简是否会生气,在后者的注视下,把短信删了,又把那个号码拉黑,然后把手机放回原位,抓住陈简的胳膊,发泄般使劲咬了一口。 “不要再和他联系。” “……” 陈简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江砚双眼通红,睫毛都哭湿了,嗓音又沉又哑:“行吗?” “……”陈简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温声道,“行,听你的,别哭了烦不烦。” …… 第53章 那是寒冬最漫长的夜晚,江砚睡在陈简怀里,陈简却睡不着,一直看着他。 江砚很好看,是陈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不论哭还是笑,安静还是热闹,每一个表情都迷人。陈简有时觉得,爱情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上天把爱人送到你身边,未必是恩赐,而是它要夺走你灵魂里另一个东西,比如自我。 陈简第一次认清了爱情的真面目,不知对错,或许没人能说得清对错。 第二天早上,他们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江砚接电话时还搂着他,两人靠得近,陈简听见那头是个女声,八成是江砚的助理:“阿砚你人呢!被绑架了吗?为什么不在酒店?” 江砚似乎从不会感到心虚,镇定地说:“我在家,等会过去。” 助理顿了一秒,震惊问:“哪个家?……你回s市了?b市?不会吧,你——” “行了。”江砚打断她,“我会准时赶过去的,就这样,先挂了。” 说完瞄了陈简一眼,见陈简没反应,主动凑过来亲了一口,恋恋不舍道:“我走了。” “怎么走?”陈简说,“要几点,来得及么?” “来得及吧。” 江砚不确定,拿手机查机票,发现最早的一趟航班赶不上了,下一班接近中午,显然更不行。江砚没办法,转而去查高铁,在客户端里划来划去,好像也没有时间合适的。 陈简看他犯难,怎么会不明白他昨晚的心血来潮,太冲动了,做事不经大脑。也许正因为如此才叫人更加触动,陈简无奈:“是什么工作,能取消么?” “不能。”嘴上这么说着,江砚的表情却一点都不紧张,还对陈简笑了一下。陈简想不通他怎么能这么心大,小时候一定是个心理素质极佳的闯祸精。 “那你到底走不走?” “唔。”江砚想了想说,“这样吧,车借我开一辆,我自己过去,反正不是特别远,迟到一点没关系。” “算了吧。”陈简一听就忍不住皱眉,自从上次出车祸,他已经很久不让江砚碰方向盘了,何况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7 现在是冬天,路况不好。陈简翻身下床,回头说,“去洗漱,快点换衣服,我送你。” “啊?”江砚愣愣的。 “我送你,别磨蹭了。”陈简掀开被子,把江砚揪出来,半推半抱地扔进了浴室。 …… 江砚今天的行程很满,都是在隔壁市——早上接采访,上午去电视台录节目,录完结束得早的话,可以休息一会,晚上还有一场演出。以现在的情况看,采访已经泡汤了,去电视台也有迟到的风险。 但他自己根本不急,一直跟陈简说开慢点,没关系。陈简沉着一张脸,简直不想搭理他。 他们出发得早,到达目的地时不到十点,车还没停,远远地看到助理在门口等着,就在她不远处,有一大群举着各式应援牌的年轻女孩,把路边堵得满满当当,都是江砚的粉丝。 陈简放慢了车速,问道:“有什么说法?” “什么什么说法?”江砚一点不慌,“可以直接开过去,没事。” 陈简斜他一眼。 江砚说:“我的歌迷都很有素质,很可爱,不会当面骂你狗男男,最多回头在网上讨论一下。” “……” 陈简明白了,这是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可江砚发疯,他总不能跟着一起疯,被拍到了终归影响不好,碍于江砚的事业发展,不可能公开出柜。 陈简找了位置停下,那边助理带着几个保镖打扮的人迎了过来,挡在车门口,拦住了粉丝们。江砚胆子比天大,在车里扣上墨镜,头往这边一歪,对陈简说:“亲我一下,goodbyekiss。” “……”四面八方都是摄像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陈简充满警告意味地瞪了他一眼,江砚老实了,蔫蔫地下了车。 车门还没关上,又突然回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问陈简:“你现在走吗?” “……” 陈简怀疑他是故意的,生怕别人拍不到,这回最晚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出新闻了,怎么写不一定,总之一定会拿他们的关系做文章。 陈简以前很烦这种事,不喜欢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放在江砚身上却意外地生不起气,只感到没办法,想踹他一脚,或者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一顿。 “你先忙,我回去了,还有事。” 陈简扔下这一句,简单地道了别,一个人返程。 车子还没开出多远,手机响了,江砚给他发微信,叫他先去吃点东西,说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微信里的声音熟悉中略有几分失真,陈简把这句语音反复放了几遍,调转方向盘,拐进了一家餐厅。 …… 分开总是容易,再见面已经是四天后了。 这天下午,陈简回了一趟老宅,他爷爷要见他,见了之后也没什么要紧事,翻来覆去那两句话:“什么时候再结婚”,“这辈子还有没有生小孩的打算”。 陈简自己的事都烦不过来,没心思应付家里人,很直白地回答不生了,说催他不如催他爸,让他爸和后妈再生一个比较现实。老头子听了之后气得摔东西,叫他快滚。 陈简面无表情地回了家,一推开门,发现江砚在。 仅仅四天不见,理论上说不至于有太大变化,但江砚是个非常善变的人,他的善变充分体现在外貌上,穿衣风格、发型,全都不一样了,唯独笑容还是那么晃眼。 “你回来了?” “嗯。”陈简的心情好了一些,“今天怎么有空?……你在干什么?” “直播。”江砚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一台电脑。陈简从侧面走过去,有意绕开摄像头,江砚拉住他,微笑说,“刚结束了,现在没在播。” 陈简点了点头,脱下外套挂起来,在旁边坐下。江砚说:“你看直播吗?” “不看。” “我就知道。” “知道还问。”陈简抬了抬嘴角,指电脑屏幕,“做这个干什么,也是宣传的一部分?” “不是,很久前签的合约,每个月要播一会儿,今天补时间。” “和补作业一样么?” “差不多。”江砚笑起来,说很无聊,但是钱多,直播平台按分钟给他算钱,不赚白不赚。 陈简看他笑,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放轻了语气说:“你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如多休息一会。” 听了这话,江砚扑过来,把陈简按倒在沙发上。他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只要得到一点温柔的对待,就会“得寸进尺”,压着陈简暧昧地说:“不多赚一点怎么娶得起你呢,陈总?” 陈简冷笑一声,很不给面子:“那你怕是下辈子也娶不起我了。” 这不是一个难题,江砚脸皮厚得很,立刻改口:“那我把自己嫁给你好不好,你愿意娶我吗,陈先生?” “不娶。”陈简特别果断,话刚说完,不知怎么想到他爷爷,脑筋一抽,故意对江砚说,“娶你有什么用,你能给我生儿子吗?” 江砚:“……” 陈先生是个太正经的人,不适合开玩笑,江砚一开始配合地笑了两声,后来越想越不对滋味,也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比较微妙,陈简随口的一句话,他就忍不住在脑海里过分解读,怀疑陈简是不是真有生小孩的打算,怎么生,找个女人生吗?然后呢? 因为这个问题,江砚晚饭时有点走神,他并非不信任陈简了,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不安,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感到心慌,好在他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很快就自愈了。 饭后没事做,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玩电脑。 陈简除了工作需要,平时不经常上网,对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提不起半点兴趣。江砚正相反,他生活丰富多彩,涉猎甚广,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玩的东西。 刷了一会娱乐新闻,江砚以圈内人的角度给陈简讲八卦,说这条是真的,这个是假的,媒体完全瞎写,这个算是真的,但没说到重点,真相其实是……讲了一会,侧眼去看,发现陈简虽然认真听着,可那神情没有丝毫波动。江砚识趣地住嘴了,不再拿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折磨他。 后来随手乱点,又进了江砚做直播的网站,他打开某游戏分区,进了一个直播间。陈简原本漫不经心地看着,看见主播名字时一愣——竟然是康乔。 “这就是我们上次吃饭遇到的那个人。”江砚没察觉到陈简的异样,以为陈简不会记得了,主动介绍说,“康乔,他打游戏很厉害,我之前参加活动和他一起玩过,他负责赢,我负责当吉祥物。” 江砚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对陈简笑。 “……” 陈简笑不出来,伸手把网页关了。江砚不明所以:“怎么了?看一会嘛。” “没什么好看的。”陈简站起身,“吃水果吗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8 ,想吃什么?我去切。” “……” 江砚直觉陈简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点了点头说好,“吃什么都行。” 陈简走开了,他又打开康乔的直播间,恰好看见弹幕上有人问主播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脸色很差。康乔用玩笑般的口吻回答,说因为有个很在意的人不理他了,不知道怎么办。 江砚默默地看了一会,见陈简端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回来,他关掉网页,拿起一片橙子放进嘴里,咬住。……不知道为什么,那股莫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 第54章 江砚只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走了。 年底将近,距离他发新专辑的日期没剩几天,其实倒不是忙这个,所有新歌都已经制作完毕,可其他的工作还有很多,据说不久之后要开巡演,到时会更忙。 早上离开之前,陈简送他到门口。冬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昨夜下过的雪铺了厚厚一层,阳光照在上面,映出一片细碎的金芒。 江砚牵着陈简的手,倒退着走路低头看自己的脚印,闷了半天说:“陈总,我走了。” 陈简感觉他的语气莫名搞笑:“走吧,你助理在等了。” 江砚说:“等一下,能问个问题吗?平常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呢?” 他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陈简,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璀璨的阳光与雪色下显得格外明亮,陈简被晃了一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沉声说:“上班。” “噢。”江砚知道陈简工作很忙,除了上班也不会有别的答案。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敏感过头了,不应该让不安滋生成怀疑,陈简是个坦诚认真的人,“那我走了。”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陈简点头,目送他上了车,自己回去拿车钥匙,也出门了。 接下来几天和平时一样,陈简照常上班,江砚出国了,据说去拍什么东西,取景地点在西班牙。到了那边之后,他偶尔会给陈简发几张当地的照片,问以后休假的话,有没有兴趣一起过来。 陈简还真想过这个问题,热恋时他曾考虑与江砚结婚,设想过蜜月旅行,当时那些想法十分自然,如今追忆起来,似乎很遥远了。 周四的这天,陈简去外地参加一个座谈会,回来时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没回家,直接去了公司。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大楼里有几个部门在加班,亮着灯。 他走在前面,边走边和陪同的郑秘书交谈,还没进大门,眼神一偏,突然看见门口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一眼没认出来,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见他停下,那人也反应过来了,跑到他身边:“陈总!” “……” 竟然是康乔,陈简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在这?” “等你呀。”康乔穿一件蓝白色的外衣,看着很单薄,他似乎在外面呆很久了,整个人冻得有点僵硬,脸色红红的,呵气时睫毛上结了一层霜花。 他对陈简笑,小声说:“我听前台说你不在公司,以为你不想见我,原来真的不在……抱歉,我、我好像有点冲动了,擅自跑来找你。” “……”陈简面色一沉,极力忍耐着才没发脾气,自从上次手机号拉黑之后,他再没收到过康乔的消息,他们的联系本来就不频繁,既然拉黑了,意味着就此结束,不需要单独再讲一遍。 他没有答话,转头对郑成都说,“给他开张卡。”又问康乔,“你要多少?” 康乔愣了一下,脸红到耳根:“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除了钱我没别的给你。” 陈简示意郑成都先走,只剩他们两个时说,“以后你别再找我了,明白吗?要我解释一遍吗?” 康乔不说明白,也不说不明白,只无措地望着陈简,过了两秒,他低下头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陈简心里有火发不出,这火气也不单单是对康乔的,面对康乔时他的恼怒、暴躁、焦虑其实都是因为自己。 陈简竭力冷静,将冰冷的声音压得毫无起伏,“你先回去。”他说,“回头我叫秘书联系你,我还有事忙,就这样吧。”说完并不走,淡漠的眼神像是逼迫,隔着寒冬彻骨的冷空气投在康乔脸上,康乔不敢和他对视了,更不能在这样的气压下反抗他的命令,只好同意,说好的,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敢回,消失在街角。 陈简送走了人,回到办公室,郑成都已经在等了,那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他给陈简当秘书很多年,不仅在公事了解上司,私事也一样,但他从不会多嘴,全当没看见。 陈简也不多说,稍微交代了几句,话题回到工作上,一直谈到将近九点。更晚一些的时候,终于下班回家,他把车开进小区,停进自家车库,熄了火,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趴在方向盘上,闭眼休息了一会。 车库里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计算西班牙的时差,又把江砚下午发的照片重新看了一遍,这才下车,回房间休息去了。 …… 同一时间,江砚刚刚结束拍摄,与同行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吃了个饭。按照惯例,依旧拍照,发微信,可发过去之后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不知陈简是不是已经睡了。 江砚回了酒店,换下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不怎么累,工作强度不重,相比之下更像来度假的,由于拍摄时要到处逛,闲下来时就不想再出门,除了上网似乎也没别的事好做。 说到这个,这几天江砚一直在看直播,自从上次在家里看了一会康乔,他发现用这个打发时间挺不错的。康乔是个很擅长做节目效果的主播,很娱乐,恰好开播时间与江砚的休息时间对得上,江砚不仅天天看他的直播,还经常送礼物,混了个脸熟。 当然,是用新注册的小号,康乔不知道号主是谁,这样也避免了麻烦。 今天和昨天一样,他戴上耳机,打开直播间,一进去就听见康乔说:“今天手有点僵,状态不好,见谅。”此话一出,弹幕上全是嘘寒问暖,一个长得好看的年轻男主播,女粉丝不可能少。 江砚静静听着,并不上心,他是来看游戏技术的,对主播本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奈何康乔是个倾诉欲很强的人,弹幕上有人问他就说,一直在讲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不止今天,前两天也是,动不动就要讲几段,俨然成了固定节目,偏偏许多观众乐意追捧。 说得虽然多,江砚听得却不仔细,只知道似乎是个追求未果的故事——康乔心里有一个很在意的人,那人高冷,难追,猜不透,他没说性别,观众们默认为女,都以为康乔追求喜欢的女生遇到了难题。 江砚倒不赞同,也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69 许是同类吧,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直觉康乔不是异性恋。正因为如此,那个传说中高冷难追的人,他听在耳朵里总是联想到陈简,不听还好,一听就觉得每一句描述都对得上,让他有点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江砚感到费解,也许几天不见他太思念陈简了,满脑子都是陈简的影子。 江砚忍不住又看一遍微信,还是没有回复,这时国内十点多,睡了吗?应该是吧,睡前说晚安的习惯早就没了。他使劲抓了一把头发,关了微信,切回直播间,康乔的游戏刚开下一局,手指没有离开键盘鼠标,可明显玩得不专注,在和弹幕聊天。 “今天我去见他了。” 江砚换了个姿势,把手机放平,耳机里的声音说:“我在他公司楼下等着他,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等到了。” 弹幕问怎么样,打招呼了吗,告白了吗,结果如何。 康乔苦笑:“没结果,他叫我不要总烦他。……什么死缠烂打?他那样的性格,我没胆子对他死缠烂打,他很严肃,就是那种你在他面前连一句玩笑都不敢开的人,说什么话都得小心看他的脸色,怕惹他不高兴。” 这样一番描述,弹幕惊了一片,都问是什么人,有这么夸张吗,公主殿下吧这么难搞?又问康乔与“她”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她”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康乔说是:“长得好看,能力又强,还比我有钱——这样的你们不喜欢吗?” 然后又讲起他们相识的经过,康乔显然已经沉浸到回忆的气氛里,这局游戏打得一塌糊涂,快变成情感频道主播了。他说的时候故意模糊了关键细节,只说是一见钟情,起初某一天和朋友去参加一个宴会,在酒桌上遇到那个人,本以为他们身份悬殊,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出去透气的时候,两人在露台上遇见—— 康乔说:“那天晚上风很大,他抽着烟,问我穿这么少冷不冷。我的感觉很奇怪,后来说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抽烟的画面,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好像一下子就着了魔,特别想和他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如果那天晚上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所以……所以我问他是不是单身,后来就联系上了。他留了我的电话号码,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我主动亲过他,被拒绝了……” “后来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我经常给他发短信,可他基本不回我,前几天更是把我拉黑了。……那天也是很晚了,我下播之后习惯性找他,都凌晨了,以为他不会看见,没想到……大概被我吵烦了吧。” 康乔两手仍在打游戏,口吻充满自嘲式的轻松。江砚本来困了,听得漫不经心,可后面的内容莫名让他感到脊背发凉,一个激灵就醒了,耳机线压在手臂底下,有点不舒服,他拽出来,重新戴好耳机,表情呆呆地盯着屏幕,反应过来时,心脏猛地一抽。 “……” 不会这样吧,怎么可能呢? 江砚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是巧合而已,疑神疑鬼是个坏毛病。他打开微信,给陈简发:“亲爱的,你睡了吗?” 发完切回直播间,康乔还没说完,弹幕里讨论得热烈,有人问以后呢,放弃了吗?他说过几天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周日要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酒宴,朋友为了给他帮忙,特意邀请了那个人。 江砚听不下去了,关掉直播软件,想给陈简打电话。可他的手指按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他想不必问陈简了,没有必要,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 …… 江砚自我催眠般默念了几遍,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惊悸。怀疑就像病毒,一旦滋生会不断扩散,越是想要相信,它越从心脏里疯狂往外钻,无处不在——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助理对他讲过一次,那天她在电影院遇到了陈简,陈简身边有个同伴,听她的描述,那个同伴的形象很符合康乔,那次就是了吧? 他自己都没和陈简一起看过电影,陈简竟然陪别人看? 还有,被他拉黑的那个号码,原来号主是康乔?怪不得陈简不想和他一起看康乔的直播,很反常地主动关了。 …… 江砚脑子里一团乱糟糟,过去的种种细节挤在一起,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他眼前是空白的,茫然之中甚至感觉不到生气、伤心或是愤怒,他发了很长一段时间呆,最终决定,一定要亲口问陈简。 然而,打电话竟然那么困难,他一直拖到第二天才拨过去。 第二天是回国的日子,一切事宜有工作人员安排,江砚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去机场的路上,他一路浑浑噩噩,坐在车后座给陈简打电话。 很快接通了,这时国内是下午,陈简应该在办公室里。 江砚问:“你在忙吗?” “还好,不忙,怎么了?”陈简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江砚听不出他有没有因为跟自己通话而感到高兴,大概没有吧。 “没、没怎么。”江砚心跳得很快,紧张得舌头不听自己使唤,昨晚睡睡醒醒一直做恶梦,嗓音也有点哑,他问,“我等会就上飞机了,到国内还有事要做,后天才回家,你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话问完,江砚听见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陈简问旁边的人:“后天有什么安排?” “后天赵大少过生日,在海明湾摆酒,邀请了您。”是一个女声,应该是jenny。 “赵文哲过生日?我和他没有交情,他突然叫我干什么。”陈简的声音似乎有点困惑,江砚却明白了,“那个人”果然是陈简,和康乔的说法完全对得上。 事已至此,还怎么继续自欺欺人? 这时再回想起康乔昨晚讲的那些话,他们的相识、暧昧、约会……江砚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凉透了,难受得说不出话。 陈简毫无所觉,继续道:“你回家时告诉我吧,我不一定会去。” “好。” 江砚的声音极轻,像一阵风,倏地就没了。 陈简却没发现有异样,还有话要说,可不知怎么回事,江砚可能以为话题结束了,他没来得及开口,耳朵里突然传来提示音,电话被挂断了。 陈简愣了一下,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和江砚在一起这么久,每次通话都是他先挂断,江砚从没主动结束过,甚至不愿意结束,一定要黏着他多说几句……陈简皱了皱眉,心知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细节,不值得介意。 可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笼罩在心头,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第55章 长途飞行是个非常无聊的过程,江砚睡不着,从助理那儿拿了本书看。没想到,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0 书更无聊,是一本鸡汤文学,他翻了两页失去耐心,找助理换了本小说。 结果小说也看不进去,不停地走神,满脑子都是与陈简有关的画面。他放弃了,把书一合,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 或许每个人走进人生最无望的困境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追忆起往昔的种种。江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杂志封面上第一次看见陈简的时候,那时的陈简与现在一样,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强硬却又忧郁的男人,眉宇间压抑着一段有待深入挖掘的故事,让人浮想联翩。 江砚一眼就被击中了,他想:我要为他写歌。 但当时远远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陈简的?江砚不知道,他不能在一段感情中找到一个清晰的分界点,明确地说出前面是假的,后面是真的。也许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了吧,以后的种种,是一个自我发现与逐渐深陷的过程。 他还记得,以前追求陈简的时候,他送过玫瑰,抄过情诗,其中有一句泰戈尔的:“你眼中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然而那时怎么会了解什么是痛苦?再深情的情诗也不过是故作浪漫的点缀,他亲笔抄下这句时,唇边甚至是带着笑的。 如今真正感到痛苦,真正读懂一句诗,却是在失去了之后,有了相似的心情,每一个字都钻心,再也笑不出来。 陈简是个认真并诚恳的人,就算变心也不会瞒着他,江砚一度这么认为。可就像他曾经坚信的爱一样,他认为的未必是真的,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或者,陈简真的变了,不再爱他了。 从没被爱过,和曾经被爱过,相比之下哪个更容易接受呢? 江砚全都接受不了,只要一想到他最爱的那个人与别人有亲密关系,他就感到伤心、害怕、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回去以后要见陈简吗?要问清楚吗? 问清楚之后呢,陈简会怎么回答,“对不起,是的,我不爱你了”,还是“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些,你在幻想什么”,抑或是“不能接受你就搬出去吧,不要烦我”?……江砚一口气没缓上来,他阖着眼睛,抬手轻轻捂住了心脏。 …… 飞机降落在周六的清晨,机场满是接机的粉丝,江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出通道,远远地冲人群丢了一个飞吻,在一片激动的尖叫声里,他感觉好了一些,稍微能吸收到一点氧气了——被爱的感觉真好。 江砚打起精神,出了机场,坐上保姆车,车上有要换的衣服,化妆师帮他化妆,等会要出席一个新剧开播发布会,就是年初拍的那部古装剧,当时陈简还经常去剧组看他,那是他第一次拍戏,以后不打算再拍了,他不喜欢,嫌浪费时间,广大电视剧观众们也未必喜欢看他mv主角一样的演技。 但不管以后如何,这部剧的宣传不得不做,主题曲也是他写的,要在发布会上唱一遍。可江砚在上飞机的前一晚没休息好,紧接着飞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时间就来赶通告,不仅精神差,嗓音状态也很差,他提前吃了润喉糖,又喝了很多水,依然无济于事,硬是把好好的一首歌唱成了车祸现场。 结束之后,江砚看见苏凉过来跟他打招呼——苏凉是这部剧的男二号,听说当初是靠陈简的关系进来的,想到这他就一阵反胃,心理上的,不料生理上也没控制住,真的要吐了,他推开过来帮忙的助理,自己去洗手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胃绞痛。 江砚吐完呆了一会,在冰冷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抬头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脸色苍白,双眼黯淡,这模样竟然有点陌生了,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我还很年轻,还没过二十六岁生日。”江砚在心里想。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生日就在几天后,上次经纪人还特地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想怎么过,要不要办一个粉丝生日会。他说不办,他要在家里过,和他们家陈先生一起。 “哈……” 江砚短促地笑了一声,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转身出去。 …… 下午的时候,他推掉了剩余的工作,去酒店睡觉。 一开始睡不着,吃了安定片才睡下,结果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手机快要没电了,有几个未接电话,是陈简打来的,还有微信消息,江砚打开看。 这时他已经不敢期待了,不觉得从上飞机到现在失联将近两天陈简会焦急地寻找他,更不可能看到“我想你了”这样的字眼。果然,陈简只发了一句:“今天几点回来?” 江砚紧紧攥着手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以前陈简也是这样的,可那时他潜意识里认为,陈先生是个很闷很克制的人,不善于甜言蜜语,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很想他。现在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陈简根本不想他,不关心他,不爱他。 今天是赵文哲的生日,说不定陈简正和康乔在一起,相谈甚欢,亲密无间。他不敢想象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以及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为什么这么残忍的秘密要让他亲耳听到呢? 江砚呆滞地看了一会微信,没给陈简回复。他打开微博,突然看见自己主页里有一条新微博,是宣布新专辑已经发行的消息,那时他在睡觉,不是自己发的,八成是经纪人或者助理,为了不吵醒他,上了他的账号。 歌迷们并不知情,热情地转发评论告白。江砚眼睁睁看着数字往上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一切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受任何影响。 他心里忽然产生一股莫名的悲观情绪,也许他是不被需要的,陈简也好,粉丝也好,没有了他,地球还是好好地转,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缺席而伤心,包括他远在法国的妈妈。 江砚突然情绪失控,趴在床上,脸埋进酒店的枕头里,失声大哭。 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曾经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不怕,原来是因为没有过真正痛彻心扉的经历,不了解自己的弱点,过分自信地以为自己没有弱点。 他哭了一会,后来哭累了,两眼通红地下了床,去浴室洗澡,把自己弄得正常了一些,然后换上衣服,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重新恢复成一个体面好看的样子。 下午两点,江砚回了陈简的别墅。 陈简不在家,大概去赴赵文哲的生日宴还没回来。江砚自己进了大门,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厨房找吃的,他很久没吃东西了,胃里很空。可厨房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在吃零食、叫外卖和自己做饭三者之间犹豫不决,正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速冻食物可以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开门的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1 声音,陈简回来了。 江砚的动作僵住,背对门口,迟迟没有转身。 他听见陈简换了鞋,脱掉大衣,似乎发现他了,脚步声渐行渐近,往厨房这边来了。 “江砚?”陈简在背后叫他,“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吃饭吗?” “嗯,有点饿。”江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对陈简笑了一下。 他气色不佳,整个人状态很虚,似乎非常累。陈简看在眼里,原本因为他有时间发微博却不接电话不回微信的事不高兴,现在也没脾气了。陈简说:“你想吃什么,我做吧。” “不用了。”江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走出厨房,用吃东西时模糊的腔调掩饰情绪,问道,“你去赵文哲那儿了吗?” 陈简一同出来,并未多想,说去了。 江砚闻言,原本走到沙发边,突然折回来,像往常一样,两手一伸,主动搂住了陈简,然后脸贴在他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 陈简一愣,笑了:“你干什么?” 江砚摇了摇头,手从陈简背后抬起来,又咬了一口苹果,状似不经意地说:“熟人很多吧,好玩吗?” 陈简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赵文哲的生日宴,答道:“没意思,那种场合能有什么意思。” 实际上陈简根本没待多久,刚到场就被赵林钧拉走了,他们提前退场,换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喝酒聊天。自从赵林钧订婚,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听闻最近赵公子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被他未婚妻折磨得死去活来,相识短短几个月,被迫从头体会了一遍前面三十年都没体会过的情感磨难,十分悲惨。 陈简安慰了赵林钧几句,一起吃了饭,临别之前,被问到“你和江砚怎么样了”,陈简说一言难尽,赵林钧便点头,表示理解。是否真的理解不重要,每个人的故事都复杂,谁又能真正理解谁呢。 江砚一言不发,只搂着陈简,在长久的沉默里,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陈简不觉得哪里不对,只当他工作太累了,把人从怀里放开,按到沙发上,拿掉他手里的苹果,放到茶几上说:“你多久没休息了?谢霖太过分了吧。” “……”江砚抬起头,从下面望着陈简。 他发现陈简今天似乎很温柔,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都不长久,陈简是忽冷忽热的,他摸不透规律,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被信任,所以陈简常常不高兴,这是他们之间矛盾的根源所在。 现在看来也未必吧,也许陈简早就不在乎他是否值得信任这件事了,高兴与否也和他无关。比如今天,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为什么这么温柔? 江砚控制不了自己偏激的想法,曾经他什么事都往好处想,现在忍不住把什么事都往坏处想——他想,陈简一定见到康乔了,他们会去没人的角落里聊几句吗,会不会牵手,有没有接吻,康乔在直播里说,把今天当成最后的机会,那一定费尽心机,陈简被他哄得开心了吧,是这样吗? “……” 江砚感觉自己要疯了,想问的却问不出口,怕自己捅破这层窗纸以后承受不了后果。他低下头,躲开陈简注视的目光,轻轻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努力使表情恢复平静,他说:“没办法,特殊时期,工作太忙了。” 陈简还没接话,他又说:“陈先生,我有件事要对你讲。” 陈简动作一顿:“什么事?” “我得搬出去住几天。”江砚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挂钟,不敢看陈简的表情,胡乱编道,“过几天参加一个真人秀节目,要拍我住的地方,这里不方便。” “要多久?” “不一定,也许很久吧。” “……” 陈简盯着他看了几秒,从他脸上看出了撒谎时明显的心虚,顿时面色一沉:“好,你想搬就搬吧。” 第56章 江砚说要搬出去,是一时冲动,他伤心之下情绪极度不稳定,暂时不想再见到陈简。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果断一点应该直接分开,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陈简不需要他做牺牲,他也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以后各走各路,谁都好过。 可惜太喜欢一个人时放手总是不容易,就算很痛苦,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让自己从今以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江砚收拾好随身物品,当天就搬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想先冷静下来再做进一步决定。陈简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的谎话耿耿于怀,沉着脸,送他到门口。 这时天已经黑了,黄昏的最后一抹色彩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与夜幕相携而来的还有北风,那风里夹着零星的雪花,扑面打在身上,江砚提着小旅行箱的手被冻得缩了缩,却没有放下,只压低了拉杆,手指蜷回袖子里,回头对陈简说:“我先走了。” 陈简站在门庭的台阶上,沉默地看着他,眼神还是很难懂,江砚隐约感觉陈简生气了,气什么呢?他很介意他搬不搬走吗? 这个想法一冒头,江砚忽然发现陈简神情黯淡,那样子似乎是有点受伤的,像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他抛下了……怎么可能,错觉吧? 江砚忍住鼻酸,告诫自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想太多。他抬手揉了揉冻红的耳朵,勉强笑了一下,说话时呵出一团白雾,在冷风里很快散了,他对陈简说:“太冷了,你进去吧。” 说完不管陈简什么反应,拖起箱子,立刻转身往外走。 他步子迈得大,走得快,旅行箱的轱辘在地面上发出急促滚动的声音,有点刺耳。陈简本想叫他的,话到嘴边不想开口,心里那股火气也散了,人都走了,还跟谁发脾气? 陈简回到房里,发了会呆,给谢霖打电话,接通了后,没有心情客套,直接问江砚最近的工作安排,问完得到了自己早就猜到的答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显然江砚是在说谎,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找人确认一遍,多此一举。 陈简感到心烦,越来越觉得无法将失控的生活拉回正轨,日复一日没有一丁点值得开心的事,看什么都不顺眼,到处一团糟,简直身心俱疲。 他进浴室洗了个澡,一个人在家不想准备晚饭了,不高兴做,也没胃口吃。从浴室出来之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七点钟,还早。 有个未接电话,是赵林钧打来的。陈简觉得八成是叫他出去喝酒,回拨一问,果然,赵林钧说给他堂哥过生日的那些人还没散,换了个地方,可能要通宵开趴,问他来不来。 陈简一听就皱眉,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只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对赵林钧说,“找几个人打牌。”赵林钧说好,报了地址,叫他先过来再说。 陈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2 简擦干了头发,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快过年了,车子行驶在街道上能充分感受到新春的气氛,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红火里,处处张灯结彩,连街角没被清扫干净的积雪都沾上了一丝热气。 陈简开得慢,等红灯时,无意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路边有一家甜品店很眼熟,似乎来过,他在这里给江砚买过蛋糕。——什么时候的事?好像挺久了。 他不想往这方面想,收回视线,给自己放了首歌,一路开到目的地。 那是一家私人会所,外表装修低调,内里别有洞天。陈简由服务生引路进到一个房间里,一进门就看见赵林钧对他招手,他走近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格外强烈,一直盯着自己。 陈简皱了皱眉,循着感觉看过去,意外地看见了康乔。 也不算特别意外,毕竟康乔是赵文哲的朋友,只不过他来之前完全没想起这回事,此时此刻突然见到了有点影响心情。陈简面上不露声色,走到赵林钧那边,与在场的熟人一一打过招呼,尤其赵文哲,这个人和赵林钧一样,油得很,交际场上八面玲珑,拉着陈简废话一套一套的。 陈简对这些一向反感,看在赵林钧的面子上笑了笑,应几声。然后说到打牌,赵文哲突然朝旁边喊了一声,叫康乔过来。陈简一愣,听赵文哲对康乔说:“你不是想玩吗?正好陈总也要玩,一起一起。” 康乔腼腆地笑了一下,假意推辞,说不敢和陈先生玩,怕输不起。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陈简,敏锐一些的,立刻就能看出那眼神很不普通。 赵林钧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却想不到康乔和陈简私下会有联系,单纯以为他对陈简有想法,出于看热闹的心态,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什么没关系放心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哥的。 他这么一讲,赵文哲没意见,陈简也不好反应太大,便又叫了个熟人,加上赵林钧和康乔,凑够四个开了一桌。 打牌也是一门学问,认真玩起来有点上瘾。陈简的手气依然很红,他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在麻将桌上了,与其他方面一比较,简直令人唏嘘。 一开始他嫌康乔有点烦,打过一轮之后也就无所谓了,不管牌搭子是谁,他自己玩得投入,对其他人的要求只有一个:会输就行。 就这么打了半宿,由于陈简不怎么说话,聊天的氛围并不好,要是谁想趁机说些有的没的,更是没机会。 终于,赵林钧输够了不想玩了,牌局散掉,回隔壁一看,赵文哲那边气氛正酣,男男女女三三两两,有的谈笑碰杯,有的亲热过头,都快滚到地毯上现场表演了。 赵林钧在两个女人中间找到他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简没跟过去,远远地看着,倚在墙边给自己点了根烟。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钟,又是新的一天。陈简不需要看日历也记得清楚,三天后是江砚的生日,过完生日再有两天就过年了。 度过了三百多个“新的一天”,终于要迎来“新的一年”,可惜他的心里依然盖着一层陈旧的灰,辞旧迎新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些,打牌时暂时忘掉的烦恼重新涌上心头,将他的心情再一次拖入谷底。陈简不明白,江砚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搬走,不回来过生日了么,不过年了么? 说到底,他想不通江砚为什么要搬,编那么拙劣的借口骗他,图什么呢?如果想结束这段关系直说不行么,他又不会拦着他不准他走,何必撒谎? 陈简用力地抽了口烟,忽然觉得包厢里气息窒闷,想出去散口气。他走到门边,手按上门把手,刚一拉开,迎面撞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康乔,陈简轻轻皱了下眉,径直往外走,不料康乔突然抓了他一把:“陈总。” “……” 上次陈简叫郑成都处理了康乔的事,据郑秘书回话,康乔不拿他的钱,也同意了不再纠缠他。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现在又想干什么? “有事么?”陈简心里不耐烦,口吻保持着客气。 然而某些时候越客气越伤人,那代表对方在他心里没有任何特别,不影响他在“不熟的人”面前保持良好的教养。康乔低下头,语气喏喏:“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陈简比康乔高,门口只有这么大一点地方,由于站得近,压迫感格外强烈,他说,“该说的话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留着自己想就行,不用对我说。” 康乔脊背一僵:“我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陈简点了点头:“那就好。” “……” 康乔轻轻吸了口气,闻到陈简大衣上很淡的烟草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他呆了一下,仿佛被那味道迷惑了,心跳得极快,颤声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陈简语塞,真是怎么都讲不通,他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不可以。” 意外的是,他说完康乔并没有再纠缠,只应了一声,主动走开了。那模样似乎十分低落,陈简弄不懂这个人是心机太深还是太蠢,大概年纪小,心智不健全,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太想当然了。 陈简出去抽了几根烟,一直没回去。后来赵林钧过来找他,说人差不多散了,剩下几个不回家的一起吃点东西。恰好陈简晚上没吃饭,这时也有点饿了,可惜在这种场合要想单纯吃顿饭比较困难,总要喝酒。 陈简酒量还行,不算特别好。他平时应酬不多,通常能打发的都打发了,打发不掉的叫手下的人去应付,真正分量重的才亲自到场,然而也不需要喝太多。 今天与往常不同,今天陈简心情不好,一桌酒菜摆在面前,赵文哲挨着他坐,给他倒酒,他没有推辞。一杯白的下肚,那股又辣又烈的感觉从胃里蒸腾,蒸得他头晕目眩,上瘾似的,喝完自己主动开了一瓶,把空杯续满了。 陈简不想承认自己借酒浇愁,可被酒精麻痹的感觉的确很好。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的,等意识到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打晃,变得有点模糊了。 陈简按了按太阳穴,理智说不要再喝下去,可那点残存的理智压不住自暴自弃的快感,他又倒了一杯,喝水似的,一下干了。赵林钧看得目瞪口呆,把他手边的酒瓶拿走,换了一瓶矿泉水。 陈简反应不过来,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往杯子里倒,倒满之后,又是一口干了,然后,喝到嘴里才觉得不对劲,茫然地抬头看了赵林钧一眼,还皱了下眉,仿佛在质问,那样子和他平时严肃正经的模样简直没差。 “……” 赵林钧哭笑不得,担心他再这么喝下去会失态,那就太有损陈总在旁人眼里伟大光辉的形象了。于是跟他哥打了声招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3 呼,说送陈简回家,先走一步。 赵文哲也喝了不少,说话时口齿不利索,好在脑子还清醒,提醒他找个人开车,别酒驾。赵林钧点了点头,眼睛往桌上一扫,还没开口,康乔主动说:“我送你们吧,我没沾酒。” 赵林钧不反对,陈简现在认人都困难,也管不了这么多。他们三个一起出门,没走几步,陈简晕得厉害,扶着赵林钧才不至于撞墙,可手上抓得稳,脚底下却在飘,磕磕绊绊走到停车的地方,被冷风一吹,那股晕眩的感觉就变成了头痛、恶心,难受得不行。 赵林钧打开车门,康乔帮忙扶陈简,他的手刚伸过来,陈简突然抬头,一把抓住他,沉声道:“你不是走了吗?” 康乔一愣,陈简手上用力,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那脸色苍白中透出一股强撑的气势,说道:“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走啊,别回来行么,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 康乔接不上腔,愣愣地站在那儿,表情有点尴尬。赵林钧看出陈简这是脑子不清楚,认错人了,他示意康乔让开,把陈简塞进车里按在后座上,自己往旁边一坐:“怎么了陈总,又吵架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车门关上,康乔去前边开车,陈简不回答这个问题,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人,转头问赵林钧,“江砚呢,哪儿去了?”他身上那股气势没有了,眼神有点呆,嗓音低哑,听上去十分憔悴。 这样子太罕见,赵林钧啧了一声:“不是你让人家走的吗?” “……” 陈简顿时不吭声了,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出奇,赵林钧不知道他到底清没清醒。 倒是康乔,仗着当事人喝醉了,一边开车一边旁敲侧击地打探,东一句西一句,问陈简和江砚怎么回事。赵林钧早就看出他怀着什么心思,听了这问话完全不意外,只回一句“不了解”,事实上的确不了解,就算想说也没法说太多。 半个小时左右,车开到陈简家门口。这时凌晨三点多,正是黎明前又冷又黑的一段时间,赵林钧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陈简扶上楼,安顿在卧室里,然后才和康乔一起离开。 这个过程中陈简基本没有意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他的大衣和鞋被赵林钧脱了下来,其他还穿着,这么睡并不舒服,加上头痛和反复的噩梦,很快把自己折腾醒了。 天还没亮。 陈简睁开眼睛,脑筋还是不清醒的,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来,摸黑去找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找到了。 没有新消息,陈简盯着锁屏看了一会,那是江砚的照片,不是他自己设置的,有一天亲热过后,江砚心血来潮,说好奇他手机的壁纸是什么。陈简这种无趣的人壁纸从来只用系统默认,没兴趣换。江砚便自作主张帮他换了,全都换成自己的照片,陈简没觉得哪里不好,一直这么用。 用了很久,习惯成自然,但习惯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建立时不知不觉,悄悄渗透进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坍塌时天崩地裂,急速且不可逆转,不仅伤筋动骨,连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念都受到打击,似乎很难再从其他地方获得喜悦了。 陈简并非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说起来是类似,实则完全不同,每当感到痛苦时,他才能品味到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也许因为这几天江砚的确不对劲,主动挂电话不说,打过去又不接,而且不回微信,闲暇时间也不再经常“骚扰”他,今天又莫名搬走,种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心里从没消失过的怀疑进一步演变成了心慌。 但也没有慌太久,那股情绪很快冷却了,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陈简想,或许一直等待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以后不必再猜疑江砚的热情什么时候结束,问题有了答案。 ——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原因么? 陈简想不出来。 毕竟江砚不是容易受外物影响的人,他的痛点似乎只有一个——他的音乐事业,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想也知道,大概是新专辑反响不好?又被骂江郎才尽了?或者其他的什么?……陈简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他今晚醉得厉害,心情格外不冷静,甚至冒出一个最差最差的念头—— 是因为新专辑发布了,里面十首歌的灵感都来源于他,江砚写了太多,写够了,以后他身上再也没有值得挖掘的价值了? 陈简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可事到临头,当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时,他心里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反而闷得慌,闷得喘不过气,甚至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是不敢伤心的,生不起气,伤不起心,否则等于为自己本就不光彩的人生又添上了失败的一笔,可这么自欺欺人,连忠于本心都做不到,又算什么? 陈简呆了片刻,在手机里无目的地胡乱翻了一遍,日历再次提醒他,江砚的生日快到了,马上过年了。过年是什么感觉?他的印象停留在许多年前,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后来回了b市,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包括结婚之后,每年的重大节日依然不能单独过,要回老宅。 逢年过节,老宅里的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有管家,有厨师,什么都不用操心,连给小辈们的红包都是管家帮忙准备好的。以前陈简对这些没有任何不满意,反正是应付,越省事越好。 后来总是这样,就习惯了不上心,今年他还是和往年一样,自己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本来可以和江砚好好讨论一下的,现在看来,江砚八成不回来了。 陈简恍惚间意识到这个事实,眼神有点发怔。 江砚真的不回来了吗? 以后都不回来了,他们之间到此结束,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是这个意思么? “……” 陈简心中惊痛,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绝望心情攫住了他,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回十几年前,他死死攥着手机,和当年那个想跟家里寻求联系的男孩一样,希望自己仍是被爱着的,不会被抛下不管,可当年他有打电话争取的勇气,现在却一动也不敢动—— 到底在怕什么呢?都已经这么痛苦了,自己跟自己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陈简手指颤抖着点开屏幕上的“电话”,动作顿了几秒,返回,换到微信,找江砚的头像。 借着酒意,他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当年在风雪夜里拼命奔跑的那个男孩把满腔的勇气分给了他一点点,不多,足以支撑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主动去接触保护壳以外的世界。 他在微信里打字:“你为什么搬走,以后不回来了么?” 还没发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4 送,犹豫了下,删掉重写:“生日回来过吗?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陈简艰难地发了过去,两只手都僵了。他等了一会,没有回复,这个时间江砚应该在睡觉,没看见是正常的,他也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宿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陈简心里这么想着,却迟迟放不下手机。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通知栏依旧安静,始终没人给他回复。 第57章 最近几天有大雪,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 似乎为了验证这一消息,第二天没出太阳,天幕阴沉沉地挂在窗外,也没有风。陈简一宿没睡,早上下楼时头晕眼花,一脚踩空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以为自己还醉着,无意间抬手碰到额头,才发现发烧了。 雪上加霜,感觉非常差。陈简忍着难受,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开着火,又去找退烧药,就着温水把药吃了,然后重新回到厨房里,盯着那锅粥发呆。 实际上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宿醉加上感冒,思维是迟钝的,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天亮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太能确定,怀疑只是臆想,他只在梦里联系过江砚,否则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陈简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他发出去的消息在列表里静静躺着,标准而冰冷的黑色宋体字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对方不想回他而已。 没脾气了。 陈简一面觉得不回就不回吧,随他的便。一面又想,是不是江砚没看到消息,要不要打个电话? 他犹豫着,一直犹豫了很久,拖到感冒都好了,这个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同样的,江砚也一直没回他,微博上却很活跃,新专辑销量破了纪录,口碑也好,很开心吧?陈简愈发确定他对江砚的判断没有错,尽管他再三提防,终归还是步了“前男友们”的后尘。 越是认清事实,心态越平和,或者说麻木了。 陈简照常上班,到了年底的最后几天,所有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他白天在公司待着,下班后找赵林钧他们打牌,通常一打就打到后半夜,也会喝酒,但他有意克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自己喝得太醉。 江砚生日这天,陈简没准备礼物,他把手机里原本设定好的日期提醒都关了,就当没有这回事。下午的时候,赵林钧在微信上叫他,问他今晚要不要换个节目玩,天天打牌太腻了。 陈简问:“换什么节目?” 赵林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好的订婚后好好做人都抛到了脑后,毫不掩饰地说,很久没开荤了。陈简一听,直接拒绝,说没兴趣,不想去,你自己玩吧。 他不能理解赵林钧,赵林钧同样也不理解他,微信一时没了动静,快下班的时候,电话打了过来,赵林钧说:“玩玩而已,那老板是我朋友,叫我去捧场。” 又说:“哎陈总,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了,活着没劲。” “……” 前一句不好听,后一句陈简赞同,的确活着没劲,可什么才叫有劲?出去鬼混就有劲了吗?以赵林钧的思想深度,估计只能领悟到这儿。 然而,自诩更有深度的陈简最终却没有拒绝,答应和没深度的赵林钧一起去了。这是个什么心态,他自己说不清楚,也许因为这几天过得太过麻木,心情浑浑噩噩,想要寻求一点刺激,哪怕恶心自己一回,也比现在这样丧失了痛觉似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样子好。 ——陈简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事情发生之前,所有的提防、所有的心理准备,原来都没用,就算早知道那一刀会捅下来,当它真正捅进心脏的时候,感觉比预想中还要更痛。 他不想再联系江砚了。他和江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要说本质区别的话,江砚能倾其所有追求一个人,能为别人自杀,仿佛这一切不痛不痒,而他只鼓起勇气发一条消息,在手机上打几个字,就已经把心血耗空,做不出更主动的举动了。 难怪江砚不爱他,最终还是走了。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怎么奢求别人动真心? 陈简对jenny交待了几句,提前下班了。 他取了车,先开回家。外面在下雪,越下越有气势,大片的雪花鹅毛一般铺天盖地落下来,他把车停在门口,进家门之前只走了不远的路,肩上就落了一层。 家里和往常一样,有一股冷清的气氛,毕竟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太勉强了。陈简拂去肩头的雪,直接上楼,去换衣服。刚一到楼上,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说不上来……好像有人回来过? 陈简心里一跳,忽然有点紧张,他先进卧室,推开一看,没人。又去江砚的工作间看了一眼,也没人,然后健身室、书房、客房……挨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没人。 “……” 陈简怀疑自己脑抽了,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他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迅速换好衣服,给赵林钧打电话,问了地点便出门了。 这次依然是在一家有名的销金窟,赵林钧把b市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陈简虽然不常光临,这里的工作人员出于职业素养,也都认识他的脸,他一到,立刻有人引路。 进了包厢,里面都是熟面孔,五六个人,包括赵文哲和康乔——这几天打牌时每天都有赵文哲,陈简习惯了,而康乔据说晚上是工作时间,不能天天出门,今天不知怎么又来了。 陈简前脚进门,刚一坐定,这里的经理后脚就跟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把酒水单递给他。陈简翻开一看,第一页的确是酒水,后一页就变了,变成了花名册。陈简不习惯他们这种节目,有点无语,看了赵林钧一眼。 赵林钧说:“这样不好吧,王经理?你这加了八百层滤镜的照片也敢给我们陈总看——去去去,把人叫过来。” 经理连声应是,出去了,没多久带了一队漂亮姑娘回来,还有男生,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顶多二十出头。经理介绍:“学生,没整过容,纯天然,干净的。” “……” 像卖白菜似的,陈简忍住心里的不适,轻轻皱了下眉。经理一看,以为他眼光高不满意,连忙解释,说这几个是最漂亮最乖的,条件最好,绝对没有敷衍陈总。 陈简没说话,赵林钧在旁边笑:“行,都留下吧。” 经理出去了,门一关,气氛又不一样。一排“白菜”紧张地站着,有打扮清纯的,有穿情趣制服的,什么样都有。赵林钧让陈简先挑,既然来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陈简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叫了个女孩,长发,穿白裙子,看着很有气质。 赵林钧知道他并不是男女通吃,其实根本不喜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5 欢女人,见状啧了一声,没拆穿。 很快各自落座,那女孩似乎很紧张,陈简问她几岁了,说十九,刚上大学,业余时间出来兼职。陈简轻声一笑,知道这是台词,当不得真。 又聊几句,话题十分僵硬,陈简本就没有好兴致,更是不想说话了,沉默地坐在那听赵林钧他们聊天。但他可以不说话,那女孩却不得不拿出敬业的态度,主动亲近他,端起杯子往他怀里靠,想喂他喝酒。 陈简很是不解风情,冷淡的眼睛横了她一眼,接过酒杯自己喝了。 “……” 那女孩不敢再做什么,讪讪地说:“您不喜欢我。” “没,你陪我喝酒就行了。”陈简顿了顿,“会唱歌吗?” “会唱,您想听什么?” “江砚的歌,会吗?” 她笑了一下,说当然,这是热门呀。然后问陈简喜欢哪首,可以点歌,她说大部分都会唱,不怕被难倒。陈简点了点头,叫她随便,哪首都可以。她也不忸怩,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长发别在耳后,偏头对陈简笑,一边笑一边轻声唱,是一首《梦中人》。 这首歌陈简记得,是江砚出道之前、未成年的时候写的,充满了青涩美好的气息,即使翻唱,也只有年纪小的人能唱出味道。 他听着耳边温柔的歌声,忍不住走神了,心里想:那个年龄的江砚是什么样子?一定比现在可爱吧。然而,不管是从前的,还是未来的,这个人与他无关了,以后不必再想。 一首终了,那女孩见陈简的酒杯空了,帮他倒上,问:“下一首唱什么,您还想听吗?” “不听了。” 陈简拿起烟盒,她连忙帮他点烟,点完眉目恭顺地坐好,乖乖看着陈简,好像在等他下一步指令。陈简很满意,不管在哪方面他都喜欢听话的人,安静,不碍眼,容易控制,不惹他烦心,这样最好了。 可惜也许人生来就是为了诠释“事与愿违”这个词,真正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没有一个听话的,以至于婚姻也好,爱情也好,总是不尽如人意,感情越深越感到痛苦。且不说谁对谁错,或许他根本就不该认真谈恋爱,他需要的不是爱情,是一个听话的伴侣。 …… 陈简的情绪在酒精里渐渐沉淀,他喝了几杯,有点醉了。包厢里光线晦暗,他看见赵林钧那边一群人不知道在玩什么下流的游戏,很识趣地没叫他,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又开了瓶酒,慢慢喝。 不知过了多久,明显感觉意识开始恍惚,陈简再一次拿起杯子时,发现身边这位负责倒酒的已经睡着了,她没喝太多,看来酒量不太行。 陈简只好亲自给自己倒,还没碰到酒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先帮他倒上了。陈简转头一看,是个熟人,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了一下,是康乔。 “陈总,您怎么了,心情不好?”康乔坐在他身边,轻声问,“我陪你喝可以吗?” “……” 陈简隐约知道自己又醉了,被人看出已是失态,不该继续喝。他冲康乔摇头,说胃有点不舒服,准备告辞。说完看了看赵林钧,那边气氛正浓,陈简没心情打招呼了,披上大衣,直接往外走。 康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连忙跟上:“陈总!” 陈简没回头,康乔在后面叫他:“我送你吧,不要麻烦代驾了。” “……” 陈简外表看似一切如常,其实脑袋里全是酒精。康乔说完,他反应了半天代驾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找代驾,而整个思考的过程表情却丝毫不露破绽,依然冷淡而严谨,令人望而生畏。 康乔一时感到疑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试探道:“陈总?” “嗯?”陈简看过来。 “……” 康乔被他直愣愣的眼神闪了一下,不自然地低头蹭了蹭鼻尖,当然也明白了,陈简并不清醒,否则不会有这么和善的态度。 “我送你。”康乔又说一遍,帮陈简打开车门。 陈简坐进副驾驶,表情漠然,动作却听话,一点也没反抗,还记得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路不远,只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很快到了他家。陈简在康乔的帮助下打开门,两人一起进去。黑暗里,陈简出于身体的惯性反应,顺手开了灯,脱下大衣挂好,然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旁若无人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茶几上已经冷掉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康乔没想到他醉酒之后竟然是这样的,站到他面前,放软了声音叫,“陈总。” 陈简抬头,终于发现身边还有一个活人。但他似乎没有认出康乔,或者说认出来了,却由于脑筋短路,没想起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你有事吗?”陈简微微蹙着眉,认真地问。 康乔哽了一下,说:“我送你回来的呀。” 陈简可能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说谢谢。康乔看他迷糊到这种程度,心里痒痒的,胆子大了起来,走近两步:“就这样谢我吗?没别的了?” “什么别——” 陈简话没说完,康乔突然压上来,把他按在沙发里,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陈简愣住了,康乔很紧张,只亲了一下迅速退开,观察他的反应。然而陈简并没像平时那样发脾气,没骂人,也没推开康乔,他似乎很困惑,眼睛里全是疑问。 康乔顿时更有勇气,两手环住陈简的脖子,重新吻了下去。 这不像一个吻,像是在做坏事,康乔小心翼翼地怕惊醒了他就结束了,而陈简思维迟钝,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时,康乔已经加深了这个吻。 “……” 陈简茫然了片刻,轻轻皱起眉,一股陌生的感觉笼罩了他,让他心慌意乱,本能地想从中寻觅些什么,比如曾经与他缠绵无数个日夜的熟悉气息,以及那个人唇上令人魂牵梦绕的甜蜜与热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 陈简心脏抽紧,猛地推开康乔,后者没有防备,猝然撞上身后的茶几,茶几剧烈地晃了下,上面的瓷杯和壶摔落到地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陈简如梦初醒,眼睛里仿佛着了火,怒视着康乔。而康乔已经被刚才那几秒钟偷来的欢愉冲昏了头脑,不怕他,也顾不上后背的疼痛,重新扑上来,抱住他小声哀求:“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啊……” “……” 听到后一句,陈简仿佛被人当面泼了一盆冷水,更加愤怒。他瞳孔缩了缩,想推开康乔,让他滚,可念头刚刚一转,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突然听见二楼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人的脚步声。 陈简霎时一怔,心里猛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6 抬起头,往楼梯上看—— “……江砚?”陈简喉咙一紧,怀疑自己醉酒之下出现幻觉,眼花了,“你……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江砚没说话,只远远地看着他们,那眼神不好形容,仿佛是带刺的,陈简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恍然想起康乔还在自己身上,连忙把人推开。 可这动作欲盖弥彰,分开后也掩饰不了什么,尤其那压皱了的衣襟和两人红得异样的唇,无不昭示着他们刚才有过的亲密。 陈简心里一慌。 该解释吗?解释什么,怎么解释?他本就被酒精麻痹了七七八八的大脑转不过弯,只无措地看着江砚。 “陈简。”江砚死死抓住楼梯扶手,手指攥得发白,终于开口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说这句话时,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动听,如同很久以前,江砚告白的时候,唱歌的时候,撒娇的时候,大笑的时候……可是却轻飘飘的,仿佛这个人即将蒸发在空气里,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 陈简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他看见江砚眼眶红了,心里来不及解析的猜疑、气闷、怨憎、痛苦,乃至伤心,都被这双通红的眼睛逼退。 这是他不能第一时间理解的,江砚为什么哭了? 可感情从来超脱于理解之外,这眼泪份量太重、太突然,一颗一颗砸在他心上,砸得他喘不过气。 陈简从沙发上站起来,惶然往前走了几步。 江砚却再也受不了了,不等他说什么,猛地转过身,大步往回走。 江砚回卧室穿上外套,取了手机和车钥匙,再下楼时没看沙发旁的两个人,也不知道陈简是什么表情,逃命似的匆匆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58章 自打同居以来,江砚由于工作原因,曾经与陈简分开过许多次。然而,以前分别时他总是恋恋不舍,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焦急,想走得快一点,走得远一点。 回来之前,就在今天下午,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的,说他侥幸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在犹豫了几天之后他天真地认为,只要不是亲眼见到的就不算事实,他仍可以装做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的傻子。 尤其他想,今天是他的生日,陈简至少会说一句“生日快乐”吧?这不算奢求吧?抱着这样的期待打开一直都不敢看的微信,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几天前的消息—— 很难形容他那一刻的心情,因为心理预期特别低、低到几乎为负,所以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都让他那么惊喜。他几乎立刻抛开犹豫,第一时间回了b市,就怕错过时间不能和陈简一起过生日了。 然后呢? 真的是惊喜,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如此巨大的惊喜,陈简用亲身行动给他上了一课,执迷不悟、认不清现实的人活该没有好结局,尤其像他这种沉溺于盲目的爱,为了爱把自己的棱角、个性、尊严,全部一点点磨平的人,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没有人离开谁就会死,生活还是会好好地过,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江砚开出两条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能再开了。 他找到地方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大哭。实际上这时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没有陈简了。以后无论他开心也好,伤心也好,功成名就也好,江郎才尽也好,都没有陈简了。 从今往后的几十年,他能和谁一起到白头?反正不是陈简,再也不可能是陈简。 江砚越哭越停不了,极致的伤心之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了,唯独眼泪止不住,哭得两眼发肿。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真的去死? 算了吧。 算了。 …… 时间过去很久,江砚哭得没了力气。车窗外仍在下雪,这座城市即使深夜也依然满眼霓虹,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在繁华街景里,来来去去的人都是过客。 江砚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渐渐收了声,他头疼,眼睛疼,眼前发晕,车停得太久,暖风也没开,终于觉得冷了。 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江砚谁都不想找,不想让朋友们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主要是好友虽多,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一个可以依靠的,难过的时候只能自己独自疗伤。 或许成年人大多如此吧,惶惶然来人世走一遭,越长大越孤独,最后一个人躺进骨灰盒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就不必说了,反正每个人的烦恼都差不多,无论哪方面,左右逃不开一句“求不得”,没什么特别值得可怜的。 江砚擦干眼睛,轻轻吸了下鼻子。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不是十八岁生日,他早就长大了,不该这么脆弱。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了两下,找到一个最靠得住的名字——他的助理。 “睡了吗?”江砚轻声问。 “……阿砚?”那边愣了一下,听出他声音十分反常,“还没睡,怎么了?” 江砚说:“你来接我一下吧,我现在不太舒服,怕撞车。” 说完他报了地址。 半小时后,助理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路边左看右看。江砚按了声喇叭,把人叫过来,然后在她静悄悄的打量下若无其事地下了车,换到副驾驶那边,一句解释也没有,叫她开回自己家。 助理看江砚这副样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敢不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我家?” 江砚面朝窗外,答非所问:“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会。”既然他不想多说,助理也不好再问了。 晚上不塞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江砚冷着一张脸,一身死气沉沉,他自己可能不觉得,可看在别人眼里,他这副样子颇有几分陈简的神韵,他们在一起久了,某些地方竟然越来越像。 助理收回视线,心知这次的事一定又和陈简有关,不敢问,进了门说:“你先坐着,想吃什么?我去做。” “煮碗面吧。” 生日,不管开不开心,总归要庆祝一下。 助理进厨房了,先烧水,切葱花,弄的时候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看见江砚脱了大衣,随手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那儿低头看手机,一直没再抬头。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助理把面盛好,抽了一双筷子,端过去放在他面前,“在看微博吗?”她说,“新专辑成绩很好哦,你微博下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表白,他们夸你越来越才华横溢了。” “嗯。”江砚仍然在看手机,似乎在打字,应得漫不经心。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7 助理知道他心情不好,想找点高兴的事哄哄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刚要开口,看见江砚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推送消息,来自微博特别关注。 不知道为什么,助理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瞄了江砚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专心吃面,悬起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下去,可惜还没落稳,等她看清江砚发了什么内容时,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阿砚!”助理抖着嗓音叫了一声,“……什么叫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你要退圈?” 江砚点头:“是,我刚才订了回法国的机票,明天就走。” “……” 他的情绪已经随眼泪发泄光了,心如死水,再掀不起半点波澜。这样的心境,还怎么再写歌?他没力气也没激情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家,回到他长大的地方。 “……” 助理想劝他,被他过分冷静的眼神镇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砚吃完了面,放下碗筷,突然对她笑了一下,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态度,温声说:“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话说到一半,发现她露出一副哭丧的表情,顿时住嘴,什么都不说了。 就这样吧。 又不是再也不联系了,没必要道别。 第59章 娱乐圈从来不缺大新闻,但是最当红的人气巨星在巅峰期宣布退圈,大到这种程度的实属少见。 江砚的微博不长,删删改改只剩一句话:“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就此封麦,谢谢爱过我的人”,一经发出,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网络都炸了。 谢霖得知消息时正在睡觉,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叫人先把微博删了,发一条澄清,说是被盗号,不是真的,然后把微博密码一改,不准江砚再登录。做完这些,又跟公关交待了几句,开始打电话找人。 然而,江砚的手机没人接,经纪人是新上任的,只会公事公办,私事一点不知情,助理倒是和江砚关系好,可到了这种时候,偏偏一问三不知。问她江砚人呢,现在在哪?说刚走了,拦不住。 谢霖一个头两个大,想骂人,奈何江砚的助理不在他手下领薪水,脾气再大也不好意思骂人家。最后没办法,只能汇报上级,找陈简了。 ——陈简一定能解决江砚这个麻烦精。 谢霖心里这么想着,如同背后有靠山,不至于特别慌。怕就怕江砚这次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原因就出在他们陈总身上,那就不好办了。 “……” 谢霖刚要拨号的手猛地顿住,越想越觉得没准儿真被他猜中,否则,如果不是因为陈简,江砚何至于如此发疯,连他最最看重的音乐事业都能放弃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不得不打。 谢霖在客厅里踱了几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又忐忑地拨了过去。没想到,陈简和江砚一样,竟然不接。他打了十几遍,期间接到公关发来的汇报信息,说发了澄清公告,暂时安抚了粉丝,可是依然有许多网友不相信,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已经有人从江砚的恋爱对象身上做文章了。他们现在的公关策略是把舆论风向往“炒作”上引导,被骂几句也比被扒出隐私好太多,就当赚热度。 谢霖心想,真他妈是个馊主意。 他接着给陈简打电话,突然,微信响了一声,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江砚发来的消息,上面短短几句话,大意是让谢总监别担心,后续法务问题他会交给律师处理,希望顺利解约。 “……” 江砚这是铁了心要退圈,谢霖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干脆不回了,随手拿件衣服穿上,出门去找陈简。 …… 凌晨三点多,气温降到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谢霖刷脸进了陈简家小区,到了别墅大门外,却进不去了。他心里上火,不想走,就在门口等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打了八百遍的电话终于被接通,陈简的声音听上去略显沙哑,且疲惫,说手机昨晚落在楼下没听见,问他打这么多遍有什么事? 谢霖长长舒了口气,肚子里闷了一晚上的焦急渐渐缓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陈简哭号:“陈总!你能不能管管江砚,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陈简那头默了两秒,“他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进去说吧。” 谢霖拖着僵硬的两腿进了门,一抬眼看见陈简穿着睡袍,明显刚起床,精神很差,还有黑眼圈……果然出问题了吧?他不好直接问这些,先挑重点,把情况简单交待了一下,说江砚退圈的决定没跟任何人商量,太冲动了,怕是他自己以后也会后悔的,所以趁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希望能劝他回来。 谢霖一口气说完,一边观察陈简的反应,一边委婉道:“陈总,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陈简错愕地看过来,竟像没听懂似的,“你再说一遍,江砚怎么了?” “封麦退圈,他说以后不再做音乐了。” “……” 陈简闻言怔住,半天没说话,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变了,让人形容不来,似乎是不相信,掺杂几分震惊,更深层的情绪谢霖看不懂,这种时候也没心思琢磨太多,他又道:“我问过江砚的助理了,助理说他要回法国,今天的飞机,陈总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 怎么办?陈简感觉自己头疼得要裂开了,不仅头疼,胸口也疼。 昨天晚上江砚走了之后,他没心情再理康乔,康乔自己也识趣,在他开口赶人前就主动道别,走之前说“对不起”,然后解释了几句。 陈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拿出最后一丝耐心说:“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康乔低头说好,我知道了。 陈简重复一遍:“这是警告,希望你明白。” “……” 他的声音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疏远,有股天然的冷酷味道,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康乔不觉得哪里不对,以为他性格如此。可就在刚才,康乔忽然发现其实是不同的,陈简看江砚的眼神,对江砚讲话的腔调,与面对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那感觉很微妙,让他终于解开了最初的谜,一开始他喜欢陈简什么呢?喜欢这个男人身上深邃的气质,迷恋他眼睛里令人读不懂的忧郁与深情,正因为从来读不懂,难免有幻想,而找到谜底之后,那镜花水月也就散了。 康乔忍住哽咽,转过身去,又说一遍对不起。陈简没给回应,只不耐烦地抬了抬手指,意思是让他快点走。康乔深深吸了口气,想再回头看一眼,忍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8 住了,最后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可陈简却安静不了,他几乎一宿没睡,始终在想江砚的事,天亮之前堪堪闭上眼睛,却又被噩梦反复折磨,终于受不了起床了,没想到第二天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江砚退圈、回法国了? ——为什么? 谢霖来问他,他应该问谁?……江砚怎么可能放弃音乐呢,那不是江砚最在乎的东西吗?不是比命还重要吗?陈简不明白,如同他不明白江砚昨晚为什么会哭,原因似乎只有一个,可那是他不敢贸然确定的。 “联系不上他么?”陈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用以缓解口干舌燥。 “今早他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了,只能找律师。”谢霖脸一垮,抬起手腕看表,“这个时间,我怕他已经上飞机了。机场我叫了人蹲点,目前还没消息,没走当然最好,就怕已经走了——他很擅长躲狗仔,当然躲我的人也很简单。” 陈简皱了皱眉:“如果他有心躲人,昨晚就已经不在本市了,去机场蹲点有什么用?再说,你把他逮回来又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谢霖一哽,十分丧气:“陈总,我是真的搞不定他,您怎么就不能管管他呢?他那么喜欢你,肯听你的话。” “……”陈简按住水杯的手一抖,指节隐隐发颤,他强自镇定下来,把水喝了。 谢霖说:“您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简没吭声。 谢霖又说:“公司已经在准备巡演了,他现在撂挑子不干了,我怎么跟粉丝交待?怎么跟团队里辛苦做策划的工作人员交待?就算他不是一时冲动,打定主意不干了,也应该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准备,可他——” 谢霖同样一晚上没睡,手底下的烂摊子收拾不好,早就一肚子火了,碍于陈简的关系不好发脾气,可话里话外的怨气和指责一不留神就溜了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简听了不高兴,面色一沉,打断他:“那你让他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事,他做决定的时候会很开心么,他自己都不行了,还要照顾你们的心情?!” “……”这么护短,谢霖受不了,却敢怒不敢言,讪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网上舆论控制不住,阴谋论一茬接一茬的,刚才秘书跟我说,今早已经有粉丝去公司楼下堵人了,可以想象得到,以后江砚一天不露面,局面就一天比一天危急,我怎么跟大家解释?” 谢霖拼命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唉声叹气地说,“纸包不住火啊,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至少要他自己亲自说清楚。——陈总,这件事只能劳您去办,别人都没办法。” 陈简不想提他和江砚的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了,只听谢霖又说:“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飞机上了,这样,您能不能亲自去法国一趟?我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好歹华城是您的产业,利润再不起眼也是亲生的……” “行了。”陈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让我想一下。” 第60章 决定去法国之前,陈简深思了很久。不过,与其说深思,不如说是发呆,今天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他几乎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就呆在办公室里想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以前和江砚相处的种种细节他都记得,包括自己当时的感想。而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促使他重新审视过去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以前他认为“假”的东西,忽然有了几分“真”的可能,连带当时那些感想都显得站不住脚了,让他十分动摇。 说来也奇怪,人有时会这样,在没走到绝境之前,稍微有点风险就犹豫不决,考虑干脆放弃算了。而等到关系真的破裂之后,偏偏又舍不得放弃,但凡还有一丝积极的可能,就忍不住心生躁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这时也不会再犹豫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了,因为已经没了选择,除非想彻底结束。 可是“结束”意味着什么? 陈简没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他心中百感交集,最最要命的是,他忘不了江砚那双哭红的眼睛。 …… 下午的时候,jenny进来送茶水,陈简叫住她说:“帮我订一张飞巴黎的机票,要最早的。” jenny一愣:“您要去巴黎吗?刚才夫人打电话来,叫您晚上回去吃饭。” “不去了。”陈简说,“顺便通知下去,今天提前放假,没事的可以走了。” “……” jenny不便多问,应声退出去,很快定好机票,是下午五点钟起飞的,落地时巴黎正是晚上,不算太晚,时间很合适。 陈简在走之前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谢霖说走不开,而且他去不去都一样,不去碍眼比较好。陈简觉得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于是不多说了。 可话虽如此,其实陈简潜意识里是希望谢霖一起去的,有谢总监以公事做陪,他远赴法国的行为就会显得更加师出有名,不再那么令人忐忑。 然而,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想这些没有必要了,至少先见到人再说。 陈简不知道江砚家住在哪里,下飞机之后,他尝试联系江砚,先打电话,又发微信,统统没有回应。江砚似乎不想再理他了,或者已经把他拉黑了? 如果搁以前,陈简一定气极,反拉黑以示态度。现在想到江砚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被他伤到了,伤得狠了正躲在家里哭,陈简就觉得非常能容忍,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是真的么? 他忍不住又想了一遍,想到江砚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心里顿时酸酸的,这是为数不多的情感彻底压倒理智的时候。 可还是联系不上,陈简没办法,先去酒店入住。 他没去自己家的酒店,毕竟办私事,不想动静太大惊动别人。随便找了一家住进去,草草洗了个澡,这时巴黎刚过十点,他倒时差,感觉很困了,可关了灯之后却睡不着,忍不住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幼时的,少年时的,成年以后的……他难得冷静地审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用一种旁观的眼光,仿佛在看一部跨越数年的电影,镜头中他始终独自往前,跌跌撞撞地迈过岁月长河,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没有一个能真正留下,留在他心里,也留在他身边。 以至于漫长的三十年,回头追忆时,最深刻的感受竟然是孤独。 其实,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相比,他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金钱,名声,地位,权势,什么都有,可是很莫名地,他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大概是因为最渴望的缺口一直得不到满足,越是不肯相信别人的人,越想得到一个值得信任的灵魂,曾经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79 他以为江砚是,希望江砚能将他从封锁的牢笼里解救出来。可现在忽然明白了,江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有弱点、会哭的普通人,不是他万能的救世主。 而他也未必需要救世主。 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江砚永远留在他身边。 …… 陈简在纷乱的思绪中沉睡过去,第二天清早,起床一看,手机里涌入一堆消息,唯独没有江砚的。陈简不意外,他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江砚母亲的号码——这是江砚车祸住院期间存的,一直没打过。他原本没想越过江砚直接联系家长,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陈简把电话打了过去,意外的是,江太太说,江砚并没有回家。陈简不认为她会帮忙隐瞒,因此更加诧异——江砚既然不想回家,那他回法国干什么?难道是骗人的,他根本不在法国?那他能去哪儿,国内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谢霖都找过了…… 陈简一时茫然,又跟江太太聊了几句。她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太多,不再那么拿腔捏调,终于显露出一点长辈的温和意味。她说从新闻上看见了江砚的事,问他这次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陈简闻言一怔,注意到“从新闻上”几个字,心情有点复杂。江太太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给了一个地址,是巴黎当地的。 “这是什么地方?”陈简问。 “江砚的秘密花园。” “……” “当年他叛逆期经常离家出走,走了之后就藏在这里,我不确定这次和以前一样,陈先生,你可以去看一下。” 陈简道了谢,从酒店出发,按照地址指引,找到了一间公寓。——看上去条件很一般,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是江砚自己买的,或者租的?以当初他青春期的经济水平来看,已经非常奢侈了,谁知道这是偷偷攒的零花钱还是自己打工赚的?该不会是他曾经吹嘘过的、在学校当老大收来的“保护费”吧? 陈简有点想笑,心想这个人的脑子可真是不一般。 他没进去,站在楼下等了一会,给江砚发微信:“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回复。 陈简又发:“我在巴黎,在你楼下,你推开窗看一眼。” 他只是试探性地这么讲,不确定江砚是否在这。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大概是五楼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他站得近,角度问题,对方即使推开窗也不容易发现他。于是他往外走了几步,抬起头,和站在窗口的人对上了目光。 “……” 是江砚。 陈简沉默了两秒,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下来吧,我们谈谈。” 第61章 江砚磨蹭了半天才下楼。 陈简以为他拖时间是在换衣服、打理发型,或者其他的什么,结果人一下来,别说发型,连鞋带都没系好,大衣随便挂在身上,仿佛挂了一张面料昂贵的麻袋。 陈简盯着江砚看了一会,一时有点语塞。好在江砚本人条件够好,个子高,腿长,穿什么都好看,即使这副样子走在巴黎街头,也像是来街拍的。 陈简说:“吃早饭了吗?” 江砚不回答,只管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闷声道:“你要谈什么,直接说吧。” “好,换个地方。” “不用,就在这说。” “……”陈简顿了顿,“这里不行,我们应该谈的东西太多了,几句话说不完。” “那你长话短说。”江砚的语气格外固执,憋着一股别扭劲。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样过,通常是陈简做决定,江砚只负责赞同,江砚不同意的时候应该怎么办,陈简没有经验,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不允许不同意,否则没得谈。 可今天他都已经主动来法国找人了,不谈难道打道回府? 陈简不纠结这个。然而真正要开口时,却又想不出好的开场白,他的满腔情绪毛线团似的乱堆在一起,找不到头。江砚也一点都不配合,只沉默地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座冰冷的街边雕像。 陈简想了想说:“你为什么突然退圈,不做音乐了?” “没有为什么,不想做就不做了。” “……” 江砚答得痛快,态度却敷衍,明显不想好好聊下去。 陈简略一沉默,往前走了一步。他走得近了,江砚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猛地往后退,仍然保持刚才的距离——差不多有两米。 “江砚。”陈简的声音沉下来,“不准动。”他又靠近了一些,仔细打量江砚,“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弃事业回巴黎?” “跟你有关系吗?”江砚抬起头,表情似乎很气愤,又有点委屈。 “有关系。”陈简说,“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江砚反问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第一句话就问我为什么退圈,是因为谢总监吗?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陈总,我不会再回去了,也不想向谁道歉,这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如果有公关方面的需求,你可以叫谢霖安排稿子,我来背,怎么说都可以,只要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以后别再来找我,行么?” “……”陈简闻言半天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看着江砚,大概过了一分钟还多,他把江砚看得不自在了,转过身去背对他,才终于开口说,“不是,跟谢霖无关,这次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我们自己的事,江砚。” 江砚身形一僵,没吭声。 陈简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 “是不是伤心了,不想再看见我了,所以才跑回巴黎?” “……” “为什么不说话?”陈简从背后按住江砚的肩膀,无视后者的抗拒,把人转过来用力按进自己怀里,“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我猜的对吗?” “……”江砚浑身都僵了起来,他这两天一直没好好吃饭,加上精神不好,手上使不上力,完全拗不过陈简。 他挣不开,也不想回答,可陈简抱得太紧,勒得他肋骨疼,有点喘不上气了。 很生气,更多的还是委屈。陈简太过分了,事已至此,还要这么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凭什么?明明已经有别人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找他?给他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不行么? 江砚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得捡不起来了,可陈简还要在上面踩两脚,他感觉不到痛,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能解脱。 他不再挣扎,任由陈简抱着自己,额头抵在陈简肩上,自暴自弃地答道:“对,你猜的对。” 陈简一愣。 江砚说:“我是因为你才放弃的,你不喜欢我了我就难受得什么都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80 不想要了,甚至不想活了,我是不是很贱?你高兴了吗?满意了吗?还想问什么呢,一起问了吧,问完就走,放我一条生路,求你。” “……” 他嗓音哽咽,身体微微发抖,陈简把人搂进怀里才发现他好像瘦了,拥抱时比以前单薄,眼中那股锐气和灿烂的气焰也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一层烧灭后的灰,沉甸甸地铺了满头满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陈简有点恍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 “对不起,别哭。”陈简帮江砚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我是来道歉的,阿砚,我和康……和他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砚好像没听进去,没有反应。陈简的手松开一些,迫使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重新解释说:“我没有喜欢他,也没和他发生关系……那天我喝醉了,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江砚不太相信,他几乎有点呆滞地望着陈简。 陈简在他眼里看见了深深的怀疑和失望,这种情绪并不陌生,陈简曾经体会过无数次,被它日夜折磨,它像一把锉刀,几乎把感情里最美好的部分全都碾碎了,一点点碾进肉里,不致命,可拖得越久越感到痛苦。 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没骗你。”陈简说,“认识你以后,我再也没有注意过别人了,我只看得见你,江砚。” “……” 江砚好像突然听不懂中文了,那表情竟然有点茫然。 陈简使劲揉了揉他的脸:“要我用法语说一遍吗?我不会法语。”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江砚眼睛通红,委屈地说。 陈简将他重新搂进怀里,重复道:“我没和别人好,我只喜欢你一个,你要跟我回去吗?我们回家过年吧,好不好,阿砚?” “……”江砚忽然觉得脑供氧有点不足,可能因为陈简抱得太紧了,他没有开心,一点开心都没有,感觉如同踩在云端,不踏实,怕是假的,怕下一秒就会摔下来,再一次摔回万丈深渊。 他抬手绕到陈简背后,试探性地回抱了一下,犹豫道:“陈简?” “嗯?” “你主动说这些……是相信我了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仿佛怕惊醒美梦,陈简心里一窒:“相信。” “真的吗?”江砚再度哽咽。 “真的。” “真的?” “嗯,真的。” “……” 江砚不说话了,他还是觉得不真实。如同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那时他就预想不到,有一点点不理解陈简为什么突然愿意接受他了,到后来分手,关系变质,包括现在……每一次转变他都毫无心理准备,或许因为陈简是个独断的人,凡事不喜欢与人商量,只在他自己做好决定之后,才问你“行不行”,“愿不愿意”,而结果呢?不愿意肯定是不行的,陈简只接受肯定意见,哪怕谈恋爱。 江砚并非因此抱怨,只是突然有点害怕,怕陈简在不久之后又有了下一次“决定”,而他反应迟钝,连上一次都没理解透,到时怎么办? “陈简。”江砚小声叫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还没确定。” “那你能等我几天么?我想先冷静一下,想清楚再回答你。” “好。”陈简说,“我等你,但是——” “但是什么?”江砚心里一紧。 “但是我现在能亲你一下么?” “……” 陈简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动作却不同,没等江砚同意就扳过江砚的下巴,吻住他的唇,接了一个入乡随俗的法式深吻。 第62章 巴黎是一座浪漫的城市,可有时浪漫与否是一种很主观的感受,至少在见到江砚之前,陈简的眼睛没看见那些充满历史感的古朴建筑,没看见街边拉手风琴的流浪汉、摆摊卖画的画家,也没看见铁塔下拥吻的年轻情侣…… 而在与江砚分别之后,回酒店的路上,这些沿途风景忽然撞进他眼里,从眼到心,滋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陌生情愫,将心脏填满,满得几乎要溢出了—— 陈简想:这是江砚长大的地方。巴黎有多迷人,看江砚就知道了。 他一路恍惚地回到酒店,进房间后,先接了一个电话,是国内打来的,他爷爷发了好一通脾气,指责他竟然不回家过年,莫名其妙跑去法国干什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陈简心情好,挨骂也不在意,他说晚几天回去,还说到时会带一个人回家,让老爷子准备一份给“孙媳妇”的见面礼。他爷爷一听,心里缓和了不少,可口吻还是硬邦邦的,丢给他一句“我进棺材之前能看见你彻底安顿下来,我就瞑目了”,就挂了电话。 “……” 陈简想着这一句,一时间有点五味杂陈。 或许因为日子特殊吧,中国人多少都有一点传统情结,“过年”这两个字承载的意义,与“家庭”和“归宿”息息相关,这些年来,陈简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走之前他想都没有想,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而今天这个电话,让他忽然产生了一丝类似游子思乡的奇怪情绪,连带想起他家里的长辈们,都罕见地带上了一层正面的感情色彩。 多少年了? 曾经他以为他需要一句对不起,听不到这句话,没有人向他认错,他永远不能释怀。后来慢慢地不在乎了,即使有人愿意道歉他也懒得听,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然而,无论主观上怎么认为,客观来说,年少时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一生也难以磨灭的阴影,他总是走不出来,偏执于此,害人害己。可生活从不会停下脚步,他在被时间推着往前走的同时,没道理把自己的信任栓在别人的过错上,永远原地踏步,对整个世界耿耿于怀。 时间在变,每个人都在变,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他奶奶早已经去世,爷爷和父亲也都老了,过了这么久,毕竟血浓于水,恨又能有多长? 难道要等到他的亲人们一个个离开,他自己也老死的那天,才能真正放下这一段吗? 早该想通了,退一步,于人于己都是解脱。 陈简独自在酒店呆着,天色还早,他给谢霖发了消息,安抚一下谢总监,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受时差影响,这时已经感觉困了。 他洗完澡,在床上躺下,还没睡,忽然又开始想江砚。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折磨人,他忍住躁动的心,不确定能不能给江砚打电话,江砚只说让他等几天,意思是必须一直不联系不打扰安静地等么?否则会不会被认为没耐心?陈简不太明白。 联系也没什么吧?这里毕竟是巴黎,是江砚的地盘,江砚作为东道主不该招待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81 他一下,至少请他喝杯咖啡么? 陈简找到了理由,决定约江砚吃晚餐。 他打开微信,点开熟悉的头像,刚要发消息,忽然看见上面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下一秒,界面上跳出一句:“我到酒店门口了,你能出来接我么?” “……” 陈简愣了一下,说不惊喜是假的,临别之前他只是顺口提了一句自己住在哪里,没想到江砚竟然会过来。 陈简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下楼去把人带了上来,回到房间,门一关,江砚的表情竟好像有点尴尬似的,陈简问:“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你考虑好了吗?” 江砚摇头,说没有。他坐在床边,大衣已经脱了,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还没系严实,这种季节这种穿法,显然是耍飘。 陈简瞄了他一眼,忘了自己现在正处于“等待被原谅没资格说三道四”的地位,习惯性皱了下眉头,想管教几句,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我刚才也想找你的,消息没来得及发你就来了。”陈简说,“找我有事吗?”还是单纯想我了?他走近了几步,站在江砚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江砚。 “没事。”江砚似乎有点不自在,也低着头,嗫嚅道,“……我想来看看你走没走。” “什么走没走?” “……” “怕我走了?不等你了?” “……” 陈简笑了一声,一个笑还没结束,突然又感到心酸。他俯身搂住江砚,把人按在床上亲了一口:“既然这样,你还考虑什么呢?跟我回国吧宝贝,然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慢慢讲给你听。” “不行。”江砚坚持,“我要再想想。” “嗯,那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哪一点做得特别不合格,让你这么犹豫?” 陈简态度良好,江砚简直不习惯,想了想,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哄我了呢,我以为无论我走得多远你都无所谓的,永远不会主动来找我。” “……”陈简错开那双湿润的眼睛,脸埋进江砚的颈窝,用力吸了一口,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他道,“不是的,我有所谓,只是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因为我害怕。” “……” 陈简的手臂绕到下方,隔着一层衬衫布料紧紧抱住江砚,用力的程度快要把江砚的骨头勒断了,他又说,“对不起,我太喜欢你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生了心病,新伤旧患一起冒头,你一有点反常我就很害怕。” “……”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嘴唇贴在江砚耳边,那低沉的声音震动着耳膜,江砚感到浑身颤栗,心跳仿佛停了。来不及反应,锁骨上的皮肉突然被咬住,陈简解开他的衣领,在里面留了一个极深的吻痕。 “疼。”江砚搂住陈简的脖子,小声说,“我也害怕。” “嗯。”陈简应了一声。 江砚说:“那你以后可以不离开我吗?……无论发生什么,你再也不要突然和我分手了,行吗?” “行。”陈简笑了笑,“只要你考虑好了。——怎么样,决定了吗?” “……” “说话。” “好像没有。” “……” 陈简哭笑不得,十分无奈。江砚委屈道:“我还是害怕,怎么办?” “怕什么?” “怕我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做错事,怕你又因为我的错处生气,要和我分手了。” “……”陈简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又要做错事呢?你乖乖的就好了啊。” 江砚说:“可是我不乖啊。” 陈简:“……” “你别跟我卖萌。” “我没有卖萌。” “好吧。”陈简使劲揉了一把江砚的脑袋,说,“那我们去领证吧,给分手增加点难度,怎么样?” “……” 江砚的表情瞬间呆住。 陈简又问一遍:“行不行?” “啊?”江砚好像傻了。 陈简说:“领证,结婚,听得懂?” 江砚:“……” 第63章 领证?结婚? 江砚每个字都理解,组合在一起却有点懵。他脑中不停地重复这两个词,晕晕乎乎地被陈简按着亲了半天,反应过来时衬衫已经被解开了。 “等等,你说什么?”他猛地一激灵,想推开陈简没推动,又被压回床上,“我们要结婚吗,陈总?” “怎么,你不愿意?”陈简面色一本正经,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把江砚的裤子也解开了,抬起他的腿,往下一拽,随手扔地上,“你到底愿不愿意,嗯?” “……” 江砚不可能说不愿意,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提“婚姻”两个字就有点慌,这种心态与他们的关系好坏无关,纯粹是针对自己的,他觉得人一旦结了婚,就步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对待生活的态度也要随之改变……总之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陈先生……”江砚顺从地分开腿,胳膊环住陈简,整个人贴上去,口吻腻歪得好像撒娇,黏着陈简说,“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尾音软软绵绵,唇边呼出的热气全吹在耳朵上,陈简被他叫硬了,沉声说好,然后不由分说按住江砚,把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床上,帮他做扩充。 太久没做了……不,好像也没有很久,可是从身到心都能触摸到对方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陈简心中喟叹,手上动作更加有耐心,前戏做得比任何一次都足,弄得江砚浑身酸软,被进入时眨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回头看他。陈简意会,俯身去吻,吻得又深又胶着,一时间两人都有点醺醺然。 “换个姿势好么……” 江砚从床上爬起来,面对面搂住陈简的脖子,小声说,“我想一直看着你。”陈简说好,他说什么都好。失而复得的滋味便是如此了,既甜蜜又胆怯,比从前更想珍惜。 后来做了两次。 从白天做到天黑,结束后说好一起去吃饭,江砚却赖在床上不动了,说腿软,叫陈简抱他。他们刚刚一起洗完澡,陈简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系领带,闻言低头看他,轻声笑道:“我抱你下床,难道还能抱你出门?你怎么不长我身上算了。” “好啊陈总。”江砚点头如捣蒜,“我们去买点胶水吧,我想和你粘在一起。” “……” 说话时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简直是带电的,让人招架不住。陈简忽然意识到,一旦不舍得再给江砚冷脸,那以后对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岂不是要上天?怎么办? ……算了,随他去吧。 陈简领带都没系好,认命地走近了几步,俯身去抱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离婚之后 作者:娜可露露 分卷阅读82 江砚,江砚在他怀里顺势抬起手帮他系上了,轻轻一拉,凑在一起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江砚说:“我有点缓过来了。” “什么?”陈简不解。 “就是——”江砚认真想了想措辞,“没那么难过了,找到了一点真实感。” “……” “你是真的,我没在做梦。” 他趴在陈简肩上,轻轻叹了口气。陈简把人拽下来按进怀里,用力揉了一把:“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行么。”江砚还没回答,陈简又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结不结婚?你点头我们明天就去定戒指。” “……”江砚哽了一下,感叹陈总真是个实干派,效率高,不耍花的,换句话说,一点也不浪漫。可他不就是爱他严谨认真不开玩笑的样子吗? “好吧。”江砚故意做出一副很勉强的表情,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我要一个大钻戒,这么大的,行不行?” “行。” 陈简低头笑,情不自禁又亲了他一口,帮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问:“吃什么去?” 江砚说:“几点了?今晚是不是除夕?” 陈简按开手机屏幕:“有时差,已经过了。” “没关系,我们过法国时间的年。”江砚拉起陈简往外走,边走边道,“去我那儿,包饺子好不好?我想吃饺子。” “你那有食材?” “没有,现买嘛。” “……” 于是又去了一趟食品超市。本来说好只买包饺子的用料,江砚却进行了一番大采购,买了一堆吃的,回去时两人手里都被购物袋塞满了,陈简原本对此不满,嫌他买太多,转念一想,忽然嗅出了几分过日子的味道。 过日子是什么感觉,其实陈简没有太深的体会。他结婚的年头很久,可前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基本不进厨房,更不会去买菜。他自己工作忙得很,也不可能亲自去买,所以他们家平时用的生活必需品都有专人负责采购,包括现在他搬到了别墅里,依然保持这个习惯,负责打扫和采购的人会定期上门,他自己没精力照顾那么大的房子。 以后呢?和江砚结婚以后,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一个小一点的地方住?然后把家里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养点花,养一缸鱼,再养只狗,或者猫?不忙的时候一起去买菜,逢年过节给江砚买几件新衣服……工作呢?他忽然发现他的事业心没那么重了,也不想再为什么拼命,以后应该适当减少工作量,那江砚呢,还要不要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了? “阿砚。”陈简叫了一声,“回国以后你还工作么?” 江砚没想那么多,随口答:“当然,不工作怎么赚钱?” 陈简瞥了江砚一眼,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表达出自己刚刚想的那些事情,他还没说话,江砚自己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灿烂,重拾几分旧日风采,又变得油腔滑调,腻死人不偿命地说:“不工作就没钱赚,没钱赚怎么养你呢?陈总,我要赚钱给你买花。” 嗯,赚钱买花。 情话听多少遍都不嫌烦,陈简心里受用,不再多说了,况且他知道江砚真心热爱音乐,没道理要求江砚不工作。他想了想,又问:“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怎么,要养吗?”到了家门口,江砚把手里的东西暂时放下,打开门,不假思索地说,“养狗吧,你想不想旺财?我们再养一只吧。” “……” 陈简一愣,没想到江砚还记得这个,他眼眶一热,把刚迈进门的人拉回来按进怀里用力抱住,好在没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江砚下巴垫在他肩上,黑暗中转过头问:“怎么啦?” 陈简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江砚,我以后只有你了。” “……” 江砚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地回抱了一下。 陈简说:“你要很爱我才行,知道吗?” 江砚说好,心里却想,我也只有你,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 当天晚上他们包饺子包了很久,江砚说得痛快,没想到根本什么都不会。陈简叫他老实待着,他还不愿意,非要一起做,虽然不至于帮倒忙,可陈简得手把手教他,一来二去浪费不少时间,饺子下锅时两人都饿得不行了。 江砚整理餐桌,把买回来的熟食和酒一一摆好,这一餐作为年夜饭来讲十分简陋,可远在异国他乡,能和自己的爱人一起亲手准备,心理上的满足比什么都重要。 开动之前,他们面对面坐好,陈简突然问:“你爸妈不过年吗?” 江砚摇头:“不过的,很多年前过过几次,后来就不过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在国外生活习惯不一样了吧,我爸听我妈的,我妈不是特别恋旧的人,对这些不太在意,可能嫌麻烦吧。” “……” 江砚提到他父母时总是兴致不高,他和家里没有重大矛盾,只是近些年来关系越来越冷淡,彼此维持着和谐的表象,实则互不相干,很少管对方了。 江砚曾经因为退婚约的事和他妈谈过一场,当时算是拉近了关系,本质却没有任何改变,他们家的人都太独立,他妈妈与别人家热爱管东管西的长辈不同,很少插手他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缺少关心,并认为她依然介意自己当年出柜的事,要想让他们消除多年以来的心理芥蒂,突然变亲热,一时半会儿不太可能,况且那也不符合他妈的性格。 说到底还是各过各的。 江砚倒上酒,与陈简碰杯:“新年快乐。” 陈简笑了笑:“新年快乐。” “这只好像是我包的诶。”江砚夹了一只奇形怪状的饺子给陈简,“尝尝好吃吗?” “……” 陈简咬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江砚突然叫他:“陈先生。” “嗯?”陈简抬头。 江砚说:“我们明年也一起包饺子好不好?” “好。”陈简认真地回答。 不仅明年,还有后年、后年的明年…… ——永远。 (正文完) 分卷阅读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