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H)》 分卷阅读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 《三喜》作者:wingying 简介:古代abo 排雷指南:第一人称4p古代abo背景,纯练肉短篇,受娘,设定扯淡,简而言之,这是一盘有毒的肉。 第一章 太初四年六月,我出生了。 三姨娘说,我出生那会子,府中有三桩喜事。第一桩,是我爹总算从开阳调派至卞州,虽离京城尚远,也比待在穷乡僻壤强无数倍;第二桩,是我大哥中举,尽管名次不在前列,但也是极好的;第三桩事,自然便是五妹出生。 我那五妹是我爹的四姨娘所生,三姨娘在我面前曾说道此事:“可不知她这命算好还是不好,拼了命生了个小祖宗,这有什么用,没享多久福就去了。” 她脸上原先含着讥哨,而后抱着我,又叹:“可到底是给老爷长了脸,这五娘注定要荣华富贵一辈子,老爷也一辈子念着她的好。她泉下有知,是该知足了,只委屈了我的四哥儿……” 两位姨娘本是亲姐妹,一同被老爷纳入府中,怀子也相差不了几日。我先五妹出世不到半刻,产婆抱着我出去,笑盈盈说:“大人万喜,是个小公子。”言中并无提及“楔”“尻”二字,那便是再多见不过的俗常人。据说,我爹一听,看也不看我,转身便走了。 半柱香不到,四姨娘那儿就有了动静,是“尻”。 我爹自然喜不自胜,忙写信到京中沈府。喜事一传,连老太夫人都惊动了,急急派人前来,还请几位宗长,特意为五妹挑了“玉檀”这个名字。此名取自“山窗游玉女,涧户对琼峰。岩顶翔双凤,潭(檀)心倒九龙”,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便是盼着五妹高嫁,光耀门楣。 相较之下,我这儿自是清冷得多。原先三姨娘这处服侍的人,都遣去了五妹那里,要不是老太夫人从京里派了十几人过来服侍,用不着乡下这些粗鄙的下人,我连奶水都没得喝。 三岁以前,我并确切知道何谓“楔”、何谓“尻”,直至府中先生道:“天为楔,地为尻,素知天地为道,阴阳相合。” 天下人分作三种。 除了凡夫俗子,上者为“楔”,为纯阳之体,尽是王侯将相,注定不凡。 “尻”者,与“楔”相对,天生阴体,无论男女,皆可孕子,而比起前者,后者更为少见,不仅仅是物以稀为贵,更重要的是,二者相合,后人多为楔尻。家族若要兴盛,自是楔尻为合,方为根本。 京中有李秦徐谢四家之外,尚有赵齐王林张贺沈七氏。我爹为沈太常侍卿庶子,并非楔尻,在人丁兴旺的沈氏里不受重视。事实上,不说开阳沈氏,京中沈家四代下来足有三百人,楔尻不足十人。如今和其他七氏相比,沈氏渐渐落寞,五妹的出生,不仅是我爹的希望,也是整个沈氏的盼望。 果真不过数月,我爹就从开阳调至卞州,官升二级,之后我大哥中举,可谓是三喜临门。五妹周岁时,阖府欢庆。那日,三姨娘抱着我,见了老爷夫人,我爹这才想起我来,给我取了“敬亭”这个名。此意是好,三姨娘也极欢喜,可私下里叫我四哥儿之外,也总喊我三喜。 “小名还是吉祥点,姨娘也盼着四哥儿沾点喜意,来日飞黄腾达,也不枉姨娘我为四哥儿所受的气。” 我爹到底出自京中沈府大院,府中规矩极多,按家规,只有夫人是我大娘,一回我不慎喊了三姨娘一声娘亲,就害三姨娘被夫人身边的嬷嬷掌嘴。妾为奴,妻为首,可我知道,夫人是心有郁结,四姨娘生下了五妹,不久撒手人寰,教我爹心中爱她极盛,更有荒唐传言,说四姨娘是夫人所害,后宅大院,到底是比谁肚皮争气。若四姨娘再生个楔尻,夫人正位必然不稳,小的已作古,大的还在,夫人看三姨娘,自然不甚自在。 七岁时,京中沈氏就派人来接走五妹。 那时,我站在送行的一群人之中,远远见着五妹,确确是个粉雕玉镯的玉娃娃。听说,尻者男女皆美貌过人,故此,五妹年岁尚幼,已隐隐有绝色之姿。京中沈氏已为五妹寻得良家,听闻,竟是四家里的徐氏。 “徐氏有二位公子为楔,兄弟二人年不过十五,待五娘及笄,时间正好。还是老太夫人厚道,五娘只侍二夫,日子可就轻松得多,只要享福便可。”嬷嬷们嘴碎,我后来方明白,如今世道,尻者甚少,若非门第极高,常常是一妻多夫。徐氏乃是高门,虽不及秦谢李家,也是百年望族,非七氏所能比。楔尻相合,形成“结”后,楔便不得纳妾,并非宗法不许,而是成结之后,楔尻便不可分割。 而又听说,尻若硬与多个楔成结,极其伤身,故此尻者多早亡。 因此,下人方说老太夫人厚道,徐氏是高门子弟,族中楔者不少,若尻出身低微,不仅嫡子,连楔中庶子都得服侍,一生产子不断。老太夫人为五娘挑的夫婿,虽是两位庶子,但也已是尽了人意,说到底,仍算我沈氏大大高攀。 嬷嬷说:“妾生儿不如生女,好歹能嫁出去,若是不挑人家,还能当个主母,日子倒还有些盼头,可比现在强不知多少。” 我那时不甚懂事,总以为嫁人是好,是去享福的,许多年后方知,能生为常人,是何等万幸。 其实,我身为男儿,运气终究比寻常女儿家好一些,毋须拘于内宅,虽非楔尻,日后尚可考取功名,运气好点儿便能做个芝麻小官。不过,比起四书五经,我更喜好读些游记,想着纵算为商为贾,也能游遍四海,不枉此生。府中,他人皆视我若无物,只有大哥待我尚可,许我去他书房内找些书来看看解闷儿。 那日,大哥不在,我便自行翻着书架。大哥中举之后,当了十几年秀才,他喜好风月,近日才带了一对双生兄妹回来,如今正在兴头上。他书架上,那些《易经》《周记》都生了尘,我爹也不再管他。我拿了几本闲书回去,夜里悄悄点灯来读,翻了几本本觉无趣,未想它们当中,竟夹着一册风月卷。 沈府虽不像其他大院,但后宅里腌臜事亦不少见,我又常瞥见大哥二哥同侍女厮混,倒也不算对此全然不知。瞧那些图上皆是数人赤裸,其中一幅,乃是三人同乐,承欢者夹与二人中间,缠成一团。不同一般的是,那承欢之人胸前平坦,下身亦无男根,后穴穴水淋漓,二龙入洞,亦不显吃力,我方知,这些画里的,皆是尻。 楔只为男,而尻却有男女。大户人家里,子女一出生便可由一种名唤“吿”的器物,以测是为楔尻。尻者,以男尻最易辨认。因尻为阴体,便是男儿,亦无雄根,且同尻女一样,有潮期。所谓潮期,非女子来红,而是欲潮。来潮时,男女尻皆四肢软绵,羞处溢出淫水,持续数日,若无服药,唯有同人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 欢好方能解瘾。 再说,“吿”为一种青铜器,也算是件奇物。上头有一虎样的青铜兽,下头是一个装着珠子的旋盘,只要将血滴在虎眼上,虎兽若吐出红珠便是尻,若是白珠便为楔,如果没有反应,就是常人。 我生时物件齐全,自不可能是尻,那时三姨娘千盼万盼,就等着那青铜兽吐出白珠子来。可想便之,她并未等到这一刻,四姨娘那头的红珠子就落地了。 我看着那幅画,心中竟渐渐生出一丝异念来。我扔了那淫书之后,整日不安辗转,喝了几壶茶水,仍不见好转。直至夜半,下人都睡熟了,我身子极热,磨磨蹭蹭,不知不觉便褪了裤子。我年有十四,已过了通事的年纪,只是在家中不受待见,自无伺候房事之人。当时,我所做一切,不过循着本能,奇怪的是,手淫之后,欲念未减,反是浑身烧灼难耐,几乎要在床上翻滚。我扭着身子,昏沉之中,手指探到后头。那处有些湿,软却是极软,便用手指小心侍弄,初时还不得要领,弄了几下,亦渐渐得趣,后来直磨出一身汗来,腿间湿了一片。 ×× 兄弟肉没写,写古代abo去了, 这篇文肉比较多(虽然第一章没有),没什么逻辑,大家纯当过完年吃了补肾。 第二章 我惶惶过了数日,这才想起要将书物归原主。 我原先是想将东西放了,早早回去,谁想一踏出院子,便听见莺声笑语。我大哥素来自诩文雅,将自己这小院名唤写意居,且在边上题了几句诗。今日大哥在,我心中暗道不巧,正想转头溜走,未想却被大哥逮个正着,招手道:“三喜,过来。” 凉亭里,除了大哥之外,还有他的几个诗友。说是诗友,其实多是地方纨绔,这些人胸无点墨,写不出几篇像样的文章来,却好押妓享乐,自以为风流。他们各自搂着人,不似府中豢养的歌姬,可看那模样断也不是什么良家子。我断没想到大哥如此大胆,竟敢将画舫的妓子带回家中。 我硬着头皮走向前,喊了一声:“大哥。” 那酒案前的男子一张容长脸,肖似我爹。若非他两眼深陷,身形消瘦,一副被掏空了底子的模样,这皮相倒勉强称得上英俊。大哥乃崔氏(夫人)独苗,是我爹的嫡长子,据说夫人当年生下大哥后就伤了身子,我大哥又非楔尻,这才容忍我爹不断纳妾。 只看大哥卧在温柔乡里,懒懒回了声:“嗯。”见我手里捧着书,便问,“这几天,读了什么书了?” 我心里有些发虚,好在他并未检查我究竟拿了什么,我便把这几日读的一一说了。他脑袋轻点,也不知有无在听我说话。 这时,坐在大哥左边的青衫公子问:“诶,沈兄,这位是……” “这个是我家小四儿,老实巴交的,听话。我说你们几个——”我哥瞟了瞟他们几人,一一指道,“可别把他教坏了。” 他们几人一哄而笑,之后大哥便不再理我。我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声,如下人一样。这便是妾生子,大哥待我还算是有几分喜爱,可这份喜爱之情,就同他金笼子里养的雀儿一样。想起的时候,就拿出来逗一逗,尽兴了便扔在一边。 三姨娘总对我耳提面命,让我恪守本分,不可与兄长相争,若是运气好,将来大哥继承祖业,也会多匀出我一份,娘儿俩不至于流落街头。后宅里的女子便是如此,即巴望着离开这座牢笼,又好似根骨都烂在此地,一生都脱离不了。 酒至半酣,一人道:“听闻沈兄前些日子得了一双璧玉,莫怪这几天都找不来人,可让瑾月姑娘伤心坏了。” “我还当你们这几个人今日是作何,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大哥起了起身子,遂见他招了下人,说,“去把青玉和紫玉带来。” 候了片刻,一双少年少女走了进来。 那是一对孪生兄妹,一人着青一人着紫,两个人不但长相一样,连声音动作都一致,跪下来道:“青玉(紫玉)见过几位爷。” 那几个公子见了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双解语花。” 那对兄妹本是娼伶,模样不仅标致,还能歌能舞。他们一人击罄,一人挥袖而舞,歌声如莺:“单枕不解灯灰意, 双臂轻舞抚玉桃……(注)”这一出口,便是淫诗艳曲,直听得我耳根红透。可其余人却饶有兴致,我大哥更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后来诗兴大发,便当场吟了一首,其他人交口称赞,接着有一人叹:“沈兄有如此才华,可惜、可惜,真是珠玉蒙尘啊——” 大哥上京科考两回,每一次皆名落孙山,这些年他郁郁不得志,日子便越发荒唐,夫人偏宠他,尽遂他意,我爹也管不了。 “唉!”大哥挥袖,“子闲志趣不在朝堂,在这乡间里,过着闲云野鹤日子,何须去到上京,看我那叔伯们的面色!”子闲是我大哥的字,说来,我沈氏在京中贵为七氏,非要提大哥安插一个职务应该并非难事,只是,大哥到底在这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让他去本家伏低做小,便是我爹执意,大哥怕也是不肯的。 我正神游,未想大哥还惦记着我,冷不丁地将我拽了过去,我手里的书也掉在地上,那夹在里头的风月册,自然是藏也藏不住。在我慌张地拿起之前,大哥便抢过那册淫书翻了一翻,接着便一脸玩味地看着我,道:“小四,不想你看着老老实实,也好这口——”他促狭地在我脸上拍了拍。 “大哥,我……”我自知百口莫辩,脸红得几欲滴血。大哥倒并未怪罪,只像是看着笑话,却仿佛又有几丝施舍地道:“也是,你也到了这个年纪,这院子里的都是短浅妇人,等会儿,大哥便给你送可亲的两个女子,好好教导教导你。” 我羞窘难言,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大哥却像是想起一事,叫下人说:“去,把那个壶人给我带来。” “壶人?”那青衫公子好似起了兴致,看看大哥,“沈兄本事通天,居然养了一个壶人在府上。”其他人也看着大哥,我却是心中讶异。我从那些异志上读过,所谓壶人,是天生身子残缺之人,例如女子无胸乳者,或是一身两头,总之异于他人,多引为不祥,往往一出生就被淹死盆中,大哥还把人藏在屋里,这无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不过须臾,那壶人就带上来了,是个男子。看他四肢也健全,并无哪里怪异,莫怪没人发现。他模样生得还算清秀,皮肤有些黑,比起我大哥院子里那帮群群莺莺,还是逊色不少。 大哥说:“把衣服脱了。” 那男子想是被调教过,如此多人面前,脸色竟变都不变,就解开衣裳。只看他上肢精壮,还有些旧伤痕,想来是做过不少苦力。 “子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 闲,这个——究竟是有什么新奇之处?”另一边的绿衣公子道,似是有些失望。 大哥摇着扇子,也不急躁,只慵懒说:“转过来,给几位爷看看。” 此时壶人已经不着寸缕,听到大哥的话,他便转过身去,屈下身子,双手掰开两臀,接着就看数人面色讶异,几个妓子亦一脸讶然。 直到他转过来时,我这才看清了他股中乾坤——耻毛除尽,勾壑下除一口外,尚有一门,竟是男尻那样的阴户。 大哥将那壶人唤至眼前,那壶人也听话得紧,亦步亦趋过来,大哥伸手在那臀上摸着,渐渐滑倒下处。 我与大哥极端近,那壶人就与我极近。我明知不该,两眼却挪不开去,只跟着大哥的手指,如拨云吹雾,往里往深,直至到户门附近。那手指并不急着探入,而是在门外周旋几圈,手指拨弄唇时,隐隐可见浅色嫩肉。这时,大哥夹了歌姬头上簪子的一颗珍珠,在掌心里摩挲几下,两只便分开两唇,将珍珠生生推入。 大哥抽出手指时,带出一点淫液,可珍珠却含在里头,出也不出。众人摒息看了全程,接着一人击案,叹了声:“好一个尤物。” 男尻生时无根,而是跟女子一样,长了一门阴户,而两者阴户有异,据说女子上为尿口,男尻则是相连一体,后连产道,比起女子阴口更是窄窒,也更是销魂。不管是常人还是楔,皆易为尻所吸引,可这世间的尻为楔所占,凡夫俗子终究只能意淫,不可亵玩。 大哥养着这个壶人,调教他时便如调教男尻,即便是假,也能过瘾。随即就闻那财大气粗的绿衣公子道:“近日,我刚得了一对好镯子,价值千金,本是我祖母大寿,想在她老人家面前讨个好。现在我愿拿这镯子赠予子闲,子闲可否把这壶人让予在下。” “一对镯子,子闲拿来有何用?不如实在点,我那有两个西域来的美人儿,金发碧眼,花招极多,子闲,我也不贪心,你这壶人借我两日即可,两日后,必完璧归赵。”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从始至终,那壶人脸色不变,神情满目,深深两眼若一汪死泉。 我却觉有些头昏,磨磨手心,竟不知不觉出了满手的汗,咽了一咽,却觉更燥渴,模糊之中,听到大哥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有点香……” 此时,忽有个下人闯了进来,一路喊着:“不好了,少爷!” 大哥被扫了兴,正要怒斥,那个下人就跪了下来,颤声道:“少爷!京里刚回来消息,小姐……没了!” ×× 注1:是流传的淫诗,作者佚名 第三章 宁武八年四月,正是春日花开的好时节,我爹却带着人,坐上马车赶往京城奔丧。 这一行去的人不多,我爹本无意带我,是三姨娘小心翼翼求了几次才许的。我爹准了以后,她暗暗欢喜了几天,出门前一夜,她来我屋里说道:“听好了,老爷这次肯带着你,便是有意让四哥儿在本家那儿开开脸。京中本家可不比此处,四哥儿切记可得机灵些。”三姨娘事无巨细,一一提点,话里半句不提死去的五娘。 三姨娘说道末处,拿出娟子抹抹泪,我本想宽慰她,却见她目露狠色,咬咬牙恨道:“记住姨娘的话,四哥儿若是能留在京中沈家,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别给我回来……!” 我一直知道,三姨娘心有不甘,她一生拘在后宅,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这口恶气,她憋在心里已有十几年。 路上,我和几个下人同坐一车。我到底是贱妾所出,算不上正经主子,身子也谈不上如何金贵,可不知是否头回出远门,一路上我晕晕乎乎,吐了不少次,吃的都吃不了多少。好在京城说是远,也不算极远,这一路马不停蹄,不到十日就到了。 “哎,快起来看看!”这些下人也都是同一回到上京,自是觉得极新鲜。我忍着不舒服,也爬起来往外头看了一看,京城市井极是繁华,远远非汴州所能及,街上人来人往,居然还有不少绑着辫子戴着高帽的异邦人。 我想起夫子说过,如今我大郑国势正盛,西连夏丹,东临倭国,四面朝贡,皆以大郑为尊,这京城正是整个中原的枢纽,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脚下。整个大郑,最尊贵最有权力的世家都聚集于此,这些年,我爹千方百计想回到上京,无奈如何周旋,终究也只能望洋兴叹。 马车渐渐远离人多嘈杂的街市,那帘外都换成了高墙朱门,又行了半个时辰不到,车便停了。我从厢里出来,就见两扇高高的朱红大门,门前两个狮兽,极是气派庄严,可那木梁上白绫高挂,风吹时灯笼晃晃,萧索寂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打开门,我爹便带着大哥迎了上去。只看我爹拱拱手,不知相谈些什么,那管事面色有些凝重,接着就命府中下人领我等进去。 我谨记三姨娘所说,从不多看一眼、不多言一句,可那沈府,确确是令我大开眼界。我开阳沈氏在汴州也算富贵门户,如今来到京中沈家,方知是小巫见大巫。这沈府大院不单是假山好水、琼楼玉宇,连个领路的婢女都生得明眸皓齿。 她将我安排在客房,去前说:“这几日且住在这儿,有何需要吩咐一声即可,可别自己乱走,若是冲撞了哪位主子,便不好交代了。” 我看着这间客房,伸手摸了摸桌上杯盏,心中想,原来,五妹这些年,都待在这样的地方。 夜里,爹把我跟大哥叫来:“五娘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二日后便出殡。” 大哥插了一句:“这么急?”我爹剜了他一眼,大哥立时静不作声。“这两日你俩安安份份,莫要生事,没事就别踏出门去,到时府里来人,你们一个不识,出去也只是现眼。”我爹嘱咐我们一二,可我知道,他那些话主要还是对大哥说的。 又说了些丧期里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我爹便让我出去了,只留下大哥。我轻轻带上门,并未急着走远。 “明日一早,你就同我去拜见老太夫人,我已通知子居,让他安心待在书院,不必过来。”子居便是我二哥,如今正在晋阳崇山书院读书,乡试在即,我爹是不想他分心。 他二人在屋中低语,话间,我爹不住唉声叹气。 沈氏老太夫人为尻,生下我族几个宗伯,今沈氏家主太常侍卿为嫡长孙,也正是我大伯。如今世家,继承顺序以楔为先,其次再论嫡庶,沈家到了我爹那一辈,除了我大伯和七叔之外,家中一个楔尻都没有,五妹更是如今族里唯一的尻。 五妹这一去,我爹就白了半边头,一夜里好像老了十几岁。 这时候,我听见大哥声音响起:“爹,您说,这五妹好端端的,如何会暴病而亡?” 我不由贴耳去听,几乎整个耳朵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 挨到门上,可我爹除了哀叹,并无多说什么。 这天夜里,我本该极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脑子里一会儿想着我大哥的话,一会儿想起五娘,一会儿又想到了那天大哥院子里见到的那个壶人…… 在沈府两日,我大多时候都待在客房里,不敢随意走动,只偶尔到廊上透透气。有时候,远远会看到几个婢女走过,她们个个机灵娇俏,又见眼前这雕梁画栋,沈府尚且如此,不禁让人猜想,李秦徐谢四家门宅,又是什么样的神仙宝地。 转眼二日过去, 我四更便睁开眼,起来时发觉浑身汗湿,掌心红热,走路也有些虚晃。这阵子,我心不静,常常夜起不说,醒来时衣服总湿透,想是身子燥热,只是不知为何冲了凉水还不见好。今日是五妹出殡之日,不可耽搁,我拾掇好了以后,拾掇好了以后,便早早去了前堂。 虽是办丧,沈府也只有前堂和大门挂上白绫,丧礼上,并未见到老太夫人,除了我爹之外,只有沈氏几个叔伯。因是晚辈离世,小儿先于父母长辈离世,视为不孝,按族规,丧事不可大办。 我站在沈氏庶子之列,排在极后,几乎靠在门边。我遥遥望着那一头,只见前堂摆着一个棺椁。那棺椁不大,比我所以为的小许多。说来,五娘再过不到三月便要及笄,我与她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奈何我俩一生中,却未曾有过交集。 因五娘已经过继给了沈氏大房,论辈份皆在我等庶出之上,按俗礼,我等庶出子弟都要行跪拜礼。我强忍不适,低头跟着前头数人,不想脑子一糊涂,竟差点撞上了旁人。 那人是刚好从前门走来,我身子一晃,往旁倾去之前,先被人拉住了胳膊。 “当心。”声音由我上头传来,如清风入耳。我抬头一看,便见到一青年男子。他模样很是清俊,身着黄衫,看来似大户人家公子。见我发愣,他面上一哂,教我顿然回过神来,忙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回,低头道了一声谢。 黄衫公子便径自走向前头,似乎间中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只怕自己莽撞,冒犯了贵人,唯有暗暗抬眼,就见几位叔伯同那人拱手,接着便听一庶出堂哥小声道:“那是徐氏派来的人。” 这让我想起,五娘也算是徐氏未过门媳妇,这会儿人没了,纵是病故,也是沈家照顾不周。徐氏是四家之一,听闻徐贵妃不日刚诞下皇子,还是个楔,弄不好就是将来的储君,莫怪叔伯他们对此人如此客气。 没想到那黄衫公子年纪轻轻,已是徐府的一个管家,不知他同大伯他们相谈些什么,我只觉似有一团火,由手臂一点一点烧到身子,股间更隐隐有些潮湿,起时更好似有水流出,忽然,有人将我推了一把,我一哆嗦,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第四章 我醒来时,人被绑在一张床上,四肢用粗绳系在床柱。 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还在沈府里,还是到了何处的人间地狱,我只知我如身置火炉,身体燥热不已,汗水如雨淌下。 “唔……唔……”我嘴里塞着布帛,不得求救,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不仅是热,下腹那里好似肉全绞成一团,一会儿极疼,一会儿极痒。痒的时候,简直是如万蚁过境,全集于身后那耻于开口的地方,“唔——”我不住扭动、像搁浅的鱼那样拼死挣扎,可我四肢受缚,碰都碰不到,唯有勉强左右微动,哪怕是蹭到一点,都觉似激流窜过,已经挺翘的男根便喷出精,后穴亦跟失禁似的,汩汩流出腥膻的水来。 这样的折磨,一日里要来个三、四回,每次淫水弄出来之后,我都好似死过一回。我辨不出白日黑夜,但每过几个时辰,就有一个老妪打开锁进屋里来。她端着吃的,都是熬得浓稠的粥水流食。每次这时候,她会给我松绑一时,将我嘴里沾血的布帛拿出——我方知,这并非不让我呼救,而是为了不教我咬到舌头。 这个时候,我手脚虽自由,却已是累极,莫说逃走,连翻个身都无法,嘴里极渴也只得虚弱地扭过头去,那老妪要是好心,就会把粥碗凑到我嘴边。她每回来都会将我衣衫除尽,和那脏了的床褥一起丢进一边的炭火里烧了,给我换上新的之后,也不会多留半刻,就起身出去了。 如此,我歇了不到一时辰,身子便又渐渐热起。我当我会逐渐习惯,可并非如此,那滋味儿真真是死也不过如此,尤其到后来,疼是不疼,可却痒得极其厉害:“唔————”我仰着脖子,死死挣扎扭动,恨不得有什么物什塞进来狠狠将我这五脏六腑捣碎,那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持续整整一日,我前头连连喷精,到最后亦射不出半点来。 我原先还当我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直至那最漫长的一夜折磨结束之后,那头门一开,就见几个嬷嬷进来。 “啧。”那站在头个的女子梳妆戴簪,身份似乎不低,明明模样最年轻,其他几人却喊她一声姑姑。她拧拧柳眉,嫌弃地看着我道:“看看这幅什么样子……赶紧的,把人收拾干净了。” 那些嬷嬷把绳子给解了,我的脚腕手腕都磨破了几层皮,血肉模糊。她们先喂了我一碗汤,我实在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感觉油腻得紧,可便是不想喝,她们也不许,硬是捏住我的脸,生生灌了下去。接着,一个壮硕的嬷嬷将我背起,带去了旁边的屋子。那里热水已经烧好,进来两个嬷嬷,将我脱得赤裸之后,便替我搓洗身子。她们动作不算轻柔,热水一桶一桶冲下来,终让我脑子清醒了一些。 待将我收拾妥当之后,她们便把我带到一个厅堂里。 那叫姑姑的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见我来时,道了一声:“好了?”一双犀利的凤眼懒懒挑起,“过来。” 我看着她,脑子空空,也没想些什么,好半晌才抬起脚。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软绵无力。 她轻轻吹了吹指甲上的寇丹,看也不看我,轻飘飘说了一声:“把裤子脱了。” “……”我怔怔看着她,没动。 这姑姑也不着急,手轻轻搭在椅背上,凤眸转了过来,朝我皮笑肉不笑道:“也罢,终究是个贱婢之子,不懂规矩。来人。” 她身后的嬷嬷上前来,我手指揪着裤子,她力气却大得很,用力拽了几下,我就觉得下身一凉。 只看,我那光溜溜的下体,股间男根软软垂着。嬷嬷把我往前推了推,姑姑这便望了过来,直直地看着我下头。我虽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也非寡廉鲜耻之辈,不由深深低下头去,两手攥紧。那前头射来的目光,如打量物件一样,且她不光是看,还伸出手来。 她摸着我那一处时,两个嬷嬷就压住我的肩,不让我动弹。那冰凉手掌捏了一捏,滑了下去,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 到了两囊:“姑姑瞧你这物件,倒还有点份量……看样子,还是个能使的。”她笑出声来,我双颊烧红,大气不出,只能紧咬牙跟。她摸到鼠蹊,在那儿流连了一时,然后对我说:“转过去。” 我被那嬷嬷扳过身,一人搬来凳子,将我压在上头,迫我两腿打开,抬起双臀,一双手就将臀瓣分开。我那一处变得极是敏感,空气之下就颤颤缩缩,也不知为何会这样。那姑姑也不马虎,纤葱玉指摸了一摸,指甲抠开一些肉时,我就两腿打颤,一点粘湿清液由股间滑下。 “你这初潮,来得可凶猛。这动静,也算是姑姑我平生第一回 见。可光是这样,还不够。”接着,那手指就插了进来。 “……!”我猛地咬住下唇。 她插了两根手指进来,一进就进到颇深,指甲磨得我生疼,进去不过须臾,我却觉度日若年。然未想到,她这一弄,就弄了颇久,那柳眉拧了又松,松了又拧,翻来覆去,不知寻些什么。我两腮酡红,胸前起伏,她手指退出一些,又再插进,试了足有十几来回,猛地不知点到哪处,我身子剧烈一颤,差点翻起,那壮硕嬷嬷赶紧使劲儿压制着我,我却如困兽一样,死命挣扎,那手指每轻轻弄一下,都带给我极疼的感受,却在它远去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痒感便袭了过来,直教我差点被活生生折磨疯了去。 姑姑抽出手后,我又出了一身汗。下人便来为她擦手,她却面色迥异,只居高临下地瞥了瞥我,冷冷说:“走。去见老夫人。” 这一路,我就跟同行尸走肉一样,连推带走地跟着姑姑,直至来到一个我算是熟悉的地方。 沈府前堂的白绫已经除去,不留一点痕迹。那头光线极暗,烧着檀香,除了沈氏家主和几位宗伯之外,上座还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雍容老妇。 姑姑带着我进去,她步伐生莲,也不作声,静静地在二十步远的地方跪了下来。 我跟着屏住声息,头垂得极低,心绪杂乱,只一心想若这是噩梦,如何还不醒来。此时,却听见那头说道:“这些年,贵妃娘娘独揽圣宠,李氏不说,徐家势头隐隐盖过秦谢两家。尤其圣上未立太子,现在,各家都想巴结徐氏,多少人盯着徐氏那两个庶楔。” “说是庶子,也是贵庶。两个庶子,一个母家谢氏,一个出自敬国公府。这徐大人本事不小,为楔却不娶尻,一手揽下几个世家贵女,正妻虞氏又是骠骑将军独女。这么多年,正房未出楔尻,看来,这两个庶楔其中之一便是将来的徐家家主。可惜啊,我沈氏只差一点……唉!”那宗伯叹了又叹,一脸惋惜至极。 另一个宗伯却一击案,怒道:“要不是这五娘忘恩负义,今日又怎么会闹到这番田地!” ……五妹? 只听他斥道:“这些年,我们沈氏可有一分亏待过她,她这一死一了白了,我们要拿什么赔给徐氏!我上徐府赔罪,徐大人的面没见到,倒是被他府上管事摆了脸色,他堂堂徐府一个下人,都胆敢不把我沈氏放在眼里!” 我心口跳得极快,难道……五妹并非病死? 大伯抚须,摇头道:“五叔稍安毋躁,到底是我沈氏未尽到看管的责任。五娘先是和府中门客暗通款曲,后又相携私奔,已经大大落了徐氏的颜面。现在,人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没了,徐氏如何能不恼。” 老太夫人原在阖目养神,此时却睁开眼:“献容。” 姑姑随即应了一声“是”,两个嬷嬷就将我提起,带至前头。 老太夫人朝我望来,她身为尻,生育我沈氏九个叔伯,在族中名望最盛。就是我爹见到她,也要跪拜磕头。好在她只看了我一眼,便问姑姑道:“此小儿,妳可仔细查验过了。” “是。”姑姑气势尽收,一副安份夫人的模样道,“此儿根势大小无碍,如正常男儿般可硬勃吐精,献容仔细检查过,确无阴门,然后穴三指深处有‘尻结’,尚是完好,无破贞之象。” 她所说的一字一句皆传进耳里,我却听得糊涂。何谓尻结?他们……究竟是何意? 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却看老太夫人颔首道:“老身想起一事。当年,太君随太祖打江山,太君身为男尻,却天生威武,同一般男儿无异。太君出身侯门,又传,太君未遇太祖时,曾有妻妾,更有子一人。与太祖成亲之后,却接连生下六子二女。” 那些宗伯听了以后,人人都目露异色,啧啧称奇。 此时,大伯站起来,谨慎道:“老太夫人,这世间虽不少异人异事,可男尻未有阴户,实在是……闻所未闻。恐怕,不能贸然断定啊!” “这倒也是。”老太夫人摸摸扳指,“来人,去老身屋里,将‘吿’取来。” 候了片刻,下人就抱来一个“吿”。 老太夫人道:“此物是我当年祖父给我,乃是家传之宝,绝不可能出错。”她瞧向我,那浑浊双眼好似闪着厉光,“这金子,是或者不是,验了便知。” 然后,我就被下人压着。我茫然又害怕地看着他们,那嬷嬷将我手臂摊开,姑姑拿着针,在我指头上一扎。那小小的口子,渐渐凝出血珠,只看,它沿着我的指头,滴落在那狰狞的兽眼上。 这一刻,无人出声。 汗水从我额前淌下,我两眼紧紧看着那只青铜兽,干裂的双唇微弱地翕动着。连老太夫人亦微微探出身子,两眼盯着铜盘。 血,一滴,两滴,沿着兽眼滑下。 檀香萦绕,隐隐约约,似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 ——久久,铜兽不动。 老太夫人叹了一声,往后倚坐,我大伯和其他宗伯也跟着轻叹出声。 老太夫人道:“好歹是我沈氏子孙,赐他一口棺罢。”说着,便站了起来。 “不……不……!”我睁大眼,摇头挣扎,“不,不要,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他们却仿若未闻。世家之中,异与常者,皆引为不祥,断不可留,否则必遭横祸。 “救、救我!我不想死!大伯!爹——”我竭力哭求着,伸手拉住女子的襦裙,那姑姑嫌恶地抽回来,好似极晦气一样。 那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把我拖拽下去,我十指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慢!”不是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所有人一顿,我止住嘶喊,怔怔看向前方。就见,那青铜兽眼微微冒着青烟,紧接着,一声坠落的清响响起。 随着珠子滚动的声音,我渐渐看清了它。 是红的。 第五章 ps:这章会有一点上帝视角,剧情需要。再排个雷,娘受,娘受! 我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带下去的。 我只记得,那颗红色的珠子。它像是石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 榴的种子,又像府中姨娘们簪子上的红玛瑙,红红艳艳,那个颜色,真的好看极了。 我被带回屋中,由下人看守着,连着两日都不许踏出屋子。这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尽管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是食不下咽,夜里梦魇数回,每每睁开眼,都想着先前发生的那些,会不会只是一场梦。我不知我的身子到底是出了何事,活了十几年,我直当自身是个清白常人,且人人都皆以为如此,谁还会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只是,无论我想没想通,眼下发生的、或是即将要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让我选择的余地。 这日辰时,下人唤我起身洗漱,领我到旁边的屋子。到那里时,就见姑姑和两个上了点年纪的妇人。姑姑今日依旧浓妆艳抹,脖子围着白狐毛,翘着细腿儿,朝我悠悠地笑。我一看到她,便想起那一日的折磨,身子不禁微微哆嗦。 “怎么,怕我?姑姑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她咯咯笑了笑,红唇娇艳似火, “会读书写字不是?可曾上过学堂?嗯?” 我垂着头,小声地谨慎说:“晚辈……会认写字。”我虽然不曾上过学,可府中也有请夫子,寻常那些四书五经都是读过的。 姑姑听了道:“那就成,省得还得请先生费心教导你,也不盼着你学富五车,识几个大字就得。反正,学得再好,充其量也是锦上添花,这日子能不能过下去,还得看肚子争不争气。”她所说的话,句句意有所指,我头越垂越低,不知如何应对。 许是我静不作声,她也觉得没趣,便摆摆手:“罢了,可不逗你了。我今日来,可是有正事的。赵嬷嬷、陈嬷嬷,从今天起,咱们小主子,妳们可仔细点调教调教,免得来日去了夫家,丢了咱沈氏的颜面。” 那两个嬷嬷点头应了,姑姑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就将我放行了。 由那一日起,每一天,我卯时就要早早起来,以盐水漱口,换了衫后,两个嬷嬷便开始“教课”。所教的内容并非读书写字,而是大户人家的礼教言行,从走路时腰背扳不扳得直,到一餐可食多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等等,皆面面俱到,无一缺漏。如果有做不好的地方,两位嬷嬷也不留情,打板子、还是饿上一两顿,这些,都算是小事。 “尻有四诫,一为不孕,即潮期顺当,与夫同寝时有三载,而无孕者;二为不顺,即不顺夫君父母;三为淫乱,即同夫之外行淫者;四为恶疾,身患疾病,而不可共粢盛者……” 我现在所读的,便是《四诫》,其条规同女子七出相似,每个尻都当遵守,若犯其中一条,下场当如何,却是由夫家来决定。姑姑说,这一条条,管我是生是死,都要记到骨子里,而尻中首罪,远在淫乱不顺前头,便是不孕。 我背完之后,就看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满意地点点头。每隔三日,姑姑都会来考校我,如果有做不好的地方,两个嬷嬷要受罚,我自然也讨不到好。 “那‘三不’呢?”姑姑问。 我攥攥手心,答道:“所谓三不,便是不育、不勤、不睦。” 《三不》与《四诫》相对,乃是楔夫所犯过错中,最重要的三条。第一为不育,就是生精无力,不能让尻妻有孕;第二为不勤,便是拒不与尻妻行房,尻妻潮期中而不满足者;第三为不睦,家中若楔者众,尻妻常同侍数夫,则楔夫之间不可妒忌、不可猜疑。至于尻妻如何同楔夫相处,种种条例,不下千条。 身为尻,所要知道的,远比过去的我、远比一般人所以为的多许多。尻者,为天生阴体,便是男尻,也是阴盛于阳。同常人一样,尻于十二岁起发育,此时性征初显,尻女来红经,男尻则阴户流水,除此之外,尚有潮期。潮期时,无论男女,尻皆散发体香,户门瘙痒,身如暖炕般火热,亟待行房,以达阴阳调和,天地为谐。潮期多在十二岁至十五岁之间,若是最晚,亦在十八岁之前,这时候,尻便要早早出嫁,否则潮期来时,就要受其折磨。 “要是——”当时,我问嬷嬷:“我曾听说过,有一种药……” 赵嬷嬷忙“嘘”了一声,教我别说下去:“这事情,是哪个作死的告诉四哥儿的?” 我支支吾吾,这是我以前在那些闲书里看的。嬷嬷道:“四哥儿从今往后,可千万别提这件事儿。那种药可不能碰!若是碰了,就绝了潮,一生便不可再生育,真是作孽……” 我这才知道,于尻而言,若是无法生儿育女,就连一个常人都不如。 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沈府内宅,不见父亲大哥,甚至其他人也未能见着。我爹合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我想,他该是极欢喜的,就像当年,我偶尔路过厅堂,见到我爹抱着五妹,那副爱不释手的疼爱模样。他待我不算不好,只是有我大哥二哥,我又不十分聪明伶俐,他难免记不得我。至于三姨娘,我这样,也该算是让她扬眉吐气了罢…… 箱子叩在地面发出一声响时,我方回过神来。 姑姑斜倚于案,懒懒瞥了瞥旁边:“打开来。” 那长方箱子看着挺珍贵,没想到一打开来,里头竟摆着一根根假阳势。我一看,便从脖子红到耳根。 “有什么可羞的,这东西,你身上不也有么?”姑姑哂道。我抿抿唇,把微微撇开的眼又转回去,那些阳具,看材质皆是木制的,大大小小,足有十来根左右。最细的比幼儿手臂小上一两圈,最粗长的竟如马鞭也似。姑姑从椅子上起了,婀娜地走来,在我面前屈曲下身,边挑选木势边问: “说一说,何以相尻?” 我目光在她手上游弋,犹豫道:“相尻……取、取天性婉顺,丝发黑,弱肌细骨,不长不短,不大不小……”(注:修改自《素女经》第八章,译:选择一个尻,应选天性温柔婉约,头发乌黑亮泽,肌肤白滑,骨弱细竹,身高适宜。) 在我说着的同时,下人便搬来凳子,嬷嬷便压着我,让我趴伏在上头。随之,便有人将我裤子除去,分开两腿,露出臀肉。“此、此外……需凿孔居、居——!”我声音一滞,那嬷嬷不知在我臀缝间抹了何物,极是沁凉,深入孔中。 “此物含当归、茉莉、蛇床子等,可治寒湿带下,湿痹腰痛,最重要的是,可缩阴固精,有助于行房时采阳补气,去古纳新。以后你要记住,每日涂抹,之后揉按后穴,一日三回。”姑姑此时挑了那最小的,走到我身后,拿着那假根,先磨着我的臀肉道:“姑姑今日先给你挑个细的,日后一步一步来。记住,这也是为了你好。” 随后,那木势便顺着膏水,先是进来一寸,磨了一磨,再半寸半寸徐徐地进来。这过程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件钝器一点一点的扎进肉里,疼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 得我两腿颤颤,差点儿失禁。待吞入半根,我便觉后穴微微发痒,身子也跟着有些燥热,姑姑又磨了几下,那里便好像湿了,姑姑便笑话道:“你这一处可真是个宝地,姑姑我都自愧不如。” 我羞愧不已,姑姑却拍了我一下臀,让我夹紧:“记好了,玉茎入体,不管是徐是疾,你这肉都得夹稳了,也不可太紧,松窒适当,前后无阻方是最好。你别跟个木头也似,等爽利时,当自动摇晃身躯,前九次三寸半外,后一回得深到最里头去。”她一边说,一边推动木势,最后一下时,直至入窍,我却浑身一激灵,几乎要疼死过去。 姑姑见我出了冷汗,解释说:“那里,就是你的‘尻结’了。” 所谓尻结,同女子贞膜类似,却又不尽相同。无论男女,尻皆有结。交合时,唯有将玉茎插入尻结之中,方算是阴阳交合,尻结后连产道,精水浇淋那处时,尻方能怀孕。而尻与楔成“结”,指的就是在房事中快要登顶时,楔夫将肉茎猛地捅进尻结之中,期间猛撞那处,直至喷精。而这个过程,对尻来说,却是极疼极难受。 只是这轻轻一碰,我便觉如刀割一样,更何况是那真正的刃物塞进那里……只稍一想,我便心生害怕,身子不住抖颤。 姑姑却摸着我的发梢,轻声哄我道:“苦,可不只你一人受得。毕竟,咱们这小祖宗,可不是白白供的。” 姑姑这话,是要警告我,莫生出其他什么念头来。 自五娘一事,他们许是怕我干出蠢事来,不管是睡觉出恭,都有嬷嬷跟随,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利器。可他们却不想,我天性怯懦,自小就被人说性子同女儿家家一样,而我就算不肯从,也当思量思量我那可怜的姨娘。 姑姑起来后,对我说:“这东西你之后吃饭睡觉都得戴着,除非出恭,不可自行解开。先用上几天,等你那儿松动一些了,再作其他打算。” 之后我拉上裤子,一开始连路都走不得,嬷嬷想来扶我,却被姑姑喝止住了。我别无他法,只能勉强站稳,谢过姑姑之后,方一顿一顿地走出去。 夜深,偌大的沈府静若寒蝉。 堂中只点燃一盏灯,几只娥虫便围着灯火,你推我推,谁也不肯相让。 这时,一倩影袅袅由暗中走来,到那老太夫人面前。苏献容也不说话,只乖觉地走到老太夫人身旁,两手放在她的肩头按捏起来。 老太夫人看起来极是受用,只是……她转了转手里的花簪子,又溢出一声叹。 苏献容认出了那簪子,眼里闪了一闪,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夫人……这是在想念五娘?” 老太夫人道:“这五娘子,老身是真当心肝在宠着。” “老太夫人说的是,您如何对五娘,人人都看得出来。谁想,这五娘子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要,和野汉子私通便罢,还胆敢吞金自尽,真真是不识好歹!”苏献容提及五娘时,目中闪过一丝妒色,可极快的,那点妒忌便烟消云散,毕竟再怎么样,死人都不比活着的人强。 老太夫人并不接话,而是问道:“那小儿……妳管教得如何了?” 苏献容道:“老太夫人放心,一切妥当。” “嗯。”老太夫人颔了颔首,“看来,是我沈氏祖宗保佑,本以为没了五娘,沈家也走到头了。如今这样,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苏献容犹豫地开口,“徐氏那里,老太夫人有何打算?那四哥儿虽是尻,可到底……” 虽为尻,身子却异于他人,若是将这样的人献给徐氏,恐怕……是折辱了四家。 老太夫人却嗤笑一声:“献容,妳算算,我沈氏之中,楔尻有几人。” “这……” 老太夫人站了起来: “不说七氏,妳算算看,那四家里头,这百年来,生出尻的,又有几人。” 苏献容连忙跪下:“献、献容愚昧……”老太夫人嗤笑一声:“如今世家之中,楔者众多,尻却越来越少。我沈氏虽不是唯一的选择,可他徐氏难不成愿意放下身段,去那些贱民里,找些不干不净的贱子来,来分他四家高贵的血脉么?” 苏献容不敢应话。老太夫人摇摇首:“如今,李氏虽做主,却要平衡其余三家势力。尻中贵子并非没有,可越是高贵,又怎容得自身服侍几夫。徐大人那两个庶楔,一母家出自名门谢氏,一母亲是敬国公府郡主,无论哪一个,都是贵中之贵,不可偏袒其一。试问,世家里,何来这么的尻,容他们徐氏两子皆一夫一妻?” “献容,妳想想,徐家虽对我沈氏有几分不满,可到底未将话给说死。”老太夫人道,“七氏里,除了王贺齐三家,并无适龄的尻。这门亲事又早早定下了,如今让他们再去找人,这一两年里,怕是极难找着了。” “老太夫人所言极是,如此……我沈氏,确实是不二选择。”苏献容忙识趣道。 “非也。”老太夫人面露忧色,“妳方才所说的顾忌,也不无道理。” 毕竟徐家乃是百年望族,非寻常名门,要说徐氏毫不在意,也绝无可能。 老太夫人想了想,叹道:“看样子,过几日,老身得亲自上门拜访,看徐氏有何条件,再言其他。” 苏献容搀着老太夫人,扶着她边走边说:“想来这徐家想来也不会太为难,毕竟,这尻不管如何,能生下孩子,方是正理……” 老太夫人颇觉在理的颔首,随之将手里的簪子扔进火炉之中,再也不看一眼。 第六章 天气渐渐转热了,院子里的花也开了。 那日,姑姑过来,叫人给我换了身衣服。那缎子是云锦的,我记得过去家中夫人也有一身,穿旧了便赏给了姨娘。三姨娘当时连声叩谢,夜里却在那件衣服上啐了几口:“她当我是那些下贱婢子,不要的东西赏给我,呸!”过几日,又命人洗干净了换上,以免夫人哪里想起问道她。 嬷嬷们把我拾掇好了,带到姑姑眼前。她仔仔细细打量了我,嘴角一牵:“虽及不上五娘子三分,好生收拾一番,倒还是勉强能入眼的。” 我并不应声。五妹天生丽质,如花骨朵也似的俏丽,我却像我爹多一些,五官只算得上清秀,自然是比不得的。 之后,我便跟着姑姑走。 我当她要带我去到何处,却又是来到了沈府前堂。我们进去时,并非从前头,而是由偏侧小门入内,经过耳房,走没几步这就到了。老远,我便闻到那股檀香,又教我忆起那日,隐约有点作呕之意。 来到前堂时,我所在的位置位于偏侧,那里摆着只张椅子。我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姑姑却站在我的身后,和那几个嬷嬷一齐。“好好坐着,别瞎动。”她警告我一句,我便正襟危坐,目不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 斜视。 我跟前挂着张薄薄的竹帘,此物我是知道的。大户人家小姐待字闺中,不得以须见外人时,便要挂起此帘,我只是没想到,尻也是如此。 影影绰绰间,我看到前头坐着老太夫人和大伯,而在客席上坐的,却是五妹出殡当日,徐家来的那个年轻管事。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一眼便认出他来,他今日未着那日一样的黄衫,而是一件素色踞衣,头上束冠,若非他人说他是下人,我还当真以为他是徐氏的公子。我瞧着他时,他亦跟着看了过来,蒙蒙之间,我俩视线好像对上。 这时,我听他说道:“哦?徐沈二家结交已久,在下还是头一回听说,沈氏这儿,尚有一未婚配的尻。” 老太夫人笑了一笑,到底姜是老的辣,只听她从容应道:“陆管事,老身这玄孙自小身骨子便质弱一些,就一直养在汴州别院,原只盼着他身子安健,故从未谈及婚嫁。现下,正是到了适龄的时候,老身再是舍不得,也得给他寻个夫家。” 老太夫人所说的那番话,意思颇为好懂。我虽身为尻,却无阴户而有男根,极异于常,那沈氏出于颜面,便将我送至乡下抚养,亦不敢轻易找夫家。而今到了适婚时候,我潮期来至,不得再拖,方把我接回京中。此话虽难以让人信服,却毫无破绽。 陆管事听了以后,果真不细究下去。有些话,问明了不好,一般百姓交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京中世家之间。 陆管事轻声一笑,他虽年轻,在这帮人精面前,丝毫不显局促,反是游刃有余,落落大方。 “原来是如此,莫怪我等从未听说。”只看他话锋一转,道,“贵公子虽是难得,可若像太夫人所言,其身质弱,恐怕是不利于生养。如此,可会耽误我徐家两位少主子?” 听他们一言一语,我心中感到极是讶然,虽早知沈氏必当会早日将我嫁出,却从未想过,他们……竟是要让我代替五妹。 老太夫人想是早知他会这么问,便让他命徐家带来的大夫过来,替我诊脉。 那大夫身上所着为官服,想来是徐氏从宫里请来的御医。我将手腕从帘下伸出,他把过脉之后,上前同堂中数人拱手道:“沈公子尺脉略数,寸脉呼之欲出,是为潮期平稳之相。尻若经潮稳固,为气血充裕之喜征,而公子阳气亦足,古有言,阴阳相和,乃长生之道。于医道来说,沈公子这样的,反是最利于结胎孕子。” 老太夫人和大伯皆是一喜,尤其是太夫人,连连说了几声:“甚好。”随后问,“既然堂堂太医院院正都这么说了,陆管事当放心了罢?” 陆管事却无十分满意的样子,他朝我这儿看了看,我不由将眼轻轻撇开,揉了揉掌心,隐隐有些发热。 我虽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却总有一种感觉,他已经认出我来。 接着,便听他道:“院正所言,在下自然是信服的。听太夫人所言,公子自幼长于汴州,不知,金身尚是完好。”此话一出,堂中沈氏长辈脸色都变了变。尻的尻结是否完璧,倒和生养无关,只不过是同常人娶妻一样,若妻子贞洁不在,夫家心中必有疙瘩。我同是男子,这一点却是明白的。 我是来到京中沈府,方知自己为尻,莫说男人,便是和女子相亲都是没有过的。沈家虽已确认过此事,却也不能不让徐氏验明。徐氏到底不好糊弄,我的来历,想来他们也曾派人查问过,想是有五娘这个先例,教徐家草木皆兵,唯恐再再吃亏。 “那……”老太夫人心中有愤,可到底是沈氏亏欠在先,只得憋着这口气道,“陆管事,尽管验罢。” 我以为他会唤嬷嬷过来,谁知,却是那陆管事自己站起,沈府他人,却见怪不怪。 下人将竹帘撤去,我便看清了面前的男子。他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相貌如那日带给我的印象一样,英俊逼人。可他见我时,脸色却变也不变,好似是头一回看我一样,目光不偏不倚,似乎我在他眼里,并非个人,而不过是样物件。 姑姑暗暗掐了掐我,我这才缓缓站起,也不知该怎么做,嬷嬷便过来,将我裤腰松了,也不全然解开,只空出能容一手探进的余地。 我两手紧紧攥着,连眼睛都不知何处放,上头便传来沉沉的一声:“沈公子,在下得罪了。”我便觉他覆了下来,不由撇过脸去,不晓得究竟是害怕还是羞耻,我将眼睛闭上,鼻间那檀香的味道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墨水和书本的香气。 “唔。”手指碰到的时候,我身子便一颤。他好似停住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仿佛是狠心地,进来了。那种感觉,和先前被其他东西侵入的感觉丝毫不同。我只觉得热。又热又凉。热的是身子,凉的是心。 姑姑说过,我尻结极深,要寻到,颇费工夫。 据说,尻结若是完璧,则尻甬道极窄,到了结处,如一环口,环口可勉强容一指进去,且阻力极甚。若是曾经破结,那环口虽在,结却易于撑开。故此,头一次成结,对尻而言,那痛楚更甚产子,梳弄过一回,以后再痛,也只是一时的。 他起先只探进一指,我只觉身子一紧,便咬得极厉害。他好像皱了皱眉,另一手放在我肩上,我听见他声音在我耳边:“别怕,我不会伤你。”他只这轻轻的一句话,我便隐隐觉得有什么稳住了,微微睁开眼时,才发现他在看着我,就在这时,他又探进一指。两指就在我身内摩挲,他不光是进,亦仔细按压揉捏,直至渐深,快到那一处时,他忽而一刺。 “……啊!”我倒抽一口气,咬紧下唇。 这一抖颤,我差点站不住脚,他动作比下人还快,一手环住我的腰身,我便整个人跌在他身上,要坠落也似,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如溺水一样重重喘气。 随后,陆管事便抽出手来,我两腿一软,几乎坐倒。两个嬷嬷从后扶着我,我全身出汗,就看他鬓边湿了大半,额前有一滴汗珠无声淌下。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出去,下人便重新挂上珠帘。 老太夫人放下杯子,问:“陆管事,如何?” 陆管事神色如常,无丝毫不对:“确实完璧。” 尽管是早已明了的事实,老太夫人和大伯仍暗暗松了一口气。陆管事道:“太夫人,沈大人还请放心,在下……将如实禀告徐大人。” 他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便不记得了。下人带了我下去,那一天里,不管做什么,我都有些心神不宁。 晚上,我在床上躺着,糊里糊涂的,却想起少时,曾有一相士来敲门,说是以看相换食。下人要打发他去,我却拿了两个窝窝头给他。相士捋捋须,摇头晃脑道:“小儿命有异数,是前生欠了三人,今生是福是祸,都和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 这三人息息相关。” 我整夜未眠。 翌日,我坐于堂中,伸出腕来,让姑姑把脉。姑姑略通医理,平日都是她替我诊脉、调理身子。 只看,那手指按在脉上,凤眼睨了过来,她问:“昨个夜里,泻了几次?” 我看着她,在那目光下,犹豫地轻道:“一……一次。” 艳红指甲摁在我的手上,越发用力,我吃痛地抿抿唇,才老实道:“是两、两回……” 姑姑嗤笑一声,这才将我放开。我握着手腕,上头被掐出了个小小的鲜红印子,却听姑姑说:“姑姑看你这精气甚旺,看样子,是平时太纵着你了。” 我低下头去,姑姑已命人拿来箱子。她这一会儿跳过中间的,直接取来那粗长的,直将我弄得死去活来。姑姑伸手瞄着我的眉眼,笑盈盈说:“怎么,你心里,可是怨我?” “晚辈不……不敢。”我怕她极盛,怎么还有力气去恨她。 姑姑听了道:“奇了。你跟五娘子,虽非一母同胞,好歹也是兄妹。这性子……倒也天差地远。” 我心里却想,这又有何奇怪。便是同一个肚皮出来,模样都不尽相同,这性子,又怎生会一模一样。命,自然也就不同了。 “五娘一身反骨,不说服人,连天地都不服。你却是逆来顺受,好拿捏得紧。”姑姑揉摸我的发梢,难得笑得温柔:“如此方好,这样,苦日子才不会这么难熬。” 许久之后,我已经记不清许多人、事、物,姑姑说过的许多话,我却记得很清楚。曾有一时,我觉得,她是错的。 可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 几日后,赵嬷嬷一来,就朝我贺喜,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 “难不成,四哥儿还不知道?如今府里都传遍了!”嬷嬷说,“徐氏那里派人来回话,老太夫人已经应下来了。四哥儿今后,就是徐氏的少君了。” 听到这些话后,我怔了好半晌。 沈府上下却因着此事大为欢喜,听说老太夫人还早早去了宗庙里上香还愿,府里的下人突然都对我恭敬了许多。 他们个个欢天喜地,只有我宛若身在梦中,心中百味杂成,却独独没有欢喜的感觉。 正出神的时候,姑姑的声音却从后头传来:“四哥儿如今熬出头来了,可别忘记姑姑的好。” 我一回头,就见姑姑袅娜多姿地走过来。我曾经听沈府里的下人说过闲话,姑姑本是老太夫人娘家的孤女,她自诩有殊色,又颇有心计巧思,不甘嫁给凡夫俗子,就来投奔老太夫人,间中和我一位叔伯有了私情,无奈出身低微,老太夫人不肯松口,她便只能等。这一等,就等到韶华渐逝,而郎君早已妻妾成双,儿女成群。 姑姑素来看谁都不顺眼,更见不得旁人有一分好。她摇着扇子,媚懒地道:“四哥儿该是,还不知道罢?” 我低头,乖巧老实道:“还请姑姑提点。” 姑姑笑了一笑:“徐氏除了两个楔庶之外,正房尚有一嫡子。” 此事我也清楚。 徐尚书虽是楔,却不娶尻,而是纳了几个豪门贵女。正房虞氏为骠骑将军独女,生有常人一子,这么多年来再无所出。两个贵妾,一为已故内阁大臣谢首辅次女,另一个是敬国公府庶出的郡主,这两人都生下庶楔,正是徐氏的两位少爷。 姑姑走到我眼前,将我下颌轻轻挑起。我咽了一咽,只听她说:“这门亲事,徐氏同意了不假,可是,也多了个条件。” “除两位庶公子之外,正房所出嫡长子,亦要——同享尻妻。” 第七章 这门亲事定下来了之后,按俗常六礼,前头已有纳采、问名、纳吉,之后便是纳征、请期,再来就是结亲了。 徐氏送来的彩礼极厚,连前堂都放不下,还要堆到院子里来,直教嬷嬷看了笑颜逐开:“四哥儿,您看一看,徐氏这么有心,您嫁过去肯定有好日子过,还愁什么呢。” “赵嬷嬷,这倒也未必。”姑姑冷眼瞧着,仰了仰脖子悠悠走过来道,“楔尻嫁娶,天经地义,这徐氏也是颇有手段,想着将人物尽其用。一点也不浪费了。”她瞥了瞥我,红唇一勾,“也是,反正都是一家兄弟,睡哪张床都一样。” “这、姑姑……”赵嬷嬷犹豫地看看她。 其实,姑姑说的话虽不中听,却都是事实。 自古楔尻相合,从来无常人什么事。可一些世家里头,也有身为常人而与楔共妻的先例在。毕竟尻与常人结合,亦可孕子,生下的子嗣也多为楔尻,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族中兴旺。一般嫁进这种人家的尻,身份都不太高,两家门第相差极远。徐家提出这样的要求,多多少少是扫了沈氏的颜面,可老太夫人终究也不得不应。 说到底,只不过是两相较劲,谁也不想吃亏罢了。 “姑姑若是无事,晚辈想四处走走。”姑姑听了后摆摆手,让嬷嬷在我后头跟着。 这阵子,沈府上下对我颇是恭敬,我的日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拘束,虽走不出大门,这院子无论哪处我都去得。我看看眼前的玉砌楼阁,不由想起初次来的那一天,这不过才两月,竟恍若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我在府中乱走,不知不觉就来到前院,嘈杂声吸引了我过去,还是赵嬷嬷拉住我:“那头人多,四哥儿别过去了。” 我这才想起,我身为尻,又已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能随便见人。我到底做了十几年的寻常男子,如今这样的日子,真是如何都习惯不来。我身边都是眼线,一旦出错,禀告给了姑姑还是谁,我自是少不了苦头吃,只得乖乖跟嬷嬷回去。可在我转身之前,听到了那熟悉的声线。 “——这些都放在那,仔细些。”陆管事正指挥徐府的下人把一箱箱礼箱搬进来,他今日又穿回那日同样的黄衫,今天热得很,他旁边的下人都卷起袖子裤腿,他只出了些汗,仍是一副俊雅清朗的模样。 按说,我本该掉头离去,可这时候,我双脚似长了根一样,挪也挪不动。他本是看着别处,不知为何,竟望了过来。见到我时,他好似微微怔住,只是粉饰得极快,随即朝我微微一颔首,马上就有其他管事来问他些事儿,嬷嬷也在我后头催了第二声。我离去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虽没再看过来,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觉得,只这样子,也是好的。 月上枝头。 我又翻了个身,蝉鸣阵阵,被褥已经被我踢到床尾处。到后来,我用力一个翻身,脸朝着外头,胸口微喘。月色从外头探进,在地上形成长长的一道光。我浑身滚烫,咬着唇,将手往下,探进裤子里。 这些时日,我身子受了姑姑调教,早是今非昔比。我双膝屈曲至胸前,一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0 手夹在两腿之间,胯下一碰就湿了一手。我咬紧牙根,往里处摸了一摸,这才找到了那连着假根末端的红绳儿。如今,姑姑许多课都免了我的,就这一个,我躲也躲不掉。 “唔……”我咬住褥子,勉强将那绳儿拉出一点,握住了柄子,便又推了进去。这般来来回回,下腹越来越热,里头却越捅越痒,可不弄却又不行。试了几次后,我嫌不够快活,便爬了起来,跪在床上,一只手握着那淫具,另一只手撑在一边,身子微微拱起,就这样咬着牙自淫了起来。 “唔……啊嗯……”我不敢太大声,免得把嬷嬷给吵醒来。弄不过小半时辰,我便大汗淋漓,一绺绺发梢黏在脸上,可我却停不下手来,只管将那淫具越捅越深,后穴泌出的淫水淋了满手,身前那阳物亦硬去了,将半湿的裤子支起一个蓬来,“嗯……啊!”我突然将那阳具拔出,忙乱地褪了衣裤,疯了也似的,便把手指往那里插进去,“啊、啊……”手指在紧穴里不住用力地按着肏着,又教我想起那一日,那萦绕鼻间的墨香…… 再清醒过来时,我便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 “醒了、醒了。”我听见嬷嬷们的声音,说是叫下人去告诉主子,然后把我扶起来,随后便有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我别了别脸,嬷嬷却捏着我的脸:“使不得啊,四哥儿,乖乖把这汤喝了,潮期才好过下去,不然人都要被折磨得脱形喽。” 喝了以后,许是肚子里垫了东西,果真是好受了一些。我又躺回床上,累极地闭上眼,期间似乎来了几个人,有姑姑、也有老太夫人。 “本来,是想等到万寿节后,可如今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按徐家的意思,当然是越早越好。四哥儿这年岁虽然也够了,只是三个人……总归还是折腾一点。” “老太夫人宽心,四哥儿他日后,定会惦念您的好的……” 夜里,我又受了一通折磨。熬过之后,我虽是觉得极其疲惫,却怎么也睡不了。 尻的潮期是四十五日一回,短的话一月也得有一次。这时候,对尻而言,也是最难过的时候。这便是为何,尻多在十几岁成婚,否则这个样子,日子怎生过得了。我不由想道,五妹是否也是这样?她那时候……也会像这样子,如饥似渴么? 胡思乱想到后来,我又想起离开家前的那一夜,姨娘对我说过的话。她要我来到京中,永远再也别回去,哪怕是为奴、为婢。 兴许,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居然会一语成谶罢。 我成亲的日子便定下来了,七月初八,正是宜嫁宜娶的黄道吉日。 这出嫁的日子定得极近,沈府上下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样子,如此一看,倒是我最清闲。成亲之前,老太夫人唤我过去见她。 堂内幽幽暗暗,老太夫人坐于上位,纹丝不动时仿佛要和这背后的景色融在一起。我对她,素是惧意多余敬意,她想也是知道的,故也不费心装出亲厚的样子,只道:“老身今日叫你过来,是要同你说说你将来那三位夫君。” 徐家那三子,这些时日,天天有人在我耳边念叨。 “徐氏嫡长子徐长风,铳光十九年生,今年正好三十。太初八年的一甲进士,后来却不像徐家其他子弟一样步入官场,反是到江北大营,就是他外祖父的麾下练兵。宁武二年平寇立功,今为御林军左统领,北衙门十六卫第一指挥使。 庶楔次子,名徐燕卿。年二十三,为贵妾谢氏所出,今户部尚书谢大人正是他亲舅舅,宁武六年殿试点中探花,也算是年少有为,来日亦最有可能继承徐氏。 幺子徐栖鹤,与你年岁近一些,刚满十七,未曾考取功名。其母为敬国公府华阳郡主,当年因仰慕徐尚书的风采而执意下嫁,同谢氏一样为徐府贵妾。这幺子打娘胎便多病,身子较为孱弱,故在家中也极其受宠。” 老太夫人看我道,“这些事,你该也知道了。那你可知,老身今夜叫你来,是为何事?” 我垂下眼,只将姑姑教我的那套说了一遍。无非是顺从夫家,行事谨慎,只是不管我说了多少,老太夫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敛了敛目,低眉顺目地道:“请太夫人提点。” 老太夫人握着杖子: “这三人,无论哪个,都是人中龙凤。有此夫君三人,是幸,也是不幸。” “徐家一妻二妾,皆是贵中之贵,撇去楔尻嫡庶之别,这三子无论是谁都有继承徐氏的可能。人说一山无法容二虎,更何况是三子共妻,你周旋在之中,日子怕是极难。” 我抬起眼,揪揪手指,犹豫问:“那晚辈……该怎么做?” 老太夫人说:“身为尻妻,必要明白,无论夫君几人,皆要一一爱之,并非一视同仁,而是你面前是谁,你眼里便只能容他。如此之下,方能制衡。” 这话教我听了有些茫然,请老太夫人明示,她说:“你只稍记得这句话。到了徐家,你看着那三个夫君,日子久了,便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即长叹了一声,“楔尻相合,本该两两从一而终,可这世间,终究不容如此。” 说罢,她又深深望着我,道:“若今日嫁的是五娘子,老身便不如何忧虑……你只当记住,无论做何事,切记,莫要连累了沈氏。” 老太夫人再说两句,就道声乏了。我回去后,将她的话给想了想,仍未厘清出个头绪来。 这一转眼,便到了我大喜那日。 前一夜,我几乎没合眼,到了寅时,姑姑就带着十几个侍女和嬷嬷进来。大户人家嫁娶颇多讲究,楔尻婚配更是不同于一般。由沐浴净身,到披霞戴冠,每一步都要按照礼制,先是未出嫁的少女替我洁净身子,将里外多余的毛发除去,只余耻处一些,之后披上单衣。那件蚕衣薄如蝉翼,披在身上,形若丝无。接着,自是要梳妆打扮。 男子不适浓妆,她们便只替我画眉,同时,一侍女端着一个玉盘过来。姑姑将红布揭开,见一光滑玉势摆着。那物约摸六寸长,粗径如小儿手腕。此乃古制,据说尻出嫁前阴户极窄,不利行房,故要含着此物,新婚之夜再让新夫解去,也是要让楔夫知道,尻妻产道位在何处,以便成结。 姑姑说:“这是徐氏送来的,可是上等的暖玉。”为我上妆的侍女并未停手,姑姑将那器物埋于我体内之时,我正用力抿着胭纸,那玉势直深入窍,比先前含过的都还要粗长。只这一遭,便害我冷汗涔涔。 侍女将我嘴里胭纸拿去,就看铜镜中的人,眉眼似画,红唇如艳,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想不出自己最初的模样来。 姑姑拿出绢子替我细细地擦了擦汗,细声细语说:“四哥儿这样要受不住的话,那往后的日子,可不被那三个如狼似虎的夫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1 君……活活折腾死。” 她这话只让我一人听见,我望看她,须臾后,轻声说:“三喜谢谢姑姑提点。” 姑姑眸色潋潋,也不再同我多言。从今往后,我也再不必听她说什么话了。 随之,下人为我披上喜服,那大红衣裳上绣着龙飞凤舞,栩栩如生,这些都出自徐氏手笔,用的京中织造,头上的金钗凤冠,亦是实打实的,我是男子,尚且觉得沉重,心中不禁想那些嫁人的女儿,她们可也曾这样觉得。喜娘为我将冠前珠帘放下,便有人高喝一声:“起——” 我先去沈府前堂,今日,族中宗伯个个都在,按俗制,我须拜别父母长辈,可纵看一眼,这里头的每个人,我却都不认得。 我跪了太夫人和大伯,磕了一头,老太夫人目中含光,真好似极舍不得我似的。 “徐府接亲的人来了。”沈府总管进来传话,我老远便听见了炮竹声响,这些时辰都掐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若是一般人出嫁,便要家中兄长从祖宅背出门去。我身份是尻,不能容身上沾染其他男子的气息,故多让阉人代为行事。听说,大士族的内宅里,多备有一两个宦奴做事,沈氏这等寻常世家自然没有,而徐氏事事遵从古制,婚姻大事更不可马虎。听徐氏的人在前头等了,喜娘便扶着我的手走出去。 到了前堂大门,接亲的队伍就在眼前。出嫁的尻妻目不可乱瞧,我便望着地,直至那徐家的人过来,背着我屈下身子。 我看着他背影,忽而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心头,久久不动。 “少君。”喜娘催促一声。 我心跳如击鼓,眼前几乎一花,可终究没倒下去,吸了几口气,跟牵线木偶似的弯下身子。他后背极宽,为让我伏稳,起来时两手便提了提我双腿。 四周八音锣鼓,炮竹震天,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 我将手放在他肩上,微微侧过脸去,可那股书墨的香气却这么浓,直教我眼眶微热,胸口如堵,不知为何会难受如斯。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坐进轿子里,也不记得这路上走了多久。那时,我只觉着,心中好似空了一块,整个人悬着,落不到实地,却又有一种万事皆了然的感觉。只不过,现实并不由我多想,轿子就停了下来。 礼官长喝一声:“新人到——” 接着,轿帘便被掀开来。 这一日天气大好,我却只望着脚下鲜艳的绣鞋,至于徐府前门是由多么气派,前堂宾客中达官贵人是有多少,或是我那素昧平生的三位丈夫,我都瞧不见。 三子同妻,我便要拜三次堂。 拜堂的顺序,非以楔为先,而是按周制,以嫡为尊,到夜里洞房,也是如此。出嫁之前,徐氏便派人过来,告知陪夜顺序。虽有楔庶之分,但三夫地位实则相等,只有长幼之别。 身为尻妻,要与三人分别同寝,头夜为长兄,之后依次到幺子,每人一夜,间隔三日。 我手执绣球,那一头接着一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彼此对拜之后,又换一人。如此来了一遍,再来一遍,到了熬到最后,方听礼官唱道:“送入洞房——” 徐府下人将我带至新房里头,那喜床乃是檀木所制,前头摆着一扇画着百子图的屏风,其他摆饰不若沈氏眼花缭乱,却独具巧思,样样透出百年士族的风范。 “少君且候于此,有何需要,传唤便可。”侍女鱼贯而出,将门带上。 我一人枯坐,茫茫看着红烛,好似要将这前生来世都想过一遍。不知不觉,那两只烛就少了半支多,天色也逐渐暗下。这时,我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又沉又稳。 “大少爷。”下人问安的声音纷纷由门后响起,紧接着,那扇挂着红稠的门便推开来。 第八章 我朝那一头望去,来不及看清什么,便又想起规矩来,唯将目光转回。 那个人一步一步,渐渐近了,阴影覆来。接着,我就看到一双革履,是为络鞮,多是武官才穿得。等了数息,才觉一只手探来,将我冠前的珠帘撩起。也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抬起眼,将这站在我眼前的男人瞧清楚。 先是那一双眉眼。眉为剑眉,秀长锐利,而眼却深邃若潭,将那剑眉的煞气化去,平白添了几分儒雅。鼻为挺,唇为薄,轮廓如雕如刻,无论从哪一处看,都是极英俊伟岸的男子。许是个武人,他身型颀长,肃穆凛然,如柄不出鞘的刀刃,站在我眼前,直将我比得如女儿家般娇小。 徐长风……倒真是,人如其名。 我看着他时,他亦不也正是在打量我,随后眉目微敛,将我的一只手执起。他的手掌亦是极宽,粗糙又斑驳。 “你的手,”他这时说了一句,“有些凉。” 那声音醇厚而沉,令人过耳难忘。我素是嘴笨寡言,并不知要应他些什么话,只觉着被他握着的掌心极烫极热,心里头却是荒芜而又茫然。好是在徐府的下人精明乖觉,悄声无息地往盆子里添了炭火。 徐长风将我牵至喜桌前。按照习俗,新婚之夜,夫妇自是要饮合卺酒,意为夫妻二合为一,患难与共。我二人对坐,我拿起酒壶,想是过于拘谨,两手微微发颤,倾倒时酒液溅出来了些。他不说二话,把酒壶从我手里接去,清白酒液如绢丝滑入杯中。 我拿起酒杯,有那么一瞬,眼前又闪逝过一个影子,只是极快的,我还没捉摸到什么,另一个男子的手便从我身边环来。他挨得我极近,我看到那双长睫如羽,鹰眸低垂,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出一股莫名的沧桑。 我将酒水饮下,粮液浇过肺腑,直提醒我眼前的现实,从今往后,我虽是男子,却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妻。 下人过来,将我身上的礼服和凤冠褪去,只于那单衣外头的一件袍子。一下人端着盘子,徐长风将那里头的剪子拿起。此为“剪礼”,由新夫在行房之前,将尻妻衣袍的系结剪去,说明尻妻将来只为夫君宽衣解带。那些系结也都是死结,剪开之后,便不可复原。 我双目微敛,只看那剪子来到胸前,衣结一共有五,由上至下,一个剪开,接着一个。 他将剪子交给下人:“你们都退下。” 烛火明暗,那手掌伸来,随着门阖上之时,我身上最后一件袍子跟着坠在脚下,只于那一身单薄的亵衣。 我微微将眼别去,看着地上,脚趾默默地蜷了一蜷。过了不知多久,方听那沉沉的声音在上头响起:“去床上罢。” 我便磨磨蹭蹭的走到床前,慢慢卧在那片嫣红里。我不敢往那一头瞧,只听见解开衣服的响声,两手不由死死揪着身下的衾被……这一时候,于我来说,就如上刑之前,心里说不上究竟是怕,还是慌。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2 三根红烛,他吹灭其二,独留一支。 紧接着,红纱就掩了下来,那张床便多了一人进来,明明是宽敞得紧,我却觉着窄得容不下我自身。光线虽是暗,我还是能看到他的样子,他想来亦是。 那只手,在暗中,将亵衣上松垮的绳结无声拉开。 我不住吸气,当他覆下来的时候,身子更是微微哆嗦。这时,他停住,我耳边拂来热气:“他们都叫你什么?” 我微微一怔,过了好些时候,才听明白他问的什么,极轻地应:“……三、三喜。” “那往后,我也这么叫你。” 随即,他便真正压下,让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子的重量。他终究是个成熟男人,颇有身量,将我一覆,我便全在他拿捏之中,无处可逃。我微微侧着脸,他便吻我颈脖,薄唇贴过的地方,真真如火烧也似,一点一点将我燃烧。那双手跟着贴来,烫得我一颤,他跟着一顿,却并未因此而罢手。 先前,我便偶有想,和男子交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此番情景,才让我明白,无论我先前做了多少准备,皆是徒劳。 他两手都是茧子,想是练武所致,从我皮肤上擦过时,不管用不用力,都教我觉得微微刺痒。他为人看着极是正经,房事上也循序渐进,先是吮吸我的锁骨,一手在我胸前游弋,另一手跟着到我背后,从脊骨一节一节往下,可纵是这样,也害得我浑身发热,胸口直喘,下腹更有股无法言说的燥痒。我双手原如木僵一样搁在两边,此时亦渐渐抬起放在他身上,也不知是要将他推远,还是如何…… “唔。”当他咬着我胸前时,我一声急喘,而这时候,身后的那一只手也伸进我的亵裤里头,直捏住我的臀肉。我早知习武之人手劲儿不小,他揉捏那里,也并不用多少劲,却弄得我一身软绵,身子微微挣动时,免不得要牵动后头那一根死物,我又嘤咛一声,他便抬眼看我,我才发觉,那似刃的眼眉,那便是染上情欲,也如高山一样巍然不动。 “你身上……”他深深地看着我,喑哑说,“很香。” 我曾听说过,尻的身子都有一股香气。寻常时候并闻不到,只有在情动的时,那股迷人的香才会浓郁起来。 “我……”我茫然轻喘,摇了摇头,“不知……啊!”我猛地躬身,那该是罪魁祸首的手掌来到我股间。那处已悄悄勃起,微湿的胯下,他的手压着我的精囊,忽轻忽重地捋动起来。我咬紧下唇,脑袋左右翻转了一下,他这时却猛地将我下颌捏住,头一次朝我的嘴重重吻下。他的舌头直接打开我的齿关,深到里头,我胸口起伏,他一手于我的胸乳处又摸又掐,一手快速地套弄我的玉茎。这一雷霆手段,直弄得我全身颤栗,不多时就泄在他手里。 我双腿微抬,他将我亵裤一下褪到下头,挂在踝处,我便在他身下光裸如初生的婴儿,无半点遮掩。 我喘喘时,就看他脱去身上衣服,在我眼前袒胸露背。他比我年长许多,与我大哥无二,可他身子精硕,丝毫不似那些文弱书生,皮肤微黑,腱子如刀刻一样,我眼睛从他身上移不开去,逐渐往下,就扫到那一物。那物件我身上也有,他的却粗长许多,纵是半硬,我自然也是一点都比不得,而我也未见过旁人的,并不知……他那样子,是如何好。 紧接着,他将我身子往后翻去,我便背对着他。我趴卧在床上,两腿稍屈,该是刚才弄得太厉害,股间那泄过的地方,好似有些刺疼……由不得我胡思乱想,他再一次覆下,如今我俩身子尽裸,肉贴着肉时,我更觉得他身子极热。 那暖热拂在我的颈后,从初时到现在,他的呼吸,纹丝不乱。 “打开来。”他在我身后说一声。我抿抿唇,才缓缓地用手臂支了支身子,两膝跪在床上,打开胯下。我的脸埋于衾被,身子如烧红的铁,他此时的手正碰到我双臀之间,我往内一缩,腰被他制住,只能如此撅着下身,由着他看清。那根玉势还深埋在里头,穴门便也合不上,只留一根细红绳在外。他拉动绳子时,我便觉内壁一缩,怕是插得太久,那穴肉咬得死紧。“放松。”他一边退,一边揉捏我身后的软肉,那玉势推出一寸,又进来半寸,每一次挺进,我都不由咬紧牙关,如此来回,半柱香有余,那一整根才弄了出来。 我那一头原来撑得极满,玉势拔出之后,反是空虚得紧。“唔……”这一时候,他捅进两指,手指不如玉势的表面滑顺,直刺激得我两腿打颤,额前一滴热汗坠下。“嗯……”他两指进来,并不按压,而是撑开内穴,接着如剑一样,在里头钻刺,或是以指抠弄内壁,我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功夫,一时之间不知是疼还是舒服,只不住翻转脑袋,吸气不止。直到他磨出淫水,流出穴口,滑落我的股间,他方退了出来。 此刻的我已是满身热汗,两唇翕动,几次都跪不住,全靠他那一手支撑。我吸了吸气,转过头去,他却这时以手压住我的脑后,另一手扶住我的胯:“……!!”一火热之物猝不及防便插了进来,我呼吸窒住,那短短的一瞬,我便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九章 三月来,我受姑姑调教,身为男子,却要学会怎么取悦男人。可到了今时今刻,我那些日子里所学的,在这个男人身下,竟一样都使不出来。 那肉刃一进来,便注定我整个人要热化在他的手心之中,只是一寸不到,我便觉身子尽数撑开,他却不容我躲去,好像要我的身子牢牢记住这一刻,只管嵌着我的腰身,徐徐挺进。姑姑曾说,尻穴如女子阴户,能自行泌出润液,紧再是紧,也能容得男子的物什,可他那玉柄甚巨,荡头碾过我的媚肉,就几乎要去了我的三魂七魄,我恨不得挣扎爬走,他便猛地抓住我双臂,将它们扣在我胸前,“——啊!”我忽而惊叫一声,是他猛地叩了进来,用力撞得我往前一顶,总算是全根没入。 他在后紧紧抱着我,亦微微喘气,我却全身哆嗦,只觉身子被何物灌得满满,痛也痛的,热也热的,几乎要这么晕死过去。他缓了数息,扣住我两腕的手转到我的前肩,将我压着,他接着挺身,我便觉那身子里的火龙出去半分,我趁着此时吸气,不待我呼出,他又顶了进来,便教我跟着一颤,腿间的软物已是轻轻一晃。 他压住我肩骨,即不容我逃,亦不许我回身,我便在他面前跪趴着,撅着下身,因着这样,他方能进到最深。我虽是尻,可到底异于常人,腰胯极窄,那小穴何德何能,容得了这等庞然巨物,每一次行进,对我来说,都如刀割一样。他大抵亦是知道,可并无刹住,想是箭在弦上,而我又无论如何要遭此罪,便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3 也谈不上怜惜我几许。 我咬着褥子,隐隐觉得体内的阳物又粗壮了些,他连连抽插数十来下,直将我穴口磨的红肿,流水不止,可到底未到尽头,他忽而将我两手扳倒身后,迫我提腰:“……唔!”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儿疼昏过去。 他便停下,问我:“是这儿?” 楔尻相和,不用指明,楔便能自凭本事察觉尻结所在,直击要害。徐长风这一问,总算教我想起,他终究是个常人男子。 我两眼泛红,喘喘不言,他便再挺进一分,我一声惊呼,带着哭腔小声道:“……是。” 同尻行房,若不入尻结,便不可成。若非楔夫,寻不到结,就要在一夜里多试几次,是以对尻来说,嫁于常人,折磨亦少不得,而通常那常人夫君自不肯罢休。我那尻结极深,产道亦窄,他便将我从后抱起,让我坐于他身子上,双手将我两腿打开,不等我舒缓过来,便一鼓作气捅向甬道里。 “不、不……啊!”想是尻的本能,我疯了也似地挣扎想逃,他却只要一手便把我攥紧,我双腿踢动时,他又狠狠肏进。 “啊——!!”我痛得眼前一黑,哭喊出声儿来。 这一刻,我像是不再属于我自己,我的身子似是被剥得一干二净,脑子里所有的人、物、不管是谁的影子,都在这一片霎,荡然无存。 他两臂将我紧抱,亦深深吸气,再一戳进,我只觉血肉都被搅和在一起,痛不欲生。我知道,他进来了,他到了我的结,那阳物此时正抵住我的贞环,将那窄壁用他的肉刃慢慢割开、撕裂。一股热流,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颤颤垂眸,便见一滴血红从我股间滑下,落在那满目的红艳之中。 他停了下来,微微喘气,已是情动的模样。只是,此时的我却被生生折磨去了半条命,脸上泪和热汗搅和在一起,粘着发梢。 “趴着,”他对我说,“别动。” 我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那结将他咬得极紧,他轻轻一进,就牵动我全身,那感觉远甚先前,连他那物在我身体里是什么样子,我都仿佛能在脑子里勾画出来。 成亲以前,我就知道,所谓成结,并非一击便可。这个夜,也还长着。 他将我放回床上,玉枕垫在我腰下,他跟先前那样,箍住我的腰身,在我身后猛力地撞击起来。我十指蜷曲,咬紧贝齿,我早早便想过,头一回都是要受苦的,而他生是武人,比一般男子更是神勇。 原来,前头的温软皆是假,现在的狠,方是真的。 那火龙此时已经撕开我的环,每一下都顶在我的结处,他又是十足的用力,不留一丝情面,而除了那火烧刀捅似的疼痛之外,我渐渐地觉出一点灼热,每一回被他撑满,那热意便更强一点,连他撞着我时,我亦能感觉那沉甸甸的囊物拍着我的臀。 “嗯、嗯……嗯……”我喉头呜咽,身子跟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前后摇摆,有时他突然极狠,我便颤颤地哭出声,可他也不肯缓下,紧压住我往死里肏干,到后来那狠劲儿再没止过,越发无情,声响越是夸张,整张床都在摇晃,然后他便紧抱着我的腰,最后一下狠狠肏进我结里,他这一钻,仿佛钻的不只是我的身子,更是钻进我的魂儿里去,紧随在后的是一股暖热浇来。 我两眼圆睁,胸口起起伏伏,腿间的玉茎荒唐地有些尿意,竟是差点失禁…… 之后,我趴卧在床上,久久顺不过气来。他在我身上,并未起身。红烛垂泪,我脸上泪迹未干,那一刻,我心中极是空落,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歇了片刻,我便察觉那身体里的物件又热硬了。他将我腰下托起,只在我耳边说声:“再来。” 他一夜里,寡言少语,所说的话,皆是命令为多。他为让我翻过身,也不许我看他的脸,下颌抵着我的肩,双手抱着我的下腹,从侧又一次徐徐挺了进来。我被他整人揽在怀里,背贴着胸膛,他心跳极是稳健,像是从头到尾,慌的也只有我一人。 这一回,疼倒是不这么疼了,可还是很热,他那个一物,如铁杵一样,一进便要进到最深。他今已知道我的结位在何处,便只管往那处操干。我抿紧双唇,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他想是急于完事,便将我双腿用力并拢,这样我那内壁就收得死紧,他便缓缓地插着,一下一下捅开我的结。 如此折磨,直到夜半,这一回他捅的结实,每一下都不离我的产道,泄身时也将精水都射了进去,直让我颤颤不已,眼泪硬生生坠落几颗。 后来,他便从我体里抽身,掀开红幔,径自走了出去。 第十章 我在那张床上躺了一阵子,下人便进来了。有人轻轻地掀开床幔,可我不想动,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听到一声:“得罪。” 没等我抬起眼,来人就将我连人带着褥子一起包住,将我从那张红艳的喜床上抱了起来。 他将我带到隔间的厢房里头,那里有烧好的热水,装满浴桶。 “碧玉,碧落,妳二人留下。其他人出去罢。” 他这才把被子打开,将我从里头捞出,这时候,我两眼方缓缓睁开。我看见了他,他身上的衣服未换,还是和晨时去接我的时候一样。那双温润的眼,想也是无处躲避,便望着我,道:“小人……奉命,为少君沐浴净身。” 我就这么看着他说话的模样,听着他的声音。久久,才像是回过神一样,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他先试过水温,才将我放进水里。热水里撒着花瓣,香气沁人心脾,我身子一碰水,筋骨未松,反倒先觉出一丝丝的痛楚。只看我那狼狈的身体,青痕遍布,腿间更是一塌糊涂,除去满是欢爱的痕迹,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陆管事并未将我交给下人,而是亲自为我擦身梳洗。我动也不动,只两眼空茫地看着水里的倒影,他亦不出声。我感觉到,他的那双手轻轻擦过我的脊背,动作极是轻柔,便是在沈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也不曾对我如此尽心。那一双手,由我的颈项、双肩、背部,一直慢慢地,擦到下头…… 碰到我的股间时,我猛地一震,他却先安抚地扣住我的肩:“别怕。”他吸着气,声音里头好似有几分不忍,“只是清洗,不疼的。” 他的话,让我渐渐松懈下来。可是,我的心里头,却慢慢地溢出难以言明的情绪。是苦的,也是甜的。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下身,那些动作,皆不带半点欲念,来到沟壑之间时,我双腿不禁收紧,脚趾蜷曲,两唇微颤,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直到他抽出手指,我听他哑声道:“里头并未伤到,大少爷……还是有分寸的。” 我轻喘着气,也不知该应什么,无论身心都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4 是极累,只能又将脑袋轻轻地点了一点。他不动作,也不言语,过了须臾,就直接将湿淋淋的我从水里抱出来。 后来,他便亲自为我上药,收拾妥帖了,才将我抱回床上。 “少君请早些歇息。”他微微躬身,“明日一早,还要见夫人。” 陆管事出去前,留下了两个侍女,正是那对叫碧玉和碧落的下人。 屋子里头烧着清雅的熏香,我也周身洁净,这张床上也见不到先前的一丝狼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碧玉为我放下床幔,我翻了一翻身子,瞧见红烛已经烧尽,今夜的苦,该是到头了罢。 次日,我到了辰时方醒。 我嫁来徐府,只带了一两个伺候的嬷嬷,我也同她们不甚亲近。碧玉伺候我洗漱,为我梳发时说:“少君这头发长得可真好,又黑又滑的,配这只簪子再好不过。”碧玉从伺候我起身,便不断同我说话,碧落则是安静沉稳一些,她走进来,见了那支簪子道:“颜色艳一点,衬得出气色,可一会儿要见夫人,奴婢看还是素雅一点好。”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后来都看看我,我不由莞了莞尔,说:“妳们拿主意就行。” 最后,我换上件月牙素袍,绾发束冠,看起来庄重素静。我走出去时,就见到了那一个站在堂中的男人。他身着御林军的戎装,瞧起来更是挺拔庄严,鹰眸瞥来时,直教我蓦然想起昨夜里的种种,颈后像是又有热气拂来,不禁垂下眼目,不敢再看他。 “好了的话,就走罢。”话音一落,他就转过身,迈步而出。 徐府比起沈家,却又是另一片天地,那些假山园林不说教人眼花缭乱,眼前的楼台玉柱,雕栏玉砌,可称得上是别有洞天,非沈氏之流所能及。 我跟着徐长风,他走得不徐不疾,我昨日刚侍夜,今晨起时也觉得有些吃力,如今走了几步,就觉两腿微微打颤,额上也出了薄汗。可我到底是个男子,自然说不出要他等我的话,再者,他不管是有意无意,总和我隔开不到五步远。 到了另一处院子,徐长风进门之前停了下来。我也正过来,和他一起止步。他回过身看了看我,伸出手来。 我望着他的手掌片刻,也会意过来,略带迟疑地将手抬起,那宽厚手掌便将我的手心握住。 他说了一声:“进去罢。” 我和徐长风一起跨进门去,就见到了座上那一个雍容妇人。她梳着诰命夫人的发髻,衣着却极是素雅,不见过多金饰。她面上微微含笑,眉目瞧来却威严精神得紧,像是什么也逃不过她的法眼。我这才想起这位徐夫人虞氏出身将门,徐长风那双眼,正是同虞氏如出一辙。 “母亲。”徐长风唤她一声,我亦跟着他,轻轻叫了一声:“娘。” 虞氏颔首,下人便拿来杯子,我跪下敬茶,这些我未嫁前就练过几次,如今做起来自是滴水不漏。虞氏喝了我的茶,便叫我二人坐下。 “到底是沈氏的公子,确实秀雅细致。”虞氏打量着我,像是越看越为满意,“长风是个粗人,日后若有什么地方不好,你可就要多多担待了。” 徐长风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是科举正途的一甲进士,虞氏此话是自谦太过,将我折煞,我也只能暗暗看看旁边的男人。 他从进来之后,除了那声母亲之外,便沉静似古潭,眼里仿若谁的影子也留不住。 虞氏是个爽朗妇人,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命人从库房里取了一个玉佩赠我:“我这儿皆是女人家的物什,这块玉佩是长风的外公给我,当年据说本是想留给儿子的。如今,便给你罢。” 那玉佩我看了,极是贵重,并不敢收。 虞氏却缓缓道:“有何受不起,待你日后生下楔子,便可将这玉佩传下去,不也一样。” 此话甫出口,徐长风便出了声:“母亲,北衙门尚有公事,儿子不得不先行告退了。”然后他看着我,道,“你就留下来,陪母亲多说些话罢。” 说罢,徐长风就从座上起来,披风拂过,我就望着他的背影,长扬而去。 我回头,就见虞氏脸上笑靥收起,面子十分挂不住的样子。虞氏到底是徐氏主母,什么样的场面不曾见过。她随即愠色一收,又是我初见一副端庄威严的样子:“长风既然走了,有些话,他不在这儿听着也好。” “娘……但说无妨。”我精神一振,忙说道。 她朝我瞅来,道:“你叫了我一声娘,我便把你当成儿子。可惜,你不只长风一个丈夫,也不只我一个娘。” 她的话开门见山,我如坐针毡,既不知如何应她,又不知该不该应她。 虞氏接着道:“你身为尻妻,要服侍三子,我也懂你的难做,我这做母亲的无其他念想,只想你对长风时,每刻都要记住,他也是你的夫君,他需爱你敬你,你对他……也不可有偏颇。” 我听出了虞氏话中之意。她是忧心,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享尻妻,怕是处于劣势。我斟酌地小心应:“母亲所言,敬亭省得。对……官人必会敬重爱护,绝无偏颇。” 她听了此话,果然是合意地点头,面上也有几分温和道:“我看,你这性子,也是安份软和的……如此,也算是件好事。”她叹了一声,“长风那个性子,和我这个做娘的肖似,吃软不吃硬,之后夫妻二人同处,你需要多费些心思。至于这府里其他,你也不必烦忧,想来也无人敢欺到你的头上。” “是。”我乖乖应道。 等踏出虞氏的院子,已是午后。 虞氏并未让我留饭,她去前便说道要去佛堂听经。先前,曾有人告诉过我,徐府里,夫人吃斋讲经,鲜少露面,多是二位贵妾打理内宅,可虞氏地位巍然不动,不单是其子有出息,她本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回去后,不禁想道,这对母子貌合神离,而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妻,这一些,会不会皆是虞氏的主意。 想来,这个婚事,从头到尾,也并未合他的心意。 后来两日,我都不曾见到徐长风。晚上他不来屋里歇息,我也从来不问,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这两天一眨眼就过去,到了第三日,天未全亮,就来了一批侍从。那为首之人,正是陆管事。 我现在再见到他,心已经是静了不少。陆管事年纪尚轻,便打理着徐府内宅大小事务,想来,他也是极受徐府信任的。碧玉碧落二人皆是他亲手调教,自是灵秀通透。 一如我嫁进徐府的那一日一样,下人伺候我沐浴,为我梳妆,他人为我披上亵衣,重新系上了五重结,接着让我含住胭纸,当我闭目抿唇时,那玉势便又一次进来。 待我整理完毕,陆管事走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5 了进来。 碧玉为我戴上凤冠,我抬起眼,望着他。陆管事启了启唇,向我轻声道:“吉时到了,少君起罢。” 他将珠帘放下,我便将手搁在他的手心里。只这一瞬,我便好像做了一个极短的梦,还琢磨不清什么,就到了轿子前。 我坐上徐府的软辇,离开了长房的院子。 徐氏三房,都隔山隔水,似是一家,似又不是。我到了徐家二少爷的屋子,这头比起徐长风那儿,倒很是不同。院子里百花百草,奴儿们也都个个粉雕玉琢,喜房里是一样的红艳喜庆,可都不见主人在。 “少君且候着,二少爷……”陆管事看了看我,低首恭敬道,“稍晚就会到。” 我抬步,一步步走进那片大红之中,两扇门合上之前,此时回过一眼,他仍两手作揖,和身后的长廊形成一道不变的风景。 我走到床上坐了下来,环顾眼前的红烛红帘,摸了摸红色的衾被,轻轻将额抵在床柱上。 我是没想到,这一等,会从白日等到了深夜。 青灯阑珊,我坐在脚踏,靠着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先是听到了争吵的声响—— “——用不着你们搀,二爷我自己能走!” “陆青苏,你三番两次败了爷的兴致,怎么,陆大管事管天管地,如今连少爷都敢管了?” 我揉着眼坐起来,还未及听清,前头的那一扇门便猛地被人使劲儿推开。 ×× 二老婆他虽然脾气不好, 但是他,长得最好=w= 第十一章 我惊坐而起,就见那一个人风火也似地大步跨进,待我看清来人,当下也不禁微微怔住。 非是其他缘由,而是这徐氏二少爷,实实在在是丰神俊朗。 他眉似远山,眼若桃花,顾盼间自有一股风流,楔者多俊美,他亦如是。此外,那轮廓亦极是秀致俊美,活脱脱的是那话本里的神仙男子,教凡夫俗子见了,都不由自惭形秽。许是沾染上了徐氏的气脉,他那双眼目投来,真真如刀也似,再看他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那一头,确如一团真火,轰轰烈烈地入了眼底。 “二少爷!”陆管事跟在后头急急追来,随即整整面色,“吉时已过,二少爷久久不归府,小人也只是奉谢夫人之命行事。今夜,还请二少爷——”他犹豫道,“留宿于此。” 他面上不动声色,所有人却都听出他话里的强硬之意。 徐燕卿嘴角似笑非笑地一扬:“噢?那我今夜要是不宿在此,陆大管事,你当如何?” 陆管事身子微躬,态度恭谨地说:“二少爷,今日小人若多有得罪,明天必去总管那儿领罚。”他额头冒着薄汗,微微抬眼,低声道:“……可今晚,是二少爷的大喜日子。” 徐燕卿这才朝我这一头看了看,我跟着缓缓站起。那抹肆无忌惮的目光,只让我觉得如芒刺来。 “……大喜日子?”他喃了一喃,冷笑了声,“这话说的极是。”瞬即扫了一眼那些下人,“那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都给我滚出去。” 陆管事沉默,终是低低应了一声:“是。” 除了房内伺候的婢女,他带着其他下人走了出去,我便看着他转身,这一刻,我与他四目交错,只短短的一瞬,那一扇门就牢牢地掩上。 我站在原处,手脚如僵,那徐二爷一步步地走来,越过我去,一把坐在床上。虽是离了几步,我仍旧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胭粉气。就算不说,也能让人猜到,他这一晚上,都待在何处。 徐燕卿觉着燥热地扯扯衣襟,瞥了眼我,语气不甚温和地道:“怎么还傻傻站着,难不成,沈氏没教导过你,要如何伺候官人?” 他面目极是好看,此刻却做出无赖的样子,想是刻意要为难我。我并不知自己是如何招惹了他,可我从来就知道,人既有无端端的好,自然也有无端端的恶。他看我极不顺目,我却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垂下眼目,犹豫地俯下身子,将手放在他的鞋上。 我本为贱庶,虽身份低微,却也未曾做过下人的活儿,此时不免有些笨手笨脚,好容易为他除了一只脚上的鞋,又换了一边。这时候,他突然坐起,一手朝我脸庞捏来,将我扭了过去。 珠帘轻轻碰撞,我怔怔望着他。 只看,那双桃花眼微沉,喜怒难辨,目光锁在我脸上一阵,就听他道:“素闻沈家女国色天香,爷原先当你们是大小二乔,各有千秋,没成想,原来是东西二施——”他将我的脸往旁一撇,轻道一声,“不过尔尔。” 徐燕卿由床上而起,走至案前。 他夺过酒壶,倒了杯酒,高举饮下。早些时候我就听说过,徐氏二郎为今上钦点的探花,少年才俊风采过人,清风潇洒而不羁,当年骑马游上城,惹得京中多少男女钦慕。他囫囵喝下数杯酒,酒水流出嘴角,沿着脖子滑下,转眼一见我,仿佛想起什么来地道:“是了。今夜……可是你我的新婚之夜,怎生能忘了这杯交杯酒。” 就看他倒了两杯来,之后便走来将我从地上拽起:“过来!” 我跌跌撞撞地跟他走到案前,不慎碰到了桌子,其中一只酒杯就滑落掉在地上,一分为二。随侍的婢女见到,忙颤声说:“……奴、奴婢再去取一只来。” 装着酒的喜杯碎裂成片,是为不吉利,难怪她要如此惶恐。 “——不必。”徐燕卿勾住我的脖子,下一刻,便用嘴直接将酒渡来。“……唔!”他此番来的突然,我丝毫不察,就由他将齿关撬开,随着那辛辣酒液,他的舌头如游龙一样卷扫而来,一番噙咬吮吸,直让我无处可躲。之后,他将我松开,我立时如脱兔一样,从他怀里挣退两步。 徐燕卿抬袖擦了擦嘴边酒液,我轻喘数息,只觉两唇烧红,嘴里还残留着酒水的苦辣滋味。 饮了酒,自然到了帐暖春宵的时候,下人过来,为我拿下凤冠,另一人捧来装着剪子的玉盘。那婢女正欲解开我身上的喜袍时,我跟前站着的男子却道:“你们都下去。” 那两个伶俐婢女相觑数眼,皆识趣地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这下,屋中就只剩下我和徐燕卿二人。 烛光似微弱萤火,忽然,耳边就响起一声:“脱。” 我身子僵硬,两眼抬起,朝他看去。他站在烛火边,幽深两眼亦直勾勾地望来。那目色露骨,我也是个男子,又已知人事,如何……读不懂他眼底的意思。 我缓缓背过身子去,抬了抬手,十指微颤,试了几下,才将喜服上的环扣解开,衣服滑至脚踝时,便响起一阵窸窣之声。那喜袍足有四层,我便一件一件地褪去,直至剩下亵衣外的一件薄软锦衣。那五重结为死结,只能由夫君剪开,我方回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6 过身来。 徐燕卿拿起搁在桌上的剪子,走来两步,便到我眼前。他身量亦是极高,我头顶也不过到他锁骨处。冷冽的寒光微闪,便看他扬着手里的锐物,轻轻贴在我身上。冰凉的感觉让我微微一颤,我丝毫不敢动弹,既不知他要做什么,也担心那利器伤及自己。 只看,那尖头从我的颈脖,先是贴着肌肤,徐徐地滑下,到了衣襟,也不去将衣结挑起剪开,而是往边上悄声无息地探去。我那一身布料单薄,极是贴肤,那利物滑到我胸前,来到那透出的一点殷红之处,一股凉意随即袭来,就见它在那圆心轻轻碾磨,直将那红珠弄得挺起,折磨得我又刺又痒。 “……”我紧抿双唇,胸口上下起伏,他磨完一处,便换另一头,如此尚未尽兴,剪子尖再来到下腹,到了脐眼打了个圈儿,慢慢地滑到我的股间…… “男尻天生阴体,身无长物,那你这个——”徐燕卿稍一俯身,便将我整个人覆在他的阴影之下,“又是什么?”耳边拂来一团热气,那利剪此时正抵住我的玉茎。任是健全男儿,那一头都经不起挑拨,那一只手随着利物有意无意地摩挲那处时,我便觉一股股热流由下腹逐渐烧来。 我嫁来之前,徐氏便知我身子有异,故而那一夜,徐长风见了我的下身,亦不惊奇。徐燕卿这一番话,自然就是恶意作弄,明知故问。他几乎要整个人贴于我身上,轻佻道:“既然无用,过几日何不叫那宫中的人来,如此,也好让你六根断净,只任凭男人梳弄才是……” 我猛地将他推开去,徐燕卿许是未想到我会弄出这么一出,踉跄退了好几步。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胆子,当下便惊慌地要逃走,可还跑不出他三步之外,一双手便从后迅速探来,将我拦腰一抱。 “啊!”他大步走到床前,将我扔进那片刺目的红艳之中,不等我起身再逃,他便整个人重重压下。 我惊慌失措地挣扎,可身板子终究比不上一个成年男子,徐燕卿只一手便将我死死制住,只瞧他双眼阴冷,如玉面庞流露出几分狰狞神色,嘴上却是笑道:“爷起先还当你像根木头般无趣,没想到,这只小猫儿……还是有爪子的。” 耳边陡然响起布帛撕裂的声音,他将我身上那件袍子连带亵衣一起撕开。 “嗯……!”他一摸我的身子,我便整个人一颤,手脚又开始不安挣动。徐燕卿耐性尽失,解开腰带,就将那红稠缚住我的双手,接着一手压在我的头顶上。 “……不、不!”我摇着脑袋,见我死命挣扎,他脸色更是难看,只将我脸庞用力捏住,倾身吻来,如泄愤一样,咬得我嘴角生疼,随后再将我放开。 “不?”他怒极反笑,身子紧贴着我,一只手已伸向我的腰下,在我臀峰处肆意揉捏,“你以为,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不’这个字么?” 徐燕卿所言,虽是刺耳,却也无半句假话。我若是说不,几日前便不该踏进徐府,如今已经拜过堂,他已是我的夫君,又如何不能对我做这样的事。徐燕卿见我安份下来,面上却无一点喜色,反是更为阴沉。可他不再多言,只将我衣裤粗鲁拽下,随后便一手放在我的玉茎上,忽轻忽重地按压起来。 我别过脸去,胸口直喘,他此时在我颈边一边啄吻,一边撕咬,疼得我浑身直颤,身子却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徐燕卿虽是可恨,却到底是才子风流,床笫间的手段极多。他握着我的玉茎,先是两指夹弄,待有几分硬度,便以四指持握,从根部到荡头,到了泪眼处,就用指刺激小口。 我从未领教过这等功夫,只觉下身胀热,朦朦之间,好似闻到一股男人的麝香,那气息环绕着我,如鸦片也似,直教我四肢渐渐软下,不自觉便屈曲两腿,胯骨分开,穴处隐隐有瘙痒,像是跨入潮期一般。 据说,楔尻情动时,便会散发迷香。此时,二者嗌干咽唾,欲体相抱,汗如珠子,楔者阳茎蓬勃,粗壮如鞭,而尻骚穴淫淫,似潮水来般流液不止,唯有阴阳相合方能解瘾…… “尻者,性淫也……”徐燕卿摸到我身后,那里果真是收缩吞吐着淫具,流出的淫液将握柄都濡湿。他遂在我颈窝深深吸一口,哑声呢喃,“古人,诚不欺我。” 第十二章 过去,我常从那些闲书里读到,楔与尻乃是天作之合,一阴一阳,二者相融,为长生不死之道。未嫁之前,府里的嬷嬷也曾嘴碎说,楔若与尻成了结,再是不好,也舍之不去,是以这世间也从未听说楔尻因不睦而和离。 我先前总以为,书里写的都是虚张,可事到如今,我才知道,生而为尻,原来真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我不知徐燕卿为何对我如此厌憎,然而到了眼下这时,他亦和我一样,满头热汗。听到他的那些话时,我面上羞煞,忙去把腿给夹紧,徐燕卿却用手压住我的膝头,硬是将我两腿分开。 “——!!”我粗喘一声。我这身子一丝不挂,两腿大敞,那头耻毛稀疏,玉茎挺起,喘喘时根处那握柄就一动一动,全然是一副请君入瓮的淫靡之姿。 “你这处看着……倒是同那教司坊里的雏儿无异。”徐燕卿打量着,目光深邃,我只觉羞臊不已,唯有将脸静静撇开,眼里氤氲着薄雾,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 他两眼沉沉,遂又压下,倾身而来,吻住我的胸骨,一手抚来,重重擦过我胸前粉尖。“嗯……”我那一头素来敏感,不经逗弄,他想是察觉,便用手指玩弄那头,与此同时,另一手将我腿根和臀尖大力搓揉,下手之痕,留下道道青痕。等到那利齿咬住乳首时,他在我身后肆虐的手已来到沟壑深处,摸了几把,就握住了玉势的尾部。 此物深埋尻体之内,起着扩张润滑之效,以便楔夫行事,除此之外,自然是为增添房趣之乐。他将那淫具拔出一些,之后不退反进,又深深地往里推去,待不可再进时便退出半寸,于我松懈之际,又进去一分。他不光是进退得宜,握着那淫物时,还在我体力翻转,粗头时而往深,时而朝上,九浅一深,磨弄足有片刻。我身子直颤,不住粗喘,他便越捅越是用力,忽然又抽出一半,换了方向,竟生生地往那贞结肏去。 “啊!”我身子一震,几乎惊起,往侧一翻,他却将我死死扣住,压在我的身上,从后捏住我的脸,使我不得乱动。他于此时,又将那淫具朝我的尻结顶来,只是一下,我便一颤,眼泪硬生生地滚落出来。 徐燕卿由后与我面颊相贴,他身子极热,如烈火一样。他亦是粗喘不止,在我耳后边胡乱亲着,边恨恨说着:“你那骚处,又不是……又不是没被弄过!现在这一副贞烈样子,呵……是想装给谁看!”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7 “啊——”那硬物又重重插来,我惊喊出声,疯了一样地踢动两腿。他将我翻了过来,遂抽出玉势,远远扔去。他急躁地褪了衣物,我便瞧见了腿间那一物。尻分作男女,楔只为男。楔者比之常人,方方面面皆是优越,常闻男女喜爱同楔欢好,因其鞭长持久,使人乐于与之共声色。 徐燕卿本是个风流人物,那一处似也胜过旁人,荡头如圆,柱身青筋盘虬,看得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却只剩下了怕。 “不要……我、我不要……”我只一心想躲去,明知不过是徒劳罢了。可我心底清楚,我已同另一个男人成过结,身子已然记住了,自然便要排斥另一个男人。我这样子,更是惹怒了徐燕卿,他果真怒得红了两眼:“既然徐长风已先给你开了苞,那想必,是用不着我怜惜你了——”遂提起我的腰身,长鞭抵于穴口,碾着媚肉狠狠地肏进我的尻结。 我当即疼得眼前一黑,有一瞬仿佛死去了一样。 这一进去,他也是一滞,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从未经历过这等感受。他两手紧紧扣住我的身子,双眼不眨地望着我,一滴热汗由额头滑下。那火热肉柱嵌在我体内顷刻,他仿佛极是情动,随即,他一挺腰,再进三分。 那一刻,我如热火中翻转,这种感觉,比刀刃扎进肉里,还要来得疼、来得深…… 我虽破过贞,尻环仍极是紧窒,他一寸寸进来时,我也能觉出身子一点点撕开,直到全根插进来时,我身子已是撑到满、撑到极致,再容不下一颗沙子。 徐燕卿两手撑在床上,停了一阵,重重喘了数息,方再一次压了下来。他这一回,花样全无,只如少年初此欢好那样子,制着我便用力动了起来。我紧咬双唇,紧闭双目,那肉刃每一下都在我产道磨蹭,又热又硬,圆头刺激俞鼠,拨弄我的阴核,正是弄到了要害上。一时之间,我便觉下腹瘙痒至极,不觉收紧穴肉,他连连淫辱数十来下,直将那湿穴弄得淫水潺潺,比女子阴户更是潮湿。 “为什么不出声?”徐燕卿抽干之时,猛地将我脸捏来,逼我睁开眼看着他。便看那玉容染上红绡,任是如何狰狞凶狠,也暗藏几分狎昵,他两眼泛红,边猛力干着我边狠道:“出声,怎么不出声音?嗯?” 我用力别过头去,想是我目中有怨,便又招惹了他。徐燕卿是天子骄子,必是人人争着谄媚奉承,他极是自傲,便忍不得谁目中无他。我这个样子,自是教他更加恨我。 “啊——”我没想到,他忽而将我翻向后,将我由床上拖抱而起,那肉刃还插在我身子里时,就带着我走下了床。 他将我拽到案子前,手臂用力一扫,就将桌上的东西全掼到地上。一阵巨响之后,他就迫我身子趴在桌面,两腿在后悬空分开,他便嵌于我双股之间,提起孽根,又一次重重地肏了进来。 我几乎整个人往前一倾,他只管将我从后抱住,将身子压在我的背上,那孽根便埋到最深,好似要顶到我心口处一样。“啊啊……!”他这一弄,果真让我压抑不出声音,叫出声来。徐燕卿在我背上一笑,手背拂过我的面颊,将黏在我脸上的碎发轻轻拨去……可却在此时,外头传来几声动静。 ……是他。他还在、还在外面。 许是屋内动静太大,惊到了外头的人。我抬起眼,只看那扇门纸,模模糊糊地映出他的影子来。他徘徊几步,像是极其担忧。 “滚!!”徐燕卿吼了一声。 之后,他便紧紧抱着我,疯了也似地狂动起来。我却知道那个人在外,便死死咬住牙根,无论身后的男人怎么弄我,都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徐燕卿将我压在桌上抽插许久,直至泄身时,便耗上了近半多时辰。精水灌来之际,我便觉尻结一阵酸麻,楔身上的浓重气息教我浑身酥软,竟是头一次觉得解瘾…… 徐燕卿却不肯轻易放了我,他把我抱回床上后,缠着我吻了几次。我身心仿若死过一回,不禁落了泪,他停下来,看着我:“你哭什么?” 我摇摇头,并不说话,他却犯了犟,擒住我咬牙道:“……你不乐意?” 他这一句话,竟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乐是不乐意,又岂是由我能决定的。 可我未想到,徐燕卿不单是个火一样的性子,脾气亦是倔得很。他又压着我弄了一回,这一次,他极是胡搅蛮缠,很是凶狠。他也不管我是受不受得住,只将我两腿压于胸前,用那凶物狠狠碾着我的肉穴:“——我比徐长风,谁更厉害?他是不是这样弄你,是不是!” 他肉刃蛮横直撞,几乎要把球囊也塞进来也似,男子后穴本非用以承欢,我如何经得住他这样欺辱,可他越是这么对我,我越是不想应他,说来说去,我也是自讨苦吃,明知服软变好,可就是不想遂了他的意。 到后来,我那一处又见了血,我也再觉不出半点快意。弄到最后,我与他这一场,不似夫妻欢爱,反更像是仇人相见,互来折磨,接下来我同他的日子,也恰似如此,只叹我一生柔软好欺,却把所有的逆骨都转向了他一人,也不知对他公是不公。 这一夜,他折磨我到几乎天明,最后那一回还未结束,我便晕死过去。 第十三章 那一夜,我被折腾得很是狼狈。清洗的时候,我是被疼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是他。 陆管事见我醒来,面上流露一丝喜色。 “少君,”他的唇欲言又止地翕动一下,终是克制地道,“小人……在给少君上药,恐怕会有些疼。请少君,忍上一忍。” 他将我扶在他身上,我四肢如千斤般重,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的手指不知沾了什么药膏,冰冰凉凉的,抹进来时候,我身子就一紧绷。他动作停了下来,之后便更加小心轻柔,其实,这一点疼,比起我先前所受的罪,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可他偏是小心翼翼,宛若我是玉做的人儿一样,等替我上完了药,却把自己折腾出一头汗。 陆管事把我放回床上,用衾被将我盖得严实,我没来得及看他的神色,他便转过去吩咐碧玉碧落二人:“少君这两日不得碰水,你们每一日都要为少君擦身,仔细点伺候,有何事定要马上告知我。” “是。” 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他仿佛带着几分怒意。不知,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他又交代了下人一些事情,接着便要出去了。我想脑子有些糊涂,见他要离去,竟伸手去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察觉到,他身子一僵,然后便转过来看我。“……少君。”他望着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可他总是掩饰得极快,丝毫不给我琢磨的机会,“不知少君,还有何吩咐?” 他那一声声“少君”,倒教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8 我清醒了几分。我缓缓将手抽回来,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有一种要作呕的感觉,可我还是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无事。” 他在我的床边站了一会儿,离去之前,只说:“那么……少君好生歇息。” 我便静静地看着他走了出去,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到,我方觉得心底踏实了一样,把眼睛闭上。 那一个晚上,我便发了低烧。 徐府的大夫来给我看过,只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气虚不固,当调养数日。” 之后,我就在二房的院子歇了整整五日。这些天里,我每一日都会见到陆青苏。这偌大的徐府,管家就有好几个,许是因为他是……方由他来,打理内宅。每到我喝药的时辰,他皆会过来,亲自看着我把汤药服下,然后也不会多待半刻,就起身告退。 我本就不是什么金贵的,身上的烧只两日就退了。接下来就成天躺在床上,好在身边有个碧玉姑娘,陪我说些话来解闷。 “谢夫人说了,让少君好好养身子,晚几日再去请安也成。”按照规矩,新妇第二日必是要向婆婆敬茶的。我本想四家的规矩该更加森严,未想也是能开例的。碧玉道:“也该如此。毕竟少君会这样,是因为——” “碧玉。”碧落走进来时,听到她的话,便出言警告一声。碧玉同我年岁相当,甚至还比我小上几月,我在这些下人面前本就没什么架子,这几日相处下来,难免偶尔会让她忘了身份。碧玉忙欠身,道:“少君,是碧玉失言了。”她又抬眼看看我,谨慎地道:“应当是这几天事务繁忙,奴婢们……也不见二少爷回来过。” 原来,她是以为我想起了徐燕卿而心情不虞。说来,自那一夜,我确实未曾再见到他。我不由碰了碰手腕上的印子,我身子还有许多青紫未消,而他……看样子,自然是十分厌恶我的。 “没事,你起来罢。”我对碧玉道。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觉得不高兴,或者,应该说,我心里头,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无论徐燕卿怎么对我,终究改变不了,我是他的尻妻的事实。 将养几日后,我身子便好了许多,下床后第一件事,必是去给谢氏敬茶。 徐府里的下人,称呼两位贵妾,后头皆带着“夫人”二字,只是为了区别她们和正房夫人的身份,亦会在前头加一个姓氏。这样做究竟合不合规矩,说到底,也是世家自己说了算,总之,我心里需得明白,这徐氏后宅的三个女人,不论哪一个,都是我得尽心对待的。 我去见谢氏的时候,仍旧不见徐燕卿其人,下人也都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早知二少爷是个多情风流的,想必,他现在是在哪一处温柔乡逍遥罢。 徐燕卿能将规矩视若无物,我却不行。一大早,我便整理妥当,一人去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说到底不愧出自名门谢家,一进去院中,便觉此处很是不同。由摆设到景物,都极是风雅大气,今一看,我沈氏的富贵,比起徐谢二家,确确实实上不了台面。 那一日,我见到谢氏。 她身着当下云绣襦裙,头戴一只金步摇,不若正房夫人雅正素净,而是清冷中带着一抹艳色,如一朵白牡丹,别有一番雍华贵气。虽是上了点年纪,仍是风韵犹存,足让人猜想到她年少时的风华无限,徐燕卿那一等一的风流相貌,必是遗传自这位生娘。 谢氏对我,即不算热络,也不能说是冷淡。她喝了我的茶,便叫下人取来一个锦盒赠予我:“这块墨,是永成十二年徽州墨家承制,燕卿跟我讨了几次,我都舍不得给他。” 永成十二年,那是百年前的传下来,当世不过剩下几块,可是样实实在在的厚礼。我将它接下,如握烫手山芋,而又听谢氏提到徐燕卿,我便明白,她是想让我借此卖好,讨一讨徐燕卿的欢心。 我唯有应:“请娘放心……敬亭,明白的。” 谢氏微微颔首,道:“平日无事,你也得多学一学打理府中事务,好将来为燕卿分忧。” 后来,她也并未留下我多谈,就打发我出去。拜别谢氏之后,我便回去小院中,又在二房这里待了一日,翌日才去了三房那里。 如今,我像是习惯了一样,不到寅时就睁开了眼。 到了时辰,那些下人就进来,为我梳洗打扮。我看着铜镜中的人影,恍惚有一种已经活了几辈子的错觉,这时,下人要为我戴上凤冠,后头却响起一声:“我来罢。” 我回过头去,就见到了陆青苏。 陆管事拿起了那只凤冠。据说,每个尻嫁人,凤冠都是独一无二的。 待过完了夜,这一身也要烧去,也说明了,尻一旦嫁过夫婿,这一生,将不再二嫁。 他为我戴上了凤冠,将珠帘放下。我一直望着他,每一次,当他站在我的眼前时,我便这个样子,就好像是每一回的相视,都是最后一次。 陆青苏看了我片刻,薄唇微启:“小人……”他又沉默了下来。 我等了一会儿,不禁出声问他:“……什么?” 他却别过眼去,仿佛是犹豫了很久,说道:“不,看着少君时,小人只是想起了,家中的幼弟。” 幼弟……? 所以说,他这一番话,是指,他待我,便像待他那个弟弟一样么? 这一刻,我觉着好似胸口有些发紧,本来是轻微的,可逐渐的,那种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苦。 我十指渐渐攥紧,嘴里却轻道:“那……陆管事,必是十分疼爱这个弟弟了。” 他似乎应了我一声,可接着下人就来通报说吉时到了。 如之前那样,我搭着他的手,走向那艳红的轿辇。奇怪的是,我这一次,心里却如死水一样平静,仿佛再也掀不起半点的风浪来。 我坐在辇中,徐府的人便将我抬到另一座院子。 一路上,我脑海里空无一物,对于周围的景色变幻,似乎都失去了兴趣。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我好似走过了刀山,踏过了火海,最终,仍是一片空寂。 我又一次坐到一张艳红的床上,等待着我的第三个丈夫。 比起之前两回,我已经没有多少紧张害怕的感觉。甚至说,我的心比以往都来得平静得多,似乎于我而言,不管待会儿来的是谁,都不足以在我心底掀起什么波澜来。 新婚夫妻渡夜,吉时有定,我等到了天黑,本想是要再多枯坐上两三时辰,却没想到,天色一暗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外头一串的脚步声。 随后,一双白玉般的手,就将房门轻轻地推开来。 第十四章 隔着几重薄帷,影影绰绰的,一道朦胧秀颀的身影走了进来。走没两步,便听到来人和后头跟着的侍儿说:“你们先出去。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19 ” 后来的时候,我偶有想到这一夜。 最先忆起的,并非红烛春宵,而是他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乍一听并觉得不如何,再一闻,便觉好似清风一样,仔细品味,就越发让人觉得舒心安稳,似乎这世间的声音,比他高一分就显得刺耳,低一分便黯然失色。 下人将门无声带上,我望着烛火,竟也能看得出神。 就当烛火明灭之时,一只手不期然地探到我眼前来。 那手指纤纤如葱,犹如揭开面纱,只将我面前的珠帘轻轻拨开。我转眼瞅去,就看见了眼前的男子。说是男子,其实,却是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公子。 可只是第一眼,我目中就映出了他的影子——京中有一说法,即徐氏无丑颜,族中子弟,不论男女,皆相貌出众。若说徐长风清冽如冷,那徐燕卿就是狷狂不羁,而我眼前的徐三公子,则是一块美玉。只看,他目若剪水,生得不是一般的眉清目秀,肤似凝脂白璧无瑕,就是穿着一身新郎官的大红衣裳,依旧看起来出尘清涟。 徐栖鹤见我望得失神,嘴上就一笑:“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古怪不成?” “……没、没有。”我忙一摇头。他笑起来确实十分好看,竟是分毫不输给他那风流二哥。 传闻,徐家三公子自小体弱,阖府上下对他素来紧张仔细,是以年近弱冠,仍是大门不出。 当他牵起我的手时,我不由多看两眼,只觉他那手掌柔软秀美,心里道,这个徐三少爷,真真是如珠如玉,莫不是白玉成了精…… 他牵着我到了案前,这几步路,倒时不时回头望过来。坐下来后,他也未将我的掌心松开,只轻轻地捏在手里,直至我手指蜷了一蜷,他方缓缓看着我说:“我那一日见到你,便觉着你可真小。这府里每个岁数都比我年长,今儿,可总算来了个比我小的了。” 那一日……想来,指的是成亲那一天。实话来说,成亲那日,我满腹心事,拜堂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由人摆布,竟也没注意过他。 徐三公子为徐氏幺子,前头除了两个兄长,还有一两个贱妾生的庶姐。他两眸盈盈,谈吐温和,教人如沐春风,竟是没什么架子。我听到这句话,也只轻轻地应了他一声。我素来话少,自从儿时因我一句失言,害得三姨娘吃了板子以后,我就沉默是金,以前在家里,人人都以为我是闷葫芦,连大夫人都曾当我是个哑子。 徐栖鹤想是个天性宽厚柔和的,看我闷声不愿接话的样子,也并无怪罪,只去拿起酒樽,倒了两杯酒。 酒香清逸,我拿起来时,他却拦住我的手。我困惑地望着他时,就见他微笑道:“你大病刚好,本来不得碰酒。今夜确实是免不了,那——”他将自己那杯往我手里的杯子一倒,佯叹一声说,“为夫也只能多帮衬你一些了。” 他这笑语晏晏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我心头稍稍一松。自踏进徐家的门扉,或者说,自从来到上京,我倒是很久没感觉如此松快了。 徐栖鹤便拿着酒杯绕过我的手臂,我二人喝了交卺酒,这成婚的最后一道礼,也算是圆满了。 之后,侍夜的下人便过来,如同前两次那样,他们替我拿下凤冠,解开厚重的喜服。徐栖鹤亦褪去外袍,只留内里一身。今时我已非最初那样,加之,我心方被剜去了一块,如今要和另一男子坦诚相见,竟也从容了许多。 下人端来剪子,徐栖鹤便说道:“都退下罢。” 长夜漫漫,琉璃灯里的烛火熠熠生辉。我站在他的面前,其实身上的袍子有也若无,这屋里灯火充足,我身子是什么样,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门扉静静地关上,一道影子慢慢地接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清淡的鹅梨花香。 我只等着那死结松开,颊边忽有一柔软悄悄覆来。 我下意识地抬眼,他挨得我极近,那如玉的面庞几乎与我相贴一起。四目相对时,他无声地一莞尔,印在我脸上的唇微微往下,就到了我嘴边。这一贴,我仿佛尝到了一丝草药的苦味,可不等我辨明清楚,香软红舌就轻轻勾了我唇瓣一下。 我微微一颤,不禁往后缩了一缩。 我看着徐栖鹤,他亦望着我,不知是暖灯作祟,还是我眼目不清,只觉着,他眼里暖意极盛,柔情缱绻。 之后,他便走近我一步,挑起我衣服上的结,一个一个剪开。这动作,也是徐缓轻慢,不见急躁,直到最后一结松开去,他放下利剪,才抬起双手,悄然无声地滑过我的两肩,衣裳落地。 徐栖鹤挽了挽我鬓边落发,似要将我的模样看清楚,望了好一阵子,才再一次挨了过来,在我颈边闭目闻了一闻:“你的身子——”他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真的好香。” 他这句话,说得毫无杂念,却让我脸上一热。只听他在我耳边低低道:“那一天,我一直站在你边上,你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好像人在我眼前,心,却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他边说着,边在我颈边轻轻地啄吻。 “我那日就闻到了,和你身上一样的香气。我以为是堂里换了薰香,让下人调配了许久,可总是不对……”徐栖鹤将手从我亵衣下头滑进,又慢又缓,他手掌极滑,抚过我大腿的时候,如柔绢顺过一样。他亲着我一边脖子后,又转到了我另一边,我渐渐也闻到了一股气息,和先前的梨花香不甚一样,是……是楔身上的气味。 他并未直接揉摸我的臀,双手只在我腿根和腰际辗转几圈,等我不再僵硬时,才滑到我的腰上,突然把我抱了起来。 徐栖鹤许是不擅长做这样的事儿,拦腰抱起我的时候还轻晃了一下,我忙环住他的颈脖。他脸上一哂,竟流露出一点恼羞来:“我身子虽不如何,治一治你……还、还是成的。” 这有点孩子气的话,真教我不禁一笑。 徐栖鹤失神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漾起一朵红云,却比盛开的牡丹还要艳上三分。 他将我抱到床上放下来,红幔垂下时,他跟着我一起躺下。他俯下身子来,先亲我的嘴,跟之前那样,不过是蜻蜓点水,像是不擅风月,我知他身体孱弱,恐怕屋子里也多少无填房的侍女……许是那样,他对我也是小心翼翼,说是束手束脚亦不为过,看得我也竟也有几分替他紧张起来。 徐栖鹤解开我的亵衣,双手轻轻摸着我的身躯,他下手极轻,好似我才是那个玉做的人儿一样。我由着他侍弄,心里说不上喜还是不喜,只觉得这桩事不可避,可好歹还是乐意的。徐栖鹤想是跟着教导,行事不说刻板,但也是循序渐进,唯有碰到我臀后时,才露出一两分急促,一面吻着我的锁骨,一面小心揉捏,等摸到了最里时,我也渐渐紧绷起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0 来,尤其在他握住那玉势时,我呼吸一滞。 他停下来,问:“疼么?” 我轻摇了摇头:“不疼……” 徐栖鹤却不大相信的模样,他凑了过来,在我眉眼上亲了一亲,小声道:“那为什么,你要蹙着眉头?” 我慢慢侧过脸去,并不答他。 我心里并没有厌恶他,可这副的身子却比我想得实诚。它同其他男人欢好过,成过了结,对另一个男子,少不得要抗拒些。所以徐栖鹤再是如何好,我的身子……也是不太愿意的。 诸如徐栖鹤这样的人,自然是心细如发。他将那玉势从我身体里弄出来后,却没再继续,反是把我亵衣拉上,被子翻了过来,把我抱在他怀里。我满腹疑惑,在他怀里抬起眼,难得出声:“为何……” 徐栖鹤一手撑着脑袋,轻声说道:“你才病好,身子刚养好没多久,而你我总是夫妻,来日方长。” 他一席话,让我心上微震,有一种说不出的诧异和茫然。“你睡罢,我陪着你。”他说。 之后一整夜里,徐栖鹤果真没有再动我的身子。 我与他合卧,本是觉得不自在,可每每一抬眼,就见到他的睡颜,他搂着我酣然入梦,倒是一副极是安稳的样子。我悄悄地翻了翻身子,他的手就搭在我的腰上,我便不敢再乱动,迷迷糊糊的,也有几分困倦,便挨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第十五章 次日,我醒来时,人还在徐栖鹤的怀里。 他的身子,暖和得紧,抱着他的话,那就好像抱着一个大火炉一样。我挪了一挪身子,他便睁开眼来。 “……你起了?”他好似梦呓道,“什么时辰了?”他丝毫不像要起来的样子,反是又把我给搂了搂。 说话间,徐府的下人就走进来了。世家里的侍儿个个都练成了精,一听见点动静,就晓得要到主子的身边伺候着。 他们一进来,我就从他身上起了。一个侍儿听到徐栖鹤问的话,过来说:“少爷,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徐栖鹤却瞥了他一眼:“平时让你机灵些,你却如木鱼般。今个儿不需要你这般机灵,你倒跟兔子似的敏锐。”那侍儿想来正是徐栖鹤的贴身小奴,他为难地看了看我:“这……” 我便斟酌地道:“辰时已经晚了,一会儿,还要向……娘敬茶。” 徐栖鹤这才浅浅一笑:“既然少君替你说话,这一回就算了。” 我二人洗漱,换了衣服,还用了早膳,折腾了好一通,才姗姗来迟地去见了华阳夫人姜氏。 徐氏第二个贵妾华阳郡主,本为敬国公府庶女,可也是唯一的女儿,自幼受尽荣宠,是以得了一个郡主的封号。据说她相貌极美,性情活泼可人,当年差点儿便被先帝相中给太子为妃,可上元节游船时对当时户部的徐侍郎一见倾心,不顾徐侍郎家中已有一妻一妾,执意下嫁。如今徐府里,人人都叫她一声华阳夫人,偶也有称她一声姜夫人。 因徐三少自娘胎便体质虚弱,传闻华阳夫人对徐栖鹤极是偏宠,待我见了姜氏之后,发觉确实如此。 她一见我和徐栖鹤二人,便唤了一声:“鹤郎。” “母亲。”徐栖鹤牵着我过去。华阳夫人比我所以为的还要年轻貌美,她身子娇小,妆容精致,和徐栖鹤站在一块儿,不似母子,反而更像是姐弟。徐栖鹤对我道:“这就是我娘亲,母亲,他便是敬亭了。” 姜氏坐在位置上打量了我,我忙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接着便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喊了她一声娘亲。 姜氏接过我手里的茶,抿了一口道:“那一日成亲我就知道,你是个秀致乖巧的孩子,莫怪后来鹤郎你日日同我念叨你。” “母亲。”徐栖鹤小声唤了她,然后便瞧了瞧我,见我还跪着,便来把我拉起来。 按礼制,婆婆喝了茶之后,我还得接了姜氏的礼,说明她认了我,我方能起身。姜氏果然道:“鹤郎,我还未赠礼,你急什么?” 徐栖鹤却应:“那母亲何不快点送?” 姜氏却悠悠一莞尔,可谓是一笑百媚生:“我都把我的鹤郎送给他了,哪儿还有什么其他的礼能给得出手的。” 徐栖鹤被逗得两耳红透,直教我忍俊不住。 姜氏后来到底送了我一样礼,那是阕圣的祥鹤牡丹图,也是一件千金难买的重礼。她说:“这幅画当年是鹤郎他父亲和我的定情之物,我如今将它好好地交给你,也盼着你能对鹤郎还以一片真心。” 我谢过姜氏,将那一幅画慎重地收了下来。将来的日子,我每每想起这一刻时,不禁叹,以真心易真心,又谈何容易。 姜氏是个能说会道的女子,虽已为人妇,仍是俏皮不减,倒让我明白,为何这么明白,徐家老爷对她仍旧偏爱。 我和徐栖鹤在姜氏此处用了午膳,方才离去。 徐栖鹤并未直接带着我回去小院,而是在徐府大院里逛了起来。他牵着我的手,也不在意下人看着,只拉着我去看了徐府的院子。 “这个小院北面环水,南面绕山,冬暖夏凉,那凉亭以前高宗来过,曾在那处提了首诗。”他带着又到了另一处地方,那儿的布局可说是鬼斧神工,没想到这徐府竟有如此厉害的工匠。徐栖鹤一听,便是笑了笑:“这座梧桐苑,其实是我请人来修的。” 我有些诧异,可又想到,徐三少爷到底是个楔子,身子虽差了点,其他地方也比旁人厉害许多。他绕着湖边,一边走一边道:“我母亲怀我时出了点意外,所以,我自小就是个药罐子。既然踏不出家门,我平日也无所事事,自得找些事情来做。” 他这样一说,我倒有些怜起他来。过去我在家中,虽然不受重视,可身子还算健朗,去什么地方也无人多加管束。 “我用剑比不上大哥,文章也写得不如二哥好。”他转过来,看看我道,“可若说这一些,那是谁也比不上我。”暖阳从叶间照下,他那过份白皙的脸旁染上了微霞,气色似乎比昨晚还要好上一些。 我微微一笑,也应他道:“这个院子,确实是巧夺天工,敬亭也从未见过比这个更好的。” 徐栖鹤一听,便欢喜地走过来,握着我的双手:“那你可喜欢?” 我点点头,他就好似极开心的样子,对我道:“日后我也给你修一个院子,只有我们能去,旁人……谁都不行。”他喃了喃,我没听清后边他到底说了什么,徐栖鹤接着又道:“你同母亲那样,叫我鹤郎可好?” 我愣了一愣,可见他一脸期期艾艾,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鹤、鹤郎。” “嗯。”徐栖鹤就应了我一声。 我心口微热,也同他道:“你也可以,叫我三喜。”我轻声道,“我家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1 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后来,徐栖鹤便一直唤我三喜。一直都是。 他到底身子底不好,再逛一阵子就乏了。我与他一同回去小院里,一天过得极快,眨眼就到了天黑的时候。 这一夜,徐栖鹤还宿在我这儿。 按说,成婚后,尻妻要和每个丈夫同房三日。先前时候,徐长风和徐燕卿对我皆很是淡漠,让我便忘了这茬规矩。等下人要服侍就寝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琉璃灯闪烁,下人给我们解了袍子,便鱼贯而出。 我在床上慢慢躺下,只想今夜,徐栖鹤会不会碰我。未想到,他在我身边卧下,仍是不动我的身子。我不由多看了他数眼,他想是察觉,睁开眼道:“为何不睡?”他静了静,问,“可是我在你身边,你不习惯?” “不是。”我摇头,轻轻答了一句。 徐栖鹤翻过身来,望着我,他容色本就不俗,氤氲灯光下,便更是好看温柔:“以前,我常睡不好,一夜里要醒来好几次……可昨晚,是我活着的十七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我想起他昨日两眼下,确实有淡淡的青影。他每一日都要喝药,夜里又不得安睡,直让我心中对他怜意更甚。他瞧着我良久,忽而轻声问道:“三喜……能让我,亲一亲你么?” 第十六章 那双眼眸如水波涟涟,却让我想起了,从前我爹一人坐在四姨娘的院子里时,看着她生前种下的那朵玉兰花时的模样。 我微微垂眸的时候,徐栖鹤便慢慢地挨了过来,随即,额头便有一柔软轻轻贴来。 “睡罢。”他说。 我抬起眼时,徐栖鹤已经翻过身去。他虽只比我年长两岁,但和他那两个兄长一样,皆是秀颀高挑,细骨宽肩,我望着他的背,脑子里许多影子来来去去,然而那一些,都是抓不住的,不管我怎么想,怎么盼,我现下能碰得到、触摸到的人,也只有身边的这个暖热…… 我起了起身,挨到他的肩头时,那似水的眸子便睁开来。他也还醒着,跟我一样。 我半支着身子,凝视着他片刻,便俯身而下,将嘴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 徐栖鹤想是有些讶异,但是极快地,我就察觉到他双唇微启,我便笨拙地朝里探去,渐渐地,伴随着一丝丝苦涩的药味,嘴里盈满了初春的梨花香。这一方面,我俩都谈不上多好,可到底都是拳拳心意,他又是个谦谦君子,任是吮吸勾缠,也都顾着我的感受。这一亲近,便磨了许久,弄得我二人四唇都舔得湿润水莹,眼角泛红。 分开之后,徐栖鹤和我一起坐了起来。 我目光不移地看着他,抬了一抬双手,缓缓地放在他的前襟上。 指尖轻颤,试了几次,才将那打紧的衣结给解开来,袍子也就松了。手掌轻悄悄地探进,也不知是不是我抖得太厉害,总觉得,他胸膛起伏得很快。我把掌心贴在他的肌肤上,他的身子很热,露出的肩锁处白滑如玉,连躬起的弧度也是好看得紧……这时候,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徐栖鹤胸中微喘,却静静望着我,目若幽兰,深深暗暗。那样的眼神,我在徐长风和徐燕卿二人身上都见过。那是情欲,男人的情欲。 他声音有些喑哑,“你今夜,是不想睡了么?” 贴在他锁骨处的掌心渐渐收紧,我抬起眼看他。如今我留长了头发,几缕垂在眼前:“鹤郎也是……”我哑声轻问,“不想要我么?” 手腕他扣住的地方,滚烫如火,可在我抽回来之前,徐栖鹤蓦然一个使劲,我便往他身上跌去。我俩合抱的时候,他就再一起吻了下来。这一回,他不再温吞,只管噙住我的唇,舌头卷来的时候,双手亦跟着探进我的衣服里。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先前一次两次都拘谨生涩,这一次仿佛抓到了些诀窍,尽把我揉捏在他怀里,嘴上则是凶狠地肆虐一通。我被他亲得有些七荤八素,凌乱之中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也已解开我的亵衣,不住亲吻着我的颈脖和锁骨。 楔身上的气味越发浓厚,和屋子里的熏香混在了一起。我不自觉地紧贴住他的身,轻轻地用身体摩挲着他,徐栖鹤在我颈部流连颇久,我忽觉一丝刺疼,便睁眼看了看他,就见他手指拂过我锁骨下处的一个青紫的痕迹。 “是……二哥?”他低声问。 我犹豫须臾,还是点了一点脑袋。那时候,我惹了徐燕卿恼恨,他便在这一处狠狠咬了下去,还见了血,好几日了,也只消去了一些。 徐栖鹤脸色似乎微微一沉,又似乎没有,随即他眼里露出怜意,叹道:“二哥的脾气,确实是那个样子,可将气出在你的身上,却是他的不是。”他怜惜地摸了摸那道青痕,接着便伸出舌来。 我两腿分开,在他身上半跪半坐,他脸贴于我的前胸,我忽地呼吸一窒:“嗯……”我微微仰着脖子,抱着他颈部的双手稍稍收紧了一些,便看那灵活软舌轻轻地勾过我胸前红尖。“唔嗯……”我低低喘着,他舔了后又以嘴吮咬,屋子里就响起了几声咂吸声。 我与他呼吸渐重,两颊皆一片酡红。他本是出尘清艳,如今倒像是仙子入了凡俗,细若无骨的双手从我的背部来到腰下,隔着柔软的亵裤,轻慢地搓揉着我的两臀。到了眼下这般,我双股间那物自是硬涨不已,鼻间香气弥久不散,直教我身子越发燥热,前后两处都有几分急不可耐。徐栖鹤不曾经历人事,如今额头盈满薄汗,忍得实在辛苦。 我喉结微动,眼眸低垂,唇翕动着:“让我……来罢。” 不等徐栖鹤应我,我便探出手去。手心微颤地贴上,隔着一层丝绸,我亦能感受到,他那一物极热,贴着裤头,已隐隐现出形来。我所知的,其实并不比他多多少,只是能让男子快活的方法,也不过是那些。我二人一齐褪了绸裤,除了上身松垮垮的袍子,身下就裸呈相见。我瞥了眼他下头,那阳物卧于丛中,楔者天赋异禀,阳气极盛,他那一样物件就是半硬,也比我的粗壮三分。 我跨坐于他的身子上,只稍稍一挪臀,下腹便与他相贴。我强压住心中杂念,两手撑在他肩头,试探一般,慢慢地提腰摩擦。徐栖鹤喘息越重,我移动身子时,腿间那玉茎时有不时擦过他的阳根,他素有慧根,渐渐摸清路数,手掌伸来,却把我的和他那阳根握在一起。我双肩一震,停了下来,他便有些许不肯,另一手划着我的腰骨,点在臀尖,我也不知为何晓得他的意思,只弯下脑袋亲住他的嘴,腰身就轻轻晃着,使我的玉茎在他手中,和他的阳物互相慰藉。 唇瓣分离之后,我同他鼻尖相抵,听他问:“那接下来,你教我……要怎么做?” 我心里清楚,他该是知道如何的。我摆要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2 弄臀已有一时,早出了一身汗,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上身衣袍贴着肉,都是汗流涔涔的模样。他那刃器已是硬直,想徐栖鹤整个人温雅斯文,未想腿间藏着的这物却如此狰狞,我看他那圆头,只怕进去……都有些吃力。 可他殷殷望着我,而我不懂言授,唯有身教。我以手握着那件玉柄,下身抬起,稍稍撅起臀峰,先是于户门徘徊数下,等那圆头被淫水弄湿,方将它对准穴口,缓缓送入。 这一过程,说来简易,可做起来,确非易事。我磨磨蹭蹭,他进来时,身子更是抖的要散架一样,我知道,是我这身子作祟,它既想要,又先认了主,今再换一个男人,自是不肯。是以他圆头勉强进来半分,我就背脊僵硬,两腿打颤,眼里又凝出泪雾。 徐栖鹤一见,便支起身子,在我眼角一啄,看我温柔道:“你若是害怕,我们便不要做了。” 我摇摇脑袋,咬了咬牙,又往下坐了一些。徐栖鹤闷哼出声,抱紧我的身子,却在我耳边轻叹:“你啊……” 我明白,徐栖鹤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他越是对我如此,我心中便越是不安。这不安的源头,我想,怕是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的心,究竟落在了哪一处。 我这一狠,感觉身子就被满满撑开了,可其实也不过含了半根,却好像再也吃不进去。如此,也只好徐徐图之,我强抑作呕之意,勉强提腰,待退出半寸,又摆臀含入,这般小心周旋,竟也要小半时辰,才将那肉刃全然吞进。我完全坐下的时候,徐栖鹤也已大汗淋漓,只看他双颊红润,玉白身子也是红霞一片,胸口激动地起伏,而我却好似漫步于极乐和极苦之间,心口明明疼的要撕裂,骚穴却紧紧咬住那根利物,即恨不得他出去,又恨不得他狠狠将我梳弄一番。 “三喜……”他唤我一声,便又亲来。我二人紧抱,肌肤相贴,身里身外都不留一丝缝隙。他舌上功夫越使越好,我动的时候,他亦吮着我的舌尖,轻搅慢缠,直让我渐渐忘却痛楚,下腹越干越是骚热,渐渐地就发痒起来。他在我肠道抽插有一时,我体内某处越发瘙痒难耐,不禁扭身,他想是察觉,忽而一使劲儿,就把我压在了他的身子下。 我卧在床上,不等我自己扭腰,他就分开我的两腿,自己肏了起来,到了此时此刻,他渐渐便卸下了之前的温润面目,动的时候越带狠劲,后来更是有几分莽横,不准我歇气。“啊!”忽然他在我脖子上一咬,我惊喊一声时,他就捅到了我的结。徐栖鹤进去的时候,我便又感受到那刀扎的滋味,好似我心上的那一道口子,又被人血淋淋地撕开来。 “不、不要,鹤郎……不要……啊!”我求着他,可他却止不住,仿佛是失了理智,只把整个人下身撑起,孽根死死地肏进我的产道之中。“啊——”我仰着脖子,两腿一挣,又想临阵脱逃,徐栖鹤却追来将我死死扣紧,乱无章法地亲着我的脸庞和唇瓣,不断唤着:“三喜……三喜……” “啊……啊……”他一直用力撞着那里,每一下都刺激得我叫出声来,双腿攀住他的腰,脚趾都蜷曲起来。徐栖鹤紧搂着我,力气大得在我身子都勒出痕来,他肏我的时候便不住吻我,由我的眼到唇,脖子和锁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耳畔时不时响起他的呓语:“好热……你是……我的……”那荡头碾着我的结,擦弄阴核,将我穴水肏出更多来,弄了小片刻,我渐觉痛楚浅去,另一种酥麻的感觉越发地深,每次他捅来的时候,我的小穴就一缩,嘴里也禁不住地溢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想是头回,徐栖鹤弄了我半时辰不到就泻了身,那阳精想是积累一时,也是甚多,分成几股射在我的产道里。他尽兴之后,便在我身上歇了一会儿,我也是极累,可不知是不是已经麻木,倒也不再如何难受。 可当我抬眸时,就见他注视着我,那缱绻蜜意,反是教我心口又一紧,他轻声问:“这样,我们可就算是夫妻了?” 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掌上,看着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不是么?” 徐栖鹤闻言,眼中顿时流光溢彩,他与我在床上厮磨一阵,那在我身子里的东西又热了。我本以为他还要再弄一次,徐栖鹤却退出身子,为我披上衣袍,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我在他怀里躺着,虽是疲倦,但却毫无困意,脑子也并没有想些什么。这般卧着,直到烛火烧尽,疏疏光亮从窗纸透进,已是天明。 第十七章 过了昨夜,我总算是同三个夫君都圆了房。 虽然徐栖鹤到后来弄得凶狠,可也终究并未伤了我。后来剩下的两日,他都成天和我腻在一起,我俩并没有去其他什么地方,大多的时候,也都是在屋子里做……做那一件事。 俗常道,年少初经风月,总有一时沉溺于此。 “嗯……” 炎炎午后,窗扉大敞,我亦两腿大开,身后撑于坐椅上,上身衣袍齐整,只有裤子扔到了下头。此时,徐栖鹤正压在我身上,他两手环抱着我,衣服一件不落,头发倒是有点乱了。隐秘水声从我二人紧紧相连之处传出,伴着那闷闷的叫床声,和炎夏的蝉鸣混在一起。 “三喜……”他上头缠着我的嘴,下处也不肯放过我。因着前夜他在那处捅得狠了,一碰还是有些疼,所以今日弄了半天,也未再往我结里去,只在我结外的甬道磨着。 “这样……舒不舒服?”他在我耳边呢喃,我身子里的火龙也跟着顶了一顶,不知是不是真如姑姑所说的那样,我那骚穴天生如此,只被搞了外边,也淫水潺潺,他进出越发爽利,也慢慢掌握住了窍门,知道了我要害在哪儿,便直往那处顶撞。 “鹤、鹤郎……”我有时被肏得极酥麻,便忍不住唤一唤他,徐栖鹤也逐渐得趣,动得更是用劲,“别……”我嘴里碎言碎语,双手佯装推他,赤条条的两腿却攀得他死紧。他到了极处,凌乱中就将我衣襟用力扯开,我胸膛裸露时,他就俯身含来,这时下身大操大干。 “唔——”徐栖鹤眉头紧蹙,最后又重重顶了几下,方在我体里射了出来,而我前头亦精关失守,溅出薄淡精水,只是不比他多罢了。 完事之后,不等主子传唤,徐府的下人就在隔间搬来浴桶和热水。徐栖鹤也不避讳,将我衣裤穿上,便在十几双眼目前头抱着我起来。我起初还不习惯,后来知道我二人欢好时,这些下人都在外候着,想来世家后宅都是如此,几次后我也已见怪不怪。 圆房后的一日,徐栖鹤兴头正足,我和他两人几乎没踏出房门过。到了最后一天,他倒是收敛了一些,带着我在府里四处走动,也同我说了徐家许多的事情。 徐府位在京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3 城西面,向东十里就是皇城,可谓是天子门前,圣眷极盛。他今日带我到了一个桃园,虽是仲夏,那处桃花依然开得繁盛。 “贵妃娘娘未嫁之前,也最喜欢这个院子,她入宫后,此处也一直空着。”徐栖鹤说的,正是如今宫中正得宠的徐贵妃,也是徐尚书最年幼的妹妹。当今天子身为楔,后宫人数却是不少,这不禁教我心生困惑,因着楔尻相合,认了彼此便是一生,今上……也未免太过风流。 徐栖鹤笑着解释道:“帝王家终究和一般百姓不同,可也一直遵循旧法,有了尻妻之后,鲜少再纳,后宫的嫔妃大多是未娶妻之前所收,是以古今往来,天子娶妻甚晚,一旦有了尻妻,必是皇后。这样做,对其他妃子虽是不公,可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到底是天家,需要考量的不知几多。” “今上也算是个例外。传闻,今上还是太子时,就邂逅了小陈娘子,也就是故去的陈后。陈后虽未尻,父亲为从七品詹事府主薄,以太子妃来说,这个出身确实低了一些。奈何姻缘注定,太子早早娶了妻,登基后封陈氏为皇后,夫妻恩爱十载,令天下百姓艳羡。” “可惜,”他走到一株桃花树下,折了一个花枝下来。人面桃花,只看那少年如玉,竟将手里的桃花也比了下去。他边走来边说:“陈后入宫十年,未有所出,此事自然遭到群臣非议。今上终是无法,唯有再开嘉选,以填充后宫,而陈后……” “陈后……后来怎么了?”我不禁问。 徐栖鹤已走到我眼前,他将桃花放在我的手里,如纤葱般的手指拂过我额前碎发,缓声道:“后来,陈后郁郁寡欢,不出一年就病故。今上伤心至极,有三年不入后宫,直至太初六年又开始广纳美人,我的小姑姑,也就是当今的徐贵妃,正是这时期入的宫。今年年初,贵妃娘娘刚诞下楔子,今上不过四个皇子,共有二人为楔。虽是如此,今上并未立任何一个皇子的母亲为后。” 我听到此,不由有些恍惚,想到尻一出生就受人追捧,享尽荣宠,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生育。若身而为尻,却无法育子,那地位便是连常人都不如…… 我想得过于出神,并未发现徐栖鹤已挨得我极近,直到他轻轻将我的脸挑起,俯身吻下。 分开之后,他便于我耳边道:“今上对陈后一片痴心,为世人称颂。三喜,将来……我只会对你更好。”他轻啄了一下我的耳根, 带着几分缠绵,“三喜,我真舍不得你。” 和三个夫君同房之后,按照规矩,尻妻之后便要在各房待上一段日子,少则五日,多则半月,而徐氏定下了十日的期限。这样子,也是为了避免尻妻心有属意,偏袒其中一个夫婿,导致夫君之间不睦,家宅不宁。 我强撑起淡笑,宽慰他说:“都在一座宅子里,鹤郎想见的话,还是能见到我的。” 徐栖鹤却抱着我,一边亲着我的脖子,一边喃喃了句我听不清的话:“真不想把你让给他们……”他已将手探进我的衣里,教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虽说此地平时没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前头顿时传来一声:“三少爷。” 徐栖鹤反应极快,当下便将我衣服拉好,只看他站直身,许是被人打搅,心下有些不快,眼神似乎有些冷。等我从他怀里出来,看清来人,心下登时一凉…… 陆青苏站在院门前,树影斑驳,他的脸上似乎也没有半点血色。 他面上平静,躬身道:“三少爷,江城枣庄的周管事正在书房里候着,想是正有急事。” 四家在各处皆有产业,我以为徐栖鹤平日都在宅子里无事可做,倒未想到徐府大半的庄子和产业都是他来打理。徐栖鹤应了一声,然后道:“那我现在就过去,你送少君回去院子。” “是。” 徐栖鹤与我说一声之后,便赶往书房。我手里还拿着那株桃花,遥遥看去,他并未望着我,只说一句:“少君,请罢。” 这一路上,我和陆管事并没有说半句话。他走在我的后头,同我不近也不远,却也总走不到一处。 他送我到了三房的院外,我突然停下来,他也跟着止步。 我回头看着他,神色平静道:“送我到这儿就好了,你去忙你的罢。” 陆青苏垂眸站着,几天不见,他像是清瘦了些。他既不看我,也不出声。我慢慢背过身去,正要跨进院子时,身后不期然地响起一声:“少君。”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总算抬起眸子,朝我望来,额上布满细密汗珠。“三少爷……”他问,“对您可好?” 我瞅着他一阵子,轻轻地应了声:“好。” 他嘴角扬了扬,像是有些勉强:“那就好。” 回到屋子,我便让碧玉把那株桃花找一个花瓶放着。到了夜里,徐栖鹤方才回来。 他抱我的时候,并不爱熄灯,只说这样,方能将我看得清楚。我知他下午未尽到兴,晚上必是不好打发,可今夜里,他比先前几次都厉害许多。便看我侧身而卧,他从后侧抱着我,孽根在我下身不住抽插,每次肏进时都极狠,肉体拍打的声音比喘息声还大一些。 他今夜里很是痴缠,我的嘴角被吻得生疼,小穴亦有些酸麻酥软。随后徐栖鹤将我翻了过来,他身子极热,楔身上的气味更是浓郁。他将我提腰抱了起来,孽根换了方向,我身子一紧,便感觉身体里那物慢慢顶进尻结里。初进去的时候,我仍是疼得两腿发颤,许是想到这是最后一晚,徐栖鹤一狠心扣住我的腰,将我摁下,我们齐齐重喘,我更像是要去了半条命一样,倒在他的身子上。 “……”我在他怀里时,他就捏起我的下颌,边亲着我边在我窄穴里磨了起来。我先是觉得那刀子一刀一刀刺在身上,等他擦弄俞鼠,越发熟练之后,我便觉得痛楚之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骚热麻痒,那感觉极难言喻。“鹤郎……鹤、鹤郎……”他抽插之时,我身子越是燥热,身前玉茎挺翘而起,身后解瘾地一缩一缩。 “三喜……”徐栖鹤将我压下,让我趴在床上,他从后紧贴住我,“你今夜,比平日里都来得香……”他提腰猛力抽插之际,亦在我颈脖后处咬了一口。 那一晚上,我很是情动,也是头一回这么快活。徐栖鹤不舍同我分开,缠磨着我做了两回方鸣金收兵。 次日晨间,天未全亮,我就坐上小轿,又回到了我最初来的地方。 第十八章 我三房都待过一时,再回到徐长风的院子,才发觉到,这里比起其他两处,确实是清冷不少。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主人不常在的缘故,这座小院也是安静得很,服侍的下人也多有了些年纪,可做事都还算利落勤奋,不曾将我怠慢。因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4 此,反是由于我来了,这座院子才多了些人烟。 我回来此处时,并没有见到徐长风。他身职要务,自是比一般人都还要忙碌得多,不可能待在成日待在院子里。 “少君且放宽心,奴婢老家有句话,刚入门的娘子还热炕头呢,到了夜里大少爷一定就回来了。”碧玉现在是越发胆子大了,碧落听到立时瞪了她一眼:“你注意一些,主子的事情……可是下人能够议论的。” 碧玉不服地努努嘴,手指转着头发道:“少君,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碧玉活泼,碧落老成,二人叽叽咕咕,因此我倒是从来不觉寂寞,不过是先前在徐栖鹤那头……胡闹了一点,现在突然闲了一日,确实是不大习惯。 按照徐府里的规矩,往后的日子,我要在三房各待十日,不断轮转。这样的规矩自千古来就存在,俗称“走妻”,《尻诫》里也有写道,若非身子有恙,尻妻不得独宿,每一夜都需在众夫里挑拣一位同房。后来,又为避免尻妻只独侍一夫,便定下了“走妻”的规矩。说来说去,这么多的规矩,也只是为了让尻早日有孕,诞下子嗣。 碧玉和碧落以为我受到冷落,便想尽法子让我开怀,她们却不知,徐长风不在院中,着实令我心底暗觉轻松。因为,我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与他共处…… 这一天里,眨眼闭眼,转一下便过去了。 月上柳梢头,回廊上,一盏盏全灯亮了起来。下人特意伺候我沐浴,之后我便坐在案前,等着我的夫君归来。 距离第一次行房,也过了近半月,这寝房里的红绡已早已拆下,只有门前还贴着一张“囍”字。此处,不像二房那里雕梁画栋,也不似三房满是温软熏香,反是素净得很,一样多余的物件都没有,只挂了一张不知谁人著的山水画。可见此间主人,要不是极肃穆沉静,就是鲜少归来。 一晚上,下人进来剪了两次烛花。 我一手撑在案上,点了几次脑袋。我早早就打发碧玉碧落去歇息了,耳房只有负责侍夜的下人在。等那下人又一次进来,我问了她一声时辰。 “回少君的话,刚过了子时。” 我猜想,徐长风今夜,怕也是不会回来了。 刚成婚时,他也是如此,由着我在那红彤彤的喜床上独睡两夜。“你也下去歇息罢。”我对下人道,自己也站起来,正要歇下之际,门后竟是传来了动静。 我回过身的同时,房门就从外推开来。 徐长风仍是那一身近卫军的戎装,威武挺拔,那暗红披风拽在地上,带着几分潮意,似乎淋了小雨。那一头乌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那轮廓硬朗,如雕如刻,仍是我初见他时那俊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样。剑眉冷潇,深邃黑眸一见到我时,极快地闪过一丝异色。 “你……”他有好一阵子没看到我,怕是方才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还想不起我是谁来。我转过来正眼望着他,而后便垂下眸,规规矩矩地轻唤了一声:“官人。” 静默须臾,徐长风走了进来,带进一团深夜的寒凉之气。 他走到柜子前,想是要脱下那身执勤的衣服。我才叫下人去休息,虽是能传唤他们,可也觉得不大必要,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我刚要碰到他的肩膀,徐长风就挪了一下身子。我的手抬在半空不动,他脸转过来看我,抿了抿薄唇,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闻言,缓缓颔首,识趣地退到屏风外头。 徐长风将戎装褪去,只留了身里头的素衣。他走出来后,我便下意识地看向他。他脱去军装之后,人看起来却比那些饱读诗书的儒生还来得斯文,他望向我,唇动了动。 “三喜。”他出声之前,我抢着先说了一句,可话从嘴里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便有些后悔了。我看着地上,十根指头紧紧揪着,“我……官人叫我三喜,就可以了。” 周遭凝滞了一会儿,我听见前头的男人道:“我记得。”他说,“我记得,你叫三喜。” 他嗓音极沉,又如击磬般醇厚。他唤出那声三喜,不知道为什么,好似传到了我的心间里头,而我在他的眼前,总显得有些局促,也许是他比我年长得多,也或许,他终究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察觉他向我走来,强忍住退步的动作,直到他停下。 静默一阵,而后,他开口道:“夜深了,你去床上歇息罢。” 接着,徐长风便转过身去。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只来得及见到一个颀长背影打开房门。徐长风去了隔间书房,我看到那一头的灯亮了起来。 我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明了,他这一晚上,是不会再踏进这里了。 我一个人躺回床上,原来的睡意全消。辗转几次,末了望着烛火,火光红艳,把周围都照得模模糊糊。 我忘了谁说过,一辈子,还长着。这也只是头一夜。 后来连着几日,我待在大房的院子里。这阵子每日天一亮,我睁开眼之前,徐长风就已经去了衙门。而到了夜里的时候,他虽然人都有回来,却只将这张床留给我一个人,自己去了书房那头过夜。而我和他打上照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来。 这几个晚上,外头时有不时都要下一场小雨。今夜则不知道吹了什么邪风,雨从傍晚就没停过。 这一晚,我被雨声弄得合不上眼,就坐了起来。 我打开了门,看着隔间那一头,微弱的光芒透出窗纸,好像遥遥黑夜里的一颗星子。 徐长风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已经睡下了。雨声沥沥,我模模糊糊地思及,徐氏族人数代为文官,只有他不走寻常路,弃文从武,这……会不会是因为,和他生而为常人有关系。 次日,我和碧玉几人在院子里。 刚下过几场雨,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这里的园子虽不像徐栖鹤那头那么精致,可我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里似乎也曾有人精心打理过,只是不知因何故,渐渐就萧条了起来。 当我走过玉兰花丛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几声猫叫的声音。 “这院子里原来还养着只猫啊?”碧玉一听见有好玩儿的,就忍不住到处找找看。 碧玉在院子各处找了一找,果真给她抱了只猫儿过来。 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是个全白的,四肢肥短,两只眼睛却是一金一蓝,极是少见。 “这种猫我知道,是胡人带来的,叫什么……什么波什么的。”碧玉把猫抱到我跟前,我也是心生好奇,到底无所事事了几天,但凡有点新奇便按捺不住,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逗一逗它。没想到这只猫还有些脾气,猛地一挣:“啊!”我痛叫一声,低头一看,它从碧玉怀里挣脱出去的时候,在我的手背上抓出了一道口子。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5 碧落一见,就怒喝道:“来人,快把那伤了少君的小畜牲给抓住!” 下人不敢不从,忙去逮住了那只白猫。碧落冷眼道:“不知道是谁养的畜牲,如今伤了主子,是不能留了,把它淹死了罢。”又对碧玉道,“你还不快叫大夫来看看少君的手。” 可就在这时候,另一头响起了声音:“不要淹死我的漪漪!” 紧接着,我就见到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 她约摸五六岁的年纪,穿着身青衣,梳着两个花辫,长得唇红齿白,很是标致。她不顾不管地过来抱住那只猫儿,一脸警戒地看着我们。那一双会说话似的眼睛,让我觉得很是熟悉。 “小姐、小姐——”她的后头,跟来一个嬷嬷。老嬷嬷瞧见了我,赶紧将小姑娘拉扯到身后,然后扑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道:“老奴见过少君,若小姐冲撞了少君,请、请少君只罚老奴一人!” 我见她已向我磕头,便忙说道:“你……快起罢。”目光却望向她身后的女孩儿,那小姑娘紧紧抱着她怀里的猫,生怕我们将它给抓去。 老嬷嬷已经站起来,推推小姑娘道:“小主子,少君大度,您还不赶紧谢谢少君。” 她看了看我,眼眶却一红:“这儿哪有什么少君,我只要我的娘亲!”遂抱着那只猫,扭头跑到了另一处院子去了。 那老奴叫了几声小姐,又要向我赔罪,我有些乏了地摆摆手。 回到院里,大夫就来给我看了下手上的口子。其实,我自小磕磕碰碰,这点伤实在算不了什么,可下人极是紧张,我也只好让大夫看看,也算是安抚他们了。 大夫出去之后,我不禁问:“方才,那个孩子是谁?” 碧玉一听,惊奇道:“原来……少君还不知道么?” 碧落瞪了她一眼,走到我眼前,躬身答道:“回少君的话,刚才那一位小主子……”她谨慎地答道:“正是徐府大少爷和前少夫人洛氏的独女。” 第十九章 是夜。 烟雨茫茫,书房那头的火光又亮了起来。我披上衣服,拿起一盏灯,往那一头走去。那儿的门没闩上,轻轻一推就打开来。 这间书房,我午间里也有来过几回,架子上的那些圣贤书和先前我大哥屋子里的无二样,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兵书、策论,至于这一些,我便一句话都读不明白了。此处每一日都有下人进来打理,所以看着也就一尘不染。 我往里间走去,脚步放得极轻。 我瞧见了那趴在案前的男人,他已经睡过去了,许是这阵子晚上一直待在这儿,没法歇好,故此睡得较沉,并没有发觉我进来。我捡起了那落在椅子边上的袍子,大概是窗子没关好,风吹了进来,我想他这样睡一夜,怕是要着凉,便展开袍子,正要为他披上的时候,手腕猛地被握住,就见那一双眼已经睁开来了。 “你……”他醒着坐了起来,我默默地将手腕抽回,退了一步。他捏了捏眉心,仿佛有些疲惫的样子,接着望着我道:“夜已深,你为何还不歇下?” 我微微敛眸,只觉手腕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热……仍是张了张唇,道:“三喜远远见到,此处灯还亮着。” 这里的灯火,已经亮了几个晚上。我辗转数夜,总觉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官人……”我提了提嗓子,看向他道,“还是回屋子里睡罢,三喜在这儿将就几夜便可。明日——” 烛火下,徐长风面色沉静,那双长睫下的眼眸随着烛光明明暗暗,教人难以识清他心中所思。见他这般模样,我越说声音便越小:“明日,您还要到衙门……” 我静下来后,徐长风却是卯不对榫地道:“你的手,可有大碍?”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晓得他话里所指,是这日下午我被白猫抓伤的事情。徐府下人素是乖觉,又是同主子有关的事情,想必是有人早早知会了他。 我轻摇摇头:“无碍。” “寝室里的柜子里第二格,有一个玉瓶子,里头是金疮药。你每日按时涂抹,过两日就能好了。”他说道。 我点点脑袋。徐长风又静了一阵子,我听见,他叹了一声。 “我忙于军务,鲜少有时间能陪着她,珺儿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会好好教导她的。”他又道,“那只猫,婉……洛氏养了近十年,和离之后,她也将它留给了珺儿。等过些日子,我再命人——” “不用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徐长风静静地望向我,我揪了揪手指,迟疑说:“要不是我去逗它,也不会伤着自己,跟……”我垂下眼,小声道:“跟……小姐,无关的。” 我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徐长风的女儿,按规矩,夫君娶尻妻之前,可有通房的侍女,而这一些,大多都不会留下子嗣,若是有了,也只是纳作贱妾,生下的子女地位也极低,等尻妻进门,诞下子嗣之后,这些庶出儿女多半没有任何地位。可徐长风到底是个常人,过去的他,想是也不会料到,自己将来会同两个庶弟共妻…… 徐长风颔了颔首,并未再多言什么,只将我手里的衣袍接过:“你去歇着罢,天色快要亮了,我去衙门。” 他没有给我多说半句话的工夫,就踏出了这个地方。 我回到屋里,合衣躺下。 我想到,碧落今日与我所说的话:“奴婢进来徐府之前,大少爷就已经成家了。听人说,洛氏是大少爷外祖家定下的一门亲事,洛氏出身将门,门第虽是比不上四家七氏,可和大少爷也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因此,当时,老爷和夫人对这一对也是十分看好。当年,二人在江北完婚,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年。” “这些年来,洛氏只生下常人一女,再无所出,可大少爷也未曾纳妾,一直和洛氏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后来……”她谨慎地看看我,犹豫道,“就是、就是少君要入门,按说,大少爷已有妻子,不可再娶,除非……” 虽然她没有再说下去,我也已经明白,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先前接触过虞氏,便知她是个极强硬的妇人,徐氏后宅自是不如面上平静,想必共妻之事,并非出自徐长风所愿。如此来说的话,洛氏也是个极有骨气的女子,宁可夫妻和离,也不甘为妾为婢。再说,这样的话,她和徐长风之女,也不会因此而变成卑微的妾生女。毕竟,若是尻妻将来诞下儿女……庶出子女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自己再是清楚不过。 不得不说,为母之心,令人感叹。 之后,又听人道,洛氏和离之后,却未再嫁,而是搬到云和观里落发出家,从此了断尘缘。 我翻了一翻身子,瞧见了门口的艳红“囍”字——莫怪,徐长风待我如斯冷漠,他明明身为嫡子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6 ,却因是常人,而被两个庶弟压过一头。俗常道,好男不当兵,如今太平盛世,他却宁可弃笔从戎,奋斗十几載,未成想,终究还是敌不过世俗,敌不过……一个“孝”字。 这里,处处都萦绕着徐长风的气息,我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实不该躺在这一张床上。我从床上起来,坐到脚踏上。那个男人的气息淡了,我蜷缩着身子,也就能安稳地睡过去了。 翌日,我刚用过早膳,一个面生的姑姑过来道:“夫人传少君,过去说说话。” 这偌大的徐府,能名正言顺称得上一声“夫人”的,也只有徐尚书的正室——虞氏。 时隔近一月,我又来到了虞氏的院子。走进堂中,便闻到一股庙里的檀香。虞氏信佛,据说,她已有多年不和徐尚书同房,只见,那端庄妇人坐于上位,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衣着朴素利落,青烟袅袅下,颇有一种世外之人的感觉。 虞氏缓道:“来了,就进来坐罢。” “敬亭见过娘亲。”我向虞氏请安,她也大大方方地受了。虞氏不比谢氏美貌,也不如华阳夫人娇艳,可她眉眼肃削,极有正室的威严,就算不管宅内庶务,也无人敢轻看她一分。 我坐了下来,下人就来倒茶。我并不知虞氏找我是有何事,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虞氏想是看穿了我,她微一莞尔,道:“你入门也有一些时日,今日闲着,陪着老婆子我说说话可好?” “娘言重了。”我斟酌地说,“只要娘愿意,随时叫敬亭过来陪您都行。” “这可不成。”虞氏笑晏晏道,“刚入门的妻子,自然是要趁着这时候,多多陪一陪自己的夫君,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想要什么。” 在路上,我已猜到,虞氏找我,多半……是为了徐长风。 在大房的院子里,虞氏的眼线必然不少。平时徐府里妻妾陪夜,下人也都有记录在册。这十日来,徐长风从未在我那儿过夜,想必虞氏也是早就知道的,而丈夫连续下来不在尻妻房中夜宿,这些……自是坏了大规矩。 我想了一想,就再也不敢坐着,站起后朝着虞氏跪下来:“……敬、敬亭知错。” 古今往来,规矩如山,世家里的章则,更是如此。徐长风不肯碰我,虞氏拿我兴师问罪,按理,我是冤枉,可按戒律,我也未尽到尻妻的责任。我素来谨小慎微,自不敢同徐氏的正夫人讲道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若要少吃点苦头,安安份份认错,方是办法。 “错?”虞氏提起声音,“——你也知错。” 前头的目光,如刀扎来。 也许是我过于听话,虞氏这憋着一口气,也不好直接发出来。她接过下人拿来的茶,抿了一口道:“几月之前,沈太夫人来寻我,同我细细说过你。当时,我就想,你是个良善精乖的,和那个不安于室的五娘子不同。”她眯了眯眼,“为尻妻,不需要多貌美,也不需要多聪明,只要能顺夫君的意,生下楔尻,你这日子,也就圆满了。” 我咽了一咽,应了声:“是。” 虞氏站了起来,看向远处:“长风是我的独子,常言道,知子莫若母,我这一生,也是为他精打细算,想必敬亭你,也是能明白的。” “……明白。” “那日,我就已经告诉过你。长风只是个常人,比起二房三房,是有不足之处。因此,你身为尻妻,就更要知道,对自己的夫君要多多花些心思,花些功夫,好让他把心……”虞氏瞧向我,说,“放在你身上。” 我抬起眼看着虞氏,轻轻地一点脑袋:“敬亭……知道。” 虞氏却摇头:“不,你不知道。” 她唤了一声“来人”。虞氏身边的侍女便拿了个东西过来,放在我眼前。是本书。 “打开来。” 我将那本书翻开来一看,那里头尽是些春宫画,其之露骨,只比当初我在大哥哪儿不小心看到的,还要更甚…… 堂中气氛,如同凝滞。一滴热汗,从我额前坠下。 那一晚上下了大雨。 惊雷阵阵,有时候一道闪电,夜里就同白昼一样,风大的将窗扉吹开几次。侍夜的下人走进来,为我添了添炭火,我回过神来,对她道:“你早些歇下罢。” “是。”她转身就退出去了。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快要丑时的时候,我才听见那由远而近的步伐声。 徐长风一进来,烛火被冷风吹得暗了暗,可并没有灭掉。他淋了雨,戎甲上滴着水滴,四目相接之时,那双眼似有闪烁,但再仔细一看,却是如同古井般,无波无澜。 他径自走到柜前,将那湿漉漉的披风脱下来。 这一整夜,我的脑海里天人交战。可最后,我还是缓缓站起,朝那一头走去。 徐长风停下,转过来看我,冷淡地说道:“你出去罢,我自己来便可。” 我暗暗咬牙,摇了摇头,只管走上前去,假装没见到他深邃的目光,便将手放在他那湿透的衣服上。 “……”徐长风到底没有推开我,他对我,向来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我和他说是夫妻,也不过是有一夜情分的陌路人罢了。 我帮他解下戎甲,他内里的素衫也差不多湿透。我正要碰到衣襟,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那一只手,烫得吓人。 他说:“够了,你出去罢。” 我抬起眼眸,他身量极高,我也不过够到他胸膛上处一些。这样一比下来,显得我格外娇小。我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今夜,”喉间藏着的话由齿缝间流出来道:“……让三喜,服侍您。” 这一句话,便是放在寻常夫妻,也耻于出口的。 徐长风果真沉默,我不知道今夜之后,我在他心里,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浪荡贱子,可是,我确确实实……已经别无他法。 今日,虞氏对我说的话,言犹在耳—— “今天是你在长房这儿的最后一夜。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法子,总之,都要给我将长风留住。” “你的出身、来历,我可是清清楚楚。一些不大顺耳的话,我就不说了,沈氏没来得及教好你,而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好为了儿子,多费些心思。” “——你自己,看着办罢。” 我身子微颤,手掌从他的肩膀,极慢地滑到胸膛……接着,我缓缓屈膝。 第二十章 我屈下双膝,身子轻轻地挨在他的身上。寒凉未驱,我却能感觉到那贴着布帛的身躯是热暖的,待我两膝跪下直起,头顶便正好抵到他的腰身。 我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大着胆子将目光斜着撇去,就见那股间一物,毫无动静地伏于贴身的布料之下。 时至今刻,我陡地想起,当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7 时姑姑教导我的话:“取尻妻者,不如常人可三妻四妾。如此,尻妻便更要记住,人前自然是要端庄娴雅,人后到了夫君跟前,必要比那些贱婢荡货,更懂得如何……”她红唇一勾,别有深意地道,“服侍男人。” 在我的眼前,一根红吊绳牵着一根木势。当时,我身上只着件薄纱,双手缚在腰后,两腿跪着,腰身前驱,只有拼命伸出舌头,将那头端用舌尖勾来。若是半柱香内含不到,便有嬷嬷将板子在我撅起的臀上抽下来。初时,我就被抽了十几次,臀后一片青紫,往往夜里只能趴着睡。如此调教了半月,我便慢慢掌握住窍门,知道该如何屈伸脖子,红舌点住荡头,打湿了才好含住,而又不光是含着,还要以唇包住牙根,吮吸、轻咬,直至深入喉尖。 忽地,姑姑捏住我的下颌,我喘喘的时候,抬眼看见她咧嘴吟道:“记住姑姑的一句话,其他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房中有术,才能留得住人。若是人不在……更遑论是心呢?” 我的手掌从他腿下慢慢抚到腰上,心下一狠,便将他腰带解开来。 “……”雨声渐渐,使人辨不清他低低的呼吸声。 我磨磨蹭蹭地膝行一步,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微颤地将脸贴在他的腿根处。我犹豫地探了探脖子,以嘴抿住那松垮的衣帛—— 到了这一步,徐长风都没将我推开,我便知道,这一件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徐长风微微垂目,脸色不变,只有喉结随着吞咽时无声地耸动一下。这时候,我已将他裤头解开,也不敢多看他身前长物,微闭着眼便颤颤挨了过去,成熟男人的麝香笼罩鼻间,教我这敏感的身子酥软不已,遂试探性地伸出软舌,勾住那半醒半睡的玉箫。 “嗯……”他的呼吸重了一下,可极快地恢复如常。 品箫之道我只练了些皮毛,这回还是头次使来,方察觉到这活儿实在不轻松。如所学的那样,我先用舌勾了勾那玉头,这箫口圆粗,比木势滑润,想是他素来洁身自好,物也似主人形,极是干净。我试了几次,才将它勾住,以唇含了含头端,它到底是个活物,用舌舔舐不到半圈,就觉比一开始大了一个圆径。舌尖才弄湿荡头,我就觉得下颌有些酸麻,可也不敢就此罢手,只用口水润了润嘴,便伸着脖子将那玉柄含了进来。 “唔……”那玉柄入匣,便将我嘴里填满,压着我的舌根,直冲喉底。我嘤咛一声,胸口直喘,含了一小阵子,待适应了那个粗径,才慢慢地以嘴吞吐,如教授的那样,九浅一深。只是,我功夫终究不到家,他那分身又渐渐热硬,我吞到最深也不到根底,唯有卖力吮吸,时而吐出来轻轻含咬,舌尖拨着箫口,沿着玉茎滑下,舔湿根底,再将这根玉龙送进嘴里。吞吐之际,他呼吸渐重,随之我便察觉一只手掌放在我肩上。那手掌极热,隔着衣物,我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度。它在我肩上缓缓滑过,移到我的背上,鬼使神差地摩挲到我的颈后。 烛火辉映,屏风后的人影绰绰,我在他腿间进退,时不时响起粗鲁的咂吸声。嘴里的玉柄渐渐勃发,将我的这张嘴儿给填满,进出时连口水都不及咽下,清涎便从我嘴角溢出。他那火热粗鲁地碾过我的喉头,我呼吸不顺,胸口跟着起起伏伏,下身不知不觉就夹紧两腿…… “啊……”我猛地一个吃疼,他冷不丁地揪住我的头发,迫我吐出那物,抬起头来。“……”我高高地仰着脑袋,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那双眼眸幽深暗沉,看似一片清明,深底却是一片黑。我的湿唇随着呼吸微弱地张合着,纵算他的手掌放开,我也没敢乱动,只有伸着脖子。 那宽厚的掌心,从我的脑后徐徐来到我的颊边,手上的茧子擦过我的脸时,让我觉得好似隐隐刺疼。他轻抬起我的下颌,拇指划过我湿润的嘴角,我微微垂眼,酸疼的舌尖探出,从那指尖轻轻勾过…… “唔——”徐长风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急喘着被他压在了橱柜上,碰撞的时候,发出一阵响动。我背对着他趴站着,两手胡乱地抵于前胸,他便整个人包覆在我的身后,一只手扯过我的系腰,我身上的绸裤便滑倒了脚下。“唔嗯……”臀肉被狠狠揉捏的时候,我便疼地低吟出声来,随之他的手指便插进了我的肉穴里头,我刺激地浑身一僵,那里早已湿软一片。 他一手撑在我头上,身子与我紧紧相贴,我的脸贴于橱柜上,下身微撅,腿间的玉茎半软地翘起,三根手指在后庭迅猛抽动,期间我耳边陡然拂来热气:“可是她,为难你了?”他的唇一下下擦过我的耳尖,我双颊嫣红,仿佛在滴血,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能站着不动。 “啊!”一条腿猛然被抬起,折在前头。“站好了。”他说着,只留我一条腿支撑身子,胯下打开的时候,徐长风从后紧抱我的腰,紧接着一热物便在我鼠蹊处摩挲,在我剧烈喘息的时候,便缓缓插进了我的身子里—— 我紧紧咬住下唇,那后处几日未被人弄过,好似极馋,他一顶来就咬得死紧,徐长风便揉着我的臀:“松开些……”我深深吸气,额头热汗滑下,方松动一些,那粗头就狠狠地撞到最深,“嗯!”我整个身子往上一顶,差点便站不稳,“啊……嗯……”我含着泪轻喘,只觉背上压着重物,身下玉茎跟着颤颤地一抖,竟溅了一股在柜子上。 接着,徐长风便抱着我提腰抽插,我闭目低喘,除了那正碾着我的肉的巨龙,能感觉到的便是他稳健的心跳。如此顶弄数十来下,之后我便觉热流愈盛,骚穴犯痒,那圆头肏过菊芯时更是让我一颤一颤,淫水哒哒泌出,和屋檐下滴落的水声混在一起,让我的心火亦被勾动起来,嘴里溢出一声:“官、官人……” 徐长风目光暗暗,神色难辨,又重重插了几下,许是嫌这姿势不够爽利,便从后把我拖抱而起,改让我两手撑于墙头,两腿着地分开,他一手扣住我的腰肢,另一手掌将我臀瓣打开。“啊……”那游龙叩门而入,直取我深处阴蕊,我忍不住将手伸到后处推他,他犹是不动如山,“别……啊……!”我凌乱地央求出声,呼吸猛地一窒,正是他入了我的阴穴。 “唔……”徐长风呼吸一重,喃喃了一声,“——真紧。” 楔尻虽是天作之合,可自古以来,常人也可同尻成结,只是楔与尻成结之后,二者心上亦更易贴近,而尻同常人,终像是隔着一层。然而,不知道是否因他破了我的结,我对徐长风纵还谈不上有几分喜爱,可身子却忍不住与他亲近。他进来时,我只一霎觉得疼痛,紧随着的是一股搔麻,竟恨不得……恨不得他再深一些。 徐长风俯身闻着我的后颈,那淫香似也牵动了他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8 几许,再动时比起先前更是激情。那火龙碾着我的媚肉,每一下都撞在要害处,我嘴里莺声婉转,不知是舒爽至极还是痛苦万分。鸾交后入半柱香过,徐长风便在我结里释出,那精液极厚,一股温凉浇来,让我产道紧缩,等他拔出来时,也只流出了一点。 我力竭轻喘时,便觉身子被人抱了起来。 徐长风将我放到了床上,拉来衾被替我盖上。他似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去叫下人。” 我睁眼之际,他已经披上衣服走到屏风后。屋外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寒室潇潇,我望着那一头,想到他从始至终也未容我翻身看一看他,心口忽有千般滋味难叙。 总归是非你情我愿,看得多了,也是徒增枉然罢。 第二十一章 次日,我在大房那儿待到了午后,睡醒时碧玉碧落来为我梳洗。碧落说:“晨时,大少爷出门之前,不许我们叫醒少君,只说二房那头若有什么不满,他自能处理。” 我是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样沉,可以见得,这几夜是真的没正经地合过眼。我才刚换好衣服,碧玉就快步进来道:“快点儿、快点儿,二房那头都催得急死人了。” 按说,尻妻在各处院子里,都备有自己的物什。可我终究是个刚入门的,身上统共没几件东西,收拾一番也就搬到另一处去了,费不了多少工夫。只是这个样子,总给我一种飘渺无定的感觉,好似一朵浮萍,没有一个安稳的落脚处。 我坐在轿辇上,卷了一点衣袖下来,瞧见腕上的痕迹。那是徐长风昨夜弄得狠的时候,扣住我的手腕,我清洗时,就发现腰间也有一样的青紫勒痕,他是个武人,手劲难免大了些,而我又实非女子,自然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起轿之后,我不由又回顾一眼,明媚夏日,那院子的枝枝蔓蔓,却有一股萧索清寂之感。我静静收回目光,心里头想,总是要再回来的。 轿子缓缓走了半柱香多,便来到了让我眼熟的地方。 徐燕卿这处别院,虽并非琼楼玉宇,却别有一方闲情雅致。我走下轿子,就有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迎来:“久候少君。” 那几个下人,个个明眸善睐,一眼看去,倒是一下就能让人摸清徐燕卿的喜好,让我不禁想起那一夜,他将我貌比东施,如今看来,确也不错。 我以为二房那里急着接我,是受了主子的命令,可到了屋子里,并不见徐燕卿其人。我如今做惯了闲人,也总能找到消磨时间的办法,直到入了夜,仍旧不见徐燕卿的身影。我褪了常衣,留着里头那身,这时一个婢子走了过来:“少君。” 我看了她一眼,那婢女模样生得极是俊俏,徐府我见过的众多婢子里,论数下来,她的模样最是周正,名字也妙得紧,叫银屏。 “有何事?”我问她。 银屏垂着眼,轻声细语道:“少君今夜刚回来,想是不知……”她似有难言之隐,碧玉素是个急性子,便道:“有什么话,还不快说?” 她望了望我,像是怕我怪罪,却又抿抿唇道:“少君怕是不知道,二少爷已经有半月没回府了罢。”说罢,银屏就朝我看来,是想看清我知道这事儿后,会作何神情。 依她的话来看,徐燕卿自从和我圆房,就再没归府。虽没人告诉过我,我也知道,那位风流二爷恐怕是在何处醉生梦死,而我这个妻不过刚入门,就已经被他冷落至斯,往后日子想是会更加艰难。只不过,这机灵的婢子是高看了我,也高看了我同徐燕卿之间的淡薄情分。 我缓缓说:“那他今夜,也该是不会回来了。” 银屏从善如流地答了一声“是”。 “如此,”我看了看几个下人,“那都去歇下罢,晚上用不着人伺候了。” 银屏微怔,随即脸色如常应道:“……是。” 人都出去了以后,我才觉得耳边清静了下来。我在床上卧下,不由想道过去在家中,几个姨娘相斗,每一个人、每一张表情、每一句话,仿佛都能读出另一种意思。可不管她们怎么斗,怎么争,到了大夫人的眼前,也只能乖乖收起爪子,伏低做小,毕竟贱妾出身,若是惹得正妻不快,被罚是小,被发卖了才是大。我无意同那些女人一样事事算计,思及此,不由看向小腹,心中渐渐泛起一股自嘲的酸意——我如今这个模样,又同个女人有什么分别。 确如银屏所言,徐燕卿一夜不归,而这样看来,弄不好,我这个尻妻会被他这般晾着十日。 起头两日,这院子的下人对我亦不曾有半分怠慢,就是那银屏也安安份份,左右皆挑不出半点错处。到了第三日,仍旧不见徐燕卿回来,我也不觉有异,反是觉得如此才算正常,毕竟他对我……看来,也该极是嫌恶的。只是我不急,碧玉倒是有点坐不住了。 “少君,奴婢听人说,那教司坊里有个叫玉娘子的头牌,二少爷前些日子还闹着想给她赎身,要不是老爷说要打断他的腿……”碧玉还没说完话,碧落听见便斥道:“你在少君面前胡诌什么?” “人家这不是担心少君嘛……”碧玉努努嘴,自觉没趣地道,“好了,那我不说就是了。少君,奴婢去换一壶热茶来。” 等人走远了,碧落方在我面前躬身道:“少君,碧玉她是孩子心性,奴婢之后会好好说一说她的。” 我莞尔轻道:“无妨。”她虽是我的婢子,我却把她们都当成妹妹一样,到底这徐府里,我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碧落看了一看我,终沉不住气道:“其实,奴婢也觉着,二少爷这般很是不妥……” 我知道她的顾忌,是人都晓得,主子的地位如何,就看夫君怎么待他。徐长风就是不满这门婚事,也都日日回来,不曾扫了我的颜面。徐燕卿这样,是明摆着不将我放入眼里,也不知道徐府上下要怎么看我。尻妻不得楔夫欢心,古今往来,也并非没有,只是如今都圆了房,彼此的身子都认了,又谈何什么顺不顺眼,怕是今生今世,我跟他,都是分不开的。 想到这一点,我也并不着急,或者是因为,我对他亦无多少好感。他既然不来我面前寻晦气,我又何必去讨他的嫌。 然而,我白天方才这么想,到了夜里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现下已是夜半子时,我披件衣服,走出去一探究竟,就瞧见陆管事和几个家丁正扶着醉醺醺的徐二少爷。我推开门时,抬头第一眼,却先是和陆青苏的目光对上。 我和他,已有些许日子不见。这短短的十多天,竟好似隔了半辈子一样。想来这徐府极大,要想一辈子见不到一个人,也不无可能。 “少君。”他先垂下眼,唤了我一声。 我方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29 有些清醒过来,遂扭开头,看向了他身旁的徐燕卿——这徐二爷确确生了一张能游戏花丛的好皮相,只看他面颊生粉,睫如蝶翼,唇色红艳,纵是一番醉态,也比女子还明艳几分。他脚步有些不稳,那些家丁赶紧把这祖宗给扶稳,便听他呵责道:“别碰我!放开!” 下人们哪敢由着他,要是这金贵的主子有个好歹,倒霉的可不还是他们这些人。 陆青苏道:“快,把二少爷扶进去屋里。” 他们将徐燕卿给搀扶进去,我也跟了上去,便看他们将徐燕卿放在床上。陆青苏唤住侍夜的婢子:“你马上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几人分头做事,我站在床边上,倒成了一个多余之人,直至那双如水的眸子看了过来。同一时间,我亦向他望去,目光又一次交错。比起上一回见面,他的气色好了一些,我想道近日炎夏,府里许多人中暑,他成天忙于内务杂事,不知……身子可妥帖。 陆青苏看了看床上的徐燕卿,与我道:“少君请放心,这些下人会伺候好少爷。一会儿,我这就叫人收拾另一间房,便委屈少君将就一晚上了。” 我摇摇头,他素是仔细,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滴水不漏,我……我是谢他,都来不及的,又怎么会有一丁半点的委屈。 静默地待了片刻,下人便来说已经收好了房间。我就要转身之际,那本以为睡去的徐燕卿却睁开眼来,他猛地一探出手,将我手臂给拽住。“啊!”我惊呼一声,朝床上跌去,直直扑在他怀中。 徐燕卿坐起,通红的两眼看着我。 “——二少爷!”陆青苏急唤一声。我的手臂被徐燕卿抓得极疼,可那一双眼却牢牢地盯着我看,直瞧得我心中没了底,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些什么…… “二少爷。”陆青苏又叫了他一声,此时,我瞥见了他目中的一丝担忧。突然之间,手上的痛楚便轻了许多,喉间却又觉出一点苦涩,一时之间,心中感觉百般难述。 徐燕卿直了直身子,却不将我松开,只一手挥开了靠近的下人:“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微微一挣,他就收紧那只手,看着我,终是想起我来,嘴角勾了勾道:“你是我的娘子,当然要留下来,伺候我……” 我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下人,再吵下去,怕是连谢氏都要惊动了……我将目光从陆青苏身上掠过,哑声对他们道:“你们……都下去罢。” 陆管事站了好一阵子,方退后两步,拜了拜道:“那小人,退下了。” 他们都退出去之后,便只留下我和徐燕卿二人。他到底还未醒酒,再怎么闹,也是有限。我等他脱力后,便挣扎着坐起。我将手臂抽出时,他的手还在扬着抓了抓,眯着眼看了看我,竟是对我朦朦地一笑:“娘子……” 徐燕卿本就长得极好,眉目更是隽秀,露出这般无害的笑靥,哪怕是个神仙,也会不禁看迷了眼。 好在这个时候,侍女端着醒酒汤进来。我从她手里将碗接过来,那汤水尚有余热,我便用勺子舀了舀,等冷了一些,才往前扶起徐燕卿。徐燕卿闻到味道,先皱了皱眉,我便说:“你喝了这碗汤,今夜才能睡得好一些。”也不知他是听没听到,我将碗口凑到他嘴边,他这下子安份了不少,张唇勉强喝下了小半碗,接着就呛咳起来。 我抬起袖子,细细地擦拭他的嘴,也不知晓他是同谁人起了争执,不但袖子破了一个口子,连嘴角都裂开来。我让侍女下去,就扶着徐燕卿卧下,在床边坐了须臾,才要起来,腰就被人从后捞住。一阵翻转,我还来不及挣扎,就躺在了徐燕卿的身子下。 “……”那眼眸一片清明,丝毫不像是醉了。我微微喘着,静不出声,他亦深深地看着我,眉头一会儿拧起,一会儿又松开…… 而后,他慢慢地躺了下来,一双手臂却箍住我的腰,让我轻易不得动弹,只听他嘴里梦呓般地道:“月出佼兮……佼人……撩兮……”(注:出自《诗经》) 我静静地等到他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平稳,可每当我试着一动,徐燕卿就眉头轻蹙,我也只好僵硬地蜷着,就这样子,在他怀里躺了一夜。 第二十二章 大清早,我便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动了一动。我本就睡得极浅,旁人一碰到我,我就蓦然睁眼,还没看清谁人,便往里头缩了缩。 我定睛一看,就见徐燕卿已经清醒,看来也有一时了。只是,那双瞧着我眼里有着莫名其妙的愠色,接着他便不发一声,扭头掀开床幔大步走下床。 他起得狠了,又是宿醉,难免有些不稳。我这时也已起身,下意识地想去搀扶他,徐燕卿却丝毫不领情,将我的手甩去。 我也只听到他咬牙说了一声:“滚。” 不多时,银屏就走了进来,道:“二少爷,老爷传您到前堂。”她们便伺候徐燕卿洗漱换衫,直至他匆匆跨出这间屋子,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之后,碧玉便告诉我:“今早老爷大发雷霆,原来昨夜二少爷和秦氏的公子,在教司坊里大打出手,听说,是为了个女子……”她撇撇嘴,有些不忿道,“二少爷这大半个月来,想是住在她那一头了。少君不见老爷今早有多生气,说,二少爷身为御史,反被人参了一本,好在那秦氏公子没什么大碍,现在罚二少爷在宗庙里反省一日,接下来的一月里,除了御史台和徐府,哪儿都不能去。” “你消息可真灵通。”碧落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 碧玉讷讷道:“现在阖府上下,有谁不知道这事儿。” 后来方知,碧玉所言不差。 一转眼,徐燕卿被罚的事情就传遍了徐府上下。原先徐尚书是想把人关在宗庙里十日,还是谢氏舍不得儿子,出言恳求。谢夫人素来讲究规矩,对谁都是冷艳的面色,难得一番软言软语,徐尚书也只好作罢。可一个月里,除了去衙门和回府,哪里都去不得,也相当于是禁足了。 故此,徐燕卿就被关在徐府宗庙里一日一夜。 他出来之后,也确实未跨出徐府半步,连着两日来却有不少人前来拜访,除了一些青年才俊之外,也不乏一些王公贵族。想来,徐燕卿这人脾气虽犟,人脉也是极广,听下人嘴碎说,他和秦氏公子斗殴的事情被圣上得知之后,也不过是罚俸半年,并没有实质的惩罚,可见圣宠正隆。 我想,徐燕卿贵为天之骄子,又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加之长得那副尊容,确实极易讨人欢心,任谁都会不由偏袒他三分。 来客多了,这足禁是不禁,也没什么意义。 二房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多小,至少从那一日徐燕卿回来后,我就没再见到他一面。现在,这二房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少君在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0 他们此处是形同路人。谢氏虽不如正房夫人那样,传我去问话,也遣了一个婢子过来,说是嘘寒问暖,其实也是为了从旁敲击,提醒提醒我。 我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墨砚。无论是陈色还是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正是谢氏那一日赠给我的徽州墨家承制的那一块。徐燕卿擅弄文舞墨,听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明算、炼器方面也颇有心得,现在这个御史的职务,说来也算半个闲职,毕竟是官家子弟,母家又如日中天,日后的仕途想是要比徐尚书还要来得广。 无论出身、相貌还是能力,按理说,徐燕卿都无可挑剔,毋怪他是这京中无数小娘子心中魂梦牵引之人。我这又想到他那一夜的醉言醉语,大抵是将我误认为哪个红颜知己…… 坐着静思良久,我还是将锦盒拿了起来。 我向下人打听了徐燕卿的去处,就只带着碧玉碧落二人过去。去到了他所在的雅院,老远便听见了丝弦之音。 我还未踏进门,徐燕卿的侍从就拦在外头。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道:“请少君容小人进去通报少爷一声。” 我一点头,他便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我站在外头候着时,除了悦耳的弦音外,还听到了从里头传来女子的莺声燕语。想来,这徐二少就是闭门不出,也懂得自寻乐子,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寂寞。 没等一会儿,那侍儿就回来了:“二少爷……叫、叫少君进去。” 我没让碧玉和碧落跟着我进去,一人随着那个小奴走进楼里。早闻徐燕卿好享受,素问哪个富家子弟不在家中养几个伶人,我心中已先有了底,撩起珠帘,举目一看,先是见到几个年轻乐师,再一看,便是那案前的男子—— 今日,徐燕卿并未束冠,只用一条红缎系了长发,乌发如瀑垂下,他一身素白,前襟敞开,竟将这素衣穿出几分潇洒风流来。只见,他手持两只毫管,在展开的宣纸上挥舞弄墨,这作画方式极考究功底,可看他信手拈来,一点一划如游龙戏海,而身边则有两个佳人相伴,一个正含笑着为他磨墨,另一个摇着蒲扇斜倚在他的腿上。 我站着静默不语,他们也就当没见到我,直到徐燕卿陡然一个提笔,墨渍竟在纸上晕染开来,平白毁了一张画,连那两个佳人都惋惜轻叹。 “既然来了,何不有话快说,没事就别站在那儿,碍了爷的眼。”徐燕卿把笔一搁,一双眼目如刀子一样投来。 我看着他须臾,便拿着那锦盒走过去。停在几步远的地方,下人就走过来,把盒子接过。 徐燕卿狐疑地看了看我,还是将那锦盒一手取来,打开看了。他将墨砚取出,当下便坐正了一些,打量了一小阵子,两眼竟流露出一丝喜色。果真知子莫若母,当属谢氏最理解她的亲儿。 随即,他朝我瞥来,语气比方才好上不少:“你是如何知道,我一直在找这一个?” 我微微垂着眸,也不看着他,缓缓地如实道:“是娘让我赠予你的。” 闻言,徐燕卿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现在,礼送到了,我该做的也做了,也就不妨碍他及时行乐,识趣地说:“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我方一转过身去,一个东西便从后掷来,砸在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就见那块千金难得的墨砚转眼成碎,四周的靡靡之音也跟着嘎然而止。 第二十三章 我回过头去看他。 那张脸上原先似有若无的轻佻消失殆尽,四周跟着肃静,连挨着他的两个伶人都悄声无息地站到边上。暗沉的眼眸牢牢地锁在我身上,眨也不眨,他这个样子,却教我想起了他的兄长。 “你们都下去。”那薄唇轻启。 “二爷……”他身边的伶人有些不甘地轻唤,徐燕卿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道:“爷说了,下去。” 这些人哪敢再留半刻,一一起身告退,轻迈着步伐走了出去。门一掩上,便将这些闲杂人等都阻隔在外。 徐燕卿拿起酒樽,倒了杯便囫囵饮下,几滴酒液溢出嘴角,接着,他就将杯子重重扣在矮案上。 他静了静,然后说了一声:“过来。” 我杵在原处,沉默地望着他。 “我的话,从不说第三回 。”他目若寒霜,语气阴鸷道,“——过来。” 我的胸口微微起伏,两手紧紧攥成拳,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往前走去,止于他两步之外。从方才到这一刻,那双眼便直瞪着我,若是说他要将我生吞活剐,也是不奇怪的。 我微颤地吸了口浊气:“二少……”话未出口,眼前之人就陡然抓住我的手臂,我一个踉跄,还未使上力气,就整个人被他拽了去。我落进了他的手里,直觉就开始挣扎,这样做更是惹恼了他,徐燕卿终究是个成年男子,无论如何,我这身板子都是斗不过他的。 只看,我背对着他,他一手将我箍住,一手由后捏住了我的脸庞,将我制在他的怀里。他将我的脸扭了过去,恶狠狠地在我耳边道:“一段时日不见,这脾气,见长啊……!” “……”我死死地咬紧牙,索性不再看他,徐燕卿遂将我的脸抬起,似也在审视着我。见我总算老实下来,他抬起手来,手背从我颊上轻轻抚过…… “模样虽不如何,这肌肤倒也真是欺霜胜雪。”他低声喃喃道,“不知,在这一处,开上两朵梅花,可会更娇艳……嗯?” 微微热气由耳后拂来,我身子一颤,他仿佛料中了我心中所想,不等我再挣扎,霍地将我压在跟前的案子上。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我根本来不及直起上身,他就压住我的两腿,不许我动弹。 “……你、你要……做什么!”我惊呼出声,同时间,徐燕卿将我腰上的系带扯下,三两下就将我双手缚住,绑了一个死结。我艰难地趴在案上挣动时,他就把我的衣裳粗鲁地褪去,亵衣掀起,将我的脊背裸露。 我怔怔地被他压在案子上,凌乱的挣扎之下,已经出了一头汗。紧接着,我便觉得背上一热——他的手掌贴了上来,犹如在端详一件玉器,徐徐地在我的背上游走,身后随即传来那沉沉的嗓音:“你说,你败了爷的兴致,害爷毁了一张画……不如,就用你背上这一面,赔给爷,可好?” 他说着话时,嘴唇便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耳。我已涨红了一张脸,剧烈地喘息着,心中又羞又恼。过去,我也听说过文人风流,可没想到徐燕卿却是如此、如此地荒唐…… 徐燕卿如同犯了瘾,急不及待就取了只笔来,沾了墨,就直接点在了我的背上。我便觉一阵麻痒,身子不禁扭动,他便用力地按着我,在我身后沉道:“别乱动,要是画坏了,爷……可就拿你是问了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1 。” 我就是不肯不愿,如今手脚被缚,也只能由着这个男人为所欲为,我唯有认命地闭上了眼。他手法熟练,挥墨如舞,神色中不含一丝戏谑,反是极为认真。那软毫在我的身子上游走,由肩骨到椎梁上,如柔绢一样轻轻划过,我忍不住伸了伸身子…… 我又闻到了那股情香。先是很隐蔽,可随着香炉里的香柱逐渐烧到剩下半截,那股香也越来越重。慢慢的,盘里的墨汁已经见底,一滴热汗从那尖削的下颌坠下,无声落在我背部绽开的梅花上。 徐燕卿搁笔,直起身,静静地端量着。 他探出手来,掌心覆来。“嗯……”那火热贴来之际,我便吟咛了一声,身子颤得更加厉害。 徐燕卿渐渐将身子俯了下来,双眸深深地望着我背上的雪梅,仿佛看痴了一样。那双手小心轻柔地摸过我的脊骨,不久就到了我的腰下,我衣衫不整地撑在案上,背上裸到腰际处,他的手便如水蛇那样,滑进了我的绸裤里。他亦跟着垂首,在我颈后吻下…… 这时候,我忽而一个激灵,竟不知哪来的力气,脚下狠狠踢动了一回。桌案倾翻,我想起身跑去,脚下一绊,又跌在地上,可我没有死心,被绑着的两手撑在地上,四肢并用,跌跌撞撞地,就算爬着也要逃走。 “……想走!”徐燕卿咬牙切齿地追来,只几步就先抓住了我的脚踝。“啊!!”我被他往后拖拽而去,当下惊恐地喊出声音。徐燕卿自是怒不可遏,方才的一腔柔情瞬间消散,从后死死地抓着我,随之就像起了布帛撕裂的刺耳之声。 “放、放开我……啊……!”他喘喘地将我下身提起,掀开衣服下摆,一样火热之物便挤进我的臀壑之间。 “放开你?呵……”他狞笑一声,一字一句冷道:“你可是我徐家买进门的尻妻,为夫要是不多弄一弄你,如何对得起我徐氏的三媒六聘!”他将我两臀用力掰开,也不管我痛是不痛,就硬生生地顶了进来。男子的那一处素是紧一些,我即便是个尻,此地也需磨上一时,而身后这个利物又粗长得很,只纳进一个粗头,就寸步难行。 徐燕卿进出艰难,只当我是不肯同他燕好,便压着我硬来。我呼吸窒住,在他进来的当儿,几乎要疼晕过去。徐燕卿亦呼哧重喘,直到全根没入,我跟他都是满头大汗,一身狼狈。我趴在地上,双臀撅着,他在我身后半跪,缓了数息,就前后地动了起来。那肉刃硬粗,一磨动起来,就要伤筋动骨,可我身子还是渐渐地热了起来,他连连抽动十几下后,就将我翻了过来,我同他便面对着面。 一袭日光从窗栏照进,我觉得有些刺眼地别了别脑袋,前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接着他就将我两腿分开,跟着徐徐地嵌入了我的双股之间,我便发觉那肉刃在我体内换了道儿,之后一顶,便肏在我深处的阴户。“唔……”我身子猛地剧颤,徐燕卿却极是舒爽地闷哼一声,便看他眼角微红,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食髓知味地喃喃道:“你这骚处,真是销魂得紧——” 徐燕卿好似静心许久终于破戒了一样,在我身子里横冲直撞,肉体撞击时发出了一下一下的响声,活活地要把我整个人给撞散了去。“嗯……嗯……”我紧抿着嘴,只在他每次肏到要害时,从齿间流出一点声音,他便好似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更是用力地顶了进去。 那日头照着我的脸和身子,我如在火里翻转,汗如雨下,两颊嫣红,几绺发丝黏在脸上。徐燕卿缠磨着我的同时,弯下身子要吻来。我却拧了起来,只管别开脸去。我躲了他两次,徐燕卿眼里流露出愠色,伸手捏住我的脸,语气森冷地问:“……要是换作另两人,你可会躲开?” 见我抿嘴不语,他嗤笑一声,指腹擦着我的唇道:“一双朱唇几人尝,我就不信,你……我还碰不得!”遂凶狠噙来。 “唔嗯……嗯……!”徐燕卿忽而将我放开,他抬手碰了碰唇,看到了指尖上的血渍。顿时,他怒意横生,高高地仰起手来,我只等着痛楚袭来,可那一只手却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徐燕卿两眼泛红,气得两肩微颤,“好……好……” “起来!”他将我从地上粗暴地拉了起来,将我半拖半拽地带到隔间的内室里。那里头放着香屏软床,想是给主人临时起意,同伶人行鱼水之欢的地方。徐燕卿把我往床上扔去,不给我挣扎的机会就再一次压下来。他将我身上凌乱的衣服尽数褪去,解开我两手的束缚,接着他将我拖抱而起,那胯间了利物跟着深深地埋进我的身子里。 “啊……”我仰头呜咽出声,他便迫不及待地用力地干我。这香室构造奇特,左右皆放着铜镜,我坐在他身上承欢时,便能看到我背上的画——胛下数枝梅花,腰骨处飞来一只燕,画得惟妙惟肖,随着身躯起伏,那雪梅也好似迎风乱颤,而我的身子也因情欲而通红一片,便又增添了几分妖冶。 “如何,为夫这样子肏你,舒不舒服,嗯?……嗯?”徐燕卿动情之至,在我颈处胡乱地啄吻吮吸,我却也只能暗恨自己生了这样一幅身子,好似这辈子都离不了男人,那肉刃狠狠撞着时,我身前半硬的玉茎跟着一下一下轻晃。 我嘴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后来我想到,我这一辈子,从未伤过他人,独独和徐燕卿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他疼,便是我痛,闹到最后,往往都是两败俱伤。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我上辈子的仇人,还是这一世的冤家,讽刺的是,我和他终是一场夫妻。就算是死,也是分不开的。 第二十四章 余下的三、四日里头,我和徐燕卿几乎没怎么分开过。往往,先是他来寻我的晦气,然后便是僵持不下,再来就是我半闹半挣地被他强压在身下。 我想,我二人也许真是八字不对盘,奈何今生当了夫妻,他既看我不爽快,我亦对他不假辞色,短短数日,就弄得二房乌烟瘴气,下人都战战兢兢。 大白日的厢房内,香炉滋滋冒着烟。那张紫檀木的贵妃榻上,两具肉体交叠在一块儿。 徐燕卿想是玩腻了歌姬家伎,这几日一逮着我,常常是争不过几句,就欲同我强行床笫之欢。只是,这徐二少爷床笫间的花样极多,每每折腾得我筋疲力尽,歇了一日不到,他便又兴致盎然,琢磨出其他的法子来折辱我。这也算是落实了他那一日所说的,我是他们徐家买来的人,又有什么脸面拒绝夫君的求欢。 现下,我和他两身衣着齐整,只裤头褪到膝下,我的两腿盘住他的腰,他胯间阳物正缓缓抽插,连日下来,肉穴已被肏得熟软,往往只要他一脱下裤子,摩挲几下便能就着淫水一击而入,三两下便顶进我的尻结里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2 ,之后就一直在那处顶送。 这一日,徐燕卿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盒上等的胭脂。他抽送之际,打开了那胭粉盒,再将我歪向一边的脸庞扭过来。我的身子被他顶得一上一上,便看他指尖蘸了艳红的胭脂,一手捏住我的下颌,将那鲜艳的红色涂抹在我微微张合喘息的唇上…… “轻注朱唇,一朵梅花,”徐燕卿笑着呢喃,“……妙哉!” 他微微俯身,想吻住我的嘴,可又在距离咫尺处停下,森冷道:“你这次要是再敢咬我——” “啊!”我蓦地哀叫一声,正是那粗头在我身子里狠狠蹂躏过阴核,徐燕卿便趁此噙来,肆意狎玩,边吻边轻道:“可真是件名器……”他接着把我转过去,让我撑在案头,两腿分开,他再以半跪之姿深入阴处,之后便连连重重抽送,次次都顶到最深,快到极处时抱着我,两手用力抚摸我的前胸,肆意地掐玩揉捏,出精时重喘道:“为夫这几天好好地梳弄了你这么多回,是时候给为夫怀上一个了……” 天亮。 碧玉碧落伺候我梳洗、换衣,跨出门的时候,我却见着了徐燕卿。 他身着靛色官服,他身量颀长,容貌出挑,那身官服穿在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是贵气尽显,不同一般。只看他下颌微挑,黑眸睨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文人傲气。 徐燕卿冷道:“走得倒是挺早。” 碧落忙谨慎道:“二少爷,这是内府定下的时辰……” 他朝我一步步走来,于我眼前止步。我微微垂着眸子,看着那官服下摆处的一只丹顶白鹇。本朝文官一品为仙鹤,二品锦鸡,三品为雀,徐燕卿乃是从五品御史,故为鹇鸟,再往上就是左右御史,为正四品。除了徐长风之外,徐家两个楔庶,大名中皆有飞禽,足可见徐氏宗长在他二者身上寄予的厚望。 我想得出神时,徐燕卿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近一步,当着下人的面,来势汹汹地在我嘴上吻下——说是吻,实则是咬了我一记,我吃痛地用力推开了他。 我退了两步,碧玉碧落赶紧扶住我。 徐燕卿抬手轻轻碰了碰嘴唇,末了,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会等你。”说罢,遂甩袖而去,坐进了另一张软轿里。 “少君,”碧玉小声催促说,“别让三房的人久等了。” 我这方收回目光,坐进了凉辇里。 这一路上,我也没想些什么,只觉一眨眼,人就再一次地回到了那雅致的庭院。 “三喜——”我搭着下人手,刚走下轿子,远远就听见有人唤我。我抬头一顾,粼粼晨光由叶间照下,那身着雪白锦衣的翩翩公子就朝我这儿快步走来。徐栖鹤停在我眼前时,我不禁打量起他来,半月多不见,他还是同先前无二,依然是面如冠玉,临风玉树。 那双美眸温润似水地看着我,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喜色。他也不等带我进去屋里,就握着我的双手,轻声说:“三喜,我真想你。” 我闻言,心口不知为何,竟有些酸酸涩涩,竟说不出胡乱哄他的话,只莞尔地轻轻地一点头:“嗯。” 徐栖鹤仿佛并未察觉我的异状,便亲昵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里头。 我们也并未急着回屋子里,先是陪着他一起去看了院子里的牡丹花。那朵牡丹开得极颜,红瓣紫芯,很是少见,徐栖鹤说:“母亲爱花,等过阵子她寿宴时,便正好将这倾城牡丹花送给她。”他刚说完这句,就别过头轻咳起来,我这才发觉他手心微凉,唇色也有些白,便问他:“鹤郎……是不是不舒服?” 徐栖鹤掩着嘴摇头道:“只不过是前阵子不慎感染了风寒……咳。”他又连连咳了好几声,一张玉容都咳得泛红。下人取来了一件鹤氅,我忙为他披上:“那就别吹风了,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一起回去罢。” 徐栖鹤看着我,目光莹莹,袖子下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你关心我?” 我垂了垂眼眸,轻道:“走罢。” 我同徐栖鹤回到屋子里,听侍儿说,三少爷这大半月来睡得极浅,前些日子就染了寒症,足足病了几日。今个儿一大早起来,便在院子里等着我,这寒症便又发作了起来。徐栖鹤听了道:“三喜,你可莫听下人胡说,我的烧早就退了……”他又咳了起来,我扶着他坐下来,轻轻拍抚着他的背。没一会儿,下人就端了药上来。 我接过汤碗,耐心地喂着他喝下去,见他脸色越发不好,就再扶着他去内室里躺下。我守在床侧,用了午膳后,华阳夫人姜氏就闻到风声过来。姜氏爱子如命, 他二人母子情深,我站在边上看着,亦不禁心生恻隐,有些思念起我那可怜的三姨娘。只是我跟她毕竟身份有别,她纵是对我关怀备至,也不能像徐氏母子那样亲近。 “你这两日好生安养,别再操心庄子的事务,切记身子要紧。”姜氏叮嘱着他,徐栖鹤也点头应了,反宽慰姜氏道:“母亲,我这不过是小病,您也莫再操烦了。” 姜氏欣慰地颔首,嘱咐他歇息后,看向我道:“敬亭,你送我出去罢。” 徐栖鹤闻言,有些紧张唤了一声“母亲”。 姜氏回头,看着儿子道:“怎么,母亲还能吃了他不成?”她随即一笑,哄道,“母亲就和他说两句话,就把他还给你了,啊?” 我也同徐栖鹤说:“鹤郎别担心,我去送一送娘。” 他这才放心下来,躺回床上:“那你……早些儿回来。” 我和姜氏一起走出门去,她脸上的轻松之色就褪去,叹道:“鹤郎自小就是这样,常人生个病,过两天就好了,他却没有十天半月都好不了,真教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如刀割。” “官人福厚……必然不会有事的。”我不善言辞,只能尽我所能出言安慰。 姜氏点点头:“但愿如此。”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我,“敬……三喜,我也跟鹤郎一样,叫你三喜,你说可好?” “自然好。”我忙应道,“母亲想怎么叫我,三喜都是愿意的。” 姜氏走了过来,握起我的手。按说,我虽是个尻,也终究是个男子,不好和妇人走近。可姜氏温柔如长姐,使我不好拒绝她。只听她道:“有些话,娘便直说了——”她望着远处,“我生下鹤郎后,宫里太医院的赵院正说过,鹤郎……恐是活不过弱冠之龄。” 此话让我心中一跳,当下就脱口道:“不会的。” “我也盼是如此。”姜氏说,“你来了之后,鹤郎的身子就好了很多。我知道这话不符规矩,可我这个做娘亲的,总是有些私心。往后的日子,若是另两头无碍,你便多来这儿,陪一赔鹤郎。” 姜氏已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如何不应她,只能点头。 姜氏便笑逐颜开,赏了我好几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3 样东西,又道:“我那儿有一条百年老参,等会儿叫下人送来,你熬了汤后给鹤郎服下。” 我送走了姜氏,就回去屋中。徐栖鹤本是睡着,我走近时他就睁开眼来,将手伸来。我便握着他的手。 “母亲可有为难你?”他问。我轻轻摇头:“没有。” 徐栖鹤遂放心地一笑,我在他身旁待了会儿,他就说:“我有些冷。”我正要叫下人加些炭火,他却又好似憋不住地道,“我……你躺进来,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怔了一会儿,只看徐栖鹤红了红脸,将脸别了过去。我便掀开被子,在靠外的地方躺下来。徐栖鹤这才转过来看我,手臂下意识地环在我的腰身上。我和他静静躺了一会儿,他便渐渐挨近,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我看看他,随即敛了敛目,小声说:“你身子……快一点好。” 徐栖鹤忍不住一笑:“嗯。” 第二十五章 确如徐栖鹤自己说的那样,这小小寒症歇了两日,人便好了大半。我这两天衣不解带地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气色渐渐红润起来,今日喝了碗参粥,出了汗之后,人也就精神了许多。 身子好多了之后,徐栖鹤便要沐浴更衣,就吩咐下人搬来浴桶热水。他这两日习惯了我的照料,我便让下人在外候着,挽起袖子,站在边上亲自为他擦身梳洗。徐栖鹤身上只留着件亵裤,我轻柔地擦着他的背,就瞧那雪肤玉骨,胸膛倒是结实的,宽肩窄腰,纵看下去,仿佛没有一处是不精细的。 在我擦到他的腰下的时候,一只手猛地将我的手腕握住。水烟氤氲,将他两颊熏得微红,手却滚烫如火:“三喜……”他似勉强地温柔一笑,“你先出去会儿,余下的……就让下人来罢。” 我原先当他是怕我累着,真要出去的时候,眼角便瞥见了下头。那亵裤已然湿透,裤头那硬物紧贴着,隐约可见雏形。前日宫中的太医刚来把过脉,说他只是虚寒,尚需调养一时,房事须有克制,他这几日连连用了几顿人参虫草,肝火旺盛,无处宣泄,如此也是再所难免。 莫怪徐栖鹤从方才就噤若寒蝉,不住躲着我的眼。 我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又怜他忍得辛苦,便微微垂眼,于漫漫水雾之中探出手去。碰到他的时候,徐栖鹤轻喘一声,脸稍稍侧过来看我。我有些脸红,缓缓地将脸挨在他的肩头上,垂着眼细声说:“再忍一下子,就好了。” 原先,我心里确无多少遐思,只想替他弄出来。只是,那器物终究是活的,再是秀气,摸了几下子后也一点点地粗大起来。我本是隔着湿裤套弄,慢慢一只手就包不住篷,徐栖鹤两手缓缓环住我身子,他几次呼吸乱了乱,好似在催促我快一些,又似乎不肯我离了他。 小半柱香不到,我便觉手里的活物颤了一下,一股膻腥弥漫瞬即开来…… 徐栖鹤胸口微微起落,双颊烧红,我靠在浴桶与他四肢相缠,缓了一会儿,那深深两眼望来,接着便无声凑近,与我鼻头相抵,厮磨良晌,就忍不住探出舌尖,正欲勾弄我的唇时,一小泼热水猛地溅来。 “你……”徐栖鹤陡然瞪大了眼。 看他被水泼得一愣一愣的模样,我没忍住“噗”地一声,跟着咯咯笑出声儿来。怎料下一瞬,徐栖鹤便舀着桶里的水,往我脸上也泼了过来。 “哈哈……”见我湿了一身,他开怀地朗笑出声。 我被他激起了玩性,不甘示弱地又溅了水过去,徐栖鹤也是不遑多让,追着我朝我泼水,我躲躲藏藏,闹腾得很,直到把下人们都给引了过来。 再过两日,便是当朝太后的寿辰。当今皇太后出自贵门谢氏,太后寿辰,于泰宁宫设宴,百官入宫敬贺,休沐三日,高庙里香火鼎盛,民间里也一同欢庆,举行灯会。 徐栖鹤这阵子有些待不住:“自我染了寒症,就成日在家中,连下去铺子巡视都去不得。今太后圣诞,京中兴隆寺必烧高香以祝祷太后寿与天齐,你不如跟我一块儿去瞧一瞧热闹。”我来到上京,已近半年,除了头一日,竟从未见识过这京城的繁华,徐栖鹤这么一说,倒把我也给说动了几分。 派人去问了姜氏之后,她也并未阻拦,只道鹤郎老关在屋里,反是不好,正好老爷少爷都去了宫里,府里清清冷冷,他出去转上一转,沾点人气也好。于是,到了晚上,徐栖鹤披着鹤氅,挽着我坐进了大轿子里,带了两个小僮和徐府的护卫,便去了京中最繁荣的那几条街。 兴隆寺位在京城北巷,高宗晚年笃信佛法,养了大批僧人,这兴隆寺也是在当时所建。常人皆说寺庙乃是佛门净地,可这兴隆寺左右两条长街却是繁荣市井,中间一条黑水流过,河上舟舫多如天上星阙,沿河挂着两排明明盏盏的灯笼,大街上人声鼎沸,庙门口更是比肩叠踵。我想,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多的人。 我自幼长在汴州,有时也能出府走走,那儿的街道不如京城繁盛,也没有这里人多,可一圈看下来便发觉,这天下的市井,也是大同小异。只是,这上京到底是天子脚下,来来往往的不少是衣着光鲜的富贵门户。 我方是这么想,就见一个鲜衣公子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前后足有十几人为他开路,我当是哪个权贵,徐栖鹤看穿我的心思,便说:“这京中,越是在高位,就越是谨慎,任是四家子弟出门在外也谨记不得随意暴露身份,免得行之有岔,教宗族蒙羞。”他玉扇一张,纵是一身素色单衣,也比方才那五色鲜衣的公子强上无数倍。再看他嘴角含笑,温润如玉,转眼便招惹了无数男女的目光。 “那三喜明白了,”我说,“鹤郎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越是张扬,便越是缺乏些什么,是也不是?” 他用玉扇轻点一下我的脑袋,道:“孺子可教也。” 徐栖鹤带着我去了河川边上的一家酒楼,那掌柜一见他便亲自迎来,恭敬地拱了拱手叫了一声“三少爷”,接着就命人安排雅间上座。徐栖鹤想是常来此处,一入座便有人在香炉里添了他惯用的梨花熏香。 “这家楼外楼说来也是徐氏的产业,徐家在京中有二十几处门铺,其他的庄子都在外省,有些挂在其他人的名头下,平时都是张袁来打理。”张袁就是徐府的大总管,人自然是十分能干的。 这座楼外楼分作两层,下层多是写读书人和普通富人,而这二层雅间多是门阀权贵。我们坐着的位置极好,往外头看见到河上风光,往里瞧便是一楼大堂的戏台,正是个避开人流,看热闹的好地方。我们坐了一会儿,就有小二端着玉盘过来,那上头有十几个小碟子装着精致的点心,是让来客先解馋的。我挑了几个,徐栖鹤便同我一样样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4 地说起它们的来历,听得我直称奇,实不知这几样吃食,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头。 少顷,那戏台上便有戏子登台,演的是《百花亭》,便是俗称的贵妃醉酒。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凄凄冷落广寒宫——”那花旦唱功极佳,扮相也甚美,婉婉曲曲地吟来,仿佛能牵人心肝。此时,我却听隔间另一头处传来声音:“这蔺玉兰果真非同一般,毋怪招惹了徐氏和秦氏的两个贵公子,为他争锋吃醋。” 底下人声嗡嗡,那两人想是喝了酒,嗓门儿也是不小:“诶,我先前听说是为了勾栏院的花魁,再说,那徐探花不是偏爱红妆么,什么时候包起了相公?” “陈兄,这红颜蓝颜又有何区别,任是朵后庭花,呵,谁人不想摘下来……”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原先还说道那台上的蔺玉兰貌胜女子,到后来提到他于床笫间有多大能耐,越说越是不堪入耳。我看了眼徐栖鹤,他正品着茶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是并未听到那些话。待台上那出戏唱罢,徐栖鹤方看我道:“怎么,可是觉得乏味?” 我不想扫了他的兴,便笑了一笑,轻摇头说:“没有。” 徐栖鹤却温柔道:“难得今夜出来看灯,总不能让你陪我只在这儿听戏。”他便牵着我,带我下楼出去。 到了吉时,兴隆寺的高僧点燃明灯,许多善男信女就在河川上放莲花灯。 我们沿着河边走,便见到不少人围在前头,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走,我们也过去瞧瞧。”徐栖鹤难得好兴致,也不嫌人多嘈杂,就带着我过去。 那摊子卖着大大小小的莲花灯,如花团锦簇,很是好看。摊主吆喝道:“三文钱猜对一道灯谜,就送一盏花灯,猜不到也不要紧,一个只要十文钱——” 徐栖鹤问我:“三喜想要哪一盏?” 我拉长脖子看了看,指中了一个。徐栖鹤拉着我,一起挤到了前头。 摊主问:“两位公子是要买灯还是猜灯谜?” “猜灯谜。”徐栖鹤应了,那摊主便让他抽了一题。“遇水则清,遇火则命。打一个字——”徐栖鹤吟了吟,眉头微颦,看了看我说:“三喜觉得,会是什么字?” 我也极是困惑,猜了几个,摊主都笑着晃脑袋。到后来,徐栖鹤道:“看样子,我们是猜不出来了。”说罢正要让下人把灯给买下来,我突然灵机一动,拦住他道:“是‘登’!” 那摊主随即笑道:“小公子聪明过人。” 我手里拿着那盏莲花灯,看了看徐栖鹤,心头模糊地闪过一丝念头,不禁问:“鹤郎是不是早就猜到答案了?” 徐栖鹤握着扇子,轻轻一挑眉:“为何这么说?” 我不过是心里直觉,看他含着一抹笑,猜想多半是如此,走了几步,就停下把莲花灯赠给他。 徐栖鹤奇道:“这莫不是你想要的么?” “若是鹤郎猜中的,那鹤郎便会送给我,现在……”我望着他,理所当然说,“既然是三喜猜到了,自然也要送给鹤郎了。” 徐栖鹤拿起那盏灯看了好半晌,脸上慢慢地漾起一抹浅笑,轻声说:“那我们去放灯罢。” 我和徐栖鹤一起将莲花灯放在河面上,看着它同其他的灯一起远远漂流下去。而后,我看他有些累了,便要打道回府。 我们坐进软轿里,那轿辇前后共有八人一起抬,厢内能容纳四到五人。离去的时候,街上还热闹着。我和他同坐,热闹人声中,徐栖鹤忽然说:“今夜,我很开心。” 我望向他,他伸手将我掌心握住,十指渐渐扣住,像是呢喃道:“我许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莞尔道:“那往后,我就多陪你出来走一走。” “三喜,”徐栖鹤睨着我,眼眸有些暗,“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我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他便用手轻挑起我的下巴,俯首而下,深深地吻了下来。他先是吮吻轻啄,而后缓缓叩入我的齿关,那药香随之而来,苦中带甜,我渐渐被他亲得酥软,人也被他抱在怀里。徐栖鹤与我亲热几回,慢慢便挑起了情欲,他吻着我的鬓发,沉吟道:“你身子真软……”我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摆里,登时一颤,抓住他的腕子。 徐栖鹤停下来,黑眸看了看我。我脸色嫣红,微微喘说:“不好、不好在这儿……”我和他还在轿子里,若干些什么事情,实在是、是……不成体统。 徐栖鹤眸光幽幽,竟是在坏笑一样,在暗中喑哑道:“我只摸一摸你,你不出声音,又有谁知道我们在这里头做什么?”说着时,就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掀起了我的下摆,一手就按住了我的软处。 第二十六章 徐栖鹤虽是这样说,可他锁着我的目光,分明是柔中带润,只有深低暗沉一片。也唯有这样的时候,我才觉着他的身上多了一种人世间的烟火气,恍若谪仙踏入凡尘,还了俗也似。我对他,也总有说不出的满腔柔软,而说到底,食性色也,我…… 他再亲来时,我便不由闭上两眼,那放在他腕子上的手,欲拒还迎地轻轻推着。“嗯……”唇舌交缠时,那手掌亦在下头缓缓摩挲,隔空瘙痒。我两手不禁攀住了他,埋首于他的颈间,深深地闻着来自他身上的醉人迷香,嘴里喃喃地唤:“鹤郎……” 徐栖鹤在我颈边吮了吮,啄吻着我的鬓发,哑声“嗯?”了一声。 我已是浑身燥热,下腹似在紧缩,脸红的宛如要滴血一样,声细如吟道:“你……摸摸我……” 徐栖鹤低笑一声,几下便解了我的系腰,我下身松解,他想是到底有三分顾忌,也未拉下我的亵裤,只将手给探进。“啊……”掌心覆住我的阴茎时,我便颤颤地淫叫一声,可瞬即又想到外头有人,忙胡乱地咬住下唇。徐栖鹤便来亲吻我的嘴,将我的声音给堵住。 那只手柔滑如丝,纤细如葱,一点茧子都没有。它包覆着我的阳根,上下地抚弄,手心一下一下擦过茎头,待它整跟挺翘,便放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放开我的唇,轻道:“三喜这儿,真是玲珑可爱……”我喘喘不已,眼前氤氲着水雾,闻言想道,我自有了潮期,身前这物件也好似不再长了一样,也不再如以往粗硬,虽还能出精,也是稀薄的很,反倒是身后…… “唔、嗯……!”徐栖鹤以指夹住我的茎头,拨开前段皮囊,寻到了吐蜜的小眼,手指就慢慢地摁在上头。我猛地颤了一颤,那小口里的蜜液便涌了出来,淋满他的手心,将裤子一点一点洇湿。那萦绕于我们二人之间的情香又重了一些,他的喉头颤动一下,在我裤子里的手也跟着慢慢抚到下处,滑过鼠蹊处—— 轿子四平八稳地走着,人声渐远,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5 甜腻的吟咛淹没在那略嫌夸张的布帛摩擦的声音之中,不知是轿子在晃,还是我整个人在他怀里扭动。只看我二人衣着纹丝不乱,却在那宽敞的厢内缠抱一起,耳鬓厮磨,嘶咬着彼此的唇。这时轿夫踩过水洼时,积水泼溅,“唔嗯——”我往后微仰,脸含春潮,极是荡漾,忽而痉挛似地夹紧两腿,那在我甬道里的手指便抽了出来。 “我原先以为,只有男子前头会出精,未想过这九曲回廊到了极处,也会潮水如涌……”他看着两指粘着的湿液,宛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遂拿起白丝绢擦了擦手。我顺气的时候,徐栖鹤便替我整理好衣物,我不由望了望他,有些困惑地唤了一声:“……鹤郎?” 徐栖鹤啄了我的脸蛋一下,温柔道:“回去再续。” 话虽如此,我却瞥见他的下身,他下摆虽松,隐隐约约能见一物顶起,若非仔细瞧,是瞧不出的。我无声地咽了一咽,心一狠,就伸出手去,放在了那一处。 我看到他的喉结又动了一下,深深黑眸望了望我。我也不知是何处来的色胆,只想到我方才自己舒服了,就也想让他……也尽兴一回。 徐栖鹤握住我的手腕,嘶哑地道:“还有半柱香不到,可就到了。” 我红着脸轻一点头,身子盘跪在座上,就把腰给弯下去,也不瞎费工夫,解开他的裤头,用手握住了那半硬的物什,一张嘴便整根含住。徐栖鹤重重一喘,手便放在我的脑袋上。我在他腰下前后地动,每一次吞吐都将那膻物吞到最深,他的五指梳着我的发梢,激动时也不觉收紧,抓得我头皮微疼。我吞弄咂吸,将那肉色棒槌舔得笔直,吃不住整根后便以舌尖拨弄头端,学他手指方才那样抠弄圆头的小眼,手指抚着底部,搓揉囊球,如此卖力,还是侍弄了好半晌,直到他喘息越快,火龙吐珠,我勉强咽下几口,吐出那物时,还有一股溅在了脸上。 这时,轿子正好放了下来。 徐栖鹤扶我起来,帮我忙乱地拾掇一番,还不忘轻轻捏了我鼻尖一下:“你……比我还胡闹。”不等下人来叩门,就脱下氅衣将我包住,而后便将我拦腰抱了出去。 我暗自庆幸今夜府中没几个人,纵是被下人见到,也无人敢随便乱说。徐栖鹤抱着我一回屋中,便将我放在折屏之后的床上。下人方掩上门,床幔便放了下来,他压在我身上,我只两手抱住他,柔软衾被下两腿缓缓敞开,由他缠磨顷刻,再持剑进去深闺。徐栖鹤行事素来持张有度,这一进我不觉半点疼,反是大大解了瘾头,舒爽难言。他插了几下,就轻吻我的唇,问:“疼不疼?” 我颊上生粉,额头津汗密布,摇了摇头,那汗珠就坠下几颗。徐栖鹤又温柔轻晃几下,我两腿不住夹紧他的腰肢,双手在他背上迷乱地摩挲,他又问:“那是……舒服了?” 我喃喃了几声“鹤郎”,终是敌不过他的纠缠,老老实实地呻吟说:“舒服……” 徐栖鹤便缠着我吻来,亲密地厮磨一番,就在被子里褪了褪衣裳,之后就赤裸相抱,如双生儿一般紧抱对方。他微微抬起我的两臀,如扶风杨柳般轻摇满晃,徐徐进入我的阴核。徐栖鹤不住插着我结内刺珠,激出淫液,我连连喘了几声,与他左右摆臀,两人嬉水同欢,不多时就到了顶峰。 徐栖鹤搂着我歇了一阵,便又一下一下吻住我的锁骨。我勉强寻回了些理智,推推他小声道:“大夫说……” “——说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我有些懊恼,转了转身子,想背对他去。徐栖鹤却从我后头抱来,亲着我的肩头,双手从我腰下摸到胸口。我挡住他的手,他反是抓住我的掌心,就着我的手掌一起抚弄我胸前红果。 “要、要克制…啊……”我方喃喃这句,他便又进来一回,重重顶了我一下。 徐栖鹤吻着我的后脖,微喘道:“那就……再玩一次。”说着,就起了起身子,坐于我身后,我仍是侧卧,只提起一条腿,挂在他肩上。我臀股随着他的抽插轻轻摇动,他两手撑在我两边,观着我闭目呻吟的模样,然后抬起手来,拂过我额前乱发,将唇温柔印在我湿润的眼角处。 这夜,我和徐栖鹤欢好两回,算上轿子里那回……也算是破了立下的色禁。好在,他身子并没有什么,否则真真是教我无地自容,实在不知如何同长辈交待。 可这样亲近之后,我方有一种落实之感,心中那毫无缘由的愧意也少了一些…… 徐栖鹤的身子好多了之后,白天便不能老同我腻在一起。我这才知道,徐府外头的庶务,大部分都得经由他和姜氏的手。想来倒也不须意外,谢氏管理府内大小帐务,姜氏盯着下头的庄子,二人分治,而男人便安心在朝堂上,莫怪将这徐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虽偷得半日闲,也谨记姜氏嘱咐,要给徐栖鹤看着药炉子。我打开药罐,看了眼药材,便让下人继续熬着。刚要转身,就听见了东西打破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僮仆匆匆忙忙地捡起地上的碎片,见我望来,噗通一声跪下:“少、少君!” 我看他有些面善,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正是徐栖鹤身边的做杂事儿的奴儿,叫梓童。 “无妨。”我叫他起来。只见,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畏畏缩缩,我自问素来对这些下人不错,倒不知为何他这么怕人。他便捡起了碎片,那衣服袖子已经短了,露出了大半截前臂,我无意地一瞥,却见到他手臂上处处瘀青,新旧伤都有。 我走了出去,不由问碧落道:“这府邸里,少爷的僮仆都是谁安排的?” 碧落答道:“回少君的话,这些大多是各房主子自己的主意。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大户人家里,下人也分作好几等。一般主子贴身伺候的,就算品位不高,在下人里头也算是极有脸面。我回头看过去,那梓童一张脸清清白白,唯唯诺诺,动不动就受惊一样,教我想起以前家中,那些常常被人暗中欺负虐待的小奴儿。 我心中直有一种古怪的念头盘旋,遂同碧落道:“你去做事罢,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是。”碧落便带着两个下人退下了。 我走到桥边,观着湖底的锦鲤。那湖面如镜,映出我的样子。先前,人人总说,我长得多像我爹一些,只有眼眉承了姨娘,因此大夫人也不喜我,我曾听见她同嬷嬷鄙夷地道:“贱妾所生,毋怪乎,长得一双狐媚子的眼。” 如今,我成了尻,五官虽没大变化,轮廓却是越发柔和,头发也留长到腰际,虽不至于让人错认为女子,但也是越发阴柔温顺,只这一双眼眸微微上扬,仿佛带着一抹不安于室的违和…… 出神之时,我未察觉身边有一人走来,直至那湖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6 面上慢慢地多现出另人的倒影。 “少君。” 我心头蓦地一颤,抬眼而瞰。陆青苏一身褐黄衫,目似古井,俊逸脸庞似含淡笑,眉宇间又恍若有一丝愁色,在人心中留下一抹浅淡倩影,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我望着他,一息一瞬,都好似沧海桑田。半晌,方启唇应了一声:“陆管事。” 陆青苏缓道:“今快要入秋,少君还是多加几件衣服才好。”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停顿片刻,声音压下,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量说:“你近阵子……可好?” 我手指暗暗蜷曲,明知前头是泥沼、是狂渊,可他不过是将嗓子放轻,温柔一诉,我便觉眼眶微热,挣扎须臾,一丝委屈忽上心头,只轻声道:“能不好么?” 这句话一出口,我已是懊悔至极。 陆青苏果真微微一怔,我心知自己失态,便转身欲要离去。后头随即响起道:“我之后,要去阳溯一阵子。” 我顿时止步,心中虽清楚,便是他在徐府里,十天八日里我们也未必能见上一面,可一听他要走,我还是心口紧缩,脸上却只能强作淡笑,说:“那……陆管事,一路保重。” 我并未回头,只又走了数步,直至身后那人忽疾步而至,到我眼前。 陆青苏看着我,仿是忍耐极至,终是脱口道:“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我就回来了。” 我面色沉静,好似不为所动,唯两手紧攥,松也松不开。他也逐渐平静,说了一声“您也保重”,便转身而去。 第二十七章 再再排雷:这篇文是娘受,平胸受,会怀孕生子的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出意外,受会一直娘到番外结束的=w= 夜里,徐栖鹤正巧便同我提起阳溯的事情。 “近来,南边不晓得哪儿刮来的邪风,雨下个不停,湛江决堤,淹了好几个村庄镇子。”他提到难民流离,疫病肆虐,我听到此,禁不住出声问:“既然如此,那为何又要派人去阳溯?” 徐栖鹤放下杯子,朝我看来:“这件事,三喜又怎会知道?” 我微一顿,犹豫说:“只是……凑巧听下人说起罢了。” 徐栖鹤像是不觉有异,语气缓道:“那些发了洪灾的地方,与阳溯不到百里远,是以灾民全都涌向那里。我徐氏恰好也在那里有几个庄子,这些日子——也真是不堪其扰。” 徐栖鹤说这番话时,眼底有些冷意。他这副样子,我也是头一回见。 只不过,他瞬即便温润一笑,仿佛方才的凉薄不过是我的错觉:“张袁作为徐府的大总管,自然是走不开,我这个药罐子也出不了京城,只能遣他人去瞧上一瞧。若不然,倒是能带你一同南下,看一看那儿的山水。”他叹了一声,“以前,我便常常羡慕大哥,能带兵巡游四海,就是二哥,也和父亲同去江南几回,只有我——” 徐栖鹤说到此处,声音低了下来道:“其实,我一直有些妒忌他们。” 我见他如此,犹不容握住他的手。徐栖鹤抬起眼,四目相接时,我便微笑,轻声宽慰他:“鹤郎这样子,我……也是喜欢的。” 徐栖鹤也跟着莞尔,接着就慢慢地凑了过来。 温存片刻,分开后,我垂着眸:“去床上罢。” 这十日一转眼就过去了。 我回到大房处,那里犹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下人正忙着整理我的物什,我举目四顾,觉着这里和我上一回离开前相比,好似没有一丁点变化,望过去,仍是一眼空寂。要说此间真有点什么不同,大抵便是又多了我这个大活人了。 我到院子里走动,如今正是初秋,凉爽了许多。这座小院落叶潇潇,那些花花草草却像是未有人来打理。我指住一个大房的下人问道此事,她躬下身犹豫地说:“这儿过去,都是少……洛氏来打理的,大少爷不许我们随便动。”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那也无妨。” 头来的一天,多半是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我现在也不似初时那般,成日正襟危坐,若不是到晚上,徐长风怕也是不会回来的。 天刚黑的时候,下人搬来了浴桶。水汽氤氲,我将身子浸到热水里,碧玉和两个小仆在旁伺候,撒了些香瓣,她碰了碰我的头发,说:“少君这阵子好像气色好了些,头发也以前黑亮多了,真叫人羡慕。” 我捻了捻水面上的花瓣,这也是个内府规矩。尻妻到了另一房的院子,不管如何,头一夜都要沐浴洗身,听说这是为了要洗去身子上另一个男人的气味。只是,我心里却不由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自欺欺人么? 想道未进门之前,我还在日夜思量,对着三个夫君究竟当如何。当时,沈氏老太夫人说,日后就会明白了。如今已经过了两月,在如何同夫君共处的一事上,我仍是有些不明,而又想到书中写,尻妻同男人成结之后,心便会由不得地偏向他们,可我又困惑,一个人的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分成好几个。 今夜,我方从水里出来,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下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少君,大少爷回来了。” 我有些愣住,这时候时辰尚早,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侍儿们不敢怠慢,我亦擦了擦身子,头发还未干,却也只能这个样子出去见他。我走出来的时候,徐长风也正好推门而进。他仍是那身戎装,只是带了些尘土,鞋下也有些泥泞。那双星眸猝不及防地撞来,也是微一怔。 我这才留意到,自己出来的急,身上披着半湿的衣服,那丝绸穿着凉快,遇水也易透。好在,这屋子里的都是贴身下人,也不算是闹笑话,徐长风却是个正人君子,并未说什么,只缓缓将目光别开。 我亦是微微面红,遂故作镇定地吩咐下人去换水。 徐长风沐浴时,我就在内室里候着。下人在香炉里添了香,衾被和枕头也换了新,侍夜的婢子用篦子将我的湿发梳在后头,只给我身上留了件薄软亵衣。 我在床边坐了良晌,就听见那微沉的声音说:“你们都出去罢。” 随即,屏风后的人影就走了出来。 徐长风放下了头发,恍惚的一眼,我还未认出来。他的样子,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可我只见过他束发带冠的样子,那青丝一放下来,便好似消去了他身上的戾气,人也跟着像是拢了一层光一样。等那双眼望来,我方察觉自己视线露骨,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去。 直到那脚步渐近,我听见他的声音道:“今日同今上游猎,便回来得比平日都早。” 闻言,我有些怔然,片刻后,才回神想道,他这是在同我解释。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只手探来,将我的脸轻轻执起。 暖光下,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7 那如雕如刻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一些。只是,他看似在沉吟,两眼是在看我,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官人。”我抬着脖子,喉头微动,轻唤他一声。 徐长风好似一清醒,将我放开。我见他转过身去,心下莫名地一急,竟斗胆攥住了他的衣袂。 徐长风顿住,我亦怔怔地看着他,只觉手里的袖子烫手的很,却不晓得该放手、还是不放。 他回眸看了看我,说:“我去把烛火灭了。” 我缓缓抽回了手,面上滚烫不已。紧接着,那火光就灭了个干净,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暗中,徐长风便靠了过来。大抵是看不清来人了,我四肢不再那么僵硬,那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时,胸口却是缩了一缩,真教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慢慢地躺下来,那压在身上的重量渐渐沉了,和昨夜相比,鼻间萦绕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我迫自己莫胡思乱想,闭着眼任之摆布,亵衣绸裤一件件扔褪床下,热息拂来,双手碰到胯下时,“啊……”我身子一颤,夹了夹腿,不小心呻吟出声。 徐长风止住了动作,我轻轻喘息时,就听到他说了一句:“转过身去。” 我怔了片刻,抿抿唇,沉默地把身子翻转,背对着他趴下来。 夜晚,说是漫长,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若说短,时时刻刻却又是无尽折磨。 这几日来,徐长风天天都会归府,也未再扔我一人自己到书房去,却也好似掐准了时辰一样,揽着我到床上,灯一熄,便慢慢解开我衣服的系结。我也渐渐摸清他的路数,想来,他也是在执行丈夫的义务,每次不必他说,就乖乖翻过身子。 任是如此,每回欢好,我都觉身骨子被折腾得透彻,经人事后,我已是看清,男人在床笫之间,多半凶狠,徐长风亦是如此,弄起我来,也是不留情面。纵是夜夜只做一次,我后来也要歇上半日。而白日里见到他,徐长风对我也像是礼多于亲,也不过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三日后,我去拜见了虞氏。 炉冒着袅袅青烟,虞氏身着朴素灰裾,正跪在蒲团上,手握佛珠闭目念着经文。我进去后也静静屈身跪着,直到一炷香后,虞氏睁开眼,下人扶着她起来。 “你也起罢。”虞氏说道。我说了一身谢,起后便站着。她若没说赐座,我自然是不能坐的。 下人奉茶,虞氏接了过来,看了我一眼道:“看来,还是我徐府的水养人,小阵子没见,人看着也比之前水灵了些。” 我唯有应和:“娘亲说的是。” 今日,虞氏对我,和上回咄咄逼人的样子比起来,还算是和颜悦色。她与我闲谈两句,然后便开门见山说:“长风这几天,都宿在你那一头,是罢?” “是。” 虞氏脸色缓了缓,却仍是不甚满意的样子,只瞥了瞥我道:“你的潮期,可是晚了?” 闻言,我脸上一热。 按理,尻的潮期为四十五日一回,可又听说每个人长短不一,短的有一月一次,长的也听说数月来一回的。我经过两回,知道潮期的厉害,那时候人几乎是不清醒的,只盼着同男人交合,如荡货也似。尻嫁人之后,若是多夫,潮期时就看轮到哪个夫婿,那几日就仰着他过了,可也有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尻妻来潮时,夫君几人同侍,极是荒唐。 “过两日,你再到我这儿来,我叫宫中的太医来给你看看。” 虞氏也不多留我,就放我回去了,只命我两日后再去见她。 我踏出虞氏的院子时,脸上虽没怎么样,心底其实也觉得有一丝丝不妥。我潮期素来不稳,在沈府里发作的那两次,间隔约莫六十多个日子。沈氏常常命大夫给我把脉,无论是哪个,都说我体质不同,阳火旺于其他尻子,潮期不定是自然。我虽恨不得它再晚点,可这毕竟事关生养,夫家紧张,那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个样子,又教我想起,七出之罪第一条为淫,身而为尻,首要之过,却是不孕。 我心中有事,就到院子去走动走动。 这时,从不远处的一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十八章 我循声走过去一瞧,就见到旁边的一处院子里,几个婢子正同一个女孩儿嬉戏。那小姑娘身穿粉裙,头上绑着花鞭子,小模样长得玲珑标致,笑起来的时候,两边颊上还有浅浅的梨窝。 这个长房的小小姐,大名叫徐璎珞。璎珞素有美玉之意,故她的小名就唤珺儿。 “这儿、这儿,我来——”她活泼地笑着,有着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的可爱和纯真。 她们正在玩的,俗称打毽子,多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女儿家家玩的游戏。便看她们当中两三人拿着一个木制的手柄,而毽子是用公鸡的尾羽制的,好一点儿的就用雉羽,色彩十分鲜艳好看。 她们正玩儿得起劲,故也没人发现我。我也不去打扰她们,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打算带着下人离去的时候,就听见后头叫了一声。 只看,风用力一吹,那雉毛毽子就飞到了矮树上去,卡在了上头。 “它老掉下不来,这可怎么办才好?”珺儿懊恼地看着那一头,柳眉颦在一起。 她身边的一个大伴说:“小姐,我看,只能叫人找张梯子来了。“ 她们刚要去叫人过来,正好便瞧见了我,那几个婢子便匆忙福一福身:“少君。”那小姑娘也看了过来,我不知是否有谁跟她说了些什么,再者,这大世家养出来的孩子,教养都不可能差到哪儿去。她粘着身边的伴儿,脸上虽还有些不情愿,仍是小声地叫了我一声:“少君。” 按身份,她算是我的养女,依照规矩,理应喊我一声爹亲,可我也切身体会过那种感受,自也不会逼迫她,只对她笑了一笑。 我走了过去,看了看那卡在枝叶间的毽子。这树头也不算很高,真想要弄下来,也不用很费劲儿。 我弯下腰来,捡起了地上的几颗石子。“……少君?”碧落不由唤了唤我。 “无碍。”我拿起石头,往高处扔了扔,试了几下,就打中了枝叶,便看它随之摇曳了一下,毽子也跟着一动。“小姐您看,要掉下来了——”一个婢女紧张地嚷嚷,谁想那毽子随风晃了几下,还差一点儿。 珺儿见状,也跑到树下去看了看,然后便望向我。我俯下身,捡了几个石头给她:“你来试一试?” 珺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捡了一颗我手心里的石头。只是她人小力短,丢了几颗都没扔中,几个婢子也过来帮衬,可到底还是我准头好一些,几下都砸中了枝叶,下人都在叫好。那毽子掉下来之后,我把它捡起来交给她。珺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8 毽子从我手里接了过去。 “唔……”她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我却猛地听她叫了一声:“——父亲。” 她越过我跑了过去,我跟着回头一觑。徐长风立于荫下,影子斜长,静不作声的不知站了有多久,竟也没人注意到他来。他接住了珺儿,那脸上的笑容虽浅,却是我不曾见过的,濡目之情自是无以言表。 珺儿抬起头问:“父亲,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父亲回来取样东西,一会儿还要和你爷爷去趟宫里。”徐长风耐心地说道。珺儿有些失望道:“哦,那就是不能陪珺儿了。” 徐长风微微俯身,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有这么多人陪你玩儿,难道还不够么?” 珺儿虽摇了一摇头,却懂事道:“我知道父亲繁忙,父亲不用担心,珺儿不会调皮惹事的。” 此时,徐长风一抬眼,竟看着我。我也只好朝他走去,轻唤一声:“官人。”徐长风轻一点头,却是对珺儿道:“方才,少君帮你拿了毽子,你该说些什么?” “官人……”我不由唤了唤他,徐长风并不理会。珺儿一双会说话似的大眼看了看我们两个,还是从她父亲身后走出来,对我弯下腰福了福,规规矩矩地说:“方才少君帮了珺儿的忙,珺儿给少君言谢。” 我俯身赶紧让她起来:“只是一个小事,毋须言谢。” 珺儿大大方方地起了,转头问她父亲:“父亲,我现在可以去玩了么?” 徐长风点头道:“去罢。” 我和徐长风一起踏出小姐的小院,同他走了一小段路。路上,徐长风陡地开口道:“珺儿三岁前都在江北大营,行事不似阁中女子娴静,我也不曾拘着她,让你见笑了。”他缓声说,“日后,我会多多约束她。” “我觉得……”我看了看他,犹豫道,“她这样,其实也并不坏。” 他向我望来,我抿了抿唇,垂眸说,“我自小长在后宅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同我玩乐,自己一个人总能寻到乐子。”说起从前的事情,我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过去的我,怕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也有怀念那段日子的时候,“最调皮的时候,莫说是扔石子,连爬树掏鸟蛋这种事情,都是干过的……”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不对,悄悄看了他一眼,徐长风面上不为所动,嘴角却似含笑,又好像没有。徐长风也并未再说什么,只送我到院子,去前说:“今日,宫中有宴,我不会这么早回来。”他停顿须臾,又道,“你若是乏了,就自行歇下,不必等我。” 我点头应了,静静地看着他转身,两个带刀侍卫就跟在他身后离去。 当夜,徐长风果真是回来得极晚。 月华似一束清冷流光,透过窗栏照进,夜风料峭,屋子里却是春意荡漾。 只见,帷幔一晃一晃,喘息声刻意压低,那肉体碰撞的响声在这静夜里就越是响亮。“嘤……嗯……”在床上,我身子伏跪,两手抵于胸前,腰下垫着玉枕,亵衣褪了一半露出肩,裤头只脱到腿根之下,那勃发的阳具出时全身而退,再进入猛虎如匣,直撞得我上上下下,连喘息都来不及。 徐长风仍身着暗绯色武官朝服,那缂布一下一下擦过我的臀肉,将那块渐渐磨红了去。他身上传来酒气,想是在宴上饮了些酒,可人却是清醒的。半时辰前他归来时,我方迎他进门,便擒住我行这一件事。徐长风连连抽动,直顶得我阳芯酥麻,几次痉挛似地颤颤,前头碰也未碰就翘起头来。而后,他动作缓下,将我双手拉到后头,从床上提起。 我的背贴着他的胸膛,那一只手臂便从后抱来,徐长风在我颈间俯首用力吸吮,手掌伸进我衣襟里,只一下就扯开我的亵衣,指腹搓过我的前胸,这举措实是教我畅爽难言,迷乱之中唤了唤他:“官、官人……”他下身猛地挺进一分,“啊——”我整个人一弹,脖子喘喘地后仰,几乎要被他肏得晕厥过去。 他却于这节骨眼处止住动作,我挨在他身上呜咽频喘,额头和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片刻,耳后传来声音:“你今夜……本不用等我。”他嗓子极沉,也是极悦耳,“只是一晚上,无人会为难你。” 我眼眶微热,在他身子里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等他,也不全是……怕人寻我难堪。只是,想了想,还是守着夜罢了。那双眼眸暗暗,由后捏了我的脸,我只将头侧过去,他便倾身吻来。 屋中光线暗暗,只有一抹月色照来,我看不清他眼下是什么神色,可那舌头不分由说地侵来,如初夜时那样,不说蛮横,也是极强势地唆住,一番痴缠吮咬,半晌,他忽而从我身下退出去。 我正觉困惑,徐长风却让我卧下,扭着我的肩,猝不及防地把我身子扳过来。我愣了一愣:“官……”他将我裤子拽下,蓦地分开我的两腿,刺进来时我腰身拱起,他却不容我逃,直入深处牝穴之中。那里素是紧致,他也造访过数回,还是头次乱了呼吸,还未全插进去,就动了起来。 “官、官人……”那利柄在牝中生猛戳刺,弄得我骚穴淫津潺潺,水流得比平时更多,没一会儿就濡湿他腹下茂密毳毛。徐长风连抽干几十来下,弄得整张床吱呀摇晃,我眼里盈着泪雾,似在生死之间徘徊,两手抵住他,盼他放我一马,两腿却又违心将他紧紧攀住,他猛肏好一晌,直至丹田蹿过热流,激情之下,他便在我身子里就丢了。 事毕,我卧了好一阵子,他已起来点了灯。我猜想他要出去,徐长风却在床侧坐了下来,我看看他,他想是有感,亦望了过来。灯火明暗,他伸出手来,我垂下眼帘,就看那只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我。他开口时,声音极轻,竟给了我一种温柔至极的错觉:“睡罢。” 第二十九章 堂中,我伸出手腕。 太医说了声“得罪”,便替我把脉。虞氏坐在上座,这会儿也不由微微前倾身子,神色略是急切地问:“张大人,如何? 我将手抽回来后,张太医便拱拱手,道:“少君脉象略数,可阴阳相调,并无冲撞,实属难得。” “那这潮期……”虞氏想是也有几分尴尬,勉强一笑:“让大人笑话了。” 张太医在宫中任职多年,脸色变也不变,应说:“此事,夫人还请放心。尻者,欲潮初至,头两年潮期不稳的大有人在,可于生养一事上并无大碍,而贵府少君年纪尚轻,体质稳健,来日方长啊。” 虞氏亦跟着颔首,缓缓道:“张大人说的极是,来日方长。” 张太医写了一张药方,说是用于调理养身。虞氏谢过了张太医,便遣下人送他离去。人走了之后,虞氏静静坐着,我也不敢开口。 好半晌,方听她道:“方才,张太医说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39 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我连忙乖顺地应:“敬亭明白。” 她看了看我,便是有些纳闷,也无处发作,唯有叹一声:“也是,日子还长着。该来的,总会来的。” 虞氏也未再为难我,便将我放行了。 我人踏出虞氏的院子,心里却还想着方才的事情。张太医所说的话,和先前看过我的几个大夫别无二致,既然如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才是。我只是又想道,那太医离去之前,同我说了一句:“少君身子有异,颇是罕见,不可与他人同语,万事还须顺其自然,切不可操之过急。” 碧玉碧落见我频频走神,也出言宽慰我几句,她们殊不知,我仅仅是心绪未定,虽早已认命,唯独对生子一事,仍是有些茫然,就同我和那三个夫君共处,只知道,这事是避免不了的。 看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之后几天里,我在大房此处,也算是风平浪静,并无掀起什么波澜。 白天的时候,徐长风须去衙门,我无所事事,在院子闲晃俄顷,见那头小院安安静静,就走过去瞧了一瞧。树下,只有珺儿一个人,那两个她父亲为她寻的大伴正站在边上。 “少君。”下人一唤,珺儿就转过头来,只看了我一眼,便又扭过头去了,不知是在同谁置气。 我缓步走过去,俯下身来,看看她手里的毽子,问她道:“为何不叫下人陪你一起玩?” 过一小阵子,她方应我说:“不好玩。”她嘟哝道,“她们每个人都让着我,又说,这不行、那不行的,我不跟她们玩儿了。” 我看看那几个大伴,心想她们这些下人也是难做。珺儿的性子要强,人也颇为好动,和其他那些闺阁养大的世家小姐相比,确实更像个男孩儿。这打毽子玩了好几天,想是已经腻味了,可要干点别的,却又不被容许,自然要生闷气了。 我想了一想,就说:“能否借珺儿这毽子一用?”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把毽子给了我。 我将这雉毛毽子放在手里掂量掂量:“看好了。”我退了几步,将那毽子轻轻一抛,我一抬腿,用膝盖顶开,紧跟着用鞋底接住。我连踢了几下,那毽子都没掉下来,珺儿还有几个下人都瞧得目不转睛,直到毽子回到我手里。 珺儿忙跳起来,跑到我眼前说:“我也要、我也要试试看!” “给。”我把毽子还给她。珺儿就学着我方才的动作,可是她还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都没踢中。我就耐心地教她这该怎么玩,她学得倒也很快,没一会儿就接到了一次。“我踢中了!我踢中了!”小姑娘乐不可支地拍着手,我便又和她说:“这毽子一个人踢不好玩,让她们陪你一起玩,可好?” “嗯!”珺儿拿着毽子刚要跑向她们,可走几步却又跑回来,好似挣扎了一会儿,才走到我跟前说:“她们也不会玩,少君再过来,教一教咱们。” 碧落刚要开口,我便笑着说了句“无妨”。 我仔细想过,我对珺儿之所以心生亲近,乃是出自于害她自幼便失去母亲的愧疚,以及一种近似于同病相怜的怜惜。我自小不受宠,又不能同姨娘亲近,就更能明白那种难受,加之,我若是不对珺儿好一些,也怕这徐府的下人日后会怠慢了这个小主子。 那几个午后,我每一天都会到小姐的院子里来。起初,珺儿对我仍有些心结,后来慢慢地,也愿意同和我亲近一点。我从不奢望她将我视作亲人,只要我所做的,对得起她、对得起自己就足矣。 这一日, 碧玉用篦子为我梳发,她这活儿使得极好,我也习惯用她。这时候,碧玉都会同我说起许多杂事儿,好给我解一解闷。 “奴婢的家乡在栎阳,说是老家,其实奴婢也不是很记得了。当年闹了粮荒,奴婢的爹娘弟弟都饿死了,奴婢就流浪到了咸安,在慈幼堂里待了一小阵子,后来被张总管给买了回来。”她口中的慈幼堂,又叫养生堂,是收养孤儿寡女的地方,在各地皆有设立,由地方官府管制。 当她说到“这徐府里大部分的下人都是这么来的”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一动,不自觉地就脱口问道:“那陆管事……可还有个弟弟?” “——弟弟?”碧玉偏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说,“诶,奴婢在府邸里干了好几年活儿了,只知道陆管事好像是张总管从老家那儿带回来的孤子,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其他亲人。” 碧玉一句无心的话,于我心间,可谓是一石激起千浪。 “少君?”碧玉唤了一唤我,我有些失神地道:“你先下去罢,我有些乏了。” “是。”她出去之后,此间便剩下我一人。我独坐着,心中迷惘渐生,本来好似强压在心底的东西,又在这时候倾倒而出——他为何要骗我? 我的手心攥了攥,忽而想到,如果陆青苏没有弟弟,那么他对我……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述说,终是一场枉然。 我心神不宁了一整天,直到夜里。 徐长风这几日回来得颇早,有时候还能赶在晚膳以前。我和他平时没什么话可说,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倒也过得自在。今夜,我有点心不在焉,哪想却被他看了出来,停下筷子问道:“可是这几日陪着珺儿,觉得乏了?” 我闻言,忙一摇头:“没有的事……” 徐长风静默了会儿,而后便伸过手来,我掌心一颤,就被他给握在手里。我微微一怔,不由抬起眼来。他虽是静静看着我,面上却好似有些赧然,过了好一会儿,便听他沉声道:“先前,让你受委屈了。” 那一晚上,徐长风同我温存时,比之之前,更是体贴。我双腿并拢,斜着架在他的肩头上,他将我臀部托起,腰下悬空,他在我身后半跪,提腰猛撞。我面泛桃色,仰着脖子不住轻喘,脑子被顶得空白。许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晚,他今夜里兴不可遏,那粗头频频磨蹭,肏出水来不止,我求饶地唤他“官人”之际,反是换来一顿狠抽深送,直弄得那承欢之处淫水泱泱,狼狈不堪。 事后,徐长风未从我身子上起来,而是与我同卧,算起来,还是我跟他成婚以来的头一回。我躺着越久,就越是清醒,不禁抬头看了看,目光便正好同他撞上。烛光下,那目色凄凄,我便是没话也找了一句话,讷讷地说:“官人……在江北,待了多长时间?” 徐长风竟也认真想了想:“那是太初九年,我正好十九岁。”他别开眼,缓缓道,“当年,我到江北时,正是四月,这时节,京城已是春暖花开,那里仍是冰天雪地。我平日虽有练武,比起真正的武人,尚欠几分。故此,我初到江北,就整整病了一年。” 江北位于我大郑北方边境,比起上京,自是荒芜得多。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0 说来,徐长风那时方考中进士,本该同他父亲族兄那样步入朝堂,未想到却自己放弃了大好前程,跑到了那荒凉旮旯。听他提起,我思及他当时也未及弱冠,一人在边境病了整年,一个不好便会送命……想到这儿,我的心似乎跟着抽了抽。 徐长风接着说:“江北一年里,有半年是严冬,天地尽是白霜,到了炎夏却又极热。也因着如此,更能锻炼心志,故江北出名将,这说法也是由此而来。”他语气轻道:“一年之中,春秋很短,饶是如此,骑马上坡,亦可见辽阔北地,苍穹如镜,长天秋水共一色。”不过是只言片语,我便模模糊糊勾勒出那幅景象。 徐长风止声,翻了翻身子。“再来一次。”他俯身时,我便静静将眼闭上。 第三十章 这一日,仍是碧落唤了唤我,我才起了过来。我坐起来后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少君,快到已时了。” 碧玉服侍我梳洗时道:“少君,今早奴婢刚走进来,大少爷就让大伙儿动作放轻点,大少爷他对您可真是体贴入微。” 我想想这个时辰,徐长风早已去了衙门。本来,我是该起身送一送他的,就对他们说:“以后,不管大少爷说什么,你们就是悄悄儿的,都得把我叫起来,知道么?” 碧玉俏皮地笑了笑:“知道啦。” 我走了出去,今日阳光正好,照到我的眼时,我就微微一晃,差点儿就踩空了,好在下人动作及时,将我扶住了。 “少君,当心。”碧落看了看我的面色,道,“少君今日的脸色不大好,奴婢这就叫下人给加个篷子。” “无妨,只一小段路罢了。”我坐进小轿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天分明已经入秋了,可今早我起来时,却出了整身汗,连亵衣都湿透了,直感到口干舌燥的。 一直到二房的院子里,我搭着侍女的手走了下来。见二房的下人迎来,也只敷衍了两句,就走了进去。 “少君看起来有些不妥,奴婢已派人去熬碗冰糖莲藕羹,给少君消消热气。二少爷一时半会儿该是不会回来的,少君现在要么去屋子里头歇一歇。”碧落行事素来仔细妥帖,我也确实觉得今日身子不大对付,脚下如踩在棉花上不说,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怕是真的上火了。 现在时辰尚早,徐燕卿……我是不提也罢。遂说了声“也好”,就进去内室里头,躺了下来。可我这一卧,非但没有起色,反更是辗转不安,躺下来的一两个时辰里就惊醒了几次,津汗如雨,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两件,没一会儿又被汗水给浸透。 半睡半醒之间,我就闻见外头的下人齐齐喊了声“二少爷”。可他还未走进来,碧落先是将人给拦住。她福了福身子,小心道:“二少爷,少君今日身子微恙,现在还在屋里歇着……” “——不舒服?”那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在徐长风和老三那头,人不还好好儿的,怎么,这才第一天到我这儿,到底是身子不痛快,还是心不痛快?” 碧落顿时语塞。珠帘掀起的声音之后,脚步声由远而近,我茫茫地睁开眼的同时,帷幔就被人猛地揭开来。 徐燕卿身上的官服还未换下,瞧见床上的我时,人似乎顿了一顿。“二……”我的唇翕动一下,却发现喉咙嘶哑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徐燕卿蓦地回过神来,却是扭头朝一屋子的下人们发作道:“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人都病成这样子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我的脸色极是难看,下人不敢耽搁,应都来不及应一声,慌忙地就跑了出去。 徐燕卿看着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他的神色竟是有几分紧张:“敬亭,你、你可还——”那手掌一碰到我,我就像是被烫着一样,往深处瑟缩了一下。被他碰过的那个地方极热,我的身子跟着酥软下来,嘴里溢出了一声微弱的嘤咛。 徐燕卿一怔,眼里随即流露出一丝不甘的愠色,却只是紧紧收拢掌心。只看他猛地站起,欲要挥袖离去,我脑子还未转过来,身子先一步行动,急匆匆地伸手将他的衣袂按住:“别……别走……” 自从他进来之后,我身子里的火就好似烧得更盛,放在他碰到我的时候,下腹便猛地蹿来热流,直将我逼出一头汗。如今他要走,身子自然就不肯。 徐燕卿猛地一止步,他回望而来,眸中闪烁几瞬,好似闻到了什么气息,喉结跟着微微一动。 “别、别走……”抓住他的袖子时,我从床上凌乱地爬了起来,不顾不管地就朝他身子贴去,“别丢下我……” 越是和他接近,便越是觉得燥热难耐,抱住他的手臂之后,情难自禁地用身子磨蹭起来。“你……”徐燕卿欲言又止,额角亦有一滴热汗坠下,随之就被我磨着坐到了床上。 他微微轻喘,俊容泛起一抹红霞,我却急切地就往他身上钻去,徐燕卿缓缓将我回搂,咽了一咽,手掌就从下头伸进来。 “啊……”我就在他耳边恬不知耻地呻吟起来。这叫床声,就是勾栏院里的倌儿,怕也是做不出来的。我原是埋在他颈间不住吸气,徐燕卿亦在这时候将手放在我腿上摩挲,我却是不满足于此,在他怀里如蛇一样滑了下来,腿软地跪到了脚踏上。 徐燕卿并不作声,只坐在床上,胸口起伏,我便抱着他的腿,用滚烫的身子厮磨几下,便朝那散发着男人麝香的部位贴去,还隔着衣服,就如饥似渴地用脸颊磨蹭起来。 “你这是……”徐燕卿脸泛红潮,怕是如何都料不到我会如斯饥渴,可身子倒是实诚得很。我只用脸贴了片刻,那东西便硬了几分,眼看就要将这官服下摆顶了起来。我的唇擦过几下,双手就颤抖而又急切地将官服上的革带解开来。 “唔……”我一含住他,徐燕卿就舒爽地重喘一声。“唔嗯……唔……”往日里学过的那些,这时候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只含咬住那滚烫的物件,屋子里随即就响起了“唆”“唆”的咂吸声。徐燕卿抓住了我的头发,薄唇随着我的吞吐溢出一声声舒服的低喘,我卖力地吞吐十几来回,直将嘴里的那根头棒舔得如棒槌一样,舌尖抠着鸡蛋大的头端处的小口,吸出精来时,又似饿极了一样地将它舔去。嘴里满是腥膻,毳毛扎着脸,身子也淫荡地贴着他的腿扭动着,裤子早是洇湿一片。 “大夫来了——”这时候,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徐燕卿在兴头上被人打断,便怒地吼了声:“全给我滚出去!”接着就将我整个人一拽,提着粗鲁地扔到了床上。 他将床纱放下,用自己挡住了我的身体。我便软软地叫了一声,在他身下扭了一扭,徐燕卿抓住我的肩,将我身子给扳过去,捏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1 住我的脸恶狠狠地问:“看清楚,我是谁!” 我抓着他的手微弱地挣了一挣,两眼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哽咽地唤:“二……二爷……” 徐燕卿瞬即一笑,他本就貌若潘安,这一展颜,尤胜女子。他已经察觉我身子的异状,眼下不知是喜不自胜还是如何,双眼好似有一团邪火在烧着一般,手背轻柔地抚过我的脸说:“这一回,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怨不得我……” 第三十一章 徐燕卿扣着我的手臂,将我拽入怀里,随即倾身,扯住我后脑的发丝,迫我仰起脸来。“二爷……”我发软地嘤咛时,他便倾下身吻来。 潮期时,人多半昏昏沉沉,我只觉嘴上一软,极是舒服,就闭着眼敞门迎之,那香软滑舌就这么闯了进来。“唔……嗯……”两舌纠缠,渡了津液,只不过是如此,我就觉极是舒服,那情香拢在鼻间,仿佛醉了也是,双手也不禁将他缠抱,等分开来还觉不舍地伸出舌来,在他湿唇上轻轻地勾舔。 只看他胸膛微喘,想是被我身子的香气诱得情动,可又嫌不够,不想这般轻易便宜了我,只抱着我一卧。我被他带着一转,人就背对跨坐在他身上,脸朝着他的下头,背后却对着他。徐燕卿也不同我绕弯儿,抬手在我后背用力一压,脸红红地嘶哑喘道:“趴下,含着爷。” 眼下我已是被那欲潮折磨得神智全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跟个荡货也似,急色地俯下身子,脸埋于他股间,双手握起那勃起的肉杵,急不及待地伸舌来舔。徐燕卿当即连声喘喘,我含着他的时候,双臀也不安份地在他胸膛磨蹭,随后他支了支身子,就将我濡湿的亵裤一把扯下,“唔嗯……”我嘴里还塞着他的那话儿,颤颤呜咽一声,雪白臀肉就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别怕,”徐燕卿喑哑道:“让二爷……今天,好好地瞧一瞧你。” 他两手一搭在我的臀上,我的身子就猛烈剧颤,小穴跟着一阵缩麻。便看他在我臀肉上慢慢地推揉挤弄,直看到那湿穴一息一息收缩,泌出点水,由臀沟徐徐滑落,方用两手将我臀瓣拨开,完完全全地将我身子看尽。 我此时正吞吐着那利柄,每一次它从我嘴里一出来,就好似又粗长了一点,后来便是顶到深喉,也吃不下整根,只看它高高翘起,被我舔得湿亮,粗壮的茎身青筋盘虬,圆润的根头如一小拳头般大。饶是以前,我是躲也躲不及的,今一见却心上极痒,小穴又迫切地一缩一缩。 就在此时,徐燕卿用两指扒开媚穴,上身撑起。那灵活软物钻进来的时候,我便整个人一弹,脊梁跟着绷紧,吐出嘴里的东西,颤颤地叫唤:“二、二爷……” 素知徐二少爷风月场里打滚,床笫间能拿出来的家数不知凡几。可我原先也只当他是“看一看”,没想到,他竟、竟是…… 潮期时,尻屄极是敏感,那舌根一进来,膣道就一阵一阵地挛缩。柔滑舌苔在媚肉处勾动,似水蛇一样滑动钻道,他又唆着吮吸,直响着粗鲁的吸溜声,舔得我骚穴麻麻。我被他这一番折磨得全身发软,两股痉挛也似地直颤,在他股间落了几滴泪,脑袋不住翻转,朱唇翕翕然地喘着,嘴里求饶地喊:“二……二爷……”忽而,下腹一紧,身前的小巧玉茎如失禁也似,薄精霎时喷溅而出,尽数射在裤子里。 “用舌头就把你肏射了……”徐燕卿停下来,声音沉沉地轻道:“——就这么喜欢?” 这时候,我身子已是燥热难耐,如油锅里滚着一样,汗如珠子滚落,眼泪在窝里直打转,实在忍不住,哽咽地喃喃:“求……” 徐燕卿听不清我说什么,就起身将我扳回来。我就坠进他怀里,全身软得不成样子,身子躬着身子缓缓扭动:“二…爷……”徐燕卿目光暗暗,揪着我问:“你说什么?”这下,我已经是彻底服软,下身早已痒得要磨死人去,求道:“求二爷……怜、怜一怜我……” 就见他双眼盈了盈,掌心捏着我的脸庞,静静望了我片刻,遂俯首下来,吻住我的眉心。我颤颤地闭上眼,眼泪跟着抖落几颗,这短暂的柔情,实为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紧接着,他便发起狠来,褪去我的亵裤胡乱扔出去,官袍都来不及解开,只褪下裤头,再将我两手粗鲁地拧去,让我双手撑住两边,一个玉枕放在我的身后,再将我两腿都挂在肩上。 这下,我腰下悬空,下身高高地挂在他的身上,这吊起的姿势先前还不曾有过,我脸泛红浪,比梅花更艳,湿润红唇翕动地轻唤:“二爷……” 淫香泛滥,徐燕卿双颊绯红,也已是忍到极处,幽眸深深,脸上却淫邪一笑:“小君(注)莫催,为夫……这就疼一疼你。” 遂一举攻下,直入我深处牝穴。 “啊啊——”我腰下跟着剧烈一颤,他一没入,我窒息般地仰着脖子。那圆润根头奋力一挤,直将淫水碾出,只进了半截,尻屄就一阵一阵地骚麻,刺激得我两腿抽搐似地,不住打颤。徐燕卿亦是一副爽利难言的样子,胸口快速起伏,不等我舒缓过来,就一鼓作气全根肏进。“啊!”我被他这般重重一顶,淫叫一声,便哭出声来。徐燕卿便抬着我的两腿,猛力地挺腰抽送,一边干我一边说:“你叫得、叫得如此可怜,外头的听到了,怕是以为我又如何欺负你……” 他连连插了十几来回,我就渐渐领略了这个姿势的奥妙之处。我下身悬着,扶风弱柳一般任凭他拿捏,他只管提腰,干的时候就全身的力量集中而下,每一下皆能狠狠地擦撞到我的痒处。“啊……啊……”我疯了也似地不住淫叫,深处膣道热暖紧缩,咬得他酣畅淋漓,他骑着我欲海里驰骋,肉体啪啪重重拍撞。 我如攀云霄,十指紧揪衾被,脚趾亦不禁蜷曲,徐燕卿亦是干红了眼,直把我当成仇人也似狠狠梳弄,嘴里却凌乱地唤着我“小君”和“心肝”,我被他活活顶的晕厥一瞬,玉房遭那肉棒翻来覆去地捣毁,竟是头一次明白何谓销魂蚀骨、何谓欲生欲死。 而后徐燕卿将我放下,改为迎面抱来,嵌进我两腿之间,缠绵悱恻地吻来。上口纠缠,下身如并蒂莲一眼交缠,我脚趾推了推,耳边有热气拂来:“说说……是谁在肏你?嗯?”他时而一下一下顶我,时而左右晃动,我紧抱着他呼哧娇喘,礼教修仪都抛到脑后,讨好地应:“是、是二爷……啊……啊……” 淫靡的叫床声从我嘴里流出,我双手迷乱地抚摸他的背,沉沦地呼喊:“快……疼我……二、二爷……嗯……”我骚屄被他肏得酸酸麻麻,酥软不已,脔战近小半时辰,徐燕卿便将至云巅,他快要泄时,我就觉得热流从四肢百骸窜流至身下,好似要坏了一样,哭喊着道:“……丢、要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2 丢了……啊——” 我下腹一紧,穴水如潮,竟吹出来似的,徐燕卿也是舒服得仰了一仰,热液浇在牝中,灌得我腹下好似鼓了起来。自有了潮期,我这还是解了第一次的瘾头,整个人顿时一松,九死一生地般地瘫软下来。 我望着床头上那琳琅满目的雕花,茫茫之中想到,书上曾写——尻者,欲潮至,如同水火;何为火,是为邪火四蹿,流经奇经八脉,终于阴跷;何为水,是为玉房津液淫淫,如潮浪涌,阴核瘙麻,膣结熟软以纳玉柄。 潮期时,尻亟待交合,若不然,则阴火过剩,于身子大有害处。潮期中,尻结松动,产道熟软,更易吸收阳精,故常认为,同尻妻于此时行房,极易使其受孕。是以自古来,男人争于此时与尻妻燕好交媾,好在其结内播种,以期生子,而尻步入潮期,则会性情大变,变得淫浪饥渴,心神惶惶,只衷于同男人媾和…… 那时,我懵懵懂懂,当是它写得夸张,满不以为然。可是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后来几日,徐燕卿皆同衙门告假。他这个官位本就是闲职,去还是不去,还不是全凭他一句话说。 而二房的这一头,这些天都紧闭门扉,谢绝来客,只为难那徐府的大夫,来来回回地跑了十几来遍,这下人也都来来去去,可除了外堂,谁都轻易进不得那内室里去。 屋子里熏香漫漫,香炉烧得比平日还旺,像是欲盖弥彰地要掩饰些什么气味。 碧落端着碗走来,小脸低垂,仿佛也被这异香熏得红了一红。她在屏风外头止步,热汗垂落,轻声道:“二少爷,汤来了。” 候了半晌,珠帘轻轻碰撞。 徐燕卿走了出来,他身上只披着件松垮的袍子,青丝沾着潮意,想是方沐浴不久。他拿起那只碗,便说一声:“出去守着罢。”那嗓子沉沉的,无故地听得人耳根微红。 “……是。”那两三个下人就一齐起了,无声地退出门外。 只看,这里头,小窗紧闭,掩得密不透风,香炉口冒着袅袅青烟,好似在云里雾里一样。我被徐燕卿抱着放在旁边的软榻上,斜倚着等他回来。等听到脚步声,我睁了睁眼,就见那男子边用勺子舀着一碗汤边走过来。 “来。”徐燕卿在我身旁坐下,轻唤了一唤我。我这身子还烫着,衣服刚换过不久,就又出了身汗。徐燕卿轻轻翻搅那碗热汤,那汤药,是几味药材熬的,凡是潮期中,就避不了。欲潮来时,尻汗津津,极易脱水,这汤药是滋补肾水,稳固精气之用,免得我这几日掏空了家底。 徐燕卿不叫下人进来,而是自己伺候我。他这个做惯了少爷的,也学人用勺子舀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我靠在他的怀里,那汤汁就送到了嘴边,我闻到了那气味,就有些作呕,脸别了过去,徐燕卿竟是耐心地道:“乖,喝个几口。”我也是无力去挣,他半哄半灌,半炷香下来,也喂了我小半碗。 腹里垫了东西,我并没有比先前好受多少。徐燕卿又出去了一趟,我在榻上辗转,也不知是那汤药作祟还是如何,下腹又觉微微痒了起来,直忍到了他回来。徐燕卿走到我身边,我就睁开眼,茫茫地叫着他:“二爷……” 他在我眼前慢慢地俯下身子,手掌拨过我颊上粘着的乱发。我便急不及待地朝他手心蹭去,湿唇擦过他的手指,又喃喃了几声“二爷”,忍不住就将舌头探出,将他指头含了一含…… “……”徐燕卿喉尖一动,视线延绵而下,由我腰线到下身,我双腿已不自觉打开,那下头自是什么都没穿。他就在我身前单膝俯跪,无声地咽了一咽,随之将我下摆撩起,悄然无声地头探了进去。 第三十二章 青烟飘渺似云,我两眼眨也不眨地睁着,目无焦距地看着那雕栏玉砌、珠瓦秀柱,双唇微微张和,汗珠从眼角淌落,打湿了鬓边,玉脖高高仰着,身子正微不可察地轻轻晃动。我两手紧攀着椅背,双腿大开抵在两边,就见,我衣着下摆隆了起来,除了香炉燃烧的滋滋声之外,还有那响亮的啜吸声,从我身前凸起的袍子发出来…… “……”我无声轻喘,只仰着脸,随着那埋在我双股间的脑袋,前后缓缓地、轻轻地耸动。他先是吸含着我的玉茎,连连吞吐了十几来回,紧接着便唆吮着我的子孙袋,还用牙齿咬了一下。 “嗯!”我眼皮颤颤地翻了一翻,有些吃疼地攥紧手,指节都握得泛白。 徐燕卿从头到尾并未用到两手,头藏在我衣袍下,脸跟着往下深埋去,舌苔慢慢地刮过鼠蹊,不多时那灵活的尖儿就到了我的玉门前,叩也不叩一声,如一贪婪的宵小之徒,鬼使神差地便滑了进去。 “唔……”我有些心痒地咬住了下唇,鼻头淌出点点汗珠子,身后那软舌闯进了幽兰玉径,探了一探路,而后就开始灵活地伸缩勾舔,轻噬暗咬,似交媾一样,九浅一深地肏了起来,直将那淫穴舔得湿潺潺,骚水汩汩。 我忍不住在榻上扭着身躯,一只脚不自觉地挂到了他的肩头上,脚尖在他的背上难耐地慢慢摩挲,哑声而又急切地唤着:“二、二爷……啊!” 徐燕卿地猛地一钻出来,这矮榻震了一震,搁在边上的药碗就掉下去碎开。我只来得及看一眼,人就被带着翻转,坐在了男人的身上。徐燕卿面含绯色,眼里情欲绵绵,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盯着看了一阵,那粼粼阳光从窗花间的缝隙探进,映在我半裸的身子上。“敬亭……”他喃喃似唤了唤,蓦地就倾上前来,用力地覆住我的唇瓣。 连日来,我和徐燕卿多是在床上度过。 那四柱床据说是前朝的一个王爷命工匠所制赠予自己的宠妾,床头的雕花繁复精妙,诗情画意,花纹里头还暗藏玄机,瞧那雀鸟交颈,牡丹引蝶,其义不言就明。纱幔垂着,无风自晃,那张床上,我和徐燕卿赤裸交叠,不过片刻工夫,两个人就翻转好几次,一会儿他在我身上,一会儿又我趴在他上头,那床外的衣袍东甩一个,西丢一件,喘息之余,还有些轻笑传出。 徐燕卿抱着我停下,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喘喘,双颊含黛,不等他开口又等不及地亲上去。徐燕卿吻了过后放开我,轻喘地问:“想要?” “嗯……”我忙点点头,发烫的身子磨着他。“想要谁?”他又问。 我已是口干舌燥,小穴奇痒,只管边亲着他边讨好地应:“想、想要二爷……”徐燕卿摸着我的腰臀,深深地看着我,温存地道:“二爷被心肝儿要了几天,有些乏了,还要什么……自己取去。” 我两眼朦胧地看看徐燕卿,见他确实不动,当真只能凭我自己,从他胸膛上爬着起来。我臀下笨拙地挪了挪,两腿分开打开胯部,手伸下一碰,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3 就摸到了那滚烫的物件。它笔直耸起,全根足有好几寸,肉红的根头陡地擦了一下我的臀尖,我就一颤,徐燕卿就笑话我地轻道:“你怕它什么,可还不是你自个儿想它。” 闻言,我吞咽一下口水,抿了抿唇,手探下去将它如握柄那样握住。不知是我身子太热,还是那话儿烫手,我觉得他在我手心里弹了弹,精神正是抖擞,这两天日日与之交锋,我渐渐就摸透了它。它身长茎粗,粗头又硬,贴着我的臀,直教我心痒痒,我虽是心急,也知直接来的话不好弄进去,只好按捺下急躁,握着它先在我玉门处摩挲几把,骚水润过了根头,滑下茎身,待时机成熟,我方摒住呼吸,撅起腰臀,对准淫头,慢慢地坐了下去。 “啊……啊啊……”坐下时,我就禁不住叫出声来,只觉已经顶到了肚子,可垂眼一看,还有半截露在外边,试了好一工夫,实在吃不进去,就等不及地轻摇起来。徐燕卿重喘数声,见我半途而废,便在我臀上打了一下。“啊!”我疼得颤颤一弹,只听他嘶哑道:“为夫不过进去五分,小君就只顾自己快活了?” 我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可终究是有求于人,只得支了支腰,遂一心狠,将胯部压下。那一下全部吃进,就好似直如魂窍,我两腿抖了抖,前端的玉芽登时泪涟涟,直溅得我们下腹都是。徐燕卿喘息数下,也是一脸畅爽,我也不等他催,就提腰自淫。便看他俊颜绯红,更甚鲜丽牡丹,他原先只管卧着,不过多久,手便不安分起来。 那只手无声地从我的腰后,缓缓地抚摸到胸前。我那一处素来敏感,经不得挑逗,指腹忽地擦过粉头的时候,我就用手将他手腕握住:“二爷……!”我惊呼一声。 被我阻扰了妙事,徐燕卿自是不满,那眼眸幽幽望来,嘴里却笑着轻吟道:“凝羞隔水抛红豆——”他腰下不期然地一顶,我“啊——”地惊喊出来,身子陡然瘫倒,他眼明手快地将我抱住,手指就捏住了我的乳头。“二、二爷……啊——”我脑袋后仰地淫叫出声,身子如搁浅的鱼一样扭动,他却一手将我的腰揽住,抱着我狠狠地往下坐去,同时间发狠地噙住我的嘴,如野兽那样嘶咬狂吮,直将我折腾得软成一滩泥也似,方将我放开,“嫩桃如脸——”他的手背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呢喃地念出了下一句:“腰如柳。”(注) 徐燕卿为京中第一才子,此人任是在危机四伏的朝堂上,还是身处于风花雪月中,从来不改其随性风流的秉性。我一直当他是个浪子,从来都是人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自然也从一开始便认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真心。可我却不知,这世间,其实,无情也最是多情。 今正值秋月,暑气渐消,柔风拂面。我身子赤裸地凭栏而倚,两腿跪在座上,徐燕卿就在我身后扶送。这二房主子最好享受,内室还连着一个小庭栏,他将我抱出来,便在这光天化日下同我交欢。这位置偏僻,还有许多绿植遮挡,可我仍能听见外头下人的脚步声。“啊……”我前后晃动,溢出呻吟,徐燕卿就从后贴来,凌乱地边吻边道:“小声点儿,否则,要被人知道你跟我在这儿干什么……嗯?”他嘴上这么说,却又猛力撞着我的要害,我眼泪直落,细声地央求着唤:“二爷……二爷……” “叫我一声夫君,我们就进去,如何?”他同我讨价还价,我又怎说得过他,忙哽咽地叫唤道:“夫君……”未想,徐燕卿却是诳我,不只不回去屋里,还将我扳来提抱而起,压在柱子上,我四肢攀住他,只见他兴致盎然,拖着我的臀抽插道:“再叫。” “夫、夫君……啊……”我哭出声来,骚处要被他顶坏也似,双手胡乱地在他背上抓挠着,“要……要……坏了,夫君……啊、啊……” 徐燕卿拿出全部的家数来,我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曲意逢迎,夜夜笙歌。这段日子,好似过得极慢,却又是极快。 转眼,清风料峭,秋意更浓。 我躺在床上,将手腕伸出。“得罪少君了。”大夫为我号脉,碧落就在边上静静候着,碧玉望来望去,有些着急地问:“大夫,我们少君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捋捋须,正要开口的时候,那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就听见了那叫唤的声音:“敬亭——” 紧接着就见徐燕卿面带喜色地掀开珠帘,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好似一下朝就直接回来了。他同我视线一对上的时候,就带着笑容走过来,在我床边坐下,亲昵地将我的手握住:“你身子,如何了?” 我看看他,掌心蜷了蜷,默默地抽了回来:“二爷,”我小声地解释道,“……还有人在。” 他微微地顿了一下,那大夫及时开口道:“托二少爷的福,少君欲潮已安然过去,只是精气有损,还需调养些时候,方能好全。” “如此甚好。”徐燕卿闻言一喜,又好似恨不得把人早点都赶出去一样,“那你还不快写了药帖,叫下人去抓药。” 人都退出去之后,徐燕卿就看着我。我二人眼观眼,鼻看鼻的,静了也有好半晌,遂听他道:“这一日,朝上又安排了些事情下来,我忙完这两日就成。” 我闻言,抬眼望着他,他好似正等着我开口:“——你说。” 我张张唇,嗓子沙哑地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您还是……正事要紧。” “我——” 我就觉得极乏,没等他把要说的说完,就轻声说:“我有点累了。” 徐燕卿一怔,接着就颔了颔首。他的手动了动,似是暗暗挣扎了会儿,也没伸过来握住我。我躺了下来,对他说了一声:“您去忙罢。”便转过身子,静静地把眼睛合上。 徐燕卿在我身边坐了好一阵子,把我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然后才站起来,放轻步伐走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按照规矩,潮期之后,尻妻可歇上半月,好调理身子,养足精神。徐氏早早就为我整理了一个僻静的独门独院,但是,徐燕卿却不肯我搬过去住。 “那里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的,也没几个伶俐的下人伺候,还不如待在这里。”徐燕卿叫下人把我的物什都放下来,不许他们动一样东西。下人们自然不敢忤逆主子,碧落迟疑地看了看我,我望了他一眼,遂缓声说:“放下罢。” 这几日里,徐燕卿一下朝人就会回来。头两天,我精神欠佳,他就会在我床边坐会儿,等我睡了就出去。他的禁足令早就过了,可听下人道,二少爷这阵子安份得很,即没跟先前那样出门花天酒地,连之前宠爱的家伎歌姬都冷了许多。 我搬家不成,被徐燕卿扶着坐回床上。刚好,碧玉端着熬好的药回来,要服侍我喝下,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4 徐燕卿就凑前来:“给我,我来。”碰到药碗的时候,还被烫了一下。 “哎,二少爷,您担心点——”碧玉担忧地嘱咐道。徐燕卿却嫌她们碍手碍脚:“二爷我省得,你们都出去。” “是。”下人也只好退到外头。 我看着徐燕卿小心地捧着药碗过来,我正要起身,他就忙说道:“你好好歇着,别起来。” 我只好坐回去,徐燕卿拿着勺子吹了吹,喃喃说:“这药可真烫。”我听了忙道:“二爷,还是我自己……” 我要伸手过去,他就躲了一躲:“诶,你给爷安安份份歇着。” 我拗不过他,唯有作罢。就见徐燕卿把药吹凉了些,这才舀起一匙,凑到我的嘴边。“张张嘴。”他脸上笑着,哄着我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须臾,才听话地张开嘴来。 徐燕卿一勺一勺地喂我把药给喝完,还拿了个绢子要替我擦嘴,我没躲得过去。之后他又起来,我当他要离开了,心下还未放松,他就回来了。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油包纸,在我床边坐下,极是熟稔自然地捻了一颗过来。 “这是……”我问。 “这可是如意堂做的蜜饯,我叫下人排了一时辰多才买到。”他把蜜饯拿到我的嘴边,“来,张嘴。” 我看看他,犹豫地说:“……谢谢二爷,我自己——”我刚要抬起手,徐燕卿却压低声音道,“你张嘴。” 我见他流露出了一丝的不耐烦,便迟疑地张了张嘴。他将那饯儿慢慢推进我的嘴里,我把它吃下去的时候,舌尖轻轻地擦过了他的手指一下。徐燕卿把手抽离,一双桃花眼含着绵绵笑意,问我:“如何,甜不甜?” 我轻轻地点了一点脑袋,徐燕卿没将手收回去,那修长手指在我颊边缓缓游弋,把我落下的发梢挂在耳后。我抬眼的时候,就看见他不期然地向我凑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可还是没躲过去。 他的唇印了下来,我身子顿时紧绷,唇瓣抿了抿,好在他也未执意撬开我的齿关,只轻舔舐我的嘴,后来便分开。 他看着我,嘶哑地轻声说了一句:“真甜。” 我只垂着眼,藏在被子里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徐燕卿静了半晌,不知是什么表情,接着就听他笑了一声,起来道:“这蜜饯我放在这儿,你要是喜欢,我再叫人买些回来。” 他起身的那一刻,我觉得心头好似有什么松开来,可目光一同他对上,心口便蓦地紧了紧,就朝他微微笑了一笑,小声说:“谢谢二爷。” 徐燕卿见我笑了,眼里也跟着染上喜色,伸手在我脸蛋上轻捏了一下:“谢什么。”然后就转过去边出去边说,“二爷回去官署一趟,你好好休息,等再过些时候……” 他没将话说完,只再深深看我一眼,便走出去了。 那脚步声渐远,直到听不见了,我方是脱力一样,慢慢地往床上躺了回去。 其实,潮期时发生的事情,虽是有些模糊,我却都还记得。确实,是多亏了徐燕卿,方没这么难过。这阵子,他也好似待我极上心的样子,和之前那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只是,他现在待我越是亲切,我反而越是想到他先前的模样。 我无故想起了,从前沈家后宅的六姨娘。六姨娘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抬进门的,她当时年不过二八,模样出挑,性情温婉可人,很是受我爹的宠爱。据说,其受宠之盛,简直可同我那短命的四姨娘比肩,我爹还特地给她修了一个小院,便于金屋藏娇。只不过好景不常,没两年,七姨娘就入门了。 我小时候,曾经去那座小院子玩儿过,那里已经变得很是萧条。我还记得,那小院的前头有一口井,我当时就在那口井边上玩着。 “啊。”一个不慎,我做的草蟋蟀掉进了井里。我掂起脚,往那黑乎乎的井底看着。忽然之间,我身边蓦地多了一个人。我惊得大叫一声,就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也没来得及看清,就拔腿跑了。过了几日,我就听下人说,六姨娘跳井,淹死了。 我卧在床上,沉默地望着那精细的雕花,将手探出,轻轻地碰了碰那牡丹花旁边雕刻的一只燕儿。 我又躺了两三日,然后就能下床,也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碧落伺候着我喝完药,收起了碗,笑道:“今日这副喝完,少君就不用再喝苦药了。”我也跟着莞尔,穿上袍子,就出去门外晒了晒太阳。 秋天落叶潇潇,二房这一头却不显落寞,眺眼望过去都是好山好水。下人正在池塘边喂鱼料,碧玉也拉着我过去,帮我要了一把。这池里的锦鲤游过来,我丢下一些,它们便争着抢食,碧玉看了道:“哎,你看这都是一池子的鱼儿,只为了争口吃的,就六亲不认了。” 我听了她的话,不由失了失神。这时,后头传来动静,我回头去,就见徐燕卿走过来。廊上,还站着个面生的青年,看服饰该也是哪个贵门公子。 “敬亭,你怎么出来了?”徐燕卿含笑走来,自然而然地挽起我的手。我掌心微微一僵,可还是没抽出来,只稍稍扬了扬唇。这时候,那青年公子也走过来,拱拱手:“这一位应当是徐氏少君了,在下李晟,见过少君。” 李姓为皇族姓氏,徐燕卿素来交际甚广,其中不乏那些王孙公子。我还未想到如何开口,就听徐燕卿道:“内人近来染了风寒,怕是不便近身,李兄稍待,我先命人送内人回去。”接着就对我一个人道,“你先回去,等到晚上,我再去看你。” 我便告退一声,和僮仆离去。走的时候,我听见了后头那李公子同徐燕卿揶揄道:“谢冲他们几人前几日还念叨着,就派我来探一探,这下我可明白了。依我之见,你收了心是好,只可怜了玉娘啊……” 我回去之后,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了玉娘是谁。之前,碧玉跟我说过,传闻这玉娘子乃是教坊司花榜状元,惊才绝艳,和徐二爷清切意笃,要不是徐家家风严谨,徐燕卿……怕早就把她接回来了罢。 我在屋里待了一天,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碧落正要服侍我就寝的时候,门口就被人推开来。徐燕卿跨步而入,下人忙福身,他挥挥袖子:“都出去、出去。” 人被赶走了之后,徐燕卿便走了过来。他该是喝了点酒,脸有些红润,脚下踢到了什么,在他踉跄的时候,我赶紧把他拉住。徐燕卿靠在我身上,那桃花醉眼定睛地看了看我,遂是一笑,俯首就要亲来。我躲了一下,他也不恼,只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扯到他的腿上坐下来。 “二、二爷——”我在他怀里挣了挣,徐燕卿却笑着把我搂紧,抓住我的手腕,亲昵地用脸贴来:“敬亭,你别怕我……” 我怔了怔,与他相视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5 。徐燕卿瞧着我,那深黑的眸子里,模模糊糊地映出我的样子。他又是一笑,自言自语般地喃道:“今天……你笑得多开心,你是不是,都跟其他人笑得这么好看?那为什么到我眼前,就不肯笑了呢……” “二爷……”我又唤了一唤。徐燕卿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他抬手轻轻捏起我的下颌,凑近道:“今日便宜了李晟那个小子,这可不成……以后,我得把你给藏起来,藏到哪儿好呢……”他说着醉话时,就吻了下来。我当下就挣扎起来,徐燕卿却不肯放手,手伸进我的衣襟里摸了起来。 “放、二爷……!” 我猛地使劲儿,将徐燕卿给推开来了。他猝不及防地一退,撞到了案子。我摇晃地后退两步,只见他怔怔地望着我,我亦是神色茫茫,轻轻喘着。 徐燕卿眼里逐渐染上愠色,我只当他要朝我发脾气,有些害怕地往里头瑟缩了一下。“你……”他胸口起伏,可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将袖子一甩,大步跨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前些天暑气还在,这几天不晓得怎么回事儿,天忽然就冷了下来,到了夜里,邪风就呜呜呼呼吹着。 碧落刚好拿着水盆进门儿的时候,屋子里就放出了剧烈的响声。 “少君!”她脸色一变,忙跑进来一看。 我在床上挣扎着坐起,衣服褪了大半,盖都盖不住。徐燕卿脸色铁青地站在床边,同是衣衫不整的样子,方才他踹翻了椅子,所以才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看也不看后头的下人,一双眼跟要吃人似的那样怒瞪着我,冷声道:“沈敬亭,你别扭够了没有?” 我垂着眼,静不作声。 徐燕卿两眼气得通红地道:“你要歇着,我就让你歇着。你不想我碰你,我就先不碰你。这些日子,你跟个下人都嘻皮笑脸的,在我这里就端着苦着脸……”他静了静,突然吼出声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细声轻喃喃:“我没有不肯。” “没有——?”徐燕卿嗤笑一声,轻道,“这么说,你是乐意的了?”他遂走过来,揪着我将我粗鲁地扯了过去,也不管下人在不在,压着我就强吻过来。“唔……嗯!”我僵硬地挣着,徐燕卿猛地又把我推开来,捏着我的双肩,质问我:“这就是你乐意的意思?” 我无言以对地垂了垂眼,他却又吼了我一声:“你看着我!” 我被他吼得一震,眼泪被吓得自己就滚了下来。徐燕卿两眼泛红,咬牙切齿地问:“沈敬亭,我问你,你在徐长风还是老三那里,是这样子乐意的么?” 我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张了张唇:“我……” 碧落跑了过来跪在徐燕卿的脚边,哽咽地央求道:“二少爷,您别责怪少君了!我们少君被您都给吓坏了,他身子才刚养好——” 徐燕卿目眦欲裂的看着我,突然就将我一放。他站起来,推开下人径自走出去了。 静了一会儿,几个下人便进来收拾残局。碧落走到我身边,担忧地唤了一声:“少君。”我回过神来,轻摇摇头,断断续续地道:“你……叫他们,别收拾了。”我望了望她,轻道,“我想,躺一会儿。” 碧落点点头,便带着下人转身出门去了。 她吹掉了烛火,就把门掩上。我躺在黑暗里,只觉自己好似还在一个噩梦里,不管我怎么闭眼再睁开,都没能醒过来。我在床上辗转,最后还是起身。我重新点燃了蜡烛,走到窗台下,今夜看不见月亮,风吹着风铃,那下头还挂着一个木牌,上头写着一首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后来两天,我都没再见到徐燕卿一面。我听下人说,二少爷那一个晚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归府。 我觉得,我和徐燕卿之间的关系,好似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这阵时候,我一人清静,就不免想起我初嫁进门时,他待我如何,而紧跟着想到,潮期那时候,他日夜陪着我,后来对我更是关怀备至,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想起,姑姑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男人,说是不好拿捏,也是好拿捏得紧。”她吹着指甲上的寇丹,幽幽地说:“男儿风流是天性,所以姑姑我才要被老夫人指派过来,教导你这一些。” “你身为尻妻,却又是个男子,将来能拿来傍身的,自然是你的孩子。这子嗣光靠你一人努力是不成的,虽说楔尻相合,可谁又知道,万一你那夫君会不会是个多情种子,到时候外头的人分了你的宠爱,抢在你前头生了个楔尻。你说说,这徐家千金娉你嫁过去,到底有何用啊?” “姑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姑姑将我下巴轻轻一勾,“男人啊,你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就会疼你、爱你一时。可记住,别把这心给搭进去,若不然,以后疼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到了月底,这院子里的树叶总算落尽了。 我虽是在二房调养,好歹也是个自由身,府邸里的院子,自然是哪一处都去得。 碧玉陪着我才逛了会儿,冷风吹过来,我轻轻打了声喷嚏。她便说:“少君,奴婢回去给您多拿件衣服。” 我轻颔首,她就扭头跑了回去。可当我一转身,却见到了一个好一阵子没见的人。 陆青苏站在长廊的尽头,他今日穿着那一身我初见他时的褐黄衫,人仍旧是儒雅沉静。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时,他亦是沉默地望着我。没想到,这一转眼,一月就过去了。 他朝我走了过来,直到站在我的眼前。那双眼温润如水,夏时如清风,秋日里就似暖玉,他开口,轻道:“少君。” 我同他一阵子没见,不过是三十几个日子,却给我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就好像,他虽在我眼前,我们却依然相隔千里。 “少君……?” 我蓦地回神,看了看他:“陆……陆管事。”似是见我心神不宁,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忧色,说:“少君可是身子有恙?” 我摇了摇头,只淡淡地应:“前阵子感染风寒,已经好多了。”我刚历经潮期一事,他想是不会不知,这风寒一说,也不过是让我不尴尬罢了。他素来体贴,也并未多问,我便道:“若是无事,陆管事……便去忙罢。” 陆青苏似是微微一顿,我攥紧双手,指甲嵌进掌心,那个疼,让我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正欲转身时,陆青苏却叫住我:“少君,且慢。” 他走过来,我瞧见他眼里闪过挣扎,但还是豁出去一样,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玉簪子。 我将它接来一看,那根翠玉簪子并没有什么雕花,只有末尾画了只玉蝶,不奢不娇,只教人想到岁月静好,韶华安稳。 “此物……是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6 我在阳溯时瞧见买下。”陆青苏好似魔怔一样,轻道,“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我望着它,心中百感交杂,却独独没有欣喜和感动。陆青苏脸上笑意渐褪,聪明如他,想是已经渐渐清醒过来。 片刻后,我将它缓缓地递出去:“这簪子,很好看。”我脸上微微莞尔,轻道:“陆管事可赠给有缘人,想必,他一定会喜欢的。” 话已至此,陆青苏自然就明白了。他握紧那根簪子,静了半晌,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只看,他福了福身,恭敬道:“那就,承少君吉言了。” 这时候,碧玉已经拿着衣服跑回来。陆管事就退了几步,同我告辞。 我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记住他的影子,可忽然之间,我发觉到,就如我头次见到他时那样,我留住的仅仅是个回眸,它就像是水中明月,看似美好,任是我怎么捞,都捞不得。 天总是要亮的,这明月就算还会再来,也终是要消逝的。让我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别人,其实,正是陆青苏自己。 “少君,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碧玉只当我是冷着了,忙帮我展开衣服。我将袍子披上,也没再闲逛的兴致,只道:“我们回去罢。” 我踩下亭子的台阶,在要踏出庭院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什么。我低头一看,见到了一个香囊。 我把它捡了起来,那香囊看着极是眼熟,我把它放在鼻间闻了闻,便闻一股梨香飘来。这宅子里,喜好梨花香气的主子,并没有几个。 我猜是徐栖鹤之前不小心落下的,就把香囊收了起来,然后就同碧玉一起回去了二房的院子。 那天午后,我在屋子里看书时,一个僮仆走进来。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对我道:“……少君,二少爷要见您。” 第三十五章 我跟着僮仆来到了先前来过的雅院,只见那些下人齐齐站在外头,个个面色惶惶看着地上,一言不发。 “少君,”那领路的僮仆犹豫地说,“二少爷……在里头等您。” 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还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此处雅乐萦绕,夹杂着莺声燕语,未想过,原来过份的静谧,也能给人如此不安的感觉,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直到我走过垂下的帷幔,抬手掀开珠帘,一见到屋子里的境况,顿时怔住。 我瞧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那就像是狂风过境,纵看一圈,这里的每一样物什无一件完好,只除了那摆在前头的酒案。窗栏紧闭,光影疏疏,我迟疑地走近几步,定睛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那坐在案前的人影。 男人手持酒壶,也不拿杯子,壶口对着嘴囫囵牛饮,衣襟被酒液淋湿了大半,整个人有一种说不清的凄惘。 “二爷……”我哑声轻唤。 徐燕卿闻声,拿着酒的手一顿,双眼瞧了过来。只看,那总是略带风流轻佻的眸子,如今却是深深暗暗,似是暗藏凶光。 “——来了?”他嘶哑地说了一声,怕是喝了几天的烈酒,嗓子有些哑了,“让二爷我可是一阵好等啊……” 蓦地,那酒壶被他重重地扣在桌子上,我惊得一震,那目光如刀子似地朝我投来:“说,为什么这么慢才过来?” “我……”我茫茫地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应他。 徐燕卿盯着我一阵,跟着就莫名“呵”地笑了一声。我看着他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接着一步步朝我走来。他今日的神色很是古怪,直让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他声音刻意放轻地问:“你方才不在屋子里,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问你话呢,你一直往后退干什么?嗯?” “你怕什么,二爷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二爷……”我怔怔地朝后退步,忽然一个趔趄,在摔倒之前,徐燕卿猛地伸手将我粗鲁地扯了过去,紧跟着对我嘶吼道:“沈敬亭,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我茫然无措地睁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他。徐燕卿双眼通红,前胸轻轻起伏,静了须臾,我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哽咽了起来,只小声说:“我……我不舒服,我、我先回去了。”我想将手从他手里抽回来,徐燕卿愣了半晌,不等我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就将我死紧地搂着。 我吃痛地挣扎着,他不肯将我放开,只粗暴地追着我亲着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嗯?前阵子不是还喜欢的么?之前到底是谁缠着我不许我走的,沈敬亭,你是不是忘了,要不要二爷再帮你想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身子下有多骚浪下贱,转眼又翻脸不认人了?啊——” 我咬了他的手,徐燕卿力道一松,我便仓皇地要跑出去,可身后一只手臂迅速环来,将我拦腰扛抱起来。 “啊!”我惊叫出声,徐燕卿将案子一扫,碎裂声响起,他就将我粗暴地扔在了上头。他压下来时我奋力挣扎,双脚踢动,几乎和他扭打在一块儿。我一时不慎,指甲在他脸上猛地刮出了一道血痕来,徐燕卿吃疼地“嘶”了一声,停了下来。我也同样愣住,就看他俊秀的左脸上,血珠子渐渐凝出…… 徐燕卿抬手,碰了一碰那道伤痕。我轻唤出声:“二爷……” 我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伤他。 他两眼怒睁,似有雾气氤氲,可在下一刻,他便霍地揪紧我的衣襟,凶狠地将我向他扯近。那声音冰若寒霜:“沈敬亭,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我两眼怔然地看着他,不晓得是恐惧还是惊吓过度,眼泪不自觉就从眼窝里抖落几颗。我茫然地开口问他:“您……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么对我?” “——你问我?”徐燕卿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刺耳地笑出声来,眼里满是讥诮:“我倒想问一问你。我徐燕卿,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旁人?你上赶着讨好徐长风,在老三那里温柔解意,怎么就独独我一个,你老是不情不愿的?” “呵,可这又怎么样?”他猛地用力捏住我的脸,咬牙道:“沈敬亭,你不该啊。是不是二爷我没喂饱你,老大和老三还不够,人还在我的眼皮下,就勾搭其他的男人,你难不成就这么饥渴下作!你若是这么想要的话,干嘛不来求求我,兴许二爷我心情好,弄一弄你——” 我扬起手,在他的脸上掴了一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住。我望着他,徐燕卿同是怔愣着。这一刻,也是我人生中,头一次尝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徐燕卿慢慢地转回头来看我,他两目通红,双肩轻颤,声音近似哽咽:“好……” “啊!!”他猛地揪住我的头发,扯得我头皮生疼。我挣扎时,脑袋磕在桌角上,痛得我眼前一花。徐燕卿却没有停下来,他撕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7 了我的衣裤,俯身下来如野兽一样,含咬住我胸口的粉头,我吃痛地哭喊出声来:“啊……!” 这时候,外头有人走了进来。 那道身影,就这样子,缓缓地走进我的视线当中,我逐渐睁大眼,而当他一看清眼前的一幕,双腿软下来似地一屈,“噗通”一声。陆青苏深深地将背弯曲而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颤声一唤:“……二少爷!” “呵……”徐燕卿静静观察着我俩的神色,喉尖一动,忽地就发出了一声轻笑,可渐渐地,那笑意越来越大,几近癫狂。 “二少爷,”陆青苏勉力维持着镇静,“请听小的……” “闭嘴!”徐燕卿吼了一声,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随即,徐燕卿将我扯了起来,在我耳边低低道:“堂堂七氏公子,我就来问问你一个规矩。”他的手摸着伸进我凌乱的衣服里,一边搓揉我的身子,一边问:“敬亭,你来说一说——若是下人,胆敢觊觎主子的人,这……要怎么罚啊?” 我颤颤地看着前头,脑袋无力地摇着。徐燕卿凑过来,舔去了我眼角的泪,阴阳怪气地说:“你别怕,好好跟二爷讲讲,二爷都听你的。” “没有……”我不住地摇着脑袋。徐燕卿没听清地问了声:“什么?” “没有、没有……”我颤抖地抬起眼,对着他轻道,“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徐燕卿望着我,轻轻地问:“真的?” “嗯……嗯!”我忙用力地点着脑袋,眼泪如珠坠下。徐燕卿却又是一笑,那笑容令人胆寒。“既然这个样子——”徐燕卿将我往下使劲儿地一摁,他解开了系带,将我的脸往他身下捏去,恶声道,“给爷含着!” 我挣扎不住,他就拿着那根东西,硬是塞进我的嘴里。进去后,徐燕卿就低喘了喘,眼里尽是折辱的快意,嘴上说道:“横竖是个畜牲都不如的阉人,量是给你个熊心豹子胆,确实也干不了什么——可惜啊,我平生最讨厌一件事,就是有人肖想我的东西。”他粗鲁地抓着我的头发,迫我吞到最深,直让我心中屈辱得恨不得就此死去。 “……”陆青苏身子剧烈颤着,脑袋一直磕在地上。他绝对不能开口,也不能替我求饶。 我含了他一阵,徐燕卿便将我提起,背对着他压在案子上,不由分说就褪下裤子。“唔——!”他提枪而入时,我咬紧牙根,疼得眼前一黑。徐燕卿一下就全根没入,也不管我浑身颤抖,就挺腰抽送。十几下后,他猛地从后捏起我的脸,贴着我面颊喘喘地亲吻说:“怎么不出声音?成哑巴了?嗯?”不管他怎么顶我,我都倔强地紧咬着下唇,死活不出一点声音。 “爷想起来了。”徐燕卿笑了笑,冷声说,“头一夜晚上,你也是如此。我当你是跟我拧巴……”那目光慢慢地瞧向前头,“——原来如此。” 徐燕卿猛地将我放开,他快步走到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一个瓶子。我不知道那里头装着什么,却看陆青苏忽地变了变脸色,抬起头来凄声求道:“二少爷——万万不可!” “收声!”徐燕卿恨声道,“你给我好生看着!” 接着,徐燕卿就过来捏起我的脸,强喂了我三颗红色的丹丸。 “少爷,少君才刚过潮期啊!”陆青苏不断重重磕头,地上逐渐现出血渍,“少爷,您行行好!求您饶了少君!求您了!” 那丹药下腹,不多时,我就觉身子极热,下腹好似烧灼起来。徐燕卿再一次覆来,在我神智昏沉的时候,又狠狠地顶撞进来。“嗯……!”我瞬即溢出一声呻吟,他狰狞地笑着,将我两腿大大地分开,迅速地冲撞起来。那淫药极烈,我不断地翻转,身前玉柱高高翘着,蜜露潺潺,却一直没射出来。徐燕卿在我身上快活地驰骋,我眼前却慢慢一片模糊,那些嘈杂的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远,恍惚之中,我好似又瞧见了床头美丽的雕花,不禁抬了抬手…… “敬亭!”不知是谁叫了我一声,我一震,眼前陡地暗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四哥儿、四哥儿……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只好似听见有人叫着我,直到我被人推了一下。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就见一个人坐在光影里头。她还穿着那一身半旧不新的襦裙,正低头给我缝补着衣服。 我听见她说,现在这都什么时辰了,四哥儿今日不用去书塾么? 我下了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朝她跑过去。我跪下来,抱住了她的腰,眼眶就红了。她好似也拿我没办法,放下手里的活儿,伸手摸着我的脑袋。 唉,四哥儿啊…… 我抽抽噎噎,突然之间,耳边的声音冷了下来——记住姨娘的话,若是能留在京中,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别给我回来! “姨娘……娘……!” 我的身子剧烈一震,人就醒了过来。跟前眼花缭乱的,耳边响着“嗡嗡”的声音,足有好一会儿,我才听清了那些人说什么—— “醒了、总算醒了……” 我觉得口干舌燥,便张了张嘴巴。一个人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他的声音极是悦耳,透着担忧地急切问:“三喜,你想要什么?” “水……” 没等一会儿,茶水就送到了嘴边。我有些着急地咽下了好几口,那干涸的喉咙方觉舒服了许多。我晕乎乎地在那个人怀里卧了一阵子,这才又睁开眼来。这一回,我总算是看清了他们所有人。 徐栖鹤坐在床上扶着我,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老人,是先前在虞氏那儿给我诊过脉的张太医。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徐长风和—— “……敬亭!”徐燕卿凑前来,他看起来很是颓废落魄的样子,衣服跟两三天没换一样。见我醒来,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泛红的眼睛似有水雾漫漫,可当他要伸手碰我的时候,我却害怕得躲开,直往背后的人的怀里瑟缩去。 “……”徐燕卿的手还扬在半空中,脸色怔怔地望着我。我却极是惧怕他,紧紧地缩在徐栖鹤的怀中,整个人都瑟瑟发颤。 徐栖鹤环抱着我,眼里尽是心疼,接着抬眼,略带怒色的对前头的人道:“二哥,我看,你还是先出去罢。” “你……!”徐燕卿猛地怒瞪着他,徐栖鹤却丝毫不惧。 一直沉默着的徐长风陡地出声:“现在人醒过来了,还需要静养。”他瞥了徐燕卿一眼,沉道,“老二,你跟我出来。” 就连那张太医都开口道:“在下已经为少君施过针,这身子先不管如何,闲杂人等还是都出去罢。”话已至此,徐燕卿也只能随徐长风一块儿出去。 他走出去之后,我的心口仿佛跟着一松。 徐栖鹤搂着我,似水的眼眸将我好好地看了一看,不知为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8 何,他目中除了担忧之外,似也隐隐有几分愧疚之意。只听他轻声道:“你都昏迷了整整两天,若是有什么不好,我……”他像是也不忍再说下去,只看着我喃喃说,“……不管怎么样,醒过来就好。” 这时候,外头传来动静。 徐栖鹤脸色微寒:“——又怎么了?” 下人走进来,战战兢兢地道:“是、是大少爷……在教训二少爷。” 徐栖鹤叹了一叹,说:“算了。你出去说,少君还要修养,让他们换换地方。”下人应了声,就退出去了。 徐栖鹤扶着我躺回去,张太医又给我把了把脉,然后就对徐栖鹤拱手说:“三少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请。”徐栖鹤出去之前替我掖好了被子,哄着我说,“你好好歇一歇。有我在这儿……没人会伤你的。”我这才好似心安了一些,双手揪了揪被子。他吩咐碧玉碧落照看好我,便跟着张太医一块儿走出去了。 碧玉和碧落眼睛都红彤彤的,都像是哭过一样。碧落走过来,帮我掖好了被角,手背抹了抹眼角,温柔地说:“少君,您安心睡罢。” 直到翌日清晨,我才又再醒过来。 我清醒过后,第一个见着的人,仍旧是徐栖鹤。他似乎一直守在外头,听到动静就走进来了:“——三喜。”他给我拿了杯子,喂我喝水之后,就握着我的手坐下来,问我说:“你现在觉得如何?还晕不晕?可有……哪里觉得疼?” 他问了我很多,我一直轻摇着头,徐栖鹤这才放下心来。我抿抿唇,他便察觉出来,轻声问我:“你还想要什么?” “我……”我嗓子喑哑,只能发出气声来,“想换衣服……” 我身上出了许多汗,躺久了便不太舒服。碧玉就带着僮仆来,帮我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换好之后,下人也端了粥过来。 徐栖鹤并不假手于他人,捧着粥来一口一口亲自喂我喝下。我渐渐地清醒了许多,静静地听他跟我说的话:“那一天……还真是兵荒马乱的,府里的大夫给你解了药性,你都没能醒过来。这红丸本是床笫助兴之用,药性甚烈,他居然一次就给你用了三颗……”徐栖鹤捏着碗的手紧了紧,我瞧着他,只看他紧抿着唇,眼里闪过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厉色。 我的唇翕动了一下,别开眼,哑声道:“……我不想,提到他。” “好、好。”徐栖鹤忙哄我说,“不提,我们不提他。三喜,张太医昨日告诉我,你身子很虚,可幸好你底子好,只要好好地歇上一月半月,仔细调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 徐栖鹤喂我喝下了半碗粥,就守着我躺下来。他跟我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一日,我在徐燕卿的身下流了鼻血,之后就晕了过去。徐家上下一片混乱,后来大夫都束手无策,徐尚书就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替我诊治。张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判,果真是妙手回春,他施过针后,我就醒了过来。至于徐燕卿现在如何,还有陆管事……他的事情,我没敢问,徐栖鹤自也没有告诉我。 午后,徐长风就过来看我。他该是从衙门过来的,我看见他时,想从床上坐起,他却让我躺下来:“别起来,好好躺着。” 我只好又躺回去,靠在玉枕上望着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官人。” 他闻声,嘴角安慰地轻扬了一扬,应我道:“何事?”我摇了摇头,只看他伸出手来,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心。他的手掌大我的许多,很是暖和,只令人觉得安稳。我看看他,说:“您还要去衙门罢……?” 他说:“无妨,等你睡了再说。” 我又睡了过去,这一回,我睡得极沉,什么梦都没有做。 后来两日,有好些人来看我。夫人里,虞氏和姜氏皆派人前来慰问,谢氏却是亲自过来。她未让我起身,只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仍是我记忆里头那美艳过人的模样,只是面目憔悴了些许,她对我道:“燕卿对你做的事情,我和老爷都已经知道了,老爷很是气愤。燕卿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你也叫我一声娘。”她将我的手轻轻握住,道,“敬亭,为娘……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之后,我听下人说,二少爷被老爷家法杖责,然后就被关在宗庙里,不吃不喝两天。这一次,谢氏一句话都不曾替他开口。 我一直在徐栖鹤的院子里调养身体,头几日我尿里头都有血,张太医日日给我施针,连着十天。养了一小阵子,我也好了许多,而这十日里头,徐栖鹤也从没离开我的身边,不管我怎么叫他去忙,他都不肯走,宁可把账目都搬到屋子里来。 他莞尔说:“你这次让我等了这么久,这下子,你可不许再赶我走了。”我拿他无法,只好由着他。只不过,徐栖鹤虽是这么想,却也挡不住事情来的时候。 这天,想是铺子又出了什么意外,徐栖鹤不得不抽身离开一会儿。我在软榻上歇着,卧了一会儿,碧落走进来,迟疑地说:“少君……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我让她直说无妨,碧落便看了看外头,我也跟着她的目光瞧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外头那颀长的身影。一见到他,我心口便一窒。 “其实,二少爷从庙堂里出来后,每一天都会过来想看一看您,可都被三少爷拦在外头,也不许我们告诉您……”碧落犹豫地说道。 只看,那人在堂中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着急不安的模样…… 我无声攥了攥掌心,默默地垂下眼去,肩头微颤,开口说:“我不想见他。” 碧落迟疑了一会儿,便点头应:“那奴婢这就去跟二少爷实话说。” 她要转身出去时,我又出声:“你跟他说,我已经歇下了……”碧落止步,我看着她,轻道,“让他,不要再来了。” 我在徐栖鹤这儿待了足有大半月,慢慢地就能下床走动了。他看起来比我还开心的样子:“等你身子好多了,我就再带你出门去玩一玩,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望着他,轻轻地点头应了:“……嗯。”他之后扶着我躺下,看我把药给喝完了,才放心地站起来:“这阵子,内府缺了人手,可真要忙坏我这个做少爷的了。” 缺了人手…… 我怔了怔,在他走出去之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陆管事……” 我看见他顿然止步,回过头来,好似没听清地问我:“你说谁?” 我望着徐栖鹤,良久,还是一摇头,说:“没事……鹤郎,去忙罢。”徐栖鹤脸上笑了一笑,仍是那一幅极温柔的样子。 他离去之后,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听到下人惊道:“二少爷,您不能闯进来,二少爷——” 没人料到徐燕卿会直接闯进来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49 ,我一看见他,像是出自于本能一样,抱着被子把身子转了过去。 徐燕卿本是见着我,脸上刚有笑容,见我转过去不再看他,那笑靥似乎又垮了下来。 “敬亭……”他喃喃似的轻唤。 我没有应声,只当自己睡着了,可其实我两眼茫茫地睁着,双手紧紧揪着衾被。那一头静了许久,久到我还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却又陡然开口:“这阵子,我想了很多……” 我阖目的时候,猛地,听到了一声:“我对不起你。” 鸟儿停靠在窗栏上,秋风习习,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 见我没有反应,徐燕卿沉吟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他抿了抿唇,声音嘶哑:“今天上朝,我已向今上请缨,作为钦差代今上南下审查一趟。这一次出去,你往后三四个月,就都不会见到我了。” 我一直都沉默着。 徐燕卿好似忍到了极致,再开口的时候,说:“陆青苏已经被调到了江州别府——此生,你怕是不会再见到他了。”他轻喃道:“……你嫁给我这么长时间,我竟不知,你还有三喜这个名字。” 听到此,我忽觉一阵说不出难受。 末了,徐燕卿没再开口,我听见了他转身的声音。就在他走出去之前,我终于出声:“二爷。” 他止步。 我依然没有回过身去,只轻道:“我从来没有负过您。” 寂静许久,那脚步声响起来,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为止。 第三十七章 三日后,徐燕卿就要启程了。 一大清早,只有谢氏带着二房的人在徐府大门送他。徐燕卿这回南下,也没带多少行李,身旁也只带了两个身体结实的下人伺候。谢氏素来最识大体,脸上从不轻易流露出什么,今日却还是难免依依不舍,握着儿子的双手,嘱咐道:“燕儿,南边瘴气重,娘让大夫给你备了几味药,你好好收着。外头不比上京,切记自身安全要紧,万万不可强出头。” 这大半月下来,徐燕卿消瘦了不少,以往眼里的盛气蛮傲也好似收敛了些。他对谢氏一笑,缓道:“儿子会的。”又对旁边的嬷嬷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可要好好照看夫人。” 下人们纷纷应了,徐燕卿欲言又止地看着谢氏。总说母子连心,谢氏轻拍着他的手道:“你放心,娘不会为难他的。再说,有另两房在,委屈不了他。” 徐燕卿这才稍稍放心,可脸上并不觉得欣慰的样子,只像是百般交集。他和母亲拜别,转身坐进马车里的当儿,冷不丁地瞧见了静静站在大门边上的我。 “敬……”他没来得及唤我,车夫就“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地走了起来,徐燕卿将脸探出窗外头,双眼一直看着我,可纵是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述。 “少君。”下人唤了一唤我。 我缓缓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这深深宅院之中。 徐二少爷被今上封为钦差,南下走访,这一去,快的话,三个月就能回来,若是路上碰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去个一年半载也是不奇怪的。 这整个秋天,我都在三房这里静养。一开始连床都下不来,好生调理了一时后,不但能下来走动,也能踏出院子了。我有些出神地看着梅花树上的花苞,听碧玉一脸天真地说:“等到了冬天,这园子的花都谢光了,到时候,就剩下这棵梅花树,虽说是独揽芳华,可孤零零的,也真是可怜。”她突然一静,随即唤道,“大少爷。” 我闻言,便回头去。 只见那俊伟的男人朝我这儿走来,暗红的披风在风里轻扬,似是这一片萧索之中最浓墨重彩的景色。却看,那眉似远山,目如深潭,本是予人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可现下他薄唇抿笑,直将那抹肃穆化作柔指绕,即让人觉得百般安稳,又不由心生亲近之意。 “官人。”他站在我眼前时,我抬起头,看着他轻声唤。“嗯。”徐长风便应了我一声。 这些时日,我虽在三房这头,他每过几日都会来看一看我,待的时间虽说都不长久,但也让我心里感觉到一阵暖意。下人们识趣地退下,只留我跟徐长风在院子里闲逛。 “近阵子,衙门的事情不忙么?”我同他一起走上小桥,现在,我在他跟前,不再像初来的时候那么拘谨。徐长风和我皆不是多话之人,可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会耐心应我:“还是老样子,等到年底今上阅兵,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样清闲了。” 徐长风身为禁卫军左统领,也曾上战场平寇,听到阅兵,我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色。徐长风说:“如今世道,除了西边的夏丹人,就数北方的乌虚较为难缠。”我下意识地问道:“那要打战么?” 徐长风却笑了一声,我脸红了红,小声说:“让……官人见笑了。” “没有,”徐长风摇头,好似有感而发地道:“我只在想,今四海升平,江山看似平稳,实则并非如此。到底是养在头上的一群野狼,早在先帝的时候,就有几次向北方用兵之意,却总等不到时机。”他停下来,望着湖面道,“既然等不到,唯有造个时机了。” 我不知朝堂上的事情,更不晓得用兵之道,自然给不出什么建议。 徐长风将我送回了院子,陡地出声问:“平日里,老三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 这两天,徐栖鹤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到天黑之前才会见到人。在内宅里,我早就习惯闲着无事,便摇一摇头:“也没做什么,看会儿书,一天就过去了。” 徐长风轻一颔首,也没再说什么,人就走了。我安静地目送着他。 翌日,一个下人就拿着一个鸟笼过来。那是一只会唱歌的画眉鸟,十分逗趣,我新奇地看着它,那僮仆笑着说:“大少爷说,让少君养着这只鸟儿,平时好解解闷。” 那一天,我极是开心,逗着那只画眉,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徐栖鹤回来以后,见到这鸟笼子,便好奇地问:“这是打哪儿来的?”不等我答话,碧玉就说:“回三少爷,这是大少爷送给少君的,我们少君他可喜欢了,都玩了一整天了。” “哦?”徐栖鹤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他脸上含着笑。他看看那笼中鸟,淡淡地说了声:“……是挺可爱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他眼里似乎并没有几分笑意,不禁问他:“鹤郎,你可是乏了?” 徐栖鹤脸上的神情缓了缓,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嗯,是有一点。”他又看我,轻声道,“这几天,都没陪你,是我不好。” 我莞尔地摇一摇脑袋,之后和他一块儿用了晚膳。入夜之后,徐栖鹤便搂着我入眠,这一月多来,他都很是小心,未曾碰过我的身子。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0 天渐渐寒了。 下人正整理着主人的衣柜物什,这时候,碧落走过来,拿了一个香囊给我:“少君,这从您柜子里找着的,可奴婢没见过您有这一样东西。” 我接过那香囊仔细地看了一看,蓦地,脑中闪过了什么…… “少君?”碧落唤了唤我。 我顿时回过神来,说:“是、是我的东西,你去做事罢。” 碧落下去之后,我坐在案前,沉默地看着那个香囊。那绣花精致细腻,一看就是主子用的,如果不慎掉了的话,在人来人往的庭院里,不会没有人捡起来的。除非,我捡起它的时候,它的主人才刚落下它不久…… 我在院子里走着,下人告诉我,徐栖鹤一早就回府了,我想他应当是在同人议事。未成想,我走了没多久,就见那凉亭下,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如今正要迈入初冬,徐栖鹤披着件雪白鹤氅。他肤若凝脂,玉容秀美,纤葱手指捻着一个黑子,一人独坐棋盘前,出尘似谪仙。我便向他走去,正要出声时,才瞧见亭子里还有其他人。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屈腰躬身,这大冷天的,他的额前却布满冷汗。他面如死灰,两肩颤颤,忽然之间,双膝屈曲,直直地朝徐栖鹤跪了下来。 “……表弟,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帮我!要不是你当时说、说——” 徐栖鹤却打断了他的话:“此话,可不能这么讲。”他面上轻轻一笑,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许兄,今年发了洪灾,南北都闹了粮荒,你范河许氏代管天下粮仓,胆敢私囤新粮高价贩卖,又以陈米混沙石布施,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做了也就罢了,还蠢得被人给揪了出来……”他压低了声音,“ 你这教我,如何帮你啊?” 那人抖颤不止:“可、可是,你那时……” 徐栖鹤目光极冷,“咔嗒”一声,一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只说:“张袁,送客。” 张总管一扬手,家丁就将那个人给拖了出去。那人被拉下去的时候,还在哭求说要见姜氏,等听不见声音,我听到徐栖鹤幽幽说:“这人都清干净了,不会乱说话罢?” “是,三少爷。”张袁面不改色,话里别有深意,“一切,都办妥了。” 徐栖鹤满意地轻一点下颌,犹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直到他从座上站起,走到栏前,陡地瞧见了我。 他脸色微微一变,瞬即又好似变了副面孔,对我笑着一唤:“三喜。”他快步走出亭子,朝我走来,道,“你怎么来了,来了多长时间了?” 我看着他的面色,有些恍惚地答道:“也、也没有多久。” 徐栖鹤却握起我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垂眸说:“瞧瞧你,出来也不拿个暖手的。这手冻得多凉……” “我……”我无言以对地看着他。徐栖鹤却并未揭穿我,只看了我一阵,然后便用手包住我的手心,神色温柔地道:“走,我送你回去。” 那一日,一切如常,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直到晚上,徐栖鹤与我同床而卧。我背对着他躺着,在黑暗里头,我察觉到一只手臂从后头伸来,环住了我的腰。接着,他缓缓挨了过来,抱着我,缠绵地吻我的后颈。我慢慢地转了过去,徐栖鹤已经起来,压在我的身子上。 他的手指轻轻拨开我脸上的发梢,就着模糊的月色,我瞧见了那双眸子里的欲望。他哑声问:“今夜……成么?” 那一只手已经探进我的衣服里,我没有说话,只是支了支身子,轻轻地吻住他的唇。 那个香囊,我终究还是没能问他。 第三十八章 初冬的一个早晨,徐长风送给我的那只画眉,死了。 “会不会是天气凉了?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把它带进屋里头的。”碧玉自责地说。我看着笼子已经僵硬的鸟儿,虽是觉得难受,但也知道不能怪旁人。 徐栖鹤正好走进,他叫人把笼子带下去,安慰我道:“明个儿我命人拿只洋人养的鹦鹉过来,它还会说话请安,更是机灵有趣。” 我却摇了摇头:“不了。” 徐栖鹤捏了捏我的手心,如秋水般的眼眸望着我,轻道:“那你别难过了,我请了一个戏班子过来,我带你去听戏。” 那只画眉鸟死了以后,我就什么都不再养了。 我在三房这里待了足足两月,才有按照原先的规矩,回到了徐长风那儿。时隔这么久,我再一次回到大房这里,竟有一种想念的感觉。 我一回到那里,就先去看了看珺儿,她正待在屋子里读书。世家不论男女,都要学会读书认字,可女子多半都是识几个大字就成。徐长风对珺儿的教导却极花心思,特地请了翰林院的编修来教她。 “少君——”珺儿一见到我,就从位置上站起来,向我跑了过来。“少君,珺儿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您,珺儿还以为,您跟娘亲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天真地说道,一旁的嬷嬷一听赶紧拉住她:“小姐,您别瞎说!” 她的话却让我心头一紧,我俯下身来,看着她说:“我现在不正是来了?” 小姑娘便漾起笑容,拉起我的手问:“那少君还跟不跟珺儿一块儿玩?” “玩的。”我说,“我这几天,天天都跟珺儿玩。”珺儿一听,书也不肯读了,拉着我就往外头走。 珺儿的性子活泼好玩,却成天关在这后宅里,轻易不能出门,徐长风又忙于公事,鲜少能够陪她。因此,她才会将我视作一个玩伴,和我亲近。 我和珺儿在院子里一起玩打毽子。 “这里!这里!”珺儿手里扬着木拍子,将那彩毽接住,你来我往,我几次都不着痕迹地让着她,哄得她极是高兴。霍地,寒风一吹,那毽子轻晃地一飞,就卡在了枝桠上。 “又卡住了。”珺儿跑到树下,和上回那样,拿起石子扔了一扔,都没砸中。我瞧了瞧地上,找到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我来试试。” 我走到树下掂起脚尖,试了几次,树枝勉强勾到了旁边的枝叶,却还是差了一点。 “少君,还差一点点了——”珺儿在一旁叫着。我抿抿嘴,费劲儿地将手臂拉长,只恨不得自己再长高几分,脱力的时候,冷不丁地一双手从后头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惊得低头一看。 徐长风抱着我的腰仰着脸看我,嘴角微微地扬着。我怔了怔,也跟着一笑。 徐长风将我提抱着,我毫不费力就把那毽子勾下来了。珺儿捡起了彩毽,笑着跑过来:“谢谢少君。”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说,“珺儿该谢的是爹爹。” “哦,那珺儿也谢过父亲。”只见她规规矩矩地朝徐长风行了个谢礼,徐长风低咳了一声,难得玩笑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1 般地说:“免谢。”接着就弯腰把珺儿给抱起来举得老高,直把珺儿逗得开怀大笑。 “官人今天没去衙门么?”我开口问他。 徐长风摇首道:“我这两日休沐,如此正好,也能陪一赔你们。”我听到此话,心口不觉一暖。 徐长风之后便说要带我跟珺儿出门去走走,珺儿乐不可支地直拍手说好。他这主意来得突然,可带的人也不多,就两个照看珺儿的下人,便一起出府了。 我上一次踏出徐府是在晚上,这次还是头一回大白天的出门。我们三个人坐一顶轿子,下人在外头随骄,去到了上京最热闹的长门街。 这时,我察觉手心被人握住,往旁边一看,徐长风便对我道:“此地人多,我牵着你,可别走丢了。” “嗯。”我莞尔地轻一点头。 徐长风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珺儿。珺儿天生胆子大,见到这么多人,也不害怕,反是一脸兴奋,被人抱着没多久,就吵着要下来自己走。徐长风只好由着她,我看她要跑起来,忙唤了一声“珺儿”,便听徐长风说:“无妨,有下人和护卫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他虽是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担心,徐长风却看着我,直瞧得我有些不自在,垂着眼小声问:“官人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无事,”他的眼里尽是温暖笑意,“走罢。” 这里和上回徐栖鹤带我去的不同,放眼看去,什么人都有,大多是凡夫俗子,商贾走贩,除此之外,竟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邦人。 “这条长门街,是京中第一长街。高宗时大郑大开国门,此处也开放给全天下五湖四海之人,因此不管什么时候,这里的人都是上京最多的。”我一边听徐长风跟我说这条街的来历,一边好奇地张望着。徐长风指着一个正沿街走来的小吏,道:“那就是长门使,这一条街每天的商贩都不重样,想要来摆摊,一日要付三十文钱,由长门使挨家挨户地收取费用。这规矩也是高宗定的,高宗登基时,因刚历经景泰之乱,国库空虚,高宗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一来可兴经济,二来也可填补国库,一直沿用至今。” 高宗乃是我朝中兴之主,在位三十年,功绩显赫,大郑如今的兴盛,都有赖于高宗时期的奠基。 这条街什么都有,有卖东西的,也有不少杂耍卖艺的,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我瞧见前头有人架起了台子,人潮拥挤,徐长风带着我过去。那儿人挤人的,我直掂着脚尖,他忽而低头问我:“看得见么?”紧跟着就把我抱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抓住他,在嘈杂声之中,听到他高声喊着:“现在看得见了么?” 我眺望着戏台,见到那正在变戏法的人,开心地大声应他:“我看见了!” 那台上的外邦人表演的戏法我从没见过,不但能活生生地吞剑,嘴里还能喷出火来,我看得目不转睛,感到惊奇不已。表演完了过后,就有一个人牵着猴子来要赏,那小猴子跳到我跟前时,徐长风给了我一锭银子。我赏了银钱后,那小猴儿还跳到我的肩头上耍闹了一番。 然后,徐长风又带着我闲逛。这一条街上的商户有千百个,就是逛几天都逛不完的,卖的小玩意儿也都千奇百怪。我挽着徐长风,忽而听到他说:“其实,我也有十年没来了,以前,婉儿……也就是珺儿的生母,她并不喜热闹,虽出身将门,洛氏却是个娴静的女子,她自小身子不太好,生下珺儿之后,就再也没出门过。” 这还是徐长风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洛婉儿的事情。我从下人那里知道,当时,虞氏逼迫洛婉儿降作侍妾,徐长风实是未曾答应过。后来,洛婉儿写了休书,徐长风归府时,她已削发,去意决绝。 凭心而论,洛氏确实是个烈女子,我若是徐长风,这一生……恐怕也是忘不了她的。 徐长风止了止声,似乎觉得在我跟前提起洛氏很是不妥,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别开眼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走了没多久,我看到一个胡人的摊子。徐长风见我步伐缓了缓,就拉着我过去了。那小摊子上摆着许多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我拿起了一个像是投石器一样的东西。徐长风同我解释说:“这是个皮弹弓,使得好的话,还可以用来猎鸟。” “——真的?”我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徐长风对我笑了笑,我本来没想要,他已经出银子把它买了下来。徐长风把它赠给了我:“拿着。” 我两手接下了它,好似收下了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 我们再走了一会儿,等见着了珺儿他们,便打道回府了。珺儿玩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在轿子里头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回到了大房的院子,我把珺儿交给照看她的嬷嬷,下人已经准备好浴桶热水,要照规矩为我沐浴更衣。 此时,天色还亮着。 我褪了衣裳,就让他们出去。我坐进浴桶里,水面上飘着的花瓣轻轻地荡了荡。我有些出神地看着,自是未察觉到后头有人走了进来。直至,他挡住了光线,我微一愣,登时将脑袋往后一转,响起了一阵水声。 “官人……!”他站在我身后,人背着光影,使我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我下意识地就身子浸在热水里,在那视线之下,脸不自觉地就烧红起来,不禁又背过他去。 一只手掌从后头无声探来,悄声无息地放在我的颈脖后。那掌心热度好似极高,烫得我缩了缩,却没敢躲开。它慢慢地抚到前头来,我察觉到那背后的呼吸声近了,热气一阵一阵轻拂而来。 “……”我的胸口紧张地微微起伏,咽了一咽唾沫…… 他俯下身,脸从后头探来,轻轻贴住我的面颊。我微微仰了仰脖子,嘴唇便碰到了他的。我一颤,他就捏住我的下颌,猛地用力噙住我的嘴。我便微弱地嘤咛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我一直明白,徐家的大少爷素来不是个温软的,在床笫间,纵是有些情趣,多数时候也都是合乎规矩,不曾真的出格过。 今日,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抬起我的脸,光是缠吻就厮磨了好一时候。那舌头在我嘴里卷着,连让我换一换气都不肯,只能凭他拿捏,直将我弄得面红气喘。他到底年长我许多,力气也比我大,一只手从后悄声环来,我就一整个被他拢在怀里。他轻轻地啄吻我的颈脖,我面红耳赤地低喘着,直至那一只手探进水里,猛地碰到了什么…… “……官人!”我在水里一弹,心口跳得极厉害,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却是怎么都推不动 我壮了壮胆子,稍稍侧过脸去,便见着了他。就看那面色沉敛,只将眼静静望来。“……”水底里的手悄然动作着,热水轻轻晃晃,我忽地一软,抓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2 住他的手臂,嘴唇翕动着,微弱地挣扎说:“现在,还、还是白天……” 以往,他同我燕好,也都是在夜深人静、烛火吹熄的时候。徐长风并未应我,只管将身子倾了倾,那在后穴里缓缓抽动的手指便用力鞭笞起我来。“啊……!”我惊喊一声,那叫声……自是何等地淫浪柔软,推着他的双手更仿佛是在欲拒还迎。 屋子里的下人早不知何时就被他给支走了,这沐浴的隔间有些狭小,浴桶倒是有让人动作的空间。徐长风潜进来的时候,热水便满溢出一些,水声渐渐,那桶子里剩余的地方就被他填补了,我除了去他怀里,也无处可走。 “唔……嗯唔……”他向来话少,鲜少说什么体己话,一来便拉着我纠缠地吻着。水烟袅袅,那热水又烫人,轻易便勾得人情动。徐长风与我分床也有一时,他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我悄悄地在水里用手碰了他那一头,果真是涨得惊人……他停下来看着我,我与他鼻尖相抵,也是怔怔地望着他,就在水里头,他抓住了我抽回的手腕,扯过来放在了他的命根子上。那物件……寻常人自是比不得的,光粗头就圆硬烫手,好似比这热水,还要来得灼人。 我双手将他包住,他便在我颈间唆吻,帮他手淫的时候,臀部也被他给用力地搓捏着。他势头虽猛浪,到了关键处,也是多有顾忌,我猜他是还惦记着我的身子,不好轻举妄动。我心下一暖,便将身子往他胸膛贴近,轻轻搂着他,小声在他耳边道:“已经,可以了。” 徐长风止了止动作,接着喑哑问:“你这些日子,想我么?”我耳根红透,脸红得欲滴血似的,头埋在他的颈子里,轻轻地一点脑袋,声细如蚊呐:“……想。” 他遂于水中托起我的下身,我亦福至心灵,将双腿分开提起身子迎去,紧跟着,便察觉那硬邦邦的器具擦过臀尖,挤进沟壑,一下便找着玉门,直入幽谷。“啊……”我紧紧搂着他的颈脖,霎时就提气,水花跟着一晃一晃,徐长风呼吸微乱,精壮的胸膛一起一伏,想是禁欲已久,难得带了几分急色,咬牙狠狠地插进去。“嗯!”那话儿重重一顶,我差点就厥过去,这才吃进去半截,玉房便阵阵缩麻,小穴一下子撑到了到极满。 我要溺水也似地胡乱地抓紧他,可他到底是武人作风,快刀斩乱麻也般地摁下我的腰胯,我身子一坐,总算是一击入鞘,下身便坐在了那双沉甸甸的精囊上。随后,他便抱了一抱我,我就在水里头攀着他,上上下下地摇晃起来。“官人……官人……”他每一下动作,我便禁不住唤他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变得湿透凌乱,原先一丝不苟盘起头发也散开来,水花荡漾不止,他陡地张嘴含咬住我的前胸,啜吸的声音和喘息声慢扬于室,光天白日下一片淫靡。 忽而,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 “官人……!”我紧张地叫了叫他,他抱着我从水里出来,下身处还同我紧紧牵连在一起。方才在水里,是瞧得不清,可现在他提抱着我,走到白光下头,我背后猛地撞在衣屏上,“哐啷”一声动静极大。“官人——”我有些慌张,粼粼光照下,这男人的模样清晰地映入我的眸子里—— 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是正经冷峻的模样,眼里的情欲已是昭然若揭,硬朗的面庞绯红如樱,结实的胸口一下一下地起落。他将我困在方寸之间,深黑的眸子紧锁着我,发梢垂落几绺,犹是简言意赅地道:“抓紧我。” 我两手忙抱住他的肩,双腿攀在他的腰上,全身都靠他支撑,那嵌埋于体内的火龙好似又硬涨一圈。他带着我稍动两下,喘喘地换了方向,便肏进我的牝道之中。“唔——”我呼吸陡地一紧,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忙乱地呻吟:“官人,慢、慢点……”他却置若罔闻,直在我那骚穴里蛮干起来,直教我爽快得眉头拧在一起,不住求饶:“啊,慢、慢些……官人……啊……” 徐长风用劲极大,每次冲撞,都好似要撞进我的魂儿里去,碰得那衣屏都“铿铿”直响,将我弄射了,他却才干到在兴头上,后来便抱着我去了里间,还没忍到榻上,就将我扔在案头,又狠狠地顶送起来。我与他成婚至今,也还是头回知道他如此难缠,便看他抬起我一只腿挂在肩头上,正面压来,好在我身子极软,什么姿势也弄得,两手高举抓住在案边,另一只脚悬在桌外,任他连连抽干近一炷香,他喘息愈重,我也觉牝中一阵痉挛,骚水同他泄精时一起涌出,那淫液多到沿着胯部滴到桌子上…… 我气息虚软地抬了抬眼,只看他双眸红润,温情脉脉,极是情动的样子。我便暗暗明白了,今日恐怕是不好善了。 这休沐二日,徐长风几乎都都跟我耗在床上,想来,也是时机正好,我进门后的第二回 潮期,堪堪就落在大房这里。一连下来三、四天,我浑浑噩噩,徐长风只管将我折腾得身上青紫斑斑,两股之间更是不堪入眼,差点就合不拢腿来。 一转眼,到了年底。 我伸出手来,大夫替我号了号脉。虞氏端坐于上头,一副耐心静候的模样。可大夫一收手,她便忍不住问:“如何?” 那老大夫虽不如宫中太医,但能被虞氏请来,自然也是个杏林高手。他捋须答道:“少君身子安健,并无不妥。” 虞氏听了,脸上禁不住就流露出一丝失望来,连应付都懒得,扬了扬手,便命人送客。后来,就一直沉默着。 我正襟危坐,连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虞氏开口唤:“敬亭。” “娘。”我忙应声。 她接过了热茶,拿着盖子过了过,说:“你进门,也有半载了,是也不是?” 我小心地应:“……是。” 虞氏抿了一口茶,我听见,她叹了一声,很是冷淡地道:“——算了,你出去罢。” 今时,徐燕卿不在,我的日子就松动了些,理应在各方都待足半月才是。只是,我这回碰上潮期,便又偷得几日闲,也不麻烦搬走,就一直在徐长风这儿住着。我和他虽并无日日行房,次数也是不算少的,我一直晓得,虞氏一门心思要我怀上大房的子嗣,对于内宅规矩一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的是,我的肚皮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这世间,子嗣一事素来难以强求。尻之中,有易孕的,也有好几年不生子的,譬如那短命的小陈后。尻要是多年无子,那地位便会极是尴尬,我每每一想到此,心里就无所适从,更有一丝苦涩冒出,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快到年关时,徐府便迎来一件事——今上恩赐徐贵妃带着皇子,回徐府省亲。 这一件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徐家的老祖宗已辞世,但也有不少叔伯亲戚,贵妃省亲,这不出五服的宗族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3 子弟自然都要上门迎见,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楔出身的皇子。此事阖府早早就有准备,大伙儿都忙里忙外,内宅的主子们都赶制了几件新衣。我这时候已经搬到三房这儿,徐栖鹤也亲自命人修葺园林,一刻都没闲下来。 贵妃莅临那日,徐氏子弟上百人出门迎接。我作为少君,自然也在前列,亲眼见到了那皇家的气派和恩宠,总算明白,何为皇恩浩荡。 迎接了贵妃之后,便是家宴,我年纪尚轻,地位比起徐氏其他宗伯命妇,自然不显,就轮不到座,只站在徐栖鹤的后头。席间,我一直觉得有些头晕,徐栖鹤几次望来,有一回还悄悄将手探到后头,轻轻握了握我的掌心。一个下人走来,暗暗对我说:“大少爷说,少君若是乏了,可先退席,他会同夫人解释的。” 我这才一抬眼,遥遥见到了对面坐着的徐长风。他握着酒盏,面色不改,我竟没发现,他一直暗暗注意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好教他安心,徐长风目光微敛,并无异样。 熬过了家宴,徐贵妃就到了偏堂里,只留下家中几个亲近的长辈后生,也只有这时候,她方能和家里人说些体己话。 忽而,徐贵妃说道:“本宫知晓家里刚迎来个新人,嫂子还不把他带来给本宫瞅瞅。” 虞氏忙点头答应,命人叫我过去。这下,我才看清了她,徐贵妃为徐尚书年纪最幼的妹妹,年岁不过三十出头,正值年华。徐家子弟多出挑,她模样若出水芙蓉,看起来比华阳夫人还要年轻,怀里的小皇子也是粉雕玉琢,可爱得紧。 “敬亭见过贵妃娘娘。”我正要跪她,徐贵妃让宫人虚扶我一下,之后就打量着我:“这眉眼清秀得很,本宫还没见过几个比他灵气的孩子。”她客套几句,就赏了我一样东西。我接下后就识趣地退下,走回去时,忽觉一阵反胃,差点就要软倒下来。 “三喜!”徐栖鹤刚要站起来,徐长风却比他动作灵敏些,将我扶起。 “唔……”我没忍住干呕起来,慌乱之中,虞氏在座上站了起来,眼里是掩不住的狂喜:“快、快!去叫大夫过来!” 第四十章 床边,除了大夫,还有大房和三房的夫人,徐栖鹤走在床侧,而徐长风则是站在虞氏身边。这厢房里头,还是难得聚集了这么多人。 虞氏殷殷地翘首看着,按捺不住催道:“大夫,怎么样?这胎儿——” 那大夫收回了手,神色略是为难,虞氏以为是有异常,正紧张地要追问下去,那大夫便道说:“回徐夫人,贵府少君只是肠胃湿热,食滞而有反胃的症状,并非有孕。” “什么?”虞氏闻言,竟好似顺不过气来,竟不顾身份,走过来怔怔地逼问那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拱拱手:“千真万确。” 虞氏向我瞧来,那凌厉的目光直让我忽地觉得无地自容,默默地垂下眼去。她胸口起伏数息,最后怒极似地“哼”了一声,一句话都不说,便甩袖而去。她一走,那些仆妇便跟着她出去。 “那就麻烦大夫开药了。”徐长风嘱咐了大夫,就走到我的床边。他看着我,也并未顾及三房的人,握了握我的手心,低声道,“你别多想,好好歇着,我回去后会劝一劝她。”他到底是不能久留,命下人好生照看我之后,便转身也出去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罢。”华阳夫人姜氏把外头那些等看好戏的宗妇们都赶走了,走回来到我床边,宽慰我道:“你年纪还轻着呢,我也是嫁进来两三年方有了鹤郎。这后嗣的事情,也急不了一时。” 姜氏安慰我几句,就要回去前堂。本来他们以为我有了身孕,并不怪我冲撞了徐贵妃,这下子,就要连累夫人替我善后,我想到此,心口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三喜,你怎么了?”徐栖鹤送走他娘亲之后,回来见我红了眼,就坐回床上握着我的手掌。“鹤郎,”我看着他,抿了抿唇,小声说:“对不起。” 那双眼顿时化作一池秋水,他温柔地问我:“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难过地摇摇头,他伸出手来,指腹轻轻拂过我湿润的眼角。接着,俯身而下,小心地在我眼上印下一吻:“小傻子。” 这件事,没要多久便传遍了徐府上下,五服之内的宗族子弟都知道了。我闹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话,这些天,都没敢踏出三房的门。我听说,连虞氏也告病,这阵子谁也不肯见。我身子好些了之后,就先去向虞氏请罪,她想是还在气头上,便由着我在她堂中跪了一天,后来还是没出来见我。 过年之前,京里下了两场大雪,天地尽是白皑皑的一片,就如碧玉所说的那样,院子就剩那棵梅花树开了花。 我裹着一件氅衣,站在树下看着那一株寒梅,正出神的时候,碧落拿着一个信笺走过来,说:“少君,是二少爷给您的信。” 回到屋子里后,我打开了那封信。 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不知不觉,距离他离家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他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捎封家书。这一封,间隔较久,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之前听谢氏屋子里的下人说,她几个夜里都暗暗抹泪,是因为徐燕卿在南边生了急病,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虽说已经好了,谢氏也难免心疼挂念儿子。 以往,他寄给我的信里,行字间只说日子好是不好,这一回,却只有两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注)”我念着那首诗,和信夹在一起的,还有一片燕翎。 他的性子风风火火,字却写得如行云流水,极是好看。我打开衣箱,掀到底,把信和燕翎和之前收过的信放在一起。这箱子底下,还放着徐长风送给我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无事,我都会翻一翻、瞧一瞧它们。 夜里,寒风吹拂,烛火明灭,床纱后人影交叠。 我紧搂着身上的男子,徐栖鹤与我身上盖着衾被,缓缓地抽动着。我朱唇微弱地翕动,双颊赤红,他亦是低声喘息,一片柔情蜜意,循序渐进,不急不缓,稳稳就入了佳境,之后呼吸渐急,我着急地嘶哑唤着几声鹤郎,碰撞声连连响了二三十下,总算是功德圆满。泄身后,徐栖鹤搂着我,吻了吻我汗津津的额头,问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睁开眼,静静地看他一阵子,摇头说:“没有。” 他的手臂环着我,也看着烛火,喃喃说:“有时候,我虽然搂着你,可总觉得,你好像……”他的声音止了止,我便抬眼看他:“鹤郎,怎么了?” 徐栖鹤回过神,垂眼望来。我总觉着,他的神情有些伤感,面上欲言又止,却又什么都不说。我缓缓将他回搂,倾身用嘴碰了碰他的唇。徐栖鹤便再一次覆来,这一晚上又要了我一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4 回。 过年时,徐府红绸高挂,一片喜气洋洋。这个年,我虽在三房这里,也去徐长风那头待了两日。之后再到二房,给谢氏拜年。谢氏看起来气色如常,对我仍旧是不近不疏,只有提起徐燕卿时,眼里流露出一点思念,说:“燕儿再过些日子,也该要回来了罢。 ” 年后,积雪逐渐消融,院子里的湖也慢慢要解冻,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春了。开春时,下人就要忙着打理柜子,整理衣物,上香驱虫。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也自己动手,打开衣箱,就发觉有些异状,我连忙掀到底部,发现那头已经是空空如也,那些信和徐长风赠给我的弹弓皆不翼而飞。 如果丢的是一些金银之物,我怕也不会这么着急难过,碧落和碧玉忙安慰我说:“少君别急,就是把这整个院子掀翻过来,奴婢们也会为您找到的。” 一番追查下来,一个下人说:“这上午之前,除了两位姑娘之外,就只有梓桐进来过里间。” 那叫梓桐的僮仆就被人抓来,他胆子极小,战战兢兢的,却一句话都不肯老实交代。碧落恨道:“不说是罢?那好,我这就去请张总管过来,看看你说是不说!”张袁作为徐府的大总管,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果然那梓桐一听,就吓得哭出来,爬过来揪住我的衣摆,求饶道:“少君!小的要是说了,三、三少爷……一定会打死小的!”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变了变脸色。 第四十一章 今夜,徐栖鹤难得有应酬,归府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了。 他披着那件雪白鹤氅,面如白玉,从雪里走来,更是霞姿月韵,只让人轻易移不开目光。我迎他进门,为他脱下厚重氅衣,听他笑盈盈说:“下人莫不是没传话给你,叫你今夜不必等我。” 他看似心情颇好,面上的气色也比往日红润,我也跟着牵了牵嘴角:“有人传话给我,是我自己要等鹤郎的。” 徐栖鹤温柔地莞尔,眸若剪水,若是不慎的话,怕是要溺在里头。我想起我初识他的时候,也觉着这世间竟真有仙子一般的人物。他停下动作,转过来问我:“你今夜,总看着我做什么?” 我看着他的双眼,那眸子实在过于赤诚,在我心里挣扎了一天的话,好似如鲠在喉。但是,我明白,我现在要是不问,我就永远不会开这个口了。 见他要往隔间里头走去,我忙叫住了他:“鹤郎。”我袖子下的十指暗暗攥着,望着他,沉吟道:“我柜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叫人拿走的?” 徐栖鹤的步伐顿住,转回头来。 我思及上午,那叫梓桐的贴身僮仆跪在我的脚边,抖若筛糠地说:“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少爷只命小的……把、把东西取来给他,小的真不知那些东西都是少君的命根子!”他滑下的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你撒谎!三少爷拿我们少君的东西干什么,你再不肯老实说,那便去叫三少爷一同来对质好了。”碧玉一听,气得跺了跺脚,还真要派人去请徐栖鹤回来。 “不、不!少君,不要把小的交给三少爷——”他抱住我的腿,一脸惊恐,“您把我交给总管罢,不要交给三少爷!我、我不要……他会打死我的,他这次一定会打死我的……求少君饶命!”说罢,就向我用力磕头。 “少君,”碧落在我身边说,“主子丢了东西,此事兹事体大,奴婢觉得还是慎重一些好。” 我瞧见那叫梓桐的已经磕破了脑袋,额头淌着血,究竟是多么害怕一个人,才会做到这么个地步…… 他们要将他拖下去的时候,我陡地出声:“算了。”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一屋子的下人,“……我想起来了,是我瞎放,忘了放哪儿去了。” 今天,我一直等着徐栖鹤回来,想了颇久,还是没能忍住问他这句话。我一直觉着,他是个极好的人,不管他对别人如何,对我,从来都是温柔解意,呵护备至。他看着我,那目光实是让我心口猛地一揪,我明白——若是、若是他说,不是他拿的,我就信他…… 怎想,下一刻,我就听到一声:“不错。” 那双眸子一片清明,他面色平静,坦荡地道:“是我做的。” 我呆怔地看着他,起先,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冬夜一片静谧,屋子里只有香炉滋滋燃烧的声音。 “那……”我静了好一阵子,轻声问他:“东西呢?” “扔了。”徐栖鹤回答得极快,像是早就盼着这一刻。我又问:“扔哪儿了?” 徐栖鹤转过来坐在椅子上,他慢悠悠地拿起了杯子,抿了一口,轻轻地丢了一句话:“扔进火盆子里了。” 我一脸木然地看着他良久,跟着就转过身要走出去,背后猛地响起“铿”地一声,杯子被他给摔在地上。 “你要去哪?”那声音极冷,直叫人从心底感到胆寒。我讷讷地应他说:“我……要去,把东西找回来。” 可是我还没踏出半步,身子就被人从后方扳了过去。徐栖鹤脸色变了,一张玉容寒若冰霜,眼里闪烁着怒火:“不许去!” 之前和我相处时,他老是说我胆子小,经不住吓唬,所以从第一天跟我说话,就总是轻声细语,从来没有像这样子过。我一脸瞿然,那捏着我两肩的双手渐渐收紧,那双眸子敛了敛,我听见一声突兀的轻笑:“吓到了?” 他的手陡然一松,我踉跄地退一步,扶住了案子,有些茫然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栖鹤走了两步:“为什么?”他娓娓说道,“我自小,身子不好,府里上下都对我小心翼翼,连父亲也偏袒我几分。你说,是为什么?” “他们当我不知,可我比谁都清楚。”徐栖鹤背着双手,神色淡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注定早夭的命。” 我一震。徐栖鹤回过头来睨着我,眼眸虽是盈盈,却是暗藏寒光:“就是这个眼神。父亲这样看着我,母亲这样看着我,大哥他们这样看着我……”他轻声一笑,极是刻薄。或许,他以前那温柔体贴的模样,皆是假象,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连你,也这样看着我。” “因着我的身子,从小,人人都让着我。你知道,这也代表什么么?”徐栖鹤声音渐冷,苍白的双手攥紧,咬牙道,“在所有人眼里,不管我做什么,样样都不如大哥和二哥……!”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大哥和二哥,大哥能征战南北天下,二哥随父亲踏进朝堂,我呢?”他指着门,“在我少年之前,我连这一扇门,都走不出去。我每一日、每一天,都只能关在这间屋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鹤郎……”我怔怔地一唤。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5 徐栖鹤却厉声道:“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做,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妒忌他们!这府邸里,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不如他们!我不管那些人怎么想,只有你——” 他大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臂,狰狞道,“三喜,我一直想问你,我对你,究竟是哪一点不如他们?二哥……也就算了,大哥呢?他只是一个常人!我凭什么比不过他?他不过是对你略施小惠,你就眼巴巴地凑上去,而我呢,我处心积虑让你开心,哄着你,在你的心里,我对你的好,还不如大哥二哥送你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怕我死得早,这才巴不得讨好另外两个——” 我被他步步往后逼退,猛地坐倒在椅子上。徐栖鹤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亦是一脸迷茫。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我更不知,在他眼中,我是那样子的人…… 徐栖鹤面色潮红,他过于激动,故而胸口微喘。我陡然想到什么,脑子还未转过来,嘴先张合地问道:“那时候,你看到了,对么?”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道:“你都看见了,是么?” 徐栖鹤沉默着,眼神躲避了我一下,十指却攥得死紧。我站了起来,对他说:“是你告诉了二爷?” 我的呼吸有些艰难,胸口起伏,我声音嘶哑地轻喃:“你看到了全部,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徐栖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猛地瞪来,眼里有些血丝,咬牙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那个下人?你敢对天发毒誓,你心里,就没有放过他——?” 徐栖鹤怒红了眼,他抓住我的手腕,面目几乎扭曲:“就算你们真的清清白白,那又如何?一个阉人,呵……我问你,就是一个阉人,你都能看上,你心里到底还要放着多少人?是不是谁对你好都可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轻易都能喜欢上?——嗯?” 徐栖鹤猛地将我一推,他仰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道:“我累了。”他好似自言自语地喃道,“我装得,太累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眼眶微红,小声问:“那你早就知道,二爷会那个样子对我,所以……你才故意告诉他的么?” 徐栖鹤没有回答我,他转身走进了内室里头。 那一晚上,我们仍旧同睡一榻,只不过是同床异梦,背对着背,整夜里都没转过来。 后来,连着两三日,徐栖鹤都没同我说半句话。许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装累了,不想再假装对我好。 这日,我按照姜氏先前的吩咐,给徐栖鹤熬了补药。他底子虚,三天两头都要吃药喝汤,我也一直给他看着药炉子,不敢有一分懈怠。我端着药,走去他的书房里,可还没进去,就见到三少爷的下人都跪在外边。 “你们都怎么了?”我问他们。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胆子开口。这时候,我听见从里头传出求饶声,我忙快步地走进去一看。 一看清里面的状况,我就顿住了。 只见,那新来的僮仆害怕地蜷缩在地上,他背上皮开肉绽,地上是打翻的香炉,他的脸也被炉子给烫得血肉模糊。徐栖鹤站在光下头,手里拿着一个马鞭,干净洁白的衣服上还沾染了血渍,一脸麻木不仁地冷眼瞧着那个求饶的小奴。我惊得双腿一软,手里端着的药没拿稳,摔到了地上,响起清脆的破碎声。 徐栖鹤蓦然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接着就咆哮出声:“是谁把少君带来的!” 下人们没敢出一声,徐栖鹤扔了鞭子,大步走过来抓住了我。他使劲儿地拖拽着我,我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最后腿软地坐倒在内堂的地上。 内堂里窗栏紧闭,只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徐栖鹤转了过来,他的脸庞明暗交错,仍在轻轻喘气。 我亦抬起头,怔然地看着他。 我自幼长于内宅,许多事情,我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是听说过的。主子折磨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家中也常有主子拿下人出气,厉害的时候,落个伤残也是有过的。我……先前也有怀疑过,直到今日亲眼所见,虽心中已是隐隐察觉,没想到还是受到了惊吓。 一时之间,我赫然发觉,我似乎,从来都没真正地了解他过。 “你为什么要过来?”徐栖鹤语气平静地说,“我不是说过,平时,不要到我的书房里来么?” 我茫茫地摇着脑袋,颤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扶着旁边站了起来,正要踏出这个地方,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拽。徐栖鹤由后头紧紧地搂着我,用劲儿之大,几乎要把我全身的骨头给揉碎一样。 “你不许走……不许走!”徐栖鹤抓住我,凌乱又粗鲁地亲着我。我本能地挣扎起来,也不知是在怕什么,可我越是颤抖,他就越是紧张。这内堂是会客之用,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下不由慌道:“不要、不要在这儿……” 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管压在我的身后。我们推挤挣扎,最后我趴在了椅子旁边的案头。忙乱之中,他掀起了我的下摆,我的衣襟被他扯开,露出了脖子和肩膀。他急红了眼,进来时候,就咬住了我的颈脖,我“啊”地痛叫一声,身子也痉挛般地剧烈打颤。 “三喜……”他粗暴地揪着我的头发,好似极兴奋,嘴里不断地喃喃:“你不许走,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唔!”他又重重一顶,我疼地紧咬住下唇,紧紧地闭上眼。徐栖鹤抱着我的腰,边吻我边一下一下地抽送。他的双手探进我的衣服里,不断地摸着我发烫的身躯,两指恶狠狠地夹住我的乳头,我痛得一颤一颤,小声哭道:“疼……鹤、鹤郎……” 他却管不住自己一样,我越是哀求,他动得越是厉害,手掌摸到我的腿间,用力搓揉着我的玉茎。我被他玩捏得极疼,玉芽都软了下去,他却极爱我似地不住亲我,贴着我汗津津的脸,急喘地说:“拜堂的时候,我第一看见你,就好想这么对你……我想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他咬了咬我的耳垂,有些癫狂地笑了笑,“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只有你一个……那你也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我不管大哥二哥如何,你心里头,只能爱我一个……” 那日,徐栖鹤在内堂里折腾了我许久。我沐浴的时候,身上尽都是青紫的印子,有些还见了血,下头也有点伤着了。 翌日,姜氏就叫人带我去见她。 三房夫人之中,就数姜氏最为受宠。我静静瞧着眼前那扇鹤屏,这做工说是巧夺天工,亦不为过。 姜氏坐在上座,身上的缎子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6 是淮南天蚕吐出的雪丝,一年里只出几十匹布,是为贡品。徐尚书贵为天子重臣,也得了两匹,其中一个就赏了三房。 姜氏看着那屏风,姿态袅娜地拿着杯盖过了过,说:“这是前朝留下来的珍品,作为我的嫁妆,来到了府里,我一直很喜欢。” 我看着那只鹤鸟,嘴动了动:“确实,栩栩如生。” 姜氏遂一笑:“那,赠给你可好?”我当下一清醒,急忙摇头:“这是娘的嫁妆,敬亭……不敢收。” 姜氏放下杯子,走了过来。她握住我的手,极是亲昵:“有何不敢?鹤郎他,是我的心肝儿,你呢,是鹤郎的心尖尖儿上的人,你能让鹤郎开心,光这一点,就是要把我库里的东西都送给你,娘亲我也是乐意的。” 我望了望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姜氏敛了敛眼眸,声音低了下来:“我这个做娘的知道,鹤郎他泡着药罐里头长大,自小就受尽委屈。我和老爷也纵着他,他的眼里……难免揉不进半点沙子。” “我劝也劝过,骂我可是舍不得。以前,我也给他寻过几个可心的孩子,没两天就被他自己折腾跑了。可你进门之后,鹤郎就管住了脾气,你不在的时候,他呀,日日闹的整个院子都不得安宁,还总怕被你知道,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氏一脸心疼儿子,我却恍惚地想起了那一天蜷缩在地上的小奴儿,唇翕动地道,“可是,那些下人……” 姜氏却笑了笑,她妆容极俏丽,笑容甜美,宛若一个仙女似的。只听她幽幽地说:“无妨,只要没出人命,你也就由着他去。” 第四十二章 初春,天气还没回暖,徐栖鹤就病了。一开始只是有点发热,过一晚上,人就站不稳了。 “咳……咳……” 从内室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三房的人来来去去,一会儿端着汤药,一会儿拿热水盆来。徐府请来的大夫坐在床边,一只白得看得见青丝的手腕探出。大夫号了号脉,间隙还有咳嗽声从床幔后头传来。 我坐在床侧,大夫把完脉搏之后,那苍白的手也没收回去,而是朝我伸了伸,我便将它给握住。 我一抬眼,徐栖鹤便朝我静静提了提嘴角,我也对他微微莞尔。 大夫说:“三少爷这是感染风寒,加之火上心窍,方一病倒下。小人之后写个药方子,少君只需按照方子,给三少爷每日按时服药即可。其他方面,切记这阵子不可动怒、不可伤神,要心平静气,这个病,才能好得快。” “那就劳烦方大夫了。”我正要起身送他,徐栖鹤却不肯松手。我转向他,轻声说:“我只是去送一送大夫,一会儿就回来了。” “别走……”徐栖鹤摇摇头,仍是不肯。 碧落忙说:“我来送方大夫,大夫这里走。” 我便坐了回去。徐栖鹤安静地躺了会儿,看着我,哑声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只看他面色灰白,才病了两天,就一副沉疴宿疾的模样,说的这些丧气话,直教我替他难受。我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外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鹤郎去做,怎么会没用呢?” 徐栖鹤闻言笑了笑,那模样看得我心口揪紧,顿时间,也就不怨他先前的不好。其实,不管他对我如何,我就从没真正怨他过。徐栖鹤望着我久久,而后捏了捏我的手心,虚弱地说道:“你就是这样子,我怎么对你,你都不生气。如此,我更是不能明白,你对我,可是真……”他话没说完,又猛咳了起来。 这时候,下人端了药进来,我忙将他扶起来。徐栖鹤喝下了那碗苦药,眉头都没拧一下,想是已经习惯了。我轻轻揉着他的背,好让他顺过气来,他也慢慢地躺在我的身上,合了合眼说:“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这阵子,我一直待在三房,衣不解带地照看着他。按照规矩,我现在本是该回到大房那头,可徐栖鹤还病着,我实在不忍心在这时候离开他的身边。 姜氏也亲自为徐栖鹤去兴隆寺烧香祈福,命三房的人都食素一月。好在立春之后,徐栖鹤的身子就明显好转,也能下床去院子里走一走了。我和他这些日子,也算是相安无事,他只字不提旧事,我也不愿再想起,我们两个就好似回到先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那时候一样。 徐栖鹤喂着湖里的锦鲤,我挽着他,见他脸上有了血色,心底也替他高兴。 他这谢天心情颇愉悦,对病情也大有好处,只听他说:“我跟母亲说过了,等我身子好一些,我们就去南春的别院住一住。”他牵着我,脸上有些向往,“那座院子是我命人修的,可我自己一次都没去过。去年,我叫人在院后种了一片桃花林,等过两年,桃花就会开了。” “好。”我答应他,“等鹤郎身子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桃花。” 回去屋子里,我服侍着徐栖鹤喝完了药。他躺下去,安然地睡过去了。我守着他,直到他睡熟了,才悄声站起来走出去。 我走在外头的院子,沉默地望着远处。算起来,我离开汴州沈府也近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的种种,有时真让我觉得恍如身在梦中。只不过短短十几个月,我仿佛要想不起以前的家是什么样子了,那些人、那些事,在我的记忆之中,都好似变得越发模糊。就如我有时候睁开眼,会突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而又为何身在此处。 “三喜。”一声叫唤响起。 我蓦然回神,抬头就见徐长风远远走来。 “官人?”我已有些时候没见到他,虽同住在一个府邸里,但各房之间素不轻易来往,主子们无事也不会踏进其他的院子。徐长风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令人大感意外。 “我找你找了有一时了。”徐长风牵起我的手,“来,跟我走。” 徐长风素来稳重,何曾像现在这样,高兴地拉着我直接往外头走。 “官人、官人!”我迟疑地叫着他,徐长风却不顾不管,我当他是要带我去哪儿,没想到竟是要出徐府。 “官人,我们要去哪儿——”他抱着我上了自己的马,我长这么大从没骑过马,赶紧就搂紧了他。徐长风从后头环住我:“我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就喊了一声“驾”。 徐长风带着我,去了京城外头的铁骑营。这营地距离城门不到二十里,是为皇城提供防卫的练兵所,我还是头一回来到这样的地方。徐长风刚抱着我从马上下来,就有带刀的禁卫军走过来向他行礼:“统领大人,这位是?” “这是内人。”徐长风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一动,不禁抬头看了看他。他亦朝我望来,刚毅的脸庞下,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7 “原来是徐少君。”那人朝我一拱手,我忙点头应了应。之后,我跟着徐长风走在营地里,这个营地不小,随处可见正在操练的军人。他们一个个光着臂膀,舞刀弄剑,面目凶狠,大喝出声。这时候,徐长风悄然地握住了我的手心,说:“别怕,跟着我,莫去瞧别人。” 我不敢再乱瞧,只低着头一路随着他。 徐长风带着我去了马棚,对人说:“去把那只马牵出来。” 候了一会儿,我就见到马夫牵了一匹骏马过来。那只马通身漆黑如墨,鬃毛厚密,看着同其他的马儿很是不同。徐长风走过来摸了摸马背,说:“夏丹王曾有一名驹,毛色玄黑如夜,可疾奔千里,一跃三丈,号其马王。” 我一听,也奇道:“这难道,就是那只马王?” 徐长风一摇头:“此马种为玄骥,传说为远古传下的纯种马,如今世上已经不剩多少。五年前,夏丹王进贡一匹予我朝,而这一只,正是那马王后代和我大郑良马培育出良驹。” 徐长风拉起我的手:“你来,摸一摸它,像这样……”我学他那样子,小心地碰了碰马头。那玄马甩了一甩脑袋,我抽回一下手,又壮起胆子,轻轻地把手掌放在它的头上。那马儿就不再挣扎,温顺地由我抚着它。我展颜一笑,徐长风看了看我,低声道:“再稍一个五年,我大郑骑兵,就再也不缺良马了。” 我不由望向他。我知道,自古有一句话——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注) 徐长风虽已身居高位,仍志在伐战天下,如今得了良驹,无怪乎,他会如此高兴。 徐长风只失神了一会儿,忽地就将手环来,便抱着我翻身上马:“驾!” 他就带着我跑出了营地,朝山坡上骑马奔去。我紧张地抓着他,初春的风吹拂而来,徐长风却长笑出声,那清朗的笑声仿佛能传遍各处,他向来严肃沉稳,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放开的模样。 他带我跑到了矮坡上,指着远处,道:“你看,那就是上京了。” 我远远地眺望着,遥遥地瞧见了那繁华的京城。苍穹一望无际,那城都亦好似飘渺庄严,如隐没于尘嚣之间,竟是如此不真实。 徐长风带着我下了马,我们就坐在草地上,他便和我说起过去行军的经历:“那是太初十一年,我头次领兵,出征伐北要拿下塔科勒族七个部落。当时,那个部落里有个神射手,叫蒙塔。他是塔科勒的大将军,徒手能拉开六十斤重弓,一剑就射在我的右臂上。”我听到此,心跟着猛地一抽,当下就握住了他的右手,问:“那现在,还疼么?” “不疼了。”徐长风神色温柔,“可是,我那时候也足有一年拿不起剑,只能勤练左手,也幸亏随军的大夫医术高明……”他接着说,“之后,我军大败敌军,生擒了蒙塔。今上本意为劝降,可是蒙塔不从,他带领的一千人将士也不肯归降。” “后来呢?”我问道。 徐长风望着远处:“豺狼不愿归顺,也不得放虎归山。唯有一声令下,火烧连营。” 我心头一震。之后,也只感叹,人命有时重逾千金,有时却也轻如草芥。 清风拂面,他抬起我的脸,俯身吻下。我不由轻轻合上双眼,他原先只轻啜慢咬,后来就越亲越深,接着情难自尽地将我压下。他捧着我的脸,不住唆吻,我微颤地喘息,细声嘤咛,直至他将手探进我的衣服里,我陡地清醒,抓住他的手腕。 徐长风顿住,看着我。 “官人,”我垂下眸,沉吟说,“天色晚了,我们该走了。” 他目光沉沉,随即就起身,然后也拉着我起来。 我们一起骑马回去,赶在天黑之前入了城门。我只想到时辰已晚,出来的时候,又没告诉任何人,怕是不妥,便执意要赶回去。 我没想到的是,徐长风带着我一回到徐府,方踏进门,我就见到堂中一个人站着。 徐栖鹤一身素白,沉静地立在那头。那一张无暇的脸,此时此刻却面无表情。 注:此话出自汉代伏波将军。 第四十三章 那身影茕茕,恍若摇摇欲坠,可他仍是直直地站着,如静立于峭峻悬崖边,那双幽深眼眸静静地看了过来,落在徐长风和我交握的双手上。 “鹤郎。”那目光看似平静,却是把铁铮铮的刀子,血淋淋地扎进了心间。我从未觉得,手心这样烫过,正欲抽回来的时候,却发觉那抓住我的手掌暗暗在收紧。 徐长风仍是稳如泰山,不等我开口,就对前头的徐栖鹤道:“三弟,你身子有恙,还是别站在堂内,免得又着了凉。”他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平和,放在平时,便是兄弟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寒暄。可是,恐怕这里没人比我更清楚,徐栖鹤恨极旁人说起他的病,纵是出自关心,于他而言,也是极其刺耳。 就见他胸口起起伏伏,藏在背后的双手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他面如寒霜,苍白的唇轻轻一动,一字一句说:“今日,小弟就谢过大哥,代小弟照看拙荆了。”然后,便转向我,好似含着一口血腥,寒声道:“过来。” 我只怕他真的动气,再觉得为难,也只有将手硬是从那宽大的掌心里抽出。可我方踏出几步,手臂却被身后的人一拽。 徐长风握住了我的手臂,脸上仍是平和,语气却冷了几分:“三弟,我们得讲规矩。”他看了看我,我轻一摇头,徐长风眼里沉了沉,终究还是隐忍下来,沉声道,“……是我私自带他出去的,你别为难他。” 最后,他还是放了手。 我忙快步走过去,要搀扶着徐栖鹤的时候,他却猛地甩开我的手:“别碰我!”我被他吼得一愣,轻唤:“鹤郎……?” 徐栖鹤双眼通红地瞪着前头,厉声道:“徐长风,你凭什么?你……只是一个常人!你以为、你以为你使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费尽心思,就能比得过我们?你处心积虑另辟蹊径,在别人眼里,你是徐大统领,徐大将军,可那又如何?你有军功在身,人人敬你,但是,那又如何?”他面目狰狞地笑道,“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懦夫——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的懦夫!” 徐长风脸色霍地一变,冷道:“三弟,你身子不好,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处处让你。但是,别以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 “别说了!”我抱住徐栖鹤,喊道,“都快别说了!” 徐栖鹤却挣开我,他面色铁青,不依不饶道:“是……!我反正是个迟早都要死的,你当然要让我!大哥,既然如此,你不如把他也让给我,别跟我这个短命的争,你弃了一个,再让给兄弟一个,又有什么要紧!”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8 “你——”徐长两目一横,大步走来,竟真要过来揪住徐栖鹤。张总管先赶了过来,匆忙喝道:“你们干啥呢!还不快拦住两位爷!” 我让那些下人一推挤,踉跄地退后几步,坐倒在地上,手肘磕到了,不禁痛叫一声。 “三喜!”徐长风一见,就扔下了旁人,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罢?”他执起我的手,要卷下我的袖子来看看,我急忙地摇头:“没事、我没事——” “三少爷!”我听见下人惊呼一声,抬起头看过去。 徐栖鹤后退地坐倒在椅子上,手按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鹤郎……!”我快步走了过去,在他身前俯下,只瞧他面色发紫,抬眼看了看我,“唔”地一声,嘴角竟有鲜红的血溢出来…… “吐血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我怔怔地睁大两眼看着他,徐栖鹤却好似不想再见到我一样,深深地闭上了眼,在我的眼前厥了过去。 “鹤郎、鹤郎,你别吓我……”我喃喃地轻唤着,可他已经晕死过去。 这时候,有人将我给用力地推开去。“鹤郎!”姜氏闻信赶来,怎么也没想到亲儿会活生生地气吐了血,当下便着急地哭喊道:“我的鹤郎……来人!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所有人手忙脚乱,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下人将徐栖鹤抬进屋里。徐长风扶起我,姜氏歇斯底里的哭声从房里头传出,没要多久,其他房的主子也赶了过来。 这一场闹剧,到底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 深夜,徐府大堂却灯火通明。 徐老爷恰是不在府内,便看徐府的大夫人虞氏坐在首座,下头便是二房三房的两个夫人。各方皆带着仆妇和两三个下人,就将这偌大的厅堂给堵得满档。 我跪在中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才,太医院的张院判让虞氏派人请示徐贵妃,从宫里千里迢迢地请过来了。他已经为徐栖鹤诊治过,离开之前,只给了咱们一句话:“这次,老夫是把三少爷的命给捡回来了。下次,再要大动肝火,就算是神医,也是救不回来了。” 就这样,折腾到了今刻,我也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堂内大伙儿不出一声,只有姜氏抽抽噎噎,似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一样。谢氏犹是端庄地坐着,自徐燕卿去了南边,她就鲜少露面,没想到竟要因着这件事站出来。只看,虞氏听了张总管说完来龙去脉之后,神情严肃瞧着我,冷哼道:“起先,我还以为,你是个本份的,没想到,也这样不知分寸。” 我一听,只深深地将背弯下去,磕头说:“敬亭知错。” “知错?”姜氏猛地提起声音,“你现在知错,又有什么用!沈敬亭,我跟我儿待你不薄啊!你是这样回报我的?是这样回报鹤郎的?啊?你难不成就这样铁石心肠,要活活地把我儿给气得吐血!” 姜氏的话,只叫我无地自容,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谢氏看了看她,叹了一声,道:“妹妹,如今这样子,敬亭必然也是不愿的。”姜氏擦着泪,冷冷地哼了一声,丝毫不看她的情面。 虞氏却望了眼姜氏,说:“华阳,敬亭有错是不假,可我作为主母,还是要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她慢悠悠地放下杯子,“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固然不是死的,但也不好说改就改。本来,尻妻在夫君间轮流,是自古传下来的规定,现在燕卿正好不在府里,按理说,敬亭这时候,早该去了长风那里。” 她两眼瞪来,似笑非笑道:“要我说,敬亭这个错,就错在他自作主张。该到那个丈夫的时候,人却不在那个地方,心有偏颇,有失公正,这才导致了夫君之间不睦!” 虞氏的话,听似在帮我,实是给我安了一个极大的罪名。自古便要求,尻妻对每个丈夫都一视同仁,不可有任何偏袒,否则便会招来家宅不宁的大祸。这样下来,不光是要受责怪,更是要家法伺候。虞氏自从上次我假孕一事,就一直对我有怨,这回是打算同我清算一番。 我亲眼看着徐栖鹤在我眼前呕血,早就难受得心如刀割,便无心管她如何罚我,只木然道:“敬亭……甘愿受罚。” “大少爷、大少爷,不可——” 内宅纠纷,少爷们是不可在场的。徐长风却直接闯了进来,拦路的家丁都被他推倒在地上。他走到我的身边,看着在座的三位夫人,便撩起下摆跟着双膝跪下。 “长风,你——”虞氏瞪大了眼。 常言道,男儿膝下黄金,徐长风有官位在身,论说非君主和父母不跪,现在却朝姜氏拜道:“长风作为长兄,明知三弟身子孱弱,不可受气,却仍犯下不悌之罪。而此番作为,害三夫人心殇动气,是为不孝。尻妻为兄弟共有,可夫有病在身,妻当舍身照料,长风明知这一点,还执意携人出游,而致家宅不宁,是为不睦。” 我小声地唤了唤他:“……官人?” 徐长风却不理会我,只对三位夫人道:“长风愿受罚,但求夫人们明理,不计较沈氏之过。” 虞氏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长风,你可知,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姜氏却嗤笑一声,她如今心有郁结,也并非不明事理,只是非得给徐栖鹤出一口恶气。她本以为动不了大房的人,没想到徐长风自己请罪,自然是正中下怀:“好、好……说得极好!来人——” 她正要去请家法来,虞氏却怒得一拍案:“尔敢动徐氏嫡长,莫怪我不客气!” “姐姐好一句嫡长!”姜氏作为郡主,素来是个脾气大的。 她指着虞氏,浑然忘了顾忌,凄声道,“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呢——你好毒的心肠!因为老爷宠我,你就暗暗下药,让我三年不孕,害我的鹤郎一出生,就百病缠身,差点就养不大!现在你的儿子和你选的儿媳妇,存心想要气死我的鹤郎,你们一个个,好歹毒的心!” “三妹,你胡言乱语什么?!”谢氏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斥责道。 “我胡言乱语,呵——”姜氏转向谢氏,“现在躺在里头的不是你的亲儿子,你当然不急。今日,要换作是你,我就不信,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谢氏被堵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虞氏已是怒极,可仍强忍道:“华阳,我念在老爷的面上,今天暂时不治你,你要是再含血喷人,可就别怪我了。” 姜氏正要出言反驳,突然下人跑进来说:“老爷回来了——” 今日宫中宴请外邦使节,徐尚书本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我看向徐长风,只见他眼里一片了然,不似其他人震惊,就明白了。 这下,谢氏站起来,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说:“成了,老爷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59 回来了,就凭老爷来决断罢,我乏了,也就不奉陪几位了。” 第四十四章 徐家内宅里的这一场风波,到最后还是要逼得徐尚书亲自出面,能镇得住这三个夫人的,也只有他了。 他先去看了徐栖鹤,再叫张总管将事情始末说清楚,这才发落下来。 先是徐长风,他身为长兄,将病弱的幼弟气得吐血,是要责罚,故按家法杖责十下,以示惩戒。我身为尻妻,乱了内宅规矩,引致兄弟妒恨,需抄写《四诫》,以后不得再犯。而姜氏顶撞虞氏,虽是情急之下,方口出诳语,可仍要受罚,便罚其在三房里自省几日,不得出门。虞氏虽无过错,也要替病中的三少爷抄经祈福。至于徐栖鹤,也是他冲撞兄长在先,可看在他怒火攻心,已吃尽苦楚的份儿上,便既往不咎,日后再有,便以家法论处。到头来,只谢氏一人免责。 那两日,我一直守在徐栖鹤的屋子外头。姜氏现在还在气头上,便不肯我进去看她儿子,可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一直到第三天,徐栖鹤才总算是清醒过来。 我站在门外,听到这个消息,便高兴得红了红眼眶,心上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本是想等到里头的下人出来,再打听徐栖鹤的情况,未想是姜氏身边的仆妇走出来道:“少君,夫人请您进去。” 我忙擦了擦眼睛,快步走到里头去,可越是接近,我越是体会到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直到我掀开珠帘,看到了眼前的情况。 徐栖鹤已经坐起来了,姜氏正握着他的手,絮絮地含泪说话。听到动静,他们俩一起转回头来看我。我站在边上,轻轻唤了唤他们:“娘,鹤郎。” 姜氏没在她儿子面前为难我,只抹了抹眼泪,对徐栖鹤强颜欢笑道:“他来了,你们说会儿话,娘去给你看看药熬好了没。”姜氏站起来,出去之前,对我一个人说,“你好好陪一陪鹤郎,不管他说什么,都先顺着他。” “娘放心,我会的。”我答应了她。姜氏也颔了颔首,不再和我多说什么,便带着下人都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以后,就剩下我跟徐栖鹤了。他整整昏迷了三天,现在便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样子,只剩下一双盈盈的眼,直叫人看得揪心。我当他要怨我,揪了揪手指,又轻声叫了他一声:“鹤郎。” 徐栖鹤听见声音,好似回过神来。他轻拍了床边,气若游丝地说:“过来。” 我站着看他,他脸上却扬了扬笑,嗓子喑哑地说:“坐这儿,让我瞧一瞧你。” 我便朝他走去,在他眼前坐了下来。徐栖鹤便伸出手,我心领神会地将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极是冰凉,好似一点温度都没有。徐栖鹤却是说:“你卷起袖子,让我看看。” 我不知他是要做什么,可也知道顺着他,便忙把衣袖卷起来。直到他轻轻碰着我手肘上的一块青紫,我方明白是为什么。 徐栖鹤看着那块伤处,双眼涟涟地道:“我那天,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我知道。”我赶紧点点脑袋,“我知道的,鹤郎。” 徐栖鹤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宛若风中残烛,让人觉得极是不安。他往后倚了倚,喃喃说:“其实,我都清楚,这个错……不在你。”他别开眼,瞧着案边的花儿,道,“自小,我就知道,我将来要和兄弟共妻。世间,尻的数目极少,便是皇家,也难做到一夫一妻,更何况是寻常百姓。可是,我们一开始,就选了这条路。” 他说:“为了自尊,为了地位,为了一口气,谁也不肯让谁。父亲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是我自己要争,就不能因为争不过,而怨恨别人。”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忽觉极是悲凉。楔尻本是一对,可这世间却不容于此,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忍气吞声,而尻虽是反过来,也同样步步艰难。我儿时也心里发誓过,今世只爱护一个女子,不让她像姨娘那样受气受折磨,可是,这人世间的变化过于剧烈,谁都没有选择、反悔的余地。 徐栖鹤瞧了瞧我,轻道:“以前,我和母亲去兴隆寺上香,一个高僧曾给我八个字——心机深险,过犹不及。他说,我若是想长命百岁,就要放宽心胸,不与人争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泪颤颤地坠了下来。他紧抓住我的手心:“可是,我不甘,我真的不甘——” 他又咳了起来,我忙拍着他的背,让他顺过气来:“鹤郎,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徐栖鹤缓了缓,却轻摇脑袋,道:“你不知道。母亲也不知道,父亲也是……没人知道。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这个人,心胸狭隘而又善妒,成亲之前,我就对我自己耳提面命,要对你极好,这样,你便最喜欢我,如此……我就算胜他们一筹。”他抬起手,轻轻地拨过我的发梢,“我兀自将你视作和兄长争权夺位的棋子,对你哪怕有七分真心,也有三分算计在里头。所以,我才故意告诉二哥,我明知你无辜,明知二哥醉酒不懂分寸,也要逞一时快意,害你受辱吃苦。” 我看着他,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 “见你受了伤,我心含愧疚,可说到底,我终是不后悔。”他慢慢地收回手,躺回床上,轻道:“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从来就不曾为你打算。你若恨我,我也不会怨你,可是……”他咬牙,仿佛是誓死决定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人说,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徐栖鹤便是如此,他素来都是伤敌一百,损己一千,偏偏就从不肯服软。 他的话,虽然令我难受至极,可也许,我终是对他偏袒一些。这许是因为,我刚到徐府,除了陆青苏之外,无论真心与否,只有他给予我关心和爱护。故此,三个夫君里头,我就只对他有莫名愧疚,盼着他这一辈子能好好的。 这阵子,我天天守着徐栖鹤,这样他一醒来就能看见我。张太医也日日都来,精心调理下来,徐栖鹤的气色就渐渐好了些。 我喂他吃粥喝药,不论他要做什么,都不假旁人之手。徐栖鹤自从那天和我倾诉之后,心思仿佛也减轻了些,可或许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实在是操心不起来了,争不动了。 我服侍着他卧下,静静地陪着他。徐栖鹤却突然出声:“你这几天,也去了大哥那里,对罢?” 我一顿,可看着那双眼,终是不忍欺他,便点头:“是。” 徐长风那日受了杖责,他毕竟是武人,虽无大碍,也是结结实实受了伤。此过虽非我所致,也算是因我而起,我确实不该忘了规矩。这后宅大院,只有规矩是对,否则,错了就是错了。 徐栖鹤闻言,竟无发怒,只是了然地牵了牵嘴角,说:“那你现在过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0 去罢。”他又抓住我的袖子,“……可是,你一定要回来。” 我点了点头,应了他:“好。” 比起徐栖鹤,徐长风还算无事,也问了问我徐栖鹤的状况,我一一如实告诉,并不夸大什么,也不藏掖些什么。 徐长风也只是握了握我的手,他对我而言,是夫君亦是长兄。我坐在脚踏上,望着他久久,还是轻轻地将脑袋依偎在他的膝上。 三月末,竟又下了一场大雪。 碧玉说:“这场雪下完了,冬天啊,就真正地过去了。”我伸出手,那白软的雪落在掌心上。我喃喃道,“若是真的过去,那就好了。” 四月上旬,天子阅兵,足有半月不见徐长风归家。若要说有什么好事,那便是徐栖鹤身子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我站在院子里,那棵梅花树已经谢了,而其他的花儿也一个个开了。我听到鸟儿啾啾叫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就觉房梁上头几只燕子飞过。冬天它们南下,如今春天到了,这些燕儿也就回来了。 我迎着温暖的日头,不由静静地莞尔,就在这时,不期然地听见一声:“敬亭。” 我陡地一怔,慢慢地回过头,看了过去。 那院子的小桥上,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只瞧他一身青衣清逸潇洒,而眉眼秀致如画,好似书里那教人一见倾心的风流公子 。乍看他时,我只当我眼花了,直至他快步走来,站在我的面前,徐燕卿亦是两眼眨也不眨凝视着我。 他好似欲言又止,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敬亭,我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徐燕卿归府,该做的头一件事情,自然是去向父母请安。我和他一起去拜见了谢氏,徐燕卿回来的消息瞒住了徐府上下,一见到他,谢氏的手一松,杯子落地摔碎了。 “——燕儿?”谢氏素来矜持,喜怒不轻易流于面上,可她终究还是个母亲。她忙不迭地起了,徐燕卿也快步去扶住了他的母亲。谢氏怔怔打量着儿子,未语泪先落,抬手摸着他的脸,哽咽道:“燕卿,你受苦了。” 他们母子说话时,我就带着下人出去了。 徐燕卿这一去,比原来所说的三、四个月,足足又多出了一倍多。他南下巡查的这些日子,除了每月的家书,也只有从驿差那儿得来一些消息,便知他这一路虽不算波折,也并非事事顺遂。听人说,他此次南下,着实办了不少事情,不但查处了几个地方的贪官污吏,还带人扫平了贼窝。那些过程皆不轻不重地带过去了,可想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凶险。如今,能够平安回来,也不枉谢氏日日为他诵经念佛。 徐燕卿虽是久别归家,可毕竟有要务在身,同母亲报了平安之后,便忙着赶往宫里向天子述职。他这一趟历练,也算是立了功,自然是受封得赏,直接官升两级,而徐家二爷素是人缘极好,这两天上门拜访二少爷的人几乎要踏平门槛。 如此一番折腾,他回来的头些天,我反是见他见得最少。只有到了入夜,方会等到他的人回来。 头两夜,我候着他到三更,想是外头的酬宴极多,邀他的又尽是些王公贵族,不好让他拂了面子,每每我困乏得睡下之后,徐燕卿才姗姗回到家中。只有到这一晚上,灯刚亮起不久,外头就传来脚步声。 我刚沐浴完不久,碧玉这两天身子不适,只有碧落一人伺候我,她正在为我梳发,我听见动静,方转头瞧去,徐燕卿已撩起珠帘,探出身子。四目相接之时,我不由垂了垂眼帘,碧落低首叫道:“二少爷。” 徐燕卿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罢。” 见下人鱼贯退出,我也欲要从椅子上起来,徐燕卿已先一步走到我的身后。他的手从我身后探来,越过我的颈脖,拿起桌上的篦子。那一只手骨节分明,在明暗的烛光中,执起我乌黑的发梢。 我抬起眼,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倒影。 好长一阵时日不见,徐燕卿消瘦了一圈,肤色也黑了一些,只不过这样子,不仅不损他往日里的风流气度,反是增添了几分之前所没有的孤清不群。他细细地梳着我的头发,抚平之后,又将一绺发丝放在掌心里摸索着,似在把玩一样。 “有道是,结发为夫妻……”他低声呢喃,若在轻诉,“你可知,下一句是什么?” 我缓缓站了起来,徐燕卿俯首端看我一阵,嘴角跟着扬起:“敬亭,你长高了。” 他这一句话,让我想起我初进门时,眼睛不过能看到他的胸膛,现在,我的脑袋已经够到他的肩头了。 “二爷……”我轻唤了唤。喉间一哽,并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只想道,我跟徐燕卿分别时,二人之间尚有嫌隙。那时候,我确实是不想见到他,这一段时日过去,我对他虽从来没有恨,独处之际,难免……要想起那时候他在他人面前,给我的难堪和痛楚来。 徐燕卿见我不搭话,眼里似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只是,诸事皆不可急躁,唯有徐徐图之。他去了外头一趟回来,性子倒像是稳了不少。我和他纵是曾经打打闹闹,说到底,也还是他的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他。 下人都被他打发了去,我便帮他褪去外袍,挂在屏风上。一回头,就见到他锁骨下头,有一道之前没有的疤痕。我一步往前,不自觉地就抬手揭开前襟瞧了一瞧,果真是一个狰狞的伤疤,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是……”我失神地轻喃喃。徐燕卿也低头看了看那道伤:“那时,我在查赵家村的一个无头灭门案,为了掩人耳目,没有带侍卫,反着了恶人的道。”我一听,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在当地衙门机灵,抢在恶人灭口之前,及时将我搜救出来。那时候,我可真是狼狈至极啊——”他摇摇头,脸上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不禁问他,声音也提高了些许。话出口时,我二人都微一愣。 徐燕卿非但不怒,反是目光潋潋地瞧着我,眼里尽是温柔笑意。我只觉面颊极烫,便抽回了手,他伸手握空,也并不气恼,跟在我身后走出去。 就寝时,我同他合衣而卧。 我背对着徐燕卿,脸朝着床外。时至四更,四野阒然,纵是合着双眼,我却没有半分睡意。暗中,我察觉到枕边动了一动。我便知道,他也还醒着。 几天前,我就明白,早晚都要再面对他。心固然拎得清,身子却不如此听话,当我感觉到那只手探来之际,脊梁便倏地僵直,脑中顿然想起,那段在他身下极其不堪的时候……我十指紧攥,摒息不动,就如同要上刑一样。 就在他要触及我的肩头时,那只手却止于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徐燕卿不发一语,他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1 的手在黑暗里一转,便将衾往上拉了一些,将我盖得严实。之后这一整夜里,他就再无其他动作。 春日雨后,叶尖沾着雨露,水面清圆。 二房这一头,其他什么没有,就属纸墨最齐全。徐燕卿的雅阁里,藏书极多,还有一间专门写字著画的地方。我也是闲来无事,便想到抄纂几首诗,并无他意,只求静心。以前在家中时,我不过是个贱庶,吃穿用度还比不上正经主子,为我启蒙的夫子也是三姨娘硬争来的,否则一个沈府少爷目不识丁,此话传出去,自然要大大扫了面子。 那老秀才管教不严,我读书时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因此,学问并不怎么样。只是,我向来喜欢练字,连父亲也曾说过我这一手字写得还成。我正专心抄写,便没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一个阴影覆下,我陡然察觉,转头一瞧:“二爷?” 徐燕卿今日不知怎地,居然这么早就回来。只看他脸上笑盈盈的,探了探脑袋问:“你在写些什么?” 我耳根一红,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徐燕卿毕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我从来面薄得很,只管把那张纸给用双手藏起来。 “你怎生如此小气,连给我看一眼都不成?”徐燕卿佯怒,之前还想他变得稳重了些,现在就伸过手来,抢我的纸张。我哪里争得过他,那抄了半张的纸就让他拿了去,便听他吟道,“送君折柳,君逢驿使,为我攀梅……” 他停下来,瞥了眼我问:“你知道,这是首什么诗么?”我自是知道,却听徐燕卿说,“这是个好诗,但意思不好,我方才回来,你怎么能又要送我走。” 我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燕卿见我着急,便走过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我的肩头上:“好、好,小君莫急,二爷不逗你了,来,我教你写另一首。” 我听到那声“小君”,脸上不觉一热。徐燕卿似是并无察觉,他重新摊开一张纸,拿起笔蘸了墨,就让我握着。我正是困惑,怎料,那只手便抓住我的右手,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划过。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我一字一字念着,等他写到后头,方知何意。 写完之后,徐燕卿搁笔,我静静地看着上头的字。这洛阳纸极好,墨迹眨眼就干了。我伸出手,指腹无声地在那后面的字上轻抚而过。温热的气息从我耳后拂来,只听他沉声念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知何时,他胸膛已贴着我的背,我好似能感觉到,那心口的跳动。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二少爷——”一个僮仆冷不防地走进来。我方回过神,徐燕卿亦是不着痕迹地站直,那僮仆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招来一记冷眼,呆若木鸡地杵在那儿。 徐燕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虞道:“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呃,哦……!是老爷找二少爷过去。”那僮仆想起来急忙说。 听是徐尚书的命令,徐燕卿再是不满,也不敢不从。他出去之前,对我扔下一句:“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不知徐燕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换了身衣服,后来便跟他一起坐着轿子出府去了。等轿子停下,他牵着我下来,我抬头一看,上头的堂号写着“平阳府”仨字。门房一通报,就有主人前来迎人,我瞧见一个年轻公子走出来,拱手迎道:“小弟,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我一见他,便想起他是那一次,我在院子时碰见的李姓公子。 上次在徐家内宅,不好与外人多言,徐燕卿这回同我正式介绍道:“这便是平阳侯,先前你二人也见过。你跟我一样,叫他一声李兄即可。” 京中有几个颇负盛名的年轻王侯,这平阳侯便是其中之一。平阳侯之母乃是当今天子表姐,谢太后的亲侄女,后来嫁给了老平阳侯。老侯爷逝世之后,他身为平阳侯府唯一的楔,理所当然继承了侯位,若是一直得到圣眷,这侯位便还能世袭几代。 看来,徐燕卿和他私交甚笃,就算是侯爷,私下也和他以兄弟相称。平阳侯李晟请我二人进去,将我们带到一座雅亭,那里已经备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人来。 到底是王侯之流,这平阳府丝毫不逊徐府大院,可这么一想,徐氏作为世家,用度不逊皇族贵胄,恐怕……是有些僭越。 “怎么了?”我正瞎想之际,徐燕卿陡地问我一声。我摇头,就见李晟朝我举杯,道:“之前我跟徐少君有一面之缘,那时候多有唐突,现在李某就自罚一杯。”我便要回礼,才拿起酒杯,徐燕卿就挡住我的手,也不管是否失礼,只管道,“李兄,内人不胜酒力,这杯还是燕卿代为还礼罢。” 李晟朗笑道:“好、好——那你今夜,可要不醉不归。” 接下来,自是有乐师奏乐,伶人前来献舞。一夜下来,也还算是尽了兴。那平阳侯酒至半酣,便拦着徐燕卿带凉亭外闲聊。 “李兄,你这一次,真的要去湘南?” 那李晟背着手,说:“也只能去了。现在,我平阳侯府看似风光,吃着皇饷,可个中艰难,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得到。再说,男儿志在四方,不趁着年少时做点什么,将来怕是要空留遗憾。” 徐燕卿也是一叹:“我方回来不久,你却又要走了,真是始料未及。” 李晟又却指着他,揶揄道:“你啊,如今有了小娇妻,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兄弟。我说你,当初成婚之前,你偏是不信邪……算了,我给玉娘安排了一个院子,虽无名份,至少也能保她这一生衣食无忧。” “李兄,过往之事,别再提了。”徐燕卿说。 李晟摇摇头,望月而叹:“有时候,我是真不明白。这楔尻之合,竟胜于世间所有情情爱爱,究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是一场孽缘……” 徐燕卿不答。 末了,李晟说:“今日,我只找你为我饯行,是因为,我真把你当兄弟。” “李兄,”徐燕卿也抱了抱拳,“来日若有缘,必能再见。” 宵禁之前,我和徐燕卿便回到了徐府。他虽是比之前克制得多,今夜里也喝了不少酒。我扶着他躺下来,正要起来,手臂就让人一拽,一下坐回了床上。 我回头看他,那双粹黑的瞳仁凝视着我,薄唇轻启:“别走。” 我垂了垂眼,轻道:“二爷,我去给您熬醒酒汤。” 徐燕卿不肯我离去,他坐起来,将我扳过去。我们相视片刻,他胸膛起落,喉尖一动,接着就俯首,正要吻下。我本无意要躲,可身子便好似出自本能,往后稍稍瑟缩,这微微的一个举动,便让我和他擦唇而过。 “……”徐燕卿放在我肩上的双手不住收紧。却看,他脸上强作一笑,将我放开。我怔了怔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2 ,看了他半晌,还是起身,扭头走出去。 深夜,我吹灭烛火,依然躺在外头。 一片静谧,只听得见枕边人的呼吸声。忽而,我听见他的声音说:“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他静了静,终是脱口而出道,“为何我给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你一封也没回我?” 我没应声。 良久,我感觉到他翻了翻身子。他将手臂环来之际,我身子仍是一僵,那搁在我腰上的手也跟着顿了顿。 耳后,那声音说:“还是,你从没将那些信,打开看过?”他迟迟等不到回应,那腰上的手隐忍地紧攥成了拳。 就在他要抽回去的当儿,我却猛地一伸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徐燕卿一怔。 我微颤地吸了吸气,只在被子里,缓缓地将他的手执到我的跟前,放在我的胸前时,那拳头也渐渐张开来,回扣住我的五指……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身后就有热源贴来,那唇印在我的后颈时,就烫得我一颤。 第四十六章 如雨点一样,他轻轻啄着我的后颈,那搁在我胸前的手掌同我的手心十指紧扣,紧贴着我的心口,便能让他感受到,我的心跳如雷,并不是面上那样子,一直都不为所动。他慢慢覆来,从后将我抱住,我便整个人陷进去。他身上的气息极浓,是……情动时的麝香味。 “我想你。”他啄吻我的鬓发,嘶哑地低诉,“无所事事的时候想,焦头烂额的时候想,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想……”我胸口的手掌微微张开,悄悄地探进了我的绸衣里,那烫人的手心贴住肉的时候,我呼吸更是急促。 徐燕卿紧贴着我,在我身后边吻边轻喘道:“我一直怕,怕你不肯原谅我,我又怕,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忘了我……”他的手掌抚摸着我,指腹擦过我胸口最敏感的软肉。“唔。”我一个激灵,忙乱地抓住了他的手背,他却没有就此罢手,反是用手指摁压搓揉起来。我的呼吸越发急促,他只管从后头搂来,一手在我胸口抚弄,另一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往我下腹探去。 “嗯……!”隔着裤裆被覆住的时候,我刺激得蜷了蜷身躯,不禁推了推他的手臂,微弱地挣扎一番,只将衣裳弄得凌乱,身子随着身下的揉捏而轻晃慢摇。徐燕卿倾了倾上身,由我的耳后一路亲下,衣襟从我肩头滑下时,他便在我颈窝深吸了吸,气若游丝地轻喃:“你身上,好香……”他说这话的同时,手掌轻重交替地,隔着那薄软的布料按压我的玉茎,我的手颤颤地贴上他的手背,忍不住跟着一下又一下地抚弄着…… 我微微合着眼,也没敢将身子转过去,徐燕卿套弄了一时,天人交战之际,我便察觉他潜进被窝里头。我本是猜不到他要做些什么,只看那衾被鼓起一块,我跟着翻了翻身子,两眼瞧着床头,接着就觉自己裤头一松,这时我便清醒了些,仓皇地叫了一声:“……二爷!” 我知道得太晚,被子下,他已将我两腿屈起分开,玉芽被一把含住的时候,我便猛地一仰脖子,撑在两边的双手紧攥住了床褥。 “二爷……”我眼前花了又花,红唇不住微微翕动,湿润的双眼合了合,嘤咛说,“别、别这样……!”我两腿挣扎着踢动,只管往后躲,徐燕卿却双手将我双腿固定抱住,张嘴便舔弄起来。 我固然受过姑姑调教,床笫间却只敢偶有放肆,也多是在情难自禁的时候。那个地方到底是个羞处,便是知道这样爽快,也不敢总是这般狎玩。徐燕卿是欲要我舒服一遭,尽使出那些家数来,我幼芽嫩短,就是硬了也软软垂在毳毛中,并不中用,只终究是个命根子,连着心窍,被他当宝贝似的吮吸舔舐,就好似人也被他含在嘴里。 我两腿在床上难耐地滑动,支起上身,脖子颤颤地后仰着,眼睛几回睁开,就见那下头凸起的一块起起落落,时不时传出噗滋等等的咂吸声。我蓦地攥紧十指,抬脚推了推他,着急地哽咽说:“二爷,我、我……要、要丢了……!”徐燕卿却不退去,反是猛力一吮,我下腹一紧,痉挛地射了出来。我脱力躺回床上,睁眼喘喘时,就看他掀开褥子,也不见他吐出嘴里的秽物,怎想,竟是被他全咽了下去…… 我羞得全身泛红,讷讷道:“你、你怎么……”徐燕卿只一擦嘴,并不继续下去。他将我裤子提起,稍整理一番,就躺下来搂着我。我在他怀里看着他,眼里尽是困惑。他低声说:“我那次……伤你太重,你身子想是还怕着我。” 我没想到,徐燕卿居然会这么想。他的这一番话,实让我心头一震。这一晚上,他果真只抱着我,并不强行与我燕好。夜半时,我察觉他起身,不知去了何处,一炷香后,身子带着潮意,想是去冲了冷水回来。 后来两日,我同徐燕卿都相安无事,这一小段日子,也算是我和他成婚以来,少有的融洽之时。 此日,我在书房里抄经。徐栖鹤自从吐血之后,病情虽然好转,身子却大不如前,我不能时时守在他的身边,便打算抄完这份心经,托人请姜氏去兴隆寺上香时,也烧给佛祖。 徐燕卿回来时,看我埋首于案,就走到我前头,拿起我抄好的那几张,笑着问:“这是什么?” 我搁下笔,抬头看着他,“这是心经。”我也不瞒他,敛了敛目说,“我给三少爷抄的。这样的话……他的身子,也许能好得快一点。” 徐燕卿闻言,眼里的笑意有些退了,可并不发作,只把纸放下来,说了声:“那你抄罢。” 他出去之前,我终是没忍住,唤住了他:“二爷。” 徐燕卿止步,回了回头。我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徐燕卿看我安安静静的,脸上陡地又一笑,执了执我的手:“你怎么了,光瞧着二爷我做什么?” 我张了张唇,哑声道:“二爷,您给我写的信,我都看了。一字不落。” 徐燕卿似微微怔住,我逼迫我自己迎着他的目光:“我没有忘了您,也没有、没有真的怨恨您。我……”我素来不善言辞,喃喃了几声“我”,还是禁不住垂下目光,着急地红了眼:“我之所以,没有给您回信——” 徐燕卿却不让我把话说完,便将我下颌轻轻抬起。“我知道。”徐燕卿垂眸道,“我现在知道了……”紧接着就俯首而下,我又下意识地往后瑟缩,可他不再犹豫,只管张唇噙来。过去,我们哪一次亲吻不是一场角逐,今日竟是头一回的你情我愿。他轻叩而入,直接就缠住了我的舌,我退了一退,不慎就撞到了书架上。我身子一震,徐燕卿猛地将我双手反扣,又一次深深地吻了下来。这片刻光阴里,他几番纠缠,每每我气息不顺才舍得将我放开,跟着再来一通厮磨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3 ,直将我亲得浑身酥软,气息紊乱。 徐燕卿渐渐松手,我亦慢慢与他相搂,唇舌缠绵良晌,外头传来下人的两声催促,终是要依依不舍地拆开。 他狠心将我放开,才踏出两步,忍不住有回来,擒住我的胳膊,狠狠地在我唇上再轻薄一回,抛下一句:“今夜,等我。” 这一整天,我心口直瞎跳,眼看着天暗下来,竟比初次那时候……还要来得心慌。 等他到辰时,徐燕卿这才回来,便看他赶走了一屋子的下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我还未来得及叫出那声“二爷”,就让他拽到跟前,猴急地亲吻来。“二爷……”他将我压在墙上,一进门就在我颈脖间不住地亲着,我喃喃轻唤,每每一看到他的脸,就心跳如击鼓,这种心境,我和他相处至今,还不曾有过…… “过来。”徐燕卿忽地将我拦腰而抱,我只以为他要去床上,未想他等不及到那头,便将我放在旁边的贵妃榻上。我双手忙撑在两边,他想是忍了极久,前戏草草就弄了,直接扯下我的系腰,裤子被他扔到脚下。我当他要直捣黄龙,未想是将我腰给提了提,我身子下坠,羞处就高高抬起,两腿挂在他肩头上。 “二爷!”我惊慌地喊了一声。徐燕卿不容我挣扎,只道:“今日……我让你好好快活一场。”接着便双手分开我的臀肉,他伸出红舌,我就这般看着他:“——嗯!”那软舌一滑进来,我就刺激得全身颤栗,脸红气喘地急唤:“不、不要……二爷……”徐燕卿好似犯了难得的急色,舌头极馋地探进去,在那深窄的花径里搔舔起来。我向来极怕他如此,只因那舌上功夫了得,舌苔灵活地刮动媚肉,直挠到了我的痒穴,我不由咬住下唇,双手紧紧蜷曲,两条腿颤颤的,腿根处的玉茎悬翘着,涨得通红。 舌头磋磨了良晌,幽径便穴水涟涟,我亦两颊生粉,直忍到了他尽兴,从我身下抬头,并不放我下来,却握住我的脚腕。他将我袜子扯去,我脚踝也比一般男子小一些,脚趾如珠圆润,他就执在手里,摩挲一番,双唇亲热之时,徐燕卿便将我的脚踝拉到了他的身下去。脚板子贴在了他官服那一块拱起地方,隔着衣服,我也能感觉到那玩意儿烫得恨,脚趾不禁曲了曲。徐燕卿啄着我的嘴说:“你的手忙着,为夫只能委屈让你的小脚伺候伺候了。” 我两手攀着他,全身上下真还是只有两只脚闲着,可听到他的胡话,我脸上红了红,道:“……你胡、胡言乱语。”我先前自是不知这话骂起来,好似在娇嗔,徐燕卿更觉有趣,解了官袍,袒露下身,我便瞧见那根分身弹出,抵在我腿间,和我的嫩芽相比,俨如巨物。他挺腰擦来,两个根头来回磨蹭,蓦地被他一起用手握住,我抿了抿唇,闭上眼呻吟数声,由着他手淫套弄,我终是不如他持久,不一会儿玉茎抽搐几下,溅出精来。 徐燕卿便用那精水抹了粗头,而后将我下身抬了一抬,那空虚的幽穴冷不防的塞来一根火热长物,一路碾过直指结处。我难抑地躬了躬身子,摒息承受,直到他全柄入鞘,与我密不可分之时,方一齐舒服地闷哼出声。缓了一缓,徐燕卿便搂着我的腰,直接在我牝户里提腰抽干。 “啊……二爷……”那阳物游刃有余,进退得宜,直干得我心猿意马。他九次作浅,每每在我松懈之际,又重重一擎,我被他狠狠顶得一颤,脸上却春意荡漾,骚屄痉挛般地收缩。之后,徐燕卿把我稍稍提抱起,我下身就没了支撑,只能忙乱地紧抱住他:“做、做什么……” “爷不做什么,只让你快活快活。”徐燕卿自己坐在了榻上,再将我翻转过去,两只手从后环来,打开我的双腿。如此便是我在前,他在后。“啊……!”那孽根又用力一送,我身子一弹,颤抖地惊叫出声。徐燕卿便这般徐徐抽动,边让我侧头过去与他缠吻,迷乱中问道:“如、如何?这样,你快不快活?” 我连连急喘呻吟,身子被撞得摇摇晃晃,哽咽地嘤咛:“快……快活……啊、啊——!”我声音忽地拔高,他抱着我的腰突然狠命抽送。他的手掌在我身前游弋,不住揉捏我的茱萸,在我身后凌乱地吻着我的颈脖和脊骨:“我一直盼着这一天,盼着你不再怕我,盼着你眼里有我……”就在这剧烈颠簸之中,他紧紧扣住我的腰身,尽将热液浇在我的身子里,我泪眼模糊地仰着脑袋,之后就瘫软于他怀里。 之后,我和他去床上又欢好两回,直到半夜,他方餍足,命下人准备浴桶热水。我全身酸软,连站都站不稳,徐燕卿亲自抱着我去,打着与我鸳鸯共浴的混主意。他在水里抓住了我的脚,轻轻在脚底挠了一挠。 “二爷,别、啊……”我自小就怕痒,哪里经得住他这般逗弄,被他弄得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又笑出来。 徐燕卿好似玩上了瘾,放开我的脚踝后,就来搔我腰上的痒肉:“躲?看你哪儿躲——” 我红着脸躲着,还是被他折腾得笑声连连,只等他玩腻味了,捏住我的脸庞,声音沉沉地说:“你在我面前,从没这么开怀笑过。” 我闻言,便垂下眼去。 徐燕卿在我眼睑亲了亲,喃喃道:“以后,我要让你,天天都这么开心。” 我记得,三姨娘说过,人一生下来,先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哭。那也许是因为,人生在世,悲伤总是多于欢乐。人生下来,从来不是一件幸事。这都是为了还我们在这世上,欠了他人的债。只有将一生的泪流尽了,才能安安稳稳地走。 徐燕卿给我的承诺,便是最初有十分的真心,到后来,也只成了一句空话。 第四十七章 那一夜之后,徐燕卿和我便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也似。 如今,人人皆说,徐家二爷转了性子,既不流连于教坊司,也不再同人花天酒地。他这些日子,归府都极早,常常天还没黑就见到他回来。 书房里,我坐在窗栏边,手里执着一个木牌,正专注地拿笔画着。我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走近,直至那柄折扇轻点一下我的脑袋,我一回神,那扇骨就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颌,那隽秀俊逸的容貌就映入眼底,他笑盈盈地问:“小君是在做什么?” 我把脸一扭,别过去不理他。 徐燕卿就在旁边探了探脑袋,我拿笔蘸着颜料,专心致志地画着。徐燕卿只得耐心地等我画完了,我方搁笔,他就等不及地伸手过来,将我手里的小木牌夺去。徐燕卿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看了老半天,那扇子敲着道:“这莲花,画得还真是惟妙惟肖啊——” “二爷,”我抿抿嘴,说:“那是金鱼。” 徐燕卿愣了一愣,脸上掩不住尴尬,却还摇头晃脑道:“哎,我就想,这莲花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4 如此与众不同,有道是花非花、雾非雾,那此莲非莲,而是水中游鱼,也是极妙、极妙——” 我听他满嘴胡话,伸手要去把木牌给抢回来。徐燕卿却一扬手躲开,我站起来追他要去:“还给我。”徐燕卿仗着自己比我高,力气又比我大,便高高扬着那个木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在他眼前踮脚伸手。 见我着急,徐燕卿便低头在我耳边说:“你叫我一声夫君,我就把它还给你,如何?” 我脸不觉一红,心里真是恨他恨得不成,咬着唇看着他。徐燕卿就晃着那个木牌说:“哎呀,你要是不肯叫,这木牌我就别在腰上,这一踏出徐府,人家要是问起我是谁送的,我可只好实话实说了。” 徐燕卿此人随性胡来惯了,我生怕他真把木牌带着出门,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好小声地唤了一唤:“……夫君。”我一叫他,脸上就一热。 谁知,徐燕卿却得寸进尺道:“太小声了,我听不见,你再大声点儿。” “你……”我气呼呼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他最爱欺负我,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徐燕卿闻声,就咧嘴一笑,俯下身来,直接在我颊上亲了一记:“是,我的娘子。” 我只当他老实将木牌还给我,可他到底还是老奸巨猾,直接将我抱在椅上轻薄一番。“你、你把木牌还……嗯……”他在我颈间吸吮时,我便痒得扭了扭身子,却听徐燕卿边啄吻边道:“你这会儿乖乖听话,等爷尽兴了,就把它还给你,嗯?” 他餍足之后,一样带着我去沐浴,戏水之后,方肯放我一马。我闲懒地倚在榻上,徐燕卿玩着我的发梢一会儿,就叫人备齐纸笔,下人退出去之后,他便又脱我衣服。 “你、你怎生如此难缠——”我脸红斥道。徐燕卿拖来案几,解了我身上的薄衫,我下头也没穿裤子,他就握着尘柄趁乱推进。“嗯……”我颤颤一喘,还是气得打了他一下。徐燕卿嘻皮笑脸地挺腰耸动,手却拿起笔来蘸了蘸墨,一边无耻地行淫,一边在纸上画了起来。 我和他翻云覆雨之际,腾出心神来看了一眼,就见一副风月之景跃然纸上——一对人双颊酡红,交颈而抱,下身紧连。那承欢之处,画得极是细致逼真,一边牡丹艳放,纵眼看去,好一片春色。 “洞草尚含仙露湿,峡花犹带梦云摇。”徐燕卿边抽动,边恬不知耻地问我:“你看看,为夫将你……画得可好?” 我脸红欲滴血,只喘喘道:“登、登徒子……” “虽是个登徒子,你这骚处,不也馋得紧——”他猛地一个重擎,我躬着身呻吟出来,舒服的双腿收紧,脚趾不禁屈曲…… 这几天,徐燕卿兴致一来,甭管是在何处何时,便要拉着我云雨一番。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他那一张嘴总要说些没脸没皮的话,每次都让我羞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到头来,他还是没将那个木牌还给我。 这十日,眨眼即逝。 徐燕卿一直送我到了岔路,前头便是大房的院子。我对他道:“二爷,送我到这儿就行了。您去忙罢。” 徐燕卿望着前方,过了须臾,才朝我一颔首,转身走了。我知道,他内心不虞,可这即是规矩,也是命运,不管是谁都别无选择。 我来到大房这儿,日子就回到了之前那样。我向下人打听小姐的状况,嘱咐了几句,也去向虞氏请安。天子阅兵之后,徐长风军务繁忙,能陪我的时间极少,有时候,两三天才回来一趟。我清闲了下来,就将那心经多抄了几份,一份先命人送去给姜氏,另两份就自己收起,等来日有机会,到寺庙里也为另两房的少爷祈福。 我这几天都在抄经,也不觉得身子有哪处不妥帖,直到这一天一起身,就觉得有些头昏。 “少君是不是乏了,今个儿还是别抄了罢。”碧玉扶着我坐在椅上,我攥了攥手心,这才起身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多汗…… 我心里隐隐有了底,就同他们道:“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歇会儿就会好了。” 我自有了潮期,已过去一年。嫁进徐府至今,也不过发作了三四次,论次数来说,确实少了,平素只喝些补药调理。这一次距离上回,过了也有三个多月,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抬袖揩汗,只觉心口发热,头重脚轻,心知这还是前兆,距离真的来潮,还有些时辰。 我抬头看看天色,这两天徐长风并未归府,今日……该是会回来的。 我心中有了打算,就也不告诉下人,免得惊动了旁人,遂进去房内自个儿歇下。后来,我才深深明白,我还是小瞧了这欲潮的厉害。 这一整天,我在卧榻上辗转反侧。初始不过是觉得燥热,尚且可以忍耐,可随着时辰过去,我身上的汗出得越多,下腹的欲火也越来越盛。傍晚时,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案前,本是想倒茶水来解渴,一拿起杯子,就觉两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上。 “少君!”屋子里一传出动静,小丫鬟就忙进来一探究竟。她正要将我扶起,我就急喘地道:“别、别过来……!” 我身上汗如雨下,面上潮红,一看就极是不对劲。那丫头就叫几声姐姐,待碧玉碧落进来,便知是出了何事。她们也不敢让僮仆进来,一齐扶着我到了床上,我便忍不住扭着身子,嘴里嘶哑地喃喃:“好、好热……” “大少爷还没回来,这、这可如何是好?”碧玉着急道。 “恐怕要先去请示一下夫人,再作定夺。”碧落拿了主意,就着急地命人去通报虞氏。此时,我尚存几分神智,自知为何要知会夫人此事。尻妻潮期来至,刚好轮到哪儿,便要同那房夫君过夜,可徐长风迟迟不归,若是这样,便会安排其他丈夫渡夜。 忍了片刻,那派去问话的人回来,说:“两、两位姐姐,夫人说……” “说什么?” 那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说,让少君且忍上一忍,还说,不过是一两日罢了,折腾、折腾不了人……” “夫人怎么能如此说,若是未嫁之前就罢了,这、这不是要催人命嘛……!” 我模糊地听见他们的争执声,想道以前曾嬷嬷说过,未经情事时,这潮期尚且能勉强忍得过去。可一旦通晓人事,欲潮中无人解瘾,活活被折磨到疯去的,自古来并非没有。我只想起在沈氏里发作的那两回,哪一次不是要命一样,更何况是现在。 我听下人说虞氏已经派人去传话给徐长风,可能不能今夜赶回来,仍是未知数。纵是难忍,也不能如何,只能让人不断舀来冷水擦身,好将这团邪火给强压下去。 哪想,一直忍到入夜,我便疯了也似,在床上狠命挣扎,后穴瘙痒至极,全身肌肤滚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5 烫如火。 “少、少君,得罪了!”几个壮实的仆妇压着我,碧玉和碧落含泪将我四肢缚绑,又在我嘴里塞了布帛,唯恐我发作得太厉害,咬舌自残。碧落拿着手绢擦着我的脸:“少君,您再撑一撑,大少爷指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我不断摇头,浑身上下已经湿透,这短短的两三时辰里就晕厥过去好几回。眼看着到了深夜,我又狠狠发作起来,手腕都摩擦出了血,牙根紧咬住嘴里的布帛,直恨不得撞柱而去。我奄奄一息之际,墓地听见外头几声动静—— “使不得、使不得呀!二少爷——” “滚开!” 混乱之中,我便觉四肢被人松绑,嘴里的东西扔出来。我睁开眼,就见到一张模糊的脸,未看清楚人,只管将身子贴去,呢喃道:“热……” 噗通一声,有人跪下来。随即就听到碧落说:“二少爷,现在、现在是轮到……您万不可自作主张,带走少君!” 徐燕卿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谁要是再拦在我前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眼下理智全无,一知道是他,就忍不住磨蹭过去。我发作了一天,这屋子里情香极浓,徐燕卿一踏进来,就被这淫香催得有三分情动,现在抱着我,自然更难把持得住。 徐燕卿就将我拦腰抱起来,这才刚要踩出半步,就听人道:“大少爷回来了!” 暗红色的披风长扬,那身着戎装的男人大步迈入。 第四十八章 ps:这章有上帝视角,剧情需要,合掌。 徐长风刚从京城外赶回来,一路策马疾行,身上风尘仆仆,鞋履和披风都沾了泥泞。那剑眉横来,只一记眼神,这吵吵闹闹的院子瞬间就沉寂下来。 他接着看过来,徐燕卿手里仍抱着我,抬眼只管迎向那夹带厉色的目光。 徐长风走近几步,在徐燕卿面前站定。只看他二人四目相对,面上轮廓形不似,眼里的神却像足了七八分。 静了片刻,徐长风便开口,直接道:“二弟,把他给我。” 徐燕卿胸口起伏,仿佛是忍着怒气:“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徐长风不动声色道:“我在军营中,京里的消息传出来时已晚。” “晚——?到底是能有多晚?”徐燕卿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诮之色,跟着怒喝出声,“徐长风,那你知道不知道,他等了你一整天!” “老二,把他放下。”徐长风眸色暗了暗,语气冷了下来,“其余的,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无权过问。” “你……!” “嗯……”他们争执之时,我难耐地释出一声嘤咛。徐长风遂不再多言,直接就上来抢人。徐燕卿虽练过武,底子到底不如正经的武人,几招不到,就被徐长风击得大退几步。徐长风将我揽来,一只手横过,就腾空抱了起来,随后便看也不看他人一眼,掀起门帘。 徐燕卿被下人扶起,他愤怒地睁开,与此同时,我在徐长风怀里,已是欲火焚身,只闻到男人的气味,也顾不得廉耻,便双手张开迷乱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徐燕卿见到这一幕,蓦地怔住,不及再看一眼,徐长风就将我带回房内,不过一会儿,便有令人羞红的声音传出。 “二少爷……”下人迟疑地唤了唤。 徐燕卿脸色青白一阵,不等他们催促,就把人给使劲儿推开,大步摔门而去。 徐长风将我带回房内,一将我放在床上,我便急不及待地朝他贴去。他只将自身衣襟扯了扯开,就欺身将我压下,噙住我的嘴粗鲁地厮磨起来。 “唔……唔嗯……”那舌头如狂风一样,牙齿啮咬,乱无章法,被我唇瓣碾得生疼。我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就见他眸色碧黑如潭,喜怒难辨。“官人……”我勉强看清了他的面目,翕然地唤了唤。徐长风一改之前在床笫间的温柔耐心,手掌将我脸庞捏住,沉道:“方才,你可有让老二碰你?” 我被他捏的有些疼,脑子乱如麻,虚弱地攀了攀他的手。那粗糙的指腹抚按我的脸颊,慢慢地摸到我正微微张合的嘴边,重重地揉按几下,便叩开我的齿关,望我嘴里探进。我便听话地将那手指含吮,它便压着我的舌头,我颤颤地抓住他的手腕,讨好地唆吸起来。 徐长风眼眸微敛,看似稳如泰山,只有喉结轻轻一颤…… “啊!”他忽而将我翻转过去,我惊呼一声,就趴在了床上。他手劲儿极大,三两下就将我绸裤给撕扯去,一双白臀就在他眼前弹出。他翻身上床案,双手用力将我臀肉捏揉掰开,随即就埋首而下。“嗯——!”那舌头猛地插进来时,我就刺激得剧烈一颤,趴伏着的四肢痉挛般地抖起来。 欲潮时,尻身上的淫香极重,就算是常人也难以自持。徐长风素来定力惊人,可今夜却好似如饥饿的豺狼一样。便瞧他身上仍着戎装,侧坐于床上,我的臀被他给捏出了红印,不断有“嗦嗦”的咂吸声响起,我将脸埋于床褥,湿润的唇不断发出舒服的淫喘。徐长风似是越舔越热,他烦躁地将披风拽下,肆意扔到脚踏下,接着抓住我的腰,将我扯过去。 “啊……!”我的臀贴住了他的下身,还隔着粗糙的甲胄戎服便让他磨了起来。“官、官人……”他一手探到我腿根,直接就套弄起来,我那玉茎正挺翘上扬,他两指捏住龟头,在蜜眼处磋磨起来,那挤出的蜜液便淌了他一手。跟着他将我提起,我就靠在他身上,他便抓住我的掌心,让我随着他的手,贴着衣服,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前胸。 “今天,确实不巧,我奉圣上之命出城,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四更天。”徐长风贴着我的耳朵,低声沉沉道:“若是,我再晚一步……” “啊!”我将脑袋后仰,按捺不住地呻吟出声。徐长风在我颈间深深吸气:“你想要谁?”我嘴角溢涎,难耐地躬着身子,下腹一缩一缩,胡乱地摇头。徐长风却从后捏住我的脸,蓦地狠道:“谁!” 我眼角淌落泪珠,终是求饶地说:“要……要官人……”又听那声音说:“要我做什么?” “要官人、官人……”我含泪颤道,“肏、肏我……” 徐长风方将我的脸扳过去,在我唇上粗暴缠吻一番,只迫不及地将裤头解了。他从后头将我两腿分开跨坐于他身上,那火热肉刃就在我胯间摩挲着,让我心痒至极,骚穴一阵搔麻,便自己往前倾了倾身子,将衣服下摆胡乱地撩起,之后两手撑在床上,抬起腰胯,玉门对准刃尖,就摒住呼吸吃进去。 “啊——”那孽根一送进去,我就激动得两眼翻了翻,淫浪地叫出声来。徐长风亦是重重一喘,额头的热汗坠下,两颊泛着因情欲而生的红晕。我只不过是吞了半截,却已经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6 觉得像是顶到了心口,那玉尘坚硬如刃,撑得我下腹极满,这才一下,就让我前头到了高潮,颤颤地一射。徐长风向前覆来,一手握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啪”地在我臀上一拍,我可怜地哀叫了一声,就听他说:“别咬这么紧。” 我闻言,只有咬住下唇,身子跟着他前后摇晃十来回,慢慢地就将那孽根一点一点埋进去。“嗯……呼……”全根没入后,我已是满头大汗,气喘不止,上半身的衣服亦是凌乱不堪。歇了数息,我就两手紧攥被褥,自行提腰,寻到痒处,忙不迭地抽动起来。 徐长风从身后抱着我,只凭我胡来,唇时不时擦过我的颈脖脊梁。我终究是忍耐了一天,半晌之后,便已差不多力竭,可现在尚不足解瘾,徐长风只将我抱起,往后仰倒在床上。“官人……”我嘶哑地唤了一唤,就仰卧于他身上,两腿分开,他双手在我上衣里迷乱地爱抚,在我身下提腰,每一下皆用尽十分力气。 “官人 ……”我深陷欲海,睁着眼不住呢喃,只看那床纱乱晃,耳边除了粗喘声之外,便是床板摇晃的吱呀声响。身子一晃一晃,如登仙般轻飘飘也似,我合了合眼,下腹陡地收紧,淫意如潮涌,骚水失禁一样地泻出。随后,徐长风抽了抽身,腥甜的香气四溢,他翻到我身上来,将我们身上的衣服除尽,就赤裸相呈。之后,他再一次压下,我忙抱紧他,用手抚摸着他背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心一热,吻了吻他的耳朵,边唤他:“长风……长风……” 我这回潮期,持续了三天。后来,又在床上足足歇了好几日。 徐长风也陪了我几日,然而到底有要务在身,没法一直守着我。我喝了半碗粥,躺下的时候,对他说:“有碧玉和碧落在就行了,军营里还有事情,您就去罢。” 徐长风摸了摸我手腕上的伤痕,那时候挣扎得太狠,被绳子给磨破了皮,可也都只是皮外伤,并不妨事。 “那你歇着,我会早些时候归府。”他站起身,嘱咐了碧玉碧落二人两句,又看我一眼后便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碧玉就留下来陪我说话。 “少君,您那一天发作得可厉害,把我们都给吓坏了。”碧玉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然后愧疚说,“您别生气,我们也是没法子,才绑着您……” 我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乃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说到底,还是要怪这身子,尽是给人添麻烦。 我对她宽慰一笑:“我没有怪你们。” 碧玉这才有些释怀,守着我睡下后,才走出去。我其实没睡熟,下人在外间低声说话时,我就模模糊糊地听见了。 “我听二房那里说,那一天,二少爷回去后,气得把东西都给砸了。” “虽说大少爷回来是晚了,可毕竟是规矩,哪能说坏就坏。” “甭管谁有理,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少君……” 几天后,我身子就好多了。大夫给我把脉,仍旧说些让我调养的话,只字不提孕事。如今,虞氏是见我都懒得见,我也不知这样,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过没两天,一个仆妇就端了碗药过来。 “这是什么呀?”碧玉凑了过来问道。 那仆妇道:“这是夫人从宫里知道的秘方,保管少君喝了,没多久就生个大胖儿子。” 碧玉奇道:“有这么神乎,那夫人自己以前怎么不喝?”碧落瞪了瞪她,碧玉自知说错话,赶紧住嘴。 碧落就把药端到我跟前来,说:“少君,既然是夫人的好意,就赶紧趁热喝了罢。” 我自然知道是一片好意,毕竟我嫁进来已有些时日,这徐府上下,多少人盯着我的肚子。我将那药碗端起来,一闻到味儿,就暗觉反胃。可是大房的下人等着回去复命,只好硬着头皮,鼻子憋着那碗药给灌了下去。 “咳……”我咳了一咳,差点没呕出来。碧落忙拍着我的背,我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之后,每隔三日,虞氏就会命人给我送来汤药,还说不管到哪一房,只要一天没怀上,这碗药就不能免。 转眼,天气渐热,下人们又忙碌起来,徐长风的物什却没人敢动。问道下人,就说,过去大少爷的东西都是由洛氏着手打理。 若是先前,我听到此话,也不觉如何,今时不知为何,却觉有些在意。想是天气燥热,人也易燥,我就让他们出去,自己整理起来。这橱柜里,大多是些旧物,每一样都放得齐齐整整。我也不敢瞎动,只拿出来把灰尘擦了,再一件件放回去,直到翻到下层,瞧见了一个锦囊压着一封书信。 我怔了怔,接着就好似鬼迷了心窍,明知这样做不妥,还是将那书信拿了出来,轻轻一展开,四个字跃然纸上——婉儿绝笔。 而那个锦囊之中,则是一绺断发,用了根红绳系上。 第四十九章 今个儿夜里下了雨,我本来还以为,他是赶不回来了。没成想,他未到子时就回到府中。徐长风冒雨策马,回来时身上湿漉漉的,我赶紧迎他进门。 我问他道:“可要命人备些热水?” “不必。”我之前早早就打发了下人去歇息,现在自是样样亲历亲为。徐长风走到隔间去,我便跟进去伺候他。 徐长风在军中已久,并不常要人贴身服侍。他自己解了外袍,我便帮他挂起来,然后便走过去。“来。”我拿出丝绢,抬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水珠,徐长风便停下动作。 雨声淅淅沥沥,烛火摇曳,时明时暗。我看着他的五官,那轮廓初瞧时觉得硬朗,现在仔细看了看,倒觉不逊于他另两个兄弟秀致,眼睫如羽,在朦胧的火光下平添了几分柔和。我的手滞了一滞,之前都未曾发觉,今夜细细瞧了,才见到他额角处有一道疤痕,颜色已是浅淡,但也有些狭长,从额头向后延到头皮里去。 徐长风扣住我的手腕,我一怔,方知自己失态。徐长风却看穿了我似的,说:“刀剑无眼,有些旧伤,也是在所难免。” “三喜知道。”我轻点脑袋,只觉热流从手腕一点点地传来,欲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抓住不放。 我抬起眼时,他亦将手探来,将我鬓边落发勾到耳后。 徐长风向来跟我话不多,可他行事仔细,对我处处关照,时间久了,我就能渐渐察觉他的好。他稍一俯首,将嘴印在我唇上。被雨水淋过的唇有些冰凉,我微微一颤,不觉就启唇迎他。亲近之后,就听他沉道:“去床上。” 徐长风素来没什么花花肠子,亲热时也惯是直来直往,可这样反是最不好应付。尤其今夜,我暗藏心事, 他又心细如发,又何尝看不出我心不在焉。徐长风覆在我身上时,问道:“发生了有何事?” 我原是想摇头,可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7 望着他时,心中顿生出一种没由来的难受。这情绪毫无由头,好似明明知道,那些思虑不过是无谓的瞎想,虽是能明白他,却还是疑思难抑,又觉自己不甚懂事。我今日怕真是迷了心窍,脑子糊涂了,终究还是憋不住问他:“官人一直放着洛氏之物,可是……还念着她?” 徐长风一听,就静了下来。 我长在内宅,常听那一屋子女人嘴碎,只道世间夫妻多是亲缘多于情缘,有的同住一屋檐下,还冷脸对着冷脸,不过是搭伙过日子。起初,我只望与他相敬如宾,并不盼着他多爱护我,如此倒也管不了其他,时至如今,我对徐长风情份越深,心反是有违当初,妄念暗生,却又觉这样子,对他着实不公。可说到底,这公正不管是对谁,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我只想,便是他实话告诉我也好,我自跟过去一样,当他顾念着旧人,这辈子不再去想这茬事。只要,他的心里,有我小小一处地方就行。 不料,徐长风却问:“你碰了我书房里的东西?” “我……”我抬起眼,就看他神色微冷,顿觉心虚。 徐长风兴致顿失,翻身坐了起来。 我忽觉十分后悔,洛氏为求和离不惜落发出家,任是这世间哪个男子,都不愿再提起这样的事情。徐长风过去虽也与我偶尔说起洛婉儿,也多是开心的时候,联想我进门那时候,他和虞夫人母子之间貌合神离,对我也摆不出好面色,想必……这件事,定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利刺。 我如同行刑之前那样,静静地等他开口。徐长风却站起来说:“我去书房里待一待,你先睡罢。” 我不由一怔,也跟着起来,他披起袍子出去前,我着急之下叫住他:“官人。” 徐长风步伐一滞,头也不回说了句:“日后,你都不许在再到我书房里”他掀开门帘,大步走到了外头去。 自从这一夜之后,不知是有意无意,徐长风对我仿佛冷淡了些许。加之这阵子,他军务繁忙,自然有不少烦心事,纵算有回来,也是极晚。我潮期之后,可多休养半月,不需轮房,这些天便一直待在他房内。算下来,从那晚之后,这几天我和他见面说的话,十根指头都数得来,哪怕是宿在我身边,也没有碰我。 这两日,暑气渐重。 我让下人炖了消暑的莲子羹,盛了三碗来,其中两个让他们送到二房三房去。徐长风这两天回来得早,皆在同人议事,也不怎么能见到人。我听府里头议论说,先前乌虚使节带着贡品和美女来访,可没过多久就在宫里抓拿到了一个乌虚人的刺客,之后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动兵,另一派却言此事破绽百出,应当再议。 碧玉将最后一碗拿起来,我便说:“放着罢,我自己给大少爷送过去。” 下人说,徐长风在另一头的雅楼里。这几天,我们都冷落了彼此,他虽做足了面上功夫,下人仍隐隐有些察觉。 我端着羹汤走过去,到了那个院子,不见人守在外边,心想该是有客人在里头,正犹豫着进不进去,陡地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我顿了一顿,下意识就瞧了进去—— 就见那隔间里头,两人盘腿对坐于酒案前头。那面朝我这个方向的男人手执酒盏,一双上扬的桃花眼暗含厉色,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燕卿。徐长风背对着我与他面对面坐着,徐府上下都知道这两兄弟水火不融,向来一碰面就剑拔弩张。 现在却看徐燕卿神情肃穆,二人像是正在商谈什么正事。 “——伧山铁矿一年产赤铁几千斤,由水道运至陈州制造局耗时三月,所造兵器按令分发供给各处,其余运往京中兵器库封藏,由北镇抚司看守。”徐燕卿侃侃而道。 徐长风看了看他,点头了句:“不错。” 徐燕卿勾了勾嘴角,拿出了一把匕首。徐长风接来,将匕首“唰”的一声拔出,又收回去扔回案上,道:“老二,明人不说暗话,有话直讲。” 徐燕卿倾身,倒满了酒,自己拿起来饮道:“这把匕首,刀身比一般匕首短半寸不到,其刃偏薄,故也更为轻盈易携。这一批兵器,只有陈州制造局锻得出来,宁武三年之后再无产出。宁武六年,这批次因在京中兵器库藏封许久,就回炉烧熔用来再制其他铁器。” 徐长风静了静,问:“这把匕首,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知道,我这个人,记忆力向来很好。我查了记录,当年这批兵器,只流向两处,一是京中兵器库,而是汕云虎门关。”他眼睛眯起,压低了声音:“那么说的话,这驻守南部的水师,手里不该有这一样兵器才是。”他又道,“我记得,南头水师将领杨宪,原来是在虞大将军麾下,虞将军侄女嫁给了杨宪的长子,这样算起来,倒也和你有些攀亲带故。” 徐长风彻底沉默下来。 徐燕卿坐直道:“回京之后,我就着手调查此事,还发现了许多更有趣的事情,种种迹象看来,似乎……都和江北脱不了干系。” “老二,”徐长风声音沉了下来,“这件事,说多了,对你对我,对徐氏都没有半分好处。” 徐燕卿目光一凛,突地拍案,狠道:“徐长风,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应该庆幸,这一次,是我查到了,否则……” 他们静了一阵,徐长风叹道:“我会写信给虞将军,这件事,就劳烦你摆平了。” 我听着这一些,手心有些发凉。只是,自古来,各个世家明里暗里,都有做些违背规矩的事情,当今天子未必不知,可只要没抓到把柄,自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让人抓住辫子,谁知将来会铸成什么大祸。他们说的这一件事情,未必和徐氏有关,只是个中关系错综繁杂,这几家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我心道,这时候怕是不便打扰,正要扭头静静离开之际,突然听到徐燕卿说:“要摆平不难,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打算怎么还?” 徐长风道:“你说罢,什么条件?” 徐燕卿望向他,眼里似有一丝算计,神色轻佻道:“我也不缺什么。不若如此,他这回潮期跟了你,那下次不管怎么样,你都把他让给我几天,如何?” 第五十章 那一厢,沉寂了下来。 在这样的寂静当中,我觉得,似有一股凉意,由心口逐渐淌过四肢筋脉。过了不知有多久,外头一个僮仆回来,一见到我,就恭敬地唤了一声:“少君。” 我陡然回神,手上一个不慎,就将碗给打翻了。听到响动,阁里的两人都变了变面色。我一闻步伐声,就知道是徐长风走了出来。 徐长风一脸沉静,深邃的目光里甚至没有一点波澜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8 ,只有他的手握来时,那劲道大得好似将我的腕骨捏碎一样。他说了一声:“过来。” 不等徐燕卿追出,他就带着我离开。这一段路,我由着他拉着我前进,脑子里一片空茫,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从身边经过的人也只剩下几片虚影。 徐长风将我带回了屋子,他一将我放开,我就像是失了支撑那样,坐倒在椅上。 徐长风走到桌案前,他纵是只字不言,也能让人察觉到他此时的心烦意燥。我坐着良久,方摇晃地站了起来。 “去哪?”他出声问,却没有回头。我停下来,一脸麻木地应:“自然,是去二爷那里。”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手臂一挥,案上的东西全被掼到了地上。我怔怔地看着那一地狼藉,眼眶一热,转身便要走出去。徐长风却疾步过来,将我扳了过去。 我和他四目相望。 他神色怫然,两眼深深黯黯,隐约流露出一丝戾气。我听见他说:“……你敢?” 我自小就学会了察颜悦色,一向逆来顺受,只因为我清楚,只要听话的话,苦头就能少吃一点。只是,我现在心里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抬起头来,嘶哑问:“这难道,不是官人您想要的么?” “……”徐长风静默不语,捏着我的手不住收紧。我仿佛是气息不顺地吸着气,挣扎着想要抽身离开。徐长风却扣住我,沉声道:“你想去哪我确实管不住你,可现在,你是我的人,你要是敢踏进其他男人的院子……!” 他用力捏住我的脸,我吃痛地一张嘴,他便凶狠地噙来。自我进门以来,他待我亲如父兄,也如丈夫般怜惜我过,从不曾如此凶悍狠厉。他终究是个武人,我在他怀里,根本挣也挣不了,直至外头响起叫唤声:“大少爷、大少爷——” 那声音催得着急,徐长风猛地从我身上抬头,低声呵斥:“滚出去!” 对徐府的下人来说,这三个少主子里,属大少爷待人就是温和。那仆人立时吓得一软腿,跪了下来,但也没敢忘了正事,战战兢兢道:“大、大少爷,是缇骑营的王校尉求见!” 徐长风目色凛冽,只看他额上似有青筋突出,胸口起起伏伏,好一阵子,才将那揪着我的手松开来。当下我就用力推开了他,走了几步,强忍着目眶里的眼泪。 半晌,他才像是冷静下来,说:“你等我回来。” 他这一踏出门,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我都没再见到他。 夜里,我换了衣服,便让下人出去。那侍夜的婢女奇道:“少君,现在时候还早,您不等一等大少爷么?” 过去,不管到多晚,我都会守在烛火前等他回来。但其实,这样一直等待着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之前,我从来不觉得累过,今夜我却有些乏了,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那少君好生歇息,奴婢们出去了。”我去床上躺了下来,下人将一根烛火吹灭,就退下了。 直到三更,我方听见响声。 “回大少爷,少君已经歇下了。” 徐长风的声音响起:“他今天可有好好用膳?“ “有的,不过少君这些天胃口都不太好,今个儿只吃了两口就不动筷子了。” 过了会儿,徐长风走了进来。我蜷在里头,也不出声音。徐长风拉开被子,冷风灌来了些,可很快他躺了进来,将风挡住了,光也挡住了。 我背对着他静静卧着,就当彼此都已经睡下。好一阵子,被子里一双手臂环了过来。我身子陡地一僵,他就知道,我还醒着了。 “你醒着,为什么不问我话?”他说。 我轻声道:“我问了,官人什么话,都会告诉三喜么?” 徐长风沉默下来。我忽然明白,他其实未必真的全然信任我,或者该说,徐长风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同谁交心。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必是步步为营,慎之又慎,谁也难走到他的心底里去。我曾以为,他对洛氏尚有情义,我现在却觉得,这情义尚在,却非我所以为的那样子。洛氏宁可出家,也要和离,有一半是为了女儿,另一半,怕也是因为,她看他看得太清,便索性成全彼此,两相安然。 徐长风从后搂来,低声道:“面对一个几乎可以当你儿子的妻子,而又同时,必须和其他的男人分享……”他在我颈间里呼吸,闭着眼沉道,“那种感受,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法明白。譬如,我始终想不通,为何尻一旦和男人成结,心里就放不下他们。哪怕是之前见也不曾见过,亦或是两看两生厌,只因为被占了身子,就再没有环转的余地。 徐长风倾身覆来,我和他之间,到底是除了这一样,也无多余的话可讲。横竖这段姻缘本非出自他所愿,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儿女情长上,可如今已经是覆水难收,不管是谁,都没法回头。 翌日,我睁开眼时,徐长风已经出了门。一切看似和往日无异,只有我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我洗漱之后,便展开经文,把剩下的给抄完了。之后,姜氏派人来说,徐栖鹤昨夜里又发了烧,现在正闹脾气,想我去哄他一哄。我便让人熬了羹汤,出去前给大房的下人留了话,就要去三房的院子那儿瞧一瞧。 我正经过院子,忽然手臂被人一拽,拉扯到了旁边。下人一惊,可看清了来人,就忙噤声不语。徐燕卿脸上一示意,他们就退到后边去。 “敬亭……”他唤了一唤我。徐燕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纠结了老长时间。 我缓缓将手臂抽回,垂眼问:“二爷有什么事情么?” 徐燕卿一怔,攥了攥拳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我只摇一摇头:“您多虑了,我没有气。”接着便要离开,徐燕卿情急之下,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提了起来:“你这样子,难不成不是气我的样子么?!” 我止步,回望过去。 “你……”徐燕卿好似再也忍不住,脱口道,“这下,你看明白了,徐长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多好都没有用,他不可能真的把你给放在心上,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常人,他跟你之间,永远不会像你我一样——” 我忽而道:“二爷,您说的是,大少爷是个常人,便不可能真心待我。”我抬头看着他,“若今天我也是个常人,您不也不可能将我放在心上,不是么?” 徐燕卿被我的话给一堵,一时之间,竟答不出话来。 我心口揪紧,嘴里却止不住道:“您还记不记得,您说过,我是徐家千金买进来的尻妻。不管是对您、还是对两位少爷来说,我到底不过是个珍贵些的物件。我本是贱庶出身,自小没人看得起我过,您说什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69 么,我都没真的怨过,因为比这些更不堪的话,打小就有人指着我鼻子说过。” 徐燕卿抓住我,急道:“——你明知,我说的那些混话,都不是真心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问他,“二爷您心里比我更清楚,这里头……难道就没有一句真话么?” 这一些话,到底多说无益。 徐府上下人人心如明镜,我也拎得清自己的处境。我并没有怪谁,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自己想要活下来,就怨不得将来的日子过得如何。当初,我就算不嫁进徐家,也会被卖给其他的世家。 徐燕卿两眼微红地看着我,说:“反正,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眼里就是不安好心。我对你的好,全都不值得一提,对你的不好,你一样样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好、好……随便你怎么想!”他气得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我到三房那一头,徐栖鹤已坐了起来。 “三喜。”我在他身边坐下来,握住了他的手。他这阵子瘦了两圈,可气色还成,他见到我似乎很高兴,可看了看我,便问:“……你是不是哭过?” “没有,”我温柔地看着他,说,“我让人熬了汤,你趁热喝一点。” 徐栖鹤的病,时好时坏,不管我给他抄了多少经文,都没有用处。 宁武九年七月,是这五年来最热的一个夏日。 这一日,宫里发生了一茬大事——小陈后之死遭人翻案,谢太后被软禁太宸宫,谢皇贵妃被今上就地处决。 第五十一章 ps:本章带上帝视角,剧情需要。 宁武九年,对许多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年。这上半年过的是如何的风平浪静,到了这下半岁月,短短的六个月里,就有如何的腥风血雨。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大多数人都认为,乃是已经过世多年的小陈后,不管今上对世家有多少顾忌和不满,小陈后之死,俨然是这一连串变故的序幕。人人都知道,当年小陈后嫁给今上独得专宠,却多年不孕,后来在朝臣和太后的施压之下,今上不得不再选秀女纳妃。宫中的谢皇贵妃,也就是这时期入的宫,之后不过两年,小陈后便郁郁而终。 当年之事,已经无人提起,可谁也没想到,今上从未放弃追查此事。后来也是阴错阳差之下,查出了端倪。原来当初给小陈后诊治的胡太医并没有死,而是用了假死之法瞒天过海,隐姓埋名藏于民间。就这样一幕幕揭下去,便查到了小陈后是被人毒害而死,而始作俑者正是当今太后——当时今上纵然纳妃,对新人却兴致乏乏,仍和小陈后如凡间夫妻一样同进同出,恩爱不离。太后以为,皇帝这样,不宜子嗣,今上却一次脱口说向宗亲过继便可,太后也就因此对小陈后起了杀心。 真要说的话,太后杀小陈后,难保没有私心。陈家到底是小门小户,这京中四家哪里容得贱民出身共享殊荣,而另一方面,当年入宫的谢嫔是太后的亲侄女,权衡了各方利益,小陈后就不得不除,遂姑侄二人合谋,陷害小陈后。 小陈后薨了之后,谢嫔一路扶摇直上,为今上诞下了一个楔皇子和一个公主,如今封为皇贵妃,纵然不是皇后,也已经是后宫之主。可惜,他们到底低估了圣上对小陈后的情意,这陈年旧案被翻出,传闻当日,皇上极其震怒,皇贵妃认罪之时,就在太宸宫拔刀当场斩杀了她,丝毫不念二人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太后当即被吓怔住,之后就被今上软禁于宫中,谁都不可见。 这一事牵连极多,谢尚书连夜进宫,可非但没有见到圣颜,连带的还有谢尚书的三个儿子,全都被皇帝给拿下。一夜之间,全城宵禁,又动员了上千禁卫军围住了谢府。皇帝这一招招使得教人防不胜防,让人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除去皇室李家和深陷泥沼里的谢家,徐秦二氏在此时此刻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后,不出一个月,谢氏就被群臣连连揭发,从行贿到通敌卖国,每一项罪责单拎出来,都是满门抄斩的罪行。最后,仔仔细细地清算下来,坐实了两个罪名,一是卖官受贿,二是私吞赈灾银两。还未下罪之前,日日皆有人到徐府大门外求见,可自从徐贵妃被贬之后,徐家老爷一直告病,既不上朝,也不见客。 深夜,徐府前堂,徐尚书背对着人站着,便看一人走进。那暗色屏风拖曳于地,火光将影子映得斜长,来人正是已有一月不曾现身的徐长风。 “父亲。”他作揖道。 徐尚书并未应声,只向旁边的张袁吩咐一句:“近阵子不太平,把老二给看好了,别让他再惹出什么事情。” “是。”张袁应道,就安安静静地退出去了。 徐尚书背手而立,沉香袅袅,那背影看起来也飘渺如烟,晃似仙风道骨。良久,他才道:“谢氏怕是不行了,今上这一回是有备而来,张承平和陈黎已经被暗杀,这里里外外都把持住了,今上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他叹了一声,“我只是困惑,调动京中驻守三千禁军,这么多的动作,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张承平这个总统领不声不响地就掉了脑袋……” 他指了指头顶:“看样子,今上一直以来磨的这把刀,要杀的不是北方的野狼,而是安枕于边的人啊——”他摇头叹,“长风,你可知,你这把刀,迟早会扎到自己身上。” 徐长风嘴角却轻轻勾起,那深沉的双眼里不经意露出的刻薄和算计,同其父其兄弟,如出一辙。他平静道:“父亲,您比谁都清楚,这天下,到底不是世家的天下。” “而是,皇上的天下。” 不到三个月,堂堂百年望族谢氏就被抄了家,其中私吞赈银之事,本该连诛三族,后来圣上以“孝”为由,搬出了太后之名,最终只斩首了谢尚书及其子四人,其余族人尽数流放,后代子孙不得再入朝堂。据说,谢氏一门抄家流放的那一日,全城百姓围观,那一箱箱的金银之物搬出来,堆了近上千个,而谢府内院修得金碧辉煌,其豪奢之过,连帝王行宫都自叹弗如。 谢氏族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被人如畜牲一样推赶进了牛车。一人忽而长笑,瞧他面目,便是狼狈也不减风流,他抢过妻子怀里刚出生的稚儿,掩住他的眼睛,颤巍巍地笑说:“孩儿,你生不逢时啊,与其一生被人作践,不如早早再去投胎一回!”他高高扬手,将婴儿活活摔死在地上。随之,他拿出从狱卒那儿买来的酒,囫囵牛饮之后,在侍卫上来押注他之前,便夺刀放在颈前,狠道:“堂堂谢氏子孙,有我们自己的死法,不必劳烦!” 听闻,那一日,谢氏流放的三百人之中,光自尽的,就有几十来人。活下来的,大多是老弱妇孺,这些能不能活着到千里之外的边疆,也是未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0 知数。眨眼间,曾经风光无限的谢氏一门,就这么消泯于茫茫尘世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陈后一案在谢氏之后办了下来,宫中但凡排得上份位的妃子,无一不受牵连。徐贵妃虽在小陈后死后数年入宫,可也因和谢皇贵妃在后宫里向来是同气连枝,而遭受波及,以几项看似无关痛痒的罪状,从贵妃之位降为昭容,搬到了偏院,手里的皇子也被人抱走。同样遭罪的,还有秦氏和其他七氏等的贵女,一些没生育过的或是不被宠幸的,几乎是直接打入了冷宫里。最后,由没什么出身地位的贤妃先代掌后宫,抚养两个年幼的楔皇子。 谢氏被抄家之后,朝上可谓是风声鹤唳。事到如今,是个人都看明白了。今上为小陈后冤死震怒不假,要清算谢氏,亦是不假。这短短一月下来,今上就在朝上发作了好几回,罢免了好几个人职务,就连徐尚书这样的老臣都被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如此一来,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阵子,除了徐栖鹤之外,我几乎都见不到另外两个少爷。尤其是徐燕卿,自从谢家出事之后,他就四处奔走翰旋,可他所能做的,到底有限,加之他又是徐家子弟,这时候若一个不好,怕也是连自家都会连累。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家被抄家,亲族遭到流放,什么都做不了。 我听闻,徐燕卿因着这件事,和老爷大吵过几次,一怒之下,就不再回家来。而自从徐贵妃被贬了之后,朝中似乎也传出了不祥的风声——有人大胆猜测,皇帝下一个要清算的,正是徐氏。 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是人皆知,徐谢素来交好,徐尚书更娶了谢氏为妾,宠爱甚逾主母虞氏。虽说,祸不及外嫁女,可谢氏已经是皇帝眼里的眼中钉,世家之间的关系尽管错根盘结,却也难保这不会埋下猜疑的隐患,弄不好就进退维谷。 谢家出事之后,二房的谢氏也跟着病倒了。 彼时,徐燕卿人在外头,顾不及家里,我便日日去瞧谢氏。谢氏面上还算冷静,可我知道,她向来重礼教、识大体,纵是内心为母家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有食不下咽,日渐消瘦。谢家定罪之后,谢氏便哭了一夜,后来直接晕倒过去。派人去传话老爷,也只叫了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谢家失势之后,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二房这儿也突然清冷了许多。以前谢氏身子还好的时候,除了管家之外,就常常办诗会,也教授府里头的大丫鬟和妾生的小姐读书认字。谢氏这人,看似对谁都冷言冷语,但行事向来公正,面上也从不假作亲厚,对谁都是如此,如此来看,这三个夫人里,反是她对人最真心实意。 这些日子,我天天来看谢氏,看着她一日日形容憔悴,光华不复,亦觉难受。这天,天气甚好,谢氏难得下床,对我道:“敬亭,扶我出去走一走。” 我虽是尻,也终究是个男子。谢氏却不像从前那样避讳,只让我扶着她去了院子。这庭院的花草平素都是谢氏自己料理,出事之后,她一病不起,这儿也就荒废了。 秋风萧瑟,谢氏看着这一处,哑声说:“自从谢家获罪之后,老爷就再也没踏进二房过。” 我安慰她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爷和少爷都分身乏术,等风头过去了,就好多了。” 谢氏闻言,握着我的手轻拍了拍:“这阵子,也委屈你了。”我知她指的是徐燕卿不归府一事,我知道,徐燕卿如今的处境也是极其尴尬,加之和老爷大吵,这么多的烦心事,他自也不想回来。 “燕卿和他外祖家素来走得极近,这一次,他少不得被人参几本,恐怕也是行动艰难。”谢氏叹道,“他的性子向来如此,但是,也是极重情分的。老爷以前跟我说过,燕儿哪里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我却不以为如此。”谢氏喃喃道:“一个人,若是无情到骨子里,又怎能……还算是个人。” 谢氏抚过一朵枯萎的牡丹,她这阵子瘦如枯槁,俨如这朵牡丹,花落人败。谢氏出神一阵,对我道:“这院子,我打理得不易,日后可就要让你劳心了。” 这句话听在耳里,隐隐有种不详之意。我忙说道:“娘,您别瞎想。您的病,很快会好起来的。” 闻声,谢氏只是一笑,那一瞬间,我好似恍惚瞧见,当年那名盛京城的谢氏才女。她低声吟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抬头,看着天边,轻声说:“冬天来了,燕子也要飞走了。” 当夜,我听仆妇说,谢氏心情颇愉悦,同下人都说了几句话。她用了晚膳后,就歇下了。翌日一早,我便让下人备了食盒,要去看一看谢氏。房门外,就见两个仆妇守着。 她们说:“少君来得不巧,谢夫人现在还歇着呢。” 谢氏向来起得极早,可偶尔也睡得久一些,我叫下人放下食盒,转身便要离去。这时,我听见声音,一抬头,就见房梁上几只燕子飞过。这时候,我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凉意。 “快、快去把门开了!”我快步走回去,对下人喊道。 那些下人一怔,也不敢迟疑,叫了几声谢氏不应,门也推不动,就知道里头出了事情。之后几个壮实的家丁把门给砸开。 末了,那扇门缓缓地推开来,秋光粼粼,在我的眼前,一双银白绣鞋轻轻摇晃。 第五十二章 这阵子,徐燕卿的人都在外头四处奔波,替还关押着在死牢的和那些流放的谢氏族人上下打点。听到生母的死讯之际,他一时之间还没法缓过来,直到他人赶了回来。那时,二房哭声一片,徐燕卿不顾身份,一路跑着回来:“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将挡在前头的人推搡开,我听见他的声音,红着眼往那头瞧去。 徐燕卿瞠着双眼,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惨状——谢氏到底是女眷,家丁不敢贸然过去将她抬下来,那些仆妇也没有这个胆子,我便独自守在这儿,不容等闲人靠近,一直等到他回来。 徐燕卿一步步走过来,忽而踉跄一下,噗通一声跪地。他怔怔地抬着眼,薄唇颤颤地翕动几下,无声地唤了唤“娘”…… 他伸出手,用力抱住了那悬着的双腿。 谢氏走得突然,又挑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徐尚书知道谢氏的死讯之后,便沉默了许久,末了还是命人好生料理后事,亦在徐府前院设了灵堂,牌位抬进了徐氏的宗庙里头,也算是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因着谢家被抄,来奔丧的人并不多,加之谢氏终究是个妾,徐氏宗亲长辈更不会在这艰屯之际前来吊唁。前堂白布悬挂,金纸飘散,寒风凄凄清清,大堂里守灵的除了我和徐燕卿之外,只有几个二房贴身服侍谢氏的仆妇。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1 谢氏去后,徐燕卿便着手打理她的后事,从入殓到盖棺,完全不假他人之手。现在,他跪坐于棺前,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他两眼空洞,神色淡漠得近乎麻木。 天黑时,一个人由外头走进来。 “大少爷。”下人唤道。 听到那声叫唤时,徐燕卿明显动了一动,同我一起回望过去。徐长风一身武官的戎服,脸色看不出是好是坏,双眸仍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看清来人时,徐燕卿好似回魂一样,他双肩抖颤,眼里满是乖戾:“……徐长风!” “二爷!”我跟着他起来,却没能拉住他。徐燕卿疾步上前,揪住徐长风的衣襟,挥手便是一拳。 “二少爷!”下人大惊,忙上去将人给拉开。 徐长风只退了几步,脑袋偏了偏,之后就站稳站直,并无还手。 “徐长风,你还有脸过来……!”徐燕卿挣扎地恨声道,“你亲手带兵抄了谢家满门,现在又逼死了我娘……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听人道,当时出事的时候,是徐长风带兵围住了谢府,抓拿了谢家的几个主子。之后,也是他带人抄了谢氏,这次谢氏一案,从头到尾都离不开他的影子。要说他先前不知,自然是绝无可能。 面对这些指控,徐长风却一脸平静,只道:“我是来送谢夫人最后一程,磕完头就走。” “你给我滚!你现在惺惺作态,又有什么意思!”徐燕卿指着大门,嘶吼道,“马上给我滚!” 徐长风却不理他,径自要走来。徐燕卿勃然大怒,用力地推开下人,冲上前去就要和他大打出手。 “二爷、二爷!快住手!”我上去抱住他的腰,却让他给推到地上。 这时,徐长风也忍到了极处,也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愠怒道:“老二,你给我适可而止,”他指着灵堂,含着一丝血腥气说,“——要不是我的话,你信不信,今天躺在那口棺里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觉得一股凉意攀上心头,徐燕卿亦是一顿。 徐长风松手将他放开,冷声说:“老二,你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应该不难想到,谢夫人之死,归根结底,究竟是为了谁。” 徐燕卿退后几步,我忙扶着他。徐长风走到了灵堂前,挥开下摆,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之后就谁也不看,转身踏出这里。 徐长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之后,徐燕卿就失魂落魄,等人都出去之后,他摇晃地走到灵堂前,颤颤地屈下双膝。 徐燕卿并不是真的不清醒,他恐怕心里比谁都还来得明白,徐长风所言,句句属实。谢夫人只身赴死,不管是有什么样的苦衷,说到底,都是为了不牵连徐家,不牵连他。只有将这层血脉彻底断了,人们才不会记得徐燕卿是谢家的外子,只会知道他是徐家的子孙。 徐燕卿俯身,深深地磕下头去。 “二爷……”我来到他身边跪下来,轻轻摇晃了他的肩。 徐燕卿一直没抬起头来,只有双肩轻颤。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谢氏走了这么多天,这也是他头一回哭出声来。 我也不禁红了眼眶,俯身下去,静静地抱住了他。 眨眼,谢氏故去也过了半月多。 这些时日,我整理着谢氏留下的物什,除了衣物首饰之外,多是些书册和字画。她走得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留,不知是真的无牵无挂,还是心已经凉透了,服侍谢夫人的几个老仆也给了银子散去了,只有一两个还留下来。 入夜,我独守空房,碧玉走进来,掀开珠帘,迟疑道:“少君,二少爷今夜……怕还是不回来了。” 我并不语,只叹了一声。 自谢氏亡故之后,我见到徐燕卿的次数,可说是屈指可数。他白天里没有去衙门,晚上也不回府,只听外头人道,徐家的二少爷成天流连于赌坊,前些天,还有人到徐氏名下的铺子讨债。昨个儿,老爷还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命张袁告诉帐房,一分钱也不给他,由着他醉死在外头。 如今,徐昭容在后宫遭到冷落,连皇子都不能自己养育,从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来看,徐家恐怕已经在圣上跟前失了宠。徐燕卿这会儿如果再惹出什么好歹来,老爷不一定会保他。 我夜不能寐地担忧了几天,直到今个儿半夜,我听到外头传来响动,二话不说披起衣服走出去一瞧。 “仔细点、仔细点,别摔着二少爷!”张袁和几个下人扶着一个醉醺醺的人回来。 我探了探脑袋,看清了以后,唤道:“二爷。” 我快步走了过去,正要去扶着他,他却不领情,甩开我的手说:“你们别管我,酒!去拿酒来!” 徐燕卿一脸红透,看就知道喝高了。二房的火都亮了起来,我看着他们将他扶进去房间里头,揉着被他甩开的手掌,之后就叫下人煮醒酒汤。 我走进去时,他们刚将他放在床上。张袁走过来道:“少君,叨扰了。”我看了看床上的人,问:“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 张袁犹豫了会儿,道:“教坊司派人来传信,说二少爷在那里住了大半月,欠下了一堆烂帐。” 我颔首,说:“你们下去罢。”张总管遂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我走到床边时,徐燕卿已经坐了起来。他挥着手,嚷嚷道:“去把酒拿来,要多少银子二爷我都有!快去!” 这时,下人端着醒酒汤过来。我接过之后,拿到徐燕卿跟前:“二爷,您快喝下去。” 徐燕卿从我手里夺过了碗,直接灌了一大口,只有就吐出来,将碗给摔到地上,只听他吼道:“我叫你们拿酒来!” 丫鬟被他吓得红了眼,我对她们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别惊动老爷。” 徐燕卿又起来摔了几样东西,我就静静地站在边上,直到他力竭地坐了下来。这时候,我方走到过去,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免得他一个不慎,伤了自己。突然,他扣住我的手臂,我抬起头来,便看他双眼下尽是青影,过去的风流不再,徒留一身狼狈。 他嘶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沉默地望着他。徐燕卿静了须臾,没由来地笑出声来。我困惑道:“……二爷?” 徐燕卿笑了几声之后,嘲讽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谢家亡了,以前那些巴结我的人,现在看到我就躲,每个人都怕跟我扯上关系。我娘被我害死了,我爹也不管我,这下,我才明白一件事情……”他坐起来,捏了捏我的下巴,轻道,“——原来,我徐燕卿什么都不是。” 我怔怔地张了张唇,竟不知从何安慰他。 徐燕卿偏了偏头,对我阴阳怪气地一笑:“你是不是也害怕……我连累你?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2 嗯?我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你还怕我没人可以睡么?呵——”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浮道,“也是,老三病怏怏的,徐长风哪懂什么花样,还是二爷我本事好,你看,这不食髓知味了么?” 我猛地推开他。 徐燕卿被我推得坐回椅子上时,人还在那儿笑。我胸口起伏,强忍道:“二爷,您喝醉了。我再去煮碗醒酒汤……” 我抬袖擦擦眼睛,转身就要走出去。徐燕卿却霍地追过来,用力抱着我急道:“你去哪!想走,没门儿!”他扭过我的脸庞,粗鲁地亲过来,“我对你再好都没用,反正你心里都会怨我,既然这样,还不如硬着来——” “二、唔,二爷!”我挣扎地推着他,徐燕卿索性将我提抱起来,重重压在桌上。他粗暴地褪了我的亵裤,欺身而上,当下我就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徐燕卿在我脸上胡乱地吻着,下身又挺进几分,我慌张地抱住他,唤道:“二爷……!” 徐燕卿动了几下,我脸上突然传来湿意,睁开眼时,就见到他眼窝里滚出热泪,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身子。我只觉得心口好似被撕开似的,竟比身子疼上数百倍,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啊……”徐燕卿忽然重重一顶,我两腿紧攀住他,仰着头深深吸气,徐燕卿便同我一起呻吟出声。紧跟着,他就边干着我,边将我带到床上,一坠入红玉香软里,他便缠吻而来。 这一整夜,他一直抱着我。后来,我就累得晕了过去。 徐燕卿一回到徐府,就被老爷禁足,谁也不准放他出去。他心中苦闷,无处宣泄,性情就变得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骂他人,弄得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贸然接近。我首当其冲,便时常受他的怒气波及,有时候我被他激出怒意,也顶了他两句,徐燕卿便火冒三丈,将我从房里头赶出去:“你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便头也不回地出去,扔下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碧玉卷起我的袖子,“啊呀”一声:“都青紫了!”她替我委屈道,“二少爷也太不知分寸了。” 徐燕卿每次一发火就六亲不认,我也知道他并非有意,只能哑声道:“你们都别进去,等二爷发完了脾气再说。” 我亦是心烦意乱,就一人走到院子。 最近,天冷了,湖水也冻住了。我站在小桥上,揉着手臂,苦涩忽上心头,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此时,我听到一声轻唤:“三喜。” 我瞧过去,便见徐长风从小桥的另一头走过来。他在谢氏一案里立了功,却没有意气风发的模样,鬓边反是白了几搓。我好一阵子没见到他,只觉他眼里好似多了几分先前没有的沧桑。徐长风在我跟前站了一阵,突然执起我的手臂,正要卷起来看得时候,我拦住他,垂下眼道:“……我没事。” 徐长风的动作一止,最后,还是轻轻放开了我。 他转头,看着湖面,静了会儿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我垂目不语。我到底成天关在后宅,目光短浅,那些朝中之事,又怎么敢随便置喙。 徐长风说:“你应该清楚,谢家的势力如日中天,朝中几乎成了一言堂。后宫里,谢太后和谢皇贵妃打压其他嫔妃,甚至连一国之母都敢痛下杀手,今上这才忍无可忍。” 他看向我,低声道:“他们今天连皇后都敢毒杀,那么到了明日,是否就敢谋逆犯上?” 我一震,终觉此话说得太重,不敢出声。 徐长风背着双手,敛目道:“你可知,我没有任何选择,今上安排了多少眼线在你我身边,这时候,哪怕只是走错一步,等着我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自古以来,世家强,则皇权弱。到了我朝,世家的权势极大,已经功高震主。或许,今上早就知道了小陈后的死因,却一直按兵不动,甚至让谢皇贵妃生下了一子一女,只为了麻痹谢家,再找准时机将整个谢氏连根拔去。谢氏一亡,重创世家,这时候再慢慢收网,徐长风在这关键时候被推到风浪前头,他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徐长风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俩能听见:“若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大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他看了看我,轻喃:“可是现在,我还有……” 他静了下来。我忍不住问他:“还有什么?” 徐长风别开眼,并未再说下去。这时,下人走过来,徐长风命人送我回去,就去了衙门。 我回到二房,刚一脚踩进屋中,就被人扯了过去。我被徐燕卿困在方寸之内,一仰头,就见到他满眼血丝,质问道:“徐长风都跟你说了什么?” ×× 来解释一下, 小蝴蝶不小心砸到了人,在屋子里反省之后, 就走出去想要找三喜,结果就看到了他跟徐长风站在一起的画面。 第五十三章 这些日子,徐燕卿足不出户,不修边幅,人也跟着瘦了一圈下来。他自己的日子不快活,也要同旁人过不去,可我也明白,他是无心的,所以不管他如何迁怒于我,我都舍不下他去。 我听到此话,便知他是出去寻我的时候,看到我跟徐长风站在一起。我抬起眼,却看那一双暗沉沉的眼底,仿佛有着一个漩涡,要将给溺毙也似。 “大少爷……”我老实道,“他问我,是不是也觉得,是他害了谢家……” 徐燕卿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退了退两步,说:“没错,就是他害的。”他嗤笑一声,“他现在还来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谢氏族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你怎么不问问他,晚上可能安睡于榻上!” “二爷,”我望着他,禁不住道,“您是真的还瞧不明么?” 他一顿,眯了眯眼问:“你说什么?” 我知道若是顺着他的意,方是上策。可是,我也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渐消沉,怨天尤人,否则就是愧对枉死的谢夫人。我走到他跟前,说:“二爷,世家发展到了谢氏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大大的僭越。我一个没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都看得明白,您难不成看不出来,今日之果,不正是昨日作下的孽么?” 徐燕卿两眼死死地瞪着我。 “谢氏一倒,今上清算其他世家,也是早晚之事。”我颤声道,“若不是大少爷,只怕我们已经落得跟谢家一样。您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 徐燕卿沉默地望着我许久,忽然点点头:“是、是,你说的对……!”他咬牙说,“大少爷大少爷,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无全尸了!他有本事,他比我可靠,他对你体贴入微,他现在是大统领了,将来就是大将军,整个徐氏就要仰仗着他!” 他抓住我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3 ,恶狠狠地道:“所以,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讨好他了是么?他一个常人,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我真是拍马都赶不上,既然如此,你还守着我干什么!”他猛地敞开门,将我拉扯着推到外头,他一松手,我就跌坐在廊上。 他指着那一头,嘶吼道:“去啊!去他的身边,何必在这儿看我的脸色!” 我一脸怔然,喃喃说:“二爷,您总是说,我待您不如大少爷和三少爷……”我缓缓抬头,哽咽道,“那您可曾想过,您是如何对我的么?” 徐燕卿止住声,他的双眼也红了两圈,却仍是执拗地扬声道:“——哦?”他讥讽道,“那你来说说,二爷我是怎么对你的?” “……”我攥紧双拳。只见他轻蔑一笑,说:“不错,我对你是不怎么样。看在你将我伺候得还挺舒服的份儿上,我倒是乐意哄一哄你。”他弯下身,捏住我的脸,寒声道,“不过,现在二爷我——玩腻了。” 我红着眼睛看他:“……什么?” 徐燕卿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蛋:“我说你,真以为爷们儿真喜欢着你?嗯?莫说是我,你去问问老大和老三,呵……要不是看在你这身子淫荡得很,疏弄起来比女人还带劲,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看得上你?难不成,你真把你自己当成没了男人就不行的贱骨头——” 我挥袖,重重地掴了他一个耳光。 徐燕卿的脸一偏,他睨了睨我,却没有还手。我忍着眼泪,轻声问:“二爷,您现在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么?” 徐燕卿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摇晃地站了起来,走进屋里之前,说:“你去徐长风那里罢,不要再管我了。” 他关上了门扉。 几个下人忙走过来将我扶起,碧玉哭着说:“少君,二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走罢!” 离开之前,我走向那扇门,额头轻轻贴着它,轻声道:“娘去时的前一天,跟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冬天来了,燕子也要飞走了。”我合了合眼,泪坠落了几颗,“二爷,您多保重。” 那一天,我搬去了其他的院子里。当天晚上,就下了大雪。我听下人说,二少爷赤脚站在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他看着夜,一个人静静地看了一晚上。 翌日,徐燕卿修整了一番,跪在宗庙里。他不吃不喝,在宗庙跪了两天两夜,后来是老爷过来,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之后,徐燕卿自己去请罪,他玩忽职守,本该免去官职,可是今上念在他南下有功,就将功赎罪,罚了他一年俸禄,此事就此作罢。我不再踏进二房,徐燕卿也不再见我,几次在府邸里遥遥相见,也转头别过。 到了年底,我在三房这儿。 徐栖鹤之前咳了几次血,天气变寒了之后,身子反倒是好了些。冬至时,姜氏命人做了汤圆,亲自送过来。 “鹤郎,这汤圆不好克化,你吃一两个就好。”我端着碗坐在他床边。徐栖鹤大概是苦药喝多了,就比旁个儿嗜甜:“那我再尝一个,就一个。” 我拗不过他,又喂他吃了三四个。 姜氏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手炉,含笑地看着我们。姜氏此人再是绵里藏刀,可爱子之心,那是谁也比不过。我扶着徐栖鹤歇下之后,就和姜氏一起出去,她看了看里头说:“这个冬天,鹤郎总算是熬过了,可是,不知道明年……” 我见她如此,心里也觉得难过,脸上仍是要宽慰道:“大夫不是说鹤郎已经好多了么?娘放宽心罢。” 姜氏用绢子擦了擦泪,点点头说:“是,你说的对,我断不能让鹤郎见到我这样。” 我和姜氏谈话间,丫鬟突然走过来说:“夫人,张总管求见。” 张袁作为徐府大总管,平素无事不登三宝殿。姜氏一听,忙说:“快让他进来。” 张总管快步走来,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还略带犹豫。姜氏便道:“无妨,你有话直说。” 张袁就走上前,他虽是尽量克制,嘴里仍难言着急说:“夫人,京里衙门派人来查封了铺子,押走了所有货,这该如何是好?” 姜氏手一抖,杯子滑落在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袁:“——什么?” 这时候,屋内传出了咳嗽的声音。姜氏瞥了我一眼,我便赶紧站起来。我走进去之前,听到姜氏道:“这件事,老爷可知道了?” 我掀开门帘,就见到徐栖鹤醒过来了。他向来睡眠极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脸上才刚有一点血色。他望了望外头,嘶哑说:“我听见了张袁的声音,是出了何事?” 我说道:“不过是小事情,鹤郎不需要挂心。” 徐栖鹤闻言,轻点了点头,喃道:“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了。”他的话,让我心中一痛。自从他病了以后,就不再过问外头的事情,可是聪慧如他,又如何猜不到。 徐栖鹤收回眼,只望着我一个人,说:“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我便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被子里,徐栖鹤握着我的手心,两眼一直看着我。我不禁问他:“鹤郎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徐栖鹤却静静地一莞尔,然后说:“我听说,人死后,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喝了以后,就会忘却前尘,再投胎转世。”他将我的手拉到眼前,轻道,“我想,我要一直看着你,记着你。这样,我喝了孟婆汤之后,也许,就不会忘了你的样子了……” 我双眼盈盈地看着他,徐栖鹤便倾了倾身子,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我说:“我就算喝了孟婆汤,也一定会记住鹤郎的。” 徐栖鹤合了合眼,许愿道:“那下一辈子,你只跟我做夫妻。只有,我们两个人。” ×× 鹤郎不会死的。本文he =3= 第五十四章 宁武九年年底,眼看着年关将近,又出了一件事情——谢太后薨了。传闻,谢太后被软禁在太宸宫,没多久就病倒了,太医轮番诊治,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 “……可是,我听到有人传,太后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活活饿死的。”几个丫鬟道,“谢家获罪之后,太后就没再和今上说过一句话,之后就开始绝食。结果,今上真道,母亲为修身而绝粮,当遵从其意,命宫人一日只送给一口吃的,太后就这么活活被饿死了——” “咳。”张袁一走来,那些下人忙噤声。他抬头指着那悬挂在梁上的红灯笼道:“你们手脚麻利点,还不快这些东西都拆下来。” 太后薨逝,举国哀丧,百姓在这百日里也当身穿素衣,禁行乐狎妓,禁嫁娶庆寿等喜事。若是这样子,年头这个年,自然也就过不成了。 自谢家出事之后,徐府也冷清了许多。先前,每日都有人上门拜访,便是寻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4 常日子,这送礼的人从来没断过。如今,前堂和之前相比,可说是门可罗雀。而又听闻在朝上,谢氏一党被肃清之后,徐尚书就遭到孤立,门下的学生纷纷被远调或是罢官。之前,门房还说,瑞王的轿子本要路经徐府大门前,却又临时改道,宁可绕一个大弯,也不敢进来巷子,唯恐让有心人误以为他要上门来。 眼看着大势已去,徐尚书索性闭门谢客,在朝中也不若之前多言,只恪守己责,步步谨慎。半月以前,听闻衙门派人来查封了徐家的几个铺子,因着此事,姜氏和老爷起了争执。 老爷指着姜氏道:“华阳啊华阳,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可知经营私盐,被人追查下来,弄不好就要满门抄斩!” 房里头,传出姜氏抽抽噎噎的声音:“妾身如何不知,老爷不曾管家,是不知道整个徐府几百张口,一月下来,要多少银钱啊!” “你……!” 老爷挥袖,长叹一声。 后来,此事也不知如何摆平下来,可那些铺子都收了起来,现在徐家的产业,只剩下京里头的酒楼和外头的几个庄子。 谢氏故去以后,管家权又揽回到了大房手里。虞夫人出身将门,素来节俭悭吝,如今重掌后宅事务,就以阖府开销过大为由,大大缩减了各房用度。她早看不惯过去谢氏铺张奢侈,便对张袁说:“府里上下就这么几个主子,哪需要这么多人来伺候,还不把那些充门面的东西都给去了。” 这样一来,徐府里超过一半的下人发卖的发卖,遣散的遣散,以往各房主子都有十几个下人差遣,眼下都剩不到两三个。 徐府后门,碧玉哭得直抽鼻子。被发卖的大丫鬟里头,她亦是其中之一。她性子虽然莽撞,但秉性纯良天真,我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一般。只是如今的内宅里,虞氏最大,谁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我也没能留住碧玉。 我一直关在后宅里,身无长物,只拿了点体己钱给她。碧玉一惊,摇头说:“奴婢、奴婢不可以收——” “你拿着罢,这也没多少银子。”我跟她说,“回了老家,就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这些钱就给你拿来当嫁妆。” 碧玉这才收下了银票,她对我躬了躬身,才走了没两步,又急急转回来说:“少君,奴婢能不能再给您梳一次头?” 我一颔首,她就从自己的布包里找出了一个木篦子。她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发梢:“奴婢的老家里,给人梳头的时候,会说三句吉话。” 她梳了一下,说:“一梳富富贵贵。” 又梳一下:“二梳无病无灾。” 最后一下,她哽咽道:“三梳长命百岁……” 她便了跪下来,朝我磕了一个头。我连忙将她扶起来,碧玉流着泪说:“奴婢将来不能服侍您了,少君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之后,碧玉便同那些离开的下人,一起坐上了牛车。我看着那条巷子,忽而觉得,也许这样子,才是好事。出了这座京城,外头天大地大,再怎么样,也比一辈子拘在这宅院里好得多…… “少君,”碧落走过来,她敛敛目,轻道,“奴婢……是绝对不会走的。” 我点了点头,说:“进去罢。” 那一天之后,我身边伺候的人,就只剩下碧落一个人。她性子沉稳,也就不如碧玉活泼,我身边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可她对我素来还算尽心,现在府邸里能使唤的人已经不多,我也不是个金贵的,大多事情自己也做得来。 月末,我就搬到了大房这里来。 徐长风成了大统领,除了掌管南北镇抚司和禁卫军十二衙门,还出任督军校尉,他这阵子日日驻守军营,若今上决意北伐,徐长风必当行军北上。他现在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都扑在军务上,我来到大房这儿的十天半月里,竟从没见过他回来过。 碧落进来收午膳,见我几乎没动筷子,便问:“是不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虞氏为了缩减用度,以往主子用饭都是四菜一汤,现在减成了两道。我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近日,我夜里时常梦魇,白天吃得也不多。碧落说:“要不,奴婢去传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别去劳烦他人了。”我身子向来强健,只不过是胃口不顺,自然不将这当一回事情。 碧玉不再劝我,收了东西就下去做事了。 我起来走到了院子里去,珺儿现在应该还在读书,我便不去打扰,免得她见了我又调皮。现在,冬日到了尾声,眼看着春天近了,这院落仿佛十年如一日般地萧瑟清寒。我路过小径时,陡地听到了几声猫叫的声音。 我四处瞧了瞧,然后循声抬头一看,就见到眼前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白茸茸的猫儿。 这只大猫正是珺儿养的,我仰着脑袋叫了它几声:“漪漪、漪漪,这儿。”那只猫也颇有灵性,朝我“喵喵”叫了几声。 “下来啊。”我小声叫着它,“怎么了,下不来了么?” 我不知它究竟是如何跑出来,又怎么会到了树上去,我看它在树头上徘徊,好像是下不了的模样。 我左右看了看,却见四下无人,一片冷冷清清。我又瞧了瞧眼前的这棵矮树,心道也算不得多高。 “漪漪,你等会儿——”我轻声哄它道,“我这就上去啊。” 我到底是当着男儿养大的,以前在家中,还爬过比这更高的树。我将衣袖卷起,便试着抱住树干爬上去。漪漪在粗壮的树枝上打转,我费了好一番劲儿,才到了上头,朝它招手道:“来、过来。” “喵。”猫儿叫着。 “过来啊,来——”我呼唤了几声,那大白猫才磨磨蹭蹭地爬过来,我就立马张开手,将它给捞住,“你真乖。”我一只手环抱着它,正要下来的时候,突然一只雀鸟飞过,我手里的猫受了惊吓,尖叫一声,就在我怀里使劲儿挣扎,我一时制不住它,两手松开,身子就往后坠下。 “啊……”我摔在地上,吃痛地叫出声来。那只白猫一落地,就蹿进了草丛里,不见踪影。 我艰难地翻过身,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啊……”我觉得下腹一抽疼,额头活生生疼出了冷汗。 “来、来人……”我用手肘挪动身躯,往前爬了一爬,隐隐觉得双股有热流淌下。我颤颤地低下头看去,就见白色的绸裤上逐渐洇出一片血红。 第五十五章 我醒来之后,睁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床边的人。“官人……”一开口,我的嗓子便嘶哑至极,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我刚要动作,徐长风就按着我的肩头,道:“别动,好好躺下来。” 他的神色里透着一丝疲惫,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他鬓边的白发似乎比之前还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5 要多了一些,下颌也有青色的胡茬。我只觉全身无力,唯有听他的话乖乖躺下来。 我看着他,哑声问:“官人……为何会在这里?” 徐长风并未应我,我看着他的面色:“……是不是,我生什么病了?” 我只记得,我在院子里闲逛,后来的事情……后来…… 我忽觉有些头疼,徐长风探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心。徐长风一直沉默着,我看着他久久,胸口微弱地起伏,一种没由来的冷意渐渐笼罩着我。我蓦地抓住他,提起声音:“到底怎么了?!” 徐长风抬眼瞧来,他的眼底尽是血丝,开口时却异常平静:“你小产了。” 我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在老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听明白,他所说的这一句话。或者,该说的是,在那一瞬间,我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徐长风后来似乎又说了句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讲。 我一脸茫然地低下头,手慢慢地放在腹上。那里平平坦坦,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我轻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丝毫没感觉,这个地方存在过另一个生命,我也从来没发现他的存在过。这里,一直安安静静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徐长风说:“下人去寻你时,才发现你倒在院子里。大夫赶来了以后,便已经晚了。你孕期尚不足三月,这时期最是不稳……”他仿佛强抑着情感,声音平缓道,“所以,才保不住。” 我怔怔地听着他的话,古怪的是,除了迷茫、惊诧,此时此刻,我竟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神情呆滞,两眼睁得酸涩,可愣是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良晌,我的唇微微翕动:“我看见了,一只猫在树上……”我说得极慢,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呢喃:“我爬了上去,抱住了它。然后,它叫了……” “有血……”我抱着肚子,十指渐渐收紧,魔怔般地呓语,“是血……好多、好多血……”我忽而倒抽一口气,“啊”地叫了一声,徐长风双手紧紧地揽抱住我,红着眼嘶吼:“来人!” 一个面生的大夫快步走进来,他们卷起我的衣袖,给我施了几针。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又慢慢转醒。 “——内人的身子,究竟如何?” 大夫的话从屏风后模糊地传进来:“少君是一时气血上冲,已经缓过来了,然而这次到底伤了底气,老夫还需观察一时,再做定夺……”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麻木地对着床头的红漆雕花,两眼茫茫地睁着,那烛火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像是深陷桎梏里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听见了脚步声。 他一步步走近,官服上的白色鹇鸟慢慢地映入我的眼帘里。最后,他在我跟前站定。 他俯首看着我,那张脸瘦得尖削,深邃的五官在烛火下变得朦胧凄清。曾几何时,他眼里的轻佻和自傲全都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片深沉的暗影。 徐燕卿在床边缓缓地坐下。 我静静地望着他,耳边又响起徐长风之前说的话。我有孕,尚不足三月,这三个月来,只有他曾碰过我的身子。 徐燕卿的视线逐渐往下,落在我的腹上。 这一刻,我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和痛楚涌上心间。我动也不动,几滴泪就自己从目眶里坠落。 我和他都没有言语,徐燕卿只是将手缓缓探出。那只手掌,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小产一事,虞氏极是气愤,在屋子里大发雷霆。 虞氏还未发作完,徐长风就从外头走进,下人纷纷叫了声“大少爷”。母子相见,也并无好脸色,虞氏冷笑了笑:“怎么,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 徐长风面色平静依旧,他像是早已经放弃和虞氏针锋相对,只说:“我想请母亲写个信给三姨母,春天时就将珺儿送去云穰,由她来教养珺儿。” 虞氏一顿,像是觉得极其意外。 “珺儿无母,自幼无人管束教导,性子越发娇纵难训。”徐长风敛目,沉道,“唯有托人管教,如果一味溺爱,只会害了她。” 虞氏静默片刻,颔首道:“既然你想通了,我这便写信给齐王府。”她突然横眉,斥道:“当初,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早早送了她出去,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徐长风不言,虞氏便恨道:“我早知他如此不懂事,便不该应了沈家。”她好似悔不当初一样,“我也真是鬼迷了心窍,果然,这身子有异,便不该留,我居然还把如此不祥的东西迎进门来——” “母亲。”徐长风出声打断。 虞氏猛地看向他,怒极反笑地讥讽道:“怎么?当初,不是你自己死活都不肯娶的人么?这才不出两年,你就连女儿都不要,铁了心要回护他了?” 徐长风蓦地拍案而起,虞氏一震:“你……” 徐长风不再理她,掉头就走,虞氏气得摔了手炉。 之后,我才知道,徐长风命人绞死了洛氏留下的那只白猫,珺儿知晓后就大哭大闹,竟说出:“父亲为了他赶走母亲,又为了给他出气杀死漪漪,以后是不是会为了他的孩子,将珺儿也赶走!” 听闻,徐长风当下就变了脸色,然后好似眼前一黑,往后坐倒下来。 “大少爷!”他拂开旁人的手,看着珺儿。珺儿满脸泪水地瞪着他,毫不示弱,父女二人俨然一样倔强。徐长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说得很对,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法……”他仿佛极是心灰意冷,眼神渐冷,最后狠心道,“——来人,把小姐关起来!” 我出事之后,碧落一直被关在柴房里。过了好几天,才又回到我身边伺候我。她一见到我,就跪了下来,自责地哭道:“少君,都是奴婢不好……” 本来,我小产之事,这些下人无一免责,可说到底,真正做错的人是我,同他人无关,加之除了碧落之外,在这偌大的徐府里,我也再没有可信赖的人。 碧落用手抹着泪,膝行到我的床边,求道:“奴婢一定不会再走开一步的,求少君不要赶走奴婢!” 我躺在床上,对她说:“你起罢。” 初春,珺儿就被送去了云穰的齐王府。齐王妃是徐长风的姨母,生养过四个女儿,珺儿交给她管教,再合适不过。 我一直待在大房这儿修养,这阵子,除徐长风之外,徐栖鹤也曾来看过我几回。 我问他:“鹤郎怎么来了?”徐栖鹤莞尔说,“母亲他们一直都瞒着我,我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来,我原先想,你可能有事耽搁,谁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有一声惋惜的轻叹。 过一阵子,之前的那个大夫又来给我诊脉。原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6 来这陈大夫是随军的医官,医术并不亚于宫里的太医。他号完脉之后,就对徐长风道:“大人,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出去之后,谈了颇久,我喝了药后,才见徐长风回来。自从将珺儿送走之后,他鬓边几乎全白了。他在我床边坐下来,我看了看他,轻声说:“官人可有心事?” 徐长风不应,珺儿走后,我跟他之间,也再无体贴的话可讲。我翻了一翻身,背着他躺着。 “你的身子,当好生静养,我已经命人拾掇了一个院子,之后你若不想去老二还是老三那里,就搬去那儿住罢。”他最后说,“今上有意今秋出兵北伐,到时候,我就会带军出征。” 后来,徐府里头便有传言说,我此次滑胎,伤了元气,来日恐难再有身孕。虞氏知晓此事后,只有冷冷一哼,从那之后,再不正眼瞧我一眼。 第五十六章 三月,春暖花开。 我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姜氏有意带着徐栖鹤去兴隆寺小住三日,一是因家中祸事连连,想去念佛祈福,二是让徐栖鹤出门去走一走,好去一去病气。这一行,徐栖鹤执意要带着我:“你在家里,闷也是闷着,不如跟我们一齐去散散心。” 虽是多事之秋,徐氏到底还是京中高门,我们一到兴隆寺,就有方丈的大弟子前来亲迎,先领着我们去后院。这后院的厢房分作两处,西苑为寻常香客和普通弟子居住,东苑则是接待达官贵人的地方。虽说是佛门净地,放眼看去,这院子亦是假山好水不尽,连个扫地送水的小僧都比旁人端正。 此次出行,因是在寺庙里,姜氏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其余的都是僮仆。我和徐栖鹤同住一屋,这三日里头,自然是由我亲自照料他的起居。 这回难得出游,徐栖鹤也开朗了许多,在去前殿的路上,就同我说起许多兴隆寺的典故:“兴隆寺兴建于高宗时期,动用了上千工匠和数万名工人,耗时近十年方落成。”他指着那些雕柱,说,“莫小看了这几根柱子,这上头刻的小字,都是西土传来的梵文,里头包含了上百篇的佛门经文。” 我们来到佛殿,便看无数人流往来,香火鼎盛。我到底是第一次来,就见这大殿修葺得金碧辉煌,前方有三座如来金身供信徒参拜。看我一脸讶异,徐栖鹤微笑着说:“这兴隆寺里头还有个金佛殿,里面供奉着七七四十九个大大小小的佛祖金像,由佛门八十罗汉负责监守。” 姜氏从前方瞧了过来,徐栖鹤才挽着我的手,道:“走罢,别让母亲久等了。” 我们走到了前头,僧人过来,我便问他要了六支香。佛门规矩中,三炷香是为自己,六炷香则是为父母丈夫子女祈福。 我点燃了香火,高举作揖,姜氏亦命人烧了十三炷高香,之后徐栖鹤和她一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念之后,方摊开手掌伏地而拜。我听旁人道,兴隆寺的签极是灵验,便随人去求了一个签,此时此刻,我心无波澜,所问也不过自身事。 我求得一签之后,就递给僧人,没等多久,他就拿着一个签文来给我。 我展开来看,却是个下下签。我默念着签文上的字:“月色暗朦胧,登舟待便风,月尊相轮出,高山千万重……” 彼时,仆妇正扶着姜氏起来,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华阳夫人。” 我们回头一觑,就见一个盛装老妇携着女眷而来。姜氏一见到她,便咧嘴迎上去:“原来是孙郡君。” 在我朝,四品以上文武官之母封为郡君,三品以上则封为郡夫人。那老妇和姜氏看来应当是旧识,只看姜氏执着她的手,亲热道:“今个儿可真是巧了,竟在此处碰见你。先前听闻你身子略有不适,正巧,我那儿刚得了几根老参,稍后命人跟你送去。” “哎,可不敢叫你麻烦了——” “老夫人何须如此见外,这些都是应当的。”姜氏眼尖,一眼就瞅见了挽着老夫人的少女,“这位是——” 孙郡夫人便顺势将人推到前头,笑语晏晏地道:“这就是老身府上的小九儿,今年刚十五,老身这么多孙女,就她最是文静贴心,老身都舍不得为她说亲。”那九娘子一听,娇嗔唤:“祖母——” 姜氏打量着那九娘子,好似极喜欢一样,招着徐栖鹤去了前头,说:“鹤郎,你还记不记这九娘,母亲想起了,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儿过。” 徐栖鹤看着那小姑娘,便含笑点头:“这孙家的九妹妹,我记得的。” 九娘一见到他,如玉般的小脸就染上粉晕,也不躲到大丫鬟的后头,反是大大方方地瞧过来。 我站在他们后头,敛着眼眉,静静地瞧着鞋子上浅淡的花纹。 和孙家人别过之后,我挽着徐栖鹤的手走出佛殿,他陡地问我道:“三喜,你刚才求的签,签里说什么?” 我心中莫名一紧,却朝他摇头,笑着轻道:“也没有什么。”徐栖鹤看了一看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住在寺庙里,虽不比家中方便,可过得也还算舒心。此处素膳做得极是精致,徐栖鹤难得吃下了一碗饭,加上山涧秀美,景色宜人,他脸上的气色比在府里好了不知多少。姜氏见了,也觉得极欢欣,好似只要徐栖鹤身子健朗起来,她便万事顺遂。 今日我服侍徐栖鹤梳洗之后,姜氏便走进,我听她三言两语,便知她有话要和徐栖鹤相谈,就识相地起来道:“无错师父说,今天早膳厨房做了红豆汤,我自己去盛来。” 我走出去,正要掩上门的时候,忽而听到姜氏说:“鹤郎,这都考虑了有一时了,你对那孙家的九娘子究竟意下如何?” 徐栖鹤未应,姜氏接着说:“这九娘虽是个庶出,可母家也是书香门第,清清白白的。最重要的是,她生辰八字和你正正合适,你让娘打着灯笼再去找都找不着了。” “娘亲知道,你心中顾念着他。”姜氏叹道,“这也真是祸不单行,所以娘就想,让个福厚的进门来给你冲一冲喜,说不定,将来还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 徐栖鹤从始至终并未应她,可也没有说不应。一直到我端了早膳回来,他们母子二人才止了谈话,姜氏回头见我,脸上没有一点破绽,亲切地道:“三喜回来了,一起坐罢。”我给他们盛了两碗,三人一起坐着,气氛极是和乐融洽。 用了早膳后,姜氏就回去屋里歇着。徐栖鹤对我道:“离这座院子不远,有个桃花林,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搀着他,走了没多久,就找到了那种着几棵桃花树的林子。此地靠近西苑,不远处可见几个书生坐在石桌前高谈阔论,也有不少凡夫俗子来往走动,确实比东边的院子嘈杂得多,可也更有人烟。 徐栖鹤走到桃花树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7 下,他折下了一支桃花。这个画面,竟让我有些似曾相似——我初嫁给他时,他也折过一支桃花给我。后来,我把它放在瓶子里,没几天,桃花枝就枯萎了。 徐栖鹤望着花:“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南春的别院,命人种了一片桃花园。”他轻喃喃,“我说,等桃花开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我点头,笑着应:“记得的。” 徐栖鹤的手松开,那支桃花从他手里滑落,轻轻地坠在了混着花瓣的烂泥里。我微微怔住,徐栖鹤眼里的笑意渐收,他抬眼看着远处:“方才,你都听见了,是么?” 我静静地望着他,徐栖鹤亦缓缓转向我: “母亲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也早就猜到了,难道不是么?” “……”我唇翕动了一下,却不知该应什么。 我和他四目相接,只看,他目若剪水,好似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眼底却有一点星火。到最后,那光芒渐弱,他别开目去:“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是怜悯多于情意。” 我神色一顿,当下就摇头,急道:“鹤郎,我并不是……”他打断我:“别说了,我不想听。” 徐栖鹤自嘲一笑:“如果今天我不问你, 你是不是还会帮着母亲,一起劝我纳妾?”他走出几步,轻声道,“我过去跟你说的这么多,其实,你心里,也从未真正信过。可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贪。” 他止住步伐,喃喃道:“我不肯以十分真心来换,却要你还以十分,确实是我太贪了,我也明白,你有千难万难,弄下来,反是我一直在逼你……” 末了,徐栖鹤带着几分心灰意懒,扔下一句:“你们去拿主意罢,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不久之后,姜氏便叫我去见她。 “鹤郎说,只要你肯点头,他就绝无异议。有些话,听来诛心,却也是事实。鹤郎的身子,你自己也知道,那是时好时坏,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所思所虑。”姜氏突然落泪,过来握着我的手,哽咽道,“三喜,算娘求你了,最起码……让鹤郎留一个后也好。” 自我滑胎之后,大夫就断言,没有三年五载,我恐难再有孕。我深深明白,姜氏为人母的着急,我自小便知后嗣为大,若是我还未曾小产,兴许,我尚有颜面开这个口。然而,我心里也清楚,只要我点下这个头,我跟徐栖鹤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独坐一夜,还未及应姜氏,徐栖鹤就呕了血。本来刚养好了点,一夜之间,身子的状况又急转直下。姜氏大惊失色,好在寺里方丈弟子中有人擅岐黄之术。 徐栖鹤醒过来后,眼里带着一丝决绝,看着我狠狠说:“……谁家的女儿,若是不怕一进门就守寡,那就尽管都叫人抬进来罢。” 三房纳妾一事,到底还是不了了之。 回府后,徐栖鹤便不再和我言语。 我知道他心思极重,眼里也揉不进一点沙子,他若要一物,就要全部,若是得不到,便索性不要。他向来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生,从没变过。 如今,我成了虞氏的眼中钉,加之徐长风不在府里,虞氏更是肆无忌惮,明的不行,就暗里寻我麻烦。我不孕一事已经传遍徐府上下,后宅的正夫人又明着瞧不上我,这世道,尻妻若不孕,地位就连常人妻妾都不如,那些下人对我也渐渐不再如以往般恭敬。 现下,我已搬去了一处僻静的小院里,此处位落在徐府偏院,虽然偏远了一点,但也算是远离了虞氏等人,还我一时的清静。 只不过,我却没料到,我这个难得的清静,不过维持了两月,就又被轻易地击碎。 第五十七章 春日将尽,繁花落。 这厢室比起其他主子的屋子,虽简陋了些,但也是一应俱全。我坐在椅上,我先前想,此处没有香炉可烧,自有花可闻,我却没想过,花也有凋谢的一日,树也有枯萎的一天。 碧落跪在我的前头,她垂目望着地上,额前淌着汗珠,无声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我足足沉默了半柱香之久,唇才轻轻一启:“是谁的?” 碧落一震,当下就红了眼眶,拜下来哽咽说:“少君,奴婢知错,奴婢知道,少君这一回,一定不会原谅奴婢——” 打小,我心就软得很,最见不得旁人哭。以前,我看到院子里的下人受罚,心里便觉得他们可怜,嬷嬷却“呸”地一声,说:“四哥儿,这有什么好心怜的,你是不知道,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自问素来对下人不薄,因我自己也是贱庶出身,地位不比他们好上多少,难免就会物伤其类,兔死狐悲。我曾经想过,这徐府上下这么多人,谁都可能算计我,只是,我从没料到,竟会是我身边的人罢了。 “是谁的?”我又问。 碧落这才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抹泪,陡然变得异常从容,淡然地道:“是二少爷。” 我原以为,我会静默良久,可当她说是谁的时候,我只觉得胸口轻轻地一抽。一开始,那个感觉并不强烈,可随着时间,那空落落的感受,就会越来越强,越来越令人难受。 我后来才明白,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心上的肉,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块。 我问她说:“……是何时有的?” 碧落垂了垂眼,看着自己的小腹,平静地说:“那是两月之前,少君刚滑胎不久,随华阳夫人一起去兴隆寺。”她沉吟道,“那一夜,二少回来得极晚,他醉醺醺的,便、便要了奴婢伺候……” 我抬起眼,逼问道: “那你为何,会在二少爷的房里?” 碧落不语。不必她说,答案昭然若揭。后宅里,做下人的,有谁不想在主子面前开脸。以前,我在家中,也有丫鬟婢女用银钱买通了僮仆或管事,把人安排在主子身边一晚。 碧落见我默不出声,心虚更甚,遂四肢并用,爬到我跟前道:“少君、少君,是奴婢鬼迷心窍,可是、可是……这些年来,奴婢一直爱慕二少爷,奴婢原本只想不过一夜,留个念想便好。奴婢真不知,奴婢居然会……” “少君,奴婢不求名份,只求少君网开一面,让奴婢生下这个徐家的子孙!”她抓着我的手摇晃着,我只觉头晕目眩,猛地将手抽回来。碧落往旁边一倒,便梨花带泪,掩面自泣。 我从不曾如此心寒过,握着手把的手指蓦地攥紧,胸口起起落落,半晌后,问她:“你说的,都是实话?” “少君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二少爷身边的春寿,是他放奴婢进去的!”碧落爬了起来,磕头说,“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撒这样的谎!” 她的话音刚落,门冷不防地就被用力推开来:“就算是给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8 你天大的胆子,我怕都是不够用的——” 徐燕卿大步跨了进来。 今徐家二少爷从御史台调到了刑部,职为正五品郎中,掌管十三清吏司之一,负责审案诉讼,也行酷刑审问重犯。如今,他已褪去过去的那些花花肠子,人却变得极是尖削冷酷,一上任就办了几个杀头的重案。 便看他面颊瘦削,冷眸睨来一记,便让人通体生寒。 “二少爷……!”碧落跌跌撞撞地到他跟前,急道,“二少爷,奴婢肚子里,千真万确是徐家的骨肉,奴婢有人可以作证——” 徐燕卿忽而“呵”的一笑,那笑声直教人冷到心底。他斜着瞥了一眼,说:“我容忍你在少君身边伺候,是念在你过去还算尽心,少君身边又只有你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好心了。” 只看,徐燕卿一扬手,张总管就带着人从后头走了进来,碧落的脸色唰地一白,紧张地挣扎道:“不!不是这样的!二少爷,您、您还记不记得那个晚上,您抱着奴婢,是您、您叫奴婢不要走,不要丢下您一个人——” 徐燕卿打断道:“你听好了,我没睡你如何,就算真睡了你,那又如何。” 碧落一震,怔怔地抬起头来。 只听他寒声道:“一个贱婢,也敢做当主子的春秋大梦。你何不去揽镜自照,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碧落冲过去抱住徐燕卿的腿,徐燕卿却挥开下摆,直接将人踹翻在地上。“啊!”碧落抱着肚子滚了一圈,疼得惨叫出声。 “把这贱人跟春寿都给我拿下去。”徐燕卿一挥袖,张袁便忙把人给拖了出去。 门掩上之后,徒留一片死寂。 我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前头。直至眼前一道阴影覆来,我方回过神来一样,怔然地仰起双眼。 徐燕卿立于我的跟前,他眼眸微垂,沉默地望着我。我跟他已有些许日子,没有靠得这么近过。过了好半晌,他的喉尖轻轻一动。 “你瘦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还顿了顿——自从他赶我走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说一句话过。 徐燕卿抬起手,仿佛是带着强烈的犹豫,就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声音嘶哑地问:“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徐燕卿一怔,眼里的迷茫蓦地被打散,他如梦初醒般地抽回了手,别过眼去,语气生硬道:“你宁可相信一个下人的话,也不肯相信我,是么?” 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艰涩和心酸涌进我的心间里去。多年以后,我想起此事,只能道是一时魔怔,可这时候,我只觉如针扎心,不知是因为碧落,还是因为他。 “不……”我摇了摇头,轻喃说:“……我不知道。” 徐燕卿没有应我,他掉开了头,转身朝门扉走去。就要跨出去之前,徐燕卿的声音蓦地响起:“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是不是因为你恨我,所以……才不要那个孩子。” 后来,我听闻,便是那叫春寿的下人已经承认和碧落通奸,她仍一口咬定自己肚子里的是徐家的子孙,甚至还要请老爷来定夺。这样的丑事,莫说让老爷来判断,现在徐尚书正为朝上之事心烦,怕是也不会有人惊扰他。最终,碧落还是被灌了药,和春寿一起赶出了徐府。之后,门房说,偶有一疯女徘徊在徐府大门附近,抱着一个木头来,就说是徐二少爷的孩子,被赶走了几回后,就不知去了何处,想是死在了何处。 五月中旬,徐燕卿离京去了咸阳,此去大约要小半年不会归家。 月末,徐尚书在朝上又被人联名上书,在圣上面前参了一本。徐府几家酒楼经营不善,就索性全都收了起来。虞夫人以府中入不敷出为由,又遣散了一批人出去。这下子,原先繁荣鼎盛的徐氏一门,渐渐地就一日不如一日。 六月后,举国各地发了大旱。 这数月里,徐长风归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数时候,他都在京城外,为挥师北上做准备。徐栖鹤依旧如故,身子一会儿起一会儿落,虽是肯见我了,但也总说不上几句话。我流产后,身体也大不如前,动不动就受风寒感冒,卧病在床,潮期也延至半年都不曾再有,更坐实了我不孕的传言。 碧落被赶走之后,张袁安排了另一个丫鬟来伺候我,正是徐燕卿身边的婢女,银屏。 她机灵聪明,做事也妥帖,大概就是机灵太过了,但凡逮到机会,就见不到她的人出现。加之,我在徐府里备受冷待,跟着我几乎自然没有前途可言,更不可能尽心待我。 这阵子,我又受了寒。大夫来给我看过,也喝了药,可是不知是不是我心中苦闷,这个病拖了大半月,都没好起来。这一日午后,我喝了汤药歇下,却又梦魇,惊醒之后,便觉浑身难受,虚弱地喊道:“来人……” 我叫了好几声,都无人进来。我只好自己起身,想去倒杯茶水,却软倒在地。摔下来之时,冷不防地有人推门走进来。 “少君!”那声音极是惊慌,随后便有一双手将我抱起,小心地放到床上。接着。就有杯子伸到嘴角,我就着那只手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茫茫然之中,鼻间好似闻到一股久违的墨香…… “少君、少君……”他又低声唤了唤。我终于用力地一睁眼,看清来人—— 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第五十八章 我是从未曾想到过,陆青苏还有回到上京徐家的这一天。 “少君,来。”陆青苏端着热粥进来,从善如流地坐到床侧,将我从床上扶起来。他捧着粥碗,用勺子舀了舀,散了热气,再让我一口一口地吃下。 陆青苏的模样,和我记忆之中的样子,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的人黑了不少,身子似乎也比以前结实了些,看样子他在江州,还算过得去。 他边喂我,边说:“小人在江州帮忙打理庄子,那儿天高皇帝远,小人也是几个月前才知京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唏嘘道,“世家的盛与衰,终究还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徐家现在确实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纵然是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也只能寄望在两个少爷身上了——”陆青苏语音一顿,没再接下去,只是转而道,“现在正是艰屯之际,夫人不善管家,又听不进劝,华阳夫人一向只在乎三房,三少爷的身子又是这样的境况,一时之间,恐怕谁也分不出心思来。是以张总管请示老爷之后,就写了信,将小人从江州给招了回来……” 他说着,就放下勺子看着我。那双眼,仍旧和最初一样,平静如水,只有深视之下,方能察觉到那油然而生的悲凉。他像是欲言又止,嘴张合几次。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79 最后,他也只是轻道:“您受苦了。” 闻眼,我便轻轻地莞尔。 这听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不尽的无奈和酸楚。奇的是,见到他回来,我心中也并没有漾起多少波澜,反是听他过得还成,那暗藏于心中深处的一桩遗憾,好似总算了却了一样。 我躺下来后,模糊地听见外头的声音—— “如果你连少君都没办法伺候的好的话,洗衣房那儿正好缺了人,你就过去罢。” 然后是“噗通”一声,接着响起惊慌求饶的声音:“陆管事,我、我知道错了,我日后定会好好伺候少君,绝对不敢再擅自离开……” 再是不好,在下人眼里,到底还是主子跟前的人,比旁个儿不知强了多少倍。要是被发落到洗衣房去,那将来真是一点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我也并没怨她什么,这内宅冷暖,我长到现在,也看过了不少。谁人不是明哲保身,只要不落井下石,已算是好的了。 “银屏,你要知道,再怎么样,里头那位还是徐府唯一的少君。几个、甚至是几十你,都不够他一根头发来得珍贵。要有个好歹,你以为,少爷们回府后知道的话,还有你的命在。” “我……银屏真的知错了。陆管事,求求您,不要告诉张总管。我一定会努力干活儿,伺候好少君!” 我猜到陆青苏并未要真的重罚银屏,现在府里正缺人得很,再去调其他的人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银屏只是贪玩了些,事到如今,我也无心管束下人,她不免会得寸进尺。 “你知错是好,说到底,若不是少君替你说话,我可不敢拿再给你这次机会。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责罚不能免,你自己去张总管那里领两个板子罢。”陆青苏说,“记住。今日,如果没有少君,也就不需要你的人在这儿了。” “……是。”银屏退了出去。 自从这回之后,银屏对我,果真是上心了许多,再也不敢玩忽职守。 陆青苏每一天都会过来,他向来仔细体贴,看到我缺什么、少什么,就一一补上。我在偏院里静养,两耳不闻窗外事,陆青苏便会同我说起府里的事情:“这两日,夫人和老爷又争吵了起来。” “……为何?”我是知道,虞氏和徐尚书二人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虞氏脾性如此霸道,常人都无法忍受,不知到底是她以前就是这样,还是在这内宅里渐渐地演变成如此。 陆青苏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也是不知。只不过,主子不睦,倒霉的还是下头的人。陆青苏只道:“现在,不单是外头动荡,徐府里也是风雨飘摇。夫人行事乖张多疑,待人又极是尖酸刻薄,已经逼走了几个管事……” 近阵子,陆青苏和我说得越多,便也慢慢放下了顾忌。饶是以前,我怕是不能想象,我和他竟也有像旁人一般,平心静气地说话谈事的时候。 在陆青苏的关照之下,我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平素里,府中杂事极多,他若走不开身,就两天来一次。他想是怕我烦闷,除了府里的事情,也常常和我提到在云州的见闻。 “从上京到云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半月之久,走水路的话,耗上一个月也不嫌长。”他背着手,边走边道,“云州气候炎热,那里不论男女多肤色黝黑,个头较矮。云州话和北方话也很是不同,小人初到云州时,除了庄子里的帐房之外,几乎没人能听懂小人说的话。”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恍惚之中,不禁暗暗生出一丝艳羡。 我这十几年来,都活在墙垣之内,尽是身不由己。我想起小时候,还曾荒唐地以为,嫁人是种福气,嬷嬷们也常说,妾生子不如妾生女,嫁到别家做主子,总比跟野草似的过着好。现在,我总算明白,这是有多么的不易。 陆青苏守着我用完膳,本该站起来告退了,不想却望着我,一直沉默着。足过去了半晌,他方感慨道:“比起初见之时,少君……确实长大了不少。” 他的话,也不由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还年岁尚不满十五。如今,距离那时候,竟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茫茫之间,我又想起了那不经意的一眼,还有那凤冠霞帔,燃烧的火盆,以及那红艳艳的轿子,这一个个画面,都还清晰得宛如昨日发生,可又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陆青苏瞧着我久久,之后,便似魔怔了一样。只看,他探出手来,那粗糙的手掌抚过我的面颊,在我猛地回神的同时,他已倾身覆来。 第五十九章 就在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我忽地一伸手,直接就将他推开了去。 陆青苏退了一退,瞬息之间,犹如大梦初醒。他原是坐在我的床侧,一个管事,这样子,就已经是大大的僭越。我顺不上气一般轻轻地喘着,只看陆青苏的脸色青白一阵,接着就站起来,在我跟前直挺挺地跪下来。 “少君……”他头也不抬地说,“是小人,坏了规矩。” 我微喘地睨着他,忽然就悲从中来。今时不同往日,这偌大的徐府摇摇欲坠,但凡是个人,谁不会有自己的私心。现在就连陆青苏都生出了异心,更何况是他人,只怕这府邸的境况,比明面上看起来的,还要来得糟糕。 “你出去罢。”我轻颤地说道,“……以后,别再来了。” 陆青苏沉默地跪了许久。半天后,他才站起来,告退一句,脸上毫无破绽地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明明他还是我记忆里,熟悉的那个模样。 只是,江山易改,变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那之后过了近半月,陆青苏果真都没再来过。但是,我知道,他也有叮嘱下人好好照看着我,让我不曾感受到一分怠慢。 银屏给我梳着头,她摸着我的头发说:“少君的头发,可真柔顺。” 听到这句话时,我又想到了碧玉。她早已回了老家去,可我听闻蜀中大旱,今年农田颗粒无收,而去年和前年,不是水涝,就是蝗灾,连续三年如此。到了七月中旬,暑气正盛,京中兴隆寺居然发生了大火,不但有好几座佛殿被烧毁,浓烟更熏死了上百个僧人。此事让人极是惶恐,民间渐渐有传闻,是当今天子罔顾孝论,逼死了谢太后,老天爷看不过眼,这才导致祸事连连。 天子盛怒,抓拿了好些人,连着几天上朝都怒发冲冠,朝中大臣无一敢作声。 我的身子渐渐痊愈,胃口也好了许多。这日,我正在屋里抄书,便听见了脚步声走近。我不禁抬头,便看来人一身褐黄衫,由远而近地朝我走来。 “少君。”他在我五步远外站定,轻轻唤了我一声。 陆青苏每次过来,都挑准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0 了时候。此下,只有我跟他在,没有第三个人。自那一天后,他就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今日来此,我便知道,他必然有话同我说。 如今,府里头谁也管不到谁。陆青苏看着我,仿佛在极力克制些什么。我搁下笔,对他淡漠地道:“陆管事有话,但说无妨。” 陆青苏好似经过了万般挣扎,他终是合了合眼,在我面前慢慢地屈下双膝。“你快起来……”我脸色微变,忙站起来,正要去扶他。陆青苏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我已经向张总管言明去意。” 闻言,我便一震,当下就脱口问道:“为什么?” 陆青苏垂眼说:“少君怕是不知,小人……我原是张总管从花街柳巷里买来的奴儿。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寻找亲人,直到去年,才有了消息。回来上京之前,我就先去了建安一趟,总算是找到了我的母亲。她年事已高,日子孤苦无依,我便决定这下半生,都好好地奉养她。所以,此次回京,我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向总管说明去意。” 原来,陆青苏这次回来,便是为了同徐府辞行。 “老爷也成全了我的一片孝心,今天,命总管将我的卖身契归还于我。”他眼眶微红,道,“……现在,我终于是自由身了。” 听到此话,我的目眶也不禁一红,心中本是震惊,可现在却又为他感到由衷欢喜。百感交集中,我看着他说:“这莫不是件喜事么,你为何要跪着?” 陆青苏凝眸,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蓦地一怔。 陆青苏仰着脸凝视着我,他终于不再掩饰,那深潭般的眼眸流露出缱绻情意,像是要将人给淹没。那一瞬间,我忘了推开他那是因为,我从他的身上,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我也用这样的目光,深深地望着一个人。 “少君,我知道,此话说出来,来日恐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陆青苏嘶哑地说,“徐府现在已经千疮百孔,说是危在旦夕也不为过,今上随时可能迁怒……” 我看着他,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青苏他抬起眼,定定地望着我。我听见他说:“——此时若不走,便再无机会了。” 这一句话于我来说,如若平地一声惊雷。一时之间,我便怔在当处。 哑然无言一阵后,蓦然,我用力地抽回手,好似面前站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退了几步,撞到了案子。陆青苏连忙站起来,正要过来扶着我,我却质问:“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陆青苏双手渐渐攥紧,他亦是豁出去般地道:“大少爷一出征,万一有个好歹,徐家上下恐怕都自身难保。现在,不管是谁都分身乏术,谁也无法顾及到谁,而你的身子又——”他忽而止声,我红着眼看着他,我如何猜不到他要说什么。 尻妻若无法生育,地位就连贱妾都不如,便是徐府不倒,我迟早也保不住我自己。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明白。 陆青苏注视着我,终是不忍道:“我已明白,你对我……并非那种情意。”他长叹一声,真心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愿意,这一生我便和你兄弟相称,绝不僭越。” 话已至此,说的再多,也是徒劳。 末了,陆青苏说:“三日后,卯时。我已安排好一切,只要踏出后门,便有人来接应。”他沉痛地合了合眼,轻道:“我会在渡口等你。” 我不知陆青苏是何时走出去的。我坐倒在椅子上,神色恍惚。我一人独坐,直到华灯初上,婢女进来,剪了烛花。 我突地一起身,抓住人问:“官人……大少爷回来了?” 那婢女被我惊了一跳,讷讷说:“回、回少君……奴婢、奴婢不知……” 我看着她一脸惊慌,瞬间清醒。我这才想起,徐长风在营中,一个月才回府一次,徐燕卿去了咸阳,并没有告诉我何时才会回来,徐栖鹤前日还发了烧,我在他身边,他都没认出我来。 三天后,天气极好。 我在屋里写字,银屏一走进,我便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银屏应道:“回少君,已经辰时了。” 墨香萦绕,我敛了敛眸,道:“出去罢,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是。” 我想起那一天,杏花飘落,白绫轻扬。他扶起了我,走出几步之外,又回头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我又想起,他站在不远处,遥遥地望来。我又想起,他看着我,替我将凤冠前的珠帘轻轻放下来。那时候,我不曾经历情爱,也不曾尝过蚀骨灼心的感受。我对他的眷恋初初萌芽,可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开花结果的一天。 从此之后,我这一生,就再也没有见到陆青苏过。 第六十章 这个七月还未过完,就传出宫里的那一位病倒了。 今上这个病,来得极是突然,足足缺了半个月的早朝。这期间,今上虽有会见朝臣,却传他气色极差,太医院的人日日进出承乾宫,朝中百官一提到此事,个个都讳莫如深。 陆管事辞去之后,徐府又少了一个能做事的人,对这后宅来说,自然更是雪上加霜。这一日,我如往日一样,伏在案前抄经,银屏就匆匆忙忙走进来道:“少君,不好了!” 我赶去了三房,一走进院子,就看见姜氏身边的仆妇和嬷嬷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外。 “老爷呢?”我问一个下人。她红着眼睛说:“老爷、老爷已经气得走了……” 这时,我听到里头又传来响动,就带人直闯进去。只见这满目狼藉,好好的厢房在一夕之间,面目全非。我目光搜寻一番,陡地见到姜氏拿起了一把红色的剪子,忙跑上去夺过那只利剪。 “放开我!”姜氏挣扎地嘶吼道。嬷嬷听到动静赶进来,连忙将她给按住,姜氏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她凄厉地嘶喊道:“你们谁敢拦我,我要杀了他,我定要亲手杀了他——!” “娘!”那些下人唯恐伤了姜氏,便拦不住她。我走过去,也顾不得礼数,抓住她的手腕说:“您再这样喊下去,会被鹤郎听到的!” 一提及鹤郎,姜氏蓦然震住,轻喃喃:“鹤郎,对,我的鹤郎……” 她呆怔地转过来,看着我。那眼里过往的神采尽失,只看她忽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嬷嬷含着泪叫了她一声“郡主”,姜氏闻声,却凄惨一笑:“郡主……郡主……哈!” 她睁着眼,说:“原来,我以为的郎情妾意,举案齐眉,全都是一场笑话!”她自言自语般地道,“亏我恨了虞秀兰这么多年,一直都以为是她狠毒给我下的药,原来……原来……” 她颤颤地落下泪,摇着头:“原来,是他做的,都是他做的……就因为我是敬国公的郡主,就因为我性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1 子娇蛮,他就怕我太快生下孩子,打碎他苦心维持的平衡,他就给我下药,弄坏了我的身子,害我的鹤郎,自小受尽折磨……鹤郎、鹤郎……啊!!” 姜氏惨叫一声,忽然往后一仰,活生生地厥了过去。 下人急忙将姜氏抬到床上,大夫匆忙地被请了过来。施过针后,过了一炷香,姜氏便幽幽转醒。 我先前已经打发了其他下人,只留下姜氏的乳母许氏在这里。姜氏一看见我,头一句话便问:“……鹤郎醒过来了没有?” 我在她床侧俯身,摇头说:“鹤郎还在屋子里歇着,娘不要担心。” 姜氏听了之后,苍白的脸色漾起一丝侥幸的笑,点点都说:“好、好……”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宛如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神色紧张道,“这、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鹤郎知道——” 我承诺她道:“娘放心,我定然不会告诉鹤郎。” 姜氏放心地点头,然后便招手茫茫叫着:“姆妈……”许氏赶紧走过来,红着眼握住姜氏的手:“郡主,姆妈在这儿。” 姜氏睁着红肿的眼,说:“命张袁把我屋子里的人都换出去,去警告他们,只要……只要让我听到一丁点的风声……”她狠狠地呲着双目。许氏拍着她的手:“郡主,您不要再想了,这事情姆妈一定会办好,保管他们不敢乱说。” “好,那就好,鹤郎素来敬重他的父亲……”姜氏终于放下心来,她凄然地一个笑,狠绝地说,“只要我尚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姜氏平静下来之后,我便去了徐栖鹤的院子。 我掀起珠帘,就见徐栖鹤缓缓睁开眼。我走了过去,在他床边坐下来。徐栖鹤便出声问:“方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他说,“是从母亲的院子那里,传过来的。” 徐栖鹤之前发烧,出过汗后,人就好了点,这几天也有了些胃口,下床出去走动一会儿,都没问题了。 我摇摇头,说:“你也知道,外头不平静。娘就跟老爷拌了嘴,心头正不愉快,出了会儿气罢了。”我知道瞒不住他,便索性编了个谎,总好过骗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徐栖鹤果真是轻易信了我:“你帮我劝劝母亲,那些东西,收了就收了。京城外庄子的营收,也足够挥霍两辈子了……”如今,全府的开销都仰赖徐栖鹤之前在京城外置办的产业。他素来高瞻远瞩,是不可多得的经商之才。只要徐府不被抄家,吃穿用度还是不必愁的。 我看着徐栖鹤,不免又想起了之前的风波。 虽然姜氏说得零零散散,我也能将真相拼凑出来——姜氏当年嫁进徐府,有三四年不孕,好容易怀上孩子,却被告知胎动有异,拼了命不足月就生了下来。听说,徐栖鹤出身时,只有巴掌大一点,浑身青紫,差点就活不了命。后来,宫里的赵院判告诉姜氏,她的身子里有红花,所以徐栖鹤一出生就带着不足之症,怕是活不过弱冠之龄。 姜氏万万没想到,害她和她孩子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枕边人。想到此处,我不禁感到胆寒,莫非家族的昌盛,居然还比不过自己的妻子。 我想得出神之际,徐栖鹤便静静地望来,过去那犹如秋水般的眼眸,此时干涸若枯井。他忽而哑声说:“我想歇会儿。” 我便扶着他躺下来,就站起来。现在,我跟徐栖鹤,多是平平淡淡,说到底,是心结未解,他又是执拗的性子,想是宁可同我一辈子这么过下去。我正要走出去,后头突然响起呼唤:“三喜。” 我顿然止步,回望。徐栖鹤凝视着我片刻,又慢慢地把身子转过去:“出去罢。” 姜氏这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我便按姜氏所托,跟着张袁,开始学着一些管家的事务。这样一来,我平素里找到了一件事情做,也不再胡思乱想,心境反而平和了许多。我跟着张总管一步一步学下来,十天半月后,也能看明白一些简单的账务了。 姜氏自从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一夜之间,好似老了好几岁。可是,她在徐栖鹤的面前,却还要强作笑颜,粉饰太平。听老爷过来,姜氏就让下人闭门,胆敢把老爷堵在外头。她如今已经对老爷由爱生恨,提及老爷,便只恨道:“我只要一看到鹤郎如此……就恨不得杀了他,给我儿赔命!” 可即便是恨成这副样子,姜氏仍从未想过带着徐栖鹤一走了之。每每思及此,我就不由想到惨死的谢氏,还有恣睢暴戾的虞氏。究竟,困住她们、让她们疯魔的,是别人,亦或是她们自身…… 这天,姜氏让我去医馆给徐栖鹤抓药。事关徐栖鹤,姜氏素来谨慎,从不轻易交托给别人,此事先前多是张袁或者是乳母许氏去做,现在府里人手不足,许氏又要照料她,不得不嘱托我去办。 我便带着银屏和两个僮仆出门,坐着轿子亲自去医馆取了药材。 “少君,请拿。”大夫将药材包好了给我,细细地叮嘱了一番。我接过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有人说:“可听说最近发了疫病,染上的会发烧出红色的血疹,没几天就会突然暴病而亡。” “这个病,好像是南方那里传来的。不止在坊间流行,军营里也有不少人得了这个病。”那人看看左右,对大夫道,“听说,上面那位,也被传染了。” 我踏出医馆,下人就来给我撑伞,挡住日头。正要走进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唤:“三喜!” 我一愣,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男子快步跑过来, 我认出他时,也一脸诧异地唤道:“大哥……?” 第六十一章 我同大哥一起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二楼的雅座,银屏和徐府的护卫都在外头候着。 小二上了酒水,我便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只看大哥身着常服,头戴襦巾,还是和在家中时差不多的打扮。当年,我和汴州沈家的亲人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在五妹的丧事上,后来我一直留在京中,直到出嫁时,都没见到老家的任何一个亲人。 大哥坐在我对面,一双眼打量了我许久,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是四哥儿?” 我如今的模样和当年那乡下宅院里的少年,已大有不同,亏大哥还能将我给认出来。大哥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仔细思量之后,也知道这里头大有文章。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京中沈府一直瞒着我作为尻妻嫁入徐府的事情。 “你是说,你代五妹……嫁给了徐家三子?”大哥听到此处,静默须臾,也不由感叹,“这世间,也真是事事出人意料。没想到到头来,五妹早夭,居然是你飞上了枝头。” 闻言,我敛了敛目,并不言语。 “——莫怪啊莫怪,父亲两年前回去汴州之后就又升了官。”他摇头说,“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2 可惜,还是没能回到京里,你二哥这两年一直没考上,如今啊,人人正是愁烦着呢。” 我听到此,不由问:“京中沈府……竟一句都不曾向你们透露过,我的去向么?” 大哥娓娓道来:“当年,我跟父亲一直找不到你,之后就有沈家的管事过来,说你冲撞贵人——”他突然沉默,我便猜到,许是沈府的人刻意隐瞒,假说我犯事,我又是旁支贱庶,这条命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大哥想必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叹:“他们只交还了一件你沾血的衣物,父亲还去问你究竟葬在何处,也无人告诉,再加上那沈府的管事催促,我和父亲也只好作罢,回去了汴州。” 京中沈府这样做,无非是看不上旁支庶子,又担心节外生枝,索性就诳骗他们我早已因犯事而被动用私刑处死。 两年不见,大哥似乎也有些转了性,他后来又和我说起了家中一些事情,原来他也遭逢了一些变故,现在已经不像当年那样自视甚高。如今,他已经绝了仕途之意,同那帮纨绔断交之后,就一心做起了生意,一年里跑南走北,鲜少回到老家里。 到底是身份有别,我也不能再外头久待,大哥也是知道这点,并不和我多谈。别过之前,我还是没忍住,问他道:“不知三姨娘,现在过得可好?” 不想,大哥却是一怔。 申时,我方回到徐府。 我让银屏将药材送去三房,她刚踏出两步,又回头唤:“少君、少君。”她足足叫了好几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银屏遂道:“少君,奴婢看您气色不佳,您说,是不是要传唤大夫?” 我看着她双唇张合,耳边却“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清。过了半晌,我捏了捏发凉的手心,失魂落魄地摇头轻道:“不必……出去罢。” 银屏自也不再多言,转身出去。 这一整天,我都六神无主,打碎了好几个杯子。夜里没有用一点东西,就合衣而卧。 万籁俱寂,我躺在床上,烛火已经吹灭,只有零星的一点月华照进来,像是暗夜中唯一的萤火。不知不觉,我就进入了梦里—— 我梦到了一个伟岸的男子,他身着鲜艳的喜服,拿着剪子,将我霞衣上的结一个一个地剪开。我又梦到,烛火孤影,他一个人独坐案前,明明困乏至极,也仍旧强撑眼皮。忽然,我们出现在人海之中,他突然将我拦腰抱起来,朗声问我,看不看得清。接着,又是他,在漫漫长夜里从后抱着我,对我说,你不会明白。 渐渐地,他的影子淡去,另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神采飞扬,如同一团烈火,任是走到哪儿,都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他手执豪管,挥墨如舞,下笔如神。他时而放声朗笑,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强取豪夺, 时而深情款款。忽然,他身影消散,我听到风中传来一声小君,忙循声去找,转身却又见到,他跪在灵堂前头。当我碰到他时,他脸色又变,将我一推,说,是不是因为你恨我。 他化作红烟消散,我抬起眼,就见到繁华长街,河上莲灯盏盏,一只手蓦地执来。我一见他,就看那目似剪水,人似空谷幽兰。他一手拿着灯,一手握着我的手心,伴我走过长夜。然后,是床榻之前,他神色灰白,两眼通红,一遍遍说,我不甘,我真的不甘。紧跟着,那双眸如若灿星,许诺说,下一辈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们的身影慢慢消逝,许许多多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一些不大顺耳的话,我就不说了,沈氏没来得及教好你,而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好为了儿子,多费些心思。” “四哥儿,你的书都读到哪儿了?” “男人啊,你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就会疼你、爱你一时。可记住,别把这心给搭进去,若不然,以后疼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四哥儿,快快过来,来试试姨娘给你做的这件新衣衫——” “我反正是个迟早都要死的,你当然要让我!大哥,既然如此,你不如把他也让给我,别跟我这个短命的争!” “她泉下有知,是该知足了,只委屈了我的四哥儿……” “一梳富富贵贵。二梳无病无灾。三梳百岁无忧……” “呸!她以为我真稀罕她用过的东西!” “那下次不管怎么样,你都把他让给我几天,如何?” “四哥儿、四哥儿,要不是因为你,姨娘我早恨不得也跳了井,一了百了!” “今上有意今秋出兵北伐,到时候,我就会带军出征,挥师北上。” “四哥儿,你去了京城,一定要规规矩矩,嘴记得甜一点,别成天跟个闷葫芦一样,啊?” “冬天来了,燕子也要飞走了。” “姨娘这辈子,就指望着四哥儿了,你定要好好儿的,知道么?” “原来,我以为的郎情妾意,举案齐眉,全都是一场笑话!” “记住姨娘的话,四哥儿若是能留在京中沈家,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别给我回来……!” ——别给我回来! “喝!”我猛地大震,两眼睁开来。我发觉,我正趴在冷冰冰的地上,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我怔怔地环顾着,隐隐约约,听到了像是一颗珠子坠落到地上的声音。 随着珠子滚动的声音,它渐渐近了,最后,就停在了我的双眼之前—— 那是一颗,红艳如血的珠子。 “唰”地一声,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呼……”我出了身热汗,茫茫一抬眼,看了看周遭,只觉眼前这个地方陌生得很。我摇晃地从床上下来,趿着鞋,轻轻地喊了一声:“姨娘?” 无人应我。 “姨娘……”我又提声,唤了唤,“三姨娘……” 我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陡地攀上了我的心头。我突然夺门而出,暗沉深夜,长廊无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起来:“姨娘!三姨娘!” 我嘶哑地沿路叫喊着,接着我看到前方一盏一盏的火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人唤道:“少君、少君,您怎么回事!啊!” 我推开那人,惊恐地跑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啊!” 我一路逃着,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逃到什么地方去。蓦地,我脚下一绊,重重地摔了下来。我喘着粗气,颤颤地抬眼四顾,眼前尽是黑魆魆的一片。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大哥脸色微变,开口时支支吾吾,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末了,他似乎明白,不可能瞒得住,便道:“两年前,三姨娘接过你的血衣,也以为,你已经死在京城。” “她不言也不哭,下人也未曾察觉异样。” “五日后,三姨娘就被人发现跳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3 了井,她手里……还抓着你的衣服。” 犹记得,府里的下人说,如果能生而为尻,嫁进豪门,全家就能鸡犬升天,一生都不愁吃穿。其实,我一直都以为,三姨娘只恨我不是五妹,给不到她体面。我原本以为,我嫁进了徐家,她总算能扬眉吐气,下半辈子,都有好日子能过。我之所一直都在忍,是因为,我明白,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想一想,我那可怜的母亲…… 我怔怔地望着,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物。乌云蔽月,没有一点光,也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 “啊!!”我深陷烂泥之中,十指蜷曲,蓦地哽咽地嘶喊,伏地痛哭出声。 宁武十年八月十一日,我私逃出徐府。 十日后,我在京外渡口,被徐大少爷给亲自擒住,押了回去,关在祠堂里,只等三个少爷都齐了之后,再行审问。 ×× 解释一下,那个红色珠子,就是第四章, 三喜在沈家前堂,被检出是尻的时候,从青铜兽嘴里掉出红色的珠子。 第六十二章 京外渡口,在我登上船的时候,徐家的人马便恰好赶到。船家怎敢忤逆,正要停船,我仿佛听到了谁的呼唤声:“三喜!” 我纵身一跃,跳了江。 江水极冷,也极苦,我看着江底,黑黢黢的一片,它又让我想起了,沈家偏院里的那一口井,那里是不是也像这样。极冷、极苦。 直到我转醒,静静地看了眼周围,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徐家人把我关在祠堂后头的院子里,这个地方,一直是用来关押族中犯下大错、等待发落之人。我虽是被关着,但并未受到苛待,吃穿用度和过往并无多大区别,只除了一个聋哑的下人之外,我就没有再见到任何一人。 八天后,徐燕卿归京。 那日,天刚亮,我就已经坐在床头。哑奴走进来,伺候我梳洗换衣,之后就领着我,一步步走去了内堂。 眼前的一扇门被缓缓地推开,那里头门窗掩蔽,微弱的光透过窗纸,成就一个个斑驳交错的虚影。内堂里,没有徐氏宗伯长辈,也不见徐家老爷和夫人。这里,就只有我和他们。 他们三人各坐于三方,不分上首。我走到中央的位置,便执着下摆,两腿分开平伸,挺直脊背,同他们一样,从容地屈膝,跽坐于地。 徐燕卿在我的正前方,徐长风位在背着光的东面,徐栖鹤则在西面。 阒寂无声。 少焉,那低沉喑哑的声音,从我的东面响起:“沈氏敬亭。” 我纹丝不动,只轻轻启唇:“是。” “八月十一日,你未告知任何人就离开徐府,整整十日不归,可有此事。”他的声音平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我应了一声:“是。” 徐长风又道:“八月二十一日,你在京外渡口,是意欲离京。” 我又应:“是。” 徐长风问:“所以,你确确是私逃出府。”他静了数息,“你此意,是出自自愿,或是曾受他人撺掇,亦或逼迫。” “我私逃出府,是出自自愿。”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曾受人撺掇,也不曾受人所迫。” 几乎是接着我下一句,他问出声:“那你,究竟为何要不辞而别?” 四周沉寂了下来。 我目视正前,不偏不移,神色淡漠如尘。徐燕卿静默凝视,他原是意气风发,如今静如死水。他开口问:“你坐船,要去什么地方?” “管道易截,水路难追。”我缓缓说,“天下四海,任是到哪一处,都比白白地枉死在这儿好。” 我目光虽落在前头,其实却望着远处,就好像这里的一切,已经和我无关。他们,也和我无关了。 “你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怕……我徐氏将来,会连累了你。” 我看着他,遂轻一点头,应了一句:“是。” 徐燕卿想是未曾料到,我居然会如此坦荡。 “我不信。”他说。 闻言,我嘴角轻扬,实在禁不住,笑出了一声。 眼前那一双厉眼倏地投来,好似恨不得在我身上凿开一个洞。 “众所皆知,徐家如今已是危如累卵,不过是勉强再撑一时罢了。如今,天子病重,怕是已经等不及,迟早会对徐氏动手。三位少爷不见,徐府里的那些下人,暗走的走,暗逃的逃——”我语气平缓道,“我自然,不能不为我自己打算。” 徐燕卿定睛看着我,两眼眨也不眨,像是在看一个极其陌生的人。他张了张唇,寒声道:“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这些年,徐氏予你身份地位,富贵荣华,不曾短过你一分一毫。即便,是真有那么一日,你真以为,我们三个人,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无辜受累……”徐燕卿似在强作隐忍,可双手已颤颤攥成了拳。 他死死地看着我,咬牙道:“可是,沈敬亭,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告而别!” “二少爷。”我这么叫他的时候,徐燕卿蓦地一顿,他眯起眼,极快地问:“……你叫我什么?” “二少爷,”我又唤了他一声。然后,淡漠地睨了一睨另外两人,“大少爷、三少爷。” “你莫非,就这么急着跟我们撇清关系……!”徐燕卿重重地一捶案。 “三位少爷,都是天之骄子,有铮铮傲骨,宁是人头落地,也要保全气节。”我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道,“可我不是。” “我沈敬亭,只不过是沈家旁支的一个贱庶。几位可知,何为贱庶?” 我的眼里,藏不住讽刺的笑意,道,“我生娘是个舞姬,大字不识一个,而我自小长于后宅,眼界短浅,每日只争温饱,长大后,就成天和下人婢子不清不楚地勾搭在一起。” “我这样子,自是不知何谓礼教体统,自然也就不晓得,什么是滴水之恩,更遑论是,恩恩相报。” “当年,我之所以嫁进徐府,无非就是为了身份地位,富贵荣华,没想到不过短短两载,这偌大的徐府,就气数将尽了。我沈敬亭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没有大家弟子的铁骨铮铮,三位少爷何不看在这两年的夫妻情份上……” 我幽幽地轻道:“予我,一条生路。” 此时,一串低咳声响起,低沉而绵长,似久久萦绕于心间,挥散不去。 “你说,你是因为贪生,才要逃家。”那声音气若游丝,“若是因为如此,我不会怪你。” 徐栖鹤面色灰败,双唇如沾血般猩红:“可你离家,盘缠不过几两,你若是贪慕荣华,何至于身上一件贵重之物都没有。”他一句句说,“你说你不懂恩报,那早在半年以前,你就该走,为何要拖到今时今刻。” “你说你怕死,那为何大哥赶到之际,你宁可跃江,也不求饶?”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4 “你究竟是因为怕受徐家连累而死,还是因为……”徐栖鹤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含着血腥气,颤声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愿待在我们身边。” 我缓缓地合了合眼,一滴清泪,砸在手背上。我茫茫地看着它,突地,了然一笑。 “不错。” 我说,“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待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 第六十三章 ps:前方有虐身、有4p、有合奸,阅读后恐引起不适,请斟酌再三再拉下。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待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 透过窗纸的光映照在前头,即如严寒冬日时的粼粼湖面,又如一双眼眸盈盈的一层雾光。渐渐地,我手背上的泪迹已经风干,一如我的双眼,任是在先前有过多少的温情切意,此下也已经干涸枯竭。 我看着前方,视野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除了跟前的那三个男人之外,其他的一切皆于度外。这时候,他们也在望着我。一片阒然,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凌迟。 在我的前头,那一双双眼死死地看着我。它们眨也不眨的,像是忘记了挣扎。 我的一个句,一个字,甚至是每一瞬,每一息,都是最锋利的刀刃。他们被杀得措手不及,丝毫没有还击的余地。 姑姑说过,要是把心都搭进去,人就输了。 我输过。但在这一刻,我却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场局,我们谁都不是赢家。 满盘,皆输。 “呵……”我仿佛忍耐了许久,终究还是禁不住,哑然轻笑。 这一个笑,就是挣断的最后一根弦,将这早已岌岌可危的寂然瞬间倾覆。“铿”的剧烈一声响动,第一个站起来的人,是徐长风。 一直以来,他永远都是一副肃穆静默、处惊不变的模样。谁都以为,他最是无懈可击。 猝不及防地,“唰”的一下劈开空气的声音,一记鞭子从我的身后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背上。他这一下,打得极重。我的 身子随着剧烈的冲劲,一瞬间往前倒趴在地上。 我两手撑在地上,额头冒出冷汗,随后,背上便火辣辣地疼起来。但是,在这一同时,我的心中却升起无限的快意,喘了喘之后,伏在地上便咯咯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那双充血的眼睛凝了一凝,终于,在这一刻,我击碎了他身上最后一道枷锁,而他就像是一头挣脱了桎梏的猛兽,过去的正颜厉色、道貌岸然,在这一瞬间,全都化为乌有。 “啪”地又一声,那鞭尾扫在我的身上,只一下就将我的衣衫嚯开。紧跟着,我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又是一下。鞭子如雨,我却好像痛也不觉得痛,如疯子一样,只管仰首扬声长笑。 那响亮的笑声和扬鞭抽打的声音化作魔音,刺耳得穿透耳膜,直钻心间。 蓦地,我身后之人将鞭子甩手扔去,接着我就被人给扳过去。 他俯下身压着我,只看,那曾经俊若神祗的容颜,如今却狰狞得如同恶鬼。那双眼眸布满蜘蛛丝一样的血线,目眦尽裂,额角青筋盘虬,鬓发白黑斑驳,即俊美而又狼狈。好似,那顿鞭子不是抽在我的身子,而是他的心口上。 那双眼眸凌厉而深沉,如漩涡一般。 “……你离家,是为求生。”他说,“而若回到我们身边,你宁可求死。” 那一日,我纵身跃入河中,便是半昏半醒,也清楚自己曾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可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我惋惜似地轻声叹道,“若先知道,会是你追来,我就该早一点。” 徐长风眸光暗暗,带着嗜血的阴芒。他喑哑而森冷地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翻出来。” 闻言,我抿唇一笑:“如果,我逃到阴间地府,大少爷也要追过来么?” 他胸口直喘,如同被我逼至穷途,唯有倾身,凶狠地将我身上唯一的利器噙住。 他在我的唇上凶恶地嘶咬,手掌用力捏住我的下颌,迫我将齿门打开,之后便粗暴地长驱直入。他的侵略让我即熟悉而又陌生,那灼热的温度如烈火一样烧来,我却不将它拒之门外,双手反是在一片风雨之中缠绕住他的颈脖,遂前倾身子,舌尖也如吸血的藤蔓一样勾住了他。 “唔……嗯……”我不再压抑自己,在他疯狂地舔吻之际,也凌乱地缠抱住他,两手不住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手掌火上浇油般地勾绕着。徐长风将我的唇咬出了血,那如蚁咬般的刺痛和腥甜的血,好似点燃了我沉睡已久的欲望。我偏着脖子,贪婪地和他吸吮缠磨,直至分开时,勾出津液,他忽而将我用力推倒。 我看着他,粗喘着。 一阵阵模糊的光晕里,我抬了一抬手指。 指腹轻轻地在那张脸上的轮廓摩挲而下,犹如蜻蜓点水,留恋地落在他微微翕动的薄唇上。我嘴角微微地一牵,极是怜爱他般,无声地呢喃:“你真可悲。” “……”他的双眼狠狠地锁着我,就像是恨不得就这样,杀了我、吃了我。 和他相识至今,我一直都在仰视着他,那是因为我自知和他相比,我孱弱而又愚昧。我总时时记着他的年长,记着他不可抗拒的力量,记着被一个陌生又强大的男人头一次支配身子的恐惧。 高山会倾倒,海水会翻浪,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困兽,眼红如血,遍体鳞伤。 “啊……”他又一次压下时,我的喉间释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瞬间淹没在布帛撕裂的响声之中。徐长风又一次将我翻转过去,我支了支身子,在他身下爬了起来,他便压在我的背上,手掌从后头换来,扣住了我的脸,让我将脑袋往后偏去。 “唔……嗯……!”他在我的眼角,鼻尖、唇瓣上胡乱地嘶吮啃咬,我剧烈地喘息着,抬起一只手欲推开他的手掌,却被他给反扣在胸前。身后炽热的肉体隔着衣料紧贴而来,系发的簪子在纠缠之中被抽了去,乱发如泼墨般地散开来。那钢筋一样的手臂将我牢牢地困在方寸之间,耳边不断地响着他粗喘的声音,在响亮的窸窣声之中,我感觉到那火热的硬物抵于腿间。 “徐、徐长风……!”我急迫地嘶声一喊,他的手掌就紧紧地覆在我的嘴上,脸由后方埋于我的颈脖之间,此时,那硬涨之物就擦过我衣衫不整的下身,在摩挲着中找到了破绽。 “……唔!”我猛地一仰脖子,他亦在同时间,于我的颈间粗重地一喘。 周遭的一切凝滞了片刻,当我的胸口一个起伏,那热物就跟着一寸一寸地埋入,直到它完完整整地侵入我的身体里,那掩住我的嘴的手掌才松开来,可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5 夫,徐长风便俯身,又一回将我的嘴给深深地含咬而住。 上头的唇舌绞缠之时,他埋在我体内的孽根,也随着身躯的轻晃,缓慢而深重地抽动了起来。 “啊……唔……”我十指紧攥,嘴角在亲吻的间隙流出呻吟。随后,徐长风让我趴伏在地,搂着我的腰肢,我便双膝撑地,下臀高抬,他便一擎如鞘,游龙猛地钻入淫湿深闺之中。 “啊……!”我被他顶得往前猛力一推,手肘慌乱地撑在冰凉的地上。我久未经情事,闺穴如旱地般干燥,他生猛一撞,带来了如破处那时一样撕心裂肺的痛楚,好似一根铁杵在花房中蹂躏。直待他缓缓来回碾磨过后,脆弱的花房一阵挛缩,缠绞肉棒,淫水泌出。徐长风低喘一声,用力扣着我的腰肢,将我重重地往后按去。 “嗯唔……!”我眉头紧蹙,嘴里却舒爽地闷哼起来。 紧接着后来,这隐蔽庄严的庙室里,便只有响着粗喘和肉体的碰撞的声浪。若无旁人一样,我两眼微阖,脸贴于地面,看着地砖上那精妙的花纹,兀自地呻吟出声,身子如同乱颤的花枝,腰身亦迎合着抽插的动作而前前后后地摇晃着。 突然,一只温凉的手若柔荑拂来,我睁了睁媚红的眼,袖摆上那一只栩栩如生的鹤鸟便跃至眼前。 我一扬眸,便瞧见了那双眼睛。 他的眼,像是氤氲着柔柔秋水般的眷恋,又像是万尺深潭一样漆黑无望。 那温软的手掌贴着我的脸,我随着抽动,颊肉一下一下地轻擦过他温热的手心。我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时不时呻吟出声:“嗯……嗯……” 徐栖鹤静静地凝视着我。他的指节微弱地颤着,几次沉重的呼吸,胸口从未如此剧烈地起落过。 末了,他也似同着了魔一样,屈曲下身子,双手捧起我的脸来,冰凉的唇印在我的嘴上。 第六十四章 他的唇,很软。就如记忆之中,他头一次亲吻我的那时候,像是棉絮一样。软,而凉。 徐栖鹤在我的唇上缓缓地厮磨,温情脉脉,缠绵悱恻, 只有那捧着我的脸的指尖在不住颤抖。 “……啊!”此时,身后忽然撞在了要害上,我喉尖一颤,身躯便往前一倾,失去支撑的双手胡乱地拽住了他身上雪白的氅衣。 徐栖鹤晃了一晃,膝头蓦然一屈,跪倒在我的眼前。 徐长风突然动了狠劲,孽根在我牝中挞伐征讨,交合之处直响着啪啪的撞击声。而我只跟欲海里的孤舟一般,身躯前前后后的摇晃,两手却紧紧地攀住了跟前的男子,红艳的唇不住微弱地颤动。 徐栖鹤一脸木然,随后,他怔怔地垂下眼。我的颊上忽觉一股凉意,便看那双羽睫轻颤,一滴泪自那眼窝里滑落,坠在我的脸上,静静地滑落至唇角。 又苦,又涩。 “唔……!”他遽然捏住我的脸庞,偏着脑袋,深深地噙住我的嘴唇。 “唔……嗯……”我的呻吟被他的吻所吞没,只有喉结颤动的时候,由嘴角释出细微的吟咛。他将我抱在怀里,两根舌头如红蛇一样抵死相缠,彼此都尝到了对方嘴里那甜腻的血腥。缠吻之际,他面上泪如珠落,那紧揪住我的手掌用力得连指节都颤颤泛白。 “呼……嗯……”徐栖鹤不住在我唇上吮吸摩挲,分不出是谁的喘息声。我跟他就像是一同溺水的人,不断地在彼此身上攫取温暖。渐渐地,那枯瘦的手掌变得温热,如点火一样,在我的脸庞和颈脖上来回抚摸。不自然的红晕渐渐攀上他的面颊,是眼前这一片灰白尘埃里的一抹鲜红欲色。 摩挲声响起,是他解开了我上衣的系结,衣结一松,他的手掌便急不及待地探进…… 这时,那在我身上驰骋的男人忽而紧搂着我的腰,将我从后抱了起来,坐到了他的身上。“嗯……!”我的后背贴住那结实的胸膛,臀肉抵在他的腿根,刺激得倒抽一口气时,那一双手便有力地将我的两腿分开于两头,将我们交合的私密处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啊……啊……”伴着进出时的水声,我的身子如扶风弱柳也似地,有节奏地上下抽晃。徐长风在我敏感的后脖子不断唆吸,一只手臂伸到我胸前,猛地将我松垮的衣襟连着亵衣给扯开来。 我锁骨如弓,雪白的胸膛上开了两朵红缨,肌肤淌出细密汗珠,身子好似笼着一层珠光。 徐栖鹤眼里的眸光深深暗暗,他魔怔地探出手来,指腹在那挺立的红珠上一碰,我便“嘤”地一声,用力偏过头去。 徐栖鹤缓缓地在我面前俯首,我便闻到了那股沁心的梨花香。就看,他贴近我的胸口,手背轻抚着过那红粉的乳首,接着,便伸出软舌。 “嗯……!”舌苔擦过之时,我的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腰身不自觉地拱起,脖子高高地向后仰着。徐长风从后扣来我的下颌,我便又和他纠缠起来。 徐栖鹤含咬着我的前胸,好似不知餍足一样,或舔或吸,直将那一颗红果舔舐得如充血般肿了起来,之后再对另一边如法炮制。 我身躯直颤,腹下紧了又紧,被干得湿淋淋的淫穴痉挛一样地收缩着。徐长风抓住我的两手,让我自己将胯骨打开,双手撑在膝后,之后便扶住我的腰,打桩似地上下耸动。在我腰腹之下,胯间之物已然挺起,玉茎顶起一篷,将半脱在腿根的裤子洇湿了一小片。 徐栖鹤在我胸前啄吻,似是要吻遍我的每一寸肌肤,逐步地延绵而下。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如梦呓一样,“我早就知道,我本就不该被生下来。” “啊……!”我又一声低吟,用力地躬着腰身。徐栖鹤的脸贴着我的胸膛,缓缓地下滑,手掌轻柔地摸向我的腿间:“假装爱着一个人的眼神,我比谁都再清楚不过。这十几年来,我日日对着这样的目光,只有母亲看不透,旁人都看不透。” 我知晓,徐栖鹤面上性情温润,实是乖悖违戾,心机深险。然而,我更清楚的是,他不过是过于聪敏,眼前真真假假,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 强极则辱,慧极必伤。这样的人,老天如何能让他活得长久。我合了合眼,嘶哑地喘道:“那三少爷……何不想开一点?” 闻言,徐栖鹤却一笑,即狡诈,而又充斥着绝望。 “所以,你骗不了我。”他急切地、入魔般地絮絮低语:“你骗不了我,你骗不了我,你心里有我,不管你说什么,你都骗不了我,你的眼里,有我……” 系腰轻解,神不知鬼不觉。 徐长风已是渐入佳境,他紧紧抱住我,仿佛恨不得将我嵌入骨血之中,那肉色性器横冲直撞,每一下都全根进出,肏出的淫液多得弄湿他的裤摆。 徐栖鹤已将我裤头除去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6 ,他拨开我腹下稀疏的毳毛,便瞧那充血的玉茎高高翘起,随着抽插夸张地一晃一晃。他温柔地摸着那物,目光柔情似水。 “我一直觉得,你这儿……”他痴痴地说,“真美。”遂阖上眼,张嘴含住。 我撑开双腿的手臂倏地收紧,胸口腾地一窒。 庄肃堂室之中,我几乎全身赤裸,背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粗紫的阳具在丹穴重重戳刺,荡头碾着媚肉,次次直指阴跷,穴水几次溅涌,臀上被他揉出好几个青紫手印。另一人在我跟前,他跪伏在地,埋首于我的股间,冰凉手指抚弄着我脆弱的肾囊,苍白双唇配合着身子的摇晃,前前后后地吞吐着那小巧的玉茎。粗糙的舌苔由茎身舔至根头,柔滑的舌尖拂过精窍,细细地拨弄着小眼。 “唔……嗯——”颈脖和耳骨不住被舔弄唆吸,男人粗砺的指腹擦着我的胸前,两颗玉果熟得发紫,殷红双唇不住张合,时不时和后头之人交颈而吻。大腿屈曲敞开,弱处被含着,不自觉地挺腰,随着孽根的抽插,也在那张嘴里抽动着。 似是有所感知,我张开了眼。 在正前方,一双目光投来,如刀似刃。从最初到失控,它都从不曾从我的身上移开过。 那是我见过,最复杂深邃的一双眼睛。除了露骨的怒火之外,那两眼里还充斥着恨意。我知道,过去的他,从来不曾真正地厌恶过我。可是,现在,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恨我。 他终究是天之骄子,哪怕落入尘埃,深陷泥沼,也依然桀骜骄傲。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深爱过一个人,也没有过像这样,深深地恨一个人。 徐燕卿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唯有十指紧紧攥住,指甲几乎陷入皮肉。 这是我跟他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荒唐,而又疯狂。 撞击越发猛烈,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涌来,我双眼湿润,几乎要败下阵来时,前方传来了响动。 他站了起来,分明欲要夺门而出,两眼却仍旧死死地望着我。那双腿,如灌了铅一样,动也不动,两眼如滴血一样通红,好似正经历着天人交战。 “……啊、啊——!”我极是欢愉,又极是痛苦地一哼声,一股炽热骤然袭涌,猛浪一浇,我亦跟失禁般地高高躬起腰身,精关跟着失守。 在我失力而倒的时候,他的喉结微颤,面上一恸。终于,输掉了最后的骄傲。 第六十五章 释放之后,我仰后瘫倒在徐长风的身上。他沉重而深长地喘息着,双臂将我紧紧地搂抱着,沉浸在快活之后短暂的余韵里。须臾,他的脖子探向前,由我的肩骨轻吻至颈脖,慢慢地顺延上去,亲着我汗津津的鬓发。 徐栖鹤已放开我的嫩茎,也未见他将精水吐出,怕是尽数都咽了下去。此刻,他面染欲霞,衣襟微敞,雪白肌肤亦泛着红潮,淫香满溢于室。想是禁欲已久,他到底是忍无可忍,待徐长风方一抽身,他就起了起身子,跪于地面,上半身俯下,一只手架开我一条腿,随后三根手指便狠狠地捅进那淫湿的骚穴里。 “……啊。”我不禁一抖,呻吟却极是甜腻。 徐长风啄吻着我的脊骨时,那修长手指便在花房内循序揉按,那一处方经雨露,只稍一弄就淫津潺潺,混着浊白流了满手。三指深入最里,越过齿环,便抵尻结,一拨过花芯,嫩穴就一息一息地收缩,吸着手指,似玉龙吐珠般旖旎。徐栖鹤缓缓进出,不由咽了一咽。 这时,徐长风扣住我的肩头,迫我向后翻转。我往后扭着腰,又和他舔了一舔嘴,徐栖鹤便抽出手指,如此一来,就和之间调换了位置。我夹在他二人中间,徐栖鹤从后头搂着我,徐长风两手搓揉着我的前胸,猛地低头用力咬住。我抬腿踢动了一下,却被他给用力扳开来,垂软的玉茎被滚烫粗糙的手心扪弄,弄得我好一阵颤栗。 这时候,徐栖鹤便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喘了喘之后,便一提气,直捣黄龙。 “嗯……”我和他齐一闷哼,这一进便送入七分,搅进牝穴。“好热……”他亦是激动不成地颤颤喘息,双手忙乱地抱住我的双肩,凌乱地吻着我的鬓发说:“你看,这里变得这么烫……你还说,你不要我们,嗯……小骗子……啊……” 徐栖鹤疯狂地抽动起来,我被顶得上下颠动,适才方遭人蹂躏过阴窍,又一回被狠狠践踏碾磨。徐长风在我身前吻至腰腹,过去我总觉得他偏爱女儿身,与我行房时多是黑灯瞎火,只偶尔摸一摸我前头,被他吮住头端的时候,我就“啊”地抽泣一声,两手抓住他的头颅。 身后被人狠狠顶送,不断推着我的腰,将自己往他嘴里挺动。他吮咂吸含,每一次都整跟吞吐,我两手撑在他两肩上,推也不是,抱也不是。直至一个阴影渐渐覆来,挡去了身上唯一一道光。 我侧仰着脸,往他瞧去。徐燕卿正杵立于身旁,像是一个无关的过客,神情漠然地看着我们。 门就在前头,人间和地狱,不过就是一念之差。 “……啊!”忽然,我被顶得身子一拱,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徐燕卿一怔,我只当他会嫌恶地甩开去。可是,他没有动作。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就跟那茫茫雪地中的人影一样,孑然一身。 又一个顶撞,我猛然一往前,失去支撑的手紧紧抓住了他一截袖子,面颊便贴到了他的下腹之处。身后不堪入耳的撞击声不绝,我的脸便挨着他的胯下上下摩挲…… 自古,楔身上的麝香都难以让人拒绝,就如他也无法抗拒尻发出的情香。我紧挨着他,放开他的袖子,手掌慢慢地抚向他的腿间。身下仍在狠狠抽干,我粗声喘着,手缓慢地探进他裤摆里头,覆住那沉甸甸的一物。 他终究还是起了反应。 我拨开衣摆,也不解开裤腰,便轻柔地捧着那物,隔着布料用嘴含住。徐燕卿猛地一颤,手按在我的肩头上。“唔……唔嗯……”深肉色的淫具在身下快速进出,身前玉茎包覆在温热的嘴里,我口里含咬着那物件,脑袋前后耸动,口水渐渐濡湿他的裆部。贴着背的喘息越发零散混乱,抽插也越来越重,那扣在我肩上的手掌也不断收紧,用力得几乎要活生生捏碎我的骨头。 “啊!”我蓦地一个吃痛,头发被人拽着往后仰去。还不及反应,唇就被狠狠噙住,那舌头凶狠地钻进,如有深仇大恨一般疯狂肆虐,唇舌都被咬破,一股腥甜在嘴间蔓延。 直到我顺不过气地挣扎起来,徐燕卿忽地将我一推。他怔怔地看着我,通红的双眼盈满泪光,突然双膝一屈,噗通地跪了下来。 “……”他慢慢地抬起手臂,两手却用力地捧着我脸庞,额头抵住我,陡地,泣血般地嘶声暴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7 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呜咽地哭出声来,咸苦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我张开手,死紧地抱住他的肩,脸埋进他的颈脖里,阖眼时也坠下几颗泪。 纵观这一生,我和徐燕卿就像是天生的冤家。 他心高气傲,而我卑微如尘,他脾气冲动,而我性情温软。爱与恨对他来说,泾渭分明,无论是喜怒哀乐,这些情感在他的身上,都是如此浓烈鲜活。有时候,我确实极羡慕他。我羡慕着他的骄傲、羡慕着他的不拘一格,他的尊严不该被如此践踏,他本该跳脱出这世间万物情感的束缚,只顾着自己,一辈子快快活活。 我颤抖着,温柔地亲吻他的眉角和耳周。我说:“抱我。” 我跟他之间,剩下的那一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也不需要说出口的话,都尽数淹没在如潮汹涌的唇舌相搏之中。 白纱轻扬,空气里飘着香炉燃烧时,扭曲的青烟。 徐栖鹤仰卧于地,衣衫半褪,和我四肢相搂缠抱,下身仍和我紧紧嵌连,一拱一拱地抽插。徐燕卿压在我背上,疯了也似的吮吻我的后脖,双手不断抚摸我光滑的背。他双颊绯红,两眼暗暗,如豁出命一样紧缠住我。他慢慢摸到了臀下,粗鲁地揉捏起来,我仰首急喘呻吟,便觉那手掌分开两臀,由他瞧见了我同另一男人媾和之处。那孽根在骚穴里猛力擦撞,每次插入时都溢出蜜液,退出之际便翻出粉色媚肉,激烈如火,淫靡之至。我忽觉一疼,却是徐燕卿将手指挤进。 “不……啊……”我察觉到他的意图,心口倏地狂跳起来,可他们谁都不可能将我放过,只将我紧缠于间中。徐燕卿已彻底失了分寸,一来便用两指,硬是寻到缝隙钻进。我浑身一僵直,肉穴便不住紧缩,他就发狠般地在我耳骨上一咬,急促地嘶声说:“我要你、我现在就要……”那手指在穴口分开,勉强撑出一个空隙,我凌乱地摇首:“不、不要……啊……!” 只刚挤进一头,我就疼得紧咬牙关,他二人也皱紧眉头,原先的快活戛然而止。此时,却有一只手将我下颌捏住,好似怕我咬到舌头,徐长风俯首又将我的嘴给深深吻住。“唔……嗯……”我的呻吟渐软,脑子里不知何故地浮现出了少年时看到的那张春宫画,只记得那画里数人交缠,齐齐双飞。本以为那不过是荒谬臆想,没想到,居然…… “唔……!”徐燕卿忽地重重一哼,趁着徐栖鹤退出半截之际,狠狠地捅进膣道之中。那一瞬间,我觉得好似被扼住了脖子,肠胃也翻搅到了一处,竟跟要活生生被弄坏了一样。缓了须臾,徐燕卿便紧贴着我,挺腰而动。 我甬道极窄,平时纳入一根都尚嫌吃力,更何况是双龙入海,他二人双双将我紧抱,想是也觉得一齐的话寸步难动,只好改为一退一进,轮流造访牝穴,接连捅在要害上,捱过痛楚,便是难言的舒爽,花芯被碾得烂熟,汁水横流。我这一辈子从未领教过这等刺激,直被干得连脚趾都蜷曲,理智全无,如溺水般地双手攀着徐长风,呻吟哭泣不止,他一起来,便着急地张嘴含住他的雄根,深深地吮吸起来。 许久之后,我已记不清大多数的事情。我忘了儿时走过长廊,父亲在我手心里塞了个蜜饯,头一次抱起我时所说的话。我忘了少年的时候,趴在长栏上瞧着歌姬练舞时,谁投来了撩人的媚眼。我忘了我坐在马车里,探出头时,那站在一堆人后头,穿着半新不旧的襦裙含泪送我的人是谁。我也忘了那飘落的杏花雨里,一片墨香中,朝我回眸的人是什么模样。 我睁眼,就见手里握着一条红绸。它的另一端,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声炮响,礼成。 宁武十年九月,天子重病虽痊,然元气大损,群臣上书,求立太子。 宁武十年十月初,今上以谢太后丧期未过为由,暂缓北伐一事,只等来年再议。月底,立罪妃谢氏之子为太子。 自内堂审讯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内院里。三个少爷轮流守着我,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哑奴找看着我,其他的人,我谁也没有见。 十月底,大夫为我诊脉,他说,我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第六十六章 又是一年六月,花絮飘飏。 十八年前的开阳沈府,一对孩子在六月出生。而今,十八年后,其中一个尸骨已寒,另一个却顶替了她,在上京徐家生下一个儿子。 十几个下人进进出出,除了产婆之外,还有宫中请来的太医正在待命。突然,哭声震天。正在念佛的虞氏猛地站起来,着急地喝道:“快!来人,快去把吿拿来!” 截至此时此刻,我已被折磨了整整一天一夜,模模糊糊地,就听见了哭声。我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有微弱地睁了一睁眼,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那狰狞的青铜兽。只见产婆拿起一枚针,针尖一闪,刺得我阖了阖眼。 “恭喜老爷夫人,恭喜三位少爷!是尻!是个尻!” 那声音如此欣喜若狂,我却心口一紧,竟比产子的时候,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少君,来,您抱一抱孩子——”那哭喊声渐进,我却极是害怕一样,虚弱地摇着头,只往床里头缩去,直至一人将我揽进怀里,徐栖鹤的声音响起来:“少君累了,你们还不快把小少爷抱出去,去给两位夫人看看。” 产婆便将那孩子抱了出去,虞氏忙接过襁褓,脸上洋溢着几近癫狂的喜色:“是个尻、是个尻……好、好孩子,多好的孩子……” 这时,我听到徐燕卿着急地喝道:“太医,为何到现在血还没止住?!” 我茫茫地睁开眼,就见张太医正为我把脉,额上冒出细汗,而后拱着手,脸色肃然道:“少君身子终究有异于常人,能安然产子已极是难得,然之前胎动过久,伤处难愈,老夫已先用了白芍、紫珠、人参等几味药,可止血亦可补气,如过半时辰,再不见成效……” “——不见成效?”徐燕卿大步上前,揪住人急说,“什么叫不见成效?你既然还有办法,那还等什么等,难不成还要活活让他疼上半时辰,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老二,休无礼。”徐长风一手将人推开,接着就问张太医,神色肃穆道,“张大人,如此下去,并非办法。敢问,是药引难取……还是,有什么忌讳?” 只看,张太医面露为难之色,捋须道:“老夫确实有一法子,定可止血补元,保管少君性命无虞。只不过……”他看看眼前数人,“此味药,常人用了无碍,可对尻来说,虽是不伤性命,却祸及阴跷,少君阳盛于阴,此后,怕是要绝潮了啊——” 此话一出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8 ,几人脸色微变。世人皆知,尻若是绝了潮,就同女子断了经期,这一生,再不会有孕。 徐燕卿最是快回过神来,他拉住大夫道:“就这样的话,那你还不快把药给他用上!” “既然大人首肯,那老夫就——” “不成!”原是在外头的虞氏倏然闯了进来,就看她神色惊恐,厉声喝道,“张大人,绝对不能给他用这样的药!如果坏了身子,将来还怎么给徐家生下楔子!” 徐燕卿全然不顾礼节,嘶吼道:“命都快没了,还生什么生!” “你、你……!”虞氏一脸狰狞地指着他,气得哆嗦。见大夫要走,忙上前去拦住人道:“我不准!我不准!你们——你们,谁敢端那个药来,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言罢,竟夺了发上的簪子,指着脖子。 她神色凄狂,俨如一个市井疯妇般。可就像她所言那样,若是她以死相逼,这里谁敢违背她的意。 未成想,却是徐长风站了出来。 “长风?”他走向虞氏,不由分说劈手就夺过了她手中的玉簪,挣扎之中,虞氏被推倒在地。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满脸怔然地唤:“你……你……” 徐长风神色木然,道:“劳烦张大人了。” 张太医事不宜迟,拱一拱手,便带着人转身快步而去。 半晌,虞氏回过神,恨恨地指着徐长风,嘶声喝道:“徐长风,你以为,我究竟为的是谁!啊?”她摇着头,拍着胸脯沉痛地恨说,“娘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娘才忍辱至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个、一个个贱妇生的儿子,骑到你我的头上!我事事为你谋算,为你出主意,但是……你今天,却帮着这些贱子——” “够了!!”那薄唇忽然发出一声厉吼。 虞氏一顿,茫茫地睁大眼,好似不认得眼前之人。 徐长风看着她,素来静无波澜的眼里竟闪烁着沉痛,他喑哑道:“您说的不错。” “您处处要强,不肯服输,活着的这三十多年来,我有一半的岁月,是活在您的妒恨之下。”他哑声说,“自小,您要我四更起读书,我便不敢睡到三更。您要我一日练武四个时辰,我就得练六个时辰。您要我事事做到九分,没有十分我不敢去见您。您要我去江北,我就只能别了亲人,孤身前去。在江北第一年,我几乎命丧江北,您的信中只句句提到要我建立军功伟业,问也不问半句我好是不好。” “您要我收拢军心,迎娶洛氏,待人无用,又逼洛氏落发出家。您看沈家势微,毁约迫我强娶沈氏,致兄弟阋墙,又害沈氏进门后平白受苦。” “如今,沈氏产子,命悬一线,您依然只想到楔尻,罔顾人命。” 虞氏摇着头,犹在狡辩:“不是、不是……!长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徐长风猛地一抬眼:“——您都是为了您自己!” 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虞氏呆怔地看着那充满恨意的目光,颓然坐倒,所有下人静静地站着,没有人上前来扶起她。 这几十年来,她自认自己强作忍耐,步步为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儿子打算。殊不知,徐长风这半生的乖舛跌宕,痛苦隐忍,皆是来自于她这个生娘。 徐长风垂目,宛若自言自语般,轻声道:“对我来说,他是不是尻,是不是出身世家,是男还是女,都不重要。”他说,“他只是……我徐长风的妻子。” 不到半时辰,下人端了药过来。 徐燕卿接过,快步端着走了进来。徐栖鹤将我扶起来,他的手心正微微颤抖,和徐燕卿一起端起那碗汤药,让我尽数喝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我在床上躺了足有一月,才能走下床来。后来,又歇了老长一段时日。 听闻,大夫人虞氏某夜醒来,拿了一把不知从哪儿翻出的剑,直闯徐家老爷的府院,一剑刺中的老爷肩头。 虞氏披头散发,脸上却浓妆艳抹,她看着鲜血滚涌而出,脸上恨笑道:“三郎还记不记得,淮阳东门桥上,你曾经答应过秀兰什么?” 之后,下人便闯进来,将虞氏给压住。虞氏却流泪长笑不止,经大夫就诊,便说,大夫人是犯了痴症,药石罔效。 至于徐尚书便向今上言明致仕之意,今上挽留再三,最后还是准奏,徐尚书携着虞氏到濮洲修养种种之事,都是我离开徐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那年,九月。 我的气色渐好,不管是身子还是元气,都恢复得有七八成了。这一天,徐燕卿抱着孩子来看我。 就看他坐在椅上,一只手环抱着襁褓,一只手拿着一个铃铛,摇晃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宝宝,来,给你爹爹笑一笑——” 我端坐在边上,静静望着,并未走过去,也没将那孩子抱过来瞧瞧。或者,应该说,从他生下来,我就从来没有抱过他。然而,这孩子到底还是徐家千盼万盼的子孙,一出生便不缺人疼爱,尤其是徐燕卿,他除了上衙门之外,余下的时间大多都带着孩子,惹得下人都暗地里笑话他说,这是恨不得把小少爷给拴在裤腰上。而自有了这个孩子,徐燕卿眼里阴霾仿佛瞬间消散,眉宇间的戾气也跟着少了几分。 “笑了、笑了!”徐燕卿好容易将孩子逗得咯咯笑起来,便急着抱过来,朝我献宝似地说,“你看看,他笑了——” 我淡漠地看了那襁褓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徐燕卿一顿,却没有说什么。后来,小娃娃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哇哇大哭起来,奶娘便走过来说:“二少爷,让小人来罢。” 他们退下之后,便仅剩我跟他。 徐燕卿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开。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还是开口道:“天要寒了,你记得要多加两件衣服。”他静了静,又说,“你的身子,不如以前,万万别着凉了。” 闻声,我只轻点了点脑袋,不言不语。 从我逃家被擒,关在徐府后院,由十几人看守,直至产子,我都不曾再踏出这个院子过。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也再也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徐燕卿只坐了一阵,他如今已非过去的纨绔,刑部的事情不少,还等着他去处理。他只嘱咐我两句,便站起身,撩开门帘,方迈出一步,我陡地出声:“二少爷。” 他身子一僵,愣了数息之后,猛地回过身来。 “你……”他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还是悲:“可是在叫我?” 我站在斑驳的光影里,双眼静如古潭。 “能否去请二位少爷过来,”我说,“敬亭有话,对三位少爷说。” 稍晚,徐长风回到徐府,人也就都齐了。 小窗微敞,微风扶送,秋光粼粼,我将眼眸缓缓转回来,在我前头那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89 三人的面目,似乎也变得不真切起来。“你要……”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和离?” 那一声“和离”,像是哽在喉头许久才发出来。极轻,极缓。 只见,他们三人各坐一方,面上的有麻木,有茫然,也有一些,我读不懂的神色。接着,咳声响了起来,在晦暗的室内,久久回荡。 “为何?”徐长风问道。他面沉如水,目色隐于长睫之下,看都看不清。 我早已知,他会这么问,遂端正坐姿,声音毫无波澜地说:“尻有四诫,一为不孕,二为不顺,三为淫乱,四为恶疾。独这四个,敬亭便犯了两条。其一,我私逃出府,被夫君擒回之后,拒不认错,乃是犯了不顺之罪。其二,生而为尻,职责便是为徐氏开枝散叶,荣耀宗族。”我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如今,敬亭已经绝潮,此生再不能生育,此乃,不孕之大罪。” 这世间,规则千万。有的错,不管犯多少次,都能被原谅。也有的,本就不是错,可却深植入念,你自己不认、你身边的人不认,世人却不见得不认。 沉寂片刻,忽而发出一阵响动。眼看徐燕卿就要站起,我叫了他一声:“请二少爷留步。” 那森森寒目投来,好似在强忍般,道:“谁人胆敢少君后头口不择言,我这就下去把人都给换了……看谁,还敢置喙半句。” 我只说:“二少爷封得住下人的嘴,可封得住徐氏宗族长辈的嘴?”我又说,“便是二少爷您有天大的能耐,又可能封得住世人的嘴?” 徐燕卿怔住,两眼死死地锁着我。 咳声渐止,另一双眼瞧来。徐栖鹤面色青白,他放下袖子,看了看我,双眸又静静地转向别处,哑声道:“究竟,是这世人迫你……” “——亦或,是你自己想走?” 我自然知道,他们三人,无论哪个都聪慧过人。另外两个,并非是看不穿,可唯有徐栖鹤将话说得最是明明白白。不让人好过,也不让自己好过。 静默之后,我应:“不错,是我自己要走。” 话出,一片死寂。 我抬起眼,望着他们,道:“敬亭原先,虽是家中庶子,纵然卑微,好歹也是自由身。” 我看向徐长风,说:“大少爷,您说过,男儿志在四方。敬亭虽然胸无大志,但也曾有所向往。”我又瞧向徐燕卿,“二少爷,您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古诗有云,年关莫忘来春愿。人如果没有盼望,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我再瞧向徐栖鹤,“三少爷可还记得,您说过,不甘。您是身子之故,心有不甘,可到底能盼得来日后。我亦也是身子之故,却没有这个日后可盼。” “我跟三位少爷,原也是素昧平生,此生,本该无缘。”我双眸涟涟,对着他们道:“若非敬亭贪生,沈氏贪荣,也不会有这段孽缘。” 诸事有因果,人终究不该有贪念。 当初,若非姨娘心存贪妄,执意求父亲带我入京,我就不会这样被揭穿。当初,若非是沈家贪慕虚荣,我也不会代五妹嫁进徐府。当初,若非是我自己贪生怕死,我也就不会遭受这种种苦楚。总归是一步错,步步错,人各有命,不该执于妄想。 最后,我站起来: “沈氏敬亭无德驽钝,身犯不顺不孕之罪,兼有异心,自以为无颜再担当徐氏少君之名份,今自请和离,恳请夫君首肯。” 遂躬身下拜,朝三位夫君行了大礼。 我为徐氏只生下一个尻子,纵然有功,若害徐氏断了后,我也不足抵过。而我,也不想来日落得如小陈后那样的命运,一生皆不由自己。 今日,他们不放我走。假以时日,我还是得走。 足足候了半柱香,徐长风站了起来。他没说肯或是不肯,我只听见,那脚步声渐渐远去。跟着,徐栖鹤也起身,他面色苍白如纸,含着一口腥气道:“你自己做主罢。”他哑声说,“我管不了了。” 人一个接一个走出去,我已缓缓站直,光影疏疏,又只剩下我跟徐燕卿二人。 阴影逐渐覆来,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我的身侧。我侧过脑袋,面色沉静地看着他。徐燕卿容色茫然,失魂落魄。他两眼眨也不眨,定定地凝视着我。慢慢地,他屈下膝头,跪在我的眼前。他张开手臂,抱住了我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带着无限的眷恋,将脑袋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伸出手,微颤的掌心轻轻地抚过他的发梢。他的双肩抖颤着,我阖眼,静静地搂住了他。 我离开徐府的那一天,秋风料峭,落叶如雨,正是个好时节。 一只布鞋踩出木槛,徐府后宅里并无人来送我,只有张袁替我料理,护送我离京。 张袁张罗好了之后,走过来道:“少君,轿子已经备好了。” 我对他说:“张总管日后可不必再唤我少君了。” 张袁却恭敬应道:“少君一日未和少爷们和离,便还是徐府的少君,也还是小人的主子。” 我敛目,不再说什么,只随着他去——我终究,还是没有他们和离得成。那一日,徐燕卿背手站着,并未回头看我一眼。 “我决不答应。”他的声音平静,“你是我徐燕卿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到哪去,都还是我的人。” 我看了看这庄严的红漆大门,还有那悬于上方的牌匾,以及那金灿灿的“徐府”二字。直到我收敛目光,正欲转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站在门后的人影。 徐栖鹤一身素白,站在萧索的秋光里,如一幅宁静的画。 他见我望来,嘴角扬了一扬,确是眉眼如画,淡雅如莲。他走过来,打量着我一阵,说:“你这模样,也好。” 便瞧我一身青衣,原本及腰的黑发已经剪短,头系纶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模样清秀点的平凡书生。 我不由莞尔,语气和缓道:“天气寒凉,少爷还是进去罢。” 在我转身的时候,他说了句:“等等。” 我止步。徐栖鹤目光潋滟,仿若笼着一层秋水,笑靥如花。他对我说:“我会等你回来。” “可是,我等不了你太久。”他轻声道,“我只能够等你到,我死的那一刻为止。” 我这次出行,走的是水路。从京城到汴州,水路要行一月之久,可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坐船行神州,沿途有风光无垠。我想,我再晚两三月,姨娘也该不会怪我。 我走下石阶,正欲踩上轿辇。此时,传来一声马儿的长嘶声。 徐长风驾马而至。抬头见一圈圈光晕下,他跨坐于马背上,暗红色的披风轻扬,看起来威风凛凛。 “上来。”他低头,朝我伸出手臂:“我送你。” 之后,他带着我上马,双手从后方还来,拉住缰绳。他喊了一声:“驾!” 我们驾马出京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0 ,这一路,走得很长,京城越来越远,背后那搂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突然,后头传来声音:“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带你走。” “天下四海,你要去哪,我都跟你去。” “只要,你一句话。” 我握紧缰绳,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凉风刺眼,风干了眼里的最后一点湿意。马蹄渐渐缓下,我们都瞧见了渡口。渡口的人形形色色,嘈杂声不绝,候了片刻,才见张袁带着人到了。 我下马的时候,徐长风在下头正要接着我,我却摇头:“我自己可以。”我跃了下来,着地时有些不稳,但也幸好没有跌倒。 “船家已经在恭候着了,少君随时都可以出发。”张袁走过来,说了一声。 我回过头,仰首对徐长风告别道:“您多多保重。” 接着,我就跟着张袁等人往渡口而去,撩开帘子,我就坐进船篷里。而后,船只摇摇晃晃,我探出头来,遥望远处。周围的景色逐渐变换,从人多到人稀,从平地到山峦。 我终于,离开了京城。 第六十八章 乘船顺着延江,一路向西南,路经淮扬、申城,然后改道坐马车,管道上走了三天,统共行了两月多,我们才到了汴州。 张袁等人在客栈安顿,任由他好说歹说,我还是一个人去了沈府。 我离家已有三年多,过去也不怎么出门,好在沈氏在这小小的汴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问了几次路,不费多时便找着了。 我仰头看着沈府大门,以前总觉着这两扇门又高又巍峨,直到去过了上京,见过那让人眼花缭乱的亭台楼阁,方能明白,父亲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执着于此。我静立良久,望着这漆红门扉,似有一丝近乡情怯的感怀,可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犹豫再三,我仍是上前,敲了一敲门。静候须臾,便有人应声。门房将门一打开,彼此一看,都是生面孔。他暗暗打量了我,想是我看起来像个读书人,遂客气地问:“敢问兄台是要找谁?” 我收敛神色,也客气地作揖道:“不知……贵府老爷可在?” 他说:“这位兄台来得很是不巧,我家老爷今早刚出了门。” 闻言,我顿了顿,下意识就问:“那老爷可曾说,何时归来?” 他摇摇头:“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 我微怔地站着,不知在思量什么,那门房唤了好几声,我方醒过神来,只听他道:“不如兄台留下大名,待老爷归府,也可通报一声。” 我却是一摇首,沉吟说:“如此……不妨事。”我冲他拱一拱手,“改日我再上门拜访,告辞。” 这世间,女子高嫁,两户若地位悬殊,便多不和娘家往来,尻者更甚。自古,尻者多高嫁,常有夫君几人。后来鲁圣人道,一妻侍多夫,实有违伦常,有损族中颜面,故高嫁者,娘家按夫君几人收受聘金,而尻嫁出后便和娘家彻底断了关系。世人多愚昧,故此,尻中高嫁者,便是夫君怜惜,也多不回门省亲,因着这样做,恐不利父兄,发展至今,已成俗制。尻之嫁娶,说是媒妁之约,其实更似一笔大买卖。 当年,京中沈氏诓骗父亲,将我嫁进徐家,想是在亲人心中,我早已作古,便是他们后来知道了真相,我也同已死之人无异。 我方扭头踏出数步,蓦地有人从门后追出,喊道:“三喜!” 一回头,看清来人,也不由一唤:“——大哥?” 大哥一见是我,惊喜之情言溢于表:“果真是你,好在阿九眼力非凡,要不然——”他话语未尽,先看了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可也并未急着问,只道,“先进门,进门再叙。” 大哥将我领进门中,我晃了一晃神,实未曾料到,时隔三载,我居然还有再回来的一天。大哥又叫了我一声,我才跨步而入。 路上,大哥话语不断,我举目环顾家宅,只觉即熟悉却又陌生。 大哥带着我去了写意居,他现在已经收了心,院子没了过去的热闹,反是变得清净怡人得多。这时节,上京早已入冬,汴州这儿还有些暖意。 “来,坐。”我和大哥在亭中坐下来,对后头一人道,“阿九,奉茶。” 我瞥了一眼那叫“阿九”的侍仆,发觉这下人长得实在高头大马,面目也有别于旁人,谈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眉眼倒是有点眼熟的。大哥见我端量他,脸上一哂,道:“小弟莫见怪,阿九他……并非汉人,可也不惯旁人这么打量他。” 我忙收回目光,道:“是三喜唐突了。” 大哥“哎”了一声:“现在总算回了家,小弟莫要拿出京里那套规矩,尽管随意些。” 之后,大哥便和我叙旧。他只字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为何是这样的打扮,只问我路上的一些事,是否有人照拂,盘缠可够用,言语间不说关切,但好意还是有的。饮茶两杯,我也不迂回,直接说明来意,大哥想是已经料到,说:“父亲做主,将三姨娘葬在义庄后头的坟山上,和四姨娘的坟头立在一处。 贱妾身份低微,生前上不了厅堂,死后也入不得祠堂,哪怕是生下五妹的四姨娘,也是如此。 后来,大哥亲自送我出门,在我去前挽留道:“你何不等到父亲归府,见了他一面再走?” “不了。”我朝他拜道,“三喜不孝,不能侍奉父亲左右,恳请大哥代小弟尽一份孝心,下辈子,必当还报此恩。” 大哥闻声长叹,抬手按了按我的肩头,欲言又止,终是道:“山高水长,四弟,你多珍重。” 我和大哥别过,翌日一早,就只身去了坟山。那儿的坟头不计其数,费了好些工夫,才找着了姨娘的坟。我拿出金纸烧了,在坟前磕了三次头,然后便下了山。 回到客栈,我便对张袁道:“总管随我出府游外,也有些时日了,京中事务繁多,不如尽早回去复命罢。” 本来,张袁送我到申城,就该回去,想是有命难违,又伴我走到现在。张袁道:“那不知,沈爷之后有何打算?” 行走在外,他们不便喊我少君,便唤我声沈爷,我也就听之任之。 我慢慢朝向窗外,瞧着熙熙攘攘的街头,心头竟是难得的轻松,只道:“走一步,是一步罢。” 三日后,我和张袁道别。 他执意留了两个人跟着我,张袁对他二人道:“今后,你们不再是徐府的下人,而是沈爷的人,听明白了么?” “明白。”那两人低头应道。 张袁又转而对我说:“今后,他们跟着沈爷。沈爷如果高兴便留着,用着不顺手,发卖了也是沈爷自己的主意,小人绝不会过问。” 这两个下人皆是徐府的家生子,我若是不要他们,他们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1 断也回不去徐府。到底姜是老的辣,张袁摸清了我的脾性,自知我必会留着他们。 他走之前,细细嘱咐了下人诸多琐事,又郑重地将一个玉牌交给我,道:“沈爷拿着此物,不说各地账房可取银钱,便是官府也要礼待三分,出门在外,事事当万般谨慎。” 我深知自身斤两,也不假意推辞,便承下了这份好意。 送走张袁等人之后,我也带着两个从仆启程了。 我们先是去了阐县,因为天渐渐寒冷,就逗留了一月,等过完了年,就坐船顺着扬水,去了鞅城。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事情,也见着了不少人。离京城越远,街上除了平头百姓,还有不少江湖客。有些人只一面之缘,有些人则有幸同坐一桌,也有些人一见如故,明天就各奔东西。 我在每一处地方,待的时间都不长久,往往对这地方风土人情有三分熟悉,就收拾行囊离去。 四月,春暖花开,我游历到了陈州。 我在各处行走,又有徐家的侍从紧紧跟着,不免走漏风声。每到一处,大多时候,都有人前来接风洗尘,有些是徐府庄子里的人,有些则是徐家旁支的子弟。他们多数不知我确切身份,只当我是徐家的贵人。前者向来不多加打扰,后者则是大献殷勤。到了陈州,陈州知府和京中徐家算是不出五服的亲缘,早早就派人候着我。 陈州知府有一个能说会道的主簿,姓傅,我就唤他一声傅先生。在陈州几日,傅先生便带着我等四处走动。陈州虽然不及安阳、申城等地,但也算是富庶,而陈州街市有个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一点,便是人市。顾名思义,人市就是贩卖奴隶的地方。 人市每月十五开市,傅先生便带我去瞧一瞧热闹。只见前排一个个人头跪着,有大有小,有男有女。这些人,被人买回去之后,可为奴为婢,也有当脔宠和做妾的。 我扫过一眼,只见那些奴隶各个蓬头垢面,可在后头的三四个,却衣着齐整,不管男女,脸上皆上了妆。他们周围聚了好些人,看打扮也是本地富贾,有别于他人,而那几个男女的身边,居然还有官府的人看守。傅先生素是精明,见我困惑,便解释道:“那几个乃是尻,因家中犯事,充入贱籍,可到底是奇货可居。其中未曾婚配者,便由官府许配良人,这些年纪稍长、已过嫁人生子的,就没这么好运了。” 便看那数人确实年纪稍大,却个个面色麻木,双眼暗沉无光。 傅先生叹道:“这等落入贱籍的,多被常人买下,生了孩子以后,若是不得宠,往往夫家又会又将人给转卖。此等行径,多是下九流为之,为旁人所不齿。” 不等他说完,我便扭开头,挤出人群。 “沈爷、沈爷——”侍从追上我,一人将我扶着,我实在忍不住,抬手掩住嘴,挨着他干呕起来。 回去后,我发了几次梦魇,病了足有半个月。身子好了以后,也依然闭门,不见来客,惹得傅先生战战兢兢,不知为何得罪于我。我拂了知府大人送来的赔礼,只吩咐下人,不日便收拾好了,静静离开。 尻者,如生在良家,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不幸出身低贱,那就过得连娼妓都不如,这些,我早就听说过,直到如今亲眼所见,方知现实比想象的,还要令人胆寒。 四月末,我到了阳溯。同月,北面乌虚进犯,今上派出将领伐战北方狼寇。本以为,两方势力悬殊,谁会想到,这一场恶战,打了足有一年。 第六十九章 船刚到了阳溯渡口,就有庄子的主事前来迎接。他们将我妥善安置在庄子里,从不过问我行踪半句。 我在此地待了数日,外头就开始下起滂沱大雨。一日深夜,我又梦魇,之后便惊坐而起。睡在耳房的侍从听见动静,忙拿了灯起来。 “沈爷。”他走近,犹豫地唤了唤。我胸口剧烈起伏,直到他碰到我的肩头,我才惊醒过来。 “沈爷,您、您怎么……哭了?”他问。 我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了一脸的泪。我抬袖擦干了眼泪和汗珠,好一阵子,萦绕在心口的恐惧和伤感方渐渐淡去。侍从守着我卧下,给我掖被子时说:“沈爷这几个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稳,老说着梦话。” 我问:“我说了什么?” 侍从想了想:“小人也听不清,只约摸听见……官,还有风什么的……” 我慢慢地敛下眼目,侧身卧去,轻道:“无事,你下去罢。” 此次伐北,今上封徐家长子为统帅,授予虎符,领军迎战。乌虚人数不及我军,我却听说,乌虚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尤其,那刚即位的汗王不但用兵如神,也十分狡诈多谋,据说他只带一万精兵,就攻破了北边重防,侵略三座城池。 我连着数日噩梦,精神有些不济。下人就熬了养气补神的汤药,我喝了几天,果真是有效,夜里也不再辗转反侧。 我不再梦呓,大雨却不曾停歇。不久,便听闻上游延江决堤,河水泛滥,淹了好几个地方。 延江隔几年发洪,一直以来,地方都治水不利。这期间,我一直待在庄子里,并未到哪处去,一是因为洪灾,二是由于难民四窜,治安难维。这段时日,阳溯城中,遍地可见有人行乞,一路走来,我不知被那些饿昏头的小儿拦路多少次,他们不求银钱,只求施舍一口吃的,便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回到庄里,我和主事提及此事。 主事亦唉声叹气道:“沈爷是有所不知,那些灾民卖儿卖女也就罢了,南处闹了粮荒,连树皮都被啃了个干净,还有人易子而食,真真是惨无人道啊。” 我沉吟道:“我见庄里粮仓满盈,甚至还蛀了虫。如此何不开仓布施,留着岂不也是浪费?” 主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道:“庄中倒是有余粮可供布施,可灾民数量如此多,易招来哄抢,加之,小人、小人也不敢妄自做主……” 他所说的,不无道理。 我四处游历,已经有一年半载,这一路上,见过豪情儿女,满园春色,也领教过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这世间,并不全是繁花似锦,也不尽是暗无天日。 思量几日,我命人携着徐家的玉牌,去了本地衙门。 有官家派人把守,布施一事,自然就顺遂得多。本地知州也颇有能耐,命膳夫在衙门外搭了凉棚,每日来领粥者都要登记在册。阳溯城中几个大户听到风声,当要卖官衙面子,也开仓布施,以缓灾情。 直到六月,潮水退去,各地方渐渐有了起色,阳溯城中也幸而没出乱子。 不久,我便暗中查到,那庄里的主事中饱私囊,阳奉阴违,不等他销毁证据,就将人逮个正着。 我让人将那犯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2 错的主事交给了官府,这样一来,庄子就缺了人打理。派去京中的人带回来的信中只写道,若沈氏愿意代管,便请留下,不愿意的话,去留亦随意。 我摸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静静坐了半日。 我嫁进徐府时,身无长物,离开的时候,也一样身无分文。这一路来,也是蒙得徐家处处照拂,我素有自知之明,不管愿是不愿再有任何瓜葛,此事也算是徐家对我有恩,当还人情。 如此,我就在阳溯的庄子待了下来,只等京中派来新的管事,再走亦不迟。 这庄子上下一百多人,铺子二十间余,我终究年轻,他们也不知我之前是什么身份,下头自也有不服的人。好在,我曾跟随张袁学过管家,又和他一起行走三月,虽不能学得十分功夫,只有六分,管理这小小的庄子,也是绰绰有余了。再者,张袁留下的两个仆从,也很是能干,到底是总管调教出来的人,说句实话,我也不过是沾了他二人的光罢了。 然而,我未曾想,这一耽搁,便又是好几个月。 转眼,又到了年末。 我刚谈完了一桩事,便趁着城门关上之前,由邻县回到阳溯城。我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个暖炉,正出神之际,马车忽然一震。 “怎么回事?”侍儿撩开帘子,头探出去问道。 车夫慌道:“刚才蹿出了个不要命的——” 侍儿唤了声“沈爷”,我道:“下去看看。”没多久,他就回来复命道:“沈爷,是个孩子,还好停得及时,人应当无碍。” 闻言,我起身,从车里下去。雪地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少年站着。他身形单薄,在寒风里瑟瑟哆嗦,一见到我,就“噗通”一声跪下,求道:“求求沈爷救救我阿爹!” “你阿爹是谁?竟要惊动我家沈爷,可真真是好大的面子。”僮仆一听,不由挖苦他道。 那少年一听,当下就涨红了脸,却壮着胆子道:“小、小人听说,锦绣庄的沈爷是个大善人……”接着又磕头,“求沈爷发发慈悲,救救我阿爹!小人愿给沈爷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我拦住侍从,不让他再说下去:“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说,“来人,随我去看看。” 方才,我便有留意,那少年唤的是“阿爹”。寻常而言,孩子唤生父为父亲,阿爹这个称呼,则多见于孩子和尻父之间。 我跟着少年,到了一间草棚里。那棚屋四面漏风,里头竟比外面还要冷。只见,那炕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 他见着我等,眼里流露出惶恐,以为是孩子闯了祸,还未开口求饶,就重重咳了起来。我环顾此处,又看他如此,暗生恻隐,遂命人去请大夫,又叫下人搬来炉子生火。 那男子喝下药之后,脸上总算多了丝血色。他缓过来之后,便要朝我下跪:“小人谢……谢过大人……” 我也不怕传染病气,扶住他道:“不必谢,我不是什么大人。” 少年拍着父亲的背,说:“阿爹,他就是沈爷,他们都说,沈爷是个大好人,果真是如此。” “沈……”那男子喃喃,两眼忽而一亮,“阁下……可是沈氏的公子?” 我一怔,没想到此人竟知道京中的四家七氏。他想是激动太过,又咳了起来。我拿来热水,让他喝下,便看他唇色青紫一片,只怕时日不多,然而目中却闪烁异光。 “小人……小人原是京中范氏正夫,当年……小陈后一案,范氏亦、亦受到了牵连……”他断断续续地道。我听到此,也不免诧异,原来此人曾是范氏的尻妻。据说当年,是范修容亲手端的毒药,害死了小陈后,因此谢氏抄家,范氏虽不过是京中小户,即便无辜受累,也在劫难逃。范氏全族人遭到流放,身为尻妻的正夫,命运可想而知。 只看,他年不过二十几,面目却如四五十岁般苍老。 其实,这世道,并非只对尻不公。归根结底,凡是身份低微,命就不由自己。可身而为尻,落到这副田地,就会更加悲惨。 他陡地抓住我的手腕,豁出去般道:“小人、小人有一不情之请。”他将身边的孩子推到我眼前,央道,“此儿……本为范氏楔子,不求富贵,只求沈爷……赏他一口饭吃!” 我转向那个少年。却见他瞧了瞧自己的亲爹,接着又怯生生地朝我望来,小声地叫了叫:“阿爹?” 那声“阿爹”,让我眼前一花。 恍惚之中,我竟好似看见那艳红色的襁褓,耳边还模糊地听见了,那清脆的咯咯笑声…… “沈爷,人带来了。” 我心头一颤,睁开眼来。外头下着白雪,庄子里的下人领了个孩子过来。他披麻戴孝,两眼红彤彤地垂着。一看见我,他就跪了下来,对我深深地下拜。 “起来、快起来罢。”我走过去,将这孩子扶了起来。 他隐忍着泪,哽咽道:“我阿爹走了。”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他眼里的泪:“我知道。” 我收留了那个孩子,自范氏获罪之后,他便随他阿爹的姓,改名唤孟清。我将孟清留在庄子里,予他吃饱穿暖,也让人请了个先生来,教他读书认字。楔子天生聪颖过人,他又遭逢巨变,便比一般孩儿沉稳懂事,我也将他视作义子般,从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他。 自打开春,就传前线连连告捷。到了来年六月,乌虚汗王退兵北方,派使臣送来良驹粮草,两朝议和。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秋叶潇潇落,屋子里,传出少年的朗朗读书声。 我走过长廊,不由驻足,看那读书的孩子看得出神,直到侍从唤了唤我,我才缓过神来。 侍从体贴地问:“沈爷这阵子,常常走神。可是有什么心事没有?” 我只管笑着摇头,那侍从望了望里头,说:“这小子也真是勤奋。”庄里人皆知,孟清学习十分刻苦,每日四更不到就已经起来练字读书。侍从惋惜道,“可惜是个罪人之子,要不然将来保不定也能有个出息。” 我并未应他。孟清到底是范氏遗孤,便是已经改名换姓,终其一身也不能入京,更遑论是考取功名,入朝做官。然而,放眼古今,流放孤子当中,也并非没有出人头地者,端看自身造化罢了。 中秋月圆,我给下人都放了假,让他们出去看灯。我独坐屋内看账,听见脚步声,就知是孟清他们回来了。 “沈爷!”孟清刚来庄子时,安静谨慎,我一扭头,就见一个少年拿着个莲花灯跑来,难得孩子气地高举着,喘喘地道,“沈爷您瞧,这是我赢来的花灯!” 仆从笑话说:“这小子花了三十文,才猜中了个谜底,直接买个灯,也不过十文钱呢。”说罢,就戳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3 了戳孟清的脑袋,“可真是个败家子儿。” 孟清闻言,顿时局促起来。他自知寄人篱下,便比旁人都小心翼翼。下人不过一句玩笑,他就能当真的来听。我唤了一声:“挑云。” 侍从自知失言,忙欠身道:“小的说错话了,请小孟公子勿要见怪。” 孟清涨红了脸,胡乱摆手,接着就抓住我急道:“挑云哥哥说的不错,是孟清愚笨,猜了几次都没猜到,求沈爷不要怪罪挑云哥哥!” 看他如此紧张,我不禁莞尔。侍从暗暗推了推孟清,少年这才想起来般的,将莲花灯递给了我,憋红脸道:“沈爷,这个灯,送给您。” “送我的?” 他点头如捣蒜:“嗯!” 我笑意更盛,接过那只莲花灯。只瞧这一盏灯做得惟妙惟肖,烛火淡淡如萤光,我看着它,渐渐走神,隐隐约约之中,眼前好似浮现出一张清俊容颜…… 这时,那系着灯的线,不知为何就断了。莲花灯掉落在地上,转眼就烧了起来。 “啊!”下人一惊,忙抬脚将火给踩灭了去。 见未酿成火灾,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孟清面上略显失落。待下人将这残灯收拾后,我便都让他们去歇下了。 那一晚上,我总心神不宁,回回惊醒,都出了身热汗。 翌日一早,我就收到了京中的急信,上头只写了一句话:三弟病重,速归。 一点说明: 张袁甩了两个人跟三喜,还说三喜不要他们就卖掉,意思就是三喜真不要这两个人也不能回徐府,三喜才留下两个人。有他们跟着三喜,三喜确实想吃苦都很难毕竟三个老婆放老爷出去过清苦日子,不符合逻辑对吧?他心里肯定有感念,但是这个恩情和好意还不足以让他回到牢笼(对他那时候来说确实是)里去,他后来留在庄子,也有点还报的意思(当然徐家巴不得他留下来)。三喜是因为不愿锁在内宅里,不想最后跟三姨娘和小陈后那样子,才想出去,外头有好有不好,他看尽人间繁华,看尽悲欢离合,心境成熟开阔之后,才能慢慢强大起来,更理解人之间缘分的不易。这时候纠结他离家花还花徐家的钱,先不说我有没有必要写三喜明着死活不要徐家一个子儿还要徐家费心不着痕迹地左右照拂,再说,三喜现在基本就是行走的信用卡,他自己还没开口,人家就先把他给刷了,另外他也不能非出门摆摊风吹雨打生活苦惨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气节吧。我感觉后者更让人不省心更作更矫情啊。他的性子来看,没有徐家也不会让自己过得穷困潦倒,有了徐家照拂,就会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第七十章 那一日,匆匆打点好了上下,就让人备了马车。离庄的时候,阖府出来送我,我留下了挑云和瑛玉两个侍从在庄子里,将来他们若是不回去上京徐家,也能在这庄子里谋个主事来做。 孟清和下人们站在一处,去前,我不由抚了抚他的脑袋。稚儿抬眼,纵是羸弱,却也刚韧。他虽有不舍,却也懂事地合手躬身,和下人们一齐道:“沈爷一路慢走。” 阳溯城距离京城有上千里,平日快马加鞭也要大半月,更何况是坐马车,即便是我们路上没有半分耽搁,走了十几日,总算是赶到了咸阳,可距离上京,仍有三四百里的路程。 我们一行人到咸阳城时,已经过了申时,来不及进城,城门就已经关上,正思量下一步如何,便有个衙役模样的人骑马过来,问:“阁下可是阳溯来的沈爷,正要赶往京城去?” 我下了马车,抱拳应道:“正是。敢问这位是——”他不等我问话,便自报身份,“在下受咸阳城长吏之命前来接应,请沈爷随我等到驿站暂歇一日。” 我们便跟着衙役去了城外的驿站,在那里换马稍作歇息,等天亮再启程。 这阵子连日赶路,好几夜都宿在马车上,本该是极累,可我沾到了床,却也没能合眼,便是好容易睡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也会惊醒过来。其实不只是这几天,自我离开徐家,这两年来,便鲜有安稳地长睡一夜的时候。 我辗转到夜半,忽而听见外头传来一连串马蹄声。想是有官员夜途中赶至,有些动静,也是见怪不怪。我由床上坐起,拿起灯烛,不为如何,不过是深夜惊醒,难再安睡,便索性起了。 我走下木阶,这阶梯应当是有些年头,一踩就发出“吱呀”的声响,伴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极响。就在此时,忽闻一阵脚步声,“砰”的一声,驿站大门冷不防地被推开来。 风雨灌进,手里的烛火暗了暗。来人倏地望来,我也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样。 便看他轮廓硬朗,如雕似刻,比起当年初见时,好似无多大变化,又好似截然不同了。只看,他淌湿的鬓角一片斑白,右半张脸上还戴着一个皮面罩,遮住了一只眼。 雨水从披风滴落,鞋履尽是泥泞,像是连夜从何处赶来。他胸口微喘,目光却紧锁在我身上,久久都未眨一次眼。 “将军,”此时,一个差役过来,恭敬道,“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将军上楼歇息。” 徐长风似突然回神,轻一点脑袋。 这时,烛火明灭了一下,我亦蓦然清醒,方惊觉自己确实不在梦中。那眼前的人,便是真的…… “吱呀”的动静一声接着一声,他站在两步远之下。我握着烛灯的手微微颤着,也不知相望了多久,便听他唤:“三喜。” 这声叫唤,这两年来,只出现于午夜梦回之中。直到他又一回唤起,我这才想起,原来世间上,还有人记得我这个名字。 我的眼眶不知为何一热,但却是干涩的。 当年执意分别,我便自知,自己再无颜占着徐家少君的名份,代管庄子,也是视作人情,本想日子久了,彼此皆会淡忘,不再执着,直到今时放明了,说的再多,我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好半晌,我才压下由心口翻搅到嘴里的苦涩,张了张唇,仍只叫了他一声:“大少爷。” 徐长风闻声,脸色未有变化,只有掌心微微收拢。我心思紊乱,遂说了句“天色已晚,我先去歇息了”,便别过身去。刚上楼,就听后头响道:“两年。” 我怔住,不禁回了回头。 “你我渡口一别,到今日,”他沉吟道,“正好是两年。” 那日,我整夜未眠。 只要一想到,我和徐长风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墙之隔,便如何都合不上眼。 卯时不到,我便起身了,草草洗漱一番就下了楼。刚踏出驿站,就看见那男人牵了两匹骏马过来。 徐长风怕也是一夜没睡,披风还带着些许潮意。他走过来道:“从咸阳坐马车到京城,再快也还要六天。你和我骑马回京,路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4 上没有耽搁的话,三日便可到。” 我想也不想,便同意了这个主意。 见到徐长风时,我便已经猜到,他出现在此绝非凑巧,可也未想到,他半月之前路驾马出京,本已经到了阳溯,后听说我已经启程,便一路折返追赶,好容易才赶上。莫怪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里也布满血丝,不知几天几夜没睡。 有徐长风护送,自然不需要其他护卫。我翻身上马,回头就见徐长风看着我,接着,他亦跟着跨上马背,骑马越过我事,嘱咐了一句:“小心别摔着。” 这两年,行走在外,除了徒步或坐车,也有不得已驾马时。尽管我骑术平平,可管道毕竟比山路好走得多,就算是一路驰骋,倒也不显得十分吃力,加之有他在,行经哪处都衙役敢拦,不过一天,就已经快到淮扬。 是夜,又下起了雨。 雨势渐大,不便赶路。我们便寻到一家农户,付了点银钱,暂作歇息。 农家简陋,即无多余的空房,房间里也只有一张木床。我和徐长风放下行囊,简单地用过了膳,之后,他说:“你去床上睡,我来守夜。”说罢,他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我将衣服摊开铺在床上,就躺了下来。外头雨声渐渐,隐隐的,好像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我知道,他没有走远。 黑暗里,我蜷了蜷身子。 骑马赶一整天路,身子比我想象中的困乏得多,很快就睡着了。然而,我却又了做了噩梦。 梦中惨景交织,我亲眼看到,那三人浴血,我拼命伸手,却如何都够不到他们。雷声一震,我霍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到了徐长风。他想是听到我梦呓,赶紧从外头进来。 “三喜、三喜。”他摇晃了我几次,才将我从噩梦里唤醒。我怔怔地看着跟前的男人,背后大雨倾盆,雷鸣阵阵。他也凝视着我,目中流露出一丝忧色。 我抬了抬微颤的双手,碰到了他的面庞,出神似的呢喃:“让我、让我看看你的脸……” 徐长风顿了顿,下意识地一躲避,我却将他拦住,攀住他急促地说:“你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声音,不自觉就哽咽起来。 末了,我还是将那皮罩给揭了下来。又一声惊雷,一瞬间恍若白昼,也让我看清了他的容貌。就见那右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从额头横过,划过右眼,直至面颊。伤口该是曾经化脓过,看起来又深又黑,几近狰狞。而他的右眼,瞳仁已是一片灰白,对光芒没有丝毫反应。 我愣愣地瞧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好似有刀子朝心口狠狠捅来,连痛都感觉不到…… 末了,我指尖轻颤,拂过那垂落 下几绺的发梢,指腹小心翼翼地拂过他脸上的伤处,红着眼,愣怔地问:“你为何不告诉我?” 徐长风却望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掌心往他的脸贴去。“我一直害怕,”他叹了一声,道:“我这副鬼样子,会吓到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我紧紧搂住了他。 后半夜,雨势渐弱,天还没亮我们便上路了,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到了城门口。这个时辰,城门还未开,徐长风亮出令牌,门卫便将城门给推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我们直接赶回到了徐府,远远就看见大门外,张袁早已掐准了时候,带着几个管事候着。 我下了马,将绳子交给下人,抬头看着眼前这两扇漆红门扉,还有牌匾上的“徐府”二字。两年后的今日,我重回到这里,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张袁走了过来,朝我俯身一拜:“小人恭迎少君回府。” 我扶起他,便看张总管头上白发交错,比起两年前,又苍老了不少。我心一动,不忍道:“这些年,你辛劳了。” “不敢、不敢。”张袁欣慰笑了笑,之后便忙领着我们进去。 我直接跟着张袁,一路疾步去了三房。离开徐府两载,这院子比之当年,好似又更加清冷了些。路上,张袁告诉我,徐老爷致仕后,便带着大夫人返乡。姜氏不肯跟他去,一直和儿子留在京中。 “到了,少君快请。”我一随张袁踏进屋中,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香,这里的每一物、每一景,我竟都不曾忘记过。 我穿过外堂,走了几步,便撩起珠帘,从那里头隐约地传出女子抽噎的声音。 姜氏回头一见到我,眼里便流露出喜色。这不过两年光阴,她便白了半边头,脸上的妆容也不复精致。她不及招呼我,就转头对床上的人道:“鹤郎,你快睁开眼看看,是谁来了?” 我越过下人,一步步走近,慢慢地,就来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人。 只看,他面颊消瘦憔悴,两眼深陷,脸色灰败,露在被子外的手掌瘦骨如柴,已经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 我两眼不眨地凝视着他,他似是有所感念,缓缓睁开眼。那双眼,宛若拢着秋水,温柔如初。 徐栖鹤定睛瞧着我,良久,轻喃喃道:我梦见……桃花开了。” 我握住了他的掌心,摇头说:“不是梦。山庄里的桃花树,已经都开花了。” 徐栖鹤虚弱地颔首:“我知道。”他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让人心碎的微笑:“我说过,我会等你,便不会食言……” 他喘咳起来,我轻揉着他的胸膛,他却支起身子,指了指旁边的柜子。下人会意过来,赶紧走过去,接着就将几样物什取来给我。 那是一叠已经泛黄的信笺,还有皮弹弓等等一些旧物。 我看着它们,轻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它们都扔掉了。”徐栖鹤抬手,指腹抚过我湿润的眼角,将我落下的头发,温柔地别在耳后。 “它们毕竟……是你的心爱之物。”他阖了阖眼,嘶哑道,“我终究,还是舍不得。” 我守着徐栖鹤喝下了药,待他睡熟了以后,方小心地将掌心抽出,将床帘放下来。 我一个人,走在阒然的长廊上。 恍惚之间,好似有无数人影从身边走过,耳边还模糊地听见那虚幻的莺声燕语,还有不知是谁发出的晴朗笑声。那些,许许多多的声音,许许多多的影子,或近、或远、或清晰、或模糊。纵观人的一生里,有谁来过,有谁离开,可到底不过是命中的过客。我倾尽一生,想要活得明白,却到最后才理解到,我们每个人,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其实也不过是想在彼此的时间里,多停留一瞬。 清风吹拂,我听到了“叮叮”的风铃声。抬头一觑,就见到屋檐上,悬着一个小小的木牌。 我执住木牌,翻过来一看,就看那上头有着斑驳的墨迹,已经看不出,究竟是一条金鱼,还是一朵清莲…… 我将它放开,一抬眼,便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三喜(H) 作者:WingYing 分卷阅读95 看见前方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他眉眼深邃,身着暗色官服,却是临风玉树,下摆处的云雀也栩栩如生。 却看,那两眸瞅来。它们曾经热烈似火,如今,却如烟波一般沉寂悠远,转瞬,又是沧海桑田。 我久久不动,他亦然。 忽而,从我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父亲!” 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从身边跑过去,就见眼前的人渐渐展颜,就像是寒雪化开,春暖大地。 “圜圜,让父亲抱一抱——”他俯下身接住了跑过来的孩子,将他给举起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有两岁般大,长得如观音座前的小金童一般。他吮着拇指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也好奇地盯着我瞧。 燕声婉转清扬,如梦一样。 徐燕卿抱着他,目光盈盈地看了看我们,低声对孩子说:“走罢。” 他说:“我们去见一见你爹爹。” ——(完)—— 分卷阅读95 - 番外(一)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番外(一) 宁武十七年,三月三日。 齐王小世子李鸿由云穰亲自护送徐家小姐,回到上京徐府。此时距离徐璎珞离京,已过去七年。 当年徐璎珞到齐王府时,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李鸿尚记得,当年也是自己去迎接这个小表姐。老齐王妃出自将门虞氏,是李鸿的亲祖母,他和徐璎珞年岁相当,出生时不过晚了她几日,就无奈吃了当弟弟的亏。 李鸿长这么大,这回还是头次进京。徐璎珞坐在轿子里,他驱马走在队伍前头,一路从城门关到徐府,也算是开了眼界。他们比预定的时辰到得要早,徐府的总管和管事一大帮人出来迎接。 那徐府的总管姓张名袁,已经有些年纪,人胖胖的,但是很精明。李鸿想,能当得了大总管的人,还真没见过不精明的。 李鸿一上前来,张袁便躬身拜道:“拜见齐王世子。”后头的一拨人也跟着跪下来。 李鸿被这么大个阵仗吓了一跳。 这时,从轿子里传出咯咯的轻笑声。不等丫头搀扶,就见轿帘一掀,一个少女姿态娉婷地走了出来。她的模样虽谈不上花容月貌,但眉眼生得十分英气,很是伶俐聪敏的模样:“免礼罢,我们乡下来的世子,可担不起这么个大礼。” 云穰远在千里之外,规矩自然不如京城来得讲究。张袁等人见到少女,便又一拜:“恭迎大小姐回府。” 徐璎珞说了声“起来罢”,她看了眼眼前的一圈人。张袁会意过来,解释道:“侯爷正在朝上,小姐回来的时辰早,院君去了铺子,刚接到消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宁武十二年徐大将军退敌有功,今上赐封为镇平侯,食邑一千户。徐璎珞倒也未发难,只挽过齐王世子的手臂:“我家到了,这就带你这土包子进去瞧一瞧。” 云穰偏远,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李鸿身为王爷世子,自认为见识不算小,他未到上京之前,也听说过京中世家的气派,等到如今亲眼一见,方知徐璎珞说他是个“土包子”,还真不能算是冤枉。 先不说眼前这雕梁画栋,每一样的物件都精细雅致,连个喝茶的杯子都大有来头。李鸿见过不少精妙之物,可鲜有看到能将这每一个事物都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不由暗中惊叹。 不多时,下人便来道:“院君回来了,在前头恭候世子和小姐。” 李鸿便同徐璎珞,跟着那下人到了徐府前堂。还未到京城之前,李鸿便已知京中徐家有三位爷。徐璎珞出自大房,是镇平侯和前妻洛氏的独女,镇平侯虽是个常人,功绩却不逊楔子,还是圣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二爷则是当朝的刑部尚书,官拜正二品。不出仕的三爷乃是上头钦点的皇商,还兼修圆造林,也算是个富贵闲人。这二爷和三爷都是金贵的楔子,院君沈氏则出自七氏里的沈家,嫁给三兄弟为尻妻,成婚至今已近十载。此外,府里还有个小少爷,正是那沈氏所生的尻子,年不过六岁。 当年,徐府正处于动荡的时候,镇平侯自以为看管不好女儿,便将徐璎珞送至齐王府,由老王妃亲自管教。如今,徐璎珞年近二八,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才回到了京城。 李鸿亦知,这小表姐性情刚直,那还是说得好听些,他听人道,徐璎珞和表舅不睦的由头,多少和那位沈氏有点关联,然而当年的是是非非,其实也没人说得明白。 等到了前堂,徐璎珞便规矩起来。这些年在云穰,她受姨婆管教还有几个姐妹的影响,性子已经大有收敛。二人跨步而入时,李鸿下意识地一抬眼,前堂久候的人便回头觑来。 那是一个模样极清俊的男子。他身着月白常服,青丝以玉冠束起,腰间别着一个玉佩,看起来儒雅俊逸。 此时,徐璎珞便福身,规规矩矩道:“璎珞见过院君。” 闻言,李鸿不禁一愣。 他还当眼前这位是徐家哪房的主子,没成想,竟然正是徐氏的院君。李鸿曾偶有见到其他王侯家中尻子,便是男子,也天生相貌阴柔,姿态多如小女儿一般,装束也很眼前之人大大不同,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徐家这个院君,且不说相貌,单是举止来说,不知情的人来看,只怕会以为是京中哪个大门大户的贵族子弟。 番外(一) - 番外(二)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番外(二) 男子见到二人,面上便一莞尔。一时之间,李鸿脑海里只想到八个字——翩翩君子,温雅如玉。 他先上前来将徐璎珞虚扶而起,温润目光端看着跟前俏丽的少女,温柔笑意愈盛。他感慨道:“珺儿……长大了。” 徐璎珞垂了垂眼眸,继而便带着几分俏皮道:“珺儿是长大了,院君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 沈敬亭闻言,浅笑地摇了摇头:“我实不知,珺儿也如此嘴甜。” 尻者成婚多极早,徐家的这个院君年二十有四,正当年轻,为人却持重沉稳,一手操持着整个徐府内外庶务,俨然是个厉害人物,单看表面,实难想象他已经嫁做人夫。李鸿正着无边际地瞎想之时,那院君便已过来,拱手道:“徐沈氏见过齐王世子。” 李鸿一回神,忙还礼道:“晚辈不敢,表舅夫只管叫我李鸿便可。” 论身份,徐家的院君乃是侯爷正夫,又是尚书正君,宫中赐封的二品诰命,而论辈份,沈氏可是他亲表舅夫,他作为晚辈,是该同他见礼的。 “不错,只管叫他李鸿、鸿儿,还是——鸿鸿?”徐璎珞嘻嘻一笑。 “你——”李鸿顿时涨红了脸,王府里亲祖母总在一众孙女儿面前唤他鸿鸿,徐璎珞便常常拿这件事儿调侃他。 沈敬亭瞧着这对少年人打趣,也觉得颇为逗趣。直到李鸿被徐璎珞三言两语哽得脸红脖子粗,他方出来替人解围道:“珺儿,你父亲尚不知你已经到了,稍候便会回府。今夜府中有家宴,到时候,你二叔三叔都在,为你二人接风洗尘。”家中有喜事,几个爷都聚在一起,沈敬亭思量了会儿,不觉一笑,心中也觉得极其难得。 徐璎珞听父亲稍晚回来,眼里闪烁了会儿,脸上仍是微微笑着。这时,三人忽而听见一声“爹爹”,回头便瞧见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垂髫小儿。 只看,他头上梳着两髻,小模样精致得跟玉娃娃也似。他跑到了男子身边,仰着小脑袋稚声稚气地问:“爹爹,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敬亭见到孩子,目中登时柔光流溢。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李鸿便愣了一愣,才想起眼前人不但是徐家的院君,还生了一个儿子。 一个仆妇从后头追来,瞧见堂中数人,以为主子正在见客,慌张道:“爷,是奴婢没看好少爷,奴婢这就带少爷下去。” 他抓住了阿爹的衣摆,怎么哄都不肯放。男子便只好由着他,然后推着对他道:“圜圜,这是你的珺儿姐姐,还有世子哥哥。” 徐家的这个小少爷,小名叫做圜圜,取自“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以缓缓作圜圜。当年,沈氏曾离家有两载,这件事,知晓的人也并不多。 圜圜抬头瞧了瞧,也不怕生,走出来朝两人行礼道:“圜圜见过哥哥姐姐。”这小孩儿正正经经,学爹爹那样似模似样地拱手抱拳,堂中几人见了,都不由笑了起来。 “小圜圜长得跟院君真像,将来定也是个英俊的公子哥儿。”徐璎珞矮下身,看着这小鼻子大眼睛,确实和沈敬亭的模样有七八分神似,“小圜圜叫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我自然不能不送礼。”她取出了一个锦囊,想是原先就备好了,里头是一对小金镯子。 圜圜双手接下锦囊,又拱手鞠躬了一下,乖巧地道:“圜圜谢谢姐姐。” 沈敬亭静静看着这对姐弟,神色间尽是欣慰和感慨。 徐璎珞摸摸孩子的脑袋,站起来后,便推了一下身边有些恍惚的少年:“世子哥哥,你的礼呢?”李鸿蓦地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我、我也要啊?” “嗯。”徐璎珞扬了扬下颌,悠悠道,“世子白白拣了个弟弟,还想耍赖不成?” 李鸿忙摸了摸自己身上,找了大半天,就摸出个纸包的蜜饯来,赶紧送上来道:“哥哥身上……只有这个了,小圜圜可别嫌弃。” 圜圜打开纸包,两只眼一亮,欢欢喜喜地道:“世子哥哥怎么知道,圜圜最喜欢吃这个了。” 数人又是一笑,这时候,由堂外走进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边走边朗声道:“今日这儿如此热闹,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怎么能撇下我?” 李鸿这便又见到了一个如润如玉的男子,便瞧他貌如冠玉,身姿颀长,行步间霞姿月韵,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活脱脱的一个书里走出来的谪仙人物。只闻徐府的下人恭敬地叫他声“三爷”,便知此人就是徐家那位不出仕的爷了。李鸿曾听人说,这三公子自幼便是个病怏子,可今日一见,发觉他气色红润,哪有半点久病成疴的样子。 几位见了礼,圜圜就吵着要父亲抱。徐栖鹤便将圜圜抱起来,抬袖子擦了擦他油腻的小嘴,点了一下他的鼻头道:“你啊,再吃下去,成了小猪仔,父亲们就抱不动你了。” 圜圜半点不信,道:“哪有,二爹爹今天早上还说,想把圜圜拴在……在裤腰上,偷偷带去上朝呢!” 几人大笑起来,又和乐融融地说了会儿家常话,便回去各自歇着。到了晚上,大爷和二爷回到了徐府,人一到齐,就开起了家宴。 李鸿这才见到了自家表舅,徐璎珞的父亲,威震四方的镇北大将军。镇平侯比他想象中年轻得多,脸上并未蓄须,右边脸上戴着皮罩,据说是当年在战场上和乌虚汗王短兵相见,汗王夺了他一只眼,他亦削掉了汗王一只臂膀。李鸿自小就听着表舅的英勇事迹长大,他看了看徐璎珞,心道自己这个小表姐长得如此英气,确实是表舅家的女儿。徐璎珞却瞥了眼他,取笑道:“我可还记得,你四岁的时候,我父亲一抱你你就哭,祖奶奶还说了,到底我是女儿家,还是你才是女儿。” 李鸿脸上一臊,镇平侯放下酒杯,出声道:“珺儿,不可对世子无礼。” 徐璎珞收敛了笑脸,脸色淡淡地说:“女儿知道了。” 此时,座上另一个男人开口:“今日可是珺儿回家的大喜日子,珺儿,甭管你父亲,二叔敬你一杯。”徐璎珞遂又一笑,举杯道,“珺儿也敬二叔官运亨通,一年比一年俊。” 闻言,那男人就爽朗长笑,只看他模样生得俊逸斐然,风度翩翩,是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自然就是当朝刑部尚书,全上京男男女女魂梦牵萦的徐家二爷了。 李鸿扫了一圈徐家这三个爷,暗叹这三人性情迥异,然而不管哪个皆是人中龙凤,无一寻常。想到此,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悄悄落在前头正主位置上的沈氏院君身上。就见那男子换了一身衣裳,犹是玉冠氅衣,手握玉觞静静含笑,烛光柔柔,更照得他面目朦胧温柔。 李鸿正出神之际,忽觉背上一疼。他疼得一下子警醒过来,扭头看着旁边的罪魁祸首,小声道:“你掐我干什么?” 徐璎珞却轻哼一声,悄声道:“鸿儿,他可是你表舅夫,这样老盯着看,不好罢?” 李鸿惊得脸色一白,抓住徐璎珞的袖子,暗暗急道:“你、你可别胡说八道……你想害死我?!” 徐璎珞自知玩笑开得过火,忙哄他说:“好好好,是表姐胡说八道,别生气了,我自罚一杯。” 李鸿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经徐璎珞一说,也暗觉自己失态,一场酒吃下来,再也没敢多看沈氏一眼。 除了徐璎珞和徐长风父女二人没什么交流之外,这场家宴,还算是宾主尽欢。他们之中,当属二爷酒量最好,齐王世子被灌了两杯,就有些晕头转向。徐璎珞也用多了几杯,后来让丫头搀起来,才能回去院子里。宴散了之后,众人各自回去,院君的软辇停在了大房那一头。 房里,烛灯辉映。 浴间里水雾漫漫,男人去冠,头发放下,胸膛以下浸在热水里,精赤身子旧伤斑斑。在木桶外,一个男子站在男人身后,他一手持着栉子,另一手执着墨发,温柔轻缓地梳下来。 此间没有其他外人,只余他们。沈敬亭抚着一搓头发,瞧到那几根白丝,他停下手来,前头就响起声音:“怎么了?” 那嗓音喑哑低沉,却极是悦耳。沈敬亭不知思及什么,脸上禁不住温婉一笑。 番外(二) - 番外(三)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番外(三) “官人一早就盼着珺儿回来,今夜心里明明比谁都欢喜,为何又故意摆着张脸?”方才,沈敬亭便察觉到,他父女二人目光时有交错,只叹他二人不仅模样长得相似,连脾气都如出一辙,愣是哪个都不肯先服软。 徐长风划着热水泼了泼身上,缓道:“她长大了,心思也多了。”水汽袅袅,那头发放了下来,那硬朗的面目仿佛也柔和了些,他叹了一声,“这七年,她在云穰,不管过得如何,心里对我这个父亲,难免有怨。” 沈敬亭缓缓梳着那白黑交错的发丝,宽慰道:“这些年,你一直思念珺儿,事事都为她打算。珺儿脾气虽倔,可亦事非分明,你的苦心,她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手掌轻轻放在男人肩上,抚着上头一道伤,那伤痕,看来已有些年头。灯下,那双眼眸盈盈,除了无限柔情之外,亦有三分心疼在里头。 此时,另一个手掌探来,将那白皙掌心握在手里,那滚烫温度让他蜷了蜷手心,不禁缓缓俯身,男人亦将脸侧来,二人就静静吻作一处,那白皙的手掌贴在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轻缓地抚摸着。耳鬓厮磨片刻,便稍作分离,欲要再亲近,沈敬亭却想起什么,推了一推:“珺儿的婚事……” 提及女儿的终身大事,徐长风便停了下来,只听沈敬亭道:“这阵子,哪家有适龄的公子,皆有派人前来说亲的,我也已经去托了可靠的人打听打听。此事尚且不急,待珺儿心定下来,之后再由她自行拿主意,到底是婚姻大事,这人……还得她自己满意才成。” 徐长风听了他的主意,亦觉稳妥,道:“此事,劳烦你多费心了。” 沈敬亭一笑:“我看,那齐王世子和珺儿倒也般配,然而一来他是个楔,二来齐王府甚远,否则,我看他性情温和良善,珺儿也拿捏得住他,若非有这两个因素在,确实算是个良人。”说着,就轻叹一声,想来也是颇觉惋惜的。 本以为夫君会附和,徐长风却静了一静,紧跟着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男人从水里踏出,身下棉裤紧贴着两腿,沈敬亭瞥了眼那不正经的一处,纵是已经成亲多年,脸上仍是一热。他本是肤色极白,如今颊上生粉,略含羞怯,如此似有若无一眼,更是轻易乱人心间。 “官人……”蓦地被拉进怀里之时,手里的栉子滑落在地上,身子紧贴着那结实的胸膛,男子眼帘微垂,只等着那似棉絮却又温热至极的唇落到了嘴上。 这一吻比之方才更是纠缠,吮唇绞舌,极尽缠绵。那印在唇上的嘴,虽是强硬,却也不失温柔,直吻得男子气息不均,才施施然地分开来。纤葱似的玉指点在男人的眼角,手背便缓缓沿着轮廓,在那完好的半张脸轻拂而下,沈敬亭双眼目色渐渐迷离,嘶哑地问道:“官人……何故又心烦起来了?” 接着,他便轻轻捧着那张脸,啄吻着那两片薄唇,柔软舌尖轻柔勾舔,吮着那炽热的唇瓣。此时,那宽厚手掌已悄声无息探到那纤腰下,隔着布帛捏住那团臀肉,下手时便轻重不一地搓揉起来。 二人拆也拆不开也似地边摸边吻,揉得这身衣服皱巴巴的,被男人身上的热水湿了半身。末了,沈敬亭被紧紧地圈入臂弯之中,额头渗出细汗,玉冠也歪了些,几绺发丝垂落,热腾腾的雾气熏红了一张脸,翕动的唇漾着一层柔润的水光。 熏烟如雾,烛灯似萤火。男子摘下头冠,放下簪子,一头青丝如瀑布散落下来。他解开衣带,褪去外袍,踏出来时身上只留了件里衣。镇平侯两腿岔开坐在床侧,是再放松不过的坐姿,他今夜也喝了点酒,老二私藏的陈酿佳酿后劲十足,饶是他也有些上头。只待到男子缓缓走近,昏沉的烛光映得那人似在云雾之中,徐长风不由伸了伸手,将那腰身盈盈一握,人便倒在自己身上。 徐长风不禁抬起那张脸在灯下端详,只瞧那眉眼如烟笼般脉脉,面似含桃,唇若抹了胭脂那样殷红。想道徐家的沈爷在人前俊逸清雅,不知不小心招惹多少不知情的人,可那些人又有谁知,他也有这般姝丽柔顺的一面…… 沈敬亭抬手挡了挡那男人俯下来的唇,便看那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有几分值得玩味的深意。那轻柔的声音道:“三喜来服侍官人。”紧跟着,他便矮下身来,跪于床前的脚踏上,身子嵌入那分开的两腿之间。 那阳物在浴间嬉戏时就已经硬了,这时顶着棉裤,其形隐约能见。沈氏也是个惯会伺候人的主儿,起初在浴间还有些臊意,到了床笫间,人就放开了不少。他将男人的裤腰解开,那阳物没了束缚,根头就先弹出来,沈敬亭亦不折腾些别的,双唇反抿包住牙齿,俯首就把半根给含进去。“嗯……”徐长风低声粗喘,眉头虽皱着,可心里却是熨帖得很。 明暗的火光下,男子闭着眼,那腥膻之物在殷红的嘴里徐缓进出,吮吸时面颊微微凹陷,那在人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卸下之后,如此委婉顺从,反是另有一番说不出的诱人风情,轻易就能激起一个男人征服的快意。 沈氏自年少时便嫁给了当时正值而立之年的镇平侯,厮磨至今,对彼此早是知根知底,自然也就深明如何才能让这话儿伺候得最好。徐长风抬起手,将垂落在男子额前的发丝别在他的耳后,之后手掌便放在那前后耸动的脑袋上,又将自己在那嘴里送得更深。一时之间,昏暗的内室里便只弥漫着那低沉的喘息和暧昧不明的咂吸声。 片刻,沈敬亭吐出嘴里之物,起身便解开衣带。只看那轻薄的衣袍滑下来,清瘦雪白的身子便赤裸裸地袒露在男人眼前。他如今已是成年,身体不复少年青涩,可却是宽肩窄腰,肤若凝脂,胸口两处樱桃如红玉,就连那下头稀疏的毛发里半硬的男根,形状也姣好可人,两臀莹润,仿佛吹弹可破。这副身子,似男也似女,恰似在阴阳之间,相宜相成。 徐长风眸色暗了暗,正是欲火中烧,下腹硬涨,手臂便将人揽来,紧抱住这香软身躯,胡乱地吮咬他的前胸。“官……官人……”沈敬亭被舔得又痒又热,两手环住男人脖子,胯下打开便坐在了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脑袋,情难自抑地仰着脖子呻吟起来。 徐长风双手由那肉白大腿摸到后头,直捏着那两团浑圆臀肉,用力地揉捏起来。沈敬亭不住乱喘,两眼已是湿润,此时一根硬物擦过会阴,便惹来了一身颤栗。他俯首捧着男人的脸庞,又深情地缠吻一番,这时就有两根手指顺着沟壑,探进软穴里头,竟比以往都来得湿,手指粗鲁地戳弄几下,臊水就如泉般涌出。 镇平侯乃是武人,便是在床笫间,也好直来直往,从不弄虚。今个儿想是吃了酒,也难得懂了些风月:“你里头抹了什么,这么湿。”沈敬亭听了耳根就一红,他这个夫君平素正经惯了,就是调情,仍是一板一眼,没想到这样反倒更是羞人。他小声道:“哪有抹什么,只沐浴时,涂了点香胰……”徐长风那阳物甚是粗伟,在常人里头,也该是数一数二的了,再是温柔,每次刚进来都有点疼,那香胰不过是润滑所用。 徐长风听了,想是自己粗鲁惯了,弄疼了妻子,今次便比以往更耐心几分,加上先前有了润滑,果真比平日都容易得多。沈敬亭缓缓坐到了底,赤裸相抱的两个人都舒服地喘息一声,等也等不及,便一起抽动起来。徐长风从他的锁骨吻下,声音低哑问:“这样,疼么?” “不疼。”沈敬亭摇了摇头,又喘喘地轻声说,“官人再插深些……” 徐长风闻言,双手托着他的腰,一鼓作气捅到了深处,茎头狠狠地戳在了花芯上。“啊!”沈敬亭便发出个短促的呻吟,下腹翘首的玉根一晃,顶口就溢出点稀薄的精液。之后,他就坐在男人身上,背朝床外,像是雨打乱柳,上上下下快意承欢。 氤氲的烛光里,两具肉体紧紧交缠。二人先前还坐着,现在换作男子躺在床上,玉白身上的印子深深浅浅,他腰下垫了个软枕,下身被抬起来,瘦削两腿攀住男人精壮的腰肢,在那紧紧相连之处,火龙在玉穴悍然冲撞,淫水湿漉漉的,沉甸甸的精囊磨得肉白玉臀红了一片。 那孽根退出两寸,再插进十分,回回都顶在要害上头,沈敬亭两手在男人背上乱抓乱摸,嘴里迷乱地唤着:“官人……长风,慢些……”说是要慢,腿却夹得死紧,身上的男人喘息愈重,床身吱呀摇晃得更加厉害,沈敬亭叫得更急,舒服得要死去一样,身子一哆嗦,便颤颤地丢了精。徐长风亦近极处,沈敬亭夹了夹臀,搂着他的脖子,软声道:“在里面……”那精水泄在身子里,其实并不舒服,可他却仍想留住什么,尽管他这身子,怕是再不会有……徐长风噙住他的嘴,也堵住了他的胡思乱想,二人四肢紧紧缠抱,直到那种子尽数播在那柔软之地。 事成后两人相搂亲吻,沈敬亭缓了缓后,抬起汗津津的脸,他瞧着那右边脸上的眼罩,不由探出手。徐长风却将他手腕一扣,拉到唇边,吻了一吻。沈敬亭问:“这伤……还疼么?” 徐长风被夺去的一只眼,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沈敬亭心里最痛的地方。他只怨自己,在这个人最需要他的那时候,他却不在他的身边。徐长风淡淡一笑,他望着自己的妻子,目中温柔令人沉醉:“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疼了。”只要,他爱的那个少年回到他的身边,曾经再痛的伤,也终究会痊愈的。 拥吻之时,那还埋在身子里的事物又硬了硬。两人分开后,沈敬亭翻了一翻身子,男人便从后挺入,这样的姿势,能插到最深里去。抽插须臾,沈敬亭面泛红潮,呼吸微乱地说:“明日,还有事情……”徐长风在后颈唆吻,道,“再一会儿。”说着时,就狠命抽动,沈敬亭闭着眼呜咽呻吟,身子如海浪里的孤舟般摇摇晃晃。 徐长风到底食了言,说是一会儿,却又折腾了半宿,要了一次又一次。一直磨到四更,才唤下人端来水盆。他擦了身,换了衣服,睡也不睡,就去了校场。沈敬亭一直歇到了已时,方从床上起了,梳洗用膳,一番折腾,到了正午才出去见人。 番外(三) - 第74章 番外(四)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74章 番外(四) 有客自远方来,作为徐家的正君,自然是不能将客人怠慢的,徐璎珞又有好些年没回家,沈敬亭早已打定主意,这些天要好好陪他二人游一游京城。不料这才头一日,他便起晚了,拾掇好了之后,下人方回来道:“爷不必着急,世子和小姐昨个儿喝多了,也才起身。” 沈敬亭便命人煮了醒酒汤,好让二人解解酒,今日也就不出门了,让他们先好好歇一日再说。到了翌日,沈氏方携着齐王世子和徐府的大小姐坐着马车游览上京。 厢内宽敞,能容纳五六人之多,车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随侍的婢女。车上挂着流苏遮帘,烧着熏香,一旁的小案还摆着零嘴蜜饯,极是舒适。世子见了,不由心道,这京城的人确实懂得享受。他看了一圈,目光就落在对面坐着的男子身上。 今日出游,沈氏身着一件天青色的深衣,外罩素纱袍,一头及肩的青丝用玉簪盘起,端的是风雅娴静。 “鸿儿,鸿儿——”神游之际,徐璎珞突然拍着他的胳膊道,“那就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清河四坊,你看,人多不多?” 李鸿到底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听有热闹,便不由拉长脖子凑了过去。 上京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便是条小巷子也热闹非凡。云穰虽然富庶,却也偏远,全州人口不足京城五分之一,再说这京城里形形色色的人皆有,世子越发能够明白,为何父王要让他千里迢迢护送徐璎珞入京。他只当云穰已是西南第一州,可今生若没来过京城,就不知这天下还有这等繁华似锦的地方。 马车缓缓行到京城北巷,停在河川边上的酒楼前。三人走出来,掌柜早早听到风声,出来笑脸相迎:“沈爷、公子、小姐,这儿快请。”他们从另一楼梯走到二楼雅间,和其他座位的客人区隔开来,窗外的景色也怡人得很。 “这家酒楼,先前都是你三叔来打理,三爷爱听戏,闲时都会到这儿。”沈敬亭解释道,“过去门阀严森,士族和平头百姓互不往来,这地儿倒不如此讲究。”话虽如此,能踏进这家天外楼的,再不济也是富商之流,能上二楼雅间的,不单钱得够,身份也多非寻常之人。 坐了会儿,就有小二送来名点。这一样接着一样,个个精巧可爱,那徐家的沈爷倒也能说会道,拈着块海棠糕,都能说出些名堂来。徐璎珞瞧着手掌里那小巧的糕点:“院君知道的可真多,哪像我,就只知道尝尝味道。” 沈敬亭笑说:“这些,也全是你三叔告诉我的,我不过是随口卖弄罢了。” 接着就听见一楼戏台处传来叫好声,几人往下瞧去,就见花旦登台。那是时下正当红的花台状元,人称“斓仙儿”,曾在万寿节时入宫登台唱过,听说他长得和故去的小陈后模样有七、八分神似,还传闻他伺候过今上。现在这座位上的,不管是王公贵族也好,多半都是慕名而来听戏的人。 沈敬亭一贯只挑前头的好话说,剩下的那些任人自行揣摩。李鸿端量那唱戏的旦角,唱是唱得不错,扮相倒不觉如何惊艳,只觉女儿气十足,反是有些不阴不阳了。思及此,下意识瞧了瞧前头。沈敬亭正襟而坐,举止落落大方,眉眼却秀致如画,吐气如兰,只见他握着杯子,微微仰首时露出纤细颈项,世子本欲错开眼去,哪想他如此眼尖,无意间瞥见了那白皙的脖子上,一个突兀的印子。 少年虽然不识情欲,却也明白那印子的由来,霎时间,面攀红云,竟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徐璎珞回头见到世子红了耳根,还当他是瞧上了那斓仙儿,嘻嘻笑说:“鸿儿这是开窍了,要给你爹知晓,还不得叫舅舅打断你的腿。” “你、你莫瞎说,我哪是如此胡来的人!”李鸿说时,不由暗暗瞧向男子。却见沈敬亭饶有兴致地望着戏台,看也不看这头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既是庆幸,又觉一股淡淡失落。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扫了少年人的兴致。京城里好玩儿的,说多也不多,说少其实也是不少。 沈敬亭携着这对少年少女两三日里便逛了好几处,花灯初上,徐璎珞还穿了男装,去江上游船。这在京中也算多见,源头是高宗时,有一才女扮作男子广交京中才子,著了许多诗句流芳后世,后来京城里便有许多女儿效仿。如今世道,对女儿家的管束比起前朝,已是宽松了些许,当年的小陈后也是一副书生打扮,邂逅了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 三人游船看灯,沿河灯笼盏盏,如天上星阙,徐璎珞便拉着齐王世子在甲板上往河上放灯。便瞧那一身布衣的少女拿着笔和字条,琢磨道:“我想想,要写什么才好?” 李鸿同她一起抱手坐在甲板上,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两日来,世子不知为何频频走神,玩也玩得心不在焉。徐璎珞叫了几声,等不到回应,就瞥了瞥他,却看李鸿抱着两腿,莫名其妙地就轻叹一声,心中暗觉好笑,悄悄将笔蘸了蘸墨水。 “喂!你!”猝不及防地被墨水糊了一脸,齐王世子瞬间清醒过来。徐璎珞指着他哈哈大笑,少年怒起追之,二人在船上你追我跑,殊不知,此处的动静,都落在另一人眼里。 “院君、院君!”徐璎珞跑回船舫内,躲到了沈敬亭的身后,“你快管管鸿儿!他欺负我!” 李鸿拿着笔追进舫内,正好便听见徐璎珞恶人先告状,偏偏又对上那温润的一双眼,“你”“你”地指了大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含血喷人!” 沈敬亭瞧清他脸上的墨印,不禁摇头长笑,对下人道:“去拿清水来,给世子洗洗脸。”又佯装教训徐璎珞说,“珺儿可莫将世子欺负狠了,小心他不再理你了。” “哼。”徐璎珞在男子身边坐了下来,卷着头发说,“不理就不理,我还巴不得呢。” 沈敬亭笑而不言,他观察了几日,看得出这一对只是两小无猜,并无其他心思,也算是安了心。李鸿洗着脸的时候,一个下人端着盘子,道:“爷,有人赠酒。” 沈敬亭问:“可有说是谁?” 下人摇首:“未曾言明。” 沈敬亭正觉困惑,那酒壶呈到了眼前,他便倒了一杯,放在鼻间一闻。接着便撩起帘子,往外一觑。却看河面上,不远处的另一艘船舫缓缓划过,从那头传来丝弦之声,还有歌女轻浅的吟唱。歌声凄凄婉婉,水上灯火莹亮,影影绰绰的,一个人背手站在甲板上,玄色袖子随风轻扬,一条金色螭龙栩栩如生。 徐璎珞好奇地探了探脑袋,问:“那是谁?”那船舫比之徐家的船只,竟更是华贵,试问这京中,还有哪家有如此手笔……? 沈敬亭虽不敢贸然断言,心中却隐隐猜到是何人。 到夜里,数人乏了,便打道回府。 今时不同以往,夜里宿在谁的院子,都是院君自行拿的主意。有时在这一房待两三日,有时也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独宿,然而家宅却一片宁和,三个夫君亦不曾因此事争吵过,是以下人皆认为院君持家有道。 这阵子,因徐璎珞归府,院君都留在大房这头过夜。 今夜,他推门而入,就见徐长风正守着孩子。圜圜手里拿着一个木剑,正有模有样地比划着。男人坐在他边上,时不时纠正他的姿势:“不对,要这样。” 圜圜一脸正色,学得极是认真。男人望着孩子,朦胧的烛光里,刚毅的脸庞亦变得柔和起来。 阖上门时,父子俩听见响动,便一齐望过来。 “阿爹!”圜圜一见到他,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仰头说,“父亲教了我几招,以后圜圜也能保护阿爹了。” 沈敬亭怜爱的擦了擦他额头上的薄汗,温柔道:“圜圜好厉害。” 逗了一会儿孩子,圜圜便困了,仆妇便抱起了少爷,带着他回去了小院里,屋里只剩下二人。 徐长风将那柄木剑拿在手里看了看,怀念道:“我儿时,也用这柄剑练过。”他笑了笑,带着宠溺道,“圜儿可比我那时候有天份得多。”接着,就将木剑放好。 “我已挑了几个年龄相称的少年公子,不论是相貌、出身或是前途,都算不错,就看哪个对了珺儿的眼缘。”就同寻常夫妻那样,两人聊着家常话,话题大多都围绕在徐璎珞的亲事上。闲话家常时,沈敬亭不免将方才游船时,碰巧遇上太子一事告知徐长风。 谁料,提到这事儿,徐长风却沉默下来。沈敬亭想来擅于察颜观色,便问:“怎么了?” 徐长风瞅了瞅他,说:“今日,今上召见我,提及为太子选立侧妃一事。” 沈敬亭闻言,心中“咯噔”一跳。 当朝太子乃是罪妃谢氏所出,当年,以谢氏毒杀小陈后一事为由头,圣上清算了谢家满门,连徐家都差点波及。 自古,太子虽为楔,未娶尻妻之前,必会遴选世家贵女为妾,将来登基为帝,这些侍妾自也理所当然封作妃子,只不过,这皇后之位,当属尻妻无疑。之所以还要纳封其他贵女,一是为了子嗣丰沛,二是要揽收各家族势力。是以,数朝以来,太子极晚迎娶正妻,大多是登基之后,再由世家里的尻子择一,直接封为皇后。 尽管明知无缘皇后之位,当今仍有许多世家贵女想嫁进宫中,尤其这侧妃之位,不同一般侍妾。来日太子若是顺利登基,侧妃必封为皇贵妃,在后宫里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长风道:“太子今年有十八,确实是时候纳娶侧妃。不止是珺儿,丞相和另外几位尚书之女,亦在圣上打算之内。” 一听,沈敬亭高高提起的心稍稍落下,道:“那依今上的意思,倒不是非是珺儿不可。” “明面上确实如此。”徐长风一叹,“圣心难测,今上独自召见我,想是比起各家仕女,更属意珺儿。” 谢家倾覆之后,太子身后便再无强力的外家,只能仰仗皇上的宠爱。然而今上四个皇子里,只有徐修容所出的四皇子为楔。徐修容虽已在三年前皈依佛门,四皇子身后却仍有徐家做靠山。圣上有意让太子纳徐家女为妃,是为将徐氏和太子一派系在一起,以防来日徐家助四皇子争位。 今上打着如意算盘,只是,徐长风却不想当这个国舅爷。 若是嫁给太子,纵然将来能当上皇贵妃,夫君对她也必然是恩义多余情分。想到此,徐长风长叹一声:“且不说珺儿那脾性,不适合嫁进宫里,我作为父亲,也只盼她一世无忧。” 沈敬亭静静握着他的掌心,两人相顾彼此,便是无话,也都明了对方心中所思。 静默良久,沈敬亭开口道:“如此,珺儿的亲事,还是要早日定下才好。” 徐长风亦有此意:“最晚在来年春日之前,就要定下来。” “嗯。”沈敬亭颔首道,“我会多加留意的。” 第74章 番外(四) - 第75章 番外(五)(六)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75章 番外(五)(六) 拿定了主意,院君便刻不容缓,放下了府中庶务,一心为长房的女儿物色起合适的对象来。如今,徐家已经走出阴霾,在朝中地位比起往日,隐约来得更盛。徐家欲要嫁女,风声一传出,每日都有媒婆上门,一时之间,沈敬亭竟觉得比往日还来得忙碌,几乎是前脚刚走一个,后头便又来一个,连喝口茶缓气的工夫都没有。 这日,沈敬亭刚送走为丞相次子来说亲的媒人,徐家的大总管便走进来。张袁来到院君身边,想是这些话不便让外人听见。沈敬亭从案子里抬头:“但说无妨。” 张袁道:“是沈太常侍卿大人递来拜帖。” 闻声,沈敬亭便蹙起眉头。 沈太常侍便是他的大伯,他初嫁入徐家时,徐沈两家鲜有往来,尤其是徐家不稳的那阵子,沈氏在朝堂上可说是同谢徐两家撇得干净。这本是难免之事,然而直到徐长风封侯,徐燕卿一路平步青云,由刑部侍郎升为尚书,他也有诰命在身,沈家倒像是想起他这个庶子来,不管是过年过节,时有不时就送礼上门。 当年,沈家的老太夫人应了虞氏荒唐的提议,让常人嫡子同楔兄弟共妻,这门亲事里,京中沈家可说是捞尽了好处,丝毫没为他思量过,也间接害得姨娘惨死。虽是阴错阳差,非人所愿,但是时隔多载,这仍是沈敬亭心中一根刺,是以对于这样的娘家,他也早已恩断义绝。只是京中沈家厚着脸皮上门,他作为徐家正君,也不好明白地将人扫地出门。 只看男子脸色淡然道:“你可问了太长侍卿大人亲自上门来,所为何事?” 张袁面露犹豫,期期艾艾地说:“小人问了,大人是听闻,徐家要为大小姐议亲,欲要为沈三公子说亲。” 当下,沈敬亭便停下笔来,轻声说了句:“就凭他?”那语气虽平和,却凉了几分。 张袁心下亦觉沈家是异想天开,想是那沈家的人以为镇平侯不重视女儿,只偏宠院君生下的尻子,又当院君视这前人留下的继女为眼中刺,心里便升起同徐家亲上加亲的荒唐念头来。 沈敬亭如何不知京中沈氏的一番好算计,这些年,沈氏仗着他在徐家得脸,虽在上京不敢乱来,却也没少在外头以徐家的名头狐假虎威。他暗中已经敲打过几回,本以为沈家会收敛,没想到刚安份没一阵子,就胆敢将主意打到徐璎珞上头。 “既然如此,”张袁道,“那小人,就代院君去回绝大人。” 沈敬亭却叫住他,说:“无妨,就由他等着罢。”他站起来,背着手边走边说,“劳烦太长侍卿大人亲自上门为儿子说亲,徐家这一杯粗茶,还是请得起的。” 张袁瞬间会过意来,院君的意思,是要把人给晾着。这人见还是不见,就看院君的心情了。 虽然是给了教训,沈敬亭却还是觉得胸口压着一股浊气,索性不再见客,转身徒步去了雅楼,不过他来晚了一步,楼里的书房已经被另一个人先占住了。 亭台楼榭,花瓣如玉,撩起珠帘走进,就见这如画的景色之中,一个男人正利于案前展卷作画。他眉若远山,星目炯炯,单看容貌已是世间少有的容色,又看他身着绛红色长衣,发丝只用丝带随意束起,却仍显得气度不凡,莫怪今上曾戏言,除了徐爱卿,怕是这世间男子无人更合适这明艳如烈火的颜色。他手持一支狼豪,正凝神作画,且瞧他随手一泼墨,豪笔在纸上行云流水,那骏马奔腾图便一呵而就。 当朝刑部尚书徐燕卿,在当年也曾是鲜衣怒马的探花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当时骑马游城,众女抛花献果,可谓是一朝难得盛景。时光荏苒,岁月沉淀,那风流的男儿也已收了心,在朝上是说一不二、严正肃穆的朝廷重臣,只有下朝回到家里,才有这闲情逸致舞文弄墨,陶冶陶冶性情。 沈敬亭方踏进屋中,便听徐二爷幽幽道:“小君步伐急躁,神情肃然,爷想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孙子,惹得爷的小君不快了。” 第76章番外(六) 沈敬亭本还觉得有些气闷心烦,听到徐燕卿所言,不由失笑,这“孙子”可比他家二爷还大上不少呢。 在官场浸淫久了,是个人都难免有些世故,奈何徐燕卿此人是出了名的铁齿铜牙,不管是在刑部审案,或是在朝上进谏,其性都狂放桀骜。照理说,这样的性子,必会得罪不少人,可是徐二爷本人却通透得很,他曾经和手下的门生说过一句:“今上身边最不缺的是圆滑精明的人。那一位,缺的是一把好使的刀子。” 徐二爷的人生也算是大起大落过,当初今上没有借谢氏一事废了他,多少还有点想要用他的意思。他扛了过去,经受了这番苦难,也算是脱胎换骨,天子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把想要的利刃。纵然如此,徐燕卿骨子里的骄傲依然未变,只不过是多了过去所没有的从容和沉着。 沈敬亭想道,尚书大人今日休沐,既不会见门生,也不出门应酬,还有闲情在这儿作画,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那他还是莫说那些烦心事,扫了二爷的兴了,遂说:“也不算个事儿,二爷忙罢。” 徐燕卿精通诗词书画,尤其在水墨丹青方面颇有心得,他还有个叫“玄一”的化名,以此名作画几幅,后来流入坊间,单是一幅春月牡丹画就叫价上千两。 沈敬亭接着就在一边的窗下坐下来,下人搬来几本铺子的账册,伺候笔墨。两人一个作画,一个看账,也算是岁月静好。 “小君既然不肯说,那爷只好自己猜一猜了。小君既然还有心思读账,想必是跟府外的庶务无关,家中也未曾听说过如何,那也无关家宅之事。如此排除下来,该是同珺儿的亲事有干系了。” 沈敬亭也不反驳,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此事小君操烦了也有一阵子,却也不曾似今日这般脸色不虞。”徐燕卿自认猜得八九不离十,“那想必就是,来了个不该来的人,还提了不该提的事,而能让小君怒而不言的,这上京里也不出多少个,故此,为夫断言,可是沈大人上门来了?” 沈敬亭听到此,也不禁摇头一笑,道:“确实什么都瞒不住二爷。” 徐二爷得了妻子夸赞,脸上虽不如何,可柳眉却悄悄上扬,怕是连今上的赏识,都不如细君一声夸奖来得让他受用,然而还是故作三分谦虚:“小君谬赞。”跟着又悠然说,“这阵子,今上正想提拔一人填补参政的空缺,吏部的刘大人昨日还在跟我商量这回事。沈大人这太常侍卿的位置,也坐了十几年了。十几年啊,就算是媳妇,也该熬成婆了。” 沈敬亭正琢磨着自家二爷要卖什么关子,就瞧男人舔了舔笔,语气淡漠地道,“那就接着熬罢。” 沈敬亭听了,苦笑道:“二爷这是以公谋私。” “小君可莫给为夫乱扣大帽子,何谓以公谋私?”他看了过来,严肃地纠正道:“这叫公报私仇。” 沈敬亭愣了足足有好一会儿,跟着就长笑出声。 徐二爷逗笑了妻子,见他展颜,心里也不尽一乐。徐燕卿生得一张万里挑一的风流样貌,年少虽也曾荒唐过,可自从成了亲,便彻底转性,至今尽管仍是爱慕者众,二爷也不曾再惹过什么风流债,况且徐家阖府皆知,这三房的爷里头,就二爷同院君是床头吵,床尾合,一大家子里,就二房最多热闹。 且不说二爷之后要如何公报私仇,沈敬亭笑了之后,压抑心口的阴霾就彻底散去,便和徐燕卿闲话家常,说来说去,自然就离不开徐璎珞的亲事。 徐燕卿一早就知道今上有意纳徐家女做太子侧妃,听到沈敬亭的顾虑,便说:“太子因着年幼时的经历,虽是不如其他皇子开朗,但是年少沉稳,行事张弛有度,颇有为君之风。若是珺儿能嫁给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风评素来极好,其模样承袭了谢氏,长得极是端正俊美,如今太子已经出入正殿听政,辅佐今上,若是安安稳稳,来日必能顺利继承大位。然而,徐燕卿虽不觉得,可心中多少有些偏颇,比起徐修容所生的四皇子,他素来更加怜惜太子,毕竟谢氏抄家之后,太子除了他这个表哥之外,在朝中就无他人可以仰仗。 此外,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即便嫁的是寻常公侯当正妻,也避免不了丈夫将来纳妾收房等等。夫妻之间,素来就是恩义为重,再说,当前宠妾灭妻的丑事比比皆是,还不若挑个靠谱的。 沈敬亭认为二爷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嫁给一般王公贵族是一回事,嫁给太子又是另一回事情。无论哪个方面,皆有利弊,徐燕卿便说:“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最好,你日日琢磨,也琢磨不到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沈敬亭轻叹:“二爷说的是。”他转念想起什么,道,“这些天上门的,也不只是为了小姐的,其中丞相家的夫人就亲自带着厚礼上门,想要为他家的楔公子给圜圜提亲。” 此话甫出,徐燕卿手一抖,一滩墨就在纸上糊开,平白毁了一张好画。 这年代,尻日趋减少,世家里头更是屈指可数,往往哪家有了尻子,都是年纪尚小就定了亲事,亦如当年,徐家同沈氏定亲时,沈家的五娘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当年,沈敬亭生下儿子,知晓其为尻时,内心便觉十分煎熬,好在圜圜命好,生在徐家这样的大户,日后必然不会像他那样成为共妻。 沈敬亭不过是随口一提,怎料,徐燕卿却扔了笔,瞠目道:“就凭丞相家的那个黄毛小子,还想娶我的宝儿?” 圜圜乃是小名,徐家的这个独子大名为徐宝璋。“璋”意为宝玉,前头缀了个“宝”,顾名思义,即为宝玉之意,显然圜圜正是徐家上下的宝贝疙瘩。 二爷反应如此之大,沈敬亭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徐燕卿急急踱了两步,转过来问:“这礼你可退回去没有?若是还没,爷这便叫人送回他丞相府去。” 沈敬亭便说:“这礼我自然是不会收下来的,圜圜年纪尚幼,并不着急亲事。” 徐燕卿松下一口气,颔颔首道:“还是小君你思量得周全。” 沈敬亭见他这副模样,暗中觉得好笑,想到他方才所言,便故意道:“依我之见,丞相家的那位公子为人谦和,端方有礼,模样也周正英俊,现在先不说如何,先观察下来,若真是个好的,来日和圜圜作一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燕卿一听,自是知道沈敬亭是在揶揄他,毕竟徐璎珞不是他的亲女儿,他方才那副模样,俨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徐燕卿无言以对,堂堂尚书大人在朝上牙尖嘴利,却在自家正君面前,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拂袖:“不可理喻,我找圜圜玩儿去!” “那请二爷慢走。”后头轻飘飘地响起一句。徐燕卿本来只是佯做要走,这会儿可是非走不可了。 听到那脚步声渐远,沈敬亭无奈地笑着摇头,也不起来追出去,心道,还是等今夜再回头来哄他一哄,于是就低头专心看起账来。 落花轻飘,窗下,男子一手支颌,一手翻着页,有哪些不对的,就拿起笔来一划。 这才清静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有一只手掀开珠帘。只瞧那指节分明的纤手执着一小簇玉白杏花,步伐无声地绕到了男子的身后。 沈敬亭正专注地读账,未曾察觉那冤家去而复返,直到那杏花插在了耳边,跟着他就被男人从旁边抱个满怀。 “哎,二、二爷——”沈敬亭一惊。来人却搂着他,吟道:“有道是,桃花烂熳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为。”徐燕卿强凑过来,在男子的脸上亲了好几下,说,“那小君说,此等春色,为夫是负还是不负……?” 第75章 番外(五)(六) - 第77章 番外(七)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77章 番外(七) 尚书大人无论是在朝上或是人前,大多时候都是横眉冷眼,轻易不予好脸色,独独在自家小君面前,那叫一个没脸没皮。这大白天的,二爷就悄悄把下人全打发出去,安的也自然不是什么好心。 他方才嘴上吃了瘪,气冲冲地去院子转了一圈,然而徐二爷这闷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这会儿还不腆着脸回来了,将人搂在怀里轻薄一番。沈敬亭被男人强抱着调戏了一回,脸上又热又臊,抬手就将徐燕卿推了一推,嗔睨道:“去找圜圜玩儿去,莫在我这儿讨嫌。” 他这几天都忙着徐璎珞的事情,府里的事情积累成山,这二爷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尽挑在这时候给他添乱子。 徐燕卿也不恼,心觉小君推他那一只手软绵无力,大抵就是做个样子,故此手臂便由后将那腰身环住。沈敬亭挣扎了会儿,反是教他越抱越紧,徐二爷趁机在那脸蛋上香了几口,软唇拂过耳垂,果真让沈敬亭一激灵,小声叫道:“……二爷!” 那声软乎乎的“二爷”听起来似气恼又似娇嗔,直唤得徐燕卿心猿意马,嘴里越发不干不净起来:“今个儿春光正好,小君一人不免寂寞,不如,和爷……好好地‘玩一玩’。” 沈敬亭耳根一热:“你——”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嘴就让人给噙住了。 徐二爷素来最多花花肠子,便是亲个嘴儿也能玩出花样来。他将人扣在怀里,那舌头跟条狡猾的水蛇也似,不住地招惹人去,直将人挑逗得又羞又愤,方深吮慢吻,四瓣唇分分合合,在这花香满溢的室内亲得滋滋作响。 俄而,二人分开,只看男子面颊红霞,呼吸不顺地轻喘着,他耳边别着一簇杏花,杏花白瓣粉芯,是极其娇嫩的颜色,更衬得眼前人娇而不媚,媚而不妖,瞧得徐二爷也气息不均起来,两手不由越来越重地揉捏起这个身子来。 “二爷,不、不可……”沈敬亭微弱地挣了又挣,倒也并非是假正经,只不过眼下光天化日,抛下一大堆正经事不干,竟在这书房里头白、白日宣淫…… “不可?不可什么……嗯?”男人毫不正经的轻笑声和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沈敬亭被逗得又恨又恼,忍不住去掐男人的手,徐燕卿吃痛地“哎哎”地叫了几声,可是非但不肯安份下来,反倒是越挫越勇,将那整整齐齐的衣裳揉得凌乱起皱,之后就在嬉笑声之中扯松了衣带,总算将双手探进沈敬亭的衣服里。 沈敬亭两手抵于案头,那炙热的掌心一贴住肌肤,他的身子便颤了一颤。徐燕卿由后搂着他,紧贴住他的身子,在那散发着异香的颈窝处亲了又亲,嘶哑地絮语:“小君这些天,想不想为夫?” 这阵子,沈敬亭白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夜里回来,就在自己的院子歇了,如此一来,不小心便冷落了自家夫君。 那一只手摸按着自个儿的胸口,揉得男子觉得心口都发热起来。那热度从心口,渐渐地升温,由上头燃烧到了腰腹,神不知鬼不觉地,染指到那羞于启齿的地方。沈敬亭被撩拨得脸红气喘,嘴上却不甘道:“你……贫、贫嘴。” “哦?”徐燕卿不怒反笑,覆在男子股间的手掌蓦地握住了那半软不硬的玉根。那灼热的掌心一碰到弱处,沈敬亭便猛地一躬身子,整个人往前趴在了案子上。 旧时乃是按流水记账,一旦搅乱了思绪,那就是前功尽弃,又得重头翻过。沈敬亭真是气都来不及气,那捏住玉根的手心便缓缓地捋动起来,霎时,这股恼意就化作柔柔春水,流淌心间。徐燕卿见他眼神逐渐迷蒙,分明是快慰得很,忍不住轻咬着他的耳垂道:“小君心里不想,此处……倒是想爷想得很。” 跟着,掌心就滑到了后头,用力拉扯几把,就将那裤子给拖拽下去,一对肉白的玉臀便弹出于眼前。沈敬亭忽觉下身一凉,不禁一阵哆嗦。 徐燕卿搓揉着那两团嫩肉,下手时轻时重,这双白臀莹润柔软,揉捏时便如一对玉兔轻颤,徐燕卿玩兴大起,含笑地嘶声问:“小君口是心非,你说,当不当罚?” 沈敬亭睁开湿润的眼,气呼呼地往后一瞪,轻哼了一声。这一瞪,反教男人骨头一酥,下腹邪火急蹿而来,只不过,徐二爷驰骋风月惯了,定力尤为惊人,他见沈敬亭毫不买账,脸上反是勾唇一笑:“嘴硬……看二爷怎么整治你!”说罢,扬手就在那屁股蛋子拍了一下。 “啪”地一声响,沈敬亭脸上顿时烧红起来,难以置信地喘喘:“你、你——” “又嘴硬。”徐燕卿跟着又打了一下,沈敬亭整个人剧烈一颤,竟觉臀后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徐燕卿连打了三下,就看那白花花的玉臀上红了一小片,恰似那簇杏花一样,白中带粉,娇嫩艳丽。徐燕卿正觉快意,哪想却猛地听见一声啜泣,他连忙将人翻转过来,就见沈敬亭神情羞恼不已,两眼瞥着旁边,竟硬生生被气得掉了泪。 徐二爷这是玩大发了,须知他家小君脸皮薄得很,哪经受得住如此欺辱,赶忙出声认错:“我、为夫,为夫知错了——”徐燕卿赶紧用袖子为他擦了擦泪,着急地哄道:“爷的好小君,好宝儿,好心肝儿,万万别气坏了身子,这,要不……我让你也打回来?” 闻言,沈敬亭破涕为笑,一时之间,宛若春暖花开,就连徐燕卿也不由看得微愣,却瞧男子红了红脸,小声说:“我不是生气。”这又教他如何能说明白,他是因为那酥麻的感觉,激动之下,就落了泪…… 徐燕卿没想到原来是误会一场,亦跟着失笑,随后便俯首温柔地将人吻住,暧昧地厮磨一阵,分开时沈敬亭却又带着三分懊恼,反口道:“我是恼二爷不错,你瞧瞧这些账,可如何是好?” 瞧着这片狼藉,沈敬亭就觉得脑仁疼了起来。徐燕卿鼻息粗重地将他裤子脱了扔到边上,两腿分开,搂着他的腰微喘道:“那待会儿二爷帮帮你便是了。”说着时,沈敬亭便察觉一个热物顶在会阴处,不正不经地摩擦起来,如今箭在弦上,多说无用,加之他亦是被缠磨得情动,欲念丝丝缕缕缭绕心间,尤其当那根热物抵在穴口,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不由身子一松。 徐燕卿见时机成熟,也不再磨蹭,一杆肉枪在骚穴处濡湿之后,双手就捏开臀瓣提气顶进。 “嗯……”那粗圆的茎头撑开花径,沈敬亭呼吸一滞,说不是疼还是舒服地呻吟出来。那内壁极娇嫩,这枪头一寸一寸地挤进,就如以指捅着花蕊,强塞入曲径时,那内壁跟着一阵阵收缩,泌出如花蜜一样的骚水。 那肉刃徐缓挺进,将身子一点一点撑开,等到近尻结时,蓦地狠狠一顶,男子往后一撞,桌子上的几本账册就扑簌簌扫落在地上。他慌忙地用两手抓住边缘,两腿攀住男人的腰身。起初他只觉身子撑得极满,灼热的孽根仿佛烧着他一般,进出时如刀嚯开皮肉,嫩穴颤颤地一缩一缩。然而,尻者深处膣道同女子牝户,窄窒娇弱敏感,轻轻磨合了数下,就变得淫湿潮软,远胜世间所有名器。 徐二爷一手扶着男子的胯骨,一手握住那翘起的尘根,只看男子阖着两眼,双唇微弱地翕动,随着身下的抽动,身子在案子上缓缓地前进后退。他下身赤裸,上身衣襟微敞,动作一阵,身子就淌出莹莹汗珠,想是热痒难耐,嘴角溢出细碎呻吟之际,他亦不禁抬手伸进衣服里,缓缓地抚摸自己。每每被男人弄在要害时,就忍不住咬了咬粉唇,偏着脑袋,嘴里轻吟着:“二……二爷……” 窗下落花轻飘,虽是难得美景,却不得尽兴。徐燕卿啄了啄那湿润的唇瓣,道:“此处不过瘾,去榻上。” 现下正弄在兴头上,哪能说走就走。沈敬亭却拗不过他来,由着男人将自个儿身子扳过去,原以为徐燕卿要抽出身来,谁想到他只管将人扶起,拔也不肯拔出来,就要一齐走着过去。 “二爷,这样,不、不成……”沈敬亭弯着腰,实在无力撑扶,还不到半道儿就要瘫软下来。徐燕卿将他一只手反扣在身后,扶着他的腰身,粗喘道:“不、不过几步,小君何妨再试一试……”那孽根边走边肏,此番胡闹,真叫沈敬亭羞愤欲死,可他却偏偏从了这个登徒子,行走时那窄穴夹着阳物,肉壁紧紧绞缠,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几次猝不及防的猛插,都差点让他惊叫出声来。 这短短数步,确是将二人都折腾得气喘吁吁,欲仙欲死,好容易捱到了软榻上。沈敬亭便猛地软倒下来,身后的男人急不及待地从后头紧抱住他,两人汗流浃背地缠在一块儿,挣扎地褪尽了衣服。 情香四溢,红帐微晃,便看男子上半身趴伏在软榻上,两膝撑在脚踏上,男人站在他的身后,下身快速剧烈地“啪啪”拍撞玉臀。“慢、慢些……”男子头簪歪歪别在头上,几缕发丝垂散下来,耳边的杏花却还别在上头,那湿润的唇不住泄出呻吟:“二爷,我、我受不住……” 身后的撞击却越发猛烈,如乱枝打柳,肆意鞭挞。那手掌跟着从背后摸到了前头,捏着男子的脸庞,手指擦着那张合的红唇。沈敬亭便忙不迭地将那指头含住,在嘴里吮唆砸吸,神情是说不出的淫靡放荡。 随后,二人同卧于榻上,四肢交缠,又脔战两回。末了,沈敬亭只觉下腹坠胀酸麻,累得直不起身子,而那罪魁祸首却抱住他,带着几分情事后的慵懒道:“为夫给了你这么多回,这要是……” 话音戛然而止,沈敬亭睁开眼来,就瞧见徐燕卿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我……”他支支吾吾,眼里随之流露出一丝心如刀割般的绞痛和自责。沈敬亭看了,不由一莞尔:“敬亭若是有这个能耐,倒也想让二爷为徐家开枝散叶。” 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徐燕卿却面露惋惜,抱着他叹道:“不是爷瞎吹,爷要是能生,一早给小君生十个八个……” 下人端来水盆时,沈敬亭笑得还没能缓过来,也就二爷有这个本事,就连院君那么正经的人,都能被逗得开怀大笑。 至于后来,徐燕卿对账对得头疼,故借圜圜作障眼法,堂而皇之地溜走等等之事,此处便不一一赘述。 便说这大半个月下来,沈敬亭为徐璎珞挑了几个人,任是哪个都品貌不俗,前途无量,徐长风亦颇觉满意。然而,徐璎珞却对那些世家公子兴致乏乏,连看一看画像都推三阻四。眼看又过去了一个月,徐璎珞的婚事仍旧没有着落,沈敬亭有意同她好好商量一番,徐长风知道之后,叹道:“此事,不该由你开口,我去找她谈一谈。” 谁成想,徐长风气色好好地踏出门,之后却怒气冲冲地回来。 第77章 番外(七) - 第78章 番外(八)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78章 番外(八) 徐长风回来之后就寒着一张脸,可不管沈敬亭如何问,他也只是抿唇横眉。 “不想说就不说罢。”沈敬亭让下人煮了莲藕羹端来,温和地劝道,“喝碗汤,降降火气。” 这个男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沈敬亭便让下人抱了圜圜过来。那粉雕玉镯的娃娃一见到父亲,就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嚷叫着要讨父亲的抱。沈敬亭瞧见嘴上还没擦干净的糖渣,抬袖来给他擦了擦:“又贪吃蜜饯儿,以后,三爹爹可就真的抱不动你了。” 圜圜说:“圜儿不怕,就是三爹爹带圜圜去买的糖葫芦。”然后他偏了偏着脑袋,看着徐长风道,“是谁让父亲生气了?” 圜圜自小就敏感懂事,察觉父亲脸色不虞,便奶声奶气地道:“父亲不气,万一把身子气坏了,就没人陪圜圜练剑了。” 饶是徐长风先前有再大的怒气,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他道:“那好,父亲不气了,这就陪圜圜练剑,之前学的还记得么?” “嗯。”徐长风将孩子放下来,就瞧他用力地点了点脑袋,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意:“那你先过去,待会儿父亲就去找你。” 圜圜听话地跑了出去,徐长风望着孩子的背影,却长叹了一声。 沈敬亭见他如此,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不由伸手,执住了男人袖子下的手掌。徐长风不语,只是静静地将那掌心回握住。 却说,这徐府的大小主子都各怀心思,倒有一人近日来过得颇是顺心如意。 明月高挂夜空,齐王世子才姗姗地回到徐府。他走在长廊上,步伐欢快,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等到了自己住的客房前头,世子便朝下人摆手道:“你们也快点去歇着罢。”僮仆方转身,少年却又唤人道,“慢点,你们回来。”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包,分给了他们:“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都拿回去吃罢。” “多谢世子。”下人两手接下来。 李鸿高高兴兴地阖上门,扭头却发现屋里亮着火。他“诶”了一声,走过去瞧了一瞧,见屋中无人,心里正疑惑着,霍地身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少年吓得回过头一看,就瞧见徐璎珞站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徐璎珞,你这是存心想吓死我!” 徐璎珞嘻嘻一笑,跟着李鸿坐下来。李鸿倒了茶水喝了口,拍了拍胸脯,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徐璎珞道:“说说,鸿儿这么晚才回来,又找你谢哥哥玩儿去了?” 李鸿前阵子在京中结识了一个人,自称姓谢,乃是个商人,祖上有些薄产,出手慷慨大方,天天带着世子在京城里四处游乐。 “什么谢哥哥,你就不能好好说人话么?”话虽如此,世子脸上却掩不住笑意,“今日谢兄邀我一起吃酒,他今日心情似乎有些烦闷,这才陪他喝得晚了点。” “难怪浑身味儿,原来是去喝花酒了。”徐璎珞掩掩鼻子。 “胡说八道。”少年脸红了红,“谁、谁喝花酒来着,你莫含血喷人。谢兄不日就要成婚,怎是那种胡天胡地之人。” 唉,说道成婚,怎么这一个两个,都在为这件事情愁呢。 徐璎珞轻哼了一声:“谁说要成婚就不能喝花酒来着了,你们男人,不都是如此么?哼,全都没一个好东西。” 李鸿听她一句话骂尽了所有人,人再迟钝也发觉了不对劲儿。他走到徐璎珞身边坐下来,胳膊撞了她一下:“你又和表舅吵架了?” 徐璎珞对着火光,别着眼静默不语。李鸿叹了一声:“唉,你又这是何苦呢?” 愣是李鸿都能看出来,这父女二人分明心系彼此,却奇怪地总是话不投机,动不动就拌嘴。 少年问:“所以你究竟,跟表舅吵了什么?” 听徐璎珞说完之后,李鸿便瞪大了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居然敢说得出口?” 徐璎珞脸色挣扎了一下,心烦地站起来踱到窗边:“我说错什么了,他就是偏心!他急着把想我许配出去,难道不是怕我万一真嫁给了太子,他的儿子就不能嫁了么?” 李鸿慌忙地追过去,“嘘”了好几声,然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徐璎珞,喃喃道:“你还说表舅不疼你,这句话要是搁在我父王那儿,我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徐璎珞瞪了他一眼,扭过去不理他。 李鸿挠了挠脸,轻叹道:“虽然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可你确实不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表舅。” 伤人一千,损己八百,到头来,两个人都不好受。这种浅显易明的道理,徐璎珞不可能不知,可就像徐长风所言,她并非不明白父亲的难处,但是,她的心中也难免对他有怨。这个心结一日不解,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就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见徐璎珞不答腔,李鸿向来不知道怎么哄别人,踌躇了一会儿,便走过去小声问:“表姐,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当太子侧妃?” 徐璎珞闻言,转了过来。世子眨了眨眼,冷不防地就被掐住了脸:“哎疼疼疼……”徐璎珞一放,世子两眼湿润地揉着脸,退了好几步说:“你怎么乱掐人啊!” 徐璎珞却仰着脸一笑:“傻鸿鸿,要不姐姐我委屈些,嫁给你这个傻蛋好了。” 李鸿大惊失色:“不要啊!” “——你!你给我站住!” 这一厢少年无猜,另一头,沈敬亭向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问到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老爷和小姐吵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院子的丫头都听见了。 “小姐之后还说了什么?”凉亭里,男子放下杯子。 那丫鬟低头道:“后来小姐没再说什么话了,侯爷气得摔了门出去,小姐一个夜里,都没睡好。” 想道徐长风一整夜辗转反侧,沈敬亭不禁一叹:“也算是父女连心。”又吩咐道,“这些话都不许传出去,我不想再从其他的人嘴里听见。” “是。” 沈敬亭站起来,走到栏边。他望着这繁花盛开的园子,心中却想起了当年。他丝毫不怀疑,徐璎珞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无恶意。一个孩子自幼被迫和生娘分离,父亲哪怕是再好,也无暇顾全她。人各有命,比起许多人,徐璎珞的命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她未尝不知,许是人就是如此,便是知道对方疼爱自己,方更肆无忌惮。 正是愁烦之际,就听下人齐唤了一声:“三爷。” 沈敬亭闻声回首,就见一个披着鹤氅的男子踩着一地落花,款款而来。论起模样,人人都道二爷风流,然而徐家这低调的三爷却丝毫不逊他的二哥。只看他容貌秀美,气质出尘,确实是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沈敬亭见到来人,亦不由抿唇一笑,唤道:“鹤郎。” 只看徐栖鹤气色红润,步伐稳健,目光有神:“原来你人在这儿。” 沈敬亭看他道:“今日鹤郎回来得比平日都早,可是有什么好事?” 这些年,徐栖鹤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大夫都啧啧称奇,只有兴隆寺的高僧道,三爷这是执念已除,身子自然而然会好起来。自从徐栖鹤的病养好了之后,人就闲不住了,素知三爷喜好修园造林,京中便有许多人慕名上门,请三爷帮忙修园子,天子用来避暑的清颐园,里头便是徐家三郎经的手。 自那常年压抑在心口的阴霾散去之后,徐栖鹤不但身子好了,连性子也比过去开朗的不少。他牵起男子的手:“三喜,你快随我过来。” 徐栖鹤走得颇急,不知究竟是有何事,沈敬亭跟着他到了院子,就见几个工人搬着块大石。先前徐栖鹤大老远跑去了南山,原来便是为了这块石头。沈敬亭好奇地走前去瞧了瞧,就看这石头纹路平平,上头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和裂痕,他实在想不通,徐栖鹤大费周章竟是为了这样一块丑石头。 “三喜可莫小瞧了它,我这就给你瞧瞧它不同之处。”徐栖鹤就命人将大石挪到假山下,流水击石时,就听见清清浅浅的声响,极是悦耳。沈敬亭大感奇怪,就听徐栖鹤解释道:“你看,这块石头中间全是洞,水从孔中流过,风由裂缝钻进钻出,正和萧笛的原理相同。这样的声石,须在山瀑下经数百年疾水冲击才能形成,声石易碎,是以难得的很。” 沈敬亭听了以后,也觉佩服,叹说:“是三喜眼拙了,原来这大石是这等稀奇之物。” 两人牵着手又去看了好几样东西,他们自年少就成婚,如今仍同一对恩爱的小夫妻般,望着彼此时,自有一番温柔情谊流淌于眼中。 后来二人走在院子里,徐栖鹤向来心细如发,如何看不出身边人怀有心事,便问:“可是因为珺儿?” 沈敬亭步伐一滞,苦笑说:“无论何事,都瞒不住鹤郎。” 徐栖鹤笑了笑,背着双手走道:“珺儿心直口快,大哥又不善表露心思,我早已料到,他们必要有摩擦。” 本想徐栖鹤会给他出些主意,却看男子止步于一棵桃花树下,揽枝在鼻间闻了一闻花。清风送拂,这一幕恬淡美好,连沈敬亭都不由看得有些出神。跟着,就听徐栖鹤道:“南春的桃花园想必都开花儿了,不如带上珺儿,一齐去住上几天。” 第78章 番外(八) - 第79章 番外(九)(十)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79章 番外(九)(十) 择日不如撞日,翌日一早,徐家三爷就命人备了马车,带上正君和侄女儿,仆从以及护卫若干,香车骏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南春。 轿门一开,圜圜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来。 “当心点儿。”沈敬亭只来得及唤一声,就看儿子欢欢喜喜地跑了进去,仆妇和婢子在后头追喊着“小少爷”。 这时,另一只玉砌般的手掀开门帘,便看徐家三爷牵着正君从车里出来,道:“难得出府,就由着他罢。” 徐璎珞也跟着从车里下来,她这两天本有些闷闷不乐,沿路见到盛放的桃花,此下也觉得神清气爽,笑容也多了一些:“小三叔,院君,珺儿也进去瞧瞧。” 徐栖鹤并不比徐璎珞年长多少,加之他样貌秀致,气质如兰,犹如年少,徐璎珞这声“小三叔”过了多少年都改不了口。 瞧着这一大一小欢天喜地跑了进去,沈敬亭不由莞尔,此时,身旁的夫君亦温柔执起他的手道:“我们也进去罢。” 南春位于京城外不出四十里的京郊,背依南山,冬暖夏凉。这儿的庄子是徐栖鹤的私产,当年他便是看上此处靠山傍水,风水极好,就从一个富贾手里将这座庄子买了过来,大肆修整了一番。 当年,三少爷不过刚成亲,只一心想讨好心爱之人,就又命人让人将修好的院子重新翻整,由山路到整座半山都种满了桃花树。马车沿路行来,放眼望去便是一片桃林,桃花瓣落,俨如一座世外桃源。 这庄子素有人细心打理,下人只需带主人家常用的贴身物什,其他的此处皆应有尽有。头来的第一日,数人先歇下,只有用晚膳时才凑在一起。席上,徐璎珞笑语嫣然,神色如常,坐了会儿之后,便假托不胜酒力,早早下去歇息了。 夜里,沈敬亭回到屋里。 徐栖鹤手中执着子儿,正一人对弈。月华朦胧,他身披雪白鹤氅,指尖黑子儿翻转,静默冥思,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待沈氏入内,徐三郎回眸一顾,见到来人,那周身清冷就化作春风,就像是谪仙入凡,终于沾染上了红尘烟嚣:“回来了?” 沈敬亭道:“圜圜白日玩得太开心,哄了一阵子,才肯乖乖睡下。” 徐栖鹤命下人撤走棋盘,跟着拿起酒壶,斟了两杯:“我改了个酿酒的方子,这桃花酿是我三年前埋在前院的桃花树下,你尝一尝。” 沈敬亭执起酒盏,便看那透明的酒液上飘着桃花瓣,一股醉人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抿了一口,这酒液不算辛辣,醇香却弥久不散,让人回味。话及三年前,沈敬亭心生一丝感慨,放下杯盏,轻道:“那时候,圜圜还这般小,怕生得很,只许你抱着。” 回想当年种种,确有许多令人唏嘘之处,他又不免想到徐璎珞今夜强颜欢笑,不禁一叹。 徐栖鹤却是一笑,悠悠道:“这不过头一天,由她散心几日,指不定便通透了。” 此话亦有些道理,如今徐三爷放下了执拗,经营之事大多交由下头的人去做,人便随意了许多。想来,也是无事一身轻,人的气色也丰润了起来。沈敬亭恨不得盼着他活得长长久久,少寻些烦恼,便不再提这些烦心事,同徐栖鹤于月下饮酒闲谈,待酒意有些上头,二人才一齐歇下。 翌日,数人闲游山中时,徐璎珞也相随着,相处虽说融洽,但是她的话却不多,之后便说回屋歇去了。 沈敬亭叫婢女来问话,那丫头说:“小姐用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在府里的时候就这样,没什么精神,人也瘦了一圈儿。” 沈敬亭问道之前可有叫大夫看过,确认徐璎珞身子无碍,就命人将桃花酿和几样精致糕点给小姐送去,以供她这几日赏花时吃喝用,又命侍女好好照看小姐,有何不好必要第一时候告诉他,未想隔日再问,下人就说,小姐成天在院子里,没怎么踏出门过。 庄子里有一处专门酿酒的地方,沈敬亭闲步至此地时,徐家三爷正教导庄子的下人酿酒。屋子的中央的基架上架着一个铁锅,铁锅下头生着柴火,有女工将晒好的花瓣倒入锅中,发酵过酒液就从下头的管道流出。下人将酒用碗装了呈来,就见那白衣男子拿在鼻间闻了闻,听完了沈氏所言,他便淡笑道:“这是心病。” 徐栖鹤将酒碗放下,之后便执着男子的手走了出去。他们走到庭院,就见几个婢女正摘着桃花,将这些桃花晒干后,便可用来酿酒。 “心病?”沈敬亭喃了一声。 接着就听夫君说:“珺儿冰雪聪明,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细腻。尽管你和大哥对她疼爱有加,她也不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因此在你跟前乖巧听话,碰上大哥,自然而然便隐藏不住。” 沈敬亭想了想,又轻叹一声。 “是以我方说,此事并非在于你,也不只在于大哥,而是在于她自己。”徐栖鹤缓道,“你和大哥是出于一片好意,珺儿自然晓得,可也许她的痛苦,正是源自于这份好意。” “鹤郎何出此言?”沈敬亭不由追问。 徐栖鹤见他烦恼至此,摇头一笑:“我也是个过来人,珺儿的心思,我不能说全然看得穿,可至少能洞悉一二。”他望着远处,说话的声音极轻,却十分清楚,“有时候,人的善意,加诸于另一人身上时,反是另一种束缚,愤怨无所寄,而又自生惭愧,珺儿即想当个听话的好女儿,却又不甘于此,心上难免受折磨,久而久之,就成心魔。” 且不说沈敬亭听了这一番话之后作何想法,徐璎珞在小院里凭栏而坐,食盒里的糕点动了不过一两样。出了吵吵闹闹的京城,本想能好受一些,哪想反是更多愁思,夜里睡不好,脸色自然就差了点。 突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 徐璎珞站起来拉长脖子瞧了瞧,正要出声唤下人,结果就钻出来一个小儿,那小模样精致得跟金娃娃似的,可不正是徐家的宝贝疙瘩徐宝璋。 “小少爷——”此时,就听见老远传来了仆妇的叫唤,圜圜听到声音,赶忙躲到了徐璎珞后头的柱子后方。 仆妇找到了小姐的院子里来,问:“大小姐可见着了少爷没有?” 徐璎珞藏着笑,指了个方向:“刚往那头去了。” “谢谢大小姐,哎,这小祖宗可劲儿折腾了。”仆妇喊着侍儿,几个人往另一头找去了。 见人走远了,圜圜才悄悄地探出脑袋。徐璎珞走过来,笑着在他小鼻子上点了一下:“你这小鬼,真调皮。” 圜圜揉揉鼻子,说:“她不让我去找爹爹,圜圜只能自己去找了。” 徐璎珞捻了块糕点,圜圜接过来,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姐姐。”徐璎珞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不该戏耍她们,她们找不到你,会被你阿爹责罚的。” 圜圜听到下人会因为自己受到责罚,小脸儿愣了一下,便说:“姐姐说得极是,那圜圜不吃了,圜圜回去找他们。” “慢着。”徐璎珞忙叫住他,好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放心坐着,姐姐已经叫人去说了,她们知道你在我这儿。” 徐宝璋这才安心地吃起了点心,徐璎珞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圜圜吃了几个,就打了个饱嗝,摇摇手说:“姐姐,圜圜吃不下了,圜圜去找爹爹了。” 徐璎珞见他吃得满嘴都是,就好笑地拿出绢子在他嘴上擦了擦:“你为啥成天找你爹爹,都这么大了,就不怕人家笑话?” 圜圜垂下眼,嘟哝道:“她们都不跟圜圜玩儿,圜儿只好去找阿爹了。” 徐璎珞听到此话,眼里闪了闪,跟着俯下身说:“那姐姐陪你,不就成了?” “真的?”圜圜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徐璎珞。 “去拿个毽子过来。”徐璎珞对侍女道。不消多时,下人就找了个毽子来。徐璎珞将那鸡毛毽子拿在手心里转转,问跟前的小孩儿道:“见过这个没有?” 圜圜点了一下头,又困惑地摇了摇脑袋。 徐璎珞“嘻”地笑了一声:“那你看好啦。” 沈敬亭甫踏进院子,还未见到人,就先听见了清朗的笑声。他放轻步伐,走过去一觑,粉裙少女正踢着毽子,她动作灵活,姿势极美,一个院子的婢子都围着她。 “姐姐好厉害!”圜圜兴奋地大叫着,徐璎珞连踢了十几下,那毽子都没掉下来。最后,她用手接住,把毽子递给了小少年。圜圜刚要接过,少女却把毽子又收回来,之后便看她笑着扔过来:“接着!” 沈敬亭望着他们姐弟,不觉看得出神。婢子眼尖,唤了一声:“院君。” 大伙儿停下来,圜圜最先回过神来,叫着“阿爹”跑了过来。沈敬亭把孩子抱起来,轻斥道:“你又溜出来,可叫姑姑们一通好找。” “阿爹,孩儿是……”圜圜期期艾艾地道,一脸心虚。 徐璎珞看弟弟受了教训,过来求情道:“院君别恼他,是珺儿留他下来吃点心的。” 沈敬亭看了看姐弟俩,用袖子擦了擦孩子头上的汗:“既然珺儿帮圜圜说话,阿爹这回就不恼你了,下次再有,可就要罚了。”他对下人说,“带少爷去换身衣服。” 圜圜被下人牵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毽子。他回头看了眼姐姐,徐璎珞悄悄朝他吐了吐舌头。 只有小主子们在,下人就能随意些。院君来了,大伙儿该散了。 徐璎珞欲一同告退时,沈敬亭说:“珺儿,”徐璎珞缓缓抬头,就见那温润如玉的男子立在风中,缓道,“我有话和你说。” 第80章番外(十) 微风写意,屋子里,二人对坐。下人奉茶时,徐璎珞便说:“可是父亲请院君上门来当说客的?” 她收敛笑靥,垂眸挽袖倒茶,温柔婉约,正是大家女子该有的风仪。沈敬亭见了,心中也不由想,老王妃确实将珺儿教导得极好,然而江山易改,这些年来,性子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徐璎珞素是直来直往,沈敬亭也不说其他虚话,静静喝了口茶之后,道:“你父亲倒是不肯我多嘴半句,他一向如此,宁可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恶人?”徐璎珞笑了一声,有些俏皮地挤挤眼,“珺儿倒不知,父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敬亭缓声道:“原本,你父亲接你回京,本是想为你议亲后,再在家中多待几年。” 徐璎珞抬眸:“那院君的意思是,父亲其实并不急着将我嫁出去?” “本来是不着急的,”沈敬亭道,“若非今上要为太子纳妃,你父亲又怎舍得让你回来不过半载,又将你许配他人。” 徐璎珞却是脸色淡淡地道:“自古儿女婚姻大事,都由长辈做主。既然父亲处处替珺儿着想,珺儿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又怎么好置喙一言半句。此事院君不必问珺儿,你们自给女儿做主罢。” 此话听起来合意体贴,若碰上不上心的,估计就这么回了。沈敬亭望着她,良久,却是一叹。徐璎珞不知他为何叹气,出声问:“院君可还有什么不满?” 沈敬亭看着她,道:“我只是在想,你何苦说这些违心之话。” 徐璎珞闻言,便沉默下来。 便看男子站起来,背手走到窗栏前。春去夏至,已有知了出土,鸣声渐渐。他说道:“你可还记得,你儿时,我教你踢过毽子,也和你一块儿粘过知了。” “珺儿记得。”念起儿时,徐璎珞轻道,“那时候,咱们多开心。” 沈敬亭说:“你定是觉得我以为你孤苦伶仃,可更重要的是,是因为你是你爹的女儿,那便也是我的女儿。” 徐璎珞静了半晌,脸上笑意敛去,开口缓道:“院君说珺儿违心,那院君这句话,不也是句谎话么?” 此话一脱口,徐璎珞便抿住唇,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悔意。她本料想沈敬亭脾气再好,脸上必会露出受到冒犯的不虞,谁知那窗前的男子望来时,眼里却有几分温柔笑意。 沈敬亭看着她,道:“你小三叔说的确实不错,你聪颖懂事,秉性良善,若将我视作外人,就同你二叔和三叔那样,你便对我礼遇有加,以免我难做。可你若视我同你父亲一般,就会对我发怒,对我生怨,因此,你肯在我面前露出真性情,心中实是已将我视作亲近之人。” 徐璎珞一顿,静默不言。 沈敬亭方才那句话,说是谎言,是,也是不是。若徐璎珞问他,她和圜圜相比,何者为重,这就等同于她问徐璎珞,父母两者,何者为重,可谓诛心。这世间上,哪怕是亲生父母对儿女都有所偏爱,家宅之中,不受宠的子女便如草芥一般。他沈敬亭亦非圣人,只是,纵然徐璎珞不曾叫他一声阿爹,他亦确实将徐璎珞视作骨肉,便是亲厚不足,恩义也算两全。 沈敬亭徐徐道:“因着当年父母和离之事,你对你父亲早有心结。珺儿,你聪明伶俐,当年之事,想必你也知晓其中苦衷,却无法理解,我亦可以明白。”他正色说,“然而,你必须知道,你父亲绝对不会像你娘亲那样,离你而去。” 徐璎珞微怔,转向他,说:“是我爹告诉你的?” 却看沈敬亭淡笑,摇了摇首:“你素知你父亲的秉性,他虽说寡言少语,却是难得的重情之人。” 徐璎珞在齐王府这么多年,便是齐王同齐王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府中仍有几房侍妾,李鸿的庶兄庶弟也有十来余。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可便是当年,父亲屋中也只有夫人一个,便是通房丫鬟也是没有的,若说徐长风重义重情,确非虚言。 沈敬亭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洛氏削发求离,依长风的脾性,怎可能同意此事。小时候,你就曾经问过我,会不会像你娘亲一样,再也不会回来。” 他看着徐璎珞:“那时候,我就该明白,你并不是怨恨你父亲。你只是怕,怕你父亲再也不要你。” 少女平静地望着前头,良晌,那红唇轻语:“您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怕,可我也怨。”她胸口微微起伏,“我怨我爹,可是,我更怨我娘……!” 她两手紧攥粉裙,两肩微颤:“……当年,祖母逼迫我娘降作侍妾,我爹不肯,我娘便在我面前,拿起剪子,说到底,她何曾不想离去。她走的那一天,我追着她,叫着她,我摔在了地上,她却头也没有回过。”她带着颤音,道,“当时,我不过稚龄,她就狠得下心,每个人都说她是为我好,如果真的是为我好,她便不该把我抛下!” 沈敬亭静默许久,望着外头,不知思量什么。待徐璎珞擦干了泪,他才说道:当世孝义为重,古有因不孝而亡国者,可知这不孝的罪名有多重,你祖母以死相逼,不单是你爹要担这不孝的名义,洛氏不过一介妇人,这不贤不孝的名声,便能活活将她逼死,只是,你娘亲离去,并非是爱极名声。洛氏削发出家,六根断净,就如我当年抛下圜圜,离开徐家。” 他走了过来,轻轻执着徐璎珞的发丝,目光涟涟,宠溺地道:“母亲亦是凡人,若是凡人,怎不会有私心。” 说此话时,沈敬亭想的,正是他那苦命的生娘。姨娘爱他极甚,不也是存有私心,盼着母凭子贵,不肯他再回去老家,当年,他又何曾没有怨过姨娘狠心。 直到自己为人父母,身处当下,才明白到,这世间有诸多不易。 徐璎珞蓦地抱住他的腰,哽咽说:“……我想我娘了。” 沈敬亭轻抚着她的脑袋,清风吹着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喃喃地道:“我也是。” 沈敬亭回到院子,便见徐三爷恰好走出来。徐栖鹤看了看他的面色,就莞尔道:“看样子,夫人是茅塞顿开,为夫我先说声恭喜了。” 沈敬亭看看他身旁的小厮,见他怀里还抱着一坛酒,问:“鹤郎这是要去哪儿?” 徐栖鹤用玉扇点了点酒坛,道:“自然是要瞒着夫人,藏酒去了。” 沈敬亭便笑说:“既然如此,我不跟紧点,可就不成了。”徐栖鹤朗笑数声,牵起夫人的手,让下人抱着酒,一同去了后山的桃花林。 徐栖鹤找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那儿的桃花树开得正茂,这些花瓣掉在地上,便可化作春泥,滋养草木。 下人授命在树下挖了个洞,徐栖鹤便俯下身,亲自把酒坛放了进去。藏完了酒,下人就识趣地告退。徐三爷便挽着自家夫人,在山涧里信步游乐。 这山头的桃花树都开了花,花瓣似微雨絮絮飘落。 “如此美景,怎能无酒。”徐栖鹤拿出酒囊,打开自饮了一口,便递给了身旁人。沈敬亭饮了一口,只觉这酒香更加香醇,便听徐栖鹤道:“你心结已除,酒自然更能入口了,否则就算是琼浆玉液,也觉不出滋味来。” 沈敬亭笑道:“故此,鹤郎才带我来赏花么?” 就瞧那只手抬起,揽住一个盛放的桃花枝,只折了一朵下来。男子捻着桃花,在手里轻转,边走回来边说:“品酒观花,都不如——”他在沈敬亭跟前止步,跟着就俯首在那还沾着酒香的唇上轻啄一下。 沈敬亭察觉徐栖鹤后半句之意,脸上不由一热,伸手挡住他人,轻斥了声:“……成、成何体统。” 徐栖鹤将他手腕一握,将人扯近了回去。沈敬亭侧脸躲了又躲,霍地对上那一双眼,只看它们盈盈如秋水,不染半点尘埃。 沈敬亭一时失神,却叫人有机可趁,遂闻一声轻笑,软唇如柔绢般压来。 第79章 番外(九)(十) - 第81章 番外(十一)(十二)(十三) 三喜(H) 作者:WingYing 第81章 番外(十一)(十二)(十三) 徐家三位爷都非凡夫俗子,可就属那老三长了个七窍玲珑心。徐栖鹤向来最擅钻营人心,从来是话到点上,饶是多么棘手的事情,到他手里也可迎刃而解。如此可见,当他将这十分用心,都使在谁人身上,那就算沈敬亭今日使尽浑身解数,也会慢慢腻在这温柔乡之中。 薄唇轻轻压在那微张的嘴上,明明想念如斯,却分毫不急,只在唇畔轻吮慢磨,直让沈敬亭想起年少时,他在病榻服侍,二人常掩了被子,躲着下人悄悄牵手吻嘴。甜美的回忆如潮涌来,沈敬亭不免松懈下来,拒绝的力道也变得微弱,渐渐地,就改推为搂。此时,那舌尖方勾过湿软唇瓣,徐徐地探进去。 两人吻了片刻,分开时,面颊俱是微泛红霞,身后花瓣似雨,此景如同画卷,当真是美不胜收。 沈敬亭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双眼,就见那目中情意绵绵,深深眼底似有暗潮,他成亲多载,如何读不出这点心思,细声哑道:“此地……不如我们回去。” 徐栖鹤抱住他,不容他转身逃去:“这深山野林,除了你我,还有谁来。”说着时,又将唇温柔地贴上去,将那些不想听到的话都让人藏回肚子里去。 方才饮了桃花酒,嘴里酒香延绵,沈敬亭自知酒力差强人意,孰不知,如此缠吻,也能让他有三分醉意。他半推半就,纠缠间退了好几步,背靠树木,已是无路可走。徐栖鹤从前头搂来,笑着轻啄他的耳垂,附耳轻道:“既然无处可躲,不若,逃到郎君身下,可好?” 沈敬亭脸又一热,自从徐栖鹤身子渐好,性子便越发活泼,没想到连风月里的戏语胡话都信手拈来。便瞧他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嗫嚅半天,小声斥了句:“胡闹。”话虽如此,这夫君三人之中,沈敬亭就拿这郎君毫无办法,过去也就罢了,如今徐栖鹤身子健朗,反倒比先前更爱占便宜,卖了乖之后,还不忘讨要好处。 “说什么胡闹,”徐栖鹤又倾身而来,喃说,“你心里分明是喜欢我,喜欢得紧……” 二人便痴缠一处,青天白日之下,树荫为幔,以天为被,以地做床,时不时发出轻笑声。素知徐家老三心灵手巧,唇上缠绵地亲着,如玉白润的手指夹着娇花,将男子身上的衣带解开。窸窣声之中,玉手跟着滑进衣内,悄然摸过身子。那手掌又软又热,似细绢擦过肌肤,沈敬亭阖了阖目,不由吟咛一声:“鹤郎……”声音又淹没在缠吻之中,只溢出一点细碎呻吟。 只瞧那指间的桃花随着掌心在肌肤上滑动,花瓣亦跟着轻柔拂过,由肩骨徐缓地来到胸口。徐栖鹤在他颈间唆吻,深吸着那越发浓郁的异香,神色如痴醉一般,此时手掌摸到了那胸前一处柔软,便用桃花轻轻撩拨,就看那珠玉渐渐充血,如烂熟的果实一样,诱人采撷。 徐三爷平素性情温柔如水,却也有不为人知的阴狠一面,往往瞧见一样完好之物,心头某一处便蠢蠢欲动——不知若是弄坏了,又是怎样一副面貌? 思及此处,徐栖鹤面上红潮愈甚,气息也不顺起来,禁不住在那雪白颈项上深深吸吮,直叫沈敬亭一阵哆嗦,吃痛地颤声唤:“鹤郎,我疼……” 谁成想,这一声“疼”,却是合了郎君的心意,在颈处吮咬不止,手上亦用力地在身子上搓揉起来。床笫间,有时,温柔解意是情趣,有时,粗放蛮横也是情趣,沈敬亭眉头轻蹙,呼吸却越发沉重,放在男子背上的十指慢慢蜷曲收紧。跟着,两人又交颈缠吻,桃林间除了雀鸟和知了鸣声,亦响起一声又一声粗重喘息。 罗衫轻解,桃花代替手指,在这白皙的身躯上勾绕着。花瓣柔弱,枝端却有些锐利,双管齐下,便又痒又刺人。鲜花由脐间慢慢滑到鼠蹊,随后,掌心便覆在下腹火热之处。沈敬亭腿根一软,差点便站不住,唯有用两手撑住后头。徐栖鹤啄了他唇瓣一下,亲昵厮磨之时,那掌心亦在腿根处上下摩挲。“鹤、鹤郎……”沈敬亭唤了又唤,便看他神色迷离,下头也已十分情动,徐栖鹤心领神会,就帮他将裤子除了。 男尻以阴胜阳,沈敬亭天生异于常人,腿间多了根事物,此物不当大用,只平添一处软肋。徐栖鹤以指梳过耻毛,在丛间摸着那一物,犹是半软不硬,他在手心给里掂了掂,嘶哑地轻笑一声,柔声道:“这世间宝物如此多,却无一样比娘子这玉尘来得精巧。” 沈敬亭向来经不起逗弄,抬手又要推他,徐栖鹤忙伸手将他一抱,讨好道:“怎么年岁越大,脾气越长,以前……你可从不跟我置气的。” 那双眸若剪水,好似一看就要被他看到心底里去,沈敬亭只好别过眼去,红着脸由他把玩。那素手捻着桃花,花枝点在玉根上。那肉粉阴茎就颤了一颤,徐栖鹤带着那朵鲜花儿,慢慢由根部划过不平滑的皱褶处,来到了圆润的茎头。沈敬亭粗声喘气,忽然呼吸一急,就见那尖锐枝端拨开了尿孔,插进小眼,轻慢地戳刺起来。 只看,男子的手捏着花柄,轻柔地用细嫩的枝头刺激精窍,沈敬亭只觉除了一股难忍的刺痒疼痛之余,尚有一丝丝的酥麻袭来,这种又疼又舒服的感觉,至今从未有过。徐栖鹤转动花柄,嫩枝越拧越深,刺痛愈是强烈,快感便更甚,最后将那花儿就插在精孔处。徐栖鹤望着这幅“杰作”,神色间亦是兴奋难忍,随之着魔地俯下身子,伸出红舌,轻舔了舔那微颤的玉根。 沈敬亭微弱地唤着“鹤郎”,下身如要失禁般地颤抖着,脸上痛苦和欢愉交织在一起。他早已知,鹤郎的爱,免不了,是有些疼的。 第82章番外(十二) 桃花瓣落,山涧萦绕着花香和土壤的芬芳,却看那影影绰绰之间,一双人正嬉戏同欢,春色无边。 那白衣男子衣襟微敞,背依桃树,如玉面庞红润,额前渗着薄汗,在他眼前,一人跪伏身下,黑色头颅正一进一出。只瞧男子美眸微阖,薄唇随着吞吐微微翕动,偶尔情不自禁溢出点舒服呓语,这副模样,便好似那不食五谷的神仙堕落凡间,沾染了欲念红尘。 徐家三爷相貌秀致,看似单薄,身下七寸倒是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沈敬亭闭着眼舔着那柄物件,舌头宛若附骨之蛆,轻舔慢舐,舌苔滑过充血的阳物,由腿根到肉冠,再用津液润了润嘴里,张口含住龟头,痴痴地吮吸起来。“唔……嗯……”每次吞吐,那喉结便微微耸动,喘息跟着口水从嘴角流出。 徐栖鹤垂眸去瞧,自身物件在那张嘴里慢慢抽送,再看他人面含欲潮,衣冠不整,一丝不挂的下身处,玉根正昂扬翘起。徐栖鹤只觉那家伙可爱得紧,不想竟起了坏心,抬起脚来,还穿着袜子的足悄然探去,轻轻压住了那玉根。 “……唔!”沈敬亭顿时猛烈一颤。那足隔着白袜摩擦玉柄,时轻时重,灵活的脚趾还调皮地捏了捏茎头,搓完的时候,拨动了弱花,折磨得人说不清到底是疼还是舒服,将那玉根蹂躏得不住颤颤,头端的小眼因被堵住,稀薄如水露的精液只能漫出一点。 尔后,徐栖鹤抽身而出,二人相搂情难自抑地厮磨之间,位置就对了调。沈敬亭扳过身去,手肘扶住桃树,身子微微前倾,此时情郎由身后抱来,软唇贴着耳粗粗地喘道:“好了?” 沈敬亭亦是心痒痒,脸红气喘,胡乱地点点脑袋应了他。徐栖鹤便撩开他的衣摆,眼前弹出一双白臀,玉指拂过那隐蔽的谷壑处,已能察觉湿软,看来时机正好,遂扶着勃起的阳具,就着媚穴里流出的淫水,缓缓插入湿屄之中。“啊……”那火热的肉刃一绞进,沈敬亭便惊呼一声,眉头舒爽地紧拧在一起。 二人少年结缘,没少行过鱼水之欢,一入幽谷,毋须引路,便知绣闺何处,可要揽尽芬芳,尚需磨过湿润窄道。沈敬亭先前被撩拨许久,不由扭腰摆臀,惹来郎君一声轻笑,哄道:“若要采撷,当徐徐图之,若是强取豪夺……可就不美了。” 前头说过,这老三生得一副弯弯心肠,若花上十二分心思,哪怕前方是九曲回廊,亦不觉棘手。便看他紧抱住人,面颊相贴,一手把腰,一手揉摸腿根,身下提胯浅浅抽送,这一抽一送之时,身前人亦前前后后悠悠而晃,那腿间涨红的玉根跟着时不时磨着粗糙的树皮,痛楚之外尚有一丝丝快活涌来,实在是妙不可言。 “鹤、鹤郎……”沈敬亭呼吸急促,只觉下腹的邪火要将他活活烧死,忍到最后,湿着双眼求饶道:“帮我……帮帮我……要、要坏了……”只看那玉根颜色变深,青筋突出,堵住的精孔不住有蜜露淌出。徐栖鹤便知他已忍到极处,舍不得再将他折磨,就将那花枝扔了,手掌捋住根势,速速地上下套弄,直刺激得沈敬亭连连呻吟,玉柱猛地弹了弹,精水分作几股溅出。 他瞬即瘫软下来,徐栖鹤便先从他身子里退出,把人抱着一齐在摊开在地上的衣袍躺下。便看沈敬亭正直仰卧于身下,两手缓过膝下,折至胸前,徐栖鹤嵌入他两腿之间,顺势再将阳具埋入湿漉漉的淫穴里头。先前已经松过土,这会儿一插就插到了底,两人舒服地喘息一声,接着便紧紧相搂,用力抽送起来。 那阳峰碾着软肉,香溪津流,那禁窒的尻结好似一张贪婪小嘴吸住龟头,个中滋味,可谓是销魂蚀骨,沉甸甸的两囊有节奏地直撞白臀,脔战片刻,再将那腰下轻举,一举戳进花芯。“嗯!”沈敬亭痉挛般地剧颤,垂在腹下的玉根摇晃了晃,精水逆流下滑至胸口,濡湿红肿的乳首,更让人觉得淫靡不堪。 “三喜……”情动时,徐三爷不住唤着院君小名,仿若回到年少时,沈敬亭心口柔软一片,不禁支起身子,噙住那双唇。两人交颈缠绵,琴瑟和鸣,到高潮时急呼粗喘,嘴里不觉流出淫声浪语,直到那热液在身子里释出。 尽兴之后,这两人起身整理,也不急着回去。徐栖鹤牵着人去了山涧饮酒赏花,还寻到了一两块好石头。两个人常一回头,便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不由得油然而笑,即甜蜜如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也有朝夕相对而来的默契。 他们又在庄子里多住了两天,一行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京城。徐栖鹤还不忘捎上两壶桃花酿,带回来命人送到大房和二房去。 是夜,灯火长明,映着屋中一双人影。 男人挺直而坐,由背后来看,犹如一把搁于鞘中的利剑,而他对面的少女,眉目同他有八分神似,即有大家女子的娴静婉柔,也有寻常女儿所没有的英气。 气氛肃穆沉静,良晌,徐长风方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 徐璎珞道:“女儿知道,父亲希望女儿过得平坦顺遂,将来生儿育女,承欢膝下,一生安稳,无忧无虑。”她温婉一笑,说,“只不过,女儿身上流着父亲的血,也是徐家的血脉。” 接着,她缓缓下拜:“女儿请父亲成全。” 火光摇曳,眼前明暗了一下。 徐长风久久不语,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之间,似曾相似。一些光怪陆离画面从眼前一闪而逝,他慢慢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右眼。 “父亲。”徐璎珞轻唤一声。 “我无事。”男人站起身,将徐璎珞扶起来,“珺儿,起来罢。” 徐璎珞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又唤道:“父亲……”这一声呼唤,带着小心和希冀,这样的眼神,又如何让一个父亲忍心拒绝…… 徐长风终是颔了颔首,说:“你放心。”他看着和自己肖似的少女,强抑住嘴里的腥气,“我徐长风的女儿……怎配不上,他李家的子孙。” 徐璎珞眼眸含着泪光,难掩激动地握着父亲的掌心,笃定道:“女儿,必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宁武十七年九月,万寿节上,今上为太子指婚,择定镇平侯之女徐璎珞为太子侧妃,待来年三月,举行大婚。 第83章番外(十三)完 月末,齐王世子李鸿请辞,他在上京待了大半年,这会儿总算是要打道回府了。 镇平侯因有公务在身,由徐氏院君亲自送世子出门,而这两日刑部尚书大人不知为何告病,躲在家中,便也顺道出来送一送。 只看尚书大人摇着折扇,指着下人往外搬了两三坛酒:“爷身无长物,只有这几坛劣酒,给世子带回去孝敬父母兄长。” 李鸿忙作揖道:“二表舅您太客气了,这些多好东西,鸿儿……真不知如何答谢。” 院君却朗笑道:“我可恨不得你将库里的酒全搬空了回去,莫让你二舅舅朝都不上,躲在家里饮酒。” 徐大人听到正君要送走自己私藏的好酒,瞪直了眼,急道:“小君,这可万万使不得——” 李鸿望着前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拌嘴,虽说觉得有趣,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向往和欣羡,可不知,他来日也否寻到这么一个人,与他朝夕相对,举案齐眉。想着时,他不由望了望里头,沈敬亭发现时,道:“珺儿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不方便出来送世子一程,望世子海涵。” 圣上已经将徐璎珞指给了太子,不日前就派了宫里的姑姑前来指导礼仪规矩,不说要遵守男女大防,徐璎珞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二人断不可像过去那样子了。 眼看时辰到了,李鸿收敛心思,便朝二人拜了拜,道:“时辰不晚了,鸿儿就告辞了。” 世子方转身踏出两步,后头突然听到一声叫唤:“鸿儿哥哥!” 他一回头,就瞧见徐宝璋跑到跟前来。圜圜拿出了一个荷包,说:“这是珺儿姐姐要我给您的。姐姐还说,请世子一路顺风,多多保重。” 李鸿俯身将那荷包拿在手里,看到上头的绣花——旁边绣了个大红牡丹,另一边却游着两只锦鲤,当真是稀奇古怪,一看便知是出自那古灵精怪的丫头。李鸿却觉眼眶微热,他将荷包妥帖地收好,对圜圜道:“劳烦圜圜帮鸿儿哥哥告诉姐姐……也要多多珍重。” “嗯!”徐宝璋答应之后,就跑回了父亲那里。徐二爷把孩子捞了起来,徐宝璋咯咯笑着,抱住二爹爹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沈敬亭无奈地看了眼这对父子,再冲世子作揖道:“世子,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齐王世子攥着荷包,骑上骏马,带着几箱厚礼,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 踏出城门之时,李鸿好似察觉到什么,回头一觑。视线越过茫茫人海,他抬眼看着那宏伟的城门上头,除了守城的卫兵之外,他还见到了一个不同的人影。那人头戴玉冠,身着玄袍,袖子上的螭龙在刺眼的日头下栩栩飞扬。 李鸿还未来得及瞧清那个人生得什么模样,那人便转过身,一队御林军跟在他身后离开。 “世子。”小厮唤了一声。李鸿收回目光,拉着缰绳掉转马头:“走罢。” 云穰远在千里,不知这一走,此生,还会不会再来到这座繁华的京城。 后来的徐府,日子过得也算平静和美。徐宝璋昨日在大房这头练武,今天就去找二爹爹练字画画儿,明日便去寻三爷带他出门耍乐,沈敬亭也仍是老样子,白日操心着府外杂事,夜里回家对着府内三位爷,好在他兄弟三人相处算是和睦,只偶尔多在一头待两日,另两房面上并不如何,折腾起来却比平日多些花样。到了这种时候,院君就索性在自个儿小院里,抱着圜圜过上几天,内宅也就安稳许多。 一转眼,就到了徐璎珞出嫁之日。 虽是侧妃,可都是按照明媒正娶的规格,加之是太子的第一位有份位的妃子,迎娶的又是徐家女,仪仗自然不容小觑。 吉时,徐府正堂,徐氏家长坐于两边,上座的乃是镇平侯和徐氏正君。 沈敬亭为了这一天没少操烦过,近阵子不知为何,老觉胸闷气短,胃口也不如以前,昨日大半夜,就起身吐了一回。 “怎么?”徐长风察觉他气色不足,低声问道。 沈敬亭摇头,道:“想是……太紧张了。”徐长风不禁一笑,难得喜事,他脸上笑容便也比往日来得多。 镇平侯伸手捏了捏正君的掌心:“有我在。” 沈敬亭心中熨帖,望着他温婉微笑。 此时,司仪祝唱,跟着就见到宫人分作两列,远远瞧见一个盛装红衣的少女款款走来。她身上的大红喜服绣着祥云,顶上头冠有三只金凤,衔着东珠,缀着珊瑚,少女脸上妆容精致,额心点着梅花,雍容娴雅,华贵端方。 她走过来,朝两个父亲敬礼下拜,朱唇微启:“女儿不孝,将来不能侍奉父亲左右,在此跪谢父亲养育之恩。” 此为俗制,父母当受出嫁女这一拜,她叩头三下,就代表恩缘已还。之后,宫人将她扶起,徐长风望着女儿,道:“成亲后,当相夫教子,不可再任性妄为。” “璎珞省得。”徐璎珞看向院君,道:“也请院君代璎珞照看父亲,璎珞在此谢过。” 沈敬亭忙要起身,将人再次扶起,未想眼前却晕眩了一下。不说徐长风,另外两位爷都站了起来。 “无妨。”这紧要关头,可不得出错。沈敬亭强忍住反胃的冲动,命人取来锦盒,里头都是娘家打给新妇的金饰吉物。宫人收下贺礼,这时司仪又唱了声:“迎亲队伍到。” 徐璎珞再看了父亲二人一眼,宫人便来将凤冠前的珠帘放下。 爆竹声响,热热闹闹。 徐璎珞踩出门槛,就见一只手伸来。那一只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指节间长着薄茧,看起来比她的宽大不少。此人,就是她的夫君,当朝太子李湛,也是将来的天子。 她缓缓将手,放在那个掌心里。 迎亲的队伍远远而去,沈敬亭又强撑身子,招呼徐家宗族长辈。熬了半日,实觉吃力,只好向长辈告罪,下去暂歇。 徐栖鹤已经传大夫过来,镇平侯和尚书老爷也正从宫中观礼回来,听到妻子不适,就赶到小院来。 沈敬亭坐在椅上,伸出手腕让大夫把脉,嘴里念着这三位爷:“不过是小病罢了,歇一歇就能大好。” 徐栖鹤也不理他,只问大夫道:“如何?可出了什么毛病没有?” 谁知,那大夫却站起来,满脸喜意地朝三个爷拱手道:“恭喜三位老爷,院君这个乃是喜脉,贵府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啊。” 话音一落,就闻见“噗”地一声。尚书大人虎躯一震,放下了杯子。镇平侯也蓦地瞧了过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院君平坦的肚子上。徐三爷倒是愣住了,久久不动,温和笑意还停留在脸上。 沈敬亭只觉头皮抽了一抽,清咳一声,道:“大夫,这……想必是误诊了罢?” 未想这大夫还有些脾气,跺跺脚说:“老夫从医四十载,这是不是喜脉,怎会看岔!” 沈敬亭忽觉眼前又一花,按住额头的时候,三个老爷都动作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躺下来!”徐燕卿急忙过来,跟捧着个宝贝也似,扶着人之前还擦了擦两手。徐栖鹤脑子转得极快,已经叫下人把熏香撤下,屋子里有什么不安妥的东西都拿出去。徐长风便去询问大夫细节,让他开几幅安胎药,跟着便派人去宫里,请院判来一趟。 三个人火急火燎,赵太医被急急请来,还当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坐下来把了脉之后,捋了捋须,意味深长地看了院君一眼。 沈敬亭有些难为情,难不成,又是……食滞? 却看赵院判长笑几声:“真妙,真妙。” “别妙妙妙的,到底怎么样?”徐燕卿摆手催道。 赵太医道:“大人稍安毋躁,结合各种征象,再探脉搏,院君脉象往来流利,确实是喜脉。”还不等他们高兴,太医却说了句:“不过——” 徐栖鹤忙问:“不过什么?” 太医却是一笑,拱手道:“此脉为两冲,二者皆应指如滑,院君这一回,想是能一举得两。”他捋捋须,笑道:“如此来看,应当是三喜临门了。” 屋子里顿时一片喜气洋洋,沈敬亭怔怔坐了半晌,蓦地眼前又一晕,扭头吐得头眼昏花。 远远地,一个孩子拿着书,坐在窗台下,吟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全文完—— 第81章 番外(十一)(十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