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分卷阅读1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 《未完待续》慕柳七 文案 村庄有颗神树,神树负责掉老婆。有个悲催的,求神树给他个老婆,神树给了一个让他成为‘老婆’的机会。然而更悲催的日子还在继续,为新欢画画,竟然画出了前世今生的故事。 于是在纠结中恋爱了,在恋爱中嫉妒了。 简而言之,借前世的梗,说今生的故事。不喜不悲,逻辑死亡,人设阵亡。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钧钰,无尘 ┃ 配角:闻钧语 ┃ 其它:无 第1章 相遇 传说在离国西南部有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那个百人的村庄一直守护着一棵神树。传说那个村庄里的人几乎不外出,一旦走出村庄都将成为报效离国的大英雄。比如三百年前挽救离国于危难的闻将军,据说他就是从那个村庄里走出来的人。但不管人们怎么传闻,都没有一人到达那个村庄,看见那棵神树。 其实那个村庄真的存在,只是被人们夸大又虚构了。那个村庄虽如传说那样有一棵神树,也只有百人守护那棵神树。但那棵神树只是一个传承后代媒介,并不能创造奇迹。 闻钧钰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并没有觉得外边传闻的村庄是他所生活的村庄。他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村庄与一般村庄存在差异,除了村子里百户人家都是男丁,极少看见女眷。 小时候他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告诉他村庄里的女眷都是仙子,是神树赐予村庄里成年男子的血脉延续者。当时他不太懂父亲说的话,但他知道等他长大了,他会有一位美丽的伴侣。 现在他有些怀疑他真的能有一个伴侣吗?不是他怀疑神树,也不是怀疑父亲所说的话,而是他已经成年三年了。与他同岁亦或小一两岁的都到神树底下求得美娇娘,而他求了整整三年,神树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同龄人抱着孩子,看着他满怀期待踏着晨露前去神树下,失魂落魄踩着夕阳余晖而归。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调侃:“闻钧钰放弃吧!你虽然讨不到婆娘,但你表哥不是讨到婆娘了,你闻家绝不了后。” 屠夫哈哈笑了几声,也开玩笑说:“闻小弟,实在不行,你胡大哥我给你凑点银子,你在集市上买个婆娘回来。” 闻钧钰摇摇头。胡屠夫说的方法,闻钧钰也不是没想过。但在外边买个人回来,他就必须搬离村子,他不想离开村庄,也答应过绝不会再踏出村子一步。 鸡鸣三声,闻钧钰整理好衣裳,关了门扉。踏着朝露,一步一步向那朝阳里萤彩四溢的神树走去。走过盘山的羊肠小路,走过郁郁葱葱不见亮光的树林。出了一身薄汗才到达远看矮矮的山顶,看见神树,闻钧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三年没有得到神树的恩赐,村长已经找他谈过话。如果不是他再三保证他还能看见神树,村长手上的族谱里他的名字还是朱砂色,他估计早被村长逐出村庄了。假设真有那么一天,他被村长逐出村庄,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听说闻家以前祖上,也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闻将军,曾经扬言脱离村子,但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来了。 现在村庄一共才七十七家住户,也只有这七十七家还守护这神树,神树也认可。即使像闻钧钰的表哥那家,在外边算得上富可敌国的商贾之一,但从未想抛弃村子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闻钧钰虔诚地跪在神树下,心里默念着自己的祈求和承诺。“树神在上,凡人闻钧钰在此祈求。成年至今,已有三年。不求富贵,不求闻达,不求子嗣,只求陪伴终身。闻钧钰在此发誓,敬她爱她,绝不违背她任何意愿。” 跪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四周依旧静悄悄,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其实不是没有声音,而是闻钧钰一介凡人怎么能听见神树上妖精们的窃窃私语。 左侧树桠上的妖精说:“哎!他又来了。算上这回有多少回了?” 一个妖精回答:“他每隔个十几天来一回,到今天早过百回了。” 右枝桠的妖精说:“是的呢,当初我还想随他去了,可谁知道他……哎,命啊!” 突然有个清冷的声音□□来,“他许愿的那么虔诚,怎么没人了了他的尘缘。”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丰神俊朗,气质冷清的白衣仙子站在树冠顶端。无风飘逸的黑色秀发遮住一半容颜看不清全貌,但不必看清已知那人的美貌是绝色。一身白衣,更添缥缈。 众人站起,躬身行礼:“仙主!” 无尘复问。一个大胆的妖精回道:“仙主,此人注定无后,吾等无法结这个着尘缘。” 无尘又看了眼闻钧钰,“他未求子嗣,只求一个陪伴孤老的人。”见众人神色恹恹,叹了口气:“我知凡尘几十载诸多波折于修仙不利,但尘缘一了,汝等修为必能修成正果。” 一个妖精支支吾吾,说:“仙主,也有像南遥姑姑那样……” 无尘知晓她接下来的话,也不勉强。低头看见闻钧钰正慢慢起身,有些无奈:“那他的尘缘,我了了。”白光一闪,化作果实,正好落在失意起身的闻钧钰面前。 闻钧钰跪了半个时辰,又一次失望地站起。垂头低叹时,面前掉落一个鲜艳的果实。呆愣了一瞬,随即被狂喜占据心神。他就保持着半跪半起的姿势,捧着果实,毫无形象傻笑。 神树上众妖精见仙主化为白光,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见树下那凡人捧着仙主所化的果实痴傻笑着。不由纷纷侧目,不忍再看。直到凡人如获至宝般捧着仙果,才有妖精低声哀叹:“仙主,又调皮了。” 他们仿佛又看见历史的重演。当那个凡人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有预感。只是,这一次,他们希望结局不是那么惨淡。 闻钧钰捧着好不容易求来的仙果,疾步下山。 走到田埂处,所有在田间做活的村民都睁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看着闻钧钰和他手里的仙果。闻钧钰逢人就说:“我求到仙果了!” 不怪闻钧钰这么兴奋,因为这是他求了三年好不容易求来的。也不怪村民这么讶异,因为前两天他们还调侃闻钧钰说到外边买个媳妇,如今闻钧钰竟然捧着仙果出现在他们面前。 闻钧钰还没到家,所有人已经知道闻钧钰终于求到了仙果。众人都好奇,闻钧钰的仙果里的仙子长得是不是百年难得一见。 闻钧钰把仙果小心翼翼放在卧室的书桌上,让它安稳待在桌上,急忙拿着水桶出门,去村子里讨百家水。 百家水是让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 仙果脱离仙气化为凡尘的水,也是考验祈求之人诚心的试炼,更是宣布祈求之人成年的新婚之夜。 闻钧钰第一个敲开的便是胡屠夫家的门,刚进门他就大喊胡屠夫:“胡大哥,我来要百家水了。”喊了半天,没人应答。闻钧钰站在院子里听见卧室有一丝声响,他便向卧室走去。突然一声女声的高亢,让他止住了步伐。随后又听见胡屠夫粗犷的声音,闻钧钰立即明白刚刚的声音是什么。他急忙向外边走去,只是他还未到门口就被胡屠夫叫住。闻钧钰只好慢慢转身,低着头不看胡屠夫。 胡屠夫拿着葫芦瓢,见闻钧钰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又见闻钧钰双耳耳尖红透,明白闻钧钰低头不看他的原因。胡屠夫大笑几声,豪爽道:“闻小弟,男欢女爱是正常事,你怎么还害羞。今晚你还能红着脸,不看你媳妇。” 闻钧钰被揭穿,减了几分热度的脸颊又滚烫起来,恼怒:“胡大哥,你说什么呢!快点将水给我,我还要去下一家。” 胡屠夫,啧啧两声,不说闻钧钰刚才的样子比他婆娘还娇媚。 闻钧钰本来的五官就比较柔和,不像一般男子那般硬朗,也无女子那般柔美。间于两者之间,自有一番风味。 闻钧钰提着胡屠夫给的井水,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胡大哥,我知道你与嫂子成亲五年,至今无子嗣。但胡大哥你要知道,子嗣和嫂子之间,你只能选其一。” 闻钧钰抬头看着胡屠夫,目光真挚。胡屠夫在他目光中,郑重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骂道:“也不知道谁定的狗屁规矩,婆娘和儿子只能选一个。” 闻钧钰也轻声应和。 仙果化为女子,做了凡人的妻子。凡人要子嗣继承,仙果却要了却尘缘离去。总之,一家人无法团圆。 然而也有例外,像闻钧钰的表哥家。 闻钧钰站在村头,看着紧闭红色的门扉,深吸一口气前去敲门。 仆人打开门见来人是闻钧钰,立即请闻钧钰进去。 七拐八拐走过游廊,走过花园,跨过不知多少道小门,才在西苑看见闻钧语。 闻钧语站在书案前,看一个女子作画。 这个女子,一身淡色衣衫,伏案作画。披散的头发挡住她的面容,但从握笔的纤纤玉指,妖娆的身段,便能看出此女子极美。 不遑多让的是站在她身侧的闻钧语。面如冠玉,发若绫绸,肤如凝脂,唇艳如桃。一身青衫,简约而潇洒。 闻钧钰看闻钧语恍若无人将作画的女子拥入怀中,握着女子的柔荑,画着丹青。 闻钧钰知道这个表哥秉性,如果他自己不出声,永远别想表哥主动招呼他。 “表哥,我来要百家水。”闻钧语抬头看了闻钧钰一眼,见闻钧钰依旧穿着洗的发旧儒衫,皱着眉:“表弟,前些日子我给你做的新衣呢?” 闻钧钰小小讶异一声,老实回答:“我穿着它不好做农活,所以放在柜子里。” 闻钧语放开女子,摇头叹息,随即咬牙切齿对闻钧钰道:“闻钧钰,你是一个秀才。能不能穿着符合你身份些?我闻家又不不是没有钱,不必穿的如此穷酸。” “表哥,闻家再有钱也是舅舅和你赚的,我不能拿。”闻钧钰一脸不认同,如此说。 一旁作画的女子笑了起来,拉着闻钧语的衣袖,笑道:“钧钰你与钧语是表兄弟,百年之后,闻家的所有不都是你的孩子和钧语的孩子的吗?现在你也不必客套。” 闻钧钰看清书案前的女子是谁,才敢出声唤:“表嫂。”听她说这番话,想反驳又不敢反驳。 闻钧语也不理会闻钧钰的犹豫不决,吩咐一旁站立的侍女:“去,将给表少爷做的几身衣服拿来。”又跟闻钧钰说:“过几天你带着弟妹过来,让人也给她做几身新衣。”闻钧钰颔首应下。 闻钧钰拿着衣服,拎着木桶慢慢朝住处走去。 回到家,已是晌午。草草吃完午饭,便着手准备香案。 香案摆在院子中间,桌上的香已经点燃。寥寥青烟,在日光下一会就不见。闻钧钰站在香案前,舀起一瓢水,倾倒在仙果上。水没有落下,而是形成水球将仙果包裹其中。直到将所有水到尽,水球才有一个西瓜的大小。 香一直燃着,从日照当空到月至梢头。皎洁的月光穿透水球,照射在仙果之上。仙果在月光的照射下,慢慢变化。 闻钧钰眼睛不敢眨一下,直盯着仙果。看着月光照射下的仙果,一点点蜕变成人形。水球炸裂,被水溅了一身的闻钧钰还沉浸在刚刚看见的匪夷所思的变化里。 无尘看着面前呆傻的闻钧钰,勾唇冷笑。 闻钧钰被那一声冷哼惊回神,又被无尘的容颜身姿惊艳,又露出呆傻的神情。 月光下的无尘,宛如九天上的神祇。逆光而立,冷清而冷艳。 无尘越过闻钧钰进屋,打量着简陋的屋舍。 空旷的屋子,只有两间房间。一间被用来做卧室,一间被用来做客厅。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西北角独立的一间房子,应该是厨房。 无尘很是庆幸,闻钧钰没有特别贫苦,屋子至少是木头做的,而不是茅草。 闻钧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无尘朝卧室走去。见他打量着那张雕刻着兰草的木床,急忙说:“那个是我自己雕刻的,你要不喜欢我过些日子换一张。” 闻钧钰见无尘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前坐了上去。闻钧钰想,这张床无尘应该喜欢。 闻钧钰将书桌上的烛火移到床边,将早已备好的酒斟好两杯。自己端着一杯酒,一杯递给无尘。无尘接过,从容将酒饮尽。 闻钧钰将酒杯放下,有些忐忑朝床榻走去。 跟风流多情的表哥一起长大,闻钧钰自然知道新婚之夜怎么度过。但知道归知道,实践还是头一遭。而且被新娘这么盯着,闻钧钰有些手足无措。 闻钧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缓解紧张的方法。“闻钧钰,这是我的名讳。你可以叫我钧钰,当然也可以叫我相公。你呢?”突然想起他们都没有名讳,急忙说:“抱歉,我忘了你……”无尘打断自问自答的闻钧钰,“无尘。这是我的名字。” “啊?哦!我记下了。”闻钧钰脱下外衫,坐在床上脱鞋。听到无尘突然的插话,脱鞋的手停了一下。将鞋子放好,转身看着无尘。见无尘没有动作,便弯腰替无尘除了靴子。无尘等闻钧钰将他的外衫脱下,自己动手脱了外裤,然后在内侧躺下。闻钧钰收拾好自己,也躺下。 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3 张薄被底下的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无尘等了半天,未见闻钧钰做任何动作。思绪百转,只说了一句:“吹灭烛火,放下帷帐。” 闻钧钰照做,等做完他才反应过来,“你的声音?” 无尘冷笑一声,“才反应过来我是男子?迟了。” 无尘一个翻身将半起身的闻钧钰压住,扯开闻钧钰的发带将闻钧钰反抗的双手束缚,绑在床框之上。闻钧钰反抗无能,只能大喊:“放开我,快放开!” 无尘倾身在闻钧钰耳边低语:“不放。接下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知道你一直期待着。” 闻钧钰闻言,更加挣扎起来,想将身上压制他的无尘甩开。“放开我!我是男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闻钧钰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感觉到无尘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感觉到舔舐他耳蜗无尘舌头的温度。闻钧钰恐惧到无声哭泣,声音被恐惧拉扯到撕裂。 闻钧钰忘记后来发生了什么。黑夜里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感受到一双手不断缠紧他,让他恐惧。也许他被吓昏的,也许他被痛晕的。总之,他可以忽略任何东西。 无尘满足自己的欲望之后,才注意到闻钧钰不知何时已经昏死过去。无尘擦净闻钧钰脸上的泪痕,见闻钧钰紧紧皱着眉,牙齿紧咬的下唇血肉模糊,不由也皱起眉头。 紧盯着闻钧钰紧闭的眼睑,良久,终于妥协。 无尘抱着闻钧钰出了卧室,向大厅走去。大厅门向南,而无尘抱着闻钧钰却向北走。原来大厅背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无尘迈步向画里走去。 无尘入了画,画里一切都鲜活起来。浓浓的雾气遮蔽视野,无尘一点没有被遮蔽,抱着闻钧钰到达画里最深处的温泉。 浓雾里,一切都迷糊了。唯一能见的便是怀里那单薄布满吻痕的身躯,而被小心对待的人还沉浸在梦魇里,紧皱眉头。 无尘看吻痕在生肌活骨的泉水里慢慢消失,直道再也看不见痕迹。无尘扳过闻钧钰的脸,让闻钧钰侧对着自己,看着相似的眉眼,半晌低语,“你竟是他的后人。”语气似怀念,似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发展很快,该会有的都会有的。 第2章 前世往事 闻钧钰醒来时,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来,照亮屋内一切。 闻钧钰僵硬着身躯,看着搂住自己的胳膊。闻钧钰不敢转头看搂着他侧睡的人,鼻翼间那淡淡的冷香,让他遍体生寒。闻钧钰出神望着头顶白色的帐顶,眼神如昨夜一般绝望。此时他的心里百般懊悔,为何不听信别人的话,在外边娶妻生子。那样就不会将这个魔鬼领进家门,纠缠终身。 “醒了。”无尘睡了一夜的声音有些低沉,闻钧钰听到无尘的声音瑟瑟发抖起来。无尘双手将闻钧钰圈禁在怀里,下颌搁在闻钧钰的发顶,有些愧疚道:“昨夜是我鲁莽,未顾及你的感受。下次定会让你首肯,才好生对你。” 也许是无尘此时的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无尘说的话郑重而诚恳,闻钧钰呼吸慢慢恢复平稳,不再颤抖不停。一会之后,闻钧钰还被无尘暧昧的圈在怀里,阳光下的脸颊渐渐泛红,“放开我,我要起床。”声音已经不复昨夜的嘶哑,恢复以往的清朗。闻钧钰没有过多疑惑,只想无尘应该有些特别的东西让他恢复如初。 无尘有些遗憾放开闻钧钰,闻钧钰得到自由立刻拿着衣衫离开床榻。无尘看着闻钧钰惊慌失措落跑的模样,抿唇一笑。笑容里半是恼怒,半是欢喜。恼怒闻钧钰迫不及待的逃离他的身旁,欢喜与闻钧钰相处的日子有趣非常。 闻钧钰几乎夺门而出,不敢回头。自然而然没有看见无尘那一笑,也没有看见那一霎无尘深邃空灵的眼眸里装满整个他。即使是一刹那,谁又能预感那微不足道的一瞬改变太多事。 闻钧钰做好午饭,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后知后觉的他端着饭菜,一边朝大厅里走去,一边招呼无尘吃饭。 无尘依旧是昨天那身衣衫,出现在闻钧钰面前。闻钧钰虽说昨日见过无尘的英姿,但月光下的无尘如谪仙,阳光下的无尘倒像魅惑凡人的精魅。明明只是一身白衣,怎么在无尘身上两种情景传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果然是他眼睛的问题,闻钧钰如此肯定自己的猜想。 “吃饭吧。”闻钧钰将碗筷递给无尘,自己拿着另一副碗筷坐下。无尘接过,夹起面前的菜,尝了尝,颇为难得夸赞闻钧钰的手艺。 据上一次下凡游玩,几百年没有尝过凡尘的食物。以为闻钧钰的手艺再好也只是勉强入口,没想到这两道家常小菜竟出奇美味。 闻钧钰没想到无尘会夸奖他的厨艺,惊讶之余满是淡淡的喜悦:“这是我祖上留下的食谱,这上边的菜肴极其符合你们的口味。” 无尘轻声应下。他想闻钧钰的祖上应该喜爱他的伴侣才会如此费劲心思讨好,如今他有幸尝到此等佳肴。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两人相顾无言。无尘见闻钧钰越来越踌躇不安,随意找个话题:“平日里你靠什么生计?” 闻钧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尘与他说话。急忙拉回不知遨游到哪里的思绪,有些胆怯开口:“我平日里作一些字画,让我表哥拿到集市售卖换些银两。家里还有几分田地,也会照顾。” “绘画?”无尘看闻钧钰的模样,知道闻钧钰会些笔墨,但不知闻钧钰的功底如何。“你以我为形,作一幅画。” 闻钧钰取来笔墨,比照着无尘的身形,绘出一幅雪景观梅图。 无尘坐在门外望着天空,起先还察觉闻钧钰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渐渐发现闻钧钰的目光不再看向他,而是聚精会神描绘闻钧钰脑海的景象。无尘起身靠近闻钧钰的书案,想看看闻钧钰到底想到什么场景。几个时辰过去,完整的场景让无尘心头一惊。无尘看了一会画,又看了一会闻钧钰,眉头紧锁。 闻钧钰笔下所绘画的俨然是几百年前的一幕,那画里的人的容貌身形虽与现在的无尘有所差别,但依然可辨那个定是无尘无疑。 画里的无尘正坐在游廊里,看着雪中盛开的腊梅。繁杂而精美的雕梁,给那侧卧的人儿增添一丝富贵雍容。点点雪花落在人儿伸出的掌心,那莹白的手掌丝毫不比腊梅花逊色,反而更加透亮。许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人儿脸上隐藏的细微表情。但那拒人千里的眼神,毫不说明人儿的心意。 无尘悄悄催动法术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4 ,果不其然他看见左手骨节分明的小拇指上已断的红色丝线连接起来,红线的另一头正系在专心作画的闻钧钰右手小拇指的指骨上。 几百年前,无尘亲自扯断的红线,今日竟然恢复到原样,甚至有在他的手上多缠绕了两圈。无尘冷笑,这一条已经被他扯断的红线还能束缚他,还能让他妥协。那他只能说,痴心妄想。 即使你轮回转世,再与他纠缠不清,他依旧是他,不会再像几百年前那样一时心软让你有机可乘。红线再接上又如何?他能斩断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闻钧钰搁下笔,想将画递给无尘看。一转身,便见无尘一脸冷笑看着他,神情冷漠,目光似箭。闻钧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没注意身后的凳子,一下被绊个踉跄。稳住身子再看向无尘,无尘神色已经恢复到刚见面时的云淡风轻,只是此刻多了淡淡疏离。 无尘看了眼墨迹未干的画作,敷衍道:“画的不错。”没追究闻钧钰离他那么远,故作好奇问:“怎么想起画这个场景?” 闻钧钰在无尘探究的眼神中,慢慢道:“我见你倚靠门扉,脑海突然出现这样的场景。”而心也不由得痛了起来,像要撕裂一般。 不敢再看你,怕眼眶里的泪水突然落下,更怕你问我落泪的缘由。我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月下突然见到你,那一颗心焦躁不安。像突然寻到失落多时的珍宝,苦涩、狂喜、不安、踌躇。见你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怕下一秒你消失不见。你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立刻慌张起来。如果不是听见那脚步声,我以为那是我又一场臆想的梦境。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么纷杂的思绪,那样压抑的苦涩,让我无措。 听见你的声音,又惊讶又庆幸。我不知道自己庆幸什么,但惊讶你是男子。我以为你的容貌是女子无疑,我以为我的姻缘非女子不可。你将我压在身下,我不知怎么不想让你触碰。不是我不想与你亲近,而是觉得自己满身污秽怕将你亵渎。 一觉醒来,见你将我搂紧。内心恐惧而又有一点满足,但最终对于你强迫的恐惧战胜那一丝丝的喜悦。我紧盯着帐顶,内心纠葛万分。正犹豫着如何将你驱逐出家门,便听见你向我道歉,我内心满是讶异,但更多是不安。我不知道不安什么,只觉得我折损你的骄傲。你不应该如此对我表达歉意。 不安让我落荒而逃,逃离到厨房,不知怎么翻出祖上留下的菜谱给你做了两道小菜。吃饭时,偷偷摸摸的看你,见你的筷子一直飞跃不停,心里满是甜蜜。 你问我如何生计,我告诉你卖字画为生,你却对我会绘画有些惊讶。我一届儒生,会些笔墨图画很是正常。见你因我会绘画惊讶,我不知怎么突然骄傲起来。满心欢喜向你炫耀我的画技,却不曾想落笔之后看见你憎恨的眼神。虽然绘画时满心酸楚,但知道你站在我身侧,那些悲伤也消散一些。 我知道见了你之后,我就不再是那原本的我。但我愿意为你变得不再是我,只求你能陪我度过这一生种田垂钓的平淡生活。 无尘嗯了一声,算是接受闻钧钰的说法。无尘转移目光,看向画作。不是他放过闻钧钰,只是闻钧钰眼底的悲伤让他有些烦躁。 无尘至今还记得画里那个雪夜,那是他重获自由的一天。 无尘还记得微醺的他,赶走一帮仆人。踉踉跄跄走向时常休息的凉亭,只是体力不佳,走到半路没了力气。侧坐倚栏杆,看着那焦急的男人匆匆赶来。那时他已经厌恶男人,不想看见。那男人在那件事后,刻意避免出现在他面前。男人停下步伐,远远看着他。他故作不见,只看着眼前男人讨他欢喜而种植满园的各种梅花。 下雪的天气,气温有些低。他只穿着单衣就出了屋子,但他丝毫不觉得寒冷。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看雪花在掌心慢慢消融。可惜这份安逸没有持续很久,背后传来脚步声打破。无尘本来不想理会,却不想男人得寸进尺。不仅将衣服脱下披在他身上,而且借机想将他搂入怀中。 “放开!”无尘的冷喝让男人不得不放开他,无尘在男人放开的瞬间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拽下,丢在腊梅树下。男人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站在无尘身后为他遮蔽些风寒。无尘没有理会,只是用冷清的语调恭贺男人,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听见背后的男人失了稳重,焦急对他解释,他倏然一笑。男人看见他的笑容,话语一顿,痴痴看着难得一见的微笑。 无尘转过头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的愿望已经达成,我该走了。”男人瞳孔紧缩,紧紧抓着无尘的手腕,“不,我不会放你走的。”男人的力气很大,无尘的手腕已经被勒出红印,但男人不仅不放手反而用更大的力气握着。 无尘嗤笑,轻轻拂开男人。男人被那衣袖扫过,震退一步。男人心知不好,急忙向前想抓住无尘。无尘已恢复些法力,哪里能被男人抓住。 “我早就等着这天到来,岂会让你再抓住。”无尘看着男人眼里露出绝望,笑的灿烂无比。无尘缓缓抬起左手,被系上那刹那就隐形的红线,此刻在雪光的反衬下显得格外冷艳。男人看见无尘左手红线,缓缓舒了一口气,神情也稍显镇定。 无尘等的就是男人惊慌之后的镇定,他扬起唇,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变化出一把剪刀。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呐喊里,毅然决然将红线剪断。男人知道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没有了,神情已经崩溃,男人语无伦次向无尘保证:“我不要将军之位,只要你。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回到村子里,过着种田垂钓的简单生活。只要你留下来!” 无尘淡淡哦了声,见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不急不慢道:“这天下未定,还需你为国效力,你走得了?”男人忙说:“我立马上书,请求归老还乡。”无尘低笑起来,男人正值壮年,上书归老还乡。如果天下已定,可能准许;眼下天下局势不稳,还需男人为国效力,怎么可能准许。男人以为无尘笑是怀疑他的决心,急迫说:“我保证,回到村子里绝不再踏出村子一步。违背此言,魂飞烟灭!” 无尘摇头,“不必了。”男人面死如灰,整个人都沉寂下来。无尘好心解释:“我可不敢改变你的命格。”上前扶起男人,整理好男人的衣装,大方道:“好了,我也出气了,不怪你用月老的红线困住我。”神情一转,目光冷冽,无比认真道:“只是,今生来世别再让我见到你。”那人在他靠近的一瞬,目光便紧紧盯着他。看无尘整理他衣衫,神情如往日般亲昵,停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5 止跳动的心又微弱的跳动着。但无尘最后的话,让男人瞬间再次被推入深渊。男人还想挽救说些,只是无尘没有给他机会。说完那句话,便在男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无尘真的觉得他与那个男人没有多大的仇恨,只是他这个人比较痛恨背叛。那个男人不仅背叛了他,还妄想将他囚禁,更妄想背叛他之后祈求他的原谅。他不知道到底他做了什么举措,让那个男人觉得他大度,觉得他会原谅。如果那男人的命格是英年早逝,那么在无尘恢复法力那一晚就不是简单剪断红线,故作大方原谅男人,而是瞬间将男人杀死以泄心头之恨。只可惜,那男人命格太好,无尘只能不痛不痒威胁。 如今辗转百年,忘记前尘的男人转生成了闻钧钰,还一脸深情看着他。无尘只能笑叹命运好成人之美,将那背叛之人送到他手上慢慢折磨。这一次他可不是毫无法力的军师,而是无人能惹的无尘。 闻钧钰看着无尘一直盯着画,神色百转,最后挂上嗜血的笑容。预感危机的他,战战兢兢唤无尘的名讳。无尘面色平和看着闻钧钰,问:“何事?”闻钧钰急忙摇头,“天色已晚,我去准备晚饭。”无尘点头准许闻钧钰离去。 无尘走到门口又坐下,看着厨房闻钧钰忙碌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如果闻钧钰想起前生的事情,必然会更好玩一些。只可惜,这世间没有让人想起前生的药。无尘只能叹口气,再想别的报复方法。 吃完晚饭,休息一会,两人便收拾妥当,休息了。 闻钧钰聪明一回,脱了衣衫之后,也吹灭烛火。无尘看着仅睡床边一点点地方的闻钧钰,看着他们中间明显隔着一个人的空隙。无尘不知道该赞叹闻钧钰对他神色揣测的恰当,还是耻笑闻钧钰妄想用这一点点的反抗来拒绝他。 无尘将闻钧钰拉入怀中,在闻钧钰的惊呼中吻上那薄唇。辗转反侧,细细撕咬。闻钧钰神色迷离看着无尘,看无尘黑色的瞳孔里,印满他的影子。闻钧钰突然闭上眼睛,随无尘取舍掠夺。无尘看闻钧钰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大笑起来。明明被他掠夺的难以呼吸,还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 虽然已经计划好怎么报复,但也不是此刻,更不是用这种方式。 闻钧钰被无尘笑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无尘开怀大笑的傻事。虽然表哥一直说他笨,但他真的没有做让无尘发笑的事情。无尘到底在笑什么?闻钧钰虽然好奇,但不敢傻傻问无尘。 无尘突然开口唤闻钧钰:“相公。”闻钧钰睁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闻钧钰以为无尘是女子,才大方让无尘唤他相公。如今已经知道无尘的身份,而且他们床上的姿势,已经不能让无尘唤他相公。现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无尘突然唤他相公? 无尘很高心闻钧钰露出错愕的表情,跟他预想的一样。无尘一本正经解释:“以后在人前我便这么唤你,现在是练习。”闻钧钰呆呆点头,听从无尘的话。 无尘见闻钧钰这么听话,又生出逗弄他的想法,于是说:“我唤你相公,你如何唤我?”闻钧钰思虑半天,无果,一脸诚恳看着无尘。无尘轻哼一声,非要闻钧钰给个说法。闻钧钰只好唤他名讳,无尘却说:“你非要跟我如此生分?我不是你的良配吗?难道神树下的许诺,只是骗我?”闻钧钰见无尘面露不悦,眼神里溢满悲伤,急忙挣脱无尘的怀抱坐起来,着急解释:“不是。我没有骗你。我,我不知道怎么唤你才显得亲昵。”无尘忍俊不禁,笑道:“我知道你嘴笨,本来就没想你能说出甜言蜜语。”无尘将手足失措的闻钧钰再次搂入怀中,面对面看着那张相似的面孔,神情欢愉。男人遇见他时的愚笨,真是未改啊! “在家你便唤我夫君,如何?”无尘盯着闻钧钰,闻钧钰瞳孔一点点溢满喜悦,立刻出声应下。那样璀璨的眸子,让无尘想起几百年前男人被他他在身下不断索取,瞳孔满是他身影的样子。 只是,那样的欢愉,让那人太过贪婪,企图霸占他。让他不得不亲手摧毁比烟火还绚烂的目光,让那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毫无生机的灰色。 因想起往事,无尘不想再看见闻钧钰的面容。只好将闻钧钰搂紧,低声说:“睡吧。”闻钧钰嗯了一声,嗅着无尘身上的冷香,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开始了…… 第3章 裂痕 早起的闻钧钰想起那天闻钧语表哥的话,只不过带去见面的可能不是弟妹,而是弟夫。想起无尘说在外人面前唤他相公,也就间接首肯他对外的地位。所以闻钧钰毫无压力对闻钧语表哥一家介绍无尘‘弟妹’的身份,闻钧语也是人精,早就从闻钧钰的神情里看出无尘的身份。但无尘这个当事人不说,那他也不点破。 几人在大厅里坐下,等量体裁衣的师傅过来。闻钧语这次没有坐在主座上,而是坐在无尘的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无尘。闻钧语可不是闻钧钰那个笨蛋,会把无尘当做女人。虽然他承认无尘的容貌较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那上位者的气势可不是简简单单随便哪个女人就有的。即使被他奉若神明的娘亲南遥,她给他的压迫可不能跟无尘比拟。闻钧语很好奇无尘的身份,更有些嫉妒那个笨蛋表弟的运气。 从小到大,闻钧钰的运气就非比寻常。像小时候过年长辈给的红包,明明每次都被他私下调换,但每次拿到的都是他最想要的。像读书的时候,每当他抢过闻钧钰要交的作业时,夫子每每都会生病或者因为其他事情不来,给闻钧钰重新写过时间。他以为闻钧钰的幸运都是巧合,事实却告诉他,他想的太天真。记得闻钧钰偷偷瞒着所有人离开村庄去参加乡试,名落孙山之后又偷偷回来。闻钧钰刚回来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上门报喜。原来新进的秀才突然病发故去,但已经将人员上报朝廷,不能因一人折损一个县的名声,于是闻钧钰正好顶上。闻钧钰成年之后,三年未求到神果。闻钧语以为闻钧钰好运用尽,原来求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回来。 但表弟好运归好运,不能摆脱他蠢笨。看着无尘便是七窍玲珑之人,万一傻表弟一个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闻钧语抱着试探开口:“弟妹可是族里的长老?”无尘知道闻钧语想探听什么,淡然道:“不是。族里的长老因南遥姑姑的事,哦,现在该改口了,该唤南遥姑姑为舅母。”闻钧语回了无事,便等着听无尘的下文。无尘也不卖关子,接着说:“族里因为舅母一事,已经罢黜所有长老。我,只是刚刚修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6 成的妖精。” 闻钧语明显不信无尘的话,但也不能直接质疑。只打定主意晚上修书一封给在外游玩的父母,向他们打听一下闻钧钰求回来什么大神。 无尘也没想用这些话打消闻钧语的怀疑,只是说给外人听罢了。免得村子里总有人闲言碎语编排他的身份,让村里一些老古董时不时借着各种理由找他旁敲侧击一些隐秘。 师傅给量了尺寸,选了布匹。但无尘还想亲自到集市上逛一逛,看看几百年过去了集市有没有不同。 无尘回去的时候将想法告诉闻钧钰,闻钧钰没有反对,只是说让闻钧语带无尘去。无尘不满:“我要你带我去。”闻钧钰摇头,“我在我爹床前发誓,今生我不会再踏出村子一步。”无尘不解,“为什么要发誓?”闻钧钰摇头,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他爹临终前为什么要他发誓。闻钧钰见无尘想知道缘由,他虽不明白但也将当日的情景描述给无尘听。无尘听完之后,深深看了闻钧钰一眼,脑海里闪现几百年前男人说,再也不踏出村子的誓言。难道,他注定要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 “好吧,我相信你的说法。”听了无尘此话,闻钧钰一脸感动看着无尘。无尘很是郁闷,他有说让他感动的话吗? 不能修炼,不能离开村子,没有书籍戏曲打发时间,也没有机灵的人逗乐,只能吃完饭晒着太阳发呆。难道这样的日子他要过几十载?饶过他,他可没有那份恬淡的心。 见闻钧钰又捧着那本无趣的书诵读,只能感慨日子太无聊。听着闻钧钰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无尘闭起眼睛入了梦。 梦里他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将军府,那天是大军班师回朝的一天。 朝堂上,离国君主正在论功行赏。那个男人正单膝跪在他的君主面前,听着圣旨里对他的封赏。当宣读到封他为护国大将军时,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下。圣旨宣读完,男人迟迟不接圣旨。上位的年幼君主,面色凝重,静等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双膝跪下,声音浑厚,对他的君主道:“臣有负圣恩,不敢领旨。臣虽立志要成为大将军,但与一人有约。当臣成为大将军之时,便是他离开臣之日。臣对他用情甚深,不愿用这虚名让他离开。” 年幼的君主虽被他的真情所感,但江山社稷与百姓黎民不允许他因为这一丝感动而舍弃。年幼的君主思量一会,道:“朕容你思量几日,三日后爱卿要给朕一个满意答复。”随后想起什么,补充道:“朕对爱卿的事情有所耳闻,正好皇室有一秘宝,可赐给爱卿,解决爱卿的后顾之忧。” 离国的君主给男人的正是月老的红线,普通的红线被皇室的血液浸泡之后,也沾染了一些灵气。男人听信了他君主的话,以为这红线能够拴住心上人。而这沾染龙血的红线不过是能封住妖精的法力,让妖精难以脱身罢了。 男人拿着红线回到将军府,好言哄骗一无所知的无尘。无尘只当男人心血来潮随意在月老祠里求来的丝线,在男人的哀求里伸出了手。当系上的红线消失不见,无尘才察觉红线的蹊跷。但为时已晚,无尘不能改变男人想将他拘禁的事实。 无尘怜悯看着男人,笑的癫狂。无尘本想了结男人的尘缘之后,开恩准许男人再求一次仙果,以报答战场上男人多次相救的恩情。而如今一介凡人也敢拘禁他的自由,也敢擅自决定他的去留。 无尘将男人赶出房间,并不许男人再出现在他面前。男人真的没有在无尘醒着的时候出现,只在夜晚无尘熟睡的时候悄悄地守在无尘的身侧,直到黎明才离开。 三日之后,男人接受了大将军的称谓。但下令让将军府里的人三缄其口,不得告诉无尘。男人以为没人告诉无尘,无尘便不会知道。男人不知他与无尘定的契约是天地认证,不是没人说就可以瞒天过海。 当无尘感受到法力可以运用时,便已经知晓他与男人之间的契约已经消失。只是绑在手指上的红线,让无尘有些为难。如果当初下凡时所用的是仙果所化的身躯,此刻丢了便罢,红线也奈何他不得。自负的他未曾认为凡尘能有让他牵绊的事物,便用本体下凡结契。如今却无端生了情劫,让他走也不能留也不成。 私下传书给一母同胞的兄长,向他求得脱身的方法。然而在等待的日子里,却发生一件让无尘不得不立刻离开的事情。 日暮西斜,闻钧钰放下书准备晚饭,出门见无尘倚靠着门闭着眼睛坐那晒着太阳,走近才发现无尘睡着了。闻钧钰轻推无尘的肩膀,想让他醒来到屋里睡。初春的气温温和,但天色渐晚,寒气涌上气温还是较冷。闻钧钰本来想给无尘披衣一件,又怕无尘靠着门框睡得不舒服。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无尘推醒。 无尘在闻钧钰推的第一下时就醒了,睁开眼看见与梦里相似的眉眼,佯装无事的假象碎开狠毒裂痕,岌岌可危。闻钧钰被无尘眼中的冷意逼退一步,结巴解释:“我……我只是……想叫醒你……”无尘轻嗯一声,又闭起眼,随意问:“你想知道你的前世吗?”闻钧钰兴奋的点头,随即又摇头。 闻钧钰十分肯定前世的他一定认识无尘,很可能交情匪浅。但这些日子与无尘的相处,让闻钧钰觉得前世的他一定得罪了无尘,又让他不敢知道前世的旧事。而且无尘记得的回忆的一直是前世的他,即使今生他们再相遇,无尘心心念的都是他,那个他无法回忆起的他。 无尘没有看见闻钧钰眼里的爱慕更没有看见爱慕之后的悲伤以及嫉妒。无尘也没等闻钧钰的回答,接着说:“即使你想知道前世,我也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前世你我的确认识,你欠我一笔债就够了。”无尘睁开眼见闻钧钰一脸凝重看着她,等他接下来的话。无尘被闻钧钰的神色逗笑,放柔声音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就还债。只是时隔一生,时间久远一些,我只要你给一点点补偿。” 闻钧钰听此言,立刻问:“什么补偿?”无尘说出两个字,让闻钧钰的脸颊瞬间红透。“肉……肉偿?!”闻钧钰偏过头不敢与无尘对视,无尘戏谑的目光让他羞涩不已。闻钧钰紧盯着脚下,思绪翻滚。 斜阳下两个对立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似极夜晚下灯火映衬下罗帐里纠缠的身影。闻钧钰被脑海里幻想的场景逼迫的气血逆流,满脸红晕,呼吸粗重。无尘只在一旁静静看着,未出声催促闻钧钰回答。无尘心里已知晓闻钧钰的答案,只是故意让闻钧钰局促不安。宛如前世那人一般,红着脸羞涩的向他求欢。 闻钧钰捏紧衣角,“我……天色将晚,我去做晚饭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7 。”说完立即迈步向厨房走去。无尘看着闻钧钰飞快的步伐,心想是不是他不看着闻钧钰,闻钧钰可能小跑起来。这一世做教条的书生,也不是那么无趣。 闻钧钰做完晚饭,又将炉火点着,烧了满满一大锅水。吃饭的时候,还分神想着火熄灭没有,水烧开没有。无尘早就看出闻钧钰的心不在焉,但他故作不知。只看着闻钧钰的目光不时朝门外望去,收回的时候偷瞄一下他,随即又扒一口白饭。一碗白饭就这样被闻钧钰佐着门外渐黑的天空和无尘越来越深笑容一点点变少,直到无尘放下碗筷,闻钧钰才回过神来。“你吃完了,我去看看水热了没?”不等无尘点头,立即放下碗筷出了门。 闻钧钰到厨房看灶膛里火已经熄了,水也滚烫,这时心才安定下来。闻钧钰安下心来,刚想放下锅盖,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水热了?”吓得手一抖,几乎将锅盖扔下。 闻钧钰转身看着站在厨房门外阴影的无尘,“水热了,你现在要洗么?”“一起?”无尘发出邀请,闻钧钰直摇头。无尘也料想到这个结果,但依旧有一丝淡淡的遗憾,“那把水放到大厅。”闻钧钰刚应下,无尘便转身。 闻钧钰站在浴桶边将水兑好,刚一转身撞进冷香的怀抱里。一丝温热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衫熨帖闻钧钰的脸颊,闻钧钰不敢抬头,只保持着这个埋首的姿势。鼻翼间的冷香搅乱原本就不清晰的大脑,脸颊触碰的那一块肌肤像是被炙阳灼伤一般火辣。 无尘将僵硬怀中的闻钧钰拉起,随后紧紧抱住。垂目盯着闻钧钰乌黑的头发,顺着青丝的发尾打量这清瘦纤细的身躯。这具身体不再是几百年前那具遒劲精壮身躯,而是现在这样,要手臂紧紧环着才能搂紧的单薄无力。原来这就是将军与书生的差别,原来这就是前世与今生的区别? 但,无尘,你何时变得如此踌躇如此多情?你与此人不过是一场交易。他要陪伴一生之人,你要彻底斩断红线的机会。怎么能因为这个男人满足你的所有愿望,就因此心软,打算过几十载枯燥的生活。种田垂钓,如果你想,当初那个男人挽留的时候你就应该心动。怎么男人换了个身躯,换个身份,忘了往事,就将你收买,让你情愿过这种生活? 闻钧钰一直保持被无尘拥抱的姿势,直到他感觉到无尘的怀抱渐渐松开。他抬头仰望,发现无尘的目光没有与他交汇,反而透着他看向虚无。更让他担忧与不安的,是无尘眸中渐渐隐退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下了某种决心的坚定。那坚定刚聚集在无尘的瞳孔之中,下一刻他就被无尘推出怀抱。闻钧钰看着无尘脸上挂起微笑,听见那清冷的声音说着暧昧的话语:“一起洗个鸳鸯浴。”“不!”拒绝。坚定而绝望的拒绝。 每当无尘露出那平静的笑容,用那清冷的语调对他说话,他就知道无尘想起前世那个人。所以他要拒绝,只是这拒绝里掺杂着多少绝望与悲伤,他不敢一一计量。 虽然见你的第一眼突然爱上你,还隐隐觉得我们相识很久;虽然对你的喜好很熟知,更知晓你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背后的深意。但我不是他,不是他的替代品。我答应为他还债,只是因为你要求我还。你要求我给你补偿,我只是因为你要求。即使是同一个灵魂,相似的容貌,但我只是我,绝非他。 我不是他,所以你的提议我会拒绝,而不是全盘接受。然而我的拒绝,能让你分清我和他的区别吗? “无尘,我不是他,不是。”闻钧钰低声说了这句,侧身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起,渐远的脚步声,大门被打开再合上。院子外传来几声犬吠,接着传来人的声音。那浅浅的脚步声被这些声音淹没,直到所有声音消寂。这片天地才恢复无声,空留孤寂在游荡。 无尘坐在袅袅升起热气的热水里,眼前浮现闻钧钰离去时悲痛的样子。那一句陈述,彻底揭开所有遮掩。“这样就好。”无尘这样总结。 闻钧语府上,客房。丫鬟正帮闻钧钰铺床,闻钧钰与闻钧语坐在桌前喝着茶。丫鬟铺好床,退了下去。 闻钧语开口:“发生什么事了?”闻钧钰摇头,不想多谈。闻钧语看闻钧钰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前几日塞在衣服里一起递去的信闻钧钰已经阅过。今夜两人已经摊牌,各自表明。但单看闻钧钰的模样,不像两人已经说清,倒像是闻钧钰一人把话点透,无尘没有任何表示。 闻钧语抬手拍拍闻钧钰的肩膀,颇为感慨:“我一直以为你运气绝佳,没曾想你是运气最差。”幼时读书,夫子总在你功课写好出现,如今看来只为让你做个书生;出村赶考,意外获得秀才之名,只为坚守永不出村的誓言;三年未求得仙果,如今想来只是想与无尘纠缠。你这一生,像是说书人说些的话本,结局已定,故事情节大差不离。 闻钧钰放下茶杯,转身走向床铺,对闻钧语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表哥回吧。”闻钧语见他不想交谈,只好关门离去。 三更,浩月当空。四周静悄悄一片,人畜皆睡。闻钧语府里一处厢房里传来几声呜咽,不禁让人联想起鬼怪迷离的事,一时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就是那么突然,转变就是那么快。不要问我文风和人设,那是什么?不可以吃的,不要问我它是什么。 第4章 往事 “不…不要…”闻钧钰被身后之人一下大力的撞击引得一声尖叫,随后又只能趴在床上无力喘息。腰间那条手臂不但丝毫没有怜惜的动作,让那虚软的身体休息,反而更加有力环抱,逼迫闻钧钰腰身抬起迎合。 “不…”闻钧钰嘶哑的声音再次发出无力的抗议,乞求身后之人放开他。无尘倾身放缓动作,再次在闻钧钰耳边重复:“唤我夫君,就放过你。”闻钧钰轻微摇头,眼角流下不知是情潮激勇时无法控制还是心死绝望之后被迫的屈辱的泪水。 无尘看见那一闪而逝的泪水,手指轻轻滑过泪水流过的水痕。怜惜的动作让内心摇摆不定的闻钧钰闭紧眼睑,下一秒睁大双眼瞪着无尘。无尘说,我心悦你。无尘在闻钧钰眉间落下一个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又带着一丝无奈,接着道:“我爱的是你,一直是。前世的你虽爱慕于我,但我未曾回应你一分。神树下再次见你,我不知是你。当时只是存了戏耍你的心思,与你定下一世相伴之约。你为我画出那幅画时,我才发现你竟是前世的你。”施法让红线显现,又道:“这条红线是前世系上阻止我离开,今生再遇见你又连接上。这也许是你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8 我之间的缘分,让我回应你的爱。” 闻钧钰摩挲着右手的红线,脑海里回旋者无尘的话。表明心意,互诉衷肠?在此刻?呵,呵呵…闻钧钰冷笑。 无尘,如果今夜你不曾强迫我,如果此刻你离开我的身体,如果此时你未含情脉脉注视我,我还可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云雨之后,无尘将闻钧钰搂入怀中,相拥而眠。朦朦胧胧中感觉闻钧钰脱离他的怀抱,蜷缩在一边。“未睡?”半天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将背对他假寐的人拉回怀里,钳着闻钧钰下巴,问:“你不信我?”闻钧钰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无尘冷哼,“不信?那正好。只要你剪断这条红线,我立刻消失。不用你信与不信我。” “这就是你的目的。”闻钧钰睁开眼,看着无尘,平静说:“我剪。” 无尘对于闻钧钰痛快答应有些惋惜,“剪刀我还没借到,等借到再说。”闻钧钰说声好。 第二天,闻钧语来探望闻钧钰这个表弟时,在房间里看见无尘并未觉得奇怪。但看表弟的神情比昨日还要黯然几分,不由出声讥讽:“弟妹真是好手段,无声无息闯入我闻府邸。真不愧是传闻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军师大人!” 无尘装作不知闻钧语话语中的讽刺,欣然接受赞美。“表哥此话严重了些,更说错了。军师可不是我,我只是闻钧钰的良人。” 闻钧语不相信无尘所说,“真要如你所说,那我表弟现在神情作何解释?”无尘偏头看向窗边,闻钧钰正坐在窗边捧着一杯茶出神望着窗外。“他,在想命运,罢了。” 闻钧钰的确在想他的命运。无尘早晨醒来告诉他,他今生无子无嗣,只有孤独终老这一条路,在斩断红线之后。随后又问他,什么时候想剪断红线。他回答越快越好。无尘便告诉他,三日后动身去借神物。 三日后,无尘走了,悄无声息。闻钧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拿起鱼竿到往日里垂钓的河边垂钓。闻钧钰起的很早,太阳爬到山顶他就起床了。现在河边只有他一人,吹着冷风盯着水面。艳阳高照时,收获颇丰。又有一条鱼咬钩,闻钧钰急忙拉杆。这条鱼力气很大,一直拉着钩在水里左右游动。闻钧钰站在水边,等待时机。就在闻钧钰聚精会神注意水面变化时,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冷不丁拍他一下。闻钧钰一个没站稳跌入水中,岸上的人呆愣看着闻钧钰落了水,看着闻钧钰被鱼拖到河水中间。直到河面上没有了动静,河岸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下水救人。 闻钧钰落水被就回来了,但不幸感染了风寒,高烧不断。闻钧语听闻闻钧钰落水早早就来探望,又让闻钧钰到闻府养病,却被闻钧钰拒绝。闻钧语心想,表弟这病也不是太严重,就给无尘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无尘回来已经过去两天,推开门院子里空无一人。无尘还在想闻钧钰去了哪里,却在卧室,找到缠绵病榻的闻钧钰。无尘还发现躺在床榻上的人已经烧糊涂了,一直说着梦话。 无尘拿起被闻钧钰压在身下的帕子,走到盆前浸湿,又回到床边将冷帕子敷在闻钧钰滚烫的额头。无尘静静看了一会闻钧钰站起身来,闻钧钰似乎感觉到了无尘的离开,急忙抓住无尘的衣袖。无尘低头看他,看闻钧钰要做什么。闻钧钰发烧已经神志不清,而且噩梦连连。所以嘴里喊出的话让无尘黑了脸,闻钧钰喊,爹别走。无尘一怒,猛地扯回袖子。站在床榻前,利索脱衣,越过闻钧钰掀开被子在内侧躺下。被子下冰冷修长的手握住汗津津的手,很久很久没有松开。 无尘施法进入闻钧钰的梦境,刚寻觅到闻钧钰的身影,就看见年幼的闻钧钰正被惩罚。闻钧钰被他爹罚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反思,闻钧钰一脸倔强跪在地上不看他爹。他爹对于闻钧钰无声反抗没有多说,只重重关上门将闻钧钰留在满是牌位的小屋里。 七、八岁大的闻钧钰等他爹脚步声消失,立马改跪为坐。仰着头对那正中间那个牌位抱怨:“都怪你,好好大将军不当,非要到这来,还制定什么破祖训。”小闻钧钰有模有样学他爹冷哼一声,“你当大将军当的不好,还不许我们习武当将军。哼,你一定怕我武功比你好,比你更会当将军。我一定会当成将军的。所以你千万别告诉我爹,我偷偷跟图师傅学武哦~”小闻钧钰的语气渐渐从理直气壮到低声拜托。说完这些他偷偷推开窗,伸出头四处打量一圈,发现没人,立刻翻窗溜了出去。 穿过几家小巷,远远便听见少年习武的口号声。无尘跟在小闻钧钰身后,看着闻钧钰绕过大门爬上西南角的一颗大树上。几个大汉合抱的大树,闻钧钰眨眼间爬了上去,迅速隐藏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下边的教学。 无尘站在闻钧钰右侧的树桠上,目光随着闻钧钰额视线落到院子中间的络腮胡壮汉身上。一身肌肉,孔武有力。这个莽夫就是‘图师傅’?将军,还是不当的好。 无尘视线刚收回来,图师傅的目光寻着无尘的视线看去,层层绿叶间的身影在他眼中无处隐藏。弯腰捡起一粒石子,朝树桠上突兀的绿叶掷去。一声呼痛,吸引习武场所有人目光。闻钧钰捂着额头,对着图师傅讪讪笑着。 “下来。”图师傅冷喝,闻钧钰立马从树上滑下,几步小跑跑进院子,对着眉间隐隐发怒的图师傅,谄媚:“图师傅好!”图师傅见闻钧钰洋溢的笑容,清亮的瞳孔里印满天真。松了紧皱的眉头,放缓语气但坚定道:“回去!我不会教你习武的。” “为什么?”闻钧钰大喊,“你不是说我根骨极佳,正是习武的好料。为什么只为死人的一句话,将我的抱负当做空谈?告诉我为什么?” 图师傅伸手摸闻钧钰的头,惋惜:“军令难违。”我图家誓死效忠闻将军,闻将军之言即军令,不得不遵守。我为闻家子嗣,即使他故去,军令不可违。 闻钧钰一掌拍开闻师傅想要抚摸他的手,后退一步,讥笑:“愚忠。” 闻钧钰一步一步走离习武场,身后图师傅粗犷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直到与尘埃一体。 没有你的教授,我也能当成将军。 豪言立下,可惜,未有实现之日。 无尘站在桃树底下,远远看着闻钧钰从村子的这一头跑到另一头,反复着。 那日闻钧钰刚踏出图师傅家大门走了几丈的距离,就被闻父逮个正着。老老实实在祖先的牌位前跪了三个时辰,又被训斥一通,才放过他。晚间,闻父抱着闻钧钰,给闻钧钰揉膝盖间隙又重申一遍祖训。 闻家后辈子孙,不得习武,不得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9 入仕,不得出村。 无尘在听时稍稍被这三不得的祖训震惊。这三条祖训,完完全全否定那男人的一生。没有什么比自己否定自己的一生,被人称赞的一生,让人惊讶。挽留的言语,被他当做一缕烟,散了便淡了;而被男人当做世世代代誓约,束缚不该束缚的人。一瞬间,无尘仿佛看到男人说出这三不得时的言语神情。一分追忆,三分苦痛,六分希翼。 闻钧钰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望着残阳。 “哟,身骨不错,是块习武的好料。”树上突然伸出一个头,如此说道。闻钧钰偏头看他,未言语。少年跃下,走到闻钧钰身旁,四处拍打,神色间极满意。忽叹气,低语:“可惜,今日要折在我手里。” 闻钧钰没听清少年的话,但从少年的眼神里读出一丝危险,急忙起身逃离。少年怎么会让闻钧钰逃跑,利索几下,将闻钧钰身上几处大筋骨折断。刹那间天地变色,一片漆黑。少年抱着痛昏的闻钧钰离去,背后是刚露尖的残月。 少年熟门熟路推开闻钧钰的房门,将闻钧钰轻轻放在床榻上。闻父在少年替闻钧钰医治的时候出现在少年身侧,一脸担忧看着面色惨白的闻钧钰,问:“如何?” 少年讥讽:“如君所愿。此生他再也不能习武,身体比女子还弱上几分。”话语因怜惜顿了顿,又咬牙切齿接着说:“如果不是先辈欠下闻将军一个人情,这种毁人前程的事,我绝不会应下。”闻父道:“我知道。从此你我两家再无相欠。四海之大,后会无期。”少年起身,离开。“自然。此生我不愿再见你闻家任何一人,尤其是他。” 闻钧钰醒来之后听闻不能再习武的噩耗,沉默呆愣了两日。两日之后,闻钧钰恢复往日里模样,仿佛没有想要习武的愿望,更没有想要成为将军而做过的种种努力。那一段记忆像被删除一样,丝毫没有影响闻钧钰。只有闻父知道闻钧钰眼睛里藏着沉重的悲伤,以至于瞳孔里只有一片漆黑。 学堂上,夫子难得对闻钧钰点头称赞,并对闻父的预言表示相信。闻钧钰,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 闻钧钰一点点长大,眼里的死寂渐渐变得灵活。闻钧钰偷偷报名乡试,即日参加会考、与闻钧钰朝夕相伴的闻钧语自然知道闻钧钰的小举动,暗地私下劝过闻钧钰,切莫违背祖训。闻钧钰自然不理会表哥的劝告,偷偷溜出村子。 村外的世界,对闻钧钰来说,是陌生的,新奇的。但闻钧钰没有便显出太大的兴趣,只如常进入考场,提笔答题。 无尘站在闻钧钰身侧,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字里行间洋溢着激情,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雄心。 闻钧钰匆匆答完题,便赶回村子。一入村,等在村口的人一把拉住闻钧钰的手腕,边走边说,闻父病危,要不行了。闻钧钰挣脱,急忙往家跑。卧室里站了一群人,闻钧钰顾不上一一分辨。推开众人,扑倒床前,拉着闻父的手:“爹!” 闻父缓缓睁开眼睑,虚弱地笑:“钰儿,为父能再见你足矣。”闻钧钰猛摇头。闻父擦去闻钧钰的泪水,取笑道:“这么大,怎么还哭。别哭,这是我的命,立下的命。” 闻钧钰努力控制泪水不让它们落下,闻父看见这一幕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终于有脸去见你娘亲,告诉她,你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闻钧钰对那个美丽的女人记忆模糊不清,现在回想起来只是那无微不至的温暖,再无其他。“钰儿,你发誓一定要遵守祖训。那是闻家的诅咒。”闻钧钰连忙点头,怕闭上眼睛的看不见,急忙说:“我答应,我发誓,我一定遵守,一定!”所以,你看看跟你保证的我,看看我是不是又对你说了谎。 “哪个是闻钧钰?”闻钧钰沉浸在丧父的悲恸里,四周的声音被摒除在外,自然听不到官差的询问声。官差手里拿着文书,对此场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映,但看此场景,这文书宣与不宣没有太大差别,只得转身告辞。回去路上,官差不由感慨,流年不幸。获此举人之名,要以丧亲之痛。此番,枉大人规避巡抚眼线,将这实至名归之名交还闻钧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不如故去之人的刻意安排,一切自有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的时候好纠结,然而我还是虐待了钰钰 第5章 怀孕 无尘睁开双眼,侧头看着两颊绯红的闻钧钰,缓缓说:“以前种种我当不是你,如果你亲手断了这根红线。”复合上双眼,睡去。只是被子下紧握的手,还紧紧握着。不知是忘记,还是刻意忽略。 闻钧钰一觉醒来,已经头上的热度退去。闻钧钰掀开被子,不去看睡在一侧无尘的容颜。昨夜模糊间,他感受到了无尘握紧他手的力度。这样的举动又能说明什么?自作多情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抱有希望然后再绝望。 闻钧钰做好早饭,一个人吃过,留下一份,便出了门。一出门,闻钧钰感觉到村子里的氛围格外的压抑。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他高烧不断的时候,胡大哥的妻子被诊断出怀孕。在平常的人家,夫人有喜是天大的喜事,但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有喜即代表即将分离。生死两隔,还是天各一方? 闻钧钰跟随前来探望胡大嫂的人一道进去,院子里胡屠夫满面愁容接过村子里每个人递来最好的东西。等到闻钧钰时,闻钧钰空空两手,无一物可赠与。胡屠夫也没说什么,只转身向屋里走去。闻钧钰犹豫了一会,开口叫住胡屠夫,胡屠夫转身看着他。“胡大哥,我想为大嫂作幅画。”胡屠夫点头,算是答应。 “那我回去拿笔砚。”闻钧钰快步离开。 拿笔砚的时候,无尘已经醒了,问清闻钧钰要做什么。闻钧钰说要为图大嫂画一幅画,让孩子能够记得她。无尘便说要跟着一起去,闻钧钰与无尘一起前往。 今日的阳光耀眼,洒在身上温温的暖意。院子里相拥依偎的两人,眼神相互纠缠,嘴角微微上扬。简陋的布衫,此刻被镀上金光,只觉得炫目。 这一份美好,简单的描绘是无法镌刻的。纸上能够描绘的只有这表面的幸福,表面的平静。这一幅画,闻钧钰绘了好几个月。腹部从平坦到微微凸起,画上的女子从满面愁容到一丝丝幸福。但这幸福,被打上一个期限,倒数的时间。 在画作完成展现于他们面前时,女子终于崩溃。她在丈夫的怀中嚎啕大哭,断断续续表达自己不愿离开。胡屠夫只能抱紧自己的妻子,无力抵抗缓缓到来的结局。 闻钧钰站在一旁,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0 对此场景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离开。但没走几步的他,被胡大嫂的话留住。胡大嫂说:“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叫红梅吗?这就是理由。” 闻钧钰转身刚好看见胡大嫂拉开衣襟,露出胸前的红梅印记。非礼勿视!闻钧钰急忙低头,面露羞涩。胡屠夫急忙合上红梅的衣襟,红梅没有在意,继续说:“你看见了吧,我胸口的红梅印记。你数数那红梅花还有多少瓣?你看见其中一瓣已经变成暗红色了吗?那是代表你与我的缘分。” 胡屠夫静静听着,红梅停顿一瞬又继续:“我们的缘分要尽了,我要再等几百年与另一个男人再结一份缘。呵,人类女子都忠贞不渝。我们却要被神树驱使,去结所谓的尘缘。可笑啊,可笑。” “怎么可能?”闻钧钰难以置信红梅所说的话。红梅嗤笑:“怎么不可能,你可知你们所敬畏的神树是……” “嫂夫人,隔墙有耳,小心言语。”无尘出声打断红梅接下来的话。 红梅自知失言,急忙止住话题。“相公,我已不愿离开你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求求你,留下我。”胡屠夫自然想要留下妻子,但有留下的方法吗?见相公露出难色,红梅知晓相公在烦恼什么,忙说:“只求相公炮制闻老爷与南遥的做法。”南遥?胡屠夫想起那个聪慧的女人,又看看美丽的妻子,立刻颔首。 “舅母?”闻钧钰惊讶,他一直以为舅母是人类女子,原来也是神树下求来的女子。那小时候所听的传闻属实?! 闻钧钰恍惚告别胡屠夫夫妇,转身去寻表哥。 “表哥,关于舅母的传闻是真的?”闻钧语看着迟钝这么多年的闻钧钰,缓缓点头。 传闻中,南遥怀了孩子,分离已迫在眉睫。但她不愿意离开丈夫和孩子,翻阅古籍,终于找到方法。那就是求得月老的红线,分别在子时与午时用血浸泡。子时属阴,用牲畜鲜血浸泡;午时阳胜,用人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系在两人手上,便生生世世不离。但这更改命理之事,需付出代价。南遥不仅一身修为散尽沦为凡人,而且寿元较之凡人还要短上十几年。闻老爷被逐出村子,再不得踏进村子半步。 “表哥,那你不是不能见舅舅和舅母吗?不对啊,我见过他们啊。怎么回事?”闻钧语看笨笨的表弟又陷入死胡同,笑着为他解惑:“因为我放弃闻家子嗣之名,换村长一个允许。表弟你没发现我的宅子很大,离最近的一户人家隔了十几丈的距离?” “发现了。”然后呢?又有什么说法? 闻钧语摇头,对表弟的智商再也不报希望。“我虽然主动从闻家族谱上脱离,但村长手中村谱上还有我的名字。所以村长破例为我开辟一片土地建造房屋,但不许我轻易踏过他画的界限。” “哦,怪不得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几乎不主动来找我。”闻钧钰恍然大悟,如此说道。不久闻钧钰又有一个疑问,“那表嫂?” 闻钧语点头,“没错,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神树所赐。” 闻钧钰轻哦,沉默半晌,又道:“传闻里说,红线系住的人会折损修为和寿元对吗?”闻钧语想起母亲不同常人衰老的速度,点头肯定。 闻钧钰听到答案,垂下眸子,神色暗淡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闻钧语看着表弟离开,那单薄的身体慢慢消失在园角。 表弟是想过用红线系住无尘吗?如今听到这个答案又不忍下手?真是善良啊。 闻钧语收回视线,摇摇头,复又叹了口气。 回到家,无尘正坐在书案前翻阅他的书籍。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他,闻钧钰打了一路的腹稿,面对无尘清冷的目光,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把你借到的神器给我,我今日把红线剪断。”无尘将书轻轻放下,平淡说了句:“我没借到。” 闻钧钰呆了一瞬,心里的压抑被驱散大半。他很想问无尘到底是真没借到,还是借到了现在不想拿出来。他对答案很胆怯,便故作平静说了声我知道了。 无尘嗯了一声,拿起书有继续翻阅。他没有多解释,为什么没借到。是没想借到,还是借到没想现在借到。 如往常一样,月色渐渐降临。但此夜,闻钧钰注定无法入睡。因为胡大哥求得红线,今夜是第一夜。迷迷糊糊间听见猪的嚎叫,闻钧钰瞬间从睡梦中清醒。 开始了,已经开始了。再次上演的剧情,能不能再得到圆满的结局?闻钧钰盼望着,忐忑着。 牲畜的惨叫一瞬而止,但闻钧钰耳边不断回旋那声惨叫。闻钧钰不是同情那被宰的猪,而是在猜想在勾勒胡屠夫将刀子捅进猪的身体里,一瞬的表情。是如同已往一样的麻木,还是带着一丝希翼? “还不睡?”无尘长臂一伸将挪到床边的闻钧钰拉回怀里,带着睡梦里的模糊低沉的声音在闻钧钰耳边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脸颊,丝丝的痒意爬上心头。闻钧钰没有动作。不挣扎,也不放松绷直的身体。 闻钧钰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窗外那片漆黑。目光散乱,神游不知到了哪里。背后除了浅淡的呼吸声,一切都是安静的。 其实闻钧钰的心思没有游离出这个房间,就连这方小小的床榻都没有离开。他的整个心神整个神思,都只为一个人。那人不必说,便已明了。 闻钧钰他在想,前世的他是怎么哄骗无尘,与他一同系上的红线前世的他是怎样的人,让无尘只是简单斩断红线就离去?前世的他真的是传闻中的那般痴情?他痴情的人是谁?无尘还是陪他一起哭笑的夫人?前世的他还是自私的吧。只为一个人,将所有的后辈子孙的一切都诅咒了。命运或者诅咒,亏欠或者遐想,今生都押给他。呵,他到底是下棋的人,还是棋盘上的棋子?他在无尘眼中,到底是闻钧钰还是前世那个人?呵,他还是在意啊,还是在意……时间不在乎被忽视,还是珍惜,依旧不紧不慢过去。七七四十九天,红线染成。闻钧钰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刻意的与胡屠夫保持着距离。更准确说,自伤寒好了之后,闻钧钰几乎整日呆在家里。不说话,只读书。无尘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闻钧钰不说,他更不会主动说话。 这天依旧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寂静充斥着这个院子。突然天色异变,刚刚还晴空万里,此刻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无尘合上书走进屋里,将门紧闭。闻钧钰站在窗前,看着雷鸣电闪的天空,更确切是看着那片天空下那个院子。无尘上前关上窗子,将闻钧钰拉到屋子的正中间。四目相对,静静看着对方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1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雷声淡去,闪电消失,只留下倾盆大雨。 无尘放开闻钧钰的手,点燃烛火。在桌边坐下,继续读未读完的书卷。 屋外雨势太大,闻钧钰无法出门,只好又折回来。看无尘神情悠然读着书卷,一点没有经历刚才电闪雷鸣,仿佛天地崩塌之后的心有余悸。 “他们没事。”闻钧钰向无尘寻求答案,他希翼胡家夫妇无事。无尘目光继续浏览,在翻页的间隙才回答,无事。闻钧钰安下心来,对刚刚天地异样有一丝心悸,踌躇半晌,还是问出口:“当时也是这样?” 无尘抬头看他,知道他问的是何时。目光流转,终归于平静。,“不。那时什么都没有发生。”闻钧钰脱口而出:“为什么?”无尘将书放到一侧,有些嘲讽也有些自嘲:“我没有命格。”所以不存在更改已定的命格,天地又怎会有异样。 没有命格?那红线牵与不牵,断与不断有何分别?那你为何执着将红线斩断?闻钧钰看着无尘,面露凄凉。 无尘自然看见闻钧钰的神色,那般被撕裂所有期望的神色,让他的心有些刺痛。“过来。”闻钧钰对无尘的命令的话语充耳不闻,目光低垂站在原地。无尘见闻钧钰如此,知晓闻钧钰固执的性格,只好站起身拉着闻钧钰坐回原处。将闻钧钰圈在怀里,逼迫他坐在自己腿上,目光微微上斜看着低头不语的闻钧钰。 “这些日子你在被什么困扰?”对我充满疏离,甚至把我当做虚无。这句无尘忍住没说。 “没有。”闻钧钰想都没想,便拒绝向无尘吐露心声的机会。 即使闻钧钰不说,无尘也能猜个大半,只是不确定闻钧钰所困惑是他猜想的其中哪个或者都有。但无论因为哪种原因,他都不愿意闻钧钰继续困惑下去。 “如果你是介意我把你当做闻锡?这大可不必,虽然你是他的子嗣亦是转生,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我从未把你当做他。我承认我从你身上看到一些闻锡的影子,但你是你,他是他,我不会将你与他混为一谈。” 闻钧钰从无尘解释的第一句,便看着无尘,看着无尘认真的眼神,从那幽深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面孔。只有近在眼前的人的身影,没有其他人。 无尘坦然与闻钧钰对视,声音却无一丝柔和,依旧往日那般冷清。“如果你在意我要将红线斩断的决定,我只能对你说抱歉。红线对我来说,意味着束缚与背叛。束缚我自由的同时,时刻提醒我前世你的背叛。” 最后一个猜想无尘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出:“还是你觉得你的爱慕所托非人,一腔爱意得不到回应,苦苦等待毫无结果而苦痛?” 闻钧钰被无尘的猜想弄得心神恍惚,尤其最后一个猜想,当无尘说出疑惑收紧放在他腰间的臂膀时,心神颤抖不停。心里反复询问着答案,肯定还是否定?回答肯定,无尘能够回应吗?回答否定,无尘被他拒之门外,他与他的关系真的结束了吧。 无尘静静等待闻钧钰的回答,对于闻钧钰的答案,他需要一个确切的毫不含糊的说法。这样也许那颗心能够安定下来,不再悸动。 闻钧钰给了一个确切的回答,“我爱慕你,等待你的回应,是事实。但你迟迟不回应我的爱意,反而处处伤害我,让我认为你将我当做一个替身或者可有可无的人。我虽然很苦痛你不回应我的情感,但深知一厢情愿的感情本来就不会被回应,所以也没有过多困扰。” 无尘敛下眸子,“我明白了。” 继那天那场看似明白实则依旧不清不楚的谈话,过去了一旬。孩子即将呱呱坠地,村子里的氛围再次凝重起来。 “胡大哥。”闻钧钰站在胡屠夫院子外喊胡屠夫,胡屠夫听见闻钧钰的声音回头。手里的水瓢没有放下,便走了出来。见到闻钧钰羞涩一笑:“闻小弟,胡大哥过些日子要走了。这些年受你照顾了。” “哪里的事,这些年我多亏胡大哥你照顾我才是。我也没有好东西可以给胡大哥做饯别礼,这个给你。”闻钧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玦,塞到胡屠夫手中,不等胡屠夫看清东西是什么,立刻转身离开。 胡屠夫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块通透的玉玦,立刻追上去。刚走两步,听见院子里稳婆大喊他的名讳,说孩子要生了。胡屠夫急忙转身回屋,玉玦在匆忙间被他放回怀里。 生产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孩子的啼哭声才想起。正当夫妻俩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产床上的红梅痛苦□□起来。虚脱的身子再次被汗水浸湿,无力翻滚的躯体被脱骨的疼痛折磨蜷缩起来。声音渐渐被剥夺,只剩下无声的呐喊。 胡屠夫抱着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下细细打量着刚出生的孩子。一时间对于刚生产完的妻子突然噤声,只在想是累了,并未转头看一眼独自挣扎的妻子。 无尘便突兀的出现在这样的情境下,冷眼看着因命格被改变生不如死挣扎不得的红梅。直到红梅奄奄一息,才开口问话:“可愿用永生的生命换取留下的四十载岁月?”红梅挣扎着点头。无尘右手成爪向红梅胸口探出,红梅胸口的梅花缓缓浮现,最后碎裂在无尘掌中。无尘收回手,渐渐消失。 就在无尘消失此时,胡屠夫回头看床榻上的妻子。见妻子微笑熟睡的样子,轻轻上前替妻子拉好被子。 无尘从胡屠夫家消失并没有立刻回闻钧钰身边,而是回到世人称的神树处。妖精们见到无尘纷纷唤仙主,更有大胆的妖问仙主此次回来为何。无尘没有回答,只是问众妖一个问题。众妖七嘴八舌回答各自看法,却无一人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无尘问,情之一字为何?话本里,教人生死相许;妖精口中,叫人自甘堕落;神仙眼中,摒弃六界之外尘埃之物。他呢?他觉得,情较之于他,无用之感;但观闻钧钰之情,却让他悸动不已。 心思细密而大胆的妖在无尘问出情为何时,便知道仙主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想起百年前那段往事,不由对无尘说:“仙主,我虽不知情为何物。但我想,它只存在于爱慕你的人的眼中、心中,以至于他的所想所思所谋划都只为你。仙主,你不必困扰。爱慕你的人不会苛求你,只会求你,当他看你时,你也看他;为你添衣时,你为他握手取暖;他静默时,你默默作陪……这些点滴小事,罢了。” 无尘摇头,直白说:“我不懂。” 女妖笑道:“仙主,你不必懂。如果那些点滴做不到,那你就接受,无论爱慕你的人做什么都接受。就像平日里您对我们一样放纵就好,我们会明白你的温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2 柔,爱慕你的人自然也会明白。” 无尘似懂非懂接受女妖的提议,安下心来回到闻钧钰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结局了,好甜蜜了,然而传说中的恶毒的配角出现了 第6章 今生 夜里,无尘刚刚睡下。突然察觉到什么,立刻披衣走到院子里。圆盘的月亮里渐渐走出一个身影,绯衣墨靴,风姿泠然逆光站在无尘面前。 无尘刚张口唤‘哥哥’,就被来人一鞭子抽到在地。还未等无尘喘息,第二鞭落了下来,紧接着是重重的第三鞭。鞭鞭见骨,处处生寒。三鞭即止,来人收回鞭子,立于原处,等待无尘慢慢爬起。见无尘勉强站直身体,宣出罪责:“第一鞭,罚你御下不严;第二鞭,罚你仁慈多情;第三鞭,罚你违抗我的命令。” 无尘不去在意身上被极冰冰冻的伤口,刻意忽略伤口处骨髓灼烧般的痛楚。对站在自己面前,一派正直的兄长苦笑:“千余年未见,刚见面哥哥便赐给我一顿责罚。还真是狠心啊,哥哥。” “上一次,你向我求助,我告诫你不许再私自入凡尘。如今你身处何地,做了何事。” 无尘对兄长冷情冷心的性子十分了解,不然兄长也不会被三界众生畏惧。立刻俯首告罪,承认自己的罪责。 “你知罪认罪,我也履行了责罚。此次便罢了。休要再犯。” 无尘连忙称是。刚见兄长神情稍稍缓和,身后传来声响,兄长面色又变得凝重。无尘不用回头已知身后是谁,只是在兄长擒下闻钧钰时,伸手拦了下来。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无尘看着指间的红线,无法申辩,只得将事实原原本本说出。只是隐去他主动要剪断红线,把闻钧钰当做前世之人的事情。只说,当初要了断闻钧钰的尘缘。没想到是前世纠葛之人,如今契约已定,只得陪伴闻钧钰终老,直到契约结束为止。 “他不过还有十年的寿命。你确定你与我所言并无虚假?” 无尘握紧闻钧钰的手,“我怎会欺骗哥哥。只是他还剩十年寿命为何?”那天神树上,他未下凡便推演了闻钧钰的命格。只是命里无子嗣,并无早夭的命理。怎么如今哥哥说出此番言语,哪里出了纰漏? “你以为被剪断的红线会重新连接?没有代价交换,怎么可能发生。你不如问问,你见到红线时,他许下什么愿。” 无尘一脸慎重看着闻钧钰,问:“你许了何愿?” “没有……”闻钧钰刚否定,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片段。那日他为无尘作画时,突然有个声音问他,想要与无尘此生不分离吗?他好像回答,想。那个声音又问,愿意付出代价,任何代价?他回答,愿意。 然后他看见无尘憎恶疏离的表情,之后知道他与无尘之间有前世之识,之后察觉到自己爱慕无尘爱慕到嫉妒前世的自己。 无尘没有给闻钧钰犹豫的时间,逼迫闻钧钰回答。“我,我只是答应那个声音,此生想与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愚昧!”无尘在闻钧钰说出缘由一瞬,便知道闻钧钰与夙魇做了交易。 “如今只有斩断红线,你才能回到仙界。否则,你将生生世世沦为凡人,无尘。” 无尘看着兄长拿出神剪,递给他。无尘犹豫半天没有接过,闻钧钰伸手去拿却被神光刺伤,无尘立即施法为闻钧钰治疗伤口。 无尘的兄长见状并未言语,只是看闻钧钰的眸光又冷上三分。“我在此住下,希望你好好思量一番。”越过无尘向屋里走去,直奔大厅里悬挂的画。 一入画,便说:“出来。”在他身后浓雾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影,浓雾散去,人影清晰可见。若有凡人在此,一定惊呼此人为天人。此人冰肌玉骨,眉眼如画。身形飘逸,举止魅惑。弯弯叶眉下,幽邃的瞳孔溢满深情。朱色薄唇缓缓亲启,落珠入盘清脆的声音唤着面前背对他的人的名讳。 “我说过,不许唤我的名讳。你不配。”音尘道。 素影神色微怔,却无恼意。轻易改口唤音尘的尊号,一点没有强迫的别扭。 音尘的尊号是天帝御赐的名号,是三千年前音尘屠灭魔界,将魔主杀的神魂破散时所册封的名号。尊号名清逍,大多此辈仙人称他为尊者,极少数知道当年屠灭魔界的仙人才会称他仙君。音尘这声仙君不是尊称,而是嘲讽。那些人嘲讽音尘断绝七情六欲,无欲无求,只遵从死板冰冷的天条行事,毫无成为一个神仙或者一个人的情感和思想。 此时音尘才回应素影的呼唤,问:“何事?” 素影说:“刚刚那个凡人,像我,所以能不能给他们一段时间……” 音尘打断素影接下来要说的话,泠然拒绝:“不能。” 素影失落垂下目光,将那份包含期待最终被拒绝的酸楚遮掩。他明明清楚这个人的冷情残忍,为什么还要问早已知晓的答案。何况这个答案在三千年前,在他一腔爱慕之下,在他苦苦追随之后,这个人还是毫不犹豫将冰刃捅进他的胸腔,还是将他弄得神魂散尽。如果不是他在囚禁这个人的时候,偷偷在他的血脉里留下一缕魂息,那他再也无法看见这个冷情到极点的男人。 素影跟在音尘身后入了泉水,润热的泉水熨烫全身。素影整个人都被这泉水的灵气熨烫一遍,四肢百骸都在欢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待他从极度的舒爽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睑那刹那,兴奋对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道:“修炼千年,我终于能修成肉身了。” “恭喜。”一句毫无声调起伏恭喜,让素影微微错愕,但音尘接下来的话让素影整个乱了心神。音尘说:“魔界此时正值动荡。你的旧部梵替你称王多时,底下的人心生不满起来反抗。如今你已修成肉身,便早日离去,好好整顿魔界。省的天帝招我挂帅,再次屠灭魔界。” 素影一脸惊恐,难以置信听着音尘轻描淡写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你,让我走。”这一句像是费劲素影所有气力,话音刚落他刚凝结的魂体一下子溃散,消失无踪。 你,让我走。我爱慕你七千年。用尽手段,囚禁你百年。不仅断送了魔界的所有前程与生命,而且折损了骄傲、自尊甘愿俯首称小,只为你侧目一瞥。被你折磨痛不欲生,苟延残喘之际,只听你一句嘲讽的关怀。疼么?疼,很疼,疼到我以为我不过是蝼蚁,那些爱慕不过是蝼蚁的爱慕。 魂飞魄散的三千年,寸步不离的随侍左右。前一千年昏睡,第二个一千年孜孜不倦修炼,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3 第三个一干年修炼再修练,只为早一天修炼出肉身,早一天拥抱你,感受你的体温。只是这一切都是遐想,一个人的遐想。你不屑得到一个怀抱,在千万年孤寂的时光;你不屑得到一个人的爱慕,在这纷乱无趣的世间。 有时候我真的想问,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还是我没有出现在你的眼睛里?我还想问,在你身下喘息的我,紧紧拥着你背脊的我,能不能让你感觉到存在?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瞳孔里有我,有我的影子,有我给予你的感触。 但我不能问,不敢问。我怕,怕你一张口说,没有,不屑有。更怕你说出今日的话语,让我走。我要走到哪里去,走到什么地方?没有你,我的时间有何意义。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离开你、失去你,一切都淡然无味。我想要肆意的活着,你是所有的最好点缀,我为什么要放弃。爱慕你的是我,那我选择继续或者放弃,决定者应该也是我。那你不该替我做决定,也不能替我决定,吧? 音尘在素影消散的一瞬,立刻查询了一下素影的气息,发现那个缠绕他三千年的气息还在,神色稍稍端正。 在说那句让素影离开的话时,音尘再想,如果素影离开返回魔界,魔界平稳,他会向天帝请旨招降魔界,不在联合人界处处针对魔界。如果素影不离开,魔界依旧动乱,他便主动请缨去镇压。凯旋归来之日,再问素影愿不愿意留在天界做一散仙。如果他愿意,便将疏萤殿借与他住,平日里下棋品茗也好作伴。 卧室,闻钧钰与无尘两厢无言,最后还是闻钧钰打破沉默。闻钧钰说,“你把神器拿来将红线剪断吧。”无尘冷笑,“我的想法何时要你左右。”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关心你。剩下的话,在无尘冰冷的目光中咽下。 无尘收回手,退开几步,坐到闻钧钰的对面藤椅上。“闻钧钰,你犯了一个错误。不是我要将你当做闻锡,而是你让我把你当做闻锡。同样自作主张,同样区分别人和自我的差异,同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脑海无尘想起女妖说的话顿时嗤笑。接受爱慕人给的一切?那也要看看爱慕的人所给的是不是他所需要的。 “你以为你让我剪断红线,我便可以离开。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慕没有感觉,更没有回应。你以为我分不清你和闻锡,分不清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他。呵,可笑,真可笑。” 闻钧钰被无尘的剖白震惊,闻钧钰呆愣看着无尘。闻钧钰有些恍惚此刻是梦里还是现实,更恍惚无尘深情的目光是否是注视他。 无尘在闻钧钰露出痴傻的神情时,便知道闻钧钰的大脑又乱成一团。无尘在闻钧钰迷离的目光中靠近,钳住闻钧钰光滑的下巴,深深一吻。 逐渐稀缺的空气,让闻钧钰回过神来。大脑警告缺氧的同时,身体做出最诚实的反应。闻钧钰环抱着无尘的脖颈,身躯贴紧,唇舌一点点回应无尘的动作。 津液交换的间隙,闻钧钰呢喃着,“我…想要…你…”。衣衫落下,堆叠在床前。纱帐匆忙间放下,晕起一层层细波。波动还未停止,又扬起一波。帷帐内的呢侬软语,淫词艳语,都被月色所遮掩埋没。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匆匆而起。收拾妥当,闻钧钰才扶着酸软的腰肢迈出卧室的门。一打开门,见端坐在客厅的音尘,闻钧钰立刻将手放下。挺直腰板,大步向前走去。 音尘只瞄了闻钧钰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闻钧钰身后傻笑的无尘身上。“想必你已做了决定。”音尘笃定道。 “当然。”无尘朗声回答。无尘从不会让兄长失望,上前拿起神剪。神剪在无尘手中反复掂量,没有丝毫要剪断红线的举措。 音尘知晓无尘还有条件要说,也不磨蹭,直接点破。“有何想法?” “我要你将闻钧钰的寿命改回。”无尘也不模糊自己的想法,更不怕兄长拒绝。果然音尘没有过多沉思,便答应了无尘的要求。只是音尘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求无尘在三日内了结此段尘缘。 无尘知道兄长所说的三日是天上的三日,但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了结此段尘缘。何况昨夜才袒露心扉,两情相悦,怎会答应这无理的要求。 无尘的拒绝也没让音尘恼怒,只平淡说出另一个方法。让闻家一脉彻底从村谱上除名,包括镇守神树的魂灵。这个举措意味着,闻家一脉此后生生世世将沦为贩夫走卒,成为王朝做底层的小人物,再无翻身机会。 无尘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他应下,此生闻钧钰没有凌云壮志,无所畏惧。但他的后辈即他表哥一脉,假使有人不甘心一直是微末的身份,想一展抱负,但今日他更改定下的命运会将这个后辈折磨的痛苦不堪。也许极端的,还会要了那个后辈的生命。而这重重的业障将会累积在他的身上,即使此生他与闻钧钰再定誓约。那重重的业障只会让他不断重复凄惨的结局,直到所有情缘令他深恶痛绝化为齑粉。 他,到底要拥有现在还是将来? 音尘催促:“你的决定为何?” 闻钧钰茫然站在一侧,他听清楚无尘兄弟俩之间的话,但不明白无尘在思量什么。只是看这氛围,无尘一定是在烦恼他们之间的事情。 闻钧钰上前从无尘手里拿过神剪,对着右手小指的指骨处的虚空剪下。在无尘微微错愕的目光下,道:“一切因我而起的烦思,皆由我剪断。” 这红线是,这命运也是。我爱你的只是你这个人,不是因你而有的附带。即使我的寿元只有十年,那我也希望这十年是你所能给的最纯粹的十年时间。 无尘没有回应闻钧钰的誓约,而是看着音尘无声质问,闻钧钰为何能触碰神剪。音尘作出解答,“昨夜他没有决心剪断红线,神器又岂能让一介凡人触碰。今日他下了决心,神器自然知晓他的心意。” 无尘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红线已经断了。兄长要无其他事情,便从哪来回哪去。” 音尘对于无尘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屡见不鲜,拂袖起身,“画,我带走了。临别前,作为兄长劝你一句,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兄长对此畏之如虎,恐怕要让某人伤心了。”无尘调侃。 音尘没有理会,捏了法诀,眨眼不见身影。 此间又恢复两个人的空间,闻钧钰没打算跟无尘说些什么,转身向厨房走去。准备些食物,安慰叫嚣良久的肚子。无尘跟在闻钧钰身后,在他踏进厨房门槛的一瞬,闻钧钰回头看他,问:“你进来做什么?” “你做饭我烧火。”无尘坐在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4 灶前,拿着柴火说。 闻钧钰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是该说无尘从未进过厨房,不知如何生火?炉灶里渐渐亮起的火光,让他否决这个借口。说无尘不必如此放下身段,委屈自己?无尘眸中毫无一丝不甘不愿,反而含情脉脉看着他。 这些不就是他从小幻想的夫妻间生活,不就是让他多次到神树下祈求的原因,不就是他想要无尘回应他的举措。如今都已实现,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闻钧钰闭嘴不言,淘米择菜,做一顿丰富的饭菜来让这日子悠长的下去吧。 次日一早,胡屠夫上门告别。 “胡大哥,保重。” “好说,好说。”胡屠夫豪迈挥手告别。 胡屠夫走了,闻钧钰还站在门口观望。无尘将他拉回屋里,见他愁离满面,不解道:“又不是生死离别,要这般痛苦?” “胡大哥是我最好的挚友。如今他走了,我们再无相见之日。虽不是生死离别,但这样两厢不闻,又与生死相别有何分别。”闻钧钰惆怅,此生好友难以相见的苦痛。自然没有看见无尘推演一下他的未来。 无尘对推演出的结果很是欣喜,面上敛去喜悦,用话语诱惑闻钧钰:“你想出再见到他吗?” 闻钧钰抬头看无尘,满怀期待:“想。你有办法?” “自然。”无尘故作高深卖了关子,引闻钧钰追问。闻钧钰被勾起好奇,急忙追问什么办法。无尘不急着回答,反而在一旁观赏闻钧钰想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的神情。直到过足眼瘾,才道出方法。“离开村庄。” 无尘话音未落,闻钧钰就反驳他的方法。“不可能。”闻钧钰语气坚定,毫无动摇。“我发过誓,不在踏出村庄一步。” “我知道你发过誓,但你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让你发誓。” “你知道?” “我知道。”无尘说这句时,有些惋惜,也有些愧疚。闻钧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想从无尘眼睛找寻答案。无尘不想与闻钧钰对视,目光从闻钧钰身上转移,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你爹那般突然故去,他说那是他的命。而那般命运是闻锡强加给他的,也是我所造成的。你爹要你发誓不离开村庄,那是闻家的诅咒。这亦是闻锡强加给闻家后辈的,亦是我造成的。而这一切起点都是我和闻锡,如今我在,闻锡的转世你也在。那这诅咒,那般命运,自然而然不会延续。你的誓约,自然不用遵守。” 闻钧钰听完无尘的解释,只是茫然说声,是吗。原来他爹的死是他的责任,无论从前世推演还是今生追溯,都是他的罪过。 无尘知晓揭露之后的局面,只是闻钧钰这般沉默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无尘寻找着可以打破这种沉默局面的话题,最终发现他不适合说些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时忍住的没说,之后发生的事情又让闻钧钰沉默了很久。准确说,又跟他冷战了很久。 事情是这样的。自那天无尘揭露闻钧钰所发的誓约背后的真相,让闻钧钰独自悔恨好几天。他们之间也沉默了好几天,枯燥的几天无尘让决定以后的所有事情他都不插手。于是村长拿着村谱找上门了。 闻钧钰无比震惊看着村长,要求村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村长原谅闻钧钰听闻噩耗的失礼,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说,闻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子孙闻钧钰,从今日起被驱逐出村。” “不是,村长。这是为什么?我的名字怎么会无缘无故从村谱上消失?”闻钧钰等待村长解答他的疑惑,而村长的目光投向他身后,闻钧钰回身顺着村长的视线看着无尘. 无尘吸取上次的经验,缄默以对。目光迷茫,仿佛他也被这件事困扰一般。村长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闻钧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缓缓说:“这是命运。” 命运?什么命运? 闻钧钰想从无尘口中找寻答案,无尘对此事知之甚少,没有发言。 闻钧钰没有得到答案还想再问,却在村长的催促下,急忙转身回屋收拾行李。无尘没有跟随闻钧钰进屋,站在原地,与盯着他深思的村长视线交错。 村长开门见山:“你便是两百年前的军师。” 无尘不隐瞒不否认,回答:“是。” “将军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被他一步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耄耋之年的村长在说出这句话一瞬,他仿佛又回到冲动的年少时代,那么快意。 村长没等无尘回答,也没想无尘回答。问题出口之后,转身就走。不去看无尘的面色如何,不去揣测无尘神情何样。他是快意的,是欢畅的。他今日替将军扳回一城,替将军扬眉吐气一回。 也许将军本人今日站在无尘面前,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问出这个问题。也许神情还是那么悲戚,目光还是那么深邃,语气还是那么低沉。但今日是他所说,所以神情那么倨傲,语气那么平淡,目光那么得意。 无尘回味着那个问题,哑然失笑。 被一步一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当然是……得意。能让一个人一步一步以身设下陷阱,一寸一寸以情织成牢笼,他当然得意。即使被这拙劣的陷阱捕获而愤怒,但知道诱饵如此美味,牢笼如此华丽,他有何理由不一步一步走向精心布置赔上一切的陷阱。 他虽向往自由,但他更向往让人舍生忘死的爱情。不然也不会在千年前目睹一场悲剧的爱情,毅然决然舍弃神的身份,甘愿成为罪臣之谷的妖王。 前世的人和物太过利益,那种爱情太过虚假。即使真是真挚,但有重重屏障阻隔再真诚也显得微不足道。今生的人太过单纯,所求也太过纯粹。没有遮掩的爱意,他又怎能无视,又怎能有借口不去回应。 “无尘,快进来帮忙。”闻钧钰的声音穿过窗棂,轻轻飘到无尘的耳侧。无尘举步向前,朝那声音走去。 十年的光阴,很快便会过去。那是对后人而言,对于闻钧钰跟无尘,每一天都是漫长的。因为每一天都是不同的,都是可以说很久很久的。 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在问谁?闻钧钰还是无尘? 如果是问闻钧钰,他沉睡在离国最美的地方。那里黄沙遍地,将士豪情万丈。 如果你问无尘,他回到他的世界。依旧是丰神俊朗气质冷清的白衣仙主。 你在问他们的爱情? 此生令人歆羡。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5 峰的心情碰上祝禹阳,元若洺甚至怀疑这人方才根本是故意站在转角以掩人耳目。 「…他请病假?」偷偷将纸袋往身后挪了挪,尽管它显眼的就像大字报一样昭告天下。 「去客户的公司开会。」男人盯着他的脚边回答。 ☆、021 元若洺当然注意到了,他吐一口气,自暴自弃的说:「算了!我不管了!」 「这是你的衣架、防尘套跟纸袋,对,我用了你留下来的东西。」 祝禹阳这才抬起视线,那张脸好比颜面神经麻痺,眉眼间都读不出一点情绪的说:「看得出来,相信没有一家店会帮一件衣服混搭三种品牌。」 「…哈。」元若洺干笑一声,接着又是一阵尴尬。 「所以…你为什么来了?」他盯着地板说话。 「我是他的职务代理人。」 祝禹阳的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任何员工排休或是不克进公司时,都有对应的职务代理人,当日必须替对方处理突发状况或紧急的工作。 但元若洺实在想吐槽一句,这是哪门子的要紧事?顶多算是突发事件,但祝禹阳可以回覆讯息或根本不需理会,若留言一直放着,他自然就会去查班表。 「请帮我拿给他。」将纸袋递出,对方这充满猫腻的理由却也让元若洺重燃一丝希望。 祝禹阳伸手接过后抽了一口烟,他看着上升的烟雾缭绕修长的手指,元若洺正等待对方开口,等了好几秒,却只有这样了。 「你不问我这是什么吗?」 男人瞟他一眼说:「衣服?」 元若洺登时一愣,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当然是衣服,所以你也没兴趣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衣服给他?」 从他带有攻击性的语调中可以听出他的沮丧与愠怒,祝禹阳似是无奈的唤了一声,「若洺…」 「也对,我要跟谁在一起,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低垂着目光,他也不想自己看来仍是一副依依不舍。 祝禹阳斟酌着字句,轻声叹息后说:「你知道权聿峰没办法接受男人。」 「你原本也不是同志啊。」元若洺抬起头,在第一时间反驳。 「所以我们分手了。」 他以为自己赢了,竟然忘记对方是怎么样的角色,祝禹阳是话不多,但若真有心,一句话便能堵死人。 「呵…呵呵…」喉咙干涩的挤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元若洺皮笑肉不笑的说:「现在是怎样?我以为我们是个性不合才分手,原来…你一直都认为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是错误吗?」 他两眼睁得圆凸凸的,祝禹阳深深的叹足一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受伤?」彷彿听见多不可思议的言论,他愣了愣,情绪已然被抽空,元若洺面无表情的说:「禹阳,现在你已经够让我难过了。」 此时此刻在此地多停留一秒钟都令他难受。 元若洺用最快的脚程踏过层层逃生梯,像将石头扔入大海那般让自己投身于工作中,即使心情再怎么沮丧,他依然在电话里向客户推荐行程。 因为祝禹阳曾说过,这是他的专业。 时逢春节连假前一日,在连休以前所有员工都再三检查手边的工作进度,以确保放假期间不会接到夺命连环call。 元若洺自认做事细心,反覆确认是他长久维持的好习惯,四年来他犯错赔钱的次数单手都算得出来,并且都是小数目,这对旅游业务来说堪称难得。 「啊─啊─我要崩溃了!天啊!」权昕谕对着计算机荧幕抓狂,她已经坐在位子上长达三小时,连趟厕所都没时间去。 「为什么每到放假前,就会突然冒出一堆工作?」权昕谕相当顺手的拉开左侧的铁柜,只不过那是元若洺座位下方的柜子,因为自己的私人用品太多,她老将零食塞进别人家借放。 元若洺笑了笑,再十分钟,大多数的员工都将返乡过年,而他已经将工作暂告一段落,刚泡好一杯咖啡,正要拿已经检查过的旅客名单做最后确认以消磨时间。 ☆、022 「你都没事了喔?这么悠哉。」女人拆开一包饼干,忙里偷闲。 「差不多了,我再对最后一次。」鼠标点开早不晓得确认过多少回的乘客大名,不过是打发空闲时间,岂料上头的名单竟然在最后一刻出了差错。 元若洺猛地从座位上起身,险些翻倒保温杯,还是权昕谕及时抢救,他两眼发直的盯着荧幕,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旅客表格,一时丧失语言能力。 「怎么了!?这不是明天去东京的团吗?」权昕谕被他吓着了,同样看了看荧幕和纸本资料,这回换她愣住了。 元若洺赶紧从成堆的文件中翻出客人的护照复印件,可是旅客资料全由业务亲自键入,结果他早心知肚明。 「怎么会错了!?你不是检查过很多次吗?」权昕谕也站起身,机票上的大名只要和护照不相符,哪怕只有一个字也无法登机,这状况谁还坐得住。 「而且刚好…都多一个p?这是怎样啊?」她手拿合作公司所提供的正确表格,不可思议的说。 「我打在名字后面的“p”,是代表还没收到客人的护照复印件。」元若洺扶着额头,来回踱步,「但是我明明有确定全部都删掉后才跑开票!」 「这团的rc是谁?先打电话给他,看开票没!搞不好还没开票,那就还有救啊!」权昕谕赶忙确认。 视窗跳出该团的负责人,姓名、员工编号与分机、电子信箱,社内资料一览无遗,「靠!洪大牌!偏偏是她!」 旅游业的rc意指团体旅游的线控,隶属于产品部门,负责开票与机位的掌控,也是连系航空公司的窗口之一,出团旅游的机票若有任何问题都必须透过他们。 机票出错是业务最常碰上赔钱的状况,就因为rc是如此重要的职务,所以业务经常需要对他们低声下气,很多时候,只要线控愿意协助处理,是有办法用利润去弥补造成的亏损,如此一来业务便不需自挑钱包。 其中又属国人旅游最热门的日本线,其rc最为嚣张,因为航空公司给予的机位配额总能顺利售盘,甚至供不应求,所以线控的业绩极佳,自然也就不需要请业务多多推销自家行程。 权昕谕在电话中好声好气的拜托,碰了一鼻子灰后面有难色的挂上电话。 「她说她现在打电话去问航空公司的改票窗口,但他们…」 「航空公司已经下班了。」元若洺一屁股摔在座位上,他绝望的摀住双眼。 公司是六点半打卡,但别人家可是六点准时不接电话。 「总共有几个人的名字错了?」 「十一。」元若洺盯着荧幕,等待没有希望的电话带来奇迹。 权昕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6 ,「你确定过名单正确,才跑开票的吧?」 他点了点头,权昕谕又说:「那会不会是系统的问题?它没有储存到你的更改。」 「那也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到现在才发现。」 他几乎万念俱灰,光是十一张机票的改票费用已将近万元,当然这还是最好的结局,最糟糕的情况是旅客无法顺利登机而向旅行社求偿,依照定型化契约,可能面临双倍的团费赔偿,到时恐怕连一年的薪水都付不起。 迟迟等不到那通判决生死的来电,十分钟后元若洺正要连络rc,这才注意到荧幕上方跑出新的讯息提醒。 上头简明的写着“无法改票,只能重抓机位开票”。 瞬间元若洺象是力气被抽空那般,整个人虚脱的躺在办公椅上。 权昕谕也看见了,她自己的工作都还没处理完,却率先帮好友拨通救命电话。 「若洺,你赶快先订机位,我哥等一下会过来!」她又向左邻右舍寻求协助,还没下班的同事得知目前的惨状后无不惊讶错愕,一时之间,加班的业务部门有六个人都在帮忙订位。 过了一会儿,权聿峰提着公文包,手臂上还挂着长大衣,他刚结束与客户的面谈,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 元若洺站起身,在座位旁迎接对方,虽然不确定男人是否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但他必须承认,此刻他确实稍稍松了一口气。 ☆、023 「哪一团?」权聿峰一字废话都不说。 他赶紧回答:「明天出发去东京,二十人的企业户。」 权聿峰只看一眼营幕上头的乘客大名,便瞧出问题所在,「你为什么在名字后面多加一个英文字?」 他抿了抿唇说:「那个“p”是指…还没收到护照复印件。」 男人斜他一眼,像望着蠢蛋般不可置信的说:「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做记号,你偏要打在英文姓名上!?」 「因为注记在其他地方,要打开乘客资料才看得到…只有姓名是直接在第一页…」这时候仍拼命替自己的失误找理由,元若洺说完才察觉他有多不会看气氛。 权聿峰正在忍耐他的愚蠢,瞧瞧四周,男人从鼻子吐气道:「曹经理呢?」 「呃─我们没跟他说。」从厕所回来的权昕谕举手插话。 「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先上报主管吗?」男人皱起眉。 这张严肃的表情能让很多人噤声,权昕谕却俏皮的用两只食指指着老哥说:「主管就在这啊!」 权聿峰怎么不晓得他们在想什么,这事若让业务部的经理知情,别说考核奖金泡汤,搞不好连工作都不保。 可是权聿峰只想骂脏话,业务部门的大主管都不晓得的烫手山芋,由死对头的产品部门出面解决,暂且不提他不过是主任级别,若事情未能善了,这责任归属该落到谁头上? 「总共订到六张机票,那五个人不是自己游过去,就是得晚一天出发。」陆宣靖突然横在三人面前,她肩上背着包包,拍了拍元若洺说:「订位纪录都mail给你了,我们尽力了。」 再看其他被延误下班时间的好战友,都已经关闭计算机荧幕,桌面也收得干净,准备回家迎接春节。 元若洺诚恳的道声谢,其他人只要他节哀顺变。 如此短暂的几分钟,当他再回到座位时,权聿峰已经坐在计算机前,快速的键入订位指令。 权昕谕单手压在椅背上,要她哥别再浪费时间,「我们都找过了,没位子了,飞羽田机场的本来就不好订,更何况是过年的连假,还是前一天!有订到就要偷笑了!」 「你们把一个团分成三间航空公司,还都是不一样的起飞时间,妳觉得客人会不会在机场发飙?」男人头也没回的说。 「可是真的没有位子了…」元若洺也站在一旁,他表面冷静,实际上已在内心崩溃无数回。 「商务舱呢?」 权昕谕吓得睁大双眼,「哥!这时候剩下的商务舱,我看一张大概要三万起跳吧!」 男人旋转办公椅,回过头对他们说:「只要客人稍微有点智商,只要客人坚持不登机,依照契约,我们公司要赔偿两倍的团费,因为是我们在出发当天任意更改产品内容。」 「十一张商务舱?便宜多了。」权聿峰将位子让给肇事者,径自走到一旁,「商务舱还有位子,你们先订,航班只能跟原来的一样。」 趁两位业务专心作业时,男人拨通电话,「不好意思,下班还打扰你。」 电话另一头传来沉稳的嗓音,「不会,怎么了?」 「明天出发的团有点状况,去东京的机票,有十一位旅客的大名都多了一个英文字。」 「rc是谁?」祝禹阳切入要点。 「是芊慧负责的团,应该是业务这边的疏失,她已经不在公司了,芊慧说只能重订票,航空公司的改票窗口都下班了。」 男人停顿半秒后问:「曹经理怎么说?」 「…还没有告诉他。」权聿峰当然晓得这并非正确的处理流程,事实上这也是他找上祝禹阳的原因,不光是因为男人或许比他有办法,更重要的因素是他已经跨部门干涉,起码别连职位都差一截。 「为什么是你在处理?业务是权昕谕吗?」祝禹阳直觉的想到两人的兄妹关系。 「业务…是元若洺。」 远在他处的那人突然没了声音,约莫五秒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祝禹阳开始询问事情的始末。 ☆、024 总结来说,依照权聿峰方才查询的机位状况,即便让部分乘客改搭商务舱,仍然有一位旅客必须乘坐其他航班前往。 而祝禹阳更进一步指出问题点,机位得以升等的旅客不会有意见,但剩下九张名单正确的经济舱机票,难保客人不会因为不公平的机舱待遇而颇有微词。 各方面都考虑周全后,祝禹阳稍作思考,整理出对应方法,「少一张机票的部分,不要落单一个人,将两位同行的旅客订另外一班,一样直接订商务舱,另外看当天还有哪些东京的团要出,请他们跟别团的旅客一起登机,最起码有领队能帮忙照应。」 「如果这部分没问题了,等一下记得打电话给两团的领队,先通知他们。」 「另外,把原本已经开好票的订位记录全部mail给我,包括客人的护照复印件。」 权聿峰应和一声后又问:「好,那这十一张要开票吗?」 「先不要开,你让元若洺明天一定要进公司,最晚起飞前四小时开票,我会在这之前连络他。」 祝禹阳既然将期限压到最后,代表他一定有其他法子可试,权聿峰挂了电话后让元若洺照着指示做,却完全没提到上司的名字,只说明天会给出答案。 就这么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7 悬着一颗心,元若洺严重失眠,隔天大好的除夕日,顶着小白兔般充满血丝的双眼,他连早餐都没有胃口吃,坐在座位前也无心办公。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重覆确认昨夜的订位时,系统所显示的开票期限竟被航空公司提前了! 虽然这种事不常发生,但航空公司确实有权力更改期限,更何况此为当天起飞的航班,又一口气占足了座位,对方在最后关头清机位,在旅游业来说是为合情合理。 眼看仅剩下六十分钟,分针再走一轮,他也就完了。 元若洺赶紧连络权聿峰,电话那头响了老半天,最后转到语音信箱。 他无计可施,是要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直接将票开出来,还是相信上天会许他一个奇迹? 又打了一次电话,仍是相同结果,元若洺看着手机,看着荧幕上的时间正分分流逝,他踌躇再踌躇,可时间不等人,最后他终于拨通另一组号码。 「是我…你现在有空吗?」心里明白不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靠这个人,可他没有选择了。 「你要问机位的事吗?就快好了。」男人压根儿不晓得权聿峰没对元若洺提起背后高人的尊姓大名,对祝禹阳而言,对方会打来自然是为这件事。 相反的,元若洺登时一愣,可他也很快便掌握状况。 「我…」他心情复杂的正欲说些什么,那端陌生的嗓音倏然打断他。 「禹阳,等一下事情办完,要去哪吃饭?」 他张着口,没能反应过来,而祝禹阳只对他说:「我晚点打给你。」 对方结束通话,此时此刻他竟然忘了急如星火的机票问题,他发着愣,像坐完一趟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云霄飞车。 知道祝禹阳为他排解困难的当下,他的心跳快了一拍,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可在他尚未能搞清楚自己的情绪之前,就被泼下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狼狈彻底。 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除夕这般重要的节日里,他们正要一块用餐。 手机在桌面震动,权聿峰回拨给他,他还在想那人会是谁。 几分钟后,权聿峰一路赶来,人踏进办公室时还拿着手机,劈头就说:「机位已经没问题了,你打给我?」 他也是一转头就问:「怎么没问题的?祝禹阳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停顿半秒,脱下大衣,选了他隔壁座位,也就是权昕谕的办公椅坐下,「把昨天的订位纪录给我,先将机位取消吧。」 他知道权聿峰莫名其妙的被卷入麻烦中,昨晚陪着加班不说,或许是担忧今天有什么变故还特地赶来公司,完全是他需要感激涕零的大好人,可元若洺却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以至于他必须沉默以维持冷静。 两人并排着坐,键盘敲击声快速并且清楚,十一个机位记录很快便取消完毕,元若洺又从档案中叫出原来出错的订位,确实所有的姓名已更正无误。 ☆、025 「…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盯着荧幕,讷讷的说了这么一句。 「祝禹阳连络到他们公司的高层。」 「高层?」他勾了勾唇角说:「经理、副总,还是董事长?他拜托他爷爷了?代价是和他们的女儿吃一顿饭吗?」 男人瞧他一眼,默不作声。 「我听到电话里面…有个女的找他一起吃饭。」他从鼻子里哼出冷笑,「这算什么啊…」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权聿峰本来不想说太多,但基于祝禹阳算是被自己牵扯进来,不帮忙解释好像也说不过去,「对方本来就是祝禹阳的朋友。」 元若洺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闷闷的坐在那,权聿峰啧了一声又说:「对方是寰宇航空的千金,飞机是她家买的,公司是她家开的,这样够资格了吧。」 「寰宇航空的千金?他们怎么会认识?」 男人靠着椅背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说:「那重要吗?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了,身为产品部的经理,他帮忙业务部解决这次的危机,无论如何,你不应该跟他道谢吗?」 权聿峰真正点出现实面,一位小小业务,要渡过天大的难关,哪一次不是靠别人。 只是今天这层关系牵扯到自己的前男友,他就忘了对方可能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而出手相助。 毕竟这事若真出了包,日本线的rc没确保问题解决就准时下班,届时恐怕也少不了责任。 当然扯来扯去,需要写报告开检讨会的,除了犯错的业务,顶头上司也逃不掉。 祝禹阳此举救了多少人,省去多少麻烦。 大功告成后,权聿峰还得赶回家帮忙老妹老妈煮年夜饭,关上计算机后他随口问:「你今天值班?」 元若洺只应了一声,「嗯。」 男人起身穿妥大衣,俯视在座位上的他,最后权聿峰在他肩头上按了一下说:「新年快乐。」 「…谢谢。」他抬起头来,险些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真的很感谢你。」 男人勾起单边唇角,潇洒的说了一句:「谢祝经理吧。」 权聿峰离开后,没了最要紧的事,突然整个人松懈下来,确实除夕是旅游业难得清闲的日子,也因此给了他胡思乱想的时间。 元若洺关闭手机的静音模式,他在等祝禹阳履行那句“晚点打给你”。 然而直到下班前,他仍痴痴等待,同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对方早忘记这回事,毕竟都让权聿峰来通知结果,确实已经没祝禹阳的事了。 处理完最后一通客户的来电,已经将系统停留在打卡页面,在这个倒大楣的除夕夜,他要分秒不差的准时下班。 整个楼面只有各部门被抽中值班的小猫几只,为节约能源连电灯都只开启几盏,收拾完桌面的元若洺从座位上起身,放眼望去办公室比平日冷清许多。 忽然入口处有人走了进来,明明是下班时间却逆向而行,让他不由得多看两眼。 这一看却忘记将视线移开,祝禹阳穿着双排扣的墨黑风衣,干净利落的剪裁为一八零的好身材又加分不少,那也是他最爱的服装之一。 对方这时也注意到他,同时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 还以为祝禹阳是来找他的,元若洺有些失望。 但毕竟受人之恩,没有涌泉以报,最起码的一句感谢也不该少,「我今天值班…」元若洺清了下嗓,他想好好的说声谢谢。 「你们公司的环境还不错耶!」 突然一名陌生女子大剌剌的走进办公室,没等元若洺开口问,女人的行为让她的身份一目了然。 沈馨彤一把搂住男人的臂弯,动作流畅的彷彿已习惯成自然。 想必是早先电话中邀约共进晚餐的女人,是祝禹阳没时间回电给他的原因。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8 、026 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名媛各个貌美如花,这岂不是好上加好?元若洺没说话,对方也当他不存在似的秀恩爱,难得祝禹阳还有些难为的瞟来几眼。 「都参观完了?妳先到停车场等我。」 「不要让我等太久喔。」女人双手松开,转身前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觉得不太对劲,祝禹阳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待初次见面的人。 「名字确定是你弄错的吗?」 突然问他这么一句,元若洺想了下才反应过来,「我收到护照后就马上更正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储存到。」 「也有可能是系统的问题。」祝禹阳思索了一会儿后说:「收假后再请it查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今天辛苦了,赶快下班吧。」 他应了一声,在找不到话聊的当下,他偏选了最不适当的言论,「你还真厉害,她就是寰宇航空的千金?」 祝禹阳闭口不语,气温一口气降到冰点。 「呵…如果权聿峰先告诉我,我不会要你帮忙…」他避开双目交会,嘴角扯了扯,连笑容都用来表达他的不悦。 通常面对他的挑衅,祝禹阳没有太多的反驳,可这回男人却开口了,「权聿峰帮你,就值得你跑上楼请他吃饭,我帮你,却得看你脸色?」 「他帮我,不需要陪女人。」元若洺一秒顶嘴,这句话也只能靠冲动。 说得好像祝禹阳是靠出卖肉体才能办好事情,这么难听的话元若洺不会随便说出口,但对象换作他最深爱的人却反倒轻而易举。 祝禹阳只是看着他,安静的注视他,明明是面无表情,一对深邃的眼眸却似有诸多一言难尽的情绪,最后波光流转间只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跟你好好相处?」 如此轻易的击垮他,男人似在拐弯抹角的控诉─“会分手都是因为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并不稀罕!不好意思,为难你了!」他只能在嘴上逞强,心却似刀割。 祝禹阳在他面前无声的吁出一口气,连句再见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他仍杵在原地,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鼻头有些酸楚。 偏偏在这时候老妈从家里打来,此刻他根本不想开口说话,而电话自动挂断又再响起,终于是按下通话键。 「你几点到家?」 温琳玥问得很急,他不耐烦的说:「我不是说今天要值班吗!?我才刚下班,回家就很晚了,我明天才会去你们那边!」 「你今天一定要回来,跟禹阳一起,知道吗!」 元若洺简直要翻白眼,这要求还不够为难他吗? 「妈…」他喊这声既无奈又厌烦,所有的不愉快于此瞬间几乎快倾泻而出。 「我看到你爸偷藏了两包红包,要给你跟禹阳的!」温琳玥压低音量的说。 「他终于要接受你们了!你今年一定要跟他回家,你知道你爸的个性,你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提了。」 温琳玥象是摀着话筒,透过语速加快的声音他能够感受到母亲的喜悦,在这糟糕透顶的一天,元若洺终于露出笑容,同时泪水凝聚眼眶,怕自己一开口就没用的哭了。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应,妇人开心的又交代几句,「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买啤酒,你知道你爸爱喝的。」 他点了点头,让对方先挂电话。 元若洺胸口一热,双腿比脑子更快运作,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下楼,休假日的地下停车场只有几辆轿车,视野良好的空间里他一下就找到目标。 也不管车子正在行进中,元若洺双臂大张,从旁窜出,不顾后果的挡在轿车前方。 耳边听见女人惊慌的尖叫,他张开紧闭的双眼,视线正对上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以为男人会下车,但并没有,这不能怪祝禹阳,毕竟短短几分钟前他才说出那样的话。 「你可以…跟我回家过年吗?」声音颤抖着,但他笔直的望向前方。 他永远记得老爸那张失望的表情,年迈的父亲皱着眉,那又深又长的叹息包含多少痛心,一句话也没说的老父关上房门,直到今日都没再对他开口。 他以为世上再没有任何疼痛,比的上那天感受的一切。 「我爸他要原谅我了,他…」元若洺也晓得这个要求有多么过分。 「拜托你…」自尊都不要了,比起让父亲再次失望,哪怕现在祝禹阳要他下跪道歉,他都做得到。 「禹阳…拜托你。」 他用哭腔低声下气的哀求,不在乎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多无耻的模样,他甚至没空去理副驾驶座的女人将怎么看他。 终于男人做出决定,轿车向后倒车,打转方向盘,黑色的aston martin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冷冷清清的的地下室恢复平静,肌肤感受到寒冷,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穿外套。 他用双手撑住膝盖,没哭没笑,空洞的盯着自己的鞋。 ☆、027 纵使形单影只,他仍得硬着头皮回家,提着一手啤酒,元若洺按下电铃。 妇人开门迎接,笑脸盈盈的好不开心,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后才发现门外就他一人,温琳玥觉得奇怪的问:「禹阳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元若洺越过母亲,背对着她说:「有一组客人出问题,他刚赶去公司,今天应该没办法过来了。」 「很严重的事吗?」 老妈马上面露担忧,他虚应一句,「不是他的错啦,他只是去公司帮忙处理。」 说这话时他注意到坐在客厅的老爸偷偷扫来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继续看报纸。 父亲是传统的大男人,一定要给他台阶下,否则绝不主动示好,元若洺又何尝不觉得遗憾,这可是四年来终于等到的大好机会。 做老妈的小声安慰道:「算啦,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没有以后了。将难过的话吞下肚,元若洺卷起衣袖,一起进到厨房帮忙。 年夜菜一道道上桌,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全是女主人亲自料理,他将碗筷摆放整齐后,到客厅陪老爸一会儿。 这时门铃又响,温琳玥从厨房快一步去应门,他本来没在意,听见母亲怪罪“怎么现在才来”,才觉得古怪,家家团圆的年夜饭哪需要外人? 探头看了一眼,来者巧合的与他雷同,提着一手啤酒,穿着一身西装。 祝禹阳赔笑脸道:「刚才公司有点状况。」就连借口都不谋而合。 元若洺不由自主的起立,他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这时保持沉默的元浩儒放下手边报纸,摘下老花眼镜说:「你来啦?」 「伯父。」祝禹阳礼貌的喊一声长辈。 元若洺还在不敢置信,只见父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19 亲起身走向饭桌,经过他身边时轻声道:「去吃饭吧。」 四个字,一句话,他盼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象是了解他的心情,祝禹阳来到他的身侧,轻拍他的背说:「走吧。」 「…我去厕所。」声音那么小都不知道说给谁听,元若洺溜进卧房内的浴室,他打开水龙头,让流水掩盖一切声响。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他摀住半张脸安静的痛哭。 千头万绪同时间在他胸口引爆,泪水成为宣泄的出口,他放心又担心,高兴又悲伤,那么多的委屈从来都无法向他人分享。 怕爸妈起疑,元若洺用冷水洗脸,还换上舒适的居家服。 走到明亮的厅堂,他看见男人正和父亲若无其事的交谈着,温暖的日光灯照亮饭桌,一桌丰盛的佳肴色泽鲜美,母亲让他快快入坐好趁热享用她的拿手好菜,这美好如幻境的一切确实是镜花水月。 他没想到自己殷殷期盼的画面,在祝禹阳成为前男友后的今天终于实现。 多么讽刺又多少感叹。 饭后元浩儒取来两只红包袋,传统到不行的红色信封印着龙凤的图腾,他伸手接过,指尖沾上古意的香气,里头六张千元钞,不多不少,是老父的一点心意。 而祝禹阳每年必备的红包,今天他的父亲终于愿意收下,他知道老爸要是看见里面放了一万二,定会在明年包上相同的数目。 可惜已没有回礼的机会。 元若洺将水果切盘端到客厅,他的双亲坐在电视机前,桌上一盏茶壶,空气中瀰漫着幽幽茶香。 他看了看四周,客厅里没他要找的那人,再拐到厨房,最后在他们家狭窄的阳台上发现祝禹阳的身影。 ☆、028 元若洺靠了过去,男人半个侧脸精致的像件艺术品,他站在那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他别扭的开了口,「你不用陪寰宇航空的大小姐吗?」 祝禹阳吐出一口烟,「我送她回家了。」 「那她爸妈一定很希望你留下来吧。」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和前男友讨论别的女人,但似乎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话题。 男人不吭声,抽着八毫克焦油的marlboro。 他仍站在原处,天空灰灰蒙蒙,大厦和高楼掩盖星空,元若洺抬起头,吸着祝禹阳吐出的菸云,望向纷杂的都市夜景。 「谢谢你过来。」再多的倔强,最终也敌不过真正的心意。 「嗯。」男人将烟熄灭,他知道祝禹阳总不让自己吸太多二手菸。 「今天是除夕夜,你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又不是生日许愿,他这回可真厚了脸皮。 祝禹阳看着他,他将回到室内的入口堵住,除非对方一把推开自己,否则只有元若洺主动让出走道。 「你让我吻你好吗?」 他已经退让一步,由自己主动,祝禹阳只要承受。 男人沉默的注视他,肩膀小幅度的高低起伏,无奈的叹息,因为这个动作元若洺认定自己是没希望了。 可变故突至。 祝禹阳单手揽过他的腰,胸贴胸,唇对唇,那不是一个应付了事的吻,湿热的舌滑进他的口中,男人的口像恨不得将他吞食入腹那般包覆着他的唇。 距离上回接吻,似是许久以前,也或许只因他太过思念,所以错将一日当成数天。 元若洺情难自禁的双手环抱对方,怎么样舒服,哪里是性感带,四年来他们已太熟悉彼此的身体。 他将身体贴得更近,用大腿磨赠男人的裤档,甚至将一条腿卡进那人的胯间,爱抚似的动作。 这时他感觉到对方有意退离,他却扣住男人的背,强迫延续这个吻,双舌相缠,耳边是唾水推送的声音,股间激烈的厮磨,元若洺甚至已起了反应。 最后祝禹阳不得已只好推开他,也不管他的背撞上阳台上的护杆,男人仓皇般的逃离。 元若洺先是后背一阵疼,发完几秒钟的愣,便追了出去。 「祝禹阳呢?」客厅只有两老,哪有男人的身影。 「他说公司有急事,就跑出去了。」温琳玥也是一头雾水。 元若洺抓起门边钥匙,赶紧跟上去,「我去送他!」 冲下楼时,他看见祝禹阳正要上车,轿车就停在路边,男人单脚跨入车内,不顾他的叫唤迅速的关上车门。 「祝禹阳!」他不顾后果的冲上前,今天连两回用肉身档车,都快练出心得。 男人坐在驾驶座望着他,这一幕如此熟悉,元若洺放声喊:「为什么要逃?你也有感觉,不是吗!?」 祝禹阳摇下车窗,冷冷地说:「我是男人,当然会有感觉。」 他倏地一愣,这句话的意思是,对方是不是他,都没有关系。 撑在引擎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元若洺恼羞成怒的说:「明明是你先开始的!」若非男人主动将舌头伸进来,他哪会这么贪心。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眉间皱起纹路,祝禹阳难得发怒。 原来是看他可怜,原来只是除夕夜的大放送,他一肚子火无处发,又不甘愿在这时候放对方离开,他知道祝禹阳也起了生理反应,他可没有好心到替别人制造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元若洺干脆冲进车内,和男人僵持下去。 「不管怎么说,我都这样了…」他手指下半身,「你都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听听这无赖的说词,本来被他纠缠到有些不悦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实在是拿他没辙。 祝禹阳靠近他,侧身按下调整座椅的开关,忽然椅子被放平,元若洺毫无预警的被放躺在车内。 令他惊讶的还不止如此,祝禹阳接着解开他的裤头,单手伸进内裤中,一下就握住他已经半勃起的分身。 「祝…」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让他说完,男人下压上半身,堵住他的唇,又是一个缠绵的湿吻。 在大马路旁,如此伤风败俗的事,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却也令他更加兴奋。 男人骨感的手指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上下套弄,因为意识到对方是谁,才意乱情迷。 「唔…嗯…」从唇与唇的隙缝中吐出单音节,他浑身发颤。 高潮来临得很快,元若洺紧紧捉住祝禹阳的肩头,身体一个小幅度的震动,口吐湿热的气息,白浊的精液弄脏男人的手。 他还在感受射精后的余韵,迷蒙的双眼呆滞的看着男人抽出湿纸巾,听对方语气平静的说:「下去吧。」 瞬间羞耻与愤怒在脑袋炸开,身体从椅背上弹起,望着毫无表情的祝禹阳,男人只留给他无限的挫败。 数秒钟的犹豫,右手放在门杆上,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终于是推门而出。 「新年快乐。」 从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0 对方口中吐出的这句祝福,他不觉得有任何意义,元若洺回头,看着祝禹阳说:「我喜欢你,就算到了现在,也还是喜欢你。」 本来正要前行的轿车猛地一剎,驾驶座的那人似乎踩错了位置。 明明动摇得如此明显,却不回头瞧他一眼,祝禹阳再次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元若洺站在路边,直到黑色的轿车在黑夜中化为一点星光,在这个一波三折的除夕夜,他突然有了兴致去探究男人提出分手的原因。 ☆、029 家家吃着热闹的团圆饭,城市中处处是温暖的灯光,与灯火通明的欢愉气氛无关,位于t市顶级六星级酒店的景观酒吧,紫蓝色的灯光幽静而神祕。 「我以为你不来了。」坐在窗边风景极佳的绝好位置,女人一身素雅的合身套装,优雅的坐姿秀出修长的美腿。 祝禹阳向带位的经理点了一杯调酒后,坐在女人左侧的高脚椅上。 「陪完前男友,再来找前女友,是什么感觉?」沈馨彤不怀好意的笑,她是属于那种将聪明伶俐写在脸上的类型,虽然常给人特别强势的第一印象,却也有另一种性感迷人的魅力。 「如果妳不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女人斜着眼说:「啧!你还真没变,冷静得让人讨厌!」 「所以呢?跟你小男朋友的家人共进晚餐,还愉快吗?」沈馨彤举着香槟杯,歪着头看他。 眼前的男人仍是一贯的沉默。 「喂,祝先生,你别忘记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手指对方说:「本大小姐的问题,你可得有?问?必?答!」 此时服务生送上调酒,祝禹阳举杯浅饮后,与她眼前交会,「这种问题,有什么好回答?」 女人微笑着,轻声说:「我很善良吧,竟然放你回头去追他,让你先办完你的事,再来陪我…」她侧过脖子,将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上。 「妳这个坐姿,不会不舒服吗?」祝禹阳却不解风情的说。 「哇靠!你也太不会看气氛了吧!?」知道他是故意,沈馨彤一掌甩在男人的肩上。 不痛不痒的力道,祝禹阳勾起唇角,在昏暗的灯光中注视着女人。 幽静的氛围在酒精的催化下散发出催情激素,凝望曾经令自己心动不已,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沈馨彤情不自禁的靠上前,低垂的视线落在那张轻扬的薄唇上。 而祝禹阳动也不动,在唇与唇接触前的零点几毫米,女人笑了,「你既不拒绝又不主动吻我,到底想怎样?」 「等妳喊停。」 男人答得理所当然,沈馨彤眉角抽动,退回原来的位置说:「啧!早知道就要你用身体来还!」 「妳不会。」 「你又知道?我也有炮友啊,反正你技术还不错,带出门也很有面子。」她摇晃酒杯,漫不经心的说。 「因为妳有妳的自尊。」祝禹阳笑了笑,轻松的语气就像面对朋友。 确实即使是一个吻,她也不准由自己主动,沈馨彤瞟男人一眼,前男友就是如此讨厌的存在,无法燃烧激情,又太了解自己。 她高傲的别过头,再向服务生点了今晚第四杯酒,三分微醺的哼起西洋情歌。 漫无目的的消磨时间,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使只是浪费生命依然保有品味。 时间在走,窗外大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祝禹阳关心的问:「妳不用回家过年吗?」 「我爸妈今年都跑去美国了。」沈馨彤叹了一口气说:「也好,让我有理由不用参加家族聚会,反正每次不是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就是有没有男朋友,不然还有什么…喔!妳都几岁了还不生小孩啊…亲戚根本是世上最无趣的存在,真是干他们屁事。」 好生抱怨完,她又有了馊主意,「不过如果你愿意陪我回去,那我应该可以好一段时间都不用被强迫相亲了。」 「怎么不找妳的炮友帮忙?」 祝禹阳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来她一个白眼。 「算了吧,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没有固定收入的艺术家,最后一个还有老婆欸!」 男人只是倾听,不予置评。 沈馨彤突然道:「跟你交往的时候,我可没有炮友喔!」 「…我知道。」 她望着对方轻声一笑,自嘲的说:「不过就算我跟别人上床,你大概也不是很介意吧。」 ☆、030 祝禹阳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已经是过去的事,当时如何只有当时能回答。 「说真的,你不怀念以前吗?你记得我们去加拿大那次吗?极光真的好美…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接吻,就在那个晚上。」 「记得。」回望女人那双殷殷期盼的眸瞳,他压低嗓子说:「我还记得妳把我车子的玻璃全部打碎,还将别人送我的音响从顶楼往下扔。」 沈馨彤突然灵光一现,雀跃的说:「对!我也想起来了!生平第一次砸车的经验就给了你耶,超值得纪念!还有那个死三八,你竟然收下她的礼物!」 「她是我朋友,也是我妈童年玩伴的女儿。」瞧她仍是一副毫无悔意的模样,祝禹阳一脸无奈。 「干嘛那个脸!好像我有多不讲理…那你的小男朋友呢?他竟然敢挡车耶,我看他也不是什么纯良的好货色吧!」 「他没有不好。」望向城市中用灯光筑成的地面星空,他缓缓开口,「妳也没有不讲理。」 「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会分手?」沈馨彤又说:「我知道是我先提的,但我也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你只是没有开口。」 「因为我们不适合。」都多久以前的事情,祝禹阳并不想再提,「时间不早了,我送妳回去。」 「那他呢?」女人单手支撑下颚,眼神迷蒙的问:「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今天看你又是生气又是担心…老实说我满意外的,你不知道…接到你的电话,听到你需要我的帮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男人先下了座位,替她拿起椅背上的名牌包,「玩也要适可而止,沈先生会担心妳。」 谁知道祝禹阳反将焦点推回她的身上,沈馨彤一听,无声的笑了,「就会呼咙人!」 「你回去吧,我会叫别人来载我,除非…」她取回包包,贴近男人的耳边说:「你要陪我过夜?」 在肌肤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气息的距离下,祝禹阳轻启双唇道:「…晚安。」 徒留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氛围,证明了他俩之间回不去的现实,祝禹阳走得干脆,沈馨彤也不出声挽留。 大年初四,在过完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春节收假前一日,权昕谕约他出门。 元若洺本来不是很有兴趣,但从初一开始他的生活就只有吃饭睡觉,看电视和打电动,还有喂饱跟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1 他一样懒散的肥猫。 虽然很无趣,时间却也分秒流逝,一方面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却也认为自己再继续足不出户,恐怕复工的第一天将加倍痛苦。 权昕谕告诉他还有一位朋友也会来,女人的朋友很多,他没放在心上,到了现场后才出乎他的意料。 天底下有多少兄妹会一起上夜店玩乐,不得不说他俩的感情真不是普通的好。 站在入场的队伍中,他偷瞄权聿峰一眼,只看过男人身着西装,再不然就是那套舒适的居家服,如今一件黑皮衣、羊毛衫、深灰色的长裤与半统靴,简单的搭配套在衣架子上是怎么都好看。 「昕谕有跟你说今天的主题吗?」他口中的那位邀请者已经与前方的陌生人打成一片,不得不感叹她的社交能力。 「什么主题?」一直盯着手机的男人终于瞧他一眼。 「泡沫趴,你的皮衣没关系吗?」 元若洺好像听见男人低声咒骂一句,接着权聿峰转头就想走人。 「等一下!你走了我怎么办!?」他赶紧拉住对方。 「什么怎么办?不是她找你来的吗?」 「你看她已经跟前面那群聊得那么开,等会儿一定没空理我。」他试着说服权聿峰,「没事啦!进去就站远点,在角落就不会被弄到。」 男人似乎不是很相信他,视线再往前寻找,自家小妹早已化作一道细小的身影,权聿峰再扫他一眼,元若洺马上露出一排白齿,笑得无辜天真。 ☆、031 于是男人叹了一口气,在进场队伍中继续刷着手机荧幕。 元若洺其实撒了谎,有过经验的他早知道场内肯定是一片狼藉,漫天的泡沫飞舞,每一步都得注意地面湿滑。 甫进场,突来一名陌生女子,一身堪比比基尼的清凉穿着,毫无预警的给男人一个拥抱。 「have fun!」女人笑脸盈盈的说。 权聿峰冷着一张脸,他却幸灾乐祸的笑了,「噗!哈哈哈!」 拍了拍外套上遭殃的部分,换来满手的泡沫,男人斜着眼看向持续大笑的他,突然,权聿峰用单手捏住他的双颊,嘟成章鱼的嘴停止了笑声,而他的脸也沾满了泡沫。 「have fun。」男人优雅的微笑,换他一脸不快。 相信继续处在战场中央对他没有好处,元若洺拉着对方退到前线之外,吧台前的座位显然是最安全的区域。 点了两杯调酒,他好整以暇的观察场中央的战局。 「呀─!!」 循着尖叫声看过去,女子被四、五位友人当头浇下一桶泡沫,那飘逸的美丽卷发瞬间变成清汤挂面。 元若洺才在同情对方,就看见女人仰起脸,手指人群之后的男人说:「你们很贱欸!干嘛不弄他啊!?」 正觉得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些面熟,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即使室内灯光昏暗,他也能一眼认出对方。 祝禹阳微笑着,挡下女人不满的粉拳。 「小的岂敢造次啊!」得逞的男人们开玩笑的说。 元若洺对那几位同行者有着些许模糊的印象,他猜是祝禹阳的朋友,他只是意外原来寰宇航空的千金不仅是祝禹阳的旧识,似乎还与那些人交情不浅。 明知道移开视线对他来说才是好的,却舍不得也放不下,祝禹阳不是会跑夜店的男人,甚至连他的邀请都会拒绝,现在却玩得这么开心,这要他如何不吃味。 「这边。」突然身旁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臂,将元若洺向他处带远。 「八婆,妳找我们来,结果自己玩得这么开心?」权聿峰从背后推权昕谕一把,她回过头,惊喜的说:「若洺─!我在找你!」 权昕谕满头的泡沫,像洗头洗到一半,元若洺有些害怕的倒退两步。 「神经兮兮的,到底喝了几杯?我看妳根本忘记我们的存在。」男人扫她一眼。 「我哪有啊,我真的在找你们!」权昕谕勾起元若洺的手臂,对周围的新朋友说:「我介绍一下,若洺,我的超级好姐妹!」 「嗨!」前方陌生男子友善的与他握手。 元若洺有些尴尬,正觉得女人的说法不是很妥当,权昕谕就靠过来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刚刚确认过了,他们也只喜欢男人喔。」 他比较好奇权昕谕所谓的“确认”,一时之间,因为眼前的新状况,他暂时忽略同处一室的前男友。 而本来置身事外的权聿峰也加入战局,他忽然觉得,也许权聿峰是顾虑他的感受,才将自己带开,毕竟开朗的权昕谕一直都有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闹腾了许久,甚至交换了手机号码,就在他认为自己已没那么在意时,却在人群交错中,正面迎上那对醒目的男女。 元若洺木讷的说不出话,女人却率先朝他招呼道:「哈囉!你好,我是沈馨彤,上次没机会跟你打声招呼。」 他只在乎在女人身后的祝禹阳正微微皱起眉,是因为他还是她,竟然这般不愉快。 作者想说的话 写未完待续时作者一直处于有些blue的情绪中,不知道是文章影响我,还是我造就这样的气氛(笑) 这部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故事,大多偏向写实风格, 将读者与自己置于权昕谕的角色上,元若洺就象是现实生活中坐在隔壁桌的同事, 所以作者经常说,我是以“淡淡的哀愁”来写这篇文章,因为人生与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哈哈! 当然景某也相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至于为什么写这一串呢?因为“元若洺→→→←祝禹阳”这样的故事线要结束啦! ☆、032 「你好…我叫元若洺。」对方热情的态度,让他不回话都不行。 「真巧!竟然在这种地方碰上,你自己来玩?」沈馨彤又问。 「我跟朋友一起…」他手指不远处的权聿峰,至于权昕谕早已不晓得跑去哪。 「权主任也会来这种地方?」这时候冠上头衔,是有些不对劲。 元若洺没多想,他就赌着气,酸了一句,「为什么不会?你不是也来了吗?」 祝禹阳无话可说,欠下沈馨彤的人情,在自己做得到的范围内都会尽力配合,何况今天的成员还有学生时代的朋友,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哪明白其中缘由,热闹的舞池中,两人像电线杆般谁也没开口的打算,沈馨彤看看他又瞧瞧他,忽然从鼻子笑了一声,「你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还是破镜重圆,难分难舍?」 就在沈馨彤开完这么一个尴尬的玩笑时,突然从背后窜出一个人影,尖锐的指甲划破她颈间肌肤,并将她一头长发用力向后拉扯。 「干嘛啊─!」她大惊失色的怒吼。 谁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2 知道回头竟然又是一掌! 火辣辣的五指印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鲜明的痕迹。 「贱货!!!抢别人男人,妳要不要脸!」那人朝着她吼,眼里聚着泪水,头发凌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沈馨彤摀着半边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贱人─!!!」陌生女子又想出手,这回祝禹阳快一步的将沈馨彤向后拉,那一掌没打到目标,挥空的手却划到就站在身边的元若洺。 一瞬间的变故,女人好比凶器的指甲带劲的扫过他的脸,他痛得摀住左眼。 在单眼的视线中,他看见祝禹阳牵着女人的手逃离混乱的现场,还看见追上去帮忙的那些两人的好友。 他就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因为皮肉的痛楚已凌驾一切,同时心头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他能感觉,却无力挽回。 本来追出去的五名男人之中,有一人回过头,同时还有一人拉住他,似在争吵着什么,最后两人都朝他走来。 元若洺仍是摀着半只眼,男人对他说:「麻烦你不要再纠缠祝禹阳。」 他发着愣,听那人继续说:「你知道就因为跟你交往,这几年来祝禹阳都没跟我们联络吗!?」 「他以前跟馨彤在一起就很好,我们都是好朋友,经常都是一票人约出去玩。」 所以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元若洺应该要这么反驳,但他实在太痛了,痛得他搞不清楚是哪个地方在疼。 「算了啦…」另一个人拉了拉那名男人,又转而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 但对方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男人交往,你到底有哪里比馨彤好?」 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吐出更伤人的话语,「哼,是床上的技巧吗?」 他张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男人的背,那人自然而然的回过头,未料等待他的是一个结实的拳头。 “砰”的一声,男人应声倒地,权聿峰高高在上的俯视对方,「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落下一句狠话,权聿峰拉着他就走。 走在深夜的大马路上,他一身湿漉漉,冬天冰寒的冷风刮过他的身,冻得他浑身打颤,只有与对方肌肤相连的手心,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去急诊室吗?」男人发动轿车。 「昕谕呢?」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权聿峰皱着眉说:「她自己会坐出租车回家。」 元若洺吶吶的说:「不用去医院…只是稍微划到而已,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男人扫他一眼,就像随时会爆炸的火山,他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愠怒。 「真的不用去医院,我不想去急诊室…」他低着头说。 妥协后的结果,免去看医生的麻烦,对方却也没送他回家。 元若洺一路跟在男人身后,大概知道权聿峰是带他回自己的家,但眼前陌生的住处也令他有些意外,「你没住家里了?」 「搬出来了。」权聿峰脱下沾水的皮衣,开了暖气,又将浸溼的上衣褪下。 头一回看见对方赤裸的上身,元若洺眼睛不敢乱飘,他乖巧的坐在沙发上,「那个…你不送我回家吗?」 男人从里头的房间取来温热的湿毛巾和急救箱,在他右边的位置落坐。 元若洺莫名的神经紧绷,最后理智无法战胜诱惑,干脆狠狠的盯着对方结实的腹肌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说:「你的肌肉是哪来的啊?」明明跟他一样坐办公室,又忙得要命,哪来的时间锻鍊身体。 男人发出微不可闻的笑声,用手指抬起他的下颚,「还会痛吗?」 他摇头。 温热的毛巾轻轻地覆盖受伤的左眼,他张着单眼,看男人用食盐水沾湿棉花。 「你明天还是要看医生,上午就请假吧。」权聿峰移开他的手,仔细的为那一道留在眼皮上的红痕消毒。 虽然女人那一掌快的几乎猝不及防,但身体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在物体来到眼前的顷刻间,他闭上了眼,避开了更严重的伤势。 简单的疗伤,关上急救箱,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可说。 为了排解尴尬的气氛,他自我解嘲,「我很蠢吧?没事被扫到台风尾,还让陌生人教训。」 「呵呵…」他轻声笑,手里仍握毛巾,压在伤口上会稍微舒服些。 本以为权聿峰会酸他几句,他也做好这样的心理建设,以至于结果超乎预期时,他毫无防备。 「祝禹阳是很幸运的男人。」 元若洺登时一愣。 瞧他一脸傻样,权聿峰扬起轻浅的笑容,语气不可置信的温柔,「有个人这么喜欢自己,他还不够幸运吗?」 他的自作多情,他的原地等待,连他都同情自己的种种思想,在男人口中却是美好的存在。 脸颊上两道温热的触感背叛他开朗的笑容,元若洺眨了眨眼,眼泪直直地往下落。 「哈…眼睛…果然是…有点痛…」连肩膀都阵阵抽动,终于他阖上双眼,放悲伤无声的流淌。 他是真的喜欢祝禹阳,是真心认为他们能走过一辈子。 即使那人提出分手两字,他总以为终有一天,男人会挽回他,会还他迟迟未承诺的三字誓言。 可是今晚眼睁睁的望着对方置他于不顾,元若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结束。 他的悲伤是那么的安静,无声无息的令人窒息。 连始终位于旁观者的男人,也感受到那份绝望的苦涩。 权聿峰伸出手,抱着他的头,将自己的肩借给他。 肌肤直接接触肌肤,他拥抱住男人宽阔的背,对方平稳的心跳与温热的气息,在冻寒的冬夜宛如曙光般救赎了他。 ☆、033 『───我喜欢你。』 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告白,即使岁月已匆匆走过四个年头,记忆仍如此鲜明。 那天晚上,终于恭送难缠的vip顾客出国,结束长达三个月的战争,聚餐过后,他被主管指名要在自家续摊,原因是女同事都太想一窥究竟。 几瓶威士忌,数不清的调酒以及更多的啤酒,醉得醉,倒得倒,只有身为主人的他仍保持清醒。 祝禹阳坐在窗边,轻吐的烟云从窗户飘向阳台。 这时视线中某个人突然像丧尸般扭动身躯,似是不想让人察觉,缓慢的朝他爬来,祝禹阳觉得这画面挺有趣,只是安静的观赏。 抵达他身旁后,那人便撑起上身,和他一样将背倚靠着窗,并排着坐在地板上。 元若洺并不是表现非常出色的员工,业绩平平也没有开发新客户,但做事认真负责,学东西的速度也很快,也许重视业绩的业务部经理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3 不会重用这样的下属,但身为互助合作的产品部门,他很喜欢这种乖巧的业务。 要说是何时开始在意如此平凡的员工,大概是从他发现到对方时不时飘来的目光,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视线,分明与那些女人相同,无言的向他倾诉浓浓的爱意。 祝禹阳对自己受欢迎的程度是有自觉的,若要他列出社内爱慕自己的女性,他甚至可以写出一张为数不少的清单。 并非自恋,而是他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众星拱月,他是人群中的焦点,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尽管如此,受到同性的眷恋,依然是新鲜的体验。 然而凭借一流的装傻功夫,他并没有拆穿对方,反而在三个月内一口气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甚至成了下班后仍会互相联络的朋友。 如今他所谓的朋友正用喃喃自语的音量向他示爱,藉由醉意让自己有机会全身而退,这样的手法也与过去向他告白的女同事们相差无几。 通常此时他会抱以温柔的微笑,说一句“你喝醉了”,那么明早天一亮,两人都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既不用尴尬的拒绝,也能了断对方的心意,彼此间亦不留疙瘩。 固定台词就那么一句,却在瞬间犹豫,因为他明白,要对同为男性的同事告白,是多么艰难的决定。 他知道元若洺是清醒的,因为回避的视线与颤抖的指尖,都泄露男人心中的惧怕。 『我们交往吧。』 自己一定有哪里不对劲,逻辑的运作肯定在某个关头出了差错,但此时此刻,这确实是他想说的话。 『…你喝醉了啊!?』元若洺猛地抬头,一对眼睛睁得圆凸凸,不可置信的说。 这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于是祝禹阳笑了,他想这是个好的开始。 没有认真考虑自己和男人到底行不行,但隔天他便开始尽他所谓男友的义务。 上下班接送,假日约会,他甚至洗手作羹汤。 刚开始很有趣,他的新男友几乎每天都在惊慌失措中度过,受宠若惊的模样也让他别有成就感,所以他喜欢上讨好对方的各种举动。 受够女人的歇斯底里与争风吃醋,他觉得和男人交往挺好的,他们有共通的球赛话题,可以一同沉溺在电玩游乐器之中,再不用担心另一半会因他的应酬晚归而胡思乱想,或是久不回简讯这点小事就暴跳如雷。 一切都如想象中顺利,他在厨房吻了元若洺,只因对方将准备做松饼的面粉弄得满脸都是,而从窗外洒落地板的午后阳光又美得恰如其分。 比起豪华的国外旅游,比起昂贵的餐厅包场,他从元若洺身上明白了,原来心动与幸福都是极其简单的事。 至今依然记得对方当时的表情有多青涩,那张呆滞的脸突然从双颊一路红到耳根,他想现在连女高中生都不会有这么纯真的反应了。 交往的一个月后,在未做足准备的情况下,第一次的经验并不美好,身下的人全身僵硬,十指紧握成拳,男人忍耐着疼痛也没喊一声停,最后只满足了他个人的欲求。 尽管如此,汗流浃背的元若洺却从背后拥抱他,像怕他反悔那般动作得小心翼翼。 那天祝禹阳下定决心,他要善待这个人,身子不比女人纤细,心思却比男人脆弱的元若洺。 明明曾经如此起誓。 是何时开始他俩前行的道路有了分歧? ☆、034 祝禹阳升上主任,成为同梯中最先晋升的职员,后来又花了一年时间,他坐上产品部经理的位置,更是公司创社以来爬得最快的员工。 他平步青云,元若洺仍处在原来的位置。 过去他总是倾听对方的抱怨,那经常来自于不讲理的客人,以及在工作上无法协助配合的产品部门。 如今位于高阶的管理职,他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暗中协助业务部,很多时候他不得不站在产品部门的角度为同仁设想,甚至当恋人埋怨自己的同事时,他无法认同更不能继续沉默。 立场对立,再多的解释都是争吵的催化剂。 再后来,家族的重担落在两人肩上,他以为坦承是为了继续携手走过岁月的必经道路,却没料到最爱自己的亲人竟是最激烈反对的人。 他受够老人家的责骂,对于讨好对方的双亲也感到疲惫,在过程中甚至连友情都失去,从没想过朋友对同志的厌恶,竟然足以抹灭数年来的情谊。 明明仅是爱上一名男人。 元若洺怪他,是他说要坦白,祝禹阳无话可说,尽管他一样难受。 于是争吵的时间让他们没空相爱,而热情被冷战冻结,沉默亦取代沟通。 一点小事都能闹得星火燎原,一个眼神都能误会成深仇大恨。 维系他们之间的红线乱成一团,纠缠的结没能解开,又硬着头皮向前走,于是打上更多的结,终于连向前一步都会摔跤,才赫然惊觉已无法再与对方继续并肩而行。 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将是遍体鳞伤,他只能一刀剪断。 刚分手时,因为担心,他曾经借故经过业务部门,但对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好,元若洺和邻桌的同事有说有笑,短短的数分钟他感觉自己就像透明人。 这是好事,没被情伤所困,但祝禹阳却有些不是滋味,提出分手的是他,他也晓得如此实在不够大度。 于是本来由权聿峰出面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却以上司的身份在会议上让元若洺难堪。 所有人都将“祝禹阳”幻化得太过美好,包括他的恋人,其实他不过是名普通的男人。 知道对方每次一加班就会忘记用餐时间,手里提着的泡面是元若洺最喜欢的口味,人已经走在一楼,才恍然大悟。 这不再是他应该做,并且可以做的事情。 过去,当他们还只是朋友时,下班后祝禹阳会为那人带上晚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偷偷帮忙赶报告,那只属于他俩的时光,如今他却拱手让出,让给自己的下属。 权聿峰刚烈而口不择言的个性,照理来说应该与倔强的元若洺互相犯冲,谁料得到这两人却越走越近。 曾以为分道扬镳后若彼此能各自开始新的恋情,也许在同间公司就职的他们,还能再回到身为朋友的美好时光。 那是当他提出分手时最初的盼望,如今是否依然如此,祝禹阳已无法轻易断言。 驾驶座上,音响随机播放的一曲,带他短暂的重回过去,那是四年前元若洺特别喜欢的一首歌,重复播放的次数多到歌词已背得一字不差。 以现在的年代来看,可以被称作复古的这首歌,他却从来没将它换下。 深夜中,祝禹阳踩下油门,从住家的车库离开。 沈馨彤和有家室的男人乱搞,对方的妻子发函到她工作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4 的地方,甚至跑到她家向两老告状,沈家主人气得将女儿的信用卡全部停掉,老妈则是要她暂时先别回家,免得被怒火中烧的老爸毒打一顿。 凌晨的这个当下,祝禹阳成为眼前最可靠的依赖。 轿车上了高速公路,往相邻的县市前进,约莫一个钟头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哥!你怎么来了?」迎接他的青年穿着一身居家服。 「沈馨彤出了点事,她今天晚上住我家。」脱下大衣,祝禹阳总算能好好休息。 「沈馨彤!?你前女友?呃…前前女友?」祝岩朗搔了搔头说:「她如果不能回家,为什么不住饭店?她不会嫌贵吧,不然你帮她出钱也可以啊!」 「她的卡被停了…」祝禹阳懒得解释,是对方要求入住自己的屋子,一方面沈馨彤也受到不小的打击,在这节骨眼他不想再起争执,一方面他也想藉此事还她恩情。 但他仍是避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处境,「你去睡吧,我洗完澡就睡客厅。」 老哥上班忙碌,祝岩朗则是难得回国,每天忙着四处玩乐,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一解他一肚子的疑问。 祝禹阳沐浴完后,换上身材相当的弟弟为他准备的衣物,走到客厅时却发现地板多了一组棉被,上头还躺了个人。 「哥,你试试看枕头睡得习不习惯?」青年手指沙发上的寝具。 长不大的亲弟在想些什么他自是明白,祝禹阳有些无奈,但今晚他实在是累了,拉起棉被就躺了下来。 ☆、035 「你跟元若洺分手了?」祝岩朗劈头就问。 「嗯。」 「那你要和沈馨彤复合啊?」 「没有。」 开口不出三字,脸上写着不愿多谈,祝岩朗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大哥不喜欢分享感情事,但他仗着自己做二弟的身份,脸皮向来比别人还厚一些。 「既然你们都分手了,那哥你要不要回家跟爷爷忏悔一下?你只要说…对不起!我错了!」青年用夸张的表情演示,「相信我,爸妈一定马上帮你讲话,爷爷肯定会原谅你!」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忏悔?」 「呃…我知道哥你没有错,可是你们都分手啦!没必要再因为你跟男人交往的这件事,和家人闹翻啊!而且我敢说…爷爷搞不好早知道你们分手了,你就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青年苦口婆心的劝他,祝禹阳语气平稳的说:「一旦道了歉,这段感情就只是一个错误。」 他并不怕认错,也不在乎别人为他贴上怎样的标签,但如此一来,等于自己亲口承认,元若洺不过是他祝禹阳一时走错路的污点。 都分手了,前任的事谁还管那么多,青年侧着身,不解的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跟元若洺分手?」 这问题似乎不怎么好回答,祝禹阳稍作沉默后说:「我们每天都在争吵。」 祝岩朗不以为意的说:「那也没什么啊,天底下有多少夫妻是这样,以前爸妈不也都在吵架吗?现在是吵到懒得吵了吧!」 他无声的轻扬唇角,这样的观点并没有错,但天底下又有多少对夫妻早已不相爱,只为了柴米油盐而维系着婚姻? 「我差点对他动手。」他从不打女人,但因为意识到眼前站的是男人,在争吵的过程中祝禹阳险些就出手了。 曾经,那是他决定要守护元若洺的原因,如今却成为能够伤害对方的借口。 甚至,他连争吵的原因都已记不清。 「只有他…我不想和他走到这个地步。」若到了相看两相厌的程度,就真的只能带着恨意分别,所以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提出分手。 祝禹阳转过头,发问的那人已呼呼大睡,他笑了一声。 盯着陌生的天花板,他想以元若洺的个性,肯定误会沈馨彤与他的关系,明明不是需要特别解释的事情,他却有些在意。 不晓得元若洺还好吗?当下他只想尽快带离沈馨彤,连带将失去理智的女子一同引开,时间局促的来不及回头确认对方的情况。 倒映在地板上的光影随着窗外灯光而改变,躺在沙发上的他精神状态已相当疲惫,却迟迟无法安稳入睡。 开工初日,祝禹阳在座位上完成打卡后,九点整,前往楼下的业务部门,却没见到他想找的人。 不好开口问,他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下午的会议时间,想问的问题却不一样了。 元若洺的眼上罩着纱布,如此明显的伤势却无人过问,连权聿峰都丝毫不感到讶异。 业务部的同事想必早明白事情原委,而昨晚最后与元若洺在一起的男人势必也已了解状况,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人,恐怕只剩下他一人。 直到会议结束,祝禹阳还在等待产品部门的同仁能关心的问一句,可没人多管闲事的结果,就是他得亲自开口。 用工作上的理由将对方单独留下,尽管是相当拙劣的借口,他别无选择。 「若洺,你的眼睛…」 他不过刚开口,元若洺马上笑着回答,「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祝禹阳也不是傻瓜,他接着追问:「是昨天受的伤?」 元若洺仍只是微笑着说:「真的没事,医生说纱布晚上就可以拿下来了,眼药水再点个两天就行了。」 祝禹阳皱着眉,正要开口时被对方快一步打断,「那个…她…不好意思我还是没记住名字,寰宇航空的千金…她还好吧?」 「…嗯。」有哪里不对劲,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他却感觉到一丝的怪异。 「嗯─那就好。」语毕,元若洺仰起脸,用单只眼不躲不避的望着他。 仅仅如此,不再多问。 瞬间,祝禹阳懂了。没有怨怼,没有激情,没有纠缠也没有任何情绪。 不是哪里不对劲,而是对话进行的太顺畅,顺利到过于正常,所以才反常。 人心是善变的,是天底下最难掌握的事物,永远无法要求一个人死心蹋地,也不可揣测山盟海誓的保鲜期。 倘若一个小动作便能让人陷入爱河,那么一件小事也能让爱情灰飞烟灭。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元若洺对他微微行礼,这样的距离彷彿时光已倒回两人相爱以前,也许再过不久,当时间持续冲淡回忆,他们真能再做朋友。 眼睁睁看着对方关上厚重的大门,是他将元若洺向门的另一侧推离,事情正如他所愿,在阒寂的会议室中,往事却突然如浪潮般狂涌心头。 第一次接吻时对方的怯弱与喜悦,肌肤相亲时他能感受到的颤抖,在俩人共同承租的公寓中,寒冬夜里他们相拥着入睡,春暖花开时从窗户能看见嫣粉色的桃树,盛夏时节两个大男人挤在单人用的浴池中泡着冷水澡,深秋时仅裹着一条薄毯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5 在沙发上相依偎。 那些微不足道的争吵,曾经缠绵悱恻的相爱,一幕幕彼此付出真心的回忆,静悄悄地在脑海中播映。 是不是人们真得到了失去,才晓得珍惜? 薄唇轻浅地扬起微笑,祝禹阳并不后悔,因为他始终告诉自己,分手是为了彼此好。 作者想说的话 对过去做了简短的交待,祝经理的视角就到此为止,话说从刺猬的眼泪开始,或者是更早以前,牵手一文中以庄夏出发的描述…景某发现自己似乎在描写攻方的桥段上较为上手,刷刷的就写好啦xd 不晓得这三话有帮祝禹阳加一下分吗-v-其实这篇的两攻在作者心中都是好攻啊。 ☆、036 单手将空罐投入垃圾桶,满地的纸箱与杂物占据走道,好不容易找到一隅空地,元若洺席地而坐,拿起一整盒医疗资源,正打算好好处置这些囤积的药物。 还剩下些许份量的眼药水,是两个月前的物品。 时节已逢春暖花开,想想当年两人入住这间公寓时,也是相同的季节。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时爱得半死不活,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抹灭的伤痛,如今也只剩下即将愈合的疤痕。 将药瓶丢进垃圾桶中,原来时间不只能让爱情变质,连回忆都悄悄带走。 「照你这个速度,再给你两天都弄不完。」从玄关走来的男人,手上拿着三大纸箱。 元若洺准备入住的新屋最短可以只签一个月的合约,之所以选择短期入住的方式,是因为前些日子在高中的同学会上,以前与他处得不错的朋友聊起关于“打工度假”的话题。 依照签证的规定,他的年龄即将抵达递交申请的最后门槛,听刚回国的同学分享丰富的经验,他不是没有动心。 在已经动摇的情况下,邻桌的好同事又补上关键的一招。 权昕谕确定会在今年辞职,并且也邀请他一起到澳洲w holiday,有最好的朋友作伴,不管最后的决定如何,当下元若洺已先寄出签证申请书。 毕竟在目前的公司已经待了四年,仍是原封不动的位置,对于未来他也多有茫然。 身为旅游业的业务,每天送客人出国,自己搭飞机的次数却五只手指头来数还有剩。 总是用没时间来当作理由,也许他需要的是一个放手一搏的勇气。 犹豫不决的元若洺所做出的第一个改变,便是离开自己安乐的小窝,以彻底挥别过去。 两个小时后,是他与搬家公司相约的时间。 生活了三年多的屋子,回忆太多,废物也太多,他早在一个礼拜前就开始着手整理,却拖到当天仍在进行式。 权聿峰替他将纸箱封妥,语带抱怨的说:「你人缘也太差,都没朋友能来帮你吗?」 他是故意没通知其他人,连权昕谕都识趣的以假日值班为由拒绝他。 「谢谢权先生愿意过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元若洺笑着说,这几个月来,他向他道谢的次数已数不清。 野营、逛街、看电影,元若洺少得可怜的休假日,全被这对兄妹给占去了,也多亏他们没给他独处的时间,才让他没有闲情逸致去伤春悲秋。 男人将大型家具黏上保护泡棉,他则负责将剩余的杂物装箱。 当初祝禹阳离开时留下太多物品,加上本来就是两人份的电器家具,此次搬家他并不打算全数带走,新公寓也容纳不下。 地毯已在上周资源回收,昂贵的进口吊灯直接留给屋主,双人床他不带走,客厅的桌子也太占位,宽广的液晶电视便宜出售给朋友,只有舒适的沙发椅是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 元若洺想尽量减少行李的重量,在更衣室中捞到几件前男友的西装,也全送给他的同志友人了,因为都是相当昂贵的名牌,还因此被感激了一番。 一袋袋塞满的垃圾袋,里头不一定放了垃圾,但他确定这些东西自己不再需要。 手里拿着去年被他留下的相框,祝禹阳叫他扔,他却舍不得的东西。 元若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另外取来一只空鞋盒,将它们整齐的并排放入,明明等等就要与不可回收的垃圾收集在一块,这个举动多余的没有意义。 收拾的工作已进入尾声,此时门铃响起,搬家公司准时的来到。 元若洺卡在家具堆中没办法起身应门,他仰起头,对着门边的男人喊:「禹阳─」 那个名字脱口而出,自己亲耳听见的瞬间,他愣住了。 没能确认对方的表情,但权聿峰已为来者开门。 好像他不曾叫错名字一样,接下来的搬家工作顺利的进行,权聿峰拿着他新家的钥匙,与司机先行一步。 手里拎着宠物笼子,也许是对环境改变感到不安,哈密瓜喵喵叫着,在空荡荡的公寓里,他亲爱的小小家人陪他到最后。 他舍不得这地方,元若洺清楚的明白,站在本来该是客厅的这个位置,望着空无一物的公寓,此时此刻胸口的酸楚,就是最有力的铁证。 「我们要走喽。」他低下头对猫咪轻声细语的说,也是对自己说。 「…再见。」 最后再回望一眼,元若洺轻轻地关上门。 ☆、037 搬家工人将家具摆定位置,纸箱也陆续进到屋内,高效率的完成工作。 他将地板和浴室又仔细的清扫一遍后,换上干净的床单与棉被,连厨房都用清洁剂擦拭过,终于在天黑时完工。 忙碌了许多天,元若洺暂时不想再碰眼前那高高推叠的纸箱,他累得躺在沙发上,刚从便利商店回来的权聿峰,打开一罐啤酒,无所事事的坐在他脚边的位置。 他看对方开了电视,把他的新公寓当作自己的家那般轻松自在,元若洺忍不住踢了对方一脚,力道很轻,还是让男人拿着啤酒的手晃了一下。 权聿峰转头看他,扬起单边唇角,笑了一声说:「干嘛?」 莫名的,这似曾相似的一幕,这温暖舒适的居家感,勾起他接吻的冲动。 他坐起身子,老是动得比脑子还快的身体,就这么凑了过去。 现在权聿峰与他的关系,就像以前祝禹阳和他那般,他们聊工作上的抱怨,分享私生活的快乐,却仍未走到交往的程度。 由他主动的吻,唇轻碾上唇,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元若洺退开几公分,还未确认对方的表情,又再次送上自己的唇,这一回,权聿峰单手按住他的后脑杓,连舌头都闯了进来。 男人另一手搭在他的后颈上,湿滑的舌灵活的交缠,开始是很舒服的吻,然而两人缠绵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进展。 在沉默中元若洺拉开距离,他错开目光,微微笑着说:「是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6 不是不知道该摸哪里?」他都已如此坦白。 权聿峰仅是含笑不语。 事实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哪里奇怪。 世上千百种的喜欢,属于他们的也许并非恋人间的喜欢,虽然有些可惜,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元若洺相当珍惜这段友情,开始得太晚,但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刻恰好来到。 「要是让昕谕知道我们接吻了,你觉得她会怎样?」他开玩笑的说。 权聿峰举起啤酒的手僵在半空中,瞅他一眼道:「千万别。」 「放过我吧。」 想也知道他的好朋友会怎么烦她老哥,听见对方故做哀怨的请求,元若洺笑了。 单手将空铝罐挤压出一个凹槽,权聿峰从位子上起身,突然朝堆栈的行李山走去,「我有东西要给你。」 「哇!这么好,是我的乔迁礼物吗?」这倒是意外的惊喜。 接着权聿峰不晓得从哪个箱子中捞出一只鞋盒,盒子的外观太令人眼熟。 他并不想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物品,元若洺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他还奇怪这人何时偷偷将他不要的东西收起来了。 「这好像是我整理出来的垃圾。」他笑着说,仰头望向对方。 「不是一定要将东西丢掉,才能代表真的不在乎。」权聿峰把盒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如果那曾经是不错的回忆,就留下来吧。」 他盯着对方看,看了好一会儿,右手臂才缓缓抬起,从那人手中接过,再打开盒盖,相片中的两人停留在相爱当时。 不仅是不错的回忆,是幸福无比的纪念。 他必须承认,自己并不想丢弃这些。 元若洺对着照片失神,权聿峰大手罩在他头顶上,晃了晃他低下来的脑袋瓜,将头发弄得凌乱。 「你今天很累了吧,早点休息。」 他抬起头来说:「谢谢。」谢很多事。 「又是这句?」嘴角轻挑着笑,权聿峰穿起轻薄的风衣,整了整衣领说:「我回去了。」 「…开车小心。」说实在的,他的心情很复杂,以为自己喜欢权聿峰,今天才发现好像不是他认为的那样;觉得自己早放下祝禹阳,却也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对方已看穿他无言的忧郁,「不要想太多了,你搬家不就是为了改变现状?接下来不是还要出国吗?」 「那个啊…也还没真的确定…」元若洺嘴里含着卤蛋不清不楚的说。 送客人到门口,低头盯着脚上有颗兔子头的室内拖,那是权昕谕从日本带回的伴手礼,他嗑嗑巴巴的道:「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想跟你道谢。」 「你再跟我谢下去,小心下辈子得为我做牛做马。」权聿峰瞇着眼笑。 两人结识为友后,元若洺才晓得在公司总扳着一张脸的男人,其实是爱开玩笑的大男孩。 这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议,人与人互相靠近才能认识彼此,但有时候,靠得越近却越不了解对方。 送走权聿峰,他回到客厅,将相框一个个取出。 在纸箱围绕的新公寓中,还没闲暇布置新居,只有他与祝禹阳的相片,一一被置于电视柜上。 ☆、038 隔天一早,带着两把钥匙回到旧家,再次确认没有遗落任何物品后,他在一楼大厅与房东交屋。 「元先生,这边是剩下的房租,你点一下。」高雅的妇人向他递出一只牛皮纸袋。 因为两人工作忙碌,房东又经常出国旅游,为了省去汇款与确认入帐的麻烦,祝禹阳向来是一次缴上半年的房租。 至于他要何时给同居的恋人对半的房租,完全依元若洺的心情而定,有时候一个月过去,他没主动提,连祝禹阳都忘记这回事。 纸袋上头清楚的记载应该退还他们的额度,然而元若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个…不好意思,是不是算错了?」 妇人拿回来看了一眼说:「没错啊,有少吗?」 「这是一个月的房租,写在这边的是我照天数算的。」房东手指上头的数字,为他简单解释。 元若洺愣了好半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底,却因为这结果太令人震撼,他又开口询问,「这是…一个月的房租?」 「对啊,怎么了吗?」 面对妇人的疑问,他扯扯嘴角,好不容易挤出还算自然的笑容说:「没有,没什么,谢谢妳。」 「我才要说谢谢,你们是很好的房客。」女人抱以微笑,环顾大厅后问:「祝先生呢?他没过来?」 「没有,家里还有一堆箱子还没整理。」他顺口撒了个谎。 「搬家很辛苦吧!」妇人点头表示理解,「那…祝福你们。」 元若洺笑着与房东道别,五指收紧,将装满钞票的牛皮纸袋捏得牢牢的。 他怨祝禹阳,恨那男人都到这地步仍留下爱他的证据,恨那男人到最后竟还给他一记回马枪。 四年来,说好对半平分,原来他从来都只付了三分之一的房租。 什么认识的远房亲戚,什么放着养蚊子的空屋,用来搪塞质疑的理由,全都是谎言。 最可笑的是,他全都信了,就因为那是祝禹阳说的。 回到他小小的新公寓,满屋子等待整理的物品令他精神疲惫,将纸袋随手一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元若洺吓了一跳,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大声,再看看老是因一点动静而一惊一咋的老猫,竟然仍在笼子里熟睡。 知道猫咪是很敏感的动物,适应新环境需要一些时间,哈密瓜从昨天开始就没出过猫笼,躲在里头瞪着圆滚滚的大眼,他以为现在终于能放心睡着是件好事。 元若洺将饲料放在笼子前方,希望诱牠出来进食,以哈密瓜的年纪,不吃东西格外伤身。 本来就是采放任的喂食方式,只有晚餐需要另外准备罐头,元若洺将牠的碗盛满饲料后,就继续忙自己的。 周一是特别忙碌的工作日,选在星期六搬家,就是为了多给自己一天休假的空闲。 但收拾东西总比自己预计的更花时间,中午开始动工,转眼已是黄昏暮色。 看了看猫笼前方的饲料盆,仍是原封不动的高度,心想老窝在笼子里也不是办法,元若洺暂时放下手边工作,提早两小时喂哈密瓜晚餐。 本来一听见开罐的声音,动作迟缓的老猫也会马上屁颠屁颠的跟前跟后,谁知道今天竟然闻声不动,依然在笼中卷曲着身体。 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元若洺打开笼子的上盖,强行将哈密瓜抱了出来。 平常就不喜欢别人抱牠,挣扎得跟什么一样,今天却不吭一声,甚至递上罐头饲料,也不见牠张口。 这下元若洺才恍然大悟,哈密瓜病了,连最爱的食物都不吃,就是生病的警讯。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7 宠物不会说话,有时候甚至会隐藏身体的病痛,猫咪更是相当会忍耐的动物,偏偏他与祝禹阳分手以来,先是为感情事烦心,后又为了搬家找房子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牠细微的变化。 内心懊悔不已,元若洺翻出哈密瓜定期前往的医院资料,惊然发觉竟然已经两个月未带牠回诊报到。 做为主人实在失职,再看看躺在沙发上的毛小孩,他庆幸自己保留了这张旧沙发,在陌生的环境中保有这么一点熟悉的味道。 医院周日休诊,他想目前并未出现大问题,抱着侥幸的心态,他决定星期一请半天假再带牠就医。 替哈密瓜盖上牠最喜欢的一条毯子,将猫罐头放入冰箱,元若洺又继续整理纸箱。 他一直忙碌到深夜,连晚餐都忘记吃,好不容易工作暂告一段落,元若洺浑身疲惫的往沙发椅上一躺,这时躺在他头顶上方位置的哈密瓜突然迅速的爬下沙发,元若洺也坐起来。 他以为哈密瓜终于肚子饿的跑去吃饲料,才高兴情况好转,万万没想到,牠竟然吐了! 本来爱干净的猫咪喜欢用舌头理毛,偶尔会吐出小毛球并不是太需要担心的事情,但这回地板上的呕吐物却是偏粉橘带有一点血色。 元若洺吓傻了,可怜的哈密瓜还以为自己做错事,卷着尾巴垂头丧气的走路。 半夜十一点,这时间去哪找兽医? 元若洺先将地板清干净,然而正当他仍在打扫的时候,猫竟然又吐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悔下午没尽快带牠到别家医院就医已于事无补。 猫在呕吐的模样彷彿心肺都要吐出来那般,相当可怕,元若洺只能轻拍着牠的背,不喜欢拥抱的哈密瓜却喜欢别人为牠拍背,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帮忙减轻痛苦的做法。 半个小时后,哈密瓜又再吐了第三次。 心里有个不祥的念头,他觉得今晚就要失去牠了。 在最手足无措的这个时间点,他拨出一通电话,同样身为哈密瓜的主人,元若洺认为有必要让祝禹阳知情,无论对方在不在乎。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难熬,他紧张的直吞口水。 他们很久没好好说上一句话了。 自从业务与产品部门重新大洗牌,两人不再是同一组别后,错开的会议时间,没有交集的工作内容,才知道原来即使身在同一公司,也有可能一个月都没机会碰上一次面。 事实一再证明,所谓的理所当然,是会改变的。 ☆、039 等待回应的嘟嘟声乍然停止。 「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并且语气不是那么友善,他顿时一愣。 分手已快半年,依祝禹阳的条件,没交到新女友才属不正常,元若洺无声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们。」他单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地抚摸病恹恹的哈密瓜,「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以前养的猫生病了,可能…」 『可能快死了』 他说不出口,元若洺一时哽咽,他还以为哈密瓜能一直陪着他,就像他以为能和祝禹阳白头偕老,就像他以为他们会一直住在那间公寓里,所有他以为不会改变的事情,都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泪水困在眼眶,「请你转告他,哈密瓜病得很严重,但我会一直陪着牠,我把新家的地址传过去,如果他想过来看牠的话…」 电话是被对方切断的,女人大概不会转告祝禹阳,简讯也会被删除,但仔细想想,确实也没这个必要了。 元若洺坐在地板上,好与在沙发上休息的哈密瓜平行的面对面,一下下规律的拍着牠的背,用牠最喜欢的毯子,让牠最舒服的离开。 他多么自私,在出国的念头占据脑海时,他也曾考虑过哈密瓜的问题,当时简单的以为届时就交给猫奴的权聿峰帮忙饲养,完全没想过动物能不能适应新主人与新环境。 回想当年两人费了多少功夫才将瘦骨如柴的老猫养得肥肥胖胖,结果换作他一个人照顾就出了问题。 疼惜的低头吻了吻牠,元若洺将脸靠在沙发坐垫上,说了句抱歉。 『没好好照顾你,对不起。』 后来,一个小时内,哈密瓜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地板上吐了第四次。 他忍不住拥抱牠,因为知道牠不喜欢,元若洺并没有强将牠抱起,他红着双眼趴伏在地上,将牠小心的圈在臂弯中。 此时门铃乍响,他走到监视录像器前确认来者,映在眸瞳中的那个身影,令他心中最无助的角落瞬间崩溃。 祝禹阳进门时,前来应门的元若洺脸上还挂着两道显而易见的泪痕。 男人一下伸手,五指先是穿过他的发丝,抚过他的右耳,再攫住他的后颈。 当下,他以为祝禹阳要吻他了。 「没事了。」 尽管这句话毫无根据并且不负责任,元若洺仍是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祝禹阳说的话他都信了,所以这回他也没有怀疑。 「牠晚上吐了四次…」他跟在对方身后小声的说。 男人将哈密瓜抱到沙发上,回头问:「牠有吃东西吗?」 「没有…牠从昨晚就没吃了,我以为…牠是不习惯新环境。」自责不已的元若洺一直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你把罐头加热后,放在手上试着喂牠。」祝禹阳拿起手机走向阳台说:「我问问看有没有兽医能看诊。」 他赶紧照着做,将温热的猫饲料放在掌心中,凑到哈密瓜面前,本来兴趣缺缺的哈密瓜鼻子动了动,竟然开口吃了。 元若洺大喜,怕动作过大惊动牠,伸在半空中的右手只敢微微颤抖,虽然最后仅吞下平常一半的份量,但终于突破现状。 过程中他一直听见祝禹阳在道歉,新家隔音并不好,男人一通通电话接着打,也就一句句的抱歉。 三更半夜打扰别人需要有十足的勇气,何况祝禹阳连许久未联络的朋友都打了电话,更别提开场白该有多尴尬。 为了在凌晨找到一位愿意看诊的兽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我朋友说她朋友的男朋友是兽医,可能可以帮忙。」祝禹阳回到室内,说了一句象是绕口令的话。 「她如果连络上对方会打电话回来。」关系扯得有些远,但有希望总是好事。 元若洺点了点头后问:「你怎么知道放手上牠就会吃?」 「他刚开刀完的那阵子,也不怎么吃饭,我上网查过后才知道有这个方法。」祝禹阳在牠面前蹲了下来。 同样的情形换作是他却不知所措,元若洺有些羞愧,他又问:「不过牠一直在吐,还喂牠吃东西会不会不好?」 「以前医生有说,猫空腹的时间太久就会吐,就算吐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8 了还是得喂牠,没吃东西情况永远不会改善。」 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想来经常都是祝禹阳带哈密瓜就诊,也许是其中一次得到的信息。 元若洺站在对方身后,百感交集的说:「你都记得啊…」 男人温柔的摸摸猫咪的头,好一阵子的沉默后,开口,仍是一贯平静的语气,「因为你不是说…牠是我们的孩子吗?」 手中的碗差点摔了。 胸口就像被刨了心,刀子在他体内搅得血肉模糊,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元若洺压抑着排山倒海的悲恸,视线模糊的凝视着男人的后脑杓。 那是一个玩笑,还是很久以前自己随口说出的玩笑。 ☆、040 最初祝禹阳并不打算养猫,是元若洺在公园捡到流浪猫,擅自带回家强迫恋人接受,当时为了说服对方,他用了这么一句愚蠢的台词。 时间能不能再重回当初,有没有人能在逝去的岁月中告诉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避免两人走到这地步。 他闭上双眼,安静的承受疼痛。 没多久祝禹阳的朋友回拨电话,男人站起身,元若洺怕被对方察觉自己的异状,赶紧背过身去。 听祝禹阳连声道谢,似乎有好的进展。 结束通话后男人二话不说,「带上以前的就诊纪录,走了。」 资料早放在桌上,元若洺将哈密瓜抱进笼子中,一边问:「找到医生了?」 「嗯,地址也传过来了。」怕有住院的需要,祝禹阳细心的带上哈密瓜的专用毯,注意到一双兔子的红眼睛,又捏了捏他的后颈安慰道:「没事,就算生病,也一定会好起来。」 他将笼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祝禹阳的话象是有魔力般,赐予他无比希望。 抵达医院时,因为是专程为他们开业,没有护士与实习生,只有一位倒霉凌晨被从被窝中挖出来的兽医。 帮哈密瓜做了抽血检查,约半个钟头后验出胰脏癌的结果。 打了止吐针又吊上点滴补充水份,因为慢性胰脏炎无法根治,与人类的慢性病相同,虽然只要控制得宜就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但却必须长期服药。 兽医细心的讲解,开了止吐药与治疗用的酵素,待看诊告一段落,才询问两人的来历。 本以为是女朋友的友人,知道中间还夹了一位介绍人,也开玩笑的直指关系扯太远。 好在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回程途中元若洺在车里听见一首熟悉的歌曲,他跟着哼唱,唱一唱却红了眼眶,逞强着不让眼泪落下。 坐在左侧的祝禹阳什么话也没说,四分半的曲子,带他重回最初相爱的时光。 歌声依旧,人事已非。 返回公寓后,把哈密瓜安顿好,祝禹阳拍了拍沙发上的靠垫,顺势将留下来过夜的行为合理化,「你去睡吧,我会照顾牠。」 事关两人的共同财产,元若洺一时没想到要反对,也或许是因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从前两人冷战时,都是他睡床,祝禹阳睡沙发。 之所以会变成这种固定模式,想来也好笑,元若洺第一次在客厅过夜后,隔天他向祝禹阳抱怨,自己有脊椎侧弯的旧疾使他无法在沙发上睡得安稳,明明是在争吵中,他还要对方体谅自己。 而在那次之后,祝禹阳还真的没再让他睡过沙发。 很多他视而不见的小事,其实都没那么简单,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对另一半忍让,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成为付出较多的那一位。 「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牠,牠如果又爬起来吐,我会喂牠吃药。」元若洺挤出一个笑容说:「帮我跟你女朋友说声抱歉,占用你太多时间了。」 「女朋友?」 「我打电话给你时…是女人接的。」他支支吾吾的说。 男人思考了几秒后说:「今天我阿姨生日,我妈让我跟岩朗都回去庆生。」 「…啊。」元若洺恍然大悟,所以即使不怎么喜欢他,伯母仍是将他说的话转告给祝禹阳。 男人将靠垫搁在角落,突然转移话题说:「…你没把沙发丢掉。」 以客厅的大小来看,摆放四人坐的沙发椅确实太拥挤,「它坐起来很舒服。」元若洺只是舍不得。 于此同时,他才想起摆放在电视柜上的相框。 好在空纸箱仍堆得到处都是,幸亏他俩都专注于照顾病猫。 绝不能被发现。元若洺故作镇定的说:「那你去房间拿棉被,我有两套被子,之前的枕头我也没丢。」他一紧张,都忘了刚刚正要请祝禹阳离开。 将对方支开后,他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相框全扔进周围空着的纸箱。 待祝禹阳抱着被枕回到客厅,看前男友坐在沙发上翻动棉被,元若洺的表情不是很自在,倒是对方的反应极其自然,「几个小时后天就亮了,赶快睡吧。」 他张口又闭口,最后只吐出两字「…晚安。」 祝禹阳朝他微笑,就在有着两人共同回忆的位置上,对他道声晚安。 ☆、041 前男友竟是新家的第一位留宿者,元若洺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事实上搬家与宠物生病的事接踵而来,短时间内消磨他太多精神与体力,横躺在床上不过五分钟,他迅速的进入梦乡。 向来设定在七点钟的闹钟还没响起,天甫亮,元若洺先一步醒了过来。 狭窄的单身公寓中一点动静都不容错过,听见客厅传来器皿碰撞的声响,他下了床铺。 昨夜拒绝被喂食的哈密瓜,正坐在仅余留零星残渣的空碗前方,优雅的用前脚梳洗刚用完餐的小嘴。 这时祝禹阳从厨房端来盛满水的小碟子,看着还没缓过神的他,笑着说:「早安。」 思绪还没跟上回一字早,身体已经任性而为。 一大步,他拥抱住那人。 水洒了一地,祝禹阳还撞上身后的置物柜。 开心又难过,强烈的情绪在他胸口波涛澎湃,他是如此渺小又脆弱的人。 从前就是这样,只要有这个人在,好似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所以无形中元若洺已习惯对祝禹阳撒娇,什么事都与之分享,也就意味着无时无刻都等待对方伸出援手。 泼洒一地的水流到脚边才将他的思绪唤回,元若洺松开双臂,缓缓拉开距离。 祝禹阳一手举着碟子,另一只找不到位置放的手不自然的停在半空中,元若洺注意到对方这个奇怪的姿势,他勾勾嘴角笑了。 下一秒,男人侧着脸,吻了他的唇。 若非对方确实做出低头的姿势,他还真要以为只是不小心的事故。 因为太过轻描淡写,不经意的几乎稍纵即逝。 祝禹阳又回到厨房盛了一盘水,经过他面前走到沙发的位置,苦等的哈密瓜赶紧凑上前。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29 倘若是两个月前的元若洺,此刻没有死缠烂打的问个清楚,也会不屈不饶的非要得出个原因。 但如今的他,却没有过去那股为爱义无反顾的毅力。 那与他对祝禹阳的感情无关,只是在相爱又分别的过程中,元若洺学会许多,也失去不少。 他已经变了。 后来他们一起用过早餐,聊了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在必须出门的时间,他与祝禹阳同时上班,但分别使用不同的交通工具。 哈密瓜必须吃上三天份的止吐剂再做观察,想当然耳动物是不可能自行服药,元若洺为了不让工作耽误到下班时间,连午休都坐在办公椅上,一边啃着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一边处理公事。 六点半,他准时打卡下班,从二楼冲下阶梯,以为自己是全公司第一位走出大门的员工,却在距离办公大楼不远的转角处,发现已经有人在等他。 「你不知道怎么喂牠吃药吧?」 祝禹阳说得没错,所以他暂时无视男人这种守株待兔的异常举动,元若洺上了车,下班接送的这回事对他而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在箱型的空间中他能嗅到曾经的菸草香,开始的话题很寻常,工作上无趣的抱怨,而男人总是聆听的一方,但轿车一路行驶的街道对他而言亦是新的环境,终点再不是属于两人的公寓。 新家的管理员六点准时下班,与旧家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值班的保全系统大不相同。 刚进门就发现电灯亮得很慢,不知道是变压器已需要更换或是线路老旧,看在房租便宜的份上,他就不多计较了。 哈密瓜正窝在沙发上睡觉,所幸出门前准备的干饲料都已吃得一干二净。 祝禹阳将西装外套随手搁着,卷起白衬衫的袖口,像母亲抱婴儿那般将哈密瓜捧在怀中。 先做一次动作上的示范后,祝禹阳让他端来半杯水,针筒形状的喂食器已准备妥当,接着将猫交到他手中,这时本来睡眼惺忪的哈密瓜却突然精神都来了。 本来是让哈密瓜四脚朝天,露出白花花的腹肚,元若洺必须让牠躺在左手的臂弯中,右手则手持针筒,如此才方便喂药。 结果祝禹阳轻松摆弄的姿势,轮到他来却手忙脚乱,最后猫肚贴着他的胸,哈密瓜与他面对面,距离近的他觉得鼻子快被生气的胖猫一口咬下。 后来又乔了好几回,也不晓得哪里出问题,轮到他抱时哈密瓜就是一刻也不安分的疯狂挣扎。 折腾了好半晌,此刻元若洺两手空空,他无奈的望向对方,祝禹阳姿势安定的抱着猫,喂食器里头的药粉全进到哈密瓜口中,只花费两分钟便顺利的完成任务。 瞧对方如此上手,相较之下他就像不会照顾孩子的新手老爸。 吃完药后,哈密瓜一下跳上桌子,甩了甩尾巴回头瞧他一眼,元若洺觉得自己似乎被看扁了。 「你要不要带牠回去?」 他开口说,正在整理药包的祝禹阳抬起视线看他。 此刻说这话实在有赌气的嫌疑,但元若洺没那么孩子气,他担心继续由自己做饲主,时间一久情况没控制住还病情加重,毕竟眼前喂药就是一大问题。 更何况本来与权昕谕出国的计划,是在权聿峰愿意代为照顾猫咪的前提下,如今哈密瓜生了病,不管怎么想祝禹阳都是最好的选择,无论他最后的决定为何。 与其说是询问对方的意见,不如说是他的愿望。 而祝禹阳也明白,「好。」一字,不推辞不拖泥带水。 似是思及什么,他突然安静的笑了。 「怎么了?」祝禹阳问。 唇角的弧度轻微上扬,他有感而发的说:「总觉得…我好像很没用。」老需要别人的帮忙,权聿峰也好,祝禹阳也罢,哪一次不是依靠他人的援手。 面前的男人选择沉默,元若洺笑出声说:「哈,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说没这回事吗?」 他只是随口说说,祝禹阳却答得无比认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呵…」他垂下眼眸,将话里的真诚当作是一场玩笑,「难道你可以一辈子跟在我后面帮我擦屁股?」 「如果你希望的话。」 听见这句近乎告白的承诺,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冷静许多,不过扯了扯嘴角,对这句迟来并且不合时宜的话一笑置之。 一辈子、一生一世、天长地久,他信过,这种虚无的东西,他曾经相信过。 胸口闷闷的,算不上痛,只是一直有东西堵着,令他连简单的呼吸都有些吃力。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疲惫,并且无奈。 突然头顶上方阴影垄罩,元若洺仰起脸,唇碰上了唇。 ☆、042 是谁先开始了第一个吻? 也许是祝禹阳吧?因为男人按着他的后脑杓,激烈渴求着他的唇。 或者是他自己呢?毕竟他紧抱住那人,食指透过西装布料在对方背上抓出伤痕。 简直是双双溺水的旱鸭子,只有拼命从对方口中掠夺空气,才得以生存。 衬衫的钮扣被解开,男人手指的温度令他不自觉的颤抖,原来身体仍记得,曾经深刻被疼爱过的记忆。 吻从颈间落到胸口,两点肉粒被啃咬、揉弄,肌肤的颜色渐渐被染红,他吐出一口气,五指在男人背上收紧。 长裤被脱下,半勃起的分身暴露在空气中,一颤一颤的似是期待谁的触碰。 元若洺看着对方褪下白衬衫,祝禹阳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又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他以为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此刻的眼前人。 没有余裕翻箱倒柜的找一罐不知被他塞到哪去的润滑液,元若洺随手从沙发旁的矮柜捞出凡士林,自动自发的递了上去。 左脚被抬了起来,右腿垂在沙发边,在男人手指侵入后穴时,脚跟偶与地面擦过。 「嗯…」轻声吐出一个音节,下腹越觉得充血,也就越期待更深层的进入。 修长的手指刮弄着后穴的肉壁,手指头的数量也逐渐增加,「唔…」他发出难耐的低吟,被抬高的一条腿想放下来,男人另一手仍紧紧扣着他的脚踝。 元若洺张着口,像搁浅的鱼,他以为自己的后穴要被搅得出水了,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只觉得屁股痒得要命,分身也胀得厉害。 「快…快点…」期待被填满的空虚感令他发出哀求,元若洺撑起上身,才发现祝禹阳未尝不是拼命忍耐,额头上的汗珠与猎豹般掠夺的眼神都泄露男人的欲望。 想来或许是两人初次交欢的经验在对方心中留下阴影,此后性爱的前戏总特别长,定要确定他的身体已能够承受。 元若洺抬起双手,做出央求拥抱的姿势,事情是怎么来到这一步,他都不晓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30 得,祝禹阳又是基于什么原因抱他,他也不清楚,只因为全身都叫嚣着想要这个男人,所以他顺从了欲望。 祝禹阳拉低裤头,忍耐已久的性器从内裤中弹出来,怒张的阴茎直挺挺的充血着,元若洺光是看着已口干舌燥。 硬挺的肉棒叠上他同样勃起的阴茎,再向下擦过他的囊袋,最后来到小小的穴口,男人故意似的放慢速度,龟头挤进一些,又退了出来。 反覆被弄了几回后,后穴已开始自主的收缩,他就想祝禹阳狠狠的干他,偏偏两条腿都被抬得老高,无法勾住对方的腰,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的临幸。 不上不下的状态简直要让人发狂,元若洺终于沉不住气喊了一声:「禹阳!」 突然,男人跨下的欲望猛地长驱直入,敏感又脆弱的小穴被挤进粗长的肉柱,他一下忘了换气,张着嘴,颈子向后仰。 「啊…啊…哈啊…」涣散的目光慢慢回神,对方将他两条腿抬至肩上,上身向前倾,居高临下的与他面对面。 祝禹阳摆动着腰部,一进一出的操干着紧致的肉穴,垂下的囊袋一次次打在他的臀部上,肉体相击的声响不堪入耳。 男人双手撑在他的两耳旁,元若洺的双腿被压至胸前,交合的部位接近垂直,每一次都是用力的插入最深处,再抽出至穴口。 「啊!啊…嗯…啊…」他被顶得又酥又麻,两条腿在空中摇晃,被干得马眼流出稀稀水水的前列腺液。 祝禹阳结实的胸膛突然向下沉,顿时元若洺被迫两腿大张,乳头摩擦着乳头,他肿胀的分身正好贴上对方的腹部。 受到刺激,连带后穴的肉壁猛地收紧,象是要将在体内抽送的阳具向更深处吸入。 「唔…」阴茎冷不防的被嫩肉包围,祝禹阳拧起眉,忍住险些射精的冲动。 男人吻住他微张的口,加快抽送的速度,元若洺觉得自己快被干晕了,粗大的龟头一下下撞击着体内最敏感的一处,像泄尿一样喷洒出透白的液体,狂乱的舌侵入他的口内,吻得唾水直流。 一定是疯了才会彻底被欲望驱使,做得如此肆无忌惮。 「我想射在你体内。」男人贴着他的耳,湿热的气息和低沉的嗓音,性感的毁天灭地。 何需言语,身体已做出答覆,元若洺双腿勾住男人的腰,紧紧的拥抱对方。 已经被操到几乎失神的他,后穴持续被捣弄,前端同时受到摩擦的刺激,最后终于被干到射精。 黏稠的精液残留在两人腹部间,他的脚指卷缩着,下身不由自主的抽搐,肉壁贪婪的吸吮着在体内冲撞的性器。 「呼…」祝禹阳粗喘着气,腰部更是加快抽送的动作,在元若洺已经高潮的情况下仍持续的插入抽出。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男人奋力的摆动腰部,随着一声暗哑的低吟,在他体内凶猛抽送的阴茎猛插到底,一股股热流灌入他痉挛的肉穴中。 他舒服到浑身瘫软,提不起丝毫力气,一条腿垂了下来,脚板勉强踩在地面。 祝禹阳先是亲吻他的侧脸,接着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又爱怜的吻上他的唇。 令人想落泪的吻,唯有面前的这名男人,才能给他这般感动。 后来对方维持插入的姿势,又在他体内释放了一回,最后元若洺甚至舒服的昏睡过去,虽然当闹钟响起时,他已被换上睡衣,舒舒服服的在床上醒来。 清洗与善后一直是祝禹阳的工作。 他在客厅的桌上发现温热的皮蛋瘦肉粥,以及一张纸条,因为上班前必须先安置好哈密瓜,祝禹阳带着猫早一步离开,但没忘为他准备早餐。 胸口暖暖的,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空虚。 走在公司的一楼大厅,他不由得左右张望,期待会与某人来个不期而遇,这样的心情就像过去他开始注意到有祝禹阳这个人时,那种单纯而美好的悸动。 午休时间前五分钟,他老偷跑去三楼的休息厅占位,因为那个区域最接近产品部门,也是他们最常利用的用餐场所。 彷彿一切都回到当时,但为何异样的违和感总挥之不去? 作者想说的话 以前被朋友笑话,剧情也就算了,没必要连h戏都走写实路线-v- 虽然已经污染你们好几次,现在说也太迟了,但会不会太重口了呢xd ☆、043 元若洺在楼梯间停下脚步,手里拿着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也许他早已明白答案。 「若洺?」对方站在下面的阶梯叫他,他回过头。 「你收到通知了吗!?」刚跑完外务回来的权昕谕,一看见他便兴奋的问。 元若洺还不明所以,就听对方情绪高涨的说:「我哥已经开始帮我们找住宿的地方,你可以接受share house吧?对了,这几天澳币的汇率不错,你要不要赶快换一些?」 她勾住他的手臂,满心喜悦的说:「若─洺─!怎么办,我现在超期待!要是能马上发去澳洲就好了!」 权昕谕笑弯了眼,他却还愣在那,元若洺的表情太不对劲,她登时一顿,低头,看了下他手中的物品,很眼熟。 过去元若洺处于单恋状态时,权昕谕就一直是午休时间的陪客,「你是…要去三楼占位子吗?」但这件事情,他们早就不做了。 本来停留于他脸上的目光,突然错开焦距,在他后方凝聚。 位于身后的第三者,大概早站在那一会儿,因为被权昕谕发现,才踏下阶梯。 元若洺缓缓回头,男人正捧着两个饭盒,他猜其中一个是打算给他的,就像他会偷跑去三楼占位,对方也想到下楼邀他共进午餐。 权昕谕看他又看他,还没开口,就被来者打断,「我有话对你说。」 偌大的办公大楼,难寻一处能供两人安静独处的环境,祝禹阳走在前头,一步步往上层的阶梯去,他只是跟在身后。 路总有尽头,终点是通往顶楼的一扇铁门,他们没有钥匙,只能站在门前对望。 一般人不会明知无路可走还特地来到此处,确实是能够避开闲杂人等的地方,只是入口太狭窄,元若洺只能站在阶梯下方仰望着。 「你要去澳洲多久?」 休息时间很宝贵,他也知道,但祝禹阳简短的话语听上去就象是质问。 「一年吧…」其实本来还未下定决心,当初寄出申请仅是受到权昕谕的鼓吹。 奇怪的是,此刻祝禹阳站在面前,他对未来的犹豫与迷惑竟然逐渐有了方向。 他想,他懂了那股理不出头绪的空虚感缘由何处。 想必即使重新复合,现在的他也无法与祝禹阳并肩而行,如果他依然毫无改变的依赖着对方,那么总有一天他俩终将重蹈覆辙。 「我只想知道…」祝禹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31 阳凝视着他,那对眼眸拥有蛊惑人的魔力,尤其发怒时锐利的目光更是俊美得惊心动魄,「昨晚你和我上床,是抱持着要离开前再做最后一次的心情吗?」 是也不是。但他确实是觉得怎样都好,只徒短暂的欢愉,一夜的温存。 元若洺张开口,又闭上嘴。 回不去了,身体的契合又如何,他不过再走上回头路,倘若被同一人甩上第二次,他将永远无法振作。 对于他的默认,祝禹阳仅是笑着,就是垂下视线扯扯嘴角都好看的要命。 元若洺没有离动半步,他张着眼让对方与他擦身而过,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他闭上眼,将属于男人的气息与模样永存记忆中。 这一次,他们都放开了手。 保温杯晃啊晃,从偏僻的高楼层一步步踏下阶梯,与他错身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无论男女,大多数的人在用餐时间都是成双成对。 回到所属的业务部门,同事们已鸟兽散的外出觅食,在他座位的右侧,心事重重的女人动也不动的对着荧幕发呆。 元若洺拉开办公椅,她抬起头问:「你跟他复合了吗?」观察如此敏锐,也许是因为权昕谕参与了太多。 他先是坐下,女人又说:「算了,一个人去也没差,反正这趟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独立。」 「很多人也都是自己去啊!」到底是说给他安心还是说服自己,总之因为权昕谕没对他说一句恭喜,元若洺晓得她有些不开心。 「我们没有复合。」他笑了笑说:「还有…我会跟妳去澳洲。」 权昕谕嘴巴开开,直勾勾的盯着他。 「换个环境也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好像也不错。」 他露出一排白齿笑得灿烂,让权昕谕更加困惑了,「真的…没关系吗?」 「嗯…我现在终于有“我们已经分手了”的感觉。」他低下头,浅浅地微笑,「虽然说…是直到现在才有。」 就算是口齿伶俐的权昕谕,碰上感情这个难题时,也有笨口拙舌的时候。 她伸手摸了摸元若洺的头顶,跟她老哥一个样,起不到实际作用的安慰,但可以暖心。 尽管决定下得很仓促,但那片害他找不到出口,悬浮着的顶上乌云似乎已有消退的迹象,也许不久后便能拨云见日吧。 原来这些日子,都只是自己在与自己过不去。 ☆、044 后来,元若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工作上的交接,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小业务,但提出离职后,不只经理挽留他,连长期合作的票务人员都表达了深深的不舍。 更令他讶异的是,过去经常制造各种麻烦的老客人,在得知他即将离职时,竟然专程送上国外购买的伴手礼,甚至在电话上哭诉,担心以后再找不到服务这么好的业务。 同事们为他与权昕谕举办一场规模不大,但颇具诚意的欢送会,他们曾经送多少客人出国,又曾经化解什么样的危机,点点滴滴,像走马灯那般让并肩作战的同仁们一一勾起回忆。 这份对他而言没什么价值的工作,在最后关头却赋予他特别的意义。 他依旧忙碌,几乎是忙到出国前夕,只有逐渐清空的家具与行李,时刻提醒他即将离开的事实。 大多数的物品已寄回老家,同时也扔掉不少东西,至于他与祝禹阳的合照,那曾二度躲过废弃命运的几张相片,元若洺仍是没狠下心,他请权聿峰代为转交,将去留的决定权交给祝禹阳。 自从那日以来,他没再和对方说过一句话,连碰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公司接下大企业的员工旅游,新行程的踩点与企画是前所未有的庞大,又因为事关重大,产品部门精锐尽出,身为经理的祝禹阳可说是位高责重。 元若洺也没问哈密瓜的情况,他知道对方会细心的照顾牠,祝禹阳一直都做得比他好,好太多。 还记得新人报到的那天,他因为合身的黑西装热出一身汗,还得装做精神抖擞的参加新进社员的培训。 如今带着一箱私人用品离开公司,离开t市,同样是盛夏时节。 远行的日子正是平日的上班时间,为他送行的只有当日恰好排休的权聿峰。 这样也好,如果同事大老远的跑来机场,他怕自己会被离情依依的场面给弄哭。 「她说会在入境处举着大字报等你。」权聿峰看了下手机,确认讯息。 「感觉她会弄得很夸张,我可以假装不认识她吗?」迫不急待的权昕谕,半个月前已先行前往澳洲。 眼看差不多到了该过海关的时间,他们在出境大厅互相道别。 元若洺手提轻便的旅行包,脑袋里只想到那个熟悉的词汇,「…谢谢你。」 男人笑了一声说:「又是这句?」 在决定前往澳洲后,他不是没听过别人的冷嘲热讽,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最多不过两年的签证,说是为了扩展视野,其实做的也只是辛苦的劳力活。 本来以为以权聿峰的个性,会在各种现实面上打击他们,但实际上他却一直用行动支持着两人。 「没办法,下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吧。」元若洺笑着说,在公司的最后一年能够交上这名朋友,他何其有幸。 权聿峰笑而不语,一路送他到管制区前方,分别在即,男人将自己的宝贝妹妹托付给他。「昕谕做事比较冲动,麻烦你多照应了。」 他点头承诺。 「一路顺风。」 元若洺背起旅行包,将护照与机票递给地勤人员,没忘记回头挥手,直到最后都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乘客陆续就座,空姐拿着毛毯一一询问,起飞前的片刻等待,他取出手机打发时间。 黑屏的荧幕,元若洺这才想起昨晚忘记充电,今早凌晨特地关机补充电量,现在才记得要开机。 重新启动电源,讯息马上蜂拥而入,荧幕跳出提醒,他一则则阅读。 “路上小心。” “保持连络。” “我们会想你。” 大多数的留言都来自工作伙伴,虽然简短并且制式,他依然感谢这些祝福的道别。 再向下看去,是稍微不同的内容。 “到了国外,别再当软柿子被人欺负。”虽然是不怎么中听的言词,但特别有陆宣靖的风格,句末两字“加油”的鼓励,令他想起女人的真性情。 除了app的大量留言,传统的手机简讯则充满了业者的广告信息。 他关上通讯软件,空姐已经开始确认上方的行李架,元若洺紧接着快速的删除垃圾讯息,手指向下拖曳画面,一则极短的简讯令他登时一愣。 “有事打给我。” 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却瞬间瓦解他的武装,轻易地抵达他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32 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上头的时刻是四点整,在这个时间点仍未入睡,他可以想象对方在深夜中对着手机犹豫不决,几经挣扎后才按下发送键的模样。 到头来祝禹阳仍甘愿做他的后盾,在距离七千公里外的城市,持续守护他。 元若洺用手指触摸荧幕,鼻子一阵发酸,他红了眼眶。 太复杂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对祝禹阳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但爱情却一点也不简单。 机舱内亮起安全带的警示灯,元若洺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眼泪啪啦啪啦的落在荧幕上,模糊了那五字。 ☆、045 终幕 拖着行李箱奔走在雪白的磁砖上,他一边小心着别在神圣的教堂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一边又担心时间不够他先对新娘道声祝福。 想起几分钟前,机场的司机大哥听到他紧张兮兮的说要赶往教堂,还以为他是打算劫走新娘,一副热血沸腾的说什么包在他身上,也多亏司机一路超车总算是没误点。 时隔两年,为了参加朋友的婚礼,元若洺风尘仆仆的从澳洲赶回。 当时早他半个月出国的权昕谕,没多久在当地遇见她口中的真命天子,结果为了爱相随,她待不到十二个月就与签证到期的男友一同搭上往返的航班。 倒是以为撑不了多久的元若洺,在一年期满后,又成功申请过延长签证的第二年。 不长不短的两轮四季流转,他将肌肤晒成了小麦色,因为太阳下的农业活,手臂练出了一些肌肉,看上去比起久坐办公室的上班族健康许多。 仅仅两年,对大城市来说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但以小人物来看,他的外在与心境已大不相同。 好不容易来到新娘休息室,他大剌剌的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的新秘转头一看见他,大惊失色的喊:「男的不能进来啊!」 元若洺吓了一跳,不知道男宾止步的规矩,他赶紧退出门外。 「他没关系。」出声的是今日最重要的主角,新娘都已经开口欢迎他,其他人岂有说话的资格,「让他进来。」 元若洺小心翼翼的从门缝探了一眼,他的方向先是看见新娘美丽的背影,接着是镜面上映出的容颜。 陆宣靖朝他微笑,「是要在澳洲做什么工作,才能把自己烤焦?」 好久没领教的毒舌功力,不只威力未减,还多了些幽默。 确定是他熟悉的老同事,元若洺这才大方的进入休息室。 「妳今天很美。」看惯平日总是裤装打扮的陆宣靖,他发自内心的赞叹。 女人没抓他的语病,略施粉脂的容颜漾起笑容,晶莹的红唇弯弯地上扬,笑得温柔淡雅,「谢谢。」 「恭喜你们。」和心爱的男人一同步上红毯,是同为男人的他毕生无法实现的愿望,他羡慕,并且祝福。 「不过公司一堆单身女要哭成狗了。」 背后传来一句玩笑,元若洺回过头,对方一个冲撞的拥抱,「若─洺─!」 权昕谕熊抱住他,「好想你喔!」 不知道是谁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元若洺用手指搓她的额头,把人向后推开,「少来了妳。」 「干嘛这样,我真的很想你啊,一年多耶,我回国后你完全没回来过。」她傻笑着说:「不过以后放假我们又可以一起逛街了。」 「啊!对了,公司很缺人喔,本人可以帮你跟产品部红人,权经理打听一下!」权昕谕露出白齿,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那还不如请“禹阳副总”安排。」陆宣靖姿势优雅的侧坐,裙襬的白纱勾勒出半个圆。 「他升上副总了!?」元若洺惊讶的道。 「当然,不然哥怎么有办法往上爬,总不会是干掉祝禹阳吧。」权昕谕又补充一句,「你知道最近的新人有多积极吗?」 「禹阳副总─人家不会这个─」她故作媚态的喊,「超做作!我都快吐了!」 「所以聿峰是已经掉价了吗?」元若洺开玩笑的说。 「有恐怖的母老虎坐镇,狐狸精哪惹得起啊!」做小姑的口不择言,当事人的新娘一副气定神闲,与她无关的不做评论。 元若洺故意问:「我真想知道他是怎么跟妳求婚?」 「哪有什么求婚,他想要小孩我们才结婚的。」 虽然陆宣靖说得挺冷淡,但元若洺可以想见权聿峰必定付出不少,毕竟以她这种牛脾气,两人还是曾经的死对头,要打动如此务实又强势的女人,那得下多少功夫。 「你们还吵架吗?」 权昕谕插嘴道:「吵啊,吵得可凶了!」 「在公司也吵,这次的企划案他们又分在同组。」她越说越起劲,一时口快就出卖了未来的大嫂,「哥说宣靖都会用难吃的晚餐报复他。」 「我哪有报复他啊!」是真的不会做饭。 经常臭着一张脸的女人双颊瞬间红成苹果,那幸福甜蜜的模样,令他感概良多,「能够吵架…是好事。」 瞧见他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陆宣靖轻咳一声,开口问:「你现在…有和谁在一起吗?」 元若洺只有轻轻摇头,带着笑容。 她瞅一眼早迫不急待的想爆料的权昕谕,公司的流言蜚语,问八卦的女人最清楚。 接收到对方的暗示,权昕谕清清嗓子缓缓道来,「听说,祝禹阳拒绝人的理由是─不跟公司的同事交往。」 「但是…钱书英你还记得吧?上面的老头为他安排相亲,他又说…想以事业为重,没打算谈恋爱。」 陆宣靖接着说:「因为拒绝了太多人,就有人在开玩笑,说祝禹阳根本是只爱男人,证据就是,他在你之后就没再和任何人交往了。」 权昕谕抢着补充,「而且啊,之前在春酒有个白目喝醉,直接当他的面开这个玩笑,祝禹阳竟然没有否认耶!虽然他可能是懒得跟对方计较,可是你想想…以他的条件,两年来都维持着单身,这正常吗?」 元若洺眨了眨双眼,两瓣唇微微张开而不自知,听到这些话,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聿峰有把喜帖给他。」新娘从座位上起身,牵动一袭纯白的婚纱,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来到他的面前,「如果这两年来,你也从没爱过其他人,那你要不要…去见他?」 该说什么才好,又该做什么决定,他全然的茫然。 很多事情都变了,当然也包括他,二十四个月,毫无音讯的分隔两地,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对祝禹阳是否仍然抱有依恋。 陆宣靖突然用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戴上丝绒手套的双掌还透着温暖的热度,「你就当作是被新娘命令,不得已要完成任务。」 一旁的权昕谕竖起两指大拇指,用力的表示支持。 元若洺还懵懵懂懂的,门外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未完待续 作者:慕柳七 分卷阅读33 又来了一组客人,是陆宣靖的高中同学,一票女人七嘴八舌的涌入休息室,他顺着人潮退出门外。 权昕谕在后头跟着,保持一步的距离,「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 他不明所以的问:「妳哥的婚礼,我怎么可能不到?」 「嗯─」女人低吟一声后说:「就因为是他的婚礼啊!」 终于明白她的意有所指,元若洺本想一笑了事,想了想却做出解释,「妳还记得有阵子,我们三个人常常去旅游吗?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开心,我想和权聿峰在一起,应该会很轻松吧。」 他稍作停顿后又说:「但是…爱情是有痛感的。」 「蛤!?这什么被虐狂发言啊?」权昕谕扬着单眉,古怪的望着他。 「和聿峰接吻后,我才知道我只是“喜欢”他,因为和深爱的人接吻,那种感动是会疼到骨髓的。」曾经,祝禹阳的吻能令他几乎落泪。 「更何况,权聿峰并没有过界的打算,我们只做朋友也很好啊。」他耸了下肩,笑得云淡风轻。 面前的女人却夸张的瞪大眼,手指着他,故作惊讶的说:「你…你你你…你们接吻了!?」 元若洺傻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过什么!」抓到老哥的把柄,权昕谕可乐了,「哈哈!他完了,看他去法国还敢不敢不帮我买包包!」 「那个,我的意思是…不是妳想的那样…」元若洺头疼得话都说不清楚。 他解释再多对方一字也听不进去,脱兔一样开开心心的跑得老远,估计找她哥算帐去了。 元若洺摸摸鼻子,无可奈何,祈祷权昕谕自有分寸,保佑新婚危机别来得太快。 也该是入场的时间,走在偏堂的廊下,他向外看去,窗外老树郁郁葱葱,艷阳高照,洒落满地斑驳的光辉。 没由来的一点预感,他就觉得会在那遇见祝禹阳。 脚步跟着心意行动,他老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名男人,过去如此,如今依然。 绿荫之下,凉爽的六月微风吹散空中一缕轻烟,那人的耳前发稍长了些,捻着菸的手指修长而性感。 他在十步远的距离外,思考久别重逢的开场白。 注目的视线让男人回过头,第一眼的瞬间,几乎能听见心脏的鼓动,嘈杂的令他无法继续欺骗自我。 「嗨。」元若洺对自己感到无奈,此刻悸动不已的感受,一如当年他对祝禹阳的一见钟情。 走过黄金海岸,跨越港湾大桥,抱过无尾熊还与袋鼠合照,在邦迪海滩邂逅帅气的冲浪手,两年来他敞开双臂迎接新生活,到头来他仍回到这个城市,来到这个人的身旁。 那些美好经历所带给他的感动,竟比不上与这名男人的重逢。 祝禹阳凝视着他,开口道:「你好,初次见面。」 唇角微扬,迷人的笑容,「我是新郎的朋友,你呢?」 他先是错愕,眨眼间又好似了解了什么,柔和的笑靥缓缓化开生硬的表情,「你好,我是新娘的朋友。」 远方钟声响起,天边飞鸟掠过,树影一时纷乱,他俩面面相觑,先是无言,而后哑然失笑。 祝禹阳先开口道:「虽然很突然,如果婚礼结束后你没有其他预定,要不要到附近喝杯咖啡?」 「这是搭讪吗?」如此老套的台词,一点也不适合眼前这位高档次的男人。 「如果是,你愿意赏脸吗?」 对方一点也不羞于承认,眼下只剩一句应许或回绝。 时间已走远,爱情曾逝去,但心动却依然。 脸上漾起温柔的微笑,元若洺向前迈出一步。 完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4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 ,果不其然他看见左手骨节分明的小拇指上已断的红色丝线连接起来,红线的另一头正系在专心作画的闻钧钰右手小拇指的指骨上。 几百年前,无尘亲自扯断的红线,今日竟然恢复到原样,甚至有在他的手上多缠绕了两圈。无尘冷笑,这一条已经被他扯断的红线还能束缚他,还能让他妥协。那他只能说,痴心妄想。 即使你轮回转世,再与他纠缠不清,他依旧是他,不会再像几百年前那样一时心软让你有机可乘。红线再接上又如何?他能斩断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闻钧钰搁下笔,想将画递给无尘看。一转身,便见无尘一脸冷笑看着他,神情冷漠,目光似箭。闻钧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没注意身后的凳子,一下被绊个踉跄。稳住身子再看向无尘,无尘神色已经恢复到刚见面时的云淡风轻,只是此刻多了淡淡疏离。 无尘看了眼墨迹未干的画作,敷衍道:“画的不错。”没追究闻钧钰离他那么远,故作好奇问:“怎么想起画这个场景?” 闻钧钰在无尘探究的眼神中,慢慢道:“我见你倚靠门扉,脑海突然出现这样的场景。”而心也不由得痛了起来,像要撕裂一般。 不敢再看你,怕眼眶里的泪水突然落下,更怕你问我落泪的缘由。我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月下突然见到你,那一颗心焦躁不安。像突然寻到失落多时的珍宝,苦涩、狂喜、不安、踌躇。见你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怕下一秒你消失不见。你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立刻慌张起来。如果不是听见那脚步声,我以为那是我又一场臆想的梦境。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么纷杂的思绪,那样压抑的苦涩,让我无措。 听见你的声音,又惊讶又庆幸。我不知道自己庆幸什么,但惊讶你是男子。我以为你的容貌是女子无疑,我以为我的姻缘非女子不可。你将我压在身下,我不知怎么不想让你触碰。不是我不想与你亲近,而是觉得自己满身污秽怕将你亵渎。 一觉醒来,见你将我搂紧。内心恐惧而又有一点满足,但最终对于你强迫的恐惧战胜那一丝丝的喜悦。我紧盯着帐顶,内心纠葛万分。正犹豫着如何将你驱逐出家门,便听见你向我道歉,我内心满是讶异,但更多是不安。我不知道不安什么,只觉得我折损你的骄傲。你不应该如此对我表达歉意。 不安让我落荒而逃,逃离到厨房,不知怎么翻出祖上留下的菜谱给你做了两道小菜。吃饭时,偷偷摸摸的看你,见你的筷子一直飞跃不停,心里满是甜蜜。 你问我如何生计,我告诉你卖字画为生,你却对我会绘画有些惊讶。我一届儒生,会些笔墨图画很是正常。见你因我会绘画惊讶,我不知怎么突然骄傲起来。满心欢喜向你炫耀我的画技,却不曾想落笔之后看见你憎恨的眼神。虽然绘画时满心酸楚,但知道你站在我身侧,那些悲伤也消散一些。 我知道见了你之后,我就不再是那原本的我。但我愿意为你变得不再是我,只求你能陪我度过这一生种田垂钓的平淡生活。 无尘嗯了一声,算是接受闻钧钰的说法。无尘转移目光,看向画作。不是他放过闻钧钰,只是闻钧钰眼底的悲伤让他有些烦躁。 无尘至今还记得画里那个雪夜,那是他重获自由的一天。 无尘还记得微醺的他,赶走一帮仆人。踉踉跄跄走向时常休息的凉亭,只是体力不佳,走到半路没了力气。侧坐倚栏杆,看着那焦急的男人匆匆赶来。那时他已经厌恶男人,不想看见。那男人在那件事后,刻意避免出现在他面前。男人停下步伐,远远看着他。他故作不见,只看着眼前男人讨他欢喜而种植满园的各种梅花。 下雪的天气,气温有些低。他只穿着单衣就出了屋子,但他丝毫不觉得寒冷。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看雪花在掌心慢慢消融。可惜这份安逸没有持续很久,背后传来脚步声打破。无尘本来不想理会,却不想男人得寸进尺。不仅将衣服脱下披在他身上,而且借机想将他搂入怀中。 “放开!”无尘的冷喝让男人不得不放开他,无尘在男人放开的瞬间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拽下,丢在腊梅树下。男人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站在无尘身后为他遮蔽些风寒。无尘没有理会,只是用冷清的语调恭贺男人,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听见背后的男人失了稳重,焦急对他解释,他倏然一笑。男人看见他的笑容,话语一顿,痴痴看着难得一见的微笑。 无尘转过头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的愿望已经达成,我该走了。”男人瞳孔紧缩,紧紧抓着无尘的手腕,“不,我不会放你走的。”男人的力气很大,无尘的手腕已经被勒出红印,但男人不仅不放手反而用更大的力气握着。 无尘嗤笑,轻轻拂开男人。男人被那衣袖扫过,震退一步。男人心知不好,急忙向前想抓住无尘。无尘已恢复些法力,哪里能被男人抓住。 “我早就等着这天到来,岂会让你再抓住。”无尘看着男人眼里露出绝望,笑的灿烂无比。无尘缓缓抬起左手,被系上那刹那就隐形的红线,此刻在雪光的反衬下显得格外冷艳。男人看见无尘左手红线,缓缓舒了一口气,神情也稍显镇定。 无尘等的就是男人惊慌之后的镇定,他扬起唇,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变化出一把剪刀。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呐喊里,毅然决然将红线剪断。男人知道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没有了,神情已经崩溃,男人语无伦次向无尘保证:“我不要将军之位,只要你。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回到村子里,过着种田垂钓的简单生活。只要你留下来!” 无尘淡淡哦了声,见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不急不慢道:“这天下未定,还需你为国效力,你走得了?”男人忙说:“我立马上书,请求归老还乡。”无尘低笑起来,男人正值壮年,上书归老还乡。如果天下已定,可能准许;眼下天下局势不稳,还需男人为国效力,怎么可能准许。男人以为无尘笑是怀疑他的决心,急迫说:“我保证,回到村子里绝不再踏出村子一步。违背此言,魂飞烟灭!” 无尘摇头,“不必了。”男人面死如灰,整个人都沉寂下来。无尘好心解释:“我可不敢改变你的命格。”上前扶起男人,整理好男人的衣装,大方道:“好了,我也出气了,不怪你用月老的红线困住我。”神情一转,目光冷冽,无比认真道:“只是,今生来世别再让我见到你。”那人在他靠近的一瞬,目光便紧紧盯着他。看无尘整理他衣衫,神情如往日般亲昵,停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 止跳动的心又微弱的跳动着。但无尘最后的话,让男人瞬间再次被推入深渊。男人还想挽救说些,只是无尘没有给他机会。说完那句话,便在男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无尘真的觉得他与那个男人没有多大的仇恨,只是他这个人比较痛恨背叛。那个男人不仅背叛了他,还妄想将他囚禁,更妄想背叛他之后祈求他的原谅。他不知道到底他做了什么举措,让那个男人觉得他大度,觉得他会原谅。如果那男人的命格是英年早逝,那么在无尘恢复法力那一晚就不是简单剪断红线,故作大方原谅男人,而是瞬间将男人杀死以泄心头之恨。只可惜,那男人命格太好,无尘只能不痛不痒威胁。 如今辗转百年,忘记前尘的男人转生成了闻钧钰,还一脸深情看着他。无尘只能笑叹命运好成人之美,将那背叛之人送到他手上慢慢折磨。这一次他可不是毫无法力的军师,而是无人能惹的无尘。 闻钧钰看着无尘一直盯着画,神色百转,最后挂上嗜血的笑容。预感危机的他,战战兢兢唤无尘的名讳。无尘面色平和看着闻钧钰,问:“何事?”闻钧钰急忙摇头,“天色已晚,我去准备晚饭。”无尘点头准许闻钧钰离去。 无尘走到门口又坐下,看着厨房闻钧钰忙碌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如果闻钧钰想起前生的事情,必然会更好玩一些。只可惜,这世间没有让人想起前生的药。无尘只能叹口气,再想别的报复方法。 吃完晚饭,休息一会,两人便收拾妥当,休息了。 闻钧钰聪明一回,脱了衣衫之后,也吹灭烛火。无尘看着仅睡床边一点点地方的闻钧钰,看着他们中间明显隔着一个人的空隙。无尘不知道该赞叹闻钧钰对他神色揣测的恰当,还是耻笑闻钧钰妄想用这一点点的反抗来拒绝他。 无尘将闻钧钰拉入怀中,在闻钧钰的惊呼中吻上那薄唇。辗转反侧,细细撕咬。闻钧钰神色迷离看着无尘,看无尘黑色的瞳孔里,印满他的影子。闻钧钰突然闭上眼睛,随无尘取舍掠夺。无尘看闻钧钰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大笑起来。明明被他掠夺的难以呼吸,还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 虽然已经计划好怎么报复,但也不是此刻,更不是用这种方式。 闻钧钰被无尘笑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无尘开怀大笑的傻事。虽然表哥一直说他笨,但他真的没有做让无尘发笑的事情。无尘到底在笑什么?闻钧钰虽然好奇,但不敢傻傻问无尘。 无尘突然开口唤闻钧钰:“相公。”闻钧钰睁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闻钧钰以为无尘是女子,才大方让无尘唤他相公。如今已经知道无尘的身份,而且他们床上的姿势,已经不能让无尘唤他相公。现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无尘突然唤他相公? 无尘很高心闻钧钰露出错愕的表情,跟他预想的一样。无尘一本正经解释:“以后在人前我便这么唤你,现在是练习。”闻钧钰呆呆点头,听从无尘的话。 无尘见闻钧钰这么听话,又生出逗弄他的想法,于是说:“我唤你相公,你如何唤我?”闻钧钰思虑半天,无果,一脸诚恳看着无尘。无尘轻哼一声,非要闻钧钰给个说法。闻钧钰只好唤他名讳,无尘却说:“你非要跟我如此生分?我不是你的良配吗?难道神树下的许诺,只是骗我?”闻钧钰见无尘面露不悦,眼神里溢满悲伤,急忙挣脱无尘的怀抱坐起来,着急解释:“不是。我没有骗你。我,我不知道怎么唤你才显得亲昵。”无尘忍俊不禁,笑道:“我知道你嘴笨,本来就没想你能说出甜言蜜语。”无尘将手足失措的闻钧钰再次搂入怀中,面对面看着那张相似的面孔,神情欢愉。男人遇见他时的愚笨,真是未改啊! “在家你便唤我夫君,如何?”无尘盯着闻钧钰,闻钧钰瞳孔一点点溢满喜悦,立刻出声应下。那样璀璨的眸子,让无尘想起几百年前男人被他他在身下不断索取,瞳孔满是他身影的样子。 只是,那样的欢愉,让那人太过贪婪,企图霸占他。让他不得不亲手摧毁比烟火还绚烂的目光,让那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毫无生机的灰色。 因想起往事,无尘不想再看见闻钧钰的面容。只好将闻钧钰搂紧,低声说:“睡吧。”闻钧钰嗯了一声,嗅着无尘身上的冷香,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开始了…… 第3章 裂痕 早起的闻钧钰想起那天闻钧语表哥的话,只不过带去见面的可能不是弟妹,而是弟夫。想起无尘说在外人面前唤他相公,也就间接首肯他对外的地位。所以闻钧钰毫无压力对闻钧语表哥一家介绍无尘‘弟妹’的身份,闻钧语也是人精,早就从闻钧钰的神情里看出无尘的身份。但无尘这个当事人不说,那他也不点破。 几人在大厅里坐下,等量体裁衣的师傅过来。闻钧语这次没有坐在主座上,而是坐在无尘的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无尘。闻钧语可不是闻钧钰那个笨蛋,会把无尘当做女人。虽然他承认无尘的容貌较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那上位者的气势可不是简简单单随便哪个女人就有的。即使被他奉若神明的娘亲南遥,她给他的压迫可不能跟无尘比拟。闻钧语很好奇无尘的身份,更有些嫉妒那个笨蛋表弟的运气。 从小到大,闻钧钰的运气就非比寻常。像小时候过年长辈给的红包,明明每次都被他私下调换,但每次拿到的都是他最想要的。像读书的时候,每当他抢过闻钧钰要交的作业时,夫子每每都会生病或者因为其他事情不来,给闻钧钰重新写过时间。他以为闻钧钰的幸运都是巧合,事实却告诉他,他想的太天真。记得闻钧钰偷偷瞒着所有人离开村庄去参加乡试,名落孙山之后又偷偷回来。闻钧钰刚回来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上门报喜。原来新进的秀才突然病发故去,但已经将人员上报朝廷,不能因一人折损一个县的名声,于是闻钧钰正好顶上。闻钧钰成年之后,三年未求到神果。闻钧语以为闻钧钰好运用尽,原来求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回来。 但表弟好运归好运,不能摆脱他蠢笨。看着无尘便是七窍玲珑之人,万一傻表弟一个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闻钧语抱着试探开口:“弟妹可是族里的长老?”无尘知道闻钧语想探听什么,淡然道:“不是。族里的长老因南遥姑姑的事,哦,现在该改口了,该唤南遥姑姑为舅母。”闻钧语回了无事,便等着听无尘的下文。无尘也不卖关子,接着说:“族里因为舅母一事,已经罢黜所有长老。我,只是刚刚修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 成的妖精。” 闻钧语明显不信无尘的话,但也不能直接质疑。只打定主意晚上修书一封给在外游玩的父母,向他们打听一下闻钧钰求回来什么大神。 无尘也没想用这些话打消闻钧语的怀疑,只是说给外人听罢了。免得村子里总有人闲言碎语编排他的身份,让村里一些老古董时不时借着各种理由找他旁敲侧击一些隐秘。 师傅给量了尺寸,选了布匹。但无尘还想亲自到集市上逛一逛,看看几百年过去了集市有没有不同。 无尘回去的时候将想法告诉闻钧钰,闻钧钰没有反对,只是说让闻钧语带无尘去。无尘不满:“我要你带我去。”闻钧钰摇头,“我在我爹床前发誓,今生我不会再踏出村子一步。”无尘不解,“为什么要发誓?”闻钧钰摇头,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他爹临终前为什么要他发誓。闻钧钰见无尘想知道缘由,他虽不明白但也将当日的情景描述给无尘听。无尘听完之后,深深看了闻钧钰一眼,脑海里闪现几百年前男人说,再也不踏出村子的誓言。难道,他注定要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 “好吧,我相信你的说法。”听了无尘此话,闻钧钰一脸感动看着无尘。无尘很是郁闷,他有说让他感动的话吗? 不能修炼,不能离开村子,没有书籍戏曲打发时间,也没有机灵的人逗乐,只能吃完饭晒着太阳发呆。难道这样的日子他要过几十载?饶过他,他可没有那份恬淡的心。 见闻钧钰又捧着那本无趣的书诵读,只能感慨日子太无聊。听着闻钧钰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无尘闭起眼睛入了梦。 梦里他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将军府,那天是大军班师回朝的一天。 朝堂上,离国君主正在论功行赏。那个男人正单膝跪在他的君主面前,听着圣旨里对他的封赏。当宣读到封他为护国大将军时,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下。圣旨宣读完,男人迟迟不接圣旨。上位的年幼君主,面色凝重,静等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双膝跪下,声音浑厚,对他的君主道:“臣有负圣恩,不敢领旨。臣虽立志要成为大将军,但与一人有约。当臣成为大将军之时,便是他离开臣之日。臣对他用情甚深,不愿用这虚名让他离开。” 年幼的君主虽被他的真情所感,但江山社稷与百姓黎民不允许他因为这一丝感动而舍弃。年幼的君主思量一会,道:“朕容你思量几日,三日后爱卿要给朕一个满意答复。”随后想起什么,补充道:“朕对爱卿的事情有所耳闻,正好皇室有一秘宝,可赐给爱卿,解决爱卿的后顾之忧。” 离国的君主给男人的正是月老的红线,普通的红线被皇室的血液浸泡之后,也沾染了一些灵气。男人听信了他君主的话,以为这红线能够拴住心上人。而这沾染龙血的红线不过是能封住妖精的法力,让妖精难以脱身罢了。 男人拿着红线回到将军府,好言哄骗一无所知的无尘。无尘只当男人心血来潮随意在月老祠里求来的丝线,在男人的哀求里伸出了手。当系上的红线消失不见,无尘才察觉红线的蹊跷。但为时已晚,无尘不能改变男人想将他拘禁的事实。 无尘怜悯看着男人,笑的癫狂。无尘本想了结男人的尘缘之后,开恩准许男人再求一次仙果,以报答战场上男人多次相救的恩情。而如今一介凡人也敢拘禁他的自由,也敢擅自决定他的去留。 无尘将男人赶出房间,并不许男人再出现在他面前。男人真的没有在无尘醒着的时候出现,只在夜晚无尘熟睡的时候悄悄地守在无尘的身侧,直到黎明才离开。 三日之后,男人接受了大将军的称谓。但下令让将军府里的人三缄其口,不得告诉无尘。男人以为没人告诉无尘,无尘便不会知道。男人不知他与无尘定的契约是天地认证,不是没人说就可以瞒天过海。 当无尘感受到法力可以运用时,便已经知晓他与男人之间的契约已经消失。只是绑在手指上的红线,让无尘有些为难。如果当初下凡时所用的是仙果所化的身躯,此刻丢了便罢,红线也奈何他不得。自负的他未曾认为凡尘能有让他牵绊的事物,便用本体下凡结契。如今却无端生了情劫,让他走也不能留也不成。 私下传书给一母同胞的兄长,向他求得脱身的方法。然而在等待的日子里,却发生一件让无尘不得不立刻离开的事情。 日暮西斜,闻钧钰放下书准备晚饭,出门见无尘倚靠着门闭着眼睛坐那晒着太阳,走近才发现无尘睡着了。闻钧钰轻推无尘的肩膀,想让他醒来到屋里睡。初春的气温温和,但天色渐晚,寒气涌上气温还是较冷。闻钧钰本来想给无尘披衣一件,又怕无尘靠着门框睡得不舒服。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无尘推醒。 无尘在闻钧钰推的第一下时就醒了,睁开眼看见与梦里相似的眉眼,佯装无事的假象碎开狠毒裂痕,岌岌可危。闻钧钰被无尘眼中的冷意逼退一步,结巴解释:“我……我只是……想叫醒你……”无尘轻嗯一声,又闭起眼,随意问:“你想知道你的前世吗?”闻钧钰兴奋的点头,随即又摇头。 闻钧钰十分肯定前世的他一定认识无尘,很可能交情匪浅。但这些日子与无尘的相处,让闻钧钰觉得前世的他一定得罪了无尘,又让他不敢知道前世的旧事。而且无尘记得的回忆的一直是前世的他,即使今生他们再相遇,无尘心心念的都是他,那个他无法回忆起的他。 无尘没有看见闻钧钰眼里的爱慕更没有看见爱慕之后的悲伤以及嫉妒。无尘也没等闻钧钰的回答,接着说:“即使你想知道前世,我也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前世你我的确认识,你欠我一笔债就够了。”无尘睁开眼见闻钧钰一脸凝重看着她,等他接下来的话。无尘被闻钧钰的神色逗笑,放柔声音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就还债。只是时隔一生,时间久远一些,我只要你给一点点补偿。” 闻钧钰听此言,立刻问:“什么补偿?”无尘说出两个字,让闻钧钰的脸颊瞬间红透。“肉……肉偿?!”闻钧钰偏过头不敢与无尘对视,无尘戏谑的目光让他羞涩不已。闻钧钰紧盯着脚下,思绪翻滚。 斜阳下两个对立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似极夜晚下灯火映衬下罗帐里纠缠的身影。闻钧钰被脑海里幻想的场景逼迫的气血逆流,满脸红晕,呼吸粗重。无尘只在一旁静静看着,未出声催促闻钧钰回答。无尘心里已知晓闻钧钰的答案,只是故意让闻钧钰局促不安。宛如前世那人一般,红着脸羞涩的向他求欢。 闻钧钰捏紧衣角,“我……天色将晚,我去做晚饭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 。”说完立即迈步向厨房走去。无尘看着闻钧钰飞快的步伐,心想是不是他不看着闻钧钰,闻钧钰可能小跑起来。这一世做教条的书生,也不是那么无趣。 闻钧钰做完晚饭,又将炉火点着,烧了满满一大锅水。吃饭的时候,还分神想着火熄灭没有,水烧开没有。无尘早就看出闻钧钰的心不在焉,但他故作不知。只看着闻钧钰的目光不时朝门外望去,收回的时候偷瞄一下他,随即又扒一口白饭。一碗白饭就这样被闻钧钰佐着门外渐黑的天空和无尘越来越深笑容一点点变少,直到无尘放下碗筷,闻钧钰才回过神来。“你吃完了,我去看看水热了没?”不等无尘点头,立即放下碗筷出了门。 闻钧钰到厨房看灶膛里火已经熄了,水也滚烫,这时心才安定下来。闻钧钰安下心来,刚想放下锅盖,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水热了?”吓得手一抖,几乎将锅盖扔下。 闻钧钰转身看着站在厨房门外阴影的无尘,“水热了,你现在要洗么?”“一起?”无尘发出邀请,闻钧钰直摇头。无尘也料想到这个结果,但依旧有一丝淡淡的遗憾,“那把水放到大厅。”闻钧钰刚应下,无尘便转身。 闻钧钰站在浴桶边将水兑好,刚一转身撞进冷香的怀抱里。一丝温热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衫熨帖闻钧钰的脸颊,闻钧钰不敢抬头,只保持着这个埋首的姿势。鼻翼间的冷香搅乱原本就不清晰的大脑,脸颊触碰的那一块肌肤像是被炙阳灼伤一般火辣。 无尘将僵硬怀中的闻钧钰拉起,随后紧紧抱住。垂目盯着闻钧钰乌黑的头发,顺着青丝的发尾打量这清瘦纤细的身躯。这具身体不再是几百年前那具遒劲精壮身躯,而是现在这样,要手臂紧紧环着才能搂紧的单薄无力。原来这就是将军与书生的差别,原来这就是前世与今生的区别? 但,无尘,你何时变得如此踌躇如此多情?你与此人不过是一场交易。他要陪伴一生之人,你要彻底斩断红线的机会。怎么能因为这个男人满足你的所有愿望,就因此心软,打算过几十载枯燥的生活。种田垂钓,如果你想,当初那个男人挽留的时候你就应该心动。怎么男人换了个身躯,换个身份,忘了往事,就将你收买,让你情愿过这种生活? 闻钧钰一直保持被无尘拥抱的姿势,直到他感觉到无尘的怀抱渐渐松开。他抬头仰望,发现无尘的目光没有与他交汇,反而透着他看向虚无。更让他担忧与不安的,是无尘眸中渐渐隐退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下了某种决心的坚定。那坚定刚聚集在无尘的瞳孔之中,下一刻他就被无尘推出怀抱。闻钧钰看着无尘脸上挂起微笑,听见那清冷的声音说着暧昧的话语:“一起洗个鸳鸯浴。”“不!”拒绝。坚定而绝望的拒绝。 每当无尘露出那平静的笑容,用那清冷的语调对他说话,他就知道无尘想起前世那个人。所以他要拒绝,只是这拒绝里掺杂着多少绝望与悲伤,他不敢一一计量。 虽然见你的第一眼突然爱上你,还隐隐觉得我们相识很久;虽然对你的喜好很熟知,更知晓你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背后的深意。但我不是他,不是他的替代品。我答应为他还债,只是因为你要求我还。你要求我给你补偿,我只是因为你要求。即使是同一个灵魂,相似的容貌,但我只是我,绝非他。 我不是他,所以你的提议我会拒绝,而不是全盘接受。然而我的拒绝,能让你分清我和他的区别吗? “无尘,我不是他,不是。”闻钧钰低声说了这句,侧身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起,渐远的脚步声,大门被打开再合上。院子外传来几声犬吠,接着传来人的声音。那浅浅的脚步声被这些声音淹没,直到所有声音消寂。这片天地才恢复无声,空留孤寂在游荡。 无尘坐在袅袅升起热气的热水里,眼前浮现闻钧钰离去时悲痛的样子。那一句陈述,彻底揭开所有遮掩。“这样就好。”无尘这样总结。 闻钧语府上,客房。丫鬟正帮闻钧钰铺床,闻钧钰与闻钧语坐在桌前喝着茶。丫鬟铺好床,退了下去。 闻钧语开口:“发生什么事了?”闻钧钰摇头,不想多谈。闻钧语看闻钧钰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前几日塞在衣服里一起递去的信闻钧钰已经阅过。今夜两人已经摊牌,各自表明。但单看闻钧钰的模样,不像两人已经说清,倒像是闻钧钰一人把话点透,无尘没有任何表示。 闻钧语抬手拍拍闻钧钰的肩膀,颇为感慨:“我一直以为你运气绝佳,没曾想你是运气最差。”幼时读书,夫子总在你功课写好出现,如今看来只为让你做个书生;出村赶考,意外获得秀才之名,只为坚守永不出村的誓言;三年未求得仙果,如今想来只是想与无尘纠缠。你这一生,像是说书人说些的话本,结局已定,故事情节大差不离。 闻钧钰放下茶杯,转身走向床铺,对闻钧语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表哥回吧。”闻钧语见他不想交谈,只好关门离去。 三更,浩月当空。四周静悄悄一片,人畜皆睡。闻钧语府里一处厢房里传来几声呜咽,不禁让人联想起鬼怪迷离的事,一时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就是那么突然,转变就是那么快。不要问我文风和人设,那是什么?不可以吃的,不要问我它是什么。 第4章 往事 “不…不要…”闻钧钰被身后之人一下大力的撞击引得一声尖叫,随后又只能趴在床上无力喘息。腰间那条手臂不但丝毫没有怜惜的动作,让那虚软的身体休息,反而更加有力环抱,逼迫闻钧钰腰身抬起迎合。 “不…”闻钧钰嘶哑的声音再次发出无力的抗议,乞求身后之人放开他。无尘倾身放缓动作,再次在闻钧钰耳边重复:“唤我夫君,就放过你。”闻钧钰轻微摇头,眼角流下不知是情潮激勇时无法控制还是心死绝望之后被迫的屈辱的泪水。 无尘看见那一闪而逝的泪水,手指轻轻滑过泪水流过的水痕。怜惜的动作让内心摇摆不定的闻钧钰闭紧眼睑,下一秒睁大双眼瞪着无尘。无尘说,我心悦你。无尘在闻钧钰眉间落下一个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又带着一丝无奈,接着道:“我爱的是你,一直是。前世的你虽爱慕于我,但我未曾回应你一分。神树下再次见你,我不知是你。当时只是存了戏耍你的心思,与你定下一世相伴之约。你为我画出那幅画时,我才发现你竟是前世的你。”施法让红线显现,又道:“这条红线是前世系上阻止我离开,今生再遇见你又连接上。这也许是你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8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8 我之间的缘分,让我回应你的爱。” 闻钧钰摩挲着右手的红线,脑海里回旋者无尘的话。表明心意,互诉衷肠?在此刻?呵,呵呵…闻钧钰冷笑。 无尘,如果今夜你不曾强迫我,如果此刻你离开我的身体,如果此时你未含情脉脉注视我,我还可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云雨之后,无尘将闻钧钰搂入怀中,相拥而眠。朦朦胧胧中感觉闻钧钰脱离他的怀抱,蜷缩在一边。“未睡?”半天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将背对他假寐的人拉回怀里,钳着闻钧钰下巴,问:“你不信我?”闻钧钰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无尘冷哼,“不信?那正好。只要你剪断这条红线,我立刻消失。不用你信与不信我。” “这就是你的目的。”闻钧钰睁开眼,看着无尘,平静说:“我剪。” 无尘对于闻钧钰痛快答应有些惋惜,“剪刀我还没借到,等借到再说。”闻钧钰说声好。 第二天,闻钧语来探望闻钧钰这个表弟时,在房间里看见无尘并未觉得奇怪。但看表弟的神情比昨日还要黯然几分,不由出声讥讽:“弟妹真是好手段,无声无息闯入我闻府邸。真不愧是传闻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军师大人!” 无尘装作不知闻钧语话语中的讽刺,欣然接受赞美。“表哥此话严重了些,更说错了。军师可不是我,我只是闻钧钰的良人。” 闻钧语不相信无尘所说,“真要如你所说,那我表弟现在神情作何解释?”无尘偏头看向窗边,闻钧钰正坐在窗边捧着一杯茶出神望着窗外。“他,在想命运,罢了。” 闻钧钰的确在想他的命运。无尘早晨醒来告诉他,他今生无子无嗣,只有孤独终老这一条路,在斩断红线之后。随后又问他,什么时候想剪断红线。他回答越快越好。无尘便告诉他,三日后动身去借神物。 三日后,无尘走了,悄无声息。闻钧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拿起鱼竿到往日里垂钓的河边垂钓。闻钧钰起的很早,太阳爬到山顶他就起床了。现在河边只有他一人,吹着冷风盯着水面。艳阳高照时,收获颇丰。又有一条鱼咬钩,闻钧钰急忙拉杆。这条鱼力气很大,一直拉着钩在水里左右游动。闻钧钰站在水边,等待时机。就在闻钧钰聚精会神注意水面变化时,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冷不丁拍他一下。闻钧钰一个没站稳跌入水中,岸上的人呆愣看着闻钧钰落了水,看着闻钧钰被鱼拖到河水中间。直到河面上没有了动静,河岸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下水救人。 闻钧钰落水被就回来了,但不幸感染了风寒,高烧不断。闻钧语听闻闻钧钰落水早早就来探望,又让闻钧钰到闻府养病,却被闻钧钰拒绝。闻钧语心想,表弟这病也不是太严重,就给无尘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无尘回来已经过去两天,推开门院子里空无一人。无尘还在想闻钧钰去了哪里,却在卧室,找到缠绵病榻的闻钧钰。无尘还发现躺在床榻上的人已经烧糊涂了,一直说着梦话。 无尘拿起被闻钧钰压在身下的帕子,走到盆前浸湿,又回到床边将冷帕子敷在闻钧钰滚烫的额头。无尘静静看了一会闻钧钰站起身来,闻钧钰似乎感觉到了无尘的离开,急忙抓住无尘的衣袖。无尘低头看他,看闻钧钰要做什么。闻钧钰发烧已经神志不清,而且噩梦连连。所以嘴里喊出的话让无尘黑了脸,闻钧钰喊,爹别走。无尘一怒,猛地扯回袖子。站在床榻前,利索脱衣,越过闻钧钰掀开被子在内侧躺下。被子下冰冷修长的手握住汗津津的手,很久很久没有松开。 无尘施法进入闻钧钰的梦境,刚寻觅到闻钧钰的身影,就看见年幼的闻钧钰正被惩罚。闻钧钰被他爹罚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反思,闻钧钰一脸倔强跪在地上不看他爹。他爹对于闻钧钰无声反抗没有多说,只重重关上门将闻钧钰留在满是牌位的小屋里。 七、八岁大的闻钧钰等他爹脚步声消失,立马改跪为坐。仰着头对那正中间那个牌位抱怨:“都怪你,好好大将军不当,非要到这来,还制定什么破祖训。”小闻钧钰有模有样学他爹冷哼一声,“你当大将军当的不好,还不许我们习武当将军。哼,你一定怕我武功比你好,比你更会当将军。我一定会当成将军的。所以你千万别告诉我爹,我偷偷跟图师傅学武哦~”小闻钧钰的语气渐渐从理直气壮到低声拜托。说完这些他偷偷推开窗,伸出头四处打量一圈,发现没人,立刻翻窗溜了出去。 穿过几家小巷,远远便听见少年习武的口号声。无尘跟在小闻钧钰身后,看着闻钧钰绕过大门爬上西南角的一颗大树上。几个大汉合抱的大树,闻钧钰眨眼间爬了上去,迅速隐藏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下边的教学。 无尘站在闻钧钰右侧的树桠上,目光随着闻钧钰额视线落到院子中间的络腮胡壮汉身上。一身肌肉,孔武有力。这个莽夫就是‘图师傅’?将军,还是不当的好。 无尘视线刚收回来,图师傅的目光寻着无尘的视线看去,层层绿叶间的身影在他眼中无处隐藏。弯腰捡起一粒石子,朝树桠上突兀的绿叶掷去。一声呼痛,吸引习武场所有人目光。闻钧钰捂着额头,对着图师傅讪讪笑着。 “下来。”图师傅冷喝,闻钧钰立马从树上滑下,几步小跑跑进院子,对着眉间隐隐发怒的图师傅,谄媚:“图师傅好!”图师傅见闻钧钰洋溢的笑容,清亮的瞳孔里印满天真。松了紧皱的眉头,放缓语气但坚定道:“回去!我不会教你习武的。” “为什么?”闻钧钰大喊,“你不是说我根骨极佳,正是习武的好料。为什么只为死人的一句话,将我的抱负当做空谈?告诉我为什么?” 图师傅伸手摸闻钧钰的头,惋惜:“军令难违。”我图家誓死效忠闻将军,闻将军之言即军令,不得不遵守。我为闻家子嗣,即使他故去,军令不可违。 闻钧钰一掌拍开闻师傅想要抚摸他的手,后退一步,讥笑:“愚忠。” 闻钧钰一步一步走离习武场,身后图师傅粗犷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直到与尘埃一体。 没有你的教授,我也能当成将军。 豪言立下,可惜,未有实现之日。 无尘站在桃树底下,远远看着闻钧钰从村子的这一头跑到另一头,反复着。 那日闻钧钰刚踏出图师傅家大门走了几丈的距离,就被闻父逮个正着。老老实实在祖先的牌位前跪了三个时辰,又被训斥一通,才放过他。晚间,闻父抱着闻钧钰,给闻钧钰揉膝盖间隙又重申一遍祖训。 闻家后辈子孙,不得习武,不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9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9 入仕,不得出村。 无尘在听时稍稍被这三不得的祖训震惊。这三条祖训,完完全全否定那男人的一生。没有什么比自己否定自己的一生,被人称赞的一生,让人惊讶。挽留的言语,被他当做一缕烟,散了便淡了;而被男人当做世世代代誓约,束缚不该束缚的人。一瞬间,无尘仿佛看到男人说出这三不得时的言语神情。一分追忆,三分苦痛,六分希翼。 闻钧钰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望着残阳。 “哟,身骨不错,是块习武的好料。”树上突然伸出一个头,如此说道。闻钧钰偏头看他,未言语。少年跃下,走到闻钧钰身旁,四处拍打,神色间极满意。忽叹气,低语:“可惜,今日要折在我手里。” 闻钧钰没听清少年的话,但从少年的眼神里读出一丝危险,急忙起身逃离。少年怎么会让闻钧钰逃跑,利索几下,将闻钧钰身上几处大筋骨折断。刹那间天地变色,一片漆黑。少年抱着痛昏的闻钧钰离去,背后是刚露尖的残月。 少年熟门熟路推开闻钧钰的房门,将闻钧钰轻轻放在床榻上。闻父在少年替闻钧钰医治的时候出现在少年身侧,一脸担忧看着面色惨白的闻钧钰,问:“如何?” 少年讥讽:“如君所愿。此生他再也不能习武,身体比女子还弱上几分。”话语因怜惜顿了顿,又咬牙切齿接着说:“如果不是先辈欠下闻将军一个人情,这种毁人前程的事,我绝不会应下。”闻父道:“我知道。从此你我两家再无相欠。四海之大,后会无期。”少年起身,离开。“自然。此生我不愿再见你闻家任何一人,尤其是他。” 闻钧钰醒来之后听闻不能再习武的噩耗,沉默呆愣了两日。两日之后,闻钧钰恢复往日里模样,仿佛没有想要习武的愿望,更没有想要成为将军而做过的种种努力。那一段记忆像被删除一样,丝毫没有影响闻钧钰。只有闻父知道闻钧钰眼睛里藏着沉重的悲伤,以至于瞳孔里只有一片漆黑。 学堂上,夫子难得对闻钧钰点头称赞,并对闻父的预言表示相信。闻钧钰,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 闻钧钰一点点长大,眼里的死寂渐渐变得灵活。闻钧钰偷偷报名乡试,即日参加会考、与闻钧钰朝夕相伴的闻钧语自然知道闻钧钰的小举动,暗地私下劝过闻钧钰,切莫违背祖训。闻钧钰自然不理会表哥的劝告,偷偷溜出村子。 村外的世界,对闻钧钰来说,是陌生的,新奇的。但闻钧钰没有便显出太大的兴趣,只如常进入考场,提笔答题。 无尘站在闻钧钰身侧,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字里行间洋溢着激情,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雄心。 闻钧钰匆匆答完题,便赶回村子。一入村,等在村口的人一把拉住闻钧钰的手腕,边走边说,闻父病危,要不行了。闻钧钰挣脱,急忙往家跑。卧室里站了一群人,闻钧钰顾不上一一分辨。推开众人,扑倒床前,拉着闻父的手:“爹!” 闻父缓缓睁开眼睑,虚弱地笑:“钰儿,为父能再见你足矣。”闻钧钰猛摇头。闻父擦去闻钧钰的泪水,取笑道:“这么大,怎么还哭。别哭,这是我的命,立下的命。” 闻钧钰努力控制泪水不让它们落下,闻父看见这一幕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终于有脸去见你娘亲,告诉她,你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闻钧钰对那个美丽的女人记忆模糊不清,现在回想起来只是那无微不至的温暖,再无其他。“钰儿,你发誓一定要遵守祖训。那是闻家的诅咒。”闻钧钰连忙点头,怕闭上眼睛的看不见,急忙说:“我答应,我发誓,我一定遵守,一定!”所以,你看看跟你保证的我,看看我是不是又对你说了谎。 “哪个是闻钧钰?”闻钧钰沉浸在丧父的悲恸里,四周的声音被摒除在外,自然听不到官差的询问声。官差手里拿着文书,对此场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映,但看此场景,这文书宣与不宣没有太大差别,只得转身告辞。回去路上,官差不由感慨,流年不幸。获此举人之名,要以丧亲之痛。此番,枉大人规避巡抚眼线,将这实至名归之名交还闻钧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不如故去之人的刻意安排,一切自有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的时候好纠结,然而我还是虐待了钰钰 第5章 怀孕 无尘睁开双眼,侧头看着两颊绯红的闻钧钰,缓缓说:“以前种种我当不是你,如果你亲手断了这根红线。”复合上双眼,睡去。只是被子下紧握的手,还紧紧握着。不知是忘记,还是刻意忽略。 闻钧钰一觉醒来,已经头上的热度退去。闻钧钰掀开被子,不去看睡在一侧无尘的容颜。昨夜模糊间,他感受到了无尘握紧他手的力度。这样的举动又能说明什么?自作多情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抱有希望然后再绝望。 闻钧钰做好早饭,一个人吃过,留下一份,便出了门。一出门,闻钧钰感觉到村子里的氛围格外的压抑。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他高烧不断的时候,胡大哥的妻子被诊断出怀孕。在平常的人家,夫人有喜是天大的喜事,但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有喜即代表即将分离。生死两隔,还是天各一方? 闻钧钰跟随前来探望胡大嫂的人一道进去,院子里胡屠夫满面愁容接过村子里每个人递来最好的东西。等到闻钧钰时,闻钧钰空空两手,无一物可赠与。胡屠夫也没说什么,只转身向屋里走去。闻钧钰犹豫了一会,开口叫住胡屠夫,胡屠夫转身看着他。“胡大哥,我想为大嫂作幅画。”胡屠夫点头,算是答应。 “那我回去拿笔砚。”闻钧钰快步离开。 拿笔砚的时候,无尘已经醒了,问清闻钧钰要做什么。闻钧钰说要为图大嫂画一幅画,让孩子能够记得她。无尘便说要跟着一起去,闻钧钰与无尘一起前往。 今日的阳光耀眼,洒在身上温温的暖意。院子里相拥依偎的两人,眼神相互纠缠,嘴角微微上扬。简陋的布衫,此刻被镀上金光,只觉得炫目。 这一份美好,简单的描绘是无法镌刻的。纸上能够描绘的只有这表面的幸福,表面的平静。这一幅画,闻钧钰绘了好几个月。腹部从平坦到微微凸起,画上的女子从满面愁容到一丝丝幸福。但这幸福,被打上一个期限,倒数的时间。 在画作完成展现于他们面前时,女子终于崩溃。她在丈夫的怀中嚎啕大哭,断断续续表达自己不愿离开。胡屠夫只能抱紧自己的妻子,无力抵抗缓缓到来的结局。 闻钧钰站在一旁,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0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0 对此场景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离开。但没走几步的他,被胡大嫂的话留住。胡大嫂说:“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叫红梅吗?这就是理由。” 闻钧钰转身刚好看见胡大嫂拉开衣襟,露出胸前的红梅印记。非礼勿视!闻钧钰急忙低头,面露羞涩。胡屠夫急忙合上红梅的衣襟,红梅没有在意,继续说:“你看见了吧,我胸口的红梅印记。你数数那红梅花还有多少瓣?你看见其中一瓣已经变成暗红色了吗?那是代表你与我的缘分。” 胡屠夫静静听着,红梅停顿一瞬又继续:“我们的缘分要尽了,我要再等几百年与另一个男人再结一份缘。呵,人类女子都忠贞不渝。我们却要被神树驱使,去结所谓的尘缘。可笑啊,可笑。” “怎么可能?”闻钧钰难以置信红梅所说的话。红梅嗤笑:“怎么不可能,你可知你们所敬畏的神树是……” “嫂夫人,隔墙有耳,小心言语。”无尘出声打断红梅接下来的话。 红梅自知失言,急忙止住话题。“相公,我已不愿离开你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求求你,留下我。”胡屠夫自然想要留下妻子,但有留下的方法吗?见相公露出难色,红梅知晓相公在烦恼什么,忙说:“只求相公炮制闻老爷与南遥的做法。”南遥?胡屠夫想起那个聪慧的女人,又看看美丽的妻子,立刻颔首。 “舅母?”闻钧钰惊讶,他一直以为舅母是人类女子,原来也是神树下求来的女子。那小时候所听的传闻属实?! 闻钧钰恍惚告别胡屠夫夫妇,转身去寻表哥。 “表哥,关于舅母的传闻是真的?”闻钧语看着迟钝这么多年的闻钧钰,缓缓点头。 传闻中,南遥怀了孩子,分离已迫在眉睫。但她不愿意离开丈夫和孩子,翻阅古籍,终于找到方法。那就是求得月老的红线,分别在子时与午时用血浸泡。子时属阴,用牲畜鲜血浸泡;午时阳胜,用人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系在两人手上,便生生世世不离。但这更改命理之事,需付出代价。南遥不仅一身修为散尽沦为凡人,而且寿元较之凡人还要短上十几年。闻老爷被逐出村子,再不得踏进村子半步。 “表哥,那你不是不能见舅舅和舅母吗?不对啊,我见过他们啊。怎么回事?”闻钧语看笨笨的表弟又陷入死胡同,笑着为他解惑:“因为我放弃闻家子嗣之名,换村长一个允许。表弟你没发现我的宅子很大,离最近的一户人家隔了十几丈的距离?” “发现了。”然后呢?又有什么说法? 闻钧语摇头,对表弟的智商再也不报希望。“我虽然主动从闻家族谱上脱离,但村长手中村谱上还有我的名字。所以村长破例为我开辟一片土地建造房屋,但不许我轻易踏过他画的界限。” “哦,怪不得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几乎不主动来找我。”闻钧钰恍然大悟,如此说道。不久闻钧钰又有一个疑问,“那表嫂?” 闻钧语点头,“没错,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神树所赐。” 闻钧钰轻哦,沉默半晌,又道:“传闻里说,红线系住的人会折损修为和寿元对吗?”闻钧语想起母亲不同常人衰老的速度,点头肯定。 闻钧钰听到答案,垂下眸子,神色暗淡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闻钧语看着表弟离开,那单薄的身体慢慢消失在园角。 表弟是想过用红线系住无尘吗?如今听到这个答案又不忍下手?真是善良啊。 闻钧语收回视线,摇摇头,复又叹了口气。 回到家,无尘正坐在书案前翻阅他的书籍。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他,闻钧钰打了一路的腹稿,面对无尘清冷的目光,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把你借到的神器给我,我今日把红线剪断。”无尘将书轻轻放下,平淡说了句:“我没借到。” 闻钧钰呆了一瞬,心里的压抑被驱散大半。他很想问无尘到底是真没借到,还是借到了现在不想拿出来。他对答案很胆怯,便故作平静说了声我知道了。 无尘嗯了一声,拿起书有继续翻阅。他没有多解释,为什么没借到。是没想借到,还是借到没想现在借到。 如往常一样,月色渐渐降临。但此夜,闻钧钰注定无法入睡。因为胡大哥求得红线,今夜是第一夜。迷迷糊糊间听见猪的嚎叫,闻钧钰瞬间从睡梦中清醒。 开始了,已经开始了。再次上演的剧情,能不能再得到圆满的结局?闻钧钰盼望着,忐忑着。 牲畜的惨叫一瞬而止,但闻钧钰耳边不断回旋那声惨叫。闻钧钰不是同情那被宰的猪,而是在猜想在勾勒胡屠夫将刀子捅进猪的身体里,一瞬的表情。是如同已往一样的麻木,还是带着一丝希翼? “还不睡?”无尘长臂一伸将挪到床边的闻钧钰拉回怀里,带着睡梦里的模糊低沉的声音在闻钧钰耳边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脸颊,丝丝的痒意爬上心头。闻钧钰没有动作。不挣扎,也不放松绷直的身体。 闻钧钰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窗外那片漆黑。目光散乱,神游不知到了哪里。背后除了浅淡的呼吸声,一切都是安静的。 其实闻钧钰的心思没有游离出这个房间,就连这方小小的床榻都没有离开。他的整个心神整个神思,都只为一个人。那人不必说,便已明了。 闻钧钰他在想,前世的他是怎么哄骗无尘,与他一同系上的红线前世的他是怎样的人,让无尘只是简单斩断红线就离去?前世的他真的是传闻中的那般痴情?他痴情的人是谁?无尘还是陪他一起哭笑的夫人?前世的他还是自私的吧。只为一个人,将所有的后辈子孙的一切都诅咒了。命运或者诅咒,亏欠或者遐想,今生都押给他。呵,他到底是下棋的人,还是棋盘上的棋子?他在无尘眼中,到底是闻钧钰还是前世那个人?呵,他还是在意啊,还是在意……时间不在乎被忽视,还是珍惜,依旧不紧不慢过去。七七四十九天,红线染成。闻钧钰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刻意的与胡屠夫保持着距离。更准确说,自伤寒好了之后,闻钧钰几乎整日呆在家里。不说话,只读书。无尘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闻钧钰不说,他更不会主动说话。 这天依旧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寂静充斥着这个院子。突然天色异变,刚刚还晴空万里,此刻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无尘合上书走进屋里,将门紧闭。闻钧钰站在窗前,看着雷鸣电闪的天空,更确切是看着那片天空下那个院子。无尘上前关上窗子,将闻钧钰拉到屋子的正中间。四目相对,静静看着对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1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1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雷声淡去,闪电消失,只留下倾盆大雨。 无尘放开闻钧钰的手,点燃烛火。在桌边坐下,继续读未读完的书卷。 屋外雨势太大,闻钧钰无法出门,只好又折回来。看无尘神情悠然读着书卷,一点没有经历刚才电闪雷鸣,仿佛天地崩塌之后的心有余悸。 “他们没事。”闻钧钰向无尘寻求答案,他希翼胡家夫妇无事。无尘目光继续浏览,在翻页的间隙才回答,无事。闻钧钰安下心来,对刚刚天地异样有一丝心悸,踌躇半晌,还是问出口:“当时也是这样?” 无尘抬头看他,知道他问的是何时。目光流转,终归于平静。,“不。那时什么都没有发生。”闻钧钰脱口而出:“为什么?”无尘将书放到一侧,有些嘲讽也有些自嘲:“我没有命格。”所以不存在更改已定的命格,天地又怎会有异样。 没有命格?那红线牵与不牵,断与不断有何分别?那你为何执着将红线斩断?闻钧钰看着无尘,面露凄凉。 无尘自然看见闻钧钰的神色,那般被撕裂所有期望的神色,让他的心有些刺痛。“过来。”闻钧钰对无尘的命令的话语充耳不闻,目光低垂站在原地。无尘见闻钧钰如此,知晓闻钧钰固执的性格,只好站起身拉着闻钧钰坐回原处。将闻钧钰圈在怀里,逼迫他坐在自己腿上,目光微微上斜看着低头不语的闻钧钰。 “这些日子你在被什么困扰?”对我充满疏离,甚至把我当做虚无。这句无尘忍住没说。 “没有。”闻钧钰想都没想,便拒绝向无尘吐露心声的机会。 即使闻钧钰不说,无尘也能猜个大半,只是不确定闻钧钰所困惑是他猜想的其中哪个或者都有。但无论因为哪种原因,他都不愿意闻钧钰继续困惑下去。 “如果你是介意我把你当做闻锡?这大可不必,虽然你是他的子嗣亦是转生,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我从未把你当做他。我承认我从你身上看到一些闻锡的影子,但你是你,他是他,我不会将你与他混为一谈。” 闻钧钰从无尘解释的第一句,便看着无尘,看着无尘认真的眼神,从那幽深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面孔。只有近在眼前的人的身影,没有其他人。 无尘坦然与闻钧钰对视,声音却无一丝柔和,依旧往日那般冷清。“如果你在意我要将红线斩断的决定,我只能对你说抱歉。红线对我来说,意味着束缚与背叛。束缚我自由的同时,时刻提醒我前世你的背叛。” 最后一个猜想无尘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出:“还是你觉得你的爱慕所托非人,一腔爱意得不到回应,苦苦等待毫无结果而苦痛?” 闻钧钰被无尘的猜想弄得心神恍惚,尤其最后一个猜想,当无尘说出疑惑收紧放在他腰间的臂膀时,心神颤抖不停。心里反复询问着答案,肯定还是否定?回答肯定,无尘能够回应吗?回答否定,无尘被他拒之门外,他与他的关系真的结束了吧。 无尘静静等待闻钧钰的回答,对于闻钧钰的答案,他需要一个确切的毫不含糊的说法。这样也许那颗心能够安定下来,不再悸动。 闻钧钰给了一个确切的回答,“我爱慕你,等待你的回应,是事实。但你迟迟不回应我的爱意,反而处处伤害我,让我认为你将我当做一个替身或者可有可无的人。我虽然很苦痛你不回应我的情感,但深知一厢情愿的感情本来就不会被回应,所以也没有过多困扰。” 无尘敛下眸子,“我明白了。” 继那天那场看似明白实则依旧不清不楚的谈话,过去了一旬。孩子即将呱呱坠地,村子里的氛围再次凝重起来。 “胡大哥。”闻钧钰站在胡屠夫院子外喊胡屠夫,胡屠夫听见闻钧钰的声音回头。手里的水瓢没有放下,便走了出来。见到闻钧钰羞涩一笑:“闻小弟,胡大哥过些日子要走了。这些年受你照顾了。” “哪里的事,这些年我多亏胡大哥你照顾我才是。我也没有好东西可以给胡大哥做饯别礼,这个给你。”闻钧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玦,塞到胡屠夫手中,不等胡屠夫看清东西是什么,立刻转身离开。 胡屠夫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块通透的玉玦,立刻追上去。刚走两步,听见院子里稳婆大喊他的名讳,说孩子要生了。胡屠夫急忙转身回屋,玉玦在匆忙间被他放回怀里。 生产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孩子的啼哭声才想起。正当夫妻俩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产床上的红梅痛苦□□起来。虚脱的身子再次被汗水浸湿,无力翻滚的躯体被脱骨的疼痛折磨蜷缩起来。声音渐渐被剥夺,只剩下无声的呐喊。 胡屠夫抱着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下细细打量着刚出生的孩子。一时间对于刚生产完的妻子突然噤声,只在想是累了,并未转头看一眼独自挣扎的妻子。 无尘便突兀的出现在这样的情境下,冷眼看着因命格被改变生不如死挣扎不得的红梅。直到红梅奄奄一息,才开口问话:“可愿用永生的生命换取留下的四十载岁月?”红梅挣扎着点头。无尘右手成爪向红梅胸口探出,红梅胸口的梅花缓缓浮现,最后碎裂在无尘掌中。无尘收回手,渐渐消失。 就在无尘消失此时,胡屠夫回头看床榻上的妻子。见妻子微笑熟睡的样子,轻轻上前替妻子拉好被子。 无尘从胡屠夫家消失并没有立刻回闻钧钰身边,而是回到世人称的神树处。妖精们见到无尘纷纷唤仙主,更有大胆的妖问仙主此次回来为何。无尘没有回答,只是问众妖一个问题。众妖七嘴八舌回答各自看法,却无一人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无尘问,情之一字为何?话本里,教人生死相许;妖精口中,叫人自甘堕落;神仙眼中,摒弃六界之外尘埃之物。他呢?他觉得,情较之于他,无用之感;但观闻钧钰之情,却让他悸动不已。 心思细密而大胆的妖在无尘问出情为何时,便知道仙主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想起百年前那段往事,不由对无尘说:“仙主,我虽不知情为何物。但我想,它只存在于爱慕你的人的眼中、心中,以至于他的所想所思所谋划都只为你。仙主,你不必困扰。爱慕你的人不会苛求你,只会求你,当他看你时,你也看他;为你添衣时,你为他握手取暖;他静默时,你默默作陪……这些点滴小事,罢了。” 无尘摇头,直白说:“我不懂。” 女妖笑道:“仙主,你不必懂。如果那些点滴做不到,那你就接受,无论爱慕你的人做什么都接受。就像平日里您对我们一样放纵就好,我们会明白你的温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2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2 柔,爱慕你的人自然也会明白。” 无尘似懂非懂接受女妖的提议,安下心来回到闻钧钰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结局了,好甜蜜了,然而传说中的恶毒的配角出现了 第6章 今生 夜里,无尘刚刚睡下。突然察觉到什么,立刻披衣走到院子里。圆盘的月亮里渐渐走出一个身影,绯衣墨靴,风姿泠然逆光站在无尘面前。 无尘刚张口唤‘哥哥’,就被来人一鞭子抽到在地。还未等无尘喘息,第二鞭落了下来,紧接着是重重的第三鞭。鞭鞭见骨,处处生寒。三鞭即止,来人收回鞭子,立于原处,等待无尘慢慢爬起。见无尘勉强站直身体,宣出罪责:“第一鞭,罚你御下不严;第二鞭,罚你仁慈多情;第三鞭,罚你违抗我的命令。” 无尘不去在意身上被极冰冰冻的伤口,刻意忽略伤口处骨髓灼烧般的痛楚。对站在自己面前,一派正直的兄长苦笑:“千余年未见,刚见面哥哥便赐给我一顿责罚。还真是狠心啊,哥哥。” “上一次,你向我求助,我告诫你不许再私自入凡尘。如今你身处何地,做了何事。” 无尘对兄长冷情冷心的性子十分了解,不然兄长也不会被三界众生畏惧。立刻俯首告罪,承认自己的罪责。 “你知罪认罪,我也履行了责罚。此次便罢了。休要再犯。” 无尘连忙称是。刚见兄长神情稍稍缓和,身后传来声响,兄长面色又变得凝重。无尘不用回头已知身后是谁,只是在兄长擒下闻钧钰时,伸手拦了下来。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无尘看着指间的红线,无法申辩,只得将事实原原本本说出。只是隐去他主动要剪断红线,把闻钧钰当做前世之人的事情。只说,当初要了断闻钧钰的尘缘。没想到是前世纠葛之人,如今契约已定,只得陪伴闻钧钰终老,直到契约结束为止。 “他不过还有十年的寿命。你确定你与我所言并无虚假?” 无尘握紧闻钧钰的手,“我怎会欺骗哥哥。只是他还剩十年寿命为何?”那天神树上,他未下凡便推演了闻钧钰的命格。只是命里无子嗣,并无早夭的命理。怎么如今哥哥说出此番言语,哪里出了纰漏? “你以为被剪断的红线会重新连接?没有代价交换,怎么可能发生。你不如问问,你见到红线时,他许下什么愿。” 无尘一脸慎重看着闻钧钰,问:“你许了何愿?” “没有……”闻钧钰刚否定,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片段。那日他为无尘作画时,突然有个声音问他,想要与无尘此生不分离吗?他好像回答,想。那个声音又问,愿意付出代价,任何代价?他回答,愿意。 然后他看见无尘憎恶疏离的表情,之后知道他与无尘之间有前世之识,之后察觉到自己爱慕无尘爱慕到嫉妒前世的自己。 无尘没有给闻钧钰犹豫的时间,逼迫闻钧钰回答。“我,我只是答应那个声音,此生想与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愚昧!”无尘在闻钧钰说出缘由一瞬,便知道闻钧钰与夙魇做了交易。 “如今只有斩断红线,你才能回到仙界。否则,你将生生世世沦为凡人,无尘。” 无尘看着兄长拿出神剪,递给他。无尘犹豫半天没有接过,闻钧钰伸手去拿却被神光刺伤,无尘立即施法为闻钧钰治疗伤口。 无尘的兄长见状并未言语,只是看闻钧钰的眸光又冷上三分。“我在此住下,希望你好好思量一番。”越过无尘向屋里走去,直奔大厅里悬挂的画。 一入画,便说:“出来。”在他身后浓雾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影,浓雾散去,人影清晰可见。若有凡人在此,一定惊呼此人为天人。此人冰肌玉骨,眉眼如画。身形飘逸,举止魅惑。弯弯叶眉下,幽邃的瞳孔溢满深情。朱色薄唇缓缓亲启,落珠入盘清脆的声音唤着面前背对他的人的名讳。 “我说过,不许唤我的名讳。你不配。”音尘道。 素影神色微怔,却无恼意。轻易改口唤音尘的尊号,一点没有强迫的别扭。 音尘的尊号是天帝御赐的名号,是三千年前音尘屠灭魔界,将魔主杀的神魂破散时所册封的名号。尊号名清逍,大多此辈仙人称他为尊者,极少数知道当年屠灭魔界的仙人才会称他仙君。音尘这声仙君不是尊称,而是嘲讽。那些人嘲讽音尘断绝七情六欲,无欲无求,只遵从死板冰冷的天条行事,毫无成为一个神仙或者一个人的情感和思想。 此时音尘才回应素影的呼唤,问:“何事?” 素影说:“刚刚那个凡人,像我,所以能不能给他们一段时间……” 音尘打断素影接下来要说的话,泠然拒绝:“不能。” 素影失落垂下目光,将那份包含期待最终被拒绝的酸楚遮掩。他明明清楚这个人的冷情残忍,为什么还要问早已知晓的答案。何况这个答案在三千年前,在他一腔爱慕之下,在他苦苦追随之后,这个人还是毫不犹豫将冰刃捅进他的胸腔,还是将他弄得神魂散尽。如果不是他在囚禁这个人的时候,偷偷在他的血脉里留下一缕魂息,那他再也无法看见这个冷情到极点的男人。 素影跟在音尘身后入了泉水,润热的泉水熨烫全身。素影整个人都被这泉水的灵气熨烫一遍,四肢百骸都在欢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待他从极度的舒爽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睑那刹那,兴奋对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道:“修炼千年,我终于能修成肉身了。” “恭喜。”一句毫无声调起伏恭喜,让素影微微错愕,但音尘接下来的话让素影整个乱了心神。音尘说:“魔界此时正值动荡。你的旧部梵替你称王多时,底下的人心生不满起来反抗。如今你已修成肉身,便早日离去,好好整顿魔界。省的天帝招我挂帅,再次屠灭魔界。” 素影一脸惊恐,难以置信听着音尘轻描淡写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你,让我走。”这一句像是费劲素影所有气力,话音刚落他刚凝结的魂体一下子溃散,消失无踪。 你,让我走。我爱慕你七千年。用尽手段,囚禁你百年。不仅断送了魔界的所有前程与生命,而且折损了骄傲、自尊甘愿俯首称小,只为你侧目一瞥。被你折磨痛不欲生,苟延残喘之际,只听你一句嘲讽的关怀。疼么?疼,很疼,疼到我以为我不过是蝼蚁,那些爱慕不过是蝼蚁的爱慕。 魂飞魄散的三千年,寸步不离的随侍左右。前一千年昏睡,第二个一千年孜孜不倦修炼,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3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3 第三个一干年修炼再修练,只为早一天修炼出肉身,早一天拥抱你,感受你的体温。只是这一切都是遐想,一个人的遐想。你不屑得到一个怀抱,在千万年孤寂的时光;你不屑得到一个人的爱慕,在这纷乱无趣的世间。 有时候我真的想问,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还是我没有出现在你的眼睛里?我还想问,在你身下喘息的我,紧紧拥着你背脊的我,能不能让你感觉到存在?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瞳孔里有我,有我的影子,有我给予你的感触。 但我不能问,不敢问。我怕,怕你一张口说,没有,不屑有。更怕你说出今日的话语,让我走。我要走到哪里去,走到什么地方?没有你,我的时间有何意义。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离开你、失去你,一切都淡然无味。我想要肆意的活着,你是所有的最好点缀,我为什么要放弃。爱慕你的是我,那我选择继续或者放弃,决定者应该也是我。那你不该替我做决定,也不能替我决定,吧? 音尘在素影消散的一瞬,立刻查询了一下素影的气息,发现那个缠绕他三千年的气息还在,神色稍稍端正。 在说那句让素影离开的话时,音尘再想,如果素影离开返回魔界,魔界平稳,他会向天帝请旨招降魔界,不在联合人界处处针对魔界。如果素影不离开,魔界依旧动乱,他便主动请缨去镇压。凯旋归来之日,再问素影愿不愿意留在天界做一散仙。如果他愿意,便将疏萤殿借与他住,平日里下棋品茗也好作伴。 卧室,闻钧钰与无尘两厢无言,最后还是闻钧钰打破沉默。闻钧钰说,“你把神器拿来将红线剪断吧。”无尘冷笑,“我的想法何时要你左右。”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关心你。剩下的话,在无尘冰冷的目光中咽下。 无尘收回手,退开几步,坐到闻钧钰的对面藤椅上。“闻钧钰,你犯了一个错误。不是我要将你当做闻锡,而是你让我把你当做闻锡。同样自作主张,同样区分别人和自我的差异,同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脑海无尘想起女妖说的话顿时嗤笑。接受爱慕人给的一切?那也要看看爱慕的人所给的是不是他所需要的。 “你以为你让我剪断红线,我便可以离开。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慕没有感觉,更没有回应。你以为我分不清你和闻锡,分不清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他。呵,可笑,真可笑。” 闻钧钰被无尘的剖白震惊,闻钧钰呆愣看着无尘。闻钧钰有些恍惚此刻是梦里还是现实,更恍惚无尘深情的目光是否是注视他。 无尘在闻钧钰露出痴傻的神情时,便知道闻钧钰的大脑又乱成一团。无尘在闻钧钰迷离的目光中靠近,钳住闻钧钰光滑的下巴,深深一吻。 逐渐稀缺的空气,让闻钧钰回过神来。大脑警告缺氧的同时,身体做出最诚实的反应。闻钧钰环抱着无尘的脖颈,身躯贴紧,唇舌一点点回应无尘的动作。 津液交换的间隙,闻钧钰呢喃着,“我…想要…你…”。衣衫落下,堆叠在床前。纱帐匆忙间放下,晕起一层层细波。波动还未停止,又扬起一波。帷帐内的呢侬软语,淫词艳语,都被月色所遮掩埋没。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匆匆而起。收拾妥当,闻钧钰才扶着酸软的腰肢迈出卧室的门。一打开门,见端坐在客厅的音尘,闻钧钰立刻将手放下。挺直腰板,大步向前走去。 音尘只瞄了闻钧钰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闻钧钰身后傻笑的无尘身上。“想必你已做了决定。”音尘笃定道。 “当然。”无尘朗声回答。无尘从不会让兄长失望,上前拿起神剪。神剪在无尘手中反复掂量,没有丝毫要剪断红线的举措。 音尘知晓无尘还有条件要说,也不磨蹭,直接点破。“有何想法?” “我要你将闻钧钰的寿命改回。”无尘也不模糊自己的想法,更不怕兄长拒绝。果然音尘没有过多沉思,便答应了无尘的要求。只是音尘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求无尘在三日内了结此段尘缘。 无尘知道兄长所说的三日是天上的三日,但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了结此段尘缘。何况昨夜才袒露心扉,两情相悦,怎会答应这无理的要求。 无尘的拒绝也没让音尘恼怒,只平淡说出另一个方法。让闻家一脉彻底从村谱上除名,包括镇守神树的魂灵。这个举措意味着,闻家一脉此后生生世世将沦为贩夫走卒,成为王朝做底层的小人物,再无翻身机会。 无尘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他应下,此生闻钧钰没有凌云壮志,无所畏惧。但他的后辈即他表哥一脉,假使有人不甘心一直是微末的身份,想一展抱负,但今日他更改定下的命运会将这个后辈折磨的痛苦不堪。也许极端的,还会要了那个后辈的生命。而这重重的业障将会累积在他的身上,即使此生他与闻钧钰再定誓约。那重重的业障只会让他不断重复凄惨的结局,直到所有情缘令他深恶痛绝化为齑粉。 他,到底要拥有现在还是将来? 音尘催促:“你的决定为何?” 闻钧钰茫然站在一侧,他听清楚无尘兄弟俩之间的话,但不明白无尘在思量什么。只是看这氛围,无尘一定是在烦恼他们之间的事情。 闻钧钰上前从无尘手里拿过神剪,对着右手小指的指骨处的虚空剪下。在无尘微微错愕的目光下,道:“一切因我而起的烦思,皆由我剪断。” 这红线是,这命运也是。我爱你的只是你这个人,不是因你而有的附带。即使我的寿元只有十年,那我也希望这十年是你所能给的最纯粹的十年时间。 无尘没有回应闻钧钰的誓约,而是看着音尘无声质问,闻钧钰为何能触碰神剪。音尘作出解答,“昨夜他没有决心剪断红线,神器又岂能让一介凡人触碰。今日他下了决心,神器自然知晓他的心意。” 无尘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红线已经断了。兄长要无其他事情,便从哪来回哪去。” 音尘对于无尘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屡见不鲜,拂袖起身,“画,我带走了。临别前,作为兄长劝你一句,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兄长对此畏之如虎,恐怕要让某人伤心了。”无尘调侃。 音尘没有理会,捏了法诀,眨眼不见身影。 此间又恢复两个人的空间,闻钧钰没打算跟无尘说些什么,转身向厨房走去。准备些食物,安慰叫嚣良久的肚子。无尘跟在闻钧钰身后,在他踏进厨房门槛的一瞬,闻钧钰回头看他,问:“你进来做什么?” “你做饭我烧火。”无尘坐在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4 未完待续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4 灶前,拿着柴火说。 闻钧钰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是该说无尘从未进过厨房,不知如何生火?炉灶里渐渐亮起的火光,让他否决这个借口。说无尘不必如此放下身段,委屈自己?无尘眸中毫无一丝不甘不愿,反而含情脉脉看着他。 这些不就是他从小幻想的夫妻间生活,不就是让他多次到神树下祈求的原因,不就是他想要无尘回应他的举措。如今都已实现,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闻钧钰闭嘴不言,淘米择菜,做一顿丰富的饭菜来让这日子悠长的下去吧。 次日一早,胡屠夫上门告别。 “胡大哥,保重。” “好说,好说。”胡屠夫豪迈挥手告别。 胡屠夫走了,闻钧钰还站在门口观望。无尘将他拉回屋里,见他愁离满面,不解道:“又不是生死离别,要这般痛苦?” “胡大哥是我最好的挚友。如今他走了,我们再无相见之日。虽不是生死离别,但这样两厢不闻,又与生死相别有何分别。”闻钧钰惆怅,此生好友难以相见的苦痛。自然没有看见无尘推演一下他的未来。 无尘对推演出的结果很是欣喜,面上敛去喜悦,用话语诱惑闻钧钰:“你想出再见到他吗?” 闻钧钰抬头看无尘,满怀期待:“想。你有办法?” “自然。”无尘故作高深卖了关子,引闻钧钰追问。闻钧钰被勾起好奇,急忙追问什么办法。无尘不急着回答,反而在一旁观赏闻钧钰想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的神情。直到过足眼瘾,才道出方法。“离开村庄。” 无尘话音未落,闻钧钰就反驳他的方法。“不可能。”闻钧钰语气坚定,毫无动摇。“我发过誓,不在踏出村庄一步。” “我知道你发过誓,但你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让你发誓。” “你知道?” “我知道。”无尘说这句时,有些惋惜,也有些愧疚。闻钧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想从无尘眼睛找寻答案。无尘不想与闻钧钰对视,目光从闻钧钰身上转移,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你爹那般突然故去,他说那是他的命。而那般命运是闻锡强加给他的,也是我所造成的。你爹要你发誓不离开村庄,那是闻家的诅咒。这亦是闻锡强加给闻家后辈的,亦是我造成的。而这一切起点都是我和闻锡,如今我在,闻锡的转世你也在。那这诅咒,那般命运,自然而然不会延续。你的誓约,自然不用遵守。” 闻钧钰听完无尘的解释,只是茫然说声,是吗。原来他爹的死是他的责任,无论从前世推演还是今生追溯,都是他的罪过。 无尘知晓揭露之后的局面,只是闻钧钰这般沉默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无尘寻找着可以打破这种沉默局面的话题,最终发现他不适合说些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时忍住的没说,之后发生的事情又让闻钧钰沉默了很久。准确说,又跟他冷战了很久。 事情是这样的。自那天无尘揭露闻钧钰所发的誓约背后的真相,让闻钧钰独自悔恨好几天。他们之间也沉默了好几天,枯燥的几天无尘让决定以后的所有事情他都不插手。于是村长拿着村谱找上门了。 闻钧钰无比震惊看着村长,要求村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村长原谅闻钧钰听闻噩耗的失礼,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说,闻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子孙闻钧钰,从今日起被驱逐出村。” “不是,村长。这是为什么?我的名字怎么会无缘无故从村谱上消失?”闻钧钰等待村长解答他的疑惑,而村长的目光投向他身后,闻钧钰回身顺着村长的视线看着无尘. 无尘吸取上次的经验,缄默以对。目光迷茫,仿佛他也被这件事困扰一般。村长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闻钧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缓缓说:“这是命运。” 命运?什么命运? 闻钧钰想从无尘口中找寻答案,无尘对此事知之甚少,没有发言。 闻钧钰没有得到答案还想再问,却在村长的催促下,急忙转身回屋收拾行李。无尘没有跟随闻钧钰进屋,站在原地,与盯着他深思的村长视线交错。 村长开门见山:“你便是两百年前的军师。” 无尘不隐瞒不否认,回答:“是。” “将军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被他一步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耄耋之年的村长在说出这句话一瞬,他仿佛又回到冲动的年少时代,那么快意。 村长没等无尘回答,也没想无尘回答。问题出口之后,转身就走。不去看无尘的面色如何,不去揣测无尘神情何样。他是快意的,是欢畅的。他今日替将军扳回一城,替将军扬眉吐气一回。 也许将军本人今日站在无尘面前,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问出这个问题。也许神情还是那么悲戚,目光还是那么深邃,语气还是那么低沉。但今日是他所说,所以神情那么倨傲,语气那么平淡,目光那么得意。 无尘回味着那个问题,哑然失笑。 被一步一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当然是……得意。能让一个人一步一步以身设下陷阱,一寸一寸以情织成牢笼,他当然得意。即使被这拙劣的陷阱捕获而愤怒,但知道诱饵如此美味,牢笼如此华丽,他有何理由不一步一步走向精心布置赔上一切的陷阱。 他虽向往自由,但他更向往让人舍生忘死的爱情。不然也不会在千年前目睹一场悲剧的爱情,毅然决然舍弃神的身份,甘愿成为罪臣之谷的妖王。 前世的人和物太过利益,那种爱情太过虚假。即使真是真挚,但有重重屏障阻隔再真诚也显得微不足道。今生的人太过单纯,所求也太过纯粹。没有遮掩的爱意,他又怎能无视,又怎能有借口不去回应。 “无尘,快进来帮忙。”闻钧钰的声音穿过窗棂,轻轻飘到无尘的耳侧。无尘举步向前,朝那声音走去。 十年的光阴,很快便会过去。那是对后人而言,对于闻钧钰跟无尘,每一天都是漫长的。因为每一天都是不同的,都是可以说很久很久的。 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在问谁?闻钧钰还是无尘? 如果是问闻钧钰,他沉睡在离国最美的地方。那里黄沙遍地,将士豪情万丈。 如果你问无尘,他回到他的世界。依旧是丰神俊朗气质冷清的白衣仙主。 你在问他们的爱情? 此生令人歆羡。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