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我打造移动城堡》 第1章 快用你无敌的动手能力想想办法啊！ 床头的收音机，循环播放著这则公告： “灰海市政府提醒广大倖存者：海平面仍在持续上涨，城市很快將被海水淹没。请倖存者们儘快向北转移，前往启明市的庇护所。 “警告：海水中有极端危险的生物！ “不要靠近海水！不要靠近海水！不要靠近海水！” …… 在一片漆黑中，收音机的绿色指示灯是唯一的光亮。 李程坐在床上，死死盯著那点绿光，就好像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没有这点光，他都分不清是周围太黑，还是自己失明了。 他觉得身体状態十分不对劲。体內有一股异样的燥热，心跳很快，呼吸声也很沉重，也许是病了。但此刻，疾病不是最让他担忧的，他最担忧的， 是外面的骚动。 屋外有许多怪异的嘶吼声，痛苦、低沉、此起彼伏，像无数垂死者在呻吟。 那是什么声音？不像人声，从中感觉不到丝毫理性。也不像李程知道的任何动物的叫声。 他站起身，壮著胆子，朝那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摸到了窗帘。把窗帘轻轻撩开一个缝隙，借著惨澹的月光，他看到陌生的街道。许多白森森的人影在街上游荡。它们步履蹣跚，似人非人，简直就像是…… 丧尸。 这阴森的场景把他嚇了一跳，他慌忙拉好窗帘，一屁股坐回床上，生怕被街上的丧尸瞧见。 事到如今，他终於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这是……穿越了啊，还是个末日世界。” 走廊里传来某种清脆的声响。此时的李程，就像惊弓之鸟，一察觉到声音，赶紧关上收音机，屏息静听。 隨著收音机的指示灯熄灭，最后的光亮也消失了，黑暗仿佛无边无际。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就在走廊里，和街上的丧尸一样，迟缓、蹣跚，越来越近，然后戛然而止—— 那个穿高跟鞋的傢伙，在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接著，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像是指甲在抓挠房门。 李程死死抓著那台收音机，那是他伸手能摸到的唯一的硬物。他想著，如果那傢伙闯进来，就拿收音机砸它。但它並没有进来，抓挠声很快停止。接著，是渐远的脚步声。它走开了。 李程长舒一口气，衣服被冷汗浸湿。他不敢再开收音机，生怕又把走廊里的东西引来，只能摸著黑，躺在床上，听著窗外丧尸的嘶吼，祈祷快点天亮。 他想睡一会儿，想著说不定一觉醒来，又能看到家里温馨的臥室，而这一切不过是场噩梦。但他睡不著。 他使劲回忆穿越前的事，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的。记忆有点混乱，他能想起的最后的画面，是散落一地的积木块， 红色的，青色的。 他臥室的桌子上有个《哈尔的移动城堡》的模型，是他自己用乐高积木拼出来的。家里的二哈把模型碰翻了，將近半米高的积木城堡摔在地上，“哗啦啦”碎成一摊，五顏六色的积木块散落一地。狗子用清澈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幕会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是某种启示。 ………… 不知在黑暗里躺了多久，屋里渐渐有了光亮。窗帘上映出熹微的晨光。 身体的异样感消退了，但李程能清楚地感觉到，异常並没有消失，依然潜伏在他体內，只是他的身体在適应了。 儘管一夜没睡，但他觉得精力很充沛，头脑也很清醒，不像是有病的感觉。他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有两张单人床，是个標准的酒店客房。装潢不简陋也不豪华，应该是快捷酒店之类的。 隨著光线逐渐明亮，外面安静下来，没有了丧尸的声音。李程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再次掀开窗帘，小心翼翼向外面窥探。 外面是陌生的城市。街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没有人声，没有车声，甚至没有鸟鸣。 楼下是停车场，停著不少车辆。这些车已不知多久无人问津，车窗上蒙著厚厚的灰尘。 整座城市看不到一点活物的踪跡，连丧尸也不见踪影。 不远处，是海水。一些白色的楼房，半截泡在水里，被海浪冲刷得残破不堪。那幽深的、黑色的海水，让李程感到很不安。他想起广播里的警告： “不要靠近海水！不要靠近海水！不要靠近海水！” 毫无疑问，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快要被海水淹没了。 但是要走，必须得有个计划。城市里潜藏著未知的危险。昨晚那个挠房门的鬼东西，多半也还在附近徘徊。不做好充分的准备，说不定连这栋楼都没走出去，就被丧尸开膛破肚了。 要走，就必须带上武器、带上水和食物，有方向地走。 李程再次环顾房间，想看看有哪些东西能利用起来。 屋里留著不少私人物品。显然，灾难爆发前夕，这里还住过人。这位住客也许死了，也许变丧尸了，反正东西全都没来得及带走。 於是，他想像，自己在玩一个末日求生游戏，而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新手装备。 总之，先把这房间搜刮个底朝天，然后物尽其用。 ………… 搜刮来的东西被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除了几件贴身衣物以外，还有一台收音机、半包香菸、一个打火机、一小瓶白酒。 几件办公用品：铅笔、a4纸、透明胶带。 再有，就是所有酒店客房里都有的东西：方便麵，矿泉水，茶叶包。 看著满桌子毫无攻击力的道具，李程无奈地苦笑： “不是，这新手装备也太弱了吧？连个物理学圣剑都不给？这要真是个游戏，我绝对给它打一星差评。垃圾游戏，新手村都没出，就卡关……” 他一边用吐槽缓解压力，一边用手揉著太阳穴，拼命思考： “李程啊，李程，快用你无敌的动手能力想想办法啊！你能用乐高拼出移动城堡，肯定也能拿这房间里的东西拼出点什么！” 首先，他需要武器。 他把房间里的木头椅子拖到浴室，在地砖上摔了个稀烂，从一堆残骸里，挑一根最长的椅子腿。 他拿著椅子腿，对著空气胡乱挥了几次，熟悉手感。分量不轻，末端还留著一根钉子。当武器，威力应该不小。 然后是护具。 椅垫是亚麻织的，又厚又韧。当护具，虽然防不了刀枪，但牙齿肯定咬不穿。他把椅垫围在左臂，再缠几圈胶带，就成了简易的护臂。 到时候，要是被丧尸近身，就把左臂给它咬，然后趁机用椅子腿敲爆它狗头。 最后是光源。楼里没有电，走廊和楼道应该是一片漆黑，谁知道黑暗里会不会潜伏著危险？ 从椅子的残骸里，他又捡了一根木头，从床单上撕下一些布条，缠在木头上，浇上白酒，用打火机点燃。 这样，他便有了一根火把。 做完这些事情，他终於觉得有了一点基本的安全感。 他站在洗手台前，打著火把，仔细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他不到30岁，算不上標准的美男子，但胜在阳刚，眼神里带著一点玩世不恭。 是他原本的面容，没有变异的跡象。 他之所以怀疑自己变异了，不仅仅是因为体內的异样感，而且在刚才摔椅子、撕床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力气大得惊人。他身体素质確实不错，但那么轻鬆就把椅子摔得稀烂，还是有点超乎他的想像。 他不確定这是福是祸。对於这世界，他了解的还太少。 灾难爆发了多久？ 还有多少人活著？ 丧尸是如何出现的？病毒？真菌？还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海平面因何而上涨？海里的危险生物又是什么？ 他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总之，先在楼里探索一下吧。多探索一点，对这个世界就多了解一分。 他轻轻推开房门，探出头。走廊空荡荡的，没看到昨晚那个挠房门的傢伙。 出门的时候，借著火把的光亮，他看了一眼房门。房间號是202，门上布满凌乱不堪的抓痕。 和绝大多数酒店一样，房门上是电子锁。但是有钥匙孔。这意味著，在前台应该能找到备用钥匙，就算没有电，也能打开所有房门。如果把所有房间都搜刮一遍，肯定能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所以，应该先去1楼大堂看看。一来为了找备用钥匙，二来报刊架上也许会有旅游宣传册和地图，能帮他了解这个世界的地理。 202房间离楼梯间不远，他小心翼翼地下楼，鞋子在台阶上踩出空荡的迴响，右手死死攥住椅子腿，提防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窜出来。 下了楼，出了楼梯间，一楼依然是长长的走廊，但远处有了光亮。 他朝著光的方向走去，很快，眼前豁然开朗——他来到了酒店大堂。 阳光顺著窗户照进来，驱散了黑暗与压抑。大堂里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丧尸、没有死者、没有打斗的痕跡，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窗前有沙发，沙发边上是报刊架，上面果然有旅游宣传册和地图。 根据旅游宣传册所写，这座城市叫灰海，是个东南沿海的小城。酒店的名字叫锦绣酒店，是家连锁店。酒店的地址也知道了。 照著地址，在地图上找一下，这家店在城市北边，远离海岸线的地方。如果在这地方都能看见海，那说明城市已经被淹了大半。看来，广播里所言非虚。得抓紧时间离开了， 越快越好。 广播里还提到另一座城市——启明市，据说那里有庇护所。从地图上能看出，启明是个大城市。李程用手指比著比例尺，估计了一下，启明市离这里大概150公里，不算远。 他看著窗外停车场上的汽车，心想，也不知道这些车还能不能开。如果能找到一辆能开的车，150公里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 正思虑间，身后传来一声挪椅子的声音。 李程一惊，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从柜檯后面缓缓站起。那身影背对著他，身材窈窕，是个女的，穿著酒店前台的制服，上半身是蓝色的短袖衬衫，露出雪白的双臂。 她起身的时候摇摇晃晃的，仿佛刚睡醒，还没分清梦与现实。 然后，她的动作突然凝固——她察觉到了李程的存在。 她缓缓转过身，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眼充血，目光空洞。 丧尸！ “嗷——” 丧尸发出狂乱的尖叫，一蹦老高，越过柜檯，发疯似的朝李程衝过来，冲得太猛，把高跟鞋都跑飞了。它张牙舞爪，指甲像刀片一样锐利。 是昨晚挠门的那傢伙。 虽然对丧尸早有心理准备，李程还是被惊得倒退了半步，但同时，他也本能地抄起椅子腿，迎著丧尸的脑袋砸了过去。 啪！ 凭著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这一击直接把丧尸的脑袋砸得凹了进去。靠著惯性，丧尸又往前冲了一步，才扑倒在地，腐臭的血液混著脑浆，流得满地都是。 还没来得及为初战告捷感到庆幸，李程眼前浮现出两行发光的文字： 【成功击杀一头丧尸，异能面板已解锁。】 【欢迎使用涅槃系统。】 文字淡去，他看到进度条，一个莲的图案在进度条上方旋转。很快，进度条走到头，一个蓝色的半透明面板在眼前展开。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锚定物：一座酒店】 【等级：1（2/100）】 【属性加成：力量+50%】 【基础天赋：锚定物即为筑城者的城堡。筑城者可凭意念，对其进行操作和改造。城堡周围50米范围內为堆料区，改造所需材料將从堆料区自动汲取。】 【技能】 【城堡领域：城堡周围1公里范围內为城堡领域，领域內属性加成倍率x3。领域范围及加成效果隨等级提升。】 【知识解析：可对各种人造物进行解析，以获取对应的知识。所得的知识可用於城堡改造。该技能仅在城堡领域內有效。当前可解析项目：机械。可解析项目隨等级提升增加。】 李程把页面往下翻，页面末尾写著： 【击杀丧尸或怪物以获取经验、提升等级。】 【等级2將解锁新技能：同心协力。】 “嗯……” 李程看著面板，陷入沉思，一时没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能力。 才新手期，就出现这种小作文一样的技能描述，这要是电子游戏，又有理由打差评了。 不过，看了两遍技能描述之后，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了一个粗略的理解。 简单来说，他和这栋酒店大楼绑定在了一起，这栋楼就是他的城堡，他可以隨意对其改造。 此外，如果他在城堡附近，他会变得更强。 觉醒异能明明是开心的事，但李程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异能是好异能，但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这地方马上就要被淹了，他得赶紧跑，但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楼是跑不了的！ “这种时候给我一堆画地为牢的技能，是想送我去给龙王修龙宫吗？” 李程无奈地自嘲。 第2章 移动城堡计划，启动！ 摆在眼前的选择无非两个：儘快逃出这座城市，或者死守这栋楼。 如果要逃，就等於放弃了他的这座城堡。他所有的技能都只在城堡附近才能生效。放弃城堡，就等於放弃了异能。只剩下+50%力量，不过是个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一个普通人，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又能走多远呢？他不知道。 那么，如果选择死守呢？ 也许，凭藉异能，他把城堡强化得固若金汤。也许城堡挡得住丧尸、挡得住海水、挡得住海里的怪物。但等到水漫上来，最终，他会因为出不了门，被活活饿死在屋里。 逃也不行，守也不行。简直就是个死局。 但李程知道，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现在的李程，恰恰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不管对於这个世界，还是对於自己的异能，他都茫然无知。 就先从了解自己开始吧，先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技能。万一能从中找到破局之法呢？ 所有能力中，最好理解的是【城堡领域】。简单粗暴地堆数值。属性加成倍率x3，也就是把原本的+50%力量变成+150%。 换句话说：只要他待在领域內，他就拥有穿越前2.5倍的力量。 他身体素质本就不错，爱打篮球，还练过一阵子武术，如今有了2.5倍力量，他觉得自己跟泰森掰手腕都不会输，一棍子打烂丧尸脑袋更是轻轻鬆鬆。 接下来，试试基础天赋，也就是改造城堡。但是要改造点什么呢？他四下寻摸，寻找灵感，最终，目光落在了酒店大门上。 那是扇玻璃门，一看就不结实。这世界的丧尸这么狂暴，说不定一脑袋就把玻璃撞碎了。 如果能把这扇门换成铁门就好了。 凭著直觉，他来到门前，手按在玻璃上，想像一扇厚实的、黑色的大铁门，门上装著粗大的门栓。 要造出这扇铁门，就需要铁。材料从城堡周围50米范围內汲取。门外就是停车场，停著不少车，多的是铁…… 隨著异能发动，停车场上，离玻璃门最近的一辆汽车，外壳迅速消融，化作黑色的粒子。这些粒子在空中聚集，如涓涓细流，流向李程，在他面前重新凝结、成型。 只过了几秒钟的功夫，一扇铁门就取代了原本的玻璃门，和他想像中的別无二致。 要是门上再有把锁就更好了。於是，他试著想像门锁，但怎么都想像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因为，他对锁的原理和结构一无所知。 他恍然大悟：难怪我的第二个技能叫【知识解析】。想要在城堡里建造设施，就必须先掌握对应的知识。 他来到一间客房前，把手放在门锁上，试著调用【知识解析】技能。他闭上眼，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门锁的內部结构。 这是一个电子锁，通常情况下是用磁卡开门，但为了应对停电之类的突发状况，也可以用备用钥匙。 目前，李程的异能等级还很低，能解析出的只有机械类的知识。於是他忽略掉那些无法解析的电路，把注意力集中在机械结构上。这些结构在他脑海中被拆解又重组，知识被提炼出来，成为他思想的一部分。 解析完成，他睁开眼，回顾自己的所学。现在他已经对机械锁有了很充分的了解，从原理到技术细节都一清二楚。 他回到酒店大门前，把手放在门上，重新开始想像门锁。 这一次，他成功了。 几秒钟之后，门锁在铁门上成型，钥匙也插在上面。他没有照搬客房门锁的结构，而是自己设计出了一个更坚固、更复杂的锁。 他通过【知识解析】获得的知识並非蓝图之类的死知识，这些知识他完全可以活学活用，举一反三。 这技能比想像中强得多！ 惊嘆之余，李程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停车场。他不禁好奇，如果他去解析那些汽车，又能得到哪些知识呢？ 如果有足够多的知识和材料，是不是可以给这栋楼装上发动机和轮子，让它动起来呢？ 他再次想起穿越前，那个用乐高拼出来移动城堡。他想像，停车场上那些五顏六色的汽车就是满地散落的积木块，他可以用它们拼出一座真正的城堡， 一座钢铁构成的移动城堡。 也许在逃跑和死守之外，他还有第三个选择： 带著楼一起跑！ ………… 李程迅速制定了一个计划： 第1步，保证自身生存。把这栋楼里的丧尸清理乾净，再好好搜刮一番，收集足够多的水、食物和武器。 第2步，收集知识。主要是关於发动机和机械传动的知识。 第3步，收集材料。需要最多的是钢铁和燃料。 制定完计划，李程立即行动起来。 本来，他来到1楼大堂，是为了找地图、旅游宣传册和备用钥匙。前两样已经找到，而钥匙，则不需要了。 这栋楼里的一切都受他控制，他完全可以用意念让客房的门锁自己打开，甚至直接把门锁融解掉。 但在搜刮大堂的时候，他还是找到了钥匙，就在柜檯后面的保险柜里。 顺便学习一下机械式密码锁的原理。 大堂里还有一个消防用品柜，从里面找到了手电筒和消防斧。不错，总算有点像样的装备了，火把和椅子腿可以淘汰了。 刚才杀掉的那只女丧尸，手腕上戴著手錶。擼下来，解析一下。可惜不是机械錶，是石英表，电的部分没法解析，但总归还是学到一点齿轮传动的知识。 仔细看看，这世界的丧尸长得真是白，没有一点血色，雪白雪白的。 “我想看的不是这种雪白啊！”李程叉著腰，对著丧尸吐槽，“能不能来点大家都爱看的雪白？” 1楼除了客房和大堂，还有餐厅和厨房。可惜这种快捷酒店只供应早餐，厨房里没找到太多食物。大米和白面各找到两大袋子，但楼里没水、没电、没燃气，暂时没办法做饭。 接下来要做的是搜刮客房。 这家酒店一共有5层，每层楼20间客房，不算大。这样最好，要是楼太大，正常的发动机可就拖不动了。 搜刮客房，了李程整整一天的时间。因为有些客房里还关著丧尸，每一次开门都如履薄冰。 这些丧尸，似乎是灾难爆发时酒店里的住客。看著它们，李程越发搞不懂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电影里那种靠咬人传播的丧尸病毒，因为所有房间都没有打斗的痕跡，丧尸身上也没有外伤。 仿佛灾难爆发的那一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住客们在酒店里小憩，享受平静的假日时光。 然后，没有任何徵兆地，一瞬间，所有人都死了。 ………… 每杀死一只丧尸，李程就把尸体顺著窗户扔出去，免得尸体在屋里发臭。 他找了一辆手推车，把搜刮来的物资全都堆在车上，堆满了，就运到202房间。这是他穿越后醒来的房间，他打算暂时就住这里了。 中途，他吃了两个搜刮来的麵包，补充体力。 肉鬆三明治，保质期60天，吃起来没有任何异味。这说明灾难爆发还没多久，顶多两个月。 傍晚，客房终於清理乾净。他又用异能给一楼所有的窗户装上了护栏，至此，他的城堡有了最基本的安全保障，今晚应该能放心睡觉了。 回房间，他清点了一下物资。 各种方便食品：麵包、火腿肠、滷蛋、罐头、自热米饭，加起来应该够他吃两个星期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零食，几罐啤酒。 每个客房里都有的方便麵和矿泉水，把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堆得满满的。 厨房里找到的东西：两袋大米，两袋白面，还有一大堆榨菜。 但以上这些，都不是最大的惊喜。 最大的惊喜是：510房间的住客是位露营爱好者，在这个房间里，李程找到了全套的露营装备：帐篷、睡袋、摺叠椅、露营灯、户外生存短刀、卡式炉以及配套的丁烷气罐和锅具、一组太阳能电池板和配套的蓄电池、还有一架小型天文望远镜。 李程把太阳能电池板放到楼顶，给蓄电池充电。明天白天充一天电，晚上就有电用了。 他回到房间，点燃卡式炉。虽然燃料宝贵，但今天是穿越第一天，辛苦了一整天，他决定犒劳一下自己。他用矿泉水煮了一碗猪骨汤麵，加了一根淀粉肠、一个滷蛋。 吃著热腾腾的面，末日的压抑与孤独被一扫而空。 吃完饭，距离天黑还剩一点时间。他拿著铅笔和a4纸，座在窗边的茶几前，借著最后一点残阳，靠画画消磨时间。 他画的是移动城堡的概念图，画工不算好，有点潦草。画上的城堡，用四条腿行走，黑色的装甲覆盖墙体，用铆钉拼接在一起。城堡两侧，像风帆时代的战列舰一样，排列著几十门火炮。屋顶的烟囱冒著黑烟。 这座移动城堡应该有一个名字，李程想。我希望它坚不可摧，永不陷落， 就叫它“永恆號”吧。 天黑了。那些昼伏夜出的丧尸，又开始在街上游荡，发出低沉的嘶吼。 李程拉上窗帘，准备上床休息。拉窗帘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街对面有一个诡异的身影。 那东西比普通的丧尸高大许多，目测有两米多高，体態又臃肿又扭曲，浑身长满赘肉和肿块。那些肿块，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在不停蠕动。 它的动作不像丧尸那样呆滯，比起丧尸，它更像是一头野兽，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 它好像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在搜寻猎物。 但它並没有注意到楼上的李程。它向前走著，很快消失在李程的视野中。 李程的心砰砰乱跳。他早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丧尸，还有更危险的东西，但第一次看到这危险的存在，还是被嚇到了。 他深呼吸几次，抚平情绪，躺到床上。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计划都不会变。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门，出去搜集知识。 希望不要太倒霉，被那怪物撞个正著。 那傢伙明显不像是能被消防斧砍死的样子，还得找点更厉害的武器。 第3章 打造发动机 第二天早晨，抱著那架天文望远镜，李程上了楼顶，一边吃著麵包，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的环境。 酒店正门朝南，门外是停车场。和停车场隔著一条街，是火车站。 车站的名字叫“灰海北站”，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站点，只有一栋黄色的小平房作为候车厅。 可惜车站里没有火车，要是能找辆火车解析一下就爽了，李程颇感遗憾。 离铁轨不远处就是海水。幽暗的海水、泡在水里的白色楼房、黑洞洞的窗子，这场景，就像一幅调低了饱和度的超现实主义摄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昨天，海水肯定没有这么近。看来海平面真的在上涨，照这个速度涨下去，也就再过三四天的时间，水就要涨到门口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 李程决定，南面就不要去探索了，离海水太近了。如果冒然靠近海水，谁知道水里会不会爬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挪动望远镜，转而看向北面。 他居住的202房间窗户是朝南的，所以，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有认真观察过北面的情况。 如今，他只向北看了一眼，顿时大喜过望。 北边的街对面，是一家卖农用机械的商店，门口的空地上停著几辆拖拉机。对於普通人，这些机器对末日求生毫无帮助。但对於李程，这家商店无异於知识的宝库！ 李程打定主意，立刻去这家店看看。 出门前，他做好了充分准备，两条胳膊都围上亚麻护臂，背上旅行包，包里装著水、食物和手电筒。腰间別上短刀，手里拿著消防斧。 穿上这身装备，总算有点末日求生者的样子了。 他走出酒店，锁好门，向北走去。 街上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昨晚看到的诡异的怪物也不在。太阳是惨白的顏色，阳光有些刺眼。空气里有一股腥味，说不上是海风的味道还是血腥味。 穿过北边的马路，李程没有立刻去解析拖拉机，而是先进农用机械店里看了看。 既然这些丧尸是昼伏夜出的，白天不在街上游荡，那想必就躲在屋里。得把附近屋里的丧尸清乾净，免得待会儿聚精会神解析知识的时候被偷袭。 店不大，被货物堆得满满的，墙壁油腻腻的，屋里有股尸臭味。 店里果然有丧尸，两只，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这些丧尸似乎不太喜欢阳光，但一看到李程进来，立即克服了对阳光的厌恶，发疯似地扑过来。 经过昨天一天，李程对於杀丧尸已经颇有心得。这些丧尸根本没有智商，只会一个劲地猛衝，只要趁它们衝过来的时候，迎著它们的脑袋劈上去，就可以一击毙命。 清理完丧尸，李程检查了一下店里的货物，找到几把不同款式的链锯，有汽油驱动的，也有电动的。此外，还有几台水泵。 这些东西以后都用得上，待会儿运回他的城堡，好好研究一下。 柜檯后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办公室。李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推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一具尸体，吊在屋里的吊灯上，已经严重腐烂，尸水都滴了下来。 正犹豫要不要进屋，那尸体猛地睁开眼，用血红的眼睛瞪著李程。 “嗷——”它发出丧尸的吼叫声，在半空中疯狂挣扎。 这一下，把李程嚇得一激灵，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臥槽，这丧尸怎么还会上吊自杀？” 丧尸这一折腾，它本就腐朽不堪的脖子，顿时骨肉分离，断为两截。它尸首异处，“噗嘰”一声摔在地上，脑袋滚了两圈，还在不断吼叫。 李程对著丧尸脑袋补了一斧子。丧尸安静了下来，李程看著这满地狼籍，觉得一头雾水。 不对，就凭丧尸那智商，肯定不会上吊。这人应该是先上吊死了，然后再变成丧尸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会尸变？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 从农用机械店出来，李程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確定没有丧尸藏在角落里。然后，他来到店门口，挑了一辆最大的履带式拖拉机，爬上驾驶舱顶棚，盘腿坐下，手按在拖拉机外壳上，闭上眼，驱动【知识解析】技能。 他这盘腿闭眼的动作，跟参禪似的，参的却不是佛法，而是拖拉机和柴油发动机的知识，有种奇妙的错位感。 “世界名画：《禪与拖拉机维修艺术》。”解析知识的同时，李程还不忘吐槽。 在异能的作用下，拖拉机的內部结构浮现在眼前，巨量的知识涌入脑海。 比起昨天解析过的那些小物件，拖拉机的结构要复杂千百倍。柴油机、减速器、传动轴、履带……每一个齿轮、每一个轴承都经过精確的计算，都蕴含著知识。李程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解析完这台庞大的机器，消化完所有的信息。 他有点头昏脑胀，仿佛参加了整整一天的数学考试。但当他回味所学的知识，他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有能力设计出更加庞大的柴油机和传动系统了。 移动城堡计划完全可行！ 柴油机扭矩大、热效率高，正適合移动城堡这样的重型机械。李程决定趁热打铁，再多学习一些柴油机的知识。 他刚刚解析的这台拖拉机，里面的柴油机是4缸120马力的。他在附近的街上逛了一圈，找了几辆卡车进行解析，其中最大的一辆重型卡车，配备的是12缸600马力的柴油机。他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这些知识相互印证、相互补充，逐渐形成体系。 又了几个小时，解析完这些汽车。此时的他，已经称得上是动力和传动领域的专家了。 他在农用机械店里找了辆平板手推车，挑了几把链锯和一台水泵，装在车上，运回城堡。 回去后，简单吃了点东西，他迫不及待，开始实践学到的新知识。 他计划把整个一楼作为移动城堡的动力层，发动机、传动机构全都放在这一层。以后也许还会有发电机、配电室、锅炉之类的设施。 他在一楼清理出一片区域，用异能把客房里的家具全都拆解，变成板材，堆在大堂里。多余的墙壁也全都拆掉。 在这片空旷的区域里，他单膝跪地，双手按在地上，开始想像一台柴油机的结构。因为异能的加持，他的计算能力变得异常强悍，飞快地计算著每一个零件的尺寸。 与此同时，城堡周围，停车场上、马路上，许许多多的汽车瓦解成粒子。这些粒子匯聚成黑色的洪流，流向城堡，穿透墙壁，在李程面前重新凝结。 十几分钟后，一台巨型柴油机在李程面前成型。这台两米多高的钢铁巨物，足有3000马力的功率，闪著耀眼的金属光泽。 接著是传动机构。半人高的巨型齿轮、大树一样粗的传动轴开始不断被构造出来。这些结构以柴油机为起点，向著地下空间延伸。 李程还想一鼓作气把履带也构造出来，但他发现材料不够用了，城堡堆料区范围內所有的钢铁已被消耗殆尽。附近所有的汽车都被拆解到只剩下轮胎和座椅，路灯杆也被分解，灯泡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明天再多弄点汽车来当材料。 李程站起身，擦擦额头的汗水，环顾周围这些宏伟的钢铁结构，心中涌起强烈的成就感。 穿越以前，他是个技术工人，在一家机械加工厂工作，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和钢铁打交道。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凭一己之力，创造出一台钢铁巨兽。 他想像移动城堡穿行在荒芜的城市里，柴油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论汽车还是丧尸，都如螻蚁一般，被几米高的巨型履带碾得粉碎。 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此时，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李程虽然疲惫到了极点，但心情极好，他决定小小地庆祝一下。 他把露营摺叠椅搬到屋顶，又搬了一张茶几上去，从昨天搜刮来的物资里，挑了一罐啤酒和一包麻辣鸭舌。 他半躺在露营椅上，望著城市废墟，吹著海风，慢慢喝著啤酒。世界那么静，静到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后的人类，因而，他拥有绝对的、无可置疑的自由。 这种愜意的时刻，要是能有点音乐就完美了。 他想起房间里的那台收音机，那玩意能插数据卡当音乐播放器用。他把收音机拿到屋顶，连上太阳能充电器，摆弄了一下。很遗憾，卡槽是空的。没有音乐可听。 他打开收音机。广播仍在循环播报那则公告： “请倖存者们儘快向北转移，前往启明市的庇护所……” 要是有点广播节目也好啊，不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光听一群丧尸在外面唱跳rap，几天san值就掉光了。 如此想著，他隨意拨弄著调频旋钮。没想到，旋钮划过某个频段的时候，收音机里真的传来了模糊的人声。 他不禁一惊，连忙调整旋钮，把声音调到最清晰的程度。然后，他便听到一个夹杂著电子噪音的男人的声音，在重复这样一段话： “武装列车『远征號』招募列车组成员，异能者及有特殊专业知识者优先。列车目前在灰海西站停泊休整，將在两天后离开。有意者请儘快与我们联繫，过期不候。” 啊？武装……列车？ 都世界末日了，咋还有火车？ 惊讶之余，李程也开始考虑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比如，要不要去找找那辆列车，跟车上的人交流一下？从他们口中，也许能了解到更多灾难的真相。 说不定还有机会收集到更多机械知识。 第4章 与倖存者的第一次相遇 李程铺开地图，看了一下，很快打消了去找“远征號”列车的想法。 原因嘛，就一个字儿——怂。 不对，末日求生的事儿，怎么能叫“怂”呢？这得叫“谨慎”！ 按照广播里的说法，“远征號”列车停在灰海西站，离这儿挺远的，远远超出了城堡领域的范围。 出了城堡领域，李程的异能就是个白板，用不了【知识解析】，力量也大打折扣。而这么远的路，一路上又难保不遇上意外。 其次，也不確定对方是否友好。他们既然自称是武装列车，肯定是有点机枪、大炮之类的。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李程这血肉之躯可顶不住热武器。 所以，还是算了吧，以后和人交流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急於一时。 现在，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在努力求生，这就足够了。 ………… 第二天。穿越后的第4天。 早上，李程再次登上屋顶，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海水离火车站又近了几米。空气中的咸腥味更加浓烈了。李程能肯定，那气味绝对不是普通的海风的味道，因为咸腥中，还夹杂著腐臭。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材料。要构造出足以支撑整栋大楼的履带，需要巨量的钢铁。 此外，燃料的问题也该提上日程了。 李程看著地图找了一下，城堡领域的范围內並没有加油站——严格来讲是有的，只不过在南面，已经泡在水里了。 最近的加油站距离他大约2公里，在城堡领域之外。不到万不得已，李程不想离开自己的领域，所以，在前往加油站之前，最好能儘快升级，扩大领域的范围。 李程查看了一下面板： 【等级：1（46/100）】 这几天一共杀了23只丧尸，每只2点经验，升级並不困难。今天的任务除了收集钢铁，也要顺手多杀几只丧尸。 他沿著昨天的方向继续向北探索，一路上，他把能开的车都开回了停车场。 他没有偷车的经验，好在有不少车上还留著车钥匙。这些车，车门敞开，有的里面还有风乾的呕吐物。 这让他越发觉得，灾难是毫无徵兆地突然发生的。 也许，灾难爆发的那一天，这些车主只是和往常一样，行驶在上下班的路上，突然便由於未知的原因身体不適。他们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呕吐。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程在一辆车里找到了拖车绳。这样，那些开不走的汽车他也可以拖回去。 收集汽车的同时，他也没忘在街边的店铺里搜刮一番。这些店铺很明显都经受过洗劫，各种饮料和方便食品全都被一扫而空，但食材倒是留下一些，大米、白面、各种调料都有。 看来，灾难过后，城市里的倖存者们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一天下来，李程找到的食材足够他吃上好几个月。可惜暂时没办法做饭，不过，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到了傍晚，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汽车。李程估计了一下，这些车恐怕还是不够，得把城堡周围所有的马路都停满才行。 夜幕降临，外面下起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街上的丧尸似乎也被雨水激怒，不住地吼叫、狂奔。 看到下雨，李程突然很想洗个澡，打了好几天丧尸，身上黏黏的，味道也实在不太好闻。他有种衝动，想当场跑到楼顶，表演一个《肖申克的救赎》的名场面。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把自己整感冒了，可没地方看病。 但收集点雨水还是有必要的。 他打著手电，上了5楼，在502房间的卫生间构造出一个水箱。一人多高的铁水箱，用不锈钢做內胆，一头连上屋顶的排水管，另一头连上自来水管，这样他的房间就有自来水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雨水流淌在手上，用冷水洗了把脸，洗掉脸上的汗水和血污，感觉身心舒畅。 临睡前，他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著雨声，打开收音机。武装列车“远征號”依然在发送招募信息。 “……列车目前在灰海西站停泊休整，將在一天后离开。有意者请儘快与我们联繫，过期不候。” ………… 穿越后的第5天。 早上，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李程照例爬上屋顶，观察了一下周围。 不知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涨水的速度变快了，海水几乎已经碰到了火车站里的铁轨，这让他有点焦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等级：1（78/100）】 昨天杀了16只丧尸，涨了32点经验。按照这个进度，今天就可以升级了，升了级，有了更大的领域范围，就可以去找燃料。 应该没问题的，他安慰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两天之內这座移动城堡就可以动起来了。 经过昨天一天，北面已经探索得差不多了。今天，他准备往西方向走走。 出发前，他先更新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昨天的收穫，除了汽车以外，还有一些汽油。他从之前带回来的一堆链锯里，挑了一把尺寸最大的油锯，加好油，启动。 汽油机的轰鸣充满力量感，震动顺著手柄传来。 爽！果然，丧尸末日不能没有链锯，万一遇上麻烦的东西，就拿链锯把它大卸八块！ 从昨天开回来的车里，他挑了一辆灰色的皮卡，把链锯放在货斗里，开著车，向西而去。 和昨天一样，一路上，他看到汽车就拖回来，看到店铺就进去搜刮一番，顺手杀点丧尸。 到了中午，他来到一处古风商业街。街上的石板路已经长出杂草，街两边立著很多白墙灰瓦的仿古建筑。 他知道这种街上会有很多餐馆，应该能找到不少食材。但这是条步行街，街口立著挡车桩，车开不进去。於是，他打消了进去探索的念头。 当下，食物不是最紧迫的问题，钢铁和燃料才是。 然而，正当他准备驱车离开，他忽然看到，离街口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里，有一个凝然不动的人影。 屋里光线很暗，看不真切，但他觉得那肯定不是丧尸，因为那人正端坐在吧檯前，面前还摆著酒瓶和酒杯。 丧尸可不会喝酒。 正当李程犹疑不定的时候，屋里的那人也察觉到了李程的存在。 那人转过身，冷静地盯著车里的李程，手里还拿著酒杯。 然后，他朝李程招了招手。 第5章 对於女人，美貌也是一种资源 冷不丁遇上人类，確实有点出乎李程的预料，但他也没有太过紧张。 一来，这座城市里的人走得匆忙，拋下了大量带不走的物资，局势远没有艰难到需要为了一口饭拼个你死我活。 二来，这里依然是城堡的领域范围內，此时的李程拥有接近人类极限的力量，几天下来已经杀了几十只丧尸，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有自信的。 去和那人聊聊吧，李程思忖著，如果能多了解一些关於灾难的真相，对生存肯定会有帮助。 於是他收拾东西，下了车，背著旅行包，消防斧插在包里，腰带上別著短刀，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链锯留在了车上。这东西太笨重了，对付人类，並不比刀和斧头更好用。 李程走进酒吧。阳光从橱窗照进来，落在吧檯的酒瓶上，把酒液照得晶莹剔透。吧檯前的人挪了一下身子，把自己挪进阳光里。 李程这才看清，那人，竟是个面白如玉的少年。 李程大感意外，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脏兮兮的、鬍子拉碴的末日拾荒者——一个人要是天天在废墟里翻垃圾、打丧尸，肯定乾净不到哪儿去。 但少年並不是这样的。他也就上高中的年纪，穿著浅灰色的休閒外套，衣服很乾净，笑容天真烂漫，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末日的艰辛。 而且，白天的城市虽然没有夜晚那么危险，但这里毕竟是商业街，末日以前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变成丧尸，躲进室內，使得这街上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少年身上连武器都没有，怎么敢一个人大模大样在街上乱逛？ 但这少年好像全然不在乎危险，他那么从容地坐在吧檯前，就好像今天只是和平年代的一个普通的日子，他从学校里溜出来，跑到酒吧里，偷偷买酒喝。 带著三分好奇、七分喜悦，少年感嘆道： “原来这城里还有人啊，能见到活人真好！” 他纵身一跃，跳到吧檯后面，动作像跳街舞一样灵活。从吧檯下面，他拿了只空酒杯，推到李程面前，热情地说： “来，大哥，咱们相遇是缘，一起喝杯酒吧！” 说著，他就要给李程倒酒。 他手里酒瓶是天蓝色的，標籤上全是英文。李程英文水平不算好，但根据他穿越前看1000多集《名侦探柯南》的经验，这玩意儿叫金酒，或者叫琴酒，是种烈酒，闻起来一股子藿香正气水味，就算不用提防丧尸，也不用提防陌生人，他也不想喝这东西。 於是，他用手挡住杯口，半开玩笑地拒绝道： “开车来的。” 少年爽朗地大笑： “大哥，你可真逗！都末日了，谁还管那么多呀？你看，我还没成年，不也在喝酒？” 说著，少年端起酒杯，猛喝一大口，结果当场被呛得涕泗横流，咳嗽不止。他尷尬地朝李程做了个鬼脸： “这东西怎么一点都不好喝？明明那些大爷大叔们都很爱喝的……” 整段垮掉。 李程暗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嘛，之前看他那么从容，还以为是个厉害角色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么一想，这少年不可能一个人在城市里生存这么久，他背后一定有队伍。 而且，说不定是个实力雄厚的队伍。 李程四下张望，屋里屋外都没看到其他人。 “就你一个人？”李程问。 少年回答：“还有一个同伴，是我妹妹，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个对讲机，对著话筒问道：“小茁，你人呢？我等你半天了。” 伴隨著一阵电子噪音，对讲机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別急，试化妆品呢。” 对方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少年满脸疑惑：“哈？我们是来找物资的，不是让你来臭美的！” 对讲机里的女孩子反驳道：“化妆品怎么就不算物资？对於女人，美貌也是一种资源啊。” 少年哭笑不得：“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才14岁，算个屁的女人！总之，你赶紧过来，我在街口的酒吧里等著呢。” 女孩心不在焉地答应著，明显没打算立刻过来。 这一看就是亲兄妹，李程腹誹道，明明是出来找物资的，结果妹妹跑去化妆，哥哥偷著喝酒，一个个都急著想当大人。 少年尷尬地挠挠头：“我妹妹……哈哈，叛逆期到了，让你看笑话了。” 李程笑了笑，从早已断电的冰箱里翻出一罐可乐，给自己倒了一杯。少年跳过吧檯，回到座位上，把杯中的烈酒泼到地上，也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对讲机隨手放在吧檯上。 李程跟他碰了一下杯，准备和他聊聊天，问问他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在城市里是怎么生活的。 没等李程开口，对讲机里再次响起女孩子的声音： “哥，我看到有个大傢伙朝你那边去了，应该是血肉系变异。” 少年笑容瞬间僵硬，他拿起对讲机，对女孩说：“你在屋顶掩护我，千万別下来。” 女孩回答：“放心。” 少年放下杯子，站起身，对李程说：“大哥，这附近不太安全，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先出去看看。”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老成而严肃，不再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看得出，这两个孩子是经歷过一些事情的。虽然刚才在对讲机里嘻嘻哈哈，仿佛无忧无虑，但真遇到战斗，都表现得相当冷静。 那是一种被苦难与危险锤炼出来的冷静。 李程並不打算躲著，这些天他和丧尸打交道的经验是：丧尸的感官相当敏锐。如果那怪物也有同样敏锐的感官，那么，想躲是很困难的。 他现在最大的想法是：得赶紧把链锯拿过来。 他连忙站起身，打算跟著少年往外走，但已经迟了。 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正从街上走过。 那是个人形怪物，两米多高，没有皮肤，浑身鲜红，肌肉和脂肪暴露在外，肥硕无比，满身赘肉，脸上身上全都长满肉瘤。 那些肉瘤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在不停地蠕动。 是两天前的晚上，李程在窗外看到过的那东西！ 怪物边走边寻觅，像是在搜索猎物，刚一靠近酒吧，就发现了少年和李程的存在。 它转过头，浑浊无神的眼睛死死盯著两人。 第一次和怪物面对面，李程心里没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此刻的他，偏偏对这个世界、对怪物一无所知。 但那少年，明明手无寸铁，却並不慌张，好像有什么对付怪物的手段。他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叶荣，是武装列车『远征號』的探索小队成员。我的异能名为『凝固点』。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保护普通人是异能者的职责！” 第6章 都是碳基生物，熟了都差不多 叶荣率先发动攻击。 他的能力，“凝固点”，顾名思义，是凝水成冰的异能，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地上到处都是积水，正適合他发挥。 他双手一扬，“唰”的一声，怪物脚下的水洼瞬间冻得结结实实。怪物的双脚被死死冻在原地，白霜顺著小腿往上攀。 怪物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就像嘴里含满粘液一样，令人作呕。它扭动著肥胖的身躯，试图挣脱。 叶荣没有给它机会。 从地上的水洼里、路边的排水沟里，许多涓涓细流腾空而起，在空中匯聚，然后凝结成冰，化作数把冰枪。剎那间，冰枪从四面八方射来，刺穿怪物的身体，枪尖接触到地面，和地上的冰融为一体，把怪物固定在原地。 紧接著，没有任何徵兆的，怪物的额头突然绽开血。 李程完全没看清最后这一击从何而来。这攻击像是枪击，在怪物的额头开了一个大洞，想必是叶荣的妹妹在街对面的屋顶射击。 然而，完全听不到枪响，屋顶也看不到人，像一个幽灵在开枪。 瞬间承受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怪物垂下头，没了声息，鲜血顺著冰枪流到地上。 对讲机里传来女孩得意洋洋的声音：“这么大的块头，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结果，也不怎么样嘛！” 话音刚落，怪物又一次动了起来，额头的伤口里有肉芽在蠕动，伤口在肉眼可见地缩小。 和丧尸不一样，这怪物的头部並不是弱点，而且癒合能力极强！ “切！”对讲机里的女孩咂了一下嘴。紧接著，几下无声的枪击射在怪物的头上和身上。 枪击完全没能阻止怪物的行动。它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著叶荣和李程。然后，它突然张大了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这叫声又尖锐又嘈杂，声音直衝天灵盖，像无数把电钻在搅动大脑，把李程和叶荣震得倒退了两步，头晕目眩。 伴隨著这一声尖叫，整条街都沸腾起来。所有的窗户后面都响起丧尸的吼叫。 紧接著，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些丧尸仿佛受到了感召，克服了对阳光的厌恶，它们撞破玻璃，涌上大街，狂奔著，朝李程和叶荣包围过来。 叶荣挡在李程身前：“小心了，是尸潮！这些丧尸是会听怪物指挥的！” 无声的枪击还在持续，许多丧尸头部中枪，扑倒在地，但丧尸如潮水般涌来，这种程度的攻击简直杯水车薪。 剎那间，李程和叶荣已经深陷重围！ 血肉怪物开始拼命挣扎，那些穿透它身体的冰枪出现了裂痕。叶荣操控著被妹妹射得四处飞溅的丧尸血，在空中凝成许多血红的冰枪，想继续对怪物发动攻击，但丧尸源源不断，他不得不分心去抵挡。 李程看出，叶家兄妹的攻击面对这血肉怪物收效甚微，他从背后抽出消防斧，对叶荣说：“我车里有链锯，我过去拿，掩护我一下！” 说罢，他径直朝那辆皮卡奔去。丧尸朝他扑来，他挥动斧头一连砍杀了几只。红色的冰枪从他身边飞过，几只丧尸应声而倒。 “咔嚓嚓！” 伴隨著一阵坚冰碎裂的声音，血肉怪物终於挣脱了束缚。它拔掉插在身上的冰枪，鲜血汩汩流出。 如此重的伤，本该令它举步维艰，但下一秒，“噗”的一声，他身上的那些蠕动的肉瘤全部爆开，伴隨著飞溅的脓血，许多细长的触鬚从肉瘤里钻出来，射向离他最近的几只丧尸。 触鬚插进丧尸的身体，开始吸取它们的血肉，这几只丧尸瞬间就被吸的只剩皮包骨头。与此同时，血肉怪物的伤口开始飞速癒合！ 叶荣还在疲於应付无休无止的尸潮，妹妹朝怪物开了两枪，但依然收效甚微。 那怪物好像具备一定的智慧，知道李程是三个人里对它威胁最高的，它不管不顾，横衝直撞，直奔李程而来。 此时李程已经杀出重围，来到皮卡前，跳上货斗。还没来得及拿起链锯，怪物已经衝到了他面前。 情况万分危急。现在，想拿起链锯、启动链锯，再做反击，肯定是来不及的。於是，李程没管链锯，不假思索，转身对著怪物来了个迴旋踢。 这一脚，只是李程本能的反应。连子弹都不怕的怪物，他並不觉得自己能对它造成多大伤害。 但实际效果却並非如此。 这一脚踢上去，“噗”的一声，直接踢烂了怪物大半个脑袋，两米多高的血肉巨人，被踢得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把李程自己都惊到了：不对啊，我確实有力量加成，但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力量啊？ 然后，他顿时明悟，就在刚才杀出重围的时候， 他升级了。 他知道升级肯定会加力量，但这是加了多少力量，才能一脚踢出这么大威力？ 来不及多想了，解决怪物要紧。 他抓起链锯，觉得链锯轻得不可思议。他纵身一跃，对著怪物来了个力劈华山。怪物刚从地上爬起来，链锯已经劈在它脑袋上，剎那间，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怪物直接被从上到下切成两半。 这怪物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被竖著劈成两半，四肢竟还在活动。李程开始疯狂补刀，把怪物锯了个七零八落。直到被锯成一堆碎块，怪物才终於没了生命跡象。 没有了怪物的威胁，余下的丧尸，对叶家兄妹自然不足为惧，他们很快便把丧尸清理乾净。 商业街上一片狼藉，空气里瀰漫著血腥与恶臭，鲜血匯成小溪，地上堆满尸体和怪物肉块。 叶荣朝李程奔来，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畅快：“大哥，你没事吧？” 李程看著满地的肉块，平静地问道：“这傢伙碎到这种程度，应该不会再復活了吧？” “呃……应该不会了吧……” 叶荣看著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有点犯噁心。突如其来的恶战，有点把他嚇到了，但末日以来，这样的恶战对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凭著少年人的天真乐观，他再度快乐起来： “大哥，没想到你也是个异能者，而且这么强，居然能跟那么大的怪物肉搏！” 面对少年的夸奖，李程心不在焉，还在回想刚才的战斗。看起来，怪物和丧尸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丧尸是活死人，而怪物像是变异的活物。但二者竟能互相配合，怪物甚至能汲取丧尸的血肉，为己所用。 李程说：“你不觉得这怪物的能力很方便吗？” “方便？”叶荣不解其意。 李程说：“你看，这怪物身上肉又多，癒合能力又强，还能把丧尸身上的腐肉转化成自己身上的活肉。这要是能抓一只，养起来，岂不就有无穷无尽的肉类来源了？” 叶荣看看李程，又看看满地噁心的怪物肉块，一脸惊恐：“大哥，这东西……你真的下得去口吗？” 李程想了想：“都是碳基生物，熟了以后应该都差不多吧？” 面前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是活泼可爱的少女的声音，她噗嗤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车上有个头脑奇奇怪怪的生物学家，说不定，你和她合得来。” 李程这才注意到，叶荣身边站著一个红衣服的女孩。 不对啊，刚才我为什么一直没发现她？李程不禁一愣。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就猜想，女孩应该也是个异能者，能力应该是隱身之类的。但现在，他感觉並不是隱身那么简单。 她不是突然出现在李程面前的，但李程怎么都想不起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样出现的。她好像在叶荣旁边站了有一会儿了，从战斗结束就一直站在那儿，而且並没有隱身，因为在注意到她之前，李程就已经对她有了印象。 但不知为什么，李程就是迟迟注意不到她。 那感觉非常诡异，就好像大脑在对五官搞冷暴力。只要她不解除能力，李程的眼睛能看到她，耳朵能听到她，但大脑却在不受控制地忽略她。 看来，她不仅是个异能者，而且能力很古怪。 第7章 还以为是超能力呢，原来是钞能力 叶荣听到妹妹的声音，明显也愣了一下。看来她这影响人注意力的能力並不能选定目標，而是会无差別针对身边的所有人。 叶荣向李程介绍说： “这是我妹妹，叶茁。” 叶茁穿著一件红色的连帽卫衣，兜帽戴在头上。背后背著步枪，手里还拿著把手枪。 再看她的脸，她脸上画著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浓妆，腮红画得不太对称，口红也涂得乱七八糟，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李程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 叶荣更是直言不讳：“难看死了。” 叶茁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清露姐一样漂亮啊。” 叶荣说：“你跟她比？人家那是天生丽质，你能跟她比？” 叶茁坏笑道：“嗨，我都懂的，你这个年龄的男生啊，就喜欢她那种漂亮姐姐。” 叶荣理直气壮：“不然呢，难道喜欢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叶茁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自己有多成熟似的！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偷偷喝酒，还把自己给呛到了。” 兄妹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快活的空气和周围的尸山血海格格不入。 李程笑道：“要不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叶荣赶紧一把拉住李程：“別別別，大哥你先別走，你帮了我们兄妹，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大哥，你是异能者吧？你这么强，想不想加入我们列车组？我可以帮你引荐！” 有机会加入一个颇有实力的生存团队，乍一听確实诱人。但在武装列车这件事上，李程的態度和以前一样：不想和他们有太多交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想远离自己的城堡，也不太信任列车上的人。 但他也没急著拒绝。叶家兄妹给他的印象也相当不错，看得出，他们都是单纯善良的好孩子。他还想再和他们多聊一会儿。 而更重要的是，他想了解更多有关末日的真相。 他们在皮卡的货斗里坐下，李程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当然，他没说自己是穿越者，也没告诉他们自己住在哪儿，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聊到列车，李程说：“看得出，你们这车上的氛围还挺好的。” 叶荣说：“还好吧。外面都变成这鬼样子了，大家互相警惕、互相猜疑是免不了的。好在列车长人还不错，很公正、也很有领袖魅力。所以车上一直没出什么大乱子。” 叶茁一撇嘴：“我可不喜欢那个列车长！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还神神秘秘的，大事从来都不和我们商量。” 李程问：“你们的列车长，他是异能者吗？” 从第一次听说武装列车的存在，李程就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了。他觉得，列车长很可能是和他同类型的异能者，能用异能强化列车。 说不定列车长的异能就叫“列车长”，就像他的异能叫“筑城者”一样。 然而，叶荣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列车长不是异能者，他是个普通人。我们之所以管他叫列车长，是因为那辆火车是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会开。他以前是个有钱人，特別有钱的那种，车是他末日之前买下来的。” 好傢伙，还以为是超能力呢，原来是钞能力啊。 但吐槽归吐槽，李程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问题：那辆车不是普通的火车，而是武装列车，所以肯定经过相当程度的改造。但在末日时期，人力物力都极度匱乏，没有异能加持，如何才能对一辆列车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呢？ 对此，李程有一个模糊的猜想，他问： “你们的列车一直都是武装列车吗？” 叶荣摇头：“这我可不清楚。我上车快两个月了，列车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车厢外面有装甲和机枪，看著很威风。” 叶茁说：“我觉得，列车以前应该是旅游专列之类的吧，餐车和臥铺车厢装修得很漂亮，后面那几节拉货的和种蔬菜的车厢，应该是后加上去的。” 果然。装甲、机枪、生態车厢，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大规模的改造，是不可能在末日之后完成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辆车是在末日前就被改成了武装列车。 然而，在和平年代，一个富豪有什么理由给自己打造一辆武装列车呢？ 除非，他提前知道末日危机会爆发。 几天来，李程的一切所见所闻都在暗示，末日是没有徵兆地、突然降临的。灾难爆发那一天，所有人的生活都一如往常，对灾难毫无准备，而死亡突然就降临在他们头上。 但这位列车长，却似乎知道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 李程开始把话题往末日初期引导，想问出更多末日的真相，他问：“那你们当初是怎么加入列车组的？” 叶荣说：“一开始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我们白天出来找物资，晚上在家里躲著。这样坚持了大概两个星期吧，列车路过我们的城市，我们收到了广播，就去火车站找列车了。列车长看我们俩都是异能者，就接纳了我们。” 李程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很辛苦吧？” 叶荣说：“还好吧，普通的丧尸奈何不了我们，灾难刚爆发的时候，物资也不难找。但我们当时都很害怕，拼命地想找到父母，却怎么也找不到。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父母的下落，想必，他们应该都已经……” 叶荣神色黯然。 说到末日初期的经歷，只有叶荣一个人在说话，叶茁在旁边一言不发。她下意识地挨近哥哥，想缩到哥哥身后。 灾难爆发两个月，当初的那些阴影从没有真正离她而去。她活泼开朗的外表下，始终有一层痛苦的底色。 李程接著问： “所以，灾难爆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荣说：“不知道，谁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和往常一样，在教室里上课，突然间，我看到天上亮起白光，很亮、很刺眼的白光。然后身边的老师同学一个个都开始呕吐、抽搐、倒地。 “几分钟后，大家都死了。再然后就是尸变……” “白光？”李程皱著眉头问。灾难的经过和他推测的差不多，只有这白光出乎他的意料。 天上亮起白光，然后所有人就都死了。这白光会是什么呢？ 叶荣茫然地说：“没人知道那一瞬的白光是什么。一开始，很多人都认为是生化武器，但我们列车上有位大姐姐，是个生物学博士，她说她没在丧尸身上没检测出任何特殊的病毒……” 李程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看来，对於灾难的真相，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了解的並不比他多。 唯一令人在意的是那位列车长。他似乎提前知道末日將至，还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他到底知道多少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叶荣问李程：“那你呢？李大哥，这么长时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李程含糊其词：“不过是活著罢了。也就打打丧尸，捡捡垃圾。” 叶荣问：“但你为什么要留在灰海？我听说，这里快要被水淹没了。” 李程说：“我在这座城市里还有没做完的事。” 叶荣揣摩了一下李程的意思，有点失落地问：“所以……你不打算加入我们列车组吗？” 李程摇摇头，没过多解释。 叶荣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海水……” 李程说：“放心，水淹上来我自然会走。” 叶荣善意地笑了笑，说：“那李大哥，你自己多加小心。你的实力，我当然相信，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千万別靠近海水！之前，我们见过变异的海洋生物，很恐怖，比今天这只怪物恐怖得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列车才会急著离开灰海市，本来我们应该多休整几天的。但如果再不走的话，铁路就要被水淹了。” 他摘下腰带上的手电筒，递到李程面前：“李大哥，今天要没有你的话，我们兄妹俩就危险了。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没什么能感谢你的，这个手电筒你收著吧。 “这是战术手电，军用的，亮度很高，还有爆闪模式，对付丧尸非常好用。” 李程也没跟他客气，收下了手电。 叶荣向李程告別：“那我和妹妹就接著去找物资了。我们后会有期吧。” 李程也说“后会有期”，但心里觉得，以后大概没机会见面了。 叶茁恢復了开朗的態度，向李程莞尔一笑：“再见啦，希望还能再见。要是还能再见，我介绍清露姐给你认识，我有种感觉，你肯定会喜欢她。” 三个人在街口分別，叶家兄妹往西面走去。走了几步，叶茁扭过头，又朝李程挥了挥手，李程对她报以微笑。 他目送兄妹俩消失在视野里。真是一对乐天派的兄妹啊，他感慨，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一点。 回到车里，李程迫不及待打开自己的面板。 刚才在战斗中，他感觉到自己升级了，但一直没来得及確认。 现在，终於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新能力了！ 第8章 新技能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锚定物：一座酒店】 【等级：2（52/2000）】 【属性加成：力量+100%】 李程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战斗过程，他击杀的丧尸並不多，不到10只，但一下子多了50多点经验。 这么多经验，应该很大一部分来自於那只血肉怪物。 看来杀怪物给的经验要比杀丧尸多得多。 李程继续往下看。基础天赋不受等级影响，没有任何变化，提升最明显的是技能。 【城堡领域】的范围从1公里增加到3公里。这提升比想像中的大不少。 有了更大的领域范围，他可以放心大胆去找加油站了。 属性加成倍率从乘x3提高到x4，算上基础属性加成从+50%提高到+100%，也就是说在城堡领域范围內，力量+400%。 也就是说，他拥有普通人5倍的力量。 难怪刚才他一脚踢出去，威力那么夸张。这力量已经远超人类极限了，就算不能倒拔垂杨柳，也差不了太多了。 【知识解析】新增了三个可解析项目：电力、电路、液压。 具体能解析哪些东西，等回去以后慢慢尝试——城堡里有不少电子產品和家用电器。至於液压方面的知识去哪找、能用来干什么，李程一时没想好。 但现在，他最直接的一个想法是：要是能找到一台发电机解析一下，以后城堡里就有电用了。有了电之后，就可以用冰箱储存食物，可以用电磁炉做饭，还可以洗热水澡。 之前，他只有一块太阳能电池板，这点电力实在是不够看。那么小一块电池板，还没有交流逆变器，只能给手机充充电，连个冰箱都带不动。 最后，升级解锁了一个新技能： 【同心协力：若城堡居民为异能者，则筑城者可复製並使用其技能。当前拥有技能槽位：1。技能槽数量隨等级提升增加。】 复製技能？我去！写轮眼！ 李程突然觉得有点后悔。早知道有这技能，应该邀请叶家兄妹去城堡里坐坐，看看能不能复製他们的技能。 他早就眼馋叶茁的潜行能力了。这可是末日求生的神技啊！ 面板的最后写的依然是： 【击杀丧尸或怪物以获取经验、提升等级。】 虽然获取经验的条件没变，但经验上限一下子翻了20倍，升级难度暴涨。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收穫都不错。升了级、获得了新技能、对灾难爆发时的情况有了更多了解，还得到一个战术手电。 ………… 下午，李程又杀了3只丧尸，发现经验值从52变成了55。1级的时候，杀1只丧尸能获得2点经验，到了2级，杀1只丧尸就只有1点经验了。 升级变得越来越困难了，2级需要杀足足2000只丧尸才能升到3级，升级难度一下子提高了40倍。 可以预见，隨著等级提高，升级將会越来越难。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继续收集钢铁材料。和之前一样，把路边的汽车拖到城堡周围。 路上，他找了一家服装店，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换了身新衣服。 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城堡周围马路上、停车场上，废旧的汽车停得满满的。李程估计了一下，材料应该够用了。 但他没有急於把履带构造出来。构造出履带，意味著楼体和地基分离，这个过程中，势必会有不小的震动，说不定会惊动海里危险的怪物。 先去找柴油，把油箱加满，再构造履带。这样，就算真的因为震动引来麻烦的东西，也可以直接开著移动城堡逃跑。 今天的战斗令他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叶家兄妹，单独面对那只怪物，他未必有胜算。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谨慎点为好。 离天黑还有一小会儿，他简单吃了个晚饭，开始尝试升级后的知识解析技能。 他先解析了太阳能电池板和蓄电池，过程非常顺利。单晶硅电池板和铅酸蓄电池，结构都不复杂，需要的材料也不难找。蓄电池的材料在汽车里就可以找到，单晶硅稍微麻烦一点，可以看看哪栋楼的屋顶有太阳能热水器。 最大的问题还是：太阳能发电產生的是直流电，如果没有逆变器，驱动不了那些用交流电的家用电器。 最好还是有柴油发电机。 当然，太阳能发电系统也要有，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太阳能是可再生能源，而油总有用完的时候。 接下来解析的是那台收音机。这是台小型多功能收音机，除了听广播，还能插数据卡或u盘当音乐播放器用，甚至能连蓝牙当小音箱用。 李程发现收音机里有不少元件解析不了，似乎以他现在的等级，没办法解析集成电路。 屋里还有一些住客留下的手机，解析了一下，也是一样的结果—— 无法解析集成电路。 在知识解析状態下，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的处理器上，但看到的只有模糊不清的画面，像蒙著一层雾，看不清任何內部结构，相关的知识也是一无所获。 不过在解析手机和收音机的过程中，还是获得了一些知识：鋰电池、扬声器、调频、信號放大。 有了这些知识，可以在城堡外面装个低音炮，化身电音之王。李程想像了一下画面：移动城堡穿过城市，吵闹的电子舞曲惊动了无数丧尸，丧尸们尾隨著城堡，一边暴躁地抓挠履带，一边跟著音乐有节奏地摇摆。 舞王丧尸！ 李程自顾自笑出声。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天黑了。他决定早点睡觉，明天起个大早，去找柴油。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就可以启程了。 然而，刚躺上床，他便听到窗外传来某种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悠长而低沉，不像是丧尸的叫声，很遥远，但很清晰。这荒无人烟的城市，本该万籟俱寂，任何声音都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李程从床上一跃而起，感觉汗毛直立。因为他分明听到，那声音是从南面传来的， 从海的方向。 他跑到窗前，撩开窗帘。他看到光。光是从西南方向来的。是火车的车头灯发出来的。 武装列车“远征號”，正从西面驶来，驶向街对面的小火车站。 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列车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海的深处。 隨即，在星空的映照下，海上浮起一个巨物，轮廓像一座浑圆的小山。 那东西的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它在逼近，向海岸线的方向逼近，向火车站逼近。隨之而来的是惊涛骇浪，冲刷著车站后面的铁轨。 列车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加速，想抢在怪物破坏轨道前衝过去，但为时已晚。驶到李程的城堡正对面，列车已经被怪物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面对这小山一样的巨物，即便一辆火车，也如螻蚁般渺小。 “噠噠噠噠噠……” 有人爬上车顶，用机枪向怪物扫射，但无济於事。 怪物的身体从侧面撞上了列车。 伴隨著一连串巨响，列车衝出轨道，衝进火车站的候车厅。这栋矮小的建筑瞬间被撞得粉碎，砖石四处飞溅。 列车侧翻，在车站前的空地上滑行了一段，车身在地上擦出火，在黑夜中无比耀眼。 声音再次响起，深邃而悠长的鸣叫声，和李程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次，李程终於恍然大悟。那声音， 是鯨鸣。 武装列车“远征號”，那辆车上藏著某些秘密。假如列车组就此覆灭，那些秘密也就一同被埋葬了。 而且，李程对叶家兄妹印象极好，发自真心地不希望他们死去。 但那变异鯨鱼比他的城堡还要庞大。他的一切攻击手段，对它来说都和挠痒痒差不多。面对此情此景， 他又能做什么呢？ 第9章 死亡会追上我们 “远征號”列车內。 叶茁两眼发黑，头痛欲裂。迷离间，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茁，你醒醒啊！小茁！” 她努力睁开眼，头晕得厉害，周围很暗，但勉强能看清叫她的人是哥哥叶荣。 叶荣正抓著叶茁的肩膀，拼命摇晃，心急如焚。 叶茁缓了口气，说：“別摇啦！骨头都快让你摇散架啦。” 她在叶荣的搀扶下站起来，环视四周。叶荣打著手电筒，不是战术手电，没有那么亮，但照亮周围的空间绰绰有余。借著手电的光亮，叶茁看到，整辆列车已经侧翻，窗户在头顶和脚下。 这辆车做过相当程度的改造，所有的车窗上都有装甲，所以丧尸和怪物暂时还没有入侵进来，但面对那小山一样的怪物，再厚的装甲也支撑不了太久。 列车被彻底摧毁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叶茁渐渐从衝击中缓过来，头没那么晕了，开始回想起列车脱轨时的情景——涌上铁轨的海浪，还有变异的海洋生物。 她记起这里是3號车厢，是餐车。出事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跑来拿零食吃，当时车厢里只有她自己。 叶茁问：“其他人呢？” 叶荣说：“列车脱轨以前，4號车厢和5號车厢的人从天窗爬上车顶，去操作机枪。结果脱轨之后，丧尸从天窗爬进来，4號5號车厢已经失守了。 “从4號车厢跑过来的时候，我把中间的门关上了，这里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4號和5號车厢住的都是战斗人员，除了叶家兄妹，还有两名异能者和8名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以这些人的战斗力，车厢应该没那么容易失守。他们应该是在脱轨时的衝击中受伤、昏迷，然后才被趁虚而入的。 如果那边都失守了，那说明整辆车上的战斗人员恐怕只剩叶家兄妹两个人了。情况非常不乐观。 叶茁问：“现在怎么办？” 叶荣递给叶茁一把手枪、三个弹匣：“咱们往车头的方向走，看看还能不能再救下几个人。我们是异能者，保护车上的普通人是我们的职责。” 叶茁觉得哥哥实在是善良过头了。她不认为身为异能者，就该有什么特殊的职责。但她还是决定跟著哥哥走，现在不是爭辩的时候。 而且，她很担心2號车厢的清露姐。 通往4號车厢的门传来捶打声，无数丧尸在疯狂衝击这扇门。车厢內部的门没有装甲，大概列车长百密一疏，改造列车的时候没考虑过车厢失守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扇门能撑多久。 叶荣说：“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进入2號车厢，叶荣顺手关上身后的门，虽然这扇门也撑不了太久，但能多拖延一会儿总是好的。 2號车厢有医务室、图书室和生物实验室，因为列车侧翻，所有房间的门都在脚下。走廊很窄，翻车之后，原本的宽度变成了高度，两个人只能猫著腰前进。 车厢暂时还没有被丧尸入侵，叶茁弯著腰，敲著每一扇门，喊道： “清露姐，你在吗？” 图书室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我在这儿。门锁被撞变形了，我被困在屋里了。” “清露姐，你离门远一点，我这就帮你把门打开！” 叶茁说著，就想朝门上的球形锁开枪。 叶荣赶紧按住她：“小心跳弹。还有，省点子弹。” 他取下腰间的军用水壶，拧开壶盖，水流从壶中腾空而起，流进锁孔和门缝。水在异能的作用下开始凝固，整扇门嘎吱作响。 “啪！” 凝固带来的体积膨胀破坏了门锁，球形锁直接被弹飞。 锁孔和门缝里的冰，重新融化成水，在半空中匯聚，流回到了叶荣的壶里。 门向下打开，叶荣俯下身，把手电筒往屋里照，照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叶家兄妹一起向下伸出手，把她拉了上来。 女人叫韩清露，是个生物学博士，性格有点孤僻，一天到晚都在闷头搞研究，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和图书室里。车上的人都说，她是个冰山美人。 但奇怪的是，车上的小孩子都和韩清露相处得不错，叶家兄妹也不例外。叶茁觉得，也许韩清露並不是什么冰山美人，她只是性子太直，和那些狡猾的大人相处不来。 叶茁问：“清露姐，你没事吧？” 韩清露回答：“没事。” 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声音，她情绪还算镇定。 叶荣说：“我们接著往前走，去救列车长，然后一起离开。” 身后，3號车厢传来丧尸的声音，丧尸破门的速度比想像中的快。 三个人弯著腰朝1號车厢走去。 1號车厢是列车组核心成员的居住区，里面住著列车长、管家和一位歷史学家。 其他人谁也搞不懂，为什么在一个末日求生团队里，歷史学家会成为核心成员。列车长对此也讳莫如深。 通往1號车厢的门装著虹膜锁，可惜还是没有装甲。防君子，防小人，就是不防丧尸。 叶荣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后面隱约传来人声，但没人开门。 韩清露说：“这种时候就別讲礼貌了，直接破门吧。” 叶荣打开水壶，用壶里的水造出冰枪，把门戳出个大窟窿。顺著窟窿，他把手伸进去，打开了锁。 1號车厢是类似於酒店套房的结构，装潢像五星级酒店一样豪华。三个人爬进车厢，只见管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歷史学家蹲在角落里。他是个头髮白的老人，戴眼镜，体態微胖。此时，他正蜷缩成一团，哭得像个60多岁的孩子。 韩清露过去检查了一下管家，对叶家兄妹摇了摇头：“死了，应该是翻车的时候把脖子撞断了。” 语气中没有一点怜悯，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 听到“死”字，角落里的歷史学家哭得越发大声。 叶荣过去安慰他，但他精神已经几近崩溃，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颤抖的手指著车头的方向。 车头的门开著，三个人进去查看，只见列车长倒在地上，身上插著一根操纵杆。想必是翻车的时候，巨大的衝击让操纵杆飞了出来，刚好插在他肚子上。 这位倒霉的列车长还剩一口气，正不断地呕血，韩清露凑近看了一眼，当场给他判了死刑： “伤到內臟了，没救了，直接给他个痛快吧。” 叶家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下手，最后只好退出来，关好车头的门，把列车长关在里面，免得他死后尸变，跑出来咬人。 叶荣说：“就剩我们4个了，我们走吧。” 他的语气有点伤感。 叶茁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虽然难说跟车上的其他人关係有多好，但至少这辆车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而今，他们不得不拋弃这座移动庇护所，学会与外面的危险与荒芜共存。 打起精神啊，叶茁！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现在可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 叶茁说：“我先出去看看吧。” 她有一个名为【匿踪】的技能，最適合出去侦察。 她踩著哥哥的肩膀，打开头顶的窗户，爬出车厢外。 街上有不少丧尸，想必是被刚才的骚乱吸引来的。因为开著【匿踪】技能，所有丧尸都对叶茁视而不见，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只巨大的怪物停在水边，一动不动，身体有规律地起伏。它外形像是鯨鱼，但比普通的鯨鱼更庞大，身体足有6层楼那么高。 巨物带来的压迫感，让叶茁有点呼吸不畅。 月亮出来了，月光照在怪物身上，叶茁只朝那怪物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那怪物通体血红，不知身上是覆盖著脂肪还是粘液，周身油光发亮。它身体两侧布满孔洞，每个孔洞有车窗大小。成百上千的孔洞，排列得密密麻麻，就好像它身上长满了巨大的藤壶。 叶茁感到一阵眩晕，赶紧跳回车厢里。 她退出匿踪状態，对叶荣和韩清露说：“外面全是丧尸，我能匿踪，我一个人出去没问题。但如果你们出去，肯定会被围攻。” 正说著，2號车厢传来门窗碎裂的声音。 叶荣说：“没时间了。留在车里死路一条，就算我们打得过丧尸，也打不过海里的怪物，更挡不住海水。赶紧跑出去，往建筑物里躲，兴许还有活路。” 叶荣率先爬出窗户，来到车顶。和妹妹不同，他没有匿踪技能，一离开车厢，街上的丧尸立刻警觉，纷纷朝列车围拢过来，海边的怪物也缓缓动了起来。 叶荣没有惊慌。以他和妹妹的能力，街上的这些丧尸还应付得来。而且车厢还算高，丧尸也跳不上来。 他向车厢里伸出手，拉妹妹上来。叶茁个子不高，但靠著异能带来的出色的身体素质，她飞身跃起，抓住哥哥的手腕，爬出车厢。然后叶家兄妹一起向车厢里伸手，把韩清露拉了上来。 韩清露上来后，街上的丧尸越发暴躁，海边的怪物也开始蠕动著向这边靠过来。 三个人一起伸手，示意歷史学家上来。 然而，歷史学家无动於衷，还在一个劲地哭。 叶荣急得满头大汗，他压著嗓子向车厢里说：“你快上来啊！我们拉你上来！” 歷史学家抬起头，满脸泪水，面部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眼神几近癲狂：“上去？上去又能怎样？已经没有希望了！” 叶荣耐著性子劝他：“只要活著，就会有希望！” 歷史学家哭嚎道：“你不懂！没有了列车，死亡就会追上我们……” 然后，他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不停地重复著那句话： “死亡会追上我们……” 韩清露把手按在叶荣肩上，说： “扔下他吧，他没救了。” 海边的怪物还在不断靠近，它虽然是海洋生物，也没有进化出手脚，却能靠著蠕动在陆地上缓慢爬行。它沿著铁路，朝车头的方向爬来。很明显已经察觉到三个人的存在。 叶荣知道，无论如何都得走了。他指著街对面的楼说：“待会儿，我们一起跳下车，然后你们就往那栋楼里跑。你们俩就只管跑，我负责掩护。 “不用担心我，水边是我的主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幽邃的鸣叫。 鯨鸣，再次响起。 伴隨著这一声鸣叫，整片街区的丧尸瞬间沸腾起来。游荡在大街上的、躲在破败的楼房里的，成百上千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剎那间就把列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和白天那头血肉怪物一样，怪物召来了尸潮！ 无数丧尸挤在列车周围，散发出的腐臭味令三人几欲作呕。丧尸们把手高高举起，试图抓够车顶的人，无数的手，白森森、密麻麻，看得人不寒而慄。 脚下传来绝望的惨叫，车里的丧尸终於衝进了1號车厢，歷史学家被当场撕成碎片。 麻烦远没有结束。身后，那只怪物身上的孔洞里也爬出了丧尸。这些丧尸已经被海水泡得浮肿，但动作依然灵活。它们趟著水，发出黏腻的吼叫，朝列车衝来，跟街上的丧尸一起，把列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与此同时，怪物依然在朝列车移动。 缓慢地、但毫不迟疑地移动。 这一刻，三个人同时想到了歷史学家的话： “死亡会追上我们。” …… 韩清露说：“把我也扔下吧，我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但你们俩还有机会。”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很怕，怕得快要哭出来了，但她的理性依然在对她说： 两害相权取其轻。 面对如此多的丧尸，叶家兄妹尚有一丝杀出重围的希望，但韩清露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她是个普通人，只要一跳下车厢，立刻就会被丧尸开膛破肚。要是拖得太久，三个人都会死。 叶家兄妹都不愿意放弃她，但又无计可施。 正在不知所措间，他们看到，不远处有光。 街对面的停车上亮起灯光，紧接著，一辆大巴车朝这边飞驰而来。 第10章 不完美的突围 李程一直在窗前观察街对面的列车。看到三个人从车里爬出来，被丧尸团团围困，他觉得有必要去接应一下了。 他飞快收拾好装备：带上战术手电、短刀和消防斧，衝下楼，直奔停车场。 附近所有的丧尸都受到了怪物的召唤，聚集在列车附近，停车场上空空荡荡，没有丧尸，只有落满灰尘的车辆。 从开始到处收集汽车，李程就有了紧急情况下离开城堡的预案。他找了一辆长途大巴，就停在门口。 之所以选这辆车，不仅是因为它碰巧还能开，更重要的是，这辆车体型够大，一脚油门下去，能撞飞一大片丧尸，车窗又很高，不容易被丧尸破窗而入。 他发动汽车，衝过停车场前的绿化带，上了马路，朝著1號车厢的方向猛衝过去。 车灯亮起，突如其来的光亮在丧尸群里引起了骚动，本就不喜光亮的丧尸，有的被照得惊慌失措，有的则愤怒地朝汽车扑来，原本把列车围得水泄不通的尸潮开始鬆动。 李程对迎面衝来的丧尸不管不顾，把油门踩到底，直接从许多丧尸身上碾过。这台重量近20吨的庞然大物一头撞进丧尸群里，剎那间，撞了个血肉横飞。 丧尸朝大巴围过来，愤怒地衝撞车身。李程拉开驾驶座侧面的车窗，把战术手电探出窗外。 下一秒，手电筒爆发出耀眼的高频闪光。 爆闪模式！ 这种频率的闪光足以把人类晃得头晕目眩，而本就厌恶光亮的丧尸，更是抱头惨叫，动弹不得。 李程探出头，对著车厢上面大喊：“快下来！” 大巴距离车厢好几米远，中间还隔著不少丧尸。叶家兄妹迅速清理丧尸，许多条水流从海中腾起，在空中凝结成冰枪，朝著丧尸群激射。 看得出，叶荣能同时控制的冰枪数量是有极限的，即使在海边，有无穷无尽的水源，也没法打出万剑归宗一样的效果。饶是如此，他能发挥出的实力也比白天在商业街时强大得多，十数把冰枪同时落在丧尸群里，血光与冰齐飞，效果极其震撼。丧尸瞬间被射倒了一大片。 叶茁也在朝丧尸开枪。她没有进入匿踪状態，李程看得到她，但依然听不到枪响。能看到枪口的火光，能看到丧尸的额头爆出血，但听不到一点声音。那场面，就像在静音状態下看一部枪战大片。 一轮攻击下来，丧尸群中间被清出了一条通路，余下的丧尸被爆闪晃得动弹不得，没办法补上空位。 李程再一次朝上面喊道：“快跳！” 叶茁说：“清露姐先跳，我们掩护！” 韩清露也没推让，直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李程赶紧关掉手电，免得把她也晃得动弹不得。 韩清露是个普通人，也没受过战斗训练，落地的姿势很狼狈。正当她挣扎著让身体恢復平衡时，离她最近的几只丧尸已经嗅到了人味，迅速从爆闪的影响中缓过来，直奔她而来。 叶茁在车厢顶开枪，將这几只丧尸一一点杀。李程抓著韩清露的手腕，顺著车窗，把她拉进车里。 韩清露贴著李程的身子，越过驾驶座，站到了李程旁边，不带明显感情色彩地说了一句“谢谢”。 接下来，叶荣让叶茁先跳。叶茁知道，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谦让上，於是二话不说，纵身跳下，叶荣在车厢上投掷冰枪掩护她。 叶茁始终没有使用【匿踪】技能。这个技能並不完美，没法在混战中让她完全销声匿跡，反而会增加自己被同伴误伤的风险。 好在，因为异能的加持，她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些，平衡性极好，落在地上稳稳噹噹，不需要李程的帮助，就敏捷地爬进车窗。 看到李程的脸，她惊讶道：“是你？” 她对李程说了声“抱歉”，直接坐在李程腿上，对著车窗外架枪，向丧尸开火。 “哥哥！”她朝列车的方向喊，示意叶荣快跳过来。 然而，就在叶荣即將跳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叶荣太执著於责任，因而在歷史学家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又坚持要断后，在车厢上站得过久。而在他掩护韩清露和叶茁的时候，那只变异怪物已经很近了。 他以为时间还来得及，怪物离他还有將近十米远，而且动作很迟缓，却没想到，那怪物竟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嘴里伸出无数细长的触鬚！ 那些触鬚，蠕动著，向他包围过来，速度像利箭一样快，瞬间就將他死死缠住。 叶茁大惊，慌忙朝触鬚开枪，但触鬚实在太多，几发子弹杯水车薪。 海水中升起许多冰枪，瞄准那些触鬚。然而冰枪刚刚凝结成型，一根触鬚就直射向叶荣的头部。 “噗！” 触鬚从叶荣后脑插进去，从嘴里伸出来，紧接著无数触鬚將他包裹住，拉进怪物嘴里。 所有悬浮在半空中的冰枪同时融化，和海水融为一体。 “哥哥！！！” 叶茁撕心裂肺地大喊，就要衝出去和怪物拼命，结果被韩清露一把抱住。叶茁虽然身体素质过人，但终究是个孩子，因为个子太矮，被抱住之后双脚离地，失去了著力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这一幕给李程的心理衝击也不小，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当即开动大巴，调头直奔城堡。许多丧尸在后面穷追不捨。 大巴停在城堡门口，李程先下车，开门。丧尸很快追了著上来，成百上千的丧尸怒吼著，裹挟著腥臭的空气，朝城堡大门围拢。 李程一手帮韩清露拉著叶茁，另一手再次打开战术手电。趁所有丧尸被晃得僵直在原地，三个人一起进了城堡。李程关上大门，插上门栓。 外面，无数丧尸疯狂嘶吼著，拍打著城堡的铁门。变异鯨鱼没有追过来。也许因为是海洋生物，不想离水太远。 他们安全了，暂时。 但偌大的一辆列车，三十几名列车组成员，只剩两人倖存。 叶茁没有哭闹。她隨手把枪丟在地上，席地而坐，抱著膝盖，一言不发。 韩清露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她像个木偶一样，坐姿端正，一动不动，眼神失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李程站在窗边，望著外面躁动的丧尸、和海岸线上巨大的轮廓，陷入沉思。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明天早晨出去找柴油，下午离开。但现在，那个小山一样的变异怪物就在离他不到100米的地方，而且这怪物还会召唤尸潮。 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要等到明天下午，实在太久了，最好今晚就能走。 那如果现在就出去找柴油呢？ 也不行，夜晚的城市太危险了，满大街都是丧尸。如果现在去加油站，极有可能在取油的时候被丧尸围攻至死。就算他有5倍於常人的力量，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双拳难敌四手。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更安全、更快速地今晚就拿到柴油呢？李程的大脑飞快地运转。 他看看不远处的列车，又看看屋里的韩清露和叶茁。 也许，真有办法。 第11章 静謐猎手 李程去2楼拿了些水和食物，分给叶茁和韩清露。 先安抚一下这两个人，待会儿也许需要她们帮忙。 大堂里很黑。外面，丧尸的声音依然不绝於耳。 李程提著露营灯来到叶茁面前。叶茁坐在角落里，低著头，脸埋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她一直没有哭，就只是呆呆地坐著，好像被抽空了灵魂。李程也没打搅她，把东西放在她脚边，就去找韩清露。 韩清露是两个人里比较冷静的那个，李程准备先和她聊聊。 韩清露坐在沙发上，李程在她对面坐下，递给她水和食物。她没有感情地说了声“谢谢”，开了瓶矿泉水，动作很文静地呷了一口。 她的声音很年轻，几乎像个少女。 穿白大褂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科研人员，很少有像她这么年轻的。这让李程对她多了一丝好奇。 李程问：“没受伤吧？” 韩清露说：“没有。” 李程问：“我怎么称呼你？” “韩清露。”她惜字如金，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说一个字。 这位就是叶家兄妹说的天生丽质的“清露姐”啊。李程有点好奇，到底要漂亮到什么程度，才会被形容为天生丽质呢？ 屋里太黑，看不清她的容貌。李程有股衝动，想提起露营灯，照照她的脸，但忍住了。算了，这样太不礼貌了。反正，到了白天，机会有的是。 “韩医生……”李程下意识地这样称呼她，因为她身上穿著白大褂。 韩清露立马纠正他： “我不是医生。你叫我名字。” 李程心里暗笑，这女人好强的人机感。给她水她就喝，问她问题她就答。火烧眉毛了，还得先把对她的称呼掰扯明白。 他清了清嗓子，改口说道：“韩女士，我问你个事情。” 韩清露说：“你问。” 李程指著窗外失事的列车，问道：“列车最后面的那一节车厢是油罐车厢，对吧？” 他早就注意到这节车厢了。就是这油罐，让他下定决心今晚出发。 韩清露说：“是的。” 李程问：“油罐里装的是什么油？” 韩清露微微摇头：“我不太確定。但应该是柴油，因为列车的引擎是用柴油的。” 李程问：“里面有多少油？” 韩清露看看一边的叶茁，说：“你去问那个孩子。加油是他们探索小队的工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角落里，一直一言不发的叶茁开了口： “是柴油，满的。”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那感觉，比起痛苦、悲伤，更像是厌倦——对生离死別的厌倦。 李程说：“那么，我有一个计划，能带你们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今晚就能走。感兴趣就跟我来。” 他提著露营灯，站起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韩清露很自然地跟了上来。 叶茁呆呆地望著李程，犹豫了一下。最终，求生欲和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厌倦。她站起身，跟著李程往1楼走廊深处走去。 1楼走廊的尽头，是李程开闢出来的引擎室。他推开引擎室大门，引著两位女士走进去。 借著露营灯微暗的光，她们看到，自己正被宏伟的钢铁结构包围，整个房间都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房间中央，是一台一人多高的巨型机器，树一样粗的主轴充满力量感，巨大的齿轮和传动轴遍布整个房间，向地下延伸。 走进引擎室，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在大堂里的时候，她们都以为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酒店，只不过门窗经过加固。但当她们进入引擎室，强烈的视觉衝击，让她们產生了穿越时空的错觉，仿佛进入了一个蒸汽朋克风的电影场景。 即便是在末日以前，也只有少数工业强国能製造如此规模的重型机械，而现在，这壮观的机械竟出现在一家酒店里，很难不让人心生困惑。 这机器是如何製造出来的？是干什么用的？ 和他所说的“计划”又有什么关係？ 在震惊之余，她们不禁好奇。 叶茁茫然地问：“这是……发电机？” 李程摇摇头，忽然露出无邪的笑容。那笑容饱含赤子之心，就像一个孩童面对自己亲手搭起的积木城堡：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台12缸3000马力的重型柴油机，是这座移动城堡的主引擎，是它的心臟。 “而这，就是我带你们离开的计划。” 听到“移动城堡”四个字，两位女士对视了一下，又怔怔地看著李程，一时没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叶茁问：“呃……你说的移动城堡，指的是这栋楼？” 李程说：“没错。” 叶茁问：“一整栋楼都是？” 李程说：“没错。” 叶茁还是不敢相信：“这栋楼……会动？” 李程说：“如果计划顺利完成，会动。” 叶茁瞠目结舌。 “移动城堡”，听起来又疯狂、又超现实，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不信。 此前，叶茁一直以为，李程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力量型异能者。但现在看来，他的能力必定极为特殊。一路走来，异能者她也算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有人能手搓重型机械。 韩清露首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並且立刻就明白了李程接下来的目標： “所以你才会问油罐的事。为了让这座移动城堡动起来，你需要柴油。你打算从列车的油罐里取油。 “而要做到这件事，你还需要叶茁的匿踪能力。” 叶茁当即对李程说：“那就让我去吧，只要你能让大家脱离危险，我听你安排。” 她明白，自己和韩清露都是叶荣用命救下来的，如果因为自己灰心丧气导致更多人牺牲，那叶荣就白死了。 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必须先抓住一切活下去的希望。 李程对叶茁说：“我不需要你出去冒险，因为只会潜行是不够的，必须得我去才有用。 “所以，我需要你教我潜行技能。” 叶茁疑惑道：“技能是可以学的吗？” 李程微笑：“至少我能学。” 他向叶茁伸出手：“把手给我。” 叶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李程握住她的手，发动【同心协力】技能。就像进行知识解析时那样，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叶茁身上，许多信息便自然而然地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异能者：叶茁】 【异能：静謐猎手】 【等级：2（368/2000）】 【属性加成：力量+50%，敏捷+50%】 【基础天赋：自动习得所有远程武器的使用方法，並大幅度提高射击精度。】 【技能】 【静謐：主动技能，开启后，消除所有远程武器的噪音。】 【鹰眼：可驱使鸟类，並与其共享视觉。】 【匿踪：主动技能，开启后，无法被注意力锁定，对人类、丧尸、怪物均有效。警告：该技能实际效果受目標的敌意与警觉性影响。警告：该技能无法对持有同类技能者生效。】 这孩子距离成为刺客大师就差一副袖剑了，李程默默吐槽。 李程注意到，匿踪技能后面跟著两条警告，算是这个技能的附加条件。 第一条好理解，进入匿踪状態后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但不是绝对的。如果你当面揍人一拳，对方再怎么也会注意到你。 第二条看似奇怪，仔细想想又很合理。想像一下，如果李程和叶茁是一对搭档，两个人一起进入匿踪状態，结果互相看不到对方，那很多战术配合就没法实现了。 李程右手握著叶茁的手，左手滑动面板，点击【匿踪】技能。他感到更多信息向他涌来，伴隨著这些信息，一股陌生的力量也开始在体內甦醒，逐渐和神经与肌肉融为一体。 隨后眼前亮起一行字： “已习得技能：【匿踪】。” 李程鬆开叶茁的手，笑道：“多谢，我已经学会了。” 叶茁將信將疑地看著李程。 李程掏出叶茁丟下的手枪，还给她：“待会儿我出去，你在2楼看著我。万一我遇到什么麻烦，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叶茁接过枪，默默点头。在末世，信任是很珍贵的东西，她没想到李程会这么快信任她。 而李程信任叶茁是有原因的。他们的目標是一致的，大家都想儘快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而且，他也看得出，叶茁並不是个柔弱的小女生。虽然平时自由散漫，但真遇到战斗，表现得相当冷静。所以，就算让她拿著枪，也不用担心她做出什么不理性的行为。 加上叶茁的枪法有异能加持，提升幅度相当夸张，枪枪爆头，跟开了锁头掛一样。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她误伤。 李程带著叶茁上了2楼，进了1楼大门正上方的房间，站在窗前，俯视楼下。 大巴还停在门口，丧尸还在疯狂抓挠楼下的铁门，抓得指甲破裂，在门上留下道道血痕。 李程发动【匿踪】技能。技能发动后没什么特別的感觉，但他本能地知道，技能已经生效了。 因为丧尸堵门，李程只能从2楼窗户跳上大巴车顶，再从车顶跳到地面。所有丧尸都忙著对铁门泄愤，对李程熟视无睹。 “他真的学会了我的技能。”叶茁错愕地看著李程，后者正旁若无人地穿过停车场，向列车走去。 此时，叶茁心里忽然涌起另一个疑问： 李程两手空空，他要拿什么装油？ 第12章 构造履带 李程向油罐车厢走去，一路上，他和许多丧尸擦肩而过。距离近的时候，他闻得到丧尸身上的腐臭味，看得到它们血红的眼睛在四处张望。 但所有丧尸都对他视而不见。 一路上，他一直在用脚步丈量距离，从城堡门口到油罐车厢一共103步，70米左右。 那头小山一样高的怪物依然趴在海边，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月光，投下的阴影將列车残骸笼罩。 叶荣被触鬚刺穿后脑的惨状还歷歷在目，让李程心有余悸。但仗著自己新学来的匿踪能力，他壮著胆子来到油罐前。 怪物一动不动，只是缓慢的呼吸著，完全没有被惊扰。 李程鬆了一口气。 他找到了油罐的装卸口。装卸口本该在油罐下方，现在，因为列车侧翻，装卸口正对著城堡的方向。李程把手放在装卸口上，开始进行解析。搞清楚装卸口的结构和尺寸后，他调头返回。 回去的路上，再次路过停车场，他找了一辆电车进行解析。想完整地解析一辆汽车，需要很多时间，好在，此刻他並不需要了解一辆电车的所有技术细节。 只要了解电动机就够了。 电动机的结构並不复杂，只了一分钟左右就解析完成。做完这件事情后，他返回城堡。凭著强悍的身体素质，他纵身一跃，跳到大巴车顶，又从车顶跳进窗户里。 窗口的叶茁看著他空手而归，忧心忡忡地问道：“不行吗？” 李程说：“放心，这次出去只是收集点情报，接下来才是正戏。” 他走进引擎室，开始驱动异能，进行构造。 首先，他在油箱上装了一个泵。穿越后的第2天，他就在那家农用机械商店里找到过水泵，对其原理已经了如指掌。 油泵需要有动力，於是他又构造了一台直流电机，用铅酸电池供电。 用异能构造出来的化学电池可以自带一定的电量。铅酸电池放电状態下，正极成分为二氧化铅，负极主要成分为铅。只要明白这一原理，並且有足够的材料，李程就可以直接构造出满电量的铅酸电池。 而城堡周围停满汽车，材料显然不会缺。 最后，他在油泵的进油口构造出橡胶管，这里距离油罐70米左右，为了留出点余量，他构造了一根90米长的管子，末端根据油罐装卸口的规格构造出金属接口。 他用异能在墙上开了个小洞，把管子送出楼外。然后对叶茁说：“和刚才一样，我出去，你在2楼掩护我。” 他再一次开著【匿踪】技能离开城堡，走向油罐，而这一次，他手里拖著橡胶管。他走到装卸口前，插上管子，然后再次返回城堡。这次往返，比刚才更加畅通无阻——因为没了目標，尸潮正在逐渐散去。 他走进引擎室，启动油泵。 隨著电动机的电流声响起，油泵开始从油罐抽取柴油。李程盯著油箱上的油量表，指针正缓缓转动。 叶茁依旧站在2楼，监视著广场上的丧尸和海边的怪物，一刻不敢懈怠。 韩清露无事可做，她在引擎室里，怀著学者式的好奇心，一会儿看看房间里的机器，一会儿又盯著李程看，把李程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是学生物的，对机械不甚了了，比起柴油机和传动轴，还是李程这个大活人更让她感兴趣。 到底要怎么变异，才能变异出如此特殊的异能呢？她实在是很好奇。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我研究一下他的身体。”她想。 ……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將近一个小时以后，电动机的转动渐渐慢了下来，电池快要没电了。 李程看了一眼油量表，900多升。 900升柴油，看似很多，但相对於城堡引擎夸张的能耗，其实一点都不多。 灰海市距离启明市150公里，想顺利抵达启明市的庇护所，中途势必要再加一次油。 不过，这些都是明天要考虑的事情。 今天，900升柴油足够他们离开灰海这座死城了。 李程关掉电动机，收回橡胶管，封住墙上的洞。 他没有费力气把橡胶管拉回来，而是直接用异能把整条管子分解掉，在城堡里面重构。 原本残留在橡胶管里的柴油，全都泼洒在室外的地上，长长的一条油渍，从城堡延伸到油罐。远处，油罐装卸口也汩汩流出柴油。 他上了楼顶。为了驾驶这座移动城堡，他需要找一个视野好的地方，因为他没造驾驶室。反正整座城堡都受他的意念控制，驾驶室什么的，不需要。 这样还能有效防止有人图谋不轨，擅自把城堡开走。 叶茁和韩清露也跟著他登上屋顶。 李程盘腿坐下，双手放在地上，驱动异能，並专心想像履带的结构。 这是他穿越以来进行过的最大规模的构造，能力发动的一瞬间，他感到浑身燥热，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在体內翻涌，仿佛是因为思考过度，头脑也开始隱隱作痛。 城堡周围，所有的汽车瞬间化为齏粉，只剩下轮胎四处滚动，空气里瀰漫著金属粒子构成的黑雾。 黑雾开始收缩、凝聚，变得像液体一样粘稠，环绕在城堡周围。很快，这些粒子化作黑色的洪流，开始翻滚、涌动，流向城堡。粒子洪流穿透墙壁，流淌进一楼的每一个房间，然后飞速渗入地下。 整栋大楼开始震颤，继而，大地也震动起来，发出沉重的轰响。 楼体开始和地基分离了。 整座城堡摇摇晃晃，缓缓上升，那黑色的粒子洪流將它拖了起来。这些粒子开始凝聚成固態，履带的结构逐渐从混沌中浮现。 履带板、履带销、主动轮、负重轮…… 足有一层楼高的巨型履带开始逐渐成型。 然而，就在这时，海边再一次传来鯨鸣。大地的震动惊扰了那头怪物。 隨著这一声阴森的鸣叫，整片街区再次沸腾起来。原本已经开始四散的尸潮重新聚集，向城堡涌来，变异怪物也蠕动著逼近。 构造履带还需要更多时间。也许5分钟，也许10分钟。第一次构造如此庞大的结构，李程经验不足，没法准確把握进度。 怪物在一刻不停地逼近。它虽然没有四肢，动作笨拙，但靠著巨大的体型和变异带来的夸张力量，它的行进速度並不算慢。 此时，它距离城堡大约100米，以它的速度，5分钟爬过这100米的距离绰绰有余。 时间来不及。 第13章 命运，是一个复杂的课题 丧尸包围了城堡。 不远处，小山一样高的怪物还在向前爬行，很快接触到了列车。 怪物的身体粘上了一节车厢，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压在车厢上，车厢像纸糊的一样，一下子就被压垮了。 这一幕，楼顶上的三人都看在眼里。叶茁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车厢上，深陷重围，死亡不断迫近。 她问李程：“赶得上吗？怪物马上就要过来了。” 看著怪物朝这边爬过来，李程心里也有点害怕，那傢伙比他的城堡还高，压迫感十足。但他知道，自己是三个人里最不能慌乱的那个。他必须保持专注，爭分夺秒完成履带的构造。 虽然怪物逼近的速度比想像中的快，但幸好， 他还有后手。 他解下腰间的战术手电，递给叶茁：“拿这个照亮，朝地上的柴油开枪。” 叶茁顿时会意。 战术手电照射距离相当远，完全能从5楼照到地面。她打开手电筒，照见地上长长的油渍。那是李程分解橡胶管时留下的，从城堡一直延伸到列车油罐。 叶茁对著地面开枪，子弹在地面溅起火。火落在油渍上，绽开黄色的火苗，火顺著油渍飞速蔓延，直奔油罐！ “轰！” 伴隨著剧烈的爆炸，海边亮如白昼，三个人站在楼顶都感到了爆炸的衝击，街上的尸潮像风中的枯草，成片地伏倒，靠近油罐的丧尸更是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漫天乱飞。 距离油罐不远的怪物自然也无法倖免，爆炸產生的衝击波和破片將它的半个身体炸得血肉飞溅。隨即，残留在油罐里的上千升柴油，裹挟著熊熊烈火，泼溅到它的身上。 紧接著，怪物身上的脂肪也被点燃。 怪物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那声音震耳欲聋，连距离它近百米的三人都被震的耳膜生痛。它拼命挣扎，身上的血肉像波浪一样疯狂蠕动，但无济於事。很快，火焰便蔓延它的全身，空气里瀰漫著恶臭与焦糊的气味。 饶是如此，那怪物依然没有死去，这些变异怪物的生命力顽强得惊人。但它也无法继续前进，因为整条街都已经化为火海。 怪物开始向后退去，退回海里。 而就在此时，履带的构造终於完成了！ 李程立刻用意念遥控曲轴，压缩空气，引燃气缸里的柴油。剎那间，机器的轰鸣响彻城市，压倒了丧尸的嘶吼。 伴隨著一阵轻微的震颤，城堡缓缓动了起来。 因为城堡巨大的质量，起步的过程非常缓慢，城堡了將近十分钟才完成加速过程。隨即，它驶上公路，开始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平稳前行。 4米多高的巨型履带，无情碾过路上的所有汽车。隨著那只变异怪物躲回海里，它召唤来的尸潮也溃不成军，在街上四散奔逃。 李程第一次知道，原来丧尸是会逃跑的。以前他一直以为，丧尸这东西完全没有脑子，只会猪突猛进。而现在，面对这压迫感十足的机械巨兽，连丧尸都被唤起了求生本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三个人站在屋顶，遥望著前方，看著移动城堡缓缓將两侧的高楼拋在身后。 叶茁不住地讚嘆：“真的动起来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韩清露也被这不可思议的场景震撼了。她不是很擅长表达感情，只是聆听著发动机的轰鸣，在心里默默惊嘆。 夜风吹过李程的面庞，他意气风发，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而今，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只要城堡能动起来，搜集知识和材料的速度就会快得多，对城堡的改造也要开始加速了。 很快，这座移动城堡会有武装，会有电力，会有各种生活设施。他会接收更多的人，把这里打造成可以被人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末世还没有结束，只要怪物还没有灭绝，危险就永远存在、时刻存在。 三个人默默在楼顶站了一会儿后，李程说： “我们得一直保持警戒，所以咱们轮流休息，我和叶茁至少得有一个人醒著。 “你们俩先去休息一小会儿，等我先把城堡开出城市。然后我去睡觉，叶茁负责在楼顶放哨。 “你们俩都睡在501房间，楼层高，离发动机远，噪音小。不要在楼里乱跑，免得我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你们。钥匙都在1楼柜檯后面，你们自己去拿。” 叶茁和韩清露照著李程说的，进了501房间。这是个標准的双人间，屋里陈设井然，床铺乾乾净净，显然末日以来就没被人动过。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经歷了半个晚上的奔波，两个人都心力交瘁。 韩清露上了床。脱离危险后，占据她內心的感情是迷茫，她不知道这座移动城堡会將她带往何方。 但理性告诉她，命运是一个复杂的课题。一个人的前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清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枉费心神，不如好好休息，保持精力充沛，也许明天，答案就会自己浮现出来。 现在，只要知道今夜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於是，她闭上眼，很快便睡著了。 但叶茁睡不著。列车失事后的几个小时里，她拼命地让自己保持警惕、保持冷静，如今这根紧绷的神经终於鬆懈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又一次永久改变了。 列车已经毁灭， 哥哥也不在了。 那些被她压抑的情绪——悲伤、恐惧、迷茫，一股脑涌上心头。这些情感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就让她不能自已。 她跑进卫生间的淋浴房里，关上玻璃门，蜷缩在角落里，哭得浑身发冷。 她仅剩的一点理性让她没有哭出声，她把脸紧紧埋在臂弯里，泪水渗进她的衣袖。 “我是战斗人员，我应该更坚强，不能让清露姐替我担心。” ………… 楼顶。 李程控制著移动城堡，在黑暗的城市里缓缓前行。他心想，这路也太黑了，要是有车灯就好了。 电力系统的搭建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他打著手电看地图。以这座移动城堡的宽度，基本只能走主干道，更窄的路都是走不通的，这反倒给规划路线省了很多麻烦。 城堡了一个多小时驶出城市，又在孤寂的荒野上行驶了两个小时。 直到东方渐白，折腾了一夜，李程实在有些累了，於是他停下了城堡。 发动机熄灭的一瞬，世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离开屋顶，提著露营灯进了5楼走廊，去敲了501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叶茁。 李程说： “我要去睡觉了。就辛苦你放哨了。 “202房间有吃的，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另外，那个房间的卫生间有自来水，可以用来洗漱，但不能喝，要喝就喝瓶装水。桌子椅子也可以隨便往楼顶搬。” “我住503房间。有事叫我，没事就到午饭的时间再叫我。” 502房间被他改成了水房，所以他没法住叶茁和韩清露隔壁。 叶茁乾脆地答应著，接过李程手里的露营灯，上楼去了。 李程进了房间，倒头就睡。穿越以来，他从未睡得如此安稳——离开了遍地丧尸的城市，不用为海平面上涨担惊受怕，还有人替他放哨。 ………… 不知睡了多久，李程被某种声音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看窗外，外面阳光明媚，应该已经到中午了。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惊醒他的声音， 是枪响。 第14章 想吃顿肉咋这么难？ 李程胡乱披上衣服，一溜烟上了屋顶。只见叶茁正站在屋顶边缘，朝下面张望。 “出什么事了吗？”李程也跟著往下看，但没看到任何异常。 叶茁指向不远处：“我打死了一头鹿。” 李程沿著叶茁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果然躺著一具梅鹿的尸体。李程鬆了口气。突然听到枪响，还以为遇到什么麻烦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等等，不对啊，叶茁的异能不是叫“静謐猎手”吗？您的【静謐】技能呢？为啥会有枪响？ 李程问：“你不是能给武器消音吗？干嘛不消音？” 叶茁说：“到中午了，正好叫你起床。” 李程：“……” 算了，虽然被枪声吵醒很不爽，但確实到该起床的时间了，下午还得接著赶路呢。总之，先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叶茁打来的猎物。 李程说：“那……中午吃鹿肉？” 叶茁点头：“我是这么打算的。我看你这里调料还挺齐全的。” 李程说：“我现在就想问一个问题，这玩意儿……不会是只变异鹿吧？” 叶茁笑道：“你不是说，都是碳基生物，熟了以后都差不多吗？你別怂呀。” 李程说：“你懂什么？我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拿怪物当口粮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大胆畅想。但真要吃的时候，还是得谨慎一点的嘛。” 叶茁说：“那我去叫清露姐，她是专门研究生物的，应该能看出这鹿变没变异。” 说著，她转身下了楼，没一会，就带著韩清露一起上来了。 这一回，李程终於看清了韩清露的模样。 她脱掉了白大褂，穿著一件带蝴蝶结的白衬衫，飘带垂过胸前。衬衫很宽鬆，显得她的身材略微单薄，有种少女般的柔弱感。 她很年轻，年轻得不像个科研人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清秀，肌肤莹润，乌黑的长髮隨风凌乱，举止沉静而端庄，眼神中有一点未经世事的懵懂， 整个人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真是赏心悦目啊，李程暗自讚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韩清露察觉到李程的视线，便朝他低垂了一下眼帘，算是打招呼。 看样子，她並不介意李程盯著她看，也许她太习惯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因而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韩清露径直走到屋顶边缘，眯著眼睛，对著那头死鹿看了一会儿，说： “不是变异鹿，变异生物都有明显的外貌突变，比如体型膨胀、脱毛、溃烂。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丧尸鹿的可能性。但丧尸身上有明显的腐臭味，很容易分辨。另外，丧尸的智力远低於正常的哺乳动物，所以动作普遍比较呆滯，从走路的步態就能明显看出来。如果叶茁开枪打它的时候，没觉得它看起来像丧尸，那应该就不是。 “结论：如果它看起来像鹿，闻起来也像鹿，那它就是一头普通的鹿。” 她说话方式一板一眼，就像优等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李程拍拍叶茁的肩膀：“干得漂亮，今天一整天的饭都有著落了！” 他心情大好。穿越以来，每天的饭不是方便麵就是麵包，对他这种肉食动物简直就是精神折磨。今天终於能痛痛快快吃顿肉了。 叶茁得意地对李程笑了笑，李程这才注意到，她的双眼已经红肿了。 这孩子……眼睛肿成这样，不会哭了一晚上吧？李程有点心疼，但又不想多管閒事，於是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叶茁顿时红了脸：“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怎么？没见过结膜炎？” 韩清露在旁边插了句嘴：“结膜炎不是这种症状……”说著，就要严肃认真地给大家科普结膜炎的症状。 这女人漂亮是真漂亮，就是情商低了点。 “清露姐，你別拆我台啊！”叶茁的脸更红了，她转向李程，“好吧，我承认，昨晚我確实在哭，但我发誓，我就偶尔哭一次，晚上偷著哭。你看，平时我情绪一直很稳定的！” 叶茁不想被当做柔弱的小女孩，她害怕自己被轻视。她知道，在末世，没人愿意费心照顾一个娇生惯养的弱女子。 只有足够强悍，才能有立足之地。 但李程才没想那么多，他耸耸肩，说：“无所谓啦，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叶茁歪头看著李程，疑惑地问：“可是，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情绪稳定的女人吗？” 她这一句话，李程当场笑出声。这孩子，小小年纪，咋这么多大人话？自媒体刷多了？ 李程笑道：“首先，你得先是个女人吧。” 叶茁撇了撇嘴：“我不是女人吶？我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李程假装思考了一下：“你这种应该叫……小孩儿姐？” 叶茁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急得直跺脚。 逗小孩真好玩。 李程指指楼下的死鹿：“行啦，你要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那就陪我干点体力活儿，帮我把那头鹿拖上来。” 李程和叶茁下到1楼，推开城堡的大铁门。然后，李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整栋大楼已经被巨型履带支撑起来，1楼离地4米多高。人根本出不去。 幸而这里是高速公路，路边有护栏，金属材料是不缺的。李程现场分解了一段护栏，在城堡门口造了个梯子，和叶茁一起顺著梯子爬了下去。 身为移动城堡“永恆號”的城主大人，每次出门都得徒手爬梯子，看起来实在太逊了。李程是个场面人，觉得自己身为一城之主，必须得有更帅气的出场方式。 有机会在门口造个伸缩坡道吧。他突然想起，升到2级之后，【知识解析】技能解锁了一个新项目：液压。这下知道液压传动能干什么用了。 两个人过去检查了一下那头死鹿。没有异味，不是丧尸，鹿脑袋上有一个弹孔，除此以外没有別的伤痕。 鹿这种动物警觉性又高，跑得又快。叶茁在几十米开外，手里只有一把小手枪，居然能把鹿一枪爆头。锁头掛恐怖如斯。 两个人一起把鹿拖到梯子底下，李程又发现一个问题：人能爬梯子上去，这死鹿要怎么上去？ 他让叶茁在楼下等著，自己顺著梯子爬到一楼大门口，在头顶上造了个滑轮机构。这东西结构挺简单的，不需要专门去解析什么，凭著自己身为技术工人的经验，和一点初中物理知识就搞定了。 稍微有点麻烦的，是滑轮上的绳索。李程打算造个钢缆，但又不知道钢缆上的钢丝是怎么拧在一起的。好在城堡原本是酒店，楼里是有电梯的。李程临时跑去解析了一下电梯，学会了钢缆的结构，回到门口造出了钢缆。 钢缆末端是鉤子，叶茁在楼下用鉤子勾住鹿脖子，李程通过滑轮机构把鹿拉了上来。然后叶茁顺著梯子上楼，两个人一起把鹿抬到楼顶。 其实，凭李程的5倍力量，一个人抬这头鹿轻轻鬆鬆，但他觉得叶茁好像很喜欢被支使干活。 她大概真的很希望被当做大人对待吧。 既然她喜欢，那我何乐而不为呢？李程想，反正都末日了，没人管我僱佣童工。 他们又搬来两张桌子，拼成一张长桌，把鹿抬到桌子上。这是头小母鹿，个头不大，应该还没成年。三个人满心欢喜，端详著这头鹿，仿佛已经闻到鹿肉的香味儿了。 李程打断了大家的遐想：“那么谁来处理鹿肉呢？”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李程和韩清露一起看向叶茁。 叶茁哭笑不得：“你们看我干嘛？不要望文生义啊，夫妻肺片里没有夫妻，我这个『静謐猎手』也不是真的猎手。放血、剥皮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啊……” 韩清露说：“要不我来吧。我虽然没打过猎，但解剖小动物的事倒是经常干。” 李程把自己的短刀借给韩清露。韩清露开始严肃认真地处理起鹿肉，动作一丝不苟，真的像在解剖实验动物一样。 趁著这会儿功夫，李程从1楼厨房搬了口大锅，搬到5楼水房。水房的水箱上原本是没有水龙头的，因为当时李程住在2楼。但现在大家都搬到5楼来住，於是他现场给水箱装了个水龙头。 他把装上水的大锅搬到楼顶，又搬来各种调料。接著，他用异能在楼顶搭了个简易的石头灶台，问两位女士： “你们谁会生火？” 三个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李程顿时明白了，他们是三个城里人，没一个有生火的经验…… 他看著灶台，抓耳挠腮： “想吃顿肉咋这么难？” 算了，还是別指望別人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生过火，还没看过末日求生博主生火吗？ 首先需要柴火。城堡里多的是木头。当初，他为了给引擎室腾出空间，拆了不少家具，木料都堆在1楼。他隨便捡了几根木头，搬到楼顶当柴火用。 不多的野外求生知识告诉他，木柴想直接点著是很难的，得有引火物。於是他再次下楼，爬梯子离开城堡，准备去找点乾草和枯树枝之类的。 叶茁也跟著。虽然野外没有城市里那么危险，但谨慎总没错。身边有个同伴，心里比较踏实。 他们离开公路，走进路边的荒野，朝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走去。 刚一靠近树林，叶茁突然一把拉住李程，示意他別出声。 李程站定，从背包里抽出斧头，死死盯著树林深处的阴影。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吗？是丧尸还是怪物？他屏息凝视，什么都感觉不到。 叶茁向前伸出手，树林里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紧接著，一只小鸟轻盈地落在她掌心。 第15章 假如，启明市的庇护所已经不存在了 这是一只浅灰色的小鸟，长得圆头圆脑的。尾羽和翅膀末端都是黑色的，眼睛周围也有一圈黑，像戴著墨镜一样。 叶茁对李程笑笑：“没事了，刚才我是怕你把它嚇跑。” 她在小鸟身上轻轻抚摸了两下：“你真可爱呀，以后跟著我好不好？你是灰色的，我就叫你小灰吧！” 她笑得天真烂漫。不管经歷过多少艰险，不管多么渴望长大，內心深处，她终究还是有小女孩的一面。 小鸟用深褐色的眼睛望著叶茁，对她很是温顺。 李程想起叶茁有驱使鸟类的能力。看来，这孩子不光可以成为刺客大师，还有当迪士尼公主的潜质。 叶茁对李程说：“以后可以让小灰帮忙侦查，之前跟著列车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干的。当时我有只小黄鸝，叫得可好听了。我把它养在笼子里，结果列车翻车的时候没来得及去救它，估计已经被丧尸吃了。” 她放飞了小鸟，小鸟飞进林中。她可以和鸟类共享视觉，透过小鸟的眼睛侦查这片树林。 片刻之后，她说：“往前走吧，林子里没危险。” 他们往前走，小鸟从林子里飞出来，落在叶茁肩头。 有叶茁在，感觉外出探索安全了不少。她这技能组，简直就是为末日求生量身定做的，潜行+射击+侦查，个个都是末日求生的神技。 他们在林子附近捡了点枯树枝。返回的路上路过一片农田，田地里还留著一些萝卜。李程让叶茁返回城堡，找了一张床单。他把地里的萝卜一个不剩，全都拔出来，十几个萝卜，兜进床单里，用滑轮吊回了城堡。 再次返回楼顶，韩清露已经把鹿肉处理得差不多了。叶茁兴高采烈地向韩清露展示她的小鸟： “清露姐，我找到了一只超可爱的小鸟！你看看，这是什么鸟？” 韩清露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 “灰伯劳，一种小型猛禽。会吃老鼠青蛙之类的，还会吃別的小鸟。它有个俗称叫『屠夫鸟』，因为它会把猎物像穿肉串一样穿在树枝上。” 她隨手割了一小条鹿肉，捧到小鸟面前，小鸟狼吞虎咽地啄食，然后对著她发出粗哑的叫声，看起来心满意足。 叶茁看著这凶残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嫌弃：“它叫得一点都不好听……还是黄鸝可爱。” ………… 李程用废纸当引火物，拿打火机点燃，丟进灶台里，然后一点点往里送枯树枝。等火势渐旺，再把木柴一根根放进去，火便慢慢升起来了。 过程挺顺利的，就是烟有点大，估计是树枝不够干。考虑到这是他第一次生火，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开始燉鹿肉。虽然没有葱姜蒜，但葱姜料酒倒是管够，各种香料也齐全。一整头鹿，一锅燉不下，先燉了一半，加了些萝卜当配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一个多小时以后，肉燉好了。三个人搬著凳子围坐在锅前，从锅里捞出肉和萝卜，捧著碗吃。 李程算不上厨艺精湛，也没有做鹿肉的经验，好在鹿肉本身腥味不重，肉质也很细腻，加上三个人都有日子没有敞开肚子吃肉了，这锅燉肉也算得上是一顿美味。 他们边吃边聊，李程问起韩清露和叶茁今后的打算。 叶茁想了一下，说道： “我还没太想好，但应该会和清露姐一起吧，毕竟，列车组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跟那辆列车说不上多有感情吧，但好歹也是朝夕相处了將近两个月的，不想轻易分开。世界这么乱，分开了，说不定就再也见不著了。” 李程问韩清露：“那你呢？” 韩清露神色略显茫然： “我不知道。我是学生物学的，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在读博士，列车接纳我也是想让我搞研究，研究丧尸和变异生物。 “列车的条件跟正规的生物实验室当然没法比，但列车长对我的研究一直是支持的，车上的实验室也在不断添置新的实验设备。 “现在列车没有了，我也不知道今后该去哪儿。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找一个能支持我的研究的地方。” 虽然李程对韩清露还不太熟悉，但他隱约能感觉到，韩清露应该是个挺纯粹的人。不然，也不至於都世界末日了，还想著搞科研。 穿越以前，李程接触过不少博士和教授，知道韩清露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当时他在机械加工厂工作，因为社交能力强，经常替老板跑业务。老板在学术圈有点人脉，经常能接到来自大学实验室的订单，连带著李程也没少和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打交道。 在李程眼里，绝大多数博士都挺普通的。大家读博士，无非都是为了將来能找份更好的工作。 但例外总是有的。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做科研工作，为的是真理本身，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在他们眼里反倒是第二位的。他们不富有、不健谈、不会营销自己，因而不被世俗所仰慕。但对於这样的人，李程向来是极尊重的。 世界需要这种纯粹的人， 末世尤其需要。 李程对韩清露说： “接下来我打算去启明市看看，那边有庇护所。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那个庇护所愿不愿意支持你的研究。 “而且，我也想看看那边的生活条件怎么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落脚。” 韩清露默默点头，用眼神表示感激。 叶茁问李程：“你是怎么知道启明市有庇护所的？” 李程回答：“在灰海市的时候收到过广播。” 叶茁犹豫了一下，问：“也就是说，你从来也没见过从那边来的人，对吧？” 李程说：“那是自然，谁会来灰海这么危险的地方？” 叶茁忧心忡忡地说： “一路走来，我们见过不止一处覆灭的庇护所。所以我想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启明市的庇护所已经不存在了呢？” 李程还真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之前他一门心思只想逃出灰海，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灰海之外的情况。但现在想来，叶茁说的事情完全有可能。 “远征號”列车，这座覆盖著装甲的移动庇护所，最后不也毁灭了吗？海边的那头怪物，除非有成建制的正规军，配备飞弹之类的重武器，否则根本杀不死。普通的生存团队根本没法抵挡那种级別的怪物。 最坏的可能性：启明市的庇护所已经没有活人了，只剩下广播在照常运作。 李程沉默良久，说道： “总之，现在先去启明市看看，走一步算一步。 “万一那座庇护所真的不在了，我应该会开著这座移动城堡继续旅行，直到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为止。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跟著我，我也欢迎。” ………… 吃完饭他们看著地图，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灰海市距离启明市150公里，中间还隔著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叫绥安。现在出发，傍晚就能到绥安郊外。 今晚在城外过夜，明早进城，两天左右的时间，在绥安城里探索一下，爭取两天內把城堡的电力系统搭建好。 之后再赶一天的路就能到启明市了。 另外，现在城堡里的柴油不算很充足，中途看到加油站就补充一次柴油。 敲定完计划之后，城堡再次启动，伴隨著柴油机的轰鸣缓缓前进。叶茁回房间补觉。白天睡够了，等李程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好到楼顶守夜。 李程坐在屋顶，一边控制著城堡，一边指导韩清露把剩下的鹿肉燉了。这鹿看著不大，燉成菜还挺多的。看来，今明两天都得吃鹿肉了。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 ………… 傍晚，绥安城郊的一座加油站，一个年轻人坐在便利店的窗户旁边，吹著晚风，抽著烟。 忽然，他感到大地在震颤。他打开窗户，探出头，只见天边浮现出一座楼房的轮廓，越来越近。 年轻人惊得手里的烟都掉到了地上，他揉著眼睛，怀疑自己看到了幻觉。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大楼在动？ 他慌忙向厕所大喊：“老爹！你快过来看看！” 厕所传来老人的声音：“怎么？有车开过来了？” 年轻人：“不是，是有……大楼开过来了……” 老人提著裤子，从厕所出来，一边走向窗前，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在说什么鸡……” 脏话说了一半，被窗外的景象惊得咽了回去。 一栋大楼，下面装著履带，正缓缓向这边驶来。便利店里的两人望著这科幻电影一样的场面，呆若木鸡。 年轻人战战兢兢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他们过去？他们可是有一栋大楼啊。” 老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阴笑道： “你呀，还是太嫩。懂不懂什么叫富贵险中求？你想啊，他们有整整一栋大楼，这楼里得有多少物资啊？这一票要是干下来，咱们好几年都不愁吃喝了！” 老人望著越来越近的移动城堡，面露贪婪的神色。 第16章 懂不懂什么叫杀伐果断啊？ 李程一边控制著移动城堡前进，一边看著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距离绥安5公里的时候，远远的，他看到一座加油站。 加油站孤独地立在路边，背后是无尽的荒野。夕阳染红了大地。 李程打算在加油站门口停下，加点油，去便利店里搜刮一下，然后，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便利店里有人走了出来，是个中年女人，连蹦带跳，对著城堡拼命地挥手。 李程把城堡停在了加油站门口，反正他本来也打算停下来，顺便看看这女人是什么情况。 城堡一停下来，女人顿时连哭带嚎地大喊：“帮帮我！我和我儿子路过这里，想到地下室开油罐取油，结果我儿子不小心把自己锁在地下室里了，门坏了，打不开，他已经在下面困了一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他要活活渴死饿死在里面了！” 这会儿，韩清露已经燉完了鹿肉，回房间休息了，楼顶只有李程一个人。李程对下面喊道：“你等我一下！”然后二话不说下了楼，去敲两位女士的房门。 叶茁还在睡觉，韩清露开的门，李程径直进了房间，拍著叶茁的脸蛋把她弄醒： “喂！快醒醒，有情况！” 从昨晚到现在，叶茁第一次好好休息，这会儿睡得正香，睡梦里听到“有情况”三个字，嚇得一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头晕目眩地跑到窗边。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丧尸或者怪物，结果只看到一个女人在下面大哭大嚎。 因为没睡醒，她脑子有点不太灵光，费解地看著楼下的女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李程说：“让鸟先过去侦查。” 叶茁迷迷糊糊地问：“侦查哪里？” 李程说：“便利店里面。” 小灰正站在墙角的衣架上面，叶茁朝它招手，它便飞过来，落在叶茁肩头。叶茁打开窗，放小灰出去，小灰飞向便利店，顺著1楼敞开的窗户飞进屋里。 透过伯劳鸟的眼睛，叶茁看到便利店门后站著两个人，一老一少，手里都拿著手枪，蓄势待发。 看到这场面，叶茁瞬间清醒，冷汗直流： “门口有两个人，拿著枪，应该是在埋伏我们。” 李程点点头：“好，再仔细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加油站周围也看看。” 叶茁驱使著小灰，在便利店里侦查了一下，又在加油站上空飞了一圈，然后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李程： “没有其他人了。加油站后身的荒地上有一大堆尸体，没有活人。” 一大堆尸体……李程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他不是个爱说脏话的人，但听叶茁说到“一大堆尸体”，他实在是没忍住。 他大致猜得到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城市对普通人太危险了，所以这三个人逃到了野外，但野外又没有物资补给，於是他们就躲在这座加油站里，伏击路过加油的人，抢劫他们的物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地方，是从灰海市到启明市的必经之路。先前，灰海市的倖存者纷纷向启明市转移，应该有不少人路过，其中不乏善良的人，停下来帮助这女人，结果却惨死在强盗手里。 利用他人的善良，真是歹毒至极。 叶茁掏出手枪，对准楼下的女人：“这个距离，我能直接干掉她。” “別別別！”李程赶紧按住她的手。 叶茁有些不快：“干嘛不让我杀她？懂不懂什么叫杀伐果断啊？杀伐果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李程解释道： “你想啊，我们这么大一座移动城堡，对方应该看不出我们有多少人。所以门后的那两个人应该是准备抓人质，要挟我们交出物资。我们交出了物资，那之后呢？他们不怕我们报復吗？” 叶茁还是没太理解：“所以？” 李程说：“所以，他们一定有逃跑的预案。” 叶茁恍然大悟：“加油站后身有辆卡车。” 李程说： “这就对了。如果你现在打死那个女人，屋里的两个人就会翻后窗户，开卡车逃跑，我们的速度没有卡车快，追不上他们，但他们可以偷偷跟著我们，趁我们鬆懈的时候报復。 “所以，你先在这儿和那个女人说说话，稳住她，我自己开著匿踪出去，把屋里的两个人料理了。然后你再开枪。” 叶茁点头：“我明白了。” 李程问：“你杀过人没有？” 他觉得叶茁作为列车上的武装人员，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真杀过人也不奇怪。 没想到叶茁果断回答：“没有。” 合著你没杀过人啊……那你还理直气壮地教我什么是杀伐果断。李程腹誹道，这孩子以前绝对是个键盘侠，实践经验一点没有，键盘敲得啪啪响。 李程说：“真让你杀的时候，你最好真果断点。” 叶茁乾脆地回答：“明白。” 李程下了楼。他没有走正门，正门是正对著加油站的，如果那个三个强盗看到大门敞开，肯定会警惕。李程在一楼找了一扇背对著加油站的窗户，在窗口构造出一条临时的梯子，发动【匿踪】技能，爬梯子出了城堡。 他小跑著奔向便利店。楼上，叶茁正朝女人喊话，假意询问便利店里的情况——屋里有没有其他人，有没有丧尸。女人也在假意回答。 李程翻窗户进入便利店，门口的一老一少对他的闯入浑然不觉。李程抽出短刀，衝到年轻人身后，从背后架住他，对著他的心臟就是一刀，左手顺势夺下手枪，立马朝老人开枪。 这是李程第一次用枪，自然没什么枪法可言，但对方距离他只有一米左右，这么近，再怎么也不会打偏。 子弹正中老人胸口，老人应声倒地，但还没有立刻毙命。李程拔下年轻人心口的刀，年轻人顿时瘫倒在地，一命呜呼。李程抢上前去，踢开老人手里的枪，对著他的脑袋补了一枪，然后回身给年轻人头上也来了一枪，防止尸变。 瞬间击杀两人后，李程靠著异能带来的怪力，把两具尸体顺著窗户丟了出去。 屋外，那女人正和叶茁你来我往地喊话，只听得身后三声枪响，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回身，便看到两具尸体从窗户里飞了出来。 她嚇得魂飞魄散，连忙对著便利店跪地求饶，哭得声嘶力竭：“別杀我！我都是被逼的！是他们俩逼我这么干的！我不照做，他们就折磨我……” 然后，一颗无声的子弹击穿了她的头部。 叶茁开枪了。 李程躲在窗户后面小心窥探，直到看到女人无声倒地，鲜血从额头流汩汩流出，他才放心大胆地从屋里走出来。 他招呼叶茁下来，和他一起去屋里搜刮。很快，城堡大门打开，叶茁顺著梯子爬了下来。她走到女人的尸体面前，低头看著这具尸体，神色忧鬱。 李程问：“第一次杀人，心里不好受？” 叶茁抿著嘴，轻轻摇头：“我只在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最后说的那些都是真话，她真的是被逼的？” 李程回答： “如果是在文明社会，你是对的，最好把她交给警察，让法律决定她是否有罪。但现在哪还有什么法律？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裁决。 “而站在我的角度，我只知道她想害我。” 叶茁沉思片刻，对李程笑了笑：“也对。我还是太心软了。” 李程说：“但最后你不也开枪了吗？” 叶茁说：“如果她是强盗的同伙，我不开枪，她说不定会伤到你。” 李程拍拍叶茁的肩膀：“这样就够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去搜女人的尸体。尤其是叶茁，她害怕知道真相。万一女人身上根本没有武器，万一她身上有凌虐留下的伤痕，那岂不就说明自己错杀了一个无辜者？ 叶茁拍拍自己的脸蛋，在心里对自己说： “叶茁啊，叶茁，你还是不够果断。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该给对方求饶的机会。” ………… 便利店堆满抢劫来的物资，这一战简直是大丰收。矿泉水找到4大箱，將近100瓶。各种食物——麵包、压缩饼乾、罐头——堆得老高。 东西太多，韩清露也下来帮忙搬。便利店里有塑料货箱，挺大的箱子，大到足够把叶茁塞进去。他们把物资放进箱子里，用吊鉤往城堡里吊，光食物就吊了三趟。 此外，他们还找到一些武器。三把军用匕首，两把手枪，一把突击步枪，手枪和步枪的子弹各有200多发。 之前在灰海市探索的时候，李程就意识到，这个国家和他穿越前的故乡一样，有很严格的武器管制，枪械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也不知道这几个强盗从哪儿找来这些武器。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武器解了燃眉之急。之前，经过列车上的一战，叶茁的手枪子弹已经见底，只剩一个弹匣了。 清点物资的过程中，李程捡到一个皮製钱包。他觉得这钱包看起来不错，做工相当好，一看就是有钱人用的。钱包这东西在末日里虽然没啥用，但他觉得不拿白不拿，拿回去至少可以把玩消遣。 他打开钱包，里面没有钱，只有几张卡，还有一对男女的合照。 照片上的两人搂在一起，看起来是夫妻，妻子20多岁，容貌明艷，丈夫50多岁，体態肥胖，气质粗野。李程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没夫妻相的夫妻，跟美女与野兽似的。 叶茁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发出“咦”的一声惊呼。她指著其中一张卡片说道： “我在列车上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一次，我看到车上的歷史学家在摆弄它，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列车长的东西。” 李程心念一动。他对那辆列车一直颇为好奇。列车长为何能预知灾难的爆发？那辆车又要去往何方？这些问题，他向叶茁和韩清露都询问过。但两个人对此都颇为茫然。 显然，那辆列车上隱藏著某些重大秘密。 隨著列车的毁灭，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机会知晓这些秘密了。但叶茁的这一声惊呼，又让他觉得还有柳暗明的希望。 李程从钱包里抽出了那张卡片。这张卡片大小和银行卡差不多，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是由某种金属材料製成。 卡片正反面都是绿色的，类似青铜氧化后的那种翠绿，正面是一个莲的图案，背面是一行文字，看不懂，应该是某种古文字，有点像甲骨文。 莲……李程顿时联想到自己的异能面板，面板的加载界面也有莲的图案。这东西该不会和异能有什么关係吧？ 他把卡片拿在手里，反覆掂量，看不出玄机。 叶茁则招呼韩清露也来看： “清露姐，你过来看，我们那个列车长是不是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韩清露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发出更大声的惊呼。韩清露是个比较淡漠的人，李程第一次见到她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那表情，简直可以用容失色来形容。 李程问：“怎么？你知道什么？” 韩清露指著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手在微微颤抖： “照片上的人是我姐姐和姐夫……” 第17章 姐姐 钱包掉在这里，说明钱包的主人大概率已经成了强盗的枪下亡魂。 韩清露拿过钱包，手忙脚乱地翻找，从里面找出了身份证。证件照上是个男人——她姐夫。 韩清露面如死灰，问李程：“能带我去看看加油站后面的尸体吗？” 三个人一起出了加油站，叶茁带路，在荒地上走了一百来米，找到了强盗拋尸的地方。將近20具尸体，堆在一起，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尸臭。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李程把手电交给韩清露，韩清露打著手电看了一会儿，摇头说： “看不出来。有些尸体已经被野兽啃了。还有的被压在下面，不把上面的尸体挪开，根本看不到。” 荒野深处的黑暗里，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李程说：“天黑了，外面太危险了。今晚先回去，明天白天我再陪你找。” 韩清露木然盯著那堆尸体，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悲伤。就这样默默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跟著李程和叶茁回城堡去了。 晚饭还是鹿肉，韩清露没什么胃口。吃饭的时候，她说了一点她姐姐的事情。 照片上的女人叫韩秋蝉，是韩清露的亲姐姐，大她五岁。姐姐结婚早，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韩秋蝉是个全职太太，丈夫是做生意的，餐饮业，末日以前，经营著一个拥有上百家门店的连锁品牌。 韩秋蝉夫妇既不住在灰海，也不住在绥安，在启明市倒是有套房子，但也不常住。所以韩清露也说不清，为什么姐夫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另外，和其他人一样，她对那张青铜色的卡片一无所知。性格使然，她和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没什么特別的交情，列车长和歷史学家在密谋什么，她根本懒得关心。 至於她姐夫和这张卡片有什么联繫，她更是一问三不知。 夜里，叶茁在楼顶守夜，李程回房间睡觉。 这下轮到韩清露睡不著了。 韩清露自幼性格淡漠，不通人情，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一直没什么朋友，连父母都更喜欢温柔大方的姐姐。只有姐姐对她格外照顾，有人欺负她，姐姐替她出头，有人背地里嘲笑她，姐姐替她说话。 在她很小的时候，姐姐就经常和人说：“我们家清露啊，是个天才，別看她现在不显山不露水，將来肯定是个大科学家。” 后来，父母想让她和姐姐一样早点嫁人，嫁个有钱人，也是姐姐在背后默默支持她，让她不断深造。 可以说，姐姐是这个世上她最亲近的人。 灾难爆发后，她已经默认姐姐不在人世了。毕竟她自己也是靠著莫大的幸运和列车的救助才侥倖活下来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好运。就算姐姐还活著，因为所有的通讯手段都已失效，找到她的可能性也无限接近於零。 而今，她偶然找到了姐姐的线索，这给了她些许希望，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她害怕看到姐姐的尸体。 在焦虑的煎熬中，她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著，第二天清晨，天一亮，她就去找李程，求李程再陪她去看那堆尸体。 李程站在楼顶，后半夜是他在守夜，他听了韩清露的请求，二话不说就陪她去了。 这不仅仅是出於善意，也是出於好奇。他对那张青铜色卡片无比好奇，因而很想知道卡片主人的下落。 叶茁也跟来了。他们一起找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李程顶著令人窒息的恶臭，用树枝把尸体一具具拨开，叶茁负责在旁边警戒。韩清露像个木偶一样，站在死人堆旁边，一动不动，面色惨白。 所有的尸体都被平放在了地上，压在最下面的尸体也露了出来，韩清露神色茫然，看著这些尸体，最后指向一具西装革履的肥胖男尸： “我觉得那好像是我姐夫，腐烂得太厉害了，我不敢確定。但我能肯定我姐姐不在这儿。” 三个人都鬆了口气。虽然没找到尸体不代表韩秋蝉肯定还活著，但至少不用面对最惨痛的真相了。 李程对韩清露说： “你说过，你姐姐在启明市有房子，对吧？也许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並没有在一起，你姐姐一直在启明市。 “证据是，这条路是从南面前往启明市的必经之路。也许你姐夫路过这里，就是为了去启明市找你姐姐，而你姐姐说不定在启明市的庇护所里活得好好的。” 韩清露默默点头。不管这个推理是否严谨，她都寧可相信。 又多了一个去启明市的理由。 ………… 李程和叶茁把韩清露送回城堡里，然后开始给城堡加油。 之前那构造的那组铅酸电池已经完全没电了，李程把油泵改成了汽油机驱动，城堡里还有一点汽油储备。 他给油泵重新接好管子，然后直接进了地下室，从油罐里抽油，把城堡2000升的柴油机油箱完全装满，又在加油站里找了两个油桶，接满汽油。 有了这波补给，暂时不需要为燃料发愁了。 早饭时间，李程去屋顶，在灶台下面升起火。一回生二回熟，生火这活他越干越熟练了。 他烧了一小锅开水，开了一罐昨天刚缴获的可可粉，给每个人冲了一杯热可可。热饮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就著饮料吃了点麵包。自从昨天中午那顿鹿肉之后，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叶茁晚上守夜，睡得很晚，第二天又要早起，睡眠严重不足，坐在灶台边哈欠连连。 韩清露的情绪恢復了正常，又变得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一点都没有为姐夫的死感到难过——她討厌那个人。不仅因为他世俗、粗鲁，更重要的是，她隱约感觉到，姐姐的婚后生活並不幸福。 她开始真心期待这趟启明市之行。当然，她知道姐姐很可能不在启明市，甚至启明市的庇护所也有不小的可能沦陷，但她觉得没必要为此焦虑。焦虑也改变不了什么。 反正，她一度已经接受了姐姐已死的事实，最坏的可能性，不过也就是回到当初。 吃完早饭，城堡再度启程。叶茁回房间补觉去了，韩清露留在楼顶。 之前，韩清露没事就躲回房间里，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大概对李程这个陌生人还是有点忌惮的。但今天，她居然挪著椅子坐到了李程旁边。 她是个非常不擅长聊天的人，李程不主动和她搭话，她绝不多说一句话，李程也知道她是这种性格，所以没有试著和她閒聊，就由著她在那里默默坐著。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程觉得，她的表情比昨天温柔了一些。 很快，城堡驶进绥安市。绥安一看就是那种毫无存在感的十八线小城，城里没什么高楼，李程坐在城堡楼顶，几乎能俯视路边的所有建筑。 和灰海一样，这也是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一路上李程没看到任何倖存者的痕跡，也没见到丧尸和怪物。 李程准备在绥安市探索两天，但他没有绥安市的地图。城堡就这样沿著主干道，往启明市的方向走。估摸著到了市中心，就停下来。 李程架起望远镜，观察四周，寻找值得探索的建筑。叶茁还没起床，等她醒了，再让小灰出去侦查一圈。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栋黄色的建筑，三层楼，建筑的顶端立著红十字，和几个醒目的大字： “绥安市第一人民医院”。 当前，李程的首要目標是搭建城堡的电力系统，而医院里通常是有备用电源的。对他来说，想要获取电力知识，医院绝对是值得探索的。 而且，医院里还能找到药品。在末日时期，药物储备也是至关重要的。要是好不容易躲过了丧尸，躲过了怪物，最后却因为吃坏肚子，化身喷射战士而死，那也太尷尬了。 李程问身边的韩清露：“你对药品了解多少？” 韩清露回答：“我不是学医的，跟专业的肯定没法比，但常用的药物我肯定是了解的。” 李程说：“足够了。待会儿你想不想一起去医院里探索一下？我和叶茁会保证你的安全。” 韩清露乾净利落地回答：“行。” 但保证韩清露的安全，说来轻巧，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医院和酒店不一样，酒店里所有的房间都是锁著的，丧尸被锁在屋里，可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理，一次只需要面对一到两只丧尸。 而在医院里，很有可能被大群的丧尸一拥而上，或者被蹲在角落里的丧尸偷袭。遇到这种情况，別说保护韩清露了，李程能不能保护好自己都是问题。 所以，必须有一个计划。 第18章 扫荡医院 中午，李程和韩清露坐在楼顶吃饭，叶茁还在睡觉，李程没去叫她，这两天她应该累得不轻，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午饭还是鹿肉，第三顿鹿肉，李程已经开始觉得腻的慌了，但再不吃完，肉就要变质了。 真的很需要冰箱。 一边吃著饭，李程望著城堡外的医院，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为了让韩清露安全地进去找药品，也为了让自己专心解析电力系统，最好能把整栋医院清理乾净，不留一点隱患。再不济也得把1楼和地下室清乾净。 为此就需要更多的武器。叶茁那几百发子弹，看著多，其实一点都不耐用。 叶茁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她揉著眼睛上了楼顶，李程让她指挥小灰，在附近搜索了一阵子，寻找警察局之类的设施。 城堡领域，半径3公里，范围內有两处警察局，李程和叶茁离开城堡，想去警察局里找点武器，结果失望而归。 这些警察局里满地狼藉，明显已经被倖存者搜刮过一遍了。別说枪和子弹了，连警棍和电击枪都被拿走了。 看来，绥安的情况和灰海不同。因为海平面上涨，灰海的倖存者们匆匆转移，拋下了大量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但绥安不一样，这座城市不临海，所以倖存者们没有急於撤离，他们也许顽强抵抗了一阵子，也许做了充分的准备才离开， 反正没有留下太多物资。 但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在警察局里，他们找到了两件防刺服和一对护臂。 其实，面对丧尸，防刺服算不上特別有用，这东西只能防护躯干，防护不了脖子，但丧尸偏偏就喜欢对著人的脖子咬。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这两件防刺服没被搜颳走吧。 不过李程和叶茁还是把防刺服穿上了，总比没有强，至少能防止被丧尸的爪子开膛破肚。 两个护臂都给了李程，毕竟李程是用冷兵器的，面对的风险更大。 回去的路上，他们顺便搜颳了几家商店。几乎一无所获。食物和水早就被扫荡一空，只到找到几包瓜子、辣条之类的小零食。 李程有点犯愁，灰海物资的充裕让他错估了生存的艰难。虽然城堡里的食物还能坚持很长时间，但再这样下去，迟早还是会有断粮的那一天。 他需要稳定的食物来源。 比如，在楼顶种田。 回到城堡已经是傍晚时分，剩下的时间不够扫荡医院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晚饭还是鹿肉，第四顿鹿肉，这该死的鹿肉终於吃完了。 吃完晚饭，李程把叶茁叫到自己房间，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的异能，能强化远程武器的射击精度对吧？那飞刀算远程武器吗？” 叶茁一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在列车上，弹药很充足，她一直都是用枪的。於是，她回答： “我也不知道，你等我试试哈。” 李程找了支记號笔，在屋里的衣柜上画了个简易的靶子，把之前缴获的三把军用匕首给了叶茁，让她试著打靶。 叶茁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和柜子拉开10米左右的距离。她从皮质护套里抽出匕首，对著这件武器迷茫了一下，不知道飞刀要用什么姿势握持。 但下一秒，她一下子豁然开朗，没有任何徵兆地，许多关於飞刀的知识和技巧，突然出现在她的头脑中，和她的心智融为一体。 她捏住匕首，手臂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手腕一抖，匕首脱手而出。 “咚！” 匕首结结实实地扎进衣柜上，正中十环。 她立刻又抽出另外两把匕首，不需要思索，不需要瞄准，仿佛只是隨心所欲地一丟。 全部十环。 李程默默讚嘆：这孩子距离成为刺客大师又近了一步。 尤其是，她还老穿著连帽卫衣，出门的时候还特喜欢把兜帽戴头上。 李程欣喜地对叶茁说：“三把匕首都是你的了，以后能用飞刀的时候就优先用飞刀，这样能省点子弹。” ………… 第二天上午，对医院的扫荡开始了。 李程和叶茁各自穿好护具。李程手拿消防斧，用床单拧成绳子，把油锯绑在背后。叶茁在衣服外面系了一条腰带，把三把飞刀別在腰带上，手枪没有枪套，只能揣在衣兜里，突击步枪背在背后。 医院的门窗都已经破损，小灰先飞进去侦察了一下。大厅里足有四十几只丧尸。 这些丧尸全都躺在地上，他们大概是夜里在街上游荡，白天到医院里来躲阳光。 李程和叶茁出了城堡，走向医院。李程没有进入匿踪状態，他取下背后的油锯，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叶茁进入匿踪状態，和李程拉开距离，端起突击步枪，隔著医院大厅的窗户，对著屋里架枪。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战术。【匿踪】技能有一个明显的弱点：越是做出攻击行为、越是引起敌方的警觉，匿踪的效果就越差。面对四十几只丧尸，不可能在一直保持匿踪的同时把丧尸清理乾净。 遇到这种情况，李程负责吸引丧尸的注意。只要丧尸的注意力一直在李程身上，叶茁就可以保持匿踪，安心输出。 李程一走进医院，大厅里的丧尸顿时警觉，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启动油锯，伴隨著汽油机的轰响，丧尸的怒吼也此起彼伏。这些丧尸，被声音惊扰，发疯般地朝李程围过来。紧接著，1楼的走廊里、病房里，许多丧尸听到了同伴的呼唤，紧跟著冲了上来。 剎那间，足有七十几只丧尸朝李程扑来。 李程退到医院外面，丧尸爭先恐后涌出医院，李程站在医院门口，油锯对著门里面乱挥，阻止丧尸近身。凭著异能带来的5倍力量，油锯在他手里像扫帚一样轻，挥舞得飞快，靠近他的丧尸纷纷被锯得四分五裂，残肢乱飞。 与此同时，许多无声的子弹顺著破损的窗户射进来，射向那些拥堵在门口的丧尸，叶茁弹无虚发，每一发子弹都令一只丧尸头部爆裂。 一个弹匣打完，她嫻熟地换弹，又开了几枪，余下的丧尸全部被李程的油锯消灭乾净。 李程关掉油锯，拿著消防斧，对著那些没死透的丧尸头上补刀，叶茁背上步枪，拔出一把匕首上来帮忙。 开战仅仅一分钟的时间，街区安静了下来。 七十几只丧尸，全灭。 城堡里，韩清露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战斗，在她的视野里，只能看到李程一个人。李程看起来像个狂战士，浑身浴血，挥舞著油锯，气势汹汹。 之前，她对探索医院还是有一点担忧的，而现在，看著外面割草一般的战斗，忧虑烟消云散。 清理完这一大波丧尸，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的多。他们进入医院內部，叶茁退出匿踪状態，用飞刀清理走廊和房间里的丧尸。她和小灰共享视野，不容易被丧尸偷袭。李程进入匿踪状態，手拿消防斧，在旁边保护她。 一个多小时后，整栋大楼被清理乾净，他们保护著韩清露进了医院。 也许是因为丧尸太多，这家医院完全没被其他倖存者搜刮过，药品和器材保存得非常完好。 他们带回治疗各种常见病的药物、大量的抗生素。此外，韩清露还拿了一些外科手术工具，如果有人受伤，可以用来缝合伤口。 把韩清露送回城堡，李程和叶茁进了医院的地下室。 接下来，便是获取知识的时间。 他们找到了配电室。李程这才发现，自己把医院的电力系统想简单了。配电室里除了柴油发电机，还有一大堆机柜，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他找了一台机柜解析了一下，一人多高的黑色机柜，虽然有少量元器件没能成功解析，但他还是弄明白了这东西的用途。 这是一组ups—— uninterruptible power supply，不间断电源。 第19章 虚擬净土 ups，通俗地说是一种备用电源，用来应对停电事故。所以在医院里能找到这种设备。 当医院有外部供电的时候，多余的电力会被储存在ups的蓄电池里，遇到停电事故就改用蓄电池供电。 当然，蓄电池输出的是直流电，所以必须有交流逆变器，把直流电变成交流电，才能驱动医院里的绝大多数设备。 李程早就考虑过，要用太阳能给家用电器供电，必须得有逆变器。这逆变器不就来了？ 虽然机柜里有部分元器件解析不了，但这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把这些机柜直接搬回城堡。 李程在地下室席地而坐，开始系统地学习电力知识。 地下室里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帮他学到了发电机的原理和结构。 他抚摸著墙壁，感受著墙里的线路。偌大的一栋楼，数不清的电气设备，线路要如何连接，电力要如何分配，安全要如何保证，每一处细节背后都隱藏著科学知识和工程经验，他把这些知识一一挖掘出来，让它们缓缓流入脑海，成为自己意识的一部分。 到了中午，他还沉浸在收穫知识的喜悦中，懒得回城堡吃饭，叶茁回去给他拿了点麵包。他心不在焉地啃著麵包，继续解析。 下午，解析终於完成了，他站起身，感到身心无比充实。 现在，他有能力独立搭建出一套完整的电力系统了。 接下来要把ups机柜搬回城堡。这东西挺沉的，但以李程的力量完全搬得动，唯一的问题是，这东西没法用吊鉤吊起来，吊进城堡。 他在城堡大门口造了个临时的坡道，把机柜一台台，顺著坡道推上去。他在1楼开闢了一个配电室，把机柜全都摆进去。 下午剩下的时间，他都在改造城堡的电力系统。 城堡原本是家酒店，楼里自带的线路大多还能用，只要解决电源的问题就可以了。 李程的方案是这样的：他在城堡的主引擎——也就是那台巨型柴油机上装了一个发电机，城堡移动的时候用发电机供电，並且给蓄电池充电。城堡停下，柴油机关闭，则改用蓄电池供电。蓄电池充电一半靠发电机，一半靠太阳能。 当然，现在他还没有足够多的太阳能电池板，主要还得靠发电机。 到了傍晚，电力系统终於改造完成，隨著柴油机启动，整座城堡灯火通明，走廊和大厅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叶茁和韩清露正待在房间里，突然亮起的灯光令叶茁又惊又喜，她兴高采烈地跑出房间，看到原本漆黑的走廊灯光明亮。橘色的灯光，红色的地毯，有种温馨的感觉。 叶茁突然觉得有点想哭，才几天的时间，这座城堡已经开始有家的感觉了。 她才感动了没两秒钟，突然，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没了灯光，走廊一下子伸手不见五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茁有点傻眼，她打著手电，慌慌张张，跑到1楼去找李程。 1楼大厅的灯也灭了，只有配电室还亮著灯，李程提著一盏露营灯，不慌不忙，从配电室里走出来。 叶茁紧张兮兮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灯都灭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李程若无其事地说：“我切断的。灯火通明也太费电了吧。有空把走廊里的灯都换成声控的。” 叶茁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慌张有点好笑：“呃……那你还真是勤俭持家呀，哈哈……” 房间里还是有电的，而且可以用房卡开门了。李程跟叶茁回了5楼，进房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面对温暖的灯光，他和叶茁產生了相同的感动： 这座城堡开始有家的感觉了。 可惜房间里的布局还是酒店的样子，得好好改造一下，改出客厅臥室和厨房，再多添置点家用电器。 叶茁兴奋的不得了，很孩子气地一会儿打开屋里的床头灯，一会儿又跑到卫生间去摆弄吹风机，她满怀期待地问李程： “好誒，现在有电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给城堡装各种电动组件了？” 李程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是啊，接下来这座城堡肯定还要面对更多恶战，所以……” “所以，必须要有武器系统？”叶茁抢答道，“比如雷射炮之类的？” “雷射炮对我来说也太超纲了。”李程笑道，“总之先在楼外面装个大音箱吧。” 叶茁：“啊？” 李程：“大战的时候要有bgm不是常识吗？” 叶茁：“……” …………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等级：2（97/2000）】 晚上，有了电，李程开始给之前找到的各种电气设备充电。 首先，是电锯。 李程收藏了好几把链锯，有烧汽油的，也有用电的，之前用的一直是油锯。油锯这东西確实凶残，但又短又笨重，噪音也大。电锯就不一样了。 李程有一把用鋰电池的电锯，这把锯子应该是给园艺工人锯树枝用的，不光轻，还配了一根一米多长的加长杆。 电锯装上加长杆，像把陌刀。李程拿著电锯，自己在房间里比划了几下，想像自己是大唐陌刀队。 常言道，男人至死是少年。李程都奔三十的人了，每次看到带长杆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想挥两下。 赛博陌刀，让丧尸感受人马俱碎。 ……虽然丧尸没有马。 接下来是笔记本电脑，在酒店的某间客房里找到的。他插上电源，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密码输入框。 李程显然没办法破解密码。虽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状况，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失望。之前他还抱有侥倖心理，万一这个世界的人还在用windows98之类的老掉牙的系统，开机不用密码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密码输入框里出现了一连串黑点，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输入密码。 密码正確，画面切到了系统桌面。 “啊？这啥情况？” 李程看著屏幕，一脸懵逼，这电脑自己把自己给破解了？ 屏幕上弹出命令提示符窗口，黑色的窗口里，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几秒钟后，画面停了下来，窗口里写著这样一句话： “已安装应用程式：虚擬净土。” 窗口关闭。李程看到，桌面上多了一个名为“虚擬净土”的图標。绿色的图標，图案是莲。 李程瞬间明悟， 是那张青铜色的卡片破解了这台电脑！ 两天前，他把那个钱包从加油站里捡回来，里面的照片被韩清露拿走了，而钱包就隨手放在李程桌上，里面的卡片也没动过。 他打开钱包，抽出那张卡片，卡片拿在手里冰凉凉、沉甸甸，充满金属质感。他一直以为这是张实心的金属卡，但如果它能破解电脑，那说明里面肯定有极其复杂的內部结构。 他不抱希望地试著解析了一下，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没法解析太复杂的电子產品。但没想到，解析能力一发动，巨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 穿越以来，他从未短时间內接收过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信息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入，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被撑爆了。剎那间，他感到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剧烈的痛苦打断了他的技能。 解析中断了。 李程在地上趴了半天，心嘭嘭直跳，头痛和晕眩让他觉得想吐。良久，他才吃力地爬起来。 他回顾刚才涌入脑海的信息，发现自己竟一无所获。解析中断的瞬间，这些信息烟消云散，没留下一点痕跡。 他再次拿起那张卡片反覆观瞧，目光落在背面的那行古文字上。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並非完全一无所获。 现在，他居然能看懂那行古文字了。 而那行字的意思是： “持此物前往香巴拉，新纪元的门將为你敞开。” 第20章 宝宝巴士 净土？香巴拉？新纪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程一头雾水。 有种末日故事才讲了几章，突然开始修仙的违和感。 李程点开“虚擬净土”的图標，窗口打开，窗口里依次显示出这样几行文字： 【正在连接净土网络……】 【连接成功。】 【正在註册……】 【註册失败：生存团队不足10人。】 然后，画面便静止了，再没出现什么变化。 既然提到了“生存团队”，这软体大概是个末日互助系统的终端。 那么问题来了：都末日了，哪儿来的网？以及……电脑为啥会知道我的团队里有多少人？ 未解之谜实在太多了。一连串的变故让李程大脑过载，他把玩著那张青铜色的卡片，发了半天的呆。 真想赶紧找个明白人问问啊，但这张卡片的前主人已经曝尸荒野了，韩清露和叶茁又明显对它一无所知。 要是能找到韩清露的姐姐就好了，也许她能知道点什么。 ………… 李程暂时把卡片的事拋在脑后。 反正想了也想不明白，就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离睡觉还有一点时间，李程在这台笔记本电脑里乱翻，想找点娱乐。可惜，这台电脑明显是工作用的，没有游戏，也没有电影。 电脑的主人估计是个网文作者，电脑里有写了一半的小说，是末日文。李程閒著无聊，看了几章。本来只是想找乐子，结果看完血压飆升。 小说的名字叫《末日最强庇护所》。故事一开头，外面丧尸堵门，男女主在屋里疯狂腻歪，一腻歪就是好几张。 这女主简直一无是处，要武力没武力，要头脑没头脑，屁话还特別多。但男主就是要把物资让给女主，也不知道图个啥。 李程简直有种想把女主扔出去餵丧尸的衝动。 算了，反正这作者现在多半也命丧黄泉了。要是他知道末日真的会爆发，而自己並不是主角，是负责堵门的丧尸气氛组，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李程点开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之前说要造个大音箱，但他手里一直没有音乐。 播放器里倒是有点缓存，都是轻音乐，估计是电脑主人的工作音。 轻音乐和我的城堡也太不搭了，李程心想，这么霸气的移动城堡，肯定得配点有史诗感的音乐。 《女武神的骑行》之类的。 时间差不多了，李程准备上床睡觉，夜深人静，街上又开始有丧尸游荡。一如既往的，这些丧尸对著城堡的履带连抓带挠，嗷嗷乱叫。 吵死了，这帮丧尸，一天到晚跟哭丧似的，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但都末日了，也没法找物管投诉，於是李程决定自己想个办法让这帮丧尸闭嘴。 此时，他突然產生了一个疑问：为啥每天晚上丧尸都对著他的城堡挠，不去挠別的房子？ 明天问问韩清露吧，也许她知道。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李程真的拿丧尸的问题请教了韩清露。 韩清露严肃认真地回答： “丧尸会靠嗅觉搜寻猎物。它们之所以对著城堡又抓又吼，是因为闻到城堡里有人味。” 李程一拍手，笑道： “也就是说，只要让这座城堡闻起来不像人像丧尸，丧尸就不会天天晚上来扰民了，对吧？” 韩清露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一边的叶茁，看著李程天真无邪的笑容，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吃完饭，李程开始了他的“创作”。 他调动异能，在城堡1楼墙外围了一圈金属尖桩，这些桩子向外支楞著，组成像拒马桩一样的结构。 然后，他叫上叶茁一起，从医院里搬出一些死掉的丧尸，搬到3楼，顺著窗户扔下去。 丧尸从高处坠落，落到尖桩上，顿时被扎了个透心凉，恶臭的汁水顺著桩子往下淌。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城堡周围的桩子上穿了20来只丧尸，那场面简直就像“穿刺公”的酷刑现场。 李程站在街上，叉著腰，欣赏著自己的杰作，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叶茁看著这地狱一样的场面，一脸嫌弃，並开始认真担心起李程的精神状態。 出人意料的是，韩清露也跑出来看了。这女人外表可可爱爱的，对血腥的场面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浮现出蒙娜丽莎一般神秘的微笑。 她是个相当不苟言笑的人，既不爱开玩笑，也不爱笑。认识她这些天，李程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 一个从来都不笑的女人，突然对著一个根本不好笑的场面笑起来了，笑得还怪好看的…… 周幽王表示：代入感极强。 李程问：“你笑什么？” 韩清露说：“伯劳鸟。” “啊？”李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伯劳鸟会把猎物穿在树枝上。”韩清露指著那些穿在桩上的尸体，“不觉得很像吗？” 李程：“……” 这女人的笑点好奇怪。 ………… 上午，大家各自休息了一会儿，午饭过后继续探索这座城市。 昨天搭好了电力系统，今天的目標当然是多找点家用电器。 小灰先出去侦查了一圈，找到了一家大商场，商场里有家电城。於是，李程把城堡开了过去，停在商场门口。 这一次，李程拿上了昨天充好电的长柄电锯。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有了这把电锯，李程觉得战斗比昨天又轻鬆了不少。 他们还用昨天的战术，李程负责吸引丧尸，叶茁进入匿踪状態，开枪射击，很快就清理乾净了商场1楼。 李程看著商场里的地图：1楼卖服装、化妆品和珠宝首饰，2楼也卖服装，此外还有一些娱乐设施，3楼是饭店，4楼是电影院，家电城在地下。 叶茁提议：“我们直接去地下吧，没必要清空整栋楼，不然太浪费子弹了。反正今天也不用保护清露姐，不把丧尸全杀光也没关係，对吧？” 李程说：“3楼4楼確实没必要去了，但我想去2楼看看。” 叶茁不解：“2楼有什么好看的？” 李程指著地图说：“你看，2楼有桌游店，还有游戏厅，肯定能找到不少好玩的东西，以后晚上我们就有娱乐活动了。” 叶茁笑道：“你们男生好幼稚哦，都末日了还想著玩。” “我一个奔30的人，被你个小屁孩说幼稚？”李程哭笑不得，“在末日时期，回復san值也是很重要的，懂吗？別老这么严肃！” 叶茁没再反驳，跟李程上了2楼。2楼丧尸不多，地上有一些死掉的丧尸，服装店里的衣服也被拿走了一些，看得出，这里曾经被其他倖存者搜刮过。 他们路过一家儿童乐园，儿童乐园门口摆著一台音乐播放器，老年人跳广场舞用的那种大傢伙，充电的，上面插著u盘。 从昨天起，李程就一直在惦记音乐的事儿，虽然儿童乐园里大概率没有他想要的音乐，但他还是决定把播放器上的u盘拔走。 谁成想，末日都这么久了，这播放器居然还有电。拔u盘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播放器上的触屏开关，音乐顿时响了起来： “宝——宝——巴——士——” 隨著音乐响起，儿童乐园里面传来“哗啦”的响声，屋里的海洋球翻滚起来，隨即，几个惨白狰狞的小脑袋，从一堆海洋球中间钻了出来。 它们看到门口的李程和叶茁，顿时发出尖锐的吼叫，从海洋球里一跃而起。 一瞬间，五顏六色的海洋球满地滚落，十几个丧尸小孩，穿著顏色鲜艷的可爱童装，吱哇乱叫，从儿童乐园里冲了出来。 音乐播放器还在放著欢乐的音乐：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李程嘴角抽动。 这场面多少有点邪门了。 第21章 你不会还有魅惑技能吧？ 打完这波丧尸小孩，叶茁感觉自己的san值掉了一大截。 她突然觉得，之前李程的话简直是至理名言，在末日时期，回復san值真的很重要。 李程关掉音乐播放器，把u盘拔走了。两个人接著在2楼探索，在桌游店里拿了几套桌游，又进了一家主机店，每种游戏主机各拿了两套，又拿了一大堆游戏卡带。 他们把这些东西搬回城堡，又去地下清空了家电城的丧尸，开始往城堡里搬各种电器。 居家常用的电器——冰箱、热水器、洗衣机、电磁炉、微波炉、电饭锅——各搬了几台，电视机在末日时期用处不大，但因为拿了游戏主机，所以也搬了两台。 搬完电器，李程又去1楼的服装店里拿了不少衣服。他用链锯杀丧尸，每次都要溅一身血，城堡又没有稳定的水源，捨不得水洗衣服，就只能不停地换新衣服。 他提著装满衣服的购物筐，从服装店里出来，看到叶茁站在一处卖珠宝的柜檯前，正对著镜子端详自己。他凑过去看，只见叶茁头上戴著一个闪闪发亮的珠宝发卡。 叶茁看到李程在看她，立马倔强地说：“你可別误会哈，我这可不是在臭美。我就是觉得头髮太乱了很不方便，戴个发卡比较利索。” 她还是很介意別人拿她当小女孩对待。 李程口是心非地答应著：“我都懂，我都懂。”脸上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 叶茁戴的是个丁香形状的发卡，蕊是用钻石做的，枝上还镶著珍珠，造型又典雅又贵气。 一点都不適合她，李程想。 其实叶茁长得不难看，就是有点小鼻子小眼的，一看脸就觉得是个小孩，没一点成年女性的韵味。 用俗话讲就是：没长开。 李程说：“这发卡看著也太繁复了。不考虑可爱一点的风格吗？” 叶茁看著镜子，漫不经心地反驳道：“要你管，我就喜欢这种。” 她戴著这华丽的珠宝发卡，和李程一起离开了商场。出来的路上，她从另一处柜檯里顺走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髮卡。 她以为李程没看到，但李程看得一清二楚。 …………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等级：2（145/2000）】 家电城里有不少太阳能热水器。李程上了城堡楼顶，用异能把太阳能热水器上的单晶硅板全都分解掉，在楼顶重构。 现在，楼顶上铺了整整两排太阳能电池板，这个发电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他们还了一小点时间，进了一栋居民楼。李程解析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学会了声控开关的原理。回到城堡，把走廊里的灯全都换成声控的，以后就不用每次都打著手电出门了。 下午剩下的时间，李程都在重新布置房间。城堡里的一砖一瓦都受他控制，调整一下房间的格局，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把自己的房间变成了1室1厅——大明厅、落地窗。其实客厅没啥用，但他就是觉得有了客厅更有家的感觉。 他在浴室里装上热水器，客厅的墙上装上电视，从原本的酒店客房里搬出沙发和茶几，摆在电视前。 臥室里本来是两张单人床，被他换成了一张双人床——从酒店的大床房里搬来的。当然，暂时还没有人和他共享这张床，他也没想那么远，他只是觉得一个人睡双人床特別爽，可以在床上隨便打滚。 他帮叶茁和韩清露也布置了房间。叶茁想和韩清露住得近一点，所以她们俩住在一个套房里，2室1厅的结构。各种家用电器也搬了进去。 李程又开闢了三个人共用的厨房和餐厅，厨房里摆上电磁炉、微波炉、电饭锅，还有各种厨具、餐具。 吃饭还是应该三个人一起吃，比较有效率，也比较有氛围。 晚饭时间，李程迫不及待开始享受今天的劳动成果，他用电磁炉烧了一锅热水，开了一瓶牛肉罐头，一包掛麵，煮了一锅牛肉麵。 终於不用去屋顶烧柴火做饭了。城堡里储存的那些大米白面，很快也能利用起来了。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吃著热乎乎的面。头顶是暖色调的灯光，桌上还摆了一瓶客房里拿来的假。 叶茁心情极好，兴高采烈地给韩清露讲今天下午的经歷，讲他们怎么在商场里大战丧尸小孩，还不忘炫耀她头上的珠宝发卡。 韩清露话不多，但一直很认真、很温柔地听著。 吃完饭，刚好热水器里的热水也烧好了，李程回房间洗了个澡。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洗澡，热水淋在身上，冲刷掉满身的血腥味，令他通体舒畅。 洗完澡，换了一身乾净衣服，他去敲两位女士的房门。叶茁开的门。 李程问：“来我房间，我们来玩点什么，怎么样？” 叶茁歪著头问：“玩什么呀？” 李程说：“玩游戏啊，今天不是找到了游戏机吗？” “好啊好啊。”叶茁挺高兴，她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对李程说，“你先等一会哈，清露姐洗澡呢，等她洗完澡，我把她也叫上。” 屋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响。 看得出，叶茁也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头上的珠宝发卡换成了蝴蝶结。 这红色的蝴蝶结还挺配她的，李程忍不住朝她头上多看了两眼。 叶茁感觉到李程的目光，顿时警觉：“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因为你的建议才换发卡的。我就是觉得……觉得这种比较適合在屋里戴。” “好好好。”李程在憋笑。 过了一小会儿，叶茁和韩清露来了。三个人拿著体感手柄，玩派对游戏。 白天的时候，叶茁还说什么“你们男生真幼稚”，结果真玩起来，她玩得比谁都欢，大吵大闹的。 韩清露一直在输，她倒也不沮丧，她永远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对待游戏也像对待科研一样认真。可惜就是贏不了。 最后，叶茁说：“我们两个异能者，跟清露姐玩体感游戏，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不如，咱们来玩点智力游戏。” 李程和韩清露都没意见，但叶茁很快就要为这个提议后悔了。 三个人围坐在茶几前，玩起了跳棋，结果李程和韩清露玩得有来有回，叶茁开始一直输。 玩了几局，叶茁受不了了，她嘟起嘴，手一摔：“不想玩辣！你们俩怎么都这么强？清露姐也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博士，脑子肯定好使。李程你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博士？” 李程当然没念过博士，而且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强，下棋的时候思路异常清晰，脑子转得飞快。 这似乎是异能带来的附加效果。毕竟，他能在没有任何计算工具的情况下，短时间內设计出一台巨型柴油机，这已经是堪比ai的算力了。 令他诧异的是，面对他那堪比ai的算力，韩清露居然一点都没落下风，和他互有胜负。 见叶茁不玩了，李程拿起手柄，对韩清露说：“咱俩来下围棋怎么样？游戏机里有围棋游戏。” 围棋比跳棋复杂得多，他想藉此测试一下自己脑力的极限，顺便也试试韩清露的极限。 韩清露说：“围棋，你玩不过我的。” 她的语气里並没有挑衅的意味，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叶茁对围棋不感兴趣，在一边拿著掌机玩赛车游戏。李程和韩清露在游戏机上开了一局围棋。 他们下的是快棋，思考时间很短，李程又是个纯粹的围棋新手，但靠著强大的算力，他没有一点思维滯涩的感觉，逻辑清晰，思考如飞，很快就占了上风。 起初，韩清露没有太认真，她觉得，反正也不会输。她的棋力算是业余选手中的顶尖水平，平时在网上和人下棋，只要不遇上职业选手，基本没输过。等她意识到李程比想像中强得多，已经回天乏术了。 输了一局，韩清露略感惊讶地望著李程，突然觉得胜负欲上来了。她坐直了身子，板著脸对李程说：“再来！” 之前玩体感游戏，她一直输，也没往心里去，因为她觉得游戏就只是游戏而已，输贏没那么重要。但现在，她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这局围棋已经不是单纯的游戏了。 必须贏下一局，必须让李程见识一下她认真起来有多厉害。 韩清露一认真，李程就玩不过了。虽然他有堪比ai的算力，但毕竟经验不足。但要拿ai来打比方，他这种，就相当於空有算力，却没有多少训练样本。 苦苦支撑了一阵后，李程最终还是输掉了。 大获全胜的韩清露站起身，对李程嫣然一笑：“我贏啦。晚安。” 说完，她高高兴兴回房间休息去了。 叶茁放下手里的掌机，用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目送著韩清露走出房间，然后凑到李程身边，问： “喂，我说李程啊，你不会还有魅惑之类的技能吧？” 李程被问得莫名其妙：“我的异能叫『筑城者』，我是个修城墙的，又不是卖草鞋的，为啥非得会魅惑？” 叶茁满眼都是疑惑：“可是，清露姐她对你说『晚安』唉，甚至还对你笑。” 李程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他觉得，不管是道晚安还是微笑，都只是普通的礼节而已。 叶茁说：“可我从来没见过她对人笑。” 李程说：“怎么？难道她有什么悲惨的过去？” 叶茁说：“那倒没有，她就是单纯地不爱和人打交道。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普通人在她眼里就跟萝卜白菜差不多。 “所以，你到底对她施了什么魔法才能让她对你笑？” 李程也是一头雾水，他耸耸肩，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和她下了两盘围棋而已……” ………… 这一晚，丧尸没有来抓挠城堡。李程灵机一动搞出来的丧尸串串香居然真有用。 第二天城堡再度启程。 绥安这座城市不大，物资也不多，已经没什么可探索的了。 下一站：启明。 城堡离开绥安，行驶了一整天，傍晚抵达启明城郊。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城市了。 因为不了解启明市的情况，李程没有急於进城。夜晚的城市还是太危险了，先在城外过一夜，明天早晨进城。 晚上，李程拿著收音机，隨意拨弄著调频旋钮，想试试能不能接收到来自启明市的信號。 试了半天，一无所获。所有频段都在静默中，连之前在灰海市收到过的信號也消失了。 唯有千篇一律的白噪声，诉说著世界的荒芜。 第二天吃完早饭，城堡驶向启明市。 一路上，李程有点迷茫。这么大的城市，庇护所会在哪里呢？ 大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这样想著，城堡开到了高速公路收费站附近，李程突然看到了倖存者留下的痕跡。 那是路边的一个巨大的gg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刷著一行大字： “庇护所在启明市农科院。” 第22章 李程是个场面人 仔细想来，要建立一个大型的庇护所，农科院確实是相当不错的选址。 因为是研究机构，所以肯定有建筑和围墙，具备基本的抵御丧尸的能力。 因为是农学领域的研究机构，所以会有试验田。有田地，也就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 因为有试验田，所以这地方不太可能在市中心，应该在靠近郊区、地广人稀的地方。因为地广人稀，所以丧尸也会很少。 一边的韩清露说：“我知道那个地方。末日以前，我们课题组和农科院有过合作，我去出过差，应该还记得路。” 李程说：“那就拜託你引路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点准备工作要做。” “准备工作？”叶茁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李程解释说： “你想啊，如果你是农科院里的守卫，看到一栋大楼，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衝过来，大楼的外表还那么邪门，是不是有一种当场就想开枪的衝动？ “而且，这帮人要能在末日里坚持两个月，他们指不定有什么重火力呢。要是给我来两发火箭筒，我可扛不住啊。” 你还知道这城堡看起来邪门啊，叶茁望著楼下穿在尖桩上的尸体，腹誹了一句。 叶茁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李程说：“当然是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友好啦。” 叶茁还是没明白李程想干什么：“要怎么展示友好呢？” 李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艺术！当然是用艺术！艺术可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啊。” 一看到李程的这种笑容，叶茁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李程又要灵机一动，开始想歪点子了。 李程的灵机一动有多嚇人，她已经见识过一次。那些尸体还在楼下掛著呢。 …… 城堡驶进启明市。 和灰海、绥安不同，启明是座繁华的大城市。虽然和所有城市一样，如今这里也成了一座死城，但望著林立的高楼、宽敞的街道，李程想像得出末日以前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样子。 就这繁华程度，放在穿越以前至少也得是个省会级別。 进城之后，李程开始了他的城堡形象改善计划。 首先，他造出了他心心念念的大音箱，类似开露天演唱会用的那种大傢伙，造了两台，城堡两侧一边一个。材料不是问题，多拆点路边汽车里的车载音箱就够了。 音箱用音频线连上笔记本电脑，可以放音乐，也可以通过电脑的麦克风当扩音器用。 当然，电脑里还是没有多少像样的音乐，只有点轻音乐，还有商场儿童乐园里找来的儿歌。但如果只是为了展示友好，有这些足够了。 他在楼顶造了一圈城垛子，这样，这栋楼看起来就像一座真正的城堡了。万一发生意外，和对方起了衝突，楼顶也有掩体可用。 城堡的外墙也应该装饰一下。灰濛濛的墙壁，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好，上面甚至还掛著“锦绣酒店”的大牌子。 李程把酒店的招牌拆了，换成“永恆號”三个金色的大字，为了让氛围活泼一点，他还在三个字周围装了一圈五顏六色的流水灯。 他用异能从周围的楼房上吸了点涂料下来，把城堡外墙翻新了一遍，顺便画点蓝天白云上去，再凭记忆画几只卡通动物——小猪佩奇，喜羊羊之类的。 可惜，画画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就算有异能加持，那些卡通角色还是让他画了个面目全非，五官都没画对称，那喜羊羊笑得跟歪嘴龙王似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诚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安慰自己。 站在街上，他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工作。 不错，看起来友好多了，很有童趣。 下午，城堡路过一处工地，看著工地里的塔吊，李程再次灵机一动。 李程是个场面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有个更拉风的出场方式。不然到时候城堡开到农科院门口，一城之主在眾目睽睽之下爬梯子下楼， 这齣场方式，一点都没有王霸之气。 他跑到工地里，了点时间解析了一下塔吊，然后在城堡侧面造了个一模一样的。塔身固定在城堡外墙上，起重臂横跨在城堡上方，高出楼顶10米左右，吊鉤上吊著一个金属平台。 这样，以后出去就不用走门了。要离开城堡，人先上楼顶，从楼顶走上金属平台，然后让塔吊连平台带人一起悬吊到地面上去。 做完这些事情，李程觉得万事俱备，接下来可以去会一会农科院的人了。 他坐在楼顶，控制著城堡前进，韩清露坐在他身边，帮他指路。 城堡一路向北，穿越大半个城市。到了傍晚，街两边的高楼逐渐稀疏，他们已经离开市中心，来到了城市边陲。 远远的，李程看到灰色的高墙，目测足有5米高，墙上装著漆黑的大铁门。墙后面，铁门两侧各立著一个木头搭起来的瞭望塔，隱约能看到塔楼里站著人。 他用望远镜观察，塔楼里的人身穿迷彩服，手持步枪，站姿挺拔。那派头，一看就是正规军。这庇护所，说不定还有点官方背景。 隨著城堡不断前进，他看到大铁门后面的空地上停著两辆步战车，看到围墙里有不少平民在劳作，有的在田地里干农活，有的在忙著给围墙加高加厚，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路上，对於这座庇护所的现状，李程有过各种设想，但从没想过这里的情况会这么好——有坚固的围墙、有军队的保护，秩序良好，看不到末世的野蛮与疯狂。 也许我也能在这附近落脚，李程满怀期待。 他盘腿坐在诚肚子后面，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点开音乐播放器。 接下来，是展示友好的时间。 放音乐！ …… 农科院的哨塔上，荷枪实弹的守卫听到机器的轰鸣。迎著夕阳，他们看到一栋大楼的轮廓在地平线上缓缓浮现。 城堡气势汹汹地驶来，所有守卫顿时如临大敌。 哨塔上的人在对讲机里通报：“火力组注意了，有大傢伙过来了！” 两辆步战车的机关炮对准了城堡的方向，建筑物的楼顶也架起机枪，望著天边这巨大的轮廓，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巨型的变异怪物？” “有这么大的怪物？” “不像怪物，像某种机器，比如移动要塞之类的。” “啊？移动要塞也太扯了，那种东西只有游戏里才有吧。” 有人拿起望远镜观看： “不是怪物，是栋大楼，会动的大楼……应该是人在控制它移动。” “別放鬆警惕！还不確定对方是敌是友。” 所有守卫都紧绷神经，一边有条不紊地组织防御，一边死死盯著这座移动城堡。 隨著城堡不断靠近，所有人都看清了它的真实模样：城堡下方装著一层楼多高的履带，履带碾过地面，令大地都震颤起来。侧面有一台塔式起重机，起重臂悬在城堡上方。 正面的墙上掛著三个金色的大字：“永恆號”，金字的周围有一圈里胡哨的彩灯在闪烁。金字下方画著蓝天白云和卡通动物，再下方是一排拒马桩一样的尖刺，尖刺上掛满尸体。那些卡通动物的笑容又邪魅又诡异，仿佛在为下方的血腥场面心醉神迷。 隨即，欢快的音乐响起：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守卫们面面相覷： “我他妈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儿童邪典？？” 第23章 韩秋蝉 欢快的儿歌响起的时候，老徐正坐在大门后面的保安室里。老徐叫徐大同，是个退伍老兵，60多岁，头髮灰白，精神矍鑠。 他是这座庇护所的门卫，负责控制大门的开关，还负责和外面的人做一些简单的交涉。 看到移动城堡从远处气势汹汹而来，他拿著扩音器，从保安室里出来，顺著梯子，上了墙头，大喊道： “別再靠近了！再靠近，我们要开火了！” 他不確定对方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音乐声实在太吵了。好在移动城堡还是及时停了下来，跟农科院大门隔著一条街。 楼顶的李程关掉了音乐，通过电脑的麦克风说话，城堡两侧的音箱里传出他的声音：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老徐拿著扩音器，在墙头喊道：“你是异能者吗？” 李程诚实地回答：“是。” 撒谎没有意义。都能手搓移动城堡了，傻子才相信你是普通人。 老徐喊道：“那对不住了，朋友！我们有规定，不接收异能者！但如果你想和我们交易物资，我们隨时欢迎！对交易感兴趣，就看下面那个公告版！” 他指指农科院外的墙根底下，那里確实有一个公告板，上面零零乱乱，贴著不少纸张，想必都是交易信息。 李程问：“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不欢迎异能者吗？” 老徐喊道：“以前，我们是接收异能者的！后来，有一个异能者，不太友善，闹出了不小的乱子，死了好几个人。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敢接受异能者了！ “我们这儿都是普通人，承受不起这种风险，你理解一下！” 他姿態很强硬，但语气中带著歉意、和紧张。看得出，他们排斥异能者不是出於嫌恶，而是出於恐惧。 移动城堡、异能者，面对这些超乎常识的存在，没有人是无所畏惧的。 在这些普通人眼里，只有高墙才是值得信赖的倚仗，而异能者这样的不稳定因素，不该进入高墙之內。 李程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但人家不让进，他也不好硬闯。 还是別为难这些普通人了，没理由和他们起衝突。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闹个两败俱伤，捡便宜的只有丧尸和怪物。 於是，他和顏悦色地说：“行，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进去了。” 他没有太过失落。被拒之门外是意料之中的事。开著这么一座离谱的移动城堡，任谁也不可能立刻信任他。 现阶段，知道启明市还有不少倖存者，並且有一个秩序良好的庇护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之后，可以和他们交易物资、交换情报，慢慢培养信任。 总之，启明市仍然是个可以落脚的好地方。 墙头的老徐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对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李程来启明市，除了找落脚的地方，还有另一个目的，他问：“和你们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韩秋蝉的人，女的，不到30岁。” 老徐皱著眉头，抬眼望天，努力回想了一下：“韩秋蝉……” 农科院里有几百號人，他不可能全都认识，但他又觉得这名字相当耳熟，於是他扭头朝哨塔上的两个人问：“喂，咱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韩秋蝉的人？” 哨塔上的其中一个人笑著答道： “馒头西施。食堂里蒸馒头的那位。” 老徐一拍手，恍然大悟，对李程喊道：“有的，確实有这么个人！” 李程问：“那，我能见见她吗？” 老徐问：“你是她什么人？” 李程答道：“我找到了她妹妹。” 老徐说：“行，那你等我去找她！” 说著，他顺著梯子下了墙头。 农科院的大铁门上还有个小门，等了一会儿，小门开了，老徐从里面出来，身后跟著一位少妇。门关上，两个人在黑色的大铁门前站定。 没等李程看清少妇的模样，一边的韩清露，先朝楼下喊了声“姐姐”。少妇抬起头，向城堡这边望了一眼，就想过来，但老徐拉住了她。 老徐拿起扩音器，朝城堡喊道：“你们的人也出来，让妹妹出来！咱们在马路中间碰头！” 李程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那少妇。 確实是韩秋蝉，李程看过她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她穿著食堂的白色工作服，不施粉黛，一眼看上去很朴素，却很有风韵，举手投足透著温婉柔媚。她抬头望著高大的移动城堡，和掛在城堡上的尸体，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惶恐，又带著些许期待，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楚楚可怜。 李程对韩清露说：“走吧，我陪你下去。” 又对叶茁说：“你在楼顶盯紧了，万一有麻烦，別犹豫，先打哨塔上那两个拿枪的。” 叶茁说：“明白。” 李程带著韩清露，走上起重机吊著的金属平台，用异能控制起重机下降，將他们送到地面。 两个人朝马路中央走去，韩秋蝉也跟著老徐朝这边走来。 四人在马路中央碰面，韩清露又叫了一声“姐姐”，韩秋蝉愣愣地看著妹妹，感觉像做梦一样，她走近一些，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便將她一把抱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真是自己的妹妹，四肢健全，精神饱满，甚至还胖了一点。 对於妹妹的性格，韩秋蝉再了解不过。妹妹又耿直又木訥，在文明社会都老是吃亏，很难想像她是怎么在末世中活下来的。但她確確实实活了下来，就站在自己面前，连点皮都没蹭破，看得出，一路上都被保护得很好。 韩秋蝉抬眼望向李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姐妹俩就这样抱了一会儿，韩秋蝉放开妹妹，擦乾眼泪。 韩清露拿出那张韩秋蝉夫妇的合影，递给韩秋蝉，说：“姐姐，来的路上，我们找到了姐夫。” 韩秋蝉抬头张望，没看到丈夫的身影，只有这一张本该夹在钱包里的照片，顿时就明白了。她抿著嘴，摇摇头，没有再落泪，只是轻轻地对韩清露说： “没事，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 这是句真心话。妹妹的生还，比丈夫的死更让她心潮起伏。 她对丈夫感情不深。婚事是父母安排的，丈夫大她20多岁，为人又古板又专横，夫妻生活也没给她带来多少欢愉。 灾难爆发的时候，丈夫在灰海市谈生意，她留在启明市。当时，通讯还没有完全中断，丈夫在电话里说自己正准备赶过去，让她在启明市等著，自己隨后就到。 韩秋蝉在农科院苦等了两个月，丈夫始终没有出现。她惶惶不可终日，不確定是丈夫出了意外，还是自己被拋弃了。 而现在，这颗悬著的心终於可以放下了。 她来到李程面前，向他微微欠身：“谢谢你保护我妹妹，如果有什么我能回报你的，你儘管开口。” 他们站得很近。这是李程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韩秋蝉的长相。 她和韩清露长得很像，只有眼睛不像。韩清露有一双沉静的、缺乏感情的眼睛，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沉思默想。韩秋蝉则不然，她有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睛。她凝望著李程，目光真挚，眼角泛著莹莹泪光，十分惹人怜爱。 李程说：“其实，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你，不过不方便在这里说，能不能请你来我的移动城堡里坐坐。你们姐妹俩也可以好好敘敘旧。” 韩秋蝉觉得自己只是个家庭主妇，想不通自己身上有什么事情，值得李程请教。但既然答应了回报李程，这点小事自然不该拒绝。 而且她也看得出，李程不是个恶人，不然也不会把妹妹保护得这么好。於是，她壮著胆子，答应跟著李程走一趟。 目睹了韩家姐妹的重逢，老徐对李程多了不少信任。他抬头看看天色，提醒韩秋蝉：“天快黑了，天黑以后我不会给你开门的，现在要去就只能明天回来了。” 韩秋蝉看向李程，用目光询问他的意见。 李程说：“不嫌弃的话，就在城堡里住一夜吧。” 就这样，韩秋蝉跟著李程和韩清露走上金属平台，起重机载著三个人上了楼顶。 老徐目送著他们离开。 城堡启动，向农科院反方向驶去，排气管排出滚滚浓烟。 老徐望著城堡渐行渐远的轮廓，呆立了很久。夕阳西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长嘆一声： “走吧，走了好啊，走了就別回来了。这农科院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说罢，他转身向农科院大门走去。 ………… 一和老徐分开，李程立刻问了一个困扰了他半天的问题。他问韩清露： “这处庇护所不接收异能者，那你说，他们是靠什么区分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呢？又不是所有的异能者都像我这么显眼。” 韩清露回答：“测体温。” 李程说：“啊？就这么简单？” 韩清露说：“你不知道吗？异能者的体温比普通人高。38c左右。” “呃……你確定？”李程完全没感觉自己在发烧。 韩清露见李程不信，就直接捧起李程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李程感受著她脸颊的肌肤。柔软、细腻，但是冰凉。他这才相信，自己的体温真的不太正常。 他觉得有点失望，还以为农科院里有什么黑科技呢。 韩清露问：“你信了？” 李程笑道：“仔细想想还挺合理的，异能者的身体功率高，发热肯定也厉害。” 韩清露对他浅笑了一下。 一旁，韩秋蝉不动声色观察著两人的互动，她突然觉得妹妹变得好陌生。 我妹妹以前是这种性格？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妹妹和男生有说有笑，更別说身体接触了。 不，也许不是妹妹变了，而是李程在妹妹眼里很特殊。 这让她对李程越发好奇。 起重机送他们上了楼顶，李程开著城堡，远离了农科院。 谁都不希望一台钢铁巨兽气势汹汹停在自己家门口。老被农科院里的步战车和重机枪瞄著，李程晚上也睡不踏实。 所以，还是互相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距离產生美。 韩秋蝉站在楼顶，看著4米高的巨型履带碾过街上的汽车，看著街两边废弃的楼房被拋在身后。上来之前，她就知道这是座移动城堡，但当城堡真的动起来，她的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感。 在高墙后面躲了两个月，如今她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她无法理解的样貌。 城堡走了2公里，在一条河边停下。 这是一条很窄的小河，一眼就能望到对岸。河两岸绿树葱蘢，河边是个小公园，有脚踏船，和卖钓鱼用品的商店。 在去农科院的路上，路过这里，李程就想好了，要在这河边停驻一段时间。这里环境很好，有稳定的水源，还可以钓鱼。而且，这么小的河，应该容不下很大的变异怪物。 天黑了，柴油机关停，世界陷入寂静。 李程引著韩秋蝉离开楼顶，进入5楼，在餐厅里坐下。他拿出那张青铜色的卡片，问韩秋蝉：“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韩秋蝉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 “永恆净土结社……” 第24章 一个能把女孩子的心变柔软的地方 根据韩秋蝉的说法，永恆净土结社，是一个颇有宗教色彩的秘密结社，其中有不少社员都是有钱人，她丈夫也是其中之一。 但其实，她丈夫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宗教毫无兴趣。加入结社不过是为了拓展人脉，多结识几个社会名流。 至於这张青铜色的卡片，它名为“净土密钥”，是结社发给社员的信物。 李程问：“既然是宗教组织，那他们的教义是什么？” 韩秋蝉茫然摇头： “我知道的不多。我丈夫是个很专断的人，真正的大事，他从来都不会和我说。我只知道，他们信仰末日论，认为当末日降临，通往新纪元的大门便会出现，而『净土密钥』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新纪元的大门……李程立刻联想到卡片背面那行古文字： “持此物前往香巴拉，新纪元的门將为你敞开。” 李程问：“你对『香巴拉』这个地名有印象吗？” 韩秋蝉摇头。 李程把卡片翻过来，背面朝向韩秋蝉，问道：“你知道这行字的含义吗？” 韩秋蝉回答： “没人知道。这是一种未被破解的古文字。但如果你感兴趣，你可以去启明市博物馆碰碰运气，我在博物馆里见过刻有这种文字的文物。” 未被破解的古文字……也就是说，我用【知识解析】技能，復原了某种失落的知识……李程大受震撼。 那么，如果去博物馆里解析文物，是不是能找到更多类似的知识呢？ ………… 晚饭时间。 城堡里没什么美食招待韩秋蝉，他们煮了一锅米饭，做了一锅燉菜，里面有前些天挖来的萝卜、排骨罐头，还有粉丝。 叶茁兴高采烈，缠著韩秋蝉，问这问那，一会儿问农科院里的事，一会儿又问韩清露小时候的事。 韩清露给姐姐讲了一路来的经歷，韩秋蝉不住地向李程道谢，感谢他保护韩清露。 但李程心不在焉，脑子里还想著什么净土啊、香巴拉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 李程这个人不迷信，换做是以往，他肯定会把这些事当成宗教疯子的胡言乱语。 但问题是，净土密钥真的引发了不可思议的现象，而且显而易见地和异能系统存在某种联繫。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净土和新纪元的大门是真的存在呢？ 他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一定要想办法对净土密钥一探究竟。 他想起电脑上的“虚擬净土”程序，也许那个程序能告诉他更多有关净土的事情。但想要註册“虚擬净土”，需要10人以上的生存团队。 必须招募更多的人。 可是要去哪儿找人呢？去城市废墟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离群索居的倖存者？还是说，直接去挖农科院的墙角？ 还是先从身边的人开始吧，想办法让眼前的三个人都留下。 叶茁应该愿意留下来，反正她也没別的地方可去，她是异能者，农科院不会收留她。 韩秋蝉和韩清露就不一样了，她们是有选择的。她们俩都是普通人，完全选择可以去农科院生活。 吃完饭，韩清露准备带著姐姐回房间休息，李程叫住了她们，把以上这些想法都和她们说了，问她们愿不愿意留下。 韩清露有点心动，但理性告诉她，科研工作才是第一位的，她犹豫著说：“之前你说，想先看看农科院愿不愿意支持我的研究……” 李程乾脆地打断了她，很强硬地说： “你留下来。你的研究，我支持。 “凭这座城堡，还有我的异能，给你建个生物实验室，不难吧？” 李程坚决的態度，让韩清露觉得很安心。自从离开列车，未来的不確定感一直困扰著她。而现在，迷茫一扫而空，她觉得豁然开朗，仿佛自己今后的人生都有了著落。 她郑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留下。” 李程看向韩秋蝉。韩秋蝉有点傻眼，没想到不諳世事的妹妹两句话就让人拐跑了。 她现在只想和妹妹在一起，她在这世上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但她对李程实在是不了解，一时没了主意。 李程见她犹豫，对她隨和地笑了笑：“那你再想想吧，不著急。在城堡里逛逛，和韩清露聊聊，再做决定。” 韩清露带著姐姐在城堡里逛了一圈，又带她回房间洗了个澡，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韩秋蝉渐渐感受到，城堡里的生活比农科院好不少。这里电力充足，24小时都有电，不像农科院，电力是限时供应的。这里可以自己做饭、可以洗热水澡，甚至有电脑和游戏机玩。 但比起硬体条件，她更关心的是李程这个人。她问韩清露： “这座移动城堡的主人，李程，你对他怎么看？” 韩清露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是个有趣的人，脑子也很聪明，嗯……长得也挺不错的。” 韩秋蝉温柔地望著妹妹，发现妹妹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她很少听到妹妹给別人这么高的评价，在意別人的长相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一段时间不见，妹妹的性格变得…… 更柔软了。 也就在这一刻，韩秋蝉下定了决心——她也要留下来。 一个能把女孩子的心变柔软的地方，肯定不是个坏去处。 这一夜，韩秋蝉想了很多，想自己过往的人生，想今后的打算。 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得像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並不觉得当金丝雀是可耻的，但她知道，世道也不比从前，李程的性格也和她丈夫截然不同—— 李程需要的不是金丝雀，而是能干实事的人。 所以，既然决定留下来，她就必须不断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能为李程做什么？” ………… 第二天早晨，韩秋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李程。 她换掉了食堂的工作服，在客房里隨便找了身衣服穿上——很居家的装扮，宽鬆的t恤和长裤。 仿佛一决定留下来，她就很自然地把城堡当成了自己的家。 她的头髮很潦草地扎起来，有种慵懒的美。修长的脖颈温润如玉，让李程不禁感嘆，儘管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但她的身体依然是年轻的。 “我不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韩秋蝉说，“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但心思还算细，我会照顾你们所有人的生活起居。” 上午，李程又去了趟农科院，想看看怎么和那些人做交易，顺便告诉他们，韩秋蝉不回去了。李程一个人去的，叶茁留下来看家。 他在街上隨便找了辆汽车，驶向农科院。谨慎起见，他把车开到跟农科院隔著一条街的地方，停下车，开著【匿踪】技能，步行前往农科院。 他站在墙根下的公告板看了一会儿。公告板上贴的都是些交易启事，內容千奇百怪。 看著这些启事，李程开始意识到，农科院里的生活条件，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感觉这里除了不缺农產品，啥都缺。小到牙刷、肥皂之类的日用品，大到电力设备、医疗仪器，全都可以用来交换农產品。 大铁门上的小门开了，老徐从里面出来，四下张望，好像在找人。因为【匿踪】技能的影响，他对李程视而不见。 李程准备过去和老徐打个招呼，解除了匿踪，走到老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徐是在监控里看到李程的，因为对李程印象不错，就想和他聊聊天，套套近乎，出来之后，却发现街上空无一人。正东张西望呢，突然感到眼前人影一晃，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 老徐还以为是丧尸扑了上来，嚇得魂都飞了，差点瘫软在地，仔细一看是李程，像见了鬼一样说： “哎呀臥槽！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在监控里看到你，怎么一出来你人就没了？” 李程笑道：“商业机密。”心里却在想，又发现了一个【匿踪】技能的弱点，原来开著【匿踪】技能，照样会被摄像头拍到。 老徐擦擦脸上的冷汗，觉得异能者真是嚇人。他再次庆幸，幸好李程不是敌人。不然，他想摸进来捅谁一刀谁，根本没人能防住。 老徐问：“就你自己？『馒头西施』呢？” 李程说：“韩秋蝉不回来了，以后她跟著我。” 老徐有点惊讶，但也没多问什么：“行，不是啥大事，过后我和首长通报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用首长的话讲，我们是庇护所的管理者，不是奴隶主。所以，这里的倖存者都是有人身自由的。她想走是她的自由，谁都无权干涉。” 老徐说的首长，想必就是农科院里管事的人，听著像个通情达理的好人。李程挺好奇，这首长是个什么的人。 李程跟老徐站在公告板前閒聊了一会儿，问了问农科院里面的情况。 就像李程想的那样，农科院里的生活条件並不好，除了食物啥都缺。这里有500多名倖存者，但武装人员並不多，只有20多人，武器也不充裕。想守住这么大一座院落，实在是捉襟见肘。 因为分不出人手外出探索，所以各种生活必需品只能靠交易获得。好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农科院，还有些小的生存团队和独狼，这些人搜刮到多余的物资，就来和农科院交换食物。 閒聊了一会儿，老徐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李程，说： “我看你小子有点本事，我这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委託，你要感兴趣可以留意一下，这上面没写具体的报酬，报酬到时候好说好商量。” 李程接过这张纸，只见纸上写这几个醒目的大字： “调查神秘传说：蠕虫巴士。” 第25章 龙套角色的標准结局 李程问老徐：“蠕虫巴士是什么东西？” 老徐说：“这事儿你就当个都市传说听吧。 “你知道，这城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些小团队和独狼，他们有时候会来这边做交易，从他们口中，我们也能听到一些外面的传闻。 “最近大家都在传说，城里游荡著一个怪东西，那东西长得又像虫子，又像大巴车，所以大家都管它叫蠕虫巴士……” 又像虫子，又像大巴车……感觉好抽象。李程听得云里雾里，死活想像不出这东西长啥样。 老徐说：“这事儿你留意一下就好，也不用专门去调查，谁知道这帮垃圾佬说的是真的假的？ “要我说呀，这事儿就是有人吃菌子吃出幻觉了，然后以讹传讹。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对吧？万一真有这么个东西呢？” 李程严肃地说：“我相信这事是真的。我见过更离谱的东西。我会帮忙留意的。” 再离谱，还能有六层楼高、跟丧尸共生、还能在陆地上移动的鯨鱼离谱？ 老徐拍拍李程的肩膀，表示感谢。 李程拿手机把公告板上的信息都拍了下来，准备以后来和农科院做交易。 拍完，他就向老徐告辞，回城堡去了。 ………… 回到城堡已经快中午了。韩秋蝉带著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厨房里热气腾腾的。 叶茁坐在餐桌前，满怀期待地看著韩秋蝉。韩清露也在餐桌前等著。 李程问：“这是在干嘛？” 韩秋蝉回头，莞尔一笑，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李程听到热油的嘶嘶声，诱人的香气便从厨房里传来。接著，午饭端上来了。不是麵包，不是罐头，不是方便麵， 居然是油泼麵。 李程尝了一口。宽面的口感很扎实，香料味浓郁，恰到好处的辣味很能刺激食慾。这味道，完全可以和那些老字號饭店相媲美。 李程惊讶地问：“这面是哪儿来的？”城堡里只有掛麵和方便麵，肯定没有这种宽面。 “自己擀的。”韩秋蝉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好吃！”叶茁抢著回答。 韩秋蝉说：“末日以前，我丈夫是干餐饮业的。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过饭店的经营，但还是耳濡目染，学到不少东西。只要有足够的食材，我能变这样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尝了一口面，细细品了一下，说：“美中不足是没有新鲜的葱，不然味道还能更好。” 虽然只是麵条，但这是李程末日以来吃过的最舒服的一顿饭，比之前那锅鹿肉感觉还好。 以后出去探索，多留意食材和调料。有空也去农科院问问，看能不能交易到各种蔬菜的种子。 ………… 吃完饭，回到房间，李程认真考虑了一下接下来的目標。 当前他最首要的目標是招人，团队人数至少要达到10人。这不仅仅是为了探寻净土的秘密，不管是战斗还是搞生產，人多一点总是好的。 但人一多起来，麻烦也就隨之而来，而最大的麻烦， 是资源。 別看他们四个现在衣食无忧，只要人一多起来，城堡里的水和食物立刻就会很吃紧。 所以首先，他需要一套净水系统，保证城堡里一直有充足的饮用水。 还需要稳定的食物来源，得认真考虑在屋顶种田的计划了。 种田需要土壤、肥料、灌溉系统、农具，以及各种作物的种子，每一样都得费心思去寻找。 此外，城市里可能盘踞著极端危险的怪物，因此需要更多武器。不光自己和叶茁需要更精良的装备，城堡本身最好也武装起来，否则他和叶茁外出探索，留韩家姐妹两个普通人看家，他实在放心不下。 当然也不能忘了韩清露的生物实验室，既然答应她了，就得言而有信。具体需要哪些设备，得和她慢慢商量。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间让李程有点大脑过载，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建了个文档，把这些事项一一列出。 合上电脑，他靠著椅背，不住揉著太阳穴。 总之，先行动起来，从最切近的事开始做起。 李程之所以决定把城堡停驻在河边，是因为城堡里的水快用完了。 水，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用异能构造出一台水泵，从河里抽水，这对李程来说易如反掌。但问题是，河水不够乾净，还得有净水器。 穿越以前，他看过不少荒野求生节目，知道如何製造简易的净水器。造净水器需要的材料有：沙子、石子、和木炭。前三样都好找，唯一有点麻烦的只有木炭。 他在楼里找了些木头，又找了个金属桶，搬到楼顶。木头劈成条状，塞到桶里，生起火，开始烧炭。 烧炭的过程中，韩清露来了，蹲在旁边，捧著脸，默默看著，安静得像只小猫，眼神中带著学者式的好奇心。过了一会儿，她问李程： “你要造净水器对吧？” 李程说：“对。” 韩清露说：“如果你想要更好的过滤效果，我们可以制点活性炭出来。” 李程问：“你知道该怎么做？” 韩清露回答：“没实践过，但原理我还是懂的。” 她思考了一下，接著说：“我比较熟悉的，是化学活化法。首先，我们需要活化剂，氢氧化钾或者碳酸钾都可以。” 李程说：“可是要去哪儿找这些化学药品呢？” 韩清露说：“应该不是很难找吧？这里是城市嘛。隨便找个高中，化学实验室里就有。” 附近还真有个高中。上午去农科院的路上，李程就看到了。启明市第三中学，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相当近，就隔著一条街。 李程说：“那你在这烧木炭。我和叶茁去找化学药品。” 他叫上叶茁，离开城堡，穿过空无一人的大街，来到启明市第三中学的校门口。 这所学校看上去颇有歷史，校园不大，教学楼是栋上世纪初风格的洋楼，四层楼，窗户很窄，里面黑洞洞的。 小灰绕著教学楼飞了两圈，顺著窗户观察楼里的情况。楼里丧尸很多。这也难怪，毕竟这里是学校嘛，全校师生都变成丧尸，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扫荡这栋楼，恐怕会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斗。 但李程依然有自信。他现在的战斗力已经颇为不俗，和叶茁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只要谨慎一些，普通的丧尸威胁不到他。 他们穿过篮球场，站到教学楼前。李程拿起电锯，走向教学楼大门。老办法，李程先上，把丧尸引出来。 教学楼的玻璃大门已经破碎，从外面能看到，大厅中央有三具尸体，已经被丧尸啃得不成人形，死者的武器丟在一边——两把衝锋鎗、一把滑轮复合弓。一些丧尸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李程在门口站定，没有立刻进去。他回头，问叶茁： “你还有多少子弹？” 叶茁回答：“步枪40发，手枪120发。” 李程说：“我进去以后，如果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別想著省子弹。我对这栋楼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茁不解：“不好的预感？” 李程指著大厅里的尸体说：“你看那三具尸体，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叶茁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 “不就是三个死人吗？看起来就是三个倒霉蛋，一进去就被丧尸围攻了，这不就是龙套角色的標准结局嘛，有哪里不对吗？” 李程说：“没错，只是三个死人而已。但问题是，这大厅里就只有这三个死人。 “这三个人的火力可不弱，又是复合弓，又是衝锋鎗的，他们就算死，临死前总不至於一只丧尸都杀不死吧？ “那么问题来了，大厅里为什么没有丧尸的尸体？” 叶茁怔怔地看著大厅里：“所以，你觉得他们不是被丧尸杀死的？” 李程说：“我不知道，反正谨慎点总没错。你站得远一点，保持匿踪状態，我先进去看看。” 他紧握电锯的加长杆，顺著玻璃门的破洞，缓步走进教学楼。 大厅比外面看上去还要昏暗。夕阳从外面照进来，大厅的地砖光滑如镜，反射著橘色的阳光，周围一片寂静。 望著这祥和的景象，李程愣住了。大厅里既没有蹲在角落里的丧尸，也没有七零八落的尸体，地上一尘不染，根本不是末日的景象。 而且外面的时间也就下午2点左右，这夕阳又是哪儿来的？ 李程发现情况不对，赶忙要退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音乐声，轻快、空灵的音乐，迴荡在整栋楼里。 这音乐似乎是学校的下课铃。隨著铃声响起，原本死寂的教学楼热闹起来。 走廊深处，传来少男少女们的嬉笑声。 第26章 旧时代的残影 李程发现情况不对，转身就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不然那三个人也不至於死的那么惨。 原本破碎的教学楼大门，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样子，李程推开门，衝出去，门外却不是操场，依然是教学楼的大厅。 李程从来不信鬼神，但面对此情此景，他脑子里还是冒出一个词： 鬼打墙。 走廊里的人声越来越近。李程再次转身，试图往外跑，但无济於事。空间在循环，教学楼外面还是教学楼，他怎么都跑不出这栋楼。 许多高中生从走廊里走出来。他们穿著蓝色的运动服，背著书包，说笑著，打闹著，仿佛末日从未存在过。 李程看了一眼他们的脸，顿时毛骨悚然， 这些学生的脸像蒙著一层雾一样，五官模糊不清！ 他们朝大门走来，越来越近。李程不知所措，逃又逃不掉，只能拿起电锯，时刻准备迎战。 然后他发现，不知何时，电锯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他低头，看到自己穿著蓝色的运动服，就和那些学生一样。 突然，他感到脸颊上一阵剧痛。这一痛，把他惊得魂飞魄散： “臥槽！不会是丧尸在咬我吧？” 疼痛和惊骇之下，眼前景象骤变。那些旧时代的魅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厅的地板不再光亮，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灰尘和血污。放学的铃声、说笑声，全都戛然而止，迎面而来的是狂乱的嘶吼， 几十只丧尸正朝他扑来！ 丧尸没有来得及扑到他身上。它们刚一靠近，头上便绽开血，瞬间倒毙。叶茁正站在操场上，端著突击步枪，一边朝丧尸倾泻子弹，一边不停的大喊：“李程你怎么了？你快动一下呀！” 电锯又回到了李程手上，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高中校服。他发现，脸颊上的疼痛並不是丧尸造成的，而是小灰站在他的肩头，对著他的脸猛啄。 他迅速缓过神来，挥动电锯，且战且退。 看到李程动了起来，叶茁不再大喊大叫，也不再让小灰啄他的脸。两个人和之前一样配合无间，迅速清完了这几十只丧尸。 李程从教学楼里退出来。叶茁惊魂未定，问：“刚才怎么回事？你进去之后突然就不动了。我发现你状態不对劲，赶紧让小灰啄你。 “幸亏你事先提醒过我，不然我真没法应对得这么快。真嚇死我了！” 李程把方才的所见告诉叶茁。 叶茁想了一下，说： “应该是精神系的怪物。以前跟著列车的时候，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东西。没有血肉系那么夸张的力量、那么顽强的生命力，但是很麻烦，跟丧尸配合起来尤其麻烦。” 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刚才看到的那些诡异画面，都是精神系怪物製造出的幻觉。 叶茁提议：“要不我们別进这学校了，太危险了。城市这么大，我们再去找找別的高中。” 李程说：“不行。一想到这傢伙跟城堡就隔著一条街，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叶茁说：“那我们把城堡开走？” 李程连连摇头：“我之所以把城堡停在这里，是因为这地方离农科院又近，又有水源。这么好的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而且我们是异能者，要靠战斗才能变强，不能永远绕著怪物走。既然精神系怪物没有很夸张的身体素质，我们动动脑筋，总还是打得过的。” 叶茁说：“可是我们都找不到怪物在哪儿，这要怎么打？” 李程想了想，问：“之前小灰绕著这栋楼侦查的时候，应该每个房间都看过了，对吧？” 叶茁说：“对，每个房间都看了。但没发现任何丧尸以外的生物。” 李程说：“说明它躲在从窗外看不到的地方。” 叶茁说：“比如工具间之类的地方？” 李程说：“有可能，但还有一个可能性更大的地方，卫生间的隔间。我们一点点排查，先从卫生间开始。” 两个人在操场上席地而坐。叶茁再次放飞小灰，小灰顺著每个卫生间的窗户飞进去，挨个排查隔间。 几分钟后，叶茁说： “2楼，走廊左边的男厕所，靠门的第1个隔间，里面蹲著一个人型生物，体型和普通人差不多，但不是丧尸。” 李程点头：“应该就是它了。” 叶茁皱著眉头问：“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靠近它？我们只要一进楼里，立刻就会被它控制住。” 李程问：“你说，【匿踪】技能对精神系怪物有效吗？这傢伙应该是靠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察觉到我们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开著【匿踪】进去，它就算能感应到我们的心灵，也会不自觉地忽略我们？” 叶茁说：“不知道，我没试过。要不我进去试试？” 李程站起身，说：“还是我去吧，你留在外面。如果我被控制住了，你可以让小灰把我啄醒。但如果你在里面被控制住了，我没办法救你。” 叶茁说：“我明白了。” 她站起来，端起枪，隨时准备掩护李程。小灰落在李程肩头。 “我们来约定一个暗號。”李程说著举起左手，伸出食指，在叶茁眼前晃了晃，“进去以后，每隔半秒钟，我就这样晃一下手指，如果你透过小灰的眼睛，看到我的手不动了，就赶紧让它啄我。” 说罢，李程开启【匿踪】技能，朝教学楼走去，左手晃著手指，右手拿斧头，电锯背在背后，越过破碎的玻璃门。 这一次，一切顺利，他没有受到精神攻击，只看到门口和大厅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丧尸的尸体。 他没有立刻上楼去找那只怪物，而是先把那三个死人的装备拖了出来，叶茁身上的子弹越来越少了，刚才那一战，步枪的子弹已经几乎打空，想清空这栋楼，他们需要更多弹药。 两个人清点了一下捡回来的装备，一把滑轮复合弓，12支箭，两把衝锋鎗，將近300发子弹。 李程拿起衝锋鎗，用【知识解析】技能解析了一下。这把枪有点像穿越前他经常在游戏里玩到的vector衝锋鎗，有全息瞄准镜和摺叠枪托，射速能达到1000发每分钟，性能相当出色。 他把枪掛在肩上，另一把枪和额外的弹匣全都给了叶茁，再次开启【匿踪】技能，晃著手指，进了教学楼。这一次，他直奔2楼的卫生间而去。 走廊里有丧尸在游荡，但不多，大多数丧尸都在教室里。他和这些丧尸擦肩而过。靠著【匿踪】技能，丧尸对他视而不见。 他走进那个有变异怪物的卫生间，里面瀰漫著恶臭。洗手台前的镜子碎了，上面沾满血跡。那个有怪物的隔间，门上有好几个血手印。 他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隔间门，儘量不发出声响。门是从里面插著的。 这种程度的门当然挡不住李程，但如果他用暴力破门，立刻就会惊动里面的怪物，使他遭受精神攻击。 他把斧头插在腰间，端起衝锋鎗。通过知识解析，他已经熟知这把枪的使用方法。他把快慢机拨到自动模式，对著那扇布满血手印的门扣动了扳机。 子弹倾泻而出，枪声清脆而爆裂，撕裂整栋楼的寂静，门后传来尖锐的惨叫，那是一种毫无理性的、野兽一般的嚎叫。 幻觉再一次向李程袭来。 他听到欢快的放学铃声，看到橘色的斜阳。 他看到一个大男孩从外面进来。男孩穿著蓝色的校服、红色的运动鞋，身材高挑，浓眉大眼。如果没有末日，他一定很受班上的女孩子欢迎。 男孩走到隔间前，准备进去方便， 就在这时，窗外亮起了白光。 无声的、耀眼的白光，淹没了一切。 那一瞬，世界是一片惨白。 第27章 末日降临那一天 白光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当白光褪去，外面依然很亮，亮得不像黄昏。 男孩面色惨白，开始扶著墙呕吐，然后抽搐著倒下。 …… 画面切到黑夜，男孩在卫生间的地上醒来。 他没有死，更没有变成丧尸。 窗外有丧尸的嘶吼声，和警笛声。男孩挣扎著想要起身，但起不来。他很虚弱。 他扭过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夜空是粉红色的，像泡泡的顏色。粉红色的光幕在空中摇曳，像是极光。 …… 画面再次切到白天，男孩终於站了起来。他似乎不那么虚弱了，但他的身体状况並不好，甚至在飞速地恶化，他双眼充血，皮肤开始溃烂。 他想离开，但走廊里有丧尸在游荡。丧尸看到了男孩，但並没有攻击他，仿佛他已经是它们的一员。 男孩很害怕，他关上卫生间的门，不敢出去。 他来到洗手台前，照了一下镜子，镜子里的他面无血色，脸上满是烂疮和脓血。不知是镜中的画面唤起了他最原始的恐惧，还是变异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大脑，在镜子前呆立了两秒之后，他突然失去了理智，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他疯狂地抓自己的头髮，头髮被一把把地扯下来，指甲也脱落了。他用拳头砸碎镜子，鲜血渗进玻璃的裂痕中。 …… 画面再次切换。男孩恢復了理智，但他似乎明白，这短暂的神志清醒不过是迴光返照，他已经没救了。 他打开厕所的隔间，躲进去。 他再也没有出来。 ………… 幻觉散去，李程清醒过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小灰並没有啄他，说明现实中的时间只过了半秒钟不到，但李程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好几分钟。 他不是被啄醒的，幻觉是自动散去的。也许这一瞬间的幻觉，不过是怪物的垂死挣扎。 面前，隔间的门被衝锋鎗射得千疮百孔，鲜血从门后淌出来。 李程一脚把门踹烂，门后，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怪物颓然倒地。那东西浑身溃烂，散发著恶臭，身中数枪，身体在抽搐，还没有死透。 它穿著蓝色的校服，红色的运动鞋。 看到这一幕，李程觉得有点想吐。这怪物就是那个男孩，而李程看到的幻觉，是末日降临那一天的画面， 那一天，男孩变成了怪物。 怪物用充血的眼睛看著李程，眼神怨毒。从这双眼睛，李程没法判断怪物的头脑中是否还残存著人性。 他端起衝锋鎗，对著怪物的头补了一枪。 杀死它，是对它最大的仁慈。 原本寂静的走廊沸腾起来，卫生间外传来狂乱的脚步声。刚才的一连串枪响和怪物的尖叫，惊动了整层楼的丧尸。 李程毫不犹豫，直接顺著窗户跳了出去，径直向前跑了一段，转过身，取下背后的电锯，准备迎战。 大群丧尸衝进卫生间，紧跟著李程，顺著窗户往下跳。肤色惨白的丧尸，一个接一个，噼里啪啦从窗户掉出来，像下饺子一样。 这些丧尸显然没有李程那么强的身体素质，更不懂得翻滚卸力，很多丧尸摔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侥倖没有摔伤的丧尸朝李程扑来，顿时被李程的电锯锯得血肉横飞，不远处的叶茁也开枪射击。 几分钟后，不再有丧尸从2楼跳下来。操场上躺了上百具丧尸的尸体，血液匯成小溪。 怪物死了，楼里余下的丧尸也构不成太大威胁，但那些绝望的画面仍在李程脑海中徘徊—— 男孩眼睁睁看著自己变成怪物， 夜空是粉红色的。 ………… 李程和叶茁在操场上休息了一会儿，一起进教学楼，寻找化学实验室。 没了变异怪物的威胁，为了省子弹，叶茁改用弓箭。靠著异能的加持，她瞬间领悟了滑轮复合弓的用法。 纵然有滑轮省力，普通的小女孩用弓箭还是很吃力的。好在，叶茁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的异能有50%的力量加成，力量和成年人相当，弓箭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他们找到了化学实验室，拿到了韩清露需要的化学药品，便返回城堡。 走的时候，他们搬了一些桌椅，把教学楼破损的大门堵上了，免得再有丧尸进去。学校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以后也许还再会来。 回到城堡，木炭已经烧好了。李程去河边捡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头，和韩清露一起，把木炭全都研磨成粉末，装回桶里，加入活化剂，重新在屋顶升起火，把桶放在火上燜烧。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烧制过程得有人看著，隨时添柴，保持火力旺盛。於是，李程没回屋里吃饭，搬了个露营椅，在屋顶陪韩清露坐著。 晚饭是火腿炒饭，韩秋蝉做的。她把饭送到屋顶，便要回屋里。李程说：“坐下来一起吃嘛。” 李程爱热闹，总觉得吃饭就是要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才有氛围。 韩秋蝉意味深长地看看李程，又看看自己的妹妹，笑了笑，说：“这屋顶烟燻火燎，怪呛人的，我还是和叶茁一起在屋里吃吧。”说著，便下楼了。 屋顶又只剩李程和韩清露两个人了，他们捧著碗吃完饭，天黑了，离活性炭烧好还有一阵，两个人坐在火堆边烤火。李程閒著无聊，就给韩清露讲下午的事情，韩清露静静地听著。 讲完，李程问她：“我想知道，我看到的那些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韩清露说：“恐怕是的。编织虚假的幻觉需要相当强的脑力，绝大多数怪物都无法完成如此复杂的智力工作。那个精神系怪物，它只在是凭本能把脑海中残留的记忆灌输给你，仅此而已。 “证据是：你在幻觉中看到的绝大多数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因为正常人不可能记住全校所有同学的长相。那些不存在於记忆中的脸，就被潜意识做了模糊化处理。” 李程嘆了口气：“虽然我早就猜到，那些人形怪物是人变的，但真的目睹活人变成怪物的过程，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啊。” 韩清露沉默良久，有些忧鬱地说：“抱歉。我看得出，经歷了这件事后，你情绪不太好。但我这个人，实在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李程说：“安心啦，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脆弱的。” 韩清露突然向李程伸出手。李程的手平放在腿上，韩清露轻轻把手搭在李程手背上，慢慢握住，两个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尤其不擅长用语言表达情绪，但她的手，却不像语言那么淡漠。当李程下意识地摩挲她温润的手背，她的手指也会用同样的方式给予回应，动作饱含温情。 韩清露问：“这样会不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李程笑了笑：“我已经觉得好多了。谢谢你。” 这是实话，他確实觉得好多了。 他们就这样在火堆边坐了很久。 河岸边传来蛙声，夜空是深邃而乾净的黑。 …………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等级：2（394/2000）】 有了活性炭，第二天，李程用异能造出了净水器。净水器很大，產出的净水至少够30个人日常使用。 他又造出水泵，从河里往城堡抽水。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滤，拧开水龙头，乾净的水便汩汩流出。 水龙头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围观。李程拿著酒店里的白瓷杯子，接了杯水，杯中的水澄澈透亮。 叶茁兴高采烈地问：“我能尝尝吗？” 李程说：“小心喝坏肚子。这净水器过滤泥沙和浮游生物还行，过滤细菌效果就没那么好了。还是得烧开了再喝。” 李程拿了个酒店里的电水壶，接满水，拿到厨房，开始烧开水。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等著水烧开，满怀期待。 水烧好了，李程给每个人倒了杯水。要是在文明时代，四个人像开茶话会一样，煞有介事地坐在一起，喝的却是白开水，这场面肯定很滑稽，但在末世，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喝水，並不是个轻描淡写就能解决的问题。乾净又热乎的水弥足珍贵，值得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品鑑一下。 李程捧著杯子，感受著从杯身传来的暖意，说：“你们知道这『白开水品鑑会』还缺什么吗？” 韩清露说：“多参数水质测定仪？” 李程笑道：“倒也不必那么严谨……我想说，咱们要是有玻璃杯子就好了，装在玻璃杯子里，才能看出水有多晶莹透亮。要是有那种品鑑白酒的小高脚杯，那就更有仪式感了。” 叶茁吹著杯口的热气，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好像……没什么特別的味道。” 李程说：“没味儿就对了，乾净的水就该无色无味。” 韩秋蝉也喝了一口水，微笑著说：“这味道，是安心的味道。以后不管走到哪儿，只要不远离水源，就永远有乾净的水喝。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 不愧是秋蝉姐，就是会说话。 ………… 李程休息了一整天。昨天杀了上百只丧尸，又受了点精神衝击，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放鬆一下。 他在河边钓了一天鱼。河边的钓鱼用品商店里，有全套装备。他戴上渔夫帽，坐上摺叠椅，架好鱼竿，坐在河边，悠然自得。 韩清露也跟著李程在河边坐了一会儿，李程给她也戴了顶渔夫帽，教她钓鱼。叶茁在楼顶望风。 韩清露脑子本来就聪明，对各种鱼类的习性又很熟悉，很快就钓到了不少鱼。 城堡里。韩秋蝉閒不下来。李程前些天挖来的那些萝卜还剩下不少，再不吃就要变质了。韩秋蝉把它们全做成了萝卜乾，加盐醃製，挤干水分，铺在楼顶晾晒。 李程和韩清露钓鱼回来，韩秋蝉开始变著样儿给大家做鱼吃，中午吃烤鱼，晚上吃燉鱼。剩下的鱼在冰箱里冻著。 这整整一天，李程虽然在给自己放假，但脑子却也没閒著。他开始考虑下一步计划—— 武器系统。 没有武器系统，李程和叶茁就很难放心大胆远离城堡，留韩家姐妹两个人守家。这让他们的外出探索束手束脚。要对付各种变异怪物，也需要威力更大的武器。 第二天傍晚，李程一个人离开城堡，开上车，向农科院驶去，准备为打造武器系统收集知识。 而他的目標，是农科院里的那两台步战车。 第28章 暗流涌动的农科院 和上次来一样，李程把车停在离农科院一街之隔的地方，下车，发动【匿踪】技能。 他没有直奔农科院，而是隨便找了一栋路边的房子，清乾净里面的丧尸，堵上门，在窗边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些食物，慢慢地吃，准备就这样等到天黑，再行动。 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发现了【匿踪】技能的一个弱点。 上次来，他开著【匿踪】技能，站在公告板前，结果却被老徐用监控看到了。回去之后，他反思了一下，觉得问题出在：【匿踪】算是精神系能力，这意味著，它只能对生物產生影响，却影响不了电子设备。 【匿踪】不是隱身，只是一种认知欺骗。既然不能隱身，就一定会被摄像头拍到。 为了把自己被拍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他打算等天黑再潜入，还特意穿了一身黑衣服。 天黑后，丧尸开始在街上游荡。这地方是城市边陲，地广人稀，所以丧尸也不太多。李程离了房子，走到街上，开著【匿踪】技能，大摇大摆和一些丧尸擦肩而过，绕著农科院的外墙，寻找能翻墙进去的地方。 正门附近肯定是走不通的，这附近的墙足有5米高，就算有异能加持，也很难翻进去，何况门口还有探照灯和摄像头。 但这么大的一座院落，不可能每一处都防守严密。第一次来的时候，李程就注意到了，有很多人在忙著加固围墙——不是每一段围墙都有5米高。 这农科院相当大，和小一点的大学校园差不多，周长得有上千米。末日降临才两个多月，就凭农科院里这点人力，很难把几千米的围墙全都砌到5米高。 这墙肯定有薄弱之处。 绕墙走了一阵子，李程越来越觉得，这农科院的防御比想像中还要弱。砌到5米高的，只有正门附近的一小段围墙，绝大多数围墙都只有两米左右，最惨的一段甚至只有木板和铁柵栏。 幸好附近丧尸不多，这些丧尸又没什么智商，不懂得翻墙，不然这农科院怕是早就遭了灭顶之灾了。 確认附近没有摄像头，李程越过铁柵栏，翻进院里。整个农科院內部黑灯瞎火，除了一栋像是办公楼的建筑亮著灯，所有楼房都看不到一丝灯光，路灯也是黑著的。 看来，这里的能源也相当吃紧。 农科院的守卫，两人一组，背著步枪，打著手电，绕著围墙巡逻。李程对他们並不忌惮，周围这么黑，就算没有【匿踪】技能，对方也很难发现他。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穿过试验田，朝停著步战车的广场走去，一路上没碰见一个人。这也难怪，外面太黑了，借著月光也只能勉强看清道路，这么黑，没事儿谁也不愿意在晚上出门。 一路畅通无阻，李程很快找到了步战车。步战车停在正门附近，远远的，能看到门口的保安室和哨塔。保安室里亮著灯，隱约能看到里面有人，但不是老徐。哨塔上也站著人。 李程没去管那些人，反正没人能看到他。他径直走向步战车，站到步战车的侧后方，手按在车身的装甲上，发动【知识解析】技能。 信息如涓涓细流，流入脑海。 因为解析不了集成电路，他没法完全了解这台步战车的控制系统，於是，他把关注点放在武器上。 步战车共有三种武器：重机枪、链式机关炮、和反坦克飞弹。不过，反坦克飞弹的弹舱是空的，里面一发飞弹都没有。 看来，他们的弹药也不太充足。 李程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解析完了机枪、机关炮、炮塔、供弹机构。美中不足是解析不了火控系统，好在炮塔上也是有光学瞄准系统的。有了这些知识，足够他在城堡上造出简易的炮台了。 他又了一点时间解析动力系统。 他发现，自己先前对於柴油机的理解还是太粗糙了，这种军用的柴油机设计理念更先进，上面还装了不少传感器，用於数字控制。整台机器无论效率还是稳定性，都比他自己设计出来的强不少。 回去之后，有必要对城堡的主引擎做点优化了。 最好能再找点大型柴油机解析一下，比如內燃机车，或者用柴油机做动力的轮船。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他把整台步战车能解析的都解析完了，时间到了晚上10点左右，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农科院深处传来喧闹声。 声音来自那栋亮著灯的办公楼，听起来很愤怒，像是一帮人在楼底下爭吵，又像是在喊口號。 李程想去凑个热闹，他对这农科院的內部情况挺好奇。说不定这里表面上秩序井然，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要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万一出了什么大乱子，难说不会波及自己。 想到这儿，他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依然没碰到什么人。无论哨兵还是巡逻兵，都对这吵闹声无动於衷，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李程穿过黑暗的农田，走近办公楼。办公楼前的两盏路灯是亮著的，能看到有20来个人，站在灯光下，正对著那栋楼大吵大闹。 李程小心翼翼绕开灯光，躲进办公楼侧面的树丛里，免得门口有摄像头拍到他。 等他在树丛后面蹲好，这回他看清了，这帮人是在抗议，他们正七嘴八舌地喊道： “每天从早晨6点干到晚上6点，12个小时工作时间，这工作强度，简直就是黑心工厂！” “对，黑心工厂！” “我末日以前上班都没这么累过！” 一个女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样子是这帮人里领头的。她30岁左右，戴眼镜，长得不算漂亮，但打扮得枝招展，也不知道都末日了，她哪儿找来的化妆品。 女人高举右手，表情像个用力过猛的三流演员，又浮夸又狰狞。她用尖锐的嗓音带头喊著口號，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显然对自己“崇高”的道德水准深信不疑。 “我们要8小时工作制！” 女人喊道。 后面的人也跟著瞎起鬨： “对！我们要8小时工作制！” 一边看热闹的李程一脸懵逼： 不是姐们，这是在干啥？这是末世该有的场面？ 第29章 都末日了，还想要8小时工作制？ 办公楼门口站著一个持枪的护卫，面对抗议的人群，他费尽口舌地劝阻： “修围墙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嘛，早修完大家早安全。” 抗议的人群七嘴八舌的指责道： “这是道德绑架！” “既然是为了大家的安全，首长自己怎么不去修墙？” “我看那2米高的墙挺安全的，谁见过丧尸能一跳两米高？” 抗议的人想要衝进楼里，护卫举枪阻拦，他不敢开枪，抗议的人也不敢硬冲，双方就这样僵持著，人群还在不断地叫骂。 正吵著呢，有个人从远处走来，迈著六亲不认的步子，气势汹汹的，走到灯光下，站在护卫旁边。 李程借著灯光一看，还是个熟人，这不门卫老徐吗？ 老徐指著带头的眼镜女的鼻子，呵斥道：“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天天这个点儿都得跑来闹一会儿，有完没完？” 眼镜女也不理老徐，对著办公楼的窗户喊：“以前我哪吃过这种苦？我以前可是个作家！我这双手是用来抒写浪漫故事的，不是用来打灰的！” 老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冷不丁回头，一把夺过护卫手里的枪，二话不说，对著眼镜女脑门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眼镜女当场倒地，一动不动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杀人了”，然后大家一鬨而散。 老徐把枪还给护卫，护卫接过枪，脸都黑了，瞠目结舌地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躲在树丛里的李程也嚇得够呛：臥槽，这大爷这么狠？虽然这帮抗议的確实脑残，但也不至於直接把人杀了吧？ 不过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人虽然一动不动，倒也没有流血。 在看护卫手里那把枪，外形类似衝锋鎗，塑料外壳，上面有指示灯和液晶屏，像把玩具枪，大概是某种警用的非致命武器。 看来，人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 老徐对著地上吐了口唾沫，朝不省人事的眼镜女骂道：“你妈的，都末日了，还想要8小时工作制，有病吧？” 话音未落，办公楼里走出一个人，男的，40多岁，戴眼镜，有点禿顶。他满脸愁容，带著重重的黑眼圈，那模样，就跟十天没睡觉似的。 门口的护卫对男人说： “首长。” 这人就是农科院庇护所的首长啊，树丛里的李程想，一听“首长”这称號，还以为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呢，结果怎么满脸写著中年危机？ 不过想想也难怪，带著几百个没有战斗力的平民，在末日里苦苦支撑，庇护所里的条件又这么差，精神压力肯定不小。 首长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对护卫说：“你把她送到医务室。” 护卫拖著眼镜女进了楼里。 首长转向老徐，冷冷地问道：“你那是干嘛？” 老徐理直气壮地回答：“维持治安。” 首长怒道：“有你这么维持治安的吗？他们是倖存者，不是奴隶！我们是在保护他们，不是在奴役他们！” 老徐装糊涂地反问道：“我难道没在保护他们吗？” 首长说：“你保护了他们什么？你开枪把人给打晕了！” 老徐哂笑一声：“打晕她就是在保护她呀， “保护她不自己把自己作死。” 大概，首长心里也清楚，老徐虽然有点没正形，但话还是有道理的。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老徐点了根烟，给首长也点了一根，两个人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沉默了片刻之后，首长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官方组织，做事不能这么粗暴。” 老徐有些伤感地说： “唉，咱们是个屁的官方组织啊。你还不明白吗？已经没有什么官方了。世界已经完蛋了，国家、社会、法律，统统都不存在了。在这么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里，没有人有资格自称官方。你也不例外。 “你不是什么官方，你只是一个不肯放弃幻想、不肯接受现实的前官方人员。” 首长吸了口烟，对著灯光吐出个烟圈：“我只是不希望庇护所里的生活变得和外面一样残酷。” 老徐抬手指著城市的方向，星空勾勒出高楼黑色的轮廓： “这城市的废墟里，藏著不下上百万只丧尸，还有各种离谱的变异怪物。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就咱们这20来个军人，武器也不多，想保护几百个平民，你觉得这现实吗？ “世道不比从前啦，所有人都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首长没再说什么，默默抽完了烟，就起身回楼里去了。 老徐也走开了，护卫又回到了门口，整座农科院恢復了寧静。 李程很在意护卫手里那把枪，想摸过去解析一下，但找不到机会——枪在人手里，人身后就是摄像头。 算了，不用急於一时，以后要是和他们混熟了，机会有的是。 反正今天的收穫已经不小了，时候也晚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开始给城堡设计炮塔。 想到这里，李程起身离开树丛，穿过农田，翻墙出了农科院。 他没有去找来时开的那辆车，而是保持匿踪状態，徒步往城堡的方向走。 人能匿踪，车可匿不了，街上有那么多丧尸在游荡，徒步反倒更安全些。反正就2公里的路，也不算远。 走了一阵子，他突然发现，街上的丧尸好像越来越少了。这可不对劲，因为他是在往城市的方向走，丧尸应该越来越多才对。 他本能地觉得，附近有什么蹊蹺。带著一百个小心，他继续往前走，越走，周围的丧尸越少。 直到最后，大街上变得空荡荡的，一只丧尸都没有了。 街上的一切都像凝固了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浓稠了。习惯了满大街游荡的丧尸，这空寂的景象，反倒更让人心里发毛。 李程停下了脚步。 环顾四周，他突然看到，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影从楼房后面缓缓挪移出来，在马路上无声地行进。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第一眼看上去，像一辆大巴车。 李程的第一反应，是城里的其他倖存者在开车。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 那辆车没有引擎的声音，也没亮车灯，就那样无声地向前平移，像幽灵一样。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 他遭遇了传说中的蠕虫巴士。 第30章 蠕虫巴士 李程感到脊背发凉，眼睛死死盯著那辆大巴车，不敢动弹。 大巴车从楼房的阴影里滑移出来，月光下，只见整个车身都是暗红色的，紧隨其后的，还有一大群丧尸。 这些丧尸的行为相当反常。按照正常丧尸的习性，如果车里有人，这些丧尸一定会对著车疯狂嘶吼、抓挠。但它们並没有，它们只是不声不响跟在车后面。 上百只丧尸，整整齐齐排成长队，老实得像被衣魔笛手迷了心神的儿童，又像是跟在棺材后面的送葬队伍。 李程终於明白为什么这附近丧尸这么少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变异怪物？是异能者在装神弄鬼？还是像净土密钥一样，是某种原理未知的人造物？ 从最初的惊骇中缓过神来，他想起老徐给他看过的特殊委託——调查蠕虫巴士。要是能收集到有用的情报，说不定能从农科院手里换到些好东西。 这是个机会。 他小心翼翼，朝大巴车靠近了一点，但依然保持著几十米的距离。 即使有【匿踪】技能，他也不敢贸然靠得太近，因为不確定对方到底是生物还是人造物。如果是人造物，说不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钻进街边的一家店铺。屋里没有丧尸，附近的丧尸全被那东西勾走了。 他蹲在窗户后面，掏出手机，反覆確认相机的声音已经关掉，然后探出头，对著那东西拍了几张照片。 拍了几张之后，他把头缩回窗户下面，对著手机屏幕，把照片放到最大。 今夜月光很好，再加上相机的夜视模式，虽然画面上满是噪点，但还是勉强能看到一些细节。 照片上，那辆大巴车周身湿滑黏腻，在冰冷的月光下，肌肉组织和血管清晰可见，分明是裹满动物的血肉！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诡异的画面，肯定会嚇得魂飞魄散。但李程反倒觉得安心了一点。这傢伙看著像是生物，既然是生物，【匿踪】技能对它就是有效的，应该可以再靠近一些。 他出了店铺，来到街上，加快脚步，朝那大巴车追上去。那东西速度不快，也就普通人步行的速度，很快，李程就追到了离它十几米远的地方，跟著它走了一段。 和很多怪物一样，这东西大概也有驱使丧尸的能力，一路上，陆续有丧尸加入了队伍。一看到它，原本漫无目的的丧尸，就像看到了某种神圣的存在，立刻痴迷地跟了上去，仿佛要去朝圣一般。 靠近了一些之后，李程发现这东西真的是辆大巴车。 至少曾经是，下面还有轮子呢。 但它並不是在靠轮子行进，那些轮胎一动不动，整辆车是靠著裹满车身的血肉，蠕动著向前爬行。 难怪这东西被叫做“蠕虫巴士”。 你们这些怪物都这么喜欢当蛄蛹者吗？你也是，海边的那傢伙也是，李程吐槽道。 李程掏出手机，打算拍几张更近、更清晰的照片，没想到刚拍了一张照片，那蠕虫巴士突然停了下来，它后面的那群丧尸也停住了。 然后，蠕虫巴士睁开了眼。 是的，这东西居然有眼睛，大约在驾驶座车窗的位置，原本被血肉覆盖著，此时突然鼓了出来。那眼珠子足有拳头大小，布满血丝，在一堆不定形的血肉中间来回游移，仿佛在搜寻什么。 李程赶紧关掉手机屏幕，站定不动，浑身肌肉紧绷，隨时准备迎战或者逃跑。 蠕虫巴士突然加速！但不是朝李程衝过来的，而是冲向街边的一栋小楼。 之前，李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蠕虫巴士身上，他这才注意到，那栋小楼的门窗上都焊著铁板，门口还吊著两只死掉的丧尸，显然，里面是有人居住的。 这地方离农科院不算远，大概是常和农科院做交易的拾荒者，把这里打造成了安全屋。 蠕虫巴士向那栋小楼猛衝，它的速度和体型都和真正的大巴车无异，一下子就把铁门撞开了。 紧接著，跟在后面的那些安静迷离的丧尸，突然躁动起来，顺著蠕虫巴士撞开的口子，涌进了那栋楼里。 楼里传出枪响。紧接著，是绝望的惨叫，是那种濒死的人才会发出的悽惨声音。 一分钟后，战斗结束了。 蠕虫巴士继续缓缓地沿著马路前进，那些丧尸从小楼里走出来，再次变得神志恍惚，排成长队，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李程没敢再跟上去。 虽然知道刚才蠕虫巴士突然睁眼，是因为察觉到了小楼里的人，【匿踪】技能仍然是有效的，但刚才那一幕还是让他有点后怕。 他隨便找了栋房子，进去躲了一会儿，等到蠕虫巴士消失在视野里，才走出来。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街上渐渐开始有了丧尸，李程稍微安下心，知道蠕虫巴士走远了，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还在他脑海中縈绕不去。 他在脑內推演了一下自己和蠕虫巴士的战斗。就凭这傢伙的体型和速度，再加上血肉系怪物顽强的生命力，现在的他肯定毫无胜算，只怕想逃跑都困难。再加上叶茁，希望也不大。 他能想到的取胜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最大可能利用好自己的异能，把城堡改造得更强，然后操控城堡与之战斗。 武器系统的设计得加快进度了， 越快越好。 一边想著这些事情，他已经走到了城堡前。城堡高大坚实的身影，让他彻底安了心。 还是城堡里面好，又舒服又安全，比农科院强多了。哪怕是蠕虫巴士那种级別的怪物来了，顶多也就能在履带上留点划痕吧。 他乘著起重机上了楼，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这会儿在楼顶守夜的人，是韩秋蝉。自从住进城堡，她就自告奋勇地帮忙守夜，这样能帮李程和叶茁这两个战斗人员省点精力。韩清露有时候也帮忙。 看李程坐起重机上来了，韩秋蝉提著灯，迎了过来。 很温柔地，她向他李程招呼：“回来了？” “嗯。”李程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韩秋蝉观察著李程的表情，突然狡黠地一笑： “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 李程：“？？？” 第31章 我们尚且不知晓的可能性 韩秋蝉一句话差点把李程cpu干冒烟了： 不是，姐们儿，这是闹哪一出？ 韩秋蝉莞尔一笑：“我开玩笑的。看你的表情，在外面遇上危险了吧？所以，我就活跃一下气氛啦。” 李程笑道：“你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才住进来没几天，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也不怕我把玩笑话当真。” 韩秋蝉岔开了话题：“说真的，你在外面跑了大半个晚上了，你要是饿了，我就给你弄点吃的。” 李程说：“饿倒是不饿。有没有什么热饮？” 韩秋蝉好像早有准备，楼顶有张桌子，桌上摆著热水瓶和一罐可可粉，连水杯都准备了两个。 很快，热可可冲好了。李程端著水杯，跟韩秋蝉一起，在城垛子边上坐了一会儿。 李程想到在农科院里的所见所闻，又想到韩秋蝉在那里生活了两个月，应该对那帮人了解的多一些，他问： “农科院庇护所里的那个首长，你对他怎么看？” 韩秋蝉直言不讳地说： “他不適合当首长。” 李程也这么想，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韩秋蝉说： “因为他是个好人。” 韩秋蝉告诉李程，那个首长名叫常兴文，末日前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而那些武装人员，基本都是正规军。 这支部队原本有几千人，灾难爆发的那一天，在那一瞬间的白光之后，就只剩下了几十人。 当时，还有不少平民被困在城市里，这些人靠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断在城市里救人，韩秋蝉就是那时候被救下来的。 但城市里的丧尸实在太多，还有趁火打劫的人类，和超越常识的怪物。在经歷了几次挫折、付出了不小的牺牲之后，他们被迫从城市里撤了出来，开始死守农科院。 最后一次进城，利用城市里的广播塔，他们广播了这座庇护所的存在，李程在灰海市收到的信號应该就是他们发送的。但现在，信號收不到了，应该是广播塔的电力耗尽了。 为了在农科院建立起庇护所，他们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组织大家搞生產、恢復秩序。於是，常兴文就这样被架上了首长的位置。 最后，韩秋蝉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是个好人。可惜，在末世，仅仅当个好人是不够的。” 她抬头望著月亮，脸上带著悲悯的神色。 这女人很敏锐啊，李程看著她柔媚的脸庞，心想，光让她当个厨子，有点屈才了。 …… 和韩秋蝉聊过之后，李程回房间睡觉，但怎么也睡不著。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今晚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不讲出来就憋得慌。 农科院里的事，他给韩秋蝉讲了，但蠕虫巴士的事没讲。给她讲了，她也帮不上忙。 但这事不讲出来，他就死活睡不著。闭上眼睛，就看到蠕虫巴士像赶尸一样，赶著那群丧尸在街上走。 辗转反侧了半小时之后，他跑去敲了韩清露的房门。 韩清露亦未寢。 她光著脚，穿著一件绿色的吊带睡裙，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李程说：“我刚拍到几张怪物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韩清露一听，顿时不困了，就要从屋里出来。 李程说：“先穿好衣服啊你。” 韩清露这才注意到，自己穿得实在不太严实。她这睡裙是隨便找来的，很不合身，目测比她的身材大两號，松松垮垮的。而且，明显能看出，她的睡裙下面是没有內衣的。 要是她穿成这样坐在沙发上，俯下身子看手机，李程坐她对面，那怕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要被看到了。 “啊，抱歉。”她微微红了一下脸，但也没有很慌乱，从容不迫地回房间找衣服去了。 她很无所谓地敞著门，並不在意李程的眼光。房间里的光景一览无余，李程站在门口，看著她找了件外套，披在睡裙外面，又穿上拖鞋。 然后，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看怪物的照片。 不管在列车上，还是在城堡里，韩清露都很少外出。外面的世界，对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虽然是个生物学家，但她从来没和活的怪物打过交道，李程带回来的这几张照片就足以让她痴迷。 看了一会儿，她分析道： “这怪物的血肉下面，应该是一辆真正的汽车，这怪物就像寄居蟹一样，把汽车当成了寄居体。 “说不定它本来就是只寄居蟹，不过，血肉系怪物在变异的过程中不断汲取其他生物的血肉，很快就变得看不出原形了。 “加上它的血肉可塑性很强，所以並没有单纯地寄居在汽车里，而是逐渐和汽车融为了一体，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因为它的外形和汽车太贴合了，所以我推测，覆盖在汽车外表的仅仅是一层皮肉，它的绝大多数臟器是在汽车內部的。而因为重要器官多了一层汽车外壳的保护，它会比普通的怪物更难杀死。 “但最让我在意的，还是跟在它后面的这群丧尸。其实，驱使丧尸的能力，在怪物中间並不罕见，甚至很常见。至於怪物和丧尸是如何沟通的，这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令人在意的是，这群丧尸实在是太有组织有纪律了，不乱跑不乱叫，排队排得整整齐齐。纯靠丧尸的智力，是不可能產生这种纪律性的，这种纪律性完完全全来自於怪物的调度。 “换句话说，这只怪物进化出了远超普通怪物的智力。 “所以，虽然它没有海边的那只怪物体型那么庞大，但危险程度恐怕不相上下。” 这下可好了，韩清露这一通分析下来，李程更睡不著了，连带著韩清露自己也不想睡了，俩人乾脆连夜把这些情报整理出来，写成报告，准备明天拿到农科院去换物资。 酒店的办公室里有印表机，李程把印表机搬回自己房间，连上笔记本电脑，让韩清露用电脑写报告。 韩清露端坐在电脑前，干劲十足，飞快地敲著键盘，把李程的见闻用很学术的语言写出来，並附上逻辑清晰的推论。李程坐在一边，帮她补充细节。 她骨子里带著优等生的一丝不苟，哪怕不用嚮导师交差，也要把排版弄得工工整整。 就这样一直忙到天蒙蒙亮，报告写完了，连同怪物的照片一起用印表机打出来，拿订书机订好，两个人才各自去睡觉。 韩清露从李程房间里出来的，正好赶上韩秋蝉守完夜，也准备回房间休息。两个人在走廊遇见了。 韩秋蝉看妹妹穿著睡裙，外套披在身上，从李程房间里出来，还一脸特別亢奋的表情，还以为俩人发生了点什么。等问明白了，韩秋蝉愣了半天： “所以你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写了几页报告？” 韩清露知道姐姐什么意思，但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要是两个人独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挺开心的，何况今天做的是她感兴趣的事。 她明知故问：“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韩秋蝉问：“……所以，你干嘛那么兴奋？” 韩清露说：“看到生命体的进化还有许多我们尚且不知晓的可能性，我当然要兴奋啦。” 韩秋蝉释怀地笑了， 不愧是我妹妹。 ………… 第二天下午，李程开车去了农科院。 和上次一样，他站在门口对著摄像头招手，很快，老徐就出来了。 李程把报告递给老徐，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要的蠕虫巴士的情报。” 老徐惊讶的看著李程，眼神仿佛在说：“这么快？” 他接过报告，翻了两页，表情越来越凝重。如果这怪物真像报告里分析的那样，那他们20来个武装人员，能不能守住这座农科院，实在是个未知数。 诚然，凭那两台步战车的火力，杀死这只怪物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怪物带著大群的丧尸衝破围墙，又有多少平民能在这场血战中活下来呢？ 看完报告老徐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找首长匯报。”说完，拿著报告，小跑著回了农科院。 李程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但开的不是小门。 这座庇护所黑色的大铁门，缓缓地敞开了。 走出来的是三个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后面的两个人是老徐，和昨天在办公楼门口见到的那个护卫。 而走在前面的人，是一个戴眼镜的禿顶男人—— 这座庇护所的首长，常兴文。 第32章 三样报酬 从李程身上，常兴文看到了希望。 几天前，他第一次看到那座移动城堡，对於城堡的主人，他唯有忌惮。他不知道城堡里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但他知道，城堡的主人，一定是一位能力匪夷所思的异能者。 而对於这样一位常理无法理解的存在，没有人不会心生畏惧。 常兴文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那时候，庇护所还没有建立起来，他跟著一小队倖存者，在城市里艰难求生。 世界已然失序，没有了法律的约束，许多人无所顾忌，宣泄著內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他见过很多人为了爭夺物资而自相残杀。 他见过妇女沦为奴隶。 他见过一个老人被推出去餵丧尸，没有任何理由。看著老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而异能者尤为疯狂。平白无故地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不少异能者相信自己是天选之人，是高人一等的。他们以普通人的保护者自居，实际上却不过是匪首和奴隶主。 常兴文害怕李程也是这样的人。 而现在，翻著李程提交上来的报告，他发现，自己曾经的想法大错特错。 报告是列印的，说明城堡里有充足的电力。 排版工工整整，暗示那里仍然崇尚文明时代的秩序。 最重要的是，这份报告的內容非常专业，不仅细节详实，而且附上了严谨的推论。写这份报告的人，是一位真正的学者。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常兴文传达这样的信息：城堡內部，並不是一个野蛮的、武力至上的世界，在那里，知识与文化是受到尊重的。 他觉得，这才是一座末日庇护所该有的样子。 他需要这样的盟友。农科院庇护所需要这样的盟友。 农科院庇护所外表牢固，而只有常兴文最清楚，它的內部有多脆弱——武力严重不足，围墙迟迟修不好，人心也开始浮动。 而蠕虫巴士这样的怪物，足以给庇护所带来致命一击，给所有倖存者带来灭顶之灾。 这座庇护所，就像纸牌垒起的房子，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摊。 而此时此刻的李程，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 …… 常兴文从农科院庇护所里出来，面对李程，他心里没什么底气，但表面上还是儘量摆出领导者的派头。 他大踏步走到李程面前，和李程握手，握得很用力，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自信。 用郑重其事的腔调，常兴文说：“报告我看过了，这只怪物確实非常危险，值得我们高度重视。” 李程嗤笑一声，指指农科院的围墙： “你们要是真的高度重视，不如赶紧把这墙修好。 “正面这墙还算结实，怪物要是打过来了，兴许能撑一会儿。但那些什么矮墙啊，铁柵栏啊，在蠕虫巴士面前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李程竖起左手的手掌代表围墙，右手攥拳代表蠕虫巴士，拳头砸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响。 常兴文的脸，顿时变得一块青一块白。 李程又补了一句：“你们可是有几百號人啊，动员起来啊。” 常兴文的脸色更难看了。李程这两段话全说中了他的心病。 无组织无纪律的倖存者，还有迟迟修不好的围墙，正是他最大的心病。 常兴文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说： “你也知道，收集蠕虫巴士的情报，这是一个特殊委託，我们承诺了会有一定的报酬。而你提供的情报非常详实，也非常专业，值得我们付出很高的报酬。 “但在正式谈报酬以前，首先，我想代表整座庇护所，赠予你一件礼物。这不是报酬的一部分，只是一种友好的象徵。” 他向身后的护卫招了一下手，护卫捧过一个金属盒子。他接过盒子，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摆著一台军绿色的电子仪器。 常兴文说： “这是一台单兵式的军用电台。今后，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就儘管用它来联繫我，待会儿我把频段告诉你。我们会儘量保持通讯畅通。” 李程心想，这人倒是精明。嘴上说著“需要什么帮助儘管找他”，但既然有了联络方式，以后他大概也少不了求我帮忙。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省了在城堡和农科院之间来回跑。 而且，李程也不排斥在危难关头救一救农科院里的人。要是这几百號倖存者全变成了丧尸，让蠕虫巴士像拍子一样拍走，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在末日中，互相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於是，李程欣然接受了这部军用电台。 常兴文说：“接下来我们来谈报酬吧。我说过，你提供的情报价值很高，所以你需要什么儘管开口，能满足你的，我都会儘量满足。” 常兴文的大方程度远超李程的预料，看来，对方真的是一心想和李程搞好关係。 但是要点什么好呢？当下，李程最需要的是人、武器和稳定的食物来源。前两样，对方恐怕都不会给。大敌当前，人和武器也是对方急需的。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李程竖起三根手指，说：“我一共需要三样东西。” 常兴文说：“你儘管说。” 李程说：“第一，我需要启明市的地图。” 常兴文点头：“这个简单，我立刻就能给你。” 他对老徐使了个眼色，老徐转头去保安室里拿了一张地图，递给李程。 李程接过地图，確认了一下。確实是启明市的地图。 他接著提出了第二个要求：“第二，我需要粮食种子。” 常兴文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说：“我能给你30公斤小麦种子，不多，但应该足够你把城堡的楼顶种满。待会儿我让人把种子给你搬过来。” 能把楼顶种满，现阶段確实足够了。 当然，光有种子，种田计划还是没法立刻开始，还需要土壤、灌溉系统，最好再有几位有经验的农民。 “第三，”李程指著常兴文身后的护卫，护卫身上斜挎著一把枪，外类似衝锋鎗。塑料壳子，上面有指示灯和液晶屏，像把玩具枪。 正是昨晚老徐把人打晕，用的那把非致命武器。 李程微笑著提出了第三个要求： “让我摸摸他的枪！” 第33章 丧尸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活 之所以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是因为：经过小半天的尝试，李程发现，给城堡设计武器系统，最大的困难不是武器本身，而是弹药。 首先，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火药。 诚然，他可以自己想办法合成火药。小学生都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更现代的火药，比如硝化纤维，合成起来也没有多难。 但身为技术工人的经验告诉他，很多时候，理论是一回事，工业生產是另一回事。 火药这东西，在实验室里少量合成，没问题。但如果想大批量生產，就必须有化工领域的专家帮忙设计工艺流程，运输和仓储也要有严格的规范。 否则，一不小心，整座城堡就要被炸上天了。 此外，还有个更令他头疼的问题：他发现自己的异能没办法直接构造子弹。 他的异能效果是对城堡进行改造，但水、燃油、弹药这些东西属於消耗品，並不算是城堡的一部分，因而不能用异能构造出来。 而且这异能系统严谨得离谱，这半天的时间里，他想了各种办法卡bug，结果全以失败告终。 比如，他试过先在墙上构造出一个子弹壳形状的物体，再把子弹壳从墙上拆下来，结果失败了——根本构造不出来。似乎只要他脑子里有卡bug的想法，异能就发动不了了。 折腾了半天，最终他接受了现实：想让城堡有源源不断的弹药，只有一个办法——建弹药生產线。投机取巧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建生產线，这可是个大工程。现在的李程，不光没有足够的知识，也没有工人。如何生產火药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所以他为什么盯上了农科院里的那把非致命武器？ 因为他发现，这玩意儿开枪的时候既没有火光，也没有爆炸声——也不知道子弹是用什么原理髮射出去的， 反正不是火药。 既然不需要火药，子弹的结构就会简单的多，如果只是实心弹丸的话，给他一台车床，他自己就能加工出来。 在机械加工厂里工作了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 …… 常兴文显然不理解李程这奇怪的要求，他说：“你要是对这把枪感兴趣，送给你也行，但我得提醒你，这是非致命武器，打不死人，也打不死丧尸。” 李程说：“没必要，我摸摸就行。” 一把打不死人的枪，確实没什么用，他想要的只是知识。 常兴文满腹狐疑，看著李程。因为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最后他还是满足了李程的要求。他回头对护卫说：“把枪借给他。” 护卫摘下枪，递给李程。 李程接过枪。这把枪比想像中的沉，虽然是全塑料外壳，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他发动【知识解析】技能。 这是一把电磁枪。准確地说，是线圈式电磁枪，也就是在科幻游戏里经常见到的高斯枪。 这东西的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用线圈构成的电磁铁，把铁磁性的弹丸发射出去。 李程手里的这把枪，因为是非致命武器，用的是硬幣形状的弹丸。5级线圈，枪口初速度不高，但也算不低，一枪打出去，像昨天那样把人打到不省人事，绝对不成问题。 除了本身就被设计成了非致命武器，限制电磁枪威力的因素主要有两个：一是电池，二是散热。而这两个问题，对李程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他要设计的不是枪，而是炮台。城堡里有充足的电力，散热可以靠水冷来解决。 只要把枪管加长、线圈级数加多、电压提高，再把弹丸换成尖头子弹，这炮台的威力绝对不弱！ 解析完其中的知识，李程把电磁枪还了回去。其他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在他们眼里，李程真的只是把枪拿过来，摸了一会儿，就还回去了。 最后李程向他们询问，城市里哪里有批发金属材料的地方。因为无法用异能构造弹药，他需要材料加工电磁炮的子弹。 老徐知道批发材料的地方，他退伍之后在工厂工作过，他把地点標在了李程的地图上。 常兴文叫了两个人，帮忙把30公斤种子搬到了李程车上。李程向他们告了辞，开著车，心满意足，回城堡去了。 ………… 第二天，吃完早饭，李程一行人出发，去找材料。 老徐说的地方在城堡领域之外，所以李程直接把城堡开过去了。一路上，他边驾驶城堡，边收集构造电容的材料。 线圈式电磁炮主要结构包括线圈、导轨和电容。线圈和导轨的材料很好找，稍微麻烦一点的是电容。 其实电容是非常常见的电器元件，基本上只要是台电气设备，里面都有。但李程需要的是大容量的电容，於是他一边走，一边从路边的汽车里、从屋里的家用电器上，把各种小电容分解成原材料，然后再重构成大电容。 等到了地方，构造电磁炮的材料也齐了，接下来，只要解决子弹的问题就好。 这地方，整整一条街都是卖各种工业材料的，在李程眼里，就跟回了家一样亲切。 这里並不是什么繁华地带，丧尸並不多。李程和叶茁出了城堡，先清理掉店铺里的丧尸，然后用叉车从店里运出许多铁棒。他在1楼大门口搭了个临时的坡道，用叉车把铁棒送进城堡，堆在1楼大厅。就这样来回运了很多趟，估计运了有几十吨。 在其中一家店里，他找到了车床，这算是意外收穫。只可惜没找到数控工具机。 对於车床，他再熟悉不过，他甚至觉得，就算不用解析，他也能直接构造出一台简易的车床，但他还是把这台车床解析了一遍。 回到城堡，他在1楼清理出一个房间，作为车间。在车间里，他按自己的需要，设计出一台车床，用异能构造出来。 从这一刻起，移动城堡“永恆號”，向工业化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利用从步战车上学来的知识，李程开始构造炮台。 炮台装在城堡的外墙上，大约在3楼的位置，人可以隔著墙，在屋里面用操纵杆操作，用光学瞄准系统瞄准。 炮台上是25毫米口径的电磁炮，有20级加速线圈，套管又粗又长，配备了水冷系统。 如果李程愿意的话，这台电磁炮的射速可以非常快，甚至能达到一分钟1500发。但这么快的射速，发热会非常严重，就算有水冷系统，线圈和炮管大概也撑不了太久。而且以城堡现在的工业水平，也经不起这么夸张的子弹消耗。 所以李程选择了低射速，用更多的时间蓄能，追求更大的威力。毕竟，对李程而言，最难缠的对手不是成群结队的丧尸，而是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怪物。 他一共造了6座炮台，城堡前后各一座，两侧各两座。 炮台构造完，李程用车床临时加工出几发子弹，试射了一下。 他瞄准了街边的一棵树。 蓄能，发射！ 儘管电磁炮並非用火药发射，但当子弹突破音速，音爆的声音依然称得上震耳欲聋。 只听“轰”的一声，碗口粗的大树直接断为两截，轰然倒地，树枝在地上扬起尘土。 一边的叶茁发出由衷的讚嘆：“这个厉害耶，让我也打两发试试唄！” 李程说：“我们先回去，等我多加工点子弹，然后你们所有人都要练习操作炮台。” 毕竟，他设计炮台的初衷，是想让韩家姐妹也有能力守家。 …………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等级：2（415/2000）】 返回的路上，因为不用分心去收集电容，李程有了更多精力去研究启明市的地图。 他发现，就在他返回的路线不远处，地图上赫然写著： “启明市博物馆。” 他心念一动，叫来韩秋蝉，问： “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事吗？净土密钥上的古文字，你说你在博物馆里看见过类似的，应该就是这个博物馆，对吧？” 韩秋蝉说，对。 李程心想，反正顺路，而且离天黑还早，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博物馆里探索一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关於净土和异能系统的线索。 於是，半小时后，城堡在博物馆的广场前停了下来。 启明市博物馆是一座气派的玻璃建筑，正门前的广场十分宽阔。广场上搭了一个小舞台，舞台前铺著红地毯，还摆著不少椅子。 看样子，灾难爆发的时候，这里正在举办某种活动。 李程和叶茁穿戴好装备，起重机將他们送到地面。穿过广场的时候，李程看到小舞台上拉著红色的条幅，上面写著： “启明市甲冑文化节。” 他们走进博物馆，开始清理1楼大厅的丧尸。老规矩，李程站在门口拉怪，叶茁开枪输出。 大厅里的丧尸不多，对付这种数量的丧尸，李程和叶茁已经驾轻就熟了。然而，当他们杀完涌出大门的丧尸，他们发现大厅里还剩下几只。 这几只丧尸穿著各个朝代的鎧甲。也许是因为鎧甲太重，跑不快，被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才暂时免於一死。 和其它丧尸一样，这些鎧甲丧尸声嘶力竭地大吼，想要发足狂奔，结果却被鎧甲拖累，跑得步履蹣跚，那模样简直好笑。 最惨的一只丧尸穿著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那套鎧甲类似宋朝的步人甲，目测得有60多斤，穿在身上活像个铁罐头。这只重甲丧尸有点天然呆，衝过来的时候竟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当场来了个平地摔，“咕咚”一声扑倒在地，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然而，丧尸的本能依然驱使著它逼近李程和叶茁，它怒吼著，双手拼命扒拉著地面，像狗刨一样，在地上滑动著前进，身上的甲叶“哗啦啦”乱响。 李程笑出声： “你们这群丧尸啊，总能给我整出点新活。” 第34章 这画风咋这么眼熟？ 李程大喊道：“叶茁，別开枪！別把鎧甲打坏了，我稀罕这鎧甲！” 叶茁心里抱怨李程幼稚：“他肯定是又突发奇想，觉得这鎧甲好看，想穿上耍帅。” 但她嘴上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收起枪，拿出弓箭。 可是，想在不弄坏鎧甲的前提下击杀这群丧尸，这谈何容易？这些丧尸一个个都武装到牙齿，最过分的一个，还带了张凶神恶煞的铁面具，就露两只小眼睛，跟兰陵王似的。再加上丧尸跑起来摇头晃脑，就算有异能加持，叶茁也没自信肯定不伤到鎧甲。 穿盔甲的丧尸，一共有七只。叶茁连射三箭，射倒了三只露著脸的丧尸，箭从眉心插到脑子里，一击毙命。剩下四只，一只趴在地上狗刨，三只追著李程满大厅跑。 李程顺手从地上捡了个盾牌，跟这些丧尸玩起了运动战。三只丧尸，身上鎧甲的重量不一样，跑起来也有快有慢，很快就彼此拉开了距离。李程逮住一只落单的丧尸，用盾牌架住丧尸的攻击，脚下使了个绊子。 只听“咣当”一声，丧尸扑倒在地，被身上的鎧甲压得站不起来了。 李程如法炮製，把剩下两只丧尸也绊倒在地，四只丧尸就这样趴在地上，吱哇乱叫，满地狗刨。 大厅的地砖很光滑，鎧甲也很光滑，四只丧尸扒拉著地面，转著圈，在地上打滑。有时候，两只丧尸控制不好方向，“咚”的一声撞在一起，互相发出愤怒的吼叫，那场面，就跟游乐园里的碰碰车一样欢乐。 李程看著自己的杰作，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叶茁面带笑意，准备拿弓箭上去补刀，李程拦住她，说：“別急。” 他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录一段，回去让大家都开心开心。” 录够了，他才过去处理这些丧尸，脚踩在丧尸背上，摘下头盔，让叶茁用弓箭补刀。 然后，他们把这七套鎧甲全拖回了城堡里。 李程看上了那身最重的铁扎甲。这么厚的甲，丧尸的爪子绝对挠不坏，颈部的防护也很到位，不怕丧尸扑上来咬脖子。 穿上这么一身鎧甲作战，绝对安全感十足，只要不遇上特殊的怪物，基本不会受伤。 鎧甲也是可以解析的，虽然解析不出什么先进的知识，但至少可以知道这些鎧甲如何穿戴，以及零部件是如何拼接在一起的。 解析完之后，他擦掉鎧甲上的血污，让韩秋蝉帮忙，把甲穿上。 穿著鎧甲，他站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拿著长柄链锯，对著镜子比比划划。 帅！ 就是这画风咋这么眼熟？穿得像个铁罐头一样，手里还拿著链锯…… 嗯，一定是我的错觉。 …… 有了这身鎧甲，李程一直在用的那两条警用护臂，就可以让给叶茁了。 穿著全新的装备，两个人又回到博物馆，继续清丧尸。 整个1楼都是歷史展厅，展览的是启明这座城市由古至今的歷史。 展厅里有不少丧尸。李程对叶茁说：“这次你不用出手，我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些丧尸。” 他走到展厅中央，启动链锯，丧尸闻声而起，怒吼著朝他包围过来。 他没有后退一步，反倒抡起链锯，迎了上去，毫不畏惧腹背受敌。靠著异能带来的5倍力量，哪怕穿著60多斤的重甲，他依然健步如飞，身形敏捷，链锯挥舞得像风一样快。 偶尔有几只丧尸，爪子挠在鎧甲上，只留下轻微的划痕，却伤不到他分毫。这让他越发无所顾忌，一往无前，在丧尸的重重包围下，把链锯轮成一个圈，直杀了个血肉横飞！ 几分钟后，展厅里安静下来，地上血流成河。李程只凭一己之力，击杀了近百只丧尸，自身毫髮无损。 清理完丧尸，李程在展厅里逛了一圈，算是学习一下这个世界的歷史。 启明这座城市有1000多年歷史，相较於整个民族的歷史，不算长也不算短。 启明歷史上最著名的歷史事件，是一次围城战。几百年前，这里遭受过一次外族入侵，外族对这座城市进行了长达6年的围困，最终，城市因孤立无援而陷落。 展厅里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攻城器械模型，旁边的立牌上写著： “配重投石机（1:5模型）。 “配重投石机，又称回回炮，曾在围城战中对启明的城防体系造成了巨大破坏。” 好熟悉的剧情……这城市，怕不是平行世界的襄阳。 李程突然想，会不会这模型也能解析？虽然只是个模型，但投石机的原理和结构应该是完美还原出来了。 他试了一下，还真给他解析成功了。现在，他可以在城堡楼顶造配重投石机了。 虽然投石机这东西太过原始，不论精度还是威力，都跟热兵器没法比，但造出来玩玩又不吃亏。 回去造一个试试。 逛完1楼的歷史展厅，两个人上了2楼。清理2楼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是一直以来的战术——李程拉怪，叶茁射击。 李程之所以没再上去开无双，一来是因为鎧甲和链锯虽然好用，但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万一用力过猛，体力不支，难保不出危险。 二来叶茁也是团队里不可或缺的战力，作为侦察兵和狙击手，她能做到很多李程做不到的事。不能李程独享经验，害得她升不了级。 2楼的展厅里，是青铜器巡迴展。不同於歷史展厅，这里的文物並非在启明市出土，而大多来自於北方，尤其是西北地区。 在这座展厅里，李程终於找到了一件刻有神秘古文字的文物。这是一件披满铜绿的空心管子，展柜的標籤上这样写道： “出土於西都附近，疑似来自於净土文化，管身刻有尚未被破解的铭文。推测为某种礼器。” 李程把目光投向管子上的铭文，他发现，自从接收了来自净土密钥的信息，他已经能完全看懂这种古文字了。 等读懂了那行铭文，他顿时感觉內心有一万只羊驼在狂奔，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就跟那个姚明表情包似的： “不是，这世界的考古学家到底靠不靠谱啊？神特么礼器！不要看见一个东西上面刻著字，就说它是礼器啊！” 是的，那行字，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礼器的铭文。 那行字的意思是： “西都水管厂。” 第35章 关了吧，没意思 李程试著解析了这根管子，结果一无所获。 不像解析净土密钥时，有大量信息涌入脑海。这一次，是真的一丁点信息都没解析出来。 这玩意看著像水管，上面写著“水管”俩字，实际上也真的只是根水管。 整座展厅里，一共找到三件类似的文物，上面都刻有神秘的“铭文”，但实际上都是平平无奇的生活用品，解析不出任何高深的知识。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三件文物都来自西北地区。 他拿出手机，把文物，连带相关的文字介绍都拍了下来，准备回去慢慢研究。 在博物馆里逛够了，他驾驶城堡，返回河边的驻地。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小书店，找了几本歷史和地理著作，准备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文科知识。 回去之后，靠著异能带来的强悍脑力，只了一晚上的时间，他就把这些书全看完了。 从书中，他知道，西都是这个世界歷史最悠久的古城，那一带出土的最古老的文物，竟有一万多年歷史。 这座城的早期歷史已经不可考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最初定居於此的民族已经不存在了。只有那些匪夷所思的文物，和无法破解的古文字，诉说著他们曾经的辉煌。 关於这个民族，有一些真假莫辨的传说。据说，他们消失在歷史的长河里，並非因为战乱或者自然灾害，他们只是拋弃了西都，集体向更西面迁徙，去寻找神话中的净土，那是一个没有灾难、没有死亡的极乐世界。 因而，他们留下的文化，被称为净土文化。 李程照著书上的地图比对了一下，启明博物馆里展出的几件文物，要么出土於西都附近，要么就是西都的更西面。这侧面印证了那个传说。 也就是说，想了解净土的秘密，就要一路往西走？ 李程吐槽道： “等到了地方，不会送我一摞子《大藏真经》吧？” ………… 【异能者：李程】 【异能：筑城者】 【等级：2（627/2000）】 第二天，接著完善武器系统。 李程了小半天时间，加工了100来发电磁炮的子弹。 生產效率还是太低了，要是多有点工人就好了。 配重投石机也造出来了，放在楼顶，投石机下面是个电动的旋转平台。 李程对投石机做了点改进。古代的配重投石机要靠人力卷牵引绳，这太没效率了。李程的设计，用电动机取代了人力。 投石机旁边立著个操作台，上面有四个按钮，一个是卷线，一个是发射，剩下两个控制投石机下面的平台左右旋转。 他用起重机吊上来一台小轿车，掛在投石机后面当配重用。 叶茁问：“你不是有异能吗？干嘛不用异能搓出个铁疙瘩当配重，非得用起重机吊个小轿车上来？怪费劲的。” 李程说：“你懂什么？这叫废土风，不觉得很帅吗？” 叶茁叉著腰，用异样的眼神看著这奇怪的废土风投石机，笑著说：“我看你就是想玩吧！这投石机真有战斗力吗？” 李程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从河边的公园门口，他们运了几个石墩子上来，当投石机的炮弹使。 李程先试射了一下。把投石机对准街对面的楼房，把石墩子搬上去，控制电动机卷线， 发射！ 配重缓缓下降，带动著吊杆气势汹汹地扬起，把石墩子甩了出去。“轰”的一声，石墩子砸在楼房上，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 李程欣赏著自己造成的破坏，点点头，说：“嗯，威力不小，就是命中太玄学了。这东西也不知道能打什么用。” 一边的叶茁若有所思地说：“让我也试试唄。” 李程说：“你不会觉得你的异能，给这玩意儿也能加精度吧？这东西命中全靠缘分，这要怎么加精度呢？” 叶茁说：“你让我试试嘛。万一有用呢？” 李程指著街对面的楼房说：“那你看著街对面那栋楼，5楼左数第2个窗户，你就朝那扇窗户打，看你能不能打得准。” 叶茁站在操作台前，调整投石机的朝向，李程帮忙搬石墩子上去。 叶茁按住卷线按钮，开始卷线，她看著小轿车配重缓缓上升，看著看著，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该停下了，升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她赶紧鬆手，让电动机停止卷线，然后按下发射按钮。 石墩子飞了出去，精准无误地飞向5楼的第2个窗户，“哗啦”一声，撞破玻璃，飞进了屋里。 一边的李程都惊呆了：“啊？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叶茁洋洋得意，给李程讲自己刚才的感觉。李程觉得叶茁这异能简直离谱，活脱脱一个人肉弹道计算器。 有叶茁在，这投石机或许也不是完全没用。 ………… 电磁炮有了子弹，晚上，李程带大家练习使用电磁炮。 他把路边的两盏路灯分解掉，装在城堡的墙上，当车灯用，给街上照亮。 借著昏暗的灯光，能看到很多丧尸在街上游荡，李程就让大家拿这些丧尸当靶子。 25毫米口径的子弹，射在丧尸身上，丧尸就断成两截；射在脑袋上，脑袋直接碎成渣。 对於这种血腥画面，李程和叶茁早就见怪不怪了，拿电磁炮打丧尸就跟打电动一样轻鬆。 尤其是李程。这城堡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不需要握著操纵杆，靠意念就能控制炮台。但他手也没閒著，手里拿著包辣条，边吃边打。 韩清露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每一炮都要仔仔细细瞄准了才开火，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好像子弹是金子做的一样。只可惜射击和打电动一样，也不是她的强项。 最惨的还得是韩秋蝉。她胆子本来就小，也没怎么经歷过血腥场面，看著半截丧尸在马路上爬，肠子拖了一地，她脸都绿了。虽然次数多了之后慢慢也就习惯了，但还是被影响了准头。 李程让每个人打了10发，顺便统计了一下每个人的击杀数。 最终的成绩是：韩秋蝉4只，韩清露6只，李程9只，叶茁11只。 是的，叶茁用10发子弹射杀了11只丧尸。有一发一穿二。 李程说：“……真的，关了吧，没意思。” 叶茁扬著小脸，对李程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 晚上睡觉前，李程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这只是个习惯性的动作，没事就看一眼自己有多少经验值。 这一整天，他没出远门，也就造投石机的时候，下楼搬了点东西，没有亲手杀过丧尸。晚上用电磁炮射杀了9只丧尸，按理来说最多也就涨9点经验。 但他的面板上赫然写著： 【等级：2（657/2000）】 他清楚地记得，从博物馆回来时，他的经验值是627。 这30点经验是哪儿来的？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晚上他们4个人用电磁炮射杀的丧尸，刚好是30只。 也就是说城堡击杀的丧尸和怪物也算经验？就算是別人操作城堡击杀的，也算我的经验？ …… 这一天，李程还干了一件事。他在5楼清理出一个空房间，作为战利品陈列室。他用异能构造出7个木头人，给这些木头人穿上鎧甲，在房间里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穿越以前，玩某些rpg游戏，他就特喜欢这么干——各种稀有装备，別管有用没用，全都收集起来，整整齐齐摆在一个房间里，没事就去欣赏一下，这让他有种强烈的满足感。 欣赏著这些鎧甲，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些鎧甲是没有做过防锈处理的。他穿著鎧甲出去打丧尸，每次都溅一身血，用不了几次就要生锈了。 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因为有丰富的工程经验，他一下子就能想到好几种防锈工艺——喷漆、电镀、烤蓝……但一时不知道该选哪种。 想来想去，他发了个狠心：都末日了，钱都已经是废纸了，还考虑什么成本？ 不如直接来个最奢侈的—— 镀金！ 土豪金战甲，这主意不错。 对於镀金的原理，李程一知半解，但实操的经验是有的。只要能找到镀金液，他就能给那副铁扎甲的甲叶全都镀上金。 但问题是，去哪儿找镀金液呢？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李程拿这个问题问了三位女士。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李程看向韩秋蝉，指望韩秋蝉能有办法。想著她是有钱人的太太，说不定对金银首饰比较了解。 但他显然高估了韩秋蝉的科学素养，她颇为茫然地问：“镀金液是什么？” 李程说：“呃……镀金液就是镀金用的溶液。比如氰化金钾之类的。” 一边的韩清露问：“一定要用氰化金钾吗？如果要电镀的话，理论上，只要是含有金离子的盐溶液，都可以吧？” 李程说：“应该是可以的吧……”他不是很有自信。 但韩清露自信满满，她说：“既然这样，我有一个简单的替代方案，在高中化学实验室里就能搞定。” 李程说：“说来听听？” 韩清露说：“王水。” 第36章 美少女也会得火力不足恐惧症？ 韩清露的方案是这样的：用硝酸和盐酸配成王水，用王水把金子融掉，再把多余的王水蒸发掉，这样就得到了氯化金溶液。 这方法，理论上確实可行，但在实际工业生產中，很少有人会这么干。因为这样制出来的镀金液有腐蚀性，很快就会把电镀设备腐蚀得一塌糊涂。 但李程没有这种顾虑。小批量的镀金不需要什么专业的电镀设备，他也没必要考虑设备的使用寿命。 所以，韩清露的方案完全可行。 李程和叶茁去了一趟附近的高中，还是上次去过的启明市第三中学。照著韩清露列的清单，他们去化学实验室里搬东西： 硝酸、盐酸、防化服、防毒面具、各种器皿。 李程又去物理实验室里找了台直流稳压电源，又拿了点铜丝。 这样，镀金需要的设备和试剂就凑齐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去哪儿找金子。 叶茁驱使小灰出去找了一圈，运气不错，附近还真有一家金店。金店在城堡领域范围內，不用把城堡开过去，开车去就行。 李程开车带著叶茁去了金店，店里丧尸不多，叶茁一个人用弓箭，隨隨便便就把丧尸杀完了。 店里面很大。李程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店呢，走进店里只觉得满眼都是金灿灿的。 柜檯里摆著的，除了金项炼、金手鐲之类的首饰，还有些奇奇怪怪的黄金製品，什么金珠子、金豆子、形状不规则的金块，甚至还有几粒金瓜子。 原来瓜粒子还真有金子做的呀，刘华强诚不欺我。 虽然不是很懂有钱人的世界，但李程知道，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末世里用处不大，正好拿回去融掉。 而且金的电学特性很好，以后如果要给城堡构造各种电子设备，肯定用得上，不如趁现在多带回去一些，在城堡里备著。 於是，李程决定把这家店搬空。 两个人把柜檯的玻璃一个个敲碎，从里面粗暴地抓出各种金器，满满地抱在怀里，出了金店，把东西全塞进汽车的后备箱。 来回搬了几趟，后备箱被塞得像恶龙的巢穴一样，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零元购实在是太快乐了，把金子都搬完，李程还觉得意犹未尽。这家店，与其说是金店，其实更像首饰店，里面除了金子，也有其他材质的饰品，什么珍珠啊，玉啊，都有。 李程把这些东西也统统塞进后备箱里。虽然在末世，珍珠和玉比金子还没用，但拿回去让女孩子们高兴高兴也不错。千金难买美人笑嘛。 带著这些东西，两个人回了城堡。李程把这满眼的金光闪闪往桌子上一摊，说：“你们喜欢什么，儘管挑！挑剩下的再把它融了。” 那豪爽劲儿，就跟觉醒了神豪系统似的。 三位女士里，对穿著打扮最有心得的，莫过於韩秋蝉。为了搭配这些首饰，她还特意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黑色的半袖连衣裙，酒店客房里翻出来的，不是什么高级货，但穿在她身上特有气质，配上一条珍珠项炼，显得她又端庄又干练。 叶茁看著这满桌子的金闪闪，有点眼繚乱。 韩清露对穿著打扮一向不是很热心，很漠然地站在一边。这位是真的千金难买一笑，让李程觉得“周幽王竟是我自己”。 韩秋蝉招呼妹妹过来，韩清露摇摇头：“我无所谓的。” 韩秋蝉说：“来嘛，我帮你挑，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韩清露走过去，漫不经心地在首饰堆里挑拣了几下，拿出一件朱红色的手串，她问韩秋蝉：“这是什么？” 韩秋蝉说：“是硃砂，你戴这个不好看的。” “硃砂……”韩清露摆弄著这副硃砂手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琢磨的可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她在回忆硃砂的化学成分。 韩秋蝉问：“你在想什么？” 韩清露摇摇头，没说什么，把手串揣进了自己兜里。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不过姐姐胆子小，还是別和她说了，別把她给嚇著，还是直接去和李程说吧。 韩秋蝉挑了一对露珠形状的玉石耳坠，拿到韩清露耳朵边上比了比，感觉还不错。韩清露没有耳洞，好在这耳坠也不需要耳洞，別在耳朵上就行了。 韩秋蝉一边帮妹妹打扮，一边对李程笑著说：“你看，有没有种后宫选妃的感觉？” 一边的叶茁两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了半步，对李程说：“噫——我才不要当你的后宫！你幼稚，我喜欢成熟的男人。” 李程哭笑不得：“谁要收你个小屁孩儿当后宫啊！还有，你才14岁，能不能不要讲这种过不了审的话题？” 说话间，韩秋蝉已经帮妹妹戴好了耳坠，她自己先端详了一番，讚嘆道：“真漂亮。”然后瞟了一眼李程，说：“快，去给李程看看。” 韩清露听了姐姐的指示，真的乖乖走到李程面前，轻轻撩起头髮，淡然地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极了，她的耳朵又小巧又白嫩，令耳坠上的白玉都黯然失色。 李程说：“好看。” 韩清露不羞怯，也没有喜形於色，只是很坦然地说： “好看我就一直戴著。” 李程问：“我能凑近了看看吗？” 韩清露以为李程想看的是耳坠，於是她摘下耳坠，递到李程手里。 李程接过来，把玩了一下，说：“来，我帮你戴回去。” 韩清露很温顺地凑过来，撩著头髮，侧过脸，李程轻轻捏著她的耳垂，帮她把耳坠戴好。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李程能闻到她头髮上的香味。像青苹果的味道。 也许是靠得太近，韩清露的耳朵红了，表情变得有些靦腆。 认识她这些天，李程对她一直没什么特別的想法。她的气质和长相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有点勾不起人的欲望。 但此刻，看到她这副少女般的表情，李程开始有点心痒痒了。 然后，韩清露一句话，让自己的少女感碎了一地。 戴好耳坠，整理一下头髮，她掏出了那副硃砂手串，在李程面前晃了晃，问： “你需不需要爆炸物？一碰就炸的那种。如果你想要，我有办法。” 李程觉得刚刚的那一丁点心动，瞬间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原来美少女也会得火力不足恐惧症啊，他腹誹了一句。 第37章 別开了，我晕车 之后，韩清露真的把那对白玉耳坠一直戴著了。 她换了个髮型。她原本留的是蓬鬆的披肩发，而现在，耳朵两侧的头髮被编成两条细细的麻辫，绕在脑后，露出耳朵和露珠形状的耳坠。 这形象，有种很空灵的美。 这髮型一看就是姐姐帮忙弄的。秋蝉姐你乾的好啊！ …… 韩清露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在楼顶製取镀金液。整个楼顶瀰漫著刺鼻的烟雾，没有防毒面具，谁也不敢靠近。 李程把那件铁扎甲拆开，等镀金液製备好，他把甲片清洗乾净，连上电路，浸在镀金液里轻轻摇晃几下，甲片便渐渐染上金色。 操作很简单，用不著李程亲力亲为，他把这活交给了韩家姐妹。活虽然不复杂，但这一套鎧甲有1000多张甲片，姐妹俩忙活了將近两天，才把整套鎧甲都镀上金。 与此同时，李程带著叶茁出去忙了点別的事情。他开著辆皮卡，在街上挨个搜刮超市和便利店，收集了一大堆日用品。 这些日用品，小部分是留著用的，大部分要拿到农科院去换物资。按照农科院门口的那些交易信息，这些东西应该能换到不少新鲜的蔬菜。 换来的蔬菜不光能改善伙食，有些蔬菜还能提取出种子，保存起来，待到时机成熟，就种下去。 物资收集够了，鎧甲也已经全都镀好了金。他把鎧甲重新组装起来，穿好，在镜子前照了半天。 这金光闪闪的感觉，跟黄金圣斗士似的，他感觉自己都能爆发出小宇宙了。 明天去跟农科院那帮人炫耀一下。 ………… 第二天出发前，李程让韩秋蝉帮忙清点了一下物资。 韩秋蝉儼然一副城堡女管家的样子，哪些东西该留下，该留多少，全都精打细算。 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东西，比如沐浴露、洗衣液、卫生纸，自不必说。还有各种餐具、厨具、保洁用品；內衣，袜子，拖鞋这些居家要穿的东西；还有些女士们经常要用到的东西，比如卫生巾。 韩秋蝉提出，安全套也应该多留几盒，理由是“有备无患”。 李程表示同意。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城堡里就我一个男的，你这明显冲我来的啊。 韩秋蝉好像看穿了李程的想法，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可別误会哈，我对你可没有那种想法，我老公才刚死没多久呢。 “还是说，你就想要我这种老公刚死没多久的？” 两句话把李程给整无语了。 秋蝉姐，別开了，我晕车。 说到车，李程想到一个问题。他想到农科院门口炫耀一下他的黄金战衣，但这鎧甲太笨重了，穿上就没法开车了，得有个司机。 叶茁抢著说：“我会开，我会开！我替你开车。” 李程白了她一眼：“小屁孩儿，你有驾照吗？” 叶茁嘟起嘴：“都末日了，开车还要驾照？给武装列车做事儿的那段时间，我们这些常出外勤的都练过车。我和你说，我车技可好啦！” 李程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但很快他就要后悔了。 他穿上鎧甲，把物资搬上皮卡的货斗，人也站上去。叶茁上了驾驶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一脚就把油门踩到了底，开始在马路上横衝直撞。 这孩子，不愧是在末日里练出来的车技，根本不懂啥是交通规则，到了路口也不减速，直接就是一个漂移。 叶茁好久没开车了，可算是让她爽到了，她在马路上转著圈儿漂移，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大喊“芜湖”。 她是爽了，李程可就难受了。开了没多远，叶茁就听见李程“咣咣咣”使劲敲驾驶座顶棚，还喊她小祖宗。 叶茁停了车，从车窗探出头，问李程怎么了。 李程摘下头盔，脸色铁青：“小祖宗，你別飘了，我晕车……” 然后“哇”的一声，把早饭午饭全吐了出来。 …… 李程气坏了，禁止叶茁再碰方向盘。 他脱了鎧甲，把鎧甲堆在货斗上，然后亲自开车。叶茁坐副驾驶。 也不用炫耀什么黄金圣斗士战衣了。哪有晕车的圣斗士啊？ 车开到农科院门口。 自从和常兴文面谈过一次，农科院里的人对他的態度好了不少。以前见到他，哨塔上的哨兵总是死死盯著他，握紧枪，一刻不敢鬆懈。现在，这些哨兵老远看见他还朝他招手。 老徐对他也是笑脸相迎，看到李程搬来货物，更是喜笑顏开。他帮忙把货物从车上搬下来，看看堆在货斗里的黄金战甲，欲言又止。 因为东西比较多，老徐叫来个人帮忙，是个中年女人，大概是秘书之类的。女人拿著个书写板夹，对著货物一样样登记，一丝不苟。 看得出，常兴文虽然有点心慈手软，但管事情还是很有条理的，如果在和平年代，他应该会是个称职的文职人员。 登记好货物，又等了一会儿，换来的物资抬过来了，装在竹筐里。总共有10公斤黄瓜，10公斤番茄，还有一些麵食。 东西不算多。要是在和平年代，这点食物肯定不值这个价，但现在是末世，新鲜的食物弥足珍贵。 老徐帮忙把东西抬上车，李程向他们告辞，便开车回去了。 回到城堡，李程跟韩秋蝉商量了一下。他们准备吃两天新鲜的蔬菜，吃不了的，就加工成更容易保存的食物。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韩家姐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韩清露负责把黄瓜和番茄的种子挖出来，晾乾保存。 韩秋蝉把黄瓜切成细长条，番茄切丁，铺到楼顶晾晒，准备等晒乾以后把黄瓜做成咸菜，番茄做成油浸番茄干。 临近傍晚，正忙碌间，所有人都听到，街上传来汽车的声音。 这会儿，李程正躺在房间里看书，他跳下床，顺著窗户向外张望，只见从市中心的方向，气势汹汹的，驶来一队汽车。 为首的，是一辆装了重机枪的皮卡，后面跟著4辆越野车，最后还有一辆消防队的云梯车。 车队在城堡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十几个人。这帮人穿得脏兮兮的，手里的武器也是杂七杂八，一看就不是农科院里那些正规军。 但这些人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装，有的拿著突击步枪，有的拿著衝锋鎗和防爆盾，一看就来者不善。 李程心想，这是要干什么，来这么多车？ 我今天就跟车过不去了是吧？ 第38章 艺术就是派大星 李程早就想过，这移动城堡这么招摇，迟早要惹来眼红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他走出房间，其他三人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四个人在走廊里碰面。三位女士看著李程，等著他拿主意。 李程说：“去3楼，操作电磁炮。” 这帮人虽然是群土匪，但打起仗来意外的有点章法，动作也算得上乾净利落。 四辆越野车，在马路上停成一排，组成一道掩体。人下了车，那些拿突击步枪的人到车后面架枪，准备火力压制。 另有三个人，左手拿防爆盾，右手拿衝锋鎗，上了消防车的云梯，云梯把他们送向2楼没有护栏的窗户。 这些人动作很快，等李程一行人跑到2楼，消防车已经开到了窗户底下，人眼看就要破窗而入了。换做普通人，绝对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李程。 李程驱动异能，剎那间，整辆消防车化作了一团不定型的粒子，这些粒子流向城堡的窗户，在窗框上重新定型，化作装甲。 他看对方火力猛，直接用装甲把窗户给封死了，只在每扇窗户上留了个小孔，用作射击和观察，让叶茁开著【匿踪】技能在窗口架枪。 这下，那三个站在云梯上的人可倒了大霉，因为被巨型履带支撑起来，城堡的2楼比普通楼房的3楼还要高，脚下的云梯瞬间蒸发，三个人惨叫著，从10米多的高度跌下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一动不动了。 车后面有人喊道：“小心了！有异能者！” 但这帮人並没打算立刻放弃，突袭计划没有成功，他们决定稳扎稳打，先把炮台打掉，然后再想办法找入口进去。 重机枪和突击步枪开始对著城堡乱射，进行火力压制。借著这个机会，其中一个人从越野车里拿出火箭筒，瞄准了炮台。 城堡的炮台，转向速度並不快。按理来说，这一下確实是有机会把炮台打掉的，但问题是，他们的火力压制其实没起任何作用，窗户全被装甲封住了，再加上叶茁的【匿踪】技能，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在哪扇窗户后面，只能漫无目的地乱打。 结果，拿火箭筒的人刚一露头，一颗无声的子弹便把他爆了头。 这一枪让下面的人全都傻了眼，他们没看到火光，也没听到枪响，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下一秒，李程用意念控制著电磁炮，朝机枪手开了火，这一炮结结实实打在机枪手脑袋上，“轰”的一声，机枪手的脑袋化作一片血雾，无头的尸体飞出去老远。 大街上陷入了短暂的寧静，车后面的人全都蹲下身子，不敢露头，也没再继续开枪。 隱约能听到车后面有人声。他们似乎在互相交流，爭论要不要撤退。 这帮人不是没见过异能者，死在他们手里的异能者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经验告诉他们，异能者也是怕子弹的。他们並不害怕异能者。 异能者不可怕，看不见、听不著、理解不了其能力本质的异能者，才是可怕的。 而李程和叶茁就是这样的异能者。 城堡里的李程看见外面没了动静，心想，这帮人怕是要跑路了。 这可不行。 李程这人，属於那种容易失眠的体质，但凡把这帮人放跑一个，他今晚准睡不著觉。 那感觉，就跟对线的时候漏了车一样难受。 要是放著不管，这帮人肯定会有条不紊地撤退。用电磁炮打吧，电磁炮射速又不快，打死两个，剩下的人肯定一鬨而散。 为了今晚健康的睡眠，得想个办法，把这群人一锅端。 李程对叶茁说：“叶茁，是时候动用秘密武器了，现在，马上！” 叶茁早就跃跃欲试了，她跑到2楼的某个房间，从床底下抽出个纸盒子，盒子里的东西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布下面是一只特殊的箭，看著挺简陋的，箭杆是用木头削出来的，后面粘了两个硬纸板，当做尾翼，箭头是个硬纸卷出来的圆筒，整个东西就像个大號的窜天猴。 叶茁拿著这支箭和复合弓，跑到楼顶，搭弓，放箭。箭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拋物线。 下面的人还在爭论不休，只见从城堡楼顶飞下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它是什么，这支箭已经不偏不倚，落在了掩体后面。 轰！！！ 箭落地的瞬间，从箭头爆发出威力惊人的气浪，整个车队，连人带汽车，全都被掀上了天，连街边楼房的玻璃都被震得粉碎。 离爆炸中心最近的汽车，飞起来两米多高，“咣当”一声，大头朝下落在地上。没了掩体的保护，所有人都被炸的血肉模糊，非死即伤。 透过电磁炮的瞄准镜，韩清露观察了一下爆炸后的景象，满意地点点头： “威力比我想像中的还大。” 这东西是韩清露的主意。之前她看到那副硃砂手串，就想，硃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可以用来提炼水银。有了水银，再有硝酸和酒精，就可以合成雷酸汞。 这是一种敏感度很高的爆炸物，常温下受衝击就能爆炸，把雷酸汞粉末装进纸筒里，配合上李程的手工技术，装上箭杆和尾翼。这样，就有了一支爆炸箭。 叶茁在楼顶上大喊：“让你们打劫，这下抢到厉害了吧！” 那兴奋劲儿，就怕她下一秒来一句“艺术就是派大星”。 李程叫上叶茁，下去补刀，有几个人还没死透，趴在地上呻吟，叶茁照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一箭，让他们死透。 死透了的也照脑袋上来一箭，防止復活。 所有人里伤的最轻的，是个女人。她一直坐在车里，安全气囊救了她一命，虽然胳膊骨折了，但没受什么致命伤。 李程扯著她的头髮，把她从车里拉出来，她没力气反抗，嘴上一个劲的哼唧。 李程看了一眼她的脸，顿时愣住了。 这女人30岁左右，长得不算漂亮，但打扮得枝招展，戴著一副已经粉碎的眼镜。 我去，这不农科院里带头闹事儿的那个女作家吗？ 您老怎么跑出来当土匪了？ 第39章 缘分不浅 李程和叶茁在战场上搜颳了一番。 这是他穿越以来收穫最丰厚的一次，一共缴获了11只突击步枪，所有弹匣加起来，大约有700多发子弹。 那辆装了重机枪的皮卡被打坏了，但重机枪拆下来还能接著用，重机枪的子弹有500多发。 此外还有三面防爆盾，三把衝锋鎗，將近200发衝锋鎗的子弹。 唯一的遗憾是火箭筒被打坏了，但至少可以拿回去解析，然后试试能不能修好。火箭弹有两发。 至於那个女作家，李程没急著杀她，而是把她捆起来，拖到了楼顶。 他想知道，是谁策划了这场突袭。 这会儿，女作家有点儿缓过气来了，开始不住地求饶，韩家姐妹也上了楼顶，女作家跟韩秋蝉对上了视线，她叫不上韩秋蝉的名字，但记得她是从农科院里出来的，於是开始病急乱投医： “帮我求求情好不好？看在我们……” 她一时也想不出看在什么份儿上，她跟韩秋蝉根本不熟，因为嫉妒韩秋蝉的容貌，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韩秋蝉背过脸去，假装不认识她。 其实韩秋蝉认识她。只要在农科院待过，没有人不认识她，这姐们儿是农科院里有名的刺头，三天两头带头闹事。 李程让叶茁把女作家按在城垛子边上，手枪顶著脑袋，脸朝下，俯视著那些掛在铁桩子上的尸体。 李程指著下面说：“看到那些尸体了吗？那些都是我的猎物。我看这些尸体也烂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换一批了，正巧你们就送上门来。” 把女作家拖上来的时候，他还顺便拖了几具土匪的尸体上来，他隨手抓起一具尸体，从楼顶扔了下去。 这尸体屁股朝下落在铁桩子上，只听“噗”的一声，铁桩子从下面扎进去，扎得屎都出来了。 女作家被嚇得像杀猪一样尖叫。 李程不理她，把尸体一个一个往下扔，让尸体全都穿在铁桩子上，扔完之后，他说： “你要是不想下去陪他们，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懂吗？” 女作家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李程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作家说：“耿瀟。” 李程问：“你不是农科院的人吗？怎么跑出来当土匪了？” 耿瀟奇怪李程为什么知道她是农科院的人，她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程分付叶茁：“揍她！” 叶茁拿枪柄敲耿瀟脑袋，敲得咣咣响，耿瀟被敲得嗷嗷乱叫：“別打了！別打了！” 李程说：“我问你什么问题，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懂吗？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回，耿瀟一五一十，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李程潜入农科院的第二天，耿瀟又跑到办公楼底下闹事儿去了，还往墙上贴了个小作文。这回闹事儿的理由，是老徐暴力执法。 她也不是真的多关心8小时工作制，她只是想当意见领袖，享受一呼百应的快感。当然，要是闹事儿闹成功了，她也不介意攫取一点实权。 可惜这一次，常兴文没有姑息她。 大概是受了蠕虫巴士的刺激吧，常兴文不再心慈念软。再不鞭策一下这帮倖存者，让他们赶紧把墙修好，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他准备来个杀鸡儆猴，结果耿瀟正撞到枪口上。 就这样，她被赶出了农科院。 她一个普通人，在这遍地丧尸的城市里，当然没法生存，总得有个靠山。於是，她想到了这座城市里仅次於农科院的大势力—— “树魔”。 “树魔”是个人，据说是个挺厉害的异能者，手底下大概有几十號人。这帮人名义上是拾荒者，实际上和土匪差不多，只要逮到机会，奸淫掳掠啥都干。 耿瀟这女人，大概也有点本事，找到树魔之后，居然三下两下把树魔给搞定了。她还给树魔吹了个枕边风，怂恿他来打劫移动城堡，这算是她的投名状。 耿瀟知道，城堡里的人偶尔会来和农科院做交易，所以不会离农科院太远，加上需要稳定的水源，就这样，真把城堡的位置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於是，树魔让耿瀟当嚮导，带著十来號人，过来打劫。 至於为什么树魔本人不来，耿瀟说不清楚，她猜，应该是因为树魔的异能更適合阵地战，城堡附近不適合他发挥。 李程问：“所以树魔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耿瀟说：“大概是操控植物之类的，能让植物加速生长，还能用意念让植物动起来。” 城堡停驻的地方，树木確实不多。城堡一侧对著街道，另一侧对著河滩，周围是个广场，光禿禿的，在文明时代，肯定有人在这跳广场舞。 一个操控植物的异能者，在这地方確实没多大发挥空间。 李程点点头，说：“该问的都问完了。差不多该送你去见你的同伙了。” 耿瀟一听这话，嚇得屁滚尿流，连哭带嚎地求饶：“求求了！別杀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李程看著她魂飞魄散的样子，突然觉得恶趣味上来了，想要戏弄她一下，他坏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会做吗？” 耿瀟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发誓！” 李程说：“那你说说，你都会做什么？” 被李程这么一问，耿瀟稍微安了心，觉得自己大概是不用死了。 冷静下来想想，偌大的一座城堡，就一个男人，那几个女的姿色也还不错，这根本就是个后宫啊！这城堡主人，多半也是个好色之徒。 她心想，到底还是男人嘛，我搞定得了树魔，也搞定得了你！ 她对李程媚笑了一下：“我活好得很，你把我留下，我肯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李程点头：“懂了，你是个不用肉体交换资源就混不下去的废物。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移动庇护所，不是废品收购站。” 他吩咐叶茁：“揍她！” 枪柄又朝脑袋上招呼了过来，耿瀟被打得直发懵，连连喊冤：“为什么又要揍我啊？我说错了什么？” 李程说：“谁让你在小孩子面前讲少儿不宜的话题了？” 耿瀟欲哭无泪。 李程说：“现在，重新回答我的问题。你，都会做什么？” 耿瀟想了一下，觉得李程这问题的意思，应该是问她有什么专业知识，於是，她回答：“我是个作家，我会写小说。” 李程心想，会写小说，在末日还有比这更没用的技能吗？但他诚心想逗耿瀟玩，便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那，你都写过什么书啊？” 耿瀟回答：“我是写末世文的，我的代表作叫《末日最强庇护所》。” 好傢伙，世界真小。还记得城堡刚搭建起电力系统的那天，李程拿著笔记本电脑看小说，看的就是这本书。那书，看得他那叫一个血压拉满。 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有当面报仇的机会。 李程拍手大笑：“我看过你的书啊！是不是故事一开头，男配把物资让给了女主？” 耿瀟也跟著笑了，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到书粉，这下真的不用死了。她对李程露出近乎諂媚的笑容： “对对对！就是那本书！我写的！” 李程问：“灾难爆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灰海的锦绣酒店住著？” 耿瀟诧异地问：“咦？你怎么知道？” 李程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座城堡就是当初那座锦绣酒店，甚至我现在用的笔记本电脑都是你留下的。” 耿瀟笑得更开心了：“这么说，咱俩缘分不浅啊！” 李程咧嘴大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確实缘分不浅！读者有机会线下单杀作者，这缘分不是一般的深啊！” 没等耿瀟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程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起来，高高拋向空中。 耿瀟在天上飞出一个漂亮的拋物线，落向城堡外的柏油路。她很困惑，不理解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她只知道，自己要死了。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听到李程在楼顶上大喊： “书写得那么烂，活该扑街！” 然后，她就扑街了。 第40章 是时候去找辆火车了 看到耿瀟被李程从楼顶扔下去，一边的韩秋蝉嚇得脸色煞白。 韩清露正好相反。这女人，居然在旁边抿著嘴笑。 李程问：“你笑什么？” 问完这句话，李程就后悔了。这女人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她明明长著一张清纯的脸，骨子里却有种残忍的幽默感。 韩清露笑著说：“你怎么还玩弄猎物？像猫一样，怪可爱的。” 李程：“……” 韩秋蝉：“……” 叶茁：“你管这叫可爱？我的妈呀，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 土匪的出现，把李程的计划打乱了。打造好了武器系统，接下来的目標本该是种田和招人，但现在他不得不先想办法对付土匪。 被打劫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树魔要是知道自己派出的小弟全军覆没，谁知道能不能咽得下这口气？没准下次就亲自带人打过来了。 最好能一劳永逸地把这帮土匪全收拾了。 他用无线电联繫了常兴文，给常兴文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常兴文沉默片刻，说：“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李程说：“先给我讲讲那个树魔是什么来头吧。” 常兴文说：“你应该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我们不接收异能者吧？那个树魔，就是原因。” 李程说：“所以那傢伙……也是从你们农科院出来的？” 常兴文说：“是的。” 李程腹誹道：你们这农科院是什么人才孵化基地吗？怎么出来的个个都是人才？ 树魔是在农科院庇护所建立之初加入的。他是那种典型的觉醒了异能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类型，他认为，既然他是整个庇护所里最强的人类，那所有人就都应该听他的。 一开始他还只是不守规矩，拒绝参加劳动生產，后来他开始煽动其他倖存者反对常兴文，乃至想要夺权，在目睹他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倖存者之后，庇护所里的那些军人忍无可忍，开始反击。 事实证明，异能者也是碳基生物。25毫米口径的链式机关炮，体育生能抗几发不知道，反正树魔是一发都不敢抗。步战车一开过来，瞬间就把树魔和他的党羽打得落流水。树魔靠著异能的保护，勉强捡回一条性命，逃到城市深处去了。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此后，树魔在城市里渐渐发展起一个小帮派，他不忘初心，时不时带人来骚扰农科院，虽然没造成什么大的破坏，但是搞得人心惶惶。 农科院的人试过討伐他，结果无功而返。树魔找了个公园作为据点，用异能把公园里所有的树都变成了参天大树，整个公园变得像原始森林一般，步战车开不进去，人进去，土匪们就躲在树上打黑枪。 一番交火下来，农科院的人虽然没吃什么大亏，但也没占著便宜。而树魔本人一直躲在公园深处，连影子都没见著。 这一次之后，常兴文就不敢再和树魔开战了。农科院里的武装人员和武器都捉襟见肘，承受不了一点损失，万一吃了败仗，只怕这庇护所就要守不住了，庇护所里的平民都要跟著遭殃。 听说李程想跟树魔开战，常兴文自然是全力支持的。树魔对他的威胁，虽然没有蠕虫巴士那么大，但时不时来骚扰一下，也让他如鯁在喉。 他答应李程，如果要打的话，他可以借出武器和人手。 李程说，再等等。 要打一场硬仗，城堡的设计还有不少要完善的地方。 ……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李程不住地唉声嘆气。 韩秋蝉问李程怎么了。 李程说：“暴殄天物啊，这个树魔，他能控制植物生长，这在末日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技能，人形金坷拉啊，这可是。你说他有这能力，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当土匪！ “我要是有这异能，我天天坐在农田里给粮食催熟，保证小麦亩產一千八，让大家都吃得饱饱的。” 叶茁说：“要不，到时候想办法留他一条命，看看他愿不愿意归顺？” 李程摇头：“不行不行，我才信不过这种人呢。把这种神经病放在身边，我天天晚上都得睡不著觉。 “就算留他一条命，至少也得把他做成人彘，或者调教成奴隶，让他没办法造反才行。” 韩清露认真思考了一下。李程的后半句话其实是开玩笑的，但以她的情商，有点分不清玩笑话和真心话，她居然认真动起脑筋来了。 她说：“要不要试试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办法？” 李程问：“什么叫行为主义心理学？” 韩清露说：“比如，你可以给他上电刑，一边电他，一边给他听特定的音乐。次数多了之后，一听到那首的音乐，就算没有电刑，他也会痛苦得不能自已，没法反抗。” 这女人大概有点当科学怪人的潜质，李程默默吐槽。 不过反正只是吃饭时的閒聊而已，来个头脑风暴，活动一下脑筋也不错，他於是顺著韩清露的话往下说： “总觉得还是不够稳妥，万一他哪天克服了心理障碍，报復我一下子怎么办？这傢伙能把一整座公园变成原始森林，这力量可比丧尸厉害多了，给我来一下子我可受不了。” 韩清露想了想说：“我又想到一个——冰锥法。” 李程问：“冰锥法又是什么东西？” 韩清露说：“就是把冰锥顺著上眼皮插到脑子里，被插过之后，人就会变得呆呆傻傻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叶茁看著李程和韩清露在那一唱一和的，兴致勃勃地说些嚇人的话，她放下饭碗，用异样的眼神看著两个人： “你们俩好恐怖啊，到底谁才是反派角色啊？” …… 玩笑归玩笑，但打仗这种事情，还是要严肃对待的。 晚上，李程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已城堡现在的状態，想打贏树魔还是有点困难的。这傢伙躲在原始森林里面，连步战车都开不进去，这么大座移动城堡更別想进去。 而且他们来打劫的时候，掏出了火箭筒，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重武器？ 思来想去，李程觉得，计划的第一步，应该先给城堡的主引擎升个级。 这座移动城堡的负重已经快到极限了，接下来，无论是想给城堡加上装甲，还是加装更多武器，首先得有动力更强劲的发动机。 自从遇到武装列车的那一刻起，李程就一直想找一辆內燃机车解析一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之前解析步战车也让他意识到，城堡主引擎的设计，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 现在，是时候去找辆火车了。 第41章 火车站里的异象 要打仗，就需要更多的弹药。 晚上，李程又联繫了一次常兴文，问他农科院里有没有会开工具机的人，有的话，就借人来城堡里干点活。 第二天早上，人来了。出乎李程的预料，但想想又很合理， 来的人是老徐。 李程带著老徐在城堡里参观了一圈，老徐眯著小眼睛，看什么都新鲜，嘴里不住地讚嘆： “真好啊，这才是末日庇护所该有的样子！” 韩秋蝉很周到地端茶送水，儼然是李程的女秘书，叶茁很自来熟，和谁都聊得来。但韩清露一直没露面，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之前，叶茁说韩清露人很高冷，李程还不相信。现在他才意识到，韩清露好像真的在把他和別人区別对待。 参观过之后，李程把老徐带到车间，让他加工电磁炮的子弹。 作为一个工人，老徐的技术远不如李程，也就能打个螺丝什么的。好在电磁炮的子弹也没什么复杂的结构，李程给他画了个简单的图纸，又给他演示了一遍，让他照著学。很快，老徐就熟能生巧了。 与此同时，城堡引擎启动，离开河边的驻地，开向火车站。 他们前往的火车站就叫启明站，这是距离他们最近也最大的火车站。车站是一栋上个世纪的老建筑，酒红色的墙壁、高耸的时钟塔，给人一种又厚重又庄严的印象。 站前的广场非常宽阔，两侧的停车场停满计程车和私家车。末日以前，这里想必热闹非凡。 离开城堡以前，老规矩，还是先让小灰飞进去侦察。远远的，叶茁用步枪打碎了候车厅2楼的玻璃，小灰顺著破碎的窗户飞进去，然后叶茁开始和小灰共享视野。 侦查的时间比想像中的长很多。隨著时间的推移，叶茁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说不上是凝重还是困惑。 一开始，李程没太在意。毕竟这里是火车站，是人流最密集的场所，车站里就算有成千上万的丧尸，有凶残的人形怪物，这都不奇怪。 但等了能有十几分钟吧，李程有点不耐烦了，他摇晃著叶茁的肩膀，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小灰顺著窗户飞了回来。隨后，叶茁用很不自信的语气说： “什么都没看到，车站里……什么都没有……” 李程一时没明白叶茁的意思：“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叶茁说：“意思就是里面没有人，没有丧尸，没有怪物—— “这车站，是空的。” 李程觉得难以置信：“真的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躲在犄角旮旯，你没看到？” 叶茁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怕遇到上次在高中里的那种情况，找的特別仔细，所以才了这么长的时间。厕所隔间之类的地方都一个个找过了，打不开的门也让小灰在门上啄两下，看看里面有没有动静。 “但，这火车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李程心里有点发毛。挤满丧尸的火车站並不可怕，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末日之后本来就该挤满丧尸。 空无一人的火车站才是最诡异的。说明这里发生了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 这场面似曾相识啊，李程不禁想起自己遭遇蠕虫巴士的那个晚上—— 大街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只丧尸，所有的丧尸都像被勾了魂一样，跟在那辆覆满血肉的大巴车后面。 眼前这状况，不会也是蠕虫巴士搞的鬼吧？ 李程吩咐叶茁：“扩大搜索范围，看看火车站周围有没有什么怪物。” 小灰又了十几分钟才回来，方圆1公里范围內都没有什么异常。街上没有怪物，街边的店铺里躲著丧尸，完全是普普通通的末日景象。 异常的，只有这座火车站。 李程几乎想换一座火车站探索了，但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一来柴油实在太宝贵了，这么大一座移动城堡，哪怕只跑几公里的路，油耗也不是小数字，要跑更远的路，去找別的火车站，他有点心疼柴油。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蠕虫巴士在搞什么鬼。 谨慎起见，李程没有进车站，而是开著城堡，绕到了车站侧面，把城堡停在轨道附近。 他让所有人都到电磁炮边上待命，看到怪物果断开火，连临时拉来干活的老徐都被叫上了。老徐好歹是当过兵的人，虽然只是临阵磨枪，学了一下电磁炮的操作方法，但万一真打起来，他说不定比韩家姐妹顶用。 李程出了城堡。他没穿鎧甲。再重的鎧甲也顶不住泥头车，真遇上蠕虫巴士，鎧甲只会拖慢他的速度。 他沿著轨道往站台的方向走。轨道上停著不少火车，但他没有急著去解析，他想先搞清楚火车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些客运车厢里是有丧尸的，这些丧尸大概是被困在了封闭的车厢里，所以才没被异常现象带走。看到李程路过，它们暴躁地拍著车窗，在玻璃上留下血红的掌印。 走进站台，依然没遇到任何危险，只有落满灰尘的火车，和散落满地的行李。 但很快，李程注意到了一个不自然的细节。 他发现轨道上停著一辆没有车头的列车。 是的，轨道上只有一长串客运车厢，没有车头。车头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这一堆车厢是怎么进的站。 李程沿著这一串车厢往前走，数著车厢上面的编號。 8號、7號、6號。 编號到此为止。 从5號往前的车厢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往本该是车头的方向望去，同一条轨道上，远处还停著一节车厢。他走过去，看到那节车厢的编號是1號，1號车厢在前面是车头。 他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距离。 每节车厢的长度大约25米，1號车厢距离6號车厢大约100米。刚好是4节车厢的距离。 也就是说，本来，这是一辆完整的列车，但中间的4节车厢——2號到5號车厢，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地抹去了，才使列车断为两节。 轨道旁边有巨大的拖痕，足有好几米宽，一直延伸向远方。痕跡很不规则，不像是机械製品留下的，痕跡中间还夹杂著许多红褐色的污渍，已经风乾，说不清是血，还是別的什么东西。 那场面就仿佛在暗示： 这四节车厢被某种怪物吞噬了。 第42章 战前准备 究竟是多庞大的怪物，才能吞掉足足4节车厢呢？ 这怪物究竟是蠕虫巴士，还是某种他们尚未发现的怪物？ 仅靠城堡现在的火力，真的能杀死如此庞大的怪物吗？ 李程感到有些忧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上的痕跡已经风乾，怪物已经走远，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没有危险的。 谨慎起见，李程回了一趟城堡，让叶茁操控著小灰，去追踪怪物留下的拖痕。 奇怪的是，追踪了不到1公里，拖痕戛然而止。地上的那些红褐色的污渍，也越来越稀疏，直至消失不见。 如此庞大的怪物，说消失就消失，这让李程百思不得其解。 而韩清露的推测是这样的：藉由吞噬这4节车厢，怪物发生了某种进化。消化这些车厢是需要时间的，进化也是需要时间的，在消化车厢的这段时间里，它只能笨重的爬行，因而留下了拖痕。 那些红色的污渍，可能是由於强行吞下车厢，导致了內出血，但凭著强大的癒合能力，怪物很快自己修復了损伤。 而脱痕消失，很有可能是因为怪物已经完成了进化，改变了行进方式，不再蠕动著爬行。 怪物在不断进化…… 李程很想趁它还没进化到无法对付的程度，先把它解决掉。但城市这么大，去哪儿找这只怪物呢？ 还是先专注眼前的问题吧。 抓紧时间优化城堡的动力和武器，面对怪物的时候，才更有胜算。 …… 李程找了一辆离城堡最近的內燃机车，爬上车顶，在电磁炮的掩护下，开始解析。 解析整台內燃机车，加上优化城堡的动力系统，了他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天快黑才忙完。 他发现自己先前对於柴油机的理解，果然还是太粗浅了。之前他解析的都是小型柴油机，因而城堡主引擎的很多结构，都是简单粗暴地將小型柴油机放大，很多细节都考虑得不周全，导致整台机器的效率很低。 材料的选用也不合理。在灰海的时候，因为活动范围狭小，时间又紧迫，材料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主引擎里有不少铸铁零件，因为材料强度不够，只能靠尺寸来弥补，导致整台机器极度笨重。 此外，冷却系统设计的也太过粗糙，导致发动机一不小心就会过热，限制了其功率上限。 凭藉异能和从內燃机车里学来的知识，李程给城堡的动力系统做了大幅度的优化，增压器、机油热交换器、变速器都做了重新设计。他用异能直接分解了一台內燃机车，从里面拆出不少合金钢，用作发动机的材料。还专门设计了一个冷却室，里面有风冷系统和散热器。 一通改造下来，主引擎的功率从3000马力提高到了5000马力，而重量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其实，內燃机车並不是简单的用柴油机做动力，而是用柴油机发电，用电动机提供动力。但电机控制器里面有微处理器，以李程现在的异能等级，既没法解析，更没法构造。所以，城堡目前还是用柴油机做动力。 但李程还是把內燃机车里的电动机解析出来了。 万一以后用得上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搞到什么更先进的能源？ 比如核能之类的。 天黑了，城堡在火车站附近停留了一晚上。 老徐在车间加班加点地干活，加工电磁炮的子弹。他干活不如李程快，但忙了一天，也有了將近200发子弹。 李程在车间里构造了第二台车床，帮著老徐一起干，到了睡觉的时候，电磁炮已经有了300多发子弹。 还不够，明天接著干。 ………… 引擎的功率高了，城堡的负重能力自然也就变强了，有了更强的负重能力，就可以给城堡装上装甲。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开工了。老徐接著加工子弹，而李程，用异能把整座火车站里所有的火车、停车场上的汽车全部分解掉，变成城堡的装甲。 那些火车的车厢一被分解掉，困在车厢里的丧尸就被释放了出来，阳光照在它们惨白的皮肤上，它们尖叫著四处逃窜。 城堡绕著整座火车站转了一圈，边走边收集材料。这一番操作下来，整座城堡都覆盖上了300毫米厚的装甲，连窗户都被装甲保护起来。 其实钢材的型號是非常复杂的，经验丰富如李程，也不是什么样的钢材都了解。比如坦克装甲用的装甲钢，他就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所以，现阶段，城堡装甲的材料就只能先有什么用什么，从火车和汽车上面收集最常见的碳素钢，虽然强度不高，但总比没有强。 这种程度的装甲，未必挡得住火箭筒，但好在城堡的体型足够大。只要能抵消一部分伤害，不至於造成坍塌或人员伤亡就足够了。 至於装甲本身的破损，李程可以用异能快速修復。他在城堡里囤了一些钢铁材料，用於修復装甲。 构造装甲的时候，李程还做了一件无用的事。 城堡的装甲，因为是用异能构造出来的，所以浑然一体，完全没有焊接或者铆接的痕跡。但李程偏偏觉得，铆钉才是男人的浪漫，於是在装甲上加了一些圆形的凸起，看起来像铆钉一样。 为了控制整座城堡的重量，李程对墙体也做了点改造。整栋楼是框架结构的，绝大多数墙壁都不承重，理论上，这栋楼可以被拆到只剩个空架子。 2楼、3楼这两个楼层不住人，他把內墙全都拆了，家具也全都扔出去。4楼先留著，以备今后有更多人住进来。 他驱动异能，让砖头和家具全都飞出城堡，这些东西“哗啦啦”地倾泻而出，扬起灰白色的烟尘。 做完这些事情，城堡离开火车站驶上马路，因为引擎升级，行驶速度变快了一些，能达到15公里每小时。 一路上他从街边的汽车上不断收集油漆，给城堡的装甲上了一层漆，黑色的油漆比较常见，涂在城堡上也比较霸气。 上完漆之后，整座城堡通体漆黑，远远看上去，像奇幻故事里的魔王城一样，散发著危险与不祥的气息。 然后李程又在城堡的侧面，用异能写上三个红色的大字： “永恆號”。 美中不足的是，写字和画画一样，不是李程的强项。这三个字写得不够漂亮。 不知道农科院里有没有美术生，李程心想，有的话借来用用。 有了装甲，土匪们的热武器就不足为惧了，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对付树魔的异能。 这傢伙用异能把据点变得像原始森林一样，城堡想硬往里开，肯定是开不进去的。 诚然，李程可以用异能把那些树全都分解、重构，变成城堡的一部分。但这是一项极度消耗体力和脑力的能力，他没法做到一心三用——一边用异能开路、一边操作城堡、一边应付敌人。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把力气浪费在那些树上面。 得想个別的办法开路。 李程找了个工地，在工地里解析了一台挖掘机。然后仿照挖掘机的结构，在城堡前方造了一条巨大的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是电锯。城堡的两侧也装了许多锯片。 到时候就用电锯把这些树全都锯掉。 有了装甲和这一堆电锯，这座城堡是一台名副其实的钢铁巨兽了，外表看起来极其凶残。 李程觉得，现在的他，就算对上灰海市的那只变异鯨鱼，应该也不会输。 忙完这一整天，他开著城堡回了河边的驻地。 老徐对自己的也工作越来越熟练了，这一天下来，电磁炮的弹药储备达到了700多发。 万事俱备，是时候和树魔开战了！ 第43章 3级异能者 第二天早晨，李程又联繫常兴文，向他借了几个人。这一回借的是作战人员，作为电磁炮的炮手。 很快，人来了，两辆车上一共下来六个人。整个农科院里的武装人员不过二十几个，常兴文一下子派来六个人，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大敌当前，而树魔是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能快速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常兴文求之不得。 六个人上了楼顶，为首的一个来到李程面前，敬了一个很標准的军礼。 他自我介绍叫项凯，是个英姿颯爽的年轻人，看起来是这六个人里的队长。他皮肤晒得黝黑，目光雪亮，全副武装，身上穿著迷彩服和防弹衣，戴著战术头盔，肩上挎著步枪。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战术。项凯认为，移动城堡里的几个炮手位彼此离得太远，战斗中没法互相沟通，这很不方便。於是，李程用异能给楼里的內线电话做了点改造，改成了有线对讲机。 项凯又提出，战斗中，所有人需要接受统一指挥。 李程带著项凯来到3楼，之前为了减轻城堡重量，整个3楼已经被拆的空荡荡的，和毛坯房差不多，除了几个炮手位什么都没有。李程在3楼正中央的位置建了个房间，作为指挥室。 与此同时，叶茁去街上找了几个摄像头回来，又找了台电脑，还多拿了几台显示器。李程在城堡各个方向都装上摄像头，用“净土密钥”把电脑破解掉，驱动异能，把摄像头连上电脑，四台显示器在桌上摆成一排。 这样，城堡里算是有了一个简陋的指挥室。这套系统虽然没有军用设备可靠，但现阶段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將来，等李程的异能等级提升了，还可以继续优化。 做完这些准备，炮手们就位。叶茁负责控制城堡正前方的炮台，剩下五座炮台交给五名军人来控制。这些炮台的控制方式，本来就是仿照农科院里的步战车设计的，所以这些军人上手得非常快，一学就会。 剩下的人在指挥室里集合，李程、项凯、韩秋蝉、老徐都在指挥室里坐好。韩清露没露面，人一多，她就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李程跑到5楼，去敲她房门。她打开门，探出头，看到门口是李程，便问道：“要开始打仗了吗？” 李程说：“要开始了。打仗的时候別落单，大家都到指挥室集合吧。” 韩清露点点头，从屋里出来。人一多，她也不敢穿得那么隨便了，连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都老老实实的记好。李程带著她往3楼走，路上李程问： “干嘛老闷在屋里？” 韩清露说：“和人打交道怪麻烦的。” 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她並不是在嫌弃谁，她只是太过习惯独处，因而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社交都是无意义的。 李程笑道：“和我打交道不麻烦吗？” 韩清露摇头：“和你打交道开心，所以不麻烦。” 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用更娇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肯定能让男孩子脸红心跳。可惜她的语气中依然没有明显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她眼里，喜欢与討厌都不是值得羞愧、需要掩饰的事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虚与逶迤、不会拐弯抹角，像竹子一样直。 李程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没接她的话，默默领著她进了指挥室。 其他人都已经在指挥室里坐好了。城堡开动，向树魔的据点驶去。 有了指挥室，李程就不用每次驾驶城堡都爬上楼顶了，只要坐在屋里，看著屏幕就行了。屏幕上的画面不算特別清晰，但好在城堡的速度也不快，不至於一不小心撞上路边的楼房。 项凯和李程並排坐著，眼睛来回盯著四块屏幕，隨时准备向炮手下指令。其他几个人坐在他们俩身后。 城堡行驶了4公里左右，路边的景象开始有了异常。马路开裂，许多杂草从裂缝里钻出来，这些草异常茂盛，长得足有一人高。路边的树也繁茂得不正常，许多藤蔓爬满楼房，把楼房从头到脚都变成了翠绿色。 那场面，就好像末日降临已经不止几个月，而是几年、几十年。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土匪盘踞的公园了，这座公园叫绿湖公园，顾名思义，是环绕一个人工湖建起来的。但如今，从公园外围已经看不到湖了，整个湖泊都被参天大树包围起来。 那些树，比李程的移动城堡还高出一大截，树干粗得两个人都抱不下。树木的排列密集得不正常，別说移动城堡，只怕连车都开不进去，树干和树干之间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树冠极不自然地重叠在一起，完全遮蔽了阳光，林中像夜晚一样黑。 整个树林就像城墙一般，把公园內部包围得严严实实。 很明显，这树林绝不可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定是异能催化的结果，连身为敌人的李程都忍不住惊嘆：知道树魔的异能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夸张。 项凯也很惊讶： “上次来的时候，这片树林还没有这么夸张呢。 “我听一些觉醒了异能的拾荒者说，你们异能者是有等级的，而他们一致认为，树魔已经是一个3级异能者了。” 3级异能者吗，比我高一个等级，李程心想，这公园方圆1公里左右，树魔能在这么大范围內控制植物，3级异能者的能力还真是夸张。 肃然起敬的同时，李程也觉得有些期待：不知道我升到3级会变得有多强。 城堡在距离树林几十米的地方停下，隔著屏幕，李程观察著这片树林。 看不到人，但隱约能看到一些枝叶在摇晃，似乎有人躲在后面。 李程把指挥权交给项凯，项凯拿起对讲机，气势地十足的下令： “作战开始！” 按照事先制定好的战术，小灰飞进林中侦察。没有无人机，暂时只能用鸟来替代。但在这场战斗中，用鸟类来侦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毕竟，在树林里，没有人会怀疑一只鸟。 小灰飞进林中，看到树冠里面藏著十几个人，正手持枪械，看著移动城堡，惊疑不定。更多的人正从树林深处赶来，粗壮的树枝重叠在一起，组成一条通路，沿著这条通路，这些人在树上奔跑，如履平地。 小灰每发现一个人，城堡正前方的炮台便立刻开火，这座炮台是由叶茁操控的，在异能的加持下，电磁炮弹无虚发，子弹穿透茂密的枝叶，精准无误地射中隱藏在后面的人，每一声炮响，便有一个人惨叫著，从树上跌落。 树枝间显现出一个手持火箭筒的身影，火箭筒正瞄向炮台。炮台立刻向他开火，但稍微慢了一步。 在那人中弹的一瞬间，火箭弹发射了。 那人惨叫著仰面坠落。因为中弹，火箭筒没能瞄得很准，本该砸向炮台的火箭弹，朝炮台上方飞去。 “轰！！！” 伴隨著金属碰撞的錚錚之声，火箭弹命中城堡正面的装甲，爆炸开来。300毫米厚的装甲几乎被完全击穿，留下一个泛著红光的弹坑。 然而，下一秒，那装甲就仿佛血肉怪物的肉体一样，开始飞速癒合，很快弹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块油漆脱落的痕跡。 在小灰的视野里，树上的土匪们开始四散退去。 拼上性命的一击，只打掉了一层油漆，这实在是令人绝望的一幕。 驱逐了这批土匪，城堡继续前进，来到树林前。巨大的机械臂，气势汹汹，挥舞起电锯，把面前的参天大树从树根上锯断。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噪音，锯末飞溅，像沙尘暴一样，四处瀰漫。大树晃晃悠悠地向城堡倒过来，机械臂把倒掉的大树推到一边，城堡开始向树林內部入侵。 与此同时，叶茁还在操控小灰继续侦查，並通过对讲机，把侦查结果报给两侧的炮手。两侧的四门炮台向树冠射击。 这些炮手没有异能，也不能和小灰共享视野，因而不能像叶茁一样百发百中，但仍然有两个倒霉的土匪被电磁炮击中，当场惨死，其他的土匪也受到了威慑，躲在树干后面不敢露头。 履带两侧的电锯也启动，树木一排排倒下，履带碾过树桩。很快城堡便完全进入了树林內部。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冷笑： “我堂堂一个3级异能者，还真是被人看扁了！我这阵地，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大傢伙！” 话音一落，四周所有的树全都动了起来，这些树就像奇幻故事里的树精一样，张牙舞爪，甚是骇人。 两侧的树木，仿佛在鞠躬一般，树干弯了下来，弯向城堡，树枝开始疯狂生长，从城堡履带板和轮子之间的缝隙插进去，试图卡死城堡的传动机构。 李程想靠城堡强大的动力挣断这些树枝，但前路被树木死死挡住，锯树又需要时间。 他想操控城堡后退，但侧后方的树也弯了过来，彼此交叉，封死了城堡的退路。 城堡进退两难，而伸进传动系统的树枝越来越多，传动轮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滯涩。 城堡被死死卡在了树林中，动弹不得。 第44章 欢乐喜锯人 李程操控机械臂，继续锯树。退路已经没有了，只能前进。 城堡正前方的树枝也开始疯狂生长，试图缠住机械臂。但这些树枝已经在城堡堆料区的范围內，李程驱动异能，所有树枝瞬间化为粉末，飘向城堡的外墙，在外墙上重构成一堆木板，然后，这些木板又脱落下来。靠著这种方法，机械臂很轻鬆地摆脱了束缚。 其实，李程完全有能力把50米范围內的所有树木全都分解掉，以此来脱困，但这种操作极度消耗体力，所以只要是能靠城堡自身的动力解决的问题，李程都不打算动用异能。 异能，要留到关键时刻再用。 然而锯树是需要时间的，就在城堡被树木缠住，动弹不得的这会儿功夫，那些原本四散的土匪又围了上来。 这些土匪发现，城堡两侧的炮台，命中率不如正面那么高，於是很聪明地选择从两侧包抄，两侧的树枝开始朝著城堡楼顶生长，为他们搭出两座桥樑。顺著这两座树桥，十几个土匪，荷枪实弹，跳上城堡楼顶。 楼顶围著一圈黑色的城垛子。除了一台用小轿车当配重的投石机立在正中，此外空无一物。太阳能电池板被李程收起来了，免得在战斗中被打坏。 土匪们看到，就在投石机的后面，地上有一扇活板门，显然是通往城堡內部的门。 门上著锁，为首的一个土匪用霰弹枪打坏了锁，掀开门。门下面黑洞洞的，但隱约看到有梯子。 一个胆子大的土匪先跳了下去，土匪的皮靴子“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但原本该有的声控灯並没有亮，下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他打开手电筒照亮，整条走廊空空荡荡，连扇门都没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两侧的墙壁上包裹著铁皮，墙上有四条凹槽，从上至下排列，很长一直延伸到黑暗里。四条凹槽，位置最低的，大约在人脚踝的位置，最高的在脸部的位置，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 土匪研究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走廊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大概是安全的，於是他招呼同伴下来。 十几个土匪，一个接一个，下到了走廊里，有的跳下来，有的顺著梯子下来。 然而，就在最后一个土匪双脚著地的一瞬间，整条走廊突然灯光大亮！ 一瞬间的强光晃得土匪们睁不开眼睛，紧接著，欢快的儿歌在走廊里迴荡。 音乐巧妙地掩饰了某种声音——某种危险的声音，因而当土匪们从强光的刺激中缓过来，看到危险靠近，为时已晚。 一把链锯，正顺著墙上的滑轨朝他们飞速衝来！ 这把链锯在上数第二个滑轨上，大约在腰部的位置。反应快的土匪慌忙臥倒躲避， 而反应慢的，顿时被拦腰锯断。 鲜血四处飞溅，走廊里顿时瀰漫著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趴在地上的土匪们感觉到同伴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嚇得魂不附体。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眼前的状况，第二波链锯又来了。 这一次，四条滑轨上全都有链锯。 有的土匪想要顺著梯子逃出城堡，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墙上的梯子、天板上的活板门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们歇斯底里地尖叫著，转身逃跑，但哪里跑得过这些机械装置？很快就被链锯追上，四把链锯將他们切成五段。 那些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人就更惨了，那把位置最低的链锯迎面衝来，將他们从头到脚，片成两片儿。 两轮链锯之后，整条走廊里，满地散落著土匪的碎块。 十几个土匪，全灭。 指挥室里，李程隔著屏幕，欣赏著自己设计的陷阱。他心想，要是有雷射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復刻《生化危机》电影的名场面了。 身后的韩秋蝉，看著满屏幕的血肉模糊，忍不住背过脸去。老徐和韩清露面无表情。项凯笑了笑，说： “你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这样也好，这帮坏东西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与此同时，城堡前方的两棵树终於被锯倒了。李程驱动异能，分解了那些插进传动系统里的树枝，城堡继续前进。 树魔的小弟们死伤殆尽，接下来的战斗成了异能者之间的拉锯战。树魔不断控制树木，阻挡城堡，而李程则不断將这些树木摧毁。 树魔的异能等级比李程高，异能的强度明显在李程之上。但他要对付的不只有一个李程，还有一台功率高达5000马力的重型机械。他必须竭尽全力，控制好几棵参天大树，才能勉强拖住李程的脚步。 而李程，只需要以逸待劳，將那些缠住机械臂的树枝分解掉，剩下的交给电锯去处理就好。 很快，树木的动作慢了下来，树魔开始体力不支了。 城堡终於穿过了树林，来到了湖边。在异能的影响下，湖里的藻类生长得异常旺盛，整个湖面都覆盖著一层稠密的翠绿色，几乎看不到湖水。 绿湖公园的人工湖变成了字面意思上的“绿湖”。 对讲机里传来叶茁的声音：“目標在湖心岛上。” 自从李程和树魔开始比拼异能，小灰就一直在不停侦查，寻找树魔。如果树魔想要逃跑，就找机会狙击他或者跟踪他。但树魔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这傢伙居然躲在湖心岛上，不跑了。 湖心岛上有一座宝塔，宝塔两边有两棵树，在异能的影响下，这两棵树的树梢已经高到和塔顶平齐，巨大的树冠將宝塔簇拥起来。 树魔还天真的以为对方找不到他，其实他的位置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连他在哪层楼、哪扇窗户前，叶茁都知道。 叶茁控制炮台朝树魔开了一炮，树魔也是反应挺快的，一看炮台动了起来，赶紧躲到墙后面，然后驱动异能，让树枝继续生长，將窗户堵住。 茂密的树枝吸收了一部分子弹的动能，电磁炮没有对宝塔造成太大破坏，树魔更是安然无恙，但对方竟然知道他的位置，这让他心里慌得不行。 他转念一想：我在湖心岛上呀，桥还让我拆了，你们这么大一座移动城堡，还能飞过来不成？城堡要是敢涉水过来，湖底下全是烂泥，肯定会陷进去，陷进去就別想出来了。 反正位置已经暴露了，他乾脆也不躲了，隔著湖水开始嘲讽，引诱城堡下水：“看到湖水傻眼了吧？你们有本事过来呀！” 话音刚落，只见城堡正前方的墙上伸出一根炮管， 一发火箭弹飞了出来。 第45章 临死前给自己种点坟头草？ 宝塔在树木的簇拥之下，枝叶遮蔽了大半个塔身，像一层甲冑，密不透风。 树魔的异能也真是厉害，这一发火箭弹打上去，虽然这层树木构成的护甲被炸得支离破碎，但塔身居然没受太大损伤。 树魔被爆炸的衝击波震得头晕目眩，灰尘和碎屑从天板上落下来，他挣扎著想要修復那两棵树，但就算有异能的加持，植物的生长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与此同时，电磁炮又打了过来。 没有了树木的遮蔽，每一发电磁炮都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弹孔，用不了多久，墙就要被打烂了，到时候树魔就避无可避。 他发现这塔要守不住了，於是决定假意认输，爭取个喘息之机，藉机逃跑。隔著湖水，他大喊： “可以和解吗？” 而李程给他的回应，是第二发火箭弹。 是的，城堡里有两发火箭弹，是上次和树魔的帮派交手时缴获的，和火箭弹一同缴获的，还有一个损坏的火箭筒。 火箭筒虽然坏了，但还是能解析，解析过之后，李程在城堡上造了个一样的。火箭弹也解析了，但暂时造不出来，好在有两发缴获来的，而且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没了树木的保护，宝塔扛不住第二发火箭弹，这发火箭弹打在偏下的位置，整层楼都被炸得坍塌，继而，这座宝塔，就像一棵被锯倒的大树，轰然倒下，摔成一摊碎石，灰白色的烟尘笼罩著整个湖心岛。 烟尘散去，偌大的一座宝塔变成了一堆瓦砾，两侧的树木只剩下半截树干，岛上还有些简陋的小木屋，一看就是末日之后搭起来的，大概是这些土匪平时住的地方。 隔著屏幕，李程观察著这座岛，生怕树魔没死透。 岛上没有任何动静。 小灰一直在附近的树上监视，李程用对讲机问叶茁：“有没有人离开湖心岛？” 叶茁回答，没有。 看来树魔被压在了瓦砾下面。 李程对项凯说：“带几个人，去岛上看看吧。確认一下树魔的死活，也搜刮点物资。搜刮到的东西咱们平分。” 项凯点头同意。 然而要怎么过去呢？这湖水绿油油的，绿得嚇人，让人忍不住想问一句“代价是什么”。整个湖面被藻类糊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水有多深，也不知道湖底是什么情况。所以，肯定不能贸然把城堡开进去，万一陷进去出不来可就惨了。 也不敢让人游泳过去。否则，如果树魔没死透，可以操控水生植物把人缠住，拉下水溺死。 湖边没有任何船只，唯一一艘小船停在湖心岛上。连接湖心岛和湖岸的，是一座拱桥，桥已经塌了，而且损坏得相当严重，像是被炸药包之类的东西炸塌的。 项凯提议，把桥修好。这是一座五孔的石拱桥，最中间的一个拱被炸坏了，但桥墩还算完好，只要把木头搭上去，人就可以过去了。 行动起来之前，小灰又在林子里反覆侦查了几圈，林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土匪们树倒猢猻散。 项凯对人员做了简单的调度。他带了一把狙击步枪，把枪借给了叶茁，让叶茁开著【匿踪】技能站在城堡楼顶，提防林子里的敌人。一个炮手顶替叶茁，控制城堡正前方的炮台，监视湖心岛上的情况。 剩下四名炮手，跟著项凯一起出了城堡，去修桥。项凯一行人武器不多，有的只有手枪和工兵铲，李程给了他们几把从土匪手里缴获来的突击步枪。 他们有无线对讲机，但只有两台，项凯把其中一台给了李程，这样外面的人可以隨时和指挥室联络。 李程在指挥室里，看著五个人出去找木材。经过刚才的战斗，林子里可用的木材到处都是，有的是被机械臂上的电锯锯下来的，有的是李程用异能构造出来的。 五个人有条不紊，配合默契，三个人负责掩护，另外两个负责抬木头，很快就在石头桥墩上架起一段临时的木桥。 他们端著枪，依次过了桥，先去清理那一堆小木屋。很多小木屋连窗户都没有，没法利用小灰侦查，叶茁也没法在湖对岸狙击，接下来只能靠他们五个普通人了。 他们用標准的cqb战术，房间破门突袭，一个人负责踹门，其他人鱼贯而入。连著进了几间木屋，里面都没有人。 他们朝湖心岛深处走去，逐渐走进了城堡视线的死角，其他的木屋和半截大树一齐挡住了视线。 继而，岛上传来两声枪响，在寂静的湖面上，这两声枪响显得异常鲜明。 城堡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无线对讲机里传来项凯的声音： “所有木屋都清理乾净了。击毙了两名敌人。 “我们找到不少弹药，有足足两大箱子，这弹药，估计都是到处里搜刮来或者抢来的，杂七杂八的，什么型號的都有，不是所有的都用得上，得回去慢慢清点。食物也找到不少。” 李程鬆了口气，觉得身边有这种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真是省心了不少。 这些人做事乾净利落，有条不紊。如果要对付异能者和怪物，李程这样的异能者更在行，但面对荷枪实弹的人类暴徒，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专家。 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们其中一两位留下来。 项凯一行人从视线的死角中走了出来，项凯在对讲机里说：“我们清理一下宝塔的废墟，把树魔的尸体挖出来，城堡里的炮手和狙击手继续掩护我们。” 话音刚落，只见许多青草从废墟的石缝里钻了出来，一开始只有几棵，但很快，每一处石缝里都长出草来，把整片废墟都变得绿意盎然。 是树魔的异能！ 项凯果断喊道：“散开！远离所有植物！” 岛上的五个人迅速分散开，远离那两棵被炸毁的大树，枪口对准废墟。城堡的炮台也瞄准了废墟。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摒气凝神，准备发动攻击，草的生长却突然停止了，岛上的其它植物也没有活动起来的跡象。 那些草长得不高，像一片疏於打理的绿化带。不同於先前林中的那些树木，这些草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有一些甚至开出了小，有白色的，有黄色的，星星点点，还挺好看的。 本来是个残暴的土匪头子，突然搞出这么一副寧静祥和、生机勃勃的画面，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指挥室里的李程调侃道：“这啥意思？临死前给自己种点坟头草？” 身后的韩清露说： “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已经尸变了。” 李程惊讶道：“丧尸也能用异能？” 韩清露说：“如果是异能者变成的丧尸，確实能用异能。 “但你应该也知道，异能对人的脑力要求是非常高的。以丧尸的智力，没办法很好地驾驭异能。像树魔这种级別的异能者，尸变以后能发挥出的实力，恐怕不足百分之一。” 李程陷入沉思。之前他一直觉得，树魔拥有操控植物的能力，不去种田却去当土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而现在树魔死了，变成了丧尸，仍然保有一点生前的能力，但攻击力微乎其微。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於是，李程问韩清露： “你说……丧尸能被驯化吗？” 第46章 树魔，你动啊！ 李程用无线对讲机告诉项凯： “树魔极有可能已经尸变了。如果他尸变了，別把丧尸打死，活捉回来。如果他还活著，打死他，但別打脑袋，打心臟，然后把尸体捆起来，带回来。” 项凯一行五个人开始挖废墟，三个用工兵铲清理碎石，剩下两个端著枪，对准废墟，一刻不敢鬆懈。 这可不是个容易活，不光辛苦，而且很危险。谁知道树魔是不是真的死了呢？毕竟是3级异能者，万一真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能让自己硬扛一发火箭弹呢？ 城堡里的人都很紧张，尤其是李程。李程是双倍的紧张，又怕树魔没死透，暴起伤人，又怕树魔死得太透，没法抓回去驯化。 宝塔坍塌的时候，树魔在比较高的楼层，应该被埋得不是很深，工兵铲一铲一铲挖开碎石，很快，一张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鲜红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理性，整个身子都被埋著。隨著碎石被掀开，阳光落在那张脸上，它顿时发出惨痛的尖叫。 隨著这一声尖叫，周围有许多青草开出了小，连那两棵被炸得只剩半截的大树都长出了新芽。但这些植物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一切都如韩清露预料的那样，树魔死了、尸变了，而且变得很弱。 看外表，树魔是个中年男人，看不出他生前是怎样的性格，反正人只要变成了丧尸，就不再有什么性格可言，而只剩下了疯狂。 项凯他们又往下挖了几铲子，露出树魔的上半身，他们发现树魔的样子有点古怪。 因为卷进了爆炸和坍塌，它的衣服破破烂烂，透过衣服的破洞能看到皮肤。那皮肤又干又硬、布满裂痕。不，那根本就不是皮肤， 是树皮。 看来，这傢伙真有点保命的绝活，他竟然让自己身上长出树皮，来抵挡刀枪，可惜他面对的不是刀枪，而是火箭弹。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想来，他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乱石压住，窒息而死的。 隨著身上的碎石渐渐被清理掉，树魔开始挣扎著往外爬，它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周围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朝离它最近的一人扑来。 项凯知道李程想活捉这只丧尸，下令其他人不要开枪，自己拿著枪走过来，准备用枪托將树魔击倒。 哪知树魔气势汹汹地一跃而起，刚跑了半步，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眾人这才发现，这傢伙的腿上也长满了树皮。 它生前的能力拖累了它，它活著的时候能让自己身上长出树皮，死后却没办法把树皮消除掉。结果它四肢的关节都被树皮覆盖，行动变得异常笨拙，连爬起来都吃力。 项凯將树魔一脚踩住，其他人七手八脚，將它的四肢捆了起来，拖回了城堡。 除了树魔，他们还带回不少物资——食物、武器和弹药。好几大箱东西，5个人搬了两趟才搬完。 李程到城堡楼顶，驱动异能，建了个小木板房——瘦高的小房子，大小和形状跟移动公厕差不多，然后把树魔关了进去。 城堡倒车离开了这片树林，满载而归，返回河边的驻地。 …… 在河边安顿下来之后，大家一起清点了一下物资。 缴获的食物不算多，这帮土匪们好吃懒做，没存下多少像样的食物，儘是些方便食品，量也不算多，还不够农科院那几百號人吃一天。 看著这些食物，李程再次感嘆：有这么好用的异能，为什么不种田啊！ 虽然缴获来的食物不多，但酒倒是有不少，白酒，啤酒，洋酒，什么都有，可惜李程並不是个嗜酒的人。 武器和子弹缴获了挺多，但就像项凯说的，这些子弹杂七杂八，全都胡乱堆在箱子里，大家了半天的时间，把这些子弹分门別类，清点出来。 其中最多的子弹，是霰弹枪用的鹿弹，霰弹枪一共有三把。步枪两把，手枪四把，子弹也有一些。 项凯对李程说：“我有一个请求。 “我们农科院不缺食物，但非常非常缺弹药。这些食物可以全都给你，但请让我们多拿一些子弹。” 李程爽快地答应了。他確实不缺子弹。上次和土匪交火，他一口气缴获了好几百发子弹，再加上有电磁炮，暂时不用为子弹发愁。 李程合计了一下，说：“霰弹枪你们拿两把，我拿一把，霰弹我也只拿三分之一。步枪手枪，还有配套的子弹全都给你们。食物我全要了，酒我们平分，这样可以吗？” 项凯真心实意地向李程表示感谢。六名战士，再加上老徐，七个人把物资抬出城堡，装进他们来时开的车里。 李程送他们出来，帮他们装好车。项凯向李程道別。李程说： “有没有想过来我的城堡里生活？我正需要你这种懂战术、有血性的人。” 对於李程的邀请，项凯有些惊讶。他憨厚地笑了笑，回答： “现在农科院那边更需要我。等农科院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蠕虫巴士的麻烦也解决了，到时候，我会考虑的。” 他再次向李程告別，上了车。一行人开著车，向农科院方向驶去。 车身渐行渐远。很快，街上重新变得荒凉。 …… 农科院的人走后，李程又回到了只有四个人的生活。 虽然和项凯一行人交流不多，但人多的时候，还是显得城堡里更有人气儿。而现在，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感觉到，偌大的城堡只有四个人是如此空荡。 唉，要是人再多一点就好了！ 当然，想要养活更多的人，就得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而为了有稳定的食物来源，现在，是时候好好料理一下树魔了。 李程上了楼顶，打开小木屋的门，树魔蜷缩在里面。一看到李程，它顿时开始拼命挣扎，想要扑上来咬人。可惜它的手脚都是被捆著的，折腾了半天，不过也就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但是这傢伙的嘴一张一合的，还是挺危险的，万一拿它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一口呢？虽然这个世界並没有什么丧尸病毒，被咬了並不会变丧尸，但咬一下还是挺疼的。 得找个东西把它嘴塞住。 李程还真找到一个合適的东西，是末日前小情侣住酒店用的妙妙小道具。他把东西往树魔嘴里一塞，皮带往脑后一系。嘿，这下看你还怎么咬人？ 韩清露来了。认识她这么长时间，李程从未见过她如此兴致高涨。这也难怪，终於能干回自己的老本行了，而且还有一只绝佳的实验动物。 有异能的丧尸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李程用异能在楼顶构造出一小片土地，大约一米见方。他往地里撒了点番茄种子，浇了点水，然后对满地打滚的树魔说： “我命令你！让这地里长出番茄！” 树魔用不通人性的眼神看了一眼李程，然后继续满地打滚。 李程对它下了半天命令，好话坏话都说了，还踹了它两脚。但丧尸这种生物明显软硬不吃，它像个闹彆扭的小媳妇儿一样，任李程说什么，就是对李程爱理不理。 李程有点急了，这和想像中的怎么不一样啊？ “树魔，你动啊！你给自己种坟头草的时候不是挺积极的吗？” 第47章 驯化丧尸 李程度过了相对平静的几天，再没有土匪来打劫，也没遇上怪物。他和韩清露天天坐在楼顶，跟树魔斗智斗勇。 自从变成丧尸，树魔的行为就变得极其混沌。没有人能理解丧尸的行为逻辑，它们的行为仿佛是完全隨机的。李程让树魔发动异能，树魔有时候当场就照做，有时候打死都不做，从中找不到任何规律。 但韩清露认为，丧尸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至少还是有生存本能的，懂得趋利避害，所以可以像训练马戏团动物一样训练丧尸。 於是，两个人开始变著法子折磨树魔。 这段时间最辛苦的，莫过於叶茁。每天好几次的，她驱使小灰做大范围的侦查。蠕虫巴士的存在，给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一层阴霾。李程想儘快找到这傢伙，解决它，但却怎么都找不到。 儘管如此频繁地搜索，叶茁依然一无所获，连蠕虫巴士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认为，蠕虫巴士躲到了叶茁的搜索范围之外。她和小灰的联结也是有距离限制的，大约5公里左右。 除了要一天好几遍地寻找蠕虫巴士，叶茁还得一个人外出寻找物资，因为李程一直在陪著韩清露。他实在不放心韩清露和丧尸单独面对面。就她这柔弱的小身板，被丧尸扑到就死定了。 对於叶茁，一个人出去找物资並不困难，因为有【匿踪】技能，只要不硬闯那些挤满丧尸的大楼，就不会有危险。街边小店，里面有两三只丧尸，以叶茁的能力完全应付的来。 但李程还是千叮嚀万嘱咐，让叶茁不要逞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能避战就避战。叶茁很敷衍地答应著。 城堡里第二辛苦的是韩秋蝉。因为李程和韩清露忙著拿树魔做实验，叶茁更是无暇他顾，所以守夜的任务全落在韩秋蝉一个人身上。她在楼顶一站就是一夜，天亮以后给大家做早饭，睡几个小时，又起来做午饭。 李程跟韩秋蝉说，反正从土匪手里缴获了那么多方便食品，用罐头凑合几天也行。 但韩秋蝉不肯。她在饮食方面表现得特別完美主义，就算吃罐头，也得加工一下再吃。而且保质期较长的罐头，在她眼里都属於是应急食品，早早地吃掉，实在太浪费了。 在做事认真这方面，她和妹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对城堡里的物资精打细算，物资多起来之后，她甚至主动做起了帐目。 至於李程和韩清露，他们想尽办法让树魔听话。 韩清露提出，用语言给树魔下指令效果不好，因为丧尸的智力太低，没办法理解复杂的语言，应该把指令换成音乐，最好是节奏明快的、没有歌词的音乐。 於是，李程让叶茁出去搜刮音像店，找了个cd播放器，又找来一堆古典音乐的cd。李程挑了一首欢快的舞曲作为指令。 既然要利用丧尸趋利避害的本能，当指令音乐响起，树魔听话就要有奖励，不听话就要有惩罚。 李程把之前镀金用的那台直流电源搬上来，电极贴在树魔的太阳穴上，音乐响起，它不给植物催熟，就狠狠电它，电得脑袋都冒烟了。 等到它终於发动了异能，番茄的幼苗破土而出，李程就停下电击，给它解下堵嘴的东西，隨便丟给它两片丧尸的烂肉。 树魔跪在地上，两手被绑在身后，俯下身子，脸几乎贴上地面，狼吞虎咽地啃著丧尸肉，像野狗一样，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 韩清露还出了一个邪门的主意。 以前，在列车上的时候，她对丧尸做过一点研究，她发现丧尸体內也是有激素的。而激素，能影响动物的情绪和行为。 由此得出的结论是：给树魔去势，说不定能让它老实点。 李程听罢，拿著刀，“唰”的一下就割上去了。 李程这活干得很糙。按理来说，只要割能分泌激素的部分就行了，但李程觉得，反正树魔以后也用不上这些零碎儿了，乾脆一刀下去，连茶叶蛋带火腿肠全割了。 树魔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好消息是，丧尸凝血很快，树魔並没有失血过多。坏消息是，没啥卵用，树魔照样吱哇乱叫，挣扎著想扑过来咬人。 “试试又没坏处。失败乃成功之母嘛。”看到这个结果，韩清露面无表情地说。 最后还得靠电击和丧尸肉，跟它慢慢磨。 几天下来，树魔真的变得越来越听话了。最后，就算不电击，只要音乐一响，它就会老老实实给面前的番茄催熟。 就算变成丧尸，树魔也没法像永动机一样，无限体力。连著用过几次异能之后，不管怎么电它，它都不肯接著干活了，必须得给它餵点尸肉补充体力。 就这样，这株番茄越长越高，只了几天的时间就开结果。 看著这些红艷艷的果实，李程极为振奋。实验真的成功了，树魔被驯化了！他开始构想，假如把整个楼顶都种上作物，这片农田能养活多少人呢？几十人？上百人？ 但此刻他还有一个疑虑，他问韩清露： “这丧尸催熟出的番茄，不会有毒吧？” 韩清露说：“理论上是不会的。要把这番茄变得有毒，要么改变土壤的成分，要么改变番茄的基因。而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丧尸的脑力很差，做不到这么复杂的事情。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先拿动物做实验。现在这个条件下，小白鼠应该是没地方去找了，实在不行可以用狗代替。” 李程下楼，去找叶茁帮忙，想问问她能不能去街上抓几条流浪狗回来。 这会儿是傍晚，城市里破败的楼群被夕阳染红，李程离开楼顶，进到5楼走廊，声控灯亮起，走廊里一片寂静。 韩秋蝉在餐厅里坐著，李程忽然发现，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有点忧心忡忡的。 李程问：“叶茁呢？” 韩秋蝉说：“我正要为这事去找你呢，叶茁说出去找物资，去了挺久了，也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李程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叶茁好歹是个异能者，普通的丧尸和怪物可奈何不了她。但他心里也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反常。 他看看窗外，心想天马上就要黑了，叶茁再怎么也该回来了。 於是他们等著。 直到天黑后很久，叶茁也没有回来。 第48章 山雨欲来 叶茁找到了一家户外运动用品商店，她想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箭。虽然箭射出去是可以回收的，但用久了还是免不了有损耗，最好多有些储备。 每次一个人出门之前，李程总要叮嘱她：“万事小心，不要逞强。”叶茁觉得他囉嗦，老把她当小孩子，但真出了门，还是老老实实照做，全程开著【匿踪】技能，绝不闹出大动静，非必要的时候，不和丧尸交战。 店里只有一只丧尸，看衣服，大概生前是这家店的店员。叶茁用弓箭轻鬆射杀了丧尸。 店里有各种各样的弓，有传统弓，也有滑轮复合弓。这些武器整整齐齐掛在墙上，自末日以来就没被人动过。这也难怪，会使弓箭的人太少了。 柜檯里摆著各种复合弓的配件。叶茁给自己的复合弓装了个五针瞄具，又拿了几十支箭。这么多箭，用了三个箭袋才装下，三个箭袋一起背在身后，就算有异能加持，她也觉得有点吃力。 她准备出门以后找辆车开。今天没有李程跟著，可以放心大胆的飆车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街上有两个人走过。 她有【匿踪】技能，对方显然不可能注意到她，而她则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她发现自己认识这两个人，这两个傢伙是树魔的小弟，前些日子在绿湖公园交火的时候，她透过小灰的眼睛看过这些人的脸，稍微有点印象。 秉持著从李程那里学来的赶尽杀绝的作风，她打算跟踪这两个人，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把这帮坏东西一网打尽，再抢点东西。 背著三个箭袋太重了，她放下其中两个，轻装上阵。在异能的掩护下，她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个人身后，一直没被察觉。 两个人一直在往城堡的反方向走，叶茁也就越跟踪离城堡越远。大约跟了半个多小时吧，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她终於跟到了两个土匪的藏身处。 这是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1楼窗户被柜子堵住，大门用木板加固过，用铁链子上著锁。 叶茁爬上街边的一棵树，身形像猫一样灵活。她躲进树冠里，心想，你们这帮人不是喜欢躲在树里当老六吗？这回让你们也尝尝被打黑枪的滋味。 两个土匪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两颗无声的子弹便射穿了他们的头。 上树的时候，叶茁隨手往兜里揣了颗石子。她丟石子打碎了2楼的玻璃，让小灰顺著窗户飞进去。 屋里没有其他人，该进去搜颳了。 然而，正当叶茁准备从树上下去，她的余光瞟到远处的街上又有三个人影，三个人前后排成一列，正在缓缓走近。 她连忙召唤小灰，让它去一探究竟。 她觉得，这三个人想必也是土匪的同伙。她並不害怕土匪，要枪战，就算再来三五个人，也未必打得过她。但当小灰飞近一些，透过小灰的眼睛，她看到的景象却和想像中截然不同。 那三个人影不是土匪， 是丧尸。 这会儿天还没有全黑，按理来说，街上不该有丧尸。起初，叶茁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再仔细看，这三个人影皮肤惨白，眼睛血红，不是丧尸又是什么？ 三只丧尸排成一队，神志恍惚，不喊也不叫，就这样安安静静在街上走著，却比那些张牙舞爪的同类更让人觉得诡异。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看到这场面，叶茁的脑子里顿时冒出四个字： 蠕虫巴士。 她没有亲眼见过蠕虫巴士，但听李程讲过。听说，那傢伙会像勾魂一样，把周围的丧尸勾走。但李程描述的情景，是一群丧尸跟在蠕虫巴士后面。而叶茁环顾四周，根本没看到长得像巴士的怪物，只有这三只丧尸，傻傻地在街上走。 是什么使它们克服了对阳光的厌恶，它们又在走向哪里？ 谨慎起见，这一次，叶茁没有亲自去跟踪。她一直躲在树上，让小灰跟过去。 丧尸走得很慢，小灰跟在后面，飞飞停停，时不时落在树上和路灯上。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天已经全黑了，到了丧尸满街游荡的时候，但叶茁却发现自己的周围看不到一只丧尸。 而小灰那边，丧尸却越来越多了。神志恍惚的丧尸，三五成群，从四面八方走来，在路口匯合，匯成越来越长的队伍。 很快，她看到了丧尸们的目的地， 他们排成长队，走进了一座体育场。 这是一座老式的体育场，不算大，没有现代体育场那种华丽的钢结构，观眾席上也没有任何遮挡。 小灰落在体育场外面的一棵树上，视线越过观眾席，隱约能看到体育场里有动静—— 那是一根旗杆，很高，比观眾席还要高出不少，上面没掛旗子，光禿禿的。不知为何，那旗杆在动，一眼看上去，它不像是一根旗杆，倒像是风浪中帆船的桅杆。 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旗杆？旗杆又为何在动？抱著这些疑问，叶茁控制小灰离开那棵树，在体育场上空盘旋。 而接下来她看到的场面，简直匪夷所思。 旗杆之所以那么高，是因为它並非立在地上，而是插在一个油光发亮的巨物背上，隨著那巨物的身体缓慢的起伏，旗杆也隨之晃动。 显然那是一只巨大怪物。 那怪物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天很黑，看不清它身上的细节，只能看出一个轮廓。叶茁只觉得，那怪物长得不像她知道的任何一种动物，那外形简直没法用理性去理解，看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身子，哪里是手脚，只是一团巨大的、不定型的肉块，混杂著一些方方正正的凸起。 什么生物身上会长著四四方方的器官啊？这根本就不像是生物。 怪物在体育场的正中央，整个体育场上全是丧尸，一眼望上去，成百上千，將怪物层层包围。 叶茁心里砰砰乱跳，恨不得马上跑回城堡。但她又想多掌握一点怪物的情报，於是耐著性子在树上等了一会儿，等月亮出来。 很快，月亮出来了，今天是个大晴天，月光如昼。 在月光的照耀下，所有的丧尸都面朝那只怪物，凝然不动，抬头仰望，仿佛在朝覲某种神圣的存在。 而那只怪物，浑身覆盖著蠕动的血肉，身子两侧长著一些细长的腿，腿上覆盖著坚硬的甲壳，像螃蟹的步足。那甲壳是青灰色的，像铸铁的顏色。 这一次，叶茁看清了怪物身上那些方形的凸起。 那些长方形的事物，被血肉粘连，像废车厂里的废车一样，胡乱堆在一起，堆得参差不齐，七扭八歪， 显然，那些东西是巴士，和火车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