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能升级词条!》 第1章 红楼世界,词条升级系统! 第1章 红楼世界,词条升级系统! 雍平六年,神京,宁国府,后院。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青松下,静默不语,面若冠玉,剑眉星目,身着一席玄色金丝边云纹锦服,眉宇间隐约还透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稚嫩。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少年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眸中掠过莫名的异色,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似是而非的红楼世界,成为了贾家宁国府的嫡次子贾琰。 这一方时空在1644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闯王李自成入主京城,崇祯帝朱由检在煤山上吊自尽,天下随之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 一些朝臣在南方拥护朱明宗室即位,建立了南明,山海关守将吴三桂投靠后金,放清军入关,还有盘踞在四川的大西军,占据福建沿海的郑芝龙等势力。 金陵秦氏出现了一个杰出的人物,即大乾太祖秦宇,召族中子弟为兵,有贾演、贾源兄弟,牛清、柳彪、陈翼、马魁、侯明、石猛等豪杰附从,高举‘驱逐鞑虏,恢复华夏’的义旗,攻占金陵,席卷江南。 不过数年,平定南明、大顺军、大西军,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尽皆为其剪除,北上对决清军,镇杀阿济格、多铎,大获全胜,将女真鞑子完全赶出山海关,恢复了两京十三省的汉家疆域。 并于金陵立都,取《周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之意,立国:大乾。 大乾王朝建国之初,太祖论功行赏,封四王八公十二侯,此为开国勋贵一脉。 太宗、顺康帝秦熠在位时,胡虏犯边,西到甘肃,东至山海关,一片烽火,家家缟素,就连宁国府二代主事人贾代化都战死沙场,历时一年半,终于稳定了四方,收复辽西走廊,重新设立九边重镇。 为了表彰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士,顺康帝敕封九侯,这便是元从勋贵一脉。 六年前,顺康帝退位居大明宫,尊太上皇,皇四子秦昭即位,居乾清宫,改元雍平,是为雍平帝。 ‘双日悬天!’ 贾琰揉了揉眉心,心中遐想翩翩。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简单,宁国公贾演的曾孙,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孙子,乙卯科进士、世袭二等将军贾敬的次子,跟贾珍、惜春都是一母同胞。 任何人都可以摈弃贾家这一层身份,唯独他不可以,因为他是嫡出子弟。 贾家一门两公,历太祖、顺康、雍平三朝,表面上看着恩宠正浓,就连四大异姓郡王都不及贾家,实则繁着锦,烈火烹油,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开国之初,大乾太祖立下世爵、恩爵,世爵即世袭罔替,以功承袭,赐食邑、俸禄,与国同休,为公、侯、伯、子、男五等,公爵、侯爵、伯爵都是超品,子爵为正一品、男爵为正二品。 恩爵不以功封,依次降等,三世而泽,居五等爵下,有列侯,县侯正三品,乡侯正四品,亭侯正五品,而后是开国县伯,为正六品。 姑苏林家便是列侯,按理说,只能传袭三代,林如海之父得蒙皇恩,多加了一代,传到林如海才没了爵位。 都太尉统制王公得封开国县伯,只能传一代,王家因而有了‘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富贵,可见开国之初的爵位有多么尊贵。 顺康十二年,顺康帝秦熠下诏,取缔恩爵,设立贵爵、世职。 贵爵三等,分别为一等将军、二等将军、三品将军,位同正一品、正二品、正三品。 世职:轻车都尉(正四品)、骑都尉(正五品)、云骑尉(正六品)、恩骑尉(正七品),贵爵依次降等,世职传续一代,只有俸禄,并无食邑、实权。 荣国府中,尚且有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继承爵位,其妻史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嫡长子贾赦为一等将军,若无意外,至少还能传下去两代人。 宁国府却已经到了最后一代,现任主事人贾珍只是一个三品威烈将军,如无军功,贾蓉便没有爵位承袭,依制,勋贵断爵者,国朝会收回赐下的府邸、爵田。 顺康帝(太上皇)多少还能念一些贾家的好,雍平帝就不一样了,大乾历经三朝,朝政积弊,无以自拔,他当了六年的虚君,心中积压了不知道多少理想和抱负。 一旦太上皇崩逝,等待大乾的将是一个雄心勃勃的雍平帝,第一刀必然会先砍在勋贵头上,首当其冲的便是开国一脉,一门两公的贾家。 一位贤德妃,一座大观园,耗尽了贾家最后的一丝元气,最终,落得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的下场,何其令人唏嘘! 【叮咚,恭喜宿主觉醒宿慧,词条升级系统正在绑定中】 突如其来的机械提示声在贾琰心中响起,随之涌入脑海的磅礴讯息让他呆滞在原地好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时,原本苦涩的表情已经为笑容覆盖,金手指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 词条升级系统,顾名思义,可以将词条进行升级,所有的词条从低到高,分为白色、绿色、蓝色、紫色、金色、红色,每一个词条都有着特殊的力量。 除了自身触发之外,贾琰可以通过击败、击杀敌人,从而拾取词条,每个月拥有一次升级机会,选中词条随机升级为更高等级的词条。 “系统,查看词条。” 没有丝毫犹豫,贾琰在心中默念道。 下一刻,一个个词条在他眼中出现:【博古通今(紫)】、【韬光养晦(紫)】. 大多数词条跟他两世为人有关系,其中不乏有紫色词条、蓝色词条。 很快,他的目光聚焦到了其中一个蓝色词条上,【根骨清奇(蓝)】:骨骼结构奇特,天生适合习武,能够在武道上获得常人无法匹及的成就。 红楼世界是一个低武世界,存在微量的灵气,从先秦时期开始,古人尝试着通过呼吸吐纳来利用灵气,从而强大自身,一直到三国时期,诞生了最为璀璨的武道时代。 现如今,武道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分为:明劲、暗劲、化劲、丹劲四步,明劲主要是通过对身体外部的淬炼,提升力量、速度与耐力,劲力可达三百斤。 暗劲再进一步,锻炼心力,控制全身元气毛孔,贯通筋膜骨髓,体内运动产生元气,通过毛孔,化作暗劲击出,化劲须得贯通全身,内脏调理,掌握器官锻炼,力达四梢,暗劲遍布全身,筋骨强健、骨髓充盈。 到了化劲这一步,打人如挂画,功夫入髓不惧寻常火器,可称武学大师。 丹劲精神内敛、抱丹归元,使全身精气神、血髓浆凝练为一点,筋骨齐鸣,血如铅汞髓如霜,体内响起虎豹雷音,可为宗师,古时候又称之为万人敌。 据说丹劲之上还有一步,全身劲力勃发,透体凌空外击,罡气形成,力量强猛,可以撕扯空气气流,这便是罡劲大宗师,传闻只有西楚霸王项羽、温侯吕布、飞虎李存孝、大唐赵王李元霸、武悼天王冉闵达到这一步。 初代宁、荣二公便是丹劲武者,其中,荣国公贾源阵斩后金豫亲王多铎,全歼灭二十万清军,将女真人彻底赶出山海关,由此奠定了大乾开国第一功。 “系统,升级!” 贾琰做出了决定,将第一次升级机会用在了蓝色词条【根骨清奇】上。 伴随着一阵五彩氤氲笼罩着词条,【根骨清奇】直接升级为了紫色词条【武学奇才】。 【武学奇才(紫):人中龙凤,天生百脉俱通,修行任何武学都能快速入门,修行速度+100%!】 ‘唰!!!’ 顿时,贾琰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芒,有了这个词条,他就可以通过修习武道,从而具备自保之力。 “来人。” “二爷!” 一名穿着素青色迎春绫裙,身量高挑,瓜子脸的丫鬟近前问候了声。 宁荣二府的丫鬟以一、二、三等区分,一等丫鬟月钱一两银子,二等丫鬟月钱一吊钱,三等丫鬟月前五百文,做为宁国府嫡子的贾琰身边有四个一等丫鬟伺候着,分别是惊蛰、芒种、白露、小雪。 “惊蛰。” “你去知会前院。” “从明日起,送来的膳食以滋补为主,多牛、羊肉、蛋,分量要大。” 摆了摆手,贾琰吩咐了声。 “是。” 惊蛰没有多问一句,踩着小碎步前往宁安堂。 宁国府与荣国府格局相仿,规制与王府并无二致,占地三百亩,分为前院、会芳园、后院。 前院分为中、东、西三路建筑,东路紧邻荣国府,为贾家宗祠所在,中路是宁国府正堂宁安堂及附属建筑,西路隔出了南、北两个独立的院落,分别为尤氏、贾蓉夫妇所居。 会芳园中散置了迭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木,又有天香楼、凝曦轩、登仙阁、逗蜂轩等建筑。 后院面积最大,约150亩,西边院落为贾琰起居生活之所,东边是昔日的宁国府演武场,建有校场、营房、马厩、兵器库、武楼,自从初代宁国公过世,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整理了,杂草丛生,清幽静谧。 现如今倒是方便了贾琰,在这里习武、射箭、骑马,并不会引人注目。 ps:原著中提到,元春为贾政嫡长女,迎春为贾赦庶女,探春为贾政庶女,惜春是贾珍胞妹,嫡出。 (本章完) 第2章 扬州噩耗,雍平帝的抉择! 第2章 扬州噩耗,雍平帝的抉择! 申时二刻,正值午后,宁安堂中一阵莺歌笑语。 “爷,再饮一樽。” “好好好!” 贾珍只穿了丝制亵衣,躺在榻上,身旁两名侍妾佩凤、偕鸾同样着轻纱,雪白若隐若现,堂中气氛旖旎。 “老爷。” 尤氏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旁若无人的走进了宁安堂。 “你怎么来了?” 见尤氏到来,贾珍坐起身来,审视着她。 “刚才,二弟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惊蛰前来与我说,明日起,送往后院的膳食须得变一变,以滋补为主,多牛、羊肉、蛋,且要大分量。” “哦?” 听到这里,贾珍眼中掠过一抹惊疑之色。 “这样一来,后院的开支会增加不少。” 尤氏止住了话茬,一双如水的美眸直勾勾的望向贾珍。 按照这份膳食准备,后院每个月光是开支至少达到了数百两,一年下来那就是四、五千两。 “二弟既提了,左右就是一些膳食,让赖二去办了便是。” “可这.” 尤氏欲言又止。 “你可知二弟的一切都是老头子定下的?” 贾珍眼神一凝,脸上表情让人看不出喜和悲,继续道:“别说你了,就算是我都没办法改。” “老头子是出了家,做了道士,你瞧着他一团和气,像个化外之人,什么也不在乎。” “真要是惹到了他,他可是会杀人的。” ‘咯噔!’ 尤氏艳丽的俏脸为之一白,心惊胆颤。 “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只说一次。” “没事别往后院去,更不要有任何好奇心。” “他要做什么,便由着他去做,只要不是这座宁国府,便都予他。” 深深地看了尤氏一眼,贾珍一改往日荒唐模样,露出了难得的正经姿态。 别人不知道贾敬是什么人,他做为亲儿子,又是长子,那可是领悟颇深,论狡诈凶狠,都中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自己老爹,一个从勋贵走上仕途,硬生生考取了进士的人。 这些年,一母同胞的幼妹贾惜春送往了荣国府教养,承欢贾母膝下,二弟贾琰久居后院,不为人所知,除了年节大祭,旁人根本见不着贾琰,可这并不代表贾敬不在乎。 四个一等丫鬟只是冰山一角,暗中保护贾琰的人究竟有多少,贾珍都不得而知,对于贾琰今天的要求,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应是习武无疑,毕竟,贾琰如今也十五岁了。 “是,老爷。” 尤氏只觉得心在胸腔内不断跳动,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宁安堂。 ‘爹,你到底要做什么?’ 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贾珍眼神变得异常冰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从这一天开始,宁国府对外采买食材增加了许多东西,像人参、鹿茸、灵芝等野生药材,牛、羊更是新鲜宰割之后,一头一头送入其中,全都进了后院。 无独有偶,一则来自扬州消息传入荣国府,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嫡女贾敏身故,荣国府中一阵悲戚。 乾清宫,养心殿。 “陛下。” 头戴鸟纱描金屈脚帽,着葵胸背圆领衫,外罩红色三襕贴里,系乌角带,穿青色角靴的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脚步急促的闯了进来。 “嗯?” 正在帝座上伏案疾书的雍平帝抬起头,面色不愉的瞥了他一眼。 “陛下。” “江南来信,林大人的妻子殁了。” “什么?” 雍平帝脸色骤变,急声道:“如海与其夫人正值盛年,怎么会?” “陛下。” 苏培盛低着头,回禀道:“锦衣军数月前来报,林夫人卧病在床,只是没曾想噩耗来得如此突然。” “啪嗒!” 雍平帝手中握着的狼毫毛笔掉落在桌上,墨水渲染了奏章。 林如海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亲信,更是一枚钉子,一枚嵌在江南盐政上的钉子。 南直隶一省赋税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大乾每一次科考,江南上榜人数占全国二分之一。 昔日,顺康帝在位时,太子党、八爷党角逐东宫,太子坐拥大义,八皇子坐拥江南赋税重地,势均力敌,二者趁着顺康帝北巡,在神京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厮杀,最终,顺康帝的子嗣只剩下三人:雍平帝(老四)、义忠亲王(老十四)、忠顺亲王(老十三)。 义忠亲王本就站在八爷党一方,继承了八爷党的政治遗产,包括对江南的掌控,时时刻刻威胁着雍平帝的地位,使其如鲠在喉。 为此,雍平帝在登基之初,不得不派出了最为信赖的林如海前往扬州,担任扬州巡盐御史。 大乾承继前明,置都察院,通掌弹劾及建言,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及十三道监察御史,扬州巡盐御史并不是固定官职,虽为正七品,却只有监察两淮盐政的职权。 整个大乾只有四名巡盐御吏,分别是两淮、两浙、长芦、河东,林如海本是兰台寺大夫,兰台寺领国史、著作两局,掌国之典籍图书,设有兰台寺卿一人(正三品)、大夫二人(正四品)。 扬州知府都只是一个从四品,林如海这个兰台寺大夫兼扬州巡盐御史的分量可见一般。 更重要的是林如海娶了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唯一的嫡女贾敏,身为贾家的乘龙快婿,在这江南理应是如鱼得水,这些年,雍平帝的内库多亏了林如海才充盈了一些。 谁曾想,这才过了多久,林如海的夫人居然过世了,这意味着林如海失去了在江南的有力臂助。 “吱嘎!吱嘎!” 一阵木轮与地砖的摩擦声在养心殿内响起,身着黑衣,面容苍白的中年人双手转动轮椅,出现在了殿中。 “陛下。” “林大人丧妻之事,内中定有隐情。” 坐在轮椅上的邬思道缓缓开口。 “先生的意思是有人要贾敏的命?” 雍平帝双眼浮起一抹厉色,话音森冷道:“没了贾家这层关系,如海在扬州寸步难行。” “十四弟还真是煞费苦心,朕该说他狗胆包天,还是运筹帷幄。” “贾家一门两公,若是为人所知荣国府嫡女被算计至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朕,看待皇室?” 除了义忠亲王,他想不到还有人敢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 “扬州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谓之小商。” “国库恐怕都不及扬州八大盐商的身家,义忠亲王只需要轻轻一推即可。” “自古财帛动人心,不问情仇与曾经。” 微微摇头,邬思道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好一个老十四。” 雍平帝恨声不已,义忠亲王此举完全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又达到了剪除皇帝羽翼的目的。 “陛下。” “当务之急是林大人的安危。” “林夫人过世,林大人已经失去了钳制他们的实力。” “这些年,林大人整肃两淮盐政,早就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连荣国府嫡女都敢下手,对付区区一个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又算得了什么呢?” 提及此,邬思道郑重道:“只要林大人在扬州,义忠亲王始终如鲠在喉,陛下内库源源不断的有进账,且林大人本人才能出众,又是出自四代列侯之家,姑苏林家为士林尊崇。” “假以时日,林大人未尝不能成为朝堂重臣,为陛下肱骨。” “朕知道了。” 闻言,雍平帝眼神不断变幻,心中思绪万千。 尽管他登基已经是第六年了,可朝堂之上,陈廷敬、于成龙、张廷玉、周培公、田文镜等重臣无一不是太上皇提拔,把守皇城及神京的十二团营都掌握在了元从勋贵一脉手中,他这个皇帝就是一个虚架子。 他手下的亲信只有林如海一人具备入阁之姿,要是就这么死在了扬州,他又怎会甘心? “苏培盛。” “马上派出血滴子,时刻护佑林如海。” 当即,雍平帝做出了决定。 锦衣军不知道被多少人渗透,内部如同筛子,要想保护好林如海,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私下里培养的势力——‘血滴子’。 “是。”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立即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在他走后,雍平帝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低吼出声:“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放任老十四如斯,那是一门两公的荣国府嫡女,此事一旦泄露,开国一脉必将视皇室如仇寇。” “陛下,慎言。” 邬思道连忙劝说道。 “邬先生。” 雍平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出言道:“你见过像朕这样的皇帝吗?” “登基六载,事事须得过问太上皇,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人听命。” “他这么不愿意放权,那不如让他在这龙椅之上坐到死,何必让给朕?” “陛下。” 邬思道继续安抚道:“耐心一些,等一等。” “陛下正值盛年,太上皇已垂垂老矣。” “呼!!!” 雍平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批阅起了奏章。 (本章完) 第3章 突破明劲,金色词条【百步穿杨】! 第3章 突破明劲,金色词条【百步穿杨】! 光阴如白驹过隙,神京从深秋步入了寒冬,初雪已至,一片银装素裹。 “砰!砰!砰!” 宁国府后院,一道身形时而腾起,时而纵身,动作敏捷。 或为猛虎扑食,刚猛凌厉;或为白鹿跃涧,优雅灵动;或为熊罴拍击,霸烈凶戾;或为猿猴攀援,轻盈随风;或为白鹤亮翅,迅疾似闪电。 忽地,贾琰福至心灵,一拳轰出,“啪!”拳风呼啸,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在四周响起,好似鞭子抽打空气。 “恭喜爷!” 一旁伺候的四个丫鬟:惊蛰、芒种、白露、小雪纷纷上前祝贺道。 “哈哈哈!” 贾琰开怀大笑,历时一月,总算是突破明劲了。 宁国府不单单是贾家宗祠所在,还珍藏了昔日宁、荣二公搜集的武学典籍,一应俱全,只可惜,后辈子孙安于享乐,没有人再去习武强身,武房的灰都一指节厚了。 他从中挑选出了三国时期华佗编撰的《五禽戏》,作为奠基武学,《五禽戏》乃是内外兼修的导引术,效仿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有通气血、活经络,延年益寿之功效。 寻常人学了《五禽戏》,活到九十余岁,耳目聪明,齿牙完坚,可见其优越处。 而贾琰自从学了《五禽戏》,十五岁的他身体进一步发育,精气神都达到了常人不及的地步。 “取弓!” 贾琰伸手一招,大喝了一声。 “爷!” 小雪赶忙将铜胎铁背弓双手呈递上前。 ‘唰!’ 贾琰二话不说,顺手将铜胎铁背弓拿在手中,弯弓搭箭,弓如满月。 “咻!咻!咻!” 伴随着破空声接连不断响起,一支支三棱羽箭激射而出,百步外的靶子直接被射穿了。 “爷太棒了!” 惊蛰、芒种、白露、小雪看得张大了樱桃小嘴,鼓掌喝彩。 “嗯。” 射完一壶箭的贾琰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铜胎铁背弓放下,注视着远处的靶子,有些不满意。 铜胎铁背弓为三石弓,步、骑皆可用,有效射程300米,他在一半的射程内尚且无法做到百发百中,这是射艺的不足,还需要进一步补足这块的短板。 18世纪初期的东亚大地上,弓箭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了火器,例如:后金的清弓拉力普遍接近一石,三十步内可以射穿重甲,一分钟至少可以射出6支箭,同时期的火绳枪有效射程约百米,装填时间约1分钟。 正因如此,大乾对于火器并不重视,火器水平连明朝都有所不如,这一点也跟周围的敌人有关,包括后金、喀尔喀蒙古、和硕特部,这些势力普遍更喜欢用弓箭对敌。 “系统,选定词条【射艺精湛(蓝)】升级!” 贾琰不假思索的选择用出了这个月的升级机会。 随即,一道耀眼的金光在他眼前呈现,让他不由得呼吸一紧,爆了,蓝色词条升级为金色词条了。 【百步穿杨(金):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 这一词条直接让他拥有了媲美养由基的实力,且这一词条的效果不单单应用在弓箭,火器一样可以。 “芒种、白露。” “你们将靶子后移百步。” “是。” 两名丫鬟赶忙将靶子移到了两百步开外,这才返回了贾琰身边,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 此时,贾琰再度弯弓搭箭,一支三棱羽箭好似流星般激射而出,直直的穿透了两百步的靶心。 “好耶!” 这一幕让四个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小脸一片狂热,惊喜出声。 ‘妥了!’ 贾琰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露出了满意之色。 “爷。” “西府那边有消息。” 惊蛰上前禀报道:“嫁往姑苏的姑奶奶过世了,林姑爷遣人来都中送信。” “老太太悲痛不已,昏厥了好几次,府中上下一片悲戚。” “听说老太太安排了人去扬州,说是要将姑奶奶唯一的女儿接来都中教养。” “哦?” 挑了挑眉,贾琰表情骤然一凝。 贾敏过世,黛玉进荣国府,红楼世界的主剧情即将开始,想来薛家人上京的时间已不远了。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雍平帝的动作,这位困在乾清宫的真龙天子蛰伏了六载,一动必将天雷勾地火,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是贾家扶起来的人,与开国一脉素来交情不深,这可是一枚绝佳的棋子。 元从一役之后,开国一脉已经日落西山,远不及元从勋贵,元从勋贵的势力不单单在都中,更在九边。 原剧情中,薛家母子进京途中,王子腾就已经擢升了九省统制,奉旨查边,从这以后,王子腾顺势抱上了雍平帝的大粗腿,一路青云之上,九省都检点、内阁大学士,权倾朝野。 然而,这只是一个诱饵,雍平帝以王子腾为引子,让贾家迈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王子腾、元春陆续暴病而亡,死期相距不到一个月,宁、荣二府相继被查抄,空虚的国库被填补,根深蒂固的勋贵被拔除,国朝焕然一新。 贾家埋下的雷可不只有王熙凤一个,如果说秦可卿之死是压倒宁国府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贾赦父子暗中勾连平安州节度使,参合到北静郡王府谋逆之事中,就已经昭示着荣国府的毁灭。 想到这,贾琰的心情愈发沉重不已,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惊蛰。” “从明日起,你们不必再遮掩,一应用度走公中。” 贾琰似笑非笑的提了一句。 “是。” 惊蛰四女对视了一眼,小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她们可不是弱女子,她们是贾敬亲自挑选出来护卫贾琰的人,自幼习练《八段锦》。 《八段锦》起源于北宋,动作舒展优美,最适合女子修习,再加上她们根骨本就不差,全都迈入了明劲,往日为了不被外人发现,这才没有展露出来。 眼下,贾琰自己揭破了这一层,惊蛰、芒种、白露、小雪就不需要畏首畏尾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习练武艺。 ps:一石相当于120斤,一步约1.5——1.6米,古代记载中,羊侃能拉开十二石弓。 (本章完) 第4章 都外玄真观,父子对话! 第4章 都外玄真观,父子对话! 寒冬腊月,神京都外,一片白雪皑皑,路上行人稀稀疏疏。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身影策马驰骋,为首的贾琰身上裹着一席黑色熊皮大氅,眼眸锐利,全然没有在意寒风凛冽。 西山位于京城西北方向,做为太行山北端余脉,北起居庸关,南至涞水,东西绵延120余里,从金朝时期起便是皇家陵寝与园林聚集地,永定河贯穿其中,将西山分为南北之势,峰峦耸拔,古木参天,素日里就罕有人迹,数九寒天更是无人问津。 “二爷。” “前面就是玄真观了。” 随行的宁国府小厮指着西山深处的一座道观,介绍道。 “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贾琰看见了隐匿在山间的建筑,白雪覆盖下隐约可见青砖灰瓦,苍松翠柏,更有冉冉青烟升腾而起,想来是观中烧香拜神所致。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玄真观前,一名道士模样的身影迎上前去:“来者何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 贾琰翻身下马,大步踏入了玄真观,那名道士模样的身影并未阻拦他。 “是。” 一干随从恭敬的下马,静候一旁。 从大门踏入观中,贾琰直接走向了正殿,两束目光落在了三清塑像下,那个盘膝打坐的身影上,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惊异之色。 在他的记忆中,关于贾敬的片段并不少,高门显贵出身,又是进士郎,一身儒雅,风度翩翩,哪里似眼前人,身形佝偻,宛如枯槁。 “你来了?” 盘坐在蒲团上的贾敬背对着贾琰,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以为你只是为了逃避那些事,挂着修道的名头,躲进深山老林,求一个安静。” “没想到你还真吃上了那些所谓的金丹,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当真能在这里修成神仙,羽化飞升?” “呵呵。” 注视着贾敬,贾琰讥讽道:“莫不是枯坐数年,让你大彻大悟,忘却了过往云烟。” “你愿意,他愿意吗?你可曾问过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他要的是什么?” ‘沙沙.’ 贾敬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幼子,一双浑浊的老眼分外深邃。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要什么,他要的是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可以劈开笼罩在皇权上的阴霾的刀。” “贾家是开国一脉的领头羊,没有谁比贾家更合适做这把刀。” “毕竟,贾家曾经做了太祖、太上皇乃至先太子的刀。” 迎着贾敬的双眼,贾琰森冷的话语在三清殿中回荡。 从初代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跟随大乾太祖秦宇打天下,为王前驱,再到二代宁国府主事人:世袭一等神威将军、京营节度使贾代化,二代荣国公贾代善跟随顺康帝秦熠平定辽东边患,夺回辽西走廊,然后是三代宁国公府主事人、乙卯科进士、袭二等将军贾敬,荣国公府袭一等将军贾赦为先太子肱骨之臣。 贾家整整为大乾皇室效力了三代人,多少儿郎的鲜血染红了这座江山社稷,这才导致了如今的贾家人才凋敝,甚至可以说在传续上断代。 事实上,无论是勋贵之中第一个进士的贾敬,还是一等将军贾赦都不缺才能,一个是先太子的智囊,一个是先太子的先锋大将。 谁也没有想到八爷党会发动叛乱,率兵围杀东宫,那一夜,整个神京陷入了战火,最终,太上皇诸子只剩下了三人,义忠亲王、忠顺亲王都亲身参与了那一仗,落下一身沉疴旧疾,一向平庸的四皇子登上了皇位。 新君即位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太上皇始终把持着权利,雍平帝没有支持者,元从一脉不可能放着太上皇不去效忠,选择跟着他,只有开国一脉才是他能够争取的对象。 然而,贾家已经在这场夺嫡中折损了太多人,无力维系下去,为了避嫌,宁国府主事人贾敬终日在天香楼饮酒作乐,荣国府主事人贾赦窝在偏院中,根本没有计较荣禧堂为二弟贾政继承之事。 尽管如此,贾家还是没有躲过雍平帝,雍平帝的咄咄逼人让贾敬不得不躲进玄真观不问世事,他以为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却不知道雍平帝心性凉薄,硬生生把贾家折腾得家破人亡。 “多年未见,你长大了,为父已经老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只愿你这一世平平安安,富贵无忧。” 贾敬看着眼前的少年,表情动容,眼中浮现多种复杂的情绪,有慈爱,怜惜,更有无法磨灭的回忆。 “真的吗?” 面容坚毅,贾琰一字一句道:“琰,圭之锐上者。” “《周礼·春官·典瑞》有云: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这个字象征着征讨诸侯之象。” “父亲大人莫不是忘了当初为我取这一字为名是何用意。” “父亲大人若是真的不在乎,又怎会知道我今日到来,府中一举一动恐怕都在您的掌控中。” “神京都中,锦衣军为天子鹰犬,却不是皇帝耳目,乾清宫那位,大明宫的太上皇都有不为人知的手段,一门两公的贾家怎会落于人后。” 咯噔! 一言落下,整个三清殿骤然一寂。 贾敬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浮现了一抹苦涩笑容,无奈道:“为父没想到你成长的如此之快。” “这么多年了,贾家总算是又出了一名麒麟儿。” “父亲大人。” 目光凝重,贾琰沉声道:“府中那些事,想必有不少都是你在刻意放纵。” “你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两府上下,尽皆人头落地。” “琰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贾敬脸色一凝,目不转睛的盯着贾琰。 “蓉哥儿媳妇,还有府中每年供给玄真观的二十万两银子究竟去了何方。” “你以为太上皇、皇帝当真不知道吗?” “往往越是聪明人,越容易深陷其中。” “这个世界上不缺聪明人,死得最快的都是聪明人。” “你” 指着贾琰,贾敬浑身颤抖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5章 这天下,旁人坐得,我也坐得! 第5章 这天下,旁人坐得,我也坐得! 天边已经下起鹅毛大雪,玄真观三清殿中,贾家父子二人相视无言,气氛变得异常凝滞。 “你究竟想做什么?” 许久之后,贾敬再也绷不住了,出声质问道。 秦可卿的身份是一道谜,一旦暴露,必将引起天下人的瞩目,那可是皇家血脉。 更重要的是贾敬出家之后,以修道为名每年从宁国府索要二十万两银子,这些年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万两,这些钱财能够供养出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两个秘密,但凡有一个传到外界,对贾家而言,无疑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父亲大人怕是说错了。”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在做什么?” 微微摇头,贾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知道你顾念昔日主仆情谊,这本无可厚非。”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样的危险放在府中,稍有不慎,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还有这上百万两的银子,你当真以为义忠亲王可堪大用?” “他要是能顶得上,不需要等到今时今日。” 什么? 闻言,贾敬面露惊异之色,脱口而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 贾琰嗤笑了声,继续道:“字面意思。” “太上皇要是想让他继承皇位,何须等到现在。” “父亲大人莫要忘了,义忠亲王与今上一母同胞。” “一个情愿站队他人也不愿支持亲兄的皇子,如何能赢得朝臣拥戴。” “太上皇是老了,不是年迈昏聩,他选择今上继位,我不相信天底下没有人明白其中关窍。” “大乾建立至今已有78年,历经三朝,开国勋贵、元从勋贵,大大小小的官员世家,多不胜数,势力盘根错节,国库这些年空的都能跑老鼠了。” “辽东,后金第五位大汗胤禛在位三年,这个经历了九子夺嫡的阿哥以惊人的手段整合了后金国内,大力推行汉化,在满蒙八旗之外建立了绿营兵,实力脱胎换骨。” “草原上,林丹汗的孙子孛儿只斤.那日整合了漠南五部,漠北三部同样宣布臣服。” “西边,准噶尔汗国在策妄阿拉布坦、噶尔丹策零父子的治理下,控制天山南、北,成为了中亚霸主。” “和硕特部首领罗卜藏丹津胁迫青海蒙古各部贵族于察罕托罗海会盟,自称‘达赖浑台吉’。” “西南的茜香国在雍籍牙的统治下,控制了前明三宣六慰的大多数地区,治下人口多达1300万。” “大乾如今处在内忧外患之际,义忠亲王继位只会加剧灭亡。” “唯有做了38年皇子亲王,协助先太子处理朝政的今上才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这些事情,从中抽丝剥茧,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今上生性凉薄,心狠手辣,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机器才有资格成为中兴之主。” 蹬!蹬!蹬! 贾敬倒退了数步,面容从未有过的惊惶。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身在局中无法看破,现在才被点醒。 原来太上皇诸子之中,除了先太子之外,只有雍平帝才是真正选中的继位人选,义忠亲王早就落败了。 偏偏他没有提早意识到这一点,错过了最佳时机,反而阴差阳错的站在了雍平帝的对立面,葬送了贾家最后一缕生机。 “父亲大人。” “做了一辈子别人的手中刀,滋味如何?” “一门两公,高门显贵,只能低下身子,将头埋下去,再低一点,再低一点,一辈子的谦卑、忍让,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眼神淡漠,贾琰说出了这个可悲而残酷的事实。 金陵秦氏从太祖秦宇开始,无一不是心性凉薄,苛待贾家,初代宁国公贾演平定南方,初代荣国公贾源收复北方,这个天下是谁打下来的?区区两个国公,够吗? 开国一脉中,有不少家族都是因为全部押注秦宇,从而获封多个爵位,似锦乡侯府与锦乡伯府出自南阳韩氏,寿乡侯府与寿山伯府分别是李来亨、李过之子立下的基业。 以贾家的功劳,单独一个人封郡王都不为过,偏偏只是两个国公,足可见大乾太祖秦宇对贾家的忌惮。 元从一役,贾代化阵亡,贾代善拖着残躯回到神京,只是让他承继了荣国公爵位,多少贾家子弟血染疆场,太上皇何其薄待贾家。 再到现在,纵然贾敬、贾赦没有站出来支持雍平帝,但贾家的血流得难道还不够多吗? “琰儿。” 贾敬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愿意做别人的手中刀,那是你们的事。” “我不愿意,这一世,我要做执刀人!” 目光如炬,贾琰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般炸响。 ‘???’ 贾敬看着眼前的幼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贾家这些年愈发放肆,西府主次颠倒,二房甚嚣尘上,那妇人愚钝,老太太竟也放任自如。” “衔玉而生,好一个祥瑞儿孙,自古以来,凡有异象者,或为皇家,或为反贼。” “赦叔暗中与平安州节度使联系,做起了走私生意,多少铁器从平安州送往察哈尔部。” “要不是这样,孛儿只斤.那日怎么能这么快征服漠南其它四部。” “王家女掌了门楣,擅自在外放印子钱,破家灭门,全然不顾贾家一门两公的名声。” “这般继续下去,别说宫中那位会不会放过贾家,天下人该如何看待贾家?” 说到这,贾琰自嘲一笑,冷冷道:“如此族人,如何能为我臂助?” “西府。” 贾敬对于荣国府并不太关注,了解的东西甚至还不如贾琰。 不过,贾宝玉衔玉而生之事在都中闹得沸沸扬扬,他并没有在意,没曾想这只是荣国府的冰山一角。 贾赦与平安州节度使走私铁器往察哈尔部,在大乾北疆硬生生培养出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这已经是在作死了。 “今冬大雪,草原遭了白灾,喀尔喀各部日子肯定不好过。” “孛儿只斤.那日是林丹汗的孙子,日思夜想着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 “只需要有人推一把,蒙古各部南侵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什么?’ 这番话让贾敬心的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贾琰,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怀抱双臂,贾琰淡漠道:“这天下,旁人坐得,我也坐得。” 轰!!! 一石激起千重浪。 贾敬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没想到自己的幼子竟然要做这等事。 (本章完) 第6章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第6章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父亲大人。” “我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羽翼未丰。” “所求不过是自保而已,至于旁的,真到了那一日,天若予之,我若不取,岂非枉顾天意。” 看出了贾敬心情不平静,贾琰开口安抚了几句。 “呼!” 贾敬长吐出一口浊气,已经不敢再用看待孩童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幼子,而是郑重其事道:“你既要做,为父自无阻拦之理,时至今日,贾家到了倾覆之时,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只是,你要如何做?” 他可是宁国府第三代主事人,先太子的智囊,又怎会没有金刚心性和雷霆手段。 贾家这些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上得了台面,贾赦都废了,只能从第四代中挑选可堪大任者,就目前而言,贾珍、贾琏资质有限,剩下的那些人年岁都太小,贾琰已经展露出了他的峥嵘,又是贾敬幼子,宁国府嫡子,他又如何不愿意支持呢? “平安州。” 贾琰提到了一个地名,缓缓道来:“开国之初,太祖起兵夺取金陵,南明弘光帝负隅顽抗,诛杀之,继任的监国潞王朱常淓在高杰、刘泽清、史可法等人裹挟下,投降大乾,被封为北静郡王。” “曾祖父奉命征伐南方,南明隆武帝朱聿键、南安伯郑芝龙、黔国公沐天波投降,被太祖封为西宁郡王、南安郡王、东平郡王,为表忠心,北静郡王一脉取水为姓,沐家改姓穆。” “四大郡王分别坐镇平安州(云中)、西宁州(西宁)、南安州(福州)、昆仑州(永昌)。” “顺康十二年,太上皇召北静郡王、东平郡王入京,迁南安郡王一脉坐镇西南昆仑州,西宁郡王一脉并无变化,依旧坐镇西宁州。” “时至今日,北静郡王一脉在平安州的影响力依旧巨大,皇室如何不为之忌惮三分。” “平安州本为前明时期,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和他的妻子三娘子所筑归化城,扼守前套,历来是蒙古各部与大乾交易之所,塞北明珠。” “如若孛儿只斤.那日率部攻克了平安州,南下大同不再有任何阻碍,且可以获得所需粮草、兵甲。” “蒙古各部围攻大同,北疆告急,大乾可以动用的兵力捉襟见肘,十二团营坐镇神京,京营早已腐朽不堪,勋贵多有家丁、亲从,父亲但可上奏朝廷,贾家愿自筹粮饷,募兵驰援边疆。” “以当今陛下的凉薄心性,贾家所为定会让他有所动作,国朝如此之多的勋贵,至少可以拉出数万大军,解燃眉之急,而朝廷只需要付出一纸任命。” “不只如此。” 贾敬浑浊的老眼早已变得澄澈,举一反三道:“平安州被攻破,西府勾结平安州节度使走私之事荡然无存。” “四大边州本就是大乾的隐患,这一次要是可以平定喀尔喀各部,至少是漠南五部,那么,平安州的裁撤就变得顺手推舟,这对于皇室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而贾家可以借助这两件事一举恢复在朝中的地位,乃至失去已久的兵权。” “好一个一箭三雕。” “嗯。” 微微颌首,贾琰直接承认了想法。 “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能否立下不世之功。” 此时,贾敬的目光分外凛冽,充满了压迫感,三清殿的气氛骤然一紧。 “啪嗒!” 贾琰轻飘飘的挥出一拳,清脆的破空声响彻整个正殿。 ‘明劲!’ 见此情形,贾敬瞳孔狠狠一缩,十五岁的明劲武者还不足以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习武仅一个月就突破了明劲,这是什么样的天赋,着实可怕! “三个月内,我会突破暗劲。” “我想这样的实力已经足够在这场血与火的盛宴中牟取利益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我需要贾家的资源。” 展露出自身实力的贾琰进一步提出了要求,背靠贾家这颗大树,他才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可以。” 贾敬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 听到这话,贾琰脸上这才露出了微笑。 有了贾家的资源,那些个家将、家丁子弟能够成为他的亲信,这些人可都是曾经跟着两府浴血奋战的骄兵悍将后裔,不乏有明劲武者,这些人可以让他的计划增加成功率。 “这个给你。” 贾敬取出了一枚黑色玄玉,上面镌刻着一个小篆贾字,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贾琰有些不明其意。 “贾家族令。” 贾敬眼神幽暗深邃的补充了两句话:“持此令,可号令都中八房、金陵十二房。” “嘶!!!” 顿时,贾琰倒吸了一口冷气,贾家族令,这可是一个大杀器,没想到贾敬始终握在手上,就连贾珍都没给,现在却给了他,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珍儿那不长进的玩意,让他寻欢作乐还行,让他扛起贾家族长重任。” 贾敬摇了摇头,叹息道:“此物有些用,却也是个祸害,我本打算将它带入地下。” “如今,贾家有了你,有些事,为父可以放心了。” “东、西两府这些年做了许许多多的荒唐事,你正好可以拿着它整治一番。” “我知道了,父亲。” 贾琰郑重接过族令,揣入怀中。 他很清楚贾敬这是在为他铺平道路,封建社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分明,西府老太太、贾赦、贾政,东府的贾珍,哪个不是他的长辈,有些事难免会被掣肘。 有了此物,别说是贾珍,就算是贾母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用给。 随即,贾琰离开了玄真观,领着几名小厮策马返回神京宁国府。 贾敬站在三清殿中注视着自己的幼子远去,一双老眼中隐隐闪烁着莫名的精光,那是他沉寂了不知道多少日夜的希望正在复苏。 “主人。” 阴影处走出了一道黑色身影,恭敬的问候了声。 “你去传信各家,挑最优秀的儿郎,效命琰儿。” “是。” 黑色身影消失在了玄真观中。 ps:云中对应呼和浩特,永昌对应保山,宁夏平原为西套,巴彦淖尔平原叫做后套,土默川平原叫做前套。 (本章完) 第7章 塞北有变,宁国府的希望! 第7章 塞北有变,宁国府的希望! 大乾雍平七年(1726),正月。 早春时节,冰雪初融,两京一十三省都还沉浸在年节的喜悦中,塞北之地却被沉痛的悲伤笼罩着,去岁末,草原下起了大雪,冻死了不知道多少牛羊,牧民们损失惨重。 阴山山脉西段,一座占地恢弘的白色大帐矗立在狼山下,帐篷前竖着三面猎猎作响的旗帜,黑色苏勒德如暗夜惊雷,白色苏勒德似初雪映日,色苏勒德若星河落地,这是蒙古铁骑横扫欧亚的精神图腾。 “噼里啪啦!” 汗帐内的篝火正在剧烈燃烧,释放出极高的温度,温暖着所有人。 上首的虎皮榻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头戴外白内黑的貂皮冠,身穿浅米色的毛绒锦袍,前额的发丝在帽下披散,两辫发髻垂于耳后,粗糙的皮肤,浓密的胡须,刚毅的脸庞,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眸子扫视着下首众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大汗。” 鄂尔多斯部首领率先开口:“可怕的白灾让我的族人死了很多,冻死的牛羊更是多不胜数。” “我们需要粮食养活部族中嗷嗷待哺的女人、孩子。” “是啊,大汗。” 巴林部、扎鲁特部的首领同样眼神期盼的看着上首的孛儿只斤.那日。 “你们想南下?” 俯瞰下首,孛儿只斤.那日沉闷的声音在帐内传荡。 “是,大汗。” 鄂尔多斯部首领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懦弱的汉人占据着广阔的土地,温暖而肥沃,他们拥有吃不完的粮食,数不清的金银、丝绸和铁器,我们是长生天的后代,理当回到祖先征服过的地方。” “没错!” 巴林部、扎鲁特部的首领齐声附和道。 无一例外,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贪婪、觊觎的火光。 一旁的科尔沁部首领苏日勒和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们的表情,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可以。” 孛儿只斤.那日点了点头,并不反对这个提议。 随着察哈尔部征服了漠南四部,漠北三部相继臣服,他已经是蒙古草原上唯一的王了,他不满足于只主宰这片草原,他要更多的土地和仆人,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 “大汗。” “我等南下奔袭600里便是银川。” “银川位于贺兰山侧,自古便是河套最为精华之地,定然不缺粮草。” 鄂尔多斯部首领接着提议道。 “不可。” 苏日勒和克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宁夏镇为九边重镇之一,又有长城拱卫。” “别说我们是否能攻下银川城,就算是攻下了,又能如何?” “临近的固原镇、榆林镇驱兵来援,两方夹击,我军必将陷入危急境地。” ‘啊这?’ 三部首领你看我,我看你,张大了嘴巴。 “攻银川不如夺归化。” 孛儿只斤.那日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榻上,面容肃杀道:“归化本就是我蒙古人修建的城池。” “土默川平原自古以来便是我族人放牧之地,这些年,平安州靠着互市不知道赚取了多少金银。” “占了平安州,进可南下大同,劫掠山西,退可守卫归化,前套与后套尽入我手。” “以此为基,何愁大事不成?” “大汗英明。” 三部首领眼中闪烁着精光,齐齐赞叹出声。 “要做下这等大事,单单是漠南五部还不够。” “来人,飞鹰传书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命三部聚兵南下平安州。” 大手一挥,孛儿只斤.那日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 伺候在侧的仆从立即下去安排了。 “尔等马上召集部族中儿郎,准备随我进攻归化。” “是。” 三部首领心潮澎湃,大声应道。 ‘唉!!!’ 科尔沁部首领苏日勒和克内心叹息了声,只能跟着答应下来。 是日,喀尔克蒙古各部在孛儿只斤.那日的指挥下,出动了数十万骑兵,从狼山、漠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目标直指平安州,一场惨烈的厮杀即将爆发。 与此同时。 贾家,宁国府后院。 “董勇、李擎、彭礼、牛骞、马昀、时睿、辛泽、禹渊、闵野、边颂、阳钦、关烨。” 贾琰的视线从面前的十二名青年身上一一掠过,脸上露出了讶色,开口问道:“陇西十二姓?” “是的,少主。” 十二人齐声应道。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贾家。” 微微摇头,贾琰发出了一声感慨。 眼前之人都是贾敬精挑细选的人才,全都是昔日跟随宁荣二公征战天下的十二家将后裔,出自陇西最为显赫的十二个世家,而这还只是贾家底蕴的一部分。 “少主。” 董勇补充了几句话:“除了我们之外,从陇西而来的八百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些人年岁都在二十出头,自幼习练军阵武艺,弓马之术娴熟。” “随行而来的还有2400匹从西宁州采买的战马。” “好!!!” 这一消息让贾琰都忍不住叫好。 八百陇西青年稍加磨合便是一支军队,一旦见血,那就是妥妥的精锐。 而且,从西宁州采买了2400匹战马,河曲马丝毫不逊色于蒙古马、伊犁马,性情温驯,体大协调,体躯舒展,骨量充实,筋腱强健,肌肉丰满,极适合战阵厮杀,尤其是披甲作战。 人均三马的八百精骑用好了,那可是一柄尖刀,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惊蛰。” “你带他们下去安排住处,一应支出不再走府里。” 贾琰吩咐道。 “是。” 惊蛰俏脸一肃,心领神会。 “我看你们都是明劲武者,且都不是新近突破,应该已经在明劲上蹉跎了很长时间。” “武房之中收藏着我贾家先辈得来的武学典籍,你们自行前去挑一本。” “在这里,不缺进补的药材、肉食,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突破暗劲。” “接下来要应对的危险,区区明劲还不够。” 环视十二人,贾琰叮嘱道。 “是。” 董勇等人心中一喜,在惊蛰的引领下,纷纷入住后院。 (本章完) 第8章 陇西十二家,太上皇的期冀! 第8章 陇西十二家,太上皇的期冀! 目送着一行人离开,贾琰心中泛起了涟漪,贾敬的支持力度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来自陇西的青壮,战马,还有十二家将后裔,同时送来的还有二十万两银子,并非是现银,而是神京各大银号出具的银票,取用简单方便,不会引人注目。 草原上的风恐怕已经吹起来了,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他要做的事情就成功了大半。 “系统,开始升级!” 从词条中选择了【公侯子嗣(蓝)】,贾琰在心中默念了声。 ‘唰!!!’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随之出现,又一次爆了金色词条。 【昭烈在世(金)】:蜀汉昭烈帝加持,人格魅力爆棚,招揽人才成功率百分之百,忠诚度+150%。 “稳!” 看到这个词条,贾琰脸上止不住的喜色,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属下的忠诚了,而且,被他看上的人才必然会心悦诚服,进一步夯实了基础。 皇城一角,大明宫。 阳光通过厚重的帷幕,照射在殿内地砖上,龙椅上倚坐着的身影日渐佝偻,鬓角斑白,满脸褶皱,曾经的帝王已经步入晚年,暮气笼罩着周身。 “嗒嗒!” 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一名穿着大红色蟒衣的太监匆匆走来。 顺康帝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掠过一抹异色,纵是迟暮之年,却也掩盖不住一统四海八荒的威严。 “太上皇。”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恭身行了一礼。 “何事?” 眼睑微动,顺康帝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隐龙卫来报,宁国府近来多了不少人。” “是陇西来的?” 顺康帝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戴权,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笼罩着这座宫殿。 “是。” 戴权一丝不苟的回答道:“陇西十二家最为杰出的子弟都来了。” “哦???” 听到这话,顺康帝眼眸一眯,话语中不带丝毫温度:“他藏了这么些年,怎么会愿意露头?” “禀太上皇。” “隐龙卫忽略了一件事。” “宁国府中,年前曾有人前往玄真观,是贾敬的幼子。” “那孩子?” 顺康帝眼中浮现思索之色,说道:“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是步入舞象之年了。” “叫什么来着?朕怎么没有多少印象。” 贾家一门双公历来为皇室重视监视对象,锦衣军、隐龙卫乃至血滴子都有人潜伏两府。 按理说,两府发生的一切都应该上禀,可偏偏关于贾琰,并没有多少篇幅,甚至可以说罕为人知。 “太上皇。” 站在下首的戴权无奈道:“那孩子名唤贾琰,确实不为人所知。” “除了贾家岁末大祭之外,再没有露面,恐怕贾家内部都无人对他有印象。” ‘咯噔!’ 顺康帝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忆道:“像他的做派。” “贾家麒麟子,运筹帷幄之中,当年,他和贾恩侯一文一武辅佐太子,朝野上下无不称赞。” “藏了十五年,现在让陇西十二家的人追随,看来,此子是他选中的家主。” “朕倒是对贾琰有些兴致了。” “太上皇,那” 戴权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必。” 谁知,顺康帝拂了拂手,温声道:“自会有见的那一天。” “贾敬沉寂了十几年,贾家藏污纳垢,不堪入目。” “他既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幼子,必定会为其谋划,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朕很想知道贾家能否再一次站起来,成为老四的臂助,祛除国朝那些个沉疴旧疾。” “是。” 戴权应了声,缓缓退出了正殿。 同一时间,宁国府,宁安堂中。 “你说什么?” 贾珍有些错愕的看向尤氏。 “二弟不知从哪寻了些武人,把守着后院与演武场的进出门户,任何人不得入内。” “除了惊蛰、芒种、白露、小雪,那些个支使丫鬟、婆子、小厮一并撵了出来。” “赖二刚寻了我说这些事,我才来让老爷定夺。” 尤氏红唇微张,将府中的变化一一讲述了出来。 “武人?” 贾珍有些猜测,但又不敢肯定,接着问道:“二弟院中只有四个丫鬟,怎么够用?” “老爷。” 尤氏贝齿轻咬红唇,回道:“赖二来报,说是二弟跟前伺候的大丫鬟白露从通州采买了一些十三、四岁的女子,多是贫苦人家出身,顺天府那边录了籍,应是清白无疑。” 事实上,贾琰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宁国府中的议论,整个后院及演武场已经成为了他的私人地盘,任何人都进不去,更无从得知他在里面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 贾珍虽说素来纨绔,却也知道一些勋贵治家的法子,与贾琰所为并无二致。 而且,那些凭空出现的武人恐怕跟自己的便宜老子少不了关系,定然是有些他不知道的谋划。 “老爷。” 尤氏美眸圆睁,她本以为贾珍会大发雷霆,怎料贾珍的表情居然如此平淡,贾琰做的这些事已经是在挑衅贾珍这位宁国府主事人的威严了。 “二弟做什么,你不必理会。” “后院与演武场本就是荒废的地方,他要折腾,就让他折腾便是。” “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得议论此事,更不许传往西府。” 贾珍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是。” 尤氏不解其意,只得按他说的去办。 “蓉哥儿呢?” “回老爷话,大爷晌午出了府,还没回来。” 堂前伺候的小厮连忙汇报道。 “哼。” “不长进的东西。” 贾珍唾了声,完全没有掩饰对亲生儿子贾蓉的厌恶,朝小厮招了招手:“你且去他院里,告诉蓉哥儿媳妇,就说我身子有些不大爽利。” “是,老爷。” 小厮赶紧快步离开了宁安堂。 这一幕被周遭的丫鬟看在眼里,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就连东府的大奶奶尤氏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贾珍觊觎秦可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ps:间作组织:大乾的锦衣军,雍平帝的血滴子,顺康帝的隐龙卫,贾家的黑云都,义忠亲王的将棋营 (本章完) 第9章 烽火动神京,雍平帝的怀疑! 第9章 烽火动神京,雍平帝的怀疑! 早春二月,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时节,兼具乍暖还寒的气候与诗画般的美丽景致。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神京外城的和谐氛围,远远地瞧着一道橘红色疾驰而来。 “大同急报,八百里加急!” “阻道者,斩!” 一骑锦衣身影策马驰骋入永定门,腰间挂着一面黄色小旗。 “快!快让开!” 官道上的百姓见后,一个个脸色大变,连忙退避三舍。 值守永定门的五城兵马司官兵第一时间驱散了周围的行人,因为他们知道锦衣军缇骑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报绝对是最为危急的消息,关乎军国大事,延误不得。 大乾承明制,东厂、西厂虽已裁撤,却保留了锦衣卫,只是更名锦衣军,对外搜集消息,对内侦缉不法,但凡锦衣军出动,那便不可能善了。 “驾!!!” 锦衣军缇骑风尘仆仆的策马经正阳门,直入皇城,引起了神京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的瞩目。 都外玄真观,三清殿中,贾家父子二人对视着,许久没有开口。 “平安州已被蒙古人攻下,三十万蒙古铁骑兵临大同。” “平安州节度使根本没有预料到敌人会从西边杀出,一败涂地,所有的军需都落在了蒙古人手中。” “孛儿只斤.那日比他的祖父林丹汗更加野心勃勃,整合了喀尔喀蒙古各部,聚众百万。”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你要的机会已经来了。” 注视着面前的青年,贾敬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 贾琰脸上非但没有惧色,眼中反而闪烁着野心的火苗。 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平安州陷落,大同危在旦夕,三十万蒙古骑兵南下,这是大乾自开国、元从两役以来遇见的最大险境,这恰恰带给了他无限的可能性。 昔日,元从一役,后金三十万女真鞑子兵临山海关,造就了九侯为首的元从勋贵一脉,这一次究竟是开国一脉复苏,还是雍平勋贵的诞生,谁又知道呢。 “八百人够吗?” “宁、荣二府有赐下的20个皇庄,佃户众多,都中还有八房子弟。” “凑一凑,弄个三、五千人不成问题。” 对于贾琰的打算,贾敬多少有些担忧,八百人面对三十万蒙古铁骑能做些什么? “扑哧。” 贾琰憋不住笑,自嘲道:“父亲大人。” “皇庄那些佃户尚且有股子力气,都中八房子弟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难道我要带着他们去给蒙古人送温暖吗?” ‘.’ 贾敬只觉得老脸一臊,照料都中八房本该是他这位贾家族长的责任,只是从那一夜神京厮杀后,他一心想着不理世事,这些个贾家旁支素日里做些什么,他压根也不关心。 “八百就八百。” “古有霍去病封狼居胥,近有明太宗朱棣起兵靖难。” “我要是连这等勇气都没有,何谈改天换地。” 目光如炬,贾琰的话语中展露出了无可比拟的自信和峥嵘。 “好。” 贾敬赞赏道:“贾家儿郎当有此志,为父已经拟好奏章,命人送往宫中。” “我知你聪慧非常,胸有韬略,旁的话,为父就不说了。” “只是有一句,千万小心。” “是,父亲。” 贾琰感受到了这位便宜爹的深切关心,舔犊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深有触动,并未多说什么,领着十二亲卫,策马返回神京,准备迎接宫中的旨意。 此时此刻,乾清宫,养心殿中。 “混账!” “三十万蒙古骑兵南下进攻大同。” “平安州节度使在做些什么?延边将领都是吃干饭的吗?为何直到现在才有消息传来?” “难道要等蒙古鞑子杀进神京,占了紫禁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站在龙椅宝座前,雍平帝难掩胸中的怒火,一双眼眸好似要吃人一般。 登基六载,形同傀儡,事事无一不要问过大明宫的意见,他这个皇帝做得也许是古往今来最为憋屈,偏偏九边出了问题,一口前所未有的大黑锅凭空而降,稍有不慎,昏君骂名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 锦衣军都指挥使低着头禀报道:“归化城于半月前被攻破,平安州节度使及以下官员皆阵亡。” 轰隆!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打在了雍平帝心头。 国朝建立的四大边州,无一不是为了维护边疆的稳定,西宁州看顾和硕特部,昆仑州监控茜香国,南安州防御来自海上的威胁,平安州最为紧要,直面喀尔喀蒙古各部。 平安州的陷落无疑昭示着大乾对于草原的主动权完全丧失,从今以后,攻守易型。 而且,迫在眉睫的危机还没有得到处理,大同是山西的门户,大同如若有失,蒙古骑兵长驱直入,山西镇乃至整个山西岌岌可危,国朝用了三十年构建的九边体系彻底完了。 “陛下。” “必须尽快调动援军前往大同。” 坐在轮椅上的邬思道提醒了句。 “呼!” 雍平帝这才将愤怒吞回肚子里,陷入了沉思中。 “陛下。” “戴大监来了。” 苏培盛匆匆入殿,轻声禀报道。 顿时,雍平帝眼神一凝,目光望向了大殿门口,一道身影映入眼帘,邬思道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回了角落处。 “老奴参见陛下!”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快步入殿,恭敬的行了一礼。 “哼!” 雍平帝冷哼一声,讥讽道:“戴大监不在大明宫陪着父皇,怎么有空来朕这里了。” “陛下。” 戴权双手托着一封奏章,面色如常道:“太上皇有旨,北疆危急,贾家拳拳报国之心,皆在奏折之中,请陛下审阅之后,再行定夺。” “嗯?” 眉头微皱,雍平帝扬了扬手,苏培盛赶忙上前接过奏章。 随即,戴权没有多说什么,再度行了一礼,径直退出了养心殿。 ‘沙沙!’ 雍平帝拿起奏章,打开一看,眼中寒芒掠起,这份奏章的署名不是别人,正是贾家主事人贾敬。 等他看过之后,面色舒缓了许多,反而心中惊疑不已,将圣旨递回给了苏培盛,开口道:“朕这个皇帝在天下人眼中确实没什么分量,否则,贾家人就不会先把奏折递给大明宫。” “邬先生且看看,贾家要做些什么。” “是。” 邬思道打开了从苏培盛那里接过的奏章,细细查看起来,上面的内容只有一个,贾家愿自筹粮饷,招纳士卒前往大同驰援。 (本章完) 第10章 妖人毒计,谁在算计谁? 第10章 妖人毒计,谁在算计谁? “昔日,贾敬与贾赦一文一武辅佐太子。” “就算是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联手都无法从他们手中占到丁点便宜。” “哪怕朕如此咄咄逼人,贾家都不曾想过站出来支持任何一方。” “今日,贾敬主动上表为国效力,其中定有蹊跷。” 雍平帝负手而立,眼神变幻不断。 贾家是开国一脉的领头羊,他一直想要得到贾家的支持,从而获得开国一脉的效忠,用以对抗太上皇在朝中培养的势力,只可惜,贾家无人响应,甚至自甘堕落也不愿意站在朝堂上。 贾家黑云都与锦衣军、血滴子、隐龙卫都是天下少有的间作组织,能够这么快得到塞北消息,这一点他并不感到意外,他在乎的是贾家想要什么。 “陛下。” 邬思道合上了奏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血色,开口道:“无论贾家要做什么,绝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雌伏。”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贾家,而是大同,太上皇将这份奏章交给陛下,无疑说明了一件事。” “十二团营不可能前往大同,都中可用之兵只剩下京营。” “先生有何建议?” 雍平帝当然清楚局势的危急,径直看向了邬思道。 “距离大同最近的山西镇、宣府镇可以抽调一部分战兵前往大同,可解燃眉之急。” “要想彻底平定北疆,必须从都中筹措兵力,派出得力大将领兵驰援大同。” “元从勋贵不出,朝中可用将领只有开国一脉,牛继宗、柳芳、侯孝康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 “不过,在这之前,开国一脉须得剔除腐肉,那些个不顶用的家伙,送上战场也只是一具尸体。” “陛下大可借贾家上奏一事,诏令都中勋贵为国解忧。” “允勋贵自筹粮饷,募兵以戌边,或纳银十万,以资前线,不从者,褫夺爵位,贬为庶人。” 端坐轮椅上的邬思道露出了阴鸷的表情,出言建议道。 “大善!” 听完这番话的雍平帝眼前一亮。 一直以来,国朝的军权都掌握在了太上皇手里,除了驻守神京的十二团营,九边、地方卫所无一不是出自兵部任命,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周培公可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臣。 开国一脉始终被闲置,其中不少人郁郁不得志,大多数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也是他非常纠结的一点。 借助贾家上奏这件事整肃勋贵,不仅解决了国朝无兵可用的窘迫,而且,大浪淘金,剩下的都是可用之人,只要开国一脉立下战功,雍平帝自当下诏嘉奖,元从勋贵自然不可能乐意,开国一脉便会靠向他。 至于开国一脉会不会心甘情愿前往大同厮杀,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因为贾家是开国一脉的领头羊,贾家主动要求为国戌边,其它人想拒绝也不可能违逆圣旨。 “陛下。” “贾家既然有这样报国之心,何不顺水推舟,下诏赐封贾家人为正六品虎贲校尉。” “一应效仿勋贵均授正六品校尉,统兵不超过千人。” 邬思道捋了捋颌下长须,补充道。 “先生妙计。” 雍熙帝立即反应过来,大声下诏:“来人,拟旨。” “命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为征北大将军,负责领兵驰援大同诸事,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任先锋将军,修国公一等子侯孝康任后卫将军,协同前往。” “赐封贾家人为正六品虎贲校尉,允其自行征伐之权。” “.” “是。”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亲自下去传旨,要同时传诏神京所有勋贵府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陛下圣明。” 闻言,邬思道心中了然,雍平帝还是没有放弃试探贾家的想法,允其自行征伐之权,这个举措非常不一般。 大明宫,含元殿。 厚重的帷幕阻隔了阳光,显得有些阴暗,一道身影倚坐在帝榻上,淡漠道:“这不是老四的手笔。” ‘啪嗒!’ 下首的戴权连忙跪倒在地,惊惶道:“太上皇,血滴子的人始终保护着他,隐龙卫难以下手。” “是吗?” 顺康帝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了渗人的寒芒,冷声道:“我倒是没想到老四对这个妖人如此看重。” “从龙之功,确实是天下第一大功,若无他在背后筹谋,何以有那夜血染神京。” “打天下靠的是拳头,治天下当以堂皇大道为主,阴谋诡计始终是下乘之法。” “朕为何迟迟没有将朝政交给他,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连喘息都不敢大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等话是他能听的吗? “区区三十万蒙古鞑子,不过是芥藓之疾,本该是他坐稳皇位的好机会。” “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个机会拱手送给旁人,还想要借此机会收服开国一脉,愚蠢。” “他以为他在算计贾家,殊不知他的一切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中了。” “贾敬必然是早有筹谋,为的就是让他的幼子可以在这场厮杀中脱颖而出,重新扛起开国一脉的旗帜,偏偏老四蠢得不自知,硬生生将路给人家铺好了。” 顺康帝从帝榻坐起身来,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若非那一夜,太子党、八爷党损失殆尽,皇子中只剩下雍平帝、忠顺亲王、义忠亲王,他又怎会选择雍平帝,真以为邬思道的存在,无人知晓。 “太上皇。” 戴权察觉到了顺康帝话语中的不对劲,大着胆子抬起头询问了声。 “贾敬还不至于做出威胁大乾的事来。” “不过是一些儿孙辈的较量,老四技不如人,总不至于让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贾家沉寂了这么些年,也该冒头了,元从勋贵一家独大,这也不好。” “朕倒要看看这个贾家藏起来的麒麟子究竟是什么成色。” 拂了拂手,顺康帝对于贾家的算计根本不放在心里,想当年,他和贾代化、贾代善情同手足,自幼一起长大,一如先太子与贾敬、贾赦,对他来说,贾家人比任何勋贵、皇亲国戚更值得信任。 “是。” 戴权继续低下了头。 (本章完) 第11章 荣国府前,巧遇林黛玉入府! 第11章 荣国府前,巧遇林黛玉入府! 开春之际,潮白河渡口官船客舫,漕运舟航,骈集于此,弦唱相闻,最称繁盛。 一艘悬挂着‘贾’字旗的福船缓缓朝着岸边停靠而去,船舱内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个小巧身影走了出来,外罩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身着天青素瓷云纹小袄,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似弱柳扶风又翩若惊鸿。 “见过表小姐!” 码头上,一众贾家仆妇、小厮纷纷见礼,引得周遭那些个贩夫走卒无不侧目。 林黛玉见后,如水般的眸子中,警惕之色一闪而逝,在奶妈王嬷嬷和贴身丫鬟雪雁的陪同下上了轿子,没有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不懂礼数。 “嗒!嗒!” 一干贾家仆妇、小厮抬着轿子、箱子,自潮白河渡口前往都中,大约走了半日,脚步渐渐放缓。 轿中的林黛玉年岁尚小,按耐不住好奇心,小手轻轻撩起一角帘布,果然看见神京街市繁华,人烟阜盛,远胜于扬州。 一行人已然踏入了宁荣大街,街北蹲着两个精雕细琢、不怒自威的大石狮子,更有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未开,只有东西两个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上有红底黑额大匾,上书‘敕造宁国府’五个楷字。 接着向西走了好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相似的三间兽头大门,牌匾上书:‘敕造荣国府’。 “慢着!” 陪同林黛玉来的奶妈王嬷嬷拦住了将要抬轿进入角门的贾府仆妇,面色不愉道:“我们家姑娘是兰台寺大夫与贵府大姑奶奶的亲女,尔等想做什么?莫不是要欺凌姑苏林家?” “哎哟喂,这说的哪里话。” 为首的仆妇连忙说道:“老太太和夫人都在等着表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放肆。” 王嬷嬷愈发心中怒火升腾,旁人不知,她怎会不知从角门进的道理,别说公侯之家,官宦人家也知道角门是小门,专为下人、仆人,还有地位低下的人出入。 勋贵府邸向来设有正门、中门、角门,荣国府正门便是三间兽头大门,中门是府中第二道大门,将内外分割,位于中轴线上,百姓称为垂门,角门又叫小门,开于左右两侧。 只有遇见尊贵客人,又或者是宫中有旨,勋贵人家才会打开中门,但大门都不开,让林黛玉走小门,这不是明摆着践踏林家尊严。 眼前的仆妇并非不知,而是在欺负林黛玉年幼无知,想要用孝道压着林黛玉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王嬷嬷。” 轿内的林黛玉听到了争执话语,掀开一角轿帘,小脸上有些忐忑不安。 “姑娘且坐着,今日,我定要与她们分说清楚。” “这不是姑娘一人之事,乃是姑苏林家之事。” 王嬷嬷和声细语的叮嘱林黛玉,转而继续同贾家仆妇们争吵起来。 闻言,林黛玉向来冰雪聪明,一点即通,再度放下了轿帘,没有多说什么。 巳时,阳光炽热,神京街道上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喧嚣声不断。 “哒哒哒!哒哒哒!” 沉闷的马蹄声响彻周遭,一行人策马直入宁荣大街,沿途过处,百姓无不退避三舍。 “快一些,咱们赶回府中用膳。” 一席玄色金丝边劲装的贾琰脸上止不住的兴奋之色,这么多天的筹谋已经起到了成效,力挽狂澜于天倾就从现在开始,试问他如何能不欣喜呢? “是。” 十二亲卫挥舞着马鞭抽了下马臀,速度加快了许多。 然而,刚进了宁荣大街,还没等他们返回宁国府,就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门子、仆妇、丫鬟、小厮凑到了一起,还有停放着的轿子、箱子,一片杂乱,吸引了贾琰的注意力。 “董勇,去看看。” 眉头微皱,贾琰吩咐了声。 “是,二爷。” 亲卫首领董勇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上前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回禀道:“爷,西府来了客人,只开了角门,双方这才起了争执。” ‘客人?’ 贾琰淡淡道:“可知是哪里来的客人?” 一般人可不敢在荣国府前撒野,进出宁国府的客人大多都是从角门出入,除非是身份不凡之人。 “爷。” “听他们说,好像是来自扬州,我就听了几个字,姑苏林家。” “姑苏林家?” 贾琰面露讶色,要是他没猜错的话,来人恐怕是林如海的独女:林黛玉。 自去岁贾家接到贾敏死讯后,贾母遣人前往扬州接外孙女来都中教养,仔细算算,也该到日子了。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想到林黛玉,贾琰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那一句判词,皑皑大雪中矗立着两株枯木,上悬一围玉带,枯木下的雪中隐隐露出半支金簪,此情此景端的是凄凉无比。 林黛玉和薛宝钗在太虚幻境才女榜上并列第一,二人不单单是人性上的德才之争,婚姻上的金木之争,更是两面禀性,惺惺相惜。 不同于薛宝钗至少还有薛姨妈、薛蟠,林黛玉幼年失母,进而丧父,寄居贾家不免活得小心翼翼,这才有了孤标傲世的性格,偏偏被贾宝玉撩拨,牵动了心弦,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果。 贾母看似心疼外孙女,却只是将其做为对亲女贾敏的寄托,彷佛养了一只猫猫狗狗,全然不在乎她要如何,荣国府一干人将林家本是给林黛玉傍身的嫁妆挥霍一空,没了价值,又怎会有人把她当一回事。 纵观红楼,其中凄惨女子多不胜数,唯有林黛玉最令人唏嘘,林黛玉或许清冷,但她的一腔热枕全部洒在了荣国府,荣国府从贾母、贾宝玉开始,没有一个人对得起她。 ‘角门,原来如此。’ 贾琰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之意。 看来,对林黛玉的算计,有些人早就开始了。 (本章完) 第12章 东府琰二爷,跋扈惊众人! 第12章 东府琰二爷,跋扈惊众人! “走,去看看。” 贾琰轻轻一拉缰绳,胯下玄色河曲马已然朝着荣国府奔驰而去。 “是。” 十二亲卫策马跟随,一并来到了荣国府前。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掩盖了一干婆子、仆妇争吵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琰二爷。” 荣国府门子们认出了眼前这个英俊青年的身份,连忙打了个稽首。 近来,贾琰频繁出入宁国府,两府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生怕哪天触怒了主子。 “府前喧哗,莫不是要丢干净了西府的脸面才罢休。” 端坐马背的贾琰,居高临下,俯瞰着在场众人。 “不敢。” 顿时,一众门子吓得连忙叩首在地,真要是这般,别说他们只是下人,就算是府中主子,恐怕都兜不住这么大的篓子。 “主事的人在哪?” “琰二爷。” 一名穿着富贵,长相圆滑的中年妇人上前解释道:“不是我等在此吵嚷,实在是.” “开大门。” 然而,贾琰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道。 “这” 在场的荣国府门子、仆妇全都看向了中年妇人,毕竟她是王夫人的陪房,被安排前来接林黛玉。 中年妇人脸色有些变了,强撑着笑说道:“琰二爷,这里是荣国府.” “啪!!!” 没等她说完,贾琰直接挥出一马鞭。 “啊?!” 中年妇人被这一鞭抽在脸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狗一样的东西,也配在这跟爷说话。” “来人,拖下去,赏她三十鞭,教教她谁才是主子。” 贾琰露出了盛气凌人的姿态,压制得在场无一人敢出声。 “是。” 阳钦、关烨上前一把将中年妇人拖到了旁边,二话不说,挥舞起马鞭抽下去。 “啊?!” 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不断响起,所有的门子、仆妇无不浑身颤栗,吓得直发抖。 中年妇人并非别人,正是周瑞家的,王夫人的陪房,在这两府下人中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被人肆意鞭挞,瞧着那惨样,谁又不心中惊惧呢? “还有人觉得爷管不了西府的事,尽管站出来,我倒是想知道这荣国府还是不是贾家的地儿了。” 环视众人,贾琰面无表情道:“林姑父的女儿,你们也敢怠慢。” “还不打开正门,迎林姑娘进去,莫不是要我亲自去请赦叔来做。” “不敢,不敢。” 荣国府的门子们卑躬屈膝的入内打开了荣国府正门,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可不想试试鞭子。 经此一事,所有下人都意识到了贾琰与两府任何一个主子都不一样,这位看着像是真会杀人的狠茬子。 “吱嘎!吱嘎!” 就这样,荣国府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仆妇们抬着轿子准备入府,那些个小厮抬着箱子从左右角门跟着。 轿中坐着的林黛玉全程听得清清楚楚,那道跋扈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悄摸着掀起了一角帘布,一双如水般的清澈眸子偷偷看向外面,正巧对上了贾琰的眼睛,‘啊!’一声惊呼从轿中响起,帘布赶忙落下。 “有点意思。” 贾琰同样注意到了林黛玉,不过巴掌大的脸蛋,眼神像极了刚刚离家的小兽,敏感多疑,又有些害怕。 此时的林黛玉刚刚10岁,一介稚女,倒也看不出后世那般美丽而才华横溢,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模样。 “爷。” 一旁的董勇瞧着日渐正午,赶忙唤了声。 “嗯。” 贾琰这才回神来,点了点头,吩咐道:“走,先回府。” “待会估摸着还有热闹瞧呢。” “是。” 十二亲卫簇拥着贾琰进了宁国府后院,马匹入厩,用起了午膳。 与宁国府一墙相隔的荣国府。 荣庆堂中,一群莺莺燕燕热闹非常,上首软榻半坐着一名雍容老妇人,容颜虽老但气质如兰,皱纹中写满饱经岁月的沧桑,深凹的眼窝中,折射出看破人世的睿智目光。 “老太太!”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堂外传来,打破了现场和谐的气氛,一名婆子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闯进荣庆堂,二话不说,径直跪倒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周瑞家的,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怎么了?” 坐在贾母左下首次位的王夫人手中轻轻捻动佛珠,面色平淡的问了声。 “夫人。” 婆子犹豫着回道:“周瑞家的怕是不行了。” ‘什么?’ 一言落下,满堂皆惊。 “你说些什么?” 王夫人放下了佛珠,一双眼睛迸射出冷厉之色,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婆子。 “周瑞家的遭了三十鞭,呼吸都微弱了。” 婆子战战兢兢的补充道。 “啪!!!” 王夫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原本淡漠的面庞浮现了怒容:“谁敢在荣国府放肆?” 贾家上下两府,谁又不知道周瑞家的是她的陪房,处事较为圆滑、见风使舵,管着太太奶奶们出行的事,她的丈夫周瑞更是管着宁国府地租庄子银钱的出入,现在被人打了三十鞭。 就是寻常壮年人挨了这些鞭都得大病一场,何况一个妇人,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 ‘啊这?’ 堂中众人表情各异,邢夫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戏的姿态。 “回夫人话。” “是是.琰二爷。” 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婆子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混账。” “府中何曾多了一个二爷。” 王夫人以为婆子是在戏弄她,面上愠色愈发浓郁。 其它人心中有些打鼓,荣国府中只有贾琏、贾宝玉能够被称为二爷,哪来的什么琰二爷。 “老太太。” “东府二爷,名:琰。” 贾母跟前的大丫鬟鸳鸯提醒了句。 她是家生奴,父亲金彩与她母亲在金陵看守贾府旧宅,兄长金文翔是贾母房里的买办,贾家一门两府上下的人,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东府琰二爷?’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露出了惊疑之色,只因这些贾家女眷从未见过贾琰。 贾琰是宁国府嫡次子,贾敬的亲子,与贾珍、贾惜春一母同胞,自幼被养在后院,别说她们了,贾母都不曾见过,唯一见过贾琰的荣国府人只有贾赦、贾政,那还是许多年前的族中大祭。 怎么突然间,贾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还在荣国府外,命人抽了周瑞家的三十鞭子。 有些没长眼的东西杠这一章,说什么林黛玉应该走侧门,哪来的侧门?侧门就是角门,自己看看,正门、中门(二门/垂门),中门才是主大门,宫中来人、接旨、正妻的进门或是贵客开中门,正门是府里主人平时出入的大门,角门是下人、地位不够的人走的门,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得到林黛玉是最重要的姻亲之一,林家四代列侯,跟薛宝钗一个地位?薛宝钗一家走角门没毛病,林黛玉不走正门走什么,要是看不懂的话,自己去百度。 (本章完) 第13章 荣庆堂中祖孙会,贾母见黛玉! 第13章 荣庆堂中祖孙会,贾母见黛玉! 正当荣庆堂众人思索之际,林黛玉的轿子已经进了荣国府,至垂门前。 “林姑娘。” 几个婆子不敢怠慢,立即上去打起了轿帘,奶妈王嬷嬷有些不放心林黛玉,亲自搀扶着她下轿,接下来,她和雪雁都不能陪同林黛玉入内,只能在这垂门外等候。 “王嬷嬷。” 林黛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而后在贾府婆子们的搀扶下,若步若趋的走进了垂门,门后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平地摆放了一个紫檀架大理石插屏,她们绕过了插屏,映入眼帘的是三间厅,厅后才是正房大院。 五间雕梁画栋的正房,两侧依旧是穿山游廊、厢房,梁上分别挂着样式典雅的鸟笼,内中饲养了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国公府邸豪奢,不外如是。 “来了。” 原本在台矶上坐着的丫鬟们纷纷笑迎上前,争着打起帘笼,一人朝里间高喊了声:“林姑娘到了。” “老太太,林姑娘来了。” 外间丫鬟的话语已然传进了荣庆堂,打断了王夫人等人的思绪。 榻上的贾母顾不得理会周瑞家的,闻声而动,身体不免有些前倾,一双浑浊的老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廊处,似乎在期盼些什么。 见此,王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压下心中怒火,暂时先迎起了林黛玉。 不多时,荣庆堂门帘被婆子们掀起,一道娇小身影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黛玉年岁尚小,却已经展现出了不凡的身姿,两道淡烟弯眉欲皱未皱,一双清露目似泪非泪,忧愁的姿态尽显于两边的酒窝,身子柔弱似承袭了一身的病,走了几步便已泪光点点,气喘微微。 静谧中,像娇照水般迷人,行动时如弱柳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外祖母。” 刚一入内,林黛玉一眼就认出了榻上老妇人是贾母,恭敬行礼问候道。 此刻,榻上的贾母根本坐不住,三步做两步,脚步踉跄,上前一把抱住了林黛玉,呜咽不止:“我的心肝肉啊,呜!呜!” 祖孙二人见面,许是都想到了贾敏,心中苦楚难以压抑,同样啼哭起来,荣庆堂中一片伤感,左右丫鬟无不掩面涕泣。 “我这些儿女,最疼的是你母亲,如今她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让我怎么不伤心呐。” 贾母抱着林黛玉,彷佛抱着自己那个远嫁姑苏的独女,愈发悲伤不已。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王夫人看着林黛玉,眼底掠过一抹恨色,故作娴淑,上前宽慰贾母。 冰雪聪明的林黛玉从这句话中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趁着贾母松手的刹那,退后了几步,拱手揖礼,而后,屈膝下跪叩首,磕了三个响头,进而再起身,重复三次。 ‘唰!!!’ 堂内众人不由得脸色微变,若只是外孙女拜见外祖母,只需一叩一拜即可,三叩九拜乃是子女见父母的最高礼节,林黛玉这是在替其母贾敏行孝。 “起来,起来。” 贾母本就对独女的离世,心有悲戚,现下见林黛玉这般孝顺模样,情绪更是绷不住,赶忙扶起林黛玉,说道:“好孩子,怨我不好,明明到了,却又哭哭啼啼,惹得你也伤心,当真老糊涂了。” “外祖母。” 林黛玉感受到了贾母的关怀,心中一暖,止住了眼泪。 “这是你大舅母。” 贾母抓着林黛玉的小手,给她一一介绍道。 “拜见大舅母。” 林黛玉朝着邢夫人正欲行礼,怎料邢夫人一把挽住了她:“好了,不必了。” “这是你的二舅母。” “拜见二舅母。” 林黛玉看着王夫人,再度行了一礼,这一次,王夫人没有像邢夫人一样中途将她搀起,而是生生受了这一礼,才虚扶道:“好了,好了。” 听见她的声音,林黛玉立马想到了刚才劝说贾母不必伤心的话语,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或许林黛玉年纪小,不太懂人情世故,但她经历了丧母一事,对于每个人的话语和心思多少有些领会,王夫人看似温和慈祥,如同菩萨一般,却亲近中透着冷漠,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这个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你且唤她珠大嫂子。” “珠大嫂子。” 林黛玉顾不得深思王夫人之举,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妙龄少妇身上,面上不施粉黛,穿着素净俭朴,像极了贞静淡泊、清雅端庄的幽兰,行了一礼。 “妹妹。” 李纨性如外貌,表里如一,温婉的回了一礼。 “去,请姑娘们来。” 贾母牵着林黛玉的手,往榻上走去,一边吩咐鸳鸯:“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用上学去了罢。” “是,老太太。” 鸳鸯连忙走了出去,安排几名丫鬟前去请三春。 这时,贾母牵着林黛玉一并在榻上坐下,仔细地打量着自家这个外孙女,身体面孔怯弱不胜,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多半是有不足之症,开口询问道:“不知常服何药,如何不急着治疗?” “我自来是如此的,从会吃饭时就吃药了,到如今都没断过。” 林黛玉掩面拂去泪痕,回道:“那年,我三岁时,听说来了一个癞头的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如此,那你的病是再也不能好的了。” “若要好,日后不许见哭,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疯疯癫癫的,说了这些无稽之谈,如今我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我这里正配丸药呢,教她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贾母听得愈发心疼面前的林黛玉,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道。 寻常人家要配人参养荣丸,必得倾家荡产不可,这人参一味药便需上了年份的野生药材,何况,还需白术、茯苓、炙黄芪、当归、熟地黄、白芍、陈皮、远志、肉桂、五味子等药材辅之。 也就是姑苏林家,四代列侯,其父林如海兰台寺大夫兼扬州巡盐御史,家财百万,才能支持得住这般开支,荣国府就更不在意了。 “嗯。” 林黛玉臻首微点,答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14章 八面玲珑王熙凤,宝黛初会! 第14章 八面玲珑王熙凤,宝黛初会! “老太太,他们来了!” 恰逢鸳鸯进来通禀,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女孩相继踏入荣庆堂。 第一个体态微丰,肤白貌美,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举止温柔,给人一种亲近之感,第二个,生了一张鹅蛋脸,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年岁瞧着和林黛玉相仿。最后那个身量未足,三、四岁模样,粉雕玉琢,尽显可爱。 三女无论是妆饰打扮,还是一身钗环裙袄,全都一样,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姊妹。 “老祖宗,我们给你请安了。” 年岁稍长的女孩率先上前行礼问候道。 “老祖宗好。” 其它两女随之效仿。 “这是你迎春姐姐。” “这是你探春妹妹。” “这是你惜春妹妹!” 慈祥和蔼的贾母一一将三姊妹介绍给林黛玉,林黛玉赶忙起身同三春见礼,几女初次相见,彼此好奇心都很强烈,暗自打量着对方,颇具和谐。 “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咯咯。”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恣意女声,引得堂内女眷无不掩嘴轻笑,似乎都猜出来了来人。 林黛玉心中纳闷,堂内人各个屏息静气,恭肃严整,来的是什么人,这样的放诞无礼。 “老祖宗,客人在哪,咯咯。” 一群丫鬟媳妇簇拥着身着华丽服饰的娇媚妇人出现在林黛玉眼中,身着彩绣辉煌的服饰,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项戴赤金盘螭璎珞圈,裙系豆绿宫绦,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尽显富贵与张扬,一双丹凤三角眼,柳叶吊梢眉,体态苗条风骚。 ‘???’ 林黛玉看得有些懵,想要见礼,却不知该怎么称呼,面露踌躇之色。 “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 “哈哈哈哈!” 贾母一句话让整个荣庆堂瞬间哄笑不止,解了方才的沉闷气氛。 “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哈哈哈!” 堂内莺莺燕燕一片欢声笑语,来人更是丝毫不介意,娇嗔了句:“老祖宗。” “这是琏嫂子。” 三春齐声介绍王熙凤,林黛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是大舅父长子贾琏之妻,她曾听母亲贾敏说过,贾琏娶得是二舅母王夫人的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学名:王熙凤。 “拜见嫂嫂。” 林黛玉正欲行礼,不巧行至一半被王熙凤搀扶起来,王熙凤牵着林黛玉的小手,感慨道:“妹妹,天下竟有这般标志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 “况且这通身的气派,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怪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呢。” “咯咯!” 这话又听得在场众女轻笑不已,林黛玉这才领教了王熙凤的八面玲珑,着实让人寻不出半点不快。 “只可怜我这妹妹命苦,怎的姑妈就先去世了。” 王熙凤彷佛想起了贾敏,叹息了声。 “我才好,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 榻上的贾母给了王熙凤一个不愉的眼神,语气中带着警告。 “正是呢。” 王熙凤不敢再试探下去,转移了话题:“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她身上了,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了老祖宗,该打,该打。” 说着,她做了一个打脸的姿态,逗笑了贾母,旁人只道是王熙凤素来如此不着调。 “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 “在这里啊,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顽的,只管告诉我。” “丫鬟婆子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王熙凤看似玩笑的话语,实则让林黛玉心中一紧,这无疑说出了眼前人在贾府内院的不凡权势。 “老祖宗。” 随即,王熙凤看向贾母,告罪道:“公公连日身体欠佳,见了妹妹反倒要伤心,暂且不忍相见。” “也罢,随了他去。” 贾母拂了拂手,对此并没有太大惊讶。 “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 王夫人接过话茬,径直询问林黛玉。 “好。” 林黛玉只得回声答应。 这时,王夫人又叮嘱道:“你这三个姊妹倒都极好,以后一处念念书,识识字,学学针线,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只是一句,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去庙里还愿了,尚未回来。” “估摸着一会儿回来了,你只以后不要理睬他,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 陡然间,荣庆堂的气氛为之一滞,贾母审视着王夫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黛玉从母亲贾敏口中得知二舅母生有两子,幼子衔玉而诞,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帷厮混,外祖母又极溺爱,无人敢管,今日听见王夫人这般说,心中倒是有些忐忑,她来了,自然是和姊妹们一处玩,贾宝玉别院另室,怎么会主动沾惹? “宝二爷回来了。” 堂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再度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是宝玉回来了么。” “宝玉回来了,在哪呢,走,看看去。” 三春起身朝门帘走去,却见一道火红色身影匆匆闯入。 “宝哥哥,你回来了。” “宝二爷。” 三春、丫鬟、婆子们纷纷簇拥着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老祖宗,给您请安来了。” 贾宝玉一进入内,连忙向贾母走去,行了一礼。 ‘这人倒像是见过一般,何曾眼熟到如此?’ 林黛玉瞥了一眼,心中惊诧不已。 “去见了你娘来。” 贾母脸上露出宠溺之色,和煦道。 贾宝玉这才寻起了王夫人,谁知急匆匆的跑过去,却被林黛玉吸引了目光。 (本章完) 第15章 贾宝玉,你想怎么死? 第15章 贾宝玉,你想怎么死? “这个妹妹,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注视着林黛玉,贾宝玉神情恍惚的上前走了几步,说道。 “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 贾母只当是贾宝玉顽劣心性,不以为然,介绍道:“这是你林妹妹。” “林妹妹。” 贾宝玉憨憨笑道:“老祖宗,我虽然没见过林妹妹,不过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 林黛玉出身姑苏林家,四代列侯,书香名门,江南士林无不为之肃敬,一向知书达礼,刚一见面就被贾宝玉这番轻薄话语气到了。 “好,更好。” 贾母没有注意到林黛玉脸色变化,和蔼道:“既如此,日后你们相处起来就和睦了。” 贾宝玉被林黛玉吸引了目光,连拜见王夫人都忘了,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妹妹可曾读书?” “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认得几个字。” 此时,林黛玉已经对贾宝玉心生不喜,看在贾母、王夫人的面子上,勉强挤出笑容。 “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 “黛玉。” “可有表字?” “无字。” 瞧着贾宝玉问个不停,林黛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贾宝玉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 在场的人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任何出格的事在贾宝玉身上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然而,经历了府门前那一遭的林黛玉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一向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红晕,愠怒之色根本没有掩盖。 自古以来,女子及笄后便会出嫁,她的字一般是父母,要么是夫君所取,贾宝玉算什么人,竟然在给她取字,更让人愤怒的是贾家一门两公,对于这种无礼之形,没有一个人制止。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掌声从堂外响起,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英武少年,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一席玄色金丝边锦服更显尊贵。 “好,好一个‘颦颦’。” “姑母新近过世,林姑父尚在,竟有人替他的女儿取字。” “荣国府当真是好得很。” 贾琰亲眼目睹了这一出闹剧,眼眸森冷至极。 今日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天下士林该如何议论贾家,欺凌幼女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条恶名,林家与贾家可是姻亲,堂堂开国一脉领头羊的贾家对于礼法践踏如斯,还有谁会尊敬贾家? “你是什么人?” “外头伺候的婆子都死了吗,让外男入内,还不把他打出去。” 王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又看见来历不明的男子闯入荣禧堂针对贾宝玉,大声怒斥道。 只可惜,外面的那些个婆子、丫鬟全都被亲卫持刀看守住了,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回应她。 “我道都中人皆称赞贾家有衔玉而生的富贵,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贾宝玉,你想怎么死?” 目光淡漠,贾琰完全没理会王夫人,只是看向贾宝玉。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荣庆堂,一众贾家女眷都被突然出现的贾琰吓到了,贾宝玉更是察觉到了贾琰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机,不由得浑身一颤。 “你” “我不要这劳什子了。” 情急之下,贾宝玉一把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玉,重重的砸在地上。 “啊?” 众人无不露出惊恐之色。 这些年,上到贾母,下到仆人小厮,谁又会不知道贾宝玉生来带有一块玉石,那是祥瑞征兆,正因如此,贾宝玉不过是贾政次子,却享受到了嫡长子的待遇。 一时间,在场一片慌乱,丫鬟们都张罗着捡玉,三春更是上前安慰宝玉,第一次经历这等景象的林黛玉吓得小脸煞白,毕竟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恶意,彷佛在怨恨她造成了这个局面。 “芒种、白露。” “爷。” 两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应声上前,‘啪!啪!啪!’三下两除二就清理了在场的婆子、丫鬟,拎着她们一个个丢出了堂外,紊乱的荣庆堂变得清净许多,恢复了秩序。 一众荣国府女眷看呆了,这两个女子分别穿着深绿色、鹅黄色的衣裳,姣好的面庞,举手抬足间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明劲武者!’ 贾母浑浊的老眼骤然变得澄澈通明,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女武者了。 “爷。” 芒种将地上的玉石捡起来,交给了贾琰。 “嗯。” 贾琰接过宝玉,细细把玩着,这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纹缠护,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不离不弃’八个字,背面刻着‘一除邪恶,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十二个字。 “衔玉而诞,还真是有意思。” 环视众女,贾琰的目光在王夫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似讥讽,又似轻蔑。 “你想做什么?” 王夫人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惊胆颤。 “我想做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要做什么?” 贾琰淡淡道:“贾宝玉是你的儿子吧,他现下做的事,够得上开一次宗祠了。” “昭罪于祖,明正典刑。” 轰隆!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骇然。 开宗祠,问罪贾宝玉,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琰哥儿。” “何至于如此!” 贾母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沉声道。 “宁国府贾琰见过老太太!” 微微躬身,贾琰行了一礼。 “是你?” 王夫人立马想到了鞭打周瑞家的罪魁祸首,心中怒火完全无法压制,往日吃斋念佛的慈悲面孔变得极为狰狞。 周瑞家的是她的陪房,如今奄奄一息,贾琰已经把她的脸踩在了脚下,狠狠蹂躏。 “我说哪里养出来这等不懂礼数的狗东西,原来如此。” 瞥了王夫人一眼,贾琰冷冷笑道。 “你” 王夫人被这一句话噎得面容耳赤。 ‘.’ 堂中女眷脸色各异,纷纷看了贾宝玉一眼,这个‘狗东西’骂的可不只是周瑞家的,邢夫人在旁冷眼旁观,心中早已笑开了。 (本章完) 第16章 横行荣国府,王夫人气到吐血! 第16章 横行荣国府,王夫人气到吐血! “琰哥儿。” 眼看着荣庆堂被搅得一团糟,贾母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你是东府的人,老身本不该管。” “只是莫要忘了,这里是荣国府,不是宁国府。” “今日所为,岂非忤逆不孝。” “嘶!!!” 荣庆堂中,所有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国朝以孝治天下,忤逆不孝可是一个大罪名,不管是在贾家,还是在外面,扣上这顶帽子,贾琰如何能抬起头做人? “可以,当然可以。” 微微一笑,贾琰对于贾母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从原著上来看,贾母对于贾宝玉无疑是疼爱到了极点,称为心头肉的不为过。 他现在都提出要开祠堂惩戒贾宝玉,试问贾母如何能不发飙? ‘???’ 闻言,在场所有女眷无比面临惊疑之色,为何这么大的罪名当前,贾琰都不害怕,反而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孽障!’ 王夫人死死地盯着贾琰,眼底满是怨毒忿恨之色,她从为被人如此欺辱过。 邢夫人、李纨、王熙凤等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毕竟她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东府二爷。 唯有林黛玉、小惜春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迎春、探春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好一个忤逆不孝!” 迎着贾母的表情,贾琰淡然道:“老太太,你既这么清楚,我倒是想问问。” “欺辱姻亲,这个罪名如何?” “先是指使刁奴开角门迎客,后又纵容其子玷污女子清名,该不该杀!” 轰隆!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话语在荣庆堂内炸响。 ‘淑芬!’ 贾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王夫人。 直到现在,荣国府女眷们才知道周瑞家的为何会被鞭挞,开角门迎林黛玉入府,这已经不是在迎客了,这是在结仇啊,别说姻亲,一个列侯之家,怎么能容许这等侮辱。 “大乾开国78年,宁、荣二府传续至今数代人立足神京,靠的是军法治家,浴血搏杀。” “先宁、荣二公,二代宁国府主事、二代荣国公无一不是如此。” “开国一脉奉贾家为首,缘何?” “一敬军功,二敬家风,今日所为,贾家还有脸在勋贵中立足吗?” “倒不如明日我请父亲出面,上表朝廷,自废两府爵位,贬为庶人,也省得有些人仗着贾家三代血染得来的荣华富贵,在这里作威作福。” ‘什么?’ 荣庆堂中一片死寂,邢夫人、李纨、王熙凤都不由得望向王夫人,一个个浑身冷汗直冒,她怎么敢这么做? 贾母更是头疼欲裂,脚步倒退了几下,整个人跌坐在榻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黛玉之母贾敏乃是荣国府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的唯一嫡女,其父林如海祖上四代列侯,诗书传家,深得江南士林尊崇,本人更是探郎,现任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简在帝心。 今日贾家如此轻怠林黛玉,一旦被林如海知道了,那林如海必定会与贾家势同水火,整个大乾都将视贾家为无礼之徒,他日还有何人敢与贾家结亲? “你你胡说。” 王夫人面色青紫交加,咬着牙辩驳道。 “是非对错,自有公论。”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没有人知道?” “姑母尚在时,你要是敢这么对她,爷还敬你三分。” “仗着姑母过世,记恨至今,只能从一介弱女身上找找存在感,可笑至极。” 瞥了王夫人一眼,贾琰讥讽道。 ‘咯噔!’ 一众荣国府女眷心中一激灵,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原来是这样。 ‘母亲。’ 冰雪聪明的林黛玉又怎会想不到其中关键,必然是王夫人与贾敏之间有龌龊,这才算计到了她身上。 “你你.你.” 王夫人眼见一切都被揭穿,气急败坏,却又拿贾琰无可奈何。 “呵呵,王家,都统制县伯之后,也难怪养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王子腾的京营节度使怎么来的,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莫说今日,就是昔日的王公面对林家,问问他敢不敢这么做?” 背负双手,贾琰冷冷道:“我是东府人,确实不该过问西府事。” “方才在门外碰巧遇见了这档子事,索性过来看个热闹,没想到这荣国府黑白颠倒如斯。” “牝鸡司晨,徒自惹人笑尔。” “噗!!!” 王夫人被气得胸中一股热流上涌,竟当场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姑母/婆婆。” 王熙凤、李纨赶忙扶住了王夫人,把她搀扶到旁边黄梨木椅坐下。 其它人看得目瞪口呆,贾琰只用了几句话就气得王夫人吐血,简直不敢相信。 “老太太。” “男女有别,自古皆知。” “若是西府不愿承认贾家,自可召族老议事,分家。” “但只要西府还认自己是贾家的一份子,我就不可能坐视他人有辱门楣。” 直视贾母,贾琰面无表情道。 “你” 贾母同样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威胁贾琰。 贾家要是分家,她这个所谓的老太君恐怕就要被遣送回史家,成为神京最大的笑柄。 “从今以后,任何人胆敢打着贾家的名号在外为非作歹,在内荒诞不羁。” “我会亲自去玄真观请父亲主持公道,莫要忘了,我东府才是族长一脉。” “昔日宁、荣二公早已定下规制。” “不敢。” 一众女眷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除了王夫人与贾宝玉,还能有谁? 贾宝玉早已被吓得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贾琰一眼,像极了窝囊废。 “外祖母。” 林黛玉在贾琰的刺激下,明悟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出身来,小脸紧绷道:“父亲怜外祖母失亲之痛,这才命我前来荣国府替母亲尽孝,林家在都中不是没有府邸。” “玉儿。” 贾母这才想起来今日为得是接待外孙女林黛玉,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深深地无力之色。 “林姑娘误会了。” “府中当然欢迎你,一些人代表不了荣国府。” 邢夫人出声劝慰道:“今日之事,我会与你大舅父说,必不会让你在这凭白受了委屈。” “多谢大舅母。” 林黛玉施施然回了一礼。 这一幕让王夫人眼中怨恨愈发滋生,邢夫人这已经不只是在给她上眼药了。 (本章完) 第17章 兄妹亲情,宫中圣旨惊贾家! 第17章 兄妹亲情,宫中圣旨惊贾家! “妹妹。” 没有理会荣国府一干人,贾琰的目光落在了三春之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身上。 此身与惜春、贾珍都是一母同胞,宁国府并无庶出,记忆中,他只见过惜春几次,为了避祸,惜春自幼被送往荣国府教养,承欢贾母膝下,也算是寄人篱下。 小小年轻隐约可见后世看破红尘的清冷之姿,这让贾琰心中更加怜惜不已。 “诶!!!” 小惜春从贾琰进来开始,一直注视着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妹妹,我是你哥哥呀。” 贾琰亲昵的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哥哥。” 小惜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贾琰,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小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贾琰:“你是二哥。” “是我。” 贾琰一把抱起了小惜春,兄妹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起了悄悄话。 这一幕看着众女眼中,迎春、探春、林黛玉脸上都露出了羡慕之色,有这么一个护短的哥哥,惜春日后在贾家定然不可能受到什么委屈。 “呼!” 贾母、李纨、王熙凤等人松了一口气。 “小雪。” 陪着小惜春玩乐了一会儿,贾琰放下了她,低喝一声。 “爷。” 一身素白色裙装的小雪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清冷模样让人见了有些发憷。 “从今天开始,你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着,一应所需同惊蛰报备便是。” “若有人敢寻衅滋事,格杀勿论。” 贾琰悉心叮嘱道。 “是。” 小雪连忙朝小惜春行了一礼,站在她身边。 闻言,荣庆堂中的女眷,尤其是贾母、王夫人、王熙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贾琰此举无疑是不相信荣国府,否则也不会另外安排丫鬟伺候惜春。 “哥哥。” 小惜春拽了拽贾琰的衣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脸上有些忐忑不安。 “妹妹。” “哥哥有些事要去处理,待处理完再来陪妹妹玩。” 贾琰和声细语的安抚道。 “好。” 小惜春懂事的答应下来。 “踏踏.” 不多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了。” 贾琰长身而起,目光注视着门帘处,眼神中充满了期冀。 下一刻。 “老太太。” 一名小厮神色匆匆的闯入荣庆堂,大声喊道:“宫中有旨。” “大老爷请您前往荣禧堂。” “快,取” 贾母招了招手,鸳鸯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安排丫鬟们取出诰命服饰。 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等女眷跟在她身后,匆匆赶往荣禧堂,没有人在意贾琰、林黛玉还在原地。 “你们先回府中准备。” 摆了摆手,贾琰吩咐了声。 “是。” 惊蛰、芒种、白露不假思索的应道。 “小姐。” 王嬷嬷、雪雁也来到了荣庆堂,关切的围在林黛玉身边。 “琰” 林黛玉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贾琰。 “你且随我一同前往荣禧堂,自有安排。” 贾琰没有多说什么,一并走出了荣庆堂。 “嗯。” 林黛玉心中彷佛有了底气,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午时二刻,荣国府大门、正门竞相开放,荣禧堂前已经摆放好了香案。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琮、贾环、贾蓉等贾家男丁站成一排,一个个脸色肃穆,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这种临时的宣旨还是头一次经历,每个人的心情都七上八下。 一行穿着大红色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锦衣军分立堂前两侧,为首的内宦着赤色蟒袍,面白无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另有几名太监端着盖有红绸的托盘站在原地。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内间传来,贾母换上了诰命服饰,王夫人、邢夫人等女眷跟随在后,鱼贯进入了荣禧堂,一个个站在后面。 “老太君,接旨吧。”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面容和善的对贾母说道。 贾家一门两府,西府主事人贾珍只是三品威烈将军,东府贾赦是一等将军,贾政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而贾母是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理当由她来接旨。 “唰!!!” 贾母正襟双腿下跪,上身挺直恭听。 “哗啦。” 贾家人无一例外,纷纷跪地准备恭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危急,贾家愿自筹粮饷,募兵戌边,朕心甚慰。” “今采纳贾家建议,允勋贵之家,自筹粮饷,募兵以戌边,或纳银十万,以资前线。” “贾家人授正六品虎贲校尉,一应兵甲悉数由工部提供,特许便宜行事。” 面向贾母,苏培盛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念道。 ‘什么?’ 顿时,在场的贾家人全都面临惊惧之色,出兵戌边,这不是玩命吗? “老太君,领旨谢恩吧。” 苏培盛合起了圣旨,微笑着看向贾母。 “大监,这.” 贾母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道圣旨。 圣旨赐封贾家人,并未说是谁,这就意味着两府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即可。 荣国府有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琮、贾环,宁国府则是贾珍、贾琰、贾蓉。 贾赦、贾政、贾珍步入中年,就算他们愿意,上了战场也不过是送命,贾宝玉、贾琮、贾环年纪还小,总不能让他们去吧,那只剩下贾琏、贾琰、贾蓉三人了。 “老祖宗!” 贾琏、贾蓉吓得脸色煞白,苦苦哀求道。 王熙凤、秦可卿同样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上战场,生死莫测。 “大监。” “此事是否有误,我们何曾上过奏章?” 贾政有些茫然的问道。 “贾将军以为呢?” 然而,苏培盛并未直接回答贾政的问话,而是将问题抛给了贾赦。 “可是敬大兄上奏?” 贾赦面容凝重,开口道。 ‘啊这?’ 贾家人无一不是面临惊疑之色,这件事跟贾敬有关系? “宁国府有奏章直接上禀大明宫,太上皇与陛下一同订立规制,一应勋贵悉同此例。” “诸位还请接旨。” 深深的看了一眼贾赦,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意味深长道。 (本章完) 第18章 堂前领旨,贾琰初露峥嵘! 第18章 堂前领旨,贾琰初露峥嵘! “我明白了。” 此时此刻,贾赦已经清楚了内中原委,恐怕这是他那位‘大哥’的算计。 “宁国府。” 贾家众人不由得看向了贾珍,贾珍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贾政倒是心情安定了些,毕竟他的长子贾珠早夭,次子贾宝玉年方十二,庶子贾环、孙子贾兰更是小萝卜头,再怎样也不可能让他这一支去接旨。 “父亲!” 贾琏、贾蓉更加慌了,怎么看,他们都是唯一的选择。 可那上阵厮杀不是过家家,就他们这手无缚鸡之力,去对付蒙古鞑子,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贾赦不以为然,他那位好大哥被誉为贾家人杰,先太子的头号智囊,又怎会没有后手,自然不可能让贾家这些人挑起这样的重担。 贾珍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贾蓉要是上了战场,不幸阵亡,宁国府还有一份名声在,他照顾儿媳秦可卿便是顺手推舟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贾家,宁国府,贾琰领命!” 就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子声音在荣禧堂响起,所有人闻声看去,一席玄色金丝边锦服,玉冠束发的英武少年出现在他们眼中,径直上前从苏培盛手中接过圣旨。 “好,好啊。”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要等的人,赞赏道:“贾公子。” “陛下与太上皇对你多有褒奖,希望你能够立下军功,光大门楣。” “还请大监回禀陛下、太上皇,贾家人还没死绝,自当为国效命,尽忠职守。” 面容严肃,贾琰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 深深地看了面前的英武少年一眼,苏培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拂了拂手。 站在他身后的一干太监纷纷将托盘上的红绸布掀开,分别是正六品虎贲校尉的官服、印信。 “踏踏.” 以董勇为首的亲卫们从太监手中接过托盘,面无表情的站到了贾琰身后。 “老太君,贾将军。” “告辞!” 苏培盛朝着贾母、贾赦微微拱手,转身离开了荣禧堂,一干太监、锦衣军随之撤出,整个荣国府还沉浸在不知所措的氛围中。 “二弟。” 贾珍第一个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不信任,显然,他认出了一母同胞的贾琰。 宁国府发生的事情,他多少有些耳闻,跟在贾琰身边的亲卫哪一个不是悍勇之士,还有那几个鹤立鸡群的丫鬟,必然是贾敬特地给贾琰安排的四个一等丫鬟。 “二叔?” 一旁的贾蓉有些呆呆地看着贾琰,他对贾琰非常陌生,就见过一面。 “大哥、赦叔、政叔。” “事急从缓,未曾先与你们见礼,莫怪。” 迎着贾家一众男丁的目光,贾琰坦然开口。 “你是琰哥儿?” “原来大兄选定的人是你。” 贾赦表情复杂的注视着眼前的英武少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宁国府养了十五年的嫡次子,从未显露于人前,偏偏在此时露面,接下了圣旨,这其中藏着的秘密足以让人深思。 “琰哥儿。” 一向正派严肃的贾政难得露出懵圈表情,他是真的对贾琰非常陌生。 “圣旨何意,想必诸位都听明白了。” “一应人手,父亲大人自有安排,无需两府筹谋。” “我已经应下圣旨,便是国朝正六品虎贲校尉,不日领兵出征。” “粮饷所需还需要宁、荣二府操持,赦叔、政叔、大哥以为如何?” 面向贾赦三人,贾琰继续道。 “正该如此!” 贾赦、贾政对视了一眼,齐齐回道。 贾琰是以贾家人的身份的接下这道圣旨,不管怎样,荣国府都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而且,从年龄来看,贾琏才是最符合接旨的人选,他们又怎么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弟。” 贾珍立即表态:“府中愿出十万两白银充作军资。” “荣国府亦如此。” 贾赦、贾政脱口而出。 ‘咯噔!’ 话音落下。 在场的两府中人神色微变,尤其是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二十万两银子对贾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贾家两府二十座田庄的产出一年堪堪如此。 不过,贾母没有出言反对,在场其它人自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大老爷们定下章程。 “可。” 听到这话,贾琰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贾敬给他的二十万两银子已经足够满足八百精骑的所需,宁、荣二府又给了二十万两白银,不要白不要。 而且,这些银子对于他在神京的安排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赦叔、政叔。” “我还要去准备出征事宜,不便在此久留。” “此物便交回给政叔,西府很热闹。” 说话间,贾琰将手中那块玉石递给了贾政。 “呃呃..” 微微一怔,贾政接过玉石,有些觉得熟悉,还没等他询问,贾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尽头。 “老太太,赦叔、政叔。” “我也告退了。” 贾珍心中憋了很多话,连忙跟贾母等人打了个招呼,返回宁国府。 贾蓉、尤氏、秦可卿并宁国府一干下人赶忙跟了过去。 “琰哥儿话里有话,恐怕二弟要问一问弟妹了。” 贾赦看了看贾政,提醒了声。 “孽障。” “你做了什么事?” 贾政已经认出了手里的玉石正是贾宝玉随身携带的那一块,怒容浮起,大声呵斥道。 “老祖宗。” 贾宝玉害怕的躲在了贾母身后,看都不敢看贾政一眼。 “宝玉别怕,你父亲不敢拿你怎样。” 贾母疼惜贾宝玉,慈蔼的安抚道。 “母亲。” 贾政见后,气不打一处来,嘶哑的声音在荣禧堂回荡:“琰哥儿不会无事放矢,定然是这孽障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您还护着他。” “你们都先出去。” 贾赦挥了挥衣袖,吩咐周遭的下人、小厮。 “是。” 一众荣国府下人纷纷离开了荣禧堂,关闭中门、大门,只留下角门进出。 同一时间,神京勋贵府邸无一不接到了宫中的旨意,现存的勋贵无非是开国一脉、元从一脉,元从九大侯府无一例外,全都选择了献银十万,这是他们的默契。 开国一脉,四大郡王之中,留在神京的北静郡王府、东平郡王府分别进献了二十万两白银,八公十二侯府只有保龄侯府选择献银,其余府邸都选择接下了圣旨,出一名嫡子任国朝正六品校尉,募兵三千。 不仅如此,锦乡伯府、寿山伯府、淅川伯府、遂平伯府、渚北伯府一并接下圣旨,淅川伯府主事人、神武将军冯唐、渚北伯府主事人卫景瑗亲自加入到驰援大同的京营中。 (本章完) 第19章 贾家还握得住刀!!! 第19章 贾家还握得住刀!!! 午时四刻,乾清宫,养心殿中。 “好,好哇。” 一身龙袍冕冠的雍平帝在接到锦衣军传回来的消息时,满是阴霾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只勋贵献银已经达到了三百万两,开国一脉有24座勋贵府邸接下了圣旨,募兵72000人。 “陛下。” 轮椅上的邬思道说道:“京营本有数万人,这些时日从都中招募了不下十万青壮,再加上这些勋贵募兵,合二十万人,稍加整训,便可赶赴大同。” “现已是二月,春暖开,草原上的牧民驱赶牛、羊、马匹逐水草而行,围困在大同城外的蒙古骑兵就算有平安州的缴获,也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 “只要援军抵达,孛儿只斤.那日必然会撤兵,北疆恢复往日的安宁。” 一般牛羊产仔季节集中在春季至初夏,盛夏来临时,蒙古骑兵必然会返回草原,照顾这些牲畜幼崽,大同镇只需要坚持到六月份即可。 “嗯。” 雍平帝点了点头,下诏:“苏培盛,传旨,命京营节度使王子腾领兵赶往大同。” “另,大同镇、宣府镇、山西镇一应军兵悉数听从征北大将军牛继宗之令。” “是。” 伺候在侧的苏培盛二话不说,连忙下去拟旨了。 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雍平帝幽幽道:“先生以为开国一脉可能领会到朕的意思?” “陛下。” 邬思道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润,开口道:“开国一脉能否领悟天子之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贾家一动,开国一脉大多出动了嫡子,将这次北疆危机视作他们崛起的最佳时机。” “此役过后,开国一脉重返朝堂,必将与元从一脉针锋相对,这便是大幸。” “先生慧眼。” 雍平帝对于邬思道看穿自己的心思一点都不惊讶,正如邬思道所言,他当然清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收服开国一脉,而他只需要开国一脉牵制住元从一脉即可。 兵权一分为二,那么,朝堂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铁板一块,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无独有偶,荣国府,荣禧堂。 “什么?” “孽障,你竟然做下这等事?” 贾政在听完其它人的话语后,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贾宝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轻薄之语,这已经是在玷污林黛玉的清誉,还有王夫人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践踏林家的脸面,让他日后如何面对林如海。 “母亲。” “你过了。” 贾赦同样面色不愉,抬头看向贾母。 当年,二代荣国公贾代善临死之际向太上皇求了一道恩典,本该科举入仕的贾政荫封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嫡长子贾赦居偏院,嫡次子贾政入主荣禧堂,其目的便是为了削减皇室对贾家的忌惮之心。 这么些年,贾赦名为荣国府主事,实则根本无法插手荣国府,上有贾母,下有二房窃居正堂,他不得不投身先太子阵营,想借助扶龙之功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怎料天意使然,先太子不幸身故,雍平帝即位,让他与贾敬不得不选择收敛锋芒,躲进了深宅大院做一个荒淫无状的勋贵子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任由别人糟践荣国府的声誉。 “老大。” “你这是在指责老身吗?” 贾母眯着双眼,注视着下首左侧的贾赦。 “是。” 以往,贾赦都选择退让,这一次,他直直的顶了上去,沉声道:“十几年前,衔玉而诞,这等荒谬之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不一样,妹妹尸骨未寒,妹婿托付孤女,我不相信您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林家四代列侯,书香名门,妹婿更是今上的潜邸之臣。” “宝玉配得上吗?” 轰!!! 整个荣禧堂都被这一番话所震惊,原来贾母打得是这么个主意。 王夫人低着头,谁也没看见她眼底的阴霾和狠厉之色。 “母亲。” “你糊涂啊。” 贾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恼怒不已:“这孽障终日只知道厮混在内帷,怎配得上如海之女。” “现下更是做出辱没姻亲之事,传扬了出去,必将为人耻笑。” “你们.” 贾母从未想过两个儿子会这么一致的反对她,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老太太。” “林姑娘新近入府,不若安置在惜春隔壁。” 邢夫人开口提议道。 “正该如此。” 贾赦、贾政想到了跟在小惜春身边的小雪,立即表态。 “可。” 贾母本想着将林黛玉安置在碧纱橱,贾宝玉住在外间,方便培养感情,以待日后定亲,但两个儿子都反对这件事,她也只能就此作罢。 “孽障。”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生读书,修身养性,再敢惊扰玉儿。” “我打断你的腿。” 贾政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躲进贾母怀中的贾宝玉。 “不敢。” 贾宝玉缩了缩头,害怕到了极点。 “母亲。” “弟媳素来喜欢吃斋念佛,内院杂事交予旁人吧。” 贾赦将矛头指向了王夫人,经此一遭,王夫人必然不可能再继续执掌荣国府内院。 “大哥所言甚是。” 贾政并未偏袒王夫人,他向来最重礼教,又怎会不恼此事。 “那就让凤儿接管。” 贾母的一句话让邢夫人如意算盘落空,脸色有些难看。 “可。” 贾赦、贾政对此并无异议。 “是,老祖宗。” 王熙凤白捡了一个荣国府内院主事位置,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唯有王夫人始终低着头,捻动手中的佛珠,让人分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一墙之隔的宁国府,宁安堂。 “二弟。” “你和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贾珍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这一趟便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贾家还握得住刀。” 贾琰冷冷道。 ‘???’ 贾珍瞳孔狠狠一缩,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愣了好一会儿。 “父亲,二叔走了。” 贾蓉怯懦的上前说道。 “滚,滚,滚。” 贾珍有些不耐烦的骂道。 “是。” 贾蓉连忙离开了宁安堂,身形说不出的狼狈。 (本章完) 第20章 棘手局面,蒙古帝国再立! 第20章 棘手局面,蒙古帝国再立! 酉时,日渐西陲,宁国府后院。 “爷。” 十二亲卫、惊蛰、芒种、白露三女迎上前。 “玄真观可有消息递来?” 贾琰径直询问道。 “回爷的话。” 惊蛰连忙禀报道:“玄真观确有一封书信送来。” 随即,她取出了书信,双手呈递至贾琰面前。 “撕拉!” 接过书信,贾琰撕开一看,目光一凝,这是贾家黑云都从平安州传来的讯息,喀尔喀蒙古各部攻下归化城之后,于大青山举行了祭天仪式。 由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察哈尔部、科尔沁部、鄂尔多斯部、巴林部、扎鲁特部首领、德高望众的长者亲自主持举毡,奉孛儿只斤.那日为蒙古大汗,称:那日汗。 孛儿只斤.那日宣布以归化城为都,重新建立大蒙古国,以《大扎撒》为法典,设置断事官,恢复蒙文书写重要文件,同时推行军政合一的千户制,喀尔喀蒙古各部置250个千户。 其中,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有60个千户,科尔沁部、巴林部统管60个千户,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统管60个千户,汗庭直属70个千户。 大蒙古国建立了八部探马赤军,二十四万人,各首领各领一部,另有五万怯薛军为汗庭禁卫。 “爷。” “可是塞北出了新变故?” 亲卫之首的董勇第一个问道,其它人都注意到了贾琰的表情变化,同样注视着他。 “嗯。” 微微颌首,贾琰语气沉重道:“孛儿只斤.那日在归化城建立了大蒙古国,自立为蒙古大汗。” ‘我的天呐!’ 所有人都瞳孔狠狠一缩,无不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从北元最后一个皇帝孛儿只斤·坤帖木儿在公元1402年被鬼力赤篡位,到现在,整整过去了300多年,一向松散的草原各部竟然被整合成了一个新的政权,这可太惊人了。 单单是喀尔喀蒙古,大乾并不太在意,相比于准噶尔汗国、后金带来的威胁,蒙古各部更像是一群吃饱了就走的恶犬,拉一个打一个,这是中原王朝历来对付游牧民族的最佳手段。 但大蒙古国就不一样了,这相当于蒙古各部以一个整体来对付大乾,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粮食、女人、盐铁、茶叶,更要土地、人口,这是两个国家的厮杀,必得一方彻底消亡才能终结。 “难办了。” 贾琰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食指与拇指轻轻揉捏着鼻根,暗自沉思着。 大蒙古国几乎是完全复刻了昔日成吉思汗的成果,尤其是兵民合一的千户制,设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十户长,不单单实现了财政的统一,更确保了军队的凝聚力。 在这一点上,后金与大蒙古国非常相似,大乾初年,清军折戟山海关,不得不退回关外,多尔衮以铁血手腕整合了白山黑水,无论是生活在松嫩平原上的阿鲁科尔沁等部,还是生活在更寒冷地区的野人女真(东海女真),全都成为了后金治下的一部分,重新确立了满、蒙、汉八旗。 顺康年间,后金第四任大汗玄烨以鳌拜为将,统兵三十万清军入寇山海关大败,大乾收复辽西走廊,后金国力日渐衰颓,一向臣服的高丽派出了使者乘坐海船前来朝觐大乾。 现任后金大汗胤禛改革八旗制度,满蒙八旗分别侍卫盛京、驻防地方,二十万绿营兵移驻辽西边界与高丽边界,后金从而焕发了新一春。 不得不说,后金给大乾带来的威胁最大,如若任凭大蒙古国发展下去,那就是第二个后金。 “爷。” 出身陇西李氏的李擎出言道:“这一仗须得彻底剪除蒙古人,至少要打到他们再度成为一盘散沙,否则,后患无穷。” “是这个理。” 董勇等亲卫都是陇西十二氏族中的佼佼者,自然不缺战略目光,全都意识到了大蒙古国的威胁。 “取地图来。” 大手一挥,贾琰吩咐道。 “是。” 左右亲卫在惊蛰的示意下,将一副巨大的地图平铺在了地面上,喀尔喀蒙古各部的位置都清楚地标注出了,尤其是外喀尔喀三部的位置。 早在明末,元太祖十八世孙谟啰贝玛游牧于克鲁伦河一带,其子硕垒自立为汗,称‘车臣汗’,与土谢图汗衮布、札萨克图汗素巴第并称为喀尔喀蒙古三大汗,辖地东至额尔齐斯河,南界察哈尔汗,西界准噶尔,北界布里亚特,甚至与厄罗斯人都有往来。 外喀尔喀三部人口虽然不及漠南五部,实力却一点都不弱,札萨克图汗庭设在了燕然山下,土谢图汗庭设在了狼居胥山下,车臣汗庭设在了斡难河与石勒喀河交汇处,可见三部地位超然。 随着大蒙古国的出现,漠南五部同样呈现出了泾渭分明的态势,察哈尔部迁徙至土默川平原(前套),即汗庭直辖领地,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位于汗庭西侧,分别占据了居延海、后套平原,巴林部、科尔沁部位于汗庭东侧,分别控制着坝上高原、大兴安岭以西。 “你们都来看。” 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贾琰正色道:“大同正面有二十五万探马赤军,五万怯薛军枕戈待旦。” “近三十万蒙古骑兵在无险可守的塞北几乎是难以匹敌的存在。” “别说是国朝,就算是后金、准噶尔汗国对付现如今的大蒙古国都力有不逮。” “因此,国朝军队只能依城据守,这也是大同久攻不下的原因所在。” “除五万大同镇兵,从山西镇、宣府镇而来的五万镇兵,合计十万战兵已经坚守了一个月。” “神京之中,合京营、勋贵募兵二十万众赶往大同,预计需要至少十天以上。” “平安州是四大边州之中,仅存的与草原互市的边州,囤积了大量粮草、兵甲。” “孛儿只斤.那日只需要牢牢地控制住平安州,对大同的进攻至少可以持续数月。” “我们这八百人投入到大同战场上,无疑是杯水车薪。” “爷。” 十二亲卫对视了一眼,大抵清楚了贾琰的想法,这是不打算和大部队汇合呀。 (本章完) 第21章 我欲效仿霍去病,封狼居胥! 第21章 我欲效仿霍去病,封狼居胥! “国朝九边体系是在前明的基础上设立,东起宁锦,西至嘉峪关,修筑了万里长城。” “其中,山西镇(偏关)、大同镇(大同)、宣府镇(宣化)位于最北边,直面蒙古人。” “无论从哪一个出关,必然会被蒙古人守株待兔,这也是兵部不敢出奇兵的顾虑。” “可眼下,唯有出奇兵,绕过大同正面,进攻蒙古人薄弱处,方有一线生机。” “我们只有八百人,八百人就八百人,一样可以立下不世之功。” 环视众人,贾琰沉声道。 “请将主吩咐。” 十二亲卫面色一肃,单膝跪地,高声道。 这一刻,他们眼前的英武少年不单单是他们的主君,更是一支军队的最高统帅。 “西汉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擅长以轻骑长驱直入,纵横草原,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战法让当时拥有百万控弦之士的匈奴疲于奔命,被逐个击破。” “此后,东汉大将军窦宪效仿而为,再破北匈奴,成为华夏历史上第二个冠军侯。” “他们二人先后创造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成就,一度为汉家将帅目标。” “前明太宗朱棣五次北征草原,越过斡难河,一度将北元残余势力赶到了荒无人烟的漠北。” “结合二者,我打算以八百骑兵,一人三马,只携带兵甲及少许粮草,就食于敌,进攻喀尔喀蒙古各部驻地,抄了蒙古鞑子的老窝,以策应大同正面战场的胜利。” 目光灼灼,贾琰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自己的野心,他要效仿霍去病、窦宪,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一听这话,十二亲卫无一不是心扑通扑通的跳,热血沸腾,眼眸闪烁着炽热的火光。 “将主。” “要做到长途奔袭,必须解决两件事。” “第一,粮草,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缴获敌人的牛羊上。” “第二,路线,我们需要确保不会被蒙古人提前得知,且要做到对蒙古各部的一击必杀。” 亲卫之首的董勇提出了两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没问题。” 贾琰自信道:“早在两个月前,我已经让惊蛰去准备了。” “制作了大量肉松、奶粉,只需要确保淡水供应,足以让我们在缺少粮草的情况下长途行军,坚持数月。” “将主英明。” 十二亲卫信心倍增,他们当然知道肉松和奶粉是蒙古骑兵昔日纵横亚欧大陆的必胜法宝。 “至于路线嘛,你们且看,神京之北是蓟镇。” “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长达3000余里,其中最为险峻的关隘莫过于古北口。” “东有蟠龙山,西有卧虎山,山势险峻,崖壁陡立,两山紧锁潮河,河岸只有一辆车可通过的道路。” “这里历来是辽东平原和漠南草原通往中原地区的咽喉,兵家必争之地。” “如若我们从这里出发,一路向北,大约九百里就是巴林部驻地:锡林郭勒草原。” “一人三马换乘,只需要数天便可以抵达巴林部,巴林部与科尔沁部被誉为漠南蒙古最富裕的部族,二者均分了乌珠穆沁草原,盛产乌珠穆沁马。” ‘唰!!!’ 十二亲卫齐齐眼前一亮。 乌珠穆沁马可是历史悠久的战马品种,东突厥王庭骑兵、成吉思汗的怯薛军无一不是以此为坐骑,河曲马与之相比,爆发力更强,但持续奔袭能力远远不够。 一旦八百骑兵换乘乌珠穆沁马,再度启程,纵横漠北将不再有任何阻碍。 “攻克巴林部驻地后,我军再度北上,直达斡难河畔,进攻车臣汗部,进而向西北狼居胥山挺进,拿下土谢图汗部,再抵燕然山,一举攻克札萨克图汗部。” “如此一来,蒙古各部最具实力的四部都被抄了老巢,只剩下科尔沁部、扎鲁特部、鄂尔多斯部、察哈尔部遗漏在外,哪怕我军不参与大同之战,此役最大的功劳已经到手。” “砰!!!” 说到这,贾琰重重的一拳砸在地图上,神情振奋不已。 “嘶!!!” 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呼吸急促。 “董勇。” “八百人整训的如何了?” “禀将主。” 董勇立即回答道:“八百陇西子弟已经将《辛酉刀法》与《三十二势长拳》炼至娴熟。” “一应磨合全部到位,见血之后,必然会蜕变为精锐之师。” “好。” 贾琰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辛酉刀法》与《三十二势长拳》都是戚继光所创的战阵杀伐之法门,兼具强身健体之效,入门简单,最适合军队习练,天下间除了定远侯府(戚金后裔),也只有贾家有全本了。 八百陇西子弟本就自幼习练武艺、弓马骑射之术,不少人已经摸到了明劲门槛,战场是磨砺武艺的最佳场地,生死之间堪破瓶颈,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彭礼、牛骞.各领五十人,为中军主阵,董勇、李擎各领一百五十人,分别为左翼、右翼。” “先行下去整合,明日随我前往工部取兵、甲。” “是。” 十二亲卫纷纷应声,下去安排了。 “爷。” 众人走后,惊蛰俏生生的说道:“12名向导,有蒙古人,也有汉人。” “他们都是跟着商队行走漠北草原的老人,无论是路线,还是生存技艺,掌握的如火纯青。” “我已经安排人把他们的家里人看顾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做的不错。” 贾琰赞赏道:“我走之后,都中必然不可能平静。” “贾家两府二十万两白银悉数交给你,后院之事由白露负责。” “你和芒种从酒肆、青楼着手,筹划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间作组织,赐名:凤鸾阁。” “我希望有朝一日,凤鸾阁可以做到监听天下。” 尽管有贾家黑云都传递消息,可那毕竟不是他的力量,而是贾家的力量,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爷放心,奴一定不会让爷失望。” 惊蛰、芒种清丽的脸蛋上浮现坚毅认真之色。 (本章完) 第22章 贾琰的失望,大乾的未来在哪里? 第22章 贾琰的失望,大乾的未来在哪里? 神京一角,北静郡王府,园。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小湖中,波光粼粼,湖畔凉亭中站着一道身影,头戴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 “一点也没有了?” 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水溶脸庞秀美,好似翩翩君子。 “王爷。” 下首,黑衣男子沙哑道:“平安州节度使及以下官员全都死了。” “是吗?” 水溶眺望湖面,温和道:“偏偏生得这么巧。” “蒙古人去岁遭了白灾,今春南下平安州,杀了这么多人。” “平安州有军兵不下万人,历来与草原各部交好,孛儿只斤.那日调动了三十万蒙古骑兵,他们连一丁半点的风声都没有收到,一个月了,神京才得知塞北剧变。” ‘咯噔!’ 黑衣男子心中打了个寒颤,不由得低下了头。 面前的少年虽说年岁未及弱冠,却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他可是国朝最年轻的异性王——北静郡王。 “天下间有能力做到封锁平安州消息的无外乎几人。” “隐龙卫、血滴子、将棋营、黑云都,是皇室,还是贾家。” 水溶抽丝剥茧,从有限的消息中摸索到了一些端倪,眼眸逐渐变得锐利,杀机迸射。 北静郡王府在平安州经营了几十年,一遭尽丧,再无转圜之机,连那些个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仇,他如何能不记在心里。 “王爷。” “可是派人.” 黑衣男子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 水溶挥手打断了他:“既然有人要掩盖这桩事,说明平安州早就被发现了。” “我们现在更不能出手,那只会让人抓住把柄,静观其变即可。” “我倒要看看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拾。” “是。” 黑衣男子恭敬的应声。 “贾家不惜以身做筏,内中定有无法言说的原因。” “这段时间,你且命人监视贾家,任何动向都不能忽视。” “开国一脉沉淀了几十年,这一次可以说是倾巢出动,我想知道他们要什么。” 接着,水溶叮嘱了几句。 “是。” 黑衣男子转身消失在了夜下。 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水溶脸上浮现了阴冷之色,犹如藏在暗地里的毒蛇一般,伺机而动,冷冷一笑:“平安州没了,那我便藏在阴影中,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次日上午,辰时五刻,工部,虞衡司仓库。 “琰哥儿。” “工部新近制造的兵器、甲胄都在这里了。” 一身深绯色白鹇补子官服的贾政露出了难得的精干模样,领着贾琰径直踏入了库房。 国朝的兵甲一般是由兵部、工部、户部分工协作,兵部武库司主导兵器定式、备案与核销,工部虞衡司审核工程物料经费,户部则统筹局厂收支及薪资核发,几乎所有的兵甲由工部制造,再行送往兵部备案,或存储起来,或下发边军、京军。 工部虞衡司仓库做为一个中转站,存储了一些新制兵甲,要是没有圣旨,贾琰也不可能直接从这里领取所需兵刃、甲胄等物。 兵部那边的东西都拨付给了京营及征北军,足足二十万人要武装起来,哪里有空管他。 “政叔。” “我要三百副一石的短稍骑弓,配备九百壶箭。” “长矛五百柄,腰刀一千把,另需布面甲八百具,全要最新最好的。” 环顾四周,贾琰有条不紊的开口道。 “好。” 贾政给了身旁小吏一个眼神,小吏匆匆下去安排了。 大乾的箭囊通常是三十支羽箭,其中重箭(鈚箭)占15支,轻箭(快箭)10支,哨箭3支,火箭2支,九百壶箭大约27000支,数量已经不少了。 “政叔。” “听说国朝火器制造也在虞衡司。” “我想看一看。” 这时,贾琰提出了一个要求。 “嗯?” 贾政愣了下,自大乾开国以来,火器研制主要以守备为主,大多数架设在城墙上的重炮,即仿制欧洲的长身管、纺锤形结构火炮,被称为其红夷大炮。 工部对于火器的研制并不上心,甚至还不如明朝,很少有人会对火器感兴趣。 “不行吗?” 眉头微皱,贾琰再度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也罢,火器库房就在前面。” “你见了便知道。” 贾政摇了摇头,在前面带路。 见状,贾琰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还不完全确定。 没一会儿,一座单独的仓库出现在他们面前,与其它仓库相比,这里更显凋敝,屋檐的蜘蛛网都不知道多少层了,可见平时来这里的人非常少。 “啪嗒!” 贾政直接推开了大门,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涌入众人鼻间,就连贾琰都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呃呃..”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库房,内中摆放着一些木制架子,上面分别是形制不一的火器。 ‘三眼铳、四眼铳、连子铳、拐子铳、迅雷铳、五雷神机、鲁密铳、虎蹲炮’ 扫视了一圈,贾琰认出了这些火器几乎都是前明时期的样式,不免有些失望。 火器的更迭速度并不算快,可眼前的火器至少是一百年前的老东西,这些玩意放到战场上,有一定效果,更多的还是鸡肋,技术的革新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前仆后继。 从这里的情况来看,大乾在火器上的水准远不及前明,更别提,媲美现在的西方列强了。 一个合格的弓手训练出来至少需要几年时间,而一个火枪手只需要几个月甚至更短,火炮就更不用说了,攻城略地的大杀器。 就算是暗劲高手在面对火器时,血肉之躯如何阻挡?火器是时代进步的标志物,更是一个国家强盛的产物,如果任凭大乾发展下去,结果也许会比他前世的满清更为惨烈,西方列强的巨舰大炮会更早打开东方的大门。 夷洲目前还被荷兰人控制着,他们对大乾的了解知之甚详。 “政叔。” “难道国朝的火器就是这堆破铜烂铁?” 贾琰面色颓唐的问道。 “这” 贾政有些哑然,他在工部坐的是冷板凳,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 (本章完) 第23章 未雨绸缪,火器研发团队! 第23章 未雨绸缪,火器研发团队! “大人想见一些新玩意,不如往里面走一走。” 一个身形略微佝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贾琰面前,开口道。 “你是何人?” 贾政对眼前身着深青色鹭鸶补子官服的中年人有些陌生。 “下官虞衡司主事戴京,拜见贾大人。” 中年人朝着贾政行了一礼。 贾政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而他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自然是上下级关系。 “戴京。” 贾琰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说这些都不是工部最新研制的火器?” “贾大人、贾校尉,里面请。” 虞衡司主事戴京伸出手,指引道。 “嗯。” 没等贾政点头,贾琰已经大步迈向了仓库更深处,这里的景象不同于前面,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所有的架子都一一摆放着形制新颖的火铳,甚至还有一些小模样的火炮,看得让人眼缭乱。 “啪嗒。” 贾琰一把取下了面前架子上的火铳,细细观察着,这支火铳制作精美,通体由黄铜覆着,上面还镌刻着特殊纹路,他曾见过这支火铳,确切来说是他的前世见过,珍藏于故宫博物馆的蟠肠鸟枪。 “顺康二十五年(1686年),夷洲的红毛番进贡了一批火铳,被誉为蟠肠鸟枪。” “贾校尉手中的这一支是我父亲仿制的,威力不亚于原品。” “哦?” 闻言,贾琰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随即,戴京一一向他们介绍了这里的火器,鸟嘴铳,形如琵琶的连珠铳,仿制的赞巴拉克火绳枪、沙图纳尔火绳枪,用于守城的集束火箭、神火飞鸦、万人敌,用于舰船的火龙出水,还有一干火炮模型,像用于守城的红夷大炮,用在船上的子母炮、奇炮、臼炮,大多为轻型火炮。 “你父亲是翰林院侍讲戴梓?” 目光如炬,贾琰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是。” 戴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 贾琰恍然大悟,戴梓是17世纪至18世纪早期东方最杰出的火器人才,研制出了连珠铳、子母炮等多种火器,证明了东方火器不亚于西方。 只可惜,他的才能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国朝对于火器的研制并不重视,多用于守城、舰船。 “我看这里都是火绳枪,没有燧发枪吗?” “西夷都已经普遍列装燧发枪了。” “燧发枪?” 戴京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贾校尉说的可是自生火铳。” “对。” 贾琰点了点头。 早在明朝末年,毕懋康制造出了燧发枪,将这种新型火铳命名为‘自生火铳’,并收录到他所著的《军器图说》。 “贾校尉。” 迎着贾琰的目光,戴京苦笑道:“大乾开国之初,仿效前明,设立京军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 “工部研制的火器大多供给神机营,元从一役之后,太上皇设立了十二团营,京营名存实亡。” “这里的火铳并非是列装军队,只是昔日太上皇围猎之用。” “除了用于九边的火炮之外,其它火器都不是由工部制造,户部也不会拨付额外的款项。” “福建水师、广东水师都是自行采购,金陵水师”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国朝火器除了用于守城,剩下的就是舰船,北方并未设立水师,主要是因为不存在来自海上的威胁。 其它三个水师,分别是金陵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福建水师历来为靖海侯府掌管,用以防御盘踞在夷洲的荷兰人,实力最强,西班牙人暗地里支持他们对付荷兰人,不缺火器。 广东水师可以从濠镜(澳门)的葡萄牙人那里购买火器,卜加劳铸炮厂是远东最著名的铸炮基地。 金陵水师早就糜烂了,还在乎什么火器不火器,平时只知道在长江游弋,做做样子。 ‘凋敝如斯!’ 对此,贾琰暗自叹息了一声。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真理,大乾建立78年,已经是积重难返,从火器研发这一块已经可以看见国朝的衰败。 顺康帝尚且命人仿制一些火铳,用于围猎,雍平帝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乾清宫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根本不在乎火器,更别提大力支持。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茜香国从西方殖民者那里采买了大量燧发枪,在密林中,弓箭远不及火枪来得有用,红楼原著中提及的大乾为茜香国击败,西南糜烂,南安郡王被俘,恐怕现在已经出现了端倪。 “贾校尉若是有意研制火器,我可以为你引荐家父,家父与孙家、毕家、赵家多有往来。” 戴京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宁国府嫡子,身份尊贵,连忙上前示好。 “日后定要戴主事引荐一番。” 贾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现在羽翼未丰,不代表日后没有这方面的实力,研发火器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孙元化、赵士桢、毕懋康都是前明时期的火器专家,家学渊源犹在,他们的后人必然也具备了研制火器的才能,再加上戴梓,这可是最佳的火器研发团队。 “好。” 戴京面露喜色,不枉他带这一遭。 踯躅了好一会儿,贾琰这才离开了工部,一干兵甲都已经送往了京营驻地,八百陇西子弟正在那里训练,得益于贾家身份,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单独给他腾出了一个营帐。 八百人在其中训练,并未引来太多人的注意,相比于二十万大军,这些人实在是微不足道。 ps:红毛番——荷兰,大佛郎机--西班牙,小佛朗机——葡萄牙 (本章完) 第24章 【羽之神勇(金)】,千古无二 第24章 【羽之神勇(金)】,千古无二! 雍平七年(1726),二月下旬,大乾从北至南,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京营驻地,二十万大军正在整训,兵部送来的兵、甲堆积如山,得益于勋贵的献银,这支军队的所需根本不需要国库支出,粮饷充裕,士气高昂。 “砰!砰!砰!” 北边一处偏僻角落,贾琰身形如狼似虎,拳风凛冽,呼啸声此起彼伏,明劲巅峰修为在这京营已经不算弱了,罕有人能胜过他。 随着《五禽戏》渐入佳境,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只觉浑身劲力凝聚至一股,悍然贯通筋膜骨髓,全身毛孔开合尽皆为其掌控。 “砰!!!” 说这时,那时快,贾琰纵步前驱,一拳打在厚重的柳木桩上,柳木桩纹丝未动。 ‘哗!’ 下一秒,粗壮的柳木桩直接化作碎屑,飞散四周。 “恭贺将主!” 刚刚赶来的十二亲卫目睹了这一幕,无一不面临崇敬之色。 “哈哈哈。” 突破了暗劲的贾琰开怀大笑,爽朗道:“历时两个半月,总算达到这一步了。” 国朝武道凋敝,化劲已经是凤毛麟角,二十万征北军中,唯有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是化劲高手,理国公府一等子柳彪、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都只是暗劲高手。 这就意味着他的实力在国朝之中已经算得上佼佼者,仅次于牛继宗等人。 “将主。” 董勇上前汇报道:“我部骑兵已经全部整训完毕,随时可以开拔。” “没错。” 其余亲卫异口同声的禀报道。 这八百陇西子弟可是出自陇西各个家族,自幼习练军阵武艺,弓马娴熟,经过了两个月的磨合,初具精兵雏形,那些兵甲全部分发至每个人手中,形成了三百弓骑、五百枪骑的格局。 这些日子,他们主要在磨合锋矢阵,由枪骑居中,弓骑从左右两翼游猎,这是高速运动的突袭阵形,最适合骑兵闪电战。 “董勇、李擎、彭礼、牛骞。” “你们留在这里,统领八百骑兵。” “马昀、时睿、辛泽、禹渊、闵野、边颂、阳钦、关烨。” “尔等随我返回都中。” “明日卯时,神京北郊集合。” 环视十二亲卫,贾琰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是。” 一众亲卫齐声附和,眼中闪烁着火光,那是建功立业的渴望。 在他们走后,贾琰心神沉入脑海中,他这个月还有一次升级词条的机会还没有用,必须趁着现在,选择最合适的词条,用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系统,升级!” 最终,贾琰选择了一个白色词条【匹夫之勇】,一阵五彩氤氲笼罩着词条,【匹夫之勇】发生了蜕变。 【羽之神勇(金):千古无二,个人武力+150%,统御军队实力+150%!】 “嘶!” 这一词条的效果让贾琰不禁咂舌,来自西楚霸王的加持。 世人只知项羽个人武力无双,千古以来,留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的传奇,忽略了项羽的领兵能力。 项羽是兵家勇战派最杰出的代表,巨鹿之战,率领三万楚军对决章邯、王离的四十万秦军主力,大获全胜,歼二十万,迫降二十万;彭城之战,以3万之师击溃诸侯联军56万,大胜刘邦;垓下之战,28骑冲阵汉军,所向披靡。 有了这一词条,贾琰统率八百骑奔袭大漠就更有把握了。 酉时一刻,宁国府后院中。 “惊蛰、芒种。” “凤鸾阁经营的如何了?” 贾琰的目光投向了两个贴身丫鬟。 惊蛰、芒种、白露、小雪都是贾敬为他安排的人,习文断字,聪明机敏,现如今都有明劲实力。 像建立情报网络这等事,他手中暂且没有比她们更合适的人选。 “爷。” 惊蛰率先开口道:“根据您的吩咐,我们从青楼、酒肆下手,都中收购了8家,分布于外城和内城。” “现下对神京的消息,基本上可以做到了如指掌。” “我们还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一批出身贫寒的女子,传授武艺。” 芒种补充了一个讯息。 “哦?” 挑了挑眉,贾琰莫名道:“你们已经开始分工了?” “是的。” 惊蛰、芒种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间作组织无外乎两种人,第一种,刺探消息,第二种,精于刺杀。 大乾明面上的锦衣军、私下里有太上皇的隐龙卫、雍平帝的血滴子、义忠亲王的将棋营,四王八公十二侯,哪家没有一些培植的势力,或者说消息渠道。 因而,凤鸾阁在建立之初,确定了惊蛰负责刺探消息,芒种负责掌管杀手,泾渭分明。 “不错。” 微微颌首,贾琰赞赏道:“你们比我想象中的适应更快。” “酒、色、财、气为世间执念之根,尤其是对于男子而言。” “朝中官员、勋贵,富商大贾,贩夫走卒,哪一个又不喜欢呢?” “青楼、酒肆最是人多眼杂,恰恰是这等地方,消息流通最为密集。” “二十万两白银只是一个基础,神京、金陵、扬州、宁远、平安州、昆仑州、西宁州、福州,必须做到优先设立站点,通过盈利进而扩张人手,逐步监控两京一十三省。” “未来,后金、高丽、准噶尔汗国、茜香国乃至西夷,凤鸾阁所到之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回来。” “是。” 惊蛰、芒种美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暗自记在了心里。 “从今以后,凤鸾阁设有明、暗两阁主,惊蛰为明阁阁主,赐号:火凤,芒种为暗阁阁主,赐号青鸾。” “青楼、酒肆一应经营所得不必报与我,由你们自行处置,用以经营。” “我只要一个结果,那便是监控天下。” 凝视着二女,贾琰一字一句道。 “明白。” 惊蛰、芒种郑重点头应声。 实际上,凤鸾阁只是第一步,用青楼、酒肆做掩护,将风险降到最低。 贾琰之后还打算建立镖局,表面上押车走镖,暗地里收拢青壮,传授武艺,这就是一支支见过血的预备军队,他们遍布两京一十三省,那就相当于掌控了地方。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接下来只需要时间发酵,迟早有一天,整个天下会悄无声息的落入他的手中。 (本章完) 第25章 晨起动征铎,鼓声惊都中! 第25章 晨起动征铎,鼓声惊都中! 寅时四刻,漫天繁星镶嵌在夜幕中,神京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还在梦乡中酣睡。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万马奔腾,又似春雷滚滚,带着滔天的气势骤然响起。 宁荣大街居住的贾家族人无一不被惊醒,就连周围的街道、坊市都受到了影响。 国朝自元从一役之后,宁荣二府再无此等景象,二十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谁又能不为之震惊呢。 “啪嗒!” 宁国府,宁安堂后寝,贾珍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妾:佩凤、偕鸾,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好似恶鬼一般,显然是被鼓声所惊。 “老爷。” 佩凤、偕鸾睁开眼,俏脸颜失色,忐忑不安的看着贾珍。 “鼓声起,大军出!” “这是二弟在召兵,快,伺候爷穿衣梳洗。” “来人!来人!” 醉梦初醒的贾珍脑子还没宕机,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唤道。 “老爷。” 门外伺候的丫鬟连忙去打水,佩凤、偕鸾不顾身上春光外泄,赶紧伺候贾珍穿衣束发。 宁国府最先被惊醒,只因鼓声是从后院演武场响起,贾珍、贾蓉、尤氏、秦可卿都纷纷招呼着下人,昨日贾琰回府已经将今天要开拔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一墙之隔的荣国府可就难了,那些个老爷太太,素日里哪个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唯有贾政早起上朝,一通鼓下来,全都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面色惊惶不已。 两府下人、丫鬟、婆子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双腿发抖,看向宁国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唰!!!” 贾赦从床榻间一跃而起,身形敏捷似虎狼,眼眸迸射出渗人的寒芒,二十年了,他又一次听见了鼓声。 没有人知道这个荣国府大老爷曾经有着武道化劲修为,只是那一夜神京烽火,让他留下了暗伤,以至于这些年只得终日流连床帷之间,以酒色麻痹自己。 “父亲。” 穿戴整齐的贾琏提前出现在了贾赦的门口。 “嗯。” 贾赦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嫡长子表示满意,意味深长道:“琏儿。” “命人将你母亲、媳妇,还有琮哥儿唤醒,前往正门。” “今天是贾家的大日子,一个人都不能少。” “是,父亲。” 贾琏心中一震,步履轻快的安排着小厮、丫鬟前去邢夫人、贾琮院子。 同一时间,贾政、王夫人、李纨都回过神来,顾不得被惊醒,纷纷张罗着穿衣,年岁尚小的贾兰、贾环,还有贾宝玉都被人伺候着穿衣,赶紧赶往荣国府正门。 今日是贾琰开拔的日子,武勋之家最重这一环,贾家上下有分量的人物必须相送,这是对贾琰的尊重,更是在神京立足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两府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出面的只有贾母,其人年迈,辈分最长,尽管如此,贾母还是醒了,叮嘱跟前最亲信的丫鬟鸳鸯前往正门。 “开中门!” 赖大、赖二不约而同的指示小厮打开尘封的中门。 “吱嘎!吱嘎!” 宁荣二府久违的同时开启了中门、正面,门户大敞,灯火通明。 “踏踏.”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在夜下响起,一道道身影出现在门房、小厮眼前,不是贾家主子们又是谁呢,大多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贾宝玉、贾环、贾兰、贾琮眼睛半眯着,根本还没醒。 王夫人、王熙凤、邢夫人、李纨都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荣国府中女眷中,惜春、林黛玉、迎春、探春装扮最为郑重,一个个肃然而立,贾琰昨日见小惜春的时候就告诉了她,其它几女都是从惜春嘴里得知的消息。 宁国府倒是一反常态,无论贾珍、贾蓉,还是尤氏、秦可卿,全都眼神灵醒,严阵以待。 “咚!咚!咚!” 第三通鼓已经响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骑冷峻身影,黝黑布面甲覆着周身,胯下一匹玄色河曲大马,血色披风迎风招展。 “哒哒哒!哒哒哒!” 八名亲卫同样着布面甲,头戴铜盔,顶部盔枪上的红缨微微拂动,宛如鲜血般妖冶,策马而出。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贾家众人,那是久违的军阵煞气,除了贾赦之外,所有人都为之颤栗。 “哥哥。” 小惜春一眼就看见了贾琰,挥舞着小手,小脸上满是不舍和眷恋。 虽说她和贾琰相处时间十天不到,可贾琰对她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她这个一向不被下人尊重的小姐一跃成为两府最显赫的存在。 在小惜春的心中,贾琰这个二哥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所有,包括贾珍,贾敬,贾母。 林黛玉如水的眸子中泛起涟漪,冰雪聪明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贾琰那一日仗义执言,她又怎能在虎狼众多的荣国府安然若素。 “二哥哥。” 迎春、探春看着马背上的贾琰,一改往日锦衣装束,王孙公子化身为沙场战将,横眉冷目,直叫人心中惊异,贾家何曾有过这样英武的人。 “嗯。” 骑在马上的贾琰给了小惜春一个眼神,转而看向贾赦、贾政、贾珍:“赦叔、政叔、大哥。” “我今日领兵出塞,为国征战,两府诸事交付诸位。” “若得祖宗庇护,苍天垂怜,让我得胜还朝,必开宗祠,告慰先宁、荣二公。” “如若不幸马革裹尸,还请为我选一块福地,葬了便是。” “二弟/琰哥儿。” 贾赦三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去休!” 贾琰拉动缰绳,调转马头,俨然朝着街口驰骋而去,身影说不出的决然。 “驾!” 八名亲卫紧随其后,春风如影随形,吹得布面甲猎猎作响。 “送琰哥儿!” 贾赦大吼一声。 “二弟一路顺风、武运昌隆!” 贾家众人注视着贾琰远去的身影,齐声高喝。 不管怎样,贾琰是代表贾家人上阵厮杀,远赴塞北,除了王夫人之外,没有人不期盼他得胜凯旋归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宁荣大街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贾琰一行人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眼中,贾赦、贾政、贾珍各自转身回府补觉,其它人也陆陆续续回了府中。 (本章完) 第26章 烛照大明宫,皇恩薄待又如何? 第26章 烛照大明宫,皇恩薄待又如何? “四妹妹。” “我们回去吧。” 探春看着周围的人都回府了,只剩下三春和林黛玉站在荣国府大门口,询问了声。 “哥哥。” 然而,小惜春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贾琰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四妹妹。” 迎春同样劝说道:“二哥哥已经走了。” “呜呜。” 惜春后知后觉的哭出了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声音哽咽。 见状,林黛玉牵起她的手,安慰道:“他说了,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是贾琰,他是你的亲哥哥。” “嗯嗯。” 小惜春这才止住了眼泪,任凭林黛玉牵着回到了荣国府。 ‘???’ 迎春、探春看着走远的两女,全都露出了不解之色,明明她们才是惜春的阿姊,自幼一同长大,怎么看着来了贾府不足半月的林黛玉与惜春关系更亲近。 紫禁城,大明宫。 天色还暗着,只有启明星出现在东方,含元殿内烛火长明,太上皇倚坐在龙椅上,俯瞰刚刚进来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走了?” “太上皇。” 戴权恭敬的回禀道:“虎贲校尉已经拔营,前往德胜门。” ‘德胜门!’ 一席明黄绫罗圆领窄袖绣龙袍,头戴九龙白玉冠,上插羊脂玉簪固定发髻的顺康帝走下了帝座高台,背负双手,一步一步走到大殿门外,注视着北方,浑浊的老眼变得澄澈通明。 神京分内、外,紫禁城更在内城中央,内城九座城门各有规制,正阳门为皇帝专用,每逢祭天、耕田出入,崇文门负责酒类税收,宣武门为囚车出入,朝阳门专运粮食,阜成门运送煤炭,东直门为木材、建材运输,民间车辆通行的主要城门。西直门是御用水车专用通道,崇文门是税关,通宵守卫。 德胜门和安定门是军队进出的大门,前者位于北方,玄武星宿象征刀兵,供军队出征,后者往往是军队还朝的收兵之门。 “太上皇。” “清晨寒露重,小心身子。” 戴权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劝谏。 “贾家人不可能这么规规矩矩。” “既是提前出征,说明他们对这八百人有别的安排。” “隐龙卫一点都不知情吗?” 顺康帝的目光彷佛透过清晨的雾霾,看到了远方的草原,幽幽道。 “禀太上皇。” 戴权赶紧汇报道:“据悉,宁国府从去岁开始就已经在寻找前往草原的向导,命人制作肉松、奶粉。” “咳咳。” 顺康帝咳嗽了几声,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润,开口道:“像是他的作风。” “贾家黑云都是初代宁国公所建,最初应用在北方作战上,正因为黑云都的存在,开国之初,宁、荣二公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南北,一统天下。” “这支力量本该从代化兄长传至贾敷,怎料贾敷早夭,这才落在了贾敬手中。” “贾敬执黑云都,为太子耳目,筹谋划策,贾赦掌东宫六率,为王前驱,一直压制着老八。” “要是没有那一夜,贾敬、贾赦当是朝堂肱骨,位列文、武之首。” “太上皇。” 戴权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没人比他更了解顺康帝。 元从一役,国朝死了很多人,勋贵几乎大换血,开国一脉凋零,二代宁国府主事人贾代化阵亡,二代荣国府贾代善身受重伤,班师回京之后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亲临阵前的顺康帝一样受了伤,能活到现在,这已经是太医勉励维持的结果,太医院给出的诊断:哪怕太上皇休养生息,最多能活不超过五年。 “天数有时,不必担心。” 摆了摆手,顺康帝坦然道:“去岁就开始准备,贾家对塞北的关注很不一样。” “蒙古人经历了这么多次白灾,只有这一次南下,且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平安州。” “平安州节度使以下,没有一个官员、将领活下来。” “太上皇,你是说” 闻言,戴权脸色微变,露出了凝重表情。 “嗯。”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顺康帝沉声道:“贾家一定有什么事藏着掖着。” “否则,贾敬沉寂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为了幼子铺开道路,从而挑唆蒙古人南下。” “平安州,归化城的陷落,这里面一定有黑云都的手笔。” “你命人抽丝剥茧,找出原因。” “是。” 戴权瞳孔狠狠一缩,应声道。 “朕倒是小瞧了贾敬,八百骑兵携带向导、肉松、奶粉,这是打算长途奔袭。” “他的心确实够狠,不惜让幼子深入漠北。” “这孩子倒也有种,不像勋贵家里那些个废物,除了欺压百姓,整日就知道遛狗斗鸡、狎妓饮酒。” “贾家几代人的运势都扛在了他身上,十五岁啊,他才十五岁。” 提及此,顺康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你说,朕是不是太冷血了。” “太上皇。” 这话吓得戴权直接五体投地,压根不敢搭茬。 “满朝文武都以为老四心性凉薄,手段酷烈。” “可没有人知道,朕之所以选他继位,便是如此,因为他在诸多皇子中,像极了朕。” “顺康二十年,后金举三十万清军入寇山海关,蓟镇危急,准噶尔汗国、和硕特部威胁甘肃,喀尔喀蒙古各部聚兵三十万兵临平安州,国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急,四面楚歌。” “朕御驾亲征后金,二十万大军由代善统领,于山海关御敌,最为危险的并非是辽东,而是平安州。” “宁国公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统兵十万,驰援塞北,那一仗打得蒙古鞑子数十年不敢南下,国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贾家一百多名儿郎连同代化兄长都死在了平安州。” “以代化兄长的功勋,其子承袭宁国公爵位理所应当,又是朕命人上表以国朝世爵必得军功承袭为由,驳回了由贾敬承袭宁国公爵位,甚至只给了贾敬一个二等将军,目的就是为了从根子上削弱开国一脉势力。” “朕这个皇帝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贾家,对不起代化兄长、对不起代善。” 顺康帝久违的露出了情绪失措的一面,曾经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 当初,宁、荣二公协助大乾太祖平定天下,收复两京一十三省,皇室与贾家关系最为密切。 顺康帝自幼与贾代化、贾代善交好,他之所以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宁、荣二府及开国一脉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元从一役,被他视为兄长、手足的贾代化、贾代善携贾家儿郎浴血沙场。 哪怕贾家人近乎死绝,他这个皇帝在得胜回朝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恩赏贾家,而是趁机削弱贾家,打压开国一脉,甚至一度扶持起了元从勋贵,藏在皇帝骨子里的刻薄寡恩展现的淋漓尽致。 ‘太上皇。’ 戴权已经后背发凉,根本不敢大声喘息一下。 伴君如伴虎,顺康帝现在看似后悔,实则他真的后悔吗?只怕不尽然。 (本章完) 第27章 打造雍平勋贵,皇权博弈进行时 第27章 打造雍平勋贵,皇权博弈进行时 “老四的人还在西山守着? 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的太上皇看着天边出现的鱼肚白,面无表情道。 “太上皇。” “陛下的人始终没有离开过西山。” “贾琰一共去了玄真观两次,每一次都只呆了不到半个时辰。” 戴权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愚蠢。” 听到这话,太上皇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六年了。” “朕给了他六年,他做了些什么。” “为人君者,心性凉薄不重要,重要的是赏罚分明,施恩于下。” “这一点,老四比老十四差远了。” “连林如海的夫人都保不住,他又如何能让人为其鞍前马后,不计生死。”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 “何为利,那便是高官厚禄、家族富贵。” “一个皇帝的空头许诺可以让刚刚参加科举的毛头小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朝堂上那些个官员、武将,他们都是经年的老枭,又怎会被这些空口白话打动。” ‘.’ 戴权的头低得更下了,顺康帝对雍平帝的点评,他可不能肆意插嘴,更不能听。 “想要将开国一脉收为己用,最关键的便是贾家。” “但凡他懂得礼贤下士,何至于贾赦闭门谢客,贾敬更是被他逼得在都外玄真观出家。” “他以为贾家人是任他揉捏的软柿子,殊不知,贾敬这些年在他的眼皮底下跟老十四搭上了线,贾家输送给老十四的银子都不止百万。” “这是多么明朗的局面,硬生生被他用阴谋诡计玩成了这种样子,哼。” 对于雍平帝的行为,顺康帝可以说压根瞧不上,太小家子气了。 贾家一门两公,开国一脉连四大郡王都不及贾家威势。 当年的神京夜变不单单是皇位之争,多少人浑水摸鱼,这才让八爷党杀了太子党一个出其不意,哪怕贾赦、贾敬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若按部就班,无人算计,有着贾家支持的太子必然会成功登上皇位。 贾家附从太祖、太上皇、先太子,三代人的骨血精力几乎耗尽了,难道还不能允许贾敬、贾赦摆烂? 偏偏,雍平帝看不过去,硬生生把贾敬从一个勋贵逼迫到出家,这谁又能忍得住? 这样的行为不单单让贾家人对皇室彻底失望,让贾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雍平帝而言是一根刺,这才是贾家人选择暗地里向义忠亲王输送利益的原因。 顺康帝退位六载,为什么要一直把持朝政,不把权利交到当今陛下手上,原因就在于这一点。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天下是皇室与勋贵共同打下,雍平帝表面上只对付一个贾敬,实则已经让开国一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勋贵寒了心,这只是其中之一,勋贵要是生了恨,那这个天下可就危险了。 “太上皇。” “陛下欲召潜邸旧人回京。” 突然间,戴权的一句话让顺康帝脸色一凝。 “六年了,他那些人要么主政一方,要么遍布要害职能。” “一个两个怀才不遇,肚子里装了一摊子苦水,这些人满脑子想着变法革新,相当张居正。” “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顺康帝面露讥讽之色:“你去告诉张廷玉,一个都不许回京。” “还有,隐龙卫出面清理那些在西山的人,贾家都是孤儿寡母,人家在前面卖命,你在这里算计,叫怎么一回事?” “是。” 戴权连忙应声,不过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太上皇,贾府和义忠亲王” “不必理会。” “贾敬已经站出来了,有些事便到此为止。” “何况,这本就是老四自己弄出来的麻烦,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当什么皇帝。” 拂了拂衣袖,顺康帝有些不耐烦的吩咐道。 “老奴告退!” 戴权脸色大变,脚步匆匆,直接出了大明宫。 天色渐渐明亮,乾清宫内,雍平帝正在自鸣得意。 “不错。” “王子腾还真是一个干才。” “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把十几万京军整训起来。” “再加上开国一脉勋贵募集的部分,国朝这二十万大军开赴大同就更有赢面了。” “陛下。” 邬思道缓缓转动轮椅,一边出言:“除了史家,尚存的开国一脉勋贵大多派出了嫡子领兵。” “看样子,他们憋了这么多年,一个个都憋不住了。” ‘史家!’ 雍平帝眼中浮起阴霾。 先保龄侯史公是跟随太祖起兵的第一文官,尚书令,特授超品侯爵,世袭罔替,二代保龄侯历来身体有疾,跟随顺康帝前往辽东,不幸身陨,这才得了忠靖侯爵。 史家一门两侯,这在国朝勋贵中的声名仅次于贾家,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与义忠亲王交好,让义忠亲王在朝中的声名大涨,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陛下。” “或可在这场塞北之战中封赏一批人。“ 端坐在轮椅上的邬思道,一身黑衣,面白无血色,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先生的意思是” 雍平帝侧首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最信任的幕僚。 “开国一脉的目的是为了夺回曾经的权势,他们并不一定会站在陛下身后。” “且可用之人并不多,远不及一些国朝宿将实力突出。” “与其指望这些人,倒不如重新培养一批人,牢牢地站在陛下身后,就像元从一脉跟太上皇的关系。” “陛下为何不能扶持起一批雍平勋贵?” 目光幽幽,邬思道缓缓道来。 “雍平勋贵。” 此时此刻,雍平帝已经对这个提议心动了,开口下令:“苏培盛,搜集一些国朝将领的资料,呈递上来,特别是那些战功显著的人才。” “是,陛下。” 乾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大声回应,血滴子搜集这些资料还不是小菜一碟。 几人对话间完全没有人提到贾琰,一个年纪十五岁的稚子如何能让人瞩目? (本章完) 第28章 桥头别离,四面下注的甄家! 第28章 桥头别离,四面下注的甄家! 卯时二刻,天边红日冉冉初升,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 沙河畔,朝宗桥渡口,一道身影屹立在桥头,注视着神京方向,静静地等待着。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地面在不断颤动,八百披甲精骑驰骋而来,掀起了一阵沙尘,一股无言的军阵煞气弥漫至四周,惊起沉睡的鸟兽。 “将主。” “前面有人。” 董勇策马来到贾琰身边,轻声禀报道。 ‘嗯?’ 贾琰心神一动,不由得挥动马鞭,抽在胯下玄色河曲马臀上,速度变得更快,疾驰来到了朝宗桥前,一眼认出了穿着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贾敬,连忙拉紧了缰绳:“吁!” 原本奔驰着的玄色河曲马瞬间刹住了,贾琰这才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董勇,独自一人走向贾敬:“您怎么来了?” “为人父,怎能不亲自送子出征。” 看着眼前一身甲胄,英姿飒爽的贾琰,贾敬脸上满是欣慰。 他与原配自幼相识,诞下三个子嗣,分别是贾珍、贾琰和贾惜春,却没想到最有出息的并非嫡长子,而是眼前这个幼子,年仅十五岁出征塞外,为贾家正名。 遥想当初,他在神京郊外也是这样送别父亲贾代化、叔父贾代善及贾家二百一十七个儿郎,到最后,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今日送别贾琰及八百精骑,不知有几人能回来。 “父亲。” 贾琰心神有些触动,西山到这里可不近,贾敬恐怕提前两个时辰就出发了,早早的等在这里。 “琰儿。” “自你出生,为父不曾教诲,此乃为父之过。” “大漠草原一片苍茫,危机四伏,为父不求你立下多少军功,只盼你平平安安回来。” 拍了拍幼子的肩膀,贾敬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隐隐泛着波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的他不再是贾家族长、更不是玄真观的道士,只是一个父亲。 “春寒露重,您多保重身体。”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贾琰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吐出这样一句话。 “好。” 贾敬老泪纵横,答应下来。 “驾!!!” 从董勇手中接过缰绳,贾琰再度翻身上马,朝着古北口的方向驰骋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八百精骑紧紧跟随,在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耀下,一股黑色洪流渐行渐远。 “主人。” “咱们回去吧。” 直到贾琰完全消失在了贾敬视线范围内,一道鬼蜮身影缓缓走出,恭敬询问道。 “你马上安排人清理沿途所有眼线,我不希望琰儿的动向为任何人所知。” 目光幽深,贾敬话语中不带一丝温度,吩咐道。 “是。” 鬼蜮身影消失在了清晨中。 神京,前海西沿、什刹海南岸坐落着一栋的恢弘建筑。 亭台楼阁、廊桥水榭,应有尽有,一砖一瓦极尽奢华,堪比皇家规格,这里就是义忠亲王府,整个都中最显赫的府邸,占地整整四百亩,毗邻紫禁城。 “贾敬的幼子领了圣旨,八百人都出自陇西。” “二十年了,贾家人又一次赌上了全部。” 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着宝蓝色五爪蟒袍的中年人站在水榭中,仰望天空,莫名道。 “王爷。” 在他身旁的甄应言,穿了一身立领直身窄袖暗纹锦服,面容清癯,表情沉郁,眼神阴鸷。 “你与他乃是同榜进士,可以说是老对手了。” “你可知他在想什么?” 义忠亲王回身看了甄应言一眼,淡漠道。 “王爷。” “玄真观已经断了联系,往年送来的二十万两银子今年迟迟未至。” “想来这笔银子都被用在了贾家招募陇西八百子弟上。” “以他的心性,除非是有人给了不一样的希望,否则,他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 甄应言长身而立,幽幽道。 昔年,贾母未出阁时便有一相交闺蜜,乃金陵甄家女,后来,甄家女嫁入皇室,为当今太上皇的妃子,甄家地位水涨船高,顺康帝屡次下江南几乎都是甄家接待,现任甄家家主甄应嘉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位同从二品,雍平帝生母早逝,后宫现如今以甄太妃地位最为超然。 贾家与甄家乃是通家之好,彼此之间来往密切,他和贾敬的渊源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二者同时参加乙卯科,同样是进士,一个成为了先太子的智囊,一个成为了八皇子的智囊。 那一夜,神京兵变,先太子、八皇子都为乱军所杀,以至于贾敬、甄应言都没了效忠的对象,贾敬心灰意冷,选择返回宁国府做一个纨绔勋贵,甄应言则是转而投入义忠亲王麾下,为其出谋划策。 “将棋营从塞北传回来消息,平安州陷落有贾家黑云都的手笔。” “平安州节度使以下官员全都死了,一个没有活下来,这倒是像极了他的手笔。” “贾赦与北静郡王府这些年可是做起了走私的买卖,盐铁,茶叶,赚了个盆满钵满。” “你说他这么做是不是有吃完饭砸锅的嫌疑。” 义忠亲王提到了一件事,当前国朝最为关注的塞北战事之始。 “王爷。” 甄应言眼睛一眯,露出了渗人的寒芒,意味深长道:“这么说,他是在收尾。” “平安州的陷落让曾经的一切掩盖在了战火中,就算被人发现端倪,也拿贾家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死无对证。”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背负双手,义忠亲王兴致勃勃道:“贾敬摆烂这么些年,贾赦可没有停下脚步。” “贾家一文一武,怕是很多人忘了贾赦可是出了名的凶戾暴虐,为开国一脉勋贵尊奉。”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他们,哪个没挨过毒打。” “偏偏贾敬下手,断了贾赦与北静郡王府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了,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北静郡王和宝亲王走得很近。” “王爷。” 甄应言浑身一颤,连忙低下了头。 “甄家有一女嫁入了北静郡王府,成为了如今的北静王妃。” “现下想要再嫁一女入皇室,做我那个大侄子的侧妃,倒也不错。” “你且注意着朝中动向。” 摆了摆手,义忠亲王下了逐客令。 “是。” 当甄应言走出水榭的时候,背部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哪里会听不出义忠亲王的警告。 北静郡王水溶与当今陛下的四子:宝亲王秦历交好,甄应嘉的二女嫁给了水溶,为正妃,现如今要将三女嫁给宝亲王做侧妃,这不是明摆着下注宝亲王。 (本章完) 第29章 八百精骑入草原,人心浮动! 第29章 八百精骑入草原,人心浮动! 雍平七年,三月一日,锡林郭勒大草原。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穿着黑色劲装的骑兵策马驰骋在广阔的大草原上。 他们从出古北口,沿坝上高原向北奔驰已经三天三夜,行经约千里,沿途经过了高山草甸、低山丘陵,才进入了这片平缓的波状草原。 醒目的火山地貌,展现出了旷世的沧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无边的广阔给了每个人难以言喻的感受,包括贾琰。 “吁!!!” 日上中天,贾琰拉紧了缰绳,胯下玄色河曲马止住了奔驰的脚步。 “将主。” 跟在身后的董勇赶忙凑了过去。 “传令下去,就地歇息,补充一些淡水、吃点东西。” 环顾四周,贾琰确认已经在锡林郭勒大草原北部腹地,距离目标不远了,这才下达了命令。 “是。” 董勇立马调转马头,朝着队伍传达将令。 “将主有令,就地歇息。” “哗啦!” 八百精骑紧绷的神经勉强松了些,一个个翻身下马,任凭坐骑在地上啃食着新鲜的青草,自己则取下水囊,将肉松、奶粉泡在里面,就这样囫囵着大口大口吞下腹。 这是昔日纵横亚欧大陆的蒙古骑兵长途奔袭的‘法宝’,这几天他们都是靠着这个办法,三马换乘,一天驰骋三百多里,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这。 “取地图。” 盘坐在地上,贾琰招了招手。 “是,将主。” 李擎从马腹侧边取出了一个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行军地图,平铺在草地上,图上标注着山川、河流及沿途的淡水补给点。 “巴林部驻地距离神京大约1200里,我们已经跑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按理说,应该非常接近巴林部驻地。” 注视着地图,贾琰的视线从每一个标注地点掠过,有条不紊的说道。 “将主。” “根据黑云都传来的消息。” “锡林郭勒大草原的东北部是乌珠穆沁盆地,河网密布,水源丰富。” “巴林部占据了西乌珠穆沁,科尔沁部占据了东乌珠穆沁。” “咱们何不解决了巴林部之后,直扑科尔沁部,一举攻破两部驻地。” “漠南各部以巴林部、科尔沁部最为富庶,就算他们的首领带走了大量青壮年,驻地里一定还有为数不少的乌珠穆沁马,这可都是组建骑兵的最佳战马。” 彭礼说着说着,一双铜锣大的眼睛迸射出了炽热的光芒。 不只是他,牛骞、马昀、时睿、辛泽等亲卫同样蠢蠢欲动,心中点燃起了觊觎之火。 自古以来,骑兵都是战场上的绝对威慑力量,优质的战马决定了骑兵的数量和实力,草原部族为何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那是因为他们始终控制了草场,能够培育出大量战马。 大乾虽然有两京一十三省,但相比于前明,不管是疆域,还是潜力都逊色不止一筹。 前明时期,控制着哈密卫,设立了乌斯藏都司、奴儿干都司,雪域高原、辽东都在掌控中,不管是伊犁马,还是河曲马、辽马,明军都不缺优良的战马。 国朝就不一样了,玉门关外是中亚霸主的准噶尔汗国,西宁州为和硕特部完全包围,山海关外只控制着辽西走廊,这些年来,九边的骑兵多亏了平安州、西宁州的互市才能保持数量、战斗力。 一般的骑乘马匹在神京售价大约10到30两银子,上好的蒙古战马100两起,像河曲马、伊犁马、辽东马根本是有价无市,光是2400匹河曲马耗费了贾敬至少数十万两银子,这其中还用了贾家多年的底蕴。 乌珠穆沁马可是蒙古马中的佼佼者,论长途奔袭能力,远远超过他们胯下的河曲马,攻破巴林部、科尔沁部驻地能够获取成千上万匹乌珠穆沁马,试问他们如何能不心动呢? “你们怎么看?” 贾琰抬起头,瞥了没有说话的董勇、李擎一眼。 “属下以为不可。” 李擎脱口而出:“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策应大同战事,现如今,三十万蒙古骑兵正在围攻大同,大同要是出了任何意外,就算我们攻破巴林部、科尔沁部驻地,也无济于事。” “没错。” 董勇补充道:“攻占巴林部驻地,只是为了获取足够多的补给,从而深入漠北继续作战。” “依我们出发前制定的策略,此役主要以漠北三部为主,先巴林部,后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从蒙古人的身后杀出,伺机而动,策应国朝大军收复平安州。” “如果在漠东浪费太多时间,只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得不偿失。” ‘.’ 彭礼等亲卫对视了一眼,有些傻眼,他们没想到董勇和李擎会站出来反对。 毕竟,他们只有八百人,面对三十万纵横草原、所向披靡的蒙古骑兵,无异于杯水车薪,没有一个人把之前的筹谋放在心上,只以为贾琰找个由头获取军功,谁曾想现在看来,倒像是他们误会了。 “哼。” “总算还有人脑子清醒。” 贾琰冷哼一声,讥讽道:“知道的我们是军队,奉命驰援大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马匪,一门心思想着劫掠草原,弄一些牛羊战马回去倒手一卖,全都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出这么一个好主意。” “不敢。” 十二亲卫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神京到巴林部驻地所在的锡林九曲,大约1200里。” “从锡林九曲到科尔沁部驻地所在的呼伦湖畔,2500里。” “要照你们这么说,确实,我们也不用干别的了,一来一回,黄菜都凉了。” “将主,我们错了。” 闻言,其它十名亲卫全都羞愧不已。 ps:巴林部驻地:锡林九曲(锡林浩特),科尔沁部驻地:呼伦湖畔(呼伦贝尔),锡林郭勒大草原和呼伦贝尔大草原分别是巴林部、科尔沁部的核心统治地域。 科尔沁草原被后金完全掌控,交由蒙古八旗:阿鲁科尔沁旗、敖汉旗、翁牛特旗、克什克腾旗、喀喇沁旗、奈曼旗、库伦旗、扎鲁特旗。 (本章完) 第30章 御下之道,布子漠东以图后金! 第30章 御下之道,布子漠东以图后金! 晚春的草原一片翠绿,微风拂过,宛如绿色海洋一般荡漾,十二名亲卫围在贾琰身边,聆听着他的教诲。 “你们是陇西十二家族之中最杰出的年轻人。” “我相信你们来到我的身边都是带着家族复兴的重任。” “所以,做事一定要思虑再三,决不可为眼前蝇头小利所诱。” 贾琰一手指着地图,一边高声道:“国朝四周有准噶尔汗国、后金等强敌虎视眈眈。” “蒙古各部整合为大蒙古国,这是北方要面临的最直接的威胁,这一仗必须要打胜,没有为什么。” “可战后呢?我们要考虑到蒙古各部陷入最为颓败的时期,准噶尔汗国、后金是否会趁机侵吞大漠草原。” “尤其是后金,蒙古八旗驻守在科尔沁草原,随时可以对漠东发起进攻,失去了巴林部、科尔沁部,漠东再无可以阻挡蒙古八旗的力量,他们本就是蒙古族人,擅长游牧。” “为何只取巴林部,而不去科尔沁部,便是为了让科尔沁部接管巴林部治下,有呼伦贝尔大草原、乌珠穆沁盆地、锡林郭勒大草原在手,科尔沁部必然会实力大增。” “莫要忘了,科尔沁部才是科尔沁草原的主人,阿鲁科尔沁只是一个偏部。” ‘原来如此!’ 十二亲卫注视着地图上那界限分明的势力分布,心中已然明悟。 如果后金没有设立蒙古八旗,那么,他们跟草原族群之间还是融洽的合作关系。 不过,现在的后金经历了改革,完全蜕变为一个国家,蒙古八旗、满八旗、汉绿营,蒙古人、女真人、汉人乃至高丽人等族群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整体。 在这个时候,后金对于蒙古各部的威胁远远超过了大乾,科尔沁部从祖地离开前往大兴安岭北麓西侧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重返科尔沁草原。 有了完整的乌珠穆沁盆地,科尔沁部就拥有了最优质的战马,再加上巴林部的覆灭,占据整个漠东,那可是草原四分之一的的地盘,他们又怎么会甘心雌伏,他们只会将獠牙磨得更锋利,对准后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乾在解决了大蒙古国这个威胁后,必须要考虑到战后安排,在漠东扶持科尔沁部是目前最佳的选择,这也是贾琰没有制定对科尔沁部作战方案的原因。 “董勇。” “去,把向导叫来。” 瞧着亲卫们都理解了深意,贾琰这才挥了挥手,吩咐道。 “是。” 董勇连忙下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一个魁梧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椭圆脸,尖下巴,颧骨突出,深眼眶,一头微卷黑发被扎了一缕缕小辫子,穿着宽大的长袖高领右衽斜襟袍服。 “伟大的长生天在上。” “尊贵的主人,乌日图向您表示最真诚的祝福。” 蒙古向导直接匍匐在地上,亲吻着贾琰的靴子,态度谦卑且崇敬。 “乌日图。” 俯瞰面前的蒙古人,贾琰开口问道:“你是巴林部的人。” “你最清楚巴林部驻地在什么位置,你告诉我,还有多远?” “尊贵的主人。” 巴林部出身的乌日图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回答道:“从我们现在的位置,一路向北,太阳落山之前就能抵达锡林九曲,那里是水草最为丰茂的地方,放牧着最好的战马和最肥的牛、羊。” “巴林部的骏马每年在这个时节开始交配、繁育,新生的小马被送往乌珠穆沁,在那里茁壮成长,成年的战马经过选育成为骑兵的坐骑。” “好,好哇。” 得到的确切消息的贾琰惊喜交加,在场一众亲卫都露出了期冀之色。 “将主。” 一众亲卫全都目光灼灼的望向他。 “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全军出发继续北上。” 贾琰直接下达了命令。 “是。” 十二亲卫转身前去传令,安抚各自的部众,现场只剩下贾琰和乌日图一对主仆。 “乌日图。” “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当向导?” “巴林部不是你的族群吗?” 凝视着乌日图,贾琰冷不丁的问道。 “尊贵的主人。” 乌日图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仇恨,咬着牙说道:“长生天的子孙没有族群,我们是生活在大漠草原上的狼,巴林部的财富都被首领和他的手下均分了。” “底层的牧民与奴隶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未婚妻就是这样被人抢走,我被卖到了大乾。” “嗯。” 微微颌首,贾琰明白了他的情况。 蒙古人在北元灭亡之后,几乎完全恢复了曾经的游牧状态,一小部分人掌握了权利、财富,剩下的人对他们来说,像牛羊一样的牲口,只有强壮的武士才能被他们称为族人。 “我需要一个人,能够替我把控漠东的情况,畜养乌珠穆沁马。” “尊敬的主人,乌日图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听到这话的乌日图直接俯首叩拜,脸上充满了渴望。 “乌日图。” “巴林部的驻地多为老弱妇孺。” “如何收服他们,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你明白吗?” 贾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始终淡漠如斯。 “是。” 乌日图却已经高兴的不能自己,他得到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远在神京,京营校场,一片肃杀之气。 勋贵募集的军兵与京营挑选出来的精锐共同组成了十万大军,五万骑兵、五万步卒枕戈待旦。 “鸣鼓!” 伴随着一声大喝,沉闷如惊雷般的鼓声随之响彻全场。 “咚!咚!咚!” 军中力士赤着上半身,重重的敲击着鼓面,无形的节奏让十万大军热血沸腾。 “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同时响起,从京营驻地扩散至整个神京,许多人都为之侧目。 “出!!!” 大乾征北大将军、镇国府一等伯牛继宗站在高台上,大手一挥。 “哒哒哒!哒哒哒!” 先锋将军、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领五万骑兵已经策马驰骋,先行出了校场,赶往大同。 后为将军、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领五万步卒及辎重押后,十万大军踏上了征程。 另有十万京营兵正在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整训下脱胎换骨,作为第二批援军。 (本章完) 第31章 金陵命案,贾史王薛一手遮天! 第31章 金陵命案,贾史王薛一手遮天! 三月初,江南风光正好。 南直隶,金陵府衙迎来了一桩命案,吸引了不少百姓的关注。 “青天大老爷。” “小人是冯家奴仆,被殴死者正是我家小主人。” “只因那日寻人牙子买了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 “这拐子先得了我家银子,我家小主人原说第三天才是好日子,再接入门。” “这拐子又将人卖与薛家,小主人知道了,这才寻上卖主,谁料薛家人嚣张跋扈,倚财仗势,那薛蟠驱使家奴当众殴打我家小主人,我家小主人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回到家中便一命呜呼。” “薛家人殴打之后,逃之夭夭,小人寻告一年,无人问津。” “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我家小主人在天有灵,定会感激不尽!” 地上跪着的冯家下人泪流满面,痛斥薛蟠大恶大凶,周遭百姓听了,无不义愤填膺。 “砰!!!” 堂上坐着的贾雨村头戴乌纱帽,穿着深绯色云雁补官服,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猛地一拍惊堂木,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岂有此理!” “打死人就这么白白走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来人。” 审视了一遍诉状,贾雨村心中怒不可揭,正准备扔签发令,遣人把薛蟠捉来问罪。 “咳咳。” 怎料,旁边的门子轻轻咳嗽了声,吸引了贾雨村的注意力,贾雨村有些惊疑不定的把签子放下,再度拍了一遍惊堂木,喝道:“本府已知此案,待命人巡查之后,再行处置,退堂。” “威武!” 左右两班衙役齐声高呼,这场虎头蛇尾的开堂落下了帷幕,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冯家下人脸色茫然。 退堂后,贾雨村给了门子一个眼神,二者一前一后进了里间,关上了门窗,一片封闭。 “大人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 门子上前请了礼,面带微笑道。 “瞧着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贾雨村多看了门子几眼,硬是没想起来与他有什么渊源。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葫芦庙里之事。” 门子不禁莞尔道。 ‘轰隆!’ 闻言,贾雨村呆愣在原地,如同雷击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认出了门子,此人竟然是当初葫芦庙里面的一个小沙弥,谁能想到现如今成了金陵府衙的小吏。 “原来是你呀。” 贾雨村脸上这才露出了和煦之色,携手问道:“当日葫芦庙大火,不知小师傅怎生辗转到了此处。” “不瞒大人。” 门子不敢落座,只待贾雨村坐在上首,这才开口解释道:“葫芦庙大火之后,小人本打算投靠别的寺庙,只是青灯古佛未免荒凉无趣,这才趁年轻蓄上了发,走了些路子,来到府衙充了门子。” “缘是如此。” 贾雨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似能看透人心,死死地盯着门子:“既至私室,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是。” 门子浑身一颤,恍然大悟,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落魄书生,现在可是国朝正四品大员,金陵知府,掌管应天府数十万百姓生杀大权。 “方才何故阻止我发签?” 贾雨村沉声道。 门子缓缓道来:“此地不同于别处,太祖早年立都金陵,故而,南直隶又被称为金陵省。” “大人既做了金陵知府,难道没有抄一张本省的护官符。” “护官符是何物?本官为何从来没听过。” 贾雨村不免露出了疑惑表情。 “小人冒犯了。” 门子告罪一声,继续道:“大人若是连护官符都不知晓,怎能平步青云。” “国朝但凡就任地方者,必先立私单,上面记了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人家名姓。” “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尽失,只怕性命不保,这才有‘护官符’的雅号。” “方才冯家下人所告乃是金陵薛家,大人何故要沾染这样的麻烦。”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誊抄的‘护官符’,双手呈递上去。 “嗯?” 怀揣着好奇心,贾雨村接过一看,果然,上面全都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谚俗口碑,排写得明明白白,下面所注皆是自始祖官爵并房次。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随着门子念了几句通俗话,金陵最为鼎盛的四个家族出现在了贾雨村脑海中,让他有些后背发凉。 宁、荣二公之后;先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排在最后面的薛家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那可是皇家的钱袋子。 哪怕是如今的薛家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金陵知府能够得罪的存在。 “贾史王薛四家,连络有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扶持遮饰,俱有照应。” “那薛家世交亲友在都在外者,不在少数,就是不用其它三家人情,大人如今拿谁去啊?” 门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 “呼!” 贾雨村胸中一口浊气吐出,神情复杂道:“照你这么说,本案该如何了结,那凶犯在何处?” ‘上道!’ 听到这里,门子眼前一亮,他知道贾雨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索性合盘托出:“禀大人。” “此事有些复杂,不只是我知道,大人也认识。” ‘???’ 顿时,贾雨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先说被告人冯家,冯家不过是金陵治下一介小乡绅,有子名唤冯渊,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 “偏偏遇见拐子在卖的丫头,好巧不巧,一眼就看中了,付了现银,买来做妾,立誓再也不交结男子,也不娶第二个,定下三日过门。” “这拐子做事不厚道,暗地里又把人偷卖给了薛家,想要卷走两家银子,逃往他省。” “可他不知哪一家都不好惹,直接被两家拿住打死。” “薛家公子素日里在金陵横行霸道,被人称作‘呆霸王’,倒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命人取了银子交予冯渊,了结此事。” “冯渊不肯,只要那丫头,这才惹怒了薛家公子,支使家奴教训一番,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谁能想到冯渊抬回家去不过数日,一命呜呼。” ‘.’ 贾雨村揉了揉眉心,这简直是一桩破事。 (本章完) 第32章 葫芦僧判葫芦案,新 旧两党的厮杀 第32章 葫芦僧判葫芦案,新 旧两党的厮杀 “大人。” 门子看见贾雨村头疼的模样,不禁补充了一个重要消息:“薛家公子名薛蟠。” “薛蟠乃是薛家唯一的嫡子,只有一个同胞姊妹,他母亲是王家嫡女。” “薛蟠姊妹早定了日子前往神京都中,备选才人、赞善。” “买了丫头便上京了,这里自有薛家兄弟、下人在料理。” “我明白了。” 贾雨村怎么会听不懂这番话的含义,无非是薛蟠根本不需要为了区区一桩命案逃走,人家是压根没想到冯渊会死,更不在意小小的一个冯渊。 恰恰如此,贾雨村心情更加沉重不已,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薛家权势滔天,他这个知府算得了什么。 “被拐卖的丫头与大人有莫大干系。” 突然间,门子的一句话引起了贾雨村的注意。 “真要说来,她算是大人的恩人。” “什么?” 贾雨村愈发摸不着头脑。 “大人可还记得葫芦庙旁住着的甄家。” “那丫头便是甄家小姐,名唤英莲。” ‘唰!!!’ 贾雨村立马想起来了,脱口而出:“原来是她,她不是五岁就被人拐走了,怎会如今被卖。” “大人。” 门子解释道:“拐子有许多种,拐了甄英莲的便是其中一种。” “他们只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养在无人知晓的僻静处,十一、二岁,再行卖与旁人。” “小人起先也不知是谁,只是那甄英莲自幼在葫芦庙前玩耍,如今隔了七、八年,出脱得齐整些,大体样貌不变,且眉心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红,从胎里来的,我这才认出。” “那拐子租了我的房舍居住,我趁拐子不在家,偷偷询问了她,她被打怕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唉!!!” 贾雨村长叹了声,感慨道:“世事无常,最是造化弄人。” “如今这官司牵涉薛家,该如何是好?” “大人。” 门子大着胆子提议道:“小的闻得您补升此任,是贾府、王府之力,这薛蟠之母既是王府嫡女,又是贾府王夫人的亲妹,此中关系勾连。” “何不顺水行舟,做个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或可借贾、王两家之助。” “事关人命,本官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正当殚心竭力图报,怎可因私而废法。” 贾雨村露出了一派正经姿态,义正言辞。 “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为君子。” “大人今日行将差错,非但不能报效朝廷,自身恐怕亦身陷囹圄。” “小人言尽于此,望大人三思。” 门子本想借着昔日葫芦庙那份相识之情,顺势抱上贾雨村的大腿,却没想到贾雨村还要在这装腔作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利害关系一一陈述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贾雨村才出言:“依你所言,该如何施为?” 见状,门子眼底掠过一抹喜色,继续道:“大人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动文书发签拿人。” “小人暗中调停,让薛家报个暴病身亡,薛家族中及地方递一张保呈。” “再让那拐子言明冤冤相报,薛、冯已了,薛家不缺那些银钱,索性给冯家一些,做烧埋之费。” “这一桩案子或可了结。” “大善。” 贾雨村心思云动,索性按照门子说的如此判案,一桩冤案就此落下帷幕。 西山,玄真观。 三清殿中,青烟缭绕,一身道袍的贾敬盘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 “主人。” 一道黑衣身影悄无声息的入内,恭敬站在一旁。 “何事?” “江南来信。” 黑衣身影取出一份密折,恭敬递上。 “嗯?” 贾敬睁开双眸,浑浊的老眼掠过一抹精光,这才接下密折,仔细观看起来。 片刻后,老脸上露出讥笑之色:“还真是让他说中了,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那些人把祖宗留下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 “叔母怕是老糊涂了,当初叔父临死之际,为何要让太上皇施恩,恩侯偏安别院,让存周入住荣禧堂,无非是碍于皇室忌惮,恩侯自恃一身武力,行事锋芒毕露,难免为西府招灾。” “这才过了多少年,府中就忘了谁才是嫡长子,存周的一封拜帖,加上王子腾这个京营节度使的名头,让一个被皇帝革去官职的人重新回到官场上,甚至成为了金陵知府。” “愚蠢,愚不可及!” 下首的黑衣身影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 “可知贾雨村因何被革职?” 贾敬冷声问道。 “禀主人。” 黑衣身影回答道:“贾雨村在任三年,恃才侮上,为人贪酷,姑苏官员无不心怀怨恨。” “南直隶布政使上奏参了他一本,言其生性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当今陛下龙颜大怒,即批革职。” “有意思。” 贾敬冷冷一笑,老脸上露出了玩味表情。 前几年,江南洪灾糜烂,百姓嗷嗷待哺,贾雨村能够跻身姑苏知府,可见其才干突出,又怎么可能干这些为祸地方的事情,难道他脑子被门夹了? 而且,贾雨村是进士出身,还要在林如海之前几科,迟迟没有提拔,却在雍平帝登基以后,飞黄腾达,这说明他已经成为了实质意义上的‘天子门生’。 雍平帝将其革职,后面还有一个词‘听用’,就是惩罚他回家反省,如此高举轻放,耐人意味。 而贾雨村在没有金榜题名之前,借住葫芦庙,结交了前翰林院编修甄士隐,甄士隐的官职虽不高,但他可是太上皇钦点的进士,其妻封氏有七品孺人封号,这在朝中并不多见。 贾雨村的出仕恰恰和甄士隐有关,说他是依附于太上皇的旧党也不为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此快的转换门庭,难免落人把柄,他第一次被革职显然是遭到了旧党的抨击。 就算是林如海这等出身,书香名门,四世列侯,探郎,娶了荣国府嫡女,又是雍平帝的潜邸之臣,在旧党遍地的江南尚且寸步难行,何况贾雨村这种毫无背景的人。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贾雨村这么快就补缺金陵知府,后面必然有雍平帝的手段,贾政只是一个推手。 (本章完) 第33章 双日悬天,雍平帝心中的恨! 第33章 双日悬天,雍平帝心中的恨! “主人。” 黑衣身影悄然开口:“薛家人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 “我们是不是需要.” “不必。” 然而,贾敬扬了扬手,漠然道:“薛家这些年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积攒了不少家底,说百万都有些少了,王子腾的晋升给了很多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存周的媳妇捋不清,王家嫁与薛家的嫡女怕是更捋不清。” “不过是紫薇舍人之后,竟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今看似崇诗尚礼,征采才能,所以降恩,除了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实则暗地里摸索着哪家底子更厚。” “天下二字并不复杂,国与民,二者须得有一方做出牺牲,百姓穷困潦倒,财富都在谁手上,显而易见。” “小小一个薛家仗着有些银钱,贸然涉足这件事,自寻死路。” “贾雨村之流,审时度势,才干是有的,像这样的人往往能够攀登更高峰。” “乾清宫的那位在下棋,何不给他一个时间,这棋子是谁的棋子,还未必呢。” “再者说,琰哥儿提及此人,想必对他有些安排。” “是。” 黑衣身影点了点头。 “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围在玄真观附近的人多了不少?” 贾敬瞥了他一眼,询问道。 “是。” 黑衣身影一丝不苟的回答道:“除了血滴子的人,还有隐龙卫、将棋营,甚至是北静郡王府的人。” “不过,隐龙卫一直在探查血滴子的下落。” ‘唰!!!’ 听到这话,贾敬浑浊的老眼猛地迸射出凌厉的目光,肃杀道:“既然隐龙卫不是针对我们,就不必管了。” “义忠亲王和北静郡王的手伸得很长,这是笃定我老了,提不起刀。” “把他们都宰了,人头割下来,摆在官道上。” “皇帝那边,我尚且有些顾虑,他们,呵呵。” “是。” 黑衣身影应声离开。 同日,西山郊外官道上出现了上百具身首两分的尸体,所有的人头都被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两座小小的京观,这一幕引起了官府的注意,神京都中一片哗然。 乾清宫,养心殿。 “砰!!!” 雍平帝一掌拍在帝案上,面容阴沉如水,嘶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父皇在做些什么。” “我的人全部被杀,一个不留,难道贾敬才是他的儿子,朕不是?” “陛下。” 刚刚汇报了西山消息的苏培盛啪的一下跪倒在地,低着头。 “陛下息怒。” 轮椅上的邬思道面色如常道:“太上皇此举或许并非是为了贾敬,而是为了陛下。” “那朕是不是还要去大明宫谢恩?” 雍平帝脸色狰狞的看向邬思道,从未有过的憋屈和愤怒积压在胸中。 “陛下。” 一身素衣,面无血色的邬思道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惊讶,耐心的解释道:“西山之事,是我没想到。” “贾家为开国一脉的领头羊,开国一脉八公十二侯除保龄侯府,其余各府都派出了嫡子,募兵三千,加入到驰援大同的征北军中,现如今,他们正在赶往大同,为国浴血搏杀。” “这一切都是因为贾家派出了贾琰,确切来说,这是贾家的带头效应。” “北疆危机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太上皇之所以处决血滴子在西山的力量,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贾家,皇室不负他们,更是为了杜绝这些蛛丝马迹为开国一脉所知,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 雍平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怒火渐渐压了下去。 他知道邬思道此言是在替他转圜,从头到尾,让血滴子监视玄真观都是他的命令。 倘若这件事暴露出去,开国一脉又怎么会为大乾卖命,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帝,看待皇室。 “陛下。” “贾敬已经清理了将棋营的人。” “这足以说明他和义忠亲王府之间彻底割裂。” “他的希望都押在了贾家子身上,这对国朝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上皇应是如此观!” 突然间,邬思道补充了几句话,让养心殿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说到底,雍平帝与贾敬并无私怨,只不过是他需要贾家为之效力,而贾家现在已经打算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哪怕不是效忠雍平帝,但一样是大乾之幸。 “朕知道了。” 雍平帝平复了心情,吩咐道:“苏培盛,从今以后,不必再管贾家。” “奴婢遵旨。” 苏培盛连忙应声。 “陛下。” “隐龙卫在探查平安州变故,北静郡王府的人在这一次被扒出来,这并不简单。” 邬思道再度提及了一件事。 “确实有些奇怪。” 雍平帝一双龙目中流露出了忌惮之色,莫名道:“平安州是北静郡王府经营近百年的基业。” “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攻下,一个活口都没有,北静郡王府的人竟然会监视贾敬,他们可都是开国一脉,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苏培盛,北静郡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异变?” “陛下,北静郡王” 苏培盛欲言又止。 “说,朕恕你无罪。” “是。” 苏培盛这才大着胆子禀报道:“北静郡王近来与宝亲王走得很近,相交莫逆。” “北静郡王妃是甄家之女,甄家似有意将另一女送京遴选。” 骤然间,雍平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些年,甄太妃把持着后宫,让皇后都有苦难言,甄家人仗着顺康帝的宠幸在江南横行无忌,他没忘记昔日太子党与八爷党之争,甄家出了多少力。 若无甄家的财力支持,江南之地又怎会成为八爷党的大本营,让先太子都如鲠在喉。 八爷党的智囊甄应言如今可是义忠亲王的亲信,甄家人一样支持了义忠亲王,现在还要送一个女人给他最看好的儿子,这就是说甄家人看好太上皇,看好宝亲王,唯独不看好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 “北静郡王、甄家支持宝亲王。”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邬思道忍不住劝谏道。 “呼!” 雍平帝冷静了片刻,眼底掠过一抹阴冷杀机,北静郡王、甄家,日后自有清算时。 (本章完) 第34章 日暮征巴林,血染锡林九曲! 第34章 日暮征巴林,血染锡林九曲! 申时五刻,晚霞渲染了天边,日渐西垂。 “哒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沉闷的马蹄声响彻四面八方,一股黑色洪流驰骋在大草原上,一杆贾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 “伟大的长生天。” “尊贵的主人,那里就是巴林部驻地。” 蒙古向导乌日图一眼就看见了远方的景色,惊喜交加。 “吁!!!” 疾驰中的贾琰拉紧了缰绳,止住脚步,八百骑兵全都停了下来。 “沙沙.” 微风轻轻拂过,草原上生长着的牧草随风摇弋,好似碧海波涛,美不胜收。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幕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象,翠绿的大草原上,河流呈现九曲十八弯的独特形态,河漫滩上生长着芦苇等水生植物,晚霞照耀在水面上,一片金光灿烂。 “将主。” 十二亲卫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精光,他们已经看见了分布在锡林九曲的无数白色毡帐,还有一个个驱赶着牛羊回营的蒙古人身影。 “全军披甲,准备冲杀。” 眼眸一凛,贾琰下达了命令。 “是。” 八百骑兵不约而同的从马背上取下布面甲,依次穿戴整齐,仔细检查了强弓、箭囊、腰刀。 为了这一仗,贾琰几乎掏空了工部,一千把腰刀都是配备给御前侍卫的精钢长刀,刀鞘外覆皮革,刀刃锋利,五百柄长矛全都是柘木枪杆、精钢三棱破甲枪头,一石的短稍骑弓都是上等水牛角所制。 一时间,八百陇西儿郎全都披拂黑色布面甲,齐齐上马,两侧各一百五十弓骑,中间的五百骑兵左手攥紧缰绳,右手死死地握住长矛,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对胜利的渴望。 “杀!!!” 贾琰身先士卒,策马冲向了巴林部驻地。 “杀!” 八百骑兵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冲向了巴林部驻地。 咚!咚!咚! 近千匹战马同时发起冲锋,马蹄所过之处犹如天崩地裂,地面不断颤动,掀起了一阵沙尘。 “哞!!!” “咩!!!” 草原上的牛、羊一个个都被吓得躁动不已,完全不理会牧民的驱赶。 “怎么回事?” 正在驱赶牛羊回营的巴林部族人不由得露出了惊疑之色,他们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啊,长生天在上,那是什么.” 眼尖的蒙古人注意到了地动的方向涌起沙尘暴,铺天盖地,表情变得恐慌。 “敌人,是敌人。” 当巴林部族人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沙尘暴时,一抹耀眼的黑色随之呈现,一个,两个,三个.无数披着黑色布面甲的身影出现在锡林九曲,手握长矛,面容肃杀,宛如地狱走出的骑兵。 “敌袭!” 所有在外的巴林部族人都露出了警惕之色,大吼大叫。 草原上的族群都知道各自的地盘,出现在别人地盘上的军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入侵者。 而且,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这绝不是草原族群的骑兵。 “分!” 冲锋中的贾琰从马腹取出了十石铁胎弓,拉开弓弦,一支支羽箭搭在上面。 弓如满月,似霹雳弦惊,一支接着一支三棱羽箭激射而出。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巴林部族人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羽箭从背部穿透了心脏,鲜血迸射开来,染红了周遭丰茂的水草,身体重重的跌落马背。 董勇、李擎心领神会,各自统率一百五十骑向左右扩散,一个个骑兵效仿贾琰弯弓搭箭。 “咻!咻!咻!” 空气中只能听见羽箭的呼啸声,数百支羽箭铺天盖地的笼罩而去。 “啊?!” “长生天!” 巴林部族人的哀嚎惨叫声在傍晚响起,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射杀在原地。 五百手握精钢长矛的骑兵已经来到了巴林部驻地前,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冲杀!” 不知什么时候,贾琰手中握紧了一柄三尖两刃刀,在夕阳下,好似黑色闪电般杀出。 “哗!” 所过之处,巴林部族人无不身首两分,只剩下被鲜血染红的战马在原地嘶鸣。 “砰!砰!砰!” 五百骑兵驰骋向前,手中精钢长矛折射出渗人的寒芒,挡在他们面前的蒙古人在战马的冲击下,无一不是被撞飞出去,浑身筋骨寸断,口吐鲜血,冰冷的长矛穿透了他们的身躯。 巴林部的青壮都已经跟着首领赶往了大同,参与建立大蒙古国,成为了八部探马赤军之一,还有五万怯薛军之中,不少人都出自巴林部。 在这里留守的族人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敌人的马蹄下。 “咻!咻!咻!” 三百弓骑从东、西围拢而来,像驱赶牛羊一般驱赶着外围的蒙古人,他们手中的短稍骑弓不停地射出一支支羽箭,每一支都精准的命中敌人的身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锡林九曲这片最肥沃的草场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长生天的子孙遭到了来自中原的猎杀,夕阳照耀下的巴林驻地充满了血腥、恐怖。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彻每一个角落,恶鬼般的骑兵出没在各处,他们已经没有用长矛,而是选择了精钢腰刀,迅疾如风,锐利的刀尖掠过一个个蒙古人的脖颈,割开了皮肤,殷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最为恐怖的便是贾琰,一人一马,三尖两刃刀频频挥舞,没有一个蒙古人能够逃过他的杀戮,要么身首两分,要么被腰斩做两半,一片狼藉。 整个锡林九曲到处都是尸体,还有那些鲜血掺杂的内脏、肉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 “长生天,保佑您的子孙吧。” 巴林部族人已经彻底崩溃,一个个跪倒在血泊中,不断的磕头求饶。 这些本就只是牧民、奴隶的存在,又怎么会有坚毅的意志,自然不可能浴血奋战,视死如归。 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戮,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选择臣服。 (本章完) 第35章 世间法则强者为王,臣服或者死! 第35章 世间法则强者为王,臣服或者死! “把他们带出来。” 浑身染血的贾琰眼中充满了漠视一切的森冷,扬了扬手。 “出来!” “全部出来!” 五百骑兵手持长矛,挑开了一个个毡帐,将巴林部驻地的蒙古人全部驱赶到开阔地,三百弓骑分立在营地两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周遭,不放过任何一个蒙古人。 不多时,锡林九曲的蒙古人都出现在了贾琰面前,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也有一些青壮牧民,只是数量非常少,因为刚才那一波屠戮已经让这里的有生力量损失了三分之二。 “乌日图。” “告诉他们,从今以后,我就是他们的主人。” “是。” 乌日图站到了所有蒙古人中间,一身服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高声道:“臣服或者死!” “啪!!!” 随着第一个蒙古人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宣布臣服。 “啪!啪!啪!” 在场的蒙古族人全都选择了活着。 几千年来,草原的法则就是强者为王,他们这些人有许多都是被巴林部劫掠而来,如今被贾琰征服,自然没什么不可以,而且,他们看得出来这些‘敌人’比巴林部更加强悍。 “将主。” “我们已经清点过了,可用战马不下数千匹。” “还有种马、怀孕的母马、驮马大约数万匹,牛羊不计其数。” “一些金银细软并未统计,巴林部驻地的兵甲不多,只有少量的猎弓。” “不过,驯养了大量蒙古獒犬,还有一些鹰隼。” 一众亲卫里面统筹后勤辎重的关烨兴高采烈的上前禀报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满意的点了点头。 巴林部带走了至少六万青壮,一人一马都是六万匹战马,这里能留下数千匹战马已经不错了。 “尊敬的主人。” 乌日图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巴林部在西乌珠穆沁畜养了上万匹马,其中,三岁的马大约有两千匹,全都经过了驯化,完全可以胜任战马。” “好。” 听到这话,贾琰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道:“李勇,你带些人和乌日图一起去,把那些乌珠穆沁马带回来。” 他们带来的二千四百匹河曲马经过长途奔袭,已经疲惫不堪,无法再继续长时间的征途,有了这批乌珠穆沁马,再从巴林部选400匹最好的蒙古马,完全可以继续北征。 而且,西乌珠穆沁距离锡林郭勒大草原大约300里,以他们的脚程,不出数日就回来了。 “是。” 李勇听后,立即应声领命。 乌日图没有多说什么,挑了十几个牧民,把李勇他们直接带往西乌珠穆沁。 天边太阳已经落下,夜幕渐渐升起,巴林部驻地点燃了一团团篝火。 所有的尸体都已经集中在一起焚烧,以防出现瘟疫,毡帐集中在一处,外围布设了拒马,只留下一个出口,被骑兵把守着。 “小主人。” 一名黑衣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营地中央最奢华的一顶大帐中,衣角绣着云纹。 “这里的消息即刻传回神京,告知父亲。” “那些金银细软,驯养獒犬、鹰隼的蒙古人,你们一并带走。” 微微抬头,贾琰吩咐道。 “是。” 黑衣身影径直消失在了黑夜中。 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贾琰心中浮现了许多想法,贾家黑云都这本来就是先宁国府贾演建立的间作组织,主要用途在于捕捉军事消息。 只可惜,这些年萎缩了不少,势力甚至还无法跟隐龙卫平分秋色,顶多就是对付一下血滴子、将棋营。 有了这批缴获,想必黑云都可以恢复曾经的盛景,达到监控四夷的程度,这对他接下来的布局有很大的好处,毕竟在他的规划中,黑云都对外,凤鸾阁对内,互不干涉。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李擎、彭礼等亲卫涌入了大帐。 “弟兄们都安置妥当了?” “回将主话。” 李擎一丝不苟道:“这一仗下来,八百人无一折损,只有些许轻伤,已经包扎过了,不影响行动。” “除了被带走的两百骑,剩下的六百骑分作三部分,轮番值守。” “好。” 贾琰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惊讶。 这一仗,他们以偷袭为主,巴林部的蒙古人根本没有组织起抵抗,所以,伤亡很小,情有可原。 “将主。” 彭礼大着胆子开口道:“弟兄们都是第一次作战,难免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还要长途奔袭数千里,转战漠北,是不是可以.” “嗯?” 眉头微皱,贾琰看着一干亲卫的表情,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将主。” “弟兄们大多血气方刚,此番出征,为得是封爵拜将。” “这一仗下来,大家都没得到什么东西,巴林部的蒙古女人众多。” 牛骞同样出言道。 “将主。” 其它人全都目光灼灼的望向贾琰。 “可。” 贾琰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对于一群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说,第一次经历厮杀难免会有情绪积压,这种情绪的滋生不利于军队行军,必须要释放出来。 华夏历朝历代都有军妓,男女之事确实是释放精力、情绪的最佳办法,尤其是征服敌人的女人。 “将主。” “我们挑了几个样貌长相都不错的女子。” 李擎讪笑着说道。 “我年岁尚幼,太早破身不利于武道精进。” “你们自行去便是。” 摆了摆手,贾琰淡漠道:“只是要记住一点,牧民的亲眷,别动。” “是。” 一众亲卫脸色一肃,郑重应道。 他们知道这些牧民已经臣服了贾琰,来日还要指望着他们培育战马,自然不可能做这些蠢事。 当天夜里,锡林九曲在月光的照耀下出现了旖旎一幕,莺啼般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六百骑兵分作三部,各自挑了中意的蒙古女人,纵情驰骋,所向披靡。 (本章完) 第36章 精兵强将,落子薛家二房! 第36章 精兵强将,落子薛家二房! “系统,开始升级!” 清晨第一抹晨曦照耀在锡林九曲,大帐中的贾琰用出了本月的词条升级机会。 【恭喜宿主,词条升级成功!】 系统的机械提示声一如既往地快速响起,原本绿色的词条摇身一变成为了紫色词条。 【名将之姿(紫)】:具备高超的智慧,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部下训练效率+50%。 ‘唰!!!’ 看到这里,贾琰眼眸一眯,这个词条对于他指挥军队有别样的加成。 在这之前,他的统帅才能并不算太强,800人尚且游刃有余,可要是三千人,万人甚至是更多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种能力除了日积月累的领兵、学习之外,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提升。 现在,这一词条不仅赋予了他指挥数十万大军的能力,且里面还有最重要的特殊效果(部下训练效率+50%)。 这意味着贾琰统领的部队在日常训练中能够达到150%的训练效果,遥遥领先。 “李擎。” 贾琰大喝了声。 “将主。” 李擎大步跑进了中军大帐,翘首以待。 “传令下去,集结全军,准备演武。” “啊这?” 李擎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营地之事不必再管,放开大门,让他们自行去放牧。” 摆了摆手,贾琰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补充了几句。 有金色词条【昭烈在世】的效果,这里的数万蒙古人全部归心,不存在背叛的可能性。 “是。” 尽管李擎心中忐忑,但还是按照命令下去准备了。 守卫在巴林部驻地周遭的陇西精骑全部被调回,集结在中军大帐前,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他们可是征服了敌人的女人,谁又能不自信呢? “全军都有。” “哗啦!” 六百骑兵站在台下,一个个昂首挺胸。 “《三十二势长拳》,开始演练。” 俯瞰下首,贾琰沉声下令。 “是。” 六百道身影这才开始散开,各自留出了足够施展身手的空间。 “砰!砰!砰!” 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一道道身影开始演练起《三十二势长拳》,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似游龙,动如闪电。 手眼并进,步履相交,身形豪迈奔放,刚烈威猛的澎湃气势逸散开来,吸引了许多蒙古孩童的注意力。 戚继光所创《三十二势长拳》参照了宋太祖赵匡胤的太祖长拳,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不拘陈迹,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爆发力强。 正因如此,这一部武道法门不需要多好的根骨、悟性,要得便是一腔热血,最适合青壮年习练。 “诶!!!” 李擎等亲卫都意识到了今天的不一样,这些士卒对于《三十二势长拳》的掌握格外顺手,有板有眼。 其实,从陇西而来的八百青壮大多数都从小熬炼身体,懂一些粗浅的军阵武艺,在神京都中整训了两个多月时间,肉食、药材的进补,再加上学习了高明的武学,许多人都已经达到了明劲门槛。 只是这一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有些人瞬息就破开了门槛,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破不开。 十二亲卫都是在明劲浸淫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在场士卒体内的气血震动鼓荡,不少人已经在凝结劲力了。 “嘭!” 突然,一道清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犹如鞭子抽打空气,一名士卒堪破门槛,迈入了明劲初期。 “嘭!嘭!嘭!” 他的突破带来了连锁反应,不少士卒刚劲外露,一拳打出,拳风呼啸。 ‘???’ 刹那间,几十个士卒同时成为了明劲武者,这让李擎等亲卫都看呆了。 “不错。” 亲眼看到这一幕,贾琰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要不了多久,八百陇西子弟应当大多数人都能突破明劲,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你们也各自下去练武吧。” 拂了拂手,贾琰示意道。 “是。” 一众亲卫对视了一眼,纷纷寻了僻静处,习练起各自的武学。 “小主人,都中有信传来。” 黑衣身影再度出现在贾琰跟前,将一份信鸽传来的书信递给了他。 “哦?” 挑了挑眉,贾琰打开书信一看,脸上露出了异色,葫芦僧判葫芦案,薛家人启程上京了。 贾雨村这么一番操作,薛蟠相当于没了名籍,在大乾的治下就是死人一个,这件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这也许成为日后贾家、王家出事的一个诱因。 “小主人。” “主人说这件事还需您来定夺。” 黑衣身影恭敬的禀报道。 “我知道了。” 贾琰顺手将书信丢入篝火中,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贾雨村靠向了雍平帝,这已经是事实,原著中,贾雨村可是官至从一品的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足可见,此人钻营之能不可小觑,实力、才干都是有的。 金陵是应天府,南直隶的首府,大乾陪都,整个江南最重要的地方,将贾雨村安置在这里,这可是雍平帝的一个狠招,贾雨村是贾政一记名帖安排的官员,多少人会把他视作贾家党羽。 偏偏这个贾家党羽在金陵收集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日后,查抄甄家恐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安插几个人,看看他要做什么什么,暂不必惊动。” “对了,摸清楚他身边那个出主意的门子出自哪一方势力。” “是。” 黑衣身影立即应声。 “薛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接着,贾琰询问道。 “小主人。” 黑衣身影回答道:“薛家在金陵有八房,除了二房之外,余下几房都指着薛家商号过日子。” “薛蟠之父死后,薛家商号就失去了掌控,百万家财为外人觊觎。” “看来薛宝钗上京的目的不纯啊。” 面带玩味之色,贾琰说了句。 “小主人。” “薛家二房被忠顺亲王看重,帮助内务府搜罗海外奇珍异宝,生意买卖遍布两京一十三省。” “只是二房主事人身体似有隐疾。” 黑衣身影再度补充道。 “我知道了。” 贾琰大概清楚其中的症结,昔日紫薇舍人薛公有二子,长子是薛蟠、薛宝钗之父,为内府帑银行商,娶了王家嫡女;次子薛蝌、薛宝琴之父,为内务府皇商。 红楼原著中,薛蟠一家上京之后,薛家事务暂由二房署理,还能撑上一些时日,可薛蝌之父死后,薛家就彻底失去了依仗,一度陷入衰败。 “告诉父亲,从都中寻名医安排前往江南,薛家二房现在还不能出事。” “是。” 黑衣身影转身离开了中军大帐。 (本章完) 第37章 见风使舵王熙凤,黛玉心弦动! 第37章 见风使舵王熙凤,黛玉心弦动! 雍平七年,三月初五,荣国府最北端的一座小院。 西侧与荣庆堂后院相邻,东侧和荣禧堂隔墙相望,院中坐落着三间青砖青瓦房,前廊后屋,檐下悬挂‘翠竹依庭留凤集’等金字楹联,屋前栽种的古树还有彩凤凰装饰,颇具富贵、豪奢气息。 “都安排妥了?” 榻上的王熙凤只穿了丝绸亵衣,雪白若隐若现,慵懒的问了声。 穿着鱼肚白对眉立领袄和象牙色长裙的平儿温婉回道:“刘姥姥带着孙儿已经回去了。” “照奶奶的吩咐,赏了她20两银子。” “权是老太太喜欢,认下这一门亲,妥当些也好。” 王熙凤红唇微张,艳丽的粉面上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刘姥姥与贾家并无关系,不过是女婿王狗儿的祖上与王家连过宗,这才巴结上了王夫人的父亲,王夫人明着一副菩萨心肠,暗地里冷若冰霜,对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在意。 不过,贾母对刘姥姥很是喜欢,她这才多做了些功夫,左右不过是一些银子,算不了什么。 “奶奶。” 平儿又说出了一个消息:“周瑞不知从什么地方寻了治外伤的乡下大夫,偏方用着,那周瑞家的听说活了过来,府中近日车马用度紧张,四姑娘、林姑娘想要去东府都被拒了。” “她倒是命大。” 王熙凤听得来了兴致,讥笑道:“仗着管太太奶奶们出行的事,耍上了手段。” “她丈夫也没闲着吧?” “奶奶说的是。” 平儿补充道:“听说周瑞寻了赖二,想要在二房平日的银钱上做文章。” “只是东府那边,二房的账目与大房早早的分开,都是各走各的,无甚干系。” “琰二爷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采买了些贫家出身的女子,东府后院连尤大奶奶都管不着。” 话音落下。 榻上的王熙凤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周瑞管宁国府地租庄子银钱的出入,赖二会给他这个面子,并不奇怪,可宁国府大房、二房分开,倒是让人心生好奇。 “四妹妹、林妹妹那边是不是还没有把月银发下去?” “回奶奶话。” 平儿恬静道:“府中月银确实没有发放,只是听说东府二房给那些丫鬟都发了一份。” “就连林姑娘院里的雪雁、紫鹃、王嬷嬷都得了,后厨这些日子的饭菜大多送过去的都是残羹冷炙。” 自从贾琰出征后,荣国府中的下人仗着王夫人的支持,一个个对惜春、林黛玉的态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两座院子的供应一减再减。 “看来东府二房自有进项。” 王熙凤一双丹凤三角眼上挑,两弯柳叶吊梢眉斜指,脆声道:“你亲自走一趟,将月银送去四妹妹、林妹妹院里,后厨之事姑且不管,想来,四妹妹院中已经开了小灶,不必在公中开火。” “我这个姑母处事不留余地,她也不想想东府二爷要是活着回来了,该当如何是好?” “奶奶。” 平儿还是第一次见王熙凤露出这般模样,不免有些意外。 “你这小蹄子心里肯定想着奶奶我对谁这般看重过。” 王熙凤涂着丹蔻的葱葱玉指点了点平儿,故作嗔怒状。 “奶奶。” 平儿与王熙凤相处这么长时间,又怎会不知她在说笑,也只回应了声,脸上并无惧怕之色。 “我且问你,那日你也见了,平日里那些人与他相比,如何?” “都中多少勋贵家里能走出这样的人物,你道为何是他接下圣旨。” “我让琏二去问了,开国一脉接下圣旨的除了保龄侯府,全都是嫡子。” “这些人都得听从父辈行事,而他们父辈都在征北军中,唯有他,可自行其是。” “奶奶我是不知朝堂,可我知道人心,他的前程远比两府的男人来得广阔,像这样的人,手腕够狠,心思坚毅,运气不差,只要活着回来,定会加官进爵。” “姑母一心一意想着让宝玉接了这趟家业,眼里哪能看得下别人。” “殊不知,在外人眼中,宝玉不过是绣枕头,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说到这,王熙凤粉面上满是嘲笑:“家中有这样的人,我不去交好,偏偏做恶人,那才是蠢。” ‘嚯!!!’ 平儿小嘴微张,俏脸上露出了呆萌之色,她只记得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却不知道这背后干系如此之深。 “东府二房给的是他们给的,府中的是府中应该给的。” “我瞧着他不是没心肝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身边的丫鬟给了四妹妹一个。他的丫鬟可都是一等丫鬟,那是东府敬太爷亲自安排的人。” “你看四妹妹院中可曾有肮脏事传出来,那些个婆子哪个在府中不是一贯装大,宝玉都没落着好。” “奶奶,你是说?” 平儿心思机敏,一下子联想到了那个叫‘小雪’的丫鬟。 “我只告诉你,她提得动刀。” “日后,但凡府中有的,四妹妹、林妹妹院里一样置一份。” “姑母虽然过世,但林姑父还在,来日,林妹妹受了委屈,林家人寻上门来,荣国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熙凤悉心叮嘱道。 “是,奶奶,我这就去办。” 平儿出了主房,张罗着将月银备好,亲自送到了惜春、林黛玉院里。 惜春院中,平儿刚走,林黛玉就来了。 “林姐姐。” 小惜春扑棱着小短腿,一把冲向了林黛玉,这些时日,林黛玉日日寻她玩耍,两女的关系突飞猛进。 “哎呦。” 林黛玉一把拦住了小惜春,刮了刮她的琼鼻,亲切道:“妹妹近些天可是长了肉,姐姐都快抱不动了。” “有吗?” 小惜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迎着林黛玉的眸子,一派天真无暇的可爱模样。 “西府的饮食单一,不利于姑娘的成长。” “爷交待了,姑娘的饮食由专人调配,故而长得快了些。” 一身素雅裙装的小雪站在旁边,回答了林黛玉的问题。 ‘原是如此!’ 林黛玉想到了贾琰,心房不知不觉的映下了一个影子,以他对小惜春的疼爱,这么细致的安排,倒是符合他的作风,一向孤单的林黛玉难免羡慕起了小惜春有这样一个好哥哥。 “林姑娘此来可是为了月银之事。” “呃” 微微一怔,林黛玉没想到小雪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爷说了。” 小雪一丝不苟的说道:“西府若是按规矩办,林姑娘收下便是。” “至于平日里用膳,林姑娘不必介怀,左右多做一份餐食,算不得什么。” “何况,人心险恶,入口之物,些许差池不得。” “我明白了。” 林黛玉冰雪聪明,又怎会听不懂这些话,无非是王夫人嫉恨在心,会使一些下作手段。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远在扬州的父亲林如海,她都不能出事,这份情谊只得暗自记下,来日再做报答。 (本章完) 第38章 内院交锋,贾宝玉吓得尿失禁! 第38章 内院交锋,贾宝玉吓得尿失禁! “咯咯!” “林姐姐,来抓我呀。” 僻静的小院中,小惜春和林黛玉玩着捉迷藏的游戏,银铃般的童稚笑声响彻周遭。 “林妹妹。” 正当一大一小玩耍正欢之际,几个突兀的身影闯了进来,贾宝玉看见林黛玉,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林妹妹/林姐姐,四妹妹。” 迎春、探春各自携丫鬟一并进了小院。 “二姐姐,三姐姐。” “你们来了呀。” 小惜春瞧见她们,婴儿肥的小脸上浮现发自内心的笑容。 “二姐姐、三妹妹。” “宝二哥。” 林黛玉对迎春、探春态度稍亲近些,对贾宝玉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妹妹。” “你怎跑这来了,我寻你都寻不到。” “还是像老祖宗说的那样,你住碧纱橱内可好,我们可以在一处顽乐。” 贾宝玉彷佛没有看见林黛玉的冷漠,一副热情的样子。 然而,就是他这一句话让林黛玉的小脸骤然变得冷厉,一双如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贾宝玉:“依宝二哥的意思,我是断断不能在这里,就该眼巴巴的上赶着陪人玩耍。” “我” 贾宝玉直接被噎住了。 “林姑娘误会了。” “我们二爷是想着姑娘才来,有时想家孤单。” “又逢老太太提了几次让姑娘住在碧纱橱近些,这才出言,并未冒犯之意。” 贾宝玉跟前的袭人开口解释道。 “林姐姐。” “二哥哥也是好意。” 探春似乎想要调解二人矛盾,正欲说下去,却被林黛玉打断了。 “好一个为了我。” 林黛玉冷冷一笑,自嘲道:“如今反倒是我的不是,体会不到宝二哥的关怀,辜负了外祖母的殷殷照顾。” “你还真是一个好忠仆,字字句句都想着念着你主子,来日该唤一声嫂子才是。” “林姑娘。” 袭人俏脸色变,这番话她可以想,却不能被人说出来,王夫人是何许人,对贾宝玉视若命根子,就连当年的珠大爷都不曾有过这般宠爱,要是让王夫人知道了这句话,还不得把她发卖出去。 “好妹妹。” “袭人说的倒也没错,你就跟我一起去碧纱橱住吧。” 贾宝玉目眼巴巴的看着林黛玉,像极了摇头甩尾的小狗。 “三妹妹以为我住在碧纱橱,合适吗?” 谁知,林黛玉并不理会贾宝玉,而是望向了探春。 “林姐姐” 探春想要劝说林黛玉,不料被一旁的迎春拽了拽衣袖,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了原地。 “外祖母让我住在碧纱橱,拳拳爱护之情,我自是难以报答。” “只是碧纱橱虽好,然则,男女有别,我姑苏林家四代列侯,书香名门,还未有如此轻贱时。” “贾家一门两国公,宝二哥又是荣国府嫡子,想来外男不能私会女子的礼仪应是知晓。” “妹妹不愿宝二哥背上‘违礼越矩’之名,若无事,宝二哥还是别来寻我。” 林黛玉扫了贾宝玉、探春、袭人一眼,话语中的讥讽意味不加掩饰。 ‘咯噔!’ 探春这才明白为什么迎春刚才拉住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和林黛玉年岁相仿,左右不过小一岁,自然知道女子名节有多重要,除非林黛玉想嫁给贾宝玉,否则,这样的交往确实不妥。 往日,贾宝玉一直在内院厮混,那是因为三春和他都是兄弟姊妹,没有这些计较。 “二爷。” “我们走吧。” 袭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黛玉,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位来自扬州的林姑娘话锋有多犀利,用国朝之礼在只言片语间将她那些情意之说碾碎,甚至还给贾宝玉扣上了一顶‘不懂礼’的帽子。 “不,我不走,林妹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贾宝玉听不得人劝,一门心思的想要粘着林黛玉,耍起了无赖。 “方才宝二爷径直来了姑娘院中。” 站在小惜春边上的小雪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林黛玉的一对柳眉蹙起,清澈如水的双眸掠过一抹精光,聪慧如她又怎会想不到这是自己的身边人为贾宝玉通风报信。 林黛玉院中的丫鬟、婆子只三人,雪雁、紫鹃、王嬷嬷,雪雁、王嬷嬷都是她从林家带来,忠心不二,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便是紫鹃。 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房里的二等小丫头,贾母见林黛玉来时只带了两个人,恐不中使,便把鹦哥给了黛玉,改名为紫鹃。 “我这里容不下三心二意之人,你既瞧着他好,便去他那里。” 林黛玉的目光落在紫鹃身上,柔美细腻的吴侬软语透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姑娘。” 紫鹃脸色煞白,双膝跪倒在地。 “你把她一并带走。” 林黛玉看都没多看紫鹃一眼,径直对袭人说道。 “紫鹃是老太太拨给林姑娘院里的人,我们可不敢带走。” “还是请林姑娘自己跟老太太说。” 袭人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你” 林黛玉身边的雪雁都被气到了,小脸涨红。 “人说高门大院无情,今日我才算见识了,果然一脉相承。” 林黛玉讥讽了袭人一句,转身看向小雪,语气中多了几分尊敬:“还请姐姐出面,莫要让有些人扰了我与四妹妹的玩耍兴致。” “好。” 小雪臻首微点,答应了下来,冷冷道:“我不管什么宝二爷,这里是我们姑娘的院子。” “闲杂人等立刻出去。” “没脸的下流东西!在这里充主子,你也拿镜子照照,配不配!” 贾宝玉的另一个大丫鬟秋纹颐指气使,全然没把小雪放在眼里。 “秋纹。” 袭人知道小雪的身份特殊,赶紧喝止秋纹,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聒噪。” 小雪的身形如疾风般出现在秋纹面前,手起掌落。 “啪!!!” 秋纹直接被一巴掌扇飞出去,右脸颊青紫肿大,嘴角溢出鲜血,惊恐的看着小雪。 ‘哗啦!’ 小雪右手从腰间轻轻一抹,秋水般的长虹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一柄软剑架在贾宝玉脖子上,冰冷的剑身,锐利的锋芒让贾宝玉感觉到皮肤阵阵刺痛。 “二爷!” “二哥哥!” 袭人、探春都不由得心惊胆颤。 “宝二爷。” “要试试我的剑是否锋利吗?” 小雪眼神淡漠,看着贾宝玉就像看待死人一样。 “淅淅沥沥!” 贾宝玉已经被吓得呆滞在原地,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却是他尿湿了裤子。 “来人,搀扶着二爷,我们走。” 袭人生怕小雪会再拔剑,赶紧朝跟来的小丫鬟们招手,搀扶着贾宝玉离开了惜春的院子。 “林妹妹,四妹妹。” “我和三妹妹改天再来拜访。” 素日里被称为‘二木头’的迎春第一个回过神来,牵着探春的手,一并离开。 “多谢姐姐。” 见状,林黛玉郑重的致谢小雪,有了这一遭,想来贾宝玉不会再继续骚扰她。 “林姑娘不必多礼。” 小雪温和道:“爷亲自嘱咐了,林大人肩负国之重任,自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是。” 林黛玉没想到贾琰还特地为她叮嘱下属,如水的眸子泛起了涟漪。 “林姐姐。” “我们继续玩吧。” 小惜春看见所有人都走了,再度招呼着林黛玉。 “嗯。” 林黛玉摁住心中的遐想,陪着小惜春继续玩了起来,一大一小分外和谐。 (本章完) 第39章 贾母迁怒,荣国府最不能惹的人! 第39章 贾母迁怒,荣国府最不能惹的人! “二姐姐。” “林姐姐她.” 离开惜春院子后,探春有些想不通林黛玉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贾宝玉。 “三妹妹。” 一向温柔善良的迎春牵着探春的手,和声细语道:“宝玉在府中有老太太、二夫人的宠爱,还有我们这些姊妹与他一处顽,林妹妹何尝不是姑父、姑母的心头肉。” “况且,林妹妹失去了姑母,姑父恐照料不周,这才送来都中,承欢老祖宗膝下。” “你那些话原不该说的。” “我” 探春这才反应过来,贾宝玉往日乖戾惯了,府中上下顺从着他,可林黛玉不是府中人,没有陪他顺从他的义务,从身世来说,林黛玉比他凄苦不知道多少。 “三妹妹。” “老祖宗疼爱林妹妹,二夫人不一定就喜欢林妹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暂且不提,三书六聘,无一不可缺。” “宝玉和林妹妹都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 “你做错了。” 引着探春的目光,迎春语气深长的说道。 “二姐姐。” 此刻的探春才发现她这位平日里老实无能,懦弱怕事的阿姊才是最懂人情世故的那一个,为人处世人不知道比她更成熟多少。 “三妹妹。” “府中不是只有宝玉一人。” “环弟年岁尚幼,赵姨娘还在。” 提及此,迎春眼中不免露出了忧伤之色,探春还有亲生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什么都没有,贾赦这个父亲从未理会过自己,更别提贾琏夫妇了,同父异母的弟弟贾琮压根指望不上。 至于嫡母邢夫人本就是继室,素日里派人问她索要银钱,又怎会在乎她的死活? “环儿,姨娘。” 探春呆呆地站在原地,从她懂事以来,在贾母身边教养,对嫡母王夫人有畏惧、崇敬,亲生母亲赵姨娘性格粗鄙、愚昧,却又爱争强好胜、搬弄是非,在府中名声并不好,亲生弟弟贾环性情顽劣,这让她很难亲近起来,甚至有时候抱怨自己的出身,刻意的与二人疏远。 小惜春有一母同胞的贾琰照料,而她也本可以有寄托期望的亲人,那个人并不是贾宝玉。 “三妹妹,天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迎春安抚了一句,领着丫鬟司棋返回自己的院子。 “姑娘。” 探春的贴身丫鬟侍书瞧见她呆愣在原地,不禁唤了声。 “侍书。” “我是不是错了?” 探春眼神有些迷茫的问道。 “姑娘。” “血浓于水,这是不改的事实。” 侍书心眼灵活,口齿伶俐,用婉转的话语点明了意思。 “我知道了。” 探春眼神不断变幻,心中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另一边,贾宝玉被丫鬟们搀扶着回到了荣庆堂小抱厦,狼狈的模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外间吵吵嚷嚷,发生了何事?” 榻上休憩的贾母被嘈杂的声音吵醒,面色不愉道。 “老太太。” 鸳鸯连忙回禀道:“宝二爷回来了。” “宝玉回来了?” “他不是去寻那些姊妹们一同顽。” “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哭。” 贾母满是褶皱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解之色,开口问道。 “老太太。” 鸳鸯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回答:“宝二爷去了四姑娘院里寻林姑娘玩耍。” “不知怎的,伺候四姑娘的小雪掌掴了秋纹,还拔了剑,林姑娘将紫鹃逐了出来。” ‘唰!!!’ 倚靠在软榻上的贾母一双浑浊的老眼骤然变得清明:“小雪,是那个东府来的丫鬟?” “老太太。” “小雪原是东府琰二爷跟前伺候的大丫鬟。” 鸳鸯有条不紊的补充道:“前些日子,琰二爷出征,特地命她在四姑娘院中伺候。” “现如今,四姑娘院中的那些个丫鬟、婆子都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一言落下,荣庆堂内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玉儿说了些什么?” 人老成精的贾母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症结在林黛玉身上。 “回老太太话。” “林姑娘言明:男女有别。” 鸳鸯只捡要紧的说,旁的细节并没有一一讲述出来。 贾母已经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无外乎贾宝玉像之前一样肆意妄为,惹怒了林黛玉,而林黛玉的院子跟惜春院子相邻,贾琰的丫鬟当然不会允许他放肆。 “你去告诉宝玉,日后不能再去寻玉儿。” “还有,府中任何人莫要招惹他的人,否则,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没有人比贾母更清楚小雪的实力,明劲武者在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足以杀穿整个荣国府。 贾琰身边的四个丫鬟都是贾敬精挑细选安排,贾敬手中掌握着贾家黑云都,还有族长一脉的信物,除非荣国府想要分家,否则,绝对不能惹怒东府,贾珍、贾蓉父子无所谓,重要的是贾敬、贾琰。 直到现在,贾母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贾敬会上那一道折子,偏偏贾琰接旨的时间很巧妙,这里面隐藏了什么内情,谁都不明白,唯独开国一脉都派出了嫡子领兵,证明了二者必然有关联。 既然是这样,那么,贾琰绝不可能陨落在外,返回神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可是一个最像先宁、荣二公的人,她不想更不能让贾家分裂成为天下笑柄。 “是。” 鸳鸯连忙应声。 “慢着。” 还没等鸳鸯离开,贾母唤住了她:“我记得紫鹃是院里的人,玉儿用得不顺手,那就让她回来,也不用再安排人过去了。” “是。” 鸳鸯心中一激灵,她知道贾母这么安排不单单是为了紫鹃,更是在向林黛玉表达不满。 也许在贾母心中,贾宝玉受的委屈都是林黛玉导致,亲孙子和外孙女的分量孰轻孰重,一眼可辨。 这一日,贾宝玉之事传遍了整个荣国府,府中上下无一不对惜春、林黛玉讳莫如深,那可是连宝二爷都差一点被剑刺了的罪魁祸首。 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怒不可遏,碍于贾母的叮嘱,只能吩咐底下人在吃穿用度上刁难惜春与林黛玉。 迎春 (本章完) 第40章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第40章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哗!哗!哗!” 斡难河畔,一个个披甲骑兵正在涉水渡过,贾琰骑在一匹纯白色的乌珠穆沁马上,眺望南方。 一千年了,只有昔日的明太宗朱棣五次北征漠北打到这里,打到蒙古人的发源地。 “将主。” “全军已过斡难河。” 一身气机内敛的董勇眼中闪烁着精光,禀报道。 早在数日前,他就已经突破了暗劲,八百陇西子弟超过三分之一的人迈入明劲,自唐以来,最近一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军队只有李存孝的五百飞虎军。 八百人要是全部突破明劲,将会成为一支主导战场局势的力量,哪怕面对数十万敌军,他们一样可以所向披靡,锐不可挡。 “那便杀吧。” 目光如炬,贾琰下达了命令。 “是。” 董勇高高举起右手,八百骑兵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握紧了缰绳,腰刀出鞘,目露凶光。 下一刻。 “咚!咚!咚!” 八百匹战马同时驰骋在斡难河畔的草地上,激烈的震动让近在咫尺的车臣汗部族人都露出了惊惧表情。 面对排山倒海的骑兵冲锋,这些车臣汗部留守的牧民们完全升不起反抗之心。 “砰!砰!砰!” 八百骑兵如入无人之境,长刀掠过,人头落地,鲜血从脖颈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还沾满露水的青草。 曾经的蒙古人发源地变得妖冶且血腥,一个个陇西子弟浑身浴血,宛若狰狞恶鬼,策马奔驰,肆意屠戮。 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在锡林郭勒大草原做过一次,轻车熟路的复制到这里,几乎完全没有压力。 “投降者,活!” 随行的蒙古向导骑着马在斡难河畔不断高声吼叫,蒙古语在广阔的草原上回荡,蓝天白云下,一个个车臣汗部族人下了马背,匍匐在地,浑身还在颤栗。 “哒哒哒!哒哒哒!” 一骑白马悠哉悠哉的行走在这片肥沃的草地上,贾琰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淡漠。 “莫日根!” “尊贵的主人,您最忠实的奴仆,莫日根听候吩咐。” 一个蒙古大汉露出了谄媚的表情,殷切的上前牵着缰绳。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 “是,主人。” 莫日根心潮澎湃,他与乌日图一样,昔日都是被各自的部族出卖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蒙古各部几乎是多如牛毛,卑微如奴仆,随时可以被部族中的大人物卖给商人做奴隶。 可今天,贾琰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一个主宰、改变自身命运的绝佳选择。 “长生天在上,你们已经失败了,现在,向伟大的主人效忠。” 看着驻地中数万老弱妇孺,还有不少青壮年,莫日根践行了狗腿子的义务,高声大喝。 跪倒在地的蒙古人闻声看去,一个个眼中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长生天的子孙、天狼神的信徒还是选择了臣服,效忠新的主人。 “伟大的主人,阿诗勒隼/速尔在长生天的见证下,献上我们的忠诚和勇敢。” 一个个蒙古人以最郑重的姿态向长生天宣誓效忠,眼神里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金色词条【昭烈在世】的效果持续发挥作用,这些蒙古人的忠诚度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急剧增长,成为了贾琰的死忠粉,就算让他们赤手空拳的上阵厮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李擎。” “挑出1600匹优良战马,补足粮草、清水。” “即刻赶往土谢图汗部。” 瞥了一眼十二亲卫,贾琰吩咐下去。 从巴林部所在的锡林郭勒大草原到这里约1500里,他们已经深入漠北近3000里,巴林部、车臣汗部驻地已经连续攻占,接下来还有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进而南返土默川平原(平安州),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需要快马加鞭的赶往下一个地方。 “是。” 一众亲卫同样知道时间不等人,纷纷安排将八百骑兵胯下的战马换掉,现已是一人四马,两匹乌珠穆沁马,两匹刚刚从车臣汗部缴获的最优质的上等战马。 “哒哒哒!哒哒哒!” 趁着天边太阳还未落山,一行骑兵再度踏上了征程,留守在原地的只有心悦臣服的数万车臣汗部牧民。 三月下旬,漠北,狼居胥山(肯特山)。 一座高大的圆形祭坛矗立在山脚,四十九根木杆悬挂着畜牲内脏,意为悬杆祭。 八百骑兵穿着一身黑色布面甲,腰间佩戴长刀,一个个面容肃穆的站在祭坛两侧,周遭是围观的土谢图汗部族人,一个个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踏踏!” 一席玄色金丝边锦服,玉冠束发的贾琰一步一步登上了祭坛。 千古以来,祭天仪式唯有帝王可以举行,破例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霍去病,而他现在是第二个,于狼居胥山举行祭天封礼。 “击鼓吹号!” “咚!咚!咚!” “呜呜--” 伴随着沉闷的鼓声和悠扬的号角声响彻四面八方,气氛变得格外肃穆,八百骑兵无不面容崇敬的看向贾琰。 “维雍平七年,岁次丙午,三月廿二,乾帝敬遣虎贲校尉琰,礼天地,祭山川,昭告四方神明,示我皇祚之勇,国家之昌,乃作祭文,以昭示后世,传之无穷。” “炎黄苗裔,诸夏之朝,岂可为蛮夷欺侮,今有北狄之后,兴兵犯境,臣奉皇命征漠北,定巴林、车臣汗、土谢图汗三部,致皇天后土,誓平烽火,惟神昭鉴,尚飨!” 手持黄帛,贾琰一字一句的宣读祭文,声震苍穹。 “启!” 董勇大手一挥,左右亲卫手中的火把已然丢进了准备好的干柴堆,冉冉青烟随之升起,焚烧犊牛以通神。 “献!” 李擎手捧托盘,上有一方苍璧。 “啪嗒!” 贾琰一丝不苟的行了三跪九叩,此为祭天之礼。 “哞!!!” “咩!!!” 早已准备好的五牲当场割破咽喉,鲜血流淌在祭坛上。 最后才是献酒醴,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天典礼已经进入了尾声。 十日后,贾琰领兵攻破了漠北三部的最后一部:札萨克图汗部驻地,于燕然山勒石记功,再行南返。 (本章完) 第41章 转战五千里,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 第41章 转战五千里,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 西山,玄真观,三清殿。 “好!好哇!” 刚刚接到黑云都信报的贾敬高兴的连灰白长须都拽下了几根,却浑然不觉。 一个月时间,纵横漠北五千余里,先后攻下巴林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驻地,降服蒙古族人近二十万,就算是昔日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都不曾做到。 而且,只要大同城外的三十万蒙古骑兵回不去漠北,外喀尔喀三部便是贾家的附庸。 “主人。” “小主人已经领着人南下河套地。” “预计不出五天就能够抵达土默川平原。” 黑云都统领商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么快,他有把握吗?” 眉头微皱,贾敬话语中有些不信任。 他倒不是怀疑贾琰的策略,而是八百骑兵要夺取归化这座塞北重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归化距大同五百里,大同城外的蒙古大军一旦回过神来,贾琰要面对的可是数十万蒙古骑兵。 “应是无虞。” “小主人已经让归化的弟兄做好接应准备。” “不过.” “不过什么?” 贾敬一双老眼迸射出渗人的压迫感,扫向商泽。 “小主人希望主人可以亲自书信一封,予科尔沁部首领。” “并且许诺,只要他在局势恶化的情况下投诚,贾家以一门两国公的信誉,保科尔沁部不灭。” 商泽果断将贾琰的话转达给贾敬。 “这小子。” 微微摇头,贾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很显然,上一次,归化城破,科尔沁部是第一次进入的蒙古部族,这让贾琰猜到了贾家与科尔沁部的往来,确切来说,那是贾敬藏着的后手,否则,平安州那些官吏又怎会一个不落的被诛杀。 从这番话来看,贾琰并不担心收复归化城,他在意的是大同镇的厮杀,是否能毕其功于一役。 “大同厮杀旬月,苏日勒和克那个老东西想必也急了。” “不过,要想让科尔沁部临阵倒戈,这一点还不够。” “那老东西有一个小女儿,年岁与琰儿相当,科尔沁的女人历来是草原上的明珠,科尔沁部格格更是蒙古人心中的月光,美丽、智慧与勇气并存,也不算辱没了我们贾家门风。” “你亲自去一趟,将信物交给苏日勒和克。” 目光幽深,贾敬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 商泽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琰儿,你想要做的事情,为父已经老了,帮不上太多忙,只能为你选一个可靠的盟友!’ 注视着西北方,贾敬心中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无独有偶,紫禁城,大明宫。 “太上皇。” “这里便是隐龙卫从平安州搜集而来的真相。” 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低着头站在下首,谦卑道。 “啪!!!” 顺康帝顺手将密折丢尽了暖炉中,任凭火焰将它完全吞噬。 这一幕让戴权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但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朕早就说了,老四这么做会出问题。” “贾敬、贾赦,一个向老十四输送利益,一个与北静郡王府暗通款曲。” “昔日贾家第三代之中的领军人物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从帝案前走下来,顺康帝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说不出的失望。 贾家是开国一脉的领头羊,但凡雍平帝能够礼贤下士,何至于把他们硬生生逼迫到对立面? “太上皇。” “平安州该作何处置?” 戴权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贾家那边暂不必管,贾敬是个聪明人,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将贾赦那些事彻底掩埋在尘埃中。” “既然贾家愿意揭过这一茬,朕没有理由再重提旧事,终究是皇室对不起他们。” 提及此,顺康帝脸色不由得黯淡了许多,那毕竟是贾代化、贾代善的后人。 “至于北静郡王府” “哼!” 顺康帝冷哼一声,面色阴冷道:“朱家守不住这天下,怪不了任何人。” “纵然是西宁郡王府都比他们更有资格说继承这天下,北静郡王府算什么东西?” “昔日的潞王朱常淓在大乾刀兵下,携明朝文臣、武将投降,太祖为安抚前明旧人,将其敕封为北静郡王,独掌平安州,享尽了荣华富贵,没想到至今,这些人还想着复兴大明。” “北静郡王府与甄家相互勾结,如今又瞧上了朕的孙儿,野心很大呀。” “太上皇。” 戴权听出了顺康帝语气中的不善,连忙抬头,翘首以待。 “北静郡王府暗地里经营的那些势力,一个不留。” “将甄家、北静郡王府私下勾结的证据收集起来,一并交予老四。” “待日后,朕驾鹤西去,这些可以成为老四治理朝政的资本,杀鸡儆猴。” “是。” 戴权赶忙应道。 “贾家小子还没有消息吗?” 顺康帝想到了贾琰,这个被当做希望推出来的贾敬幼子已经出征一个多月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回太上皇。” 戴权回道:“贾校尉出了古北口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应是北上锡林郭勒大草原,进击巴林部驻地了。” “只是现如今,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九边并无情报传来。” 贾家八百精骑无一例外,全都是来自陇西的子弟,那些向导都是数月前就寻到的蒙古人,隐龙卫根本无法安插棋子进去,对贾琰动向可以说两眼一抹黑。 “如此谨慎,朕倒是对贾家子越来越有兴趣了。” 闻言,顺康帝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了久违的兴色,叮嘱道:“派人前往大同,他最终的目的地一定是这里。” “朕要在他露面第一时间知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 戴权匆匆离开了大明宫,安排人前往大同镇。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仅十六岁的虎贲校尉奔袭五千余里,创造了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 (本章完) 第42章 血战大同,不可思议的消息! 第42章 血战大同,不可思议的消息! 雍平七年,四月初六,九边之一的大同镇。 “杀!!!” “把这些蒙古鞑子赶下去。” 隆隆的战鼓声在墙头响起,大同城墙上厮杀不断,两股洪流的碰撞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而这几乎是旬月来最常见的一幕,蒙古人的二十四万探马赤军有时昼伏夜出,有时夜伏昼出,频繁的攻城让大同镇的官兵不胜其烦。 大同镇原有五万边军,再加上山西镇、宣府镇驰援来的五万人,十万战兵损伤过半,十万征北军、十万京营兵都是新募之兵,在这种绞肉场上与炮灰无异。 若非有城中青壮为其驱使,协助守御,这座边疆重镇恐怕早就沦陷敌手。 尽管如此,每日的伤亡数字至少是四位数,这样残酷的对决是国朝近三十年来的第一次,上一次还是元从一役,那时的蒙古各部寇边,先宁国府一等将军贾代化领兵战死沙场。 “扑哧!” 侯孝康手中的大刀刚刚砍杀了一名冲上城头的蒙古鞑子,鲜血溅射得他一脸都是,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蒙古鞑子围了过来。 “侯老弟,小心。” 大同镇总兵年羹尧立即挥舞着长枪,拦住了来袭的蒙古鞑子,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狭窄的城墙上,长枪横扫过处,一片蒙古鞑子被打下城头,摔成了一滩肉泥。 “年兄,多谢了。” 回过神来的侯孝康抱拳致谢。 “你这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为国效力,自当携手并进。” “杀!” 说着,年羹尧再度冲向了人群密集处,长枪所向披靡。 “杀!” 侯孝康不甘示弱,同样挥舞着长刀,一路砍杀过去。 这一幕在城墙上的各处出现,不管是边军,还是征北军、京营兵,厮杀了这么多天,哪里有什么隔阂,他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国朝将兵,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浴血搏杀。 天色渐晚,日落西陲,绚烂多彩的晚霞密布天边,映照在大同镇,一片殷红血色,这是一天之中厮杀最为惨烈的时候,蒙古人将云梯架设在城墙上,源源不断的冲杀上城墙。 守卫城墙的大乾士兵几乎忘却了生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双方都已经使出了最后的手段,你争我夺,杀到了癫狂,尸体从城墙下落下,堆砌成了一座座小山坡,根本分不清是蒙古人,还是乾人。 大同镇的城门都不知道被攻破了多少次,鲜血的痕迹深深地映入地缝,每一次都是大乾官兵把蒙古人硬生生杀出了城门洞,再度守住这个缺口。 “草拟马的蒙古鞑子!” 一名身形魁梧的大乾士兵扔掉了手中砍钝的长刀,一把抱住了来袭的两个蒙古人,朝着城墙外冲去。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三个身影在城墙下被摔成一滩肉泥。 “大牛!” “杀了他们。” 周遭的大乾士兵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双眼血红,犹如饿狼般扑杀过去。 “啊?!” “哧!!!” 蒙古鞑子被乾人的凶残吓到了,有些束手束脚,直接被驱赶至角落,被几支长枪捅杀,尸体从城墙上丢下。 随着傍晚到来,这场持续了一天的厮杀进入了尾声,冲上城墙的蒙古鞑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消灭。 “呜呜-——” 悠扬的牛号角声在天边传荡,正在进攻的蒙古探马赤军抬着云梯,缓缓后撤。 “啪嗒!” 精疲力竭的年羹尧扔下手中的长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倚靠在城墙垛口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文人出身的他虽然这么多年驰骋疆场,却远远比不上那些自幼习练武道功法的将领。 “哈哈哈!” 侯孝康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调侃道:“年兄,你这体力不行啊,家里小妾怕是都应付不了。” “去你的。” 年羹尧把他的手一推,笑骂了声。 来自神京国公府的主事人和起自九边草莽的总兵像极了多年相交好友,互相埋汰对方,这是他们厮杀了一个多月铸就的情谊,没什么比这个更牢靠了。 “踏踏.” 一个穿着鲜红军服的身影匆匆跑到二人跟前:“大将军有令,请侯将军、年总兵即刻前往议事。” “好,我知道了。” 侯孝康一把拽起年羹尧,二人步履沉重的朝着城门楼走去。 等他们到来的时候,城门楼中已经站满了身影,先锋将军柳芳、宣府副总兵岳钟琪、山西镇副总兵张广泗、襄阳侯府戚建辉、平原侯府蒋子宁、定城侯府谢鲸等等,大多和他们一样,甲胄染血,一脸疲惫。 “这场仗持续了多月,国朝损耗良多,光是伤兵已有不下十万,城中青壮伤亡数万。” “不只是我们损失惨重,蒙古人的二十五万探马赤军同样折损过半。” “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环视众将,牛继宗眼神凝重的说道。 “大将军。” 在场众将不由得露出了惊愕表情,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还怎么结束? “刚刚接到虎贲校尉的信鹰来报,虎贲校尉自古北口出击,破巴林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外喀尔喀三部及漠东巴林部驻地已经全部拿下,近二十万蒙古人宣告臣服。” 轰隆! 一言落下,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蒙古各部之中除了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就数这四部最强,他们的驻地居然都被人抄了,这怎么可能?! “你们不必怀疑这件事的真假,因为虎贲校尉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礼,又于燕然山勒石记功。” “他决计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 上首的牛继宗似乎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补充了几句。 “呼!!!” 一时间,全场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沉重,所有人的心中彷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奔袭漠北五千余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是多少将领一生的追求,就这么被人完成了,简直不可思议。 “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柳芳的一句话像是把他们心中的感慨都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43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蒙古人内斗! 第43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蒙古人内斗! “敢问大将军,虎贲校尉是何人?” 宣府副总兵岳钟琪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只是他,年羹尧、张广泗同样一脸懵,驰援大同镇的援军不都在这里了吗?为什么还有一个虎贲校尉领兵出征漠北,这件事竟然没有人知晓。 “哈哈哈!” 在场的其它人听后,一个个开怀大笑,旁人不知道虎贲校尉的身份,开国一脉可是一清二楚。 为了这个虎贲校尉,开国一脉除了保龄侯府,哪家没有把嫡子派出来,这是他们对贾家的尊重。 ‘???’ 见状,年羹尧等边军将领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宁国府贾家嫡子贾琰,领六品虎贲校尉,钦命自行其是权。” 牛继宗解释道:“他比咱们早出征数日,别说我不知道,恐怕连陛下都不知道他做了这些。” ‘嚯!!!’ 听到这里,岳钟琪、年羹尧、张广泗三人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大将军。” “可是一门两公的贾家嫡子?” 年羹尧喜好钻营,对于神京都中一应勋贵有些了解,不禁问道。 “是。” 微微颌首,牛继宗继续道:“虎贲校尉现如今就在阴山以北。” “今日召尔等前来便是相商虎贲校尉所提建议。” “牛大哥。” 性情毛躁的侯孝康脱口而出:“贾小子想让我们怎么做?” 单单是一个贾家嫡子的名头尚不足以让在场将领为之尊重,但贾琰奔袭五千余里,抄了敌人老家,这件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其肃然起敬。 “虎贲校尉欲夺归化,切断蒙古人后路,配合我们一举降服盘踞在大同外的蒙古大军。” “以此平定草原动荡,换取国朝数十年的北疆稳定。” ‘什么?’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蒙古人的辎重都在归化城,他们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大同,全仰赖于平安州。” “平安州多石矿、铁矿,往日的归化城可是有大量铁器作坊,这也是蒙古人的兵器由来。” “如若归化城重回国朝之手,蒙古人就失去了进攻的资本,反之,归化城扼守在出塞入口上,蒙古人要想逃窜回漠北,这里是必经之路。” “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沿黄河向西,返回察哈尔部栖息的西套地。” “我们只需要派遣一支偏师,拦在这条路上,即可封锁住蒙古大军逃窜的所有可能性。” 宣府镇副总兵岳钟琪眼中闪烁着精光,不由自主的阐述道。 ‘唰!!!’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事实上,贾琰的建议最重要的一环就在于夺回归化城,这一点放在别人身上也许会有意外,放在他身上,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创造出又一个奇迹。 “看来你们都赞同这么做了。” 牛继宗接着问了句。 “为国朝计,必如此议。” 柳芳、侯孝康等人对视一眼,纷纷站出身来。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立下军功,恢复开国一脉的荣光,现在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他们又怎能不赌呢? 元从一役诞生了九侯,这一仗的战果绝不亚于元从一役,谁都想成为国朝侯爷。 “好。” 牛继宗大喝了声,吩咐道:“岳钟琪、张广泗、冯唐何在?” “末将在。” 宣府镇副总兵岳钟琪、山西镇副总兵张广泗、神武将军冯唐立即站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冀。 “岳钟琪,命你为主将,冯唐为副将,领牛猛、侯杰、柳毅、韩奇、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所部两万军兵,自南门回转朔州,经管涔山道,绕蛮汉山进击归化,协助虎贲校尉,夺回平安州。” “是。” 岳钟琪、冯唐不假思索的应声领命。 这一安排让在场的开国一脉勋贵都有些想法,很显然,这不是牛继宗的选择,而是贾琰的选择,选取了开国一脉第四代中的杰出人物。 “张广泗。” “命你率三千骑星夜兼程赶赴西套地,攻占察哈尔部驻地。” “我以飞鸽传书山西镇,调动山西镇边军北上,拦阻可能逃窜回西套地的蒙古鞑子。” “是。” 张广泗没想到自己还有另外的安排,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胜利在此一役,望诸君勠力同心!” 刹那间,牛继宗站起身来,面向所有人,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城门楼。 “是。” 所有人脸色一肃,郑重应道。 是日夜,大同镇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两股军队分别在岳钟琪、张广泗的统领下,沿桑干河向朔州挺进,始终被拦在北边的蒙古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敌人正在分兵。 蒙古大营一角,科尔沁部驻地。 “阿布。” 一个魁梧大汉气冲冲的闯进了大帐,一屁股坐在下首左侧,大口大口的饮着马奶酒。 “巴特尔。” 坐在白狼皮榻上的苏日勒和克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老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这个大儿子作战勇猛,在大蒙古国中备受尊崇,却并无城府,喜怒形于色。 “阿布。” 跟着一起走进来的青年生得虎背猿臂,豹腹狼腰,正是苏日勒和克的二儿子:那日松。 “那日松。” “不是让你们去参与议事吗?” “怎么巴特尔如此气愤?” 苏日勒和克询问起了二儿子,这场由大蒙古国大汗孛儿只斤.那日召开的军事会议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布。” “别说大哥了,我都忍不了。” “八部探马赤军只剩下12万人,大汗的五万怯薛军一动不动,他还要让我们继续攻城。” 提及此,那日松脸色满是愠色,这已经不是大蒙古国与乾朝的厮杀了,这是孛儿只斤.那日在刻意削弱各部实力,从而更好的统治蒙古各部。 “我们还有多少人?” 面色平静,苏日勒和克问道。 “阿布。” “大哥执掌的那一部探马赤军还有2万人。” “加上我们在其它探马赤军的族人,大约4万出头。” 那日松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科尔沁部在各部中,势力仅次于察哈尔部,分散至探马赤军乃至怯薛军中的族人占了蒙古人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近十万人,现在只剩下2分之一不到,这还是在苏日勒和克的叮嘱下,刻意隐藏了实力,可见蒙古人这些天的攻城有多么惨烈! (本章完) 第44章 科尔沁部背刺,薛姨妈进府! 第44章 科尔沁部背刺,薛姨妈进府!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科尔沁部的骨血绝不能都被葬送在大同城外。” 双眼深邃,苏日勒和克那沉重的话语在大帐内响起。 “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齐齐抬头,看着他们的老父亲,蒙古各部公认的‘老狐狸’。 “巴林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驻地没了。” “贾家人已经从漠北杀到了河套,就在我们的身后。” 接着,苏日勒和克的几句话让大帐内的氛围变得格外肃杀。 “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面露惊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贾敬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当初,东宫的战马都是来自乌珠穆沁。” “这老家伙多年不曾来信,一来信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的儿子才十六岁,领着800骑兵从古北口一路奔驰五千余里,接连攻占了4个部族驻地。” “宁、荣二公的子嗣果然不同凡响,我本来还在考虑这件事,现在看来,倒是没得选。” “科尔沁部要想保住自己,就必须要跟贾家人站在同一个阵营,我会亲自回信,应允将宝日龙梅嫁给贾家小子做平妻。” “啊这?” 巴特尔、那日松齐齐对视了一眼,愈发一头雾水。 “阿布。” “小妹是科尔沁最璀璨的明珠。” “嫁给别人做平妻,这是不是太委屈小妹了?” 一向憨直的巴特尔开口说道。 “那日松。” “你来给他解释。” 苏日勒和克摆了摆手,吩咐道。 “是,阿布。” 那日松站出身来,解释道:“大哥,中原与我们草原不一样,礼数繁多。” “以贾家子现如今的军功,至少是一个超品伯爵。” “依大乾制,伯爵正妻赐三品诰命,为淑人,位同正三品,伯爵可有一平妻,录入朝廷宗籍,赐四品诰命,为恭人,位同正四品。” “否则,一般的官员只有三品之上,祖母、母、妻封赠淑人,正从四品,母、妻封赠恭人,正从五品,母妻封赠宜人。” “有朝一日,贾家子得封国公,正妻为一品诰命,国夫人,两平妻为二品诰命,郡夫人,小妹这个平妻地位上不亚于九边重镇总兵、平安州节度使。” “哦哦。” 这么一说,巴特尔就理解了,旁人的平妻或许算不得什么,可嫁予贾家子做平妻,绝不会辱没了宝日龙梅。 “巴特尔,那日松。” “你们把族人们都召集起来,随时听我号令。” “孛儿只斤.那日要自寻死路,我们科尔沁部不奉陪。” 苏日勒和克叮嘱自己的两个儿子。 “是,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表情认真的应道。 神京都中,荣国府。 “林姐姐。” “今日讲什么故事?” 小惜春双手托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林黛玉。 “你呀你。” 林黛玉伸出葱葱玉指,轻轻点了点小惜春的眉心,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得益于贾琰对小惜春的偏爱,贴身丫鬟小雪亲自看顾,东府二房供给支出,连带着她沾了不少光,在这后院一角清净自居,平日里与小惜春玩乐,倒也惬意。 “听说府中来人了,姐姐可有话教我。” 林黛玉对小雪非常尊重,没有贾家主子对下人的那般颐指气使。 “有人来了?谁啊。” 小惜春一下子听到了关键词,肉嘟嘟的小脸上透着八卦表情。 “是来了客。” 小雪安然若素道:“从金陵来的薛姨妈与她一双儿女。” “这薛家与贾、王两家分属姻亲,薛姨妈和王夫人为同胞姊妹,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是她们的兄长。” “祖上为紫薇舍人,现领内府帑银行商,那薛姨妈之子在金陵惹了人命官司,躲来都中,打着薛姨妈之女上京参赞、备选之名,被安排在了梨香院,梨香院原是初代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 “哦?” 林黛玉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薛家人住在梨香院的深意。 “姑娘。” 雪雁愤愤不平的说道:“那薛家姑娘年岁与你相仿,府中都称赞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 “反倒是把姑娘说的心胸狭窄,一无是处。” “不必理他们。” 林黛玉对此并不在意,始终面色平静,古井无波。 ‘不错。’ 一旁的小雪观察着林黛玉的神态举止,暗自赞赏,林黛玉不愧是林家嫡女,旬月间已经出落得宠辱不惊,不为外物所扰,倒是和贾琰有些相似处。 “薛家人进京借的是贾家、王家的势,薛姨妈更想趁这个机会给薛家姑娘寻一个好去处。” “这些时日,宝二爷与薛家姑娘往来甚密,背后未尝没有王夫人推波助澜。” “多谢姐姐提点。” 林黛玉在听到小雪的话后,捋清楚了前因后果,更加淡然如水。 “小雪姐姐。” “我想哥哥了。” 小惜春皱着小脸,看向小雪。 自幼没有父母关怀,又是寄居荣国府,她的心智比一般人早熟,正因如此,贾琰对她的好才会让小惜春一直记在心上,自然十分牵挂贾琰。 不只是小惜春,林黛玉同样对贾琰的消息很关注,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雪。 “姑娘不必担心。” 小雪安慰道:“爷那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想来过些时日就能回京。” 凤鸾阁的消息渠道并不比锦衣军、血滴子、隐龙卫来得广,只是黑云都一直有人跟在贾琰身边,时时刻刻将消息传回来,她们也沾了不少光,这才知道漠北动向。 “真的吗?” 小惜春睁着一双大眼睛,小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自是不假。” 小雪笑了笑,说道:“爷这一次立下了大功,回京之后定然会加官进爵,日后,姑娘在这两府就不必再畏惧任何人,只有他们怕你的份。” “嗯嗯。” 小惜春听得高兴不已。 林黛玉心中感叹道:‘果然,他在哪里都是一方人杰!’ 宝日龙梅 (本章完) 第45章 梨香院插曲,慧眼识人薛宝钗! 第45章 梨香院插曲,慧眼识人薛宝钗! 四月初,孟夏之月,神京气候变得温暖,荣国府中,草郁郁葱葱。 梨香院内厢房,没有豪奢玩物,桌案上摆着的土定瓶中插了几株时兴卉,旁边还有两部书,茶奁茶杯,角落处的床上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朴素。 薛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脸若银盘,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单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姑娘。” “周瑞家的来了。” 贴身丫鬟莺儿走了进来,在薛宝钗耳边轻声道。 “请她进来。” 薛宝钗放下了手中的绣红,举止娴雅端庄。 “是。” 莺儿出去请了周瑞家的进来。 “周姐姐。” 薛宝钗见她进来,并不拘礼,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姑娘好。” 周瑞家的连忙面露笑容,回了声。 “快过来坐。” 薛宝钗招了招手,一身做派不免让人心情愉悦。 “诶!!!” 周瑞家的愈发笑容灿烂,也不客气,坐在了薛宝钗对面,说着家常:“姑娘,这有三两日不见你到那边去逛逛去了,怕是宝二爷冲撞了你不成。” “哪里的话。” “只因这几日,我那种病又犯了,所以这几日都未出屋。” 薛宝钗言语间滴水不漏。 “哦,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请个大夫,开几剂药方子,认真的吃上几剂,一势儿除了根才好,小小的年纪做下病根,那可不是顽的。” 周瑞家的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悉心教诲道。 听到这话,薛宝钗无奈的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了。” “这些年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不知白了多少冤枉银子。” “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癞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 “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不中用。” “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末药作引,异香异气的,也不知那里弄了来的。” “倒也奇怪,吃了他的药,倒效验些。” “哦?” 周瑞家的来了兴致,追问道:“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 “姑娘且说来听听,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若遇见这样的病,也是行好的事。” “周姐姐不知道,这方子着实琐碎。” 薛宝钗继续道:“药材一应不缺,只是要遣人收集起来。” “春天开的白牡丹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蕊十二两,四样蕊于次年春分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 “又要白露的露水十二钱,霜降的霜十二钱,小雪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蜂蜜十二钱,白十二钱,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罐内,埋在根底下。” “发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嗳哟!” 周瑞家的听得瞠目结舌,心下暗自思量,一切都巧的情况下还要一两年才能收集齐全。 “蒙天公作美,一二年间都得了,这才配成一料,从金陵带来,现就埋在梨树下。” 薛宝钗笑了笑,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庆幸。 “姑娘这药可有名字没有?” 周瑞家的又问了声。 “有。” 薛宝钗臻首微点,说道:“也是那癞头和尚说的,叫‘冷香丸’。” “哦哦。” 周瑞家的听了,只是点头,复问道:“病发了时,可是有大碍?” “倒也不觉有什么,喘嗽些,吃一丸也就罢了。” 薛宝钗淡然道。 周瑞家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彷佛心中解开了一个很大的心结。 “谁在里头?” 碰巧这时,薛姨妈走了进来,瞧见周瑞家的,笑着说道:“可巧你来了,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罢。” “香菱,你去把匣子里的儿拿来。” “是。” 一个眉心有米粒大的一点胭脂记的清秀丫鬟,笑嘻嘻的捧出了一个小锦匣。 “这是宫里头作的新鲜样法,堆纱儿十二支。” “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怪可惜,给他们姊妹们戴去,正合适。” “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两枝,下剩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儿。” 薛姨妈仔细叮嘱道。 “欸!!!” 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起身出了房门。 “姑娘。” 眼看着她走远了,莺儿有些忿忿不平:“你瞧她,不过是几日没寻宝二爷顽,自己便寻了过来。” “我可问仔细了,那宝二爷在林姑娘那触了霉头,这才寻上姑娘。” “我们家姑娘难道就是陪宝二爷顽的兴头。” “莺儿。” 薛宝钗喝止住了她,有些话知道,但不能说,这里毕竟是荣国府。 “女儿。” 薛姨妈坐在了薛宝钗对面,称奇道:“这周瑞家的被人打了三十鞭,说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没曾想被江湖郎中治好了,还真是命大,又得了你姨妈的信任,在这府中,势力更盛。” “你待她好一些,来日在这府中,更顺心如意。” “妈。” 薛宝钗脸色一正,认真道:“莺儿说的没错。” “宝玉这个岁数,整日就是吃喝玩乐,将读书人称之为‘禄蠹’,说他们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甚至可进国贼禄鬼之流,您当真觉得他是个好选择?” ‘这’ 薛姨妈都被问得哑然。 这些天她在贾家跟王夫人、贾宝玉来往密切,自然知道薛宝钗说的是实话,贾宝玉看着富贵逼人,实则绣枕头,完全靠不上,要不是身上贾家嫡子的名头,谁能瞧得起他? “舅母也是个拎不清事的。” “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说是充为才人、赞善之职,谁又不知只是个宫女,难不成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宫中危机四伏,大表姐尚且步履维艰,我这般家世进去,无非是为她人做垫脚石。” 薛宝钗提及了王子腾的正妻李氏,摇了摇头。 “我的儿啊,那可怎生得好?” 薛姨妈不禁慌了,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关心备至,不似旁人那般做利用之举。 “如今舅父远在塞北,不若等他回来再做计较。” 薛宝钗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 薛姨妈这才像抓住了主心骨,应下来。 (本章完) 第46章 夜夺归化城,岳钟琪心服口服! 第46章 夜夺归化城,岳钟琪心服口服! 雍平七年,四月中旬,大青山西麓。 “归化城。” 眺望着不远处,贾琰眼中充斥着无法名状的激动。 一座占地广阔的城池矗立在青山如屏,黑水如带,碧野平芜的草原上,砖瓦皆青色,这是建于前明隆庆六年(1572年),由蒙古土默特部首领阿勒塔汗主持兴建的归化城。 历时一个多月,他们总算是来到了这里,八百骑兵只剩下不到六百人,有的埋在了狼居胥山,有的埋在了燕然山,炎黄子孙的骨灰撒在漠北,昭示着他们来过,他们征服。 “将主。” “我们到了。” 董勇等人脸上满是历经风霜的沧桑,唯有一双眼眸闪烁着精光。 “商二。” “大同方面有消息吗?” 这时,贾琰看向随行的黑云都密谍,直接问道。 “小主人。” 商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宣府副总兵岳钟琪、神武将军冯唐所率两万军兵已至归化城南。” “山西副总兵张广泗领三千骑正在西套地肆意驰骋,掠夺察哈尔部牧民、牛羊。” “山西镇两万边军北上拦阻在蒙古鞑子西撤的唯一通道上。” “好,好啊。” 贾琰心潮澎湃的大声叫好,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当即,他下达了数道命令:“今夜子时,全军共击归化,务必重夺平安州,彻底切断蒙古人北逃的希望。” “是。” 一众亲卫纷纷下去安排了,五百多名骑兵下马休憩,等待夜晚到来。 “唰!!!” 一只信鸽从大青山西麓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蛮汉山北麓。 正午时分,隐匿在蛮汉山中的大乾军帐中,岳钟琪召集了一干将领,开口道:“虎贲校尉来信,子时进攻。” “咕噜。” 冯唐等人无一例外,全都吞咽了口唾沫,等了这些天,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消息,机会来了。 “传本将令,神武将军领五千军兵,进攻西门,威略将军领五千军兵,进攻东门。” “余下众校尉与本将一起进攻南门,虎贲校尉会在第一时间攻破北门。” 环视众人,岳钟琪接连下令。 “诺。” 在场所有人齐齐应声领命。 除了宣府副总兵岳钟琪,这里就剩下一等神武将军冯唐、三品威略将军卫景瑗地位最高了,二者分别是开国一脉淅川伯府、渚北伯府的主事人,自然能让牛猛等小辈信服。 于是,两万军兵分作三部,由岳钟琪、冯唐、卫景瑗分领,一个个摩肩擦踵,准备迎接夜晚的厮杀。 亥时六刻,夜色渐深,归化城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自从蒙古人攻陷平安州,数十万边民沦为奴隶,往昔繁华的归化城变得死气沉沉,把守这里的士卒大多是蒙古人从汉人奴隶中提拔的走狗之辈,压根没有什么警惕性。 “动手。” 上百道身影从黑夜中杀出,手持刀兵,冲向了城门。 “噗嗤!” 把守城门的士卒在睡梦中被屠戮,不一会儿,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街道。 “董勇,发信号。” 见状,贾琰大手一挥。 “咻!!!” 一道尖锐的呼啸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璀璨的焰火在夜空中炸开。 “弟兄们,杀!” 手握三尖两刃刀,贾琰一马当先,冲向了近在咫尺的归化城。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彻四方,数百披覆黑色布面甲的骑兵涌入了这座塞北明珠之城,驰骋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彻底惊醒了城中沉睡的百姓和敌人。 “敌袭!” 把守城墙的士卒面色惊恐的想要拦住他们,只可惜,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哗啦!” 贾琰手起刀落,猎猎寒芒照耀四周,刚刚出现的十几名士卒直接被枭首,鲜血从脖颈间喷涌而成,染红了地面,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哗!哗!哗!” 紧随其后的骑兵挥舞着腰刀,锐利的刀尖掠过一个个敌人的身体,血肉绽开,杀机四溢。 “董勇、李擎、彭礼,你们各带五十骑,前去打开剩下的三座城门,接应友军。” “剩下人随我杀向节度使府衙。” “是。” 刚刚入城的骑兵分出了三股,朝着东西南疾驰而去。 剩下的骑兵在贾琰的统帅下,策马奔驰在城中,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将军,来了。” 牛猛等勋贵嫡子出身的校尉亲眼目睹璀璨的焰火在天空中爆裂开来,一个个情绪激动,压根难以压抑。 “门开了。” “全军进攻。” 岳钟琪注视着南门打开,心急如焚的下达命令。 “是!” 一时间,上万军兵宛如潮水般涌入归化城,沦陷数月的平安州再度迎来了大乾的号角。 “杀!” “杀了这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 “一个不留!” 同一刻,东门、西门相继打开,冯唐、卫景瑗各自率领五千军兵冲进了归化城,喊杀声震天,那些跟随蒙古人作威作福的家伙都遭到了清洗,血腥味弥漫开来,笼罩着这座塞北重镇。 这场屠戮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来到了原平安州节度使府衙。 “虎贲校尉。” 岳钟琪、冯唐、卫景瑗注视着眼前的英武少年,钦佩之意不加掩饰。 “见过世兄。” 牛猛、侯杰、柳毅、韩奇、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齐齐抱拳行礼,哪怕他们这些人年纪都要比贾琰大,却也不得不甘为下属。 “董勇、李擎。” “将主!” 两道浑身浴血的勇悍身影站了出来。 “封锁四门,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所有投靠蒙古人的富商大贾一律斩首示众,抄没全家。” “平安州府库派人把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面容冷峻,贾琰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命令。 “是。” 左右亲卫纷纷离开了大堂。 见此情形,岳钟琪等人并无不满,任由贾琰发号施令,从军职来看,这里有不少人都要盖过贾琰,但从军功而言,国朝没有人比得上贾琰。 更何况,他还是一门两公的贾家嫡子,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出自开国一脉,谁又会说些什么呢? (本章完) 第47章 致命诱惑,雍平勋贵的畅想! 第47章 致命诱惑,雍平勋贵的畅想! 平安州,节度使府衙,大堂。 “我已将这里的消息飞鸽传书予征北大将军。” “诸位暂且在此稍作修整,三更造饭,五更出发,赶赴大同镇。” 贾琰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开口道。 “没问题。” 岳钟琪率先表态,听从他的指挥,冯唐、卫景瑗等人更加不可能拒绝。 就这样,赶赴平安州的两万军兵全部掌握在了贾琰手中,成为了他接下来牟取更大战功的有力臂助。 “夺回归化城,本将为首功,宣府副总兵、神武将军、威略将军为次功。” “牛猛、侯杰、柳毅、韩奇、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为从功。” “多谢虎贲校尉。” 众人听后,面露喜色,大声致谢。 单单是这一桩功劳,足以让这些勋贵子弟封爵,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惊喜呢? “牛猛,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拂了拂手,贾琰吩咐道。 “是。” 一干年轻的勋贵嫡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堂,在场只剩下四个人。 岳钟琪、冯唐、卫景瑗三人对视了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不敢确定。 “岳将军是是岳武穆的二十一世孙,宣府镇总兵岳升龙的次子。” “岳家自你曾祖父岳文魁随太祖起兵始,历四代人,世镇宣府,叔父岳超龙现任宣府镇副总兵,兄长岳钟瑞、三弟岳钟珩、堂弟岳钟璜都是宣府镇参将,长子岳濬是宣府镇守备。” “岳家这些年唯一的心结就是没有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俯瞰岳钟琪,贾琰似有意无意的提到这件事。 大乾设立九边重镇与前明无二致,大多任用将门子弟,例如:宣府岳家,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等等,如大同镇、蓟镇、辽镇地处要冲,这些年都是提拔的毫无根基的将领上位。 从元从一役后,大乾并未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也就没有大规模的封赏爵位,连带着贵爵都是凤毛麟角,纵然是封赏,那也只是世职。 “虎贲校尉何意?” 岳钟琪赫然抬头,瞩目贾琰。 “夺回归化、戌守大同之功最多能够让岳将军封子爵。” “朝中没有根基,想要凭军功晋爵,就算有这等千载难逢的机遇,却也是难如登天。” “此役之后,京营会重设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由五军都督府直辖,岳濬调往京营任游击将军,开国一脉举力将岳将军推往伯爵。” ‘什么?’ 顿时,岳钟琪不淡定了。 国朝承袭前明,实行五等爵制:公、侯、伯、子、男,前三等都是超品,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只是食禄、爵田、礼仪的差异,像国公门前立十二戟,侯爵十戟,伯爵八戟,子爵六戟、男爵四戟。 伯爵已经站在了国朝勋贵的顶端,跟子爵、男爵就不是一个档次。 旁边的冯唐、卫景瑗没有他那么激动,毕竟,二人都是开国伯府的主事人,尤其是冯唐,本身就是一等神武将军,有这次的军功,往上走一走,恢复祖上爵位并不难。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岳将军斟酌。” “岳将军不必现在就想,待此役结束后,回了宣府,再做计较。” 贾琰下了逐客令。 “嗯。” 岳钟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贤侄想要拉拢岳家?” 等到岳钟琪的身影消失在堂外,冯唐这才大胆出言。 “二位叔父以为此役过后,开国一脉重返朝堂,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 “啊这?” 冯唐、卫景瑗有些愣住了。 “双悬日月照乾坤,开国一脉凋零本就是太上皇打压所致,” “朝堂之上,六部重臣哪个不是太上皇一手提拔,大明宫才是真正的权利中枢。” “四大郡王与我们貌合神离,现如今只剩下西宁郡王、南安郡王依旧掌有西宁州、昆仑州。” “元从勋贵执掌十二团营,那可是镇压都中最精锐的十二万大军,哪怕大同如此危急都没动用。” “若此役大胜,蒙古各部平定,北疆至少几十年无需担忧,我等手中握有至少十万经历过厮杀的铁血精锐,太上皇、今上又该做何想?” 目光幽深,贾琰淡淡道。 ‘咯噔!’ 冯唐、卫景瑗脸色不禁变了,他们只顾着想恢复祖上荣光,却不曾想有人不让他们恢复。 倘若是皇室打压,开国一脉这场仗打下来或许结果还真的不会像他们期待的那样美满。 “从今以后,再无开国勋贵,只有雍平勋贵。” “这便是太上皇想看见的一幕。” 接着,贾琰的话让二人更加胆颤心惊。 “牛叔父为何让二位叔父一同前来,不是他人。” “二位叔父不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 冯唐、卫景瑗齐齐抬头,面露期冀之色。 “开国一脉之中,现如今还具备能力的人不多。” “八大国公府唯有镇国公府、理国公府、修国公府勉力支撑,十二侯府倒是可以借此往上走一走。” “一众伯府就更不必说了,二位叔父的才干,有目共睹。” “雍平勋贵是一个崭新的群体,自然不可能再按照往昔来定座次。” “不只是岳钟琪及岳家,大同总兵年羹尧、山西镇副总兵张广泗都是这一场胜利中的佼佼者。” “二位叔父可明白?” 凝视二人,贾琰意味深长的说道。 “明白了。” 冯唐、卫景瑗神情复杂的回应道。 “明日厮杀,二位叔父但可将浑身本事舒展开来。” “我以贾家之名担保,开国一脉绝不会有人侵占军功,能走到什么位置,就看二位叔父的实力了。” “此役或许无法同元从一役比肩,封九侯,但几个侯爵肯定是有的。” ‘唰!!!’ 闻言,冯唐、卫景瑗眼前一亮,大声道:“多谢世侄!” “嗯。” 微微颌首,贾琰始终面色平静,让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48章 破釜沉舟,一战定乾坤! 第48章 破釜沉舟,一战定乾坤! 子时一刻,大同镇城门楼上灯火通明,所有将领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上首。 “好!干得好!” “哈哈哈哈!” 身为征北大将军的牛继宗在看完信鸽带来的消息,不禁放声大笑。 “大将军。” 侯孝康、柳芳、年羹尧、王子腾等人心里像有万千虫子在撕咬一般直痒痒。 “归化城已重回我大乾手中。” “山西镇两万战兵扼守住了土默川平原通往西套地的枢纽。” “张广泗正带人征服留在西套地的察哈尔部、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族人。” 迎着众人目光,牛继宗长身而起,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大堂。 “好!好!好!” 几乎所有人都面色激动,一个个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喜悦。 归化城的收复意味着蒙古人失去了北撤的唯一通道,而山西镇边军已经切断了其西逃的路线,数十万蒙古骑兵现在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大将军。” “我们不能再继续等待了。” “必须趁热打铁,一举全歼来犯之敌。” 大同总兵年羹尧无疑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地位仅次于牛继宗、侯孝康、柳芳三人,他的话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唰!!!’ 一双双炽热的眼睛注视着牛继宗,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渴望军功的表情。 “虎贲校尉来信,希望我们调动全部军队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出城野战蒙古大军。” “仅仅牵制住12万探马赤军还不够,必需要让5万怯薛军全部下场。”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虎贲校尉南北夹击,一举歼灭他们。” ‘什么?’ 顿时,在场将领们脸色骤变,一个个眼神凝重。 大同城中可用之兵大抵还有20万,其中不乏有连番厮杀存货下来的伤兵,骑兵不超过三万,这还是从京中带来了大量马匹,否则,他们连这些骑兵都凑不起来。 而蒙古人清一色骑兵,他们要和蒙古骑兵在平地野战,这不是明摆着送命吗? “我觉得虎贲校尉还是有些保守了。” 牛继宗眼中闪烁着疯狂,沉声道:“归化城确实距离大同六百里。” “以防夜长梦多,我们必须把所有的希望都压上去。” “我决定现在就调动全军,出城邀战蒙古人。” “大将军。” 众人都被他的疯狂惊呆了。 “好主意。” 然而,年羹尧却出人意外的大声赞同。 “年总兵?” 站在他旁边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老伙计’,心中遐想翩翩。 “确实是好主意。” 柳芳、侯孝康、石禀义、戚建辉、蒋子宁、谢鲸等开国一脉的主事人都目露精光。 “陈瑞文、马尚、韩煜、樊渊、裴哲。” “末将在。” 五道身影站出身来,两个国公府、三个侯府主事人有些不解的看着牛继宗。 “命尔等各领五千人,听候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令,坐镇大同。” 牛继宗下达了命令。 “末将领命。” 五人皆面露喜色,答应下来,不用他们上阵拼命,他们自然是高兴。 其它人冷眼旁观这一幕,大抵是明白了牛继宗的想法,把这些凑数的家伙全部剔除,省得他们还要分润军功。 “王子腾。” “都中送来的一批火药、炮子。” “城墙上还有三十多门红夷大炮,如若我们身陷囹圄,不必理会,你只需要守住大同。” “明白吗?” “末将必不辱使命。” 王子腾心情沉重,大声应道。 “嗯。” 微微颌首,牛继宗这才回身看向其它将领,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李川、李霄。” “命尔等各率五千骑,携万人敌,夜袭敌营。” “戚正则、秦修远,你们各领五千人,随同前往。” “末将领命。” 四人眼神坚定的接下了这道将令。 在列所有人中,唯有他们能够担当这个重任,打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制造混乱,逼迫蒙古人不得不与大乾军队正面厮杀,且尽可能的让蒙古人失去战马。 李川、李霄分别是李来亨、李定国的孙子,最擅长骑兵作战,戚正则、秦修远则是戚家、秦家后人,仿效戚家军、白杆兵训练出来的步卒,精锐勇悍,最擅长平地作战,对付骑兵都不在话下。 “年羹尧、柳芳、侯孝康。” 接着,牛继宗的目光落在了堂内地位仅次于他的三人身上。 “末将在。” 年羹尧三人齐齐站出身来。 “柳芳、侯孝康。” “各领三万五千人,为左、右军。” “石禀义、戚建辉,做你们的副将,我会亲自统领三万五千人,蒋子宁、谢鲸协助,坐镇中军。” “一旦蒙古人出营,十万大军正面进击,把蒙古人全部卷入这场厮杀中。” 牛继宗脸上杀气腾腾,一副同归于尽的狠戾姿态。 “是。” 柳芳、侯孝康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一仗,开国一脉必须身先士卒,打出一个头彩,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到朝堂上。 “大同镇及宣府镇、山西镇三万战兵并两万骑兵,我全部交给你。” “这一仗,你暂时不必动,充作预备队。” 最后,牛继宗叮嘱年羹尧。 “是,大将军。” 年羹尧知道这并不是在区别对待他,恰恰是最看重他。 因为他说统领的五万人是大同镇中实力最强的军队,这支预备队是为蒙古人的五万怯薛军所准备,能否坚持到最后的胜利,就看他的了。 “诸位。” “厮杀数月,国朝数以万计的儿郎血染沙场。” “虎贲校尉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我们必须要抓住。” “我希望大家能够舍生忘死,为国朝,为子孙后代打赢这一仗。” “要死,我牛继宗会第一个死在冲锋的路上。” 环视众人,牛继宗沉声道。 “是。” 所有人胸中燃起了熊熊火焰,怒吼声响彻整个黑夜。 “吱嘎!吱嘎!” 子时三刻,关闭了几个月的大同北城门缓缓打开。 一万骑兵率先开出了城外,后面还跟着一万同样骑着马的步卒,两万人视死如归的冲向了近在咫尺的蒙古人大营,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即将到来。 (本章完) 第49章 太上皇下诏,横空出世的武安君 第49章 太上皇下诏,横空出世的武安君 远在归化,冉冉青烟涌上云层,这座城里的百姓都在自发的为军队生火做饭。 “小主人。” “大同镇军动了,除了留守的两万五千人,其余人全部开出。” 黑云都密谍商二脚步匆匆的上前禀报道。 “牛叔父比我想象的更有魄力。” 站在夜空下,眺望大同方向,贾琰脸上浮现莫名的情绪。 依照他的计划,这场仗的胜利是必然的,但无法保证蒙古人会不会逃脱一些,来日死灰复燃。 以牛继宗的做法,固然是冒险了些,却足以让蒙古人把一切的希望都压上去,直到最后全部覆灭。 这样的大胜盖压国朝历年,做为征北大将军的牛继宗,仅凭统帅的军功就足以从一等伯越过那道门槛,迈入侯爵之列,甚至有可能加恩其子。 无论如何,牛继宗的声名都会随着这一仗而响彻整个大乾,坐稳军中第一人的位置。 “来人,传令下去,集中归化城的所有马匹,发放予两万军兵。” “通知官兵们,加快就餐速度,准备出发。” “是。” 亲卫关烨立即应声,下去传令了。 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哪怕所有军兵都骑上马,这六百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同方向的鏖战至少需要坚持半天,无异于钢丝上跳舞。 神京,大明宫,含元殿。 厚重的帷幕遮挡住了烛火,顺康帝从睡梦中被唤醒,面色不愉道:“何事如此惊慌?” “太上皇。” “漠北有消息了。”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迫不及待的禀报道:“发现了虎贲校尉的踪迹。” “在哪?” 顺康帝的一双老眼陡然睁大,露出了渗人的光芒,宛如一头行将就木的真龙,龙威犹在。 “虎贲校尉从古北口出,先后经锡林郭勒大草原、斡难河畔、狼居胥山、燕然山,一直南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阴山附近。” “取地图来!” 此时,顺康帝心神剧动,满是褶皱的右手高高扬起。 “是。” 戴权给了周遭伺候的小太监一个眼神。 片刻后,几个小太监将一副巨大的地图平铺在含元殿地面上,周遭所有的烛火都已经点亮,却依旧显得有些昏暗,顺康帝亲自举着一盏烛火,视线不断游走,从古北口到漠东、漠北,回到漠南。 “他拿下了巴林部及漠北三部?” “太上皇英明。” 跟随在顺康帝身边,戴权继续道:“虎贲校尉以八百骑奔袭漠北五千余里,先后攻占了巴林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降服二十万蒙古人。” “现在,四部已经派遣使者携礼物正在赶来神京的路上。” ‘果然如此!’ 注视着地图上那条路线,顺康帝已经明白了一切,贾家子做到了从未有过的事情。 “大同有没有消息传来?” “禀太上皇,暂时没有。” 戴权恭敬道。 “这几天应该就有了。” 顺康帝从地图上起身,将手中的烛火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目光幽深道。 ‘???’ 这话听得戴权一脸懵,什么有了。 “贾敬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我大乾有了一个媲美卫霍的绝世将才。” “十五岁,他才十五岁就已经做到了这一切,平定漠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朕当初要是有这样的人才辅佐,何止辽西走廊,四方蛮夷,定然臣服。” 提及此,顺康帝都不禁有些羡慕起雍平帝,只这一场大胜便足以让雍平帝的声望臻至最高,坐稳帝位。 只要贾家子一直效忠国朝,那么他便是雍平帝的一把利刃,开疆拓土,内平不服,还有何人能与之比肩! “太上皇,您是说” 闻言,戴权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征服蒙古四部,切断了大同城外三十万蒙古骑兵与驻地的联系。” “进而夺回归化城,南北夹击之下,孛儿只斤.那日除了失败,别无选择。” “朕现在在想,该给他一个怎样的封赏。” 顺康帝幽幽道:“十五岁的国公,未免太夸张了,他才十五岁,将来还怎么加官进爵?” “以老四的性子,恐怕一个侯爵都嫌多,真要如此,天下人心浩浩荡荡,如何信服皇室。” “因此,必须赏,还得赏得厚,才能让贾家再一次与皇室站在一起,让天下人信服。” “这” 戴权已经不敢搭话了。 “传旨,宁国公府一等将军贾代化为国戌边,功盖社稷,追封武安君,位秩超品,食邑三千户,由其子贾敬承继,贾敬之妻追敕一品诰命。” “命内务府即刻赶制君服,一应形制同公爵。” 沉思之后,顺康帝下了一道圣旨。 “是。” 尽管戴权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下去照办了。 周朝初定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为实爵,有疆土、人口,实际上是一国之主,先秦时期,各国形成了侯、君两等爵位制,例如:商鞅(商君)、魏冉(穰侯)。 封君在封地内享有征收赋税的特权,但需服从中央法令,汉朝将封君范围扩大至外戚妇女群体,如吕须(临光侯)、宣帝妻族博平君等,唐朝以后,封君已经成为了命妇爵位,前明时期,封君则是因子孙显贵受封典者的泛称,例如,贾母又被人尊称为‘老封君’、‘老太君’。 谁能想到顺康帝居然会恢复封君这一爵位,只赐给贾家人,且看起来地位并不亚于公侯,有实质意义上的食邑,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武安君这个封号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得引起国朝震动,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历朝历代唯有三人,白起、李牧、苏秦,哪一个不是名垂千古。 ps:四大赐服:蟒服、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 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云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溪敕;八品,绣黄鹂;九品,绣鹌鹑 武将一品,绘白泽,二品,绘狮子;三品,绘老虎;四品,绘豹子;五品,绘熊;六品、七品,绘彪;八品,绘犀牛;九品,绘海马 超品:麒麟服(公、侯、伯) (本章完) 第50章 引蛇出洞,白杆兵 戚家军的另类锋芒 第50章 引蛇出洞,白杆兵 戚家军的另类锋芒! 丑时,大同镇完全笼罩着黑夜中,城外隐约可见火光闪耀,那里是蒙古大营的位置。 八部探马赤军及各部青壮族人分别驻扎在外围,最中央的大帐前插着九斿白纛,象征着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的权威,从各部挑选精锐组成的五万怯薛军就驻扎在周遭。 经过数月的厮杀,蒙古各部已经精疲力竭,从将领到士兵无不心力憔悴,值守的蒙古士兵都已经酣睡正欢。 “哒哒哒!哒哒哒!” 一支骑兵正在策马驰骋而来,随行而还有大量驮着东西的马匹,目标直指蒙古大营。 “全军都有,将万人敌全部投入敌营。” 寿乡侯府一等男李川骑在一匹战马上,高声大喝。 “是。” 五千跟随着他的骑兵已然开始分发‘万人敌’,这种源自明朝的防御火器经过改良,不再笨重,而是变得轻巧,里面装满了猛火油。 不消片刻,五千骑兵人手一个‘万人敌’,纷纷冲向了近在咫尺的蒙古大营。 “咚!咚!咚!” 颤动的地面一下子惊醒了睡梦中的蒙古士兵,当他们睁开眼时,外面根本看不清有什么。 “砰!砰!砰!” 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乌压压一片骑兵将一个个万人敌丢进了蒙古大营。 “那是什么?” 蒙古士兵们无一不面露茫然之色,因为来袭的五千骑兵丢完东西转头就往回跑。 “咻!咻!咻!” 就在这时,安西侯府一等男李霄统领的五千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距离蒙古大营不足百米处,弯弓搭箭,一支支火箭在黑夜中犹如星星点点,分外绚丽。 “不好,敌袭!” 看到这一幕,蒙古士兵才反应,大声怒吼。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轰!轰!轰!” 数千只火箭铺天盖地的落下,点燃了刚刚投掷进去的‘万人敌’,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整个蒙古大营都在燃烧,炽热的温度蒸发了空气中的水分,木制拒马、草料、帐篷无一不被点燃。 这些‘万人敌’装着的猛火油都是经过提炼,遇水只会烧得更旺,且燃烧中释放出的毒烟令人窒息。 “啊?!” “长生天!” “救我!” 睡梦中的蒙古士兵被火焰覆盖,一个个不断挣扎,口中发出哀嚎惨叫声。 “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进了苏日勒和克的大帐。 “来了,他们来了。” “巴特尔、那日松,你们马上将族人聚集到一起。” “不管孛儿只斤.那日下达什么命令,只远远地等着,绝不参与进去。” “别忘了,这些族人才是科尔沁部的未来。” 看着两个儿子,苏日勒和克不假思索的吩咐道。 “是,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直接离开了大帐,下去整合科尔沁部的族人。 幸亏科尔沁部的驻地在大营最西侧,无人问津,否则,他们的损失一样会非常惨重。 “杀!!!” 此时此刻,蒙古大营已经完全混乱,火焰在大营北边不断蔓延开来,火势越来越旺,整个夜空都被点亮了。 “弟兄们,该我们了。” 定远侯府二等男戚正则、忠贞侯府二等男秦修远注视着面前的蒙古大营,眼中露出森然的杀机。 在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五千截然不同的士兵,一方持白杆枪,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另一方持各种兵刃,长牌、藤牌、标枪、腰刀、狼筅、长枪、镗钯。 “踏踏.” 一万骑马而来的步卒在两人的统帅下,分别从蒙古大营的东、西两翼杀入,蒙古人压根没想到敌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遭到了猎杀。 “哧!哧!哧!” 五千白杆兵从东翼涌入,手中白杆枪一钩一拉一砍,穷凶极恶的蒙古士兵面对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西翼出现的五千步卒分出一个个小队,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有条不紊的推进,一个接着一个蒙古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吹号,聚兵。” 孛儿只斤.那日从汗帐中走出,亲眼目睹一片混乱的大营,胸中怒火升腾,大声下令。 “呜呜--” 悠扬而低沉的号角声在大营中响起,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蒙古士兵不约而同的朝着汗帐的位置靠拢,渐渐恢复了理智,一个接着一个在五万怯薛军的镇压下寻到了各部族长。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川和李霄各自统领五千骑兵从正面发起了进攻,宛如潮水般的骑兵纵横驰骋在蒙古大营,如入无人之境。 猎猎刀光在火焰的照耀下折射出凛冽的杀机,所过之处,一个个蒙古士兵人头落地。 这场厮杀整整持续了近三个时辰,直到蒙古人已经全部围在汗帐附近,再度汇聚成八部探马赤军,蒙古大营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大汗。” “敌人在撤走。” 一名蒙古万户策马来到孛儿只斤.那日跟前,大声禀报道。 “全军上马,追上他们。” 怒火上涌的孛儿只斤.那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 首先涌出的是八部探马赤军,一个个蒙古骑兵目露凶光的策马出营,紧随大乾军队,一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存在的危险。 “咻!咻!咻!” 李川、李霄统领的一万骑兵从左右两翼游走,不断弯弓搭箭,正在追击的蒙古骑兵来不及防御就被射杀,一个个掉落下马,大大的迟缓了前进的速度。 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蒙古骑兵追击着敌人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大同,还有严阵以待的大乾军阵。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清晨响起,让人热血澎湃,等候许久的牛继宗大手一挥,十万大军正面迎击来袭的蒙古骑兵。 一万大乾骑兵分作两半,从左右绕至后方修整,等待蒙古人的是如林般的森冷长枪,还有早已准备就绪的木制拒马,洒在地上的铁蒺藜。 “啊?!”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因为战马受伤,直接摔了下来,冲锋的势头被拦腰斩断,等待他们的是来自大乾官兵的猎杀,一场惨烈的厮杀由此爆发。 (本章完) 第51章 大纛压上,蒙古骑兵最后的绝唱! 第51章 大纛压上,蒙古骑兵最后的绝唱! 清晨,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时,数十万人的厮杀正在大同城外上演。 “杀!!!” 十二万五千大乾军队与近十万蒙古骑兵完全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征北大将军牛继宗亲自坐镇中军,侯孝康、柳芳等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天地间只有金铁交鸣之声、喊杀声、利刃入体声响起,所有的语言在这样的搏命下显得非常苍白,一道道身影倒下,进而又涌入一批,这已经成为了最为惨烈的绞肉场。 出身开国勋贵的那些嫡子也不例外,一个个在家将的护卫下,以命相搏。 缮国公府主事人、世袭一等男石禀义身中数箭,仰天大啸:“来啊,爷在这等着你们。” “小公爷!” 周遭的官兵们眼睁睁看着上百蒙古骑兵围杀石禀义,他们却被阻拦在外,无能为力。 然而,这只是战场的一角缩影,随行而来的二十多个勋贵嫡子全都血洒沙场,马革裹尸,蒙古骑兵早就注意到了这些被家将护卫的‘大人物’,他们全都成了活靶子。 “总兵。” “前面都顶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开国一脉勋贵要死光,我们.” 大同参将有些不忍的开口道。 “是啊,总兵。” 其余参将、副参将无一不是面露担忧之色。 整个大同最为精锐的军队就在这里,三万边军战兵、两万京营骑兵,只要他们压上去,局势立马会扭转回来,何至于像现在一样摇摇欲坠。 大乾一方虽然有十二万五千人,却只有一万骑兵,他们要面对的可是近十万蒙古骑兵,以步卒击骑兵本就是大忌,何况在这平地之上。 “这群蒙古鞑子可真能忍!” 军阵中央的大同总兵年羹尧透过千里镜清楚的看见了战场上的一幕,他的心同样在滴血。 如果开国一脉今天都在这里死光了,那他这个总兵也就做到投了,可他没有办法,只能忍着,谁让牛继宗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只要蒙古人的五万怯薛军不上场,这里的五万大军绝对不能轻易露面,现在就是比拼毅力的时候。 “大纛压上。” 身在战场上的牛继宗自然意识到了局势的恶化,眼神坚定的下达命令。 “是。” 守卫在他身边的亲兵们直接扛着中军大纛,一步一步向前挺进。 “弟兄们,杀!” 柳芳、侯孝康注意到这一幕,眼中升腾起浓烈的战意,大吼一声,更加卖力的搏杀。 所有的大乾官兵都看到了,每个人心中彷佛点燃了一把火焰,那是来自中原王朝的自信和霸道,一个个舍生忘死的冲向了对面的蒙古骑兵,原本颓败的战势一下子被扭转过来。 “呜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局势稳住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从天边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咚!咚!咚!” 伴随着地动山摇,不远处升腾起了沙尘暴,一杆粗五寸、长十三尺的白色苏鲁锭出现在战场上,顶端为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矛头下固定的圆盘周围缠绕着一圈银白马鬃缨子。 不仅如此,四面、四角上竖起八柄九尺长的陪苏勒德,马鬃搓成的绳子与主苏勒德相连接,哪怕是在战马疾驰的过程中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哒哒哒!哒哒哒!” 随之出现的还有铺天盖地的蒙古骑兵,每一个都穿着皮甲,手握弯刀,席卷而来。 “哈哈哈!” 牛继宗放声大笑,终于等到了,象征着蒙古大汗的九斿白纛一经出现,五万怯薛军杀出。 “弟兄们。” “杀!” 等待许久的年羹尧下达了进攻命令,亲自冲向了战场。 “杀!!!” 三万边军战兵、两万京营骑兵迎着刚刚出现的五万怯薛军杀去,两支精锐的碰撞好似天雷勾地火,彻底引爆了这场厮杀,烈度达到了最高,双方倾巢出动。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大乾官兵,无一不是如狼似虎,你一刀,我一枪,杀机纵横。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大同城墙上,陈瑞文、马尚、韩煜、樊渊、裴哲等人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厮杀,有些于心不忍。 “任何人胆敢开城门,格杀勿论!” 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冰冷的下达了一道命令,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念头。 从他们被下令把守大同那一刻开始,这里才是他们的使命,只要守住了大同,不管前方打成什么样,最终他们都是有功无过,可一旦大同陷落,那他们全家必将被皇帝问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场厮杀从凌晨一直持续到傍晚,日渐西陲,天边的晚霞殷红似血,厮杀双方已经濒临极限。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年羹尧等人的神经紧绷,浑身浴血,还在不断砍杀着敌人,没有人注意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黑色。 “将主!” “我们终于赶到了!” 董勇看见远处的战场,心潮澎湃的说道。 “嗯。” 目光如炬,贾琰凝视着陷入焦灼态势的战场,沉声道:“全体都有,直奔九斿白纛。” “是。” 五百多名披覆黑色布面甲的骑兵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聚焦到沙场一角,那里有数千蒙古骑兵簇拥着九斿白纛,不是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的所在地,又是谁呢? 而此时,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已经烦躁到了极点,从凌晨的夜袭到现在的厮杀,他的耐心一度消耗殆尽,他无法容忍骄傲的黄金家族统治在这里终结。 “咻!咻!咻!”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断了孛儿只斤.那日的沉思,晚霞映照下的天空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 铺天盖地的羽箭笼罩着把守在四周的大汗亲卫,三棱箭头穿透了他们的皮肤,重重的扎进血肉中。 “啊!!!” 一时间,数百名蒙古骑兵被射杀在当场,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跟随贾琰出征的骑兵全都携带一石的短稍骑弓,这种距离下,羽箭的穿透力根本不是蒙古骑兵身上的皮甲可以阻挡,他们俨然成为了活靶子。 (本章完) 第52章 斩将夺旗,霸王在世! 第52章 斩将夺旗,霸王在世! “大汗,小心!” 护卫在孛儿只斤.那日身旁的蒙古骑兵看见突如其来的攻击,无不面露警惕之色。 “哒哒哒!哒哒哒!” 说这时,那时快,贾琰亲自统领五百多名黑甲骑兵疾驰而来,贾字旌旗迎风招展,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他来了!” “虎贲校尉来了!” 战场上的牛继宗等人一眼就看见了贾字旗,心潮澎湃,放声高喝:“虎贲校尉威武!” “虎贲校尉威武!” 在场厮杀的大乾官兵们发现援军的身影,一个个欣喜若狂,高声附和。 “冲阵!破军!” 面容冷峻,贾琰手握三尖两刃刀,直指九斿白纛所在的方向,纵马前去,一骑当先。 “破军!” 五百多名骑兵披覆着黑色布面甲,组成了一个箭头,前端持长矛,左右两翼紧握腰刀,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硬生生冲进了这片数十万人大混战的绞肉场。 ‘我的天呐!’ 这一幕不单单大乾官兵们看傻了眼,就连蒙古骑兵都愣住了,虽千万人吾往矣,壮哉! “贾家嫡子,千古无二!” 大同总兵年羹尧眼中倒映着那道英武身影,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正该如此!” 侯孝康、柳芳等开国一脉的主事人无一不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贾琰可是出自一门两公的贾家,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来日如何统领他们? “杀!” 一众鏖战中的大乾官兵们看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暴起杀人。 一时间,在场的蒙古骑兵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胜利的天平渐渐向大乾一方倾斜。 “拦住他们。” 九斿白纛下,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脸色骤然阴沉,沙哑的声音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 守卫在他身边的数千亲卫军都是从几十万蒙古骑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乌压压一大片朝着来袭的敌人包围而去。 “凿穿!” 冲在最前面的贾琰眼中毫无惧色,手中三尖两刃刀迎面斩去,周遭几十骑尽皆人头落地。 五百多名骑兵随之杀入敌军阵中,只一刹那,蒙古骑兵就像是被割了一茬,他们的围杀完全被击破,面对五百多个明劲武者组成的冲锋集群,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不过,贾琰并未理会他们,径直领着部下冲向了九斿白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沿途过处,所有蒙古骑兵都是螳臂挡车,马蹄下满是鲜血淋漓的尸体。 “呜呜--” 北边忽然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地平线上再度涌现出了一个个小黑点,岳钟琪、冯唐、卫景瑗等人带着两万军兵及时赶到,加入了这场战斗。 “哈哈哈!” “援军到了,弟兄们,杀啊!” 牛继宗亲自上阵掩杀,大乾官兵们趁势反击,整个战场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缠住他们。” 年羹尧等人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决不能让蒙古骑兵回援,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缠住了正在厮杀中的蒙古大军,让他们腾不出手来。 “不好。” 亲眼目睹局势的恶化,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再也忍不住了,面露惊惶表情。 守卫在九斿白纛周遭的数千蒙古骑兵早已被贾琰凿穿,哪里还有可以阻挡敌人的力量。 见此情形,孛儿只斤.那日顾不得那么多,调转马头逃跑,舍弃了他的基业,他的蒙古大军。 “将主。” 董勇等亲卫看得焦急不已,这可是蒙古大汗。 “呵呵!” “在本将面前想逃,不知所谓。” 瞥了一眼孛儿只斤.那日,贾琰讥笑了声,手中三尖两刃刀柄重重的插入地面,从马腹取出十石的铜背铁胎弓,一支三棱重箭搭在虎筋弦上,弓如满月。 “咻!!!” 下一刻,重箭似流星般携带凛冽的杀机朝着孛儿只斤.那日射去。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孛儿只斤.那日后心直接被射穿,一头栽下马来,再无半点生机。 “威武!” 看到这里,五百多名骑兵齐声大吼,声音震天动地。 “哼!!!” 贾琰冷哼一声,拔出九斿白纛中的主苏勒德,策马挑起孛儿只斤.那日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银白马鬃编织的缨子,一人一骑出现在无数人眼中,犹如霸王附体,举世无双。 “蒙古大汗已伏诛,投降者可活!” “蒙古大汗已伏诛,投降者可活!” “蒙古大汗已伏诛,投降者可活!” 五百多名骑兵高声附和,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顿时,所有还在厮杀中的蒙古人都呆滞在了原地,他们的王死了,他们的心也死了。 “科尔沁部愿降。” 苏日勒和克第一个站出身来,放下了兵刃。 “我等愿降!” 巴特尔、那日松领着科尔沁部族人都跪倒在地,宣布臣服。 “我们降了。” 车臣汗、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等部首领眼看大势已去,不再负隅顽抗,一个个扔掉了兵器,束手就擒。 “啪嗒!” 在场的蒙古骑兵纷纷下马受降,形成了连锁反应,再无一人抵抗。 “赢了!赢了!” “万岁!万岁!” 无数大乾官兵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喊。 持续几个月的厮杀,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他们迎来了最终的胜利,连蒙古大汗都死在了虎贲校尉手中,这难道还不算史无前例的大胜仗吗? “大将军。” “他真的才十五岁?” 走到牛继宗身边的年羹尧张大了嘴巴。 不只是他,柳芳、侯孝康等人同样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 “十五岁的化劲,后生可畏啊。” 牛继宗口中喃喃道。 一人一骑,斩将夺旗,这种骁勇不下于昔日的宁荣二公,简直就像西楚霸王在世。 “岳钟琪。” “你领所部军兵,即刻赶往蒙古大营。” “一应缴获、俘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处置。” 贾琰的目光落在了宣府副总兵岳钟琪身上,这里的大乾官兵,只有他手下的两万人还保有一定战斗力。 “是!” 岳钟琪欣然应声,与有荣焉。 (本章完) 第53章 大明宫加恩,贾家众人懵圈! 第53章 大明宫加恩,贾家众人懵圈! “哒哒哒!哒哒哒!” 当五百余披覆黑色布面甲的骑兵护卫着贾琰从这片战场中穿过时,所有人的瞳孔都狠狠一缩。 这些骑兵身上的甲胄不知道有多少刀砍箭射的痕迹,上面的血迹有些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新鲜的鲜血、碎肉附着其上,面甲下的双眸透着冷漠,一行人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血色泥泞道路。 “收拾战场,回城。” 牛继宗注视着贾琰离开,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 原本已经濒临极限的大乾官兵们在听到这句话时,所有人眼中闪烁着光芒,把在场的蒙古俘虏驱赶至一处看押,所有的战马、兵器、甲胄都收集起来,敌人尸体就地焚烧,友军尸体则是挖了一个深坑进行掩埋,堆积出了一个山包。 夜色渐渐落下,这一仗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各方势力的探子纷纷将战报传回都中。 神京,宁国府,中门大开,摆好了香案,一众贾家人都已经站在了下首。 “太上皇诏,宁国公府一等将军贾代化为国戌边,功盖社稷,追封武安君,位秩超品,食邑三千户,由其子贾敬承继,贾敬之妻追敕一品诰命。” 一身大红色葵胸背团领衫,头戴乌纱描金曲角帽,腰束乌角带的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打开圣旨,高声宣读,左右两侧的小太监纷纷解开了手中托盘上的红绸,露出了一应爵服、印玺、籍册。 ‘???’ 一众贾家人听后,无不瞪大了眼睛,追封宁国府二代主事人为武安君,由贾敬承继,这是什么操作? “太上皇叮嘱,武安君不在,可由贾家人代领帝诏!” 面带微笑,戴权将手中圣旨一合,说道。 “珍哥儿。” 贾赦轻喝了声,这是大明宫赐给宁国府的加恩,他不能越俎代庖。 “是。” 贾珍后知后觉的接下了圣旨,整个人的心神还处在迷茫中。 “贾将军。” “贾家出了一个麒麟子啊,切勿辜负了皇恩!” 临走之际,戴权看了贾赦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这老倌,又喜欢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 贾赦笑了笑,弓步上前,悄无声息的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弹入戴权袖口。 “太上皇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就此告辞。” 戴权心满意足的领着一干传旨太监、锦衣军,离开了宁国府,消失在大街口。 “大兄。” 贾政还是第一次看见贾赦与戴权如此熟络,不免露出了心疑之色。 “你们先回去,二弟、琏儿留下。” 摆了摆手,贾赦吩咐了声。 “是,大老爷。” 一众荣国府女眷怀揣着疑惑,纷纷返回了西府。 “珍哥儿媳妇、蓉哥儿媳妇。” “你们让下人上些茶点,我与珍哥儿他们且得在宁安堂商量些事情。” “是。” 尤氏、秦可卿自然懂其中深意,连忙下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贾家男丁都到了宁安堂,丫鬟、小厮们上了茶点,纷纷在堂外等着。 “赦叔。” “这” 贾珍还是没回过神来,指了指身旁的圣旨,还有那些托盘。 “珍哥儿。” “这些东西,你且命人收起来,来日交给敬大兄。” “非是你的,不必去想,更不要惦记。”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贾赦开口道。 “呃呃..” 贾珍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大兄。” “国朝只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这武安君是何意?” 贾政在朝堂立足多年,对于礼制可谓是一清二楚,不由得问道。 贾琏、贾蓉都插不上话,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站在旁边做透明人。 “二弟还是不懂。” 微微摇头,贾赦意味深长道:“国朝承袭前明,哪怕是国公都没有封地,只有食禄、世袭爵田。” “先宁、荣二公均为五千石,宁国府世袭爵田一万八千亩,荣国府一万两千亩。” “自先祖承袭下来,两府采买了不少田地,一并建了庄子,西府8个,东府12个。” “武安君位秩超品,食邑三千户,并无具体的食禄、爵田,只一条,追敕敬大嫂子为一品诰命。”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赏赐不是给敬兄,而是另有其人。” “换个说法,这并不是太上皇因为伯父昔日立下的功勋施恩,而是一场加恩。” 什么? 闻言,贾政、贾珍都露出了错愕表情。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琰哥儿应该快回来了。” 眺望大同方向,贾赦补充了一句。 “赦叔,你是说这些都是二弟.” 贾珍立马想到了其中关键。 “自然是他,只有他立下了大功,敬大兄与敬大嫂子才会被加恩。” “若不是如此,那今日承继武安君的人就会是你。” 深深地看了贾珍一眼,贾赦叮嘱道:“这是皇室为了安抚天下人做出的动作。” “真正的恩赏还要等琰哥儿回来才会赐下。” “我明白了。” 贾珍有些心虚的回道。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要这个武安君爵位落在自己身上。 “该是什么样的大功居然会让太上皇破例,开这个先河。” 贾政感慨万千。 “旁的暂不必理会。” “琰哥儿回来须得开宗祠,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一应所需,东府得提前备着。” “都中八房子弟全部要通知,凡有一人不至,开革出族。” “我们贾家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大喜事了,当行大宴,邀族人、宾客共庆此喜。” “两府庄子一应产出,粮食、果蔬、鱼肉蛋先行备着供给东府。” “琏儿,这些时日你且跟在珍哥儿身边照应着。” 贾赦有条不紊的安排道。 “是。” 贾琏当然不会拒绝这种露脸的好事,欣然答应下来。 “有劳琏二弟。” 贾珍拱手示意道。 “珍大哥客气。” 贾琏虚扶了下,态度和蔼。 “二弟。” 就在这时,贾赦的目光落在了贾政身上。 “大兄。” 贾政有些不明所以。 “今日之事一旦传了出去,交好的勋贵府邸必然会云集登门。” “我家那个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有些事还得你张罗。” “分内之事,我会亲自叮嘱淑芬。” 贾政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就好。” 贾赦眼底掠过一抹异色,没有多说什么。 (本章完) 第54章 中军节堂分果果,各方满意齐开颜! 第54章 中军节堂分果果,各方满意齐开颜! 正当神京都中为贾家宁国府受封武安君而掀起波澜时,大同镇一片喜气洋洋。 大同总兵府堂内,所有人已经落座其中,左下首分别是牛继宗、侯孝康、柳芳等开国勋贵,右下首则是大同总兵年羹尧、宣府副总兵岳钟琪等将领。 “虎贲校尉到!” 一声大喝从外间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起身瞩目堂外。 “踏踏.” 映入眼帘的贾琰身形挺拔,剑眉冷目,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一席玄色金丝边劲装分外贴身,举手抬足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那是纵横睥睨的百战杀气。 “虎贲校尉。” 牛继宗等人纷纷注视着他,所有人眼中充满了崇敬。 “嗯。” 微微颌首,贾琰当然不让的走到堂上主位坐下。 十二亲卫纷纷落座下首左侧第二列,牛猛等小辈也只能坐在右下首第二列。 尽管从军职、爵位来说,贾琰只是一个正六品的虎贲校尉,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纵横漠北五千余里,南下夺回平安州,于数十万军中斩杀蒙古大汗,任何一件事都配得上国之大功,何况全部加在一起。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只要班师回朝,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一跃会成为大乾勋贵第一人,军中的无冕之王,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座位,因为主位本来就是牛继宗他们特地给他留的。 “诸位。” 俯瞰众人,贾琰开口道:“自大乾雍平七年二月廿六,我奉皇命出征漠北。” “历三天三夜,抵达漠东锡林郭勒大草原,降服巴林部。” “三月初八,全军渡过斡难河畔,战车臣汗部,大获全胜。” “三月廿一,征服土谢图汗部,廿三于狼居胥山祭天。” “四月初三,平札萨克图汗部,勒石燕然,而后南下。” “四月十五,夺回归化城,重定平安州,再到今日大胜,历时近两个月。” “蒙苍天垂怜,后土照拂,得以功成。” 轰!!!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堂内响起,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令人咂舌。 “虎贲校尉威武!” 身为征北大将军、镇国公府一等伯的牛继宗肃然起敬,第一个起身赞叹。 “虎贲校尉威武!” 侯孝康、柳芳、年羹尧等人齐声附和,每个人心中充满了震撼。 出征不足两月,近乎横扫整个草原,这是华夏几千年来从未有人做到的丰功伟绩。 眼前这个英武少年仅仅十五岁,谁都想不到未来的他能走到哪一步! “来人。” 牛继宗大喝了声。 “是。” 左右分别出现两名随军文书,将书册递上前去。 “这是.” 贾琰不解其意,看向左下首的牛继宗。 “此乃归化城中一应缴获并此役收获汇总清单,另有我军伤亡及俘虏人数。” 牛继宗解释道:“你是这场仗的最大功臣,该如何安排,还得由你来定夺。” “正该如此。”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只有贾琰来安排,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毕竟出现在这里的不单单有开国一脉勋贵势力,还有边军、京营。 “好。”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琰翻开了两本册子,细细审阅起来。 大同一役,十万征北军折损过半,十万京营兵只剩下三分之一,五万大同镇兵、驰援而来的五万宣府、山西镇兵折损超过三分之二,三大边镇不可谓不惨重。 俘虏蒙古人三十余万,除了近十万蒙古骑兵,剩下的二十余万人主要是察哈尔部族人,他们本来是打算迁徙至土默川平原,以归化城为大蒙古国国都,放牧牛羊,结果现在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主要的缴获都来自于平安州府库,金五十万两,银六百万两,铜钱四百万吊,牛、羊达百万匹、驴骡近十万匹,驮马六万匹,种马近万匹,可用战马十五万匹。 这还不包括山西镇副总兵张广泗正在征服的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两部驻地分别在西套地、居延泽,族人至少有十余万,牛羊马匹暂不计数,像巴林部、漠北三部都没记录在册。 单从账面上来看,这绝对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胜,何止是让北疆安宁数十年,这简直是将蒙古人连根拔起。 “我来分配,尔等都信服?” 合起两本册子,贾琰淡淡道。 “一切听虎贲校尉安排!” 众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此役,大同镇为主,宣府镇、山西镇为辅,若无三镇军兵舍生忘死,恐怕北疆早就糜烂。” “征北军、京营虽然是后至,不过,损失一样不小。” “我认为一应缴获须得分作五份,三镇边军、征北军、京营各领其一。” “如何?” “大善!” 听到这话,牛继宗、年羹尧、王子腾等将领都面露满意之色。 “我意上禀朝廷,缴获所得二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全数上交。” “大同镇、宣府镇、征北军、京营各得铜钱一百万吊,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牛羊二十万匹,山西镇得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我部同样得黄金五万两。” “这些银子、黄金你们怎么分,我不管,四百万吊钱必须全部分给士卒。” 目光凛冽,贾琰沉声道。 “是。” 牛继宗等人心中一肃,立即应声。 四百万吊钱折合白银约320万两,一分为四,大同镇、宣府镇、征北军、京营分别有80万两,看着并不少,但要是分下去,像征北军、京营,普通士卒(包括阵亡的)最多能得到十吊。 一文钱可以买半斤米,这10吊钱对寻常百姓而言,那可是4000斤米,足够一家老小过一年了。 大乾开国70多年,上上下下喝兵血已经成为了惯例,如果贾琰不多说这一句话,也许普通士卒连这10吊钱都得不到。 山西镇并没有得到铜钱、牛羊,这是因为他们独占征服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的缴获,自然没有人会不满。 至于那十几万匹驮马、驴骡完全被他们忽略了,这些必然是要交给征北军、京营,以做班师回朝之用,种马、战马就更不必说了,那都是国朝最为稀缺的资源。 ps:乾制:一两金子=十两银子,一两银子=1000文,一吊钱=800文一斤等于16两,半斤=8两 (本章完) 第55章 皇室薄待,岂只今日? 第55章 皇室薄待,岂只今日? “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巴林部新首领已经前往神京朝觐。” “科尔沁部弃暗投明,我大乾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自然能容得下他们。” “科尔沁部一应族人,允其返回驻地,所获马匹、牛羊一应放还。” “诸位可有异议?” 环视众人,贾琰提到了战后处置的事。 近十万蒙古骑兵,三分之二都是来自科尔沁部,这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而且,科尔沁部在厮杀中放水,这是间接导致蒙古失败的原因,没有人能否认这一点。 “大善!” 牛继宗等人隐约猜到了科尔沁部与贾家有关系,没有人上赶着触霉头,全都给了贾琰一个面子。 “既如此,诸位暂且下去安抚士卒,发放战利品。” 贾琰下了逐客令。 “是。” 大同总兵年羹尧、宣府副总兵岳钟琪、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等将领陆续离开。 不只是他们,开国一脉的将领、十二亲卫都跟着下去安排了,堂内只剩下牛继宗、柳芳、侯孝康三人。 “贤侄。” “石禀义死了,随行而来的开国一脉嫡子24人,只剩下7个。” 等其它人走后,牛继宗面色凝重的说道。 “呼!!!” 侯孝康、柳芳的呼吸同样变得急促许多。 这一仗打下来,大同镇、宣府镇、山西镇无疑是伤筋动骨,更为惨烈的还要数开国一脉,各家的嫡子都死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便是缮国公石猛之孙、一等男石禀义。 ‘哦?’ 贾琰眼中掠过一抹狡黠异色,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原著中,石禀义死在了秦可卿之前,开国一脉八大国公府,缮国公府也是最早一个衰弱下去的,第四代石光珠长于妇人之手,不堪造就。 “表功之事,该如何安排,还需贤侄拍板定音。” 接着,牛继宗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丢给了贾琰。 “三位叔父想要开国一脉延续曾经的辉煌。”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哪怕表功册上写满他们的名字。” 从主位走下来,贾琰的锐利眼眸彷佛能看透人心,开口道。 “这”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欲言又止。 他们确实想借着石禀义这件事为开国一脉表功,获取更大的利益。 “征北军、京营抵达之前,大同、宣府、山西三镇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 “莫要忘了,蒙古人南下可不是从三月开始,而是二月就已经开始了。” “满朝文武百官,边军将士都看得一清二楚,咱们的陛下早就希望在军中安插自己人,不管是开国一脉,还是元从一脉,这都属于过去的势力,他要一个新的军中势力,一个值得他信任的勋贵群体。” “不单单是大同总兵年羹尧、宣府副总兵岳钟琪、山西副总兵张广泗,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也在其中。” “首功在我,次功在三位叔父,而后便是他们,这件事无可转圜。” 凝视着三人,贾琰的声音斩钉截铁,完全不给他们质疑的机会。 ‘雍平勋贵!’ 牛继宗等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词汇,这是在驰援大同之前,开国一脉的共同认知。 “从太上皇时期重新设立九边以来,九边重镇的权利更迭在朝中几乎是无人问津。” “事实上,由最初的诸多西北边塞将门组成的军中势力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九边总兵之中,除了大同总兵年羹尧,还有宁夏总兵扬继善都是没有根基的将领。” “河西四将张勇、赵良栋、孙思克、王进宝的后人现如今分别在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榆林镇任副总兵,这些人可都是太上皇为今上准备的军中班底。” “边军与京军组成了国朝最具备战斗力的军队。” ‘啊这.’ 听到这里,牛继宗三人目光一凝,面露诧色。 这些年,朝堂上武将势力无外乎开国勋贵、元从勋贵,还真没有人去在意九边苦寒之地。 谁能想到太上皇悄无声息把原本承继前明的九边将门撕开了口子,这显然是早有预谋。 “我明白三位叔父的意思。” “此次开国一脉付出良多,确实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流血牺牲。” “石禀义、冯唐、卫景瑗、李川、戚正则、秦修远、李霄列于第四,戚建辉、蒋子宁、谢鲸列第五,陈瑞文、马尚、韩煜、樊渊、裴哲与冯紫英、卫若兰他们同列末尾。” “如何?” “贤侄仁厚,我等钦佩!”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示意。 这份安排首先是军功,其次是人情,以石禀义之功,本该与戚建辉他们并列,现在往上抬了一抬,石光珠继承爵位的时候也能多一些东西,不至于沦落到贵爵份上。 “三位叔父应当考虑的是开国一脉的未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 “皇室薄待开国一脉,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与其等着今上来开刀,倒不如自己主动一点,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背负双手,贾琰语态深沉的说道。 ‘唰!!!’ 三人愕然,随即抬头瞩目:“贤侄何意?” “呵呵。” 微微一笑,贾琰继续道:“此役封赏最厚,莫过于三位叔父。” “今上有千金买马骨之意,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王子腾绝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 “牛叔父晋侯爵已无异议,甚至还会加恩诸子,侯叔父、柳叔父,我认为一样会有侯爵之赏。” “咕噜。” 侯孝康、柳芳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 侯爵跟伯爵差得可不只是一丁半点,公爵称之为国公,侯爵又可称之为国侯,这两等爵位象征超然,自古有之,伯爵分一、二、三等,他们要是得封侯爵,那可赚大发了。 “既是侯爵之位,那祖上遗泽对三位叔父而言,还有意义吗?” 瞥了一眼三人,贾琰意味深长道。 “贤侄想让我们怎么做?”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问道。 事实上,开国一脉的勋贵遗泽无非是那些爵田,再就是府邸,这些东西对即将封侯的他们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他们现在正当年,谁又敢保证不能更上一层楼呢。 (本章完) 第56章 走皇帝的路,让皇帝无路可走! 第56章 走皇帝的路,让皇帝无路可走! “经此一役,烈火淬真金,谁是庸才,谁是英才,一目了然。”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们应当效仿元从勋贵行事,精简体量,集中势力。” “元从九侯,其中,靖海侯府把控着福建水师,忠佑侯府以文人自居,为东林党肱骨,建宁侯府、江阴侯府家风肃正,文武兼备,真正捏合了军队的是其它五个侯府。” “崇安侯府一等伯吴世璠提督十二团营,位同正二品,保宁侯府三等伯尚仲宣、怀顺侯府三等伯耿昇、兴平侯府三等伯高岳分别为四武营统领、四勇营统领、四威营统领,位同从二品。” “临清侯府三等伯刘滔为大明宫禁卫将军,位同从二品。” “我打算上奏重建京营,辖五军、三千、神机三营,合十二万人。” 此时,贾琰才把他心中的计划逐渐显露出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已经让牛继宗三人心惊肉跳。 “贤侄!” 牛继宗正准备开口,却被贾琰伸手打断了:“叔父可是想说这不可能。” “如果只是陛下,那或许不可能,要是太上皇也同意呢。” “这天下终究是陛下接掌,太上皇年事已高,他更希望当今能够坐稳皇位,君臣同心。” “国朝积弊日久,边军、京军、卫所兵,要再有一场大同战事,还有谁能够驰援边疆?” “十二团营须得镇压神京都中,再弄一些青壮上阵厮杀,还有这样的胜利,除非是玉皇大帝保佑。” ‘呃呃!’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噎住了,竟无言以对。 这场大同之战的胜利来之不易,他们很清楚不是自己的功劳,更不能证明国朝军队的强大,相反,攻城与守城方接近一比一的战损足以说明大乾军队的无能,他们带来的二十万人,那都不叫兵,那叫民。 “京营十二万人,五军营辖五万,三千营辖五万,神机营辖两万。” “征北军、京营兵大约还有9万人,用以填充五军营、神机营,从蒙古俘虏中选出三万蒙古骑兵并两万京营兵建立三千营,这样一来,京师三大营绝对是国朝最具战斗力的军队。” “不管出现任何问题,京师三大营都可以及时赶往九边驰援,不至于落得此次下场。” “嗯。” 牛继宗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昔日,前明的三大营便是这种配置,确保了明朝前期的绝对强势统治。 “三位叔父一旦封侯,便不可能再领兵了。” “京师三大营必须掌握在开国一脉手中,依人数而立,需要三名统领,六个参将。” “冯唐、卫景瑗、李川三人为三大营统领,戚正则、秦修远、李霄、戚建辉、蒋子宁、谢鲸为参将。” “京营节度使由赦叔出任。” 目光如炬,贾琰有条不紊的诠述。 “可!” 对此,牛继宗三人并无异议,贾赦可是当年开国一脉中,武力值最高的存在,那一夜血染神京,他一个人干碎了皇室之中,实力最强的十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义忠亲王。 尽管贾赦这些年都窝在家里当一个整日醉情酒色的纨绔之徒,却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存在。 再者,京营一向是开国一脉的地盘,京营节度使只能是贾家人担任,没有为什么。 “单单是京师三大营还不够,朝堂之上,六部重臣无一不是太上皇的人。” “吏部尚书加文华殿大学士张廷玉、兵部尚书加文渊阁大学士周培公、户部尚书陈廷敬、刑部尚书于成龙、礼部尚书田文镜、工部尚书孙嘉淦,哪一个都不可能听当今的诏令。” “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前明早期,兵部分理军籍管理、边防规划、驿传后勤等职,并无统兵调兵之权。” “前明中期以文制武,兵部权利日渐滋生,一直到现在统辖武官考核、军制调配及边防事务,尚书常督军出征,这已经成为了天下军队的中枢。” “三位叔父封侯之后,自当为天下武将表率,怎能虚度年华?” “贤侄的意思是” 牛继宗三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愈发炽热。 “文官理政,武将治军,秦汉隋唐无一不是如此。” 贾琰自信道:“国朝要想建立远迈汉唐,盖压前明的恢弘伟业,势必要做到军政分明。” “卫所制积弊已久,徒耗钱粮,三位叔父何不以整顿卫所为由,上奏重建五军都督府。” “妙啊!” 这一提议让牛继宗三人直拍案叫好。 “贤侄。” “京师三大营好说,五军都督府怕是不那么容易吧。” 柳芳皱着眉头,质疑道。 “当然不容易。” 贾琰淡淡道:“皇室一方面忌惮开国勋贵,一方面又想开国勋贵为国出力。” “我们需要做到两点,第一,向太上皇表明自身的价值,第二,向当今陛下表现忠诚。” “???”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都愣住了。 “如何表现价值,无非是剔除腐肉,以四王八公十二侯为例,上奏自愿放弃祖上遗泽。” “这怎么可以?” 没等贾琰说完,侯孝康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以?” 贾琰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修国公府除了那块御赐匾额,只有一座府邸,几个庄子,还剩下什么。” “.” 侯孝康直接说不出话来,嘴角有些苦涩。 是啊,仅仅是三代人,到他这还剩下什么?一个一等子爵? 不单单是他,牛继宗、柳芳感同身受。 “主动上表,难道皇家还真的会不要脸皮,把所有都收回去。” “无非是修国公府牌匾换做侯府牌匾,剩下的那些三瓜两枣一并赐还给你。” “几位叔父连这种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额!!!”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互相看了看,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过,其它几家就说不一定了。” “陈瑞文、马尚、韩煜、樊渊、裴哲本来只是三品将军,此番军功或可晋升男爵,齐国公府、治国公府、锦乡侯府、宣平侯府、川宁侯府肯定是保不住。” 贾琰补充了几句。 “我们明白。” 牛继宗等人心中一片了然。 若以伯爵承继公侯府邸,虽然有些逾矩,倒也不算什么过分,毕竟都是超品,但以子爵、男爵承继公侯府邸,这已经超出了礼制,朝堂、皇家都不可能允许。 ps:元从九侯分别是建宁侯:张琛(张煌言)江阴侯:阎谦(阎应元)靖海侯:施廷祥(施琅) 崇安侯:吴世璠(吴三桂)保宁侯府:尚仲宣(尚可喜)怀顺侯:耿昇(耿精忠) 兴平侯:高岳(高杰)临清侯:刘滔(刘泽清)忠佑侯:史晏安(史可法) (本章完) 第57章 整肃开国一脉,开革史家! 第57章 整肃开国一脉,开革史家! “贤侄。” “向当今陛下表现忠诚,这会不会.” 牛继宗欲言又止,侯孝康、柳芳同样有些难言。 众所周知,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是太上皇,而不是雍平帝,在这个时候效忠雍平帝,不是相当于自己站在了太上皇的对立面吗? “三位叔父以为我要做什么,向当今卑躬屈膝?” “呵呵。” 撇了撇嘴,贾琰自信道:“我贾家先后效忠了太祖、太上皇、先太子,多少族人为之陨命。” “姑且不论我今时今日立下的功勋,单论贾家,我们愿意伏低做小,天下人愿意吗?” “那” 这番话听得牛继宗三人有些傻眼。 “开国一脉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只需要保持中立即可。” “谁做皇帝都无法忽视开国一脉对国朝的重要性。” “保龄侯府、忠靖侯府站在了义忠亲王一方,这是取死之道。” “且这一次驰援大同,唯有史家没有嫡子出征。” “从今以后,开国一脉与史家再无瓜葛。” 提及史家,贾琰脸上不由得升起厌恶表情, 史公之女嫁给了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彼此应该是关系最为密切的姻亲,偏偏史家主动和贾家分割,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下里,无非是仗着一门双侯的威风。 这一门双侯的恩典可是史公长子为救太上皇舍身而死换来的哀荣,后有史湘云之父史薡为先太子而死,史家两个侯爵这才没有降等,由史鼐、史鼎分别继承。 然而,二者却苛待史薡唯一的子嗣史湘云,以至于史湘云经常要做针线活来补贴家用。 “贤侄。” “史家可是荣府外家。” “此事是不是要斟酌一下?” 牛继宗三人对视了一眼,踌躇道。 “无妨。” “几位叔父且这么去做。” “这些事,我自会与赦叔、政叔分说。” “荣府若是不愿,那便分家。” 大手一扬,贾琰斩钉截铁道。 “好。” 三人这才答应下来。 目送着众人离去,贾琰在亲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军营视察。 “哎呦!” “疼!!!” “医匠,这里!” 持续数月的大战产生了数以万计的伤兵,伤重的早已赶赴黄泉,轻伤者同样披甲上阵。 这里的伤兵都是昨日的厮杀留下的,一个个浑身血迹斑斑,断手断脚者,比比皆是,整个军营就像是人间地狱,一片哀嚎遍野。 “呼!” 看到这一幕,贾琰心中骤然变得沉重,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董勇。” “军中医匠不够用吗?” “为何这么多人迟迟得不到救治?” “将主。” 董勇苦涩道:“大同边军的医匠已经全部用上了,还有从都中带来的人,拢共不过百人。” “在这里的伤兵足足有数万,他们先处理的是轻伤者。” “大同的药材早就消耗殆尽,这些都是从山西、河北各地运过来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场的亲卫脸上充满了悲戚之色,不是不愿,而是实在没办法。 “.” 环顾四周,贾琰看着一个个眼中失去了光芒的伤兵,心在绞痛。 这不单单是缺乏医匠、药材,更缺乏处理的手段,18世纪早期,不管是东西方,对于战场急救都处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状态。 “系统,开始升级!” 贾琰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将4月的升级机会用在了一个白色词条上。 【恭喜宿主,词条升级已完成!】 【妙手回春(紫)】:医道高超,就算是濒危的病人都能够救活,生命存活率+50%。 随着这一词条的升级,贾琰脑海中对于医道的知识不断融汇贯通,有中医手段,也有现代医学的智慧,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军营的现状做出了医疗方案。 “李擎,你马上带人去大同城内所有布行购买麻布、布,全买回来。” “彭礼,让大同知府立即张榜寻找大同城中针线活绝佳的人,并购置大量针线。” “牛骞,大同乃至附近府县所有医馆、药店的学徒全部征用, “马昀,我要大量的烈酒,不管用什么换,统统带到这里来。” “时睿、辛泽、禹渊、闵野,我要三七、重楼、冰片、草乌、小蓟、紫地丁、艾叶、白芨、蒲公英” “除了购买大同及其它州府的药材,还要发动百姓去采摘,总之一句话,越多越好。” “边颂,传告全城,军营需要大量浣洗衣物的妇人及做饭、煮药的壮年男子,愿意来的,现场发放酬金。” “阳钦、关烨,征召大同及附近府县的大夫前来军营,不从者,行军法。” 当即,贾琰有条不紊的下达了数道命令。 “是。” 十一名亲卫二话不说,转身下去安排了。 “将主。” “我该做些什么?” 指了指自己,董勇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寻大同及附近府县的孤儿,10岁以上,15岁以下的,稍作清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吃饱喝足之后,把他们带到这来。” 贾琰补充道。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培养一批战场急救的人才,用以减少军队伤亡,来日,这些人或可成为国朝第一批战场医疗兵,救死扶伤。 “是。” 董勇神情一振,径直离开了军营。 于是,十二亲卫各司其职,张榜安民。 一时间,整个大同都沸腾了,这一场仗下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从平安州逃来的孤儿更是多不胜数,如今有军队出面为百姓提供生计,地方官府可谓是欣喜若狂。 军营白的银子撒出去,大量布匹、针线、药材源源不断的送进去,还有府、县的那些大夫、学徒都集中到了军营,哪怕他们不愿意,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从。 这些大夫、学徒是第一批接受贾琰教学的人,也是最先掌握战场急救手段的人。 烈酒清创,针线缝合,敷上消炎、促进伤口愈合的草药,再用清水煮过、晒干的麻布进行包扎,一整个步骤看着简单,实则真正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单单是支起的大锅就不下三千口,有的煮药,有的做饭,有的煮沸布条,得亏边疆民风淳朴,招募身强体壮的妇人、中年男人很容易,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而且,还有大量药工炮制三七、重楼、冰片、草乌、小蓟、紫地丁、艾叶、白芨、蒲公英等药材,经过一定的比例配制成粉末状,大量应用在伤兵身上,减少了伤亡率。 这可是粗制的云南白药,能够起到清血止血、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功效,就目前而言,绝对是最佳的外伤药物,堪比神药。 (本章完) 第58章 露布报捷,惊喜震动紫禁城! 第58章 露布报捷,惊喜震动紫禁城! 雍平七年,四月十八日,卯时。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紫禁城已经召开了朝会,文武百官聚集到乾清宫中。 “参见陛下!” “免礼。” 端坐龙椅上的雍平帝满脸疲惫之色,拂了拂手。 “谢陛下!” 群臣依次起身,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站着,一个个身板挺直,面容严肃。 “辽镇、甘肃镇都有奏报,后金、准噶尔似有动静。” “大同战事焦灼,周边恶狼环伺国朝,蠢蠢欲动。” “众卿可有妙计助朕平靖四夷?” 俯瞰众臣,雍平帝沉声道。 ‘这’ 文武百官心情复杂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在于大同能否取胜,大同若胜,后金、准噶尔绝不敢轻易犯边,大同若败,别说后金、准噶尔,恐怕青海的和硕特蒙古,西南的茜香国都会忍不住。 浸淫官场多年的他们深知军国大事怠慢不得,稍有差池便是阖家满门抄没,谁都没有主动出言。 顿时,整个乾清宫陷入了一片沉寂,气氛变得极为凝重。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够为朕分忧!” 雍平帝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乾清宫。 顺康帝在位时,这些人一个个踊跃发言,可自从他登基,每一次朝会都异常安静,这些匹夫是在欺侮他不会杀人吗? “陛下,臣有本奏。” 左下首次位,着紫色绣仙鹤补官服的兵部尚书、拜文渊阁大学士周培公站出身来。 “准奏!” 见状,雍平帝眼中的杀机渐渐褪去,示意道。 “是。” 周培公出言道:“后金、准噶尔不过芥藓之疾,甘肃镇、辽镇边军骁勇善战,哪怕他们动手,我朝一样可以坚持,无需担忧。” “现今最重要的是大同,蒙古各部整合之后,建立了大蒙古国,一应制度仿效成吉思汗。” “如若不拔除,长此以往,漠北将成为国朝的心腹大患。” “陛下,周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吏部尚书、拜文华殿大学士张廷玉开口道。 “臣等附议!” 一众朝臣心领神会,纷纷附和出声。 ‘混账!’ 龙椅上的雍平帝脸色青紫交加,周培公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大同的重要性,难道他不知道? 要是有办法解决大同战事,何至于持续数月,国朝还能调动的援兵无非是十二团营,那可是太上皇的亲信,这些家伙明摆着在给他上眼药,而他拿这些臣子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京,永定门外。 “哒哒哒!哒哒哒!” 一名锦衣缇骑策马飞驰,背上小旗迎风猎猎作响,吸引了行人、小贩的注意力。 “大同八百里加急!” “国朝大军全歼蒙古骑兵三十万!” 锦衣缇骑大吼出声,一骑绝尘,直奔着皇城而去,这一消息随风扩散开来。 “快!!!” “禀报陛下!” 当来到皇城承天门外时,锦衣缇骑终于撑不住了,将怀中的露布递给了值守的力士。 “快去。” 宫门力士双手高高捧起露布,一边进了皇城,一边高声道:“捷报!捷报!” ‘露布报捷!’ 沿途过处,一应禁军、太监看到这一幕,无不退避三舍。 就这样,力士捧着露布,畅通无阻的进了紫禁城,来到了乾清宫外,径直上殿,跪倒在地,大声高呼:“陛下,大同八百里加急祝捷!” 蹭!!! 坐在龙椅上的雍平帝腾身而起,激动莫名:“快,快宣!” 登基六载,这是他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几个月了,终于等到了。 ‘唰!!!’ 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不侧目,说曹操,曹操到,大同捷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亲自从力士手中接过露布,打开一看,脸上满是震惊。 “写了什么?” 雍平帝内心的躁动已经到了极点,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陛下。” “征北大将军、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上奏。” “雍平七年二月廿六,虎贲校尉奉皇命,领八百骑兵出征漠北,先平巴林部,再征漠北三部,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历时旬月,至四月十五夜,会同宣府副总兵岳钟琪、神武将军冯唐、卫景瑗等两万军兵,夜夺归化城,勘定平安州。” “四月十六日凌晨,征北大将军举二十万军兵同蒙古人决战,厮杀至黄昏,幸得虎贲校尉之助,科尔沁部战前倒戈,大获全胜,俘获蒙古人近三十万,二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已经押送上京,” “虎贲校尉亲率五百余骑,阵斩蒙古大汗孛儿只斤.那日,缴获九斿白纛,勇哉!威哉!” “另有山西副总兵张广泗领三千骑兵扫荡西套地,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投降。” 轰隆! 一言落下,整个乾清宫都震动了。 不单单雍平帝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高兴的不能自己,满朝文武百官更是瞠目结舌。 历经数月的大同战事宣告结束,国朝大获全胜,喀尔喀蒙古各部全部被征服,这怎么可能?! ‘???’ 文官队伍中,工部员外郎贾政瞪大了眼睛,彷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陛下。” 苏培盛赶忙双手捧着露布,恭敬的呈上。 “啪!” 雍平帝一把接过露布,迫不及待的查阅起来,通篇不过百来字,字字珠玑,看得他热血沸腾,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六年,整整六年傀儡般的帝王生涯,他等到了这一刻,无论如何,这场载入史册的胜利都属于他。 这一仗何止是盖压元从、开国,简直是中原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胜利,宣告了草原的彻底失败及臣服,只这一件,雍平帝便足以跻身千古帝王之列。 “臣为陛下贺,为国朝贺!” 身为重臣第一人的张廷玉径直出身,大声道。 “臣为陛下贺,为国朝贺!” 满朝文武齐声附和,声音响彻整个乾清宫。 “好,好!好!” 雍平帝只觉夏日饮冰般的畅快,心中郁气一展而舒。 (本章完) 第59章 天下皆赞,贾家内院议贾琰 第59章 天下皆赞,贾家内院议贾琰 “拟诏,大同既胜,四海皆平,朕心甚悦,赐大同、宣府、山西三镇边军银钱百万、御酒千坛,一应抚恤由内务府支出,此战将领均回京受封领赏。” 大喜之下,雍平帝下了一份诏书。 “陛下英明。” 群臣无不赞同出声。 “是。” 苏培盛亲自下去拟旨,通传九边三镇。 捷报消息从宫中传至整个神京都中,勋贵官员、富商大贾乃至平头百姓,无一不为之欢呼雀跃,这是大乾开国以来取得的最伟大的胜利,一举平定了来自漠北的威胁。 从今以后,国朝只需要面对辽东的后金、西域的准噶尔,大可腾出手来收拾了这些家伙。 同一时间,虎贲校尉贾琰之名响彻天下,年仅十五,奔袭五千余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纵横漠北无敌手,阵斩蒙古大汗,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让人肃然起敬。 中原王朝千古以来,能够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西汉霍去病、东汉窦宪、前明李文忠都稍逊一筹,试问,天下人如何能不惊叹! 朝会一经结束,贾政回了荣国府,将贾家人全部叫到了一起。 “母亲。” “塞北已平,陛下已经下诏,一应将领班师回朝。” “征北军、京营兵应该就是这几天启程回京。” “琰哥儿为此战最大功勋,朝野无不为之赞扬。” 贾政与有荣焉的说道。 “嗯。” 荣庆堂榻上,贾母一双浑浊的老眼上露出了惊色,她是真没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能做出如此功绩,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太太。” 贾珍恭顺上前:“我已派人去观中请父亲,父亲言及为出家人,不便露面。” “二弟回京之事,还请老祖宗出面操持。” “这桩事,老身应下了。” 贾母没有拒绝,回道:“琰哥儿得胜还朝,实乃贾家大事。” “宁荣大街摆上三百桌,大宴三日,一应宗亲族人同喜同乐。” “主宴就放在西府吧。” 就算再怎么喜欢贾宝玉,贾母甚至因此对贾琰有不满之意,可她很清楚,贾家只有这一个出类拔萃的子弟,唯有贾琰能够撑住贾家门楣,不管怎样,她都必须给这个面子。 “是。” 贾珍得到贾母的应允,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堂中众人听了,一个个心思云动。 贾琏、贾蓉面带笑容,日后他们自可沾贾琰的光,在都中行走也多了几分姿态,王熙凤、秦可卿不约而同的看了二人一眼,美眸中说不出的感触。 贾赦端坐旁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邢夫人依旧呆木,尤氏眼底掠过一抹忧色,她本来就插手不上宁国府后院,现如今,贾琰得了势,她又该如何应对自家这个小叔子。 角落处的李纨一副素净淡雅装扮,似乎想起了英年早逝的贾珠,心中不免有些伤怀。 无人注意到王夫人的异相,她对贾琰可以说是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如今听到贾琰得胜还朝,心中怨恨源源不断的滋生。 “二弟。” 原本漫不经心的贾赦突然开口唤了贾政一声。 “大兄。” 微微一怔,贾政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两府宾客云至,想来弟妹一人独木难支。” “我让琏哥儿夫妻帮忙操持,你没意见吧。” “大兄说的哪里话,琏哥儿夫妻愿意操持,最合适不过了。” 一听这话,贾政连忙答应下来,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贾琏、王熙凤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再者,夫妻二人是荣国府第四代的门面,由他们出面接待来宾,当然没话说。 “那就好。” 贾赦冷不丁的瞥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心中一惊,顿感忐忑不安。 旁人并未觉察些什么,只当是贾赦借机扶持自己的长子。 “多谢大老爷、二老爷!” 王熙凤拉着贾琏,赶忙行礼,艳丽的面庞上止不住的喜色,却叫邢夫人有些羡慕、嫉妒。 于是,贾家定下了迎接贾琰的章程,各自散去后,贾赦让人把贾琏夫妇叫到了自己的别院中。 “父亲!” 贾琏还在愣神,王熙凤询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地方?” “哼!!!” 看见贾琏的模样,贾赦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但凡有凤哥儿三分灵醒,为父舍了这张老脸也要为你安排上实缺,何至于只是一个捐官,如今倒还不知事。” “父亲,我.” 贾琏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同知算什么?” “你可知跟着琰哥儿那些勋贵嫡子这一趟下来都落得什么好。” “旁的不说,单就锦乡伯府的韩奇、神武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遂平伯府的陈也俊,卫景瑗的儿子卫若兰,至少一个正三品的轻车都尉,那是能够子孙降等承袭的世职。” “你还有脸在都中寻欢作乐,你且瞧瞧他们哪个会搭理你。” “我” 贾琏嘴角异常苦涩。 王熙凤美眸一亮,脱口而出:“父亲可是要我们交好琰弟,也沾上些光?” “不错。” 贾赦对自己家这个儿媳妇的态度明显要好过对贾琏,王熙凤精明干练、多谋善断,亦不乏狠毒手段、权欲极强,换做男儿身,绝对是经营官场的好手。 “琰哥儿立下的功就是一个国公都不为过。” “先前太上皇下诏封敬兄为武安君,便是为他回朝受封做准备。” “想来至少是一个国侯,为勋贵之首,一呼百应。” ‘什么?’ 贾琏、王熙凤瞪大了眼睛,就算不是国公,十五岁的国侯,这要够吓人了。 “前些时候,我去了一趟玄真观,才知道敬兄把黑云令给了他。” “黑云令?” 贾琏夫妇满头雾水。 “我们贾家一门两公,以宁国府为尊,东府是族长一脉,先宁国府创下黑云都,为天下一等一的间作组织。” “黑云令便是贾家族令,世世代代掌握在东府,持此令,可号召都中八房、金陵十二房。” “想来是敬兄默许了琰哥儿整肃族中,挑一些人出来做事。” 说到这,贾赦看了贾琏夫妇一眼。 “这” 贾琏夫妇心中一惊,贾家的隐秘正在逐渐向他们展开。 (本章完) 第60章 失落的过往,贾琏夫妇惊呆了! 第60章 失落的过往,贾琏夫妇惊呆了! “存周是个糊涂蛋。” 贾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无奈道。 “啊?” 贾琏、王熙凤夫妇听得愣了下,怎么这话题一下子从贾家跳到了贾政身上。 “贾家嫡脉历来与武勋联姻,我外祖是大乾尚书令、保龄侯史公,舅父承袭保龄侯爵位,军略武艺无一不精,元从一役为护佑太上皇身死,太上皇这才赐下忠靖侯爵位,允其长子承袭保龄侯,次子承袭忠靖侯。” “只可惜,那一夜神京兵变,史薡浴血搏杀至最后一刻,其妻刚烈,殉情而亡,只留下一介孤女。” “为父本想救下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所言可是湘云妹妹之父?” 贾琏一下子想到了经常被贾母接来荣国府顽的史湘云。 “是。” 微微点头,贾赦继续道:“你母亲是出身临安伯府,临安伯府为开国一脉元勋,你外祖随同父亲一并参与了元从一役,因功承继临安伯爵位,你母亲是二代临安伯嫡女。” ‘???’ 贾琏瞪大了眼睛,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母族竟然这等煊赫。 要知道,临安伯爵可是世爵,超品,远不是王家的正六品开国县伯能与之匹及的勋贵,就算是林家的列侯那也稍逊一筹,何况他母亲是二代临安伯的嫡女。 ‘我的天呐!’ 王熙凤艳丽的面庞已经被震惊浮现了,粉唇微张。 “你可是想问为何为父没提过你的母族?” “那是因为临安伯府在那一夜为八皇子一党尽数诛戮,无一人生还。” “就连我们贾家都只是勉强维持,荣国府、宁国府的亲兵护卫全都折损在了那一夜。” “你母亲生下瑚儿,身体本就柔弱,又诞下了你,恰逢这等噩耗,一病不起,最终命丧黄泉。” “惜天不假年,你长兄瑚儿夭折,否则,这府中一切怎会落在二房手中。” “只因为父困守别院,续娶的邢氏又是小家小户出身,根本不能主持大局,这才让二房窃据府中权柄。” 提及此,贾赦眼中浮现忧伤、回忆之色,想当年,他与发妻自幼相识相知,琴瑟和谐,诞下子嗣,无愧为神京都中一番佳话,只是意外来得太快。 “父亲。” 贾琏神情有所触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东府敬大嫂子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虽是武勋嫡女,却不喜舞枪弄棒,独爱琴棋书画,与你敬大伯鹣鲽情深。” “敬兄从未纳妾,珍哥儿、琰哥儿、小惜春都是嫂子与敬兄所出。” “敬大嫂子的母族也在那一夜为逆党屠戮,心有郁气。” “诞下惜春后,一命呜呼。” “想当初,贾家两府大妇在这神京都中,谁人不为之称道。” “呼!!!” 听到这里,贾琏夫妇眼神愈发复杂,谁能想到贾家曾经是这样的辉煌,两府大妇无一不是武勋嫡女出身。 “当年,二房娶亲本选了一些书香世家,存周自幼便喜爱文道,正合他意。” “都太尉统制王公与先祖宁、荣二公相交莫逆,其长子主动寻上门来,父亲这才不得不定了王家女。” “开国县伯爵位只有一代,王家由此没落,凤哥儿祖父诞下子嗣之中,嫡出三子二女,王子勋、王子腾、王子胜,长子王子勋才能平庸,然则,性情良善。” “所以,当初为琏儿娶亲,我才没有反对,欣然乐见。” 深深地看了王熙凤一眼,贾赦把当年的原委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 王熙凤不由得庆幸她爹品行端正,没什么太大本事,要不然,她还嫁不进荣国府。 “王子腾有野心,更有能力,从一个小小的百户做起,做到正三品的金陵参将。” “我才会和敬兄应允将京营节度使交给他。” “三人之中,王子胜性情贪婪,无能跋扈,胡作非为,与其长姊几乎如出一辙。” “王家女未出阁之前在金陵声名狼藉,嫁入府中想要兴风作浪,屡屡为敏儿教训。” “此等愚笨之妇倒也有点手段,讨好母亲,不去管存周纳妾之事,这才一步步得到了内院处事之权。” “呃呃!” 王熙凤有些讶然,她真不知道自己姑母还有这样的往事,这还是那个终日里吃斋念佛的王夫人吗? “父亲提及二叔母,与琰弟即将班师回朝有关?” 贾琏听了半天,听出了一些头绪。 “嗯。” 贾赦眼底掠过一抹厌恶,冷声道:“存周愚昧,我先前已经提醒过他了。” “偏偏他没当一回事,任由此等愚妇折腾,这些天登门拜访的各家女眷有多少?” “这愚妇把宝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拉出来,目的昭然若揭。” “都中多少人在传贾家有衔玉而诞的贵子,当真把天下人视作如她一般的蠢笨之物。” 话音落下。 贾琏夫妇对视了一眼,完全不敢吭声。 “凤哥儿。” “内院权柄暂操于你手。” “这些日子,府中旁人可以不去。” “林家丫头、小惜春,必须带过去。” 就在这时,贾赦口中提到了两个名字。 “林妹妹和四妹妹。” 王熙凤抬起头,美眸中闪烁着异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惜春是东府唯一的嫡女,何况她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国朝勋贵之首的亲哥哥。” “林家丫头是如海膝下唯一的子嗣,林家四代列侯,如海又是探郎、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 “府中上下,没有人的身份比她们更适合接待这些勋贵女眷。” “那愚妇不懂,你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是,父亲。” 王熙凤立马明白了一切,这才知道王夫人这些天做的事情有多蠢。 那些个勋贵女眷奔着谁来的,无非是贾家新得富贵,她们在乎贾宝玉吗?她们一定在乎贾惜春,谁让人家的亲哥哥是贾琰,唯独王夫人本末倒置,暗地里还给林黛玉、惜春穿小鞋。 “琏儿。” “待琰哥儿回来,我会与他分说。” “你是荣国府的嫡子,有些东西,别人夺不走。” 贾赦看向贾琏,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是,父亲。” 贾琏面上一喜,连忙应声。 (本章完) 第61章 万家生佛,九边传唱贾琰名! 第61章 万家生佛,九边传唱贾琰名! 荣国府,后院。 “四妹妹。” “我刚才听下人说琰二哥打了胜仗,应该要回来了。” 林黛玉快步走进了惜春院中,气喘吁吁地说道。 “啊?” 伏案绘画的小惜春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期冀的目芒, “林姑娘所言属实。” 一旁伺候的小雪微笑着补充道:“爷确实立下了大功,不日便会回京受封领赏。” “爷还给姑娘准备了礼物,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哥哥。” 小惜春爬下了软凳,婴儿肥的小脸上绽放了幸福的笑容。 尽管贾琰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但对年幼的她来说,那种关心深入骨髓,难以忘怀。 “小雪姐姐。” “琰二哥他回来,四妹妹是不是就要走了?” 10岁的林黛玉已经展露出了未来的一丝模样,一颦一笑尽显绝世美丽。 “东府后院种了不少卉、果木,引了活水,平时清幽寂静。” “爷知道姑娘喜欢绘画、对弈,特地从江南请了几名女先生。” 小雪没有直接回答林黛玉的问题,转而看向小惜春,说道。 “真的吗?” 小惜春脸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表情。 “爷交待了。” “西府不是姑娘家,东府才是。” “待他回来之后,姑娘自然是要回自家居住。” 小雪接着说道。 “林姐姐。” “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小惜春固然年纪不大,但自幼寄居荣国府,看惯了他人白眼,心思早熟,自然猜到了林黛玉的想法。 本来林黛玉在荣国府就不怎么受待见,迎春、探春平日里碍于王夫人的威势也不敢多来,如果她走了,恐怕林黛玉在这府中就越发难熬了。 “我” 林黛玉确实不想在荣国府待着,只是她以什么身份去宁国府,那里毕竟不像荣国府是她外家。 “林姐姐。” 小惜春牵着林黛玉的手撒娇。 “爷叮嘱了,林姑娘若是觉得西府待着不自在,也可前往东府闲住,陪伴姑娘。” “啊?他说的吗?” 林黛玉没想到贾琰还考虑到了她,苍白的小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红晕,臻首微点,答应下来。 见状,小雪心中遐想翩翩,这位林姑娘出身姑苏林家,知书达礼,要不是身子骨差些,倒也合适做主母。 大同城外军营,中军大帐。 “几位叔父怎么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贾琰看见牛继宗三人,不免有些诧异。 “贤侄这些日子可是做下好大的事。” “军中数万伤兵多亏了你,要不然,这些人能有几个活下来都是问题。” 牛继宗感慨道。 “是啊,多少孤儿寡母、流民百姓吃上了一口热饭。” “大同及附近府县百姓无一不称赞贤侄。” 侯孝康、柳芳对眼前的少年可谓是尊崇备至。 救治伤兵只是其一,收购布匹、药材,养活了大同及附近府县的百姓,收养孤儿,聘用流民为军营浣洗衣物、做饭,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万家生佛的大好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贾琰不以为然道。 表面上看,他投入很大,这些天支出十几万两,实则九牛一毛,单单是大同这一仗的缴获分给他就有五万两黄金,折合五十万两白银,巴林部及漠北三部的家底都被他抄了,还有平安州的府库在破城前就已经被黑云都转移了三分之一,至少折合五百万两银子。 但他得到的东西却无法用金钱来描述,数万伤兵、十几万流民百姓可以为他舍去性命,九万征北军、京营兵的忠诚,还有已经在九边传唱的名声。 而且,他培养了一支全世界都还没有的战场急救队伍,制作出了酒精、白药,这都是潜在的财富。 “贤侄。” 牛继宗三人看贾琰对此不在意的样子,索性开门见山:“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将9万士卒与3万蒙古骑兵整编为三大营,分别由冯唐、卫景瑗、李川三人统领,戚正则、秦修远、李霄、戚建辉、蒋子宁、谢鲸协助整训,只是兵甲、战马这些东西该如何安排?” “此役下来,我们缴获了大量武器、甲胄,简直堆积如山。” 侯孝康补充了一句,他是后卫将军,掌管全军殿后、后勤事宜,一些珠宝玉石、名贵之物早就分下去了,参战的将领哪个不是带着十几箱,剩下这些东西,收破烂都没人要。 “对了,还有那6万蒙古骑兵,30万蒙古族人,天天养着他们也不是个事啊。” 柳芳也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我知道了。” 微微颌首,贾琰开口道:“京师三大营的训练暂时就这么继续。” “依国朝制,九边各自都有自己的作坊,可以打造一些兵甲,平安州也有。” “不过,我们不能私自打造,这是一个违忌的事。” “按理来说,兵部管军械,三大营成立之后,十二万人的兵甲都要兵部拨付。” “但是,兵部交付的那些玩意早就老掉牙,何况他们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交付出三大营的东西。” “这样吧,牛叔父,你先把平安州的工匠招揽起来,全部带到京师去,到时候直接让皇帝允准,由内务府监造,在京营单独设立兵造局,打制兵甲、火器。” “好!” 牛继宗拍了下大腿,喜笑颜开。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再看兵部那些老爷们的脸色行事了。 “30万蒙古族人,这倒是个难题。” “山西镇那边不是攻占了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驻地,他们难道没有俘虏蒙古人?” “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贾琰询问了声。 “边军历来对于蒙古鞑子都是不假辞色,蒙古女人身上有膻味,只有普通士卒瞧得上。” “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加在一起,大约有7、8万人。” “听说他们俘虏了2、3万,大部分卖给了商人,还有一些充作奴役。” 侯孝康对此知之甚详,解释道:“咱们总不能把这30万蒙古族人都卖了吧。” “那不行。” 闻言,贾琰直接摇头,这几十万蒙古族人拖家带口的,全卖出去,那他的名声在国朝怕不是臭了。 林黛玉 (本章完) 第62章 中原王朝的痛,河套自古是汉家! 第62章 中原王朝的痛,河套自古是汉家! “几位叔父以为朝廷对平安州会作何处置?” 贾琰冷不丁的问道。 “贤侄何意?” 牛继宗三人微微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开国之初,太祖设立四大边州及节度使,本意是借助四大郡王府之力,维护边疆安宁。” “现如今,蒙古既平,平安州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如南安州,更易为福州府,为福建巡抚行在,在此设立了福建市舶司,同琉球、倭国、荷兰人通商。” “平安州之地本为河套地一部分,有大青山为北边屏障,又称前套、东套、敕勒川、土默川。” “秦朝统一后,在这里设立了云中郡,为西汉沿用,归化城有百姓不下数十万,开垦农田、放牧牛羊。” “单从这一点来说,平安州改府设县,治理地方,并无多大难处。” “察哈尔部原来栖息在狼山以东,乌拉山以西,阴山西南麓,这里是西套的一部分,又被称为后套。” “秦始皇三十三年,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置九原郡,涵盖了现在的后套,西套(宁夏平原),西汉在这里设立了五原郡,更在前套、后套中央,即乌拉山以南设立了朔方郡。” “河套古称河南地,过去常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一带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唯独降水量稀少,早在秦、汉时期,我汉家先民就已经在这里开凿沟渠,引黄河河水灌溉。” “既然平安州可以改府设县,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后套重新开挖水利设施,垦荒种地,筑城而居。” ‘???’ 一时间,牛继宗、侯孝康、柳芳三人都被这一提议震惊了。 复垦后套,这可是上千年来,中原王朝都没有考虑过的事情,除了秦、汉。 “三位叔父对塞北地形应该比我更了解。” 说话间,贾琰把一顶高帽子戴到了三人头顶。 “贤侄是想要永绝河套地为蒙古人所占的可能性,从而让宁夏、山西、大同三镇再无威胁?” 牛继宗不愧是开国一脉第三代中的佼佼者,立马明白了贾琰的打算。 ‘唰!!!’ 侯孝康、柳芳眼中齐齐一亮。 事实上,大乾设立的九边重镇与明朝的九边体系有很大的区别,后者最开始是为了防备来自草原的敌人,即蒙古各部,后来才逐渐衍生为一条完整的北方防线。 而大乾就不一样了,九边重镇的设立都是有针对性的敌人,甘肃镇面对的是来自西方的准噶尔汗国,固原镇做为甘肃镇的补充,同样兼具了监视西宁州及青海和硕特部的重任。 宁夏镇面对的是来自漠南的察哈尔部、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榆林镇做为宁夏镇的补充,与山西镇、大同镇共同构成了监视平安州的体系。 宣府镇主要应对的是漠东蒙古各部,即科尔沁部、巴林部。 蓟镇、辽镇都是为了应对来自后金的威胁,女真鞑子的压力无法言喻,甚至需要京军随时随地支援两镇。 现如今,来自草原的威胁几乎不复存在,漠北三部、巴林部、科尔沁部臣服,察哈尔部、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灰飞烟灭,只剩下数万族人流离在外,还有三十万蒙古人被他们俘虏。 宁夏镇、榆林镇、山西镇、大同镇直接需要应对的威胁已经没了,几十年内,塞北都处于一个安定状态。 塞北真正的沃土在于河套,河套西边是贺兰山、北边是阴山,无论是贺兰山之西,还是阴山以北,戈壁、荒漠,微不足道的草地,这都是天险。 历朝历代,草原族群都没有从贺兰山以西,阴山以北而来,除非他们本就生活在这些地方。 一旦恢复了秦汉时期的布局,西套地是宁夏镇,前套是平安州,复设府县,后套开垦筑城,整个河套都将为汉家疆域,流窜在外的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蒙古人也会被逐渐吸引至后套。 中原王朝几千年来担忧的威胁将会荡然无存,河套地更是能够成为塞上江南,为西北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肉食,这将是一个壮举! “从十几万流民中选一些能干之人,充作官吏。” “另外再募集一些强壮者,让痊愈的伤兵充当将领,给他们发放武器、甲胄。” “从临近府县大量购入农具,耕牛都是现成的,让这些流民前往后套开垦农田,建造家园。” “三十万蒙古族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平时在部族中也是最底层,饱受欺凌,如若我们发放给他们牛羊,再按照家庭进行编组分类,允许他们在服完苦役后,录入民籍,他们必然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国朝子民。” “这样一来,五原府城就能够在短时间内筑成,还有近五十万人口。” 贾琰有条不紊的安排道。 “大善。” 牛继宗三人对视了一眼,大声赞同。 “几位叔父没有意见的话,先安排人前去后套。” “我会写一份章程快马送往都中。” 随即,贾琰补充道。 “一切听贤侄安排。” 三人不约而同的回道。 “好。” 贾琰点了点头,继续道:“科尔沁部,我自会处理。” “嗯。” 牛继宗三人这才离开了中军大帐。 “商二。” 在他们走后,贾琰轻唤了声。 角落处一道身影缓缓露面,黑云都密谍商二恭敬道:“小主人。” “你马上安排去寻两个人。” “一个是李卫,江南铜山人,顺康五十六年捐资员外郎,入朝为官,任兵部员外郎,现在应该是户部郎中。” “另外一个,刘统勋,顺康三十八年出生于陕西羌州,父亲刘棨是顺康朝进士,前四川布政使,顺康五十六年中举人,雍平五年考取进士,被翰林院选为庶吉士,现在应该是翰林院编修。” 贾琰叮嘱道。 “是。” 商二将两人的名字、生平记在了心里,转身离开。 “也该是时候去见一见我的便宜老丈人和两个大舅子了。” 目光幽深,贾琰暗自思索道,贾敬为他定了一门亲,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本章完) 第63章 面见老丈人,贾家曾经的高光时刻! 第63章 面见老丈人,贾家曾经的高光时刻! 大同,俘虏营一角,白色毡帐中。 “阿布。” “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们临阵倒戈,大乾能这么轻易赢了?” “把我们关在这里不闻不问这么多天,要杀要剐也给个信吧。” 生性直爽的巴特尔完全不掩饰自己对于贾琰的不满,嘟囔个不停。 “大哥。” “稍安勿躁。” “大乾不同于草原,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那日松对乾朝有一些了解,出言安抚巴特尔。 科尔沁部首领苏日勒和克盘膝坐在被毛毯覆盖的地面上,老神犹在,不为外事所动。 ‘哗啦!’ 突然间,毡帐门帘被掀开,一道挺拔身影走了进来,面容英俊,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瞬间引起了父子三人的注意,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贾琰。 “看守外面,不许任何人接近。” 一进毡帐,贾琰面无表情的朝着亲卫叮嘱道。 “是。” 几名亲卫二话不说,纷纷把守在帐外,眼眸森冷,右手始终紧握着刀柄。 “你总算来了。” 巴特尔一脸不满的盯着贾琰。 “妹夫。” 那日松露出了温和的表情,对贾琰的到来表示欢迎。 “嗯。” 微微颌首,贾琰对自己这两个大舅子大致有些印象。 巴特尔勇猛精壮,性情鲁莽,适合冲锋陷阵,那日松性格沉稳,谋而后动,更适合充当首领。 “苏日勒和克首领。” “根据国朝的习俗,我该称呼你一声岳丈。” “连日事务繁多,无暇顾及科尔沁部,在这里,我要说一声抱歉。” 注视着上首的中年男人,贾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无妨。” 苏日勒和克老脸上露出了和蔼的表情,笑着说道:“当年我和你父亲结为安答,科尔沁部是贾家永远的朋友,我相信你,更相信贾家。” “呃呃..” 听到这话,贾琰愣了下,他还真没想到贾敬居然跟苏日勒和克有这层关系。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漠东了?” 巴特尔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也没拘束,一屁股坐在了左下首,说道:“岳丈大人还不能走。” ‘什么?’ 巴特尔腾身而起,怒视着贾琰,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趋势。 苏日勒和克、那日松并没有太大惊讶,像这样大的战役结束,做为战败者的科尔沁部必然是要前往神京朝觐,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 “六万蒙古骑兵及兵甲、弓箭,全部交还给科尔沁部。” “巴林部占据的锡林郭勒大草原、西乌珠穆沁都给你们。” “从今以后,整个漠东都将成为科尔沁部的地盘。” 贾琰大手一挥,许出去的条件让苏日勒和克父子三人坐不住了。 草原的地盘分为漠北、漠南、漠东,漠南主要是居延海附近、河套地,漠北广袤,植被稀疏,唯有漠东水草丰茂,无论是锡林郭勒大草原,还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乌珠穆沁盆地,那都是一等一的放牧好地方。 之前的蒙古各部,除了察哈尔部之外,就属盘踞在漠东的科尔沁部、巴林部实力最盛,现如今,整个漠东都归了科尔沁部,科尔沁部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你要什么?” “恐怕不只是要我们对付女真人。” 那日松眼眸深邃,语气沉重道。 “嗯?” 苏日勒和克、巴特尔再度瞩目贾琰。 “科尔沁的祖地现如今被后金的蒙古八旗控制着,我不相信你们没有夺回来的想法。” “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巴林部都已经臣服于我,新任首领正在前往神京,朝觐皇帝。” “过去的治理已经不可行了,在面对外来的威胁时,蒙古骑兵不再像一千多年前一样所向披靡。” “我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沙俄,也认识到女真鞑子的兵锋有多犀利。” 神色淡然,贾琰缓缓道来。 “沙俄?” “斡罗斯人?” 苏日勒和克皱了皱眉。 “看来你们确实遇见过他们,想必也领教过哥萨克骑兵的凶悍。” 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日勒和克,贾琰莫名道。 国朝关于外邦的记载远不如前明,明朝的藩属国多达140多个,而大乾只有不到10个,主要来自东亚、东南亚,海上的朝觐通道被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阻断,陆上就更不必说了。 哪怕对于沙俄这个庞然大物,所谓了解不过是蛛丝马迹,远不及正常时空的清朝那么详细。 由于准噶尔汗国的兴起,沙俄对于东方的扩张并是那么顺利,尽管老毛子在崇祯五年(1632年),就占据了叶尼塞河中下游和上游部分地区,在勒拿河流域建立了上、中、下维柳伊斯克。 崇祯十一年(1638年),沙俄在勒拿河右岸成立雅库茨克督军府,以叶尼塞斯克和雅库茨克为中心,分别从西部和北部两个方向入侵贝加尔湖地区。 可从大乾建国以后,沙俄彷佛销声匿迹了,蒙古各部、后金乃至国朝都没有相应的消息,只有通过准噶尔汗国来往大乾的商人口中隐约能知道一些消息。 “你不知道?” 苏日勒和克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知道什么?” 贾琰总感觉自己老丈人的笑容中藏着不怀好意。 “天圣六年,大乾太祖命宁国公贾演领兵十万,出征漠北。” “也就是从那时起,科尔沁部与贾家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宁国公贾演一路北上,直至贝加尔湖畔,喀尔喀蒙古、布里亚特蒙古各部无不臣服。” “不仅如此,大乾与沙俄在贝加尔湖畔展开了交锋,三千哥萨克骑兵被你们贾家黑云都八百骑尽数屠戮,沙俄在贝加尔湖西畔的据点全部被拔除。” ‘???’ 贾琰知道‘天圣’是大乾太祖所用年号,但他真不知道贾家还有这种高光时期,八百骑血虐三千哥萨克骑兵。 不过,他大概明白了贾家黑云都从一支战功赫赫的亲卫力量转为间作组织,沉入地下,恐怕跟这些尘封的历史有很大关系,或者说跟皇室有关系。 (本章完) 第64章 来日金銮殿上问一声:贾家有何罪? 第64章 来日金銮殿上问一声:贾家有何罪? “顺康二十四年,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 “准噶尔汗国、喀尔喀蒙古各部、后金在大乾北边边疆同时发起攻击,烽烟蔓延上万里。” “这一仗,宁国府二代主事人贾代化死在了大同城外,贾家黑云都损失殆尽,这才勉强控制住塞北局势,从而为大乾在山海关的大胜奠定了基础。” 苏日勒和克再度开口。 ‘元从一役!’ 贾琰瞳孔一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于贾家的了解太少了。 “顺康二十六年,荣国公贾代善领步骑十万出兵漠北,重重的打击了喀尔喀蒙古各部。” “他发现了曾经的敌人斡罗斯卷土重来,实力更胜往昔,趁着后金、喀尔喀蒙古重创之际,侵占了贝加尔湖畔,越过外兴安岭,在野人女真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并且在尼布楚、雅克萨等地构筑寨堡,设置工事。” “于是,联合了科尔沁部,同达斡尔头人、鄂温克头人、鄂伦春头人歃血为盟,共击斡罗斯。” “此役扫荡了贝加尔湖以东所有沙俄据点,迫使斡罗斯人撤出了贝加尔湖地区,贝加尔湖西畔为布里亚特蒙古人占据,外喀尔喀蒙古三部以东萨彦岭、西萨彦岭、阿尔泰山为天然屏障,与准噶尔汗国、沙俄立界。” “从那时起,科尔沁部开始在大兴安岭以西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扎根,与达斡尔三族相邻。” “你们贾家和我们科尔沁部首领、达斡尔三族头人定下了血契,世世代代,永不相负。” 苏日勒和克一股脑的全部吐露了出来,这些本该是贾敬告诉贾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更具备可信度。 或许贾琰没有打赢这一仗,这些秘密会永远的随着贾家的消亡而隐匿在历史尘埃中。 “达斡尔三族?” “那后金的索伦营是怎么回事?” 贾琰提出了一个疑问。 “野人女真分为三种,一种以山区狩猎为主,文面椎髻、帽缀红缨、衣缘彩组,惟裤不裙,妇人帽垂珠珞,衣缀铜铃,射山为食,这就是达斡尔三族。” “另一种居草舍、捕鱼为食、不栉沐、着直筒衣、暑用鱼皮、寒用狗皮、不食五谷,六畜惟狗至多,行则牵拽爬犁,死者刳腹焚之,以灰骨夹于木末植之,暑则野居,寒则室处。” “最后一种,居尼满河源者,其人黥面,地产貂、无五谷,夏食鱼、冬食兽,以其皮为衣,俱系长发、男女不分,此外还有生活在岛上的苦兀人,也叫苦夷人。” “当初驱赶走了斡罗斯人,达斡尔三族从外兴安岭迁徙至兴安山,和我们科尔沁部比邻而居。” “后金的索伦营主要招募的是后两者,也有一部分苦夷人。” 苏日勒和克解释道。 ‘原来如此!’ 贾琰立马明白了,后金的索伦营应该是生活在外兴安岭及以南,大兴安岭以东地区的野人女真,涵盖了后世库页岛上的阿伊努人。 不过,他还是没想到贾家这么强悍,居然把沙俄硬生生赶出了远东地区,两代人打崩了哥萨克骑兵。 天圣六年,宁国公贾演面对的沙俄应该是阿列克谢一世在位,这个时间的沙俄处在动荡时期,实力不算强,可二代荣国公贾代善面对的沙俄处在上升期,沙俄历史上最著名的彼得大帝统治时期。 彼得大帝在位时,积极兴办工厂,发展贸易,发展文化、教育和科研事业,同时改革军事,建立正规的陆海军,加强封建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夺取了波罗的海出海口,给沙俄帝国打下坚实基础。 这样一来,沙俄在远东的扩张被制止,老毛子恐怕会更加疯狂的向西扩张,欧洲大陆必然很热闹。 “漠北三部、巴林部听得是你的命令,而不是贾家。” “你想让科尔沁部也加入?” 那日松目光凛冽的盯着贾琰,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凝滞。 “是。” 贾琰眼神不闪不避,坦然道:“我已亲自上奏皇帝,请求敕封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新任首领为顺义郡王、安义郡王、怀义郡王,镇守漠北,年年进贡。” “巴林部迁徙至大马群山、燕山以北,即宣府至古北口以北200里处的坝上,复兀良哈三卫旧制。” “科尔沁部想要全据漠东,免不了这一环。” “莫要忘了,你妹妹嫁给了我,科尔沁与贾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咯噔! 那日松脸色绷紧,视线从未离开过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 “我现在明白了贾敬为什么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甚至不惜为你定下婚约。” “贾家到了如今已是烈火烹油,除非更进一步。” “中原有句古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宝日龙梅嫁给你,我很放心。” 苏日勒和克摇了摇头,感慨万千,话语间多是对贾琰的赞赏之意。 蒙古人不在乎谁是皇帝,蒙古人只在乎强者,很显然,贾琰便是蒙古人奉为神明的强者。 “阿布!” 那日松不禁失声。 “三代人的努力换不了皇室的恩深厚重,有的只是刻薄寡恩。” “我不想有朝一日,一道圣旨下来,只能束手就擒,换来满门抄斩的结果。” “我只想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他们面前,问一声,我贾家有何罪!!!” 大帐之中,贾琰展露出了峥嵘之姿。 “好!!!” 巴特尔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贾琰的气魄让他不由得大声叫好。 “大哥,阿布。” 那日松已经彻底没了办法,只能无奈的抬头看向贾琰:“你要我们怎么做?” “岳丈需要随我前往神京觐见,只有这样,科尔沁部才能获得封赏。” “名正言顺的统领漠东,互市通商,借助国朝的力量壮大自身。” “我要每年产出的一半乌珠穆沁马,做为参股资本,近万匹种马,你们可以一并带走。”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们今天就出发,把六万骑兵带回科尔沁部,控制漠东。” 贾琰一字一句道。 “可。” 苏日勒和克答应下来,连忙盯着巴特尔、那日松:“你们先回去。” “是,阿布。” 巴特尔、那日松立即应道。 同日,六万蒙古骑兵在二人的统领下,先行一步赶往漠东。 (本章完) 第65章 两帝对话,宣府岳家的选择! 第65章 两帝对话,宣府岳家的选择! 雍平七年,四月二十三日,戌时二刻。 大明宫,含元殿,两个身穿龙袍的身影对视着,周遭的太监早就识趣的离开了。 “你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就是想说这个?” 顺康帝瞥了雍平帝一眼,淡漠道。 “父皇。” “科尔沁部手中有六万蒙古骑兵,完全控制漠东,未必是一件好事。” “巴林部若迁往坝上,坝上河网密布、水淖丰富、水草丰茂,要不了多少年就会养虎为患。” “这份奏折的背后绝不只是牛继宗等人。” 雍平帝眼神凝重的说道。 “呵呵。” 闻言,顺康帝嗤笑了声,不屑道:“老四,说来说去,你是怀疑这背后是贾家人的手笔。”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就是贾家子的安排。”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贾敬、贾赦会算计你,支持老十四,把你从这张龙椅上拉下来?” “父皇,我.” 雍平帝语噎住了。 “你在皇位上坐了整整六年,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皇帝。” 说到这,顺康帝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为君者,当胸怀天下,以万民为先,君臣合力,共治太平。” “我知道你怨恨贾家不在你登基时,第一时间表明支持态度。” “可你有没有想过,贾家人为皇室流了多少血,那一夜,贾敬、贾赦的妻族被屠戮殆尽。” “他们没有站队便是最大的支持,你还要他们怎样?” “贾敬在家中陪伴妻儿,这样小小的要求,你都满足不了,把人家逼得父子分离才肯罢休。” “如今,贾家子以弱冠之龄为国朝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好不容易平定了塞北之乱。” “你竟然因为这种龌龊去猜忌下属,朕对你很失望。” 话音落下。 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雍平帝脸色青紫交加,袖子下的双手早已攥紧得发白。 “我且问你,敕封漠北三部首领为郡王,令其年年进贡,可有错?” “没有。” 雍平帝艰难的开口回道。 “漠东全部交给科尔沁部,六万蒙古骑兵勉强抵挡得住女真鞑子,可有错?” “没有。” “以巴林部仿效兀良哈三卫旧事,为长城外屏障,可有错?” “没有。” 一连三个问题,雍平帝根本无法当着顺康帝的面说出一个错误。 因为,这三个提议对于国朝而言是如今最佳的选择,以此换取国朝北疆几十年的安宁,何乐而不为。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就因为这是贾家子提出来的建议?” 顺康帝走到了上首,一屁股坐下,俯瞰着自己的四儿子,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满是失望。 “我” 雍平帝面容上满是羞愧之色,眼底掠过一抹阴鸷。 “你既来问我,那朕就做主了。” “封漠北三部首领为三义王,位同郡王,世袭罔替,镇守漠北。” “封科尔沁部首领为怀远王,位同郡王,世袭罔替,镇守漠东。” “封巴林部首领乌日图为怀忠王,位同郡王,世袭罔替,镇守坝上,巴林部置三卫,每卫4500人,由兵部发放印绶、兵甲、粮饷。” 顺康帝扬了扬手,下达诏书。 “儿臣遵旨。” 雍平帝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含元殿。 “太上皇。” “虎贲校尉已经编练了京师三大营12万人。”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低着头禀报道。 “这小子动作倒是很快。” 顺康帝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精光,调侃道:“我看他不像是宁国府嫡子,倒像是荣国府出身。” “先宁国公、代化兄、贾敬,哪个不是稳重行事,唯独他胆大心细,敢想敢干。” “这一点和代善非常像,当年,代善也是这么做的,才有了山海关大捷。” “老四不是想要摆脱朕的影响吗,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他如何施为了。” “对了,朕让你去调查的地方,调查的怎么样了?” “启禀太上皇。” 戴权连忙汇报道:“从密云出古北口,向西大约200里,两面都是崇山峻岭,滦河与武烈河交汇处冲刷出了一小块平原,周遭只有一些小村落。” “就这里了。” 顺康帝拍板定音:“你马上让人制作出相应的地图。” “取承继先祖德泽之意,命名为承德。” “是。” 戴权二话不说,下去准备了。 西山,玄真观。 “李卫、刘统勋。” 一身道袍的贾敬在听完商泽的话语后,目光闪烁,意味深长道:“琰儿是想要借助平安州复设府县之事,培养自己的施政人才,仗打完了,他在军中建立起了足够的威信。”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能离开神京,这倒是一步好棋。” “主人。” 黑云都统领商泽继续道:“小主人这一次让我们押送回来的财物经过统计,约合八百万两。” “还有一部分交给了鸾凤阁,具体数目不详。” “我知道了。” 摆了摆手,贾敬不以为然道:“这批财物暂且放着,待他回来自有安排。” “区区八百万两未必够用。” “你且按他说的去寻那两人。” “是。” 商泽恭敬离去。 目送着他走后,贾敬的目光看向了紫禁城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秦熠、秦昭,你们父子当真以为吃定了贾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们父子更胜一筹,还是皇室棋高一着。’ 同一时间,宣府镇,总兵府。 “宣府南屏京师,北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依山川建,地险而狭,自古以来便是草原族群南下的咽喉要地。” “想必他看重我们岳家,便是因为宣府。” “此番进京受封,陛下对于你的任用,绝不会局限于宣府。” 大同总兵岳升龙开口道。 “爹。” “我该怎么做?” 岳钟琪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他送了你一份大礼,我岳家几代人浴血搏杀都不曾得到的荣光。” “当今还不如一个少年大方。” 岳升龙自嘲一笑。 “爹,你的意思是” 岳钟琪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岳升龙。 “岳家还没有到站队的时候,你急什么?” “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家自然愿意推一把。” “有了开国一脉的照拂,你在都中做事自当顺风顺水,还用选吗?” “是。” 岳钟琪立即明白了岳升龙的意思,他是他,岳家是岳家,二者不可一概而论。 (本章完) 第66章 铸剑为犁,边疆民心为谁属? 第66章 铸剑为犁,边疆民心为谁属? “侯叔父。” “全在这里了吗?” 军营西侧,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兵甲,贾琰忍不住问道。 “嗯。” 侯孝康指着周遭,介绍道:“这里大多是熟铁兵刃,弯刀、骨朵、长矛都有。”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不下五十万件,还有皮甲、铁甲十余万具。” “什么款式都有,我倒是好奇这些蒙古鞑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兵甲,他们又不擅长冶炼。” ‘.’ 听到这话,贾琰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 察哈尔部或许没有足够多的工匠冶炼钢铁,可贾赦这些年输送了不知道多少利益,一批又一批的铁送往察哈尔部,难保贾赦不会把工匠送过去。 不管是漠北,还是河套地,铁矿都不缺,唯一缺少的是技术,这一环被补足之后,自然如虎添翼。 “将主。” “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 就在这时,董勇、李擎、彭礼等一干亲卫扒拉出了一件特别的甲胄,抬到了贾琰面前。 甲胄像是一体打造,表层镀银,能够覆盖一整个上半身,并非是钢制,而是熟铁打造。 ‘胸甲!’ 贾琰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不具备东方特征的甲胄,来自西方。 早在15世纪后期,随着轧制金属板技术的问世,欧洲出现了钣金铁制胸甲,和眼前这具如出一辙,正面与背以黄铜铰链连接,下面用腰带系紧。 现如今,整个欧洲世界最为流行的骑兵都是胸甲骑兵,成建制的胸甲骑兵团横行西方。 胸甲的重量大多在20斤以内,轻便,防御力还可以,更适合火器骑兵使用,没想到居然传入了察哈尔部。 “贤侄。” “这些洋落,你要是喜欢,都拿去。” “索性也是你的杰作。” 侯孝康看他盯着胸甲半天没反应过来,一脸促狭道。 “侯叔父。” 贾琰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在思考国朝和欧洲之间的差距。 欧洲人利用水力锻锤技术一体制造胸甲,类似的技术,东方早在汉朝就已经应用到了民间。 目前,东方主要装备的布面甲多用于抵御传统冷兵器(刀、枪、箭)和早期火器,适合近战或常规作战,西方的胸甲常见于重装骑兵或需要重点防护胸部的场景,例如:冲锋陷阵等高强度作战。 二者之间的差异代表了东、西方在侧重点上的差异,一个是防御为主,一个是进攻为主。 西方殖民者通过掠夺积累了丰富的资本,扩展了广阔的海外市场和最廉价的原料产地,像英伦推行‘圈地运动’,获得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资本主义进一步萌芽。 蓬勃发展的工场手工业为生产技术的提高带来了足够的积累,等到瓦特改良蒸汽机之后,机器的应用将带来颠覆性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而工业革命的苗头已经在西方出现。 反观国朝,小农经济依旧占据了主导,江南地区固然有类似的工场,但被士绅牢牢控制在手中,压抑了民间技术的发展和革新。 再这么继续下去,大乾的结局一定会比正常时空的满清还要惨,在面对西方殖民者的坚船利炮时,毫无还手之力,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 侯孝康也没继续调侃他,解释道:“这些可都是护卫孛儿只斤.那日的蒙古骑兵身上穿得。” “这些亲卫骑兵可都是你手下的人解决,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 贾琰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他倒是没太注意。 “贤侄。” “这些东西一直堆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你赶紧像个办法,解决了它们。” 侯孝康连忙求助道。 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这些兵甲落到有心人手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倒也简单。” 捏了捏下巴,贾琰直接道:“打造兵器、甲胄用得可是好铁。” “如若制成农具,这得是传家宝吧。” ‘???’ 侯孝康愣住了,制作成农具? “五原府正在大肆开垦农田,放牧牛羊,烧砖筑城。” “四、五十万人不缺牛羊、马匹,唯独欠缺工具,打制农具要不了什么技术。” “咱们这里可是有12万士卒,让大同铁匠指导一下,全部回炉重造。” “皮甲、弓箭,分发给那些蒙古族人,平日里猎猎野物,也不至于生活困顿。” 大手一挥,贾琰做出了决定。 这些蒙古族人还有那些流民百姓在【昭烈在世(金)】的影响下,早就归心了,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忠诚,东西给出去除了方便他们日常,还有增强保护自身的能力。 “铸剑为犁。” “此事传扬出去,天下文人必将对贤侄刮目相看。” 侯孝康笑了笑,赞叹道。 “嗯。” 贾琰对此并不在意,朝廷下发的圣旨已经到了,班师回朝便在这几日,他也该做些准备。 是日夜,大同举行了一场规模盛大的篝火晚会,十余万军兵载歌载舞,开怀畅饮,不亦乐乎,大同百姓更是进献了许多瓜果、肉食,一时间,全城一片欢愉。 虎贲校尉贾琰无疑是所有人的焦点,百姓爱戴,军兵拥护,前来敬酒者多不胜数,大同适龄的姑娘哪个不是芳心暗投,声名再度传荡九边。 贾家失去了几十年的荣光在他的手中重新焕发,唤醒了边军对于贾家的记忆和认知。 宣府、宁夏、山西、大同四镇百姓更是将其视作神明一般的存在,边疆不在乎皇帝是谁,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皇帝,但他们见过贾家人。 大乾开国79年,宁国府二代主事人贾代化及128名贾家人死在了大同,今天,还是贾家宁国府嫡子贾琰为他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为他们解决了来自蒙古的威胁,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这恰恰是贾琰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军职、爵位重要吗?不,至少在边疆不重要,民心如海,现如今,只要他振臂一呼,哪怕无官无爵,数百万边民、几十万边军为之附从,这便是民心所向。 (本章完) 第67章 名动神京,绛珠仙子初露芳华! 第67章 名动神京,绛珠仙子初露芳华! 神京,荣国府,后院。 “近日府中宾客往来云集。” “先前又得了镇国公府、理国公府、修国公府的拜帖,三座国公府的太太、小姐们前来拜会。” “我家奶奶唯恐一人难支,特地让我来请林姑娘、四姑娘一同招待。” 平儿穿着竹青镶边松色飞金撒缎面圆领对襟长袄,内搭白色交领袄、米白长裙,头面簪金戴玉,干练中不失端庄典雅,温声说道。 “我也要去?” 林黛玉有些错愕,小惜春去前头会客,她并不惊讶,只因这些人来人往皆是奔着贾家兴盛,这一切的背后无外乎贾琰立下的赫赫军功,单就贾琰嫡亲妹妹这一重身份,谁敢小瞧了惜春。 偏偏王熙凤要请她一同前去,这就不免让人心生疑惑了,从身份而言,她也是荣国府的客人。 “奶奶说了,姑娘出身姑苏林家,累世簪缨,四代列侯,又是姑奶奶的嫡亲女儿,自是自己人。” “再者,姑娘琴棋书画无有不通,她是半点笔墨都不懂,如何应付的了那些个公侯夫人、小姐。” “府中上下没有人比姑娘更合适,还请姑娘帮帮她。” 平儿的软糯话语间把林黛玉的身份抬到了一个高处,给足了林黛玉面子。 “我” 林黛玉皱了皱眉,兼具灵动与忧郁的眼眸中满是踌躇之色。 “林姐姐,咱们一起去吧。” 小惜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撒娇般摇晃了几下。 “好。” 见状,林黛玉这才臻首微点,答应了下来。 “奶奶为姑娘置办了些头面,来人,抬起来。” 平儿玉手轻轻一扬,等候在外的丫鬟、婆子们将红漆箱子一并抬进了院中打开。 骤然间,金光闪耀,熠熠生辉的头饰,流光溢彩的耳饰,晶莹剔透的项饰,优雅精致的腕饰,别致典雅的指饰,这一套头面至少百余件,类型多样,造型丰富,工艺精湛,精美的黄金造型与玉石珠宝巧妙搭配,交相辉映。 “唔!!!” 林黛玉、小惜春都有些讶然,这样的奢华头面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那些个国公夫人、小姐还要些时间才到,我让人伺候二位姑娘梳洗打扮。” “有劳平儿姐姐了。” 林黛玉回过神来,恬淡致谢,小惜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视着那些配饰,好奇心深重。 “姑娘客气了。” 平儿对林黛玉这么快就习惯了这些东西,内心不由得感到惊叹,不愧是林家嫡女,确实不同一般人。 随即,一干王熙凤房里的丫鬟开始帮着林黛玉换上了盛装,一副头面挑挑拣拣,能用上的都用上了,惜春年岁尚小,只是简单打扮了下,足矣。 这么一收拾,林黛玉本来柔弱娇媚、聪慧多情的仙子模样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闲静时如姣照水,身姿轻盈婀娜,超凡脱俗,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仅站在原地,整个人显得在尘寰中光彩照人,让荣国府这些丫鬟们无不叹为观止。 巳时四刻,日至衡阳。 荣禧堂中,一片莺歌笑语,王熙凤领着林黛玉、小惜春招待来访的三家国公府家眷。 “太太。” 周瑞家的进了小佛堂,只见王夫人盘在蒲团上,正襟危坐,双眼紧闭,手中捻动着佛珠,嘴里吟唱着《金刚经》,却也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着。 “前面已经开始了?” 王夫人冷不丁的问了声。 “是,太太。” 周瑞家的神情拘束道:“琏二奶奶领了林姑娘、四姑娘正在招待几家国公府的夫人。” ‘唰!!!’ 王夫人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目光森然,冷冷道:“你没有将我的话告诉凤哥儿?” “奴婢说了。” 周瑞家的浑身一颤,赶忙解释道:“琏二奶奶说,太太潜心礼佛,府中招待诸事既交给了她,她便会全心全意去办,绝不令贾家丢人。” “凤哥儿。” 王夫人眼中布满了阴霾,手中捏紧的佛珠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顿时,周瑞家的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王夫人的表情,她是王夫人的陪房,往日那些肮脏事哪一件不是她去办的,自然清楚眼前这个看似菩萨般的人,实则心如铁石,下手狠辣。 “你且去告诉她,府中还有姑娘,莫要厚此薄彼。” 眼睑微动,王夫人不动声色的说了句。 “是二姑娘、三姑娘?” 周瑞家的不敢确定,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女眷会面,宝玉不能去,这些事交给她们并无不可。” “这里是荣国府,东府的人、外家女出面接待,成何体统!” 王夫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看着全然没有什么龌龊、算计。 实则,她是见不得林黛玉、惜春在外面出风头,这才不得不让迎春、探春一同前去,谁叫她唯一的女儿现如今在紫禁城中,否则,她才看不上庶出的迎春、探春。 左右这些庶出子嗣都是要为宝玉让路,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推一推,兴许被哪家公侯夫人看上了,做了她们家的媳妇,未来能够给宝玉带来些许助力。 “是。” 周瑞家的连忙退出了佛堂,将这些话转告给了王熙凤。 “太太说的是,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平儿,你去将二妹妹、三妹妹一并请了来。” 王熙凤笑着吩咐道。 “是,奶奶。” 平儿当即应声,把迎春、探春一并带到了荣禧堂会见外客。 尽管迎春、探春同样是贾家女儿,可庶出与荣国府这层身份并没有让她们享受到跟小惜春一样的待遇,几个国公府夫人权是客套话,无甚亲热,更不必说她们为惜春精心准备的那些礼物。 唯一让人刮目相看的便是林黛玉,书香名门、四代列侯出身,举手抬足间的贵气全然不输给在场的国公府小姐们,平添了三分风流雅致,谈起《诗》《书》《礼》《易》《春秋》头头是道,让人叹为观止。 从这一日起,林家女的名声渐渐在神京都中传扬开来,比起年幼懵懂的小惜春更为人瞩目。 图是平儿 (本章完) 第68章 薛姨妈心有不甘,王子腾回京的影响! 第68章 薛姨妈心有不甘,王子腾回京的影响! 荣国府,梨香院正房中。 薛宝钗正伏案描绘着绣样,薛姨妈坐在她对面,发着牢骚:“这凤哥儿也真是,不知道姐姐心里有刺,放着你这血亲的姊妹不用,反寻了林家姑娘。” “我听前头丫鬟、婆子们说,那几家国公府可都是今次立下大功的人家。” “妈。” 薛宝钗抬头看了薛姨妈一眼,轻唤了声:“凤姐姐做的没错。” “姨母分不清轻重,你也分不清,平白说这样无厘头的话来羞我。” “宝丫头。” 听到这里,薛姨妈止住了话茬,眼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们不远千里跋涉而来,寄居人下,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寻一个靠山。 薛宝钗美其名曰奉旨进京待选,实则是借机在这都中寻一个好人家嫁过去,最好是勋贵,有了这一层身份,薛家那些个族人、下人又怎敢肆意侵吞家产。 这些天来,薛蟠利用贾家王家的招牌狐假虎威,银子似流水般,目的就是为了结交权贵,从而查办自家生意,惩戒那些个不听话的家奴,把基业保住。 眼下,镇国公府、理国公府、修国公府哪个不是好选择,哪家嫡子不比贾宝玉强千倍、万倍,若是结下这一门亲事,何至于在这里与王夫人虚与委蛇。 “妈。” “我知道你的想法。” 薛宝钗放下手中的画笔,注视着薛姨妈,认真道:“商号是薛家几代人的辛苦经营,大哥是薛家长房唯一的子嗣,自当由他承继,别说落在他人手中,就是如今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那也是该死的。” “可有些事,不能急,一旦急了,失了分寸,到头来,凭白落了下乘。” “你当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姨母一手遮天,她做的那些事,没有人在意?” ‘咯噔!’ 薛姨妈脸色微变,露出了凝重之色。 “苛待林妹妹、四妹妹,这些事,府中有谁不知,无非是没有人愿意去说。” “那大老爷缘何让凤姐姐掌管接待外事,当真是为姨母分担。” “不过是看在二姨父的面子上,没有当面戳穿这些事。” 说到这,薛宝钗一双明亮如水杏的眼睛中浮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聪慧如她,这些天在荣国府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了解了贾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她姨母王夫人说到底只是二房大夫人,贾宝玉这个二房嫡子并不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府继承人。 贾家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内中早已藏污纳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所谓的权势不过是浮云遮住了望眼。 “宝丫头。” “这” 薛姨妈听得有些害怕。 “妈。” 薛宝钗叹息了声,苦涩道:“你当真觉得我和林妹妹、四妹妹一样吗?” “薛家与林家、贾家能一样吗?” “凤姐姐让林妹妹、四妹妹出面一并相迎几个国公府夫人、小姐。” “人家赠予四妹妹礼物,给了林妹妹赞誉,那都是看在贾家宁国府、姑苏林家的面子上。” “休说我了,二姐姐、三妹妹露面了,可曾得到了些许尊重。” “我们在这里安安静静,无人打扰,何必要自寻其辱?” “我的儿啊!” 薛姨妈并非是不知事,只是被迷了眼,这么听薛宝钗剖析,心下难过的紧,她的女儿论才华、样貌、品德,怎会输给林黛玉,偏偏在家世上落了下乘。 “妈!!!” “妹妹!” 恰好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雄厚的男音,一道膀大腰圆的身影闯了进来,不是薛蟠,又是谁呢。 “蟠儿。” “你又去哪里厮混了,让你妹妹与我在这为你提心吊胆。” 薛姨妈看见薛蟠进来,眼中流露出担忧、宠溺之色。 “妈。” “我去寻了三舅吃酒。” “听到了一个消息,兴许咱家的事能解决了。” 薛蟠一屁股坐在凳上,大口大口的饮着茶水,额间全是汗。 “去给拿干净的汗巾来。” 这一幕看得薛姨妈于心不忍,连忙吩咐丫鬟去拿汗巾,亲自给薛蟠擦拭着额头、脸上的汗渍。 “大哥。” “你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薛宝钗对自己这个亲哥哥固然恨铁不成钢,却也亲昵的很,直接问道。 “嘿嘿。” 薛蟠笑了笑,大声道:“二舅要回来了,说是得封爵。” “朝廷已经在议了,二舅这回功劳不小,至少是个世爵。” “到时候,让他把妹妹的名字从册上抹了去,家中这些事算得了什么。” “真真是大好事!” 薛姨妈喜笑颜开,王子腾发达了,她这个亲妹妹又怎会沾不上光。 “二舅都封了世爵,那他该是怎样的荣光?!” 薛宝钗暗自失神,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在这里,却时时刻刻听见的名字。 义忠亲王府,园池畔。 “噗!噗!噗!”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穿着宝蓝色蟒服,头戴双龙戏珠束发金冠,脸上烙印着岁月的痕迹,几条细小的皱纹在眼角处悄然延伸,眉毛浓厚而修长,眼睛幽暗深邃,让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只是肆意的从手中钵盂内取出一把把鱼食,抛洒向水中,任凭池中锦鲤争相竞跃。 “王爷。” 始终一身暗色服饰的甄应言出现在他跟前,清癯的面容上满是阴郁。 “贾敬生了个好儿子。” “为何本王生不出这样杰出的子嗣?” 义忠亲王轻轻一捏,暗劲涌动之下,黄金打造的钵盂捏成了一个球体,圆润非常。 “王爷。” “小王爷天生富贵,贾家子如何能比。” 甄应言拍了一句马屁,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些东西。 “哼!!!” 义忠亲王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会夸,他有几分几两,本王会不知道。” “这天下,本王为他夺来,日后,希望他能够守得住,坐得稳。” “小王爷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待。” 甄应言再度接上了话茬。 “平安州那边可有调查出什么?” “本王不相信这一切的背后无人操纵。” 义忠亲王径直问道。 “王爷。” 甄应言立即进入了正题:“将棋营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贾家子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夺回归化城,皆因黑云都里应外合。” “贾赦与平安州节度使走私的证据似乎被人刻意抹除,其间有隐龙卫的手笔。” 闻言,义忠亲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冷笑道:“父皇向来在意的都是利益。” “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贾家人已经展现出了他们的能力,为国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父皇又怎会在意贾赦的行为,这些事怕不是连老四都不知道就被掩埋下来了。” “这” 甄应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章完) 第6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波诡云谲的局势! 第6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波诡云谲的局势! “贾家不必去理会,贾敬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弦更张的人。” “老四让他连最后的希望都没能维持住,他的心里要是没有一根刺,本王不信。” “现如今,该注意的是我那位一母同胞的兄长,高高在上的大乾皇帝。” 义忠亲王运用内劲将手中的金球又一次捏出了不一样的形状,像是一条腾飞的真龙。 “王爷。” “经此一遭,天下无不震动。” “不管陛下如何施为,这已经是雍平大胜了。” “当今俨然同开国太祖、太上皇并列,百姓归心。” 目光幽深,甄应言一字一句道。 此前的雍平帝或许没有多大存在感,可现在的他就不一样了。 一个新的勋贵团体即将兴起,还有复兴的开国勋贵一脉,朝野上下不少官员都开始倾向于乾清宫。 “是啊。” 义忠亲王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所以,本王打算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 听到这,甄应言有些不太明白。 “江南士绅对林如海的存在如鲠在喉,盐可是相当于源源不断的财富。” “扬州八大盐商,哪个不是家财百万,富甲一方。” “这些年来,他们为南直隶的官员输送了多少利益,东林党人势颓,却并非全无实力。” “让他们加把劲,不单单是林如海,老四在江南布下的棋子,连根拔起。” “失了这块赋税重地,本王倒要看看他该如何借大胜之机夺权,父皇尚且在世,应该会很失望吧。” 义忠亲王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 甄应言心中一凛,已然反应过来了。 国朝最初立都金陵,南直隶对大乾的重要性一点都不亚于前明,南直隶同样有一套六部班子,除了没有京营,一应等同于北直隶,相当于江南地区的无冕之王。 江南恰恰是东林党经营了几百年的地盘,随着太祖、太上皇两朝提拔寒门士子,东林党人不复往昔,但他们的触角遍布南京六部,掌控着南直隶这个最重要的赋税之地。 扬州八大盐商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东林党人扶持起来牟取利益的棋子,金陵水师为何瘫痪,那是因为东林党在有恃无恐的对外贸易,宁波港的繁荣丝毫不逊色于泉州港、广州港。 让他们出手,这无疑是在挑战雍平帝的统治基础,这是要对林如海下杀手了。 “还有,郑克塽提到了要求,本王答应了。” “只要他能让西南乱起来,区区一个云南,本王允郑家裂土封疆。” “我倒要看看,老四从塞北大胜堆积起来的威望会不会在西南大败中付之一炬。” 义忠亲王冷冷一笑。 “王爷。” “茜香国王雍籍牙野心勃勃。” “如此一来,会不会养虎为患?” 甄应言执掌将棋营,对盘踞在西南的茜香国有一定的了解。 前明末年,东吁王朝他隆王进犯云南,边境烽火缭绕,百姓民不聊生,一直到宁国公贾演南下,在当时的沐家策应下,偏师强势击溃了东吁王朝大军,恢复了云南的安宁。 这一场失败导致了东吁王朝内部的四分五裂,孟族、掸族、若开族开始反抗他隆王的统治,分别控制着上缅甸、下缅甸及阿拉干地区,混战近四十年。 直到大乾太上皇在位时期,缅族强势兴起,征服了孟族、掸族、若开族,统一缅甸,建立贡榜王朝,覆灭了盘踞在天竺东北的阿萨姆人,正值鼎盛时期。 “撮尔小国,不必在意。” 摆了摆手,义忠亲王根本没把茜香国放心上。 “是。” 甄应言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退了下去。 北静郡王府。 “好本事。” “这么多天,竟让我们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我现在对平安州背后发生的一切越来越有兴趣了。” 水溶那比女子还要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了莫名的色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王爷。” “是不是贾家在暗地里算计?” 站在下首的一道黑衣身影开口道。 “为何是贾家?就因为这一仗下来,贾家子声名鹊起?” “愚钝!” 水溶眼眸一眯,淡漠道:“你以为你想的到东西,旁人会不知道到。” “莫要忘了,这一场大胜真正的得利者是谁,贾家不过是为王前驱。” “王爷是说.” 黑衣身影眼中露出了一抹精光。 “秦家人向来刻薄寡恩,当年,先祖助秦宇平定天下,秦宇许诺四大郡王各自镇守边州。” “边州节度使由四大郡王府推举,相当于是我们四家的自留地。” “可过了没多久,四大郡王府除了西宁郡王府,哪个不是更易领地。” “我们水家本为前明天潢贵胄,苦心经营平安州几十年,让归化城成为塞北最耀眼的明珠。” “到头来被人一纸诏书唤回神京,同东平郡王府一样坐以待毙。” “秦熠那条老狗一天天坐在大明宫中,下手从未有过半点迟疑,不是他又是何人?” “他活不了几年了,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威胁清除,为秦昭铺就一个好江山。” “只有秦仁那个蠢货才会以为他还有机会,乾坤已定,从那一夜就已经结束了。” “真正的希望在于下一个皇帝,只是以秦昭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他的选择。” “我之所以选择宝亲王秦历,不过是障眼法,吸引旁人注意力而已。” 提及此,水溶眼眸愈发深邃,宛如古井深潭,让人摸不清脉络。 “王爷。”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黑衣身影继续询问道。 “大同一役耗尽了大乾多少心血,若再来一次,大乾能否顶得住。” “我听说后金厉兵秣马,时时刻刻都想要夺回辽西,入寇山海关。” “你把这个消息传给女真人,顺便在辽镇做一些文章,动静别太小了。” “是。” 黑衣身影听后,恭敬离开。 ps:茜香国=贡榜王朝(缅甸) 金陵秦氏,太祖秦宇,太上皇顺康帝秦熠,雍平帝秦昭,义忠亲王:秦仁,忠顺亲王:秦哲 (本章完) 第70章 得胜还朝,通州夜话收三将! 第70章 得胜还朝,通州夜话收三将! 雍熙七年,五月初。 仲夏鸣蜩,京杭大运河畔生长着大量菖蒲,亭亭玉立,碧翠含香。 阔别神京都中数月的贾琰一行人抵达了通州驿站,十二万大军还在后面押送着蒙古各部贵族俘虏及一干缴获的物什,牛继宗、侯孝康等人都在坐镇大军。 “将主。” “年将军、岳将军、张将军到了。” 董勇快步上前,轻声禀报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淡淡道:“你们在外守着,若有旁人窥视,格杀勿论。” “是。 十二亲卫眼中凶光毕露,分别领着数十骑巡弋周遭。 贾家嫡子私会九边将领,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尤其是乾清宫那位,怕是要睡不着觉了,他们自然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踏踏.” 夜色渐深,满天繁星镶嵌在夜空中,三名身着武服的魁梧身影踏入了驿站厢房。 “小君侯。” 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立即抱拳行礼。 由于贾代化被追封‘武安君’,贾敬承袭,做为贾敬嫡子的贾琰也就被众人尊称一声‘小君侯’。 “坐。” 看了三人一眼,贾琰神色始终平淡如水。 “是。” 年羹尧等人分别坐在了下首,一个个正襟危坐。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功劳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算不上什么,如果没有贾琰,他们能否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咚!咚!咚!” 端坐上首的贾琰用食指轻轻叩击着桌案,伴随着清脆的叩击声一下又一下响起,宛如晨钟暮鼓般敲击在众人心头,让他们的心情变得愈发忐忑。 “你们的功劳,牛叔父月前已上奏朝廷,正在兵部核准。” “除了牛叔父、柳叔父、侯叔父之外,便是你们与王子腾。” “依当今的处事,尔等至少是一个超品伯爵。” “多谢小君侯。” 在场三人除了岳钟琪早已知道这件事,年羹尧、张广泗都才知道,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国朝现如今的伯爵并不多,基本上都在元从勋贵一脉,毕竟元从九侯才刚刚降等承袭一代,又是太上皇的亲信,无所谓考功,直接从侯爵降等至伯爵,除了靖海侯府施廷祥、崇安侯府吴世璠是一等伯,余下都是三等伯,开国一脉只有一个牛继宗是一等伯,剩下都没人了。 “封赏之后,尔等便是雍平勋贵,自成一脉。” “你们有什么想法?” “啊?” 年羹尧、张广泗张大了嘴巴,有些错愕。 岳钟琪率先开口道:“小君侯,雍平勋贵不单单只有我们三人吧,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也在其中,我们是否会被今上另行委以重任?” “确切来说,我也算是雍平勋贵。” 瞥了一眼三人,贾琰玩味道:“或许还是雍平一脉的老大。” “咳咳。” 这话直接让年羹尧等人咳嗽了几声。 从功勋的角度来看,贾琰本就没有任何爵位在身,这一仗他才是首功,说他是第一个雍平勋贵,并无不妥。 “愿唯小君侯马首是瞻!” 岳钟琪不假思索的出声。 “我等愿唯小君侯马首是瞻!” 年羹尧、张广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齐齐出声。 ‘上道!’ 见状,贾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继续道:“今上将尔等视作肱股之臣,必然会不吝赏赐。” “此番回朝,开国一脉上书重建京师三大营,以此抗衡元从一脉执掌的十二团营。” “神京兵力结构就此形成两强对峙的局面。” “雍平一脉想要在都中有所建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漠南蒙古各部已经是过去式了,后套正在筑城,前套本就有平安州。” “我会上奏请置五原府、云中府,以知府治理地方,不再设立边州节度使。” “从今以后,宁夏镇、榆林镇、山西镇、大同镇面临的威胁几乎都不存在,宣府固然要考虑到漠北蒙古、漠东蒙古各部,却也不像往常一样忌惮外来威胁。” “可以建功立业的地方并不多,只剩下甘肃镇、固原镇、蓟镇和辽镇。” “你们三要么本来就是总兵,要么是副总兵,封爵之后,至少要晋升为正二品边镇总兵。” “请小君侯赐教!” 三人对视了一眼,再度出声问道。 “国朝之所以设立九边,目的主要是为了防御北方来敌。” “在九边立下之初,不得不启用前明时期的各个将门,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无一不是如此,宣府岳家算得上后起之秀。” “这些将门一味的抱残守缺,喝兵血,大肆侵占边田,贪婪无度,早已成为了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此,太上皇提拔了宁夏镇总兵扬继善、宁夏镇副总兵张霁,固原镇副总兵赵腾烨、甘肃镇副总兵孙砚良、榆林镇副总兵王森罗,用掺沙子的办法一点一点的改变将门视九边为自家地盘的局面。” “现如今,雍平帝无法确保神京兵力为其所用,只能寄希望于边军。” “值此大胜之机,大力整肃边镇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微微一笑,贾琰补充道。 “我等明白了。” 年羹尧三人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说他们这些雍平勋贵会被雍平帝当枪使,下放到那些尚未被改变的边镇担任一镇总兵,这是机遇,也是困难。 将门盘根错节,他们这些外来势力者要想把人家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时间还长,你们可以慢慢想。” “待封赏过后,再行把决定告诉我。” ‘咯噔!’ 三人心中一激灵,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少年。 “天色已晚,先去歇息吧。” 贾琰没有多说什么,下了逐客令。 “是。” 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出了厢房,三人的脸色都在变幻。 仅仅是这样两句话透露出来的讯息实在是太多了,太可怕了,这让他们有些难以平静内心的悸动。 “黎明不远矣!” 目送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贾琰微笑着吐出一句话。 (本章完) 第71章 皇帝亲迎,文武百官皆骇然! 第71章 皇帝亲迎,文武百官皆骇然! 雍平七年,五月初五,卯时五刻。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神京永定门外已是人头攒动,文武百官都聚集到了这里,站在最前面的身影挺拔如松,一席龙袍冕冠分外威严,举手抬足间透着从容不迫、君临天下的风范。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地面在不断颤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陛下。” “他们到了!” 站在队伍前端的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一眼就注意到了地平线上的黑影,神情有些激动。 ‘唰!!!’ 在场的官员、武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声源处,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期冀。 早在一个时辰前,所有人就已经来到这里等着了,没有一个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只因他们迎接的是国朝即将诞生的最显赫的勋贵,没有之一。 “嗯?” 目光如炬,雍平帝注视着远方,面容肃穆。 这位中年登基的帝王的内心犹如潮水般澎湃,大同一战乃是国朝开国以来对草原最大的胜利,一举荡平了漠南威胁,天下人无不称赞他为圣君。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时,金光覆盖下的骑兵身影格外显目,高头大马,身着黑色布面甲,仅仅五百余骑,却给人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无形的军阵煞气扑面而来。 ‘那是.’ 在场人无不面露惊色,死死地盯着队伍最前面的矫健身影。 “陛下。” “是虎贲校尉!” 苏培盛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贾琰,脱口而出。 “虎贲校尉。” 顿时,雍平帝、文武百官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贾琰身上,玄色甲胄遮体,少年将军英姿勃发,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一身英武阳刚之气,愣谁见了都得夸一声国朝好儿郎。 “吁!!!” 片刻后,一行黑甲骑兵已然来到了永定门外,距离帝驾十丈处止住了脚步。 为首的贾琰率先翻身下马,五百余骑兵紧随其后,单膝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 雍平帝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轻轻一扬手。 “谢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站立一旁。 贾琰高声道:“末将奉命押送俘虏,先行入京。” “哒哒哒!哒哒哒!” 三千京营精骑已然赶赴永定门外,数百名俘虏的蒙古达官贵人被押送入京,一并押送的还有九斿白纛、六叶仪仗锤、万安宫银树、铜东布壶等蒙古祭天礼器,满目琳琅。 不过,在场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贾琰身上,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穿着的黑色布面甲已是血痕斑斑,刀砍箭射的痕迹多不胜数,足可见他经历了多少惨烈的厮杀。 奔袭漠北五千余里,先破四部,再复归化,于数十万军中斩杀蒙古大汗,立下不世之功。 “好,好啊!” 看着眼前这一幕,雍平帝心情愉悦,开怀大笑。 登基七载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他作为皇帝的伟岸光明。 辰时,天色已大亮,一众有功将领纷纷赶到了永定门外,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王子腾等人不约而同的在十丈外下马行礼。 “参见陛下!” “免礼!” 雍平帝再度拂了拂衣袖,始终面带笑容。 “末将奉诏征北,幸得陛下隆恩,皇天庇佑,大破鞑虏,班师回朝,特此缴令!” 征北大将军牛继宗大声高喝,双手从怀中取出虎符,捧上前。 “大同一役,爱卿不负朕望,朕心甚慰。” “苏培盛。” 雍平帝眼中掠过一抹满意之色,轻唤了声。 “是,陛下。” 苏培盛立即上前从牛继宗手中接过了虎符,象征着这支大军的指挥权重新回到了皇帝手中。 “朕欲献俘太庙,虎贲校尉前次封狼居胥,想必对于礼节已经很清楚了。” “此次献俘便让虎贲校尉在前领路,如何?” 突然间,雍平帝的一句话让在场文武百官心中一激灵。 ‘咯噔!’ 牛继宗等得胜还朝的将领更是脸色微变。 自古以来,祭祀天地是帝王的专属,贾琰在狼居胥山举行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祭地禅礼,这确实逾越了礼制,有霍去病这个前车之鉴,所有人都刻意的忽略了这一茬,谁能想到皇帝会提及。 “末将领旨。” 贾琰不卑不亢的回道,立即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全军都有,入城!” “是!!!” 五百余骑打头,三千京营精骑押送着一应蒙古俘虏、器皿紧紧跟随。 “哒哒哒!哒哒哒!” 骑在马背上的贾琰看都没看雍平帝一眼,就这样策马进入了永定门,数千骑在后,同样眼中只有前面的那个少年,没有人去低下头看一眼皇帝。 “嘶!!!” 在场所有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文武百官都不由得侧目雍平帝。 ‘小君侯!’ 直到这一刻,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才明白贾琰的自信狂傲,那种高高在上的威势连帝王都不曾压服。 “呵呵!” 雍平帝笑了笑,淡然道:“虎贲校尉年少骠锐,颇有先汉冠军侯之风。” “诸位爱卿,随朕入城。” “是,陛下。” 文武百官齐齐应声,帝王车驾在前,他们在后,征北大军鱼贯而入,一行浩浩荡荡。 没有人注意到帝驾中的那道身影眼神布满了阴霾,更无人知晓这位皇帝心中掀起了滔天怒火。 巳时二刻,日悬正中,整个神京都中一片沸腾,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庆祝大军凯旋。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庞大的队伍从永定门而入经过整个外城,再从德胜门回转内城,几乎环绕了整个四九城,所有的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虎贲校尉,前面的是虎贲校尉!” “哇,全是蒙古人,这些蒙古鞑子长得真丑!” “那些是虎贲校尉的亲兵吧,他们可是纵横漠北五千里,果然是威武之师!” “.” 沿途过处,百姓纷纷聚焦在贾琰身上,一个个议论纷纷。 从元从一役至今数十年,大乾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大胜,民间如何能不震动! (本章完) 第72章 殿前受封,登临勋贵之首! 第72章 殿前受封,登临勋贵之首! 整整两个时辰,一行班师回朝的大军押送着俘虏环游整个神京,同皇帝、文武百官前往太庙南门、社稷北门行三献礼,最后再来到了紫禁城正门——午门。 “宣!!!” 午时三刻,雍平帝登上了午门,俯瞰群臣、百姓,高喝一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 一身大红色官服的礼部官员打开了露布,高声宣读。 所有的蒙古俘虏都跪伏于御道西侧,文武百官及诸蕃国使者、客人等侍立位于午门楼前御道之南,按文东武西排班,所有人的脸色无不肃穆。 宣读完毕之后,礼部官员恭敬的将露布放置于案,退回就位后俯伏,一旁的礼乐随之响起,他再度行四拜礼,直到平身后,礼乐才停下。 “献俘!” 赞礼官赞唱一声,一干校尉押着俘虏面北跪于午门之前。 早已等候就绪的刑部官员前往午门城楼中道前跪奏:“臣刑部尚书” “准奏!” 大手一挥,雍平帝允准了刑部奏报。 “斩!!!” 刑部官员站在午门前,高声道。 “哗!!!” 刽子手们手起刀落,蒙古俘虏无不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周遭地面。 “威武!” “威武!” “威武!” 左右锦衣军齐声高喝,百姓云从附和,声音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前来观礼的藩国使节无一不心中惊悚,脸色煞白,天威赫赫,何以可挡? “呵呵!” 宗亲队列中,义忠亲王不屑一笑,完全没有把这一幕放在眼中。 北静郡王水溶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到了贾琰身上,他隐约觉得平安州发生的事情跟这个十五岁的贾家嫡子有关,其它人同样面容各异,遐想翩翩。 这场献俘仪式就这样轰然落幕,已经成为了国朝数十年来最大的盛事。 未时,太阳蹉跌而下,开始偏西,太和殿中人头攒动。 “嗯。” 高坐龙椅上的雍平帝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 “陛下有旨,召有功之臣入殿。” 苏培盛心领神会,尖锐的声音随之响彻整个太和殿。 “宣征北大将军、先锋将军、后卫将军、京营节度使、大同总兵、宣府副总兵” 殿外传旨的太监一一点明了此番大同胜利的一干功臣,零零总总上百人,除了贾琰,全都是三品及以上将领,无论官职,还是勋爵。 站在殿内的文武百官一个个脸色紧绷,彷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盛况。 “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彻整个太和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个身形挺拔、魁梧的将领。 一张年轻的面孔成为了这些人里面的特例,虎贲校尉贾琰站在了队伍最前面,象征着首功。 “苏培盛。” 俯瞰下首,雍平帝吩咐了声。 “奴婢在。”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神情郑重的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取出诏书,双手打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赖师武臣力;及海宇宁谧,振旅班师,休息士卒,俾封疆重臣,优游颐养,赏延奕世,宠固河山,甚盛典也!” “诸将夙笃忠贞,克摅猷略,宣劳戮力,镇守北疆,释朕之忧,厥功懋焉!” “当奖率三军,以酬大功,钦此!” “陛下英明!” 文武百官不约而同的出声。 “虎贲校尉何在?” 接着,苏培盛再度打开了一份诏书,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末将在!” 面容冷峻,穿着一身玄色布面甲的贾琰赫然出身,站在了殿中央,接受所有人的瞩目。 ‘琰哥儿!’ 贾赦、贾政、贾珍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那个英武少年。 “帝诏:汉有冠军侯霍去病,17岁封侯拜将,今国朝虎贲校尉以弱冠之龄,率军奔袭漠北五千余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功盖全军,远迈卫、霍,为三军之首功,天下武勋表率。” “封大乾武侯,世袭罔替,赐蟒服、府邸一座,赏金十万,绫罗绸缎三千匹,特许亲卫八百。” 轰!!! 一言落下,满殿无不震惊失色。 超品侯爵,仅次于国公,这是开国以来封赏的最高爵位,并无不妥。 武之一字彰显贾琰军功彪炳,历史上能够冠以‘武’字的人并不多,且无一不是帝王,可以说,这个武侯的含金量绝不亚于国公。 但真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个封赏,特许亲卫八百,这可是私兵,连皇室亲王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陛下要做什么?’ 一时间,朝中聪明人都察觉到了这一封赏的特殊,哪里是赏,这简直是捧杀! “谢陛下!” 贾琰面色淡然,一只手从小太监那里接过圣旨,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打从永定门外,雍平帝说出那一番话时,他就已经明白了,有的人从始至终都没忘记曾经的事,无非是降服贾家,这场封赏表面上看是嘉奖,实则敲打无处不在。 ‘啊这?’ 见状,不少文官、将领、勋贵都瞳孔狠狠一缩。 十五岁的少年本该是肆意姿态,却如此平静,视一切为无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龙椅上的雍平帝看到贾琰的动作,眼底阴霾愈发密布,隐隐有森冷杀机滋生,帝王不可辱! “征北大将军、一等伯牛继宗,晋侯爵;先锋将军、一等子柳彪、后卫将军、一等子侯孝康晋侯爵,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同总兵年羹尧、宣府副总兵岳钟琪、山西副总兵张广泗封一等伯。” “一等男石禀义为国捐躯,晋三等伯,允其子承继,一等神武将军冯唐、三品威略将军卫景瑗、二等男李川、二等男戚正则、二等男秦修远、二等男李霄晋三等伯。” “二等男戚建辉、二等男蒋子宁、二等男谢鲸晋一等子。” “.” 封赏还在继续,齐国公府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府三品威远将军马魁、锦乡侯府三品威振将军韩煜、宣平侯府三品威光将军樊渊、川宁侯府三品威雄将军裴哲晋了世爵最后一等,三等男。 锦乡伯府世子韩奇、遂平伯府世子陈也俊、淅川伯府世子冯紫英、渚北伯府世子卫若兰、镇国公府世子牛猛、修国公府世子侯杰、理国公府世子柳毅得了正三品的世职:轻车都尉。 所有阵亡的勋贵嫡子无一不得到了追封,四侯十一伯奠定了这场封赏的基本格局。 (本章完) 第73章 开国一脉的大动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73章 开国一脉的大动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未时四刻,太和殿的封赏已经进入了尾声,开国一脉的复兴和雍平勋贵的出现几乎是同时间产生。 武侯贾琰站在了右侧第一位,那里不单单是武将的位置,同样是勋贵的位置,在他身后依次是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王子腾,开国一脉勋贵无不景从。 尽管元丛一脉勋贵心中忿忿不平,但面对这样的堂皇大势,却也只得退避三舍,谁让元从一脉只有两个一等伯,还都是继承至上一辈的功勋,人家哪个不是实打实的自身所获战功。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折腾了一整天,雍平帝早已心力憔悴,看向文武百官的眼神透着疲惫之色。 “陛下,末将有奏!” 就在众臣准备告退之际,新鲜出炉的国侯牛继宗站了出来。 ‘唰!!!’ 在场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允!!!” 雍平帝眼眸一眯,无形的帝王压迫感释放开来,拂了拂手。 “陛下。” “末将本为大乾镇国公之孙,世袭祖勋,为国效力。” “蒙皇恩浩荡,得以任征北大将军,统兵坐镇大同,这才有今日之爵。” “然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子孙后代若无进取之心,徒自为米虫尔。” “前明之亡,非为外因,实为内贼,勋贵宗亲、官员士绅肆意掠夺民脂民膏,欺压百姓,致使天下民不聊生,烽烟四起,这才有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聚众起兵。” “先太祖英明神武,力挽神州之陆沉,重复两京十三省汉家疆域,我等子孙应效仿前人,锐意进取,不负国朝、皇室厚待。” ‘???’ 文武百官听得一脸茫然,只有一小部分人大概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敢确定。 “末将愿舍先祖之荣,将国公府邸、爵田一应交还予国朝,还望陛下允准!” 牛继宗最后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般在整个太和殿炸响,震惊了所有人。 “末将附议!” 一时间,柳芳、陈瑞文、马尚、侯孝康、石光珠、戚建辉、裘良、蒋子宁、谢鲸等开国勋贵一脉的主事人全都站了出来,唯独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尔敢?!’ 雍平帝双手死死地攥紧了龙椅扶手,青筋高高鼓起,他的心中怒火澎湃,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好!!!” “啪!啪!啪!” 宗亲队伍中,义忠亲王不仅开口叫好,甚至当殿鼓掌喝彩。 ‘十四弟!’ 忠顺亲王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 “陛下。” “牛侯拳拳为国之心,自不可辜负。” “诸位以为如何?” 义忠亲王根本不管忠顺亲王的劝告,反而愈发大声说道。 “臣等请陛下应允牛侯所请!” 一个接一个义忠亲王党羽站出来,支持牛继宗的奏请。 此时,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无比凝滞,所有人都知道开国一脉的奏请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借着这一场封赏之机提出这一请求,将皇帝架在了火堆上,雍平帝要是拿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这对他的威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旦雍平帝同意,刻薄寡恩之名必然会死死地镌刻在他的身上,无法洗去,可他要是不同意,这相当于辜负了开国一脉的拳拳报国之心。 ‘乱臣贼子!’ 高坐龙椅上的雍平帝一双眼眸中满是恨意,他怎么都没想到开国一脉会来这么一手,他更没想到义忠亲王会‘帮他’一把,将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上。 文官队伍中,六部尚书都没有出面,大多数官员还处在一个观望的态势,元从勋贵更是置之事外,吴世璠心中赞叹不已:‘好手段!’ ‘琰哥儿!’ 贾赦一眼就看见了老神犹在的贾琰,认定这件事的背后操盘手就是他这个侄子,心下百感交集。 贾政、贾珍还处在懵逼状态,怎么一眨眼,开国一脉纷纷把自家的祖产都要献出去,那他们怎么办? “陛下。” 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张廷玉悄然出身。 “说。” 雍平帝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完全没有在意这位文官之首,毕竟他知道张廷玉不是效忠自己,而是效忠大明宫的太上皇,不只是张廷玉,六部尚书全都是顺康帝一手提拔的心腹。 “臣以为牛侯所言不无道理,开国勋贵子弟多奢靡,神京屡有见闻。” “斗鸡走犬、猥妓酗酒者,比比皆是,此等不法之风决不可助涨。” 张廷玉手持白玉朝笏,一身朱紫色仙鹤补官服,给人一种儒雅之态,吸引了文武百官的注意。 “爱卿何意?” 雍平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廷玉。 “臣斗胆建议陛下允准牛侯所请,暂且收回开国勋贵府邸、爵产。” “今次因功封爵者,依品阶赐还府邸、爵产。” 张廷玉的声音再一次引起了重臣注意。 ‘高明!’ 在场不少人都为之赞叹,张廷玉不愧是文官之首,这一提议直接让雍平帝的难题迎刃而解。 “拟诏。” 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廷玉,雍平帝沉声道:“开国勋贵府邸、爵田一应收回。” “超品爵位允承继先祖之荣,包括封号、府邸、爵田。” “超品以下,宗人府核准之后,由工部另行改建府邸,再行赐归。” “陛下圣明!” 牛继宗等一众开国勋贵纷纷应声,心满意足。 这样的结果他们早就预料到了,经此一遭,雍平帝再想要对付开国一脉就得仔细掂量掂量,毕竟,人家连祖宗的东西的交还给了国朝,除非是造反谋逆大罪,否则,查抄开国一脉无疑是在挑衅天下人。 “呵呵!” 义忠亲王眼见尘埃落定,嘴角带笑的瞥了一眼勋贵队列,目光在贾琰停留了好一会儿。 ‘原来如此!’ 北静郡王水溶同样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惊诧之色,有些怜悯的看了看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这两个家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曾经的开国一脉之首:贾家,更无人去提起贾家的两座国公府。 (本章完) 第74章 金銮殿上称君侯,天下无我这般人! 第74章 金銮殿上称君侯,天下无我这般人! “嗒嗒!”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朝会就此落幕时,一阵轻易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嗯?” 雍平帝眼眸一凛,目光眺望太和殿外出现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文武百官同样注意到了来人,一席大红色葵胸背团领衫,头戴乌纱帽,腰系犀角带,两鬓斑白,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不是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又是谁呢? 说这时,那时快,戴权已然进了太和殿,站在了帝座下,面向所有官员,手中高举着一份黄帛:“太上皇有旨!” ‘唰!!!’ 满殿文武百官无不挺身抬头,一脸肃穆的准备聆听圣旨。 “太上皇诏:贾家子为国效力,血染疆场,宜嗣武安君,加食邑至三万户,赐承德方圆千里为封国,一应循例仿西汉制,免三年赋税,允武安侯国世代承袭,与国同休。”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打开了诏书,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和殿。 ‘???’ 霎时间,满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中。 “末将领旨谢恩。” 贾琰始终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步上前,双手接过黄帛。 “君侯。” “承德方圆千里的疆域地图稍后会送往府中。” “一应封国属官,君侯委任之后,上报宗人府备案即可。” “三万户皇庄佃农随时可以前往武安侯国。” 戴权亲切的叮嘱道。 “多谢大监!” 微微颌首,贾琰接下了戴权伸出的橄榄枝。 “陛下。” “奴婢告退!” 随即,戴权朝着雍平帝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太和殿,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直到这时,满朝官员、勋贵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看着贾琰手中的诏书,不禁失神,他们不知道承德是哪里,但他们知道千里之地有多大,三万户皇庄佃农便是十几万人,这是武安侯国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武安侯国一应循例仿西汉制,西汉的诸侯在封国内拥有高度自治权,可自行设置官僚体系、组建军队并任命将军统领,这意味着贾琰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一国之君,简直不可思议! “散朝!” 雍平帝冷厉的话语在整个太和殿响起,没等文武百官离开,这位帝王已经下了龙椅,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内。 “父皇究竟要做什么?” 忠顺亲王愁眉不展的站在原地。 “老十三。” “父皇雄才大略,岂是我等能够猜测心意的。” 义忠亲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朝着太和殿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不少官员。 随着雍平帝的离去,整个朝堂一下子变得纷扰,大多数官员、武将、勋贵陆陆续续的离开,贾赦、贾政、贾珍想要等贾琰一起走,怎料他们根本凑不上前去。 “恭喜君侯!” 牛继宗等人把贾琰围在一起,祝贺之语此起彼伏。 何为君侯?即一国之君,大乾之侯,这种地位已经超过了国公、郡王、亲王,独一档。 “咱们该走了!” 贾琰点了点头,淡淡道。 “是。” 一干勋贵簇拥着他,宛如群星拱卫般一步步离开了太和殿、紫禁城,贾赦、贾政、贾珍无奈的跟在后面,半句牢骚话都不敢发出,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话题了。 乾清宫,养心殿。 “砰!砰!砰!” “朕才是皇帝,九五之尊,真龙天子!”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雍平帝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帝案上的一切东西都被他狠狠的砸下。 周遭伺候的太监无不瑟瑟发抖,低着头,根本不敢发出一声喘息,生怕被殃及池鱼。 “吱嘎!吱嘎!” 一阵齿轮摩擦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氛围,邬思道缓缓移动轮椅,出现在了雍平帝面前。 “先生。” 看到邬思道的刹那,雍平帝心中的怒火才勉强平复了些许。 “陛下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邬思道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问道。 “先生。” 雍平帝怒声道:“开国一脉今日此举将朕置于何地?” “朕岂是卸磨杀驴之人,可他们这般作为无疑是告诉天下人,朕是这种人。” “贾家子眼中全然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父皇,竟然加恩于他,好一个君侯,好一个武安侯国。” “父皇要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做得太轻松,何不把皇位交给老十四,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朕,究竟是为了什么?” 话音落下,整个养心殿陷入一片寂静,无人敢搭这个话茬。 “陛下多虑了。” 邬思道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解释道:“开国一脉所为不过是未雨绸缪。” “他们在意的恐怕不是陛下,而是太上皇,或者说元从勋贵。” “之所以如此作为,无非是在剔除腐肉,凝聚力量。” “今日之后,开国一脉将会重新形成三侯七伯的格局,就连保龄侯、忠靖侯都被排除在外。” “与之相对的是元从十二侯府继承人,即十二个伯爵,再就是刚刚出现的雍平四伯。” “这难道不是陛下想要看见的吗?” 闻言,雍平帝眼神一凝,开国一脉、元从一脉、雍平一脉,勋贵三足鼎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他最喜闻乐见的局面,因为他一直想要打破太上皇控制下铁板一块的朝局,元从勋贵在朝堂上遥遥领先,掌握着十二团营,开国勋贵、雍平勋贵班师回朝带来了12万经历血战斗的精锐,刚好牵制住了元从勋贵。 “陛下担心的是贾家,或者说贾琰。” “臣倒是以为无需担心。” 邬思道接着说道。 “先生?” 雍平帝皱了皱眉,目光看向邬思道。 “陛下可知太上皇下诏赐封的承德在何处?” “位于古北口西侧约200里,那里本来只是一个小村落,盘踞在群山之中的一小块平原,燕山与七老图山夹着,一片崇山峻岭,所谓的千里即南至山海关,北抵坝上草原。” “姑且不论这块地方该如何去开发,武安侯国拥兵自重一条便是无稽之谈,国朝边军只需要数千人把守山间隘口,武安侯国的军队寸步难行。” “什么?” 雍平帝露出了惊疑之色,他还真没想到顺康帝所谓的封赏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本章完) 第75章 养心殿定计,皇室凉薄一脉相承! 第75章 养心殿定计,皇室凉薄一脉相承! “武安侯国之北便是坝上草原,巴林三卫就安置在那里。” “毗邻坝上草原的还有漠东,科尔沁部一样是贾家子收服的部族。” “倘若三者勾结,入寇古北口,只一个蓟镇,如何挡得住?” 目光警惕,雍平帝提出了一个假设,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何况古北口距离神京不足300里,昼夜奔袭之下,根本用不了一日就会兵临城下。 “陛下。” 邬思道笑了笑,莞尔道:“夷狄,畏威而不怀德,趋利避害。” “贾琰只是大乾武侯,纵是拥有武安侯国,那又如何?” “陛下坐拥四海,漠北三部、科尔沁部、巴林三卫无一不是接受朝廷封赏。” “陛下大可下一道诏令,开边市以利蒙古各部。” “先生妙计。” 听到这话,雍平帝眼前一亮。 蒙古各部之所以一直想要南下,就是因为他们除了放牧牛羊,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具都无法生产制造,不得不从大乾购买,平安州便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有了这一道诏书,蒙古各部必然会对他这个皇帝俯首贴耳,哪里顾得上贾琰? 邬思道继续道:“太上皇将承德千里之地赐下,实乃一箭三雕。” “哦?” 挑了挑眉,雍平帝目光投向邬思道。 “大同一役,呈报上来的金银数量恐怕不足缴获的三分之一。” “平安州乃是塞北明珠,聚敛钱财何其多,贾家子又接连攻占了四部,查抄之物多不胜数,价值至少千万两,这么大一笔财富聚敛在他手中,蓄养私兵,经营势力,这都将给国朝带来难以言喻的威胁。” “太上皇以武安侯国相诱,让贾家子不得不倾注心力经营,无暇顾及国朝,此为其一。” “其二,武侯、武安君两重封赏大于天,百姓如何能不感叹皇室恩赏厚重。” “其三,武安侯国位于古北口外,北有巴林三卫、科尔沁部,东临后金,相当于制造了一个缓冲区。” “陛下正该大力支持贾家建立武安侯国,或可下诏允许武安侯国从河北、山西等地招募流民前往垦荒。” 提及此,轮椅上的邬思道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大善!” 雍平帝立马反应过来,只有让贾家不遗余力的建设武安侯国,他才不需要担心贾家会算计自己。 当贾家的血都在武安侯国耗尽时,国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块经营好的疆土,何乐而不为了呢! “陛下。” “贾家子不单单是开国勋贵之首,同样深得雍平勋贵爱戴。” “朕知道了。” 得到邬思道的提示,雍平帝已经开始转变态度,甚至准备在晚间夜宴上展露帝王胸襟,从而赢得开国勋贵、雍平勋贵的尊重。 与此同时,荣国府中。 一大早,贾母让丫鬟知会了各房,府中女眷都来到了荣庆堂,一众莺莺燕燕交头接耳,人声鼎沸。 “四妹妹。” “先前小厮传了话,陛下在宫中设宴招待功臣,琰二哥且得一段时间才能回府。” 迎春瞧见了小惜春的神不守舍,开口劝慰道。 “是啊,琰二哥这次得胜还朝,封赏厚重,两府上下都在为他高兴。” 探春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羡慕和崇敬,她可是府中姑娘里最为机敏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天,神京都外几乎传疯了贾琰的消息,甚至神话了他,可见其立下的昭然大功。 “我要等哥哥回来。” 小惜春不懂什么是大功,她只知道她很久没见贾琰,思念之情难以言喻,只得认真的说道。 “我陪四妹妹一起等,可好?” 旁边的林黛玉亲昵的对她说道。 “林姐姐,我们一起等哥哥。” 小惜春小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好。” 林黛玉欣然回应了句。 ‘咯噔!’ 看见这一幕,迎春、探春脸色都有些变了,她们倒不是嫉妒小惜春与林黛玉的亲近,而是为林黛玉方才的话说惊,这可不是一般的话语。 荣国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贾母的心思,从林黛玉入府那一刻,这个贾家老太君就想要把自个的凤凰蛋与外孙女捆绑在一起。 要不是王夫人从中作梗,林黛玉、贾宝玉这会儿恐怕已经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小儿女的情愫都滋生出来了。 偏偏林黛玉对贾宝玉向来不假辞色,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生性冷淡,又拘泥于江南繁琐礼数,不喜与外男相处,谁能想到她竟然主动说要陪着小惜春一起等贾琰回府,个中缘由不明,却足以说明她对贾琰的态度不一般,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老太太。” “宫中有旨下至宁国府。” 门外伺候的鸳鸯小跑着闯进了荣庆堂,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顿时,堂中一众莺莺燕燕都坐不住了,贾母更是连忙吩咐道:“安排轿子,我们去东府。” “是。” 鸳鸯连忙搀扶着贾母下了榻,出了荣庆堂,几名初使婆子抬着轿子而来,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林黛玉各自都上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宁国府走去。 荣国府中的男丁,如贾琏、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一并被叫了过去。 贾赦、贾政一下朝,连爵服、官服都没有来得及换,陪着贾珍来到了宁国府,中门大开,香案早已准备妥当,尤氏、贾蓉、秦可卿都面容严肃的站在了旁边。 “母亲!” “老太太!” 见到贾母等人入府,贾赦他们赶紧迎上前去,两府同气连枝,这份圣旨理当由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接下,贾敬不在,这里最具资格的莫过于荣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的贾母。 “可是封赏琰哥儿的诏书?” 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进了宁安堂,直接问道。 “是。” 贾赦三人点了点头,将主位让给了贾母,他们依次站在贾母身后,贾家一众男丁、妇人纷纷排列整齐,屏息静气,等候着宫中传旨太监的到来。 (本章完) 第76章 帝诏降东府,恩赏惊贾家! 第76章 帝诏降东府,恩赏惊贾家! “哒哒哒!哒哒哒” 傍晚时分,一行锦衣军策马驰骋入宁荣大街,一直来到了宁国府,紧随其后的还有上百个内务府太监,或端着托盘,或挑着朱红大箱,为首的正是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 “见过老太君!” 苏培盛微笑着朝贾母打了个招呼,神态很是谦卑。 “有劳大监。” 贾母自然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何况还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回了声。 ‘哗啦!’ 没有多余的交谈,苏培盛掀开身旁小太监端着的托盘,赫然是一副圣旨。 贾家除了贾母之外,一个个纷纷双膝跪地准备听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国府贾家嫡子贾琰忠义仁孝,年少骠锐,为国浴血沙场,战功赫赫,封大乾武侯,世袭罔替,赐蟒服、府邸一座,赏金十万,绫罗绸缎三千匹,特许亲卫八百,钦此!” 高举圣旨,苏培盛尖锐的声音在宁安堂中传荡开来。 ‘大乾武侯!’ 一时间,整个宁安堂陷入了一片寂静,贾家人无不愣在当场,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武安君不在,这道圣旨还请老太君代接。” 微微一笑,苏培盛将圣旨合起,递给了跟前的贾母,和煦道。 “谢主隆恩!” 贾母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圣旨。 “诸位,稍安勿躁,还有人要来。” 正当贾家人准备起身时,苏培盛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 “啊?” 贾家众人愈发摸不着头脑。 “踏踏.” 外间再度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领着人姗姗来迟。 “太上皇有旨!” “贾家子为国效力,血染疆场,宜嗣武安君,加食邑至三万户,赐承德方圆千里为封国,一应循例仿西汉制,免三年赋税,允武安侯国世代承袭,与国同休。” “劳烦老太君替武侯接下这道诏书!” 戴权在宣读完后,将诏书递给了贾母。 “呃呃.好。” 贾母后知后觉的再度接下了这道太上皇诏。 “珍哥儿。” 贾赦悄摸的给了贾珍一个眼神,二人分别上前,把几张银票弹入苏培盛、戴权袖间,至少是五千两的面额,这让两个伺候帝王的掌宫太监脸上不由得浮现笑容。 “老太君。” “太上皇还等着老奴回去伺候,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留下一句话,转身带着人离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宁安堂内只剩下方才苏培盛带来的一干宣旨太监、锦衣军,贾家众人这才起身站立。 “大监。” “不知琰哥儿何时回来?” 贾母对苏培盛自是不陌生,径直询问道。 ‘诶!!!’ 林黛玉、小惜春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培盛,想要知道贾琰回府的具体时间。 “不瞒老太君。” “陛下在宫中设御宴款待武侯及有功之臣。” “待御宴结束后,陛下还要单独召对武侯,询问塞北之事。” “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知道。” 微微摇头,苏培盛回道。 ‘唰!!!’ 闻言,贾母等人心中震惊莫名,御宴倒是其次,皇帝单独召对,这才是皇恩浩荡,足可彰显贾琰如今在朝堂无疑是位高权重,跻身最前面。 “老太君。” “我还要去其它勋贵府邸宣旨,先行告辞!” 苏培盛摆了摆手,随行的小太监放下那些赏赐之物,一行人离开了宁国府。 做为雍平帝的亲信太监,除了贾家之外,他还需要前往牛家、柳家、侯家,毕竟,牛继宗、柳芳、侯孝康都是大乾如今的侯爷,勋贵顶尖人物。 此时此刻,整个宁安堂中的气氛都在凝滞中,没有一个人从刚才的宣旨中回神。 “什么是武侯啊?” 小惜春天真无暇的小脸上露出懵懂表情。 “咯咯!” 王熙凤笑得枝招展,调侃道:“四妹妹,侯爵可是国朝超品爵位,仅次于国公。” “当今天下,侯爵便是勋贵顶尖,想来琰哥儿这个武侯是最最尊贵的。” 王家祖上曾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熙凤固然不通笔墨,却也知晓公侯伯子男五等世爵。 “千古以来,唯有诸葛孔明被称为武侯,琰二哥太厉害了。” 探春美眸中泛起异彩,赞叹出声。 ‘了不起!’ 迎春、李纨、尤氏、秦可卿等女心中尽皆惊叹不已,这样的人物居然出现在贾家,实在是不可思议! 大乾建立以来,历经开国、元从两脉,武勋权势表面不显,实则重中之重,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 军功封爵象征着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至少绵延数代人,一门两公的贾家更加能意识到其中的宝贵! ‘该死的孽障,怎么不死在战场上’ 众人之中,唯有王夫人眼底布满了怨恨,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林黛玉想到了那日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由得吟唱出了这首诗,瞬间触动了贾家众人。 “粗鄙武夫也值得林妹妹如此赞赏?!” 瞧见一众姊妹们都在称赞贾琰,尤其是林黛玉的‘区别对待’,贾宝玉心中忿忿不平,不由得发了声牢骚。 轰隆! 一言落下,全场瞬间陷入死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贾宝玉身上,无不为之惊悚, 那可是大乾国侯,皇帝、太上皇亲自下诏封赏的存在,别说辱骂了,寻常人胆敢在心里想一丝便是冒犯,贾宝玉这句话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孽障!” 贾政吓得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瞪得铜锣般大,恨不得掐死贾宝玉。 “宝玉,慎言。” 贾母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母亲。” “这孽障是要害了阖府上下啊。” 贾政哪里会看不出贾母在偏袒贾宝玉,愈发气急败坏。 “不过是小儿之语,莫要在意。” “琰哥儿如今立下大功,府中上下须得张罗摆设宴席、祭告宗祖诸事。” “老大,你且帮着珍哥儿一并操持。” 贾母直接转移了话题,叮嘱贾赦。 “嗯。”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并未多说什么。 贾珍、尤氏、贾蓉、秦可卿向来以西府为尊,自然知道贾宝玉行事无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二哥哥,他怎么敢?” 探春愤怒不已,贾家的大喜事在贾宝玉嘴里变得如此不值一提。 “宝玉。” 迎春看了看贾宝玉,暗自叹息了声。 “坏人!” 小惜春气鼓鼓的怒视贾宝玉,林黛玉更是眼神清冷,显然记下了这件事。 而后,贾母领着贾宝玉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起轿回了荣国府。 其它人见后,依次返回,只有贾赦、贾琏父子留下来与贾珍父子商议大宴、开祠等事。 (本章完) 第77章 盘踞在帝国上空的恶龙!!! 第77章 盘踞在帝国上空的恶龙!!! 戌时四刻,夜幕笼罩着大地,乾清宫灯火通明,御宴已经进入了尾声。 “嗒嗒!” 一道突兀的身影突然闯入殿内,着葵胸背团领衫,带乌纱帽,腰缠犀角带,身形略显佝偻,两鬓斑白,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参见陛下!”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的出现让这场即将结束的御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你不在大明宫伺候父皇,怎么有空来看朕?” 眼睑微动,雍平帝面无表情道。 “太上皇有旨,召武侯大明宫见驾。” 戴权不卑不亢的回道。 ‘咯噔!’ 满殿勋贵、将领无一不露出了诧色,没想到太上皇如此看重贾琰,特地遣人在御宴即将结束时等着他。 “哼!!!” 雍平帝脸色一沉,看向贾琰:“父皇召你,别耽搁了。” “臣遵旨。” 神色淡然,贾琰大摇大摆的出了乾清宫,跟着戴权一路前往大明宫。 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雍平帝眼中布满了阴霾,他本想在御宴结束之后召对贾琰,怎料被太上皇截胡,心中自然是不爽利,一股火憋着没处发。 “朕有些乏了,诸位爱卿各自散去吧。” 大手一挥,雍平帝下了逐客令。 “是,陛下。” 殿内勋贵、将领见后,纷纷识趣的离开了乾清宫。 紫禁城东北角,大明宫宛如一只巨兽匍匐在黑夜中,俯瞰整个神京都中。 把守宫禁的并非是锦衣军,而是从十二团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御林军,一个个身材高大挺拔,披覆鱼鳞甲、头戴小凤翅兜鍪,甲下还穿着绯色飞鱼服,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君侯!” “太上皇在殿中等你。” 走到含元殿门口,戴权止住了步伐,示意道。 “嗯。” 微微点头,贾琰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含元殿,身后的小太监早已关闭了殿门,厚重的帷幕杜绝了一切窥视的目光,昏黄的烛火无法全部照亮。 “你来了。” 殿中,一道身影倚坐在帝榻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贾琰,一身明黄龙袍,满头华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支玉簪束起,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没有丁点血色,垂暮之年,不外如是。 尽管如此,帝王的威严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岁月的堆积愈发可怖,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视众生为蝼蚁,不自觉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让殿内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参见太上皇!” 贾琰抬起头,注视着帝榻上的顺康帝,神情举止处变不惊。 眼前之人是大乾太祖秦宇的嫡长子,国朝第二个皇帝,如今已有75岁,在位期间长达五十年,在汉人的历史上是少有在位如此之长的皇帝,俨然似一条盘踞在帝国上空的老龙,始终掌控着这个庞大的帝国。 “四十年了。” “你父亲第一次来见朕也是像你一样的年纪。” “朕还记得他说武勋之家未尝不能出宰相,他还真就考上了。” “神京都中所有勋贵家族,第一个通过科举入仕的人,朕钦点其为乙卯科进士。” “那一年,整个天下都被贾敬这个名字所震惊,谁都想不到一个国公府邸的嫡子、继承人会以文人之身出现在朝堂之上,朕没想到,代善没想到,代化兄长也没想到。” “你可知贾敬当初殿试之文写了些什么?《乾定四海八荒策》!” “朕到现在还记得里面有一句话,盖压汉唐,则乾须以雷霆之势平灭边患,夷狄者,戮其人,夷其种,收其地,以为汉家疆土。” ‘嚯!!!’ 眉头上挑,贾琰还真没想到自家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年轻时如此特立独行。 用后世的称谓,或可把当初的贾敬称为‘鹰派’,这样的言论在士林中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自古以来,中原王朝的儒生追求教化,不喜杀戮征伐,何况是如此灭绝种族的策略。 “朕以为你会拒绝前来!” 顺康帝瞥了一眼贾琰,淡漠道:“看来,你的心中对老四多少还是存在一些看法。” “太上皇以为我会因为畏惧陛下的忌惮,从而不入大明宫?” 迎着顺康帝审视的目光,贾琰自信道:“未免太小瞧我了。” “哈哈哈!” 顺康帝看着年少骠锐的贾琰,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放声大笑:“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不像宁国府出身,更像是荣国府嫡子,代化兄长一向稳重,处事在方寸间,只有代善一向无拘无束,肆意妄为。” “父皇曾与我说,演叔与源叔性格各异,兄弟二人在行军打仗上,更是差别非常大,演叔用兵喜步步为营,源叔天马行空,不求过程,只求结果。” “朕瞧着你奔袭漠北五千余里的架势,简直是得了源叔真传。” ‘.’ 贾琰完全没想到自己和太上皇的见面会是这种样子,从顺康帝的话里行间不难看出皇室跟贾家渊源之深。 “怎么?很奇怪朕对你的态度?” 顺康帝脸上露出了慈祥的表情,好似看待自家孙儿般说道:“朕与代化兄长、代善自幼一起长大。” “就连弟妹都不敢说对宁、荣二府的了解超过朕。” “这些年,贾敬、贾赦沉寂,贾家子弟再无出挑者,朕很失望。” “等来等去,等到了你,九泉之下,朕面对代化兄长、代善亦无愧于心。” “太上皇!” 此刻,贾琰根本摸不清顺康帝的态度,伴君如伴虎,他可不会真的以为帝王的一番话语当真是掏心窝子。 如果真是这样,贾家这些人的衰败又从何谈起?贾敬被当今逼得在玄真观出家又该做什么表达? “你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孩子。” “朕看得出来,你的心不在朝堂之上,在这天下,小小的朝廷只会让你的才华受限。” “朕特地将古北口外千里沃土赐下,不单单是为了嘉奖你这一次的赫赫战功,更是给你一个施展的空间。” “蒙古鞑子算不了什么,芥藓之疾而已,后金才是国朝的心腹大患。” “女真鞑子经过五代人励精图治,每一代都在想着攻破山海关,入主中原。” “前明末年,多尔衮领军入关,在神京建国大清,举二十万清军肆虐北方,若非父皇命源叔领兵北伐,镇杀阿济格、多铎,这天下或许就要重复前元时期的惨状,汉家苗裔为胡人奴役。” 顺康帝从榻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贾琰面前。 “嗯。” 贾琰侧耳倾听,没有插嘴。 ps:后金历代大汗:努尔哈赤、皇太极、福临、玄烨、胤禛(在位) (本章完) 第78章 武侯见上皇,锦衣军都指挥使! 第78章 武侯见上皇,锦衣军都指挥使! “顺康二十年,黄河决堤,受灾百姓上千万。” “朕命靳辅总揽治河诸事,国朝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治理黄河上。” “女真胡酋玄烨阴狠狡诈,派后金臣子索额图、纳兰明珠出使准噶尔汗国、喀尔喀蒙古,佟国维渡海勾结盘踞在夷洲的荷兰人,在顺康二十四年掀起了一场波及西北、东南、东北的大乱。” “后金举三十万大军入寇山海关,更有鳌拜、费扬古、图海、岳乐等大将统帅。” “朕亲自坐镇山海关,命代善为全军统帅,代化兄长前往大同,复起前明西北将门,把守玉门关,兵部尚书李光地亲自前往福建坐镇,福建巡抚姚启圣、福建水师提督施琅通力合作,大败荷兰人,夺回澎湖。” “几十年过去了,后金只会比顺康二十四年更加强悍,朕老了,国朝无可用之帅。” “唯有你,正当少年,朕希望你能够秉承贾家先辈意志,为国朝平定女真鞑子,收复辽东故土。” 凝视着贾琰,顺康帝沉重的话语在殿内不断回荡。 “臣定不负太上皇所托。” 贾琰想也没想,应允下来。 后金的威胁确实是大乾如今面对的第一位,不管他要达到什么高度,覆灭后金,夺回辽东,这都是他无法避免的一步。 “戴权!” 就在这时,顺康帝唤了声。 “太上皇。”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恭敬的捧着托盘出现在殿内,托盘上是一块巴掌大、长方形的青铜腰牌,正面镌刻着一个大楷‘令’,背面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鱼。 “太上皇,这是?” 见状,贾琰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你身上的虎贲校尉一职已经卸下,朕今日封你为锦衣军都指挥使。” “此乃锦衣军都指挥使腰牌,锦衣军上下悉听尔令。” 顺康帝意味深长的说道。 “呼!!!” 贾琰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托盘中的锦衣军都指挥使腰牌。 锦衣军承自前明锦衣卫,掌御直宿卫、巡缉不法、典诏狱,实为皇帝亲军,人员遍及两京一十三省,设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官专理诏狱,南镇抚司为锦衣军日常组织。 通常情况下,南北镇抚司分别由两名从三品的锦衣军指挥同知负责,锦衣军都指挥使从未设立过,这个正三品的官职在国朝恐怕连正一品遇见了都得肃然起敬。 “君侯还不谢恩?”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谢太上皇!” 贾琰回过神来,躬身行了一礼,接下锦衣军都指挥使腰牌。 “老四怕是等得不耐烦了,你且去吧。” 顺康帝神情淡漠道。 “是。”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贾琰步履阑珊的走出了大明宫,满天繁星直叫人看得眼缭乱。 “君侯。” 正当贾琰沉思之际,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等他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无奈表情:“大监,你来得真巧啊。” “咳咳。”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召君侯养心殿见驾。” “走吧。” 贾琰摇了摇头,心中腹谤不已,这对父子还真是会玩,老子聊完儿子聊。 亥时,夜色深沉,养心殿内,雍平帝独自一人踱步,身形颇有些孤单寂寥。 “陛下。” 在苏培盛的陪同下,贾琰来到了殿中,轻声问候道。 “来了?” “父皇可有安排?” 注视着贾琰,雍平帝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太上皇钦赐锦衣军腰牌,命我为锦衣军都指挥使,执掌南北镇抚司。” 迎着雍平帝的目光,贾琰不卑不亢道。 他很清楚顺康帝、雍平帝父子猜忌相疑,索性把这件事摊开,让雍平帝去猜,去想,总而言之,这种麻烦不能让他一个人自己消化。 ‘锦衣军都指挥使!’ 雍平帝瞳孔瞬间放大,脸色有些变了,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悸动,开口道:“贾家一门两公,几代人浴血沙场,为国朝出生入死,朕不敢忘,亦不能忘。” “爱卿不及弱冠之龄立下如此大功,仅以武侯封赏,未免显得朕有些刻薄,故而,朕下诏予北直隶、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各省巡抚衙门,接引流民百姓前往承德,为武安侯国之民。” “另开互市,方便漠北三部、科尔沁部、巴林三卫,爱卿以为如何?” “嗯?” 闻言,贾琰看了一眼雍平帝,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玩味道:“陛下厚恩,臣与贾家铭记于心。” “只是开边互市,臣有奏。” “准奏!” 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贾琰身上的雍平帝直接说道。 “此役,降服蒙古族人三十余万,平安州流民十余万,山西镇诛灭鄂尔多斯部、扎鲁特部,两部蒙古族人约十万流离在外,若干年后,未尝不能重新统一。” “为避免漠南再生事端,为草原各部南侵之基,臣斗胆命人驱使流民、蒙古族人前往前套开垦田地、筑城而居,如今已有成效,再无漠南蒙古一说。” “臣建议取缔平安州,于前套、后套效仿秦汉旧制,设立府、县,化为汉家疆域。” “倘若日后平定四夷,九边、西宁州、昆仑州或可参照此例。” 贾琰一五一十的将他在阴山以南所做的安排讲述了出来。 “满朝文武小觑了爱卿,爱卿不只是武略超凡,治政之才同样卓绝。” 深深地看了一眼贾琰,雍平帝强忍住心中的震惊,莫名道。 “陛下过誉了。” “臣不过是拾人牙慧,不值一提。” 贾琰坦然道。 “这件事,朕会让吏部、工部一并处理,派遣官员、工匠前往。” 雍平帝没有理由驳回贾琰的提议,因为这个提议恰恰是解决蒙古问题的最佳方案。 失去了阴山以南的河套地,漠北蒙古三部想要南下,必然要穿越茫茫无际的戈壁滩,国朝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坝上的巴林三卫、漠东的科尔沁部,不过就目前而言,这两部蒙古至少数十年内不会与大乾发生冲突,他们更需要对付的是野心勃勃的女真人。 “陛下圣明。” 贾琰轻飘飘的说了四个字,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本章完) 第79章 利益交换,重设京师三大营! 第79章 利益交换,重设京师三大营! “我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了12万人,依照前明时期的京师三大营在整训。” 雍平帝背负双手,直面贾琰,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陛下以为不妥?” 微微一笑,贾琰淡然道:“大同一役只是一个开始,不会是结束。” “四野之夷彪悍凶戾,无时无刻不想着蚕食中原沃土,若无强军,何以保家卫国?” “十二团营坐镇神京都中,巍峨似泰山,一动不动,九边重镇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支时刻待命的机动力量对国朝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你的才情谋略,无愧为天下第一。” 瞥了他一眼,雍平帝沉声道:“可这天下还是大乾的天下吗?” 话音落下,养心殿骤然一静,微弱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大乾至尊,一个大乾武侯的交谈触及到了国朝最深层次的东西,彼此的心弦都在为之撩动。 “陛下何意?” 贾琰反问了声。 “太祖年间,国朝赋税收入约为2400万两。” “顺康十九年,国朝赋税收入约为4000万两,如今一年不足2000万两,国库空荡荡,老鼠都不愿意钻进去,没有你从大同送回来的那笔银子,朕这个皇帝过得连寻常富家翁都不如。” “据户部雍平五年的核准,天下人口约为3000万户,至少是9000万百姓,我朝实行‘丁税制’,只这一条恐怕都有数千万两,何至于财政如此窘迫,入不敷出。” “承袭前明的卫所制,隶属于兵部的卫所遍布两京一十三省,约500个,折合270万军队,却陷入了无兵可用的境地,未免太可笑了。” 雍平帝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嘲笑容。 他这个皇帝当得比崇祯好不了多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朝财政漏洞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帝王的统治,单单是太上皇六下江南的亏空就是一笔无头账。 “天下人口,江南占了三分之一,江南不宁,何以康靖!” 贾琰轻飘飘的一句话彷若晴天霹雳,响彻整个养心殿。 两京一十三省,南直隶就占了一千万户,可见其重要性,大乾承袭前明,对士子一向优待,免征赋税,大量官员士绅圈地跑马,南直隶的赋税根本收不上来,这才是最大的弊端。 ‘唰!!!’ 雍平帝眸中迸射出了渗人的精光,他知道自己的意思,贾琰明白了。 “冗官、冗兵、冗费。” “宋朝孱弱如斯的三大根源,历朝历代都有。” “要解决积弊,财政是一方面,军队是另一方面,缺一不可。” 贾琰接着补充了几句。 “你果然知道。” 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雍平帝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些许,话锋一转:“要解决卫所制,就必须要拥有一支足以保卫天下的强军,朕愿意以京师三大营为试点,你可有建议?” “边军不可轻动,京军堪用者不多,此次北征已经淬炼出了一批精钢。” “淅川伯冯唐性沉稳,宜主五军营,掌四万步卒,寿乡伯李川骠锐无双,宜主三千营,掌五万骑兵,渚北伯卫景瑗心思活泛,用兵灵活,宜主神机营,掌三万火器兵。” “定远伯戚正则、忠贞伯秦修远、安西伯李霄、襄阳子戚建辉、平原子蒋子宁、定城子谢鲸分至各营。” “我叔父贾赦有荣国之风,武艺军略娴熟,可掌京师三大营。” ‘贾赦!’ 雍平帝皱了皱眉,沉声道:“你能说服他?” 早在他刚刚继位时,就想要收服贾家为己用,恰恰是看重了贾敬、贾赦一文一武,为开国一脉佼佼者,曾为先太子东宫臂膀,力压八爷党。 如果贾赦愿意出面掌管京营,那么京营上下都将为开国一脉控制,从而与元从一脉掌握的十二团营分庭抗礼,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我会说服他。” 迎着雍平帝的怀疑目光,贾琰始终淡然如水。 “来人!” 雍平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大喝出声。 “陛下。”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立即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聆听。 “拟诏!” “国有精锐,于危难之中平息刀兵之祸,放归田野未免徒耗其材,置京师三大营,以为机动之兵。” “一应循例前明,京营节度使为正二品,三大营统领为从二品。” “令一等将军贾赦为京营节度使,淅川伯冯唐、寿乡伯李川、渚北伯卫景瑗为京营统领,定远伯戚正则、忠贞伯秦修远、安西伯李霄、襄阳子戚建辉、平原子蒋子宁、定城子谢鲸为京营参将。” “征北军、京营各部一应划入京师三大营,内库拨付银三百万以为军资。” “武侯贾琰加封从一品骠骑将军,总揽京师三大营建制诸事。” 雍平帝有条不紊的下达诏书。 “谢陛下。” 贾琰欣然应声。 从这一刻开始,皇帝和开国勋贵实现了利益交换,双方正式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时辰不早了。” “朕再留你,贾家那位老太君怕是会不答应。” “你先回去吧。” 摆了摆手,雍平帝下了逐客令。 “是。” 贾琰也没搭理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乾清宫。 直到贾琰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帝案的屏风后才缓缓出现一个端坐轮椅上的瘦削中年人。 “先生以为如何?” 雍平帝头也不回的问道。 “《周礼.春官.典瑞》有云: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陛下今日所为暗合君臣相得之意,贾家子为王前驱,荡平不臣,开四海升平之象。” “我为陛下贺,为大乾贺!” 邬思道赞叹出声。 “先生以为他可有鹰视狼顾之相?” 目光深邃,雍平帝莫名道。 “陛下不是魏武帝,他亦无法成为司马懿。” “皇天在上,昭昭明德,天下人不会站在逆臣那一边。” 邬思道幽幽回声。 “嗯。” “那便如此。” 雍平帝皱了皱眉,淡淡道。 登基六载不如三月,一潭死水的朝堂已经出现了鲶鱼,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这条鲶鱼搅动风云。 只有这样,他的施政抱负才能完全施展,扫清一切弊病,为大乾开创万世不朽之基业。 (本章完) 第80章 勋贵同心,贾琰二进荣国府! 第80章 勋贵同心,贾琰二进荣国府! 夜色渐深,紫禁城承天门外,数十道身影牵着马站在原地,翘首以望。 “君侯!” 远远地瞧见贾琰的身影走出,一众亲卫赶忙簇拥着上前。 “牛叔父、柳叔父、侯叔父,你们怎么在这?” 贾琰看着眼前一干开国勋贵,不由得露出了惊疑之色。 “不单单是我们,年羹尧他们本来也想在这等着,被我劝回去了。” 牛继宗一脸和蔼的说道。 “可不是嘛,咱们在这等着,没什么问题。” “他们要是在这里,那陛下可就坐不住了。” 心思跳脱的侯孝康调侃了声。 “刚才你被太上皇召见,我们寻思着要不了多久,没曾想等来等去,你都没出来,索性大家一起在这等着,有什么事,彼此之间好照应一些。” 柳芳稳重的解释道。 “是这个理。” 冯唐、李川、卫景瑗等人纷纷附和道。 “多谢诸位!” 尽管贾琰知道他们的担心多虑了,但他们的举动还是让他心中一暖。 开国一脉勋贵之所以等在这里,无非是觉得皇室处事不公,难免会因其功高盖主而下手,自古以来,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多不胜数,何况贾家近况,众人有目共睹。 这么多人守在紫禁城外,就算皇室想要制造意外,也得掂量掂量开国一脉的分量。 “嗐!!!” “君侯这就见外了。” 大手一扬,牛继宗皱着眉头说道。 “等你那是应该的,你可是武侯,没有你,哪来的我们今天。” “正该如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话让贾琰有些哭笑不得。 “君侯。” “刚才可是陛下又召见了你?” 柳芳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症结,开口问道。 ‘唰!’ 其它人这才回过神来,瞩目贾琰。 “嗯。” 微微颌首,贾琰叮嘱道:“明日一早,安西伯、淅川伯、渚北伯前往京营驻地。” “寿乡伯、定远伯、忠贞伯、襄阳子、平原子、定城子协助整理校场,分别腾出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的训练场地、辎重库房、马厩等等。” “内务府会拨付三百万两银子用做京营军资,这笔钱该怎么用,用在何处,本侯自有安排。” “十二万士卒大多来自河北各地,三抽一休沐五日,让他们同家人团聚。” “一应阵亡将士抚恤还要三位叔父亲自照应,下发至阵亡亲眷手中。” “是!” 牛继宗等人心中一震,大声应道。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个半时辰未见,这桩大事已然被敲定。 “天这么暗了,我就不招呼诸位饮宴,待来日侯府落成,再行宴请诸位。” “且各自回了吧。” 说话间,贾琰从亲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宁荣大街方向驰骋而去。 “我们也散吧。” 牛继宗回身看了看众人,安排道。 “好。” 一众开国勋贵这才各自骑马返回府中,消失在了夜下,把守承天门的禁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这群‘大爹’。 子时,神京都中一片静谧,街道上没有半个身影,只有一些富贵人家的灯笼照亮了周遭。 “来了!来了!” 宁国府门前,十几个小厮、下人听见不远处响起的马蹄声,一个个神情激动不已。 “可是琰弟/二叔到了?” 原本困顿的贾琏、贾蓉连忙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街口。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身影策马疾驰而来,直入宁荣大街,远远地就闻见浓郁的血腥味,无形的军阵煞气让贾家下人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无不噤声,就连贾琏、贾蓉都有些浑身毛骨悚然。 “你们怎么在这?” 贾琰拉住了缰绳,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二人。 “二叔。” 贾蓉赶忙上前牵着缰绳,贾琰这才从马背上下来。 “琰弟。” “老太太特地让人在荣禧堂置了席面,就等着给你接风。” “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贾琏还是第二次见贾琰,神态谦卑,又有些敬畏的说道。 “董勇。” “你们先回东府。” “一应所需,惊蛰已经备齐了。” 贾琰轻声吩咐道。 “是,君侯!” 董勇等亲卫看都没看贾琏等人一眼,各自策马进了宁国府。 “快,让开!” 贾蓉识趣的招呼下人、小厮,敞开了大门。 且不提十二亲卫都是贾琰的亲兵,单单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就足够让贾蓉刮目相看,这一仗下来,十二亲卫都落了个正三品轻车都尉的世职,牛猛那些个世子也就是这个待遇,可见他们立下的功勋有多大。 “琰弟!” “这边请!” 贾琏微微躬身,上前领路,其它下人、小厮纷纷进去传信。 “嗯。” 微微点头,贾琰大马金刀的踏入了荣国府,这是他第二次来,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人都必须对他卑躬屈膝,因为他是国朝武侯,站在勋贵、武将顶点的人物。 就这样,在贾琏、贾蓉的陪同下,贾琰进了荣国府大门,过中门直接往荣禧堂走。 此时此刻,荣禧堂中人头攒动,贾家人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酒菜宴席是早早备好了,只等贾琰回来。 小惜春更是眼巴巴的盯着堂外,林黛玉如水般的眸子充满了期冀,不知不觉间,心中那道身影已经非常清晰,少女情怀总是诗。 至于其他人,或平淡视之,或翘首以待,或心有怨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老太太!” “外间小厮来禀,琏二爷、蓉大爷陪着武侯进了府!” 伺候在贾母跟前的大丫鬟鸳鸯踩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入内禀报道。 蹭!!! 一众贾家人无一不是起身相迎,目光注视着堂外,就连贾母都被丫鬟搀扶着下了榻。 昏黄的烛火映照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每个人的心彷佛都被揪住了。 一身蟒服玉带,头戴紫金小冠束发,贾琰踏入荣禧堂的刹那,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那不仅仅是地位的差距,更是一个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武将铸就的煞气。 除了贾母、贾赦之外,贾珍、贾政等人全都感觉呼吸不畅,脸色发白。 (本章完) 第81章 贾家众生相,前倨后恭为哪般? 第81章 贾家众生相,前倨后恭为哪般? “哥哥。”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荣禧堂中冲向了贾琰。 “诶!!!” 贾琰双手一抄,将小惜春抱在怀中。 “咯咯!” 小惜春直乐,天真无暇的笑声响彻整个荣禧堂。 这一幕看得在场贾家人心情复杂,往日只知道贾琰对幼妹颇为在意,甚至将贴身丫鬟拨了一名前往惜春跟前伺候,却没人知道兄妹二人竟然是这般亲昵。 贾珍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说来他与贾琰、惜春都是一母同胞。 “二弟!” 贾赦冷不丁的拍了拍贾政的肩膀,眼中透着不一样的意味。 “大兄?” 贾政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 ‘唉!!!’ 王熙凤心中暗自叹息了声,自己那个拎不清的姑母啊。 幸亏她没有按照王夫人的叮嘱去刁难小惜春,否则,该着急的就是她了。 府中上下知晓内情的人无一不将目光投向了王夫人,幸灾乐祸者不乏有邢夫人,王夫人脸色阴沉如水。 “老太太、赦叔、政叔、大哥,我回来了。” 怀抱着小惜春,贾琰朝着众人打了招呼,神情不卑不亢,态度不冷不热。 “回来就好。” “琰哥儿,府中上下这么多年,只出了你一人。” “老身原以为贾家武勋之路已经断了,没想到还有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好,好,好,来日九泉之下,老身见了夫君、代化兄长、先宁荣二公,亦无愧于心!” 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贾母格外激动,一双浑浊的老眼隐隐泛起泪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就这番话足以看出贾琰在贾母心中的地位决计不一样。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贾琰远赴塞北,浴血搏杀立下了赫赫功勋,得以封武侯,冠绝全军。 “琰哥儿。” “二弟!” 贾赦、贾政、贾珍三人看着贾琰,心情不一。 在场其它人,像贾琏、贾蓉、贾环、贾宝玉、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等等,贾琰只是扫了一眼,却让他们心潮澎湃,激动难当。 “琏儿,还不来见你琰弟!” 贾赦大喝了声。 “琰弟!” 贾琏后知后觉的上前见礼,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贾珍眼前一亮,连忙呵斥贾蓉:“不长进的东西,还不给你二叔行礼。” “啪嗒!” 贾蓉吓得直跪地,磕了头,口中道:“二叔!” 旁人见后,一个个心思云动,却无人瞧不起贾蓉所为,毕竟以贾琰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手指缝里流出来一丁点也足以让贾家人飞黄腾达。 何况,面对大乾武侯,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磕几个头算得了什么。 “宝玉、环哥儿、琮哥儿、兰哥儿。” “你们也去见礼。” 贾政倒是没有多想,招呼着贾家小辈们。 “二哥/二叔!” 一干小萝卜头大声呼唤,除了贾宝玉之外,哪个不是对贾琰充满了崇拜,别说是他们了,神京都中乃至天下人对武侯又怎能不崇敬三分。 近一个月,大街小巷、茶楼、酒坊多是说书人将贾琰事迹编做话本,传唱国朝,名声风头一时无两。 “嗯。” 环视一圈,贾琰点了点头,大致对贾家这些人有了一定的印象。 “二哥哥/琰二哥。” 迎春、探春、林黛玉最后上前,施施然问候道。 “二妹妹、三妹妹、林妹妹。” 贾琰温和的回了句:“北地苦寒,蒙古鞑子粗鄙,没什么好东西,一些皮毛我命人收拾了下,送往几位妹妹院中,冬日也可做御寒之用。” “多谢二哥哥/琰二哥!” 迎春、探春、林黛玉听了,喜笑颜开,没曾想她们还有礼物收,当然她们知道最好的东西,贾琰一定给小惜春备上了,不过有这些礼物,她们已经知足。 “老太太,您瞧瞧,到底是他们姊妹们感情好。” “琰哥儿一回来,把那些个北地皮毛都置上了,让我羡慕的紧。” 一向八面玲珑的王熙凤开口调侃,不着调的话引得堂内众人一阵欢笑。 “你这凤辣子跟姊妹们争起宠,也不知羞。” 贾母指了指王熙凤,出言道。 “老太太说的是。” 一众贾家女眷齐齐笑道。 “琏二嫂子说笑了。” “那些个皮毛、玉石早都备好,明日派人送往各院。” “不过是姊妹们刚巧在这,我便多说了几句。” 面对王熙凤,贾琰表现得更为亲和,这是贾家内院少有的能干人,手腕、才能非常突出,若非为了填荣国府的亏空,何至于做下那些事。 单单是就贾赦、贾政、贾琏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糟蹋家当都是一把好手,论经营,那可真是遭殃。 有王熙凤的插诨打岔,荣禧堂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贾琰并不排斥亲眷间的玩笑,在沙场、朝堂上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家就算了,总归要轻松些。 “哎呦呦。” “我就知道二弟是个大方人,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王熙凤掩嘴轻笑,全然没有羞涩可言。 “多谢二弟/琰弟/二叔。” 尤氏、李纨、秦可卿同样行了一礼致谢。 她们知道贾琰嘴里的皮毛定然不一般,抄了蒙古各部的老家得来的玩意,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琰哥儿。” “如今你已是武侯,位列国朝一等。” “府中上下这些姊妹们惦记着,是好的,这些个兄弟不知事,得空了调教一番。” “民间俗语,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贾母缓缓开口。 ‘咯噔!’ 在场众人全都看向了贾琰,眼中充满了热忱。 开国一脉勋贵中跟着贾琰的小字辈不少,韩奇、陈也俊、冯紫英、卫若兰、牛猛、侯杰、柳毅如今都得了正三品的世职轻车都尉,又是正四品的京营游击将军,这事已经传遍了都中,贾家人哪里能不知道,贾琏、贾蓉更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王熙凤、秦可卿,无时无刻不盼着自家夫君更上一层楼,美眸泛起春波。 (本章完) 第82章 当堂上眼药,王夫人颜面扫地! 第82章 当堂上眼药,王夫人颜面扫地! 荣禧堂中,贾琰一只手抱着惜春,扫视着在场的贾家两府男丁。 贾赦、贾政就不必说了,年岁摆在那里,各有缘法,贾珍这等色中饿鬼,那些个龌龊事还没了结,他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扶一把。 同辈之中,贾琏尚且可堪造就,贾宝玉一个废物点心,贾环、贾琮、贾兰年岁尚小,不明未来。 下一辈的里面,贾蓉最为典型,许是在贾珍的打压下,失了心气,成日里只知道酒色,全无半点志向,这等人烂泥扶不上墙。 “呼!!!” 在场贾家男丁都感觉到了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一个个屏息静气,心情很紧张。 “琏二哥身上捐了正五品的同知,转为实职,往上走一走,不难。” “蓉哥儿尚无一官半职,有哪些所长,待我了解一番,再做安排。” “多谢琰弟/二叔!” 贾琏、贾蓉听后,面容乍喜,连忙行礼。 一旁的贾赦、贾珍非常满意。 “至于你们。” 接着,贾琰将目光投向了几个小萝卜头,完全忽略了贾宝玉。 贾琮有些怯懦,完全不敢抬头,贾兰不过4、5岁,行为举止一板一眼,活像个老夫子。 唯独贾环眼神灵动,颇有些狡黠机敏,甚至大着胆子开口:“琰二哥。” “嗯???” 在场不少人皱了皱眉。 贾琰笑了笑,温和道:“你有话想跟我说?” 贾环这个人在原著中非常特别,贾政次子,赵姨娘所出,性情顽劣,时常忌恨宝玉,多次陷害,不过并未涉及性命,无非是小儿间的玩闹。 从王夫人身边的丫鬟彩霞、彩云对贾环的青睐可以看出贾环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在王夫人的刻意压制下显得上不了台面,其母赵姨娘出身鄙陋,目光短浅,这才导致了贾环被养歪了。 现在的贾环大约9岁,或许有些小毛病,但还没有像之后那般定型,在贾家这些小萝卜头中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了,庶子出身的他注定没有继承荣国府二房的资格,不过,他要是成长起来,王夫人定然如鲠在喉。 为此,贾琰倒是对贾环有不一样的关注。 “琰二哥。” 贾环得到了贾琰的鼓励,大着胆子说道:“我想像你一样参军入伍。” “扑哧!” 这话听得贾家不少人暗自嗤笑,一介小小庶子也配和贾琰相提并论。 不过,贾琰并未看不起他,反而认真问了句:“你可知,参军入伍便要征战沙场,那是会死人的?” “我知道,我不怕。” 贾环的眼神异常坚定。 “好。” 贾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更甚,赞叹道:“没想到荣国府还有你,西府传承不孤也!” 什么? 闻言,贾家人无不面露惊诧之色。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嫡子出身的的贾琰或许会对贾宝玉、贾兰高看一眼,谁能想到他居然对贾环有这样高的评价,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哥哥。” “三哥哥素日里对你最为崇拜,时常来看我都是想知道你的消息。” 被贾琰抱在怀中的小惜春奶声奶气的说道。 “哦?是吗?” 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贾琰再度看了一眼贾环:“我竟不知你对我这般感兴趣。” “我” 贾环脸色有些涨红,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赦叔。” “西府这些年无人习武,荣国传承在宗祠都吃灰了。” “你看环哥儿如何?可能接受荣公传承?” 突然间,贾琰询问起了贾赦。 “琰哥儿是想把父亲一身的武学军略传承给他?” 贾赦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赦叔说笑了。” “代善叔祖的东西自是要由荣国府大房承袭。” “琏二哥不学,未来或可予其嫡子,代代相承。” “我自然不可能让环哥儿去学。” 微微一笑,贾琰说道:“不过,初代荣国公的传承,我想交予他发扬光大,亦无不可。” “可!!!” 听到这话,贾赦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是同意了。 贾代善的一身武学、军略,他都已经继承了,要不是贾瑚早夭,他早就传给了嫡长子,至于为什么没有交给贾琏,完全是因为受那一夜的影响,害怕为当今陛下所忌惮。 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把本该属于大房的东西交给二房,二房窃居荣国正堂,这已经是贾赦容忍的底线了,又怎会愿意把更重要的传承拱手让给贾政庶子。 ‘啊这?’ 贾家众人就这样看着贾赦、贾琰三言两语定下了初代荣国公传承之事,一个个目瞪口呆。 “政叔。” “既是环哥儿有此志向,我在府中的这些时日,他便过来东府。” “宗祠一应武学、兵书战策齐全,我的一众亲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调教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庶子无状,还望琰哥儿多海涵。” 贾政固然喜文,却也不会愚蠢到把贾环的机缘往外推,连忙说道。 “不可!” 就在所有人以为此事尘埃落定之时,王夫人的话一下子打断了贾琰二人的交谈。 刹那间,整个荣禧堂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夫人。 “琰哥儿。” “府中这么多哥儿,你独独选了三弟,可叫人羡慕。” 王熙凤不愿得罪贾琰,但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姑母出幺儿子,连忙出声打圆场。 府中其它人神色各异,谁都看出来了王夫人的心思,无非是害怕贾环起来会威胁到贾宝玉的地位。 “聒噪!” 贾琰眼神淡漠,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嘭!!!’ 一股无形的气劲落在了王夫人身上,王夫人瞬间倒坐在地上,面色惊恐,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在动,完全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贾赦看出来了门道,这是贾琰以暗劲封住了王夫人的穴位,使其言语不得。 “府中上下,缺了规矩,难怪一片乌烟瘴气。” “本侯治家,纵是陛下、太上皇在此,亦不敢多言。” “一介妇人竟敢置喙,不知所谓。” 伴随着贾琰的声音在荣禧堂响起,众人浑身一颤,根本不敢开口为王夫人求情。 跌坐在地上的王夫人急火攻心,气得眼眸泛白,脸色青紫交加。 堂堂王家嫡女,荣国府内院掌事,居然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颜面扫地,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刺激,而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章完) 第83章 开革贾宝玉族籍,褫夺继承人身份! 第83章 开革贾宝玉族籍,褫夺继承人身份! “琰哥儿!” “她毕竟是宝玉的生母。” 贾政心中有些埋怨王夫人不知所谓,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又不能坐视不理,只得开口哀求。 “政叔无需担忧。” “不过是小惩大诫,数日之后,自会恢复原状。” “这荣国府上下,还是需要整肃一番,否则,堂堂贾家,颜面何存?” 面色冷漠,贾琰出言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王夫人,却没有一个人为王夫人求情,连王熙凤都选择了闭嘴。 这一刻,武侯的权势在荣禧堂内展现的淋漓尽致。 “呼。” 贾政听到了贾琰的回复,这才静下心来,没有多说什么。 “母亲。” “你怎么坐地上了?” 贾宝玉看见王夫人的模样,有些不解的问道。 ‘.’ 一众贾家人无一不对这个后知后觉的‘凤凰蛋’感到无语,王夫人在为他谋划,贾宝玉倒是完全不知道一样,实在是可笑至极! “还不把淑芬扶起来。” 贾母看不过去,给了鸳鸯一个眼神,鸳鸯这才与其他丫鬟搀扶起了王夫人。 “琰哥儿。” “凤丫头说的不无道理。” “府中上上下下,这些都是你兄弟,可不能偏袒一人。” “宝玉是个好孩子。” 贾母注视着贾琰,意味深长的说道。 ‘.’ 贾琰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搭理她。 开什么玩笑,真把自己当幼儿园长了,带这么多人。 而且,贾母的心思多么简单明了,到底了还是要提及贾宝玉,徒白让人好笑,但凡贾宝玉有一丁点担当,他都不说什么了。 这家伙可是两府上下最废物的人,享受了贾家最多的荣光,在贾家灭亡时,贾宝玉除了出家,竟然一丁点想要重振贾家的念头都没有。 与之相对的甄宝玉在甄家遭劫后,立志功名,实意读书,十五岁开始学着料理家务,结交达官贵人、文人士子,四处访师觅友,积极进取,青年中举,于官场上一展抱负,堪称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琰二哥自幼闭门修学,兵书战策无有不通,府中上下无不钦佩。” “家中兄弟自是都想沾染武侯英气。” 荣禧堂内响起了一阵娇俏女声,众人不禁循音看去,只见探春站了出来。 ‘不错!’ 贾琰脸上露出赞赏之色,敏探春确实是西府少有的灵醒之人。 贾环是她的亲弟弟,她当然知道贾环前往东府习武是多么大的一桩机缘,但她更明白只有贾环一人,两府上下必然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多少人妒忌贾环,暗暗下绊子也不为奇。 如若贾家这些个子弟都前往东府,那么就没有人会对贾环在意了,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难怪红楼原著中,探春得到的判词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粗鄙武夫,我才不去。 贾宝玉本就对贾琰不满,听见众人交谈,忍不住嘟囔道。 “嘶!!!” 荣禧堂中众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孽障!” 好不容易心情缓和下来的贾政都被气疯了。 刚才王夫人来了一遭,现下,贾宝玉放着探春求来的机会不要,反而埋汰贾琰,这是活腻了吗? ‘父亲!’ 一见贾政表情,贾宝玉吓得连忙跑到贾母怀中身边撒娇:“老祖宗。” “我要陪着老祖宗。” ‘???’ 亲眼目睹贾宝玉撒娇,贾琰差点没吐出来。 其它人同样面露鄙夷之色,这才是贾母心心念念的‘好孙儿’,确实不同凡响。 林黛玉瞥了贾宝玉一眼,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哥哥。” “宝二哥之前还骂你是粗鄙武夫。” 许是贾琰回来了,小惜春变得大胆活泼,稚嫩的话语在荣禧堂响起。 整个荣禧堂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所有人都把心调了嗓子眼上。 “是吗?” 贾琰脸上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琰哥儿。” 贾政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制止了。 “宝玉,我且问你,可是你说的粗鄙武夫?” 凝视着贾母怀中的贾宝玉,贾琰冷冷质问道。 “是是我说的。” 仗着贾母庇护,贾宝玉大着声音回了句。 “孽障!” 贾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心下已经充满了后悔。 ‘完了!’ 王熙凤美眸圆睁,这下一切都完了。 “好,好得很!” 贾琰冷冷一笑,讥讽道:“开国一脉四王八公十二侯,以贾家一门双国公为尊。” “先宁、荣二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得来的富贵,我祖父及多少贾家子弟死在战场上,换回来的一切,竟然被贾家人称作‘粗鄙武夫’,唾之以鼻。” “我倒是不知道府中竟是这样看待先祖荣光,竟是这样看待本侯。” “琰哥儿!” 贾赦、贾政、贾珍等人都坐不住了。 “赦叔、政叔、大哥。” “你们可认得此物?” 贾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黑色玄玉,高高举起,上面镌刻着一个小篆贾字。 ‘贾家族令!’ 贾赦、贾政、贾珍一眼就认出了玄玉,完全无法淡定。 “敬哥儿把它给了你?” 贾母顾不得怀中的贾宝玉,老脸上满是不敢相信,这可是贾家族长的象征。 “他既瞧不上这两府上下换来的富贵,就不必了。” “从此刻起,荣国府二房只有一个嫡子,那便是贾兰。” “贾宝玉可以在荣国府长到二十岁,待冠礼之后,即刻逐出府中,另立族谱。” “府中上下,一砖一瓦不许他带走。” 贾琰淡漠道。 轰隆! 一言落下,满堂皆惊。 所有人脸色大变。 “啪嗒!” 王夫人从座椅上摔下来,脸色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贾政,说不出话的她只用眼神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琰哥儿。” “你这是做什么?” 贾母同样愤怒不已,这已经不是惩戒贾宝玉了,这是在要贾宝玉的命啊。 褫夺二房嫡子、继承人的身份不说,还要把贾宝玉驱逐出贾家,另立族谱,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贾宝玉与贾家没有丁点关系,甚至他连金陵十二房的族人都不如。 ‘呵呵!’ 邢夫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夫人。 贾赦瞥了一眼贾政,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其它人不认识贾家族令,不过他们从贾母等人的表情上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本章完) 第84章 质问贾母,荣国府可还是贾家? 第84章 质问贾母,荣国府可还是贾家? “赦叔、政叔。” “荣国府可还认这块牌子?” 没有理会贾母,贾琰直接询问贾赦、贾政。 “宁、荣二府同气连枝。” 贾赦想也没想,给出了答案。 “母亲。” “我每次要教训这个孽障,你总是拦着。” “府中上上下下都把他视作宝贝,养出了这么个不敬祖宗的东西。” “养不教,父之过,我没有教好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只希望经此一遭,宝玉能够悔悟。” 贾政苦涩不已,根本不敢看王夫人,闭眼回道:“一切依琰哥儿。” “啪嗒!” 听到这话,王夫人怒火攻心,昏厥过去。 “二夫人!” “姑母!” 李纨、王熙凤连忙上前搀扶着王夫人。 “将她扶进内室,命人去请大夫。” 贾政眼中掠过一抹不忍,叮嘱道。 “是。” 左右伺候的丫鬟接过王夫人,搀扶进了荣禧堂后院。 “为何一定要如此?” 贾母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贾琰,此刻,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贾赦、贾政同意了,说到底,荣国府的事情还是贾赦两兄弟说了算,她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 一众贾家人都选择性的闭上了嘴,没有人愚蠢到在这个时候插话,小惜春第一次见贾母这般严肃,吓得直背过身去。 “老太太当真不知道吗?” 迎着贾母的目光,贾琰一字一句道:“十几年前,你就应该明白有今日之事。” “王家女不懂事,难道荣国公夫人、史公嫡女也不懂事?” “有些话,不能传,那关系到贾家金陵十二房、都中八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蹬!蹬!’ 闻言,贾母脸色骤变,倒退了数步,幸得鸳鸯搀扶,否则,必然会跌倒在地。 “唉!!!” 贾赦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母亲,我不提是因为我不愿去管。” “此事,的确是你做错了,你不该放纵那蠢妇所为,以至于神京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衔玉而诞,你让陛下,太上皇如何去想?” “他们不在意,皇室下一代人呢?” “莫不是你要这些个小辈都陪着宝玉去死才肯罢休!” 轰!!! 整个荣禧堂都被震惊了。 直到现在,贾政才明白过来,贾琰为何一定要针对贾宝玉,并非只是因为贾宝玉大放厥词,而是贾宝玉身上那一句‘衔玉而诞’的传言。 贾珍、贾琏、贾蓉等人都有些不太明白,一双双迷茫的眼睛看向贾母。 “老身” 贾母欲言又止,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其中的关窍,只是人老了,有时候难免有些奢望。 “老祖宗。” 贾宝玉懵懂无知的看向贾母,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他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我可怜的宝玉啊。” 贾母摸着贾宝玉的头,老脸上满是不舍和担忧。 “琰哥儿。” “我” 贾政同样有些不忍,眼神期冀的望向贾琰。 “待其加冠之后,政叔可以为他在金陵郊外采买百亩良田,置一别院,耕读传家。” “他要是能够醒悟过来,参加科举,金榜题名,未尝不能另开一脉。” “代善叔祖父在世时定下荣国府大房习武,二房习文,文武兼备,发扬光大。” “先珠大哥少时中榜,珠大嫂子又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我瞧着兰哥儿是个读书种子,来日定能继承先珠大哥的遗志,政叔不如将心思寄托在兰哥儿身上,由他承继二房,最是名正言顺。” 贾琰淡淡道。 “琰哥儿,我替宝玉谢过你。” 贾政知道这样的安排对贾宝玉来说,已经是最佳选择了,对贾琰并无怨恨,反而心存感激。 因为,他一直都支持嫡长子继承家业,哪怕他以二房窃据荣禧堂,却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那股儒家思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贾珠才是他的嫡长子,这二房基业本来就该是贾珠继承,贾珠死了,还有贾兰,什么时候轮到了嫡次子的贾宝玉,岂非乱了纲常。 只不过,贾母的偏爱,再加上王夫人的枕边风,这才让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府中上下把贾宝玉视作二房乃至荣国府的唯一继承人。 “兰儿。” “快,给你二叔磕头!” 一向宠辱不惊的李纨拉过贾兰的小手,示意道。 “嗯。” 贾兰懵懂的跪地磕了个几个响头。 “好了,起来吧。” 摆了摆手,贾琰温和道:“明日一早,琮哥儿、兰哥儿与环哥儿一并来东府。” “都中八房适龄者均通告一遍,来东府见我。” “蓉哥儿,把你那个顽得好的贾蔷,一并唤来。” “是,二叔。” 贾蓉微微一怔,赶忙答应下来。 “多谢二哥/二叔。” 贾环、贾兰、贾琮三个小萝卜头喜笑颜开。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不由得暗自称奇,没想到贾宝玉跌倒,这些个小字辈反倒得了好处。 “琰哥儿。” “听说内务府还在修缮武侯府邸,暂时无法入住。” “我想着西府人多热闹些,想让你来这住,珍哥儿说已经安排了,那就算了。” 贾母看到贾琰准备培养一众贾家儿郎,不免态度和缓了些,说道。 “二弟。” “后院未免太偏了,我让人把宁安堂打扫了一遍。” “你在府中这些日子,住宁安堂可好?” 贾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以前有老头子在,他尚且不敢对贾琰怎么样,如今贾琰得势,他可得巴结着点,别说宁安堂了,就是尤氏,他都舍得出去,只要能讨好贾琰,沾点光。 “不必了。” 深深地看了贾珍一眼,贾琰拒绝道:“陛下所赐府邸离宁荣大街不远。” “从后院过去反而更近一些,我要是住在宁安堂,更不便了。” “宁安堂还是大哥住着吧,我依旧住在后院,清静些更好。” “依二弟。” 贾珍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 一旁的尤氏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搬家了,秦可卿的目光从贾琰、贾珍身上掠过,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其它人倒是没多大感触。 (本章完) 第85章 御赐府邸,圣眷正隆还是别有用心?! 第85章 御赐府邸,圣眷正隆还是别有用心?! “琰哥儿。” “你方才说陛下所赐府邸离得不远?” 贾赦的关注点跳到了御赐武侯府上,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哥!” 没等贾琰开口,贾政插话道:“陛下所赐府邸乃是廉亲王府。” 他是工部员外郎,正巧所在的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神京都中一应宗亲宫室、公侯府邸都是由营缮清吏司负责整修。 这一次勋贵赐府,不单单是贾琰,还有王子腾、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这些国朝新贵。 “果然是那里。” 贾赦长叹了一口气,眼眸中浮现复杂的神情。 “是那!” 贾母听到这个地方,一双浑浊的老眼猛地澄澈起来。 廉亲王秦征,太上皇第八子,母族显赫,为前明宗室女,昔日朝堂之上与太子鼎足而立的人物,20岁执掌户部清吏司,把控天下官员升迁的命脉。 24岁署理工部事务,兼掌四夷馆、内务府,权倾朝野,一度被誉为贤王,江南士绅支持的夺位人选,东林党为其张目,巅峰时期,先太子都只能避其锋芒。 现如今的义忠亲王昔日只是跟在廉亲王屁股后面的一个小跟班,当初附庸廉亲王的太上皇亲子多达三人,分别是罗亲王、敦亲王、义忠亲王,而先太子的身后只有今上(雍平帝)、忠顺亲王,可见其势! 那一夜,神京兵变,贾家倾巢出动,一干亲兵在贾敬、贾赦的统领下击溃了附从廉亲王的叛军,要不是贾赦、忠顺亲王拦下了义忠亲王,廉亲王一党恐怕早就攻破了东宫,袭杀先太子。 后来,太上皇诸子纷纷下场,开国勋贵、东林党、楚党、晋党等势力争相厮杀,天亮之时,活着的只剩下雍平帝、义忠亲王、忠顺亲王。 这一仗导致国朝顶层势力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境地,太上皇手下的寒门官员崛起,配合元从勋贵完全掌握了整个天下,贾家随之隐匿,贾敬、贾赦躲在府中舔伤口。 谁能想到今时今日,雍平帝竟然会把廉亲王府赐下,这不是明摆着让贾家成为众矢之的,义忠亲王乃至那些附从他的廉亲王党羽都会把贾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是。” 迎着众人目光,贾琰肯定的点了点头。 嚯!!! 在场的贾家人不明白廉亲王的来历,但他们知道一座亲王府邸赐给臣子当做武侯府邸,这可是国朝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足可见,贾琰圣眷正隆。 “琰哥儿。” “这桩事想来是推不掉了。” 凝视着贾琰,贾赦沉声问道。 “老大说的没错。” “亲王府邸赐给你,未免有些逾矩。” 贾母难得露出了关切表情,面容凝重的看向贾琰。 ‘???’ 其它人无一不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往外推? “唉!!!” 环视贾家众人,贾琰心中暗自叹息道:‘一干废物点心,上不得台面,难怪原著中,雍平帝只是抛出蝇头小利就让贾家为王前驱,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底蕴,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大兄,母亲。” “此事可是不妥?” 贾政从贾母、贾赦的语气中发现了一丝端倪,忍不住相询。 “赦叔所言不错。” “有些事,躲不掉,避不开。”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赦,贾琰莫名道。 ‘咯噔!’ 贾赦脸色有些变了,他知道贾琰这是在点自己,有些东西,他想藏也藏不住。 “明日,我亲自过府一叙。” 沉思之后,贾赦回答道。 “好。” 贾琰淡淡道。 这一幕看在贾母眼中,只是老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她的身份固然在两府极为特殊,但那是在不涉及到贾家权利的前提下,内院诸事自无不妥。 真正的外事还需要贾赦拍板决定,只有贾赦这个一等将军才能够代表荣国府。 至于其他人,心中充满了疑问,却没有一个人问出来。 “哥哥,饿饿。” 就在这时,被贾琰抱在怀中的小惜春可怜巴巴的摸着小肚子。 “凤哥儿。” 见状,贾母唤了声王熙凤。 “平儿,吩咐厨房,上菜。” 王熙凤立马反应过来,大声招呼。 “是,奶奶。” 平儿赶忙下去张罗了,左右丫鬟随着出了荣禧堂,那些个婆子们纷纷动作起来,后厨一片嘈杂之声,一些精美的点心先上了桌,然后才是正菜佳肴。 不多时,荣禧堂内热气升腾、香味扑鼻,贾琰将小惜春放了下来,女眷在另外一边,贾宝玉这些小字辈单独坐一桌,主桌除了贾赦、贾政、贾珍,还有贾琏、贾蓉在旁伺候着,这都是两府说得上话的男丁,贾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竟无一人觉得不妥。 “二弟。” “不知今日殿上之事该作何安排?” 众人交杯换盏之后,贾珍趁着酒意赶忙问出了最关键的事儿。 不单单是他,贾赦、贾政同样关心,毕竟开国一脉勋贵除了宁、荣二府,所有的国公府都已经摘去了匾额,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名头,十二侯府里面也只有史家没动静。 “西府是赦叔、政叔当家,东府是大哥当家。” “现如今,我已另立府邸,本不该插手两府之事。” “不过,既然大哥问了,那我就多说一句,这府中一应富贵还能延续几时?” “赦叔身上的一等将军传至琏二哥身上,恐怕只剩下一个三等将军,而大哥身上的爵位已经不能再继续承袭,依国朝例,这便是除爵了。” 贾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悠哉悠哉的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 贾赦始终面色平淡,贾政本就没有爵位,更不关心,唯独贾珍脸色阴沉如水,宁国府传到他这里,贾蓉又是个不上进的东西,怕是没有以后呢。 (本章完) 第86章 贾母告诫众人,王熙凤大捡漏! 第86章 贾母告诫众人,王熙凤大捡漏! “老太太还在,看在代善叔祖父的面子上,陛下多少会有些容忍度。” “两府富贵还能持续一些日子,待日后,琏二哥、蓉哥儿能起势,未尝不能效仿其它几家。” “该做何安排,且看赦叔、政叔、大哥了。” 瞥了三人一眼,贾琰没有多说什么,他又不是老好人,自然不会想去拯救贾家。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单开一脉,日后定然会超过宁、荣二公,何必惦记两府! “我明白。” 贾赦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明日我便上奏,自请放弃祖产。” “存周,你一并在奏折上署名。” “好。” 贾政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点头应声。 “赦叔、政叔都做了,索性我也上一道奏折。” 贾珍心中固然不舍,但为了保住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只能做出选择。 “嗯。” 微微颌首,贾琰笑了笑,露出了难得的平和姿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干贾家人都露出了疲倦模样。 “老太太,赦叔、政叔、大哥。” “我有些累了,先带妹妹回趟东府。” 贾琰起身离座,朝着小惜春招了招手。 “哥哥。” 小惜春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牵上了林黛玉的手:“林姐姐,快来。” “嗯。” 林黛玉瞧了瞧其它人,大着胆子跟了出去。 “珠儿媳妇。” “你先带兰哥儿回去。” “府中这些哥儿明日还要早起,也都散了吧。” 贾母强撑着精神,看向李纨。 “是,老祖宗。” 李纨向来不爱理会府中之事,领着贾兰出了荣禧堂,贾环、贾琮识趣的一并离开。 “平儿。” “你且陪着二妹妹、三妹妹去她们院中看看有什么缺的。” “夏至过了,那些个衣服、饰品该添置的添置。” 王熙凤给了平儿一个眼神。 “是,奶奶。” 平儿施施然行了一礼。 “老祖宗,我们先下去了。” 迎春、探春问候了声,二女齐齐跟在平儿身后,离开荣禧堂。 此时,堂内只剩下贾赦、贾政、贾琏、贾蓉、贾珍、邢夫人、王熙凤、尤氏、秦可卿,还有被贾母抱在怀里的贾宝玉,众人心中忐忑,不知道贾母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数十年来,贾家两府沉寂,一干子弟成日里做哪些荒唐事,老身不是不知道。” “神京都中多少人明里暗里嘲笑贾家,老身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现在不行。” “琰哥儿如今是武侯,勋贵之首,从一品骠骑将军,位列朝堂之巅,府中上上下下做任何事都必须要考虑到他,他是贾家的门面。” “是,老太太!” 一众贾家人面色肃然,应声道。 “存周。” 贾母将目光投向了贾政。 “母亲。” 贾政露出了孝顺表情,他对贾母一向敬爱有加。 “往日,你不爱理会内院诸事,这才交由淑芬来管。” “有些事,你还是做差了,须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从今以后,府中内事交由凤哥儿来管,淑芬礼佛便是。” “是,母亲。” 贾政心中惊疑不定,答应道。 “凤哥儿。” “四丫头和林丫头院里,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贾母悉心叮嘱王熙凤。 “老祖宗,您放心。” 王熙凤心中一凛,认真点头。 她当然知道贾母说的是什么,无非是王夫人区别对待惜春、林黛玉。 以前,她没办法管,现在,王夫人的管家之权完全被没收了,交给了她,她当然要管,而且,还要着重去管,特别是惜春院里,缺一丁点都不行。 闻言,其它人没有什么想法,唯独邢夫人眼中满是不愉之色,在她看来,这府中她才是大夫人,凭什么王夫人管家,现在连她的儿媳妇都爬到头顶上来了。 “宝玉,你且站起来。” 贾母放开了手,让贾宝玉站在众人面前,贾宝玉依旧一脸懵懂无知。 “当着你们的面,老身有些话不得不说。” “既然宝玉加冠之后要搬出去,这府中上下片瓦都不予他。” “那老身这些个家私,百年之后就给宝玉,你们可有异议?” ‘啊这?’ 顿时,在场众人脸色都有些变了,贾母可是荣国公夫人、国朝一品诰命,私底下攒了多少东西,谁都不知道,全部归了贾宝玉,谁又能甘心? 别说邢夫人把羡慕、嫉妒、恨写在了脸上,贾琏、王熙凤一样心中不爽,凭什么贾宝玉这么受宠?难道他们就不是贾母的孙子、孙媳妇了? “那些是母亲的东西,母亲想给谁,做儿子的管不着。” “只是有一件事,今日索性说开了。” “父亲临死前有过嘱托,荣禧堂给二弟,还从太上皇那里为二弟求来了一道恩赏。” “母亲应当知道原因。” 贾赦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惧。 “老大。” “你要做什么?” 贾母心情一沉,质问道。 “母亲莫要忘了,我才是荣国府嫡长子,承继父亲爵位。” “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可我不能不为大房计较,二弟有儿子,我也有儿子。” “自古以来,长子继承家业,这荣禧堂理当为大房所有。” 贾赦一改往日什么都不在意的闲散姿态,话语间咄咄逼人。 ‘咯噔!’ 贾琏、王熙凤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窃喜。 “你要忤逆你父亲临终遗言吗?” 凝视着大儿子,贾母老脸上升起了愠怒之色。 “呵呵。” 贾赦冷冷一笑,看向贾政:“二弟,你来说说,荣禧堂是你们二房的东西吗?” “大哥。” 贾政心情沉重,一日之间,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早已焦头烂额。 “二弟。” “这荣国府能否承继下去,不在于你,而在于我。” “大房要是连荣禧堂都占不住,我与琏儿为何要这般拼搏?” 贾赦直接摆明车马,他今天就是要重新确立大房在荣国府的地位。 “我知道了。” 贾政身心俱疲,苦涩道:“荣禧堂本该是大哥住的,我愿意搬出去。” “政儿!” 贾母不由得失声。 ‘太棒了!’ 邢夫人、贾琏、王熙凤心中狂喜。 (本章完) 第87章 贾赦雄起,我才是荣国府正牌继承人! 第87章 贾赦雄起,我才是荣国府正牌继承人! “你我兄弟一母同胞,父亲在世时常言要携手并进。” “荣国府基业自当有二房一份。” 贾赦见贾政退让,不再咄咄逼人,露出了荣国府继承人的平和姿态。 “一切听大哥安排。” 事到如今,贾政知道自己再争下去也捡不了什么便宜,索性把这颗烫手山芋抛给了贾赦。 倘若贾赦斤斤计较,他这个所谓的继承人,大房的脸面自然会在都中丢尽。 “父亲过世后,府中格局大有改变。” “西边单独隔出了母亲的荣庆堂,暂不必更改。” “邻着荣庆堂南边的是琏哥儿媳妇院子,现也不必改,日后这荣国府自然是他们夫妻掌管。” “东边单独隔了开来,书房、厅一应俱全,虽不及正堂(荣禧堂)宽敞,也是一应俱全,刚巧有三个院子,不若就这么换了,二房迁往东大院,日后这东大院便是二房的基业。” “几个丫头的院子就不做更易了,她们出嫁再行安置。” 贾赦直接开口道。 闻言,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贾琏夫妇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的地位一再提及,不可更改,大房掌荣国府,荣禧堂日后定然是他们继承,现在住的那个院子有厢房三间,并不算小。 邢夫人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被王夫人压制了这么些年,现如今她要换到王夫人住的院子,双方地位几乎掉了个,如何能不开心。 东大院还有两个院子,刚巧能够让李纨、贾兰母子;赵姨娘、贾环母子住进去。 在场唯一没有被提及的便是贾母所居荣庆堂,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贾母死后,这块地方必然是要被大房拿走,贾宝玉又不可能继承这些房子,兴许会做了贾赦庶子贾琮的地方,开荣国府三房。 “可!” 贾政细想之后,答应下来。 只要二房还在荣国府,荣国府的资源一样能够被享受到,这才是他在意的事。 “母亲可有话教给儿子?”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贾赦这才询问起贾母的意见。 “你们兄弟二人已经商量好了,何必问我这个老婆子。” “鸳鸯,我有些倦了。” 贾母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在贾家的主导地位,面色疲惫的伸出手。 “是,老太太。” 伺候在旁的鸳鸯赶忙搀扶着她,另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连带着贾宝玉一并返回了荣庆堂。 贾珍瞧着大家都散了,索性提出告辞:“赦叔、政叔,我们先回东府准备大宴及祭祀宗祠事宜。” “嗯。” 贾赦、贾政点了点头,没有做挽留,天色确实太晚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荣禧堂只剩下了邢夫人、贾琏夫妇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存周。” 等到众人陆续散去,贾赦一脸严肃的叮嘱贾政:“你那个媳妇不是个善茬,过门前做下了不少事情,与敏儿之间多有不对付,心胸狭隘,手段毒辣。” “若非干系到荣国府,我也不愿去嚼舌根,你且命人打探便知,今日发生的事情,怕是还会再起风波,多看顾些,莫要让王子腾亲自登门收拾残局。” “这样的事,总归传了出去,不是什么好话。” “大哥,我会注意的。” 贾政第一次看见贾赦这般严谨,赶忙记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明日再做搬迁。” 说着,贾赦给了邢夫人一个眼神,大步朝着东大院行去,虎虎生威。 “二叔!” 贾琏夫妇行了一礼,同样离开了荣禧堂。 ‘唉!!!’ 环顾四周空荡荡一片,贾政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一屁股坐在紫檀椅上,陷入了沉思中。 夜半三更,宁国府后院。 “君侯!” 一众亲卫把守着各处进出要道,见贾琰回来,连忙躬身行礼。 “爷。” 惊蛰、芒种、白露迎了出来,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喜悦。 “林妹妹,你且与妹妹在外间稍作片刻。” “我去换身衣服。” 贾琰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微笑着叮嘱林黛玉。 “好。” 林黛玉臻首微点,牵着小惜春的手,坐在了厅中。 随即,贾琰进了里间,惊蛰、芒种、白露亲自上首为他宽衣解带,这身蟒服玉带在家穿着并不合适。 “沙沙!” 惊蛰小心翼翼的取下玉带,芒种为其脱下外衣,然后是丝制内衬。 “啊?!” 周遭的其它丫鬟见后,惊呼出声,一个个脸色大变。 “哥哥。” 听见声音的小惜春着急的闯进了里间,林黛玉跟着跑了进去。 “姑娘。” 白露、小雪没来得及拦住小惜春,两女已经看见了贾琰身上那一道道伤痕,刀砍、箭射的痕迹非常清晰,血痂尚未完全褪去,犹如一条条蜈蚣般狰狞可怖。 “啊?!” 小惜春吓得小脸煞白,呆愣在原地。 “琰二哥。” 林黛玉那往日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润,捂着小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旁人只知道国朝武侯,权势滔天,殊不知,这是贾琰出生入死换来的富贵,多少次挣扎在生死边缘。 “小雪,还不赶紧把妹妹带出去。” 眉头微皱,贾琰呵斥了声。 “是。” 小雪赶忙抱起小惜春,轻唤林黛玉:“林姑娘。” “嗒嗒!” 林黛玉跟在小雪身后,默不作声的走出了里间,脑海中满是刚才的画面,久久未曾回神。 小惜春傻呆呆的被小雪抱在怀里,一声都不敢出,年幼懵懂的她第一次对战场有一个具体的印象。 直到二女离开后,惊蛰、芒种才把贾琰身上剩下的衣物全部除去,赤条条的站着。 “爷!” 白露从丫鬟手中接过衣服,细心地为他换上,上等的绸缎内衣,玄色金丝边锦服,云纹皂色小朝靴,愈发显得英武不凡,一派王孙公子气度。 “爷。” “这次回来,应该不用出征了吧。” 惊蛰眼中透着担忧、心疼,十六岁的贾琰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 贾琰笑了笑,安抚道:“就算我想出征,恐怕不那么容易,现如今不是正六品虎贲校尉,而是当朝超品武侯、从一品骠骑将军。” ‘那便好!’ 几个贴身丫鬟暗自松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88章 【大医国手(金)】,林黛玉的希望! 第88章 【大医国手(金)】,林黛玉的希望! “妹妹等久了吧。” 片刻后,一身玄色金丝边锦服的贾琰从里间走了出来,微笑着询问小惜春。 “哥哥。” 小惜春松开了小雪的手,扑棱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他跟前,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她。 “哥哥没事,都过去了。” “以后,我在家陪妹妹顽可好?” 将小惜春抱起,贾琰和声细语的说道。 “好。” 小惜春点了点小脑袋,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虽然这些时日,林黛玉陪着她顽,迎春、探春时不时会去看她,可总归不一样,她与贾琰才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姊妹,那种来自于血脉深处的亲情纽带无法割舍。 “哥哥是不是要搬家了?” “我和林姐姐可以去哥哥家住吗。” 突然间,小惜春天真无暇的话语引起了贾琰的注意。 “小雪。” 贾琰面色一凛,沉声问道:“妹妹在西府这些日子,发生了何事?” “爷。” 小雪立马禀报道:“荣国府中管事的人克扣了姑娘及林姑娘院中的用度。” “不单单胭脂水粉、衣服首饰没有,就连送来的饭菜都是一些边角料,有时更是馊的。” “西府上上下下那些个丫鬟、婆子在周瑞家的支使下,不断刁难我们。” “后来,一应支出都走的院中账目,这才没有受她们挟制。” 提及此,伺候惜春的入画、伺候林黛玉的雪雁,满脸委屈,小雪有武艺在身,无人敢惹,可她们遭到了那些个丫鬟、婆子明里暗里的针对,吃了不少哑巴亏。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眼眸冷厉,贾琰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出征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有些人会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虎贲校尉。 可他没想到更恶劣的情况都出现了,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对付小惜春,再怎样,小惜春可是东府正经的主子,与贾琰、贾珍一母同胞。 林黛玉这个寄居人下的‘表小姐’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了贾母的庇护,谁又会把她当一回事。 “哥哥。” “她们停了林姐姐的药。” 小惜春可怜巴巴的说道。 “嗯?” 微微一怔,贾琰有些摸不着头脑:“药,什么药?” “爷。” 小雪知晓内情,补充道:“林姑娘素来身体娇弱,须得服用人参养荣丸调理。” “刚入府时,老太太交待了西府一并配了。” “谁知不过一月,西府便不再派人送人参养荣丸。” “惊蛰姐姐寻了名医,按照方子配了一些,这才勉强让林姑娘支撑住。” “哦?” 挑了挑眉,贾琰目光投向林黛玉:“我自幼学了一些医术,林妹妹要是信得过,让我先行脉诊。” “琰二哥说的哪里话。” 林黛玉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洁白细腻的手腕。 两府上下,除了贾琰,她还能信谁? “嗯。” 贾琰以三指按在林黛玉的寸口脉上,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紫色词条【妙手回春】赋予了他不逊色于地方名医的医术,纵然是濒危病人在‘生命存活率+50%’的效果下都会恢复如初。 当初在大同,多少受伤将士得益于他的医治,从鬼门关上爬了回来,完好如初。 可现在,面对林黛玉的病情,他却有些束手无策,这不是简单的病痛,而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确切来说,这是先天有疾,本源不足之症。 “哥哥。” “怎么样了?” 小惜春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贾琰。 “琰二哥。” “我的身体,我都明白。” “你不必为难。” 林黛玉惨淡一笑,这些年,林如海夫妇为她寻遍了名医,什么偏方都用上了,除了服用人参养荣丸勉强维持身体,根本没别的办法。 “不急。” 贾琰收回了手,心神沉入脑海中,默念道:“系统,升级紫色词条【妙手回春】。” 【叮咚,词条升级已完成!】 伴随着机械提示声的响起,一个金色词条跃然而出。 【大医国手(金)】:活死人肉白骨,集扁鹊、华佗之能于一身,治愈存活率+80% “嘶!!!” 这一词条的效果让贾琰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磅礴的医术知识在脑海中迸发出不一样的光芒,现代医学、古典医学融会贯通。 大方脉、小方脉、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咽喉科、接骨科、伤寒科、金镞科、按摩科、祝由科都被他完全掌握。 最重要的一点能够实现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治疗。 ‘原来如此!’ 林黛玉身上的疾病在贾琰脑海中不断被剖析,他现在已经了如指掌。 之所以难处理,并不仅仅是先天之疾,这是母胎带来的沉疴,确切来说,贾敏在孕中被人下毒,从而导致了腹中胎儿的畸变。 “哥哥。” 小惜春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贾琰眼前晃了晃。 “林妹妹的病确实棘手。” 贾琰回过神来,一板一眼道:“不过,并非全无办法。” 什么? 闻言,林黛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隐约可见绝色之姿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 “琰二爷。” “您说的是真的吗?” 自幼陪在林黛玉身边长大的雪雁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是不假。” 迎着林黛玉的目光,贾琰正色道:“只是治疗起来有些繁琐。” “一应药材须得遣人前往采买,还得一段时间。” 详细的治疗方案,他已经有了,无外乎强壮本源,祛除毒素,进而调养身心。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治疗起来非常复杂,涉及到天山雪莲、犀角、牛黄、虎骨等名贵药材,特别是有一味药引子,生长于秦岭之中的独特草药,被誉为人参帝王的崹参。 秦岭崹参从先秦时期就被视作神药,三年一开,五年一结果,性喜阴凉,只有秦岭才能生长,后世早已绝迹,连人工种植的崹参都没有。 而且,他需要的并不是一般的崹参,至少是一百年以上的崹参。 “呜呜!” 林黛玉喜极而泣,她终于看见了希望,雪雁更是为她高兴。 (本章完) 第89章 野心勃勃的甄家,不作死便不会死! 第89章 野心勃勃的甄家,不作死便不会死! “惊蛰。” “把她们叫进来。” 贾琰吩咐了声。 “是。” 惊蛰转身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一道道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一头秀发高高束起,穿着素色打底朱红劲装,牛皮熟铜制作的束带及护腕,腰间配着带鞘长剑,仅站在原地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干练。 “君侯!” 一干带刀侍女纷纷行礼,问候道。 “嗯。” 拂了拂手,贾琰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这些侍女的动作能够看出来,她们都见过血,且一身武艺娴熟,一对一在这狭窄的高门大院中厮杀,除了军中精锐,一般的士卒都敌不过她们。 “哥哥。” 小惜春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些侍女,小脸上充满了好奇。 ‘诶!!!’ 林黛玉也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些身影,惊奇不已。 “夜深人静,想来妹妹也乏了,她们会护送妹妹前往西府,暂且住在妹妹、林妹妹院中。” “明日,我会前往西府,为妹妹讨一个公道。” 贾琰眼中流露出森冷光芒,说道。 “哦哦。” 小惜春确实困了,要不是强撑着想等贾琰,恐怕早就睡着了。 “琰二哥。” “我陪四妹妹先行回府。” 冰雪聪明的林黛玉一下子领会到了贾琰的意思,牵起小惜春的手,一大一小在丫鬟、侍女的陪同下返回了荣国府。 正值半夜三更,荣国府看守的门子也没细想,只是开了门让她们进去,全然不知道进来的是一群女罗刹。 “爷。” 目送着林黛玉、小惜春走运,惊蛰才缓缓开口:“北边运回来的东西都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 “第一批八百万两全部送往西山营地,交予黑云都。” “第二批约一千五百万两,取三分之一为凤鸾阁扩张之用。” “目前,凤鸾阁的势力已经遍布两京一十三省,包括昆仑州、西宁州、锦州、五原府、云中府、琼州,天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眼睛。” “借助青楼这一重遮挡,没有任何一个地下势力发现端倪。” “只是,扩张至今,凤鸾阁的人手已经超过了三万,太过臃肿,平时处理起事务,效率非常低下。” 大半年时间,在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凤鸾阁的扩张远远超过了其它间作组织,特别是在情报搜集方面,远胜于黑云都、将棋营,就连血滴子、隐龙卫都不及她们。 毕竟,青楼可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没有不流连温柔乡的时候。 而且,青楼的敛财速度十分惊人,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整个大乾超过三百家的青楼成为了凤鸾阁的据点,覆盖所有州府及大一点的边镇、县。 “我知道了。” 微微颌首,贾琰暗自沉思着,该把凤鸾阁如何拆分才能更好的发挥她们的作用。 “爷。” 芒种补充道:“西山那边,隐龙卫出手将血滴子的人全部清除,两方势力已经完全撤出。” “现在唯一还在监视玄真观的只有将棋营,近来,北静郡王府、义忠亲王府都有动静。” “我们的人发现了北静郡王府在天津府经营了船队,与后金互通有无。” “将棋营的暗子分别前往了江南、云南。” ‘唰!!!’ 听到这话,贾琰眼眸一眯,冷冷道:“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破灭国朝。” 先前,北静郡王府在平安州的经营付诸一炬,没想到水溶非但不沉寂一段时间,反而愈发蠢蠢欲动,勾结后金,还真是活腻了。 义忠亲王府的动作,他用脚都能猜得到,无非是剪除当今在江南埋下的那一个个棋子,首当其冲的便是林如海,只是他没想到义忠亲王在云南还有部署。 现在看来,南安郡王郑克塽是打定主意要上义忠亲王这艘贼船了,红楼原著中那一场西南之变与二者不无关系,只是这群蠢货根本不知道茜香国现在的实力,必然会玩崩,到最后连郑克塽都落到人家手里。 一个完全控制了缅甸、布拉玛普特拉河流域,面积超过90万平方公里,人口超过2500万的地区性霸主,且雇佣了大量来自英、法的佣兵,采购了最先进的火绳枪及少量燧发枪。 同一时期的暹罗靠着任用洋人当宰相才勉强在茜香国的威胁下维持地位,可见茜香国的实力。 如果不加以干涉,茜香国统一东南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爷。” “北静郡王连日来与宝亲王相交莫逆。” “甄家已经决定将排名第三的姑娘送入宫中,参与选秀。” 惊蛰继续道。 “呵呵!” 贾琰笑了笑,讥讽之意不加掩饰的挂在脸上。 甄家与贾家可以说是一体两面,贾家有四个姑娘,甄家同样有四个,甄家大姑娘嫁给了翰林院侍读,甄家二姑娘嫁给了北静郡王做正妃,现下还要把三姑娘嫁给宝亲王做侧妃。 雍平帝诸子之中,宝亲王秦历已经崭露头角,深得太上皇看重,几乎是储君的最强争夺人选,甄家的野心暴露的淋漓尽致。 如此明晃晃的参与皇室内部争斗,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靠着甄太妃起来的富贵,不知所谓! 原著中,甄家三姑娘上京之日便是甄太妃薨逝之时,即甄家衰败之时。 “爷。” “荣国府可是有不少银子放在甄家。” 惊蛰的一句话引起了贾琰的注意,要知道,甄家老太太跟贾母可是闺中蜜友,二者关系素来亲切。 “这件事,我会处理。” 贾琰意味深长的吩咐道。 “是。” 惊蛰没有再多说什么。 ps:两京一十三省分别是神京(北直隶)、金陵(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包括河西走廊、宁夏)、四川、湖广(两湖)、江西、浙江、福建、贵州、云南、广西、广东(包括琼州)。 昆仑州(保山)、西宁州(西宁),前套(五原府)、后套(云中府)——平安州。 (本章完) 第90章 凤台 鸾阁,汇通天下的四海钱庄! 第90章 凤台 鸾阁,汇通天下的四海钱庄!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凤鸾阁拆分势在必行,你们可有想法?” 注视着二女,贾琰开口道。 “请爷吩咐。” 惊蛰、芒种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好。” 贾琰沉声道:“那就由我来安排。” “凤鸾阁一分为二,惊蛰掌情报搜集,即凤台,旗下有九凤使:孔雀、彤鹤、蓝凫、雪鸮、紫燕、大鹏、招风、奔雉、百鸣,凤使之下为凤徒,以青楼做为据点,监听天下。” “芒种掌刺杀,即鸾阁,设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五旗,以五行对应五旗,将一众酒肆、茶坊交予鸾阁为据点。” “接下来,不管是凤台,还是鸾阁的发展重点要向四夷延伸,准噶尔汗国、和硕特部、茜香国及后金,确保它们的动向能够随时随地被掌握。” “是。” 两女眼中一喜,大声应道。 而后,贾琰的目光投向了白露:“一千万两银子由你负责掌管调用,先行建立一个钱庄,命名为四海钱庄,短时间内开遍两京一十三省,而后是府、县。” 资本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钱庄便是他准备的资本手段,通过聚敛金银,发行银票、汇票,建立金融体系,进而汇通天下,绕过大乾现有的银铜双本位制度。 欧洲早在1407年就诞生了第一家银行威尼斯银行,英吉利、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的殖民几乎都伴随着银行业的发展,资金的流转是无法避免的一环。 东方地区,这种手段并不为人重视,所有的钱庄背后无一例外都站着王公贵族、官员士绅,仅松江一府的钱庄就达到了百余家,多一家钱庄并不会引人注目。 四海钱庄的成立对贾琰的势力发展有着无法言喻的重要作用,这昭示着他旗下的势力将会实现闭环。 “是。” 白露心情激动的答应了下来。 从这一刻,她与惊蛰、芒种一样,成为了贾琰最重要的人,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丫鬟。 “西山训练出来的女侍有多少?” 贾琰询问道。 “回爷的话。” 惊蛰连忙禀报道:“我们从北直隶、山西各地收拢的孤儿约三千人,训练出的女侍一百五十人人。” “嗯。” 目光幽深,贾琰叮嘱道:“一百五十名女侍全部调入府中。” “待此间势必,交予小雪统管。” “明白。” 惊蛰立即应声领命。 “之前交代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爷。” 惊蛰俏脸上浮现一抹异色,一五一十的汇报道:“两府得力的赖家、周瑞、王善保、林之孝、乌进孝、吴新登、余信等人的情况已经全部搜集在册。” 说话间,她取出了一本账簿,上面清清楚楚记着贾家一门两府上上下下那些个管事头目明细。 “沙沙!” 接过账簿,贾琰细细翻看起来,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赖大、赖二。 一个是荣府大管家,一个是宁府大管家,二者的母亲赖嬷嬷在府中可是上了岁数的下人,就连贾母跟前都能混上小矮凳,赖家这才水涨船高,赖大的儿子赖尚荣靠着贾家的关系捐了官,如今当上了知县。 吴新登,荣府银库房总领;戴良,贾家粮仓主管;钱华,两府买办头子;乌进孝,宁国府庄头;周瑞,管着贾府春秋两季地租子.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翻阅之后,贾琰合上了账簿,口中吟唱了《国风.魏风.硕鼠》里面的一句诗。 “爷。” “两府一应管事除了林之孝,哪个不是家财万贯。” “要我说,全抄了,别说填补亏空,两府的情况会大为改观。” 惊蛰大着胆子提议道。 ‘林之孝!’ 贾琰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林之孝是荣国府中地位仅次于赖大的人物,管着府中银钱、账房,林之孝家的也是有名的管家婆子,负责荣国府夜间查寝等事,原著中,夫妻二人将亲生女儿林红玉送入怡红院做了贾宝玉的伺候丫鬟。 从账簿上来看,贾家这些管事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阳奉阴违,吃得脑满肠肥,林之孝比起他们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爷。” “根据您的吩咐,西府琏二奶奶放印子钱的明细单独造了册子。” 惊蛰补充了几句。 “我知道了。” 贾琰想到了一个人物,水月庵的住持净虚,水月庵距离贾家族庙铁槛寺不远,净虚仗着便利与贾家往来密切,原著中,正是净虚托王熙凤办事,帮助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抢亲,这才逼迫张金与长安守备公子双双殉情。 “你且命人捕了净虚,查封了水月庵,一应尼姑发往五原府。” “神京脚下容不得这等藏污纳垢之所。” “至于其它事,暂且不管,若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提及此,贾琰眼中闪烁着森冷光芒。 “是。” 惊蛰暗自记在了心里。 “爷。” “薛家人还住在西府。” 芒种冷不丁的说道:“薛家金陵八房,除了二房之外,没有一房不曾耍手段。” “薛家二房在海外遭了灾,薛蟠的叔父身患重病,母又患了痰症。” “薛家。” 摸了摸下巴,贾琰来了兴趣。 薛家经营几代人,名下的商号在金陵都不算小,百万家资都是低估了他们。 他更在乎的是薛家商号的关系网,不单单遍及两京一十三省,还包括海贸。 “薛家女参选秀女之事不必理会,自有王子腾安排。” “命人从都中聘名医南下金陵,务必治好薛蟠叔父。” “这可是一颗得用的棋子。” 贾琰径直吩咐道。 “是。” 白露恭敬应声。 “我有些乏了,且聊到这。” 打了个哈欠,贾琰转身进了里间洗澡沐浴。 惊蛰、芒种、白露三女非但一点都不困,反而有些神情熠熠,着手安排起拆分凤鸾阁、建立钱庄等事。 ps:薛家二房:薛蚪、薛宝琴之父,薛蟠亲叔父,为内务府皇商,负责海外搜集珍宝 (本章完) 第91章 仗兵执府,贾家众人心惊惶! 第91章 仗兵执府,贾家众人心惊惶! 次日,天刚蒙蒙亮,荣国府。 “开门!” “呃呃.” 半睡半醒的门子听到声音,连忙探头向外看去,瞬间瞪大了眼睛:“琰二爷!” 只见门外站着的身影中,贾琰穿着一身玄色金丝边锦服,分外挺拔英俊,左右都是佩剑侍女,一个个英姿飒爽,眉宇间透着冷厉。 “快,打开大门。” 值守门子连忙叫醒了周遭的小厮,紧闭着的大门缓缓从两边打开。 “踏踏.”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人大步踏入了荣国府。 “啊?!” 卯时,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荣国府中的丫鬟、下人都已经在做事了,看着乌压压一大片人影出现,一个个穿着素色打底朱红劲装的佩剑侍女,让他们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丫鬟、下人们纷纷站在过道两侧,脸色惊惶,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匆匆赶来的荣国府大管家赖大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赶忙上前问道:“琰二爷,您这是” “赖大。” 瞥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贾琰轻唤了声。 “小人在。” 赖大心神一寒,哪里敢多说什么,毕恭毕敬的应道。 “你是荣国府大管家,下人住处,你应该都清楚。” “领着她们,把周瑞家的擒了,我在荣禧堂等着你。” “嗒嗒!” 几名佩剑侍女站出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赖大。 “啊这?” 见状,赖大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 “本侯支使不动你?” 贾琰脸色一冷,淡漠道。 “不敢。” 赖大眼神一慌,领着几名佩剑侍女走向了周瑞住处。 “快,去告诉大老爷、二老爷、老太太。” 一众小厮见后,纷纷小跑着进了府内。 贾琰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阻拦,故意放纵这些下人去传信,有些热闹,人没到齐,怎么上演。 荣庆堂,贾母早早的醒了,在丫鬟的伺候下进了些燕窝。 “老太太。” 鸳鸯火急火燎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 贾母老脸上浮现一抹不愉之色,呵斥了声。 “老太太。” “琰二爷来了,正带着人朝着荣禧堂走来。” “吩咐了赖大管家前去拿了周瑞家的。” 鸳鸯迫不及待的禀报道。 ‘什么?’ 闻言,贾母脸色骤变,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素日里掌管着内院诸事,贾琰一大早过府派人先去拿了她,这其中定有缘由。 “鸳鸯。” “让人去东府请珍哥儿。” “来人,搀扶着我去荣禧堂,快,来不及了。” 贾母当机立断,做出了安排。 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搭理,昨夜贾赦那么一说,她就已经让人去查了,查出来的东西让她浑身颤栗,王夫人居然私下里克扣两座院子的用度,一应支出都走得东府后院。 她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根刺,贾琰对荣国府有意见,但她小瞧了惜春在贾琰心中的地位,一大早就闹出了这样的动静,此事必不可能善了。 “父亲。” 贾琏夫妇着急忙慌的来到了贾赦的院子中。 “走,去荣禧堂。” 贾赦脸色一沉,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贾琰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荣禧堂今日怕是要见血。 “是。” 贾琏夫妇立马跟在了他身后,邢夫人一副看戏的模样,同样走向了荣禧堂。 不只是他们,赵姨娘院中同样迎来了报信小厮,贾政纳了两房小妾,周姨娘木讷本分,不为贾政所喜,赵姨娘出身鄙陋,深得闺房之趣,最受贾政喜欢,平日里大多宿在赵姨娘院中。 “老爷。” “门子来报,琰二爷捉了周瑞家的,现下正来荣禧堂的路上。” 赵姨娘跟前伺候的丫鬟小鹊神色焦急的说道。 “不好。” 贾政蹭的一下从床榻间起身,赵姨娘识趣的伺候着他穿上衣服。 “姑娘,爷到了。” 惜春院中,小雪轻声道。 “哥哥来了。” 尚且睡眼朦胧的小惜春听到这话,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光芒,连忙朝外面走去:“小雪姐姐,快,我要去找哥哥。” “姑娘慢点!” 小雪有些无奈的看着扑棱着小短腿的惜春。 旁边院子的林黛玉早就听到了动静,穿着整齐,跟着一并前往荣禧堂,今日之事与她不无关系。 宁国府,宁安堂内院。 贾珍还沉浸在温柔乡中,身旁分别躺着佩凤、偕鸾,藕臂环绕脖颈,脸上皆是满足。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几人。 “老爷。” 佩凤、偕鸾俏脸煞白的坐起身来。 “混账东西。” “谁敢搅扰爷?” 贾珍怒不可揭的大吼出声。 “踏踏..” 丫鬟连忙打开了门,谁知一并进来的不单单是尤氏,还有贾蓉夫妇,三人看着床榻间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脸色不由得一臊。 “你们怎么来了?” 贾珍目光炽热的注视着秦可卿,全然没把尤氏、贾蓉放在眼里。 “老爷。” “老太太遣人请你过府。” “赖二来报,二弟一大早就去了那边。” 尤氏顾不得许多,急声出言道。 “二弟去西府做甚?” 眉头皱了皱,贾珍面露不解之色。 昨天大半夜他们才从荣国府回来,怎么今天又去? “父亲。” “院中那些个佩剑的侍女都不在了。” 一向怯懦的贾蓉补充道。 ‘咯噔!’ 顿时,贾珍心中一激灵,赶紧招手:“别愣着了,快给爷穿衣。” “备轿,去西府。” “是。” 宁国府中下人急急忙忙的准备了轿子,抬着贾珍等人赶往荣国府。 天色还没大亮,两府已经一片吵嚷之声,下人、小厮、丫鬟、婆子都被惊醒,一个两个关注着荣禧堂正在发生的事情。 “啪嗒!” 周瑞家的在睡梦中被凶神恶煞的佩剑侍女提起,面色大惊的被押往荣禧堂。 “大管家。” “这是何意?” 衣衫不整的周瑞怒视着赖大。 “唉!!!” 赖大长叹了一声,左右的小厮押住了周瑞,周瑞家的做下那些事,周瑞这个丈夫自然也落不着好。 (本章完) 第92章 硬怼贾母,你算什么东西? 第92章 硬怼贾母,你算什么东西? 辰时,荣国府,荣禧堂。 “咯咯!” 贾琰逗弄着小惜春,天真无暇的笑声响彻整个荣禧堂,林黛玉在旁看着。 “嗒嗒!” 最先赶来的贾政看着堂前左右两侧,那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佩剑侍女,心中一惊。 “琰哥儿。” “你这是” “政叔。” 贾琰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时间还早,先坐一会儿。” “等人都到齐了,我自会言说。” 红楼原著中,贾政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为人端方,谦恭厚道,礼贤下士,济弱扶危,一心想要孝顺贾母,想要严厉管教子女,想要做一个好官。 偏偏哪一条都事与愿违,孝顺贾母,娶了王夫人,只得在贾宝玉的教育问题上得过且过,想要做好官,却因为不谙世情,遭人蒙骗,弄得声名一片狼藉。 他的迂腐更表现在了对内院不闻不问上,每日只看书著棋,手底下养着一群什么都算不上的清客相公,变相的助长了王夫人、王熙凤的威风,以至于荣国府往深渊越走越远。 虽说贾琰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恶感,却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贾政与贾敬半斤八两。 “嗯。” 贾政默默地坐在了下首,心中五味杂陈。 “嗒嗒!” 荣禧堂外,又是一行身影闯入,王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淑芬!” 见此情形,贾政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王夫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呵呵。” 贾琰嗤笑了声。 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握着尚方宝剑,殊不知,井底之蛙望天,一叶障目。 王夫人是笃定了这阖府上下不会让他肆意妄为,或者说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很高贵,这才有恃无恐。 “嗒嗒!” 一身素淡装扮的王夫人始终面色恬淡,站在堂中,全然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踏踏.”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荣禧堂外传来,吸引了贾琰的注意力。 贾母、贾赦、邢夫人、贾琏夫妇、李纨相继出现,周遭的佩剑侍女让他们看得心惊胆颤。 “琰哥儿。” “你要做什么?” 贾母率先开口质问道。 “老太太。” “你确定是我要做什么?” 贾琰撇了撇嘴。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贾政身旁的王夫人,一个个楞在了原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出来呢,她是疯了吗,还怕这场闹剧闹得不够大。 “二弟。” “老太太、赦叔、政叔。” 就连贾珍都从东府赶来,尤氏、贾蓉、秦可卿认出了这些佩剑侍女正是来自宁国府后院。 “咚!咚!咚!” 端坐主位的贾琰用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双冷漠的眼睛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 在场贾家人心中愈发惊慌不已,尤其是知晓内情的贾赦、贾政等人。 “君侯!” 几名佩剑侍女押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妇人走了进来,直接把她丢在了堂中。 “太太救我!” 周瑞家的一见堂内景象,惨厉的叫声响彻荣禧堂。 ‘果然如此!’ 贾家人都认出了周瑞家的,这是王夫人的陪房,掌管着荣国府内院那些丫鬟、婆子。 素日里最是嚣张跋扈,连邢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哪里像今天这般狼狈。 “哥哥。” 小惜春抬起头,婴儿肥的小脸上有些畏惧。 “妹妹不怕。” 贾琰抱起小惜春,注视着众人:“人都齐了,那就说一说。” “出征之前,我说了些什么,你们有人能复述一遍吗?” 轰隆! 一言落下,满堂皆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我想问一句,西府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囧境,连府中姑娘的吃食都供给不上了。” “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就算了。” “馊了的饭菜,狗都不吃的东西,也敢端上来。” “你们可真是太优秀了。” 环视众人,贾琰平淡的话语响彻整个荣禧堂。 “啪嗒!” 周瑞家的吓得双腿打颤,瑟瑟发抖。 ‘咯噔!’ 贾母、贾赦、王熙凤都知道这件事,神色黯淡,终究还是事发了。 邢夫人注视着王夫人,心中狂喜:‘这下看你死不死!’ “唉!” 李纨对王夫人早有领教,一点都不意外发生这样的事。 唯独贾政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个枕边人,他怎么都没想到王夫人会纵容陪房到这等地步。 “尔敢?” 贾珍站在了堂中,一脸义正言辞道:“我们贾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田地?” 惜春乃是贾敬幼女,贾珍胞妹,他要是不站出来,难免日后被人说冷血薄情。 “一个贾家嫡出的姑娘,一个血亲的表姑娘。” “真真是好极了。” 贾琰拍了拍手,嘲讽之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此事确实不妥。” 贾赦开口表明了态度。 ‘淑芬,你害惨了我!’ 贾政羞愧的低下了头,完全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父不在,今日,我便替他做主。” “惜春是东府姑娘,不便继续留在西府。” 目光如炬,贾琰冷声道。 “二弟言之有理。” 贾珍附和出声:“西府既容不下我妹妹,不如接回东府教养。” “蓉哥儿媳妇,你先回去,安排人将天香楼附近院子收拾出来。” “是。” 秦可卿臻首微点,在丫鬟的陪同下,先一步返回了宁国府。 “呼!!!” 贾赦、贾政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荣国府的脸面彻底被撕碎了。 “琰哥儿。”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老眼中满是期冀的看向贾琰。 “老太太。” “上了年纪就别在这待着,回去休息。” 贾琰看都没看她一眼,现在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 “你” 贾母压根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一口闷气被堵在心口,难以舒缓。 堂内其它人心中一惊,贾琰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今天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贾政听后,嘴角愈发苦涩,无论如何,这口黑锅他都背定了,谁叫他是二房主事人,王夫人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 (本章完) 第93章 血溅荣禧堂,杀人诛心! 第93章 血溅荣禧堂,杀人诛心! “旁的人也许不清楚国朝律令。” “琏二哥身上捐了个州同知,应该不会不清楚。” 环视众人,贾琰的目光投向了贾琏。 ‘咯噔!’ 贾琏浑身一震,连忙站出身来:“是。” “刁奴欺主该当何罪?” 贾琰一句话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当仗刑诛之!” 贾琏知道这是自己的投名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啪嗒!” 周瑞家的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内心充满了恐惧。 “本侯向来喜欢以理服人。” “入画、雪雁何在?” “君侯!” 两个丫鬟站了出来,看向周瑞家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恨意。 “谁让人克扣妹妹、林妹妹院中用度?” “就是她。” 入画、雪雁指着周瑞家的,大声道。 “不,不是我。” “她们在污蔑。” 周瑞家的急忙反驳,眼神始终望向王夫人,然而,王夫人面色平静,犹如一潭死水,不见丝毫清晰波动,更没有理会堂内发生的一切。 “赖大。” 贾琰再度唤了声。 人群中,一个穿着似地主般的富贵中年低眉顺眼的走到了贾家众人面前,一字一句道:“回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内院丫鬟、婆子已经尽数招认。” “正是周瑞家的指使,四姑娘、林姑娘院中一应用度都被克扣了下来,还有药房那边断了林姑娘的供给,本该用在二位姑娘身上的开支银子都被她贪墨了去。” “好胆!” 贾赦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欺侮主子,贪墨钱财,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贱货。” “依我说,这种人拖出去打死便是,省得在这里脏了我们的眼。” “玉儿。” 贾母本来对林黛玉并不上心,只是听到有人断了药材,这哪里是在为难,这是在要林黛玉的命啊,如若林黛玉因此身亡,那林如海乃至整个姑苏林家该当如何? 姻亲之女死在荣国府中,贾家的声名、脸面还要不要了? “太太救我。” 此时此刻,周瑞家的已经陷入了绝望中,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王夫人身上。 “铁证如山,赦叔、政叔可有话说?” “没有。” 贾赦、贾政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贾家一门两公,勋贵之首,怎能容此欺主刁奴。” “此僚罪大恶极,当诛。” 贾琰冷厉的声音响彻整个荣禧堂。 轰!!! 在场众人齐齐抬头看向贾琰,那张漠视生命的脸深深地镌刻在每个人心中,让人望而生栗。 “嗒嗒!” 两名佩剑侍女走了出来,上前押住了周瑞家的。 ‘哗!!!’ 秋水般的长虹倒映在荣禧堂中,一名侍女拔出了腰间长剑,直直的架在了周瑞家的脖颈上,顿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太太,太太救我!” 近距离感受到锐利的锋芒,周瑞家的吓得小便失禁,空气中透着腥臊味,苦苦哀求。 一旁的贾家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王夫人,想要知道她会怎么做。 “啪嗒。” 贾琰挥了挥手,一道气劲打在王夫人身上,解开了哑穴。 只可惜,王夫人老神犹在,手中不停地捻动佛珠,全然没有在意周瑞家的死活,从贾宝玉被褫夺了荣国府二房继承权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恨上了贾家。 “琰哥儿。” 贾母似乎猜到了贾琰的想法,忍不住出言想要阻止。 “斩!” 贾琰将惜春抱在怀里,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嘴里吐出一个字。 “扑哧!” 侍女手中握着的长剑已然划过了周瑞家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荣禧堂的地面。 “啊!!!” 在场的女眷无一不发出尖锐的惊惧声,邢夫人、李纨、尤氏、贾蓉直接被吓晕了,王熙凤、贾琏、贾政、贾珍都忍着心中的害怕,浑身依旧不断颤抖,脸上从未有过的惨白。 林黛玉的小手攥紧了椅子扶手,尽管吓得小脸煞白,却强撑着身体,让自己不害怕。 堂中只有贾赦、贾母习以为常,别说是这样的程度,就是尸山血海,他们也曾见识过。 “孽障。” 亲眼目睹陪房惨死当场,王夫人心中怒火澎湃,面容狰狞,怒声低吼。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声,所有人都看见了小雪接过带鞘长剑,重重的抽打在王夫人脸上。 刹那间,一道深深的痕迹印在王夫人脸上,皮肤下的淤血骤然间呈现出红肿模样,渐渐变成了紫色,可见这一下有多么用力。 “君侯乃万金之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言不逊?” 小雪冷冷的扫了王夫人一眼。 “你” 王夫人一只手捂着脸颊,眼中布满了怨毒、仇恨,从未有过的憋屈和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再也绷不住了,不复往昔平和似礼佛姿态。 这一幕清楚的看在贾家人眼中,他们心中固然震惊,可更多的还是深深地畏惧,哪怕是贾政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整个荣禧堂陷入一片死寂。 “来啊,将她丢到乱葬岗。” “喂狗。” 迎着王夫人的目光,贾琰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吩咐道。 “是。” 两名佩剑侍女上前拖着周瑞家的尸体,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硬生生拖出了荣禧堂,地面上一条宽阔的血色痕迹,让人见了胆寒。 “琰哥儿。” “你要闹到什么地步?” 贾母无法就这么坐视不理,再怎样,王夫人也是荣国府二房正妻,把她的脸面全部撕下来,还要放到地上踩,这无疑于让贾政丢脸,让贾宝玉乃至整个二房在两府抬不起头来。 两府建立70多年,敢在荣禧堂杀人的唯有贾琰,一切传统都被颠覆,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事情。 “呵呵。” 贾琰笑了笑,讥讽道:“好玩吗?” “你们觉得好玩吗?” “.” 在场众人无不抹了把汗,哪里敢搭话。 “老太太,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好戏得慢慢看,慢慢品。” 贾琰放下小惜春,长身而起,一步步走到王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听说你整日里在府中吃斋念佛,夜路走多了,怕遇见鬼?” “也对,就你当年做下的那些恶事,别说观音菩萨,如来佛祖都保护不了你才对。” ‘啊这?’ 贾家人完全没想到贾琰会当面开大嘲讽,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是往王夫人心窝子里踹呀。 王夫人没有说一个字,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贾琰,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刚刚从惊吓中回神的邢夫人听见这话,差点没笑出身来,自嫁入贾家,她这个大房续弦终日俯低做小,对王夫人可谓是深恶痛绝,现在看见她落难,自然高兴的不能自己。 贾赦、贾珍、贾蓉等人就这么看着,本就与他们无关,何必自寻烦恼。 王熙凤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终究是她的姑母,她又怎会没有一丁点怜悯之心,可想到贾琏,想到大房,她又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李纨是这些人里面最为冷淡的,她是贾珠的媳妇,王夫人的大儿媳妇,对王夫人不可谓不了解,贾珠活着时,她就没有受到什么青睐,贾珠死后,她和贾兰的待遇比赵姨娘好不到哪里去。 “琰哥儿。” “该杀的人,你已经杀了。” “你还要做什么,难道要老身磕头赔罪,你才肯善罢甘休吗?” 情急之下,贾母吐出了一番话,引得贾家众人侧目。 “母亲。” “你糊涂了。” “这些事本就该治一治,琰哥儿做得好。” 贾赦开口打断了贾母,他可没有贾母这么拎不清,一个武侯对于贾家的重要性,无法比拟。 别说是整治荣国府,就是今日,贾琰打杀了王夫人,他也只会说一个字:“好。” “老大。” 贾母怒视贾赦,心中的不满几乎到了极致。 “母亲。” “是淑芬错了。” 贾政面色惨白的说出了一句话。 “老二。” 贾母没想到最后补一刀的是贾政,王夫人的夫婿,贾宝玉的亲爹。 “呵呵!” 王夫人不由得看了贾政一眼,狰狞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直叫人汗毛倒竖。 “老太太。” “屎盆子别往我身上扣,本侯要是不高兴,父亲更不高兴。” “到那时,开了贾家宗祠,自有人与你分说对错。” 瞥了一眼贾母,贾琰淡淡道。 “你!!!” 贾母哪里会听不懂他的威胁,一旦开了宗祠,都中十二房矛头必然会指向她,到那时,贾家人认不认她这个老太君都是一回事,何谈处置贾琰。 “政叔。” “宝玉今年十一了吧。” “是。” 微微一愣,贾政不清楚贾琰突然提起贾宝玉年龄是什么情况。 ‘好狠!’ 贾赦、王熙凤最先反应过来,这是要杀人诛心呐。 对王夫人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贾宝玉这颗‘凤凰蛋’,处置了他,那才是要王夫人的命。 “曹冲六岁称象,甘罗十二拜为秦国上卿。” “百姓人家,十一岁完婚者,多不胜数。” “勋贵之家有些许例外,在所难免,要说这种年龄,不谙世事,那未免太假了。”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政叔可知这番话是谁说的?” 贾琰笑着提及此事。 “是他?” 贾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只如此,将锦绣文章称作‘饵名’,将科举入仕之人唤作‘国贼禄鬼’。” “朝堂经营,高官厚禄,无一不视作‘混帐话’。” “富贵闲人,不外如是。” 接连几句话在荣禧堂响起,贾家人都有些神色各异,往日这些话,他们听听也就罢了,现如今仔细听来,内中意味截然不同。 贾家累世公侯,勋贵之首,哪个不是在朝堂经营?哪个又脱得开高官厚禄? 家中不通武艺者,首推贾敬,乙卯科进士,次及贾政,最喜清谈阔论,贾政长子贾珠十四岁中了秀才,被誉为贾家文曲星,因勤奋念书,好费心力,不到二十岁就过世了。 贾宝玉这番话说小点,骂了贾敬、亲生父亲贾政、胞兄贾珠,说大点,这是在质疑国朝抡才大典,更是在抨击既往国策。 “这些都是他说出来的话?” 贾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众人。 “二老爷。” “宝兄弟年幼,想来是不知其中深意,这才胡说些。” 王熙凤赶紧打了个圜场,却不知她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贾政心中的怒火。 “孽障!” “好一个孽障!” “我今日定要打死他,省得来日让他祸害家族。” 贾政气急败坏的怒吼出声。 “政儿。” “你要打死他,先打死老身。” “一些稚童之语,何苦这般作态。” “宝玉是个好孩子,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别吓坏了他。” 贾母坐不住了,急忙呵斥贾政。 “母亲。” 面对贾母,贾政胸中再多的怒火都不敢发泄,一股郁气憋着,面色青紫交加。 ‘果然如此!’ 贾家众人摇了摇头,心中一片了然。 “老太太说得对,确实还小。” 贾琰继续道:“府中上下皆闻宝玉爱吃胭脂,尤其是丫鬟嘴边的,想来更润一些。” “那金钏儿不知道给他吃了多少次。” 轰隆! 一言落下,整个荣禧堂都炸开了锅。 “该死的东西,他敢这么做?” 贾政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腾身而起,其它人更是心惊不已。 金钏儿是王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贾宝玉这么做无疑是‘淫母婢’,国朝以孝治天下,这个罪名可以说非常之重,仅次于欺君、灭父。 “你敢?!” 王夫人一下子挡在了贾政面前,她不蠢,这件事要是坐实了,那贾宝玉一辈子的前途就没了。 “淑芬。” “你” 贾政看着王夫人,眼中浮现了多种复杂情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王夫人多少有些感情在。 ps:‘淫辱母婢’并不是古代律法明文规定,而是从南宋时期,程朱理学提倡的忠孝核心所要求的一部分,这一罪名更多的是对于道德的标准。 (本章完) 第94章 圈禁王夫人,生不如死! 第94章 圈禁王夫人,生不如死! “政叔。” “我看宝玉也到了该知事的年纪。” “不如为他纳了金钏儿?” 就在这时,贾琰似笑非笑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嘶!!!” 贾家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 王夫人一双眼眸布满了怨毒之色,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沙哑的声音在荣禧堂内响起:“你想毁了我的宝玉?” 但凡高门显贵,从未有先纳妾后娶妻的道理,一旦如此,这不仅仅会影响到贾宝玉未来迎娶正妻,还会影响到以后的仕途。 而且,金钏儿是王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贾宝玉纳了她就意味着坐实了这一桩罪名,再也无法翻身了。 “二弟。” “琰哥儿言之有理。” 贾赦率先开口,赞同了这一提议。 从今天这个情况来看,王氏兴风作浪,未来难保不会借贾宝玉再影响贾家,倒不如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大哥。” 贾政面色踌躇,始终没有做出这个决定,毕竟贾宝玉是他的亲子。 “政叔。” “从林妹妹入府,宝玉可是多番叨扰。” 贾琰淡淡的补充了两句。 ‘咯噔!’ 众人心中一激灵,齐齐侧目。 “琰哥儿。” “宝玉同姊妹间亲近,被你说得有这般鬼蜮心思。” “玉儿尚未说些什么,你倒是好意思张这口。” 贾母现在已经忍不住了,再继续让贾琰说下去,贾宝玉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外祖母。” 一向寡言清冷的林黛玉站出了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玉儿。” 贾母那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了一抹精光。 “姑苏林家向来尊圣贤,重礼仪,我与宝玉并非至亲,相见不过数月,姊妹亲近不知从何而来?” “《礼记.昏义》有云: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 嚯!!! 众人看着堂中那道纤弱身影,无不为之惊愕。 林黛玉以《礼记.昏义》为辩,无异于指责贾家荣国府不尊礼,在如今的国朝,这可是一个大罪名。 ‘尔敢?’ 王夫人死死地盯着林黛玉,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她怎么都想不到从未瞧得上的林家女今日竟然为贾宝玉扣上了一顶摘不掉的帽子。 “玉儿,何至于如此?” 贾母不禁失声破音。 “我以林家之名起誓,今日所言,字字属实,违者天人共弃。” 林黛玉并没有为贾母的表情所心软,反而伸出了白皙的小手,对天盟誓。 “孽障!” “我怎生了这等孽障!” 贾政羞愧难当,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在场贾家人对林黛玉可以说是刮目相看,柔弱身子下的刚毅果决不输男子。 “怎会如此?!” 贾母呆呆地站在原地,差点没跌倒,被鸳鸯搀扶着入坐榻上,一张老脸上说不出的痛心。 她本想着为贾宝玉、林黛玉牵线搭桥,定下贾、林两家姻亲,亲上加亲,何曾想到事情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林黛玉的话无疑是压倒局势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贾宝玉压在了永无翻身之日的地步。 “啪!啪!啪!” 当着所有人的面,贾琰鼓掌喝彩:“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西府还真是人才辈出,机关算尽,老太太想要亲上加亲,有人也想要亲上加亲。” “巧了,大家想到一起去了,偏生出了许多龌龊言语。” “林姑父如今还在扬州,他要是知晓此中诸事,姑苏林家怕是要与贾家做过一场。” “老太太、赦叔、政叔,可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林妹妹上京的缘由。” “人家在刀头舔血,把唯一的子嗣托付给西府,有人却在要林妹妹的性命。” 一边说着,贾琰眼眸如刀,从每一个贾家人身上掠过,表情森冷。 原著中,林如海将孤女托付与贾家,贾家这些人不单单收了林如海的东西,连带着林黛玉的嫁妆都被用在了建造大观园上,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到最后,林黛玉孤零零的死在了潇湘苑,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母亲、淑芬。” “你们.” “噗!!!” 气急之下,贾政胸中郁气上涌,喷出一大口鲜血。 “老爷!” “二弟!” 满堂众人见后,大惊失色,贾政拒绝了丫鬟搀扶,只手撑着桌案,苦涩道:“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如海?” “生了这等孽障,祸端府中,悔不该当初姑息,助长不正之风。” “母亲,淑芬,你们害惨了我。” “既是他喜欢,我为他纳了金钏儿,以全父子一场恩义。” “日后,他与这贾家再无瓜葛。” “不!!!” 王夫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我的儿呀。” “来人,快送二老爷回房。” 看着贾政奄奄一息的模样,贾母再也顾不得为贾宝玉谋划了,连忙吩咐道。 此刻,所有人看向贾琰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看这西府不再适合林妹妹居住,索性让林妹妹前往东府陪着惜春。” “大哥怎么说?” 瞥了一眼贾珍,贾琰继续道。 “二弟说得对。” 贾珍吓得浑身一抖,只知道应声附和,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那就有劳大嫂先行一步,帮着林妹妹与惜春收拾东西。” “好。” 尤氏也看出来了这里谁说话最好使,和煦的答应下来。 而后,林黛玉、小惜春跟在尤氏身边,亦步亦趋的离开了荣禧堂。 “老身还没死呢!” 看到这一幕,贾母心中的怒火喷发,大声怒斥道。 林黛玉的身份何其特殊,荣国府嫡女贾敏唯一子嗣,不住在荣国府,反而住在宁国府,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荣国府成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 贾琰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上了年纪,眼睛瞧不清楚,耳朵也听不清楚了。” “这么多天,你愣是一句话不说,现在说这些话,未免让人可笑。” “有些东西,还需要本侯一一讲述明白?” “送上门的机缘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怪不得旁人。” “琰哥儿。” 贾母面色阴沉如水,冷声道:“府中上下只你是好人,我们都不是好人?” 一时间,荣禧堂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贾母辈分最高,贾琰权势最盛,二人的对决无疑充满了肃杀。 “我是不是好人,老太太,你说了不算。” “可我知道有些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面带微笑,贾琰话语间的信息直接指向了王夫人。 贾琏夫妇从贾赦那里听到了许多话,对此并不疑惑,但其它人就未必了,贾政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你究竟想说什么?” 贾母心中一颤,老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 “昔日,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嫡子求上门来,言及有嫡女温婉可人,许配给政叔。” “代善叔祖婉拒之,怎料你出言劝说,这才定下了一桩婚事。” “老太太忘了,那日还有一人在场。” 贾琰淡淡道。 “是敬哥儿与你说的?” 贾母脸色骤变,悔不该提起这茬。 “你看看,她那样子,像一个好人吗?” 指着王夫人,贾琰嘴角露出了讥讽之色。 ‘唰!’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往日似菩萨般的王夫人脸色狰狞如恶鬼,眼中浓郁的怨毒、仇恨之火根本无法掩饰,恨不得把贾琰杀之而后快。’ ‘姑母!’ 王熙凤心中叹息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啪!!!” 小雪又是一记抽击,带鞘长剑重重的抽在了王夫人半边脸山,左右对称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荣禧堂响起,王夫人两张脸都红肿的青紫交加,嘴角沁着血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贾琰,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君侯面前,何人敢放肆!” 小雪清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恨吗?” 贾琰居高临下的俯瞰王夫人:“想起来了?二十年前的记忆是否又一次涌上心头。” “当初,你做下了多少恶事,敏姑母出手教训你。” “难为你记了这么多年,要从林妹妹身上讨回来。” 什么? 闻言,堂内众人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辛秘。 “琰哥儿” 贾母想要拦住贾琰,却没有人理会她。 “她死了,我还活着。” 王夫人狞笑道:“老天爷没有放过她,贾敏真该死啊,她的女儿和她一样让人厌恶。” “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宝玉,她不配!” 最后三个字,王夫人用尽了力气吼出来,积压了二十年的怨愤喷发而出。 ‘疯了!疯了!’ 贾家人再度刷新了对她的印象。 “淑芬!” 贾政站都站不稳,强撑着身体,看着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满是陌生。 “来来来。” 贾琰朝所有人招了招手,大声道:“本侯郑重介绍一下,王家嫡女的彪炳战绩。” “二十多年前,金陵有一贵女,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喜暗箭伤人,多少名门淑女深受其害。” “其人在金陵声名狼藉,其父不得不将她带往神京都中,寻一个好人家。” “偏偏,敏姑母在金陵时教训了她,这一次教训便是一生的记忆。” “老太太,当年你与代善叔祖父为其担保品性,可曾后悔过?” 轰隆! 宛如雷声般的话语在荣禧堂内响起,王夫人的贤淑外表彻底被撕开,露出丑陋的一面。 在场众人除了贾赦之外,无一不是叹为观止,这还是那个‘善人’吗? “噗!!!” 贾政根本不敢相信这件事,可他从贾母、王夫人确认了事实,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 “二老爷!” 旁边的丫鬟吓得尖叫出声。 “鸳鸯,扶他进去,请大夫来。” 贾母连忙叮嘱鸳鸯。 “是,老太太。” 鸳鸯连忙招呼着丫鬟们把贾政搀扶进了里间。 “琰哥儿。” “你满意了吗?” 贾母注视着贾琰,话中满是埋怨之意。 “王氏。” “你可满意?” 贾琰并未理会贾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王夫人。 “你敢杀了我吗?” 王夫人咬着贝齿,恨声质问道。 “不不不!” 微微摇头,贾琰笑了笑,玩味道:“杀人,那太简单了。” “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事可不是死,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我知道你想什么,没关系,我会让你见到你想见到的一切。” “赦叔,寻一个院子,封闭门窗,只留一个小口子,让人送些吃食进去。” “宝玉纳妾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亲生母亲在场。” “琏儿媳妇,你命人砌了东大院角落院子。” 贾赦给了王熙凤一个眼神。 “是。” 王熙凤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还是下去准备了。 “不!!!” “杀了我,你杀了我!” 听到这话,王夫人面色癫狂的咆哮出声。 “带下去。” 摆了摆手,贾琰示意道。 “是。” 两名佩剑侍女将手舞足蹈的王夫人押走了。 亲眼目睹这一刻的贾家人从未有过的害怕,圈禁王夫人,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贾宝玉这个被王夫人视作希望的嫡子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这对于王夫人来说,多么绝望。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跟赦叔、大哥商量。” “琰哥儿/二弟有话请讲。” 贾赦、贾珍神色一肃,认真倾听。 “国朝有制,勋门立戟,这本该是无上的荣耀,象征着武勋之家的富贵。” “两府如今或许不便立戟,可先祖荣光,怎能忘却?” “若内院行事,失了体统,来往之人多少有些瞧不起。” 目光如炬,贾琰开口道。 开国之初,大乾太祖仿效唐朝,在太庙、社、宫殿立了二十四戟,定下制度,言明,军功勋贵之家以戟为荣,国公十六,国侯十四,国伯十二,子八,男六。 与之相对的是文官门前石狮子有鬈毛疙瘩,一品十三个,从一品十二个,二品十一个,从二品十个,依次递减,这种石狮子出自内务府监造,箱形之上雕琢,意誉官印。 贾琰如今为国朝武侯,自然可以立十四戟,但仅限于武侯府,宁国府沾不上光。 “???” 贾赦、贾珍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手中有女侍百五十人,分五十于西府,五十于东府。” “日后,这些佩剑侍女负责把守内院,如何?” “大善!” 贾赦、贾珍对视了一眼,答应下来。 “今日事毕,我就不多留了。” 贾琰转身离开了荣禧堂,只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本章完) 第95章 贾家西洋景,初生的朝阳! 第95章 贾家西洋景,初生的朝阳! 巳时一刻,太阳逐渐向正中升起,荣禧堂中,小厮、下人们进进出出。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珍哥儿。” “事情都结束了。” “老身只叮嘱你一件事,收敛好色性子。” “她们可不是你在青楼街中寻到的那些放荡货。” 贾母看了一眼贾珍,提醒了几句。 “不敢,不敢。” 贾珍似乎被看穿了心中的念头,连忙摇头。 虽说这些佩剑侍女一个个面庞清冷,但对于色中饿鬼的他来说,难免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经过贾母这么一提醒,他想到方才周瑞家的被一剑枭首,不由得浑身颤栗,脑海中其它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贾赦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同是贾敬的嫡子,贾珍连贾琰的一只小拇指都比不上。 “老太太,赦叔。” “府中还有不少事,我就先回去了。” 贾珍有些慌乱的打了招呼,匆匆领着人离开了荣禧堂。 此时,荣禧堂中只剩下贾母、贾赦、邢夫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老大。” 贾母唤了声贾赦。 “母亲。” 贾赦立即回应道。 “老二答应你的事情,今日便开始做吧。” “淑芬那边,叮嘱下人,一应吃食多上心,别让王家人寻上了门。” 深深地看了贾赦一眼,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缓缓踏出了荣禧堂。 “好。” 贾赦知道她的意思,至少现在而言,身为二房正妻的王夫人不宜死在荣国府,这要是传了出去,王家人的不满事小,荣国府名声事大。 “老爷。” “这么些佩剑侍女在内院,像什么话呀。” “都中哪家是这般景象。” 见其它人都走了,邢夫人忍不住发着牢骚。 她这个大房续弦正准备实行权利,一扫十数年为王夫人压制的阴霾,谁曾想内院出了这样一群女罗刹。 “啪!!!” 然而,迎接她的是贾赦的一巴掌。 “老爷。” 邢夫人都被打懵了。 “无知蠢妇。” 贾赦面色不愉道:“你要想死,大可与我分说,我让人给你备上三尺白绫。” “琰哥儿是什么人,国朝武侯,贾家族令在他手中。” “莫说是这荣国府,都中八房、金陵十二房谁敢不听号令?” “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否则,我只一封休书送你回家。” “老爷,我错了。” 顿时,邢夫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别人不清楚贾赦,她对贾赦可以说非常清楚,表面看着放荡不羁,最喜酒色财气,实则心如铁石,他说出来的话从来就不是戏言,这说明贾赦是真的想休了她,甚至是送她去死。 “你以为二房失了权,你就可以在这府中作威作福了?” “内院一应诸事交由琏儿媳妇来管,这是我与老太太的默契。” “这些佩剑侍女进入内院是我们都同意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好生在后堂待着,你还是荣国府大房正妻,要不然,仔细你的皮。” 贾赦都快被邢夫人蠢哭了,且不说这五十名佩剑侍女能够让荣国府内院一改往日散漫习气,形成铁板一块,不再需要担心消息为外人所知。 单单是王熙凤执掌荣国府内院,这是贾琰认可、老太太同意,大房、二房一致做出的决定,邢夫人居然想推翻这种决议,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老爷,我再也不敢了!” 邢夫人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刚刚出现的骄横已经被害怕取代。 “我听说你娘家有个侄女,端雅稳重,知书达礼,你且书信一封,唤她来府中顽。” 就在这时,贾赦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老爷,您的意思是” 邢夫人有些摸不准贾赦的脉络,她确实有一个侄女名为邢蚰烟,只是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你可真是蠢。” 贾赦都被气得无语了,强忍住情绪,一字一句解释道:“琰哥儿过了生辰便是十六。” “国朝武侯本就是超品爵位,依制当有一正妻一平妻四贵妾。” “休说是平妻,纵然只是一个贵妾,身份地位也比寻常官员夫人来得强。” “哦哦。” 邢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一亮,应声道:“老爷,我这就去信让她来。” “呼!!!” 贾赦有些心累的拂了拂手。 “嗒嗒!” 邢夫人赶忙领着丫鬟下去写信了。 荣国府发生的变化并未影响到宁国府,贾琰刚刚用过早膳,就看见了一片身影,不少都是小萝卜头。 “琰二哥!” “二叔!” 贾环、贾琮、贾兰、贾蓉、贾蔷先一步行礼,其它人纷纷跟随。 “人怎么这么多?” 看着眼前这乌压压的人,贾琰皱了皱眉。 “回二叔话。” “都中八房未曾及冠的子弟都到了。” 贾蓉识趣的站出来,一一介绍:“儒太爷的孙子贾瑞、后廊五嫂子的儿子贾芸、周嫂子的儿子贾芹、娄嫂子的儿子贾菌、贾琼、贾茵.” “嗯。” 环视一圈,贾琰心中了然,都中八房子弟未满20岁的都在这里,超过了百人。 “爷!” 董勇等人穿着黑色劲装,面色冷峻,出现在贾家子弟面前,让他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们来得正好,这些人全部带过去。” “两府之间有连廊、通道,看着他们跑。” 指着一旁的贾家子弟,贾琰吩咐了声。 “啊这?” 十二亲卫都愣住了,看着这些人跑步,这是在做什么。 “爷。” “要跑多久?” 董勇询问了声。 “一直跑,直到跑到他们完全跑不动为止。” “中途有人坚持不住的话,可以退出。” 贾琰捏着下巴,玩味道。 “是。” 十二亲卫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驱赶贾家子弟:“愣着干什么?跟上,跑起来。” “蓉哥儿。” “这” 人群中一个俊朗少年有些惊疑的看向贾蓉。 “跑。” 贾蓉看了一眼贾琰,咬了咬牙,说道。 顿时,在场的贾家子弟全都被驱赶着来到了两府之间的连廊通道,一个接着一个奔跑起来,十二亲卫分作两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好似恶狼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爷。” 一席素色劲装的小雪出现在了贾琰身旁,随行的还有数十名佩剑侍女。 惊蛰负责凤台,芒种主持鸾阁,白露掌握四海钱庄,只有她充当了跟前人,一百五十名女侍及后院诸事都由她负责安排。 “命人按照最基础的药浴方子,先行准备起来。” 贾琰吩咐了声。 “是。” 小雪看出了他的安排,这是要从这些贾家子弟中挑选合用之人。 自古以来,血脉渊源往往是信任的基础,族亲子侄无疑是最为信任的存在,贾家二十房,族人至少数千,都中八房未及冠的子弟都在这里,烈火炼真金,只要培养出一批人,那就是贾琰最信任的下属,没有之一。 一时间,宁国府后院女侍进进出出,烧水煮药,浓郁的草药味道逐渐扩散开来。 这些方子可都是贾琰从宁、荣二府珍藏中优化过的药方,不单单适合奠定武道基础,更有强身健体、修复沉疴的功效,寻常人想要都得不到。 “快看!” “那是什么情况?” “蓉大爷、环三爷、琮三爷他们怎么都在里面!” 随着一大群贾家子弟在十二亲卫的驱赶下全力以赴的奔跑,两府下人无不露出震惊之色,丫鬟、婆子们更是纷纷将消息传进了内院,李纨、赵姨娘、王熙凤、秦可卿等女眷纷纷赶过去。 正午时分,日头毒得很,这些贾家子弟大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体质说不出的差,只跑了一刻钟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不行了,我不行了。” 贾瑞第一个宣布放弃,自己走到了亲卫外面,瘫坐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 “我也不行了。” “我不干了。” 一个接着一个贾家子弟有样学样,自愿退出了这场磨难。 “蔷哥儿,我们走吧。” 贾蓉双腿打颤,朝着身边的贾蔷有气无力的说道。 “蓉哥儿。” “你先走,我还想再试试。” 面容俊朗的贾蔷眼中露出了坚毅之色,他可是贾代化胞弟的嫡孙,同样可以被称作宁国府正派玄孙,贾敬特地叮嘱贾珍,将他收入府中,一应供给仅次于贾蓉。 可这样的恩赏对他来说,并不是一种幸福,恰恰让他无时无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只能成为贾蓉的玩伴,贾珍当做小猫小狗一样,毫无存在感。 当他听到贾琰召见时,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好。” 贾蓉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伙伴有些陌生,但他还是没坚持住,独自一人走出了队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乌压压一大片的人影越来越少,一个接着一个贾家子弟脱离了队伍,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在宁荣二府中间的狭长甬道中不断回荡,一个个步履阑珊的身影早已在烈日下被汗水浸透了全身,面色从未有过的绯红,呼吸异常紊乱。 这一幕吸引了贾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是关心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女眷,贾珍、贾赦都很清楚贾琰在挑选可以培养的族人,贾政则是被上午的变化伤到了,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 “鸳鸯。” “你去看看。” 荣庆堂榻上,贾母叮嘱了一声。 “是,老太太。” 鸳鸯二话不说,朝着甬道走去,同样赶往甬道的还有来自大房、二房的丫鬟、小厮。 “哼哧!哼哧!” 半个时辰过去了,仅剩不多的贾家子弟都已经头脑一片浆糊,嗓子早已沙哑,如同刀子噶一样难受,急促且粗重的喘息声不断从喉间发出。 没有一个人不是像僵尸一样艰难的前行,一个个双眼通红,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眼神就像荒野狩猎的饿狼一般,凶戾且倔强。 在这些人之中,只有两道身影更突出,一个是贾蔷,一个是贾芸,年级都在十八岁,剩下的大多数是小萝卜头,贾环、贾琮、贾兰都在其中。 贾家众人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浑身彷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身影,头顶汗水在炽热的温度下不断蒸发,隐隐冒出了蒸汽。 “兰儿。” “环哥儿!” 李纨、赵姨娘最先看到自己的儿子,贾兰和贾环站在一起。 一群小萝卜头是这些贾家子弟里面最为显目的存在,他们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这么长时间的透支,现在的他们全都是靠着毅力在硬生生撑住。 “兰儿!” 亲眼目睹贾兰的模样,李纨赫然失声,她在最好的年华失去了丈夫,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贾兰受这样的折磨。 “环哥儿。” “你这蛆了心的孽障,没造化的种子。” “我们不跑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赵姨娘骂着骂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十月怀胎诞下贾环,她又怎么能不爱呢? “哗!!!” 十二亲卫拔出了腰刀,明晃晃的刀光拦住了贾家女眷,尤其是李纨和赵姨娘。 “止步!” 董勇冷声道:“君侯有令,除非他们自愿退出,否则,任何人不能插手。” 顿时,在场的贾家女眷慑于一干亲卫的刀兵,全都站在了原地。 “环哥儿。” “我们回去吧!” 赵姨娘不顾亲卫的阻拦,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兰儿。” 尽管李纨做不到像赵姨娘那般失态,但她脸上的担忧一点都不比赵姨娘少。 “奶奶。” “琮三爷。” 平儿悄悄地给王熙凤指了指贾琮。 “三弟。” 王熙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双丹凤三角眼瞪大了,站在贾环、贾兰身边的不是贾琮,又是谁呢。 荣国府大房庶子的贾琮素来没有存在感,懦弱不已,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被邢夫人克扣,身上的衣物甚至比那些族中子弟还要寒酸,可他今天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着实令人惊诧。 ps:国公:一正妻两平妻四贵妾,国侯:一正妻一平妻四贵妾,伯:一正妻四贵妾,子:一正妻三贵妾,男:一正妻两贵妾,这些是能够被录入宗籍的身份。 (本章完) 第96章 烈日淬真钢,震动人心的一幕! 第96章 烈日淬真钢,震动人心的一幕! “贾环。” “坚持不住就离开吧。” 十二亲卫之一的李擎注视着眼前的矮小少年,顽皮、无赖且狡黠,或许正是如此,让他小小年纪看起来有些猥琐,远不如其它人那般坦然。 董勇等人注意到了李擎的动作,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会心一笑,贾琰当然没有空亲自安排这些贾家子弟,只能是他们来调教,他们身为暗劲武者,有权利选择自己心仪的徒弟。 “不!” 贾环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咬着牙,额间汗水不断滴落,低吼出声:“母亲。” “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我要向琰二哥一样上阵杀敌,为你挣个诰命回来。” 轰隆!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无一不被触动。 赵姨娘是贾环的亲生母亲,在荣国府地位卑微,甚至连那些大丫鬟都比不上,靠着聪明才智和审时度势,从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贾政的侍妾。 然而,贾环母子时时刻刻都在受到王夫人的打压,府中上下没有人瞧得起他们。 恰恰是这样的处境,贾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才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这个一直被贾宝玉光芒遮挡住的贾家二房庶子。 “不想走就跑快点。” 李擎脸上掠过一抹赞赏之色,呵斥道。 “啊!!!” 贾环大吼一声,疲惫的身躯再度向前冲刺。 “兰儿。” 李纨看着年岁更小的贾兰,充满了心疼,不由得劝说道:“我们回家吧。” 她本来对儿子的安排就是效仿贾珠,科举入仕,现在贾兰又成为了荣国府二房唯一的继承人,贾环这种庶子没有继承祖产的资格,又何必在这里遭罪。 “母亲。” 贾兰跟在贾环身后,虽然跑的慢,但一步一步非常坚实,被晒得通红的小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道:“我是您的儿子,是父亲的儿子。” “父亲不曾做到金榜题名,我一定要做到,我也像三叔一样,给您挣个诰命。” “兰儿!” 一向素净淡雅的李纨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梨带雨,贾兰才6岁,懵懂小童能知道什么,无非就是出于对她这个母亲的爱,所以才会学着贾环去做这些事。 “琮弟!” 此时,王熙凤忍不住上前唤了声她从未在意过的贾琮。 “琮三爷。” 平儿看着贾琮已经摇摇欲坠的身躯,知晓他似乎到了极限。 与之一起的还有年岁相仿的贾菌、贾茵、贾芝、贾芷,全跟在贾环身后,一个个小萝卜头体力几乎到了临界点,全凭一口气撑着。 “哇!!!” 赵姨娘放声大哭,声音响彻整个甬道,李纨一双玉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来影响贾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熙凤的丹凤眼中倒映着一道道身影,这些人她平时根本没有在意过,偏偏在这里,在这一刻,每个人的身影格外鲜活。 “嗒嗒!” 伺候贾母的大丫鬟鸳鸯、东府的尤氏、秦可卿,还有迎春、探春都赶到了甬道。 “这” 一众女眷的脸色骤然发白,话语中透着颤音。 “环哥儿。” “琮弟!” 探春、迎春立马注意到了贾环、贾琮的身影,呆滞在原地。 “这是.” 鸳鸯看得触目惊心,这些人要么是贾家主子,要么是贾家族人,哪个不比她身份尊贵。 现如今,一个个在这里拼了命的跑,跑得不成人样,这让她如何去回禀贾母。 “凤哥儿。” “这是在做什么? 尤氏回过神来,询问王熙凤。 “珍大嫂子问错人了,这些可都是琰弟院中的人。” 臻首微动,王熙凤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我” 尤氏注意到了十二亲卫,本想问个究竟,但看着他们板着脸的样子,心中发怵,双腿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只得站在原地看着。 “那小子不错,一股子机灵劲,对自己能下得了狠手,难怪老李会看中他。” “我倒是觉得这个不错,倔强、坚韧,这种人学习武艺必然会突飞猛进。” “这几个小一点的都不错,没什么痕迹,悉心培养,来日必成大器。” 十二亲卫没有理会一众贾家女眷,一一点评起在场的贾家族人。 他们身上可都有正三品的世职:轻车都尉,要不是贾琰亲卫,外放出去,至少是一个正四品的卫指挥使,贾家之中除了贾敬、贾赦,没有人值得让他们高看一眼。 “啪!” 年岁最小的贾兰第一个扛不住了,正要一头栽下,被关烨捞在了怀中。 “兰儿。” 见状,李纨俏脸煞白,想要上前关心贾兰,却被人拦住了。 “老大。” “这里交给你了。” 关烨留下一句话,身形如影随风,直接进了宁国府后院。 “啪!啪!啪!” 贾兰的倒下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年岁较小的贾环、贾琮等人都坚持不住了。 李擎等亲卫一人拎着一个小萝卜头,跟在关烨身后离开。 “环哥儿。” “琮哥儿。” 这一幕落在赵姨娘、探春、迎春眼中,心都被攥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瞧他们的样子,想必琰弟早有安排,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府中的哥儿都是他的兄弟子侄,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兴许这倒是一桩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旁观的王熙凤比起李纨等女更加灵醒,看出了一些端倪,十二亲卫不像是在故意折磨,更像是一种筛选,只有贾家子弟坚持不住,他们才会出面送往东府。 “凤哥儿说得对。” “二弟院中起了火,大量药材在熬煮,必然不会让这些哥儿有任何意外。” “你们要是真担心,不如随我一同前往。” 身为宁国府大太太的尤氏出言安慰在场众女。 “好。” 李纨、赵姨娘想也没想,答应下来,跟着尤氏前往宁国府,探春、迎春、鸳鸯都一并跟了过去。 “奶奶。” 等到女眷都散的差不多了,平儿有些不解的唤了声愣神的王熙凤。 “要是他也在这,多好啊。” 王熙凤长叹了声,一双丹凤眼中说不出的遗憾和懊悔。 “奶奶。” 平儿知晓她的意思,开口道:“东府的蓉大爷刚才也在,二爷来了” “是啊,以他的性子,怎么能坚持到最后。” 王熙凤自嘲一笑,她当然想要贾琏加官进爵、出人头地,可她很清楚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 “奶奶可是在担心琮三爷?” 平儿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在场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琮弟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并不担心他。” “现下,我在意的是这么多贾家族人入了琰弟的眼,都中八房怕是要有热闹瞧了。” “我们也过去吧。” 王熙凤已然迈开了腿,走向了宁国府后院。 早在那日,贾赦与他们夫妇聊的时候,就告诉了她,上报宗人府,将贾琏列为袭爵人,贾琮只是一个庶子,再怎样都不可能威胁到贾琏继承荣国府。 不过,贾琮的崛起恰恰会让大房势力更盛,这对于贾琏夫妇而言,愈发是一件好事。 宁国府后院,露天的地方架起了一个个大缸,下面熊熊烈火燃烧,上面漂浮着一层褐色泡沫。 “噗通!” 关烨第一个将贾环丢进了缸中。 “噗!噗!噗!” 而后赶来的亲卫一一把贾兰、贾琮、贾菌、贾茵、贾芝、贾芷丢进去。 “好热,好热。” 炽热的温度一下子让几个小萝卜头瞪大了眼睛。 “安心待着,没有一个时辰,不许下来。” 瞥了一眼几小只,关烨面色严肃道。 “是。” 贾环、贾琮等人这才强忍住燥热,待在大缸中,吸收烹煮了一个时辰的药液精华。 等李纨她们赶来时,看见的是一个个头颅,身子都浸泡在了大缸中,活像是被煮熟的大虾,皮肉通红,一众贾家女眷心中更加担忧。 “小雪。” “二弟这是做什么?” 尤氏本不想多言,碍于李纨她们可怜巴巴的看着,只得上前询问道。 “诸位不必担心。” 小雪落落大方的站了出来,解释道:“方才疾跑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同样打破了他们的身体极限。” “在这个时候进行药浴,不仅可以修复他们身体的损伤,还能够进一步强壮筋骨。” “只这一缸就需要耗费数十两银子,寻常勋贵人家打基础的方子效果远远不及这里。” ‘咯噔!’ 一众贾家女眷你看我,我看你,脸色茫然。 最先平复心情的是赵姨娘,口中嘟囔不已:“环儿这没造化的种子,几十两银子,用来做什么不好。” “姨娘。” 探春连忙喝止住了赵姨娘,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泽,怎么能用银钱衡量。 ‘.’ 李纨、尤氏、秦可卿等女眷看了赵姨娘一眼,果然是小家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 “小雪姑娘。” “不知琰弟在何处?” 姗姗来迟的王熙凤不禁问起了贾琰。 “琏二夫人。” 小雪温和道:“爷从大同回来,一路车马劳顿,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 “现下在里间休息,交代过了,就算是姑娘都不许打扰。” “后院非比它处,诸位要是无事,还是先请退了吧。” “至于他们,晚间自会有人送回。” “这” 闻言,李纨、赵姨娘等女眷有些犹豫。 “珠大嫂子,赵姨娘。” “环哥儿、兰哥儿在这里,你们大可安心。” “这后院毕竟是琰弟居所。” 王熙凤劝说了几句。 “嗯。” 李纨、赵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可都是妇人,徘徊在贾琰这个还没加冠的男子院中,传了出去,指不定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二妹妹、三妹妹少有来东府。” “不若就在这顽,我遣人领你们去四妹妹、林妹妹院中坐会儿可好?” 尤氏不比王熙凤五八门,却也礼数周全,瞧见了迎春、探春的留恋,建议道。 “有劳珍大嫂子。” 迎春、探春惦记着贾琮、贾环,并未拒绝。 “蓉哥儿媳妇。” “你且带二妹妹、三妹妹过去。” “是。” 秦可卿识趣的在前引路,将迎春、探春带往了惜春院子。 “我就不留了,西府还一大摊子事等着,让平儿在这看顾些便好。” 没等尤氏挽留,王熙凤扬了扬手,径直往荣国府回去。 “我还要去回禀老太太,大太太留步。” 鸳鸯没有托大,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李纨、赵姨娘见后,尽管不舍亲子,但碍于礼法,还是一并走了,只剩下平儿一个人在这看着这些贾家子弟,暗自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记下,好晚些告诉王熙凤。 没一会儿,荣国府,荣庆堂。 “他倒是舍得。” 贾母倚靠在榻上,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陷入了回忆之色,曾几何时,贾家都中八房杰出子弟都要前往宁、荣二府,接受药浴,服用药膳,为武道奠定基础,从而做为宁、荣二府主事人的亲兵。 开国一脉无一不是如此,早早的就为以后做足准备,代代承袭,薪火相传。 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不如一代,甚至都吃不了练武的苦,四王八公十二侯,又有几个能像先辈一样出类拔萃,贾家亦是如此,贾琏、贾珍一点武道基础都没有。 不单单是因为这一点,还是因为习武的支出远远超过了习文,一个武人要想迈入明劲,从小开始就得投入资源,至少需要数千两开销,哪家能扛得住? 纵然贾琰淘汰了许多,剩下只有一、二十人,加在一起那也是不菲的开销,多达数万两,宁、荣二府哪个又愿意平白无故的用在这些连支脉族人身上。 “老太太。” “东府的蓉大爷,族中的瑞大爷、芹大爷都没留下。” 鸳鸯一五一十的讲述她看见的那些个自愿放弃的族人。 “他们自己不上进,怪不得旁人。” “告诉凤哥儿,这些个淘汰的族中子弟,各送去十两银子。” 贾母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异色,吩咐道:“其它人,送些布料。” “是。” 鸳鸯心领神会,淘汰的人各自得了十两银子,心中怨气自消,日后就算后悔也没处去说。 留下来的贾家族人有贾琰看重,怎会缺了银子,习武之人日常衣物折损过甚,这些布料足够让他们添置几身衣服,结一份情谊。 (本章完) 第97章 呆霸王挨打,乾清宫再定计! 第97章 呆霸王挨打,乾清宫再定计! “琰哥儿到底是贾家人,没忘了血脉亲缘。” “无论是都中,还是武安侯国,这些个族人培养起来充当骨干,最为稳妥。” 荣禧堂中,听完王熙凤的话,贾赦对贾琰如此大费周章的挑选能用族人的行为非常赞赏。 当年,他也有一批贾家族人组成的亲卫,如果不是这些族人浴血搏杀,那一夜,他又怎能拦住义忠亲王这个八爷党武力值最高的人,从而压制住了八爷党不可一世的势头。 只可惜,这些亲卫在那一夜几乎损失殆尽,剩下的人受了重伤,过了没几年都死了。 “父亲。” “我” 贾琏有些意动,欲言又止,曾几何时,他对于从五品的捐官趋之若鹜,现在一点都瞧不上了,榜上贾琰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你想要什么?” 注视着贾琏,贾赦郑重问道。 “我” 这么被一问,贾琏确实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王熙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贾琏一眼,主动上前说道:“夫君未曾任职,心中难以做决定,不若请公爹明示。” “琏儿。” “你该多向凤哥儿学习。” 微微摇头,贾赦对于贾琏有些失望,王熙凤都知道见风使舵,他竟然一点自己抉择的能力都没有。 “是,父亲。” 贾琏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为你捐了一个州同知,这本是文官,要安插实缺也是州、府之地。”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知县,管着一地数万百姓,被称为父母官、百里侯。” “一县之地就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前明时期延续下来的家族,大乾开国之初有军功的勋族。” “你要是有把握捋清楚,我可以舍下这张老脸,去求琰哥儿,让你外放至一地任知府。” “我不行。” 迎着贾赦的目光,贾琏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让他天酒地,结交狐朋狗友,那叫一个在行,让他当县令都够呛,何况是知府。 “总算你有自知之明。” 贾赦端坐主位,沉声道:“国朝150府,一个萝卜一个坑,并无位置予你。” “唯有朝廷新近设立的五原府、云中府,二者位于河套地,为大同一役后安置蒙古鞑子所置。” ‘嚯!!!’ 贾琏愕然抬头,幸亏他没答应,否则,治理这些蒙古鞑子就是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公爹可是想让夫君走武将之路?” 王熙凤脑子活泛,一下子想到了其中关键。 “嗯。” 贾赦点了点头,继续道:“贾家一门两公本就是武勋出身。” “现下,琰哥儿为大乾武侯、骠骑将军,军中上下无不听其号令,魏阁老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稍微勾勾手指就能把你平调到京营做一个守备,跟着混一些军功,日后好承继荣国府爵位。” “多谢父亲。” 贾琏面色一喜,连忙说道。 “先不急,此事还需要琰哥儿点头。” “晚些时候,我领你去见他。” 贾赦摆了摆手。 “是。” 贾琏欣然应声。 “公爹。” 这时,王熙凤提起了荣国府:“二老爷命人将府中库房钥匙交给了我,诸事繁多,尤以亏空最甚。” “8个庄子的进项与日剧减,府中上下几百口人,每个月光是月钱支出都得上千两。” “各房用度供给不说那些贵的、好的,一般的都得几千两。” ‘???’ 眉头微皱,贾赦想到了府中这些年不好过,唯独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事实上,他从未治过家,贾代善在时,这一切都是贾母说了算,后来,贾母交给了王夫人。 “这些事,你姑且理一理,琏儿的事妥了,我再做计较。” “是。” 王熙凤答应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正值午后,荣国府甬道中,一道身影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朝着梨香院走去,穿着富贵,膀大腰圆,粗脖子,大耳朵,一脸骄横。 “踏踏..” 迎面走来一行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身素色打底朱红劲装,手握带鞘长剑,瞬间吸引了薛蟠的目光。 “诶。” 从未见过这种娇俏模样的薛蟠心中犹如虫子在抓挠一般,忍不住凑过去想要打招呼。 “滚!” 为首的女侍眼眸一冷,粉唇微张,吐出一个字。 “囚攮养的,你敢骂薛大爷。” 薛蟠虽说来了都中收敛了脾性,却也不曾被人这般侮辱,一时怒火喷发,正想动手, “哗!” 谁知,一道犀利剑光掠过他眼前,脖颈间传来锋芒刺伤肌肤的感觉,让他呆愣在原地。 “哼。” 一名女侍瞧见他模样,神情满是厌恶,弓步上前,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腹部。 “啊!!!” 顿时,薛蟠只觉腹中翻江倒海,身子不由得弓了起来。 “姐妹们,揍他。” 其它女侍根本不管他是谁,一个浪荡子,何须留手,你一拳,我一脚,把薛蟠打得满地找牙。 她们遵从贾琰的吩咐,凡是想冒犯她们的人,只要不杀了,怎么都行。 “哎呦!” 等到女侍走了,薛蟠躺在地上,鼻青脸肿。 “还不把薛大爷扶起来。” 路过的管事招呼着小厮,赶忙搀扶起了薛蟠,把他送往梨香院。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一见薛蟠凄惨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迎了上去。 “哥哥。” 本来做绣活的薛宝钗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关切道。 “我” 薛蟠当然不会跟薛姨妈、薛宝钗说自己被一群女人打了,只是含糊其辞,送他来的荣国府小厮更是没多留,麻溜的出了梨香院,那些个佩剑侍女可是罗刹,他们根本不敢招惹。 “妈。” “让哥哥歇一会儿。” 薛宝钗看出了薛蟠的尴尬,打了个圆场。 “我可怜的儿啊。” 薛姨妈这才让丫鬟取了药,亲自给薛蟠敷上。 荣国府发生的事情,她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王夫人已经被圈禁,否则,她们肯定能联想到薛蟠挨打的真相,恰恰如此,为后来的惊变埋下了伏笔。 紫禁城,乾清宫,养心殿。 “陛下。” “荣国公府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宁国公府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上奏请罢祖产。” 苏培盛恭敬的将两份奏折递上御案。 正在批阅奏折的雍平帝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打开,说道:“他在做什么?” “回陛下。” “武侯归府后,未曾见外人。” “荣国府闹了一阵,现下宁国府召了一干贾家未曾及冠的子弟。” “呵呵。” 雍平帝皮笑肉不笑,玩味道:“难怪宁、荣二府都上了折子。” “攘外必先安内,他这是打算把家里收拾好,再处理外面。” “可还有什么动静?” “陛下。” 苏培盛继续道:“武侯手下培养了一批女子,见过血,有不俗的武艺。” “这些人分别进了宁、荣二府,把守着内院。” “哦?” 挑了挑眉,雍平帝眼中频频闪过不同的光芒。 贾家黑云都已经很多年没露面了,最近看见的痕迹要么在西山,要么在平安州,没想到贾琰私下里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人手,看来这位武侯隐藏的力量并不少。 “陛下。” “荣国府尚且还能承袭,宁国府已经是最后一代了。” “除非武侯兼祧大房,否则,宁国公一脉再无转圜之机。” 角落处,邬思道缓缓滑动轮椅,一边开口说道:“这些祖产留给他们也无妨,左右都是要收回来的。” “怕是不一定。” 雍平帝莫名道:“他如今选了这些族人,里面不乏有宁、荣二公子嗣。” “陛下何须在意这一点。” 邬思道淡然道:“如若宁、荣二公有后人能凭借军功承袭两府,对国朝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大可效仿太上皇,再封几个诸侯国。” ‘唰!!!’ 这一提议让雍平帝眼前一亮,国朝四方无主之地众多,安南、三宣六慰、哈密等等,这都是昔日前明时期的疆土,要是有人能占下来,封他们过去倒也无妨。 与其让这些勋贵把精力放在天酒地、为非作歹上,还不如让他们把血流在为国征战上,一块无主之地便是最大的恩赐,勋贵之家必然会倾巢出动,国朝还不用给予具体的赏赐。 若干年后,这些地方已经为汉家疆土,国朝不费吹灰之力收回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苏培盛。” “传诏宁、荣二府,允其保留祖产。” 当即,雍平帝做出了决定。 “是,陛下!” 苏培盛低头应道。 “先生以为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接着,雍平帝的目光投向了轮椅上的邬思道。 “陛下担心年羹尧等人会投向贾家子?” 邬思道一眼就看出了雍平帝的心思。 “九边、卫所不堪用,徒自浪费国朝精力。” “朕自即位以来,多次从内帑中拨款用于边镇,多亏了老十三经营有道,内务府进项增益,否则,内帑掏空了都无法支撑九边。” “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都是九边之中少有的干将,蒙古既平,九边大多数边镇都已经没用了。” “朕这些天都在思考该如何安置他们,迟迟没有下决心。” 雍平帝的表情显得很纠结,说到底,他没有兵权在手,六部又不听他的,就算想拉拢这些人都无法许出实质意义上的加官晋爵。 “陛下何不将他们交给贾家子。” 邬思道意味深长道:“太上皇能够应允重建京师三大营,将锦衣军交予他,可见其重视。” “贾家子想要重塑贾家在国朝的威望,恢复昔日宁、荣二公门下遍布两京一十三省的盛景,边军、卫所兵是绕不过去的障碍,且看他如何施为。” “九边那些将门,哪个不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他们能愿意让出权利吗?” “京师三大营没有位置了,年羹尧他们总是会有一层隔阂,现在他们只是一等伯,来日要是成了国侯,乃至国公,他们跟贾家子还能一样亲近吗?” “朕明白了。” 雍平帝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自然知道这一手的毒辣。 权利是一个男人成长的最佳补品,在他地位低下时,他可以为了权利臣服,随着地位的增长,野心不断膨胀,他只会把这一切当做耻辱,到那时,年羹尧等人跟贾琰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陛下大可将边疆之事全盘交给贾家子。” “例如,河套地两府。” “要想开发河套地,必然要解决人手问题,宁夏镇、山西镇、榆林镇、大同镇一日不裁撤,大量围绕着四个军镇的卫所限制了百姓、田地的流通。” “再加上武安侯国这个无底洞,贾家的底蕴全部丢进去都只能听见一声响。” “利益的驱使会让贾家子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些棘手的麻烦就不需要陛下来考虑。” 目光深邃,邬思道再度提议道:“听说,林家女与武侯往来密切,远在江南的兰台寺大夫或可借此机会回归朝堂,太上皇只是不让陛下的潜邸之臣回京,但要是武侯的岳父,那就不一样了。” “如海!” 雍平帝一下子想到了林如海,心中产生了许多不一样的情绪。 “东林党人与义忠亲王勾结在一起,致使江南局势糜烂,国朝赋税收不上来。” “唯有以贾家之力携武侯威势横扫,方可玉宇澄清。” “江南赋税为天下之最,有了这些,陛下整肃朝纲便有了依仗。” “此消彼长之下,义忠亲王实力被不断削弱,谈何威胁皇位。” 邬思道一字一句道。 “朕知道了。” 雍平帝眼中露出了坚定之色:“朕会命人关注此事。” “一旦时机到了,为贾家子赐婚,想必如海得了乘龙快婿,江南局面定然会一扫前尘。” “老十四失了江南,无异于老虎拔牙,朕又何须忌惮他?” “九边、卫所兵重新整理之后,父皇手中便只有十二团营,一切都不一样了。” “陛下圣明!” 邬思道为雍平帝的果决而赞同,能屈能伸方为真龙天子,一时的得失相比于江山大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章完) 第98章 贾琰训李纨,众人心惊胆颤! 第98章 贾琰训李纨,众人心惊胆颤! 酉时,黄昏将至,天边一片绚烂晚霞。 宁国府后院,留下来的贾家子弟都已经经历了药浴,换上了黑色短打,显得分外精神。 “唔!!!” 贾琰伸了个懒腰,从床榻间起身,小雪已经端着水、毛巾上前。 “爷。” “先前,大太太、蓉大奶奶、琏二奶奶、珠大奶奶、赵姨娘、老太太跟前的鸳鸯都来了。” 小雪一边将毛巾递给他,一边说道。 “嗯。” 贾琰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接过毛巾,用水浸湿后,擦拭起了脸颊。 这么大的动静,两府上下要是没人关注,那才奇怪。 “爷。” “姑娘、林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珠大奶奶、赵姨娘、平儿都在外面等着。” 小雪继续禀报道。 “留下了哪些人?” 贾琰径直问道。 “除了西府的环三爷、兰哥儿、琮三爷,留下的还有贾琼、贾珖、贾璎、贾琛、贾芸、贾菖、贾荇、贾菌、贾茵、贾芝、贾芷、贾蔷。” “蓉大爷跑了不足一刻钟,就没跑了,与贾瑞、贾芹等人一道离开。” “一堆烂番薯。” 撇了撇嘴,贾琰对贾蓉等人完全看不上眼,连贾兰这些小萝卜头都比不上。 不过,贾家子弟有十五人坚持下来,他确实有些意外,这里面包括他看好的贾芸、贾蔷,二人本就是红楼原著中最为出彩的贾家族人。 像贾环、贾兰、贾琮能够坚持下来,恐怕主要是榜样的力量,这三人的身份确实有些特别。 “爷。” “族学那边现下都是沾亲带故的人。” “堪用的贾家子弟不多。” 小雪补充了几句。 “嗯。” 贾琰不以为然。 贾府族学本质上是贾家私塾,由宁、荣二公主持建立,离两府大约一里,由族中为官者捐资,作为学中费用,选聘年高有德之人作为塾掌塾师,凡族中子侄及其亲属,均可入学读书。 在这里读书非但不收取束脩,还发放笔墨纸砚、提供饭食,这是封建社会大家族普遍培养人才的形式。 贾家出身并非士族,因而,宁、荣二公希望借助建立族学,让贾家逐渐成为诗礼簪缨之族,得以世代相传,永久延续,谁曾想不过几代人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贾代儒执掌族学,训课子弟,没什么学识不说,更没有什么职业操守,非但私下收取费用,且动不动离开,安排孙子贾瑞管理学堂,贾瑞更是没有德行,时常勒索族学子弟请他吃酒,纵容学生生事。 原著中,薛蟠在贾家族学中如鱼得水,贾宝玉与秦钟等人过分亲密,这都足以说明贾家族学名存实亡。 “这些事先不管,来日我腾出手来再去收拾他们。” 摆了摆手,贾琰吩咐道。 “是。” 小雪臻首微点,应声道。 “琰二叔!” “琰二哥!” 院中等待的贾家子弟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出,连忙行礼。 尤其是贾环、贾兰、贾琮这些半大小子眼神狂热,充满了崇拜。 “这身衣服瞧着比你们往日那些顺眼多了。” “男儿顶天立地,一天天在内帷厮混像什么样子。” 环视众人,贾琰冷峻道。 ‘.’ 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贾宝玉,一个个忍俊不禁。 “哥哥!” 一道精灵般的小小身影直接扑向了贾琰。 “妹妹!” 贾琰想也没想,双手下抄,把小惜春捞在了怀里,脸上满是宠溺笑容。 “哥哥大懒虫。” 小惜春奶声奶气的说道:“太阳都下山了,你才起。” “咳咳。” 贾琰老脸一臊,露出了尴尬表情。 周遭其它人不敢取笑他,只是憋着笑,一个个脸色怪异。 “珠大嫂子、二妹妹、三妹妹、林妹妹、赵姨娘。” “你们也来了。” “琰弟/琰二哥!” 李纨等女眷连忙回礼,问候了声。 面对眼前的英武少年,她们可不敢托大,神态举止很是拘谨。 “二哥哥。” 一见贾琰,林黛玉脸上立即绽放笑颜,这一称谓让在场的女眷们心中都有些莫名的猜测。 按理说,林黛玉是荣国府嫡女贾敏唯一的子嗣,她与荣府中人应该更亲近,贾琏、贾宝玉都能被称作:‘二哥哥’,偏偏这么叫了贾琰,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君侯。” 平儿恭敬的上前问道:“大老爷与二爷想登门拜访,特地遣我来问您何时有空。” “你去回禀赦叔,就说我知道了。” “晚些时候过来。” 贾琰淡淡道。 “是。” 平儿踩着小碎步,赶忙返回荣国府。 “天不早了,想来大家都没用饭。” “小雪,命人备宴。” 贾琰径直安排下去。 “是。” 小雪张罗着让人起锅做菜,宁府二房向来不与大房走公中开支,一应厨子、食材都是自己采买,自然不需要去通知宁国府后厨。 “这” 李纨、赵姨娘有些踌躇,她们本来是关心贾兰、贾环,这才留下,怎么就混上吃宴了。 迎春、探春到底与贾琰熟悉些,何况还有林黛玉、惜春在,更为自在,没有那么拘束。 “我知道你们心中惦念着他们,有些事,今日一并说了,省得日后有想法。” 瞥了一眼李纨、赵姨娘,贾琰语气分外严肃。 “多谢琰兄弟/君侯。” 李纨、赵姨娘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才决定留下来。 片刻后,院中支起了三张桌子,贾琰与女眷们坐一桌,其它人分作两桌。 “嗒嗒!” 一行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膳食出现在他们眼前,然而,三张桌子的饮食截然不同。 贾琰这一桌多是精美菜肴,配上白玉粳米饭,其它两桌只有一些糙面馒头、小米粥、一碟咸菜、几个认不出的水抄野菜,一片青翠,看得人眼缭乱。 “琰兄弟!” 李纨欲言又止。 “你们在这吃,我与他们一道。” 贾琰一屁股坐在了贾环他们桌上,自顾自的拿起糙面馒头,就着咸菜大快朵颐。 “咕噜。” 贾芸、贾蔷等年岁稍大一些的子弟效仿着进食。 “这” 这一幕让李纨、赵姨娘看得目瞪口呆,像这些东西,那都是乡间小民吃的,她们这些出自高门显贵的妇人别说吃了,就连见都是见不到。 谁能想到堂堂国朝武侯,站在权贵顶点的人物,吃起这些东西来津津有味,让人叹为观止。 “唔!!” 贾环、贾兰、贾琮等人拿起糙面馒头,咬了一口,硬邦邦且粗糙的口感让他们想要吐。 “嚼不动就咽下去。” 迎接他们的是贾琰那冰冷的眼神:“谁要是吐了,自己从这里滚出去。” “嗯。” 贾琮埋头咀嚼着糙面馒头,最先适应这份膳食。 往日,邢夫人克扣了他的用度,吃得那些残羹冷炙比起这一桌来,好不了多少。 贾环、贾兰、贾茵、贾芝等人都是小小少年,一个个又是家里宠着的幼子,哪里吃过这等苦,强忍着把嘴里的糙面馒头咽下去,眼中都有泪光了,实在是太剌嗓子了。 “琰兄弟。” “兰儿哪吃过这般苦,我们” 李纨心疼贾兰,想要劝说一番,却看见了贾琰那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面庞,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心口。 赵姨娘心中一激灵,拽了拽李纨的衣角,小家小户出身的她最是会察言观色,贾琰是何许人?国朝武侯,两府上下哪一个不是畏惧三分。 回府不过两日,做下了多少事情,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被一剑枭首,血染荣禧堂,就连王夫人都被他的侍女用剑鞘抽了两个大嘴巴,圈禁西府不得出。 李纨是贾兰母亲,可在西府连王熙凤的地位都不如,凭什么去质疑贾琰的决定,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国朝九千万人,多少人连这些东西都吃不上。” “大同一役,正是因为草原遭了白灾,冻死了牛羊,蒙古鞑子这才南下劫掠。” “边疆的百姓一年到头就为了这些粮食,不得不以命相搏,死伤不计其数。” “咯噔!” 贾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看向李纨:“你是说贾兰比他们高贵,寻常百姓吃的东西,他吃不得,我这里委屈了他?” 轰!!!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猛地笼罩着李纨,那是独属于国朝武侯的威压,是用鲜血铸就的凛冽,深闺妇人如何能扛得住,李纨吓得俏脸煞白,浑身颤抖不已。 在场所有人无不噤声,没有一个人敢插嘴打断贾琰,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前明末年,陕西遭灾,别说这些东西,就是树根、草皮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先宁、荣二公出征,见到的是遍地饿殍,尸横遍野,易子相食者比比皆是。” “本侯知道你们李家是金陵名宦,李守中又是国子监祭酒,没见过人间疾苦。” “但贾兰不是李家人,他是贾家人,这些才只是一个开始,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可以走,我会亲自跟政叔说,送你回李家,届时,你想要再嫁,贾家绝不阻拦。” 注视着李纨,贾琰一字一句道。 什么? 闻言,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宁国府是族长一脉,贾琰手中握着贾家族令,他要是开口,贾政定然不可能拒绝,到那时,李纨可就真的被请出了贾家,不复贾家二房大少夫人的身份。 李纨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旁边的赵姨娘扶住了她,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贾兰如今还在,如若她被送回了李家,第一个要她命的便是其父李守中。 “啪嗒!” 贾兰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用意,但看着李纨的模样,他赶紧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哀求。 “兰儿!” 李纨见贾兰样子,心中追悔莫及。 “哥哥。” 小惜春从矮凳上爬下来,一把抱住贾琰的小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荣国府中,李纨、贾兰母子对小惜春多有关心,只是碍于她们的自身处境,做不到更多。 “兰哥儿,起来吧。” 贾琰本就没打算对李纨怎么样,不过是提前做些准备。 这些贾家子弟是第一批,来日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贾家人都被养废了,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纠正,以后恐怕更难下手,贾兰这个年纪正好是树立三观的时候,自然要严厉对待。 倘若因为李纨的教育而产生不一样的偏差,无异于浪费了贾家一门两府唯一一个读书种子。 并且,贾兰可是荣国府二房钦定继承人,他要是支棱不起来,谁来扛起荣国府二房? “琰二叔!” 贾兰乖巧的站起身来,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珠大嫂子。” 贾琰看向李纨,沉声道:“有些话,我只说一遍。” “兰哥儿年纪还小,我知道你想让他学他父亲一样来日金榜题名,这一点,我不反对。” “只是你想过一点吗?” “先珠大哥年少得志,放纵不拘,掏空了身体,你想让兰哥儿重复这样的悲剧?” “呜!呜!” 听到贾珠的名字,李纨心中的凄苦一下子喷涌而出,泪流满面。 “我既应了此事,便会为他们前途计量。” “兰哥儿、环哥儿、琮哥儿他们与族中子弟并无二致。” “年纪尚小,暂不必定下文、武之别,只是学些强身健体的法子,通晓人事、习文断字。” “日后,不论是谁,擅自干涉他们,本侯定不会轻易饶过。” “是。” 李纨、赵姨娘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根本不敢有其他想法。 “从明日起,你们辰时过来,戌时回去。” “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衣服、内衬都由专人送往各家。” 随即,贾琰叮嘱贾芸等族中子弟。 “是。” 贾芸等人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拒绝。 “除了环哥儿,且各自回家去吧。” 拂了拂手,贾琰下了逐客令。 “是。” 一行贾家子弟纷纷躬身行礼,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宁国府后院。 李纨领着贾兰回去,迎春则是寻上了贾琮,院中只剩下贾环、赵姨娘、探春、林黛玉、小惜春几人。 “林妹妹。” “你领妹妹去顽。” 贾琰给了林黛玉一个眼神。 “好。” 林黛玉冰雪聪明,立马牵起了小惜春的手,一大一小走出了院子。 (本章完) 第99章 调教进行时,贾环刀斩马道婆! 第99章 调教进行时,贾环刀斩马道婆! “琰二哥。” 探春看了看忐忑不安的赵姨娘和探头探脑的贾环,不禁出言唤了声。 以她对贾琰的了解,若非有特别的事情,绝不可能单独的留下贾环母子二人,难道是赵姨娘做了些什么? “爷。” “董勇他们回来了。” 穿着淡粉兰袄,下配马面裙的小雪侧身在贾琰耳边说道。 “让他进来。” 贾琰神色淡然道。 “是。” 小雪连忙示意丫鬟下去传信。 没过一会儿。 几名亲卫押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妇进入了院中,同时带来的还有不少金银细软,老妇面目可憎,眼神贪婪怨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啊?!” 赵姨娘脸色大惊,连连倒退了几步。 “干娘?” 贾环认出了武侯亲卫押着的马道婆,不禁脱口而出。 “这” 探春看了看马道婆,再看向赵姨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君侯。” “这恶妇学了几手苗疆巫蛊之术,弟兄们一时不察之下,差点被她伤了。” 董勇把马道婆押到了贾琰面前,语气冰冷道。 巫蛊之术早在秦汉时期就有了,驱使毒虫蛇蚁用以暗算他人,汉朝、唐朝明令禁止,讳莫如深,现在恐怕只有苗疆、西南一带还保有这种传承。 “赵姨娘。” “认一认吧。” 瞥了一眼赵姨娘,贾琰戏谑道:“好歹是环哥儿的干娘,见面了不说话,未免太生疏。” “啪!!!” 赵姨娘吓得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姨娘。” “你怎如此糊涂,这些事也是能做的?” 探春心急如焚,休说巫蛊之术,就是认马道婆做干娘在这高门显贵的荣国府那也是忌讳。 名义上,王夫人才是贾环的母亲,贾环连赵姨娘都不能叫娘,何况是马道婆这种人。 “这些年除了你那些月银,从三妹妹那里搜刮所得都一并给了她。” “值得吗?” 审视着赵姨娘,贾琰淡淡道:“就算宝玉没了,府中还有兰哥儿。” “你觉得环哥儿能继承这偌大一个荣国府,守得住富贵荣华?” 轰!!! 一言落下,院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探春俏脸颜失色,她怎么都没想到赵姨娘还有这样的期望,这怎么可能?! 在她眼中,赵姨娘性格粗鄙、愚昧却又爱争强好胜、搬弄是非,这也是她不愿意亲近的原因。 “娘。” 贾环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姨娘,心中不忍,连忙跪下磕头:“琰二哥,我娘不知事,一切都是为了我,万般罪过由我一人承担,还请你饶了她一命。” “啪!啪!啪!” 一个接着一个清脆的闷响在院中回荡,贾环的额头很快就破皮流血,但他还是不停地磕头。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无一不是赞赏三分,特别是武侯第二亲卫李擎,更加看好这个有些狡黠的少年。 “三妹妹。” “你怎么看?” 贾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探春。 “我” 探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抉择,可看着不停磕头的贾环,还有赵姨娘,她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退后几步,跪地哀求:“请琰二哥饶我母亲一命。” “三丫头。” 赵姨娘根本没想到探春会为她求情,毕竟一直以来探春都不愿意与她搭上关系,连一声娘都不曾叫过。 “三妹妹。” “府中姊妹,唯独你最为灵醒,精明能干,工诗善书,趣味高雅,通晓家国大事,有经世致用之才,更有决断的手腕,这一点,最为难能可贵。” “正因如此,你很清楚荣国府内院谁说了算,这才不得不屈伸王夫人,交好宝玉,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赵姨娘、环哥儿。” “不管怎么说,你心里都藏了一份委屈,自己亲生母亲、同胞弟弟的误会。” “琰二哥!” 探春被戳穿了内心,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不由得从眼角流了下来。 “三丫头。” “姐姐。” 赵姨娘、贾环抬头看着探春,内心羞愧难当。 “赵家贫苦,夫妻二人卖身与贾家做奴仆,生有二子一女。” “长子过继给了钱家,次子与女儿都在贾家伺候,本是家生子,并无地位可言。” “有一日,女儿被二房嫡子看上,纳为侍妾,诞下一子一女,可迎接赵氏的不是想象中的美好生活,而是来自主母的打压,顶头的老太太冷漠无视,连带着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瞧不起,明里暗里的挤兑。” “这种处境下,她只能勉强存活,护住自己的一双儿女,想尽一切办法去算计。” “非是不爱,而是不得不为。” 贾琰可以理解赵姨娘的所作所为,那是人格和身体被双重践踏下产生的畸形心理。 赵姨娘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王夫人带给她的压力难以言喻,在这种情况下,贾环、探春能够长到这么大,足可见赵姨娘对一双儿女的呵护。 “我” 探春眼神茫然的看向赵姨娘,这个她不曾真正理解的亲生母亲此刻哭得梨带雨。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爱之深,则顾之其周全。” “我希望你不要被一些事情遮蔽了双眼,忽略了亲人,更不希望这些事会让你的眼界变得狭隘。” “你和贾环是亲姐弟,赵姨娘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所经历的苦难来自于王氏。” “你明白吗?” 看着眼前这个长挑身材,削肩细腰,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的少女,贾琰鼓励道。 “我明白,多谢二哥哥。” 探春心怀感激,躬身行了一礼,上前搀扶起了赵姨娘。 “环哥儿。” “琰二哥。” 贾环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直面贾琰。 “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一个关心你的同胞姐姐。” “赵国基憨厚老实,他是你的亲舅舅,做为你的长随,有事会第一时间挡在你身前。” “我知道过去这些年,因为府中诸事让你心中产生了怨恨、妒忌,但比起贾琮、贾兰,你很幸福。” “天下很大,不是只有一个小小的荣国府,二房有什么?不过一些金银细软,这些东西,等你有了官职爵位,唾手可得,莫要舍本逐末。” 迎着贾环的目光,贾琰敦敦教诲道。 “是。” 贾环第一次对人生有一个具体的印象,而不是局限于荣国府。 “此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指了指马道婆,贾琰不屑一顾。 “小子。” 李擎拍了拍贾环肩膀,拔出腰刀,递给了他:“握住了,从上到下砍过去。” “嗯。” 贾环双手紧紧的握着腰刀,寒芒熠熠,视线转移到马道婆身上。 “我是你干娘,你不能这么做。” 被废了一身巫蛊之术的马道婆露出了恐惧表情。 “哗!” 贾环眼中不断浮现马道婆的样貌,神情纠结,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刀斩下。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马道婆身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啪。” 李擎上前一掌拍在马道婆头顶,暗劲透体,马道婆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这些金银细软一并拿回去。” 摆了摆手,贾琰示意道。 “多谢侯爷。” 原本还要探春搀扶着的赵姨娘一听见这话,连忙上前将那些金银抱在了怀里,哪里还记得刚刚的事。 “母亲/娘!” 探春、贾环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去吧。” 贾琰笑了笑,下了逐客令。 “多谢二哥哥/琰二哥。” 探春、贾环行了一礼,与赵姨娘一并出了宁国府。 “发了!发了!” 赵姨娘的心思都在怀中金银上,马道婆的收藏至少上千两银子,她的表情就像是偷吃的老鼠一样满足,母子三人和谐的返回了荣国府。 “爷。” 注视着贾环离开,李擎迫不及待的看向贾琰。 “十五人之中,贾环、贾兰、贾琮、贾琼、贾菌、贾茵、贾芝、贾芷不满十岁。” “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都在舞勺之年,贾芸、贾蔷是舞象之年。” “单从习武的角度来看,贾环这八个小萝卜头最具潜力,其次是贾珖五人,贾芸、贾蔷筋骨都已经长成,就算灵药供应得上,未来最多就是一个暗劲武者。” 贾琰一一点评起十五个贾家子弟。 “君侯慧眼如炬。” 十二亲卫都赞同他的看法。 男子习武的最佳年龄在13至18岁,贾芸、贾蔷都已经18了,现在习武无疑是错过了最佳时期。 一般情况下,13岁之前是打基础的阶段,主要以药浴滋养身体,促进机能开发,可以适当学一些奠定基础的武学,例如:《八段锦》、《五禽戏》、《太极拳》,13岁以后逐渐学习一些军阵厮杀技巧、 “董勇还要负责补足、整训八百武侯亲卫,这些事就不参与了。” “李擎,你和时睿、辛泽、禹渊、闵野、边颂、阳钦、关烨从贾环他们之中选一个做弟子。” “彭礼、牛骞,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交给你们。” “至于贾芸、贾蔷就交给马昀,用最快的办法把他们培养出来。” “是。” 一众亲卫纷纷应声。 日渐西垂,昏黄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是冉冉炊烟,神京街道多是归家的百姓。 宁荣大街一个小院子内,一名妙龄少妇正在淘米做饭,布衣荆裙掩盖不住清丽的面容。 “娘亲。” 贾菌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大声嚷嚷。 “菌儿。” 娄氏抬头看向顽皮的儿子,眼中露出了慈母般的光芒。 “诶!!!” 贾菌愣在了原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四周。 他们家住的是一进四合院,占地八分,呈口字形,由正房、东厢房、西厢房和倒座房组成,正房两端分别是东西耳房,一间做了厨房,一间做了库房。 家中长辈因病去世,其父出了意外,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过活,往日娄氏会做些绣品卖与小贩,院子没有人收拾,一片破败不堪。 现如今变了一个模样,以往破落的院子焕然一新,就连地面都铺了青砖,左侧开了一块菜地,右侧是之前留下的柿子树,还修砌了一个小小的鱼池,清澈的水中游弋着几尾锦鲤鱼,微风拂过,水波荡漾,给人一种宁静和平和的感觉。 “娘亲。” “这这.” “这些都是君侯命人做的。” 娄氏摸了摸贾菌的小脑袋,欣慰道:“多亏了你在府中表现好。” “君侯青睐有加,特地命人为我们修缮房屋,还带来了一些米面粮油布匹。” “为了让你们专心学习,君侯交待了,每个月会让人送来十两银子。” “我明日便让人带信与你舅舅,从乡下寻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还有让礼哥儿进城做你的长随。” “嗯嗯。” 贾菌不懂这些,但他知道自己母亲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菌儿。” “君侯的恩情决不能忘。” “学好武艺、本领,来日九泉之下,你父亲一定会很欣慰。” 娄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娘亲,我知道了。” 贾菌认真点了点小脑袋,把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不单单是他,贾琼、贾茵、贾芝、贾芷等贾家子弟家中都得到了照顾,一个个对贾琰感激涕零。 要知道,市面上每石稻谷价格约为四至五钱,一两银子至少能维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一百两能够在京郊采买不下30亩良田,何况每个月还有十两,这是硬生生用钱养出了十几个富庶家庭。 贾瑞等自动放弃的贾家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后悔莫及,都中八房无一不称赞贾琰仁德,反倒是宁、荣二府被刻意的忽略了,贾家人现在只认武侯。 神京都中听闻了武侯整治家族,培养族中子弟,多少达官贵人、士绅不为其感到钦佩,尤其是勋贵人家,更是懂得亲兵的重要性,争相效仿,开国一脉真正走上了复兴之路。 唯独保龄侯府、忠靖侯府传出了贾琰冷血无情的话语,言及姻亲关系尚且不得亲近,何况旁人,一时间,甚嚣尘上,引得都中不少人议论纷纷。 ps:13到15岁:舞勺之年,15到20岁:舞象之年 (本章完) 第100章 京营节度使,贾家内部的利益交换 第100章 京营节度使,贾家内部的利益交换 戌时四刻,天色渐深,黑暗笼罩着宁国府,后院的灯笼照耀着四周。 “琰哥儿。” “琰弟!” 贾赦、贾琏、王熙凤出现在了贾琰面前。 “来了。” 贾琰伸出手示意道:“坐。” “嗯。” 贾赦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落座其中,伺候的丫鬟上了点心就退出去了。 此时,正厅中只剩下四人相视而坐,贾琏夫妇心中怀揣着忐忑、期待。 “赦叔。” “我等你亲自登门来与我讲那些。” “我以为昨夜你会来,没想到是今天。” 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贾琰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还要谢谢你,替我遮掩见不得人的丑事。” 贾赦脸上露出了苦笑,方才那几句话已经让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平安州背后发生的一切和贾琰脱不了干系,恐怕只有黑云都出手才能够抹除那些痕迹。 “赦叔以为宫中不知道吗?” “乾清宫也许不知道,大明宫却不会不知道。” “无非是利益交换尔,这个把柄落在谁手里都不见得是好事。” “武侯、骠骑将军之外,太上皇还封了我做锦衣军都指挥使。” 贾琰淡淡道。 “这怎么可以?!” 贾赦直接坐不住了,锦衣军都指挥使那是什么官职,臭名昭著,为朝堂厌恶摈弃,皇帝的狗腿子。 堂堂贾家人,大乾武侯,勋贵之首做了锦衣军都指挥使,这不是在羞辱贾家,又是什么呢? “没什么不行。” 迎着他的眼神,贾琰继续道:“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些什么。” “父亲与义忠亲王,你和北静郡王,过去的事确实过去了,但贾家必须付出代价。” “别忘了,你可是亲手扶起了一个大蒙古国。” ‘咯噔!’ 贾琏夫妇本来听得一头雾水,现在却有些胆颤心惊。 “是我们错了。” 贾赦脸色一黯,跌坐回位置上。 “我听说这些年,赦叔喜欢上了玩扇子,这个爱好就算了,勋贵之家,附庸风雅做什么。” “往平安州走私铁器赚了不少钱,不说多,百万总是有的。” “我如今站在了高处,这笔银子倒也省下来了,不必用给别人。” “西府亏空如此之多,想来琏二嫂子近日头疼的紧,不若把这些银子交到公中。” 瞥了贾赦一眼,贾琰淡淡道。 原著中,贾赦为了几把扇子弄得天怒人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贾赦跟北静郡王府的勾结致使荣国府迈入了灭亡,这笔银子放着总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念头。 “好。” 贾赦答应了下来。 ‘诶!!!’ 听到这话,王熙凤的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喜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百万两银子填入公中,荣国府的财政一下子就盘活了,她可以放心的施为。 “琏二嫂子。” “外面放的印子钱,把本金收回来就算了。” “日后莫要再做。” 贾琰的目光投向了王熙凤。 “我” 王熙凤没想到自己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都被发现,一阵心慌。 “凤哥儿。” “你竟然做这等事?” 贾琏瞪大了眼睛,怒视王熙凤。 堂堂荣国府大房少夫人居然在外面放印子钱,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让别人如何看待荣国府,这可是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 “琏儿。” “此事怪不得凤哥儿。” “府中这些年亏空太大,那王氏又是个不懂经营的蠢物。” “老太太向来用度豪奢,全然没有理会府中进项日渐减少。” “她要是不在外面放印子钱,如何能支撑得住这一大家子?” 贾赦知道王熙凤在做些什么,开口替她解释道。 “公爹!” 王熙凤被贾琏误会,心中委屈不已,眼中满是泪光。 “父亲,我.” 贾琏这才知道荣国府一大家子吃穿用度都是谁在张罗着,不禁有些羞愧。 “进项少,这确实是两府亏空大的主要原因。” “不过,东府尚且还能转圜,西府养着几百号人,当然过不下去。” “单单靠8个庄子,外面又没有什么铺面,如何支撑得了。” 微微一笑,贾琰提到了关键点。 “琰哥儿。” “你的意思是” 贾赦一下子反应过来,侧目贾琰。 “小雪。” “把那些账簿都交给赦叔。” 扬了扬手,贾琰吩咐了声。 “是,君侯。” 小雪怀抱着一堆账簿,一股脑扔给了贾赦。 ‘沙沙!’ 贾赦翻开其中一本,细细查阅之后,面带怒容,接着一本一本的看过去,只觉胸中怒火升腾。 贾琏夫妇从他手中接过账簿看了起来,夫妇二人看得眼冒金星,荣国府这些个管事一个比一个厉害,把贾家的东西都揣到自个腰包上了。 “赦叔怕是不知赖尚荣捐了监生,如今得吏部有缺,外放为一地知县。” “早年受贾府荫庇享公子待遇,读书捐官皆赖主家扶持。” “赖大、赖二从贾家搜罗的好处都给了下一代,赖家摇身一变从奴仆成了官宦。” “反倒是府中上下,只有琏二哥捐了州同知,其它人都是白身。” “好胆!” 贾赦气不打一处来,贾家的家奴日子过得比主家还要舒适,像什么话。 “那一堆是西府的,这一堆是东府的。” “等会,赦叔走得时候不妨一并带给大哥,两府行动一致,方能把这些家贼一并捕了。” 指了指身边一跺账簿,贾琰补充道。 “正该如此。” 贾赦赶忙答应下来,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 贾琏夫妇对此并无异议,区区一些家奴抄了就抄了,还要与他们讲什么情谊不成。 “赦叔带着琏二哥深夜来我这里,不只是聊这些家长里短吧。” “说说,想要什么,或者说琏二哥下定决定了吗?” 目光如炬,贾琰一脸审视的看向贾琏。 “我” 贾琏有些心虚,不敢多说什么。 贾赦瞥了他一眼,站出身来:“琰哥儿,我就这么一个嫡子,这些年碍于宫中,不敢教更不能教。” “养成了他贪杯好色的性子,虽说有些平庸,不喜读书,不过长于机变应对。” “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可否扶他一把?” “琰弟。” 王熙凤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贾琰,艳丽的面庞上有哀求,更有期冀,望夫成龙,不外如是。 “父亲曾说过,府中第三代以赦叔的武道天赋最为出类拔萃。” “若非那一夜神京兵变,你和义忠亲王、忠顺亲王恐怕早就迈入了丹劲,何至于停留在化劲。” “兵部已经通过了重建京师三大营的决议,淅川伯、寿乡伯、渚北伯分领一营,定远伯、忠贞伯、安西伯、襄阳子、平原子、定城子为京营参将。” “镇国侯、理国侯、修国侯须得闲置一段时间,京营节度使一职历来为贾家人。” “我需要赦叔去京营坐镇。” 没有直接答应安排贾琏,贾琰反而抛出了一个选择题给贾赦。 “乾清宫那位能同意?” 凝视着贾琰,贾赦沉声道。 这些年,雍平帝不单单在逼迫贾敬,同样也在逼迫他,需要贾家为他出力。 京营节度使是一个要害位置,特别是在京师三大营重建之后,雍平帝会舍得把这个位置交给没有站队的贾赦,这很难不让他怀疑。 “赦叔要是愿意,宫中明日便会有诏书下达西府。” 贾琰旁若无人的回了句。 “你知道我身上的沉疴旧疾太多,如今只能发挥出暗劲实力。” “这般微弱实力要想镇得住这些骄兵悍将,有些困难。” 贾赦露出了踌躇之色。 开国一脉中,李川、戚正则、秦修远、李霄、冯唐、卫景瑗等人武道修为本就不弱,经历了大同血战,一个个都磨炼出来了,至少都是暗劲,军中向来以武力论高低,压不住他们,谈何坐稳京营节度使的位置。 ‘唰!!!’ 突然间,贾琰身形一动,出现在了贾赦身后,手中闪烁着金色光芒,十指各夹了一根金针。 “琰弟!” 这一幕让贾琏夫妇为之一惊。 “噗!噗!噗!” 然而,贾琰双手如蝴蝶起舞,满是幻影,手中金针分别打入贾赦身体。 “嗯?!” 贾赦发出闷哼,体内淤积的血液,那些沉疴旧疾似乎都在躁动。 不多时,他的背上出现了上百根金针,密密麻麻,像刺猬一样,看得贾琏夫妇目瞪口呆。 “唰!” 贾琰挥手取下金针,以指代刀,点在贾赦背后,磅礴的劲力随之打入贾赦体内。 “啊?!!” 贾赦整个人发出痛苦的低吼,面容狰狞。 “啪!啪!啪!” 转瞬间,贾琰已经驱使自身劲力游走贾赦全身,所过之处,金针标注的淤堵完全以一种狂暴的姿态被冲破,贯通全身经脉。 “噗!” 贾赦直接喷出一大口淤血,腥臭味让贾琏夫妇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哈哈哈哈!” 当他调动浑身劲力,清理内脏,六腑重新生发五谷精气,心力以内息带动精气在十二正经运转,最后归于丹田之中,内外器官又一次被掌握,暗劲遍布全身。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浪,近在咫尺的贾琏夫妇立马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恭喜赦叔重回化劲。” 面带微笑,贾琰开口祝贺道。 “还得多亏了你。” 贾赦心情愉悦,看着眼前的少年,感慨万千,没想到他这一身沉疴旧疾居然被贾琰轻易解决了。 说来简单,实则做起来很难,需要极其高明的医术,还得有强大的武道实力,他曾寻遍了天下,所有名医束手无策,可见其难度。 “如今只是打通了关窍,若要完全恢复,还需一段时间的调理。” “稍后,我开一副方子,赦叔遣人准备着,服用三月自可痊愈。” “有劳大侄子了。” 贾赦展露出一张笑脸,态度变得更加亲近。 “赦叔。” “京师三大营十二万人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赦,贾琰叮嘱了一句。 “我办事,你放心。” 贾赦表情一肃,郑重应声。 “以琏二哥的官职,进入京营当一个守备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不过,我认为京营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我的亲卫损失不少,新近从陇西募集了一些青壮,不若让他一并前去训练,辅以药浴方子,不消数月,就能够摸到明劲门槛,来日立下些功劳,外放至一地任卫指挥使。” 贾琰提及贾琏的安排,不免多说了几句。 “你想让他去什么地方?” 贾赦直接问道。 贾琰眼中闪烁着寒芒:“江南糜烂,国朝要整合,首先就要从这里着手。” “卫所改制是必然的趋势,江南一地卫所以金陵卫、镇江卫、苏州卫、金山卫、观海卫最为醒目。” “金陵卫主要职责是守卫留都、拱卫皇室,镇江卫控制长江-运河枢纽,苏州卫维持江南腹地治安,金山卫与观海卫都是为了沿海防御所设立。” “我有把握最近一段时间会发生不少事情,足够让琏二哥获取军功,到那时候,借助贾家的力量,把他推到江南,或为金陵卫,或为镇江卫,或为苏州卫都指挥使。” “一旦江南有变,琏二哥手中5600卫所兵便是一支利刃,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真要是这样的话,西府恐怕要拿出不少东西来支持他,毕竟,卫所是什么样子,赦叔很清楚。” “理当如此!” 贾赦对于这份安排非常满意,这相当于给了贾琏一个通天大道。 只要能让贾琏参与到国朝整合之中,别说养活5600人,就是养活56000人,他也会把家底掏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开始,琏二哥去京营驻地,自有人领你。” “嗯。” 贾琏心中苦闷不已,不过贾赦都已经答应下来,他也只能乖乖的遵命。 京营那些丘八可都是从大同血战中杀出来的狠人,尤其是武侯亲卫,训练强度简直骇人听闻。 进去了这样的地方,脱一层皮都是小事,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 “多谢琰弟。” 王熙凤笑盈盈的致谢,贾琏得了一份前途,她这个正妻自然有盼望了。 (本章完) 第101章 血淋淋的真相,玄真观的巅峰博弈! 第101章 血淋淋的真相,玄真观的巅峰博弈! “爷。” “他能行吗?” 目送着贾赦三人离开,小雪有些怀疑道。 “别小看了他,他可是当年太子麾下第一武将。” “那一夜,他挡住的不仅仅是义忠亲王,还有忠顺亲王。” “你当真以为乾清宫那位是躺赢的吗?” 月光下,贾琰的身形倒映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这” 小雪欲言又止。 “旁人只道今上继承了先太子的政治遗产,包括入主九五之位。” “义忠亲王继承了八爷党的一切,尤其是江南的支持。” “实则那一夜的真相究竟如何,谁都不清楚。” “子壮父未老,历史上出现了不止一次,直到现在,太上皇还掐着权利不肯放手。” “嘶!!!” 小雪美眸圆睁,倒吸了一口冷气。 “父亲枯坐玄真观十几年,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太子党、八爷党的厮杀让开国勋贵势力、江南的东林党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前者是铸就国朝的最强班底,后者携前明皇室加入国朝,双方势均力敌。” “可那一夜同样参与进来的还有其它皇子,楚党、浙党、晋党都莫名其妙的裹挟进入。” “结果便是太上皇诸子之中,唯有今上、武力最高的忠顺亲王、义忠亲王活下来,开国一脉、东林党两败俱伤,楚党、浙党、晋党都被消耗殆尽。” “那一夜过后,太上皇查抄了晋商八大家,从而充实了国朝府库,因为元从一役导致的亏空完全填补。” “仅剩下的三个皇子,今上心思深沉,刻薄寡恩,忠顺亲王、义忠亲王都受了伤,到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些什么。” 怀抱双臂,贾琰将那一夜的真相剖开,血淋淋的一切让人为之颤栗。 小雪呆滞在原地,最大的受益者不是雍平帝,恰恰是太上皇,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跃然而出。 先太子的倒台未尝没有雍平帝的算计,忠顺亲王本可以一个人拦下义忠亲王,但他没有,贾赦拦下的可不只是一个义忠亲王,忠顺亲王可是今上的铁杆支持者。 贾家为什么不站队,不单单是清楚了这一切,更重要的是贾敬、贾赦不愿意再被人当枪使了。 只要贾赦执掌京营,贾敬遥控黑云都,二者一文一武重现当年旧景,这便是朝堂最为忌惮的力量,反而是年纪轻轻的贾琰不被人注意。 “爷。” “琏二爷能撑得起江南摊子?” 小雪接着又问了声。 “我不知道。” 贾琰给出了一个让她意外的答案。 “啊?” 小雪再度傻眼了。 “贾琏只是一个闲棋,我没有指望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江南是东林党的大本营,势力根深蒂固,人情往来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如海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扬州作为江淮地区的核心,向来是江南的前哨站。” “光靠兵是没有用的,我们需要从多方面对江南进行渗透,薛家人是一个合适的插入点。” “同时,培植我们自己的势力,让贾家人出面,调动金陵十二房这些地头蛇,三管齐下。” “大明宫那位把我当棋子,乾清宫一样以为吃定了我,殊不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目光幽幽,贾琰话语中透着不一样的意味。 江南关系到国朝三分之一的赋税,谁掌握了江南,谁就拥有了威胁国朝经济命脉的实力。 太上皇用一个锦衣军都指挥使让他成为孤臣,目的就是想让他为王前驱,清扫江南的沉疴旧疾,从而让雍平帝拥有大展身手的基础,雍平帝或许知道这一点,这才以合作之名行利用之事。 “爷。” “凤台来报,吏部已经通过了大明宫下的诏书。” “四川布政使戴铎晋升为四川巡抚。” 就在这时,小雪提及了一件事。 “哦?” 挑了挑眉,贾琰来了兴致。 布政使是一省之民政、财政主管,掌管全省钱粮、布帛、盐政等事务,巡抚乃一省之最高军政长官,总揽军民政务,可称封疆大吏,戴铎的晋升在地方上已经到顶了。 这家伙可是雍平帝的潜邸之臣,与邬思道一内一外,遥相呼应,从而把雍平帝推上了皇位。 “看来,太上皇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今上的实力太过吐出。” “否则,今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调戴铎入京,他也不会多次阻止。” “不过,戴铎现如今是四川巡抚,从二品,再往上走只能入京为官,这应该是铺垫。” “这说明一点,太上皇的身体已经抗不了多久了,我们的动作要加快。”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如果把权力交还给今上,朝堂、地方格局都会有大变。” “你马上命人知会刘统勋、李卫,我明日在府中见他们。” “是。” 小雪立即转身下去安排了。 这一夜,玄真观中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你来了。” 三清塑像下,贾敬盘坐在蒲团上,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听见脚步声,便开口了。 “你知道我要来?” 甄应言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友,或者说对手也可以。 “你的心思,需要琢磨吗。” “几十年了,还是那般浮躁,惯用鬼蜮技俩。” “隔着老远,我都闻见你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贾敬睁开了双眼,起身直面甄应言。 “什么时候,你喜欢逞口舌之利了。” 甄应言眼神平静的说了句。 “人总是会变得。” “我不像你孑然一身,再过十几年,化为尘土一堆。” “逢年过节连个祭拜扫墓的人都没有。” “我有儿子、女儿,大儿子生了孙子,兴许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曾孙长大成人。” “小儿子就不必细说了吧,你要不是知道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急着来寻我。” “你” 甄应言被贾敬这一通话气得心堵,每一句都像是在戳他的心窝子。 “义忠亲王想做什么?” “或者说,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贾敬始终掌握着谈话的主动权。 “我是不是该称你武安君。” 面带微笑,甄应言熟络道:“还没恭喜贾兄,当年为了重拾贾家荣光,投身科举,高中进士,现如今,因子之功,得封古往今来第三个武安君。” “哦对了,还有一块千里封国,还真是君恩浩荡啊。” “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杀神白起屠百万人,一生未有败绩,最终自刎而亡;李牧横扫匈奴,因秦国贿赂大夫郭开所使离间计为赵王所杀。” “苏秦策动五国伐秦,灭齐是真,被齐国察觉,派出刺客所杀。” 话音落下,三清殿的气氛骤然一凝。 ‘就这?’ 贾敬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脸上满是戏谑之色,打量着甄应言。 “自古以来,武安君封号得主,没有一个人安享晚年。” “武侯从大同送回来的金银至少千万,可这一千里的封国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承德只有一个数百人的小村庄,别说千万,就算是亿万投入下去,能否将其经营为一片沃土,尚未可知。” “到那时,朝堂只需要一道诏令,贾家苦心经营的武安侯国就会拱手让于人。” “贾兄,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甄应言反问了一句。 “说说吧,秦仁准备了什么样的筹码。” 贾敬不以为然的说道。 闻言,甄应言眼底掠过一抹凛冽杀机,义忠亲王如今是他的主君,贾敬这般肆无忌惮的唤其本名,无疑是在践踏义忠亲王的威严,主辱臣死,他自然不能无视。 但最终,他还是忍下了这份怒火,继续道:“王上说了,只要贾家站在他这一边,不单单允许宁国公、荣国公爵位世袭,并且,封你为王,将安南之地赐予你。” “你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可以使用天子仪驾,与大乾世为兄弟之国。” “好恩厚的条件。” 贾敬笑了笑,淡淡道:“只可惜,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异性王。” “贾兄,莫要不识好歹。” 甄应言脸色一下子阴沉如水,警告道。 “呵呵。” 看都没看他一眼,贾敬自顾自的说道:“宁、荣两个公爵,空口白牙尔,什么都不必付出。” “安南之地从前明宣德年间到现在,失去了近三百年,赐予我?” “经营武安侯国千里之堤,贾家耗费的只是金银,可要夺取安南千里之地,我贾家儿郎的血怕是都得流干了,义忠亲王打得如意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 甄应言眼神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贾敬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 “合作的事姑且不谈。” “一百万两,我要拿回来。” 贾敬伸出了一根手指,不苟言笑道:“我们贾家穷得很,比不上义忠亲王有人送钱。” “三天之内,我要看见这笔金银出现在玄真观。” “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些年义忠亲王与南安郡王府往来的明细交给血滴子。” “你应该知道,黑云都有这样的实力。” “贾兄当真要与王爷撕破脸皮?” 甄应言死死地盯着贾敬,一字一句道。 “来人,送客。” 然而,贾敬压根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知客,请!” 一名小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三清殿,伸出手指引甄应言观外方向。 甄应言只是冷冷的看了贾敬一眼,转身踏出了玄真观,消失在了夜色下。 “主人。” 一身黑衣的商泽从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道:“西南有动静,南安郡王府断了和茜香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昆仑州屡屡派人越过大山进入茜香国劫掠,获利颇丰。” “昆仑州自节度使以下官员、武将无一不对此趋之如骛,南安郡王府已经把一切都转移到了昆明。” “还有呢?” 贾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接着询问道。 “辽东方向也有动静,北静郡王府的人出现在了盛京。” 商泽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真是好极了。” “一个西南,一个东北。” “秦仁越活越回去了,为了把他拉下来,不惜与南安郡王府勾结,出卖整个昆仑州。” “水家还真是忘不了他们身上留着的血液,一代又一代人想要重登帝位,他们配吗?” “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胆大到把利益出卖给了女真鞑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北静郡王府已经将整个辽镇的消息都告诉给了后金,包括宁锦防线的布防图。” “要不是北静郡王府这些人靠着天津的船队不断给后金输送东西,后金能这么快恢复实力,更胜往昔?” 贾敬都被气笑了,堂堂国朝,内贼层出不穷,两个异性郡王,一个亲王都在想着拖后腿。 “主人,是不是把这些消息转达给小主人?” 商泽出言问道。 “不必了。” 摆了摆手,贾敬自信道:“他手下的人怕是早早的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小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辽东、西南剧变对他来说,恰恰是火中取栗的机会。” “你信不信,他现在已经在算计着怎么利益最大化了。” “咳咳。” 商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确实很像贾琰的做派。 “血滴子不知情,隐龙卫不可能不知道。” “西南那边无人问津,辽镇就在眼皮子底下。” “我明白了。” 贾敬忽然想到其中关键,豁然开朗。 “主人。” “你是说太上皇把小主人当刀了?” 商泽暗自揣测道。 “哼!” 贾敬冷哼一声,讥讽道:“要不是这样,京师三大营怎么会重新设立。” “锦衣军都指挥使,怕是那小子明知是套,还要往里面钻。” “没了这个名头,怎么查抄了北静郡王府在天津的布置。” “太上皇可是老谋深算,那小子也是个小狐狸,一大一小达成了默契。” “大明宫用他来解决北静郡王府这颗钉子,从而确保北疆万无一失,除了河西走廊,朝廷可以接管整个北边,这是国朝建立以来,皇室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他得到的是北静郡王府在天津的一切,还有辽镇这个最容易获取军功的前哨站。” ‘原来如此!’ 黑云都统领商泽若有所思。 “从现在开始,黑云都的精力主要放在西南、辽东。” “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 “是。” 商泽郑重应声。 (本章完) 第102章 网罗党羽,经营天下! 第102章 网罗党羽,经营天下! 雍平七年,五月初八,辰时,宁国府后院。 “咕噜。” 依旧是糙面馒头配咸菜,一人一碗小米粥、野茶汤,十五个贾家族人同贾琰坐在一起进食。 小雪领着丫鬟们将一张张洁白的宣纸平铺在八张书桌上,徽墨、端砚、狼毫笔都已经摆放整齐。 这些人都在贾家族学待过,没有不识字的,只有年岁尚小的8个认识的字不多。 “把他们带走。” 看着他们吃完早饭,贾琰吩咐道。 “是。” 早已等候在旁的亲卫们上前严肃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你们跟我来。” 彭礼、牛骞带走了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马昀带走了贾芸、贾蔷。 前者主要学习《三十二势长拳》,后者则是《辛酉刀法》,侧重点不一样,一个踏上武道之路,另一个是为了尽快掌握自保之力,他们的学习场地都在演武场。 宁国府的演武场包括后院占地150亩,贾琰让人修缮之后,重新分割出了几个区块,分别有射击靶场、体能场、兵器场、马场,容纳八百亲卫都够了,何况只是他们几个。 “琰二哥。” 八个小萝卜头看着只剩下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从今天开始,你们上午习文,下午练武。” “现在都过去,各自寻一个桌案。” “嗯。” 贾环等小子听话的走到了八张桌案前。 “打开你们桌案上的字贴,看完以后,一一进行临摹。” ‘沙沙!’ 他们连忙翻开了字帖,里面有许多字都是他们不认识的。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政存三异,道在七丝,驱鸡为理,留犊为规。” “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切,军国是资。” “朕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环视八人,贾琰亲自念了一遍。 ‘???’ 八个小小少年听得一知半解,不明觉厉。 “开始写吧。” 贾琰没有多说什么,示意道。 “是。” 贾环等人对着字帖,伏案临摹,一个个小脸绷紧,异常认真。 昨天回去,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家中的变化,更加珍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谁都不想放弃。 “二哥哥可是在教《颁令箴》。” 林黛玉牵着小惜春走了进来,刚才在院外就听见了贾琰的声音,不免有些惊奇。 “妹妹知道《颁令箴》?” 挑了挑眉,贾琰有些考校林黛玉的意思。 “知道一些。” “《颁令箴》是五代十国时期,后蜀末帝孟昶继位后,为整饬吏治,于广政四年(公元941年)亲撰。” “宋灭蜀后,宋太宗鉴于前后蜀政治腐败、不战而败的历史教训,将《颁令箴》缩写为4句16字: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南宋绍兴二年,宋高宗把诗人黄庭坚书写的这一祖训,颁于各府州县刻石立于大堂前。” “明太祖朱元璋进一步明令立于甬道中,并建亭保护。” 林黛玉想了想,将《颁令箴》的前因后果一一讲述出来。 这番话不禁引起了贾琰的注意,同样引起了正在临摹的贾环等小少年的侧目。 “不错。” 微微颌首,贾琰赞赏道:“姑苏林家不愧为江南士林备受推崇的书香名宦,妹妹一个女子都如此博学。” 《颁令箴》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陌生,知晓的士子都在少数,没想到林黛玉如此了解,绝不只是通读过这么简单,果不愧为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与薛宝钗并列太虚幻境才女榜第一。 “二哥哥谬赞了。” 林黛玉被贾琰夸赞,娇俏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抹红晕。 “林姐姐好棒。” 小惜春拍着肉嘟嘟的小手,眼睛里满是崇拜。 “林妹妹。” 贾琰看向林黛玉,开口道:“你的身子骨孱弱了些。” “那一剂方子采用了不少药性猛烈之物,所谓效如桴鼓,覆杯而愈。” “单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无法承受这样霸道的药力。” “二哥哥的意思.” 林黛玉连忙抬头瞩目贾琰。 “小雪。” “爷。” 一身武士劲装的小雪站了出来。 “哇。” 小惜春还是第一次见小雪这般英姿飒爽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从今以后,林妹妹和妹妹便交予你,先行以《八段锦》为她们奠基。” “一应循例等同环哥儿他们,不过是上午习练《八段锦》,下午学文。” “是。” 小雪臻首微点,答应下来。 “多谢二哥哥。” 林黛玉知道贾琰这番安排是为她好,心中更加感激不已。 “姑娘,我们走吧。” 小雪牵着惜春的小手,正准备朝演武场而去。 “嗯嗯。” 小惜春一听说习武,天真无暇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被牵走了,林黛玉随之一并前往演武场。 “爷。” “他们来了。” 一名丫鬟匆匆上前禀报道。 “书房会客。” 贾琰叮嘱了声,大步迈入了书房。 片刻后,两个穿着直身长袍,头上裹着黑色四方巾的青年出现在了书房中,心情忐忑。 “咚!咚!咚!” 端坐上首的贾琰仔细打量着二人,手中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李卫,生于1688年,江南铜山人,捐资员外郎入仕,现如今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比贾政这个工部员外郎还要高一级,钻营官场之才令人叹为观止。 刘统勋,生于1700年,山东诸城人,雍平五年(1724年),进士及第,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如今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祖父刘必显,进士出身,曾任户部广西司员外郎,父亲刘棨是顺康朝进士,历任宁羌州知州,累迁四川布政使。 “呼!” 二人的心跳伴随着叩击声越来越快,他们面对的可是国朝勋贵之首、大乾武侯,谁能平淡视之? “朝中关于河套地效仿秦汉,重新设立府、县,迁徙百姓垦荒种地之议。” “你们可知?” “知道一些。” 李卫、刘统勋齐齐回答道。 “塞北苦寒,唯独阴山以南,黄河蜿蜒而过,冲刷出了一片沃野。” “以贺兰山东,银川平原为西套;以阴山西段,狼山以东,乌拉山以西为后套;以阴山东段,大青山南,土默川平原为前套,这便是完整的河套地。” “西套设有宁夏镇及众多卫所,前套本为平安州治下,有数十万百姓,经大同一役,流离失所者众多,民生凋敝,后套原来是察哈尔部放牧牛羊之地,我已命人迁了十余万百姓,并三十万蒙古族人筑城而居。” “吏部、兵部、户部共同决议,平安州复设云中府,后套置五原府。” ‘唰!!!’ 这一消息让李卫、刘统勋眼前一亮,彷佛看见了机会。 “我是一个武人,手底下都是大老粗,让他们去杀人,二话不说就做了。” “可要让他们去治理地方,这些个大老粗都摸不清哪里是哪里。” “愿为武侯效力,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李卫率先单膝跪地,表现了忠诚。 刘统勋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投效贾琰:“愿为武侯马前卒。” “嗯。” 见状,贾琰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起来吧。” “谢君侯!” 二人这才起身,恭敬的站在下首。 “五原、云中新立,知府定为从四品,比起江南一些地方知府,品阶小了点。” “好在这两个府都是新近设立,朝廷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府衙官吏,你们可以自己安排。” “云中府的地方势力犬牙交错,活下来的乡绅不少,刘统勋,你是官宦世家出身,就由你去云中府任知府。” “至于李卫,五原府暂时有我留下的三千退役士卒坐镇,你可以用他们为基础,设立几个县城,从宁夏镇招揽军户,充实五原府。” “是。” 刘统勋、李卫面色一喜,大声应道。 从四品的知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高升了,何况还是全权由他们自己做主,这可以让他们大显身手,难能可贵。 “旁的,本侯不说,只交待一句。” “干好了,两京一十三省等着你们。” 迎着二人的目光,贾琰掷地有声的话语在书房内回荡。 “是。” 刘统勋、李卫心潮澎湃,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来人。” “爷!!!” 两名丫鬟分别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二人面前。 “君侯。” 刘统勋、李卫看着托盘上的银票,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统勋家里虽说是官宦世家,供你科举入仕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吧。” “还有你,李卫,家境再如何殷实,捐资员外郎,怕是都掏光了。” “穷家富路,这三千两予你们安置家人,本侯不希望你们为了蝇头小利葬送了大好前途。” “无论是云中,还是五原,我希望能够看见它们成为塞上明珠。” 凝视着二人,贾琰眼神锋利如刃。 “是。” 二人立即上前,收起了三千两的银票,心中一片凛然。 “回去准备吧,过几日,吏部会有公文下发。” 摆了摆手,贾琰下了逐客令。 “是。” 刘统勋、李卫怀揣着银票,步履沉重的走出了宁国府。 注视着二人离去,贾琰心中同样升起了一丝野望,有金色词条【昭烈在世】的效果在,他根本不担心二人的忠诚,相较于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给的太多了。 这两个人都是历史上的名臣,能力、心性绝佳,给他们一片天地,他们就能够飞的更高,飞的更远,这象征着贾琰的势力从军中延伸至地方,文武并进,缺一不可。 “爷。” “镇国侯、理国侯、修国侯、钟山伯、怀远伯、临洮伯、清江伯到了。” 正当贾琰沉思之际,一名丫鬟入内禀报道。 “请!!!” 贾琰口中吐出一个字。 “是。” 丫鬟匆匆下去安排。 没一会儿,几道魁梧的身影直入宁国府后院书房。 “踏踏.” 听见脚步声的贾琰抬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牛继宗、柳芳、侯孝康三人穿着斗牛服,王子腾、年羹尧、钟琪张广泗则穿着麒麟服,一派器宇轩昂的模样。 “牛叔父。” “你们今天是骑马来的?” “那自然得是骑马,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 牛继宗一脸骄傲的说道。 “理当如此。” 侯孝康、柳芳等人深以为然。 “.” 贾琰心道:果然如此! “贤侄。” “蟒服玉带怎的不穿起来?” “神京都中多少人想瞻仰一下国朝武侯。” 牛继宗上下打量了贾琰一眼,有些惋惜道。 “君侯以弱冠之龄降服草原,千古以为唯有此盛。” “少年风华正茂,自当蟒服过街,让大乾儿郎见识一下武侯风采。” 岳钟琪大声说道。 “是极。” 其他人摇头晃脑,全都赞同这样做。 乾承明制,四大赐服以蟒服为首,飞鱼服次之,斗牛服、麒麟服再次之。 不同于明朝时期,赐服一大堆,连太监都能穿蟒服,大乾在这一方面无疑是苛刻至极,蟒服仅仅赐给太子、勋贵之首、属国国王、朝贡国酋长、部落首领。 开国至今,朝廷之中,勋贵唯有先宁、荣二公、二代宁国府贾代善得赐蟒服,奉于贾家宗祠,余下勋贵最多得到了飞鱼服,可见其尊贵。 元从一役至今,国朝尚未有过赐服,怪不得牛继宗他们穿着斗牛服、麒麟服招摇过市,这可是无上的荣光! “我不喜这种招摇,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 摆了摆手,贾琰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开玩笑,要是上朝,他穿着蟒服玉带自然是合适,这平时在家、出行穿着一身,行动不便且不说,简直就是别人的活靶子。 “哦哦。” 牛继宗等人这才没有继续劝说,熄了各自炫耀的心思。 ps:蟒服:级别最高的赐服,四爪蟒纹,配玉带。 飞鱼服:蟒形飞鱼纹,龙首、鱼鳍与翻卷鱼尾。 斗牛服:以虬龙为原型,纹饰为蟒形配牛角 麒麟服:以麒麟为原型,特征为麋身、牛蹄及狮尾。 (本章完) 第103章 新贵登门齐拜君侯,何去何从?! 第103章 新贵登门齐拜君侯,何去何从?! “爷!!!” 一行丫鬟端着茶点入内,一一摆放至桌案上。 “诸位,就座吧。” 贾琰伸出左手,示意道。 “嗯。”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仨人落座左侧,王子腾、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落座右侧。 两伙人分别代表了以贾琰为首的勋贵势力:开国一脉、雍平一脉。 “呼!” 端起茶盏,贾琰吹了吹,这才抿了一口,淡淡道:“有人动了。” ‘咯噔!’ 下首众人心中一激灵,全都不约而同的抬头。 “贤侄。” “难道是元从勋贵坐不住?” 牛继宗率先开口问道。 其它人还不太理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们还不敢有这个心思。” “太上皇一日不变,元从一脉就会牢牢地钉死在十二团营。” “不过,有些人就不一样了,鬼蜮心思从未改变过。” 把玩着茶盏,贾琰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听闻太上皇赐了君侯,锦衣军都指挥使一职。” “可是与此事有关?” 王子腾向来喜好钻营,直接出言道。 什么? 闻言,牛继宗等人脸色骤变。 锦衣军都指挥使,这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人嫌狗厌,堂堂国朝武侯、从一品骠骑将军安排到这个位置上,这哪里是加恩,这简直是在羞辱贾琰。 “不行,绝对不行。” “我要去宫中问问,怎能如此?!” 镇国侯牛继宗气不过,蹭的一下起身,正欲离开,侯孝康、柳芳的脸色一样阴沉如水。 就连新近来到神京的岳钟琪、年羹尧、张广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室在做些什么? “牛叔父!” 贾琰轻喝一声,制止了牛继宗。 “贤侄。” “贾家为大乾流了多少血,太上皇怎能这么做?” 牛继宗直面贾琰,神情激动不已。 “是啊,贤侄,我们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太上皇让开国一脉心凉!” 侯孝康、柳芳同样忿忿不平。 “稍安勿躁。” 看了看三人,贾琰处变不惊道:“开国不足百年,勋贵势力根深蒂固。” “元丛一役后,太上皇扶起了元从勋贵一脉,用以制衡开国一脉。” “这些人里面,有前明忠臣,前明叛将,编织起了一张新的网络,死死地压制住开国一脉。” “这一仗下来,开国一脉死灰复燃,又新添了雍平一脉,我这个武侯地位超然,要是再握着实权,别说太上皇坐不住了,今上怕是得铤而走险。” 轰!!! 一言落下,整个正厅一片寂静。 牛继宗三人脸色始终难看,王子腾四人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 “贤侄。” “可怎么样,你也不能做这个锦衣军都指挥使啊。” “自古以来,执掌间作组织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 牛继宗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他还是要为贾琰鸣不平。 “是啊。” 侯孝康、柳芳齐声劝说道。 回过神来的王子腾四人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牛叔父以为锦衣军真的会听我一人之令行事?” “锦衣军里面有太上皇、今上、义忠亲王等等,多少势力掺杂其中,说筛子都是好听了。” 贾琰嗤笑了声,丝毫没有掩饰对锦衣军的瞧不起。 这支势力从一开始就不纯粹,吸收了前明锦衣卫、东厂的人手,又怎么能用得上? 要是堪用的话,太上皇、雍平帝何至于自己建立新的间作组织。 ‘.’ 牛继宗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钟山伯说到点子上了,这锦衣军都指挥使是一个工具。” “皇室指望着我替他们收拾那些人。” 撇了撇嘴,贾琰玩味道。 “这” 牛继宗三人尚且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心中大惊。 一门两公的贾家,被誉为勋贵之首,现如今又出了一位武侯,对国朝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不负重望。 皇室这是在做些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贾家,让人该如何去想? “贤侄。” “可是那四家?” 沉思之后,牛继宗嘴里吐出了一个词。 “要我说,当年太祖就该解决了他们,留着这些祸害做什么。” 侯孝康义愤填膺道。 “平安州都没了,总不能是北静郡王府,其它几家,东平郡王府名存实亡,待在天子脚下,早都没了影响力,送他们回云南,昔日的沐王府也不可能回来了。”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南安郡王府、西宁郡王府。” 柳芳大胆推测道:“西宁郡王府一向恭顺,坐镇西宁州,从来没有半点逾矩。” “郑家迁往云南几十年,福建水师被靖海侯府把持着,想要动手,他们凭什么?” ‘???’ 王子腾四人都是第一次听这些隐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现任南安郡王郑克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牛继宗冷笑道:“四大郡王之中,南安郡王府最有意思,到现在传了四代人。” “郑芝龙以郑家船队做投名状,得到了这一王位,郑成功接任之后,领受太上皇诏命,自愿前往云南,坐镇昆仑州,长子郑经继位,年仅40岁就去世了。” “郑经长子郑克臧是他和其四弟郑睿乳母陈氏私通所生,为人所不耻,次子郑克塽为侧妃黄氏所生。” “郑经麾下有一文一武,倚为重臣,分掌昆仑州军政,分别是陈永华、冯锡范,长子郑克臧娶了陈永华之女为正妻,冯锡范之女嫁给了郑克塽。” “郑经和陈永华都在同一年去世,冯锡范联合郑经从弟等人发动政变,先一步诛杀了郑克臧,上奏请立郑克塽,朝廷只得应允。” “为了惩戒南安郡王府,昆仑州节度使由朝廷亲自委任,不再交予郑家。” “这些年,郑克塽憋了一肚子的坏水,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啊这?’ 在场众人听后,无不咂舌。 “牛叔父猜的不错。” “南安郡王府私下勾结义忠亲王,正在图谋引茜香国出兵。” “郑克塽要得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昆仑州。” 贾琰似笑非笑的说道。 “君侯。” “他是想要整个云南?” 王子腾最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什么?’ 众人齐齐面露惊色。 “义忠亲王可真大方。” 柳芳讥笑了声。 “呵呵!” 在场其它人都明白了,无非是义忠亲王许下世镇云南的诺言,这才让郑家支持他。 “西南还需要一段时间引爆。” “迫在眉睫的可不是南安郡王府,而是北静郡王府。” “本侯刚刚得到确切消息,有人私下勾结后金,女真鞑子已经知道了国朝现状。” “大同一役,山西镇、大同镇、宣府镇损失惨重,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远在西北,辽镇若有变,只有蓟镇能够支援的了。” “九边之中,最为糜烂的便是蓟镇,五万战兵恐怕一半都没有,上上下下吃了空饷。” 贾琰补充的消息让众人脸色大变。 “尔敢?!” 牛继宗等人怒发冲冠。 自前明以来,女真鞑子跟大乾之间的血仇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后金亡我之心不死,国朝上上下下无不视作头号敌人,北静郡王府竟然勾结后金,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后金要是知道国朝现在的情况,举大兵来犯,辽镇五万军兵独木难支,唯一可以抽调的便是驻守在神京的三大营、十二团营,这又是一场‘元从之役’,家家缟素。 “怀远伯、临洮伯、清江伯。” “半生血染沙场换来一等伯爵位。” “今天你们要是不来,仕途一片光明,可你们来了,身上就有了本侯的印迹。” “来日,乾清宫那位用起你们来,多少会有些犹豫。” “几位后悔吗?” 突然间,贾琰的目光投向了年羹尧仨人,莫名道。 在场所有人里面,牛继宗、侯孝康、柳芳本来就是开国一脉勋贵,王子腾与贾家荣国府是姻亲,他之前能上任京营节度使,那也是贾家所为,早就跟贾家站在一起。 唯独年羹尧、岳钟琪、张广泗三人不一样,边镇将领,本没有挂上哪一脉的名头。 “君侯说笑了。” 年羹尧苦笑道:“年某家中世代名宦,祖父历官知州,父亲官至署理湖广巡抚。” “寒窗苦读十八年,先后考中童生、秀才、举人,参加会试、殿试,中三甲第218名,赐同进士出身。” “以文易武,蹉跎多年才坐上大同总兵的位置,只得了一个世职,要不是这一仗,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加官进爵的机会了。” “年某钦佩贾家忠义,折服于武侯的骁勇之下,此生无悔。” “我知道。” 贾琰笑了笑,调侃道:“你和张廷玉可是同一科进士出身,被太上皇钦点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 “那一年,你才二十二岁,年少得志,喜宿青楼,有‘儇佻恶少’之称,又因博闻强记,文誉甚彰,为人所嫉,最喜谈论宋明理学,倾心阳明心学,尤其崇拜唐朝名相陆贽,经常引用陆宣公奏议之语。” “年少无知,让君侯见笑了。” 年羹尧被人揭穿黑历史,不由得有些尴尬。 “哈哈哈!” 在场众人无不欢笑出声,对这个同进士出身的勋贵多了几分亲近。 “年兄所言甚是。” “若无君侯,何来我等今日。” “休说太上皇,就是陛下下诏,我也要来。” 张广泗为人憨直,直言不讳。 “正该如此!” 岳钟琪得了家族教诲,肯定不可能抛弃贾琰,站在别人一方。 “大善!” 见状,贾琰点了点头,心中赞赏不已。 三个国朝将领新势力一并加入他的阵营,天下未来走势,贾琰已然掌握了一小半。 “爷!” 外间进来几名丫鬟,将一副横版地图抬到了厅中央,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既然三位信得过本侯,本侯自然不能辜负你们,愿以大功助三位封侯。” “多谢武侯。” 年羹尧、张广泗、岳钟琪听得心潮澎湃,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眼前的少年远比紫禁城中的真龙天子更加让人信服,因为贾琰是十六岁的武侯,千古只此一人。 “我朝历经大同之战,国力大减,女真鞑子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有北静郡王府里应外合,辽东大战在所难免。” “诸位的侯爵就落在这一仗上了。” 迎着三人目光,贾琰沉声道。 “请君侯吩咐。” 年羹尧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诸位且看。” 此时,贾琰已经站在了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位置,介绍道:“蓟镇,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二千一百四十里,为神京拱卫,居九边之首。” “大小隘口一百九十余处,历来为兵家必争的险关要塞,设总兵官一人,协守副总兵三人,参将十二人,游击将军六人,游击十人,守备、坐营官各八人,中军官一人,提调二十六人。” “官兵员额初定为十万人(包括蓟州、永平、昌平、密云),至雍平初年缩减为五万人,治所三屯营。” “辽镇有变,首当其冲的就是蓟镇,蓟镇如今战兵斗志松懈,纪律松弛,且从上到下都在喝兵血,真正的兵额连兵部册上一半都没有。” ‘嗯?’ 注视着地图上一个个清晰明了的势力、卫所,年羹尧三人脸色格外凝重。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对视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喝茶,这些事注定与他们无关,三个国侯要出任地方,那才是天下的笑柄,唯有王子腾有些坐立不安,谁让他没有被叫到名字。 “蓟镇距离宣府不远,临洮伯可愿接下这个烂摊子?” 贾琰看向岳钟琪,认真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活,蓟镇上下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你要整肃蓟镇就意味着要得罪这所有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蓟镇总兵祖翀。” “祖家是前明时期的将门,与崇安侯府世代姻亲。” “我惧他?” 岳钟琪站了出来,坚定道:“他该惧我。” 一个小小的祖家,先叛前明,投靠满清,再叛满清,投靠大乾,三姓家奴,算个屁。 岳家世镇宣府,战功赫赫,他这个一等伯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功勋,有何所惧? 宣府距离蓟州不出八百里,蓟镇想要掀桌子,那也得掂量掂量宣府五万战兵的刀剑是否锋利! “好!” 贾琰对岳钟琪的这股锐气非常赞赏,拍板决定:“那就是你了。” (本章完) 第104章 厉兵秣马,剑指大小金川! 第104章 厉兵秣马,剑指大小金川! “宜早不宜迟。” 目光如炬,贾琰沉声道:“蓟镇关系到辽镇、京畿安危。” “这是本侯的锦衣军都指挥使腰牌,持它可调动当地驻扎的锦衣军。”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 岳钟琪看着眼前这块巴掌大、长方形。正面镌刻着一个大楷‘令’,背面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鱼的青铜腰牌,有些愣神。 “你要等什么?” “等到兵部下令,蓟镇上下团结一心对抗你。” “你再去接管蓟镇吗?” 贾琰言辞冷厉,直戳人心。 “君侯,我不是.” “本侯知道你顾虑什么。” 没等岳钟琪解释,贾琰打断了他:“无非是没有皇命,不敢动这一边镇。” “此事是陛下与本侯的默契,稍后本侯自会从乾清宫请旨。” “你且领亲兵先去,召一干驻蓟镇锦衣军拿了祖翀,群龙无首之下,蓟镇只能任由你清点。” “除非他们上下一心准备造反,否则,谁也不敢对抗锦衣军。” “这样一来,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撬开祖翀的嘴,拿到蓟镇上下吃兵血的证据。” “到那时,宫中的圣旨也到了,把这些蛀虫一并拿下,还蓟镇一个朗朗青天。” “是。” 听到这里,岳钟琪眼中光芒越来越亮,已经有了整肃蓟镇的把握。 “九边本就有兼管地方卫所之责,尤以蓟镇、辽镇最为突出。” “蓟镇辖制燕山三卫、永清左右卫、密云三卫、永平三卫、遵化卫、隆庆卫、营州三卫、延庆左右卫、兴州三卫,卫所兵全额为117600人。” “蓟镇要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实力,这些卫所兵就是最佳兵源,挑选出青壮整训,陈兵备战。” “国朝兵制糜烂不单单是边镇,卫所更甚,你明白吗?” 凝视着岳钟琪,贾琰叮嘱道。 “我明白。” 岳钟琪心领神会,无非是查抄了蓟镇及下辖二十一个卫所,这有什么难的。 “来人,送临洮伯。” “请!!!” 丫鬟识趣的将岳钟琪请出了宁国府后院。 顿时,正厅只剩下六人,年羹尧、张广泗一脸期盼的看着贾琰。 “元从一役,国朝从女真鞑子手中夺回了辽西走廊,起自山海关,北抵大凌河北岸,东临渤海,西依松岭山,长400里,宽不超过30里的狭长地带,以此复设辽镇,治所锦州。” “辽镇主要是为了抵御后金侵袭,以锦州、宁远防线为主,建立了诸多军堡,背山面海,丘陵起伏,形势险要,从秦汉到前明历来为兵家征战必经之地,沟通山海关内外的重要通道。” “九边之中本来要数辽兵最为勇悍,前明时期便有关宁铁骑,纵横天下,可元从一役之后,辽镇很少发生大规模的厮杀,有也只是围绕着大凌河的小规模对决。” “几十年下来,辽兵还有多少实力,恐怕谁也说不上。” “我敢断言,决定国朝命运之战必将出自辽东。” 贾琰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那个标注了辽镇的位置。 “君侯。” “我想去辽东。” 年羹尧当机立断,出声自荐。 放眼九边总兵,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钻营,否则,他也不可能从一个同进士走到大同总兵的位置上,一等伯不是他的终点,他想要爬的更高,国侯乃至国公。 辽镇固然是最危险的地方,恰恰如此,才会有火中取栗的机会。 “哈哈哈!” 贾琰率先大笑出声,牛继宗、柳芳、侯孝康同样面带笑容。 有野心的人往往能够走到最后,他们不怕下面有野心,就怕下面没有野心,没有也行往往意味着失去了进取心,这在军队中可不是一件好事。 “请君侯成全!” 年羹尧急了,再度出声。 “你可想好了?” 注视着年羹尧,贾琰一字一句道:“辽镇不同于蓟镇,辽镇总兵哈元生可是太上皇一手提拔。” “本为回族,生于北直隶河间人,历任黄路守备、建昌路都司、贵州威宁游击等职。” “多次镇压苗民、西南边民动乱,战功赫赫。” “你想要出任辽镇总兵,还需要等一等。” “君侯,我愿意等。” 年羹尧清楚辽镇必起风波,那时便是他的机会,等一等又何妨。 “可。” 微微颌首,贾琰答应了他的请求。 “谢君侯。” 年羹尧喜出望外,连忙行了一礼。 随即,贾琰的目光投向了张广泗:“清江伯比起怀远伯,更像一个文官。” “本侯要是没记错,你是监生捐纳入官,顺康五十四年选其授贵州思州府知府。” “雍平初年升贵州按察使,因镇压苗民起义有功,擢贵州巡抚。” “雍平四年,和硕特部蒙古人进扰西宁州等地,擢其为固原镇副总兵官,后迁为山西镇副总兵。” “君侯英明。” 清江伯张广泗拱手做稽,表达敬意。 ‘嚯!!!’ 年羹尧都不禁侧目,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憨直的同僚居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官。 “雍平元年,朝廷敕封莎罗奔为大金川安抚司,泽旺为小金川土司,大、小金川由此成为了康巴地区最大的土司势力,日渐膨胀。” “大、小金川部族林立,民俗尚武,以土司为首,经常相互仇杀,争夺地盘,威胁地方秩序。” “从雍平四年开始,大、小金川不断侵扰四川,对外扩充土地,劫掠人口,气焰日盛。” “你在苗疆主政多年,深知当地情况,苗人彪悍不下于藏人、羌人。” “本侯愿上表你为平西将军,于苗疆募兵五万,前往征伐大、小金川。” “大、小金川平定之日,便是你回朝受封国侯之时。” “多谢君侯。” 张广泗立即行了一礼。 “君侯。” “我” 眼看着同为雍平勋贵的年羹尧三人都有了安排,王子腾有些坐不住了。 “国朝有三大水师,分别是金陵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全都位于南方。” “前明时期,辽东归为山东都司辖地,其主要原因在于海上往来便利。” “国朝必须要重新建立一支水师,专用于巡弋渤海、东海,不单单是为了对付后金,未来还需要应对高丽、东瀛,你可愿带头组建这样一支水师。” 迎着王子腾期盼的目光,贾琰开口道。 “水师?” “我?” 王子腾连忙摇头:“君侯,这陆地上的作战,我还没摸清楚,就跑水上去了。” “无妨。” 贾琰笑了笑,随意道:“我为你寻了三个帮手。” “俞咨皋的孙子俞跃,邓子龙的曾孙邓国桢,陈璘的曾孙陈鲲。” ‘唰!!!’ 这三个名字让王子腾心中一震,俞咨皋、邓子龙、陈璘,这可都是前明时期的水军将领,且擅长海战。 “我可跟你说,这三个人都是国朝少有的海上骁将。” “俞跃是广东水师参将,邓国桢是福建水师参将,陈鲲是金陵水师参将。” ‘妥了!’ 王子腾大喜过望,家学渊源加上自身的能力,这还差什么? “本侯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天津水师提督?” “我愿意。” 王子腾迫不及待的答应道。 “哈哈哈!” 众人见状,无不放声大笑。 “先别急着乐。” “有些话,我还是得叮嘱你。” 贾琰正色道。 “君侯请说。” 王子腾肃然挺立,侧耳倾听。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水师不同于陆上军队,从官兵到战舰这都需要仔细筹谋。” “天津水师这块牌子好拿,本侯亲自往乾清宫一行,例同金陵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辖兵三万。” “但是采买舰船的费用从何而来?” “还有,要建造舰船,特别是用于海上作战、航行的船,需要上年份的木头,像杉木、松木、柏木、橡木、柚木、楠木、榉木和榆木等。” “这些木材,兴许燕山、太行山深处会有堪用的,可一时半会儿都用不上,光是龙骨木风干就需要1-3年,拿它来造船,怎么说一艘船下水最快不得一年半载。” “这” 一时间,王子腾楞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正如贾琰所说,筹建一支水师可不简单,耗费何止百万,把王家家底都填进去也无济于事。 “贤侄就别逗他了。” “等一会儿,钟山伯怕是都急得跳脚。” 牛继宗知道贾琰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然绝不会提这一茬。 “君侯还是告诉他吧。” 柳芳、侯孝康开口说道。 ‘???’ 王子腾一脸期盼的看向贾琰,想要从他嘴里得到好消息。 “牛叔父、柳叔父、侯叔父。” “你们呀。” 微微摇头,贾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ps:苗疆是明清时期对湖南、贵州苗族聚居区的统称,包括湘西、黔东南。 大、小金川位于阿坝州境内,因大渡河支流大金川河、小金川河及沿山金矿得名。 雪区有典:法域卫藏,马域安多,人域康巴,卫藏即乌思藏,包括后世雪域高原全省,安多主要包括青海全境,康巴涵盖有川西、滇西北等地。 (本章完) 第105章 天津水师,王子腾心中升起的野望! 第105章 天津水师,王子腾心中升起的野望! “咕噜。” 端坐上首主位,贾琰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水师官兵的问题好解决。” “这些年除了福建水师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应对夷洲盘踞的荷兰人。” “广东水师、金陵水师都烂到了骨子里,有志向的将领都不愿意待着。” “让俞跃、陈鲲分别前往把昔日那些旧部召来,天津水师的骨架一下子充实了。” “至于底层士卒,北直隶、山东乃至辽西多有生长于沿海,水性具佳的青壮,募集三万人不在话下。” “是。” 王子腾听着这些话,惊慌的心情得以平复,一一记在脑海中。 “舰船的话,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造船厂。” 贾琰侃侃而谈:“我朝沿袭前明,设有金陵龙江船厂、安清江督造船厂、福州长乐船厂、山东北清河船厂等造船厂,每一个职能都有所不同。” “龙江船厂位于秦淮河西岸,负责金陵水师的战船制造与长江运船制造。” “淮安清江督造船厂主要负责制造漕运船只,选址位于运河交汇处,便于漕粮转运。” “福州长乐船厂负责建造福建水师战舰及大型海船,与龙江船厂并称形成南北两大造船中心。” “山东北清河船厂及广东的民间造船厂主要承担一些特定船只的制造任务,包括生产广东水师的战舰、民间擅长使用的近海船、远海船等等。” “淮河以北目前没有一个集中地造船厂,显然是不利于海上作战及海运贸易往来。” “天津水师必然要有一个提供舰船及维修的船厂,设立天津造船厂势在必行。” “国朝这么多船厂,合格的匠人,优秀的大匠多不胜数,库存的风干大木必然不少,拉过来直接就能用在建造海船、战舰上。” “咳咳。” 王子腾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很明显,贾琰的办法就是集思广益,不单单挖其它水师的墙脚,连带着造船厂的墙角一起挖,这个办法简单粗暴,确实有效。 不过,这个办法避不开一点,那就是资金,没有实打实的金银,怎么挖人? “临洮伯整肃蓟镇之后,你还怕没钱吗?” 瞥了王子腾一眼,贾琰一副自信在握的样子。 “君侯英明。” 王子腾立马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容。 “这些事就这么定了。” “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奏折我已经命人递到了宫中。” “稍后,兵部的调令就会下发至你们手上。” “是。” 年羹尧、张广泗、王子腾三人赶忙离开了宁国府。 “爷。” “午时了。” 小雪袅袅而来,轻声在贾琰耳边说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看向牛继宗三人,笑着说道:“日上正午,三位叔父在我这里用些酒菜。” “稍后再聊一会儿。” “大善!”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对视了一眼,纷纷答应下来。 “你去安排午膳。” 贾琰叮嘱小雪。 “是。” 小雪这才转身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一个个丫鬟端着琳琅满目的菜肴走进了正厅,先上了8道冷盘:水晶肴肉、腐乳醉虾等,接着是8道热菜:红烧鱼翅、软兜长鱼、红扒秋鸭、葱爆牛柳、油焖大虾、烤全羊、西汁乳鸽、清蒸鲥鱼等,最后是4道点心:菜肉烧麦、千层油糕等。 “几位叔父,不必客气。” 贾琰伸手示意道。 “请。” 牛继宗三人也有些饥肠辘辘,索性大快朵颐起来。 一墙之隔的宁国府后院演武场进入了午膳环节,不同于早上吃得那些清淡之物,呈现在贾芸等人面前的是牛羊肉、牛乳,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吃,吃饱了,下午一个时辰学习兵书战策,一个时辰学习骑马射箭。” 关烨大声道。 “是。” 贾芸等人埋头狂吃起来,折腾一上午,谁不是精疲力尽。 贾环、贾琮、贾兰八小只与他们不一样,进的都是特地烹调的药膳,下午只是做一些简单的锻炼,在他们没有十三岁之前,不会轻易传授给他们武道功法,以免揠苗助长。 另一边的林黛玉、小惜春学了一上午《八段锦》,同样胃口大开,她们只需要跟着小雪学习《八段锦》即可,仅仅如此,这样的运动量对于林黛玉而言并不小,反倒是小惜春精力充沛,只觉得玩耍开心。 无独有偶,荣国府,荣庆堂。 或许是听了鸳鸯禀报昨日之事,贾母对于贾琰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唤来了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贾琏夫妇、李纨,一并饮宴。 “珠儿媳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母询问李纨:“昨日,你和赵氏去了东府。” “那竖子可是又做了什么,委屈你了。” 堂内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李纨。 “老太太。” 李纨连忙放下碗筷,恬静道:“并非是琰弟无礼,琰弟所为皆为族中子弟,我只是一介女流,不知世事,反倒误会了他。” ‘呃呃!’ 听到这话,众人微微一怔。 下人回禀只道李纨晚间领着贾兰回来,脸上泪迹斑斑,大家都以为贾琰蛮横,毕竟,那日血染荣禧堂,剑掴王夫人,历历在目。 谁能想到李纨居然会主动为他开脱,且从李纨神态举止看来,这番话并非违心之言,恰恰是发自内心。 “他倒是有担当,老身不如你。” 贾母慈祥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感慨之色:“敬哥儿把他藏了十五年,外间只道他一身武艺,虎胆雄心,殊不知那等事需要的不单单是这些,更要通晓兵书战策,军略无双。” “太上皇都对这竖子赞叹有加,可见他的优秀,国朝有目共睹。” “族中这些子弟要是能学到他分毫,老身来日在九泉之下,亦可面对夫君、先宁、荣二公。” “老太太说的是。” 在场众人都是荣国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明白贾母所言深意。 “回老太太。” “琰弟昨日知会了,兰哥儿日后都在东府。” “一日三餐、衣物用度都由那边管着,只是晚间回来睡。” 李纨接着补充了几句。 “哦?” 贾母浑浊的老眼眸光一闪,诧异道:“他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支应这些子弟不算什么。” “只是,我听说兰哥儿他们学得可不仅仅是武艺,还有骑射、兵器。” “东府那边能施展得开吗?” 尽管她对贾宝玉宠爱有加,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已经糊涂了,她还是希望贾家子弟能够上进,多出几个武勋、进士,光大门楣。 “老祖宗。” 王熙凤娇笑着解释道:“您可是不知道,东府如今变了个样子。” “演武场都收拾出来了,置了靶场、马场、马厩,还有专门的间用来给兰哥儿他们习文断字。” “瞧着比那些王爷府邸都不差,热火朝天。” 那一日,王熙凤亲眼看见了贾环、贾琮等人的变化,面目狰狞,只有眼中的坚定,愣谁见了都会记忆犹新,她还特地在尤氏的陪同下看了东府。 前院与园一处,后院单独隔开了演武场,还有贾琰自己起居的小院。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二十匹乌珠穆沁马,价值至少数千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 “如今是怎么一个章程?” 贾母来了兴趣,再度问道。 “老祖宗。” “头前入了琰弟眼的有十五人。” “年纪大一些的有贾芸、贾蔷,稍小一些的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与环哥儿、琮哥儿、兰哥儿年岁相仿的贾琼、贾菌、贾茵、贾芝、贾芷。” “8个小不点各自拜了琰弟的亲卫做师傅,五个稍大点的如今在学着什么拳,贾芸、贾蔷学得多是战阵厮杀的技巧。” 鸳鸯对这些事了解的很深,一五一十地汇报道。 “老祖宗。” 王熙凤补充了几句:“教族中子弟的琰弟亲卫,哪个身上都是正三品的轻车都尉。” “他有心了。” 贾母点了点头,大致知道了这些亲卫应该是来自陇西十二家。 “府中哥儿都去了,都中八房未曾及冠的子弟也去了。” “为何不见宝玉?” 就在这时,贾政突然开口问了声。 “.” 荣庆堂骤然一静。 “作孽的畜生。“ 看见众人默不作声,贾政哪里还会不知道贾宝玉压根没去,只觉胸口闷得慌。 这样的机会,国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放到门口,贾宝玉都不想珍稀。 “二弟。” “兰哥儿、环哥儿都入了琰哥儿的眼。” “宝玉不去就不去吧,莫要因此伤了身。” 贾赦自从回到了荣禧堂,大哥的姿态也恢复了,出言劝慰道。 “大哥说的是。” 贾政响起自己的嫡长孙、庶子,心中的怒火这才熄灭了。 二房的继承人已经不是贾宝玉,而是贾兰,他的希望还是要寄托在贾兰身上,些许或可放在贾环身上,贾宝玉就算了,他恨不得掐死他,省得丢了二房的脸面。 其它人听后,一个个神态各异,有幸灾乐祸,有漠视,也有怜悯,没有人看好贾宝玉这个绣枕头。 (本章完) 第106章 荣国府分家,三大国侯求助贾琰! 第106章 荣国府分家,三大国侯求助贾琰! “母亲。” “有一件事,我想与您说。” 贾赦冷不丁的开口道。 “老大。” 上首主位的贾母不禁露出了错愕神色,自从贾代善死后,贾赦向来与她不甚亲近,往日大房自行其是,完全跟公中没多大关系,现在怎么会突然跟她交谈。 一旁的贾政似乎知道贾赦要说什么,附和道:“母亲,大哥所言关系到两府上下。” ‘呃呃!’ 除了贾琏夫妇,邢夫人、李纨都一头雾水。 “老大。” “你要和老身说什么?” 贾母凝视着贾赦,心中惊疑不定。 “凤哥儿。” “你来讲。” 谁知,贾赦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了王熙凤。 “公爹,老祖宗,二老爷。” 王熙凤大大方方的行礼,艳丽的面庞上露出了难得的正经姿态,有条不紊的讲述道:“日前,我得了掌家之权,亲自清点了公中府库,往年皇家钦赐御用之物姑且不说,那些个稀奇玩物不足两百件,公中存银仅十二万两,府中亏空多达二十万两。” 什么? 在场所有人脸色骤变,贾母更是坐不住了:“怎会如此之少?” 堂堂荣国府,国公之家,休说百万家财,就是数百万都是有的,现如今库银还不够填补亏空,最重要的是那些几十年留下来的古玩字画,不足两百件,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老祖宗。” 王熙凤俏脸生寒,一字一句道:“二太太素来不理事,内院一应交给了下人处置。” “那周瑞有一女婿,名唤冷子兴,乃是都中有名的古董商。” “周瑞专门负责收取府中春秋两季的地租,一年比一年少。” “周瑞家的是二太太的陪房,还有那王善保家的,一个两个管家奶奶,哪个是好惹的,稍微错一点,她们就会笑话、打趣;稍微偏一点,她们就会指桑骂槐地抱怨。她们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站在干岸上看着别人争斗,推倒了油瓶也不扶。这些可都是她们的拿手好戏啊” “凤哥儿,你莫要胡说。” 邢夫人有些坐不住了,王善保家的可是她的陪房。 “你且坐着,闭上嘴。” 贾赦一个冷眼扫过去,邢夫人畏惧的紧闭嘴巴,不敢多说什么。 此刻,荣庆堂中,无论是贾母,还是贾政等人,听了王熙凤的话,一个个遍体生寒,府中上上下下,内外勾结,这些奴才下人们不知道中饱私囊了多少。 “两府最大的进项无外乎祖上传下来的庄子,东府十二个,我们府中八个。” “我去问了珍兄弟,去岁,东府的庄头乌进孝进献不足五千两,又是干旱,又是洪涝,我们府中的庄头是他兄弟,可巧不巧,八个庄子去岁收上来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 说到这,王熙凤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你继续说。” 贾母到底是心思深沉,还能忍得住。 “是。” 王熙凤接着说道:“我查了库房,银库总领吴新登、仓上头目戴良,还有几个管事的头目,与外面脱不了干系,咱们家里这些个买办比内务府的人还要精挑细选。” ‘咯噔!’ 荣府众人脸色愈发阴沉如水,这哪里是什么好话,说明这些家伙私下里报了多少账目,全都是府中支出。 “母亲。” 贾赦打断了王熙凤,出言道:“那赖嬷嬷是我从小见着的人,您当年未入府,她就已经是管事了。” “伺候了先宁、荣二公,府中上上下下哪个不对她恭敬有加,我们可没亏待了他,赖大掌着西府,赖二掌着东府,有些事,您不知道,人家的孙子如今都做了一县父母官。” “要说两府上下奴才里面,哪个最放肆,赖家人排在头前。”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中,赖嬷嬷在府中的特殊地位,他们不是不知道,人家可是贾母都以礼相待的人物。 “她是个有钱人。” 贾母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出了贾赦的心思,更看懂了不单单是贾赦想要清理府中,贾政一样起了心思,索性直接问道:“老大,你想怎么做?” “母亲。” 贾赦抬头直面贾母:“府中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珍哥儿问了我和存周,一样是这种意见。” “东府暂且不提,咱们这里,兰哥儿、环哥儿,我那个庶子都得了琰哥儿的看重。” “大房日后定然是琏哥儿夫妇管着,二房交给兰哥儿,总不能让这些小字辈为难。” “两府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估摸着与其它几家差不多,祖上的爵产,除了庄子,还有这个府邸,要是没能出个超品爵位,怕是留不住。” “老大,当真到了如此地步?” 贾母有些坐不住了,一双老眼盯着贾赦。 “母亲。” 贾政忍不住插话道:“开国一脉四王八公十二侯,眼下只有十家人守住了祖宗基业。” “国朝不是前明,所谓的世袭罔替从来都是一句虚言。” “镇国公府这些年扛着大旗,三代人下来,到牛继宗这里只有一等伯,他们家可是参与了开国一役、元从一役,有军功在身,尚且要降等承袭。” “咱们家仗着先祖荣光,到了大哥这一代,没有军功,世爵转为贵爵,按理说,一等将军只是一品,根本不可能继承国公府邸与八座钦赐田庄。” “陛下看在琰哥儿的面子上,能够允许暂时让我们留下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您真的指望着像前明一样,这荣国公府能承袭几百年?” ‘啪嗒!’ 贾母手中的白玉筷子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荣庆堂。 贾琏夫妇、邢夫人、李纨第一次都为荣国府的处境感到担忧,没了荣国公这块牌子,他们还有什么身份可言,或许连寻常官宦家庭都不如。 “母亲。” 贾赦接过话茬:“我已经问过了琰哥儿。” “东府那边有敬兄在,姑且还能保住一些时间,咱们府中全凭着您。” “我知道了。” 面色凝重,贾母大概明白了,贾敬的武安君足够让他保住宁国府,而贾母是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的正妻,国朝一品诰命,她活着,荣国府就不会收回去。 一旦二人都走了,府中没有一个超品爵位(公侯伯),那么,两座府邸连带着钦赐的田庄都不可能留下。 “有些事,咱们得未雨绸缪,考虑这些子弟。” “我和存周的意思是抄没了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先填了公中的亏空。” “府中一应下人,能清减的清减,要这些做甚。” “剩下的银子用于在西山购买田地,宗祠,族学一应迁过去。” “八个钦赐的田庄,大房拿五个,二房三个,大房这边交给凤哥儿经营,二房由珠儿媳妇管起来。” “往后,西山采买的田地产出用于公中,这些钦赐田庄的产出就由各房自己收着。” 贾赦将定下的章程和盘托出。 “我???” 李纨没想到还有她的事,不禁愣在了原地。 邢夫人听了半天,感情跟她没什么关系,到了全交给便宜儿媳妇王熙凤? “府中的事,你和存周都商榷了,老身没什么意见。” “只是要迁宗祠、族学,这件事可曾与敬哥儿商议过?” 贾母提出了一个问题。 “遣人去信问过了,正是敬兄提出在西山购地。” “围着玄真观,两府一东一西把这些山林、田地一一采买。” “母亲,若是都中两座国公府收了回去,只怕我们得回金陵住着了。” “都中八房的宗祠现在东府,先一步迁往西山,族学一并设在那边,日后族中子弟有出息者,参加科考、武举,这都是出路,总得为子孙后代筹划些什么。” “敬兄还说了,清理两府还是让琰哥儿出面,最为合适。” 接着,贾赦补充了几句。 “理当如此!” 贾政一脸赞同道。 贾家的下人贪墨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网错综复杂,唯有贾琰这个武侯出面,才能够确保无一遗漏。 “既定了,那便做吧。” “老身乏了。” 贾母从主位上起身,鸳鸯连忙搀扶着她进了里间,在场只剩下贾赦、贾政、贾琏夫妇、邢夫人、李纨。 “二老爷。” 李纨有些急促的起身看向贾政。 “珠儿媳妇。” “二房始终要交到兰哥儿手上。” “兰哥儿如今都在东府那边教养,你也不必拘着。” “这几日先同凤哥儿商量着来。” 贾政心力憔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家中、朝中支应不过来。 “珠大嫂子有事只管来问我。” “底下那些丫头、婆子们不听话,给她轰出去便是。” “都中人市上多的是听话的。” 王熙凤笑脸盈盈的安抚李纨,毕竟从今以后,荣国府内院就由她们两说了算。 “好。” 李纨看着王熙凤那双丹凤眼,心中勉强平静了下来。 “凤哥儿。” 贾赦叮嘱道:“琰哥儿那边有客人在,你先领着珠儿媳妇把里里外外的账目都查一遍。” “是,公爹。” 王熙凤连忙答应下来。 午后,宁国府后院,正厅已经撤下了菜肴。 “君侯。” 牛继宗三人对视了一眼,正色道。 “几位叔父缘何如此客气?” 瞥了一眼三人,贾琰笑了笑,调侃道:“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来几位叔父有求登门,不如坦然相告如何?” “大善。”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齐齐应声。 最先开口的是镇国侯牛继宗:“贤侄,我老牛就不藏着掖着了。” “年羹尧他们都有了差事,我们三个虽说是侯爵,却也想要向先祖一样再立功勋。” “总不能就拿着这个侯爵一直等到入土吧。” “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人,还劳烦你给我们寻一个好去处。” “是啊,不能干坐着。” 侯孝康性子最是急躁,脱口而出。 “我们的富贵都来自于大同一役,仰仗贤侄。” “别的话不说了,只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芳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厅堂。 三人代表了开国一脉如今仅次于贾家的三座国公府,同样是国朝顶级勋贵,一如当年他们的祖先听从宁、荣二公的安排,站队太上皇、先太子,他们如今也愿意跟随眼前的少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位叔父客气了。”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意味深长道:“非是我不愿,而是不能。” 这已经不单单是雍平帝的忌惮,太上皇同样不想让开国一脉更加强势,那样的话,元从勋贵就会被死死地压在身下,三个国侯掌握了实权,皇室还怎么睡得着觉。 而且,贾琰可不会认为自己有霸王之气,能够让三个国侯舍弃一家老小投靠自己,【昭烈在世(金)】的效果固然强大,前提是需要有人愿意认主,而不是像这种轻飘飘的态度。 出于利益的聚合体,只能够依靠利益向前走,有朝一日,利益不存,联盟破碎。 “难道我们就只能干坐着?” 牛继宗非常不甘心。 “贤侄是有办法的,对吗?” “否则,你不会把我们单独留下来。” 理国侯柳芳眼神怀疑的问道。 “贤侄,你可别打哑谜了,赶紧说吧。” 修国侯侯孝康急得面红耳赤。 “呵呵。” 贾琰轻笑了声,玩味道:“那就看三位叔父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毕竟,我要出的主意可不是什么香饽饽,那都是得罪人的活。” “呃呃.” 闻言,牛继宗三人微微一怔,愣在了原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ps:荣国府内,贾母是荣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国公是超品,并没有超品诰命这么一回事,诰命是中国古代帝王发布的正式命令或法令,也是对官员及其家属的封赠文书,五品以上授诰命,六品以下授敕命。 书中,大乾规定,凡封一品诰命,用龙边锦面、玉轴,对象限于王爵、国公、殿阁大学士夫人;二品诰命,用锦面、犀轴,对象限于国侯、国伯、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夫人。 (本章完) 第107章 瞒天过海,猎手与猎物的对决! 第107章 瞒天过海,猎手与猎物的对决! “贤侄。” “天打雷劈的活,我也干了。” 牛继宗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相信贾琰。 “干!!!” 柳芳、侯孝康齐声附和道。 “好。” 贾琰这才开始进入正题:“乾承明制,全国各地设有500个卫所,约5600人为一卫,用以拱卫京畿、地方,世袭为军,大部分屯田,小部分驻防。” “兵部册上有280万卫所军兵,卫所屯田约400万顷,占全国耕地一半左右,我朝人口九千万,卫所只占不到五分之一。” “嘶!!!” 牛继宗三人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卫所制,居然是这个大坑。 从明朝到现在近400年,谁都不敢碰的坑,那可是关系到数百万军兵、至少一千五百万军户的生计。 “三位叔父已经猜到了。” “我只问一句,敢还是不敢?”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淡淡道。 “贤侄。” 柳芳向来谋而后动,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简单,反问道:“卫所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前明以来,统辖武官考核、军制调配及边防事务,尚书常督军出征。” “京营、十二团营是募兵,不归兵部管辖,兵部真正管辖的是九边、天下卫所。” “你要整肃卫所,针对的可不只是糜烂的兵制,你这是打算对付兵部啊?” “嚯!!!” 牛继宗、侯孝康齐刷刷的看向了贾琰。 “不是我要对付兵部,是当今有雄心壮志,本侯为王前驱。” 微微一笑,贾琰意味深长道:“国朝积贫积弱,首要原因在于中枢,六部听命太上皇,视今上为无物。” “地方糜烂以卫所最为突出,在册280万卫所兵,军饷主要来源于屯田和朝廷拨款。” “据我所知,兵部按照人头,寻常卫所兵每月得银1两至2两,一年拨付军饷至少数百万两,这些银子落到谁手上了,犹未可知。” “卫所家眷不下2000万人,遍布两京一十三省,一个个过得什么日子,400万顷良田还不足以养活他们,那么,两京一十三省如何用差不多的耕地养活7000万百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朝要改变现状,就需要大量的金银,这些银子从哪里来。” “一旦取缔卫所制,重新厘定田地,国朝一年至少可以增加一千万两的赋税收入。” “三位叔父知道卫所制的现状吗?” “不知。”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国公府继承人,终日在神京,哪里会知晓人间疾苦。 “卫所制实则是世袭军户进行屯田,以保证军饷的供应。” “现如今,屯田已经被上上下下的将领吞并,军户破产逃亡,所存无几,剩下的那些人缺乏训练,平时供地主、军官役使,这些的兵怎么担得起防卫职责。” “全国耕地只有890万顷,400万顷田地沦落到了地主手中,那些个卫所将领同样是最大的地主,两千万军户百姓成为了他们的佃农,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又该沦为崇祯年间的景象,遍地揭竿而起者。” 贾琰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大乾如今的景象不亚于前明末年。 “贤侄想让我们怎么做?” 牛继宗三人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这已经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了。 “不是本侯想让三位叔父如何做,而是三位叔父想要什么?” “今上需要的是朝堂权力归于乾清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有卫所制的解体,这一部分收入才能绕过六部,直接进入内务府,为皇帝支配。” “取缔卫所制之后,九边的调整势在必行,国朝需要可用之兵,兵部的权力会变相的削弱,那么,这一部分权力需要为人持有,皇帝信不过兵部。” 深深地看了一眼牛继宗三人,贾琰侃侃道来。 “呼!!!” 三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权力的走向。 “贤侄。” “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牛继宗郑重回道。 “是这个理。” 柳芳、侯孝康同样的态度。 “三位叔父可还记得我昔日说过的话。” 贾琰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五军都督府!’ 牛继宗、柳芳、侯孝康脑海中立马浮现了一个机构。 前明以五军都督府节制中外诸军事,掌天下兵马大权,与兵部互相牵制。 “裁撤卫所制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否则,必然会半途而废。” “你们要面对的压力非常大,那可是盘踞在地方的士绅、将领编织出来的一张大网。” “卫所制一旦取缔,那么,用于维护地方稳定的兵力就已经没了,仅仅靠着府、县那些衙役怎么行?” “贤侄的意思是” 牛继宗三人再度聚集贾琰。 “国朝两京一十三省设有正二品巡抚,掌本省军政、民政、吏治、刑狱、关税、漕政等,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又设有从二品的布政使,主管一省之行政和财赋之出纳,从二品的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 “巡抚实质上是有统管省内所有卫所的职能,没有限制的权力有些太可怕了。” “卫所制必将为募兵制所取代,那么,在整肃天下卫所的同时需要进行募兵。” “确切来说,通过整肃卫所制,挑选合格青壮,从而组建地方的卫军,卫军主要肩负的是维护一省安宁的任务,必要时候可以调动前往边疆。” 目光如炬,贾琰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 “贤侄的意思是一省需要有一名总揽全省兵力的将领。” “这个将领不归巡抚管,他分走了巡抚手中最重要的军政权力。” “两京一十三省至少需要设立十五个将领,从而掌控全天下的兵力。” 柳芳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 牛继宗、侯孝康已经目瞪口呆。 “是。” 贾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会亲自上奏,以北直隶为例,设直隶将军,为正二品,统兵五万,驻保定。” “两京一十三省拢共设立十五个正二品地方将军,募兵75万。” “明白了。” 牛继宗恍然大悟:“重设五军都督府,从而统辖这些地方将军,如此一来,兵部就失去了对地方兵权的掌握,只剩下了九边。” “高明。” 侯孝康竖起了大拇指。 “贤侄可是想借临洮伯整肃蓟镇之事发难,先从北直隶开始裁撤卫所?” 柳芳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问道。 “不错。” 贾琰非常欣赏柳芳的智慧,不免将目光投向了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蓟镇为京畿拱卫,从上到下贪污了多少金银。” “且蓟镇统辖治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占了北直隶全省卫所的三分之二。” “临洮伯整肃了蓟镇之后,查抄所得留下三分之一,用于重整蓟镇边军,三分之一送往内务府,三分之一用来募集五万直隶卫军,一举三得。” ‘原来如此!’ 牛继宗三人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贤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活?” 侯孝康神情蠢蠢欲动。 牛继宗、柳芳一并把目光投向了他。 “不急。” 摆了摆手,贾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耐心解释道:“国朝在地方州府才设卫,一卫下辖5个千户所,一个千户所下辖10个百户所,百户下又分为两总旗和十个小旗,每总旗驻堡,小旗驻哨。” “通常情况下,一个堡的兵丁及家属大约有2、300人,一个百户所的兵丁及家属至少有千人,一个千户所的兵丁及家属至少有7、8000人,一卫治下军户约3万人。” “我朝大多数县的治下人口也就几万人,这些军户转为民籍,必然是要设立府、县管辖、治理,否则,这么多人的赋税如何收上来?” “因此,裁撤卫所不单单是简单的军政,还涉及到复杂的民政,草率不得。” “三位叔父莫要忘了,全国目前有150个府,1300个县,这些卫所全部裁撤,至少需要设立数百个县、几十个府,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么多的官员从何而来?” “是是是。” 牛继宗三人这么一听,有些头皮发麻。 取缔卫所不单单是一个麻烦,这还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啃一口。 “三位叔父。” 环视几人,贾琰郑重道:“五军都督府须得在卫所制完全被卫军制取代之后设立。” “现下,唯有以皇命钦差大臣身份清查地方卫所,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北直隶是一个机会,我会举荐牛叔父出任钦差大臣,由你先行编练五万北直隶卫军,移驻保定,着实处理裁撤卫所,设立府、县诸事。” “至于柳叔父、侯叔父,分别前往陕西、贵州,如何?” “贤侄何意?” 除了牛继宗欣然答应,柳芳、侯孝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喀尔喀蒙古各部只剩下漠北三部、漠东科尔沁部、巴林三卫。” “漠南再无威胁,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山西镇、大同镇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宁夏总兵扬继善,宁夏副总兵张霁,固原副总兵赵腾烨,甘肃副总兵孙砚良,榆林副总兵王森罗都是从微末起来的将领,用以制衡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 “陕西行省太大了,对于西北边防的压力非常重大,太上皇、今上一直没有处理的办法。” “眼下是一个最佳的时机,拆分陕西行省,进一步调整西北边防结构,裁撤边镇。” “来人,取地图。” 贾琰招了招手,等候在侧的丫鬟抬出了一副西北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大边镇、西宁州、地方府、县及山脉、河流等等,一应俱全。 “踏踏.” 柳芳走上前,视线集中到了这幅西北地图上。 “柳叔父请看。” “现如今,阴山东段的土默川平原设立了云中府,西段设立了五原府,河套只剩下一个西套的宁夏镇。” “既是要处理这些地方的卫所,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调整民政。” “本侯的意见是以黄河、贺兰山、 六盘山、陇山为分界线,重新划定陕西行省的疆界。” “改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为府,即陕西行省下辖云中府、五原府、宁夏府、榆林府、固原府、西安府、凤翔府、延安府、汉中府、兴安府(今安康)、同州府(今渭南)、邠州、鄜州、商州(今商洛)、邠州(今彬州)、乾州、绥德州,合计十一府六州。” “这样一来,三镇边军之中的精锐选取五万为陕西卫军,由陕西将军统领,驻防西安。” 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贾琰悉心讲解道。 “君侯想让我以陕西为基础,从而辐射整个西北,包括西宁州、甘肃镇?” “单单取缔宁夏三大边镇怕是还不够吧。” 柳芳能够明白他的意图,甚至反问道。 “当然。” 耸了耸肩,贾琰的手放到了另一侧的山西行省境内:“山西镇、大同镇会一并裁撤。” “九边仅保留甘肃镇、宣府镇、蓟镇、辽镇。” “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嗯。” 柳芳点了点头。 甘肃镇要面对的是嘉峪关外的准噶尔汗国,必要时还要钳制西宁州及青海和硕特部,宣府镇外便是坝上,巴林三卫盘踞,扼守着神京通往漠北的道路,蓟镇拱卫京畿重地,辽镇直面后金。 目前来说,这四个边镇都不能动,一动则国朝北疆必起风波。 “山西镇、大同镇直接设立朔州府、大同府,纳入山西行省。” “两镇边军同样遴选出五万人,用做山西卫军,由山西将军统领,驻太原。” “本侯会举荐宁夏副总兵张霁任陕西将军,榆林副总兵王森罗任山西将军,同时,贺兰山以西、陇山以西包括河西走廊在内设立甘肃总督辖区,由宁夏总兵扬继善出任甘肃总督,位列从一品。” “总督统管辖区军民政务,监督地方官员任免与考核,管理财税、漕运及军事防务。” “甘肃副总兵孙砚良晋升甘肃总兵,固原副总兵赵腾烨调任甘肃将军,驻防天水。” “我没问题了。” 柳芳双手一摊,接下了这个差事。 ps:陕西行省包括了后世的陕西、甘肃、宁夏。 (本章完) 第108章 帝王的恐惧,雍平帝:谁能握得住这 第108章 帝王的恐惧,雍平帝:谁能握得住这把刀? “柳叔父。” “宁夏马家、甘肃王家、固原麻家、榆林尤家、山西曹家。” “这些前明时期的将门对西北来说无异于毒瘤。” 注视着柳芳,贾琰提到了五家将门。 “我会解决。” 柳芳脸色一肃,认真道。 他知道陕西关系到整个西北地区,只要他能处理好,那么,五军都督府必然有他的位置,就像牛继宗处理北直隶一样,北直隶只是一个开始,解决河南、山东两大行省的前哨站。 “我” 侯孝康赶紧站起身来。 “哈哈。” 牛继宗、柳芳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西南地区土司制度从元朝至今五百年,积弊已久。” “土司在领地内独揽大权,自行任命官员、征收赋税、掌控军队,俨然独立王国。” “他们时常相互攻伐,致使地方动荡不安,国朝政令难以推行,严重阻碍中央集权,且封闭管理,根本不与外界交流,大量资源白白的放在那里,无法利用。” “这样的处境对于国朝治理无疑是最大的难题,前明在云贵川设立了大量卫所,旨在维护当地稳定。” “贵州无疑是土司势力最为顽固的地方。” “侯叔父,裁撤卫所,募集五万贵州卫军只是第一步。” “要做到真正治理西南,必须要废除土司,从而由国朝任命官员管理,定期轮换,推行与其它地方一致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开办学塾。” “你的责任重大!” 拍了拍侯孝康的肩膀,贾琰勉励道。 “我老侯别的不懂,就懂一件事,谁拳头大,谁说话。” “三十多个卫所,近百万军户,我还不相信了,对付不了这些西南蛮子。” “不听话就杀,杀到他们听话为止,什么土司,我看他们是鸟厮。” 侯孝康拍着胸脯打包票。 “好。” 见状,贾琰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之所以选择侯孝康前往贵州,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一股蛮劲,这股蛮劲对付一根筋的苗民最有用,不把贵州这些土司全部解决了,贵州就没办法做到完全接受朝廷的诏令。 贵州位于两广、云南、四川、湖广之间,干系重大,贵州稳定之后,贵州将军手中的五万贵州卫军随时可以开赴周边各个行省,从而确保西南稳定。 “贤侄。”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得到了答复的牛继宗三人没有继续在宁国府蹉跎,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各自府邸做准备。 “爷。” 直到牛继宗三人远去,惊蛰、芒种才走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惊蛰,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透露给扬继善、张霁、赵腾烨、孙砚良、王森罗。” “太上皇的人盯着他们,想来也钻不到什么空子。” “不过,本侯举荐之恩,他们不可能无视,结下一份善缘,来日自有用处。” 目光幽幽,贾琰吩咐道。 “是。” 掌管凤台的惊蛰立即应声领命。 “爷。” 鸾阁大统领芒种禀报了一则信息:“昨日,甄应言去了玄真观,后来,将棋营的人抬着一百万两银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西山。” “不必理会。” 贾琰翻了个白眼,他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这是老头子干的好事,把那些年给出的钱要了回来,从此以后,贾家和义忠亲王算是撕破了脸。 “是。” 芒种臻首微点,一并退出了正厅。 乾清宫,养心殿。 “先生。” “贾家子是不是太放肆了。” “连上三份奏折,五个边镇,还要设立天津水师。” “朕这个皇帝都没他考虑的周到。” 一身龙袍的雍平帝眼神阴鸷,御案上摆放着苏培盛呈递上来的三分奏章,全都是武侯贾琰的手笔。 “陛下何须动怒。” 轮椅上的邬思道态度随和,不以为然。 “朕如何能不动怒?” “钟山伯、清江伯、临洮伯姑且不算。” “镇国侯、理国侯、修国侯,国朝一共四个侯爵,听从他的安排。” “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他在教朕做事?” 提及此,雍平帝手中拿起一份奏章,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怒火中烧。 下首的苏培盛连忙示意周遭的小太监离去,接下来的话,可不是他们能够听的。 “陛下可知武侯在做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雍平帝的问题,邬思道话锋一转。 “他在做什么?” 雍平帝冷厉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疑问之色。 “启禀陛下。”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开口道:“这几日,武侯在贾家闹出了不少动静。” “荣国府大房入主正堂,工部员外郎贾大人的正妻圈禁在府中。” “贾家在都中的八房,凡是没有及冠的子弟都参与了一场考校,最终留下来的人只有十五个。” “这十五名贾家子弟都由武侯的十二亲卫亲自调教。” ‘???’ 听到这话,雍平帝一脸懵,贾琰已经是武侯,另开一府,何必去理会宁、荣二府。 站在国朝顶点上的人物,居然在忙着清理内院,还有空培养族中子弟,这不叫大材小用,这叫什么? “陛下。” 邬思道看见雍平帝的表情缓和,这才继续道:“武侯上书切实的考虑到了国朝如今的积弊。” “难道整顿吏治、取缔卫所制、增进财政收入不是陛下的心愿吗。” “从卫所着手,将军户改为民户,设立府、县,两千万百姓,四百万顷良田,这可都是额外的赋税。” “单单是这几十个府、数百个县,需要成千上万的官员,陛下一直以来想要提拔寒门士子,改变前明以来,朋党盛行的局面,这便是最佳时机。” 一言落下,满殿陷入了平静之中。 雍平帝沉思了片刻,说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贾家子文武兼备,只他提到的摊丁入亩、改土归流之策,朕深有同感。” “父皇在顺康四十三年颁布诏书:‘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本意是改变一直以来,赋税繁重,致使百姓民不聊生的局面,但这一举措治标不治本。” “摊丁入亩将历代相沿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征收统一的地丁银,不再以人为对象征收丁税,百姓不必再困窘于赋税繁重,积极垦荒、生育,从而促进国朝的繁荣。” “通过对卫所制军户转民户的举措,从而放开对户籍的控制,无法生计的百姓可以自由迁徙谋生,不单单是利好武安侯国,更是利好国朝一些偏远地区,像西南、两广、西北、关外。” “朕恼火的并非他有才,而是他的桀骜不驯,大可多上几道奏章言明这些事,偏偏只有三道奏章,国朝侯爵、伯爵,正二品武官乃至从一品武官的任用在他手里如此轻而易举。” “休说他只是一个武侯,朕这个皇帝都做不到为所欲为,他心中可还有君臣之义?” ‘咯噔!’ 苏培盛瞳孔狠狠一缩,头更加低下了。 “陛下,武侯只有十六岁,难免年少气盛。” 邬思道耐心的劝说道:“先斩后奏,把临洮伯调任蓟镇总兵确实逾矩。” “蓟镇总兵祖翀出身祖家,与元从一脉的崇安侯府世代姻亲,势力在蓟镇根深蒂固。” “要是正常的旨意下发兵部,还没等岳钟琪到任,蓟镇一切就都掩盖在了黑暗下。” “到那时,如何通过整肃蓟镇,达到清理卫所,掀开这场整军的大幕。” “只有拿下了祖翀,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并收拾蓟镇将领及治下卫所官兵,血淋淋的贪墨真相摆在朝堂之上,六部才会同意陛下,太上皇亦不可能阻止。” “朕知道了。” 双眸漠然,雍平帝内心浮现不知道多少情绪,最后都压了下来,下达诏书:“拟旨,临洮伯岳钟琪忠心为国,骁勇善战,调任蓟镇总兵,配合锦衣军查处蓟镇贪墨军饷、上下勾结诸事。” “钟山伯王子腾任天津水师提督,负责筹建天津水师,以卫国朝北疆沿海;清江伯张广泗授平西将军,募苗兵5万,平叛大、小金川,从朕的内帑分别拨付一百万两、三十万两银子予他们,充作军资。” “加封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是。” 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养心殿,叮嘱小太监拟诏。 “先生以为贾家子提奏的第三道奏折,父皇会应允吗?” 就在这时,雍平帝再度询问邬思道。 “陛下。” 邬思道不假思索的回道:“宁夏总兵扬继善等人都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目的便是为了瓦解九边势力。” “武侯所为正合太上皇心意,岂有不同意之理。” “他们世受皇恩,自当为国戊边,陛下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呼!!!” 雍平帝紧绷的脸色一下子松懈下来,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顺康帝扶持的人是否会为他所用。 正如邬思道所言,现在不为他所用,不代表日后不听他的话,太上皇还能活多少年? “陛下应当注意武侯所为。” “先生何意?” 雍平帝猛地抬头,注视着邬思道,无形的压迫感释放开来。 “武侯三道奏章,最为侧重的莫过于西南、西北。” “拆分陕西行省,另置甘肃总督辖区,甘肃镇有五万战兵,甘肃将军还有五万卫军,这就是十万大军了,如果只是为了防备准噶尔汗国,何须这么大动干戈?” “平西将军手中五万苗兵对付大、小金川,大、小金川可是位于三大雪区之一的康多雪区。” “修国侯前往贵州猜测卫所,推行改土归流,五万贵州卫军在手,足可威慑西南。” 随着邬思道的剖析,一个特殊的地名映入眼帘,那便是乌斯藏,雪域高原深处的地方。 “贾家子想要对和硕特部动手,通过拿下青海、康多,从而形成对乌斯藏的夹击态势。” 雍平帝在军事上不算出类拔萃,皇族中以忠顺亲王、义忠亲王最擅领兵,可他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陛下小瞧了武侯的野心。” “前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和硕特汗国覆灭了藏巴汗王朝,统一青藏高原。” “元从一役,准噶尔联合和硕特共同进犯国朝西陲,遭至大败,和硕特部退回青海,散做十余部,失去了对乌斯藏的统治地位。” “十年前,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以护教为名,派将军大策凌敦多布挺进乌斯藏,大军绕过戈壁,翻越帕米尔高原,悄无声息地突袭了拉萨,征服乌斯藏各地。” “如若青海、康多被拿下,乌斯藏如何能挡得住国朝大军,届时,国朝大军以一部效仿准噶尔,翻阅帕米尔高原,进入西域,主力出嘉峪关,进逼哈密,驱使漠北三部绕道阿尔泰山。” “三路并进,准噶尔汗国如何招架得住?” 邬思道再度诠释起了一个崭新的战略构图。 “好大的野心。” 雍平帝从龙椅上起身,眺望远方,幽幽道:“夺取雪域高原,复西域故土。” “他要是做到了这一步,朕该如何赏赐他,国公,又或者是异性王?” “臣为陛下贺!” 邬思道坐在轮椅上,脸上满是炽热:“贾家子要是能做到这一步,陛下当为千古圣皇。” “是吗?” 雍平帝始终注视着殿外,没有人看见这位帝王眼底的漩涡如同星辰大海般深邃。 帝王心,海底针,他想要丰功伟业,可他更担心贾家尾大不掉,历朝历代,权臣篡位者比比皆是,贾琰才十六岁,而他已经年近半百了,有生之年尚且没有把握压得住他。 换做是他的子嗣,最为杰出的宝亲王秦历,他能够握得住这柄锋利无双的刀吗? 一时间,这位被天下亿万万臣民奉若主君人心中萌生了恐惧,而带来恐惧的对象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ps:贵州四大土司:水西安氏(奢香夫人)、播州杨氏、思州田氏和水东宋氏。 土司是元、明时期中央王朝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设置的世袭官职,由当地首领担任,兼具自治与臣属性质,其职位包括宣慰使、安抚使等武职及土知府、土知州等文职。 (本章完) 第109章 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掺沙子! 第109章 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掺沙子! 雍平七年,五月十日夜,蓟镇,中军节堂。 厚重的帷幕挡住了烛火的光芒,左右两侧站着披甲亲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气氛压抑。 “岳钟琪。” “你要做什么?” “你这是在谋反。” 蓟镇总兵祖翀被五大绑的押在堂前,一脸怒容的盯着堂上之人。 “快走!” “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啊,有人造反了。” 外间传来一阵阵嘶喊声,脚步声此起彼伏,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身影被锦衣军一一押送入内,当他们看到堂上站着的挺拔身影时,一个个眼中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头戴燕居冠,身着麒麟服,腰缠玉带,脚踏皂靴,佩三尺长剑,仅仅是背对着他们,岳钟琪高大威猛的身形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仰望。 “伯爷。” “蓟镇自总兵以下,协守副总兵三人,参将十二人,游击将军六人,游击十人,守备八人、坐营官八人、中军官一人、提调二十六人已全部缉拿。” 一席赤色大红圆领官服,头戴蓝色乌纱帽,腰挎绣春刀的青年高声禀报道。 “做的不错。” 岳钟琪转过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背于身后,神情庄重肃穆,略显粗糙的皮肤布满风霜刻痕,锐利似鹰隼般的双眸迸射出精光,扫视着在场蓟镇将领们。 “张佥事。” “接下来还要劳烦你调动蓟镇锦衣军,擒拿治下二十一个千户所的一应军官。” 尽管眼前之人只是正四品的锦衣军指挥佥事,但岳钟琪丝毫不敢小觑他,只因锦衣军除了都指挥使、2个指挥同知,权利最盛的便是4名指挥佥事。 要不是贾琰派出锦衣军指挥佥事张钦,及时调动了蓟镇的锦衣军百户,还真不可能这么顺利控制整个蓟镇的指挥中枢,拿下这么多将领。 “分内之事,伯爷客气了。” “我这就去安排。” 张钦面色冷峻,立即离开了中军节堂。 “本将,临洮伯岳钟琪,奉皇命调任蓟镇总兵。” 俯瞰下首,岳钟琪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中军节堂,在所有人脑海中回荡。 ‘临洮伯、蓟镇总兵?’ 一时间,蓟镇将领们无不露出惊诧之色,国朝大肆封赏大同一役的功臣,他们距离最近,又怎会不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岳钟琪出现在了蓟镇,还是以新任蓟镇总兵的身份,未免让人胆颤心惊。 “放你娘的狗臭屁。” 蓟镇总兵祖翀艰难的挣扎着起身,大骂道:“你说你奉了皇命,圣旨拿出来。” “国朝将领调任,凡三品以上,必须有兵部调令,你的调令呢?” “没有圣旨、调令,你敢贸然缉拿我等,你要造反吗?” 轰隆! 此话一出,炸响了整个中军节堂,蓟镇将领尽皆面露不善之色,要不是他们一个个都被羁押在地,这会儿,恐怕所有人都已经拔刀相向了。 “祖翀。”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岳钟琪瞥了一眼祖翀,冷冷道:“兵部册上记载蓟镇应有战兵五万,辅兵不计数。” “蓟镇如今战兵不足两万,剩下的人在哪?” “兵部的军饷每年可是没少发,这些银两进了谁的腰包。”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屯田大多掌握在谁手里,需要本将一一说明吗。” “九边重镇,天下卫所,哪个不是这么做的,你为何寻着本镇不放?” 谁知,蓟镇总兵祖翀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不单单是他,蓟镇将领们一个个不以为然,从前明时期起,吃空饷便是常态,若不吃空饷,让他们这些人每天指望着朝廷那些饷银过活,哪个不是叫子。 “本将实话告诉你。” “若有圣旨、调令,今天来的就不是锦衣军了。” “你猜一猜,为什么锦衣军动手?” 怀抱双臂,岳钟琪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咯噔!’ 祖翀心神一动,有些不敢相信道:“是陛下?” “算你聪明。” 岳钟琪继续道:“废话不多说。” “乖乖的交出账簿,那些金银细软藏匿之地一一说出来。” “本将可以做主,留你一条血脉,否则,祖家无后,你如何下去地府面见列祖列宗。” ‘啪嗒!’ 祖翀如遇天雷,面色煞白,心如死灰,站都站不稳了。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雍平帝,皇帝要重整九边、卫所,先拿下他,用贪墨军饷为罪名,收集证据,从而在朝堂上发难,这就跳过了兵部调令这一环,直接定下事实。 “我交。” 沉思之后,祖翀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好。” 岳钟琪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这位蓟镇总兵的配合,蓟镇一应将领都表示配合,所有的账簿一一交了出来,藏匿金银细软的地点告诉给了他。 深夜的蓟镇驻地一片躁动,数十名临洮伯亲卫接管了一万五千蓟镇战兵,封锁了整个三屯营,从上到下,凡是贪墨军饷、侵吞卫所屯田的将领无一例外,全都被抄家。 与此同时,锦衣军在蓟镇辖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大开杀戒,卫指挥使以下军官连带着那些地方士绅、富商大贾都遭到了清算,神京以北、长城以南陷入了一片肃杀中。 大明宫,含元殿。 “太上皇。” “临洮伯在锦衣军的配合下已经抄了蓟镇。” “抄没所得田地约两万五千顷,金银细软不下千万两。” 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站在御案下,低着身子禀报道。 “呵呵!” 倚坐在龙榻上的顺康帝睁开了双眸,浑浊的老眼一闪而逝的厉色:“一个蓟镇,两万五千顷良田,养活不了区区五万战兵,每年还要向国朝伸手索求无度。”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蓟镇初设,屯田不过一万两千顷,不过数十年,翻了一倍。” “蓟镇辖下的二十一个卫所军户百姓不少吧?” “太上皇圣明。” 戴权接着回道:“蓟镇二十一个卫所合计约百万人,仅三屯营就有不下数万人。”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全都分布在燕山以南、军都山以南,潮白河、滦河灌溉的广袤平原上,开垦田地非常便利,靠近京畿地方,人口聚集力度大。 “嗯。” 眼睑微动,顺康帝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21个卫所军户百姓不下百万,天下500个卫所至少是2000万百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老四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同意贾家子所请,从边镇着手,进而延伸至卫所,九边一旦解决了,那么内陆这些卫所的问题就不难处理。” “一个个抄过去,精简了军队,又得到了足够多的钱粮,实惠都落在了他手上,人是贾家子举荐,可这些人都是他的臣子,如果一个皇帝连降服臣子的心都做不到,那他就不配坐在皇位上。” “太上皇。” 戴权避重就轻,禀报道:“镇国侯已经前往保定了。” “牛继宗性情稳重,由他来处理北直隶诸多卫所,编练卫军,厘定田地最为合适。” 对此,顺康帝深以为然,满是褶皱的左手扬起,吩咐道:“你走一趟乾清宫,就说朕说的,烂了的那些暂时不必去管,另起炉灶便是。” “北直隶原本设了顺天府(京畿)、永平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今邢台)、广平府、大名府、通州、霸州、涿州、祁州、景州。” “此次裁撤卫所的军户约一百五十万人,分布在北直隶各地,设县是必然的趋势,单独设府不太合适,倒不如把这些直隶州一并取缔,重新设府。” “蓟镇治下21卫连同永平府,置唐山府、天津府、遵化府,五州六府并其余卫所置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邯郸府、清河府、常山府、大名府,宣化镇及下辖诸卫置宣化府。” “北直隶更易为河北行省,江阴侯府三等伯阎谦调任河北将军,统御五万河北卫军,驻保定。” “是。” 闻言,戴权二话不说,径直出了大明宫,往乾清宫而去。 不多时,乾清宫,养心殿。 “朕知道了。” 雍平帝听完戴权的转述,面无表情的说道。 “奴婢告退。” 戴权知道这位皇帝对自己不甚喜欢,麻溜的离开。 “吱嘎!吱嘎!” 伴随着一阵木轮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在殿内响起,角落处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先生。” 雍平帝注视着殿外的夜空,幽幽道:“朕做得到底是不如父皇的意。” “北直隶改为河北行省,置十一府,这等小事,父皇还要亲自交待一遍。” “河北将军,五万河北卫军交到阎谦手里,元从一脉的势力从十二团营延伸至整个河北。” “这五万人与其说是为了稳定河北行省,倒不如说是钳制朕,保定距离神京不足300里,稍有变动,五万人瞬息而至,河北卫军与十二团营一内一外,京师三大营的均衡之势已然被打破。” “陛下且宽心。” 邬思道皱了皱眉,劝谏道:“太上皇所为或许并非是针对陛下。” “一旦北直隶卫所全部裁撤,五万卫军握在镇国侯手中,开国一脉的力量未免太强了。” “太上皇之所以定下河北行省循例,恰恰是支持陛下对国朝军制、地方的改革。” 从他的角度来看,太上皇的所作所为恰恰是支持雍平帝的表现,单单任用元从一脉的人掌管五万河北卫军并不能说明什么,朝中能用的将领太少了,除去亲近武侯贾琰的人,剩下的便是元从一脉。 五万河北卫军握在牛继宗手里,京师三大营十二万人,蓟镇的岳钟琪同样亲近贾琰,宣府镇还有五万战兵,岳家人未尝不是跟岳钟琪一个态度,光是京畿内外,贾琰直接间接控制的兵力将达到可怕的27万。 开玩笑,27万大军掌控在一个臣子手上,太上皇睡不觉,难道陛下就睡得着了?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谁能保证贾琰握着如此之多的军队会规规矩矩的做一个臣子。 “是与不是,待日后再见分晓。” 雍平帝眼神复杂的说道:“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军户的安排。” “岳钟琪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捷报,蓟镇这些将领及其家眷多达上万人。” “核查后的军户人口112万,良田两万五千六百二十一顷,清点过后的金银细软折合一千三百万两。” “他把难题抛给了朕,这些人、田地、金银如何处置。” “先生有何教朕?” 两百多万亩田地,接近国朝赋税一半的抄没说得,这还不包括北直隶剩下的十几个卫所。 财帛动人心,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一刻也有些情不自禁。 “陛下。” 邬思道正色道:“臣以为应当将田地全部分给军户百姓,由官府出具地契、田契。” “这些田地分下去,军户百姓一人不过2亩,但他们对陛下的忠心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五万河北卫军都出自这些军户,还有五万蓟镇边军,陛下所为能够收十万大军的心。” “至于抄没所得,应先行支出宣府镇、蓟镇边军军饷,再支出河北卫军军饷。” “这不单单关系到河北行省,同样关系到山西、陕西行省,更要成为日后国朝的常例。” “嗯。” 微微颌首,雍平帝想了想,唤了一声:“苏培盛。” “京军的军饷是多少?” 大乾如今只有京军是募兵制,卫所兵、边军都是由军屯支付大部分开支,再由兵部拨付一部分现银。 “启奏陛下。” 乾清宫掌宫太监苏培盛不假思索的汇报道:“目前,京师三大营、十二团营军饷都是月银。” “步卒1.5两、骑兵2两,都中的米价每斗200文,即每升20文(一升米重1.25斤,十升为一斗)。” “哦?” 雍平帝挑了挑眉,24万京军一年军饷支出约400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ps:锦衣军官帽颜色分为红、黄、蓝、白、绿、黑六色,袍颜色分为紫、绿、赤、青、黑五色,对应各级官职(都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千户、百户及以下) 通常成年人每年需要约120斤至180斤大米,18两银子可购得米1125斤。 (本章完) 第110章 十万锦衣镇江山,大火燎原帝属谁? 第110章 十万锦衣镇江山,大火燎原帝属谁? “陛下。” “我朝轻徭薄赋,采取十一进制,以蓟镇良田两万五千六百二十一顷为例,每亩地产粮约3.5石(196斤),折现银约2两,征田赋约200文,即512万两银子。” “全国卫所清查之后,恐怕田亩数量会达到五百万顷,全数收起来至少八千万两。” “两京一十三省并甘肃总督辖区,卫军80万人,如何养不起?” 轮椅上的邬思道看出了雍平帝的踌躇,正色道。 事实上,历朝历代对于赋税收入都是存在中饱私囊情况,尤以前明最为严重,明朝末年(崇祯年间)田赋及人丁税约2000万两白银,其它税约300万两白银。 理论上,前明的收入潜力可达2.5亿两白银以上,实际征收额仅为潜力的1/10左右,主要因土地兼并导致上缴收入大量流失。 国朝承袭前明,赋税一塌糊涂,这也是为什么雍平帝要改革的原因,再不改革,必将陷入崩溃。 “先生之意,朕如何不知?” 雍平帝面露难色,无奈道:“国朝现如今在册的良田约400万顷,赋税收入尚且不足两千万。” “这些卫所屯田交予军户耕种,朕担心的是重蹈覆辙,收上来的赋税不足十分之一。” “官员上下勾结,沆瀣一气。” “陛下。” 就在这时,苏培盛递上了一份折子:“武侯今日上奏。” “贾琰?” 眉头微皱,雍平帝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折子上的内容恰恰解决了他最担心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他这个皇帝想不到办法。 “陛下。” 见状,邬思道不禁好奇的问了声:“武侯何意?” “先生自己看吧。” 雍平帝将手中奏折转交给了他。 ‘沙沙!’ 邬思道看完之后,郑重道:“从卫所基层将领、士卒中委任县衙官吏、衙役,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让锦衣军监察地方府、县,但凡有一点缺额,直接寻到所在府、县官员。” “如此一来,陛下就不需要担心这些军户屯田收不上赋税了。” “只要第一年赋税收上来,国朝现有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陛下能够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整肃两京一十三省。” “先生以为朕应该同意?” 注视着邬思道,雍平帝莫名道:“以贾家子这份奏折,锦衣军不再着眼于外,而是下放于内。” “一省设一千户所,一府设一百户所,一县设一总旗,一乡设一小旗。” “遍布全天下,至少十万锦衣军,已经追得上前明时期的锦衣卫规模了。” 前明时期,厂卫臭名昭著,国朝建立之初,这才改锦衣卫为锦衣军,专司刺探情报诸事,为得就是消弭在天下人心中,厂卫的固有印象。 如若这般扩充人手,必将引得人心惶惶,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坐稳江山? “陛下以为都察院可否担当大任?” “十三道监察御史能够起到严查地方的作用吗?” “如果不让锦衣军来做,那么,这些卫所裁撤之后的良田,谁又敢保证不会被人中饱私囊。” “就算新置府、县官员一应抽调寒门出身,可他们就真的不会行欺压鱼肉百姓之事?” “臣以为锦衣军的出现未必是一件坏事,给他们警醒自身,确保国朝能够把赋税收上来。” 邬思道沉声道。 “是朕迂腐了。” 雍平帝长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坚定神色,下达诏令:“传旨,一应裁撤卫所,无劣迹者,卫指挥使迁知府,指挥同知迁府同知,指挥佥事迁府通判,卫镇抚迁知县,千户迁县丞,副千户迁主簿。” “百户迁巡检,试百户迁典史,总旗迁狱吏,小旗迁驿丞,挑选精干士卒填入三班六房。” “由钦差大臣全权署理,定下之后,再行汇总名册,递至吏部、户部备案。” “边军、卫军一应军饷等同于京军,蓟镇抄没所得,拨付三百万两予蓟镇,二百万两予河北卫军,余下八百万两押送入京,交由内务府清点。” “是。” 随侍的秉笔监太监立即应声。 “陛下,武侯上奏设立军器监。” 苏培盛再度禀报了一个消息。 “军器监?” “他要做什么?” 雍平帝脸上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 “陛下。” 没等苏培盛回答,邬思道笑着说道:“武侯年少轻狂,出征漠北之前曾在工部询问过火器之事,又主导重建了京师三大营,想必是对火器有特别的兴趣。” “这倒也无妨,十二团营的一应军器并非由兵部监造、工部生产,而是由内务府武备院供给。” “京师三大营的兵甲不如直接交给军器监,军器监人员繁杂,想要做些事情不被发现都不容易。” ‘原来如此!’ 雍平帝这才卸下了防备,扬了扬手,随意道:“武侯要设立军器监,那就由着他。” “从此以后,京师三大营的兵甲一应交由军器监负责,军器监正暂为正五品,少监从五品。” “拨付一百万两银子以做军器研发之用。” 早在顺康帝时期,九边重镇就设有匠造作坊,用以修补、制造一些兵甲,边军大多数兵刃都不是工部生产,有时候干脆让他们自己打造,十二团营就更不必说了。 内务府统辖三院之一的武备院专门负责宫廷鞍辔、甲胄、兵器等器械的制造与管理,十二团营的一应所需都是出自这里。 历史证明了火器用于城防守备可以,但是用于沙场厮杀有明显缺陷,前明的火器面对女真鞑子的弓箭,毫无招架之力,大乾从建国起就不怎么在意。 而且,刚刚进账了一大笔银子,雍平帝阔得很,能够用区区一百万两让贾琰走上‘歧途’,多好。 “是。” 苏培盛识趣的应声,下去拟诏了。 雍平七年的五月中旬,一场变革悄无声息的从九边之一的蓟镇开始。 雍平帝与太上皇达成了默契,朝中仅仅知道裁撤九边之中的五个重镇,只保留甘肃镇、宣府镇、蓟镇、辽镇,增设了天津水师,用以防卫渤海、东海的海上威胁。 六部、都察院都没有意识到地方行政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雍平帝任命了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钦差大臣,赐下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绕过了吏部、兵部。 三人分别前往北直隶、陕西、贵州裁撤卫所,置府、县,连带着官员都用卫所军官,根本不需要通过朝廷动议,更不需要经过文官势力,另起炉灶。 等到朝臣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国朝三分之一的府、县完成了换血,摊丁入亩已经是实际执行的国策,超过五百万顷良田的赋税进入皇帝内帑,而非国库。 始作俑者的贾琰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范围内,进入了西山玄真观。 “老头子。” “一天到晚窝在这个鬼地方,你也不嫌腻得慌。” “妹妹都不记得她还有个爹。” 贾琰调侃道。 前些日子,他亲自出了一张排毒方子交给贾敬,贾敬体内那些重金属排出了不少,整个人容光焕发,不似之前那般形如枯槁,至少能多活十年。 “你把赦弟都安排到了京营,提督三大营。” “我要是踏出玄真观一步,皇宫里那位能坐得住?” 贾敬摇了摇头,说道。 “也对。” 双手一摊,贾琰露出了难得的痞赖姿态。 “你小子不会特地跑到这里来看我笑话吧。” “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承德那块地?” “九百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要是不拿出去用了,太上皇怕是睡不安稳。” 贾敬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雍平帝忌惮他,顺康帝忌惮贾家,无疑是一脉相承。 “光是这样?” 贾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的便宜老子。 “贾家有了你,风头已经很盛了。” “武安君加武侯,还有一个千里封国。” “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为父略有耳闻,都中八房子弟这些年属实是荒废了。” “珍儿那个不上进的东西,把蓉哥儿调教成什么样子,指望他守住宁国府的基业是不可能了。” “为父还活着,宁国府就还在,为父要是死了,宁国府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贾家如今已经开了第三脉,武侯府是时候取代宁、荣二府出现在世人眼中。” “你才是贾家的希望,贾家的未来!” 目光如炬,贾敬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单单是做这些,还不够。” “秦家人骨子里的刻薄寡恩是不可能允许你掌握威胁他们的权利。” “黑云都是时候交到你手里了,商泽。” “主人!” 一道黑影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三清殿中。 ‘半步化劲!’ 贾琰眼神一眯,注意到了眼前的黑云都统领。 “就让黑云都负责承德之事,先一步把家眷安置在武安侯国。” “有了这几万人,武安侯国的骨架就出来了,再用这九百万两银子从山西、河北、山东、河南各地接应无土的流民进入,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不出两年,人口就会达到百万。” “围绕着承德先建一座国都,然后开垦荒地,设县置村,千里之地弄几个府,大致差不多。” “正好让黑云都为你手下的那些人做遮掩,把其它人的注意力移开。” 贾敬将他的想法一一讲述了出来。 听到这里,贾琰神情动容,黑云都可是贾家世代相传的底蕴,靠着这支力量才能够历经三帝而不败,为了给外界制造一个贾家沉寂的印象,贾敬居然毫不留情的把黑云都丢了出去。 的确,黑云都前往承德,这支势力的一切都将展现在外人眼中,无论是雍平帝,还是太上皇、义忠亲王,他们都不知道贾琰建立的地下势力更加庞大、可怕。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认为贾家已经把一切倾注在了武安侯国上,千里之地可是能够让一个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基业。 而且,九百万银子都投入到了武安侯国的建设中,所有人会以为贾琰最多留了一些用做日常开销,从而麻痹外在势力的窥视。 “老头子,你舍得?” 贾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有什么不舍得。” 贾敬开怀大笑:“我这一生已经结束了,而你才刚刚开始。” “黑云都对我来说,没多大用了。” “可黑云都拿出去能够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我明白了。” 贾琰点了点头,看向商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武安侯国的国相,先行建立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依旧以黑云都命名,黑云都用以维护武安侯国的稳定。” “九百万两银子该用在什么地方,我不管,只一条,要让所有人看见贾家的经营。” “是。” 商泽一脸严肃的应道。 黑云都是贾家几代人的心血,这些人还有家眷迁往武安侯国,将为承德千里之地注入发展的强心剂,浩浩荡荡的建设自然不可能掩盖,一切都要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 只有让所有人确信贾家孤注一掷,他们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才不会有人盯着贾琰。 “老头子。”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在这里呆的越久,对你,对贾家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看着贾敬,贾琰表情非常诚挚,虽说他对于这个便宜老子没多大感情,但贾敬已经为他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能不感怀! “你比我强,在人生这条路上,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 “好好看顾惜春,珍儿那个不长进的东西,不必去理会。” “贾家的事,你愿意管就管,不愿意就扔在那里,这都不打紧。” 贾敬真情流露的叮嘱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转身走出了三清殿。 “君侯!” 等候已久的亲卫把一匹乌珠穆沁马牵到了他跟前。 “驾!!!” 贾琰翻身上马,朝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贾敬注视着幼子的身影在夕阳下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本章完) 第111章 王家夜宴,薛姨妈母女遐想翩翩! 第111章 王家夜宴,薛姨妈母女遐想翩翩! 酉时五刻,黄昏已落,夜幕渐渐笼罩着神京,宁国府后院。 “爷。” 贾琰刚刚踏入院中,小雪迎上前去:“西府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等了有一会儿。” “哦?” 听到这话,贾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么多人跑到他这里来特地等着,还真是稀奇。 “二弟!” “琰哥儿!” 正厅坐着的贾珍、贾赦、贾政一见贾琰,纷纷起身瞩目,眼神中透着期冀。 “赦叔、政叔、大哥。” “你们这是来寻我商议明日大祭之事?” 看了看三人,贾琰一屁股落座上首主位。 “二弟。” “宗祠大祭之事已经准备妥当。” “明日大祭开始便是我贾家大宴三日之始。” “大祭由我操持,大宴三日由东府、西府共同主持。” 贾珍连忙解释道。 “既然都准备好了,你们这是.” “难不成赦叔、政叔是来谢我调教琮哥儿、环哥儿和兰哥儿。” 端坐太师椅,贾琰泰然自若的说道。 “咳咳。” 贾赦、贾政被口水呛到了,有些尴尬。 “二弟。” 一旁的贾珍见后,赶忙开口:“西府如今内院交由凤哥儿主持,清查了府中账簿,亏空甚多,知会与我,连带着东府的账目都看了看,对不上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我和赦叔、政叔今日来是想请二弟帮忙。” “大哥。” 贾琰笑了笑,玩味道:“我可是个握刀的人,让我杀人倒是在行,你让我去查账目?” “不不不。” 贾珍迎着他那双冷厉的眸子,不由得心慌意乱,话都说不利索了。 “琰哥儿。” “我们也不扭捏着,直接与你说了罢。” “我们想请你查抄了两府这些个下人、奴才。” 贾赦直接开口道。 “是。” 贾政附和着点头。 ‘原是如此!’ 闻言,贾琰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无非是自己手中有八百武侯亲卫,又有一百五十名女侍,无需经过顺天府衙门,自己便能处理了这两府的丑事。 看样子,贾赦、贾政、贾珍都不想让外面的人瞧见贾家的笑话,又想落得实际好处。 “赦叔、政叔、大哥。” “要我来做,那便听我的。” “自当如此!” 贾赦、贾政、贾珍想也没想,答应下来,他们可不会认为贾琰贪图那些东西。 开玩笑,就贾琰从漠北带回来那些皮毛赠予府中,价值何止几万两,许多都是用钱都买不来的珍品,此前陛下所赐黄金十万两、绫罗绸缎三千匹,这是多大一笔财富,宁、荣二府加一起都抵不上。 “那好,明日大祭不适合处置这些人,待三日大宴结束,再行处置。” “我命人把那些奴才的狡兔三窟一一调查清楚,省得遗漏了哪些。” “好。” 贾赦三人听后,齐齐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钟山伯府正在宴请薛家母女三人。 “二哥。” “宝丫头的事” 薛姨妈当着王子腾的面,没有拘谨,直接询问道。 “小妹。” “要我说,宝丫头有这样的福分,去便是了。” “现如今咱们家,大哥是一等伯,朝野上下哪个不敬三分。” “宝丫头入了宫中,不管是被陛下瞧上,又或者是被哪个皇子王爷看上,薛家还不飞黄腾达。” 坐在王子腾边上的王子胜向来行为不端,最是荒诞无稽,饮了点酒,顺口把话都说了出来。 “三弟说的是。” “合该宝丫头有这样的运道,参赞备选公主、郡主陪侍。” “知书达礼、温厚贤淑,这通身的气派与那王孙家里出来的淑女竟也不差。” “来日入了宫,做个皇妃、王妃,妹妹做个皇亲国戚,我们也好沾沾光。” 王子腾正妻李氏笑脸盈盈的附和道。 ‘.’ 下首坐着的薛宝钗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不为外界所动,薛姨妈看了看自己幼弟、二嫂,神情踌躇不已,她今天可是来求王子腾把薛宝钗的名字从宗人府名册上划去,而不是来听他们说入宫之事。 “小舅、二舅母这话说得进宫像是享了福。” “这份福气不若让与你们。” 薛蟠脾性憨直,直接回怼了王子胜、李氏。 “蟠哥儿不知事,要我有宝丫头这样的女儿,管教她进了宫,做皇妃、王妃,光耀门楣。” 李氏全然不知薛蟠心思,反而一副觉得入宫是大好事的样子,自鸣得意。 “忠儿、义儿。” “蟠哥儿头次来府中,你们带他去逛逛。” “你也别坐着,明日贾家大祭,那些个礼物多看几眼,别出了差错。” “子胜,你也一并下去歇着。” 王子腾瞥了一眼两个儿子、李氏、王子胜,开口道。 “是。” 王忠、王义连忙拉着薛蟠进了伯府里面,李氏有些不太开心的下了桌,王子胜可不敢跟王子腾犟嘴,兴致斐然的出了府,吩咐小厮抬轿往自己家而去。 一时间,伯府正厅只剩下王子腾、薛姨妈、薛宝钗,呼吸声都变得非常清晰。 “二哥。” 薛姨妈心情起伏不定,摸不透王子腾的想法。 “小妹。” “李氏是个小家小户出身,眼皮子浅,那子胜更是个糊涂蛋。” “指望他们说出点什么,怕是天公开眼,你莫要搭理。” “若宫中当真有那么好,我那大外甥女都进去几年了,为何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女官。” “宝丫头的名字,我一早就让人寻了宗人府勾了去。” 王子腾看着薛姨妈,难免有些真情流露。 “二哥,我.” 薛姨妈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谢二舅。” 薛宝钗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 别人看不明白,她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王子腾让两个表哥把薛蟠带走,又是呵斥走了二舅母与小舅父,必然是有些要紧的话同她们母女说。 “大妹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怪不得旁人。” “从小她就受尽了父亲宠爱,骄横跋扈,在金陵得罪了多少官宦名门出身的小姐。” “没想到嫁到贾家还不安分,惦记着那些陈年旧事,连小字辈都算计,丢尽了我们王家的脸。” “蒙先祖父与初代荣国公有交情,父亲求上门去,代善公这才应允了婚事,存周出仕前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原以为他们二人的结合会是琴瑟和谐。” “怎料存周出仕后,心性大变,重视读书上进,归于正途,只为了光宗耀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惟失之于迂腐。” “府中一应大小俗务都不搭理,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反倒是大妹一跃掌了这座神京都中最为显赫的勋贵高门,性子变得愈发古怪。” “贾家独独圈禁她,这已经是为了维护贾、王家的脸面,否则,她做的那些事传了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家?” 王子腾语态沉重的说起了王夫人的遭遇,一副惋惜模样。 “二哥。” “你是说不必去管大姐?” 薛姨妈有些不忍的问道。 “如何去管?” 谁知,王子腾反问道:“把她放出来继续折腾,死了一个陪房还不够,要死多少人才够。” “休说是她了,就连我都得仰仗武侯鼻息,金銮殿上,陛下尚且对武侯退让三分。” “十六岁的国侯,那是做到了千古以来,多少人未曾做到的事情,太上皇对他可以说是非常看重。” “别说他杀了一个妇人,就是哪一天,他杀了一个侯爷,也没人会去指责他。” “他现在还顾着贾家,给了史老太君、存周的面子,莫要让他连这些都丢了去。”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厅中不断回响,振聋发聩。 ‘这’ 薛姨妈、薛宝钗震惊失色,第一次意识到贾琰的地位有多超然。 在爵位上,他仅仅高了王子腾一等,国侯与国伯都是超品,待遇上差别不大。 可武侯不一样,从王子腾表达的意思来看,贾琰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阖府上下,除了凤哥儿,哪个不是糊涂蛋。” “大兄一双儿女,王仁心性薄凉,才能全无,惯会吃喝p赌。” “唯独凤哥儿,心性果决,智计过人,她要是男儿身,我这些家当都会给她。” “要不是她早早的看出了端倪,没有和大妹一并为难武侯的亲妹,恐怕贾、王两家姻亲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二哥!” 薛姨妈脸色发白,身形隐隐有些颤抖。 薛宝钗对于这番话深有体会,她那个表姐的风姿盖压整个荣国府内院,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我兄妹,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 迎着薛姨妈的目光,王子腾郑重道:“凤哥儿在,大妹还在,这份姻亲关系不会断。” “纵然是荣国府,但保不齐哪一天与武侯结下一份善缘。” “莫要小瞧了荣国府,贾将军已经接下了宫中圣旨,上任京营节度使,提督京师三大营,这份差事是武侯亲自安排,连带着这段时间,凤哥儿的夫君贾琏都在武侯亲卫中一起训练。” “再加上荣国府有三个小字辈受到武侯看重,这便是最大的机会。” “宝丫头要是有这个福分,我这个舅父会亲自送她出嫁。” “要是没有,蟠哥儿在荣国府和那些贾家子弟一并待着,能结些关系,日后接管家业也顺当些。” ‘啊这?’ 薛姨妈不禁讶然,薛宝钗陷入了沉思中。 “总之,贾家人不催,你们姑且在荣国府住着,安心住着。” “宝丫头平日里多和贾家姑娘们走动,尤其是武侯亲妹。” “明白吗?” 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家母女,王子腾悉心叮嘱道。 “二舅父。” “我们家那些生意该当如何?” 薛宝钗没有被这番话冲昏头脑,清亮的眸子看向王子腾。 “我已就任了天津水师提督,不日南下公干。” 王子腾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了一句话。 “多谢二舅父。” 薛宝钗再度行了一礼,已经明白了王子腾愿意出面干预薛家事,这就足够了。 无独有偶,南直隶,金陵,一处清幽僻静的宅院内。 “爹爹!” 一名朴实青年与一名清丽少女俯在床榻间,神情激动的唤道。 “蚪儿、琴儿。” 床榻上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艰难的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皇甫大夫。” “我父亲这是回光返照吗?” 薛蚪连忙起身,询问一旁的北地名医皇甫松。 “薛公子多虑了。” 皇甫松抓过中年人手腕,仔细把脉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令尊本来只是感染了瘴气,舟车劳顿之下,致使病情加重,疟疾深入五脏六腑。” “以我的医术,还做不到彻底祛除病根,只能勉强维持住,幸亏有武侯命人送来的药方,三剂下去,盘踞在五脏六腑的邪祟连根拔起。” “方才我把脉之下,发现令尊的气息正在稳步恢复,只需将养一些时日,大可痊愈。” “稍后,我再为他针灸一番,内外相辅,加强治疗效果。” “多谢皇甫大夫!” 薛家兄妹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不必谢我。” 皇甫松摆了摆手,无奈道:“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真正治好你父亲的是武侯。”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要不是贾琰的药方对症、够猛,又怎会立竿见影,哪里能轮得到他来锦上添。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了金针,一丝不苟的为中年人针灸。 ‘武侯!’ 薛蚪、薛宝琴兄妹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 旬月之后,薛父身体在皇甫松的调养下恢复如初,本该销声匿迹的薛家二房在金陵崭露头角,结交各行各业的商贾,触角延伸至南直隶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薛家二房崛起的背后是武侯贾琰支持,一些想要利欲昏心的家伙想要触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世间,渐渐地,薛家二房成为了南直隶各方势力不敢动的默契。 (本章完) 第112章 宗祠大祭,神京内外瞩目贾家! 第112章 宗祠大祭,神京内外瞩目贾家! 雍平七年,五月十五(望日),卯时。 天刚蒙蒙亮,神京都中一片静谧,宁荣大街已经在张灯结彩,都中八房族人连同两府下人汇聚至街上,从门楼牌坊一直到街尾,摆满了桌椅板凳。 两府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宁安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旁边的荣国府虽不及宁府这般隆重,却也是中门大开,丫鬟、下人们只得沿甬道、角门进出。 “爷!!!” 宁国府后院,惊蛰、芒种、白露、小雪四个贴身丫鬟已经等候在侧,还有数十个侍女端着托盘,上面分别是衣物、配饰,种类繁多。 “嗯。” 贾琰已经梳洗好了,只着一身丝绸内衬,站在原地,双手打开。 惊蛰、芒种亲自从托盘上取下蟒服,为其套上,白露挽起披肩黑发,以紫金小冠竖着,中间别着一根羊脂白玉簪,小雪则是细心清点小一些的饰品,确保没有遗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便来到了卯时二刻,林黛玉牵着小惜春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内院。 “踏踏.” 一道挺拔身影在烛火映照下大步走出,身长八尺,紫金冠束发,一身朱红赤缎齐肩圆领大襟阔袖蟒服,腰缠玉带,脚踏八方靴,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尊贵。 “哇!!!” 小惜春直接叫出了声,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林黛玉看着眼前英俊少年,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举手抬足间尽显王侯之态,高高在上,凌然众人,少女的心弦不由得种下了一道莫名的影子,芳心泛起涟漪。 “妹妹。” 贾琰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亲昵道:“二妹妹、三妹妹想来都起了。” “你在府中与林妹妹等上片刻,晚些时候,我再来寻你。” “哥哥,你去吧。” 小惜春懂事的点了点头,自觉牵上了林黛玉的手。 “有劳林妹妹了。” 看了林黛玉一眼,贾琰温和道。 “琰哥哥且去忙,我会照顾四妹妹。” 林黛玉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眼前的少年,贾家女眷都不能参与到宗祠大祭中,只得做一些别的事,张罗着三日长街宴,连带着她们这些客居贾家的姑娘都要跟着一并迎接往来的公侯夫人、小姐。 “嗯。” 贾琰气宇轩昂的走出了自己院子。 “君侯!” 十二亲卫都换上了一身轻车都尉官服,他们先是贾琰的家臣,其次才是大乾将领,在这场宗祠大祭中,他们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董勇亲自把一匹玄色乌珠穆沁马牵了过来。 “出!!!” 贾琰接过缰绳,宛如鹞鹰般翻上马背,大手一挥。 “哒哒哒!哒哒哒!” 沉闷的马蹄声响彻清晨,宁国府上下为之一震,十二名亲卫呈锋矢阵,护卫着贾琰,驰骋而去。 “二爷出了!” 沿途宁府下人、丫鬟纷纷贴墙站立,面容肃穆。 贾家先祖为西周周成王姬诵之弟唐叔虞少子姬公明,裂地封国,为贾伯,统治贾国三百四十二年,直到为晋武公所灭,贾氏子孙遣散各地,世代相传,尊奉贾公明为得姓始祖。 金陵贾家出自治安堂,典自西汉文学家贾谊,南宋年间落户金陵,迄今为止已有599年,大乾开国先定金陵为都,后迁往神京,宁、荣二公这才在都中另立宗祠,为都中八房族人共奉。 神京都中贾家八房全都是贾演、贾源血裔,子子孙孙与贾琰关系不出五服,从都中贾家宗祠建立以来一共举行了两次大祭,第一次是落成,第二次是贾代善接位荣国府,这是第三次。 因宁国府为长,宗祠建于宁国府西边,宁国府为族长一脉,负责看顾贾家宗祠,贾珍、贾蓉父子早早的起了张罗,贾珍换上了三品将军爵服,贾蓉并无职爵,只是穿了一身大红色锦服。 贾赦、贾政领着贾琏、贾琮、贾宝玉、贾环、贾兰一并来到了宁府,都中八房的长辈、子弟都已经汇聚在了宗祠,人头攒动,一个个噤声屏息,压根不敢多说一个字。 “来了!来了!” 远远地,贾琏、贾蓉听见了马蹄声,望眼看去,贾琰策马疾驰出了宁国府,在十二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西边宗祠前,地面一阵颤动,十二名亲卫齐齐拉住了缰绳。 扑面而来的军阵煞气让贾琏、贾蓉脸色煞白,浑身颤栗,僵直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相迎,左右随侍的贾家下人、小厮更是瑟瑟发抖。 “啪嗒!” 贾琰径直翻身下马,打量了眼前的建筑,一圈黑油栅栏中矗立着五间大门,上悬一块精致匾额,书:贾氏宗祠四个大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 大门两侧各有一副长联,写道: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呵呵!’ 瞧见衍圣公三个小字,贾琰心中冷笑,世修降表的孔家,迟早有一天扬了这群圣人子弟。 “二弟/二叔!” 贾琏、贾蓉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见礼。 “人都到了?” 瞥了他们一眼,贾琰不怒自威道。 “是。” 贾琏、贾蓉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恭敬的点头。 “引路。” 贾琰淡淡道。 “嗒嗒!” 二人一左一右,宛若接引童子,规规矩矩的往宗祠里面走。 贾琰随后,身后还跟着十二亲卫,只那一身正三品轻车都尉世职官服就让人为之侧目。 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白石铺就的甬道,道旁生长着一株株苍松、翠柏,分外茁壮,枝丫都是精心修剪过的,想来这些都是宁国府下人平日里仔细照料着。 远远地瞧见月台上,矗立着一尊尊青绿古铜鼎、彝等祭祀礼器,半人高的红烛、盘龙朝天香都已经备着,由下人、小厮双手捧举,面容严肃庄重。 走到抱厦前,贾琰停下抬头看了一眼,上悬九龙金匾,曰:‘星辉辅弼’,乃大乾太祖御笔所书,两边各有一副对联,分别写着: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同样是太祖御笔。 入眼处矗立着五间正殿,殿前高悬闹龙填青匾,曰:‘慎终追远’,旁有长联: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一应皆是御笔所书,可见贾家世受皇恩! ‘人倒是不少。’ 注视着殿内香烛辉煌,锦幛绣幕,人头攒动,贾琰心中暗自思量道。 “踏踏.” 贾琏、贾蓉识趣的回到了他们各自的位置上,贾家人分昭穆排班立定,今日由贾琰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贾兰捧香,贾芸、贾蔷展拜毯,守焚池。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瞩目殿外走进来的身影,龙行虎步,英武少年,不外如是,一众小字辈族人眼中充满了敬意,年长一些的族人老泪纵横,几十年了,贾家总算是有一个人立起来。 尽管贾琰面容上看得出年少骠锐,却没有一个贾家人敢小觑他,十六岁的大乾武侯,从一品骠骑将军,就算是亲王、郡王见了他都得肃然起敬。 贾家族人都清楚今日大祭不单单是告慰先祖,同样是昭示阖族,都中从今以后多了一房,宁、荣之外再立一主脉,那便是武侯府。 “赦叔、政叔,大哥。” 一身玉带蟒服的贾琰走进了这间象征着贾家人血脉权威的祠堂,注视着堂前神主位,心情不免沉重。 “奏乐,鸣炮!” 贾赦右手高高扬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四周。 “奏乐,鸣炮!” 左右族人齐声附和,声音逐渐向外扩散,早已等候就绪的小厮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宁荣大街传遍神京都中,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无不为之侧目。 紧接着,青衣乐奏,悠扬的礼乐声在贾家宗祠内响起,唤醒了贾家族人骨子里的记忆,从先宁、荣二公浴血搏杀得来的富贵,再到二代宁国府主事贾代化战死沙场、二代荣国府主事贾代善接任荣国公爵位,一直到如今,贾家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族人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维雍平七年,岁次丙午,五月庚子望,越十有五日丙辰,神京贾家致祭於宗祠曰:自先祖宁、荣二公,为王前驱,勘定南北,上承天意,下顺黎民,功盖社稷,天下敬服。” “宁国曾孙琰效仿先祖,果敢骠锐,勇武坚毅,驱逐鞑虏,安定北疆,兹以皇命封侯爵,称号:武,宣诸宗祠,敬拜列祖列宗,尚飨!” 此时,都中八房年长者贾代儒亲自高声念诵祭文,族人们脸色绷紧了,整个宗祠内一片肃穆庄重氛围。 “琰哥儿,上前。” 等到贾代儒宣读完祭文,贾赦朝着贾琰轻唤了声。 贾琰立马站在了神主位前,跟前是一个蒲团,后方则是牛、羊、豕、鸡、鸭、鹅等祭品。 “拜!” 主持礼仪的贾代儒大声喝道。 “啪嗒!” 贾琰心思沉重的稽首一拜。 “再拜!” “三拜!” 就这样,贾琰接连朝拜三次之后,双手撩起服边,跪在正中央的蒲团上。 “一叩首!” “二叩首!” “.” 足足磕了九个响头,贾琰才能起身站立。 “琰叔!” 贾兰捧着香,走到了贾琰身边。 “嗯。” 贾琰从他手中接过三柱香,取火点燃,郑重的插在堂前。 贾琏、贾琮上前将捧着的帛书缓缓投入焚池,看着炽热火焰完全覆盖,这才退回位置。 此时此刻,贾珍站了出来,贾菌捧着酒樽递给了贾珍,贾珖怀抱着一坛古井贡酒,揭开酒封,缓缓倒入贾珍手中的酒樽,色清如水晶,香纯似幽兰。 “献!!!” 随着贾赦的声音响起,贾珍手中的酒樽倒入地下。 接着,贾璎抱着一坛绍兴黄酒给他斟满。 “亚献!” 贾赦一声高呼,贾珍上前献酒。 最后,贾琛抱着山西汾酒上前斟满。 “终献!” 贾珍手中最后一樽酒没入地面,三献爵结束。 这场声势浩大的祭礼终于落下了帷幕,礼乐随之沉寂。 “琰哥儿。” 贾赦、贾政等人围在贾琰身边,簇拥着他一并来到了宗祠正堂上,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上面正居中悬着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 贾琏、贾蓉等人从内仪门挨次列站,直到正堂廊下,槛外方是贾环、贾兰、贾琮等,槛内是一干长辈族人,十二亲卫、旁支族人皆在仪门之外。 每一道菜至,传至仪门,贾琏、贾蓉等便接了,按次传至阶上贾环等人手中,凡从文旁之名者,贾赦为首,下则从玉者,贾珍为首,再下从草头者,贾蓉为首,左昭右穆,将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团锦簇,塞的无一隙空地,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珮微微摇曳之声。 都中八房贾家代表族人都在宗祠内午宴,交杯换盏,不亦乐乎,所有人的中心都是贾琰,这位年轻的武侯成为了贾家新的骄傲。 宗祠外的宁荣大街上,东一边合面设列着宁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西一边合面设列着荣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来往行人皆屏退不从此过,中间道上开了三百桌,头前上了4道点心,而后是8道热菜、8道冷菜、1道汤菜,满目琳琅,香味顺风飘了不知道多远。 宁国府中,登门的都是勋贵官员,络绎不绝,荣国府中则是公侯夫人、小姐,单单是清点礼品的下人、小厮们忙得手脚瘫软抽搐,根本接不过来。 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元从一脉,还有如今的雍平一脉,都中文官、武将哪一个又不来呢?武侯贾琰之名昭示的不单单是军功,更是权利,谁不想结交国朝新贵。 一时间,整个神京都中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宁、荣二府。 (本章完) 第113章 各怀鬼胎,双王欲猎中原大龙! 第113章 各怀鬼胎,双王欲猎中原大龙! “三天长街宴,十里繁华现。”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义忠亲王府中,秦仁将手中的鱼食全数抛洒在水面上。 “噗!噗!噗!” 一池锦鲤争相跃出,满塘一片水波荡漾。 “王爷说的是。” 甄应言附和道:“贾家人以为有了他,便是天下无敌。” “贾敬连贾家几代人执掌的黑云都都放弃了,遍布两京一十三省的间作组织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单单是汇通诸多神京商贾,就拿出了不下五百万银子,招揽都中匠人数千。” “黑云都之名已经响彻河北,一介间作组织化身为武安侯国的亲军,莫不是贾家人当真以为承德千里之地是他们真正的依仗,大肆经营,为子孙后代筹谋。” “此事,本王亦是想不通。” 义忠亲王秦仁如古井般的眼眸泛起涟漪,雄厚的男中音在园响起:“贾敬藏了这么多年,他舍得把一切都交出来,难道他不怕皇兄过河拆桥,还是说他觉得他的幼子守得住贾家。” “本王到现在都还记得八哥那日说的话,若无贾敬,太子何以坐稳东宫,似他这般狡猾如狐、多智似妖的人难道真的老了,失去了心气。” 顿时,整个王府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中,贾家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彷佛权利已经交接,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武侯贾琰,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王爷。” 甄应言继续道:“宫中下了几道诏书,没有经过兵部、吏部双重审批。” “唯一一道朝中通过的任命只有清江伯张广泗任平西将军,募5万苗兵从征大、小金川。” “将棋营在宫中的暗子已经了解到了具体的消息,陛下这几道诏书可不简单。” “调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为皇命钦差,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三人已经离京,分别前往保定、西安、遵义,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贾家子和陛下有图谋。” ‘唰!!!’ 义忠亲王眼眸赫然睁开,迸射出渗人的寒芒。 三大国侯可是代表了如今朝堂上最为鼎盛的开国勋贵一脉,谁不知道他们是贾家的铁杆附庸,确切来说,他们应该是武侯贾琰的支持者,这些人被雍平帝委任为钦差,持尚方宝剑赶往河北保定、陕西、贵州,意义非比寻常。 “王爷。” “还有一件事。” 甄应言有些踌躇道:“太上皇下了一道诏书,江阴侯府三等伯阎谦出任河北将军,募五万河北卫军,驻地保定。” ‘咯噔!’ 义忠亲王脸色有些变了,镇国侯牛继宗刚刚前往保定,后脚阎谦就去了保定,这两者之间要说没关系,谁都不会相信。 “父皇难道已经倾向于皇兄了吗?” 如若太上皇站在了雍平帝一边,那么,他最依仗的东西就没了,除了谋朝篡位一条路,几乎不可能登临九五至尊之位。 “王爷。” “我斗胆猜测或许并非是太上皇支持陛下,而是有人拿出了让太上皇和陛下都同意的谋略。” 甄应言目光凝重的看向义忠亲王。 “你是说他?” 义忠亲王侧身瞩目,脸色阴晴不定。 “钟山伯王子腾、清江伯张广泗、临洮伯岳钟琪、怀远伯年羹尧。” “这四个人表面上看是雍平一脉,与开国一脉泾渭分明,支持陛下。” “可他们与镇国侯牛继宗、理国侯柳芳、修国侯侯孝康都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有谁可以让他们同一时间调动到各地,必然不可能是陛下,或者是太上皇。”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武侯贾琰。” 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甄应言的话给了义忠亲王一个关键的信息。 五天以前,临洮伯岳钟琪单枪匹马闯入了蓟镇,蓟镇总兵祖翀及一众将领全部被拿下,他们贪墨军饷的罪证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刑部第一时间做出判决,兵部、吏部不得不通过岳钟琪任蓟镇总兵的诏书。 在这之前,雍平帝提出了建立天津水师以拱卫京畿海疆,钟山伯王子腾被推举出来,任天津水师提督,奉旨督办此事,雍平四伯中的三个都具备了实职,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你马上调动将棋营在河北的力量,以蓟镇为中心,严查周围的一切变化。” 义忠亲王秦仁立马做出了决定。 “王爷。” 微微一怔,甄应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王现在怀疑岳钟琪不单单是在整治蓟镇,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引子。” “蓟镇治下二十一个卫所,因为此事被牵连拿下所有卫所军官,顺理成章就可以裁撤,清查军屯田亩。” “除了蓟镇下辖的卫所,其余卫所都在京畿以南,尤以保定三卫最突出,保定可以辐射其余十几个卫所,牛继宗前往保定绝不只是一个偶然。” “父皇让阎谦出任河北将军,募五万河北卫军,钱粮从哪里来?再者,京畿重地有三大营、十二团营,地方有卫所,五万河北卫军目的为何?” 迎着甄应言的目光,义忠亲王沉声道:“倘若是裁撤河北全部卫所,那么,京畿有京军,京畿以北有宣化镇、蓟镇拱卫,京畿以南的地方稳定该如何维系。” “保定这个位置很特殊,驻扎五万河北卫军,随时可以做到对京畿以南各府、县的覆盖。” ‘???’ 甄应言瞪大了眼睛,裁撤河北卫所,这动作未免太惊人了。 “本王怀疑柳芳、侯孝康的使命与牛继宗一样。” “陕西是西北重地,贵州位于西南中心,周边有四川、云南、湖广、广西。” “假使河北卫所裁撤,五万河北卫军坐镇保定,河北确保无虞,那么,裁撤河南、山东的卫所就是顺手推舟,陕西、贵州一如此例,山西、四川、云南、湖广、广西一并裁撤卫所。” “这样一来,只剩下东南的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广东五个行省。” “这些地方向来武备懈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金陵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 “天津水师的设立让国朝有了可以替代的选择,三大水师就算出现任何问题,抵挡来自海上的威胁已经不再是一个难题。” “本王现在知道为什么皇兄、父皇的动作如此一致了,因为贾家子给他们的选择无法拒绝。” “从前明以来,卫所制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超过一般的田地、两千万人口都被困在卫所制中,朝廷非但从卫所那里得不到任何好处,每年拨付给全国卫所的军饷八百万两。” “这已经不是皇兄、父皇想要解决的难题,就连太祖都想要解决,只是没能做到这一步。” “好一个贾家子,好一个武侯。” 义忠亲王已经把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王爷。” “我马上让人去查。” 甄应言表情一肃,立即应声离去。 北静郡王府。 “王爷。” “这是大汗给您的书信。” 一名身形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郑重其事的掏出了一封火漆牛皮信。 “嗯。” 水溶接过牛皮信,挑开火漆,拿出里面的信笺,仔细审阅后,脸色一沉:“废物。” “父王处心积虑从工部得到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重型)、武成永固大将军炮(重型)、神功将军炮(中型)、神威将军炮(轻型)的图纸,交给这群女真鞑子。” “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无法制造出媲美国朝的火炮,竟然还有脸问本王要人。” “本王从哪里去给他们找这些人?难不成去地府把南怀仁抓来送给他们?” 元从一役后,顺康帝以问罪之名将东平郡王府、北静郡王府迁往神京,水家由此失去了对平安州的控制,这些年日渐势颓,不得不寻起了外援。 从第二代北静郡王开始,他们就已经通过天津经营的商船联系到了后金,并且支持了现任后金大汗胤禛,助其夺位,暗中通过海路走私了多少东西给予后金。 否则,后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实力,胤禛进行了大量改革,使得后金从松散的八旗联盟迈入了封建制国家,国内汉人、满人、蒙古人、高丽人凝聚在一起。 “王爷。”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后金大汗听说前明时期,大明从濠镜大量采购西洋火器,宁远大捷的四门红夷大炮便是葡萄牙人所制,他们希望我们可以从濠镜聘请西夷匠人前往辽东督造火炮。” “哼!!!” 水溶冷哼一声,面色不愉道:“女真鞑子倒是记得清楚,敌酋努尔哈赤就是被这些红夷大炮击伤,最终一命呜呼,他们想要西夷匠人,本王还想要西夷人支持呢?” “且不论濠镜远在广东,单单是把这些西夷送往辽东,这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王爷。” 中年人继续道:“后金大汗命人送来了黄金十万两、东珠五百颗、貂皮二十箱、玉爪海东青一对。” “大汗还说了,王爷要是能助他们攻破宁锦防线,后金大军必将长驱直入,攻破神京。” “后金愿支持北静郡王府重立大明,大清与大明以长江为界,南北分治。” 闻言,水溶的脸色这才舒缓了许多,女真鞑子的诚意至少是十分充足的。 “女真人有这个把握?” “禀王爷。” 矮小中年人低着头回答道:“后金建立了骁骑营、索伦营、绿营,骁骑营乃是满洲八旗、蒙古八旗组成,有十五万人,索伦营为野人女真编成,虽然只有三万人,却异常彪悍。” “绿营主要是汉人、高丽人,足足二十万大军,另有鄂尔泰、应昌期、托书烈等将领具备化劲实力。” ‘三十八万!’ 水溶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异色,后金不过区区数百万人口就有如此规模的军队,着实凶猛。 “你去告诉胤禛,我会让辽西巡抚张照配合他,诱出辽镇总兵哈元生。” “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自己的了。” “后金攻破神京之后,一应所得,我要一半用以募兵。” “另外,大明与大清隔河而治,不过不是长江,而是黄河,山西、河北、山东交给后金,其它行省归我。” “是。” 矮小中年人恭敬应声,退出了书房。 “王爷。” 在他走后,书房角落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女真鞑子胃口很大,倘若他们占了神京,不愿履行约定。” “呵呵。” 水溶眼中闪烁着冷厉光芒,阴恻恻道:“那就让他知道一下北静郡王府的力量。” “莫不是以为这些年,我们和后金交易,什么心眼都没留着。” “从东瀛走私过去的火器让八旗军尝一尝味道,也未尝不可。” 北静郡王府在天津的走私船队第一站往往是双岛,这么多年把整个辽南沿海的岛屿线路摸得滚瓜烂熟,上面生活的汉人无一不从北静郡王府之令行事。 不仅如此,复州、金州两地的汉人对后金多有不满,这些都是北静郡王府埋下的棋子。 “王爷。” “王子腾在天津建立水师,这些天正在招募河北、山东沿海的青壮,以水性为考量标准。” “我们是不是” 黑衣身影一双眼睛好似毒蛇般伺机而动。 “不必。” 水溶右手一扬,讥笑道:“光有人有什么用,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没有船,难道让他们在海上游泳?” “从南至北,走私的何止我们一家,就算要做这事,也轮不着天津水师来管。” “告诉下面人,不管王子腾,我们干我们的,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大战一起,后金需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这些女真鞑子的钱不赚白不赚。” “把辽东的铁运到东瀛,转手一卖,几百倍的利润,大量的银子送回来,这可是暴利。” “跟高丽人的交情要维护好,拴住后金这条恶犬,指不定用得上高丽人。” “是。” 黑衣身影应声道。 (本章完) 第114章 小惜春刀指贾宝玉,大脸宝瑟瑟发抖 第114章 小惜春刀指贾宝玉,大脸宝瑟瑟发抖 “爷。” 贾家大宴第四天,宁国府后院,贾琰正坐在树荫下品茗看书,怎料惊蛰突然出现。 “哪一边有动静了?” “回爷的话。” 惊蛰臻首微抬,认真道:“有鞑子从天津港上岸一路进了北静郡王府。” “呵呵。” 贾琰放下了手中的《资治通鉴》,玩味道:“水溶很心急啊,这是生怕国朝实力恢复。” “我就想不明白了,野猪皮凶残暴虐,他怎么就以为自己一定能制得住女真鞑子。” “他要是想光复大明江山,为何不去海外做一小国之主,天天惦记着上不得台面的鬼蜮手段。” “爷。” 惊蛰正色道:“北静郡王府掌握着渤海海路,从天津到辽南,他们的走私船队便是这片海域的主宰。” “这些年,他们跟后金、辽南汉人之间的往来已经不只是密切了。” “东瀛的火器大量送往辽南,辽南那些入了旗的汉人哪个没有招募家丁,建了坞堡。” “我们的人探听到了他们的海上航线从长生岛、双岛、大小长山岛,一直到鹿岛、皮岛。” ‘扑哧!’ 听到这话,贾琰有些绷不住了。 这条路线是当初明末崇祯年间,毛文龙惯用的海路,主要是为了袭扰后金,结果被袁崇焕一剑斩了,整个辽东由此糜烂,谁能想到70多年后的今天,朱家人学了毛文龙的做派,复刻这条路线,用以钳制后金。 毋庸置疑,北静郡王府经营这条海上通道不单单是为了牟利,恐怕也是想制造一个杀手锏,想得倒是挺美好,执行起来就未必了。 后金的基本盘不在于辽东,而在于八旗,人家等会把八旗一股脑的全部带进关内,在中原大地上渔猎,辽南与他们何关? “爷。” “手下人来报,将棋营的人手正在向蓟镇倾斜,甄应言亲自往保定去了。” 就在这时,惊蛰再度汇报了一则消息。 “哦?” 挑了挑眉,贾琰笑道:“咱们的义忠亲王脑子还是很好使,只可惜,意识的太晚了。” “蓟镇二十一个卫所已经设县建制,一应军户更易为民籍,田地分给了老百姓,大局已定。” “西南那边可有动静?” “昆仑州近来与茜香国的往来近乎完全断绝,双方在边境的小股厮杀愈演愈烈。” 惊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嗯。” 微微颌首,贾琰沉思道:“看样子,有人在预谋更大的响动。” “先不理他,我倒要看看郑克塽怎么兜住这一屁股的屎。” “命人从印度采买一批最先进的西夷火器,我要看看欧洲的火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是。” 惊蛰美眸一凛,暗自记了下来。 早在1498年,达伽马抵达印度西海岸,建立了葡萄牙第一个殖民地:果阿,到现在,葡萄牙已经在印度拥有了果阿、第乌和达曼三个殖民地。 1616年,荷兰获得了殖民地苏拉特,建立了荷兰东印度公司,1660年,英吉利在东海岸建立了东印度公司,势力逐渐蔓延至孟加拉和加尔各答。 1642年,法兰西东印度公司成立,直到1723年占领雅南,才在印度南部建立了殖民地。 事实上,整个南亚次大陆现在是西方殖民者最为热衷的开拓地,也是东方最能全面了解西方的窗口。 “嗒嗒!” 小雪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通禀:“爷,西府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 贾琰拂了拂手,示意道。 两府大宴三日,今天好不容易停歇了,贾赦三人要是不来,才是真的奇怪。 毕竟,宁、荣二府这么大的亏空,这些奴才、下人们可是他们的希望,重振家业的希望。 “是。” 小雪连忙前去安排。 没一会儿。 “琰哥儿/二弟。” 三道身影急赤白咧的出现在了院中。 “赦叔、政叔、大哥。” “稍安勿躁,饮一杯茶再说。” 迎着三人的目光,贾琰处变不惊,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品茗。 “哎呦喂!” 贾珍最是急性子,一拍大腿,说道:“二弟。” “你可是说等宴后处理两府下人,这都第四日了,怕是再不动作,那些个黑了心的东西就跑了。” “是啊,琰哥儿。” 贾政同样心急如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几日,王熙凤、李纨共同清点荣国府,那些账目无疑是触目惊心,这位‘老学究’也坐不住了。 “拿人容易,送官亦容易。” “这些事堆在一起可就不容易了。” “这些都是贾家奴才,杀了,未免藐视国法,不杀该做何处置?” “两府上上下下一干事,管事的都拿掉了,从哪去寻管事的人,总不能叫琏二嫂子、珠大嫂子、大嫂、蓉哥儿媳妇整日里抛头露面,手把手的管着那些下人。” 瞥了一眼三人,贾琰嘴里吐出了几句话。 ‘这’ 贾珍、贾政愣住了,唯独贾赦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道:“琰哥儿。” “我们既然把这件事托付于你,该如何做,你只管去做便是。” “正该如此!” 贾珍、贾政后知后觉的应道。 “来人,把他们都唤了来。” 闻言,贾琰这才招了招手,吩咐了声。 “是。” 左右的侍女二话不说,赶紧朝着演武场小跑去。 不多时,一水的贾家子弟出现在贾赦三人面前,黑巾束发,一席玄色菊纹金色边劲装,脚上穿着厚底皂靴,一个个腰间佩刀,显得格外干练。 “琰叔/琰二哥。” 一众贾家子弟率先向贾琰行礼,态度说不出的恭顺崇敬。 ‘???’ 贾赦、贾政、贾珍都瞧见了里面熟悉的人,似贾琮、贾环、贾兰、贾蔷,一个个倒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还不见过赦叔、政叔、大哥。” “见过父亲/政叔/珍大哥!” 十五个大小不一的身影纷纷行礼,称呼各有不同。 但他们的行为举止颇得礼仪,没有一人露怯,不免让贾赦三人刮目相看。 “不错,不错!” 贾政瞧见庶子、嫡孙这般长进,老怀安慰,连忙抚须赞赏道。 “是不错。” 贾赦对贾琮并不感冒,一个婢女生的庶子,素日里不得宠爱,邢夫人更是苛刻倍至,谁曾想今日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瞧这样子,日后定然能够混个一官半职。 “二弟手段,为兄自愧不如。” 贾珍故作惭愧,明里暗里抬了一手。 “赦叔、政叔,大哥。” “你们且看他们如何?” 指着十五个贾家子弟,贾琰似有所指的问了句。 “琰哥儿。” “你这是何意?” 贾赦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荣二府本就是武勋出身,国朝之中,哪怕是皇家的珍藏恐怕不见得盖压贾家。” “两府都设有演武场,面积广大,昔日先祖在世时,一应俱全。” “我命人修缮了东府演武场,将兵书战策、武道法门、杀人技等一一清点。” “他们要是这般努力下去,一旦从军,日后最少也得是一个正三品的世职。” 提及此,贾琰话语间满是自信。 “呼!!!” 贾芸等人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许多。 贾赦三人对此没有丁点怀疑,要知道,武侯十二亲卫都是正三品世职轻车都尉,大同一役,多少勋贵子弟都得了世职,贾琰亲自调教过的人在军中自当无往不利。 看着贾环、贾兰,贾政脸上更显慈爱,一个庶子,一个继承家业的嫡孙,不管是贾环封侯拜将,还是贾兰金榜题名,最后受益的都是他。 唯独贾珍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亲生儿子贾蓉在这里,他一眼不甚在意。 “既然他们日后要做大事,如今这府中上下诸事不若让他们先行熟悉一下。” “赦叔、政叔、大哥以为如何?” “自无不可!” 贾赦、贾政、贾珍对视了一眼,答应下来。 “贾芸、贾蔷。” 突然间,贾琰大喝一声。 “琰叔!” 两道身影随之走了出来,一个长着容长脸儿、斯文清秀;一个生得风流俊俏。 “本侯令一百女侍听从尔等吩咐,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各领二十人。” “贾芸,你带着贾环、贾兰、贾琮、贾琼去西府。” “贾蔷,你领着贾菌、贾茵、贾芝、贾芷在东府。” “这些是具体的名单,各自去拿人抄家。” 大手一挥,贾琰一一叮嘱道。 旁边的丫鬟将两份册子分别递给了贾芸、贾蔷,上面记着两府上上下下的贪污主事,还有他们在外置了的宅邸位置,一应俱全。 “领命!” 贾芸、贾蔷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双手接过名册,领着一干贾家子弟下去张罗了。 原本平静的宁、荣二府一下子像是沸腾的水,炸开了锅,一个个面容冷厉似女罗刹般的高挑身影手握长剑,封锁了两府内外,阴霾笼罩着贾家上下。 荣国府,荣庆堂中,莺莺燕燕汇聚于此,嬉笑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老太太。” “东府来人了。” 鸳鸯侧身在贾母小声说道。 “嗯。” 倚坐在榻上的贾母看了一眼王熙凤、李纨,开口道:“凤丫头、珠儿媳妇,来人了,你们且张罗着。” ‘咯噔!’ 堂中众女愣了下,不明所以,邢夫人望向王熙凤、李纨,眼中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是,老祖宗。” 王熙凤、李纨早得了贾赦、贾政的话在这等着。 “踏踏.”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一道挺拔身影踏入了荣庆堂,生的斯文清秀,在他身后还跟着贾环、贾兰、贾琮、贾琼四个小萝卜头,同样的武人装束,腰间佩刀,说不出的板正。 “环哥儿/琮哥儿/兰儿!” 众女见后,不由得唤出了声。 “老太太。” “我奉琰叔令,封锁荣国府上下。” 贾芸微微躬身,朝着贾母行了一礼,眼神端正,不卑不亢道。 “老祖宗,芸哥儿是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 王熙凤知道贾母认不出贾芸,赶忙介绍道。 “是个板正的哥儿。” “既是他交待了,你便去办吧。” “若有旁人阻拦,来此寻我便是。” 贾母打量了一眼贾芸,慈祥和蔼的说道。 “老太太放心。” “今日在这,任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这是君侯的原话,西府大老爷、二老爷都赞同。” 贾芸挺直了身板,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 顿时,满堂一片肃杀之气,一众西府女眷脸上微变。 “咳咳。” “老祖宗,我们也去了。” 王熙凤咳嗽了声,与李纨一道陪着贾芸下去查抄荣国府。 然而,贾环、贾琮、贾兰三小只没有离开,引起了众多女眷的注意。 “老祖宗!” 贾环率先站出身来,行了一礼:“琰叔叮嘱我们,封了内院。” “是。” 贾琮、贾兰齐齐出身附和。 “粗鄙武夫。” 凑在三春边上的贾宝玉看了一眼贾环三人,嘟囔出声。 ‘.’ 原本安静的荣庆堂因为他的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知道贾宝玉是在说贾环他们,还是在说旁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宝二哥,看刀。” 小惜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柄短刀,刀鞘以黄金打造,上面嵌着珠宝玉石,明晃晃的刀光映照在贾宝玉眼中,吓得他瑟瑟发抖:“老祖宗,你看四妹妹。” “咯咯!” “难怪哥哥说宝二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小惜春看见贾宝玉的模样,恶作剧得逞,天真无暇的笑声响彻整个荣庆堂。 “扑哧!” 一时间,迎春、探春、林黛玉、薛宝钗都有些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贾宝玉这个大个人居然被小惜春拔刀吓得跟鹌鹑一样。 “惜春丫头。” “还不把刀收起来。” “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她玩?” 榻上的贾母脸色有些不愉的呵斥道。 “外祖母。” “这刀乃是蒙古大汗的佩刀,琰哥哥予四妹妹做护身之用。” “我和四妹妹这些天学了一些粗浅功夫,不至于伤人。” 林黛玉起身为小惜春解释道。 ‘???’ 一众贾家女眷都傻眼了,蒙古大汗的佩刀,那可是万金难得的东西,贾琰居然送给了小惜春,还有林黛玉一并学了武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115章 无知蠢妇,贾家怎容你在此放肆! 第115章 无知蠢妇,贾家怎容你在此放肆! “玉儿。” “这是何意?” 榻上的贾母不由得坐了起来,一双老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黛玉。 “琰哥哥说,国朝不太平,纵使不上阵厮杀,学一些武艺,强身健体并无不可。” “二姐姐、三妹妹明日与我们一道在东府习武。” 林黛玉并未露怯,年岁虽小,却已展露出了绝世风华,让人侧目。 话音落下。 在场的女眷们都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呜呜!” 贾宝玉听得府中姊妹一并前去东府,大脸盘子直接耷拉下来,一头扎进贾母怀中,呜咽之声响彻荣庆堂,众人都看傻了眼。 “哎呦,我的冤家、心肝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抱着贾宝玉,贾母心疼的不行。 “老祖宗。” “我不要二姐姐、三妹妹去东府。” 贾宝玉可怜巴巴的对贾母说道。 ‘???’ 迎春、探春对贾宝玉已然失望,薛宝钗心中有些计量,并未开口。 “宝二哥。” 小惜春瞪大了眼睛,双手插着腰,气鼓鼓的质问贾宝玉。 “四妹妹,不许无礼。” 林黛玉一把牵过小惜春的手,和声细语的安抚道。 “不去就不去吧。” 一向宠爱贾宝玉的贾母说道。 “老祖宗。” “琰二是个黑了心的。” “把林妹妹、四妹妹弄去东府,整日里学一些粗鄙莽夫的东西。” “不如让林妹妹、四妹妹回来吧。” 此时,贾宝玉蹬鼻子上眼,径直在贾母怀中撒娇。 ‘.’ 一时间,林黛玉心中都生出了怒火,她为何离开荣国府,可不就是拜王夫人所赐,现如今,贾宝玉居然要她回荣国府,这是要把她拉回狼窝里去。 往日,贾家女眷见贾宝玉这般模样,只当是玩世不恭,今日却让众人大失所望,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管不顾的断了迎春、探春学武之路。 十三岁的贾宝玉已经不是孩童,放在普通百姓家中,早已成婚生子,独当一面,而他居然还做这等小儿女的姿态,徒自让人耻笑。 贾家一门两府,贾琮、贾环、贾兰哪个不比他年纪小,全都在东府习武练字,那可都是要吃苦的活,没有一个人叫苦,偏偏贾宝玉在这里一门心思想着顽。 “宝玉说得也没错。” “女儿家学那些粗鄙功夫做甚,都中名门小姐无不通读琴棋书画,擅长女红。” “我们这样的人家怎能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邢夫人一经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想到这个透明人一样的西府大奶奶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支持贾宝玉,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是在埋汰贾琰。 “大舅母这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直面邢夫人,字字珠玑:“我从娘胎里带了些顽疾,幸得琰哥哥照看,命人寻药,又以《八段锦》强健筋骨,莫不是在大舅母眼中,我的性命比不得这些。” “倘若是,姑苏林家,四代列侯,书香名门恐怕攀援不上这一门两公的门楣。” 轰隆! 满堂一片震惊失色,所有人都看着林黛玉,根本不敢相信。 她是林如海独女,林家唯一的嫡系子弟,她的话无疑代表了林家的意思。 “我” 邢夫人根本没想到往常病弱西子般的林黛玉如此犀利,言辞似刀锋,一击毙命,吓得脸色煞白,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迎春、探春、薛宝钗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出言为她圆场的意思,贾母对林黛玉刮目相看,这个外孙女像极了贾敏,伶牙俐齿,心思机敏。 “嗒嗒!” 一名丫鬟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回禀道:“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到了。” “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入了荣庆堂。 “哥哥。” 小惜春挣脱开了林黛玉的手,扑棱着小短腿径直冲向了最中间的贾琰。 “哗啦!” 贾琰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她抱在怀里,亲昵道:“妹妹怎生这般着急?” “哥哥。” “宝二哥、大太太欺负人。” 指着贾宝玉、邢夫人,小惜春气鼓鼓的告状。 “哦?” 目光冷厉,贾琰环视众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落在所有人身上,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孽障!” “你做的好事?” 贾政一听贾宝玉三个字,横眉竖眼,直斥道。 “老祖宗。” 贾宝玉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在贾母怀中。 “不过是些小儿玩笑,你何苦来吓他。” 榻上贾母一脸不愉的看着贾政,颤巍巍的声气在堂中响起。 “妹妹。” “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只手抱着小惜春,贾琰丝毫没有理会旁人,温和的问道。 ‘啊这?’ 几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贾琰可是‘宠妹狂魔’,为了小惜春,那是会杀人的。 霎时间,迎春、探春等女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邢夫人,邢夫人已经吓得有些头皮发麻。 “哥哥。” “宝二哥说不让我们习武,只许我们陪他顽。” “大太太说我们不像个女儿家。” 小惜春记不清全话,挑捡了些重点,恰恰是这些重点已经让荣庆堂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 “畜生,畜生!” “无知的业障,成日里就知道与姊妹们厮混,圣人文章,认得几个字?” 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道:“来啊,拿了他,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左右下人见状,哪里敢动手,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任由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颓唐。 “去助政叔。” 扬了扬手,贾琰淡淡道。 “是。”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佩剑女侍大步朝着榻上走去,一把将贾母怀中的贾宝玉拽了出来,押在堂下。 “老祖宗救我。” 贾宝玉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哀求道。 “你这是做什么?” 贾母不忍心,想要劝说贾政,怎料贾政眼都红紫,回道:“母亲,若您还认我这个儿子,二房还是我当家,今日便不管了,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听到这里,贾母根本不敢管,更不能管,贾政才是贾宝玉的亲生父亲,管教亲子有何错? “将这孽障带出去。” 此刻,贾政眼圈通红的吩咐道。 “嗒嗒!” 两名女侍二话不说,押着贾宝玉出了荣庆堂,就在院中,贾政唤来下人小厮,寻了老虎凳、大板子,两个人摁住贾宝玉,贾政亲自上首。 “啊!啊!啊!” 贾宝玉的惨叫声响彻内院,让人闻之色变。 “大太太不应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小惜春不像个女儿家。” 堂中,贾琰脸色一沉,话锋直指邢夫人:“习武之事乃是本侯应允,亲自命人教养妹妹。” “大太太是在指责本侯处事不端吗?” 邢夫人积怨甚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抬起头,大声道:“世代簪缨之族,名门勋贵公府,教出的姑娘自然是知书达礼,怎能像乡野蛮妇一样粗鲁。” “我只听过军中行伍之人习练武艺,为得是浴血搏杀,换来功勋官职,还从不知有女子从军。” “住嘴!” 没等邢夫人说完,贾赦已经忍不住了,怒声呵斥道。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多人在,他现在恨不得一棒子打死眼前这个蠢妇,这些话也是她能说的? “无知蠢妇,贾家怎容你在此放肆!” 贾琰脸上寒意越发的凛冽,冷声道:“姑且不论远了,前明有忠贞侯秦良玉以巾帼效命疆场,古所未有也,迹其忠忱武略,足愧须眉已。” “秦家人投效太祖,得以获封忠贞侯爵位,位列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 “你在这里猎猎作吠,难道是以为贾家上下都是如你一般的蠢物?” “你” 邢夫人被这一顿输出气得面红耳赤,一口闷气差点上不来。 “我问一句,老太太,赦叔。” “都中勋贵哪一家的女子以知书达礼出名,不习武艺?” 贾琰的目光从贾母、贾赦身上掠过。 “唉!!!” 贾赦摇了摇头,长叹了声。 “不曾听过。” 榻上的贾母神情格外复杂,回忆道:“武勋之家怎能不学武艺,开国之初,多少公侯嫡女一身骑射技艺不输于男子,老身亦是其中一员。” “这些年来,勋贵忘却了先祖骁勇,别说女子,就连男子都少有骠锐。” “嘶!!!” 迎春、探春、薛宝钗不禁咂舌,原来这才是开国勋贵的底蕴吗? “你可听仔细了。” 凝视着邢夫人,贾琰一字一句道:“女子习武本就是我等勋贵之家的传统。” “是我错了。” 邢夫人低下了头,眼底的不甘和怨恨隐藏着。 “琰哥儿。” “这愚妇出身小家小户,眼皮子浅,为人处世多有不足。” “我回去自会好好教她。” 贾赦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哦?是吗?” 撇了撇嘴,贾琰不屑道:“赦叔可是小瞧了大太太,今日之言可不是针对的旁人。” “大房重掌西府,有些人想要行使掌家之权,不料被儿媳妇压了一头,心有不满。” “而且,一些人利欲熏心,素来克扣庶子、庶女用度,如今没了那般好处,哪里会甘心?” ‘什么?’ 堂内众人齐齐侧目邢夫人。 迎春似乎想起了什么,向来处变不惊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异色。 “放开我!” “我是太太的陪房,你们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堂外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啪嗒!” “哎呦喂!” 几名女侍将两个婆子丢到了堂上,一个尖嘴猴腮,面相刻薄,一个脑满肠肥、獐头鼠目。 “太太!” “姑娘!” 两个婆子回过神来,纷纷看向邢夫人、迎春。 旁人这才认出了她们分别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迎春的乳母。 “外祖母。” 迎春的大丫鬟司棋一眼就认出来王善保家的。 “呜呜,太太,琮哥儿要杀人。” “姑娘,她们” 一见堂上许多人,两个婆子直接嚎啕大哭,众人面面相觑。 “琰叔。” 贾琮、贾环各自拎着一包东西,站在贾琰面前。 “打开。” 贾琰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是。” 贾琮、贾环二人放下了手中的包裹,解开之后,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左边是一些破烂衣服,磨损痕迹异常明显,右边则是一些金银首饰,精美非常。 “我不知道贾家什么时候清苦到这等地步,一个庶出的哥儿要穿这样的衣服。” “三年不曾添置一件新衣服,素日里吃得饭食连丫鬟、小厮都不如。” “府中给子弟的月银更是影子都不见,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怎么?这是在效仿圣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贾琰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啪嗒!” 邢夫人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蠢妇。” 贾赦脸色同样青紫交加,苛待庶子,这个罪名他是跑不了了。 此事若要传了出去,这让神京都中的勋贵如何看待他? 这些年,他是纵情酒色,无暇顾及大房,却也没有心狠到连亲生骨肉都这般对待。 “右边这些东西,谁能认出来?” 贾琰接着问了句。 “这些都是姑娘丢得首饰。” 迎春身边的丫鬟绣桔大着胆子站出来指认。 ‘唰!!!’ 堂内贾家人齐刷刷的瞩目迎春,这个被称作‘二木头’的大房庶出小姐未免过得太磕碜了。 “二妹妹。” “天下的事难较定,你是赦叔跟前人养的,三妹妹也是政叔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 “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三妹妹强才是,怎么反不及她一半,一味的忍让退缩只会让你陷入更艰难的处境。” “旁人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生生世世。” 深深地看了一眼迎春,贾琰意味深长道。 “二哥哥。” 迎春心神有些触动,眼中泛起泪光。 (本章完) 第116章 武侯军法治家,贾府刁奴皆胆寒! 第116章 武侯军法治家,贾府刁奴皆胆寒! “赦叔。” “西府大房的事,还是你来处置吧。” 环视众人,贾琰最终把问题丢给了贾赦。 ‘唉!!!’ 贾赦心中叹息了声,此事要是处理不好,阖府上下恐怕都会瞧他不起。 “大老爷开恩!” 王善保家的惯会察言观色,看出了邢夫人指望不上,连忙跪倒在贾赦面前,苦苦哀求。 “大老爷饶命啊。” 迎春奶娘学着王善保家的样子,不断磕头哀求。 “奶奶饶了我。” “饶命!” 外间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王熙凤在头前走着,李纨在后头,左右都是女侍押着的府中丫鬟、婆子,一连串加在一起至少二、三十人。 “这些都是?” 榻上贾母不禁看向王熙凤。 “回老祖宗。”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从她们住的地方抄出来了主子们的金银首饰等物。” “外头自有销赃的渠道,芸哥儿擒了周瑞,现正押着他去找女婿冷子兴,那冷子兴是都中有名的古董商人,多少府中珍奇物件都是从他那销出去。” “赖大、赖二一并为蔷哥儿所擒,押着他们去查赖家,这两可都是府中最大的硕鼠。” 王熙凤行事干脆利落,把这些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 “好一群家贼,老身竟没想到府中上下被蛀空了。” 瞧见一干面目依稀熟悉的婆子、丫鬟,贾母一张老脸阴沉的紧,恨声道。 “老太太。” “宝二爷被二老爷打了几十板子,快要没气了。” 鸳鸯小声在贾母耳边禀报道。 “快,快叫他停手。” “虎毒还不食子,莫不是要了结了宝玉才罢休。” 贾母忧心忡忡,连忙喝道。 然而,堂上众人一个个老神犹在,没人敢开口,这毕竟是贾琰撩起来的火。 “琰哥儿。” “老身舍了这张老脸,求你一遭。” “饶了宝玉可好?” 贾母连忙哀求贾琰,心肝宝贝儿要没了,她怎生的好。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 “环哥儿,你去劝劝政叔,左右不过是废物点心,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何必如此气恼。” “宝玉如今纳了妾,倒不如叫他早早诞下子嗣,来日方长,再慢慢炮制不迟。” “总要教这府中子弟学得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手怀抱小惜春的贾琰笑了笑,随意说了几句。 “是。” 贾环眼前一亮,朝着堂外小跑去。 ‘???’ 堂内众人脸色抽搐了几下,一个个都有些发怵。 这番话可不仅仅是埋汰贾宝玉,更是要贾宝玉日后不得安宁,想必贾政听了这些,时不时就会给贾宝玉松松皮,府中可就有热闹看了。 “咯咯!” 小惜春天真无暇的小脸上绽放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响彻荣庆堂,林黛玉嘴角不由得上扬,往日心疼贾宝玉的迎春、探春也不见说什么,薛宝钗看着堂前兄妹亲昵的身影,美眸不由得泛起了异色。 “凤哥儿。” “王善保可曾被擒?” 贾赦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众人关注。 “公爹。” 王熙凤哪里会没看见王善保家的,还有邢夫人的阴沉脸色,只当做不知情,一板一眼回道:“不只是王善保,周瑞、吴新登、乌进孝等管事、庄头,一个都没落下。” “两府二十个庄子与这些管事内外勾结,贪墨了不知道多少,现下还在挨个清点,从外面请来了上百个账房先生,一个一个核对,管教他们吃了多少,全部吐出来。” “顺天府方才遣人来问,是否要他们帮忙,一干衙役随时听候吩咐。” ‘啪嗒!’ 王善保家的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直接倒在地上,面色惘然。 “琰哥儿。” 贾赦当然知道顺天府为什么会出面,无非两个原因,第一,有人要看贾家笑话,第二,卖武侯面子,所以,他才把这个决定权交还给贾琰。 “不必了。” 贾琰一边陪着小惜春玩耍,一边说道:“大多是府中奴才,有奴契在手,只要不杀了,该作何处置,顺天府管不着,那些个没奴契的,晚些时候一并送往顺天府,定下罪名,发配承德。” “武安侯国正是大营建时候,送过去能派上一些用场,府里这些人上上下下,沾亲带故,旁的不说,二妹妹跟前的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秦显的侄女,那秦显在政叔跟前做事。” “这么一根筋捋下去,别说几百人,数千人不止,总不能一股脑都杀了干净,那朝堂上抨击贾家弑杀无状的御史能从养心殿排到太和门。” “大善!” 贾赦听了这话,脸上满是赞同之色。 “琰哥儿到底有些善心。” “老大,就这么办了吧。” 贾母同样支持贾琰这个提议,发配至武安侯国,那相当于贾家自己的地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要是杀了这些下人,那可是触犯了国法,多少传出去不好听。 “姑娘。” 人群中,一个高大丰壮、品貌风流的丫鬟噗通一下跪倒在迎春面前。 “二哥哥。” 迎春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大丫鬟司棋,心有不忍,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哥哥。” 小惜春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瞩目贾琰。 “你呀你。” 贾琰宠溺的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小惜春的眉心,哪里会不知道她想要帮迎春,索性直面司棋,淡漠道:“秦司棋,脾气刚烈,处事雷厉风行,贯会争强好胜。” “倘若你这个性子用在二妹妹身上,二妹妹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留你下来,这府中上上下下该如何看待二妹妹?” ‘唰!!!’ 司棋脸色一下子白了,最后的幻想破灭。 “你从小与表哥潘又安青梅竹马,长大后互相有情,但又生怕双方父母反对,只能暗自倾心。” “得亏你没有在府中私相授受,否则,今日你和潘又安都活不下去。” ‘嚯!!!’ 贾家众人不由得侧目,还没想到这丫鬟是个痴情人。 “求君侯开恩。” 司棋眼见心底的秘密被揭穿,连忙磕头哀求。 “我实话告诉你,你父母与你外祖父、母沆瀣一气,贪墨府中,这等大罪免不了一生劳作至死。” “潘又安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好在他一个小厮没敢伸手,其父母老实本分。” “你叔叔秦显与你那婶娘是有能耐的,干净爽利,未雨绸缪,若非受你外祖父一家牵连,他们本该在这府中做上管事。” “看在二妹妹张了这口,今日,我便做主,将你与潘又安、秦显夫妇的奴籍契书一并还给你们。” “你可随秦显夫妇一并前往承德。” 摆了摆手,贾琰淡淡道。 “谢君侯!” 司棋感激涕零,连忙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 “多谢二哥哥。” 迎春施施然行了一礼,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中。 林黛玉、薛宝钗见后,心中有了思量,这位武侯看起来并非全然冷酷无情,对待家人如春风细雨般润物无声。 “大房之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处理好,忽略了迎春、琮哥儿。” 突然间,贾赦开口道。 “父亲!” 迎春、贾琮没想到贾赦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做差了,两人眼中都泛着泪光。 “今日,大家都在这,大房的一些事,我就都定了。” 贾赦面露愧色,继续道:“荣国府的爵位及荣禧堂交予琏哥儿。” “荣庆堂交予琮哥儿,倘若日后琮哥儿得了功勋爵位,另立他府,荣庆堂再交还予琏哥儿。” “为父百年之后,房中所有一分为二,分别由琏哥儿、琮哥儿继承。” “迎春出嫁时,为父自会为她置办一份嫁妆,绝不输给都中名门贵女。” “公爹/父亲!” 王熙凤、贾琮、迎春齐齐出声,堂内众人都露出了惊愕之色,这是要提前定下大房分家之事。 “母亲、琰哥儿。” “还劳你们做个见证。” 贾赦的目光投向了贾母、贾琰。 “老大。” “你想好了,老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琏哥儿承继大房,兰哥儿承继二房,两个庶出的哥儿什么都没有,未免有些不妥。” “荣庆堂予了琮哥儿,我房中这些物什一分为二,分别交予宝玉、环哥儿。” 贾母想了想,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呃呃!’ 一旁的贾家人都露出了诧色,没想到贾母会更改想法,此前她可是想的由宝玉继承她房里一切金银细软,现在居然将一半给了贾环这个庶出子,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贾赦、贾琰立马明白了贾母的心思,看来是想要为贾宝玉留一份后路,贾环日后若成事,多少也得照拂他这个嫡出兄长,贾兰就更不必说了,二房继承人又怎能不管贾宝玉。 “赦叔、老太太说了。” “那本侯就做这个见证,日后谁要是敢生事,休怪本侯无情。” 冷眸一瞥,贾琰的声音透着冻绝万物的冰冷,直叫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不敢。” 王熙凤、贾琮、迎春纷纷应下,做为大房大太太的邢夫人从始至终被排除在外,无人问津。 “琮哥儿。”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日后,你要习武从军,耗费不小,为父予你五千两,添置一些外物。” “你院中那些下人一并逐了,凤哥儿再安排人伺候。” 贾赦拍了拍庶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公爹放心。” “我一定给二弟安排一些得力的丫鬟、小厮伺候着。” 王熙凤赶忙打包票,迎春还未出嫁,贾琮年纪更小,她这个嫂子怎么都得担当起来。 毕竟,荣禧堂已经明确交给贾琏夫妇继承,还有荣国府的爵位,剩下那些东西都是蝇头小利,算不得什么。 “我”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贾琮有些不知所措,踯躅原地。 “琏二嫂子倒也不必太费心思。” “琮哥儿院里,安排个大丫鬟,再寻两个小丫鬟、一个长随即可。” “我听说林之孝有个女儿,名叫林红玉,聪明伶俐,巧言善辩,不若把她安排给琮哥儿。” “二妹妹那边,司棋去了,绣桔升做大丫鬟。” “今次赶出去这些人,反倒精简了不少,别有的没的光顾着整日吃闲饭。” “皇宫大内所用太监不过七百人,宫女不过五百人, “亲王府中,有品级的职官,加上太监、侍女、看家护院的下人,拢共不过二百之数。” “我粗略看了一下,贾家一门两府上上下下仅女子就有不下数百,其它门子、小厮加在一起这都上千人了,快赶上紫禁城的规格。” 贾琰似有意无意的提到此事,让贾家众人为之一惊。 “不妥!” 贾母、贾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开玩笑,亲王府才两百人,宁、荣两府也配得上用这么多人? “琰弟说的是。” “先前,林之孝还和二爷说:人口太重了,不如捡个日子,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 “如今可倒好,一个个沾亲带故做了贼,怕是留下的人不足十之一、二。” “依着我说,不若把那些年纪大、手脚不利索的婆子一并遣回家,只留下那些匠,我们从人市上采买一些年岁小的丫鬟、小厮。” “府中原伺候的丫鬟不必再做变动,有个百五十号人足以。” 王熙凤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早就琢磨过。 “可!!!” 贾赦没什么意见,贾母院中的人老实本分,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实则,真正利益受损的只有王夫人、邢夫人,二者的陪房可都是贪污要犯。 “既如此,那便按琰弟说的,把小红调给二弟做大丫鬟。” “二妹妹跟前的绣桔,一应都比照原来的例,一等丫鬟月银1两,二等八百文,三等五百文。” “那些个小厮、门子、匠、随从悉如此例,琮哥儿、兰哥儿、环哥儿的长随月银提至二两。” 王熙凤连忙补充道。 其它人对于这个方案都表示赞同,就此定下章程。 (本章完) 第117章 贾琰收晴雯,硕鼠丰收惊两府! 第117章 贾琰收晴雯,硕鼠丰收惊两府! 巳时,日上三竿,宁、荣二府的热闹还在继续,引起了都中八房的瞩目。 为首的贾芸、贾蔷,还有贾珖、贾璎、贾琛、贾菖、贾荇五个半大小子,一个个黑巾束发,穿着玄色菊纹金色边劲装,腰间佩刀,分外精神,贾琼等小萝卜头像模像样的跟着。 这一幕不禁让贾家族人为之侧目,贾瑞、贾芹等先行退出的子弟更是后悔莫及。 “快看,那是赖大,荣府大总管。” “还有赖二,宁府大总管。” “押着的可都是两府有头有脸的人物。” 贾家族人们注意到了被女侍持剑押送的身影,哪个不是曾经趾高气昂,现如今都成了阶下囚。 “赖大总管。” “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来的家生子儿。” “赖嬷嬷服侍过贾家几代主子,在老太太那也算是有几分脸面。” “今儿个这一桩,想来你看明白了,就不必我多说了,痛快的将家底交出来,君侯那或许还有些转圜。” 负责查抄荣国府的贾芸对人群中那个少言寡语的中年人好声劝说道。 “我可以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过,我想见一面我母亲。” 赖大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开口道。 “可以。” 贾芸知道他想做什么,并未阻止,毕竟,有些事,拦也拦不住。 “嗯。” 赖大领着贾芸径直往赖家庄子行去,另一边的贾蔷同样驱使着赖二,查抄赖家,两帮人倒是不约而同的凑到了一起,查抄起宁、荣二府两个都总管的家底。 同时被拿下的还有周瑞、王善保、吴新登、单大良及两府庄头乌进孝兄弟,下面那一个个庄子的负责人,零零总总,查抄了至少上百家,声势浩大,连顺天府都不得不派人协助。 “老太太。” 荣国府中,鸳鸯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 “宝玉怎么样了?” 贾母直接关切的询问起贾宝玉。 “老太太。” “宝二爷他.” 鸳鸯欲言又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 恰逢贾政、贾环父子一前一后步入荣禧堂,几个下人抬着贾宝玉进了来,众人只闻见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再看过去,贾宝玉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没几个月都不可能养好。 “宝玉,我的心肝儿!” 见到这个场景,贾母颤颤巍巍的从榻上起身,在鸳鸯的搀扶下来到了贾宝玉身边,气恼不已,厉声呵斥贾政:“你要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母亲!” 贾政连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为的是光宗耀祖。” “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自古以孝治天下,倘若这些话传了出去,对贾政的声名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何况贾政素来以儒学之人自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最是看重忠孝二字,贾母简直是在戳他的心窝子。 “忒!!!” 贾母啐了一口,怒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只是说话间,她已经落泪,老脸悲戚,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 贾政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年要不是贾母、王夫人惯着,他早就上手教育贾宝玉了,又怎会有今日所为,旁人更是不敢开口,只是冷眼旁观。 “老太太。” 瞥了一眼贾宝玉,贾琰讥讽道:“不过是打烂了些屁股肉,好药伺候着,二、三个月就好了。” “要是再这么放着,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这心肝儿怕是真活不下去。” “咳咳。” 贾家众人听见这话,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内心情绪。 “鸳鸯。” “快让人抬了去,用些好药伺候着。” 闻言,贾母止住了眼泪,赶忙吩咐鸳鸯。 “是,老太太。” 鸳鸯不愧是贾母跟前的大丫鬟,不紧不慢的张罗着把贾宝玉抬去了后堂,一大群丫鬟,端热水的端热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有条不紊。 “老太太,赖嬷嬷来了。” 这边,贾母刚刚目送贾宝玉进了内堂,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来禀报。 “赖嬷嬷。” 眉头微皱,贾母看了一眼贾赦、贾琰,只得无奈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简朴,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领着一个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的丫头走进了荣禧堂。 “见过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赖嬷嬷一进堂内,恭恭敬敬的行礼,连带着贾琰都没落下,着实一个本分人。 “你这老货怎的有空来寻我?” 不知何时回到榻上的贾母纵然头疼,却还是强装着无事发生,熟络的打趣赖嬷嬷。 “我想着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这丫头素来听话,不如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 赖嬷嬷退后了半步,把身后的丫头让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得仔细,确实是个伶俐标致的人儿。 “我这里倒是不缺人,琰哥儿身边只有四个丫鬟,少了些。” “不如把这丫头带了去,平日里做些琐碎活。” 贾母知道赖嬷嬷的用意,索性把这个话茬推给了贾琰。 ‘咯噔!’ 堂内众人一个两个都明白赖嬷嬷今天来的意思可不是为了送礼,全都看向了贾琰。 “呵呵。” 贾琰打量了一下堂中的丫头,笑了笑:“长者赐,不敢辞,本侯收下了。” “《村居书喜》中有一句:气袭人知昼暖,鹊声穿树喜新晴,不若便取名晴雯。” “晴雯,还不谢过君侯!” 赖嬷嬷面色一喜,赶忙招呼身边的小丫头。 “谢君侯。” 晴雯有些懵懂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怀抱惜春的英武少年,她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运悄然改变了。 ‘???’ 贾家众人有些傻眼,难不成贾琰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丫头,否则怎会如此好说话。 “琰叔。” 不多时,贾芸风尘仆仆的闯进了荣禧堂,身旁还跟着一个木讷的中年人。 “收拾完了?” 微微抬头,贾琰问了声。 “回琰叔。” “西府这边该拿的人都拿下了。” “我让贾琛他们分头抄了周瑞、王善保、吴新登、单大良的家。” “东府那边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乌进孝兄弟及庄子的庄头还未拿下。” 贾芸不假思索的禀报道。 “赖大呢?” ‘呼!!!’ 这个名字让赖嬷嬷呼吸变得急促许多,旁人更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琰叔。” “赖大就在外面候着。” “多亏了他配合,我们才能这么快抄没赖家。” “都中地契十四处,通州的田契折合五十顷,另有现银、银票拢共一百余万两。” “多得那些细软、古玩字画还未曾命人统计,大致总额不下三百万两。” 轰隆! 贾芸的话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让整个荣禧堂为之沸腾。 一个赖家家产多达三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宁、荣二府家资凑一起恐怕都没这个数。 ‘蹬蹬!’ 赖嬷嬷倒退了数步,勉强站住了身形。 “你且将赖大唤进来。” 神色平淡,贾琰招了招手。 “是。” 贾芸赶紧把赖大带进了荣禧堂,赖大在看见赖嬷嬷的一刹那,眼底掠过坚定之色。 “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赖大卑躬屈膝的一一行礼,问候道。 “哼!!!” 贾赦、贾政冷哼一声,面露不愉之色。 贾母并未有太多的感觉,像这些下人的家资,她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数量这么大是她没想到的。 “赖尚荣已经拿下,正送往都中。” “买官之事要是捅了出去,朝廷该议贾家之罪了。” “你是个聪明人,本侯有些话就不遮掩了,这些人都要送往承德,承德那边从无到有,需要建设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国家。” “赖家人一并送往承德,到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你,做得好,别说脱去奴籍,就是封官赐爵都不在话下,这是你母亲求来的一份恩典,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俯瞰赖大,贾琰展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武侯姿态,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意志。 “奴才叩谢君侯。” 赖大神情复杂的跪倒在地,接连磕头,像是已经认命了。 “多谢侯爷。” 赖嬷嬷知道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同样叩首。 “来人,带他们出去。” 摆了摆手,贾琰淡漠道。 赖大、赖二分别是荣、宁两府的大总管,这一切跟赖嬷嬷有直接关系,却也证明了他们的能力,赖嬷嬷是服侍过贾府老主子的老仆人,凭着饱经世故和风霜得来的聪明,左右逢源。 赖大精明能干,原著中建造大观园,他是实际的操盘手,伙同赖二,盘算出入账目、点人丁、开册籍,甚至连监工都亲自负责,将大观园建造得极尽奢华,质量又好。 赖大妻子对贾府年轻一辈主子,如宝玉、黛玉、宝琴等,极尽讨好,寒天送腊梅、水仙,春来送鱼风筝,博得他们好感,称她‘赖大婶’。 这种人并不需要一杆子打死,至少在建设承德时,他们的作用会格外突出,至于他们会不会贪污,黑云都可不是吃干饭的。 “是。” 左右佩剑女侍将赖大及赖嬷嬷一并带走。 “踏踏.”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贾珍领着宁国府一干人进了荣禧堂。 “二弟!” “二叔/琰叔。” 来人第一时间跟贾琰打招呼,所有人都看出了贾珍父子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东府清点妥当了?” 贾琰没有理会贾珍父子,直接询问贾蔷。 “除了十二处庄子之外,府中一应清点完毕。” “查抄下来,地契大约有百来处,田契折合百余顷,多在通州、密云附近,现银八十万两,那些细软、古玩字画折价约百二十万两,现下这些人都被羁押在府中,该如何处置,还请琰叔示下。” 贾蔷一丝不苟的汇报道。 ‘哦豁!’ 荣府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贾珍父子满脸笑容,平白得了二百万两,还有那些地契、田契,谁又能忍得住呢? “荣府呢?” “除八处庄子外,府中都清楚了。” “地契六十二处,大多位于内城,田契九十顷,分布于通州、天津,现银六十五万两,其它折合九十万两。” 贾芸照着贾蔷,一一禀报道。 顿时,贾赦、贾政、王熙凤、李纨喜上眉梢,情不自禁。 “我知道了。” 贾琰淡淡道:“缉拿的奴才连同他们的亲眷一并发配往承德。” “等乌进孝他们都被抓过来,自会有人把他们送往古北口外。” “甚好。” 贾珍连忙叫好,他还愁该怎么处置这么多人,没想到这个麻烦都不用他来管。 “两府不能没有主事人,东府我看就不必寻外人任大总管了。” “蓉哥儿年纪也不小,就让他照看这些俗务,内院交给大嫂、蓉哥儿媳妇帮衬着,如何?” “我” 贾蓉夫妇、尤氏没想到贾琰会提起他们的名,有些愣住了。 “你站着做什么?!” “还不谢过你二叔。” 贾珍知道贾琰这么安排无非是告诉他,贾蓉的前途就在府中了,于是怒斥贾蓉。 “多谢二叔。” “谢琰弟!” 贾蓉夫妇、尤氏连忙道谢,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色。 “赦叔、政叔。” “西府已然分了家,倘若由琏二嫂子独自主持,未免不妥。” “不如择一奴才任了大总管,琏二嫂子、珠大嫂子各自负责大房、二房。” “林之孝如何?” 指了指跟前的木讷中年人,贾琰提议道。 “自无不可。” 贾赦、贾政对视了一眼,纷纷出声赞同。 荣国府大房、二房已经分了,公中的开支要是让王熙凤独自掌管,二房自然不可能信服,如若由外人掌管公中,大房、二房各自管自己的账目,这样确实公平,无话可说。 “谢大老爷、二老爷、琰二爷。” 林之孝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是恭顺行礼,越发让人感觉可靠。 (本章完) 第118章 旁敲侧击点族学,藏污纳垢之所 第118章 旁敲侧击点族学,藏污纳垢之所 “妹妹饿不饿?” 正当所有人聚焦贾琰,希望由他来分配查抄所得时,贾琰却彷佛没意识到,和声细语的关切小惜春。 “哥哥。” “肚肚瘪了。” 小惜春摸了摸肉嘟嘟的小肚子,委屈巴巴的回道。 “赦叔。” “府中该不会连顿午饭都不招待吧。” 贾琰笑着调侃了句。 “是了。” 贾赦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吩咐王熙凤:“凤哥儿,张罗席面。” “我这就去。” 王熙凤连忙下去安排了,李纨在旁协助。 “珍哥儿。” “你们今日便在府中用膳吧。” “那些族中哥儿折腾一上午,一并唤他们前来,另开几桌。” 素来知事的贾母悉心叮嘱道。 “是,老太太。” 贾珍连同尤氏、贾蓉夫妇一并落座其中,两府事宜,稍后还得一起商量,他们亦不想来回折腾。 “芸哥儿、蔷哥儿。” “把他们都叫了来,两府自有人接手那些。” 瞥了贾芸、贾蔷一眼,贾琰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堂内众人的注意。 “是,琰叔。” 贾芸、贾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做完了,这些财物能不碰就不碰,两人麻溜的走出去了。 “你且去安排人协助,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些女侍,莫要轻慢了她们。” 贾赦心神一动,立即对林之孝说道。 “是,大老爷。” 林之孝心领神会,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头就朝着荣禧堂外走去。 “蓉哥儿。” “还坐着干什么,要老子请你去吗?” 贾珍冷眼一扫贾蓉,讥讽道。 “是是是” 贾蓉畏畏缩缩的退出了荣禧堂。 ‘唉!!!’ 贾家众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贾赦、贾政不由得叹息了声,贾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贾琰眼底掠过一抹阴霾,这样的父子关系难保那桩事不会重演。 “林妹妹。” 无人问津处,薛宝钗悄然唤了声林黛玉。 “宝姐姐?” 林黛玉往日和薛宝钗并无过多交情,只是薛家人财大气粗,有些好的东西都会各房送上一份,彼此之间在一起玩耍,倒也算得上融洽。 不过,薛宝钗如今突然唤她,林黛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才听你说,君侯遣人为寻药,又以《八段锦》强健筋骨,可是为治病之用?” 薛宝钗一双如水杏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林黛玉,银盘面庞充满了期冀。 “是如此,只不过” 林黛玉想起来了薛宝钗曾提起她有娘胎里带来的疾病,恐怕是想要从贾琰这看看是不是有治疗办法。 “我知晓了,多谢妹妹。” 薛宝钗眼眸愈发明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言辞恳切致谢道。 “这” 瞧见她的表情,林黛玉不禁看了看贾琰,心中思绪万千。 “二姐姐。” “可是在为司棋担心?” 探春一眼就注意到了迎春眼中的忧色,关心道。 “嗯。” 迎春点了点头,温柔娴静的脸上不掩愁苦。 贾家两府四个姑娘身旁都有一个大丫鬟,自幼一同长大,司棋与她情同姊妹,如今看着司棋被逐出荣国府,发配往承德,她又怎能不担心! “二姐姐且宽心。” 探春一把抓着迎春的手,安慰道:“你听琰哥哥说她有心上人,如今解了奴籍,夫妇二人琴瑟和谐,来日比翼双飞,总好过困在这府中。” “绣桔是个有能力的丫鬟,对你忠心耿耿,她在你身边,有很多事情处理的必然比司棋更妥当。” “往常大房那边,大太太不愿管你,下人们这才放肆,如今换了琏二嫂子,大老爷又亲自说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府中上上下下谁敢小觑你。” “要我说,你和琮哥儿都是失孤的庶出,二者多来往,这才是正经事。” 两府上下这一通折腾,探春是小字辈里面看得最明白的人,知道从今以后,贾家不复往昔,这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做打算,若无人效仿贾琰军功封爵,荣国府传至贾琏就结束了。 指望父辈的贾赦、贾政倒不如指望小字辈的贾环、贾琮、贾兰,他们年少不知事,现在要是好生交往,日后定然会有一份亲情情谊在,才能帮得上她们这些贾家姊妹。 荣府二房的掌家太太王夫人被圈禁,负责管事的是李纨,探春、贾环姐弟不必再拘束,与赵姨娘母子和和美美,除去贾宝玉在贾母跟前备受宠爱,二房算得上一片和谐。 大房就不一样了,邢夫人今日可以说是把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日后根本不可能奢望触碰管家权利,真正做主的是琏二嫂子,贾赦又定下了百年后的章程,迎春、贾琮都有了自主权,算是一门主子。 自幼没有受到过关怀的贾琮内心还是渴望亲情,只不过,贾赦、贾琏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反而是迎春对这个庶弟往日多有关心,未尝不能将姐弟名分定下。 “嗯。” 迎春温柔善良,把探春这番提议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恰逢这时,贾芸、贾蔷领着一干穿着一致的子弟步入了荣禧堂。 “见过琰叔、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 一行人不约而同的行礼问候道。 “好,好哇。” “老大,这都是哪家的哥儿?” 原本因为贾宝玉受伤而神情萎靡的贾母看见这么多充满朝气的少年,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浮现,昔日先宁、荣二公在时,贾代善、贾代化身边一样簇拥着族中子弟。 只可惜,元从一役,贾代化及上百子弟阵亡,至此之后,贾家再没有这等盛况。 “母亲。” “年纪稍大些的贾芸是后廊上小五的儿子。” “贾蔷是东府那边的正派玄孙。” “再小一些的贾珖、贾璎、贾琛、贾菖,或出自东府,或出自西府。” “剩下那些小子都是环哥儿、兰哥儿、琮哥儿他们的玩伴。” 贾赦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道。 “小五的儿子。” “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贾母注视着贾芸,想起了他的父亲曾与贾珠交好,年少染了风寒去世。 “还是琰哥儿会教,不过几日,这些个族中子弟宛若脱胎换骨。” “都中八房多亏了琰哥儿,我贾家才有兴盛之机。” 贾政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身影,心下感慨万千。 “政叔说的是。” 贾珍附和出声,全然没有在意贾蓉早早的被淘汰出局。 “鸳鸯。” “这些哥儿忙活一上午,封二百两送往各家。” “早些时候,庄子里进献了不少东西,府中捡些合用的,一并送过去。” 贾母思虑之下,露出了慈祥和蔼的面容,嘱咐鸳鸯。 “是。” 鸳鸯识趣的去准备封银。 王熙凤笑颜如,明媚照人,连忙补充道:“老祖宗。” “这些哥儿都在东府熬炼筋骨,不若选些滋补气血之物,各家送去璋子、狍子、逻猪、青羊各一只,鸡、鸭、鹅十只,鹿筋一斤、海参一斤。” “就依你。” 贾母对王熙凤的处事向来满意,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老太太。” 贾芸、贾蔷等人纷纷行礼致谢,神态始终淡然如水。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毕竟,他们家中每个月都有贾琰命人发下的月银,又蒙修缮了房屋住所。 ‘大善!’ 贾赦、贾政目睹了他们的神情变化,更加赞赏不已。 “二弟。” 贾珍忍不住开口道:“都中八房还有些合用的干才,你看是不是.” “哦?” 贾琰侧着头问道:“大哥说的是哪些人?” “似贾璜、贾珩、贾璘、贾菱、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并无恶习,勤恳持家。” “你也知道两府没有张罗些产业,族人们大多只能自寻些出路,生活困顿。” 贾珍欲言又止,这些活本该是他这个族长继承人来做,现下只好推给贾琰。 “贾璜。” 贾琰端坐位上,想了想,问道:“他是否有个外侄在族学?” ‘呃呃!’ 贾珍愣住了,这种事他怎么知道。 “琰叔。” “我知道,是金荣。” 贾环跃跃欲试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说说这个金荣,不只是他,族学上上下下的动向都说一说。” “正好今日赦叔、政叔、大哥都在这,也叫我们知道族中培养子弟是怎么一个章程。” 深深地看了一眼贾环,贾琰示意道。 ‘族学?’ 贾赦、贾政听到这里,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了。 “是。” 得了贾琰许可的贾环愈发兴高采烈,大声道:“金荣性格蛮横无理,在族学中常以污言秽语挑衅旁人,尤其是见不得宝二哥与秦钟交好,时常寻衅滋事,薛大哥认的契弟‘香怜’与秦钟顽的好,金荣私下里说他们亲嘴摸屁股。” “混账!” 贾政听了,怒不可遏,起身训斥贾环:“什么香怜,此等污言秽语,你竟当做谈资。” “父亲,我.” 贾环吓得缩了缩头,不敢继续讲下去。 “政叔稍安勿躁,且听他们说完,我倒是对这个什么金荣、什么香怜、秦钟,还有宝玉的事。” “啧啧啧!” 贾琰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琰二哥问了,那便仔细说来。” “那些个肮脏话就不必说了。” 贾政严厉的目光扫了贾环一眼。 “不敢。” 贾环有些畏惧,站立不安。 “环哥儿。” “我且问你,金荣所言是否属实?” 目光如炬,贾琰一字一句道。 “不完全错。” 贾环看了看贾政,大着胆子继续道:“先前,宝二哥和秦钟往来密切,时常勾肩搭背,后来,薛大哥来了,出手大方,结交了两个容貌俊俏的‘契弟’,我们起了诨名,称作‘香怜’、‘玉爱’。” “孽障,这个有辱家风的孽障,我悔不该留下他,刚才就该打死!” 贾政勃然大怒,脸色青紫交加,自古以来,喜好男风为人所不耻,没想到贾宝玉还有这种癖好。 ‘咦!!!’ 迎春、探春、林黛玉脸上露出了嫌恶之色。 薛宝钗、秦可卿嘴角苦涩不已,薛蟠、秦钟一个是薛宝钗的亲哥哥,一个是秦可卿的亲弟弟。 “老二。” “不过是小孩子间亲近,算不上什么。” 贾母轻飘飘的一句话揭过此事,贾政固然气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毕竟干系到贾家门风。 “扑哧!” 贾琰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旁的人可不敢这么大胆,一个个憋着笑,这件事太让人绷不住了。 “那金荣是何许人?” 贾赦话锋一转,问道。 “大老爷。” 贾芸出身解释道:“璜大奶奶娘家姓金,哥哥死了,有一个寡嫂和一个侄儿,寡嫂胡氏,侄儿金荣。” “这金荣与薛蟠相好,薛蟠为此给了金家不少银子。”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一切的原因还在于薛蟠身上。 ‘哥哥!’ 薛宝钗心中更加羞恼不已,薛蟠把在金陵那一套做派都用到贾家族学了,贾家又岂能容他? “先宁、荣二公立下族学以来,想着教导族人,那些个沾亲带故的亲戚一并收了。” “没曾想良莠不齐,如今反倒是成了族学祸根。” 贾政摇了摇头,痛心疾首。 “族学不是儒太爷管着吗?” “这些事,他” 贾珍冷不丁的提了一句。 “回大爷。” 贾蔷苦笑道:“儒太爷确实掌着族学,收些束脩礼物。” “不过,平日里都是他的孙子贾瑞在管,那贾瑞在外非饮即赌,嫖娼宿妓,谁要是给他钱,他便与谁好。” “混账!” 不单单贾政怒了,贾赦、贾珍同样气不过去。 族学从建立那天起就是义务教学,自有两府、族中官宦出资,连带着贾代儒都得了不少好处,什么时候要束脩礼物了?还让贾瑞这种人管,难怪一派乌烟瘴气。 长此以往,都中八房子弟连带着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被教成什么样子,难怪贾家这些人一个童生都没出,更别提学出些什么东西了。 李纨不禁看了一眼贾兰,幸好把贾兰送去了东府,否则,好好的读书种子岂不被糟蹋了。 (本章完) 第119章 状元之才林黛玉,高墙隔世王家女 第119章 状元之才林黛玉,高墙隔世王家女 “琰哥儿。” “这些事,你早就知晓,为何今日才说?” 贾母老奸巨猾,一眼就看穿了这一切都是贾琰预谋好的。 ‘什么?’ 堂内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贾琰。 “老太太。” 贾琰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若我来说,指不定旁人该怎么议论本侯。” “本侯如今可是开了宗祠,分了家,宁、荣二府与我何干?” “倘若都中八房子弟不济,我在武侯府另开一处武学便是。” “这” 贾赦、贾政、贾珍等人脸色一僵,贾母同样被噎住了。 “哎呦。” 八面玲珑的王熙凤笑着打圆场:“琰弟可是真真的有本事,国朝武侯,神京都中谁人能不敬仰。” “仔细瞧瞧,这些个族中子弟经过你的调教,一个个出落得英才俊杰。” “两府上下还指望着琰弟出谋划策,这族学该怎么整改为好,总要叫族人们出几个举人、进士,文武兼备,相得益彰。” 此时,荣禧堂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打搅,反而没那么僵滞,大家都松快了许多。 “凤哥儿说得是。” 贾赦接过话茬:“琰哥儿,今日仰赖你,两府才能清理出这些硕鼠。” “我和存周、珍哥儿都不是能调教子弟的人,庸碌无为,及不上你。” “今日既然你在,能人多做,还要劳烦你提些意见。” “是极!” 贾政、贾珍连连附和道,全然没有顾及贾母难看脸色。 现如今是两府指望着贾琰,而非贾琰指望两府,他们可比贾母懂事多了。 “赦叔、政叔、大哥。” 环视众人,贾琰坦然道:“非是我不愿插手,而是你们想要一个怎样的族学?” “究竟是教授族中子弟识字读书,又或者是指望他们金榜题名。” ‘???’ 贾赦、贾政、贾珍都愣住了。 “琰弟。” “这有什么分别吗?” 王熙凤不通琴棋书画,幼年充作男儿教养,进过私塾,学了些数数,通晓基本汉字,对她来说,族学教人读书,不就是让他们科举中榜。 “凤姐姐。” 没等贾琰开口,林黛玉起身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识字读书与科考大相径庭。” “只是认些字,无论什么年岁都可以,历朝历代以《说文解字》的注释最佳。” “我朝著有《顺康字典》,按韵母、声调以及音节分类排列韵母表及其对应汉字,共收录汉字四万七千零三十五个,以此教授,识文认字即可。” “倘若是为了科考,以江南士林为例,三岁开蒙,拜了塾师,先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而后是《弟子规》、《增广贤文》、《幼学》、《古文》等,蒙学通常还包括书法。” “六岁之后,优异者才会被教授《四书》:《大学》、《论语》、《孟子》、《中庸》,除了熟读之外,还需开始制艺,文章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8个部分组成。” “十岁后,优异者开始治经,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中选一本为本经,这个时候,才会开始研究声韵,教授吟诗作联。” “十二岁时,有一部分出类拔萃的人经由塾师保荐下场科考,通过了县试、府试者被称作童生,只有童生才能参加院试,院试通过后获得生员身份,也就是秀才。” “生员分为廪生、增生、附生,廪生享受官府廪米津贴,优先补为国子监贡生,并可为童生考试作保,增生为增广名额录取,无津贴,但可递补廪生空缺,附生为初入学者,无名额限制,地位最低。” “秀才可以参加乡试,乡试每三年在各省府城贡院举行考试,因在阴历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天举行,又称秋闱,主考官由皇帝委派,通过者谓之举人,第一名为解元。” “举人享有免除徭役、见官不跪等特权,最重要一点便是参加会试的资格。” “会试每三年在神京举行一次,因在春季阴历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天举行,故又称春闱,参加的考生是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通过者谓之贡士,第一名为会元。” “贡士才可参加殿试,由皇帝委派大臣主管殿试,录取分为三甲:一甲三名,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这一番讲解下来,不单单王熙凤傻眼了,贾家女眷们没一个不是一脸茫然。 “不错。” 看着林黛玉,贾琰赞赏的点了点头。 “林姐姐好棒!” 小惜春分外活泼,两只小手不断鼓掌喝彩。 迎春、探春、薛宝钗都不禁为之侧目,林黛玉现在展露出来的姿态才是真正的姑苏林家嫡女之风。 “这么复杂,那岂不是考个秀才都挺难。” 王熙凤呆呆地说了句。 “凤姐姐。” “我听爹爹说过,未及舞象之年若能考取童生,便已经是人中佼佼者。” 林黛玉俏生生的补充道。 ‘夫君!’ 李纨听得心神悲伤不已,贾珠便是十四岁考取了秀才,这是多么骄人的成绩。 ‘珠儿!’ 贾政同样想到了自己的嫡长子,陷入了沉默中。 “林妹妹为何如此了解?” 突然间,王熙凤抬头看向林黛玉,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 满堂一片哄笑,贾赦、贾珍等贾家主事人更是哭笑不得。 “凤姐姐。” 探春翻了个白眼:“林姑父可是探郎,姑苏林家,书香名门。” “是了。” 王熙凤后知后觉的讪笑道:“林妹妹要是个男儿身,那也得是个状元。” “哈哈哈!” 众人又一阵欢声笑语。 “哥哥。” “状元是什么,我也要做状元!” 小惜春瞪大了眼睛,天真无暇的说道。 “好,以后妹妹做个女状元。” 摸了摸小惜春的脑袋,贾琰宠溺道。 “嗯嗯。” 小惜春得了贾琰的支持,愈发信心倍增。 “奶奶。” 就在这时,平儿领着一干丫鬟端着菜肴步入荣禧堂,打断了交谈,饥肠辘辘的众人顾不得许多,先行动起筷子,暂且将族学的事情抛诸脑后。 堂内布设了三桌,男、女各一座,贾家子弟一桌,其乐融融。 荣府东大院,一个偏僻的小院中,主厢房的门窗都被青砖砌住,丁点阳光都照不进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一道身影盘坐在蒲团上,双手捻动佛珠,口中默诵《心经》。 “太太。” “用膳了。” 一名粗使婆子端着饭盒走了进去,将一碟小菜,一碟青蔬,一碗米饭摆放在桌案上。 原本,王夫人有四个一等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现如今一个都不剩下,只有安排了2个粗使婆子照看着,环境清苦,远不及赵姨娘院中。 “嗯。” 王夫人只穿了一身素净僧衣,面色淡然,眼中古井无波,似乎一切都没被她放在心上。 “太太。” 粗使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踌躇道:“下人们说,老爷在荣禧堂打了宝二爷板子。” “宝玉怎么样了?” 王夫人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回太太话。” “二爷说是被打得昏厥了过去,请了都中名医照料。” “老太太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半年之后,房中一应分作两份,一份予宝二爷,一份予环三爷。” “吱嘎。” 王夫人手中的佛珠再一次被捏紧,双手青筋鼓起,眼底掠过一抹怨毒之色。 “太太。” “薛姨妈来了好几遍,被下人拦在外面。” 粗使婆子小声说道。 “你去告诉她,莫要再来。” 王夫人压住了心中的滔天恨意,平静道。 “是。” 粗使婆子拎着饭盒,退出了厢房。 ‘孽种!’ ‘来日方长!’ 在她走后,王夫人表情变得无比狰狞,宛如恶鬼一般。 同一时间,梨香院中,薛蟠大摇大摆的进了房,瞧见薛姨妈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妹妹呢?” “你妹妹去了荣禧堂,今日,两府发生了好大的动静,老太太把她一并叫了过去。” “你这又是从哪疯回来?” 薛姨妈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这个不着家的儿子。 “老太太还想着那事呢。” 薛蟠一屁股坐在榻上,忿忿不平:“感情她是觉得林家女够不上,来寻咱们。” “就宝玉那种绣枕头,妹妹哪怕做了武侯的贵妾都比嫁给他强。” ‘啪!!!’ 薛姨妈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训斥道:“说得什么胡话,这要是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家要攀附权贵。” “你舅舅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先在这里住着,自有你的造化。” “你姨母如今身陷囹圄,再怎样,那宝玉也是你兄弟,你这样口无遮拦,外人怎么看我们。” “知道了。” 薛蟠心中不以为然,只是哄着薛姨妈,敷衍下来。 “唉!!!” 薛姨妈叹息了声,无奈道:“我今儿又去了那边,还是被下人拦住了。” “不知你姨母做了些什么,惹恼了你姨父,要这般折磨她。”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薛姨妈又怎会不惦记王夫人,何况还是离得这么近。 “妈。” 薛蟠正色道:“你可快别去了。” “这哪里是姨父一个人能办得到的事。” “你是说?” 薛姨妈眉头紧锁的看着薛蟠。 “多半是这样。” 薛蟠指了指东边。 “姐姐糊涂啊。” 薛姨妈直拍了拍桌案,为王夫人担忧不已。 “太太。” “冯婆子来了。” 伺候薛姨妈的丫鬟同喜入内禀报道。 “同喜,快招呼她进来。” 薛姨妈神色一动,连忙说道。 “是,太太。” 同喜转身出去传信了。 片刻后。 “见过姨妈、大爷。” 冯婆子态度恭顺的见礼。 “冯嬷嬷。” “可是我姐姐那里有什么事?” 薛姨妈着急的询问道。 “回姨妈的话。” “太太说了,叫您日后莫要过去。” “姐姐她” 薛姨妈心中愈发担忧。 “妈。” “姨母已经告诉你了,让你莫去,她在那没什么事。” 薛蟠如牛饮水般就这茶壶嘴喝了一大口,不以为然道。 “大爷说的是。” “太太请姨妈宽心,一切都好。” 冯婆子脸上带笑的劝说道。 “那就好。” 薛姨妈收敛了心事,看着冯婆子说道:“冯嬷嬷伺候姐姐尽心得力,同喜,你去拿十两银子给冯嬷嬷。” “姨妈,使不得呀。” 冯婆子嘴上说着拒绝,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要不是知道薛家是大财主,她才不愿意走这一遭。 “嬷嬷拿着吧。” 同喜识趣的把银子塞到了冯婆子怀中。 “你去送送。” 薛姨妈没有过多和冯婆子交谈的意思,给了同喜一个眼神。 “嬷嬷,请。” 同喜上前准备送客。 “谢过姨妈、大爷。” 冯婆子怀里揣着十两银子,老脸笑得褶子都开了,脚步欢快的出了梨香院。 目送着她走后,薛姨妈脸色骤然阴沉,低声道:“我了解姐姐,她不是个会认命的人。” “这般作为不是说她已经安然若素了,恰恰说明她心里藏着东西。”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妈。” 薛蟠扬了扬手,玩笑道:“姨母都被圈禁在院子里了,还能怎么折腾。” “这府里上上下下莫不是都眼瞎了,没有老太太的话,谁敢放她出来。” “要我说,你就在这待着,别想有的没的,关咱们什么事。” “二舅父不是说了吗,金陵的事,他会处理,妹妹那边的名字从内务府勾了去。” “你要是在这呆的不爽利,咱们回金陵去便是了。” “嗯。” 薛姨妈听了这些话,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本章完) 第120章 西山书院,布局文官的重要一步! 第120章 西山书院,布局文官的重要一步! 午时二刻,荣禧堂的宴席渐渐撤走。 “大嫂。” “你带着妹妹先回去休息吧。” 贾琰将手中眼睑一闭一眨的小惜春递给了尤氏。 “好。” 尤氏小心翼翼的接过惜春,抱在怀中,如今这可是两府上下真正的宝贝疙瘩。 此刻,堂内除了贾母,贾家的主事人、姑娘、子弟都在这里,全都聚焦到了贾琰身上。 “议一议族学,族学那块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临近两府,都中繁华地,想要潜心修学,那是不太可能。” “都中八房子弟众多,每家每户的小儿辈加一起得有上百个,子嗣繁衍是一件大事。” “首先要解决的是族人们受教育问题,只有代代传承,生生不息,贾家才会不断发展。” “大善!!!” 对此,贾赦、贾政、贾珍深以为然。 “琰哥儿说得有理。” 榻上贾母有些疲乏了,本就不太愿意关心这些事的她有些敷衍的说了句。 “似贾瑞这等人,不允许再留在族学,误人子弟。” “贾代儒年迈昏聩,封些银子,让他颐养天年。” “其余沾亲带故的亲戚,一律遣送回家,省得族学乌烟瘴气。” “宝玉既然不愿意读书,那便不必再折腾他,权当做富贵闲人养着,府中上上下下不缺那一口。” “待加冠之后,再行遣返金陵,另开一脉,兴许能够受到金陵士子气洗礼,一朝顿悟。” “可!!!” 贾政虽然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贾赦、贾珍都同意,不得不点头。 堂内,秦可卿、薛宝钗脸色一黯,秦钟、薛蟠怕是再也不能进贾家族学了。 “代儒那边,公中封二百两。” “那些个亲戚都交了束脩,这么平白赶他们出去,未免有些不厚道。” “公中走账,一家送五十两银子,暂且就这么定了。” 贾母处事圆滑,本着互不相干的原则,做了决定。 “依母亲。” 贾赦、贾政对视一眼,不过是几千两银子,出就出了罢。 “族学那边,从今以后,姑且做学塾,年满三岁的男子一律送往学塾启蒙,进行蒙学。” “笔墨纸砚、一日三餐均由学塾开支,另辟族产以资学中。” “我看这启蒙的先生也不必另外去寻,政叔养着四个清客相公,做这些事应是举手之劳。” ‘唰!!!’ 众人不由得望向贾政。 清客文人常以帮闲凑趣为生,擅长阿谀奉承、察言观色,不过,他们的具备‘一笔好字、二等才情、三斤酒量’等技能,教授一些幼童蒙学最为合适。 “詹光、单聘仁、程日兴、王作梅都是江南的秀才,擅诗词字画。” “往常在我那里,月银三两,另有年节礼奉上。” 贾政出言解释道。 ‘.’ 贾家人都有些错愕,单单是养这几个清客门人,一年都得上百两银子。 “无妨,那就这么定了,月银三两,年节另有利是。” 大手一挥,贾琰拍板决定。 “琰哥儿瞧得上,我会与他们分说。” 贾政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这些人陪着他一天到晚饮酒作诗,谈论国朝世事,倒不如用来教养族中子弟,启蒙幼童。 “先前说了将贾家宗祠迁往西山,我看不如再兴建一座书院。” “自古以来,学政为天下之本,历史悠久、人才辈出的四大书院,应天书院位于河南商丘,岳麓书院位于湖广长沙,白鹿洞书院位于江西九江,石鼓书院位于湖广衡阳。” “另有嵩阳书院位于河南登封,鹅湖书院、东林书院、东坡书院、象山书院、临汝书院、白鹭洲书院、竹山书院大多位于中原、江南之地。” “河北科教不兴,首要便是没有一所闻名遐迩的书院,贾家一门两公,如今还有本侯在,何不建一所西山书院,为国朝培育菁英。” “西山书院落成,先行招募贾家子弟入学,其次是神京都中乃至河北、辽西等地贫困学子。” “假以时日,金榜题名者多不胜数,西山书院必将成为国研学圣地,贾家之名必将流芳百世。” “好。” 没等贾琰说完,贾政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叫好,这等兴教大事最是符合他的作风。 “琰哥儿。” “这么做,动静是否太大了?” 贾母那一双朦胧老眼猛地睁开,注视着贾琰。 不单单是她,贾赦、贾珍也有些欲言又止,建设一所西山书院,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西山林海苍茫、烟光岚影、四时俱胜,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学士为它四时的景色所倾倒,游玩赏乐其间;或为之留下题咏,为胜境增辉。” “暂绝去来心,西山一片林。枯根滴泉响,嫩蝶抱沉。日午蝉声懒,庭荫榻迹深。白云如有意,穿竹伴清吟。此等风景名胜之所建设书院,必将为国人百姓赞扬。” “本侯来日亲自登大明宫,求取太上皇墨宝,为书院定名。” 迎着几人目光,贾琰淡然道。 “呼!!!” 贾母、贾赦、贾珍这才松了一口气。 “琰哥儿。” “方才那诗可是你新作的?” 贾政目光灼灼的盯着贾琰。 在场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那首诗,李纨、林黛玉、薛宝钗、迎春、探春美眸直放光芒。 这首诗以即兴吟咏方式,通过物我交融、借景写情手法,反映了诗人心亲泉石,追慕恬宁的古雅臆境,同时也表现出作者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贴切事物的亲和力和娴熟的文字驾驭能力。 全诗犹如一幅令人向往的西山消暑清吟图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不禁心中对西山有了向往。 “是权当做是吧。” 贾琰本想说是诗人陈志岁所做,可陈志岁是近现代诗人,还得200多年后出生,索性认了下来。 “琰哥哥。” “此诗可有名?” 林黛玉忍不住问道。 “《夏栖西山》。” 贾琰脱口而出。 “好一个《夏栖西山》,想来是你前些日子去西山看望敬兄所作。” “世人只知武侯军略无双,殊不知琰哥儿文韬亦是一绝,今日才展露出来。” “我这个做叔父的深感惭愧啊!” 贾政感慨不已,这首诗他从未听说过,除了贾琰所做,再无旁人可能。 ‘.’ 贾母等人愈发错愕不已,没曾想贾琰还有这一面诗词才华。 李纨、林黛玉、薛宝钗、迎春、探春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念诵这首《夏栖西山》,愈发对贾琰的才华感到惊讶,这样的诗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琰哥儿。” “西山书院是个什么章程?” 贾赦没有去管那些诗词,径直问道,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手的不简单。 国朝虽不比前宋重文轻武、前明以文御武,却也是文人理政,倘若西山书院落成,哪怕贾家日后出不了武勋,能够走出一些举人、进士,那也不至于让家族衰败如斯。 “这件事还要有劳珠大嫂子、蓉哥儿媳妇。” “啊?” 突然被点名的李纨、秦可卿有些不知所措。 “李家本为金陵名宦,珠大嫂子的亲父,守中先生可是昔日的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天下。” “若能请他来担当西山书院山长,何愁没有名师、学生。” “蓉哥儿媳妇的亲父是工部营缮郎,自可负责西山书院营建诸事。” 微微一笑,贾琰补充道。 “妙极!!!” 贾政最先反应过来,自己的亲家可是声名响彻士林的前国子监祭酒。 “确实不错。” 贾赦、贾珍赞同道。 “这” 李纨、秦可卿都有些傻眼,这怎么还叫上爹了。 “珠大嫂子。” “还要劳烦你书信一封往金陵。” “兰哥儿继承了先珠大哥的文才,现下已经蒙学过了,平日里锻炼筋骨,学业上同样不能懈怠,若无名师教导,学习《四书》,怕是会浪费了他的天分。” “我这就修书一封给爹爹。” 一听到关系贾兰,李纨想也没想,答应下来。 “好。” 贾琰接着看向秦可卿:“蓉哥儿媳妇,听闻秦大人生活清苦,为人守正,浸淫官场多年,屡受打击。” “既已过了知命之年,何不退了工部差事,教养子嗣,含饴弄孙。” “西山书院会定下薪金,山长月银五十两,副山长三十两,建有屋舍以供家人团聚。” “秦钟是个好孩子,只是在族学荒废了,去到西山书院修学,来日未尝不能金榜题名。” “让蓉哥儿陪你回去一趟,仔细说说。” “是,二叔。” 秦可卿美眸一动,欣然起身,婀娜多姿的身形看得旁人侧目。 ‘.’ 贾政有被冒犯到,秦钟可是和贾宝玉玩得好,那不就是说贾宝玉耽误了人家。 贾家众人看着贾琰三两句说动了李纨、秦可卿搬出亲爹,一个个都有些忍俊不禁。 “琰哥儿。” “不如去书房议一议。” 贾赦出言相邀。 “嗯。” 贾琰点了点头,知道他的意思。 “可。” 贾珍、贾政同样应了下来,接下来要处理的可是几百万两银子。 “凤姐儿、珠儿媳妇。” “你们一起来。” 贾赦看了看王熙凤、李纨,唤道。 贾琏去了军营训练,荣国府大房、二房分了家,账目上都是两个儿媳妇管着,自然不能让她们置身事外。 “是,公爹/大老爷。” 随即,王熙凤、李纨朝着贾母行了一礼,跟上了贾赦几人。 “老身乏了,你们也各自回了吧。” 贾母懒洋洋的下了榻,在鸳鸯的搀扶下返回荣庆堂。 其它人见后,纷纷各自散去,邢夫人心如死灰的走向后堂,等待她的将是贾赦的惩戒,至少,这个当家大太太的权利是没了,无异于一个吉祥物。 荣国府,东院南偏东,与外院相邻的一处建筑,围墙以文雅砖雕和玉竹装饰,院内种植白玉兰、南天竹、寒梅等名贵植物,兼具读书、会客、小憩等功能。 往日,这里是贾政处理事务、教导子女的地方,书房内收藏古籍珍本,环境清幽雅致,称为梦坡斋,如今变了许多模样,周遭摆放的大多数兵书战策,还有行军图纸,刀剑亦是不少。 ‘物是人非事事休!’ 打量了几眼,贾政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落座左下首,对面是贾珍。 上首左侧主位是贾赦,右侧主位是贾琰,王熙凤、李纨都坐在了下首次位。 “老爷。” 丫鬟们纷纷上了茶点,这才退了出去。 “咕嘟。” 端起茶盏,贾赦抿了一口,赶忙问道:“琰哥儿,两府.” 下首的几人齐齐抬头瞩目。 “不瞒赦叔、政叔、大哥。” 贾琰悠然道:“方才饭间,乌进孝、乌进忠,还有二十个庄子的庄头一并被拿入京。” “好奴才,可是把他们逮住了。” 贾珍恨声道。 “琰哥儿?” 贾赦、贾政露出了不解之色。 宁、荣二府的皇庄可不在京郊,当初开国时,大乾太祖赐予八公十二侯并其它开国勋贵的庄子都位于吕梁山脉附近,单单是进京都需要一个多月。 往常,贾家庄头们都会在11月中旬出发,押送至东西入京,顺带交差。 这么快,贾琰把人都押回来了,未免有些太神速。 “从大同回来时,我让人顺手查了查那些庄子,不单单是我们家,其它几家都查了。” “他们有些人的祖产可是要被收回去,怎么能不尽心?” 贾琰笑了笑,多说了两句。 ‘原来如此!’ 贾赦、贾政、贾珍心有所悟,点了点头。 开国一脉自愿放弃祖上爵产、府邸,除了大同一役封爵的,剩下的那些人没了超品爵位,府邸、皇庄都被内务府接管了,在这之前,他们把该收的都收了,倒是不奇怪。 “来人!” 贾琰轻喝了声。 “爷。” 一道干练身影赫然入内,把两本账簿放在了桌案上,转身就走。 “赦叔、政叔、大哥,还得你们亲自过目一番。” “这两本账簿分别记下了宁国府十二个庄子,荣国府八个庄子一应细则,包括查抄出来的这些庄头们的家产,田地、府宅等,我都让人变卖了,换做金银带回来。” 指了指桌上账簿,贾琰示意道。 “嗯。”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拿起账簿,仔细翻看起来。 (本章完) 第121章 金银满屋,贾家众人迷了眼! 第121章 金银满屋,贾家众人迷了眼! “凤姐儿、珠儿媳妇。” “你们也看看。” 贾赦、贾政过目了荣国府名下账簿,转手递给了王熙凤、李纨。 ‘沙沙!’ 两女翻开账簿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荣国府庄头乌进忠名下查抄出来的财产超过了八十万两,其余庄头合计三十余万两,这还只是西府,想来东府那边更多。 “琰弟。” “该如何安排,听你的。” 贾珍脸上笑得褶子都起来了,底下皇庄抄没所得总计一百六十万两,让他如何能忍得住? “我们一样。” 贾赦、贾政对视了一眼,齐齐出声。 就目前而言,由贾琰做这个中间人最为合适,上上下下都同意。 “细软、古玩字画一应折算为金银,西府一百五十五万两,东府两百万两。” “赖家折合四百八十万两,分予西府、东府各二百万两,我拿八十万两。” “赦叔、政叔、大哥,可有异议?” “没有。” 贾赦、贾政、贾珍哪里敢说什么,别说八十万两,就是一百八十万两,他们都愿意给,谁都知道要抱住武侯这条大粗腿,何况这八十万两只是底下人的辛苦费。 “接下来便是田地、屋宅。” 瞥了几人一眼,贾琰继续道:“我看过了,这些地契所在,小的是一进院子,大的有三进,还有一些沿街的铺面,这些年都中八房人口超过了一千,全都挤在宁荣大街,说不过去。” “两府做一些好事,统计一下哪些族人人口多,住不开,把这些院子分给他们。” “沿街的铺面,出租给族人、沾亲带故的亲戚,开一些粮油米面店铺、酒楼食肆、杂货店,庄子里出产的东西,日后交由自家人售卖,便宜总好过落在别人手上。” “大善!” 贾赦、贾政、贾珍对此并无异议。 让他们去经营店面,那种下九流的活,他们才不愿意,所有地契加起来不过两百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三进院子都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他们自然瞧不上这些宅邸。 倒不如顺手推舟,把这些宅邸分给族人们,日后,贾家都中八房人丁愈发兴旺,围在两府边上,报团取暖,神京还有哪一家敢瞧不上他们。 “下面说一说田地,宁府一百三十顷,荣府九十顷,赖家五十顷。” “这些全部变卖之后,换到西山去。” ‘什么?’ 闻言,在场众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琰弟。”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良田、水浇地,一亩至少能卖十二两。” “西山那边都是什么地,能和这些地相比吗?” 王熙凤脱口而出,世家大族传之后世的底蕴无一不是田地,像这样上等良田,谁会愿意出售。 “二弟。” 贾珍同样有些不愿意,西山偏远,且土层薄,只有一条无定河以做灌溉之用,把田地换到那边去,日后的产出或许还达不到现有的一半。 “呵呵。” 环视众人,贾琰冷笑道:“270顷,折合27000亩,全都分布在通州、天津、密云。” “万历三十年,明朝统计耕地地1161万余顷,现如今,除了军户屯田之外,国朝的田地约400顷。” “北直隶已经在户部更名为河北行省,蓟镇下辖的卫所全部裁撤,军户转民户,军田全数分下去。” “镇国侯现在就在保定,负责裁撤剩下的卫所,新增府、县一律实施摊丁入亩,钱粮由锦衣军监督,直接收入内务府,全国两京一十三省除了河南、南直隶(江南)外,耕地最多的便是河北。” “通州、天津、密云都是京畿脚下,开国之初,只有皇家的庄田能够分布在这些地方,开国一脉的皇庄都在吕梁山附近,元从一脉更是没有赐下庄田。”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原因?” “现在不换,日后等到清查田亩的时候,就不用换了,直接送上去。” 轰隆! 一言落下,全场皆惊,厅中气氛骤然一凝。 “琰哥儿。” 贾赦皱着眉头,面带不解之色。 “南、北直隶必然是重点整治的对象,士绅大户藏匿了多少田亩,我们都很清楚。” “莫要为贾家寻霉头,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们。” “西山南北纵横近200里,东西绵亘130里,古称小清凉山,小西山以东层峦迭嶂,湖泊罗列,泉水充沛,山水衬映,自辽、金以来,中原王朝都在这里营建行宫别苑。” “日后,京畿发展人口过剩,西山必然会成为勋贵世家、富商大贾争相追捧的对象。” “这270顷换到西山脚下,至少是四万亩田地,有了它们,哪怕日后宁、荣二府及皇庄被收回去,贾家至少还能保证主脉富贵。” “再者,贾家宗祠、西山书院都在这里,铁槛寺那边的祖宗坟茔选个良辰吉日一并迁过来,这里便是贾家的根本,游离于朝堂外,不受风波影响,又可时时刻刻监控神京都中。” 面色平淡,贾琰补充道。 立时,在场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将贾家的一切都迁往西山,这可不是小事。 “存周,珍哥儿。” “这些事都是敬兄同意的。” 贾赦想起了什么,叮嘱贾政、贾珍。 “那就这么定了。” 贾政、贾珍不假思索的回道。 “西山四万亩田地收益一分为三,一份归于宁国府,一份归于荣国府。” “剩下一份用做西山书院及贾家学塾的开支。” “迁移宗祠、坟茔及建设西山书院支出,宁、荣二府各自拿出二十万两。” “另西府、东府四百万两一并封存,由武侯府代为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赦叔、政叔、大哥,可有异议?” 目光如炬,贾琰沉声道。 “没有。” 贾赦、贾政欣然答应。 “二弟愿意保管,那是最好不过。” 贾珍心疼不已,但还是挤出了笑脸。 这样一来,真正落到宁国府手中只有两百万两,荣国府手中一百五十五万两,武侯府相当于得了四百八十万两,至于这四百万两日后如何用,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琰哥儿。” “西山四万亩地,你可有操持人选?” “还有那许多事情,哪一个都不简单。” 贾政询问起了贾琰的意见,一门两府上上下下都是庸才,整治这些事必然得贾琰来。 “二弟。” “不若让贾璜、贾珩他们.” 贾珍心神一动,提起了之前的那些贾家族人。 “大哥。” “那些宅邸交予族人,他们要是真有才干,从府中租赁一些铺面就是了。” “两府下人尚且如此肆无忌惮,换做是血脉亲缘的族人,他就是做了,你难道能拿他去见官?” “到最后清理,府中得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名头就合用了?” 撇了撇嘴,贾琰讥讽道。 “不妥,不妥!” 贾赦、贾政直接拒绝了贾珍的提议。 “咳咳。” “是我考虑不周。” 贾珍老脸一臊,赶忙闭上了嘴。 “焦大如何?” 贾琰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人。 “焦大?” 贾赦、贾政微微一怔,没想起来究竟是谁。 “赦叔、政叔。” “那焦大本是曾祖父的亲卫,年轻时曾跟随曾祖父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因其酗酒无度、口无遮拦,我这才把他安置在了马厩。” 贾珍连忙出言解释道。 “先宁国公的亲卫,如今该多大了?” 听到这里,贾赦、贾政倒是第一时间关心起了焦大的年龄。 “八、九十了。” “嚯!!!” 在场众人不禁咂舌,这也太能活了吧,还是曾上阵杀敌的人。 “赦叔、政叔有所不知。” 就在这时,贾琰坦然道:“这焦大从小跟先宁国公出过三、四回兵,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先宁国公背出来,没有饭吃,他饿着肚子去偷东西给先宁国公吃,没有水喝,他自己喝马尿,把得来的半碗水给先宁国公喝,可以说,救了先宁国公的命。” ‘???’ 贾赦、贾政、王熙凤、李纨都忍不住看向贾珍,这种人不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好生照料,把他安置在马厩照看牲口,传了出去叫人如何说贾家冷血薄情。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珍有苦难言,这焦大仗着以往的功劳情分,连带着对自己都敢破口大骂,自己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忍下来,安排在马厩,那也是无奈之举。 “依珍哥儿说,焦大八、九十了,还如何操持这些事?” 贾赦开口道,其它人都看向了贾琰。 “焦大可不是没有子嗣。” “为何我让他来管四万亩地,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以焦大这些年的功劳情分,家里人要是在府中过活,岂会逊色于赖家。” “偏偏他没有这么做,只是自己在府中干些活计,家里人尚且在京郊侍弄田地。” “让焦大来负责这档子事,他还有儿孙,充作管事,焦家人品可堪用。” “可!” 焦大品行质朴,贾赦、贾政、贾珍都没什么话说。 “赦叔、政叔、二弟。” “府中还有些许杂事,我这就告辞了。” 贾珍见事情都安排妥当,迫不及待的离开。 “琰哥儿。” “珍哥儿素来纵情声色,此番收获这么大,他” 贾赦欲言又止,显然对贾珍有些看法。 “无妨。” 摆了摆手,贾琰毫不在意道:“我已致信父亲,这二百万两有一半用做妹妹嫁妆,由父亲那边掌管。” “余下百万两才是珍大哥说了算,蓉哥儿夫妻固然管着东府开支,倘若把这些都糟蹋了,到时候,东府过什么日子,不关我们什么事。” ‘那就好!’ 听到这里,贾赦、贾政等人松了一口气。 王熙凤、李纨脸上满是艳羡之色,百万两嫁妆,怕是公主出嫁都没有这般豪奢。 “二弟。” “既已分房,二房尚且有宝玉、环哥儿、探春。” “我看这一百五十五万两先分一分。” “大房拿五十万两,二房拿五十万两,余下五十五万两充入公中。” “八个皇庄由大房、二房各管一半,西山庄田的收益先行充作公中之用。” 贾赦连忙说道。 “依大哥。” 贾政知道他的想法,荣国府人丁兴旺,下一代中有贾琏、贾兰分别承继大房、二房,贾宝玉、贾环、贾琮都是要分家的,还有迎春、探春要出嫁,这都是需要用银子的地方。 “那好,凤哥儿,你与珠儿媳妇一并去处理了。” “是公爹/大老爷!” 王熙凤、李纨施施然离去,厅中只剩下三道身影。 “琰哥儿。” 贾赦严肃道:“人都走了,你该与我们说一说未来的安排吧。” “镇国侯、理国侯、修国侯分别赶赴保定、陕西、贵州。” “你和陛下动作未免太大了,这是打算借此裁撤西北、河北、西南地区的全部卫所。”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动静引起的不单单是军队,还有文官势力。” “2000万军户,超过400万顷军田,这样的肥肉,谁又能不惦记呢?” ‘???’ 贾政目瞪口呆的看着贾琰,根本不敢相信。 “赦叔,天塌不下来。” 贾琰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道:“西北有扬继善、张霁、赵腾烨、孙砚良、王森罗照应。” “江阴侯府三等伯阎谦调任河北将军,驻地保定,手掌五万河北卫军。” “贵州方面,清江伯张广泗先一步去了苗疆募集5万苗兵,忠贞伯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侯叔可是有圣旨在手上,可自行募集五万贵州卫军。” “三省卫所规制时,西南、西北、大河以北都不在话下。” “太上皇也参与其中了?” 贾赦一下子想到了关键,这不单单是贾琰与雍平帝的谋划,顺康帝一样支持,难怪可以绕过朝堂,直接从地方着手,甚至已经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我知道赦叔担心些什么。” 贾琰笑了笑,玩味道:“广东、湖广、浙江、江西、河南、南直隶、福建姑且不动。” “待辽东事毕,本侯腾出手来南下,把东林书院扬个干干净净。” “你有数就行!” 贾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言语,至于贾政早都听得呆滞在原地。 ps:一进四合院通常占地面积在200至500平方米,二进四合院:600至1200平方米,三进四合院:1200至2000平方米,一亩地折合666平方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