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都是满级大佬,这仙能修?》 第1章 女帝竟是手足兄弟 潜龙大陆。 大乾王朝,牧州,靖安城。 “苏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苦日子咱们终於要混到头了!” 许知易放声大笑,颇为畅快,走进一间酒楼的房间里。 房间內。 一位气质清冷青年盘膝坐在床上,保持五心向天姿势,正在修行中。 他相貌不凡,眉目间有英武气,五官却精致的不像话,可谓男生女相的典范。 苏木徐徐睁开眸子,望著满身酒气,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上,直接伸出猪蹄子,欲要勾肩搭背的许知易,微不可查往边上躲了躲,疑惑道: “什么意思?” 极其巧妙,又不留痕跡躲过对方的热情勾搭。 许知易扑个空,也不在意,只觉得这傢伙有洁癖,不禁嘖嘖称奇: “你小子,若非见过你的小肚鸡长,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娘们了。” 听到『小肚鸡长』四个字,苏木脸色微黑一瞬,道: “別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想起初次和许知易相识那段时光,不知道为啥,这廝一看见竟然有男的长得比他还帅,硬是怀疑苏木女扮男装。 还念念有词,说著——“唧唧復唧唧...” 无奈。 苏木只好施展一段幻境,使其打消疑虑。 幻境本身,来自於『被施法者』的想像,哪曾想,这廝竟幻想到两兄弟比谁尿的远! 从此以后,就像是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粑粑也是粑粑了。 “告诉你吧,我傍上富婆了。”许知易从怀里掏出一枚极品灵石,在前者眼前晃了晃,道: “今儿个逛街,碰见一户人家招亲,优胜者不仅能够成为駙马爷,还能获得一百枚极品灵石。” “比武招亲还没开始呢,参赛者就每人一块极品灵石。” “真他娘的阔气啊!” 苏木瞥一眼,兴趣缺缺: “哦,那就恭喜你早生贵子。” 不知为何,苏木清冷如幽潭似的眸子,泛起一圈涟漪。 许知易收起极品灵石,笑道: “放心吧,我可不会隨意把自己卖了,顶多走个过场,赚点路费而已。” 说到这里。 许知易微微眯起眼眸。 招亲比武吗... 苏家! 那个地方还真是奇怪,系统判定显示为“金色品质”! 身穿此方世界一年多,他也游歷过不少地方,还从未遇见过金色品质的签到地点。 没错。 他是一名穿越者,觉醒【签到系统】,每在一个地方打卡,就会获得奖励。 从白色、绿色、蓝色、紫色,再到金色、红色... 根据顏色品质不同,签到奖励也会有高低,迄今为止,许知易还是第一次碰见金色品质的签到地点! 为此。 他尝试偷偷潜入『苏家』,可却遭遇阵法阻隔,饶是使出浑身解数,都没办法进入。 唯有参加比武招亲,才有机会进入苏家府邸进行签到。 “金色奖励,我势在必得!” 许知易心里暗想。 “苟富贵勿相忘,有点事需要处理,分別几天吧。”苏木起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许知易回头看一眼。 看见苏木那勒都勒不住的翘臀,不禁感慨: “谁以后做你媳妇,怕不是要自卑死了。” 刚迈出门槛的苏木身躯一颤,险些摔倒。 该死。 嘴巴没个把门的傢伙! ... ... 刚一离开酒楼的苏木,瞬间消失不见,伴隨空间阵阵涟漪。 再次出现时。 苏木来到苏家府邸门前,望著熟悉的高门大院,喃喃自语道: “时隔多年,本帝终於有机会回家看看了。” 就在此时。 旁边走来一位身披剑袍,容貌姿色皆不凡的绝美女子,恭敬递上一份名单,说道: “陛下。” “这是牧州上下,四百多座城的具体情况,其中涵盖贪污腐败、佃户税收、庄稼收成、修行门派等...” 苏木接过翻看,状若隨意,可仅几息间,就將厚厚一沓册子尽数通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冷意: “牧州,乃皇姓起源地,甚至於本帝自幼长大的祖宅,也矗立在此。” “可谓除帝京城外,第二个天子眼下。” “他们也敢欺上瞒下,很多事在宫中无缘知晓,被左右蒙蔽,这次微服私访,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大乾皇室起源於牧州,只是皇室祖宅的具体位置,世上没几个人知道。 忽地。 苏牧婉瞥见苏家府邸门前,竟布置下一个擂台,茫然一瞬,侧头看向贴身侍女,问道: “这是...??” 侍女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埋下脑袋: “陛下,太上皇说您迟迟不愿立下帝君,为防止您孤独终老,也为皇室留下血脉,太上皇决定亲自为你招揽...” 闻言,苏牧婉美眸微睁,颤声道: “是比武招亲吗?” 侍女頷首:“是的,陛下英明。” 苏牧婉不禁想到之前许知易那番话,红唇微白:“奖励是一百块极品灵石,参赛者无论输贏,都能提前领取一枚极品灵石?” 这次轮到侍女疑惑了,眨眨眼道:“是,陛下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苏牧婉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废话! 她当然知道了。 许知易洋洋得意炫耀时,她还胡思乱想了一阵呢。 哪成想,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还有自己的一份! “我的婚事,何时需要他来操心了,这不是添乱吗!”苏牧婉银牙紧咬,黑著脸说道: “带路!” “带朕去见太上皇!” 立帝君!何等大事,岂能儿戏! 比武招亲像什么话! 再说。 苏牧婉才登基不久,哪有心思立帝君,更別说,她一直铁了心当个孤家寡人来著。 不然也不会特意女扮男装,和许知易称兄道弟,就是为防止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 想到许知易。 苏牧婉就有些头疼。 必须阻止这场闹剧,別搞到最后,把兄弟混成相公了。 她之所以愿意和许知易结伴而行,且结为兄弟,就是觉得此人很对胃口,非常聊得来,兴趣相投。 可从没想过发展成枕边人。 “太上皇知道您回来了,所以提前知会奴婢,说是...” “拒不见客。”侍女支支吾吾说道。 第2章 当著太上皇的面,骂太上皇 “稟太上皇,许知易身份调查清楚了。” “无背景、无身份,一年前於十万大山中走出,疑似深山隱居士。” “擅使弓箭、刀法,境界为烽火境,天赋颇高,与陛下相处甚欢。” 一楼食客区。 清癯矍鑠老者端坐如松,身旁侯立著一位老奴,正在匯报著。 苏昭烈微微頷首,抬眸注视著二楼住宿区,其中某一扇房间。 大乾王朝太上皇,地位尊崇,儘管退位多年,话语权依旧不容小覷,可以干涉女帝婚事。 身旁老奴,乃大內总管,名为林貂寺,隱隱作为禁宫第一高手。 整座大乾王朝排名前十的顶级强者。 “各方面都没毛病,也不枉费我半个月以来,使劲浑身解数,与他成为忘年交。”苏昭烈含笑道。 此子能够与女帝相伴游歷半年之久,起码说明女帝不討厌他。 这就足够了! 苏牧婉,大乾女帝。出了名的冷漠性子,十分抗拒成婚。 为此,朝廷百官整天冒死进諫,恨不得找颗歪脖子树吊死相逼,都没能动摇苏牧婉心志。 愁坏了大乾上下。 谁知,一次微服私访,竟让苏昭烈发现契机,苏牧婉竟然愿意女扮男装,和一个布衣小子游歷世间。 苏昭烈收到消息,马不停蹄策划好一切,坐等二人抵达『靖安城』,然后费半个月时间,装扮成市井老人,与许知易成为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初步考察完毕,苏昭烈直接摆下比武招亲,以重金引诱许知易前去报名参赛。 当然。 许知易还不知道,他这个『偶然相识』的老人,就是苏家家主,更不知道苏家,就是大乾皇室的祖宅、发源地。 “临到正午了,算算时间,这小子该下来吃饭了,你先退下吧。”苏昭烈望一眼窗外日光,算好时间,挥手驱离林貂寺。 “另外,千万別让陛下找到我,这一次,老夫非要把帝君人选定下不可。” “是,老奴告退。”林貂寺拱手行礼,剎那消失无踪。 ... ... 略显逼仄臥房內。 许知易盘膝而坐,三吸九呼,气息悠久绵长,气血磅礴透体而出,凝聚成一束粗壮烟雾,裊裊蒸腾,远远看去,宛若烽火狼烟! 当今大世,武道通仙。 境界分为:炼体、烽火、臻象、化虹... 通常来说,烽火境已是高手,足以横行。 臻象可为宗师,能够镇守一方,是世人眼中的陆地神仙。 化虹境足以称为镇国强者!! 何谓镇国? 人在国在,人灭国危!是为一国底蕴。 良久。 许知易徐徐睁开眼眸,喃喃自语: “已至半步臻象境,还需低调,幸好几个月前,签到获得一部敛息术,可以隱藏境界。” “哪怕臻象宗师亲临,也瞧不出我的真正实力。” 表面上他只是烽火境初期的小高手,哪怕在大乾王朝青年一代也称得上佼佼者。 可没人知道,年仅二十岁的许知易,已是半步宗师! “再加上“地品”《风雷箭术》,以及“地品”《断魄刀法》,和“天品”《玄黄根基术》...” “足以与臻象宗师勉强抗衡一二。” 许知易暗暗盘算,略微感到一丝安心。 这个世界对功法、灵宝、丹药等等,有个统一划分標准为【天、地、玄、黄】。 再往上他就不得而知,傍身的三部功法,皆是签到系统获得的奖励。 穿越至今一年多,许知易才感觉有一分自保底气。 “苏木自从进入靖安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有了女朋友?” “算了,不管他了,吃饭去。” 许知易起身推门,前往一楼,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碎银,扔给店小二,喊道: “照旧,一斤蘸酱牛肉,一壶酒、三盘小菜。” 店小二却是將碎银退还,笑著指向一个包厢:“许爷,今儿个不用您掏钱,有人请客,正在包厢等您呢。” “哦?” 许知易一挑眉毛,略感诧异。 还有这好事? 念及至此,许知易迈步走向包厢,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削瘦清癯老者,桌前琳琅满目,儘是美味佳肴。 “是你啊老头。”许知易大为意外,道:“你不是捡破烂的吗,哪来的钱请客?” 这老头是他初入靖安城时结识的。 那时候,小老头穿的破破烂烂,活像个路边乞討的乞丐。 架不住小老头热情似火充当导游,二人一来一回成为忘年交,许知易见小老头可怜,经常请他吃饭。 苏昭烈哈哈一笑,道: “哪有,捡破烂只是我的爱好,可不代表我没钱啊。” “呦呵,不简单吶。”许知易笑了笑。 也不见外,直接一屁股坐下就开炫。 武者气血磅礴,容易飢饿,饭量自然也比常人大一些。 苏昭烈抿口酒,也不动筷子,静静地望著前者吃喝,等许知易吃个七八分饱,这才开口: “对了。” “你上次说,乱世將至,大乾国运恐有凋敝危机,此言何解?” 许知易喝口酒,眯眼打量小老头:“你问这个作甚?” 苏昭烈淡然一笑道:“好奇而已。” 闻言,许知易不疑有他,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就喜欢討论国家大事,隨口说道: “看在你难得请客一回的份上,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但別泄露出去哦,惹出麻烦,我可不承认。” 苏昭烈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 “我又不是村头大妈,长著一副喇叭嘴。” 许知易这才娓娓道来: “说起乱世將至吧,源头还要追溯到大乾的太上皇。” 太上皇? 那不就是我吗? 苏昭烈立刻提起兴趣,两眼微亮,抱有期待:“哦?” “太上皇如何?” “如何...” 许知易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那就是个铁废物啊!活著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玩意!” 一时间。 包厢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昭烈期待神色瞬间黯淡,眼角疯狂抽搐。 躲在暗中观察的林貂寺,险些一个踉蹌摔倒,冷汗狂飆。 饶是臻象境巔峰的大宗师,此刻都被嚇得不轻。 这小年轻真生猛啊。 第3章 统一论震惊四座 “身为大乾子民,深受皇恩,岂能如此非议污衊。”苏昭烈尷尬笑道,眼底隱隱浮现怒意。 原以为是个天赋卓越、见识高绝的大才。 看走眼了... 苏昭烈心里不悦,面色依旧,瞧不出丝毫端倪。 许知易毫不在意摆摆手,道: “四下无人,隨便聊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又传不到皇室耳中。” 苏昭烈趁不注意深吸口气,平息怒意,道:“那你继续说,为何乱世將至的根源,在於太上皇呢?” 许知易扯下一根羊腿,边吃边聊: “大乾建国两千年,国祚绵长,败尽诸国,於数千年前诸国乱战中统一,得以延续两千年。” “歷经三代帝王,大乾建国皇帝,自然不必多说,有建国之功,万世敬仰。” “第二代皇帝,使国力薄弱的大乾,全方面蓬勃发展,奠定王朝根基,乃奋进之君,自然也有功劳。” “然而!” 说到这里。 许知易一拍桌子,仿若说书先生做派,不是生气,只为增添气氛。 正沉浸其中,连连点头的苏昭烈嚇一跳,忙回过神,不知所以望著前者。 “直到第三代皇帝,也就是当今女帝的亲生父亲——大乾太上皇!” 许知易摇摇头,说道: “这廝堪称毫无作为!有进取心,奈何无治世手腕。” “初代皇帝建王朝基业,二代皇帝奋发进取,奠定强盛根基,到三代皇帝,本该藉此契机,使得大乾王朝更进一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他却做些什么?” “修史书、建文庙等等...这些事情,耗费人力物力財力不说,屁用没有!” “只会劳民伤財,不是废物,能是什么?” “老头!你来说,这太上皇是不是铁废物?” 许知易竖起羊腿骨,指著苏昭烈鼻子,瞪眼逼问。 “...” 苏昭烈竟一时晃了神,呆愣原地,茫然无措。 訥訥无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上皇是不是废物,还不能定论,儘管他做的那些事,不能称得上功业,起码没有造孽吧。”苏昭烈有些心虚。 许知易摇头,伸出食指摆了摆: “非也,非也。”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有时候,不作为就是造孽。” 苏昭烈被说的老脸通红,心里不忿,忍不住懟一句: “那你说,换做你坐上太上皇位置,你该怎么作为?” 闻听此言。 一下子戳到许知易心窝里了。 终於! 终於有人问他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优秀大学生,腹有乾坤却无人倾诉,犹如锦衣夜行,空有装逼能耐,无装逼机会啊。 许知易哈哈一笑,道: “那你且听好。” 说著,他长身而起。 器宇轩昂,身姿挺拔,气势陡然转变,道: “前有建国皇帝打下江山,后有二代皇帝奋发进取。” “身为三代目...” “首先当务之急,就是要统一文化!” “放眼瞧瞧吧,当今大乾境內,货幣种类超过二十种,语言、文字皆有不同。” “这些差异,皆来源於数千年前的诸国!” 许知易声音不大,表情却很镇定,像是一位智者。 饶是苏昭烈,看著前者,一时都有些恍惚。 下意识忽略了许知易年龄,不由自主肃穆起来,提耳恭听。 心里翻涌起滔天骇浪。 统一文化,统一货幣,统一语言...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 唯有统一文化,才能消除各国遗民心里的隔阂,真正融入大乾,成为密不可分一份子。 许知易继续说道: “此法称之为...”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声声入耳,振聋发聵。 苏昭烈呆若木鸡,耳畔仿佛有天劫在轰炸,脑袋里嗡鸣不止。 宛若醍醐灌顶,瞬间令人清醒。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苏昭烈喉咙乾涩,呢喃著重复读出。 半晌。 他给出四个字评价:“圣人之言!” 而与此同时。 许知易还在说: “籍此一法,就可消除各国遗民心里隔阂,能够减少无数麻烦。” “再者。” “大乾王朝境內,拢共有五姓八宗,整整十三个庞大势力,每个势力都有深厚底蕴。” “当今太上皇,竟然还给这五姓八宗,进行分封!” “真是...愚不可及。”许知易捎带口又骂一句。 吹牛波嘛。 总会顺带抨击一下,人之常情。 可这却给苏昭烈的心灵带来剧烈震撼,险些破防,强顏欢笑起来: “给五姓八宗进行分封,有何不可?” “这些势力是大乾王朝的中流砥柱,给他们一点好处,有助於国家稳定。” 许知易吃饱喝足,感觉差不多了,喝完最后一口酒,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啦。” “分封赏赐可以,但不能给权利。” “你瞧瞧,现如今的五姓八宗,何其霸道,无需给大乾交税,没有准许,就连大乾军队都不能隨意进出势力范围,更不能进行查探,就连五姓八宗的具体实力,都没人知晓。” “这相当於什么?” “不就是封王吗!和当今女帝一个待遇了。” “分封制不可取呀,一旦大乾王朝露出疲態,这些封王...” “就会成为掀起扰乱的洪流。” 说罢。 许知易觉得该收住了,不能再多说,准备回房间修炼,临走前回头说道: “结合以上几点,你觉得太上皇是不是废物?” “是不是乱世將至的根源?” 苏昭烈訥訥点头,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笑意:“好像...还真是。” 吱嘎。 包厢门被人推开,许知易自顾自离去。 一直潜藏暗中的林貂寺无声无息出现,低著头不敢打扰太上皇。 林貂寺感觉心臟都要停止跳动了。 当著太上皇本人的面,足足抨击斥责十几分钟,还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还被逼迫著太上皇亲口承认自己是废物... 林貂寺感觉面对“化虹境”强者都没这么大压力。 “黄口小儿一番愚昧见解,不能当真,太上皇您...”林貂寺忍不住劝慰。 生怕太上皇想不开。 谁知。 苏昭烈竟是朗声大笑起来,沉闷忧鬱神情一扫而空,眼里迸发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道: “林貂寺啊林貂寺!” “你可知,咱们捡到宝了啊!” “年仅二十岁的烽火境修士,没有背景,且有超世智慧,这就是大乾帝君的不二人选!” 第4章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连续数天,苏木始终不见踪影。 许知易並不担心,心里清楚苏木实力不凡,有几次见过他出手。 看似只有烽火境初期水准,却对力道把控十分精妙。 大概率也隱藏了真实实力,恐怕不低於烽火境后期。 这等高手可不常见,不会容易被暗算。 “明天就要比武招亲了,按照规矩,只要排进前三名,就可进入苏家府邸,休息三天,然后再进行最终角逐。”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打进前三名。”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盘算好谋划。 凭他半步宗师境,打进前三,岂非手拿把掐。 坐等签到了。 “要大丰收咯。”许知易心情不错,吹起口哨。 “有机会一定要前往帝京城,潜入禁宫签到,譬如那金鑾殿、尚书房之类的,品质肯定很高。” 压下心里繁杂思绪。 许知易出门上街,四处閒逛,瞅见一家兵器铺,踱步而往。 他自己的兵器太过显眼,是系统签到得来的。 一柄“地品”灵刀、一把“偽天品”神弓,这玩意一掏出来,怕是惹得怀疑。 所以他准备淘点地摊货,够用就行。 打一群练体、烽火境的小卡拉米,不需要太好的武器。 “客官,我瞧您玉树临风、英姿勃发,定是少年豪杰,咱家兵器铺,上至“地品”灵宝、下至黄品、乃至凡品应有尽有。” 店铺老板迎上来,热情招呼著。 “隨便整把,无需看顾。”许知易摆摆手,摸摸腰包,约莫有一千百枚上品灵石、三千枚中品灵石,一枚极品灵石。 犹豫再三,许知易选中一把精铁直刀,一把兽皮弓。 嗯,都是不入流的凡品! 店家见状,眼里期许的光彩立刻黯淡,说道:“不入流的凡品,每把五枚中品灵石。” 许知易笑笑,不甚在意,取出十枚中品灵石扔过去。 拎著刀弓准备离去。 不经意间一瞥,却发现一道熟悉身影也在兵器铺,正鬼鬼祟祟躲在阴影处,生怕被他发现似的。 “苏木?!” 许知易眼前一亮,快步上前,熟络一巴掌拍在苏木挺翘屁股上面,笑道:“你小汁,我还以为是被哪家姑娘勾走魂了,既然没事,为何不回来,怎么还躲著我呢?” 苏木浑身一颤,颇具英武气息眼眸里闪过一丝嗔怒羞赧。 混不吝的傢伙! “我警告过你很多回了,不准碰我!”苏木面色镇静,冷酷说道。 “唯手熟尔,没忍住。”许知易习惯了这娘炮的矫情,根本就不在意。 都铁哥们了,还扭扭捏捏的,没点男子气概! 作为兄弟,必须將其纠正过来! “没有下次了。”苏木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再三警告。 啪! 许知易吹著口哨,望著天空,装作没注意,又是一巴掌拍其翘臀。 “许!知!易!”苏木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喝道。 “嘁。” “得了,赶紧选完回家,我替你付帐。”许知易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又不禁补充一句: “我这是在帮你懂吗?” “再这样下去,你就算娶了媳妇,也只能跟媳妇做姐妹,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苏木黑著脸,一字一顿道: “不!需!要!你!操!心!” ... ... 兵器铺外边街道上。 苏昭烈与林貂寺披著敛息灵宝,品质极高,能够隔绝修士的『反侦查』。 “嚯!” “乖乖隆地洞...”苏昭烈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捋著鬍鬚的手略微僵硬,险些把仅剩不多的一撮鬍子扯下来。 “牧婉这丫头自幼好强,我这个当爹,从小都不能碰她一下,这小子把她屁股当牌九打都没事?” 林貂寺绷著脸皮,尽力严肃。 堂堂大乾太上皇,满嘴跑火车,有点难绷。 不过,就算是从小看著苏牧婉长大的林貂寺,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委实被惊的不轻。 “牧婉这丫头,该不会是打著微服私访的名义,跑出来挑选金龟婿吧。”苏昭烈沉吟半晌,思索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说著。 苏昭烈眼里光彩愈发盛烈,嘿嘿笑了起来: “眼光不错嘛,隨她劳资!” “帝君人选,非这小子莫属!牧婉,你就放心吧,有爹在,保准妥妥的把他拿下。” 林貂寺默默屏蔽六感,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了。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笑出声。 看到这里,苏昭烈悄悄鬆口气。 幸好。 幸好不是性冷淡,否则苏家血脉就此断绝,他这当爹的,下了黄泉都无顏见祖宗。 ... ... 兵器铺里。 许知易望著正在挑选兵器的苏木,奇道: “你不是有把品质特別高的剑吗?” 苏木暗暗磨著银牙,冷声道:“丟了。” 当然高了! 天品灵宝,能不高吗。 就是怕明天比武招亲会把你打死。 苏牧婉找不到太上皇,心知无法阻止这场闹剧,就想著亲自上阵,以参赛者身份,败退所有选手! 这样一来,苏木娶苏牧婉,我自己娶自己,等於失效作废。 哪成想,跑出来选个趁手兵器,都能撞见许知易。 “那把剑是你祖传的吧,这能丟?”许知易当真了,当即推搡著苏木的背,往店家走去。 苏木蹙眉,道:“你干嘛?” “不是说请客吗,后悔了?” 许知易摇头,略显肃然,道: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但身为修士,灵宝就是另外一只手,断臂之人,战力无疑会受损。” 说著。 许知易看向店家,淡然道: “把你们店里品质最好的灵宝通通摆出来。” “给这位少侠,选一柄最好的剑!” 店家难以置信望著这个只买了两柄不入流兵器的傢伙,瞠目结舌:“你是认真的吗…?” “废话。”许知易喝道:“不做生意了?” “做做做!”店家连忙点头,立刻跑去搬来三柄“地品”灵剑,皆是“地品”中的极品。 “都是镇店之宝,爷!您瞧瞧看。”店家舔著脸,卑躬屈膝陪笑著。 许知易隨意看一眼,问道:“那柄最好?” 店家指出其中一柄。 “就它了,包起来。”许知易頷首,当即把储物戒里积蓄全部取出,拍在桌子上。 全程经过不超过一分钟。 苏木始终愣神,直到那柄『镇店之宝』,被许知易当作垃圾般,隨意塞进她的怀里,她这才醒过神。 “你...”苏木呆楞,直勾勾看著前者。 明明是一个抠搜的傢伙,为何能眼皮不眨的倾尽家財? 许知易却是眨眨眼,颯然一笑: “做兄弟在心中。” ... ... 躲在暗中的苏昭烈,见此情形,顿感老怀欣慰,满脸红润,吐出两个字: “稳啦!” 第5章 女帝钦点的贵客 走出兵器铺。 苏牧婉眼神复杂,清冷泓潭般清澈瞳眸,定定的望著许知易,半晌才犹豫著道: “你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登基称帝已有三年,熟稔帝王心法的她,从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生性多疑,冷漠无情,是为帝王。 所以她想不通。 才相识半年,对方为何愿意一掷千金,献出全部。 许知易脸色微黑,头上冒出三个问號:“哈?” 隨即神情不善起来:“你別以为自己长得像个娘们,就真是娘们了。” “劳资性取向是正常的。” 苏牧婉將信將疑,也没心思深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几天我有事处理,先走了。” 说到这里,苏牧婉微微停顿,侧眸道: “若是没钱了,就去东城的“永安酒楼”,那是我家產业,我会打好招呼,报我名字即可,免费供你吃住。” 说罢,苏牧婉匯入熙攘人群,转瞬不见。 许知易不禁讶然。 永安酒楼,家族產业? 合著还是个富二代啊! 摸摸乾瘪的腰包,的確没钱了。 念及至此,许知易踱步前往东城,一路寻找,终於是见到一栋五层楼高的酒楼。 装潢不显奢华,却十分庄严肃穆,占地面积很大,进出来往的儘是达官贵人。 “臥槽,这么有钱?” 许知易有些傻眼,原以为只是个小破酒楼,没想到这么大! “该死的有钱人,早知道就不充大头了。” 许知易暗骂一句,正要走进去。 忽地。 熙攘人群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数百披甲將士,骑著高头大马在前往开道,领头的甚至是一位折衝校尉。 许知易恰好挡在路中央,一时没来得及让开。 “滚开!楚家三公子座驾,閒杂退避!”折衝校尉怒目圆睁,提起鞭子抽打空气。 鞭长莫及,刚好打在许知易身前,不足几厘米处。 劈啪作响,掀起气浪。 许知易蹙眉,看向那名折衝校尉。 “烽火境巔峰校尉当开路先锋...” “何人座驾,居然如此囂张?” 隨从百名士兵,起步也是练体境。 折衝校尉指著许知易,怒斥道:“说你呢,不想死的,赶紧滚开!” 就在这时。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拽著许知易胳膊,將其拉走。 伸出援手的是一名儒雅隨和的青年,朝折衝校尉拱手,陪笑道:“抱歉,我家兄弟天生迟钝,还望海涵,莫怪莫怪。” 折衝校尉冷哼一声,似乎也不愿惹出事端,没再计较,便带著兵马將整座“永安酒楼”包围起来。 然后。 这名有官职加身的烽火境巔峰修士,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跑到后方金碧奢华座驾面前跪下。 一位眉目间充满桀驁的年轻男子,就踩著折衝校尉的背脊,充当阶梯,悠悠然走下来,淡然道: “都散了吧。” 说著。 这位楚家三公子,余光睨视一眼人群中的许知易,轻蔑一笑,没有停留,径直走进永安酒楼。 直接拋给店小二一枚金锭:“最好的包房,送些酒食。” ... ... 人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哪怕细微议论声都没有。 许知易目送著那位楚家三公子走进永安酒楼,旋即看向身旁的儒雅青年,致谢道: “仁兄,还未请教贵姓。” 儒雅青年摆摆手,淡笑道:“免贵,姓穆,名薛。” 穆薛... “许知易。”许知易拱手,问道:“穆兄,请问刚才那人是谁?” 穆薛眯起眼眸,盯著永安酒楼,道: “楚家三公子,楚天河。” “五姓八宗中的五姓之一。” 五姓之一!难怪这么囂张跋扈。 许知易有些惊讶,没想到区区靖安城,会冒出这等人物。 那位楚家三公子,实力大概在烽火境中期至后期左右。 覷眼打量穆薛... 许知易面色微有波澜,心里却有涟漪。 这起码也是一位烽火境后期! 半月前的靖安城,可没有这么多天才,这是发甚神魔事了? 高境界俯瞰低境界修士,如观掌中纹,一眼就可辨別高低,除非刻意隱藏。 穆薛还不知道身边站著一位半步宗师,双手抱胸,面色恬淡: “你也別怪那名折衝校尉,他是为你好。” 为我好? 许知易疑惑不解。 那鞭子差点打在他的脸上,这是为我好? 穆薛似是看出许知易的疑惑,笑道: “许兄有所不知,楚家三公子名声可不太好听,自幼囂张惯了,但凡被人冒犯,就会像个疯狗似的死咬不放。” “你刚才若是为一时意气,迟迟不愿退让,就会被楚天河记恨上,所以那名折衝校尉才寧愿背负恶名,也要不遗余力驱赶挡路之人。” 许知易恍然大悟,頷首道:“原来如此。” 人群渐渐散开。 许知易和穆薛攀谈几句,就相互告辞。 然而。 走著走著却发现,二人目的地相同,都是奔著永安酒楼去的! “许兄也要入住永安酒楼?”穆薛讶然道。 许知易坦诚点头,道:“是啊,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穆薛轻笑。 嘴上不说,心里暗笑。 永安酒楼可不简单,恰逢这等关键时期,寻常人等不会被接待。 可很快。 穆薛就傻眼了。 当许知易向掌柜的报出一个姓名,隨后掌柜的取出一张画像,仔细打量许知易面貌,便像见到了不起的大人物,卑躬屈膝迎接。 “您就是许知易,许大人吗?”掌柜的小心翼翼询问。 “是。”许知易頷首。 心里暗暗感慨。 苏木这小子还真是给面子,接待楚家三公子时,都没见掌柜的动弹一下,碰见自己,立马像个狗尾乞怜的小狗。 同一时间。 掌柜的心里也在暗惊。 这就是陛下身旁贴身近卫,亲口传诵口諭,需要接待的贵客! 女帝钦点之人! 相比起来,五姓家族算个屁!更別提还只是一个晚辈。 “请您稍等,我这就为您安排最高规格的贵宾房!”掌柜的急匆匆安排起来。 整个永安酒楼,所有伙计全部出动,有打扫房间的,有去准备酒肉佳肴的。 等准备完毕,掌柜的亲自恭请,道: “房间已经布置好,您请!” “无论您需要住多久,吃住全部免费。” 整个酒楼宾客陷入死寂。 正被嘈杂声响引出门的楚天河,还有站在门口的穆薛,都被这一动静,惊的呆滯当场。 许知易挠挠头,喃喃自语: “苏木这么懂事?” “还真给面子啊。” 余光睨视三楼,趴在栏杆上的楚天河,正眉头紧锁,慎重无比盯著许知易。 还有之前挥舞鞭子的折衝校尉,此刻面色复杂,惴惴不安。 见此情形,许知易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虽然没搞懂是啥情况,但就是爽! 第6章 双方都很紧张 永安酒楼三层。 楚天河姿態慵懒,撑著栏杆俯瞰,看著被掌柜的引领,送进五楼贵宾房的许知易。 沉吟良久,说道: “查一下此人来歷。” 身旁一名隨从点头称是,悄然退下。 楚天河视线移向酒楼门口,紧盯著穆薛,喃喃道:“是这傢伙,穆家也收到消息了?” 皇室苏家祖宅位置,世间鲜有人知晓。 但这其中,並不包括五姓八宗,他们的先祖追隨建国皇帝打下江山,自然有资格知晓其中隱秘。 不过,皇室祖宅位置也唯有五姓八宗的掌权人,才会知道。 楚家家主获悉苏家布置比武招亲大会,立刻唤来楚天河,告知他这桩隱秘,然后让楚天歌赶赴靖安城,参与比武招亲。 不惜一切代价夺得头筹。 也就是说,楚家年轻一代,包括楚天河的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唯有他深得家主宠爱,才被派遣过来。 爭帝君位置! 穆薛,同属於五姓家族——穆家。 “该不会五姓家族,都派了人吧。”楚天河摩挲著指腹,心情沉重。 再联想到刚才那位,能让永安酒楼掌柜卑躬屈膝的青年。 心里仿佛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永安酒楼背后,很可能是皇室之人...” “酒楼掌柜,大概率是皇室祖宅那边的人,此人到底是谁,五姓八宗里从未见过,难道是...” “皇室成员!?” 楚天河眉头紧锁,越想越有可能。 女帝召开比武招亲,择帝君人选,皇室说不定也收到消息了,故而前来观礼。 “不行,刚才莽撞了!” “必须登门赔礼,若能得皇室成员青睞,说不定能在女帝心中增添一分好感。” 楚天河转念想通,传音呼唤那名折衝校尉。 “三公子,您找我?”折衝校尉惴惴不安,额头冒著冷汗。 楚天河瞥一眼前者,眼里闪过一丝阴鷙,冷声道: “陪我走一趟,上门赔礼道歉,为你之前的愚蠢买单。” 向谁赔礼道歉?无需多言。 折衝校尉心里已有答案。 定是那位神秘青年! 就在这时,前去查探许知易身份的人回来了,低声道: “回稟三少。” “只查出此人名叫许知易,其他的一概不知,疑似被祖宅那边的人刻意掩盖了。” 闻言。 楚天河心里一惊。 皇室祖宅那边在刻意掩盖许知易的信息?! 姓许... 皇室有姓许的人吗? “不对。” “这个名字估计也是假的,肯定化名了。”楚天河越想越是惊悚,来回踱步: “定是假名!” “此人恐怕大有来头,说不定是女帝表哥,或者某个直系亲属。” “寻常时候也就罢了,皇室成员又如何,可现在,正值择帝君人选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得罪皇室成员。” “而且还是某个重量级成员!” 楚天河眼眸一狠,回到房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堆宝物,通通装进另外一个备用储物戒里面。 这才快步出门,带著心神不寧的折衝校尉,前往顶层,叩响许知易的房门。 咚咚... “谁啊。”房间里传出询问声。 “在下楚天河,適才多有冒犯,特地前来赔礼道歉。”楚天河恭恭敬敬退后几步,朗声道。 贵宾房內。 许知易徐徐睁开眼眸,从镶嵌在墙壁上,一个铺满极品灵石的圆洞里走出。 顶层贵宾房很大,按照前世估算方法,约莫有两百平米。 还配备有高端的修行室。 “楚天河,是他...” “五姓家族,楚家的三少爷。” “上门求见,还带著那名折衝校尉,难不成是找茬?” “听穆薛说,楚天河十分记仇,该不会为这点屁事,就要上门报復吧。” 许知易思绪转动,感觉想的八九不离十。 不然根本没理由,堂堂五姓家族少爷特地来求见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进来吧。” 既来之则安之。 许知易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甭说五姓八宗,真惹急了他,皇室都敢碰一碰。 有金手指傍身,还要畏畏缩缩,岂非窝囊废一个。 说罢。 许知易隔空一指。 房门訇然洞开,动静极大。 掀起的风浪,將门外二人扑的往后一退。 “糟!” 楚天河心头一跳。 这是带著情绪! 说明前者一直记著折衝校尉那一鞭子,不愿意轻易翻篇。 “不愧是皇室成员,难以相处。” 这下子,楚天河愈发篤定,此人就是苏家祖宅出来的! “多谢许兄。” 楚天河思绪转动,当即哈哈一笑,带著折衝校尉走进房间,顺便还轻轻关上房门。 贵宾房尽显低调大气。 以黑色雕木为主,正厅摆放一张长三米,宽两米的茶桌。 一袭白衣的许知易,坐在主位,筛滤茶水。 “坐吧。”许知易眉眼低垂,情绪不显,嗓音冷漠。 既然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且是个难缠的主。 就不能显露颓势,这种小鬼最是欺软怕硬,必须硬气起来。 “多谢。”楚天河咕咚吞咽唾沫,小心翼翼坐下,打量四周。 房屋格调以黑色为主,唯有许知易一身白色,显得极其刺眼,涇渭分明。 令人感到无形压迫。 折衝校尉不敢坐,站在楚天河背后,看似镇定,实则两条大腿在微微抖动。 坏了! 吾命休矣! 玛德,这小破城池,怎么隨便撞上一位,都是一条过江龙啊! 折衝校尉儘管猜不出来许知易身份,但看见囂张跋扈的楚天河,都乖乖的像个鵪鶉,也知道此人多半来自皇室。 说不定在皇室中也身居高位。 与此同时。 许知易心里同样在嘀咕,悄悄打量前者。 这么客气? 进门还没半分钟,就说两次『多谢』了。 穆薛说楚家三少爷难相处,最记仇,却没说此人也是个城府深沉之辈啊。 直到现在,许知易都没摸清楚天河路数,顿感棘手。 若是个神经粗大的主,开门见山就懟,那他还不烦恼,偏偏碰上这种阴货,最为头疼。 “楚三少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许知易主动开口,道: “是个恶名昭著,睚眥必报的主。” “今次登门拜访,怕不是为討杯茶喝那么简单吧。” 第7章 我这兄弟,来头不小 哗... 茶满杯,推送至楚天河面前。 “来,品尝一番。”许知易面无表情道。 楚天河不敢拒绝,端起满杯茶水,稍不留意,滚烫茶水滴落拇指。 刺痛感席捲,可他不敢放下。 忍者痛,將一杯滚茶,仰头一饮而尽。 如刀割般剌著喉咙。 楚天河额头渗出冷汗,眼角微微抽搐,心里愈发不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帝王术? 某位皇储预备役!? 太上皇的某位子嗣? 楚天河脑袋疯狂运转,推测著许知易真实身份。 据说太上皇老人家,至今老当益壮,还在为皇室开枝散叶。 其中原因有很多,老当益壮只是其一,最大缘故还是因为女帝迟迟不愿立帝君,太上皇只能亲自出马,为皇室增添血脉。 所以,皇储中有不少女帝的弟弟妹妹,还都十分年轻。 “好茶,好茶。”楚天河笑容僵硬,犹豫著问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敢问许兄,您和永安酒楼掌柜...” “是何关係?” 楚天河心里还有点疑虑,旁敲侧击著测试。 许知易淡然道:“这是我兄弟的家族產业,怎么了?” 臥槽! 楚天河一惊,差点蹦起来。 实锤了! 永安酒楼背后是皇室苏家,却被许知易说是自己兄弟的家族產业。 这就等於直接说明身份——劳资就是皇储!太上皇的子嗣! “吾命休矣!”折衝校尉瞅见楚天河屁股都抬了起来,不敢坐实,瞬间哀莫大於心死,险些瘫软。 能把这位嚇成这鸟样,可见许知易来头多大。 ... 楚天河蹭的站起身,激动不能自己。 果然是皇储! 这波上门道歉,来对了! “许兄,实不相瞒,小弟此次登门拜访,就是为我身后之人...”楚天河说道。 话才说一半。 许知易微微摇头,瞬间明悟对方的意思。 果然是来找茬的。 “是他动手在先,一鞭子险些打在我的脸上。” “事已至此,你还要包庇他,欲与我为敌?”许知易端著茶杯,端坐如松,岿然不动。 气场全开,如怖如渊! 烽火境后期! 楚天河有些骇然。 如此年轻的烽火境后期,不愧是皇储! 饶是他这位五姓家族的三少爷,年过二十,才堪堪烽火境中期而已。 “您的意思,我懂了。”楚天河微微頷首,面色逐渐肃然起来。 许知易那番话,听在楚天河耳中,无异於质问。 皇储爱面子,顾体面。 被人当街呵斥鞭打,虽说没打到,但也相当於侮辱。 必须严惩! 许知易却是茫然。 我话还没说全,你就懂了? 你懂什么了? 我咋不懂呢。 就在这时,楚天河深吸口气,冷峻道:“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既铸成大错,就做好赔罪的准备吧。” 说著,楚天河起身,拔出一柄匕首,寒光乍现。 见此情形。 许知易微微嘆息,这些无脑反派,真是操蛋啊。 话都没说清楚,就要杀人。 事已至此,只能暴露一点实力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许知易就要先发制人。 可下一刻。 楚天河猛然转身,一刀攮进折衝校尉脖颈,鲜血流淌。 “臣知罪,还望许大人恕罪,莫要殃及我的家人。”折衝校尉没有反抗,任由生命流逝,艰难说道。 楚天河这才转身,目光灼灼注视著许知易,道: “阁下是否满意?” 许知易:??? “what are you doing!?” 弄啥嘞! 许知易一脸懵逼,旋即回过神来,匆忙取出一枚丹药,屈指弹进那名折衝校尉嘴里。 而后隔空一指,將其穴位封锁,堵住血液流淌。 烽火境修士生命力磅礴,区区刀伤不足以致命,很快便又恢復过来。 做完这些。 许知易才坐下,便醒悟过来。 合著整半天,人家是上门赔礼。 因为穆薛一番话,留下固有印象,许知易先入为主,认为楚天河跑来找麻烦,这才搞出误会。 想通后。 许知易不禁哑然失笑。 还挺有礼貌,哪有一点囂张跋扈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入住贵宾房,引起楚天河忌惮了。 如此看来,苏木背后家族挺厉害啊。 “大人,您不杀我?”折衝校尉捂著拔出脖颈的刀,见鲜血止住,疑惑道。 许知易失笑摇头: “口头道歉了就行,何须以死赔罪。” 联想到穆薛说过的,这名折衝校尉其实没有坏心思,恰恰相反,是怕过路人不清楚情况,惹恼了楚天河,这才挥舞鞭子驱赶。 何错之有。 然而。 这番话听在楚天河耳中,宛若晴天霹雳。 “好...好强!” “先威逼,迫使我杀人赔罪,然后故作大气,化解恩怨。” “还无形当中拯救一条性命,让折衝校尉感恩戴德...” “再者,威逼惩罚效果已经达到,放过区区一介校尉性命,也能消弭我与他之间的矛盾。” “这这这...” “这等手腕,比之当朝女帝也不遑多让了吧。” 楚天河吞咽口水,惊骇不已。 心里冒出一句话:“不愧是皇储!” 奈何。 人家不愿坦诚布公说明,楚天河也不敢违背其意愿。 这次交锋博弈,楚天河自认为已经完败。 败的彻彻底底,再无一点底气。 “多谢许大人宽宏大量,天河谢过!”楚天河取出一枚储物戒指,恭敬放在茶桌上,弯腰鞠躬九十度,陪笑道: “一点赔礼,不成敬意。” “还望许大人莫要拒绝。” 许知易当即摆手:“无功不受禄,拿走。” 楚天河笑道:“大人倘若不收,天河只能以为,大人还没有消气,那就只能诛杀冒犯之人,籍此被赔罪了。” 许知易抬眸看一眼那名折衝校尉,无奈摇头,道: “那行吧,赔礼我收了,別再追究他的罪责。” “你们可以走了。” 折衝校尉感动的涕泗横流,噗通跪下,砰砰磕头: “多谢大人饶命,小的左青,终生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左青又咚咚磕几个头,额头都在淌血。 许知易无言以对,不觉得畅快,满腹鬱闷,烦躁挥手:“慢走不送。” 楚天河见对方收下赔礼,心里暗想:这波化敌为友,虽惊险,好在成功了。 收下礼物,就相当於交个朋友。 “不打扰大人休息,我等告退。”楚天河拱手一礼,带著左青,恭敬的退出去。 ... 待人走后。 许知易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 这都是啥玩意啊。 不是说楚天河很记仇来著,没看出来啊。 客气没边了都。 儘管不理解,许知易也能猜测一二,多半就和“永安酒楼”有关係。 穆薛说过“永安酒楼”不简单。 至於怎么个不简单,还待深究。 但楚天河的態度,肯定和永安酒楼脱不开干係。 “我这兄弟,好像来头不小呀。”许知易眼眸微眯。 第8章 许兄定是皇储贵胄 茶桌前。 帷幕飘飘,掀起一角。 许知易隨手捡起储物戒指,將里面物品全部倒出。 想来不会有贵重礼品,赔罪而已。 哗啦啦。 可当储物戒里面礼品,在茶桌上堆砌成一个小山时,许知易傻眼了。 金光璀璨,闪瞎了狗眼。 “歪日,该死的狗大户啊!” 许知易眼睛都红了,瞠目结舌。 “一整块极品灵髓,起码有几十斤重吧,据说十斤极品灵石,才能提炼出一滴极品灵髓,这尼玛得多少。” ““地品”丹药——【圣元丹】,堪称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儘管这种说法有夸张成分,可...整整一瓶?!” “这是...千年份的紫霄灵芝!?配製天品丹药的最佳材料!” “天香楼出品的糕点,整整十盒!虽说没什么效果,但胜在珍贵,有钱都没处买,王孙贵胄的最爱。” “圣蚕衣!帝王御赐!水火不侵,“地品”品质!” ... 许知易呆愣良久,直抽凉气。 这一刻他好想说一句:穷怕了,真是穷怕了啊! 他这土老帽,现如今身上分逼没有,兜比屁股蛋子还乾净的穷鬼,陡然收穫一笔横財,而且还是一笔亿万財產,当场就被幸福砸的晕头转向。 “谁说这楚天河不好啊,简直太棒了!” “好人吶,好人一胎生一百零八个。” 许知易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讚。 系统签到奖励,基本上都直接用来提升实力了,所以许知易才能弯道超车,修行一年,跨入半步宗师境界。 与之相对的,系统可不会管你有钱没钱。 许知易也不会傻到把签到奖励变卖,换取財富,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就造成他穷的叮噹响的状况。 “不过...” “这份礼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总感觉,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许知易清醒过来,摩挲著下巴仔细思考。 横財固然好,但来歷不明的横財,往往伴隨著危机。 这楚天河儘管出身於五姓家族的楚家,底蕴深厚,可也不是煞笔。 相反,越是世家子弟,头脑比普通人更清醒。 他们这类人,绝对不会干一些没意义的事情。 “嘶。” “想不通,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许知易自认为沾点聪慧,可面对这种局面,一时间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暂时只能把原因归咎在神秘的永安酒楼上面。 “天色已暗,明日就是苏家的比武招亲。” “先不管了,总之!这笔横財先放著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念及至此。 许知易將这些礼品重新收进储物戒中,戴在另一只手上。 两个储物戒,左手是楚天河赠送,满满当当,右手是自己的,空空荡荡。 “唉,惆悵。” ... ... 翌日,清晨。 许知易睡醒,趁著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功夫,就马不停蹄赶往苏家。 刚走出永安酒楼,就碰上一道熟悉身影。 “穆兄?”许知易打声招呼,丝毫不觉得意外。 其实昨天他就猜出来了,这位穆薛仁兄,多半也来自五姓家族。 因为许知易依稀记得,五姓当中,就有一个穆姓! 靖安城难道有大事发生?竟引来这么多条过江龙。 不行。 把苏家的金色品质签到奖励领取了,就得赶紧跑路。 不惹事不怕事,但他也不想沾上麻烦事。 系统就是他最大的机缘,何必再紧巴巴凑上去,爭夺其他机缘呢,那不是傻吗。 “咦?” 穆薛扭头,装作意外,满脸诧异道:“许兄起这么早?” “难道也是为了靖安城苏家设立的比武招亲?” 许知易微微眯起眸子,看见穆薛衣服上的水珠。 清晨雾大,湿气重,在外停留过久,身上就会潮湿。 起码得在外面停留半小时以上。 而穆薛却还在永安酒楼门前,说明...他有意停留,在等候著自己! “穆兄也是?”许知易变相承认,反问道。 穆薛微笑頷首,笑而不语。 心里却在嘀咕: “装啥呀,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当朝皇储!” “恩...大概率是女帝的弟弟之类的。” “近亲怎么可能参赛呢,多半是来观礼,或者充当裁判。” 昨天,穆薛一直在观察,目送著楚天河带著左青进入顶层。 等楚天河再次出现时,神情恍惚,眼里潜藏著惊悸之色。 左青脖颈处还染著大片血跡。 就连楚天河戴著的三个储物戒指,都消失了一个。 无需刻意查探,穆薛稍微脑补一番,就推测出前因后果。 穆薛心情不错。 昨天和这位仁兄相处不错,肯定留下了好印象,说不定对此次爭夺帝君宝座有好处! 毕竟,这位大概率是充当裁判角色的。 想成为大乾帝君,女帝的相公,不光要实力和天赋,还需要考察各方面综合素质。 比武招亲只能检测实力高低,却测不出其他方面。 这就需要一些裁判,暗中考察参赛选手! 穆薛越想越是兴奋。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 许知易望著前者莫名红润的脸颊,瞳孔收缩,悄悄退后几步。 尼玛,什么情况。 这廝怎么看著我就兴奋起来了,该不会是男同吧。 “咳咳...” 就在这时。 又一道身影从旁边走来,假装咳嗽几声,吸引注意。 许知易扭头看去。 赫然是楚天河,当然也看见他身上潮湿的水汽。 “楚兄该不会,也是准备参加苏家的招亲比武吧?”许知易蹙眉问道。 楚天河笑著点头:“没错,吾必夺得头筹。” 哼哼! 別以为我老楚不知道,你就是裁判对吧。 且看看我的无敌自信,是不是很加分?嗯!? 许知易有些纳闷,问道: “我记得你出身五姓家族的楚家,为何不辞辛苦,跑来靖安城,参加一个小门小户的比武招亲?” “难道是这苏家小姐美若天仙?” 楚天河精神一紧,振奋起来。 是提问! 考官提问了! 表现时候来了! “我觉得吧,出身寒微不是耻辱,小家族又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为心爱之人,就算是个小门小户,我也愿意护她一生周全!”楚天河清清嗓子,表情肃穆,朗声说道。 嗓音圆润,鏗鏘有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发表获奖感言呢。 穆薛皱眉,不著痕跡打量一眼楚天河,心里暗暗著急。 咋回事。 考官怎么不问问我呢? 给我点表现机会啊! 等待半晌,见许知易迟迟不搭理他,穆薛心下一狠,说道: “我觉得楚兄说的不对。” “世间哪有三六九等,都是为大乾百姓服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担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职责,我想娶苏家小姐,不为其他,只为服务大乾子民!” 许知易:? 眼里满怀慈爱的瞥一眼穆薛。 这孩子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娶妻和服务百姓有一毛钱关係吗? 另外啊,我问你了吗?你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傻卵。 许知易大为头疼。 两个不要脸的杂种,都是情敌了,还说的冠冕堂皇的。 待会上台打不死你们! 靠背了。 第9章 他是我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靖安城,苏家。 门前搭建起宽大擂台,以墨玉石为砖,足有五六米高。 擂台上铺就“天品”阵法,哪怕臻象宗师都无法轻鬆毁坏。 此时。 已经有几百上千人围观,观看这场比武招亲大会。 苏家在靖安城向来神秘低调,城里百姓对苏家都不甚了解,最近突然宣布比武招亲,自然引人注目。 许知易与穆薛、楚天河三人一同抵达,他们心里都很振奋。 前者,目绽奇异光晕,整个苏家呈现璀璨金芒。 心心念念的签到奖励近在咫尺,只需打进前三名,就能进入苏家进行签到。 后二者,自然是期盼大乾帝君位置。 “咦?” 忽地。 许知易发出轻疑声,侧头望著人群中一道身影,喊道:“苏木?” “你怎么也来了。” 人群中,比美人还俊俏的苏木格外显眼,一袭白衣鹤立鸡群。 苏木提著一柄剑,取名为“蝉鸣”,这是许知易赠送她的那一柄。 “怎么,只准你参与比武招亲,不允许我掺和一脚?”苏牧婉心情非常糟糕,语气不善。 多日未曾寻到太上皇,她没办法阻止这场闹剧。 眼看著这场针对自己的鸿门宴,甚至都引起五姓家族关注。 苏牧婉已经无暇担心兄弟情变质。 她不清楚许知易真正实力,但在五姓家族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 相比起兄弟情变质,苏牧婉更担心被五姓家族夺得头筹。 说话间。 苏牧婉瞥见跟在许知易身后的两人,姿態恭敬,宛若两个小弟。 “穆家六公子、楚家三公子...” “他们怎么会和许知易搅合在一起?” 苏牧婉深吸口气,情绪出现一丝波澜,道:“你最好离那两个人远点。” 许知易一愣,回头看向穆薛和楚天河。 穆薛和楚天河虽见过当朝女帝,但也没认出女扮男装后的苏牧婉。 “许兄。”穆薛蹙眉,悄声问道:“这是男是女?” 若是女人,为何如此『平平无奇』。 若是男人,怎么生的比女人还好看? 许知易哈哈一笑,道: “二弟掏出比你的都大,你说是男是女?” “喂!” 苏牧婉眼底闪过一丝羞恼,瞪著许知易,道:“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男的? 穆薛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冷冷盯著苏牧婉,说道: “你瞧不起我不要紧,却不能对许兄出言不逊,小心祸从口出。” 楚天河还沉浸在苏牧婉惊世容顏中无法自拔,陡然听见穆薛一番话,立刻醒神。 心里暗骂:玛德!真不要脸,任何拍马屁的机会都不放过。 “我警告你,许兄弟乃是我的手足兄弟,倘若你再敢对许兄不敬,小心我的拳头不长眼。”楚天河喝道。 虽然有点可惜苏木是个带把的汉子。 可在大乾帝君位置面前,一点顏面一点情绪,都不能动摇决心。 许知易心里著实纳闷,不理解这两人脑迴路。 爭著抢著拍他马屁。 “二位,你们可能误会了。”许知易连忙站出来解围,笑道: “这位是苏木,我最好的兄弟。” “只不过经常拌嘴,喜欢互懟。” 闻言。 穆薛和楚天河同时一惊。 苏姓!手足兄弟!? 又一位皇储!又一位考官! 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悸动。 没想到这场帝君大位爭夺战,竟如此凶险,明里暗里的考核这么多! “抱歉,不慎冒犯,还望苏木兄弟海涵。”穆薛鞠躬作揖。 楚天河乾脆拔出一颗储物戒指,豪气万丈递过去,道: “冒犯之罪,当为赔礼,还请苏木兄见谅。” 见此情形。 许知易微微挑眉,又送一个储物戒指? 这种送礼方式还真是新奇。 心里暗暗琢磨,许知易摩挲著左手上的储物戒,想道:“难道是我多虑了?” “五姓家族的子弟都是一群傻白甜?” 不然没法解释啊。 另一边。 苏牧婉陷入冗久沉默,望著穆家六公子,楚家三公子这副態度,一时没反应过来。 呃... 什么情况? “你们这是?”苏牧婉不解问道。 楚天河诚恳道:“多亏许兄提醒,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点心意,是对刚才冒犯的赔礼。” 赔礼,道歉... 这还是名满京华的紈絝子弟吗。 苏牧婉不留痕跡看一眼许知易,有些震惊。 这傢伙到底怎么办到的,竟將两位大少收拾的服服帖帖。 要知道,楚天河是一位大乾法律都敢藐视践踏的紈絝少爷。 楚家家族都没办法纠正他的毛病。 许知易一句话就能让这两人立刻转变態度,太不可思议了。 楚天河为人不必多说。 最让苏牧婉感到意外的是穆薛,传闻中,这位可是谦谦公子。 今日一见,大感失望。 前倨后恭的態度令人不齿。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苏木看一眼许知易,不咸不淡说道,旋即转身走到一旁无人地方。 许知易冲楚天河、穆薛二人微微一笑,道:“二位,先行告辞。” 二人受宠若惊,赶忙回道:“许兄自便。” ... ... 许知易刚跟过来。 苏牧婉扭头望著前者,道: “你见过苏家大小姐吗?” “没。”许知易摇头。 苏牧婉眸光闪烁,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参加这场比武招亲?” 许知易摩挲下巴,斟酌言辞: “为了前程?” “嗯。” “可以这么说。” 说到这里,许知易如梦初醒。 一把搂住苏牧婉肩膀,凑脸过去,挤眉弄眼道:“没看出来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不是老实人吶,想娶苏家小姐?” “怕我跟你爭夺?” 苏牧婉张了张嘴,甚至忘记挣脱许知易的猪蹄子,半晌没接上话。 许知易哈哈一笑: “放心吧!” “作为兄弟,岂能跟你爭抢,我只爭前三,不夺头筹。” 苏牧婉一愣。 只爭前三? 合著这傢伙是看中了前几名的奖励。 不知为何,苏牧婉既好笑,又莫名失落,这些情绪一闪而逝。 “对了。” “你老实跟我说,靖安城苏家,跟你有没有关係?”许知易紧盯著苏牧婉的眼睛,淡笑著问道。 苏木也姓苏,且在靖安城有產业,怎么看都和苏家有关联。 闻言。 苏牧婉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直视许知易眼睛,一把挣脱他的手,拉开一段距离,道: “怎...怎么可能。” “我若是靖安城苏家之人,干嘛还要来比武招亲?” 第10章 崩溃的京城恶少 待到日出东方,破晓第一缕晨曦洒满大地。 苏家府邸大门洞开,一行黑衣劲装修行者,分列两排,鱼贯而出。 看起来像是苏家的护卫。 许知易与苏木並肩而立,望著这一幕。 “清一色烽火境修士!”许知易咂舌不已。 好阔的手笔! 苏牧婉偷偷撇嘴,这才哪到哪,若非为掩盖真相,一群臻象宗师都能给你找来。 许土包子! 一位耄耋之年老者,步伐稳健走上擂台,朗声道: “老夫洪远道,苏家管事,主持这场比武招亲大会。” “今,苏家招亲,以比武择优。” “请诸位报名参赛的选手谨记,排名固然重要,却也不是唯一考量,苏家会派遣专人暗中监督,各方面品质素养,皆是重要標准。” 上百位参赛选手皆有躁动。 武力並非唯一標准? 这苏家要求还真多。 “果然!”穆薛和楚天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不远处的许知易。 二人心里暗暗窃喜。 没想到吧! 咱已经提前笼络好考官了!领先所有人一大步! “此次比武招亲,要求是二十五岁以下青年,臻象境以下修士。”洪远道朗声宣布,道: “本次比武以抽籤方式进行。” “请诸位选手登台!” 话音落下。 上百位年轻人意气风发,明里暗里相互较劲,比谁走的更有气势,比谁衣服更加华丽。 待一百多位选手尽数登台。 楚天河左右四顾,扫视台下人群,疑惑自语:“许知易人呢?” 说著,楚天河不禁看向穆薛,正欲询问,却发现穆薛正两眼发直,看著擂台左手边,嘴巴张成o型。 “怎么了?”楚天河疑惑,寻著穆薛视线方向看过去。 下一刻。 擂台上爆发一声惊呼:“臥槽!” 眾人纷纷投去目光,就连洪远道都蹙眉望去。 只见楚天河满脸愕然,死死盯著矗立擂台上的许知易、苏木。 啥情况?! 这俩人不是皇储吗,怎么也来参赛。 近亲这种事,大乾律法明確禁止的啊! “这位选手,请勿喧譁。”洪远道提醒道。 楚天河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態,收拾好情绪,低头看不清表情。 这一瞬间。 二人都很懵逼,脑袋里一团乱麻。 “难道...误会了?许知易根本不是皇储!?”楚天河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草!! 念及至此,楚天河再也无法忍受,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 回想起此前经过,楚天河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丟人! 他妈的太丟人了! “小子,你根本不是苏家之人对吗?”楚天河嘴巴微动,传音入密。 细微声音隔空传入许知易耳中。 闻言。 许知易茫然眨眼,看向楚天河,发现他正满脸杀意,恶狠狠瞪著自己。 “废话,近亲这种事,大乾律法明確禁止。”许知易传音回復,同时翻个白眼。 日啊! 得知真相的楚天河,简直无法承受,险些一口老血吐出,眼睛都红了。 送出无数珍宝就不提了。 关键是,他丟尽了京城恶少的名声! 不仅险些杀死左青,还和穆薛像煞笔一样爭抢著拍马屁。 往事不堪回首,宛若两个小丑! “小子,你死定了!”楚天河传音道,嗓音冰冷,杀意满眶。 穆薛也推测出真相,表情无比难看,像是生吞一坨粑粑似的。 但他很稳重,没有选择当场发作。 许知易:“???” 茫然,迷惑... 谁能告诉我,发深神魔事了? 前一秒还哥俩好,怎么忽然就翻脸,属狗的吗哥们。 “煞笔。”许知易一时没想通,祖传国粹进行问候。 苏牧婉一直在侧眸关注著许知易。 感知到特殊波动,便偷偷截取二人对话。 身为当朝女帝,从娘胎里就被各种天材地宝蕴养,二十年苦修,如今的她,已是大乾最年轻的“化虹境”顶尖强者! 截取许知易和楚天河的对话,简直轻而易举。 扑哧! 苏牧婉不禁一笑,瞬间让台下许多少女红了脸,看呆一群热血少年郎。 女的狂热,男的嫉妒。 许知易懒得搭理楚天河那个疯狗,一边倾听著洪远道的开场白,一边偷偷用手肘懟苏木,小声道: “笑啥呢。” “瞧瞧你,这一笑起来,那些女的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男的都在怀疑人生,全被你掰弯了。” “依我看啊,也別费劲比武招亲了,你直接对著苏家那位大小姐展顏一笑,这乘龙快婿不就直接定下了吗。” 苏牧婉笑容一滯,冷眸横瞥,吐出一个字: “滚。” 许知易耸耸肩,不再多说。 反正他说的都是实话。 自家兄弟在顏值方面,完全就是天上神仙级別,任谁来了,只消看一眼,立刻好感度拉满。 无人能挡! ... ... 与此同时。 洪远道一番冗长发言结束,扫视一眾参赛选手,目光却在许知易身上,微微停顿那么一瞬,继而不留痕跡转移目光。 这就是太上皇钦点的帝君人选吗。 嗯,保送了! 这次比武招亲大会,看似浩浩荡荡,吸引来五姓家族高层重视,不惜派人爭夺。 实际上... 都是空谈而已。 毕竟这个戏台子,都是专门为许知易一人搭建。 原因无他。 许知易是自当朝女帝出生以来,第一个与她走近的年轻异性。 天赋、见识只是锦上添,女帝喜欢,比任何標准都重要! 哪怕是个废物,有大乾皇室撑腰,野鸡都能给你整成凤凰。 若没有女帝好感度加持,就算寻来一位天纵奇才,逼迫成婚,估计也会被女帝立刻刺杀。 但许知易就没这个担忧。 太上皇从小看著女帝长大,知道女帝性情,她绝对不会杀许知易。 並且。 经过调查。 苏牧婉和许知易相知相识的过程,充满了曲折,有一段浓厚的...兄弟情。 “招亲比武现在开始,请诸位选手抽籤!”洪远道朗声道,嘴角噙著笑意。 心里暗暗想道: 小伙子,你就把心揣肚子里面,帝君位置有老奴和太上皇护送,保准你顺顺利利的! 第11章 当代剑首——顾摧城 比武抽籤开始。 眾人依次从竹筒里抽出签子,按照规矩,排列对手。 轮到许知易时。 洪远道笑眯眯的,意味深长打量著他,道:“小伙子当真一表人才,老夫看好你哦。” 许知易相貌俊朗,犹如刀雕斧凿般稜角分明脸庞,剑眉星目。 单凭长相,仅在苏木之下。 “呵呵,承你吉言。”许知易没太在意,纯当恭维。 可当他拿起签子一看。 ——【121號】... 排名最末,没有对手。 轮空! “这么幸运吗?”许知易大感意外。 唯一的轮空名额,竟落在他的头上。 洪远道笑道:“运气也是考量综合素质的一部分,你的评分又涨了。” “这也行?”许知易嘴角抽搐。 是不是太儿戏了。 ... ... 与此同时。 距离擂台百米外,一间茶铺里面。 苏昭烈品茗著茶水,眯眼望著擂台方向,喃喃自语道: “乖女儿啊,別以为登基帝位,就能藐视父威,想破坏这场比武招亲大会吗,你还是太嫩了些。” 说著。 苏昭烈对著旁边虚空说道: “客人请来了吗?” 一名身穿鱼龙服“御廷卫”突然出现,单膝跪地,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回稟太上皇。” “消息已经送到“浩然剑宗”,根据探查,他们已经派出当代剑首——顾摧城,前来参加这场大会。” “顾摧城已经乔装打扮,身在大会中。” 御廷卫手指擂台上其中一道身影,看起来是个相貌平平的青年,斜挎一柄青铜剑。 闻听此言,苏昭烈露出笑意,微微頷首: “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太上皇!” 御廷卫起身退走。 苏昭烈笑意愈浓。 “浩然剑宗”乃五姓八宗的其中一宗。 当代剑首——顾摧城,位於臻象境中期,號称同境界无敌。 此人前来,定然准备万全。 隱藏修为是最基本的,有“浩然剑宗”托底,寻常高手根本看不出虚实。 再者。 顾摧城斜挎的那柄青铜古剑... “浩然剑宗的三柄镇宗仙剑之一。”苏昭烈隔空打量,道:““青冥剑”。” 青冥剑配上当代剑首的含金量。 再加上擂台规矩限制,参赛者必须是臻象境以下。 这些隱藏修为的过江龙,包括女帝苏牧婉在內,都要竭力压制修为。 打起来肯定束手束脚,发挥不出正常水平。 “嗯...还是不保险。”苏昭烈蹙眉,自言自语: “哪怕“浩然剑宗”那堆老骨头出马,都不一定能稳贏牧婉这丫头,当代剑首厉害是厉害,可没办法打败她。” “看来...” “需要老夫使点手段才行,让这丫头无缘前三名。” 没错。 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就是用来阻击苏牧婉的一柄利刃。 ... ... 比武招亲大会开始。 选手们逐一登台,大多数来自靖安城附近的俊彦,实力最高者不超过烽火境后期。 许知易坐在台下观看,几次皱眉。 “不对!这些参赛选手里面,起码有七八个人隱藏了修为!” 隱藏修为的那些人,观其仪容仪表,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难道... 都是来自五姓八宗的天才!? 甚至,其中有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他的真实境界,就连许知易都无法看穿。 许知易眼睛微微瞪大,隱约察觉到不妙。 “这苏家到底什么来头?怎能吸引来这么多天才赴会。” 苏牧婉就坐在他旁边,因为还没轮到她上场。 “据我所知,苏家的主人,与大乾皇室有些关联。”苏牧婉解释一句。 许知易蹙眉不语。 皇室... 身为穿越者,他清楚知道皇家水深莫测,想要安安稳稳修行,绝不能和皇室扯上关係。 “是朝堂的袞袞诸公,亦或者女帝陛下的皇亲国戚?”许知易好奇询问。 苏牧婉淡然一笑,將许知易的微表情尽收眼底,道:“后者。” 皇亲国戚! 难怪吸引来如此多天才赴会。 敢情是高门大户啊。 “这等尊贵,为何还要比武招亲?想要求娶苏家大小姐的青年才俊,恐怕能从京城排到靖安城吧。”许知易疑惑道。 苏牧婉耸耸肩,装作不在意道:“那谁知道呢。” 许知易深吸口气,淡然道: “算了,与我无关。” “反正我也没想娶妻,更不想和皇室有一毛钱关係,挣个前三名就功成身退。” 苏牧婉欣慰的拍拍许知易肩膀,道:“你能有此志!我很满意。” 许知易翻个白眼:“你是怕我跟你抢媳妇吧。” “滚。”苏牧婉立刻黑脸。 终於。 当第一场比武进行到中旬。 来自五姓家族——楚家的三少爷,楚天河登场了。 面对一位烽火境初期修士,楚天河不费吹灰之力,三下五除二,就將对手碾压,一脚踹在对手胸口,將其踹出擂台,笔直砸飞。 “楚天河胜!”洪远道朗声宣布。 隨后。 穆薛依次登场,轻鬆取胜,悠然瀟洒的退下。 “穆薛胜!” ... “李望胜!” “林拒北胜!” “王敬胜!” ... 许知易默默看著,望著那些隱藏修为的傢伙轻鬆取胜,听见他们的姓氏。 当即面色微变。 果然是五姓家族!全都来了! 五姓家族为:楚林李穆王,眼下都凑齐。 下一刻。 那位相貌平平,斜挎青铜古剑的青年登场,他的对手是一位烽火境后期修士。 “在下李乾坤。”李乾坤,同样来自五姓家族的李家。 顾摧城面色冷漠,淡然道:“顾崔。”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顾摧城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两指併拢,隔空一指点出。 剑指绽放利芒。 百丈擂台訇然剧震! 坚不可摧的地面,瞬间被犁出一道沟壑。 李乾坤甚至没反应过来,茫然呆滯,伸手触摸额头,却见手里一滩血跡。 “破皮了...”李乾坤惊恐万分,后怕不已。 这位顾姓青年,显然是留手了,否则他必死无疑。 “我败了。”李乾坤黯然失色,但没过多怨言。 霎时间,全场皆寂。 观眾都被嚇呆了。 来自五姓家族的天才,个个面色凝重。 “好强!”楚天河惊悚道。 剑未出鞘,仅一指败敌,何等恐怖! 第12章 第二轮抽籤,太上皇邀请 在无数人崇拜敬畏目光中,顾摧城宠辱不惊。 当他落座时。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过往。 “女帝...” 他从小生在帝京城,父亲乃朝廷高官,乃二品大官! 顾摧城幼年时就见过苏牧婉,可谓一见钟情,奈何命运捉弄。 十岁那年,父亲被查出贪污腐败,被毒酒赐死,家產全部没收充公,母亲悲痛欲绝,吊死房梁。 年幼的顾摧城被驱赶出帝京城,从此无缘再见女帝。 当然。 顾摧城心里也清楚,哪怕命运改写,他继续留在帝京城,也无法走进女帝心里。 “十年!” “这一天我等待了十年,自从拜入浩然剑宗,我一步步爬到当代剑首位置,待我突破“化虹境”,就能继承宗主之位。” “现在的我,是不是配得上你呢。” “牧婉。” 顾摧城眸光悠远,望著苏家府邸,拳头悄然紧握。 这场比武招亲头筹,他势在必得! 为此,顾摧城不惜恳请剑宗老祖,批准允许手持“青冥剑”参赛。 “青冥剑,超越天品的神剑。”顾摧城抚摸青铜古剑,低声道:“助我圆此生夙愿吧。” ... ... 一上午过去。 第一轮初赛完毕,直接淘汰將近一半人选。 苏木运气不错,对手是个烽火境初期,被他十招挫败。 一百二十一位参赛者只剩下六十一位。 “第二轮抽籤,吃过午膳,下午继续。”洪远道登上擂台,摆出竹筒签子。 落败者显得落寞,优胜者愈发振奋,斗志昂扬。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许知易跟隨剩余参赛者上台抽籤,途径楚天河时,后者阴森森一笑,传音道: “小子,初赛让你侥倖躲过一劫,我就不信,这次还能让你轮空。” “祈祷別碰上我吧,否则,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楚天河是个睚眥必报之人。 更何况蒙受如此大辱,心里早就把许知易看做一个死人。 “疯狗。”许知易感到莫名其妙,直接骂回去。 “且看你能硬气到几时。”楚天河冷笑。 穆薛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许知易一眼,径直擦肩而过。 “三十二號,我的对手是...三十三號。”穆薛抽出签子一看,环顾四周,想看看谁是那个幸运儿。 目光扫视,却停顿在许知易身上。 穆薛望著许知易手里的签子,上面赫然写著“三十三號”。 “呵...”穆薛笑了。 冤家路窄。 穆薛一句狠话没说,无言便是最大的轻蔑。 “整残他,我付你报酬,把我那一份也算上。”楚天河直接衝著穆薛说道。 帝君爭夺战现场,杀人他们不敢,可失手打残废,完全在情理之中。 比武肯定会见血,谁也不能保证全须全尾退场,否则还叫什么比武。 穆薛轻轻点头,算是应下。 “我是二十號,对手就是二十一號...”楚天河也在寻找自己的对手。 苏牧婉低头望著手里竹籤。 二十一號。 “真是有意思。”楚天河粲然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犹如鹰隼般注视著苏木。 在楚天河黑名单上,恰好就有苏木。 冤家两两相对,可不有意思吗? 苏牧婉懒得搭理这个跳樑小丑,微微蹙眉,心里暗暗想道: “有问题。” “定是太上皇在暗箱操作。” 苏牧婉有些头疼。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她家里的一老,是个活宝! 直到如今,苏牧婉都没想通,太上皇心仪人选到底是谁。 她有想过许知易,可不能確定。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太上皇,只要抓住他,我就能终结这场闹剧!”苏牧婉暗暗想道。 第二轮比武,下午才会开始。 趁著午膳时间,再爭取找找看! “我有点事处理,午膳就不和你一起了。”苏牧婉向许知易告知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许知易挠挠头,撇嘴自语:“神神秘秘的,这个闷骚该不会真要去见苏家大小姐,企图以姿色俘获芳心吧。” 不过许知易也习惯了。 苏木总是神神秘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向来如此。 ... ... 许知易步行前往永安酒楼。 免费的永远是最香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无分文,只能蹭免费的。 “小二,好酒好肉都来一份!”许知易进门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家阔少。 引来许多人侧目。 楚天河与穆薛也回到永安酒楼吃饭,见到许知易如此装13,皆不屑轻哼。 又在装逼! 先前他们就是被许知易这么矇骗的,还以为是当朝皇储,结果啥也不是!给他们唬的一愣一愣。 “呦,是许爷啊!”掌柜的见到来人,当即招呼道:“您无需点菜,贵宾包厢里面,有客人在等您呢。” 贵宾包厢,客人? 许知易愣住,问道:“是谁?” 掌柜的莞尔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老熟人。” 许知易点点头,道:“带路吧。” 忽地。 一道微风拂面,从背后席来。 苍老嗓音响起:“许公子,请跟老奴走。” 许知易眉头狂跳,面色不变,微微扭头看去,身后竟不知何时站著一个眼眸阴森的老人,看起来充满阴气,活像个鬼魅。 靠近一尺范围,他竟毫无察觉! 高手! 起码是臻象宗师! “走吧。”许知易眸光微闪,跟隨这位老人前往顶层包厢。 ... ... 而这一幕,恰好被穆薛、楚天河尽收眼底。 二人相互对视,不禁惶恐。 楚天河疯狂吞咽口水,有些悚然:“刚才那位老人家,你看清楚了吗?” 穆薛额头渗出冷汗,微微点头: “看...看见了。” 禁宫第一高手,林貂寺!! 楚天河面无人色,嘴唇苍白,颤声道:“穆兄,你说...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假如许知易一直都是皇储,姓名也是假的,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穆薛满嘴苦涩,頷首道: “有的...” “谁说参赛就一定要娶女帝啊,说不定这也是一个考核题目,故意为之,籍此来考察你我心性呢。” 楚天河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家族可是给他下达死命令,必须夺得招亲头筹,否则回去要被家法伺候。 万万不能搞砸了! 林貂寺的出现,给他们二人心灵带来无比巨大的衝击。 能让林貂寺恭敬接待,当今,除了皇储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我觉得...”楚天河颤声道:“咱们是不是要补救一下。” 再回想起上午时候。 他和穆薛刚放完狠话、表明誓不罢休態度,就立马抽籤和许知易、苏木碰上。 现在想来,这会不会是想让他们俩出局了。 第13章 帝君位置非他莫属 永安酒楼顶层。 苏昭烈鬚髮梳理的板板正正,一袭靛蓝色丝绸衣袍,衬托的他无比威严。 包厢內。 檀香裊裊,沁人心脾。 “老人家,竟是你?”许知易推门而入,侧眸以余光注视著林貂寺恭敬关上房门。 再见到苏昭烈,他已不復当初的邋遢形象。 “坐。”苏昭烈笑著说道。 他正在研磨茶叶,製成粉末,辅以一些草药,以滚烫热水浸泡,然后滤干,再用温水泡上。 手法老道,颇有讲究。 “尝尝看,苦但不涩口。”苏昭烈说道:“品茶如品人生,入口微苦,而后甘甜。” 许知易施施然坐下,也不拘束,端起茶盏浅尝輒止,頷首道: “不错。” “老先生,相识半月,还未请教过尊讳。” 苏昭烈坦然道:“姓苏,名昭烈。” 他不担心暴露太上皇身份。 普罗大眾,乃至於朝堂高官,其实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唯有五姓八宗的高层,以及皇室核心圈层,才有资格知晓。 苏昭烈... 好名字。 许知易微眯起眼眸,道:“想必您就是苏家的家主吧。” 苏昭烈丝毫不觉得意外,淡然点头: “不错。” 果然! 许知易心中大定,知道对方身份,就不会太过担忧。 “您有意接近我,是为考察良婿?”许知易一边喝茶,不动声色问道。 苏昭烈继续点头。 他知道许知易聪慧,能够推测出这些东西,並不意外。 反而,倘若许知易依旧懵懵懂懂,苏昭烈就要感到失望。 其他任何东西,凭藉皇室的能量,都能后天进行弥补。 聪慧和愚笨却是无法改变。 许知易深吸口气,隱隱猜测出真相,继而追问: “苏家是皇亲国戚?” “算是吧。”苏昭烈模稜两可回答。 许知易眉头顿时舒展。 难怪苏家府邸是金色品质的签到地点,原来大有来头,並非普通人家! 沾染大乾王朝的气运,能不尊贵吗。 这下子,许知易对大乾皇宫愈发期待了,仅仅是皇亲国戚,就有金色品质,那么金鑾殿、尚书房这些深受王朝气运滋润的地方,岂不是有红色品质,甚至更高!? “问了这么多,你能回答老夫一个问题吗?”苏昭烈点燃一根菸捲。 和前世的香菸区別不大。 都是用特殊的草本植物製作而成。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菸草这玩意,只有高门大户才有资格抽,属於权利地位的象徵,普通人有钱都没处买。 市面上也不会流通,只有经过王朝批准,在自家种植製作,严令禁止流通买卖。 有这种规定的缘由,是因为普通人家很难走出修行者,身体素质普遍较差,修行者就不同,完全可以过滤掉这点负面伤害。 烟雾繚绕。 浓稠雾气后面,一双鹰隼般锐利双眸,紧紧盯著许知易,道: “你对皇室的感官如何?” 许知易心中微惊。 这是看中我了? 再联想到和苏昭烈相识过程,越想越觉得刻意。 莫非从一开始,苏昭烈就想把自己纳为苏家的金龟婿? 可我啥也不是啊。 明面上才堪堪烽火境初期实力,凡俗眼里称得上强者,但在苏家这等庞然大物面前,只能说一般般,不算优秀。 “老先生,晚辈出身寒微,天赋中规中矩,各方麵条件都只能说是勉强及格,配不上皇亲国戚駙马的身份。”许知易委婉告知。 他可不想和皇室扯上一毛钱关係。 “你可不简单,別想矇骗老夫。”苏昭烈摇头,轻笑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 “看似烽火境初期,实际上,应当使用一项特別高明的敛息术隱藏修为了,起码不低於烽火境后期。” “一介散修,无依无靠,凭藉自身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 “说实话,这世上没几个人比你天赋高。” 俗话说穷文富武,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若想修行,除非家底殷实,否则很难有所成就。 你埋头苦干一整年,榨乾潜力得来的修行成果,也比不上富家子弟隨便一株天材地宝效果好。 怎么比? 当然,还有例外,那就是天赋卓绝者! 许知易下意识眯起眼睛。 好厉害! 不愧是皇亲国戚的家族。 不过老人家,您的预期还是低了,顶多十天半个月,我必成宗师境! 修行一年的宗师境强者,说出去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苏昭烈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你的各种思维逻辑,都远超这个时代,比如先前你说过的...” “统一论。” “这些都能证明你不是凡俗,足以配得上我苏家。” 许知易不语。 这些理由足够充分,但他总觉得还不够。 真没有其他原因了? 再厉害的天才,也比不上和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联姻带来的收益大。 至於统一论,完全是纸上谈兵,听听就得了,没经过实践的言论,没谁会当真。 “抱歉,恕晚辈拒绝。”许知易依旧摇头。 苏昭烈微微蹙眉。 他没想到许知易抗拒心理如此深重。 原以为暴露冰山一角,能激发年轻人对权利的欲望,从而奋发向上,爭取在比武招亲中夺得头筹。 结果却起到反面效果了。 这让向来运筹帷幄的苏昭烈,一时间竟失去方寸。 看来,此子对皇室很是忌惮。 “那你还要参加比武招亲吗?”苏昭烈问道。 许知易齜牙一笑:“当然!” “夺个前三名,赚点奖励,想必身为皇亲国戚的苏家,也不会介意吧。” 苏昭烈哑然失笑,道: “当然不会。” “行,老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许知易拱手:“告辞。” 目送著许知易推门离去。 林貂寺从门外走进来,关上房门,满脸疑惑道:“他竟拒绝了,太上皇,可您为何一副欣慰模样?” 苏昭烈笑容藏都藏不住,咧嘴笑道: “面对唾手可得的金山银山,却能保持清醒冷静,如此人才,方能配得上帝君之位,我不应该高兴吗?” 林貂寺点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可他拒绝了。” 苏昭烈笑容渐渐收敛,道: “拒绝有用吗?” “我问他想法,是想知道他对皇室的態度,而非是商量。” “帝君人选非他莫属!” 这一刻,苏昭烈仿若一尊帝王,威严如怖,冷眸如电。 帝王裁决,普天之下莫敢不从。 林貂寺犹豫著说道: “老奴觉得,陛下不一定喜欢许知易,更多是当作朋友,如此强硬逼迫,是否会引起陛下不满?” 苏昭烈品一口茶水,淡笑道: “你不懂。” “这丫头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她心里肯定是喜欢许知易的,只不过这份喜欢,並没有占据太多份额,不至於让她昏头。” “再者。” “她其实是一个怯懦的性格,向来不敢面对內心真实的情感。” “若没有我在背后推力,只怕是真要孤独终老了。” 第14章 护夫心切的女帝 午膳时间结束。 第二轮比武如期而至。 比武招亲这等大事,对於娱乐项目比较稀缺的社会,自然格外吸引眼球。 再加上这场比武招亲的特殊性,涌现许多过江龙,不乏烽火境后期修士。 整座靖安城都在关注。 甚至有赌坊为此开设赌盘。 “来来来,买定离手,各方英雄薈萃,且看谁能笑到最后,抱得美人归。”囊家(荷官)高声吆喝。 有人一掷千金,豪气万丈: “百两银锭,买顾崔!” 榜单第一便是顾崔,胜率高达70%! 第二是林拒北,胜率也有50%。 第三是穆薛,胜率40%。 第四楚天河... ... 许知易路过赌坊,进去瞄了一眼,从榜单往下一看,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就连楚天河、穆薛、苏木都榜上有名。 “也是,第一轮我根本没动过手,纯粹的幸运儿。”许知易笑笑没在意。 忽然,他微微一愣。 “真是幸运吗?” “该不会是苏家家主在暗箱操作,故意为之吧。” 许知易蹙眉。 很快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凭啥对你这么上心,你算老几啊。 ... ... 苏家擂台。 洪远道匆匆宣布第二轮比武开始。 来自五姓家族的天骄,都还没相互碰上,面对本土的草根选手,轻而易举便贏得胜利。 许知易打著哈切,提不起半分兴趣。 一群烽火境初期、中期修士打架,在他眼里和菜鸟互啄没啥区別。 苏牧婉无声无息出现,一来就看见许知易旁边空著的座位上,摆放著一个酒葫芦。 占位置。 苏牧婉抿嘴一笑,捡起酒葫芦扔在正在打瞌睡的许知易怀里,恢復清冷表情,道: “別睡了,快要轮到你了。” 许知易揉揉眼睛,见到来者,不禁一乐: “呦,和苏家大小姐私会完了?” 苏牧婉懒得搭理。 这廝喜欢嘴贫,她已经习惯了。 “穆薛实力不弱,起码在烽火境后期,你才初期,若是打不过,赶紧投降认输。”苏牧婉不咸不淡说道: “至於前三名奖励...” 微微一顿。 继而说道:“我替你夺回来。” 许知易感到诧异,手背贴上苏牧婉额头,惊道:“这么贴心,变成暖男了?没发烧啊。” “別老是动手动脚!”苏牧婉一把拍开许知易的手,轻喝道。 就在这时。 洪远道上台宣布:“下一场,二十號对二十一號!” 楚天河与苏木同时起身,前者眼里满是忐忑,忧心忡忡望著许知易和苏木,想攀谈又不敢,颇为尷尬地样子。 苏木则是目不斜视,提起蝉鸣剑,脚尖点地,跨越数十米一步登台。 顿时。 无数赌徒纷纷狂呼起来。 楚天河是胜率榜第四名,赌徒就指望著他搞点钱,自然卖力打气。 全场响彻起楚天河的名字。 见此情形。 “加油!英俊帅气的苏木大哥!我相信你是最棒的!”许知易恬不知耻捧著嘴大喊。 正维持高手风范的苏牧婉,一个踉蹌险些绊倒,尷尬的眼角直抽抽。 这傢伙... 但不知为何,苏牧婉心里涌现一丝別样情绪。 觉得很有意思。 从小到大,她都是充满各种光环,被人寄予厚望,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似见到神明,面上亲近,实则满是距离感。 这种宛若普通人的小幸福和快乐,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或许,这就是小说故事里,大小姐容易被地痞流氓拐走的原因吧。”苏牧婉没来由想著。 本来还十分靦腆的少女们,听见有人率先呼喊,都纷纷放下矜持,爆发山呼海啸的尖叫声: “苏木,加油鸭!” “苏木!输了也不要紧,高岭之固然美丽,山野草也有芳香!” “苏木,我喜欢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 有害羞少女含蓄表白,也有侠女大胆追求。 同时引起无数少年的愤慨。 cnm!这还是人吗,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太犯规了! 裁判呢,有人作弊啊! 那些赌徒呼喊楚天河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 “逆天。”许知易感嘆道:“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高顏值的人永远吃香。” 苏牧婉站在台上,被尬的不轻,有些无措。 以往,她贵为女帝,谁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人生初体验。 感到好笑的同时,苏牧婉不禁莞然一笑。 身在深宫,许多事情根本无法亲身体会,却別有一番滋味。 “来!” “三招內,让你落败。”苏牧婉难得耍起小孩子脾气,霸气侧漏发言,並未拔剑,背起一只手,单手对著楚天河招了招。 楚天河深吸口气,面色认真,传音问道: “你...当真不是皇储?” “不是苏家安排的考官?” 苏牧婉微微摇头:“不是。” 她没说谎,当然不是皇储,她是皇帝! 楚天河心里一丝忐忑情绪落定,不是就好,不是... 就可以肆无忌惮动手了! “既然不是,你就要做好惨败的准备!”楚天河满目狂傲,高声喝道。 烽火境中期实力宣泄,威压全场,將旁边的槐树都吹的摇晃起来。 犹如一场狂风骤雨突至。 “我知道,你定是皇储无疑,被安排来考察五姓子弟的综合素养,但我无意冒犯。” “只要你助我夺得招亲头筹,楚家愿意付出高额报酬,任何要求都能满足你!” “哪怕是皇室成员,想必也无法获取太多稀缺资源吧,比如...楚家可为你提供通往臻象境的全部资源!” 楚天河传音道。 先前许知易被林貂寺恭敬接待的一幕,深深印入他的心中。 无论苏牧婉怎么解释,楚天河都当做是考察题目。 说罢。 五指攥紧,拉扯劲风捏於拳心。 两步踏出,眨眼逼近苏牧婉身前,在她清澈瞳眸里,倒映著一只拳头在逐渐放大。 眼看著就要落实。 “招亲头筹,我势在必得!”楚天河笑容绽放,渐渐狰狞。 就在这时。 苏牧婉缓缓抬眸,眼里满是困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不过...废话太多。” 隨即。 她五指如电,后发先至,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疾如掣电,掠出残影。 眨眼间就一把掐住楚天河脖子,直接提在空中。 “怎么会!?”楚天河骇然失色。 堂堂烽火境后期修士,好似一只旱鸭子般,被苏牧婉轻而易举降服。 “烽火境巔峰!?”楚天河一张脸肿胀成猪肝色,惊恐瞪大双眼,艰难说道。 苏牧婉冷眸注视著楚天河的眼睛,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將许知易和我都废了是吧?” “这笔帐,我一直给你记著呢。” 不给楚天河任何反应时间。 苏牧婉提著楚天河,微微压低身躯,只手將其举过头顶,而后灌输猛力,狠狠砸向擂台地面。 轰隆!!! 占地百丈擂台訇然剧震! 坚不可摧的地面瞬间龟裂,楚天河整个人结结实实砸进地里,刻画出一个人形图案。 咔嚓咔嚓的骨骼断裂声不绝於耳。 全身筋骨寸寸断裂! 噗嗤... 楚天河咳出鲜血,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要说话,可没缓过劲,脑袋一歪直接昏迷过去。 秒杀!! 霎时间,全场死寂无比。 苏牧婉瀟洒起身,没有刻意表现,隨便一个动作都显得流畅自然,可就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洪远道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惊讶情绪,淡然道: “苏木胜!” 台下某处。 苏昭烈笑呵呵衝著林貂寺说道:“你瞧,还没成婚呢,就开始护夫了,你敢说她不喜欢许知易?” 林貂寺吶吶无言。 第15章 让全场少女们尖叫 “怎样?帅吗。” 苏牧婉悠然落座,衝著闷闷不乐的许知易翘起下巴。 “就那样吧,比我差点。”许知易撇嘴。 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这逼装的太大了,还没夺冠呢,台下的鶯鶯燕燕就一副痴相,恨不得把苏木生吞活剥了。 还有一些胆大的妞,不顾矜持,削减脑袋就往他们这边挤,想要和苏木攀谈几句。 奶奶的,风头都被你一个人抢光了。 “嘻~”苏牧婉偷笑。 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越是让许知易吃瘪,她就越开心。 谁让这廝总是拍她屁股。 解气! “喂,我说你能別这么笑吗。”许知易起一身鸡皮疙瘩,满脸嫌弃:“太像娘炮了。” 苏牧婉笑容一僵,狠狠一拳砸在许知易大腿麻筋,皮笑肉不笑:“你能別这么舌毒吗?太像怨妇了。” 与此同时。 隔著数十米远的地方,顾摧城双臂环胸,冷眼注视著苏牧婉,微微蹙眉: “为何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眉宇间隱隱有牧婉的影子。” 旋即又想到苏木是个男性,顾摧城这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思念成疾,见谁都像是你啊。” 很快。 充当裁判的洪远道高声呼喊:“三十號对三十一號,二位请登台!” 顾摧城看一眼手里竹籤,赫然写著三十一號。 没有任何停留。 顾摧城步行登台,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做派。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家,李望。”对手是来自五姓家族的李家,烽火境中期,正满脸警惕的抱拳示意。 李望有意说出“李家”。 希望顾摧城能识相点,主动退让,否则连续打败李家两位选手,无疑等於结仇。 “幼稚。”顾摧城冷笑。 只要我登上帝君之位,何须忌惮你们李家。 想要以家族势力威逼,只能说,不愧是一群废物二代。 “你有种。”李望表情难看起来,听懂了顾摧城的变相拒绝。 现场没人知道顾摧城真实身份,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这般警告。 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地位远比这群人高太多。 只不过五姓家族没有收到太上皇的旨意,不敢派出超越烽火境的强者,只得老老实实遵守规矩。 顾摧城是个例外,用来打败苏牧婉的一把刀。 “剑雨。” 顾摧城依旧未曾拔剑,竖起手掌於眉心处,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厉声喝道: “落!” 明明是艷阳高照。 凭空处却有雨落下。 李望茫然望天,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著那些“雨滴”,在坠落过程中凝聚成一柄柄剑意! 滴雨成剑! 天阶神通! “这是...浩然...”李望惊恐无比,失声喊出。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剑雨就將他贯穿,扎成筛子。 千钧一髮之际,洪远道直接登台,一挥袍袖,驱散剩余的剑雨,取出一枚“地品”疗伤丹药,递进重伤垂死的李望口中。 眼看著命悬一线的李望缓过来,鲜血止住,伤口逐渐癒合,洪远道才鬆口气,蹙眉看向顾摧城,说道: “这只是比武,何须伤人性命。” “呵~” 顾摧城轻蔑一笑,道:“我已尽力克制了,是他太弱。” “弱者妄想参与爭夺,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是为愚蠢。” 洪远道瞪眼,气的想骂人:“你...” 然而,顾摧城可不给他说教的机会,转身走下擂台。 洪远道虽贵为皇室祖宅的管家。 可依旧不被顾摧城放在眼里,他是未来的“浩然剑宗”宗主。 五姓八宗任何一位,都相当於一字並肩王,无惧皇权,更遑论区区一个管家。 这一幕被许知易清楚看见。 “好狂妄。”许知易讶然,继而盯住洪远道,低声道: “隨手挥退剑雨,这份轻鬆写意的姿態,恐怕是一位宗师。” “能让宗师当管家,苏家势力难免过於庞大。” “就不怕引起当朝女帝的忌惮吗。” 苏牧婉没说话。 微眯起眼眸,注视著顾摧城。 浩然剑宗的剑雨神通。 顾崔... 顾摧城! 遥远记忆被唤醒,依稀记得童年记忆中,好像有个討厌鬼,就叫顾摧城来著。 后来顾家被抄,顾摧城流落入浩然剑宗,一路逆袭成为当代剑首。 难不成是他? “境界被刻意掩盖了,还手持“青冥剑”,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父皇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把这种人引过来了,父皇心仪人选,难道就是顾摧城!?” 苏牧婉头疼无比。 破例让臻象境中期的宗师高手,隱藏修为参与进比武招亲。 很难不让苏牧婉怀疑太上皇的用意,是否相中顾摧城为帝君人选。 若真是如此... 苏牧婉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冽杀意。 那就只能提前把麻烦剷除了。 ... ... “下一场,三十二號对三十三號!” 洪远道朗声宣布,覷眼看向台下的许知易,眼里含有期待。 儘管是一条坦途,有太上皇担保。 但不能没有一点坎坷,身为海王祖师爷的太上皇,无比清楚一个道理:越是容易得来的东西,越是不被重视。 所以即使帝君人选已经內定,许知易也不能走的太顺利。 这些五姓八宗的天骄,就是许知易的磨刀石。 “一定要爭气啊,未来的帝君!”洪远道心里暗想。 在洪远道注视下,穆薛和许知易同时起身。 “別逞能。”苏牧婉叮嘱一句。 她知道许知易隱藏了实力,但具体隱藏多少,她没深究,但能推测出一些。 约莫在烽火境巔峰。 境界上比烽火境后期的穆薛略胜一筹,可穆薛毕竟出身五姓家族,傍身各种天材地宝,以及高阶功法神通,能够弥补境界上的一点差距。 “放心吧,绝对比你更帅,我要让全场少女们尖叫。”许知易不甘示弱,以为苏木在挑衅。 好兄弟刚才装一波大的,反手就来一句:別逞能。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必须挣回面子! “让全场少女尖叫?那你应该不能如愿了。”苏牧婉撇嘴。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肯定不能让我尖叫。 第16章 以碾压姿態击败你 许知易掀起衣摆,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凡品精铁直刀。 如瀑黑髮披散,白衣如仙,阔步登台。 穆薛从另一侧相继登上,看著许知易,他嘴唇微动,说道: “许兄,此前有些误会,我被楚天河蒙蔽,从而对你说出一些不当言论,万望见谅。” 说著。 穆薛竟当著眾目睽睽之下,对著许知易躬身行礼。 態度之诚恳,令全场惊讶。 就连来自五姓家族的天骄都不禁发呆。 什么情况。 一上来就行礼道歉,这是想弄啥咧? “胜率榜前三,怎么一点气势没有,丟人吶!” “可恨,我还押注他一锭银子!別血本无归吧。” “这个许知易的是谁?胜率榜上没看见他的名字。” 许多押注穆薛的赌徒,都在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怒骂。 输了不要紧,那是自己看走眼,只能说时运不济,怪不得別人。 可你一上来,打都没打,直接道歉认错,从气势上就弱人一头,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在干嘛呢! 搞黑幕是吧! 穆薛却不理会,说道:“这场比武,我会以最强姿態迎战,道歉只为先前无礼態度,求个谅解,请別放在心上。” 他清楚记得禁宫第一高手林貂寺,恭敬遵请许知易的场景。 心里篤定他就是暗中监考。 活像个开屏孔雀,使劲浑身解数,展现自己迷人的一面。 不卑不亢,有错就认。 这份態度岂不加分,不比楚天河那副威逼利诱做派强得多? 堂堂皇储,岂能看得上你一点利诱,至於威逼,更是下下之选。 当然。 倘若让许知易听见穆薛心声,怕是要大喊一声:別介!你还是利诱吧,身为干部,我想检验一下自己。 “干嘛?”许知易满肚子疑问。 这俩人是有什么毛病吧。 態度像是夏天的气候,时而狂风骤雨,时而阴晴不定的。 “要打就打,废那么多话作甚。”许知易冷声喝道。 对待神经病,他可没心思攀谈。 赶紧装完一波,下去和苏木比较比较才是头等大事。 “我就当许兄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先前的冒犯之举了。”穆薛如沐春风般一笑。 许知易拔刀出鞘,金铁顿响。 刀声就代表他的態度。 先前种种,都別再说了,懒得听!赶紧打完。 “多谢许兄谅解。”穆薛挺直腰杆,五指摊开,指头上分別悬浮一颗圆球。 五颗顏色各异的圆球,分別蕴含著五行之力。 其內潜藏无穷能量,迸发层层灵力涟漪。 “为表诚意,我愿以全部实力,与许兄分个高下,哪怕输了,也无怨无悔。”穆薛说道。 许知易微微頷首,道: “那再好不过。” 在场眾人听完二人对话,顿时譁然。 观眾们议论纷纷: “穆薛道歉,原来不是服软,是为犯的错误赔礼,能屈能伸,真大丈夫也!” “真男人,也就他顺眼一些。” “哈哈!服了,就算赌出去的钱財输光,就凭他这副態度,我也认了!” 观眾们都在为穆薛叫好。 越是天才,往往越是心高气傲,类这种大丈夫,都是当世人杰,天才都不足以形容,最容易俘获人心。 一时间,穆薛的呼声铺天盖地。 根本就没人为许知易呼喊。 忽然,一道嗓音打破喧囂:“许知易!以碾压姿態挫败他,我许你一匹天品灵刀!” 眾人侧目,皆震惊不已。 天品灵刀! 在一些宗门里面,都能当作镇宗之宝了,是谁如此阔气? 却见苏木起身,目光灼灼望著台上的许知易。 “哈哈哈...” “那我就提前为这柄刀附名了!” “就叫——春秋!” 许知易放声大笑,豪迈至极。 伴隨著长笑声,他陡然拔出精铁长刀。 区区凡品,透骨寒光却照破天地! ——《断魄刀法》。 第一重:摄魂! 寒芒如席捲,铺天盖地,向著穆薛倾轧而下。 正如刀法的名字。 摄魂! 此刀一出,如苍天倾覆,世间生灵见之即拜!亡魂皆冒! 心神都要被震撼失守。 穆薛瞪大眼睛,失声道:“又是烽火境巔峰?” 先前苏木暴露修为,便是烽火境巔峰水准,这个许知易也是? 穆薛也不过烽火境后期,相差一个小境界。 “儘管有些意外,但还不足以击败我!” 穆薛怒喝。 悬浮在五指上的灵珠,瞬间飆射出去,盘旋在他身体周围。 “土行珠,垒土成墙!” 暗黄色灵珠爆发威能,原地聚拢沙土,顷刻间堆砌成墙。 嘭! 摄魂刀芒重重劈在土墙上,径直將其一分为二,隨后土崩瓦解。 而摄魂刀也被磨光余力,消散无踪。 “地品刀法...”穆薛蹙眉自语:“已经修炼到了大成,竟如此妖孽?” “火灵珠,燎原百里!” 他再次催动红色灵珠,喷吐出浓稠火海,覆盖百丈擂台,融化了比金铁还坚硬的地面。 然而。 又一道刀光突然出现,直接撕裂了火海。 火海里面,许知易身影宛若战场凶神,一步不退,极其强势姿態缓步而往。 《断魄刀法》第二重:亡神! 凡有神性、灵性,无论死物活物,都要被磨灭。 灵珠喷吐出来的火海,同样蕴含灵性。 直接被一刀磨灭! 亡神刀芒去势不减,径直飆射向穆薛面门。 “这就是大成刀法的威力吗。”穆薛呼吸变得粗重,匆忙催动金行灵珠。 金戈如织! 万千金属矿物从地面被抽出,將苏家府邸门前的道路都破坏的不成样子。 这些金属矿物编织成刀枪斧鉞剑戟等等,阻挡在前路。 然而。 亡神刀芒势如破竹,一路横推,將所有兵器折断。 “挡不住,必须竭尽全力!” 穆薛眼睛都红了,怒吼道: “五行之力,拱卫中枢!” 一瞬间,五颗灵珠滴溜溜旋转,各自迸发出五行之力,在穆薛身周打造出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 嘭! 亡神刀光终於被磨灭殆尽,无力的在一道土墙上留下浅浅痕跡。 “呼...” “总算拦住了,该轮到我了。”穆薛长舒一口气,露出笑顏。 可就在这时。 穆薛仿佛看见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生物,骇然失色。 只见火海中,许知易的身影,践踏燎原百里的火焰,犹如从地狱杀出的战神。 原地留下数道残影。 眨眼间抵达穆薛近前,已经快要融化的精铁直刀,劈碎五行之力。 “说好以碾压姿態击败你,说到做到。”许知易冷眸盯著前者。 手持长刀,架在穆薛脖子上。 割破表皮,渗透丝丝鲜血。 “我...我败了...”穆薛仿佛被抽乾精气神,颓然垂下头,双目空空。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17章 帝君人选的真正標准 籍籍无名的黑马,以两刀落败胜率榜第三名的楚天河。 无数赌徒晃了神,难以置信望著擂台上那道身影。 “何其霸道,真正的碾压姿態,简直太帅了!” “他是谁,怎么会这么强!” “赌坊重新开盘,许知易胜率飆升至第三名,取代了穆薛,仅在林拒北和顾崔之下!” 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宛若六月春桃染红了脸颊。 有时候,气质比顏值更加重要。 苏木容貌方面无人能敌,但缺少一股阳刚之气,许知易则是顏值略逊,却充满大丈夫的无敌自信。 “嘁。”苏牧婉望著在场许多少女在兴奋的呼喊许知易名字,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太舒服。 犹如本该独属於她一人的宝贝。 忽然见了光!被无数人发现,偷来覬覦的目光。 这种被贼盯上的感觉,令苏牧婉有些彆扭。 “如何!”许知易跳下擂台,没去理会一些大家闺秀的拋媚眼,快步走到苏牧婉面前,微挑下巴,问道: “是不是比你帅多了?” 苏牧婉闷闷不乐,冷笑道: “装模作样,有什么好得意的。” “少女们对你的呼声还没我高呢。” 许知易侧耳倾听一番。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顿感无趣。 “你现在也是名声大噪,就算攀不上苏家的高枝,靖安城中很多女孩,都愿意和你来一段美好邂逅,何不趁此机会,早点成家立业?”苏牧婉酸溜溜说道。 许知易摆摆手,道: “瞧你妒忌的,不就是觉得我比你帅吗。” “赶紧收起那副嘴脸,不然我想揍你。” “另外,我可没成婚的打算,身为哥哥,总得先让弟弟抱得美人归,做哥哥的才放心嘛。” 说著,许知易拍著苏牧婉肩膀,一副语重心长口吻。 苏牧婉翻个白眼,心里暗道:“先等我先抱得美人归,那你怕是要孤寡一辈子了。” “餵。”苏牧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忿道:“谁是你弟弟啊,我都二十一了。” “我二十二。”许知易扣扣手指甲,漫不经心说道。 隨口就是暴击。 苏牧婉立时沉默,悄悄捏紧拳头,胸膛上下起伏,劝慰自己: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情绪不稳定容易破功,天品易形术,最忌动怒。 “不,不对!” 耷拉脑袋跪在地上的穆薛,情绪陡然变得狂躁,猩红著眸子,恶狠狠道: “你不是苏家之人,更不是皇储,对吗!?” 落败的穆薛,彻底无缘帝君之位。 这一刻,他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想通了一些问题。 倘若许知易是考官,是当朝皇储,怎能將参赛选手击败?这是不合理的! “你想说什么?” 许知易一头雾水,面色依旧冷峻。 “卑鄙!”穆薛表情狰狞,犹如恶鬼,道: “亏我还假惺惺,跟你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各种捧臭脚,原来你只是个冒牌货!”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办到的...” 穆薛就要顺著话茬说下去。 突然,一道身影闪烁至擂台上,劈掌打晕了穆薛。 此人正是洪远道,他收到太上皇苏昭烈传音指示,为堵住穆薛漏风的嘴,提前防患於未然,直接物理麻醉。 “废话太多,比武时间紧凑,容不得他磨磨唧唧。”洪远道解释一句,提小鸡似的,把穆薛提走。 与此同时。 先前还在为穆薛叫好、称讚的人们,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纷纷不屑唾骂: “呸!原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心里如此阴暗!” “输不起的毛胚货,枉费我先前提你鼓舞,晦气。” “道歉是假,攀附是真,输又输不起,还爱装逼,真是丟人现眼。” “天才就是这幅德行吗?” 就连同为五姓八宗的天骄们,都有些不忍直视,感到非常不耻。 世家子弟或者宗门高徒,虽恃才傲物,但打心里瞧不上穆薛这种『双面人』。 关键是还在眾目睽睽下,被撕破偽装,丟人丟到姥姥家。 丑陋,实在太丑陋了。 ... ... “地品刀法,修炼至大成,不容易啊。”苏昭烈旁观一切,亲眼目睹许知易那两刀的风采。 林貂寺面色凝重起来,低声说道: “世间高深法门很多,但都难在大成,特別是刀剑枪戟一类兵器。” “哪怕是五姓八宗里面的顶级天骄,配合修为高深的老师孜孜教导,才勉强有希望在数年內,將地品刀法修至大成。” “许知易无依无靠,出身寒微,且不论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地品刀法,光凭他这份悟性,就远超很多所谓的天才。” 苏昭烈微微点头,附和道: “不止如此,穆薛实力不容小覷,哪怕在五姓家族的同境界小辈中,他也能排进前十,远非楚天河这类紈絝子弟能比的。” “许知易两刀將其碾压,观其神情姿態,恐怕这还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善於藏拙,有锋芒稜角,心思縝密...” “此子当为潜龙!” 隨著深入了解,慢慢发掘许知易身上的谜团。 带给苏昭烈的惊喜,是一天比一天多,直到今日,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捡到宝了。 “太上皇,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林貂寺眸光闪烁,轻声道。 苏昭烈心情大好,笑道:“但讲无妨。” 林貂寺这才说道: “顾摧城一直覬覦陛下,这次主动前来赴会,还不惜跪请“浩然剑宗”老祖赐予青冥剑傍身。” “儘管太上皇您只是隱晦透露消息,默许顾摧城隱藏修为参与比武招亲,可不能保证他作妖,万一最后真被他夺得头筹...” “是不是不太好收场?” 闻听此言。 苏昭烈沉默半晌,收敛笑意,不怒自威: “那样更好,倘若顾摧城能让陛下折戟沉沙,在同境界击败她,老夫就给他一个机会,和许知易同台竞技。” 林貂寺悚然一惊,不禁看向苏昭烈。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上皇要给顾摧城一个爭夺帝君位置的机会? 可陛下根本不喜欢顾摧城,甚至称得上厌烦,为何要这样做... 苏昭烈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尽在掌握中。” “事前我就让洪远道声明,比武只是重要標准,非唯一標准,就算许知易输了,我也能说他的隱藏分数比较高。” 林貂寺挠挠头,感到汗顏。 裁定帝君人选,岂能如此儿戏,可太上皇一直以来都这么不著调,他也不敢多说。 “若是五姓八宗不信服呢。”林貂寺隱晦提醒。 五姓八宗儼然成了气候,就连楚天河都敢藐视大乾律法,这种藉口太虚,万一激怒了五姓八宗,提出质疑,该如何应对? 苏昭烈面色冷然: “不信...” “有种就让他们反了。” “老夫虽退位多年,但虎颓威犹在!” “五姓八宗覬覦帝君位置,明里暗里攛掇群臣,逼迫陛下立下帝君人选,不就是想籍此控制皇权吗,真当老夫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们既然敢染指苏家皇权,老夫就偏偏要找一个履歷清白,家世乾净的草根!” 林貂寺默默闭上嘴巴,偷偷鬆口气。 看来太上皇没有老糊涂,只是看起来不著调,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貂寺追隨苏昭烈上百年,相互之间,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他知道太上皇相中许知易的原因。 无非有三个: 第一、苏牧婉喜欢。 第二、家底乾净,和五姓八宗无关。 第三、重情重义,淳朴专一。 至於天赋才华之类的,其实都只是锦上添而已,有更好,没有也没关係。 “马上要进决赛了,走吧,隨老夫前去安排一下。”苏昭烈站起身,踱步前往苏家府邸。 林貂寺亦步亦趋跟上。 .... .... .... 第18章 断魄刀法,风雷箭术 第二轮比武招亲在傍晚落幕。 六十多位参赛者,只剩下十位,除去苏木和许知易,剩下的都是来自五姓八宗的天骄。 第三轮比武定在晚上展开。 这一次將决出前三名,当晚就可入住苏家府邸,等待明天一早的决赛。 “剩下的参赛者,基本上都是烽火境中期以上。”许知易在心里盘算,余光扫视,最后锁定在抱剑而立的顾崔身上。 对著苏木说道: “此人有些猫腻。” “一路打过来,从未出过两次手,全部都是一招败敌。” “我怀疑他是宗师级別高手,隱藏修为潜入这场比武招亲。” 原因无他。 顾崔贏得实在太轻鬆了! 许知易半步臻象,箭术、刀法皆大成,寻常宗师境他都能周旋十几招。 可却无法像顾崔一样轻鬆写意,除非暴露实力。 苏牧婉淡然道:“或许吧,皇亲国戚家的小姐,公开招揽良婿,引来臻象境宗师,也不算意外。” 事实上,苏牧婉十分清楚顾崔的实力。 当代剑首,臻象中期! 同境界中的翘楚。 前十名中,唯有自己才能终结顾崔,否则这场比武招亲的胜利果实,必將属於顾崔!谁也挡不住。 当晚。 第三轮比武,前十强角逐决赛席位,如火如荼打响。 靖安城里观眾越聚越多,整个场地人满为患,黑压压都是人头。 洪远道照旧取出竹筒,让剩余人进行抽籤。 “十號。” “我的对手是...” 许知易看一眼竹籤上数字,抬眸环顾,寻常自己的对手。 当目光停留林拒北身上,他也在看著许知易。 两道目光微微碰撞,一触即分。 全场肃静,所有人心情都紧张起来。 “第三轮,第一场!” “许知易对林拒北!” 譁然声响起。 开门红,第一场就是胜率榜前三名的对决。 中途杀出来的黑马,与常胜將军林拒北。 苏牧婉郑重其色,提醒道: “小心。” “林拒北是烽火境巔峰,出身五姓家族的林家,擅长使枪。” “他修行的功法...” 许知易抬手打断,长身而起,笑著摇摇头: “我需要的是堂堂正正一战,作弊这种事就免了,无论他是谁,出身如何,但既然是擂台上公平决斗,我理应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苏牧婉將悬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略显失神的望著前者。 柔和月光洒在许知易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目光如炬,嘴角微微上扬,噙著浅浅的笑意。 他有一副侠义傲骨,这点苏牧婉一直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许知易的性格,他们俩才能成为知己朋友。 想到这里。 苏牧婉记忆被拉回一年前,追忆起过往,不自觉泛起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好好表现,別待会又被我抢走风头。”苏牧婉说道。 ... ... 林拒北一袭劲装,提杆“地品”黑鳞枪,束起一根辫子耷在背后。 “林家,林拒北。” “散修,许知易。” 二人拱手见礼,而后挺直胸膛,都紧盯著对方眼睛,一动也不动。 许知易那柄精铁直刀已然报废,无奈,只能取出签到奖励的“地品”灵刀。 呼... 在阴影覆盖中的樺树被风吹沙沙作响,宛若深山老鬼,正张牙舞爪。 在场眾人,无不提心弔胆,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漏细节。 凡俗人间,烽火境巔峰修士,已然是了不起的顶级高手,自然都想籍此机会观摩一番。 刺啦! 林拒北陡然提枪,手腕紧扭,一步前蹬。 枪先人一步,瞬息撕裂空气,一点寒芒在许知易瞳孔中无限放大。 “来的好!” 许知易断喝一声,拔刀出鞘。 竲! 刀鸣如雷,炸响夜空。 ——《断魄刀法》 第一招:摄魂! 没有任何间隙,许知易紧接著递出第二刀——亡神! 隨后步步紧逼。 第三招:离鬼! 第四招:苦海! 第五招:断魄! 眨眼间,《断魄刀法》全部五招一气呵成,出手就是放大招,不给任何反应时间。 “好果断。” 林拒北瞳孔收缩,意识到不对,立刻拔枪迴转。 这一陡然变招,直接打断了他的气息,使得绵延连续的呼吸断节。 闷哼一声,嘴角淌血,受了不轻的內伤。 “杀生枪!” “瀚海饮马、铁马冰河。” 《杀生枪》最精髓篇章,直接使出,枪势如潮水般层层叠进。 “来!”林拒北怒喝。 枪锋一点寒芒,碰上大开大合的霸道刀光,先是寂静,而后似雷霆爆开。 凌乱刀意纵横,將擂台地面割裂出无数条斑驳沟壑,枪势如彗星撞大地,在擂台上凿出几尺的深坑。 轰! 余波宣泄,朝著人群扩散。 “好小子,都这么厉害。”洪远道甚至来不及开启擂台上阵法,也没有让苏家护卫出手。 这种级別的碰撞,唯有他这个宗师出马,才能消弭镇压 “破!” 洪远道自信满满,瞬移至人群前方,阻挡余波侵袭,只是递出一掌。 噗! 血液横飈。 洪远道脸皮一僵,呆愣低头,只见掌心被刀意割破数十道血口子。 虽然成功镇压了余波,但他却受伤了! 儘管这点伤害对臻象宗师来说不疼不痒,可却是洪远道无法忍受的。 “都是刀意所伤,无比霸道凌冽的刀意。”洪远道低头察看伤势,眼里满是震撼,喃喃自语道: “隱约触及到臻象宗师的“意境”了。” “小小年纪,竟要突破臻象了吗。” 还没等洪远道回过神来,耳畔就传来观眾们的惊呼声: “许知易在做什么!?” 怎么了? 洪远道茫然抬头,看向擂台方向。 却见许知易面对著林拒北,往后纵身一跃,眼看著就要跃出擂台范围。 “不可!退出擂台就是主动弃权!”洪远道悚然惊骇,连忙大声提醒。 完了! 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许知易手里突然多出一柄古朴黑弓。 手挽弓弦,拉至满月。 弓弦上无箭,却有风雷作响,绽放璀璨耀眼的光芒。 弦崩! 一桿风雷箭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笔直命中林拒北。 “这是...”林拒北惊恐,匆匆提枪横挡。 鐺! 风雷箭碰撞在黑鳞枪的枪桿上,瞬间,林拒北只觉得被雷霆劈了,浑身酥酥麻麻。 长枪掉落在地上。 而林拒北也被磅礴巨力,推著飆射出去。 在许知易跃出擂台的前一秒,林拒北率先跌落出擂台范围。 第19章 表白前的送刀 啪嗒... 瀟洒落地,收刀入鞘。 许知易收起墨黑色大弓,腰垮直刀,以手摁住刀柄。 当他站定一剎,擂台另一侧,林拒北轰然坠地,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洪远道瞠目结舌,饶是他活大半辈子,罕见这种高级装逼方式,半晌才涩声宣布: “许知易,胜!” 欢呼声如雷鸣般,响遏云霄。 押宝成功的赌徒在狂欢,人们鼓掌叫好。 有侠女鼓起勇气,刚迈出几步路,拦住许知易去路,就要说些什么。 忽然。 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没注意撞开她。 “让一让。”苏女苏牧婉埋著头,假装没看见那名有几分姿色的侠女。 许知易歪头,犹疑指著苏牧婉身后:“她好像有话对...” 苏牧婉推开拦路侠女,匆忙之下显得几分慌乱,忽地灵机一动,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雕刻繁复铭文的黑刀,一把塞进许知易的怀里。 “这是许诺给你的!” “天品灵宝——春秋!” 不给许知易任何发言的机会,苏牧婉像是怕尷尬,境又低头匆匆回到座位上。 “嚯!” 许知易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捧著“春秋刀”仔细打量,全然忘记面前还站著一位女子,活像是穷鬼见到金山银山。 天品灵宝! 价值连城! 系统签到奖励得来的“风雷弓”,才堪堪“偽天品”级別。 “你还真是富二代啊。”许知易越看越喜欢,乾脆把腰间悬掛的“地品”直刀收进储物戒,將春秋重新悬掛,越看越喜欢,当即绕开那名手足无措的侠女,兴冲冲搂住苏木的肩膀。 那名侠女深深看一眼兄弟情明显有些过头的二人,目光著重在苏牧婉身上停留几秒,似是读懂了某些含义,不禁惋惜一嘆,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 苏牧婉都没敢去看那名不知名侠女,低著头盯著脚尖。 更听不见许知易在兴冲冲说些什么。 她脑袋嗡鸣不止,眼前直发黑。 “我到底在做什么?” “干嘛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送刀啊。” “我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苏牧婉心境被搅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就连许知易都察觉出异样,探头近距离,看著她的眼睛,道: “你有心事?” “没有。”苏牧婉断然回应。 然而,许知易却是摇头,满脸认真:“不,绝对有!” “若是没有心事,我都搂住你肩膀这么久了,你都还没发飆,不合常理。” 苏牧婉猛的抬头,一拳锤在许知易肚子上,怒道: “那你还明知故犯!” 噗! 许知易险些吐出老血,大虾似的弯曲著腰背,痛苦道: “孽畜,下手这么重,当心把你爹打死了,到时候你就成孤儿了!” 没有任何意外。 许知易又挨一拳,大腿骨差点折断,满身伤痕依旧没止住嘴贫,一脸痛心疾首: “不肖子孙吶!光天化日下暴打老爹,还有没有王法啦!” 苏牧婉被气的面色铁青。 可等一口气出尽,先前鬱闷的心情,也隨著这口恶气一起吐完,心境再次变得平和。 躲在暗中,正用特殊隱匿灵宝掩盖的苏昭烈和林貂寺,被震撼不轻。 苏昭烈张大嘴巴,良久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比我这当爹的,还要了解牧婉?” 林貂寺点点头,难得说一句大不韙的话: “太上皇,无须怀疑,事实就是如此,您可没这手段。” 闻言,苏昭烈既欣慰又恼火。 既为二人感情深厚高兴,又觉得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將要被一个黄毛小子撬走,感到憋闷。 “不提这些了。”苏昭烈摆摆手,道: “吩咐你的事情,都准备的如何了?” 林貂寺恭敬道: “都已妥当!” “最后一场剧本是陛下对阵顾摧城,儘管是同境界决斗,但陛下好歹是“化虹境”,顾摧城必败无疑。” “所以,臣提前调集帝京十二位臻象宗师,以及三位“化虹境”本命仙宝,联合组成一部【锁龙大阵】!” “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其中光是充当耗材的天品灵宝,就高达三十多件!地品灵宝三百多件,確保万无一失。” “届时,就算陛下有通天之能,在【锁龙大阵】束缚下,也会被严重干扰,必会败下阵来。” 苏昭烈竖起大拇指,露出璀璨笑容,道: “干得漂亮!” 就在两只老狐狸偷摸商量的时候。 第三轮第四场战斗也落下帷幕。 洪远道登台,朗声道: “第三轮第五场。” “顾崔对阵苏木!” 苏牧婉豁然抬首,眸光闪烁,瞬间明悟一切。 让我和顾摧城打? 太上皇相中的帝君人选,並非是顾摧城! 而是想利用顾摧城来终结自己! 那么太上皇心里看好的帝君人选是... 苏牧婉缓缓扭头,死死盯著许知易:是你。 “看我干嘛?”许知易蹙眉,道:“赶紧准备准备吧,这个顾崔不好对付,你运气太背,说不准就要折戟沉沙了。” “呵...” 苏牧婉眼里寒光一闪,淡然道: “放心吧,我不会输!” 话语平静,却充斥著无敌自信,一副如帝临尘姿態! 许知易讚嘆道: “有志气!我相信你一定能笑到最后,把苏家大小姐娶回家,做一对好姐妹。”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牧婉怒斥道。 顾摧城站起身,侧头看一眼苏牧婉,没多说话,老老实实步行登台。 苏牧婉一如既往,颯然飘逸飞上擂台。 “散修,顾崔。”顾摧城拱手见礼。 苏牧婉正欲还礼,忽地身躯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星空。 【锁龙大阵】!? 太上皇手笔! 这等国之重器,竟然用来对付自家女帝!! 还是老父亲亲自操刀?! 苏牧婉直接就被气笑了。 “这还真是父慈女孝的典范...”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活宝老爹!” ... ... 街对面的酒楼里,苏昭烈坐在靠窗位置,瞳眸绽放异色光晕,倒映著苏牧婉身影,浅笑道: “成功了!” “这下子,唯一的不稳定因素也被剔除。” “乖女儿,想和爹斗,你还嫩点。” 第20章 金色签到奖励,龙人族的黄金瞳 “顾崔,胜!” ... 赌徒在狂欢,人们纷纷议论,觉得顾崔无法被战胜,这场比武招亲最终贏家,多半就是他了。 五姓八宗子弟相互对视,眼神凝重。 “浩然剑宗的剑法无疑,此人是谁,顾崔之名,以前从未听过。”李望说道。 林拒北摇摇头,眼底精光闪烁: “没有顾崔,但有一个顾摧城!” “只不过,顾摧城乃当代剑首,统领三十三剑峰的首席天骄,容貌俊伟,与眼前人並不符合。” 穆薛皱眉,犹疑道: “容貌身形,都可以通过特殊神通进行改头换面,境界...有浩然剑宗托底,多半也能隱匿,籍此瞒天过海。” 几名世家子弟传音討论,但都不能確定,顾崔是不是顾摧城。 没有人在意被一剑打败的苏木。 在他们眼里,苏木只是一介籍籍无名的散修,能逼迫顾崔拔剑,已是不易。 前三名角逐,终於尘埃落定! 分別是顾崔、许知易、王敬。 五姓家族只有一人脱颖而出,八大宗门,唯有浩然剑宗收到消息,其余七宗,要么不愿意参与,要么距离太远,没时间赶过来。 “有请三位,进入苏家府邸,稍作歇息,明日清晨进行决赛。”洪远道微微躬身,笑著说道。 上百名烽火境苏家护卫,让开一条道路,尽头通往苏家院门。 隨著大门缓缓敞开,隱约可见里面的景象。 草相映、绿树成荫,还有桃树坠满果实,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既视感。 许知易却无暇顾及,侧头望著身旁,满脸失魂落魄的苏木,道: “你的实力我清楚,哪怕不敌顾崔,也不该两三回合,就轻易落败。” “自从登上擂台,你的状態就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苏牧婉拳头紧握,卸掉全部力气,躺靠在椅背上,轻咬下唇道: “有人...暗算了我!” 说到这里,苏牧婉心里涌现无限悲哀。 她万万没想到,自家老父亲为逼迫她立下帝君,竟然如此过分,下三滥手段都使在女儿身上。 老混蛋! 可这番话,听在许知易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有人暗算?! 是谁? 按照前世警察排查犯罪凶手的规则:谁获益最多,谁嫌疑最大。 顾崔? 许知易余光打量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顾崔,向穆薛传音问道: “你觉得顾崔此人如何。” 穆薛原本不想搭理许知易,但一想到,顾崔有作弊嫌疑,眼珠子微转。 若是能让许知易和顾崔交恶,也许能探出顾崔的底细。 “表里不一,败在顾崔手里的人,都怀疑他有作弊嫌疑。”穆薛坦诚相告。 却没有告知怀疑的方向。 此言一出,许知易瞬间醒悟,顿时怒向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玛德!果然是你。 卑鄙小人,胆敢作弊,坏我兄弟的人生幸福。 我兄弟和苏家大小姐两情相悦,都被你这傢伙破坏了。 小小顾崔,你已有取死之道! “放心,你的仇,我来帮你报。”许知易一脸肃然,拍拍苏牧婉肩膀。 苏牧婉:? 歪头,眼里儘是疑惑。 你帮我报仇? 你知道是谁害我的吗,上哪报去。 “別乱来,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样...”苏牧婉连忙劝阻。 然而。 许知易已经起身,跟隨洪远道踱步前往苏家府邸,不想听苏木含糊其辞的解释。 在他看来,好兄弟多半是担心他也被暗算,所以才出声劝阻。 另一边。 酒楼靠窗。 林貂寺一脸古怪之色,道:“太上皇,许知易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好像以为是顾摧城暗算了陛下。” 闻言,正小口小口嘬著烧刀酒的苏昭烈,先是一愣,而后拍桌大笑: “好哇好哇!” “歪打正著,正愁没理由,让这两人碰上呢。” ... ... 苏家府邸。 洪远道带领著顾摧城、王敬、许知易三人,来到竹林里,指著林子里的三座小院: “那里就是各位今晚的居所,诸位早些休息,明日清晨会有人送来餐点。” 顾摧城与王敬希冀夺冠,一点表现机会都不愿放过,纷纷拱手:“嘮叨大管家了。” “无妨无妨。”洪远道笑呵呵摆手。 许知易一言不发,四处打量,情绪高涨。 终於进来了! 金色品质的签到点! “系统,签到!”许知易在心里默念。 ——【叮!签到成功!】 ——【沾染大乾龙气的祖宅,为金色品质。】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大乾龙气(修炼大乾皇室祖传功法的必要前置条件)。 二:黄金瞳(洞察虚妄、窥破阴阳,任何幻术一眼即破,另有其他妙用,为龙人族伴生)。 三:功法进阶(任意选择一部已经大成、除根基术以外的任意功法,提升一个品质)。】 在他脑海里,浮现几行蝇篆小字。 “好傢伙!不愧是金色签到点,这奖励也太逆天了。” 许知易呼吸骤然急促,陷入纠结。 不行,都好想要!都是天赐奖励。 任何一项对他都非常有用。 ——【选择倒计时:三十秒,请宿主儘快做出抉择,否则系统將任何选择一个作为奖励。】 “得抓紧时间了,用排除法!” “大乾龙气固然妙用无穷,可没有皇室祖传功法,效果减半,排除。” “功法进阶,某种程度上,简直是神级奖励,可我只修行了一部“地品”刀法,一部“偽天品”箭术,就算进阶,顶多进阶至天品,太亏了,排除。” “黄金瞳是龙人族的伴生瞳眸,传说中,黄金瞳还能进阶,就选它了!” “系统,我选择第二个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黄金瞳”。】 ——【正在配备中,请稍后...】 几秒钟后。 许知易只觉得眼球里面痒痒的,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新鲜血液,顺著经脉流通向眼部,灌入瞳眸。 ——【恭喜宿主获得龙人族伴生黄金瞳,有资格修行龙人族神通功法。】 ——【叮,检测到此地龙气充足,乃是气运金龙沾染之地。】 ——【黄金瞳自行吸收一部分大乾龙气...】 许知易猛的睁开双眼,眼白处闪烁著金色光辉,很快又消失不见,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糟糕!” “我在黄金瞳在吸收大乾龙气,將要突破臻象境了。” 旁边还有人,这时候突破,势必会被发现。 突破臻象境必要条件是悟出“意境”。 许知易半年前就成功顿悟出独属於自己的“意境”。 名为——【极道刀意】。 只差境界上累积,就能顺理成章突破臻象,若是按部就班修行,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没想到黄金瞳还能自主吸收一部分大乾龙气,帮助他提前迈过这道门槛。 “许少侠,许少侠?” 直到此时,许知易才回过神来,耳畔响起洪远道的声音。 “怎么了?”许知易看向洪远道。 洪远道疑惑打量著他,总觉得许知易好像发生某种变化,但又无法探查。 “顾崔和王敬,都已经选好居所,只剩下最左侧的小院了,不知您是否愿意,若不满意,老奴可以为您另行选择。”洪远道说道。 许知易摇摇头,淡然道:“不需要,就这间吧。” 说著。 他就要急匆匆的前往小院闭关,准备突破臻象境。 忽然。 许知易回眸惊鸿一瞥,看见苏家府邸最深处,隱约浮现一抹浅红色。 猛地止住脚步。 红色签到地点!还在金色之上! “洪管家,敢问哪里是什么地方?”许知易指著浅红色光晕的地方。 洪远道顺著手指方向看过去,笑道: “那里是苏家祠堂,供奉著歷代先祖,只不过常年封闭,哪怕是苏家族人,都不能隨意进出,唯有立下汗马功劳,被家主允许,才能前往祭拜。” 第21章 突破!少年宗师,臻象初期 夜晚。 皎月当空,繁星铺洒。 竹林小院里面,许知易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根阵旗,依照方位各自插好,徐徐升起一面禁制阵法。 “偽天品”阵法,能够隔绝臻象宗师的窥探,也是系统签到奖励。 又再禁制阵法里面,再布置一重警示阵法,为“地品”品质。 只要外围禁制阵法被突破,稍有不慎,就会迎面撞上警示阵法,能立刻通知许知易。 內外两重阵法,寻常大宗师,除非格外小心,否则一旦窥探,必会被发现! 做完这些,许知易才稍稍放下心来,走进房间,结跏盘膝坐在床上。 三呼九吸,经络窍穴点燃。 从足下穴位一路通行至天灵盖。 ——《玄黄根基术》。 许知易唯一傍身的天品功法! 根基术是修行路的基石,品质越高,灵力愈发深厚,修行速度越快,修行路的前景越宽阔! 对任何势力而言,天品根基术都是相当珍贵的,远超神通武学,在一些黑市里面,一部“地品”根基术的售卖价格,甚至可以和一些“天品”神通相当。 那些前来参与比武招亲的五姓家族子弟,其实都没资格修行“天品”根基术,唯有突破臻象,家族才会赐予。 同境界搏杀,许知易若是动真格,无需神通武学,凭藉膂力就可以生撕那些人。 “意境圆满,累积足够,眼下正是突破契机!” “时隔一年,终於要突破臻象了。” 许知易平復激动的心情,凝聚全部意志力,一鼓作气衝击那层无形壁垒。 轰隆! 屋子里风平浪静,可在许知易身体內,却掀起滔天巨浪,宛若在开天闢地。 经脉无数次毁坏重塑,排出废血。 皮肤在老化蜕去,脱落一层层死皮。 筋骨酥酥麻麻的痒,像是在被熔炉锻造。 精神识海宛若被一双手,硬生生撕裂,开拓出更宽阔天地。 痛! 好痛! 非人的痛苦! 许知易面容扭曲,显得狰狞,压抑著低吼声,像是野兽在嘶吼。 从他身上排出滚烫的热浪,犹如海水潮汐般,在一圈圈扩散,將空气灼烧的扭曲。 ... ...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 房间里热浪才徐徐停歇,嘶吼声消失不见,只剩下剧烈喘息。 许知易睁开眼睛,瞳眸金光璀璨,竟是竖瞳状,迸射摄人心魄的异芒。 在眼角处还有薄如蝉翼的龙鳞。 “从此刻起,我既是大宗师!无论在凡间,亦或者修行界,都是一方巨擘。” “天宽地阔,前路可期。” 许知易微微握紧拳头,筋骨齐鸣,仿佛有截江搬山之能。 他知道,这只是实力暴涨后的错觉。 不过臻象境是真的能够举起大象,隨意投掷,就跟丟石子一样轻鬆。 许知易长身而起,钻进提前准备好的浴桶,脱去衣服,裸露出泛著莹莹光辉的结实身材,就连头髮也根根墨黑。 不说別的,起码在身材顏值方面,又提升一个档次。 从头到尾仔细冲洗一遍,许知易这才换上新衣服,然后收拾好房间,打扫完废血和死皮。 “这张帅脸,除苏木以外,世间谁人能敌啊。” “无敌,真是寂寞如雪。” 院子里,许知易拿著镜子,对自己的脸庞发出感嘆。 隨后。 他取出刀弓,简单实验一番。 【极道刀意】加持下,配合《断魄刀法》,好似鬼神在挥刀,动輒便要取人性命、屠戮眾生。 “意境这玩意谁研究的呢,真好用啊。” “【极道刀意】是將每一刀,都发挥出巔峰水准,每一次出刀,都是极限閾值!” “感觉有点无敌了。” “可惜...” “我在弓箭一途的天赋,远比刀道更强,却没能顿悟出意境。” “倘若能悟出弓箭意境,那我才是真的同境无敌。”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语。 风雷箭术乃“偽天品”功法,许知易用时三个月,就修炼大成,而“地品”《断魄刀法》却用时一年! 儘管有系统奖励加成,也能说明,许知易更適合弓箭一道。 刀法只是怕被人近身,故而做的二手准备。 谁知,到头来还是凭藉刀法一道顿悟出意境。 “还没听说过,有谁顿悟出第二个意境,这玩意一旦形成,几乎不可能再顿悟出第二个...” “难道要我舍长取短,就此放弃弓箭一道?” “不行,我一定要悟出第二意境,短期两个目標,第一悟出弓箭意境,第二...” 许知易眼里金光逐渐黯淡,看向苏家府邸的深处。 “想办法前往苏家祖宅,签到红色奖励!” 不过听洪远道的意思。 必须是苏家族人,才有机会走进祖宅祭拜。 通过黄金瞳观察,祖宅外围也有禁制阵法,很可能是天品阵法! 寻常化虹境,都不可能强行闯入。 “难办...” “为今之计,只有贏下比武招亲的头筹,才有机会进入祖宅。” 许知易眉头紧锁,暗暗思量。 强闯难度太大,不亚於送死,可苏家大小姐是好兄弟苏木的意中人,总不能夺人所好吧。 “看来,只能放弃了。” “人生嘛,总会有乱渐欲迷人眼的时候,红色奖励固然好,但兄弟之情不能割捨。” “取捨,取捨...” 念及至此,许知易嘆息一声。 忽地。 他顿住动作,眉头舒展,一拍手掌。 “不对啊,苏木已经落败,他没机会夺冠,就算没有我,苏家大小姐多半也会被顾崔娶走。” “反正我对苏家大小姐没意思,想必这位被家族安排的大小姐,也不愿意嫁给一个陌生人。” “到时候和她商量一下,逢场作戏一番,再將真相告知苏木,既得奖励,也不会辜负兄弟。” 许知易顿时心情大好。 是啊。 谁说婚姻就是坟墓,三拜九叩只是过场,只要別发生友谊之外的关係,就称不上真夫妻! “不行,这种事不能我擅自做主,先溜出去找苏木商量商量,问问他的意见。” 许知易心头愁绪瞬间解开,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说干就干。 他径直推门离开竹林小院。 经过一处荷塘凉亭时,见到一位清丽佳人,侧立在河畔,对月无言。 “据说苏家家主,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美艷不可方物,想必...” “她就是苏家那位神秘大小姐吧。” 许知易如此想道,却没上前攀谈打算,正急著前去找苏木商量。 忽地。 一道清冷清脆嗓音,宛若溪水叮咚般悦耳,遥遥传来: “许公子,请留步。” 第22章 朋友之妻不可欺 池塘清澈见底,上百尾锦鲤游曳,荷点缀,景色宜人。 清丽女子身著纯白色连衣裙,双臂洁白宛若荷藕,面戴轻纱,看不清面容,胸脯高耸,规模伟岸。 远远看去,犹如遗世独立的彼岸,圣洁又美丽,儘管无法窥得真容,只凭这副气质,就能脑补出各种仙女的形象。 许知易自认为是个头脑清醒,心中无女人的真男儿,可在见到这位苏家大小姐的第一面,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敢问,你就是苏家大小姐吗?”许知易问道。 白衣女子微微頷首,道: “正是,小女子姓苏、名婉儿。” 苏婉儿,还怪好听的。 许知易默默想道,转而悚然一惊,立马惊醒过来,止住嘴角差点扬起来的猪哥笑。 好险!险些沦为舔狗男了! 这女人美得简直不像话,光凭气质,就吊打世间任何绝色。 “许公子就在池塘对岸,不必过来,有几句话...” “我想和许公子谈一谈。” 苏牧婉手握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將其激活,形成朦朧月色般光辉,將全身笼罩起来。 这一举动,使得许知易愈发好奇。 不想让我看? 这不吊人胃口嘛,劳资偏要看! 许知易不服气,闭眼再睁眼,瞳眸变得金光璀璨,以他臻象境实力,配合黄金瞳,寻常天品法宝,都很难阻挡住。 然而。 入眼依旧朦朧,竟看不穿! “超越天品的法宝??”许知易微微一惊,暗想:皇亲国戚都这么有石粒吗!隨隨便便一个大小姐,就能手持大宝贝。 苏牧婉淡然道: “许公子,你有些无礼了。” 显然,她知道许知易企图偷看。 还被抓个正著。 许知易脸皮有些发烫,赶忙道歉:“一时好奇,冒犯姑娘。” “不知有何要紧事商量,赶紧说吧,我还急著出门见一见朋友。” 闻言,苏牧婉一愣。 朋友? 许知易在靖安城里,只有苏木一个朋友,哪还有其他人。 他急著出门,是想见自己? “等会还要重新换装,装扮成苏木见他。”苏牧婉有些心累。 这一天天的,忙得不可开。 苏牧婉深吸口气,红唇微动,传音道: “许公子,明日决赛,我想请你全力以赴,打败顾摧城!” “夺取比武招亲的头筹。” 传音入密,灌输耳中。 许知易先是疑惑,传音道:“顾摧城?是谁?” 等听到后半段话时,不禁一惊。 让我夺取比武招亲的头筹,这不就相当於在说:你赶紧娶我回家! 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这么赤裸裸的表白? 如此看来,前世的现代人还是太保守了。 苏牧婉仅一眼,都知道许知易心里在想什么了,顿时俏脸微黑。 这傢伙,脑袋里都装著什么玩意! 没个正经。 苏牧婉很想揍人,但又怕暴露,只得忍气吞声,儘量平静的传音道: “顾摧城就是顾崔,易容后又改名,他本是“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臻象境中期大宗师,隱藏修为参加这场比武招亲。” 许知易蹙起眉头。 当代剑首!? 八大宗门之一的浩然剑宗!? 臥槽,好一条过江蟒龙!巨无霸级別! “至於吗?” “浩然剑宗势力庞大,五姓八宗都是表面上恭顺,实际上根本无惧大乾朝廷,更何况苏家只是皇亲国戚的其中一员。” “身为当代剑首,凭啥要隱姓埋名,费这么大劲跑来参加比武招亲?” 许知易立刻发现漏洞,提出质疑。 苏牧婉不慌不忙,知道这傢伙机灵鬼精,不假思索道:“凭什么,当然凭我的美貌,还不够吗?” 闻言,许知易满腹疑惑,瞬间被打散一空。 够吗? 在见到这位苏家大小姐以前,他肯定觉得不够。 现在嘛... 足够,实在太够了! “你贏了,你牛逼。”许知易竖起大拇指,真诚讚嘆:“继续说吧,我没疑问了。” 苏牧婉微微一笑,传音道: “浩然剑宗势力太过庞大,苏家虽贵为皇亲国戚,可在他们面前,依旧显得孱弱。” “我担心被顾摧城夺冠后,五姓八宗以苏家为突破口,挑唆皇室间的矛盾,从而引起祸乱,故,不想他贏。” “但我也知道,你只想爭取前三名,所以特地前来,请你全力以赴,正面打败顾摧城,夺取比武招亲的获胜者。” 许知易正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只爭前三?』,转而一想,多半是苏家家主告诉她的,就没再说出口,继而问道: “为何选我?” 与此同时。 苏牧婉暗呼侥倖,心臟如小鹿乱撞。 差点露馅! 只爭前三是许知易告诉『苏木』的,『苏婉儿』可不知情。 幸好这傢伙反应慢,没发现。 苏牧婉定一定心神,传音道: “很简单。” “明日决赛,只有三人,顾摧城是八宗弟子,王敬是五姓家族成员,来歷都太大。” “唯有你是一介白衣,履歷清白,也没有背景,纯粹的小人物,对苏家构不成威胁。” 许知易闭上眼睛,忍住想骂人的衝动。 这位苏家大小姐,怎么如此毒舌,关键是人家没有骂人,说的句句实话,根本没法反驳。 “恕我直言,你这是求人的態度吗?”许知易语气转冷,显露锋芒。 他可不是龟男,美女一句话,就忙不迭跟著献殷勤。 求人还这么霸道,你当你是天王老子啊。 “有报酬。”苏牧婉十分清楚前者秉性,淡然道:“事成以后,我愿意帮你做一件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內,任何事情都可以。” “除了...洞房。” 许知易下意识就要拒绝,旋即愣住。 嘿! 刚才还在想,怎么混进苏家祖宅呢。 转眼机会就送上门了! “我先考虑考虑,这件事要和我兄弟商量一下,回来再给你答案。”许知易坦诚告知。 苏牧婉微微歪头,满眼疑惑: “这件事和你兄弟有何关係?” 许知易肃然起来,正色道: “当然有关係!” “我兄弟叫苏木,一直爱慕著你,我估计吧,你也会喜欢他的,毕竟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在顏值方面战胜我的人。” “正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欺也。” “所以我需要和他商量,不然我怕他心生芥蒂,前途和利益固然重要,但在兄弟情面前,这些都如过眼云烟,他若犹豫,我便拒绝。” 此言一出。 苏牧婉如遭雷击,眼眸睁圆,直愣愣望著前者。 既莫名滑稽的搞笑,又有种暖意涌上心头。 ——“在他心里,苏木竟如此重要?五姓八宗爭夺都来不及的东西,他却能弃若敝屣。” ——“可是...” ——“苏木是女的呀,她不是你兄弟呀。” 第23章 一成把握,满分一成! “另外,我要和你说清楚一点,假使你成功获胜,嗯...” “虽说机率渺茫。” 苏牧婉眼底酝酿杀意,语气却波澜不惊:“算是一次豪赌吧。” “若是你能获胜,成婚后,我不可能与你做真夫妻。” 而在她心里,也附加一句: 若是你输了,那我就只好杀了顾摧城。 五姓八宗近些年来,愈发肆无忌惮,可谓藐视践踏大乾律法,在自家地盘割据称王。 在他们的地盘內,每一家都有各不相同的规矩,五姓八宗的人,基本上都遵循宗门世家的规矩行事,只有外出歷练时,才会稍稍重视一下大乾律法,做足表面功夫。 为帝王者,岂能容许。 这与谋反有何不同!? 直到今日,五姓八宗甚至企图染指帝君之位,意欲何为,宛若司马昭之心。 一旦比武招亲的头筹,被五姓八宗的人夺走。 不用多说,必杀之! “自当如此。”许知易没有意见。 本来就是图谋苏家的签到奖励,不然的话,他根本懒得搅合进去。 皇亲国戚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 哪怕苏牧婉愿意做真夫妻,许知易还不乐意呢。 那就等於绑死了,直接被拉上苏家的战车。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许知易问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顾摧城的身份,又不乐意他夺冠,为何不乾脆揭穿他,以破坏比武规矩为理由,將他踢出局?” 一说起这个,苏牧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点他当然能想到,可按照大乾律法,当朝皇帝的婚事,必须由太上皇或者直系亲属长辈决定,皇帝不能干涉。 为皇室血脉考虑,以防出现某个皇帝被狐狸精迷惑,导致成为昏君的大笑话。 故。 苏牧婉根本无权干涉,又找不到太上皇,逼问他的想法,便形成这种尷尬的情形。 “浩然剑宗势力庞大,苏家区区皇亲国戚一系分支,哪有这个能耐,万一惹怒他们,可担待不起。”苏牧婉说道。 许知易想想也是。 五姓八宗都敢和女帝明爭暗斗了,还怕你一个小小的皇亲国戚? “行,那就说定了,合作愉快。”许知易含笑点头。 “合作愉快。”苏牧婉眸绽异彩,抿嘴浅然一笑。 可惜这绝世美景,许知易无缘得见。 一晃眼,屹立河畔的白衣身影,已消失无踪。 微风中徒留一抹芳香,捲入鼻翕,令人头脑清醒。 “这边谈妥了,该寻苏木商量。” 许知易转身离去。 ... ... 半晌后。 永安酒楼,顶层包厢。 许知易见到了苏木,看他额头细密汗水,道:“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刚回来?” 苏木尷尬笑笑:“是啊...” 废话。 又要卸妆,又要易容、以易形术隱藏女人特徵,还要消除香水味道,再匆匆忙忙赶过来,能不累吗。 “你不是参加决赛吗,怎么又回来了?”苏牧婉明知故问,装作懵懂:“难不成被苏家大小姐嫌弃你长得丑,直接剥夺参赛资格了?” “放屁。” “不跟你吹牛逼的,那苏家大小姐,见到我第一面,就嚷嚷著非我不嫁。”许知易脸不红心不跳,张嘴胡咧咧。 苏牧婉笑容微僵。 好傢伙,真不要逼脸了。 我是那个意思吗? “哦,那提前恭喜你了。”苏牧婉冷冷淡淡道。 “別急,这次回来,就是准备跟你商量。”许知易提起桌上茶壶,对嘴猛灌,擦擦嘴巴,说道: “你不是喜欢苏家大小姐吗。” “但你显然是没有机会了,倘若被姓顾的,或者姓王的夺走,那就完犊子。”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许知易將自己的想法,还有和『苏家大小姐』谈判內容一併说出。 简单来说就是:先夺冠,假成亲,以后寻个机会离婚。 那样一来,苏家大小姐就是二婚身份,根本没人要,你的机会不来了吗! 谁能想到,许知易放著美若天仙的妻子不动,会来一出假成婚的戏份呢。 这么一想...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语:“这么干,我是不是有种绿帽癖的嫌疑?有损我大丈夫的形象啊。” 苏牧婉有些无语,道: “別说了!” “你那张嘴听见我说喜欢苏家大小姐了?” 许知易茫然眨眼: “不是吗,那你閒著蛋疼,参加比武招亲作甚?” 苏牧婉冷著脸:“你还要好意思问我?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啊,我穷的叮噹响,赚点钱,你小子富得流油,隨手就送出天品灵宝,总不会缺钱吧。”许知易立刻抓住漏洞。 苏牧婉一下子张口结舌,慌乱之中隨口胡扯: “想和天下英雄切磋切磋不行吗,我都没见过苏家小姐,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当我是下体思考的生物吗。” “倒也是。” 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许知易,思忖著頷首。 那苏家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强势,自家这兄弟像个死娘炮,很难压得住,就算喜欢,估计也没结果。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你的意见了。”许知易放下心来,推门就要离去。 苏牧婉忽然问道: “明日决赛,你有几成把握?” “一成。” “这么没自信?是因为顾摧城的缘故吗,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满分一成。”许知易眨眨眼,哈哈大笑。 苏牧婉愣神:“那就是十成把握?” 当代剑首,臻象境大宗师,光是听听就令人畏惧,许知易哪来的自信? “等我好消息吧。” 许知易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渐渐远去。 苏牧婉轻嘆口气,微风吹过,房间灯灭,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 ... 一路上走走停停,许知易不急不慢回到苏家,来到池塘河畔。 没出意外。 那位白衣倩影,已经等候在此。 “她究竟什么实力,怎么跟个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许知易暗暗心惊,表面不动声色,轻笑道: “我兄弟答应了,交易成立,明日且看我如何败尽四方来敌。” 苏牧婉目光盈盈,望著前者。 是那么自信昂扬,那么纯粹,她从出生以来,所见到的人,都是真假两面,各怀鬼胎。 哪怕行走江湖,也很少碰见过如许知易这般纯粹的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苏牧婉点头说道。 第24章 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的时候。 鸡鸣唱晓,靖安城百姓尚在睡梦中时。 苏家。 奴从下人就已经收拾出空地,数位阵法大师,联袂布置下一部“偽天品”防护阵法。 奇怪的是。 苏家族人没几个,寥寥三人。 被莹莹光辉笼罩,看不清容貌身姿的苏家大小姐,一个梳著羊角辫的小女孩,以及苏昭烈! 苏牧婉抱著小女孩,站在观星楼上,俯瞰下方。 “姐姐,姐姐。” “这是在给我挑选姐夫吗?”小女孩好奇眨巴著水灵灵大眼睛。 苏牧婉浅然一笑,摇头道:“不是,一场闹剧而已,就当是看戏了。” 观星楼上,站在一旁的清癯老者,闻言,侧首看向前者,道: “这可不是闹剧。” “决胜者,就会成为大乾帝君,也是你未来的相公。” 苏牧婉眸光渐冷,紧盯著苏昭烈,哂笑道: “老混蛋,终於肯冒出头了?” “我限你立刻、马上!终止这场闹剧!否则你就等著朕秋后算帐吧。” 苏昭烈梗著脖子,瞪眼驴眼: “怎么,你还要杀老子不成!” “来来来,一颗大好人头放在这里,求陛下给我个痛快。” 小女孩被逗得咯咯直乐,清脆如银铃般笑声响彻。 苏牧婉深吸口气,握紧拳头。 半晌。 才徐徐说道: “哪里的话,您是太上皇,生养之情恩大於天,朕不会这么做。” “但是...” “帝君身份尊贵,关乎重大,牵连著国策,容不得如此儿戏,朕登基短短三年,尚不是时候,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苏昭烈双手抱胸,掛著嘲讽的笑,朝著身后的林貂寺,大咧咧道: “你瞧,我说什么来著,就算当朝女帝再怎么能耐,在他爹面前,是龙也得盘著,是虎也得趴著。” “国策政务,我无权干涉,册立帝君这件事,权利可在太上皇手里。” “哼哼,跟我斗,太嫩啦。” 林貂寺直接封闭五感,深深埋下头,不敢动弹。 心里暗暗叫苦。 太上皇自从退位后,好像打开某种基因锁,以前的威严霸道,如潮水般褪去,成天疯疯癲癲,活像是个老顽童。 “你厉害。”苏牧婉气的不轻,笑道: “可別以为朕没办法,不管是谁夺冠,他都必须死。” “提前夭折的帝君...” “总不能抬著棺材,灵前继位吧。” 说到这里,苏牧婉杀意腾腾,几乎凝成实质。 苏昭烈笑容变得僵硬,蹙眉盯著苏牧婉,缓缓道: “我不信。” “倘若是许知易呢,你会杀他吗?” 许知易... 苏牧婉当场愣住,如渊如怖的杀意,顷刻消散一空。 太上皇相中的人,是他?? 一直在关注苏牧婉情绪变化的苏昭烈,见此情形,立刻咧嘴大笑: “老林,你瞧啊,果然被我猜中了!” “这丫头就是喜欢许知易,死鸭子嘴硬,不敢承认罢了。” “老林?老林!?” 苏昭烈呼唤几声,见林貂寺两眼空空,丧失五感,顿时气恼道: “废物东西,胆小如鼠!又特么封闭五官了。” “有老子罩著,你怕个卵啊!” 二人拌嘴一阵,相互大眼瞪小眼,最后都生闷气,不再搭理对方。 片刻后。 从清晨水蒸气的朦朧雾靄中,走出三道人影。 整座苏家府邸,包括奴僕侍卫在內,明里暗里拢共一千多人,全部投来目光。 “五姓家族的老祖宗,和八大宗门的几个老不死,都在偷看呢。”苏牧婉忽地抬眸,环顾天空四周,喃喃自语。 这场决定大乾帝君位置归属的战斗,引起大乾境內多位大能关注。 倘若胜出的人,是五姓八宗的子弟,这些老怪物势必会出山,亲自来保驾护航。 势必要將人安安全全送上帝君之位。 麻烦了... 苏牧婉心头一紧。 “老混蛋,瞧瞧你惹出来的事,若是许知易输了,我看你该怎么收场!”苏牧婉呵斥道。 苏昭烈一副无所吊谓態度,摆摆手道: “安心。” “我做事,你放心,绝无任何意外。” “其实我也没想过许知易能贏,只是想给他一场失败的经歷,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输就输了,事后我就解释说,许知易隱藏分数比较高,然后宣布他胜出,不就得了。” “老子女儿的婚事,还轮不到其他人插足干涉。” ... ... 许知易、王敬、顾摧城相继登场。 三人互相打量对方。 “第一场,顾崔对王敬!”洪远道姍姍来迟,一到场直接宣布比武开始。 顾摧城迈步登台,神情冷漠,视旁人如无物。 这场战斗,本就是一场降维打击,胜利对他而言,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唯一值得期待的是,大婚时,亲手掀开新娘的红盖头。 与心心念念的女帝成婚。 “我...认输。”王敬耳朵动了动,正要上台一战,猛的止住步伐,拱手说道。 顾摧城不禁侧目。 这就认输了? 旋即,顾摧城悚然一惊,抬头看向天空。 仿佛见到五姓八宗的老祖宗,位於天地四极,盘踞大乾各处,虎视眈眈围饲靖安城。 其中,有一道熟悉气息隱约浮现,是浩然剑宗的特殊秘法! 老祖宗在隔空观战! “难怪王敬会主动认输,应是收到消息,王家老祖宗瞧出我的真实身份,知道不可能获胜,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老祖宗们都在看著,这是我的表现机会!” 顾摧城振奋起来,激动不能自己。 与此同时。 洪远道继续宣布: “那就直接进行决赛角逐。” “许知易对顾崔。” 话音落下,许知易提著春秋刀,阔步登台。 衣袂飘飘,一身洁白,满头墨发。 气势如虹,血如狼烟。 “散修,许知易!”许知易拱手抱拳。 “散修,顾崔。”顾摧城还礼。 许知易注视著前者,一言不发。 都觉得我会输,是你的光环太重,过往经歷过於璀璨。 苏家大小姐直言不讳,说我胜率渺茫。 人们都高呼你的名字。 就连赌坊里面,深耕赌局的傢伙们,都一致赌你能贏,高居第一,百分百胜率! “可没办法啊。” “我也想低调,奈何天不遂人愿,不让金子埋没沉土。” 许知易说著,缓缓拔刀。 笑容逐渐灿烂。 第25章 一刀一个绝代天骄 春秋刀出鞘。 寒光迸射,耀盖满堂。 许知易身体微微前倾,闭上眼眸,感受著空气流动变化,让身心与天地融合。 这一刻,他再无忌惮,想要好好宣泄一番。 苏家族人很少,仅有苏家三口,围观者寥寥无几,大多数是奴僕隨从,就算暴露一部分实力,也没什么。 “大成刀法,有点天赋。”顾摧城直接拔剑,錚鸣作响。 这是他首次未曾碰撞,迎面就拔剑。 原因无他,无关许知易和苏家,只为稳健夺取胜利,不在老祖宗心里留下高傲自大的印象。 “但只是有点天赋。” “大成功法,我也有!” 顾摧城唤醒沉寂许久的热血,准备全力以赴,爭取在三招內解决许知易。 地品——《千丈雪》。 剑意铺洒宣泄,覆盖整座庭院,使得白茫茫一片。 观星楼上,林貂寺眸光深邃,道: “千丈雪,浩然剑宗的功法。” “地品品质,但此法考验修行者对剑道的感悟程度。” “初入者,区区一丈雪就是极限,小成,百丈雪,大成,方有千丈雪!” “只杀不伤,威力极强的一部嗜杀剑术!” 言外之意便是,许知易挡不住,大概率会死。 《千丈雪》在某种程度上,足以排进“天品”,只是想修到大成,难度实在太高太高,哪怕是聚天下剑修的『浩然剑宗』,几百年来,都很少有人修成『千丈雪』。 “顾摧城想杀许知易?”苏昭烈凝眸问道。 林貂寺不语,只是点头。 他眼神毒辣,瞧出顾摧城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意。 “顾摧城想在老祖宗面前表现一番,决赛过失杀人,无疑最夺人眼球。”苏牧婉淡然道。 话语说的风轻云淡,苏昭烈却是看出她绷得很紧,隨时准备出手。 许知易危矣! ... ... 纷乱剑意,堆满天上地下,犹如满天雪飘落。 剑意刺骨,又好像是风雪在刮,皮肤表面火辣辣的疼。 “死在这一剑下,你足以自傲。” 顾摧城將剑缓缓插回剑鞘。 剑入一寸。 满天『风雪』逆流倒卷,呼啸著,极速被剑鞘吸入。 剑意风雪途径许知易时,在他身体上留下无数血痕。 剑入一尺。 白茫茫银光,也就是那『千丈雪』,在逐渐被拉扯回剑鞘。 “杀意凌冽,功伐足够,但速度太慢!” 忽地。 一道雷霆爆喝,响彻天际。 许知易提刀跃起,兔起鶻落间,仿若雄鹰坠落捕食。 ——“极道、断魄”。 “极道刀意”融合《断魄刀法》,杂糅而成的一式绝招。 但这种融合非常自然,浑然天成。 是许知易突破臻象宗师时,偶然在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初次使用,没有丝毫破绽。 除非有人擅长使用《断魄刀法》,否则就算是化虹境大能蒞临,都很难看出异常。 霸王一刀,从高空劈落。 “这是...?!” 顾摧城情不自禁畏惧颤抖起来,惊恐瞪大眼睛,呆滯的望著天空。 那一刀光景,呈现在他眼中时。 好似有一尊阎罗爬出九幽地狱,挥舞万丈巨刀,宣判他的死刑。 死!!! 断魄刀法的精髓,就在於“惊怖摄魂”,以气势震慑敌人,造成短暂的失神。 配合“极道刀意”加成,让这一刀的效果,足足翻了几十倍。 “醒来!” 顾摧城失神期间,他脑海里有一道嗓音爆发,双眼立刻恢復清明。 回过神来,他不惜逆转经脉,造成不轻的內伤,直接中断“千丈雪”,往后退避数十米。 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好险!”顾摧城额头渗出冷汗,惊魂未定。 “不可能!”许知易一刀落空,皱紧眉头,死死盯著前者。 “你怎么会躲开,这一刀的破解方法有很多,唯独有一个是无解的,那就是彻底中招的人,你刚才明明深陷其中。”许知易冷声说道。 这不合理! 肯定有猫腻,只不过他还推测不出。 顾摧城小心翼翼瞄一眼观星楼上的几道人影,没人喊停,心下稍稍一定。 但也没脸回答。 他有傲气,不屑说谎。 更何况还有许多大人物旁观,大家都不是瞎子,这种节骨眼上胡咧咧,只会徒增笑料。 “严重低估了!” “此人的刀法,已经堪称出神入化的程度,同境界罕有敌手。”顾摧城匆匆服下一颗丹药,重新调息,眼神肃然起来,不復散漫隨意。 再敢大意,输家一定是他! 他心里很乱,一想到出师不利,还需要老祖宗作弊帮忙,就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还想著好好表现,结果上来就出丑。 ... ... 观星楼上。 苏昭烈惊出满头大汗,死死扯住苏牧婉袖子,低声喊道: “別急,別急!” “许知易险些打贏了,说明他还有藏拙!说不定能贏。” “先看看再说。” 苏牧婉满目杀意,冥冥中仿佛有一尊神明在甦醒,冷声道: “浩然剑宗號称儒家剑道,最敬重规矩,没想到最先破坏规矩!” “让路,我现在不想杀顾摧城。” 苏昭烈一愣:“那你想杀谁?” 苏牧婉盯著遥远虚空,冰冷道:“想杀一位化虹境的儒剑修。” 闻听此言,苏昭烈立马鬆开双手。 哦。 杀那头老畜生啊。 那你去吧! 只要別破坏比武招亲大会就行,好闺女,你隨意发挥。 “等著,马上就回。”苏牧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要出发。 林貂寺一闪身,挡住去路,低头说道: “陛下。” “大局为重。” “您没有任何证据指控,贸然前往,还容易被倒打一耙,落人口实,给五姓八宗反叛的理由,您这是在逼迫他们造反,不可。” 苏牧婉冷冷盯著林貂寺,一言不发。 林貂寺就一直挡著路,默不吭声。 足足过去半晌。 苏牧婉的满腔怒火才缓缓消退,闭上眼睛,再睁眼,又恢復清澈冷淡。 “继续观战吧。”苏牧婉转过身,望著下方的战斗。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昭烈正兴致勃勃点评:“嚯,没瞧出来呀,这小子隱藏挺深,差点一刀把顾摧城宰了!” “不错,既有热血也挺鸡贼,对我胃口!” “乖女儿,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你亲自出马找的夫君,就是猛!” 说著,苏昭烈朝苏牧婉竖起大拇指。 第26章 龙衔珠,起惊雷 “老匹夫,我警告你,再敢干涉比武,无需陛下动手,我先料理了你。”苏昭烈对著虚空,眸光幽深。 这场比武招亲大会,倾注他不少心血。 浩然剑宗老祖宗干预比武,等同触犯他的逆鳞。 ... ... “我承认过於小瞧你了。” “散修里面,你能脱颖而出,殊为不易。” “为此,我愿以全部实力,向你问剑,以表尊重。” 顾摧城两指併拢,轻点眉间。 剑意如虹,长啸山河。 四周空间倏地转化为墨色,繽纷顏色,被水墨泼洒。 这些水墨色里酝酿著滔天剑意。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潜藏胸中的浩然气被催动,汹涌澎湃,令人心生敬畏。 浩然气,乃正大光明! 为儒家修行根基。 浩然剑宗的浩然二字,便来源於此。 观星楼上。 苏昭烈惊嘆不已: “层林尽染,山川崢嶸而崔嵬,浩然剑宗的剑道,非同凡响啊。” “这应是天品功法——《浩然剑画》吧。” “观其规模,臻至小成境界了,看来,许小子要迎来一场惨败咯。” 从始至终,都没人觉得许知易能贏。 哪怕先前小胜一筹,但那是顾摧城疏忽大意,把许知易当作杂兵,才会疏於防备。 认真起来的顾摧城,同境界中,当世鲜有敌手。 “泥腿子出身,能逼的顾摧城使出底牌,足够证明许少侠的天赋。”林貂寺適时拍个马屁,语气却相当诚恳。 既是捧场,也发自肺腑。 “让洪远道准备说辞,宣布许知易夺胜吧。”苏昭烈淡然一笑,道:“原本我还心里没底,现在好了,浩然剑宗的老畜生也作弊了,五十步笑百步,他能干涉比武,我就能搞黑幕。” “谁也甭说谁,不然闹大了,谁的脸上都无光。” “嘿嘿。” 这些话,苏昭烈丝毫不加以掩饰,就是说给那些暗中的观战者听的。 苏牧婉微微摇头。 还是输了。 以许知易性格,怕是不会接受这种方式的胜利。 难办。 ... ... 许知易正色起来,颇为肃穆。 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宗,光是感受一下,心境都变得清澈明晰。 “浩然剑画。”顾摧城吐出四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 水墨色席捲,將许知易和顾摧城捲入其中。 下一瞬间。 许知易和顾摧城出现在一副水墨画里面,周遭是群山,还有一条蜿蜒的玉带河,围绕著群山。 山巔上云雾成海,蔚为壮观。 “以剑为笔,点万物成剑灵。”顾摧城一边默念法诀,手里掐印。 执剑沾染云海作墨,於凭空处笔走龙蛇! 眨眼间。 一尊貔貅兽成型,同样是水墨色,吊睛如灯笼,浑身透著浩然剑意。 浩然剑灵! 此方天地,就是顾摧城的主场,更为简洁明了的解释是——领域! 吼! 水墨貔貅嘶吼,疾行若雷,一晃神功夫就抵近,张大嘴巴就要吞噬许知易。 “有点意思。” 许知易嘴角噙著笑意,收起春秋刀,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墨黑大弓。 偽天品风雷弓! “大成箭术,偽天品功法,不知与你的小成天品,孰强孰弱呢。”许知易两指勾住扣住弓弦,拉至满月。 弦上无箭,却有风雷匯聚,凝成箭胎。 “偽天品箭法,臻至大成?!”顾摧城心神险些失守。 偽天品虽说占据一个偽字,但想要修到大成,难度非常大。 再说。 许知易既是烽火境巔峰,亦掌握大成刀法,在二十岁年纪,已如妖孽怪胎的存在,现在又爆出一部大成箭术! 还是偽天品! “风雷箭术第一重...” “衔珠。” 字字珠璣,直戳人心。 嘭! 许知易鬆开手指,弦崩声响,风雷箭矢流星般划过天际。 “剑意貔貅,转换方位。”顾摧城心里暗道,催动貔貅躲避迎面而来的风雷箭矢。 水墨色貔貅开始疯狂走位,躲避著紧追不捨的风雷箭矢。 足足半分钟,貔貅终於摆脱箭矢,成功从侧面擦著躲过。 “不过如此。”顾摧城鬆口气,心情顿时轻鬆。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 余光一瞥,却见远处的许知易,竟莫名笑了起来: “你知道,第一重名称为何称为『衔珠』吗?” 顾摧城呆愣,茫然不知所以,下意识附和:“为何?” 许知易咧嘴一笑: “龙回头,口衔珠啊。” 此言一出,顾摧城瞳孔骤然紧缩,猛的扭头,看向那根风雷箭矢。 不好!! 就在这时,风雷箭矢显化蛟龙虚影,直升向半空中,却在中途陡然掉头,以s形姿势,回首咬住水墨貔貅。 轰隆! 风雷箭矢透体而过,將水墨貔貅洞穿。 去势不减,继续朝著顾摧城狂飆。 “神乎其技,这就是大成箭术!?”顾摧城头皮发麻,匆忙以剑作画。 甚至,为求保险稳妥,他还逼出心头精血,浇筑在作品上面。 十条恶龙栩栩如生,从画卷上的死物,点化成剑灵。 “杀!”顾摧城怒喝。 恶龙数量太多,封锁四周空间,將风雷箭矢围剿捕杀。 眼看著风雷箭矢烟消云散。 “好强。”顾摧城这才惊魂未定吐出一口浊气,擦拭额头冷汗,喃喃自语:“明明只是一介布衣,实力却如此强悍,真是不可思议。” 同辈分同境界中,竟然有人能打的他抱头鼠窜。 各种窘相频频发生,实在是丟人。 “许知易,你...”顾摧城正要说话,目光看向前方,突然愣住。 “人呢?” 方才许知易站立的方位,此刻不见踪影。 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顾摧城喉结不自觉滚动,精神高度紧绷起来。 “这就是大成箭术的压迫感吗,来无影去无踪,万军从丛中取敌將首级,如探囊取物。” ... “看哪儿呢?” “在你后面。” 一道轻和嗓音从身后传来。 顾摧城不敢动弹,眼神狠辣,背对著许知易,毫无徵兆的將剑插进地面。 “《浩然剑画》,给我爆!!”他发出歇斯底里怒吼。 “有点小聪明,可...太晚了。”许知易在他身后,冷声说道。 噗嗤! 顾摧城身躯一僵,从胸口处袭来剧痛,一根箭矢透体而出,沾染著他的鲜血。 同时。 周遭十条水墨恶龙,不知何时被猎杀殆尽。 一箭之威,定下胜局! “怎么会...”顾摧城绝望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许知易放下墨黑大弓,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风雷箭术第二重:惊雷。” “於无声处起惊雷!” “无声且疾如掣电,威能莫测...” 第27章 反派死於话多 同境界搏杀,不止看功法神通的品质,境界高低,决定胜败的因素有很多。 反应能力,战斗经验,博弈技巧等等... 否则修行岂不是太过无聊,更无需廝杀斗法,见面直接展示底蕴,输的人俯首称臣,这不就完事了。 顾摧城显然没意识到这点,失魂落魄,任由鲜血滴落,望著胸口处的箭孔,还残留一丝雷电灼烧痕跡。 “我...败了?” “同境中,我一直无敌,镇压浩然剑宗年轻一代,攀上当代剑首位置。” “最后没输给皇族后裔,没输给五姓八宗,而是输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顾摧城手掌在颤抖,情绪大起大落间,心境在崩溃。 从始至终,他都在被碾压,未曾伤到许知易一根毫毛,这让他无法接受! “不...” “婉儿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顾摧城瞳眸变得猩红,嘴角肆意张开,尽显狰狞。 ... ... 与此同时。 观星楼上。 苏昭烈眼睛都直了,楞楞的望著下方,愕然良久,茫然道: “顾摧城输了?” 林貂寺也被震撼不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嗯,输了。” “更可怕的是,那部蕴含风雷的箭术功法,明显不止区区两招。” “许知易贏得太轻鬆!” “他绝对还有藏拙,没有完全暴露出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貂寺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关键癥结所在,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顾摧城是一位臻象大宗师,就算压制了境界,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比如宗师体魄,筋骨坚韧,经脉流畅程度,以及精神识海等等。 压制的只是境界,其他宗师特徵,依旧保留著。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並非烽火境巔峰的搏杀,而是一位“偽宗师”和烽火境修士的不对等战斗。 结果许知易轻鬆获胜,明显还有余力。 多嚇人吶! “天方夜谭。”苏昭烈作出评价。 简直是奇蹟!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知易並非烽火境修为?”苏昭烈蹙眉道。 不然很难解释。 林貂寺瞳眸深邃,紧盯著许知易的身影: “有可能...” “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昭烈凭空取出一根菸捲,吧砸吧砸抽著,略显不悦皱眉: “赶紧说,別卖关子。” 林貂寺活了很久,年岁超过五百岁,是一部活著的百科大全,思忖半晌才娓娓道来: “陛下是化虹境,老奴也有臻象巔峰修为,若是我与陛下都瞧不出,这就说明...” “许知易有一部品质极高的敛息功法。” “这种级別的敛息术,世间罕有,大乾王朝的国库里都没见到过,许知易只是一介布衣,应当...不会有。” 苏昭烈吐出一口烟圈,表情沉静: “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你忽略了一点...” “许知易可不简单,不然,他的刀法箭术谁教的?那部风雷箭术、断魄刀法,就连我都闻所未闻。” “但我不在意,这些都能称之为机缘奇遇,有点机缘很正常,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只要他的身份背景没问题。” 闻言。 林貂寺心领神会,道:“老奴明白,这就吩咐下去,继续深挖许知易的来歷。” “去吧。”苏昭烈挥挥手。 等人走空。 苏昭烈笑吟吟,恢復老顽童秉性,凑在苏牧婉旁边,腆著脸: “闺女,是不是很惊喜?” 苏牧婉很想绷住表情,可不知为何,一想起许知易意气风发,狠狠打碎顾摧城自尊心的一幕,就有点想笑。 红唇不禁翘起:“他是朕的朋友,打贏顾摧城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话虽如此,眼角弯弯,嫣然浅笑的模样,却出卖了她。 苏昭烈捋著鬍鬚,捏灭菸捲,乐得合不拢嘴。 有戏! 待成婚后,坐等兄弟情变质。 他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苏牧婉笑著笑著,渐渐地就笑不出来了。 “等等...” “许知易打贏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成婚了??” “铁哥们、好兄弟,要处成枕边人了!” 完啦! 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苏牧婉浮想联翩时。 擂台场地中,顾摧城宛若入魔,怒吼道:“我还没输!!” 旋即。 臻象大宗师的威压,訇然镇压全场! 守护苏家的百名烽火境近卫,都被掀得人仰马翻,附近几颗树木直接连根拔起。 剑意如织,凌乱密集,笼罩整座苏家。 “你只是一个小人物,真以为能打败我?”顾摧城心魔在迅速膨胀,童年记忆在脑海里,犹如魔音在低唱,诱引他走向无底深渊。 父亲被当眾斩首,头颅悬掛在午门上。 娘亲吊死家中房梁。 资產被官兵查收,幼小的他,在全京城人唾弃声中,被赶出京畿。 这些记忆,如同梦魘,將顾摧城缓缓吞噬。 “该死的人,是你!” “胜者,只能是我!” 顾摧城握紧剑柄,就要拔出。 观星楼上。 苏昭烈怒吼道:“林貂寺,动手!保护许知易!” 同一时间,苏牧婉和林貂寺准备出手镇压顾摧城。 就在这时。 一道嘆息声,在苏牧婉和林貂寺二人耳边响起:“老朽,浩然剑宗太上长老,望请陛下放过顾摧城一条性命,感激不尽。” “所有罪责,浩然剑宗愿意赔偿抵罪。” 看似是在告罪求情。 实则在拖延林貂寺和苏牧婉。 留给顾摧城杀人的时间,只要趁此机会,赶快杀死许知易,第一名就是顾摧城的! 当朝帝君就是顾摧城! 別管合不合规矩,顾摧城是不是隱藏修为了,只要许知易一死,五姓八宗藉口威逼。 女帝和太上皇答应的话更好,不答应也行,有这个藉口,便是师出有名,直接掀起反叛旗帜。 “老杂种!尔敢!”苏牧婉大怒。 这都明著来了,直接站出来阻拦,一点都不把大乾朝廷放在眼里。 等苏牧婉回过神来,正要前去救人,就见到震撼人心的一幕。 场地中。 许知易趁著顾摧城心智不清醒,还在嘮叨时候,没有任何犹豫,拔刀割断顾摧城的脖颈。 鲜血飆起。 噗通倒地。 顾摧城捂著脖子,像一条死鱼,在地上疯狂抽搐。 光是这样还觉得不够保险,许知易反持刀柄,对著顾摧城丹田腹部,狠狠往下一扎! 噗! 丹田破碎。 “典中典,反派死於话多。”许知易道出一句经典语录。 第28章 谁在占谁的便宜? 这一变故,惊煞全场。 几百双目光齐刷刷匯聚在许知易身上。 “杀...杀人了?” “以烽火境修为,诛杀臻象大宗师,这份战绩,足以笑傲古今,说出去怕是要震撼整座大乾吧。” “寻常人见到臻象宗师,苦胆都要被嚇破,他居然能面不改色,趁著顾崔心魔作祟期间,果断出手击杀,可怕!” “真要让这人当我们苏家的姑爷?他好凶狠,我害怕。” 苏家大院里一些侍女僕从,悄声討论著,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许大魔王。 许知易耳力敏锐,听著府中下人议论声,暗自琢磨: “按理来说,皇亲国戚的僕从,不会这么胆小。” “应该是保密起来了,没让这些下人知晓,有点古怪。” 各种想法浮现。 这些琐碎细节,转眼就被拋之脑后。 都不重要。 “洪管家,该宣布了。”许知易擦拭春秋刀上的血跡,淡声提醒。 洪远道眼睛发直,定定的注视著躺在血泊里挣扎的顾摧城。 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栽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直到许知易提醒,洪远道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台,高声道: “此次比武招亲获胜者是...许知易!许少侠!!” 说著。 洪远道笑呵呵朝许知易拱手作揖:“提前恭祝駙马爷。” 许知易正要谦虚几句,忽地愣住,一脸茫然: “駙马?” “不是姑爷吗。” 駙马和姑爷的含义天差地別,前者是典型的倒插门,简称入赘,姑爷才是上门娶亲。 合著搞半天,打生打死的,还要入赘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当然。”洪远道笑道:“苏家好歹是皇亲国戚,小姐自然也是一位公主,许少侠布衣之身,总不能让小姐追隨於您吧?” “駙马也別灰心,不知有多少人想当苏家的赘婿,挤破头都没机会呢!您这一出,可是鲤鱼跃龙门的戏码!无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大好事!” 许知易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行。” “那我也提前祝福您,希望您的儿子,以后也有机会当駙马。” “孙子跟著亲家姓,你就当外公。” cnm! 那个大好男儿,堂堂八尺丈夫,愿意当赘婿啊。 “駙马说笑了。”洪远道尷尬一笑。 不过很快。 许知易又恢復平静。 反正是演戏,等收缴完签到奖励,他就要溜溜球了。 爱谁谁,小爷都不伺候! ... ... 观星楼顶层。 苏昭烈扣著耳朵,吊儿郎当的斜著眼,耳边是那位浩然剑宗的太上长老恳求。 希望皇室能帮忙搭救一下顾摧城。 毕竟当初可是你派人来通知我们,才引得顾摧城不远千里赴会,现在出事了,你不搭救一把,说得过去吗! 苏昭烈吹走耳屎,咧嘴就喊: “喂喂喂,別乱泼脏水啊。” “我是通知你们了,可没让你们派一位大宗师过来,破坏规矩,早就该处死了,老夫大人有大量,懒得和晚辈计较,你们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把屎盆子扣在老夫头上?” “救人就更別提了,隱瞒修为破坏规矩,这都不是事,可你刚才徇私舞弊,然后坐视顾摧城以强压人,险些杀死当朝帝君!” “这份罪责比天还大,顾摧城以死赔罪,理所应当!” 林貂寺与苏牧婉一言不发。 都知道苏昭烈是个诡辩高手,五姓八宗这些老骨头打包一起上,都说不贏苏昭烈。 林貂寺憋著笑,有些难绷。 太上皇实在太狠了,把浩然剑宗当棋使,事后立马过河拆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愧是深諳帝王心术的前朝皇帝。 浩然剑宗的太上长老也无奈了。 打没打贏,还不占理!输得一塌糊涂。 “顾摧城是剑宗未来的接班人,必须要救,开个价吧!”太上长老直言不讳,懒得再弯弯绕绕。 苏昭烈心情倍棒,差点就哼起小曲。 多久没如此扬眉吐气了? 自从几百年前,五姓八宗逐渐势大,对朝廷各种阴奉阳违,明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双方都清楚,只差一个导火索,內战就要爆发。 一直以来,都是皇室在忍让五姓八宗,被憋成受气包。 “人带走,青冥剑留下。”苏昭烈也不再卖关子。 顾摧城肯定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在皇室祖宅,面子上抹不开,就容易提前引爆內战。 “不可能!”太上长老断然拒绝。 青冥剑乃是浩然剑宗三柄镇宗之宝之一。 绝不能丟失!更不能落在皇室手里! “借用十年。”苏昭烈退而求其次。 “不行!”太上长老依旧强硬。 青冥剑就是浩然剑宗的命根子,一天落在皇室手里,他们就一天不敢得罪皇室。 相当於主动递出把柄。 “一年。”苏昭烈竖起一根手指,眸光变得凌厉:“再拒绝就甭商量了,等著顾摧城血流干吧。” “顶多三个月。”太上长老沉默几秒,给出答覆。 苏昭烈琢磨半晌,侧眸打量躺在血泊中的顾摧城,估算著能拖多久时间,既不丟性命,又儘可能让伤势加重。 最好一离开靖安城,立刻死在路上。 “行吧。”苏昭烈算好时间,见好就收,点点头算是答应。 片刻后。 顾摧城被一群人匆匆抬下去,送去紧急救治,然后转交给浩然剑宗的人。 苏昭烈喜获一柄青冥剑,爱不释手握在手里,盘玩一阵,继而扔给苏牧婉: “据说青冥剑里藏著一部超越天品的剑术神通,是浩然剑宗的不传之秘。” “赶紧参悟,你的时间只有三个月。” “超过这个时间,五姓八宗一定会狗急跳墙,提前引爆內战。” 苏牧婉捧著青冥剑,心情无比复杂。 不禁侧眸望著下方那一道身影。 “真是捡到宝了,许知易就是咱们的福星啊。”苏昭烈感慨万千,哑然失笑: “按理说,布衣之身成为帝君,是一步登天的机缘,可怎么看...” “都好像是我们占了便宜。” 成婚之日还没定呢,许知易就间接送来聘礼,而且是皇室眼红很久的宝贝。 第29章 一群失恋的酒蒙子 当天。 苏家府邸大门洞开,洪远道请一眾参赛者,包括楚天河、穆薛在內的天骄,设宴款待。 “什么!!” “获胜者是许知易?!” 楚天河和穆薛大脑陷入宕机,刚一走进苏家祖宅,就听闻这则消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得知真相的瞬间。 二人如遭雷击,面色阴晴不定。 “狗屁的皇亲国戚!竟敢矇骗我。”楚天河眼神狠辣,低声道: “他绝对是故意的,想看我们笑话。” “许知易...必须死!!” 穆薛则显得稳重许多,坐在宴席桌上,借喝酒功夫,掩饰嘴唇开合动作,道: “好深沉的心思,好阴险的小子。” “当初,他肯定是故意拦路,引起你我的注意,然后无形中和你发生矛盾。” “然后不知怎么办到的,让永安酒楼掌柜,在我们面前拍他马屁,引起你我遐想,推测他是皇亲国戚身份。” 楚天河蹙眉,微微摇头: “不对。” “我派人调查过许知易,情报显示,许知易身份被祖宅那边掩盖了。” “否则我岂能轻易上当。” 闻言,穆薛思索半晌,不停喝酒。 祖宅帮忙掩盖... 突然。 旁边桌上,几名五姓家族子弟在討论: “听说,赌坊胜率榜第一的顾崔,就是浩然剑宗的顾摧城!被许知易险些打死,还赔上了青冥剑!” “什么!青冥剑?那不是浩然剑宗的镇宗之宝吗,据说里面隱藏著一部超越天品的剑术神通!” “许知易居然这么厉害,没瞧出来啊,他是五姓八宗里哪一家成员?” “都不是,区区布衣。” “臥槽??” ... 穆薛偷听到这些话,瞬间豁然开朗,眼睛瞪得老大: “我知道了!” 就坐在他旁边的楚天河,好奇伸出耳朵:“你知道什么了?” “招亲是假!坑害五姓八宗,才是真!”穆薛传音说道: “你想想看,一个泥腿子,凭什么打败顾摧城?” “祖宅凭什么帮许知易掩盖身份,那天,林貂寺为何要卑躬屈膝邀请许知易?” “这些都是做戏给我们看!” “目標就是夺取浩然剑宗的青冥剑,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楚天河挠挠头,还是不太理解: “招亲是假...” “那许知易不会和女帝成婚是吗。” 穆薛坚信不疑,眼神肃穆,頷首道:“包的!” 楚天河长舒一口气: “那还好,舒服多了,若是让女帝被许知易夺走,我下半辈子估计都吃不香睡不好了。” 说著,楚天河还咧嘴笑起来,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以为你小子多厉害呢,合著只是皇室利用的一颗棋子。 嘁!垃圾! 就在这时。 洪远道捧著一封喜庆红色的卷书,满面春风,笑著道: “苏家大小姐与许知易的婚日,定在三天以后,还请诸位暂留几天,见证这场婚礼!” 全场譁然。 不知情的鼓掌欢呼,吹著口哨。 五姓家族子弟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 楚天河缓缓扭过头,直直盯著穆薛,轻轻挑眉:“这...又是啥意思?” “你不是说招亲是假吗。” 穆薛表情僵硬,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號。 哈?? 还真要成婚?! “三天后大婚,如此匆忙吗...”穆薛一张脸都快扭曲了,死死攥紧杯盏。 宴席上,两个人疯狂灌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唯有酒精才能麻痹自己,减少些许痛苦。 坐在不远处的林拒北,见此情形,走过来拍拍穆薛和楚天河肩膀: “堂堂女帝被一个泥腿子娶走,谁心里都不舒服,我也懂这种滋味,不好受。” “但咱们的前途一片光明,儘管心痛,但不能沉湎其中。” 整座大乾王朝最耀眼的明珠,將要被籍籍无名的布衣抱走。 这消息若是流传出去,起码有三成大乾男儿,会因此癲狂,引起一场大暴乱。 那可是无数男人心里,梦都不敢梦的偶像。 “兄弟们!乾杯!”林拒北谆谆教诲著,宛若私塾先生。 楚天河脸色黢黑,有些无语: “滚犊子,谁特么跟你感同身受,你知道许知易是个什么样的鸟人吗?” 林拒北大为好奇: “真不知道,听说他差点把顾摧城打死,如此猛人,正想了解一番呢,赶紧说说。” 楚天河心情很糟糕,懒得搭理。 这场宴席持续到半夜。 其他人都还好,唯独那些五姓家族子弟,丟了魂似的,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 又哭又笑,绕著桌子乱跑。 甚至有人几句口角而大打出手。 这一夜,多出许多伤心人。 ... ... “一群疯子。”许知易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生怕被一群情敌堵住围殴。 这群人都快精神失常了,就別刺激了。 “这苏家大小姐有这么好看吗,让一群世家子弟为之疯狂。”许知易茫然不解。 按理说,出身五姓八宗的人,根本无惧皇室,也无需攀附皇室。 能够吸引他们爭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家小姐的美貌。 那天晚上依稀见过身姿,的確是个红顏祸水,具体容貌却没见过。 “是挺美的。” “不过有这么夸张吗。”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个洞,瞄著外面疯疯癲癲一群人。 观察一阵。 觉得有些无聊,看一群失恋的酒蒙子有啥意思。 “修炼一会吧。” “抓紧时间提升修为,方便跑路。” 喃喃自语著。 许知易转身点燃火烛,正要脱衣服上床。 烛光摇曳。 照亮臥室,床畔端坐一道婀娜倩影,视野中被朦朧月色笼罩,看不清容貌。 “能解释一下,方便跑路...” “是什么意思吗?” 清脆微冷嗓音,犹如千尺寒潭,令人不禁打个冷颤。 许知易被嚇得退后一步,儘管看不见她的面部,但依稀能感受到,有一双灼热目光,正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呃。” “见过大小姐。”许知易拱手作揖,立刻恢復镇定,淡然一笑道: “字面意思,你我婚约只是逢场作戏。” “迟早会破裂,届时,老丈人怕是不会饶过我。” “所以得好好修炼,方便跑路唄。” 闻言。 苏牧婉半晌无声。 那道灼热目光,似乎失去一些温度。 许知易微微诧异。 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到苏家大小姐好像...有些失落? 什么鬼,错觉吧。 “这次过来,不为其他。”苏牧婉取出一柄剑,道:“这是青冥剑,据说里面隱藏著一部超越天品的神通。” “能够从浩然剑宗手里取走,借用三个月,也有你的功劳。” “一起参悟吧。” 第30章 再获仙品刀术! “超越天品...” “在天品之上,是什么品级?” 许知易捧著青冥剑,抚摸剑鞘,篆有古朴铭文,呈古铜色。 竲! 拔出剑刃,月光直射在上面,反射出水银泻地般的光芒,照亮整间房屋。 锋芒剐扯著皮肉生疼。 “好剑!”许知易眼前一亮,不禁感嘆。 他一个练刀的都对这柄剑爱不释手,真不知道苏家是怎么逼迫浩然剑宗,捨得將这柄剑,交给苏家保管三个月。 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天品之上,是为仙品。”苏牧婉缓缓说道:“浩然剑宗有三柄镇宗仙剑,皆是仙品。” “分別有:青冥、黄泉、人世。” “据传说三柄仙剑里面,都蕴藏著一部仙品剑术,威能莫测,乃是浩然剑宗的底蕴根基。” “不过,他们敢把青冥剑交出来,说明有一定自信,觉得世间无人可参悟出里面的仙品剑术。” 苏牧婉微微摇头。 来寻找许知易之前,她就已经反覆研究过,化虹境顶级强者,倾尽全力都不得要领。 而且她还是一名剑修。 许知易就更没希望了,她也没报多大希望,单纯觉得这份战利品,有许知易一份功劳,理应让他也参悟一番。 “有恃无恐吗,那他们的小心思估计要落空了。” “仙品剑术,虽说我用不上,但可以变卖给其他人。”许知易怀有期许,低声自语。 苏牧婉听的眼角狂跳。 好傢伙。 把浩然剑宗的仙品剑术,拿出去变卖?真不怕那一群老腐儒抄起拐杖跟你拼命啊。 还有,你哪来的自信,敢信誓坦坦的,要把青冥剑里的剑术取出?当是你家田地里的大白菜呢。 然而下一刻。 变故突生。 黯淡无光的青冥剑,忽地绽放璀璨光辉,古铜色褪尽,显露出金黄色本体。 篆刻在剑鞘、剑身上的铭文,化作蝌蚪文脱离,悬浮於半空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签到浅红色品质奖励。】 ——【仙品:青冥种莲剑谱。】 许知易眼底酝酿幽芒,在他眼中,青冥剑通体布满浅红色。 属於可签到领域。 “啊这?”苏牧婉惊呆了,瞳眸空洞失神,呆头鹅一样盯著浮空的蝌蚪文。 就这么水灵灵『取出来』了?? “青冥种莲剑谱...”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苏牧婉感觉格外荒诞滑稽。 堂堂化虹境剑修出手,都不能奈何这柄青冥剑。 而在许知易手里。 这部仙品剑谱,非常主动、甚至有些急不可耐钻出来。 还特別贴心排列的整整齐齐,生怕你看不懂一样。 一柄破剑,难道还看人下菜碟? 狗眼看人低是吧! “很简单,喊一声它就出来了。”许知易脸不红心不跳,张嘴胡扯一通。 爱信不信,反正明面上事实就是如此。 “真的?”苏牧婉满脸错愕。 还能这样? “难道说,你其实是被剑道眷顾的宠儿?”苏牧婉肃穆起来,口吻严肃: “说真的,我觉得你该改修剑道!” 许知易摆摆手,道: “別了,没那么多精力。” “说说另一件事吧,这部仙品剑术,你想要吗?” 苏牧婉微微頷首,十分坦诚:“想要。” 哪怕是大乾国库里,仙品神通都没多少库存,適合她的仙品剑术就更少。 恰好。 这部《青冥种莲剑谱》与她契合,自然不愿错过。 许知易点点头,道: “那你准备出多少,有两种购买途径,一是买断制,意思就是买断这部剑谱的所有权,我也不能隨意外传,所以价格就要略高一些。” “二是享有制,只买这部剑谱的使用权,但你想要传授给其他人的话,就要分一部分利润给我,价格方面就会优惠许多。” “你选择哪种购买方式?” 呃... 苏牧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不是免费赠与?” “凭啥?”许知易摊开手,理所当然道: “这部剑谱是我取出来的,你也说了,缴获青冥剑有我一部分功劳,总不能让我出人出力,还没有一点好处吧。” “至於夫妻情分,昨天咱们说好了,只做假夫妻,有名无分。” “说来说去,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充其量是互相利用的合作者,当然要明算帐。” 说著,许知易挥手抚过青冥剑,显化而出的剑谱,重新收入剑中。 苏牧婉莞尔一笑,微微頷首:“是这个理没错。” 其实,凭藉化虹境实力,苏牧婉只消一眼,就已经將整篇剑谱牢记在心里。 若是想要赖皮,许知易拿她没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 苏牧婉从这件事情里,忽然对许知易有不一样的感官。 他能对苏木掏心掏肺,愿倾尽家財,只为苏木配备一柄“地品”灵剑。 可对不熟悉的人,哪怕面前人是名满靖安城的第一美人,也会坚守底线,不贪心、不殷勤。 苏牧婉淡声道: “我选买断制,说个价格区间吧。” “是个聪明人。”许知易竖起大拇指。 这是真心话,没有违心。 穷则享有制,富则买断制,苏牧婉显然属於后者。 享有制的话,许知易往后逢人就卖,届时所有人都学会了,就知道破绽在哪。 买断制就能有效避免这一点,除非碰上浩然剑宗的修士。 “三个选项:” “一、同等品质的刀法或者箭术。” “二、仙品弓箭一把或者仙品灵刀一柄。” “三、带我进苏家祠堂走一趟。” 苏牧婉略微想想。 看似在权衡利弊,其实在思考,那种选项对许知易好处更大。 第三选项直接可以排除。 看起来像是凑数的,没啥用处。 第二个选项也不好,天天揣著一柄仙品重宝,满大街乱跑,万一碰上识货的,那就是怀璧其罪了。 “第一个吧,现在就可以给你。”苏牧婉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部刀术,递给许知易。 这是大乾国库里,为数不多的珍品。 当然,苏牧婉手里这部,只是誊抄版,並非原本。 “不愧是皇亲国戚,財大气粗。”许知易笑呵呵道。 接过一看。 兽皮封面上赫然写著《纵横织刀术》。 其名如雷贯耳! 竟名满天下的“织刀术”! 刀如织网,密不透风,纵横捭闔,无敌刀术! 这玩意是皇室国库独有,世间罕有人掌握。 “合作愉快。”许知易食指轻扣剑鞘,放出《青冥种莲剑谱》。 等苏牧婉点头,示意牢记下来。 许知易將青冥剑归还,正色道: “既是买断制,这部剑谱,无论我学习或者外传,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倘若有所违背,儘管追究罪责。” “我信你。”苏牧婉轻笑道,隨即不甘心劝说一句: “你真不想转修剑道?我可以为你寻一位良师,免费。” 许知易摇头婉拒: “我在刀道天赋更高。” 能破解出《青冥种莲剑谱》,完全靠系统签到,他哪有剑道天赋。 只是不好多说。 第31章 斩草除根,截杀顾摧城! 夜半时分。 苏牧婉悠然离去。 臥室里只剩下许知易一人盘膝而坐。 倏然。 一枚黄纸折成的纸人,从门缝里悄悄钻进来,两条小腿噠噠噠跑的极快,无声无息爬上许知易肩头,在他耳边嘰里咕嚕说些什么。 “护送顾摧城出城的是一群晚辈弟子?” “修为最高者不过烽火境。” “白天在城中诊治伤势,於傍晚才出城,目前距离靖安城五十里,正朝著浩然剑宗方向行进。” 许知易微眯起眼睛。 夜黑风高,適合杀人。 遵循前世小说里套路,这些反派杂碎,往往心眼比鸡眼还小。 这顾摧城也不是好东西。 招亲比武屡次作弊,最后还恼羞成怒,暴露全部修为,欲要杀人泄愤。 纯是玩不起的小人! 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出儒家剑道的正大浩然。 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许知易可没那种被人秋后算帐的癖好。 不惹事不怕事,碰上事情,直接快刀斩乱麻,这就是他的做人理念。 至於为何不杀楚天河和穆薛,因为许知易潜意识里,根本没把他们俩当作敌人。 天天跟在后面拍马屁、献殷勤的,能是敌人吗? 肯定不是,只不过这俩人脑袋有点问题,时而热情时而冷漠。 “既已结仇,自然要斩草除根。” 许知易长身而起,检查装备,收拾妥当。 堂堂正正推门而出,根本没有隱藏行踪打算。 越是鬼鬼祟祟,越是引人怀疑。 “是许知易!”李望喝的醉醺醺,覷眼瞥见许知易,立时黑了脸: “真该死啊!竟让他捡了便宜。” 林拒北匆忙拉住,劝慰道:“先別衝动,捫心自问,你打不打得过顾摧城?” 李望翻个白眼,骂道:“尽说废话,当然打不过。” “是啊,顾摧城都打不过许知易,你在这节骨眼上惹他,不怕被胖揍一顿?”林拒北反问道。 闻言,李望瞬间清醒。 回眸就见许知易冷眸望来,漆黑瞳眸,携磅礴威压,直逼人心。 李望如遭雷击,酒醒大半。 不愿低头认错,但也不敢直视许知易。 没法。 这里是皇室祖宅,任凭李望背靠李家,有天大背景,在这里都不管用! 你背景再大,不过万千子嗣其中一个。 大乾帝君可是女帝夫君。 背靠整座皇室! 许知易没功夫搭理,快步走出苏家大院,沿途几次变装。 靖安城夜市热闹,人来人往,许知易钻进人群里,便如一滴水匯入江海,瞬间不见踪影。 等再出现时,他已经偷摸爬上城墙。 晚上没有宵禁,但城门会关闭,只能爬墙。 “半年前系统签到获得“天品神行符”,还剩下三张。” “正好可以使用了。” 许知易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破旧的纸条,贴在脚踝处。 催动灵炁灌入神行符中。 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全身被一道朦朧白色笼罩。 许知易一袭黑袍,站在高逾五十米的城墙,俯身,折腰,迈步。 旋即一个箭步,瞬息千米! 在天品神行符的加持下,他的速度直追臻象巔峰的大宗师。 宗师强者可御空而行,但不能持久,顶多滑翔十里。 臻象巔峰可御空三四十里,唯有化虹境,方能隨心所欲遨游天地。 茫茫夜空下。 一道幽影拉扯出残影,如无色彗星在坠落,掀起狂风相隨。 许知易前脚刚走。 林貂寺后脚就出现在城墙上,凝眸望著前方:“这个方向不是浩然剑宗吗。” “御空而行,宗师强者。” “是谁?” 林貂寺面色骤变,心臟停拍。 不能吧! 有人想要截杀顾摧城? 杀当代剑首,皇室都不敢贸然行动。 是谁如此大胆? 本来他是跟踪许知易的,半路上跟丟了,正感嘆这小子滑溜,就发现城墙上有人矗立。 便跟了过来。 没想到意外发现一名宗师强者,似乎想截杀顾摧城。 “追上去看看。”林貂寺不敢大意,直入深空,隱匿在云层里,紧紧追在那道幽影身后。 ... ... 深邃山林中。 一行人骑著虎形独角异兽,快速疾行。 数十名烽火境弟子,统筹划一穿著白袍,胸口绣剑山图案,浮有一朵祥云。 一朵祥云代表外门弟子,地位不高。 顾摧城盘膝坐在异兽背上,面色红润,伤势已经恢復,缓缓睁开眼睛。 而他也换上浩然剑宗的剑服。 胸口徽章上绣有六朵祥云,代表当代剑首,地位尊崇。 一名外门弟子小心翼翼说道: “顾剑首,太上长老让我给您传话,他老人家很不满意,说是让您回去以后闭关十年,不破化虹,不能出关。” 顾摧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冷声道: “知道了。” “等回到剑宗,你们就掉头回靖安城,在成婚前,务必將许知易诛杀。” “阻止他成为大乾帝君。” 数十名剑宗子弟,齐声道:“谨遵剑首之命。” 顾摧城蹙眉想想,一掌拍下,恐怖膂力直接將异兽拍趴下。 “就凭你们,还不足以刺杀许知易。” “必须我亲自出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眾弟子纷纷大惊失色: “可是太上长老,让剑首您立刻回宗,难道要违抗长老旨意吗。” 顾摧城冷然一笑,尽显霸气。 用一副强者藐视弱者的口吻说道: “呵。” “杀他,还不需要费我太多功夫,同境界一战,或许要废些力气,可我毕竟是大宗师,差距宛若天堑鸿沟。” “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也敢和我爭夺婉儿,他也配?” “卑贱者,就该匍匐在尘埃里,一辈子老老实实当个畜生,可他偏偏不甘心,欲要逆天改命,这就是他的罪过!所以,许知易必须死!” 顾摧城眼眸变得猩红,杀意四溢,道:“他不死,我心难安。” 这番话让一眾外门子弟面色苍白,身躯颤抖。 因为他们也是社会最底层,很难认同顾摧城的言辞。 忽然。 撕裂的风声长啸,传入顾摧城耳中。 隔著数十里,都能感受到一股恐怖气息在飞速逼近。 “警戒!有人在靠近!”顾摧城面色狂变,刚一站起身。 就见到半空中,月光下一道幽影极速而来,身后掀起马赫环与音爆声。 从一颗黑点,逐渐放大。 將近十里距离,瞬息而至! 黑袍猎猎的人影,背对著光,看不清面容。 “宗师强者,裹挟杀意!”顾摧城瞳孔紧缩。 刺啦。 空中黑影取出一柄黑弓,搭弦,瞄准,拉至满月。 黑弓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尖鸣。 没有半句废话,见面就开大! “风雷箭术...” “你是许知易!!”顾摧城惊呼出声。 话音未落。 一根箭矢飆射,沿途扭曲空间,周遭裹挟的劲风。 仅是余波就在森林中犁出一条宽有五六米的沟壑。 碗口大树木拦腰折断,土壤与碎石混在一起被翻开。 顾摧城意识惊醒过来,身体还没反应,来不及躲避,身体便被风雷箭矢射中。 被巨力推著往后甩出几百米。 轰! 堂堂剑首,臻象宗师。 被一箭洞穿肩头,砸进深山中,皮肤表面犹如瓷器般皸裂。 噗... 顾摧城吐出鲜血,难以置信的望著许知易:“你是臻象宗师?怎么可能!” 旋即暴怒起来。 “正想杀你,你就送上门来,也好!省得我跑一趟。” ... “大言不惭。” “浩然剑宗就培养出你这种猪狗不如的杂碎?”许知易冷声道: “是!你祖上是阔过,父亲为朝廷大臣,母亲出身巨富之家。” “可他们的成就,与你何干?而且,你爹娘不是都死了吗,你在这里得意什么?” “老爹被午门斩首,脑袋掛在城墙上暴晒,直到腐烂恶臭,亲娘吊死家中,你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该说你是个大孝子,还是个十足蠢货?” 第32章 零帧起手,大招当平a 顾家遭遇是顾摧城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如今被许知易,当著一眾弟子面前,血淋淋將伤疤揭开。 难以承受之痛,像是一条毒蝎子在他心头钻。 “许知易!!!” “你给我死!!” 顾摧城拔剑而起,浩然剑意席捲。 “盛怒之下必破绽百出。” 许知易却是笑了起来,挽弓拉弦,聚集风雷之力凝聚成箭。 风雷箭术第一重:龙衔珠。 箭矢如龙,裹挟雷霆与风暴,撕碎沿途一切阻挡,无论山石树木顷刻间化为齏粉。 无数凶兽被惊醒,以为天塌了,嚇得仓皇逃窜。 噗嗤! 血光乍现。 顾摧城身躯剧震,箭矢在他胸膛透体而出,前胸进,后背出。 然后又在半空中陡然扭头。 龙回头,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撕咬住顾摧城的脑袋。 “剑首...”一眾浩然剑宗弟子,嘴唇褪去血色,眼眶不禁瞪大。 瞳孔倒映著顾摧城踉蹌身形,他被一箭穿胸,又被龙衔珠一次回头,命中脑袋。 一箭两伤,招招致人死地。 “我...”顾摧城眼前景象出现重影,鲜血顺著额头滴落,模糊了视线。 “被一个散修秒了??” 许知易持弓悬浮在空中,低头俯瞰,眸中不带丝毫波澜:“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出身寒微又如何,杀你照样如杀猪狗。” 顾摧城噗通坐下,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长气短出,眼看著將不久於人世。 “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狠辣。”顾摧城忽然变得平静,嗓音沙哑。 谁能想到,许知易有这么大胆子。 得罪了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不想著怎么和解道歉,还敢主动追杀出城,不惜远赴五十里路,一路追杀过来。 最后以雷霆手段,没有任何犹豫,瞬间秒杀了顾摧城! “放我一条性命,我是浩然剑宗的剑首,下一任宗主,杀死我...你將后患无穷。”顾摧城內心深处的求生欲望迸发,祈求著道。 他还不想死。 爹娘大仇未报,还没和婉儿告白,倾诉衷肠,怎能提前落幕。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懂得这个道理,杀你容易惹出麻烦,可不杀你,你就是麻烦本身,冤家宜解,唯有你死了,对我来说,才是解。” “所以,你还是死吧。” 许知易再次拉满弓。 风雷箭术第三重:照破山河。 一道霹雳雷霆訇然飆射,於空中分裂成数十上百道雷霆,直指那十名浩然剑宗弟子。 “誒?不儿!”一眾烽火境弟子骇然失色。 谁跟你有仇,你找谁去啊。 怎么衝著我们来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一闪而逝。 隨后,上百道雷霆之矛,宛若枪林弹雨似的,將方圆百米笼罩,轰隆隆爆炸不停。 “先清理杂鱼,省的有人跑走。” “再杀大鱼,一锤定音。” 许知易心思转念,拉弓,瞄准。 送出最后一箭。 顾摧城被一阵强光笼罩,他睁大眼睛,好像看见爹娘在前面,正朝他笑吟吟招手。 “爹,娘...” “你们来接城儿啦。” 他笑著,敞开双臂,在迎接爹娘的到来。 巨大衝击波在呼啸,摧枯拉朽毁灭著一切! 顾摧城的身躯犹如风中残烛,从身体边缘地带,一寸寸化为飞灰,先是皮肉分离,內臟成粉,骨骼破碎。 待尘埃落定。 深山中出现一个深坑,方圆数百米寸草不生,地面凹陷进去七八丈。 “不对劲。” “按照小说里面的剧情,身为宗门嫡传,肯定有老祖传授的护身法宝,顾摧城怎么没有。” “难道是分身?” 许知易不死心,取出一些古怪物件,什么黑羊蹄子、香灰散、人血人骨、兽皮阵画等等... 组成一方小祭坛。 “魂兮归来呦...” 许知易提著一根哭丧棒,跳大神一样满地乱蹦躂,嘴里吟唱著:“魂兮归来呦~魂兮归来呦~” “顾摧城~魂兮归来呦~” 若是招不到魂,那就说明这是一具分身。 招到了就另当別论。 蹦躂半天。 就在许知易以为希望落空时,一缕游魂飘荡过来,靠近招魂祭坛,眼里满是迷茫。 “阴风阵阵,难道是招到魂了?”许知易一惊。 连忙开启黄金瞳。 能够破虚妄,通幽冥,见生死。 一眼就瞧见顾摧城的魂魄。 “嚇我一跳,合著是只剩下一魂一魄了,怪不得这么难招。”许知易鬆口气,当即一瞪眼睛。 黄金瞳迸发一道光束,洞穿了顾摧城仅剩的一魂一魄。 游魂顿时发出悽厉惨叫。 如同吸血鬼见到阳光,剎那间冰雪消融。 瞪眼杀! “消魂灭魄,想要追溯都难。” “哪怕化虹境强者,都没有回溯时间的能力,唯有招魂,通过魂魄记忆追查,现在这点隱患也没了。” “妥了。” 许知易这才放下心来,收起一整套招魂工具。 旋即。 之前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浩然剑宗的老怪物们,就这么放心顾摧城,没赐予一点宝贝防身?” “怎么和小说里的套路不一样啊,真是奇怪了。” 许知易左右想不通,只能把原因归咎在那些老祖宗太抠搜,捨不得给好东西。 隱匿在云层里的林貂寺。 此刻嚇得满头大汗,心臟怦怦狂跳。 “臥槽,臥槽!!” “咋家都看见了什么!臻象宗师,一箭秒杀顾摧城!” “天才?不,完全不足以形容,这尼玛是妖孽!堪比女帝陛下的妖孽!” 大乾女帝有无数资源供养,再加上无敌天赋,从娘胎里开始修行,短短二十年成就化虹境。 许知易不一样。 纯粹的泥腿子、山林草莽、布衣之身,资源全靠自己打拼。 穷的兜比脸乾净,这样的人,能秒杀顾摧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最重要的是。 许知易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三下五除二毁尸灭跡,看的林貂寺是头皮直突突。 “谁家好人把毁尸灭跡玩的如此嫻熟啊。”林貂寺疯狂吞咽口水。 可当听见许知易在琢磨顾摧城身上,为何没有法宝护身时。 林貂寺不禁撇撇嘴: “废话!” “那群腐儒把青冥剑都清出来了,有这玩意在,除非是化虹强者亲临,不然谁能杀顾摧城?” 可惜,青冥剑被陛下借走了。 不然今天许知易,绝对杀不死顾摧城。 就在这时。 地面上的许知易,突然扭头四处张望,惊疑不定的自言自语:“好像有人在偷窥我!” 说著。 许知易悄悄隱匿起来,眼里酝酿著冰冷杀意。 林貂寺头皮发麻,心里暗惊: “艹!” “他这是在找我!想给我也揪出来一起弄死?” 一瞬间,林貂寺后背被冷汗打湿,竭尽全力將气息收敛,大气不敢喘。 他敢確信。 一旦露出丝毫踪跡,许知易根本不会有半分犹豫,直接零帧起手,大招当平a,先瞬秒再说二话。 迟疑一秒,都是对他刚才那番操作的不尊重。 第33章 女帝成婚,我才是新娘子? 等待半晌。 许知易挠挠头,以为是错觉,趁著夜色偷溜回城,装作没事人一样返回苏家。 一夜无话。 翌日。 许知易清晨起床,在院子里练刀,修行仙品《纵横织刀术》。 顾名思义。 织刀术就是一种范围型杀伤神通。 起源於上古王朝的一位战场小卒,为求取功勋,故而顿悟出织刀术,刀意犹如蛛网般。 自从顿悟出织刀术,这名小卒杀敌愈发勇猛,以极快速度成为少年將军,开创织刀术流派。 岁月变迁,织刀术被广泛应用,由千年前一名修士发扬光大,编写出《纵横织刀术》,而那位修士,据说修为超越了化虹境。 三栋竹林小院,只剩下许知易这间,和隔壁王敬。 ... ... “什么!” “顾摧城死了?”王敬惊呼出声。 他收到家族消息,命他协助浩然剑宗的人,调查这起凶案。 “昨天晚上,浩然剑宗联繫其余五姓七宗,说是顾摧城本命玉牌破碎。” “怀疑是皇室出手报復。” “几家派人寻觅,于靖安城在五十里的树林里,发现臻象宗师出手过的痕跡。” “可惜现场毁坏严重,无法窥探细节,只知道凶手擅长使弓箭,从头到尾射出三箭,第一箭秒杀顾摧城,第二箭抹除十几名烽火境弟子,第三箭毁尸灭跡。” 王敬头皮发麻,瞳孔骤缩。 堂堂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被人一箭秒杀,来自皇室报復还好,若是专门截杀五姓八宗的魔头,那可怎么办。 顾摧城身死道消的情报,以极快速度,在五姓八宗圈子里迅速传播。 惊掉无数人下巴。 隔壁院子里。 许知易一边练刀,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嘴角微微上扬。 隨后三天。 这则消息引爆整座大乾王朝,当今天骄之一的顾摧城陨落。 凶手手段残忍,不仅杀人,还特別谨慎的没有取走一件隨身宝物,甚至將顾摧城三魂七魄抹灭。 因此,哪怕偌大的浩然剑宗,一时间都没半点头绪,无法进一步追查,只能暗自怀疑是皇室报復。 毕竟顾摧城在比武招亲上面作弊,还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等同抚皇室面子,报復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天。 也就是苏家大小姐成婚之日。 如期举行。 在靖安城掀起不小风波,却没引起广泛关注,唯有极少数人知道,苏家大小姐就是当朝女帝。 五姓八宗以及皇室核心高层,都十分重视这场婚礼! 这天上午。 许知易练刀结束,就听见院门被敲响。 敞开门户一看,林貂寺身著一袭喜庆红袍,带领一行人恭敬站在门外,捧著婚礼服饰,以及各种妆造品。 “駙马,正午成婚,吉时已到,该换衣服了。”林貂寺笑道。 许知易探头打量门外,疑惑道: “怎么还有红盖头,这玩意是给新娘用的吧,男方不该是骑著高头大马迎娶吗,马呢?” 林貂寺皮笑肉不笑,眼神极其怪异,犹记得那天晚上见到的一幕幕,毕恭毕敬道: “您才是新娘子。” “骑马的是我家小姐,待会她会骑著马上门迎接,然后您登上八抬大轿,在城中绕行一圈,再三叩九拜,將您送入闺房。” “小姐会在外面接待来宾,等晚上小姐来揭您的红盖头。” 一席话宛若摄魂铃音,震的许知易两眼发直。 臥槽!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怎么我变成新娘子了!合著我才是大女主! “这婚我能不结了吗?”许知易退后一步,如见虎豹。 八尺大丈夫,岂能盖著红盖头,还要坐在八抬大轿上游街。 我寧愿穿著囚服游街! 林貂寺低声道:“那可不行,苏家好歹贵为皇族,时辰將至,各方来宾纷纷到场,现在反悔...” “为时已晚。” 说著。 几名负责妆造的小娘子,捧著化妆品,笑吟吟上前:“许公子別害羞,第一次结婚,没经验是正常的。” 许知易满脸苦色:“別靠近我。” “滚啊!” 反抗无效。 许知易被摁进房间。 好在妆造师经验丰富,没有给许知易涂成浓妆艷抹的妖艷贱货。 反倒让原本就俊朗的许知易,增添几分出尘仙意。 “駙马与我家小姐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林貂寺都被惊艷一把,由衷讚嘆起来。 不得不说,许知易的顏值容貌,放眼整座大乾王朝,也是一等一的。 若非皮肤粗糙些,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不多时。 许知易换上駙马红袍。 “来,駙马。”林貂寺掏出一个小本本,驱散下人,神神秘秘凑近过去,道:“为防止没有经验,不懂如何洞房,家主命老奴传授经验。” “您瞧,此为春*图,皇室珍藏。” 一听这名字,许知易就知道里面画的是啥。 当即面不改色打开品鑑。 不出意外,就是想的那种玩意,相比起前世的真人武打电影,这点程度,根本不能让许知易有丝毫波澜。 “我观駙马还是纯阳,肯定是第一次见识,竟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这份心境世之罕见,厉害!” 林貂寺惊讶不已,竖起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想当年,他的小兄弟健在时,也是血气方刚年纪,当时直接鼻血狂飆。 险些失血过多而亡。 “谬讚。”许知易谦虚的摆摆手。 还是太保守了。 不如阿威十八式。 “駙马,这是家主命我送给您的。”林貂寺见差不多了,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许知易。 “这是?”许知易好奇打量。 林貂寺不敢直视那枚玉佩,微微低头:“苏家祖传,本是一对,另一半在小姐身上。” “您马上就是小姐的夫君,这另一半就提前给您戴上。” 林貂寺心里唏嘘感嘆。 这可是象徵帝君的玉佩,终於有主了。 “是吗。”许知易翻来覆去的看,也没见特殊地方,平平无奇。 没有被雕刻镶嵌,就是一块不规则状玉牌。 可就在这时。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浅红色品质签到物,是否签到?】 “臥槽?” 许知易满脸懵逼。 但他知道,肯定是玉佩的缘故。 来不及深究,直接在心里回覆:“签到。” ——【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可选择一项): 一、逆天悟性:任何功法直接领悟,直接点满熟练度。 二、黄金瞳进化:龙人族的黄金瞳有进化途径,可解锁更多领悟能力。 三、功法进阶:任意选择一种功法提升一个品质。】 许知易心臟漏跳一拍,鈦合金狗眼差点被闪瞎。 我嘞个雷啊,这还需要选吗! 必须是逆天悟性口牙! 第34章 令郎的胸大肌略显浮夸 ——【成功获得逆天悟性。】 ——【检测到有尚未圆满的功法神通《纵横织刀术》,直接点满熟练度。】 短短瞬间。 许知易只觉得醍醐灌顶般清爽,精神焕发第二春,宛若婴儿初生的爽快。 修炼三天都难以入门的《纵横织刀术》,眼下直接圆满。 好爽! 许知易不自觉呻吟一声:“喔!爽!” 一旁恭敬侯立的林貂寺,闻声望来,先看一眼许知易手捧的春*图。 当即露出瞭然神情,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含笑不语。 “駙马,需要给您换裤子吗?”林貂寺问道。 许知易没好气的道: “不需要,我只是在修行上有所顿悟。” “嗯嗯,老奴省的。”林貂寺一副诚恳表情,连连点头。 对牛弹琴。 许知易懒得继续掰扯,起身走到镜子前打量上下。 在生產力微弱,製造业普遍不景气的时代,镜子这玩意属於奢侈品,特別昂贵,因为它不是通过工业或手工打磨,而是利用一种特殊的灵性材料,锻造出来的。 这种材料,可以用来提升修为,穷苦散修可捨不得做镜子,所以说是奢侈品。 许知易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照镜子。 “赛过潘安,帅过彭于晏。”许知易摩挲下巴,自恋的摆造型。 再次获得一项特殊能力,他的心情格外美丽。 之前一点点不愉快,都被拋之脑后,反正是假结婚,没有丁点感情,就当是一场游戏。 带把的当新娘,別说,还挺有一番趣味。 “唔...” “逆天悟性带来的好处还真不少,就连对剑道一窍不通的我,瞬间就学会了《青冥种莲剑谱》。” “还有弓箭和刀法,此前略有不足的地方,现在都弥补完全。” “整体实力起码提升一个档次。” 许知易心里暗想。 现如今的自己到底有多能打?不清楚,只有实战才能检验。 以后杀人就简单了。 直接一手《青冥种莲剑谱》,杀完人,锅让浩然剑宗背。 ... ... 与此同时。 苏家府邸掛上红灯笼,红毯铺地,从城头到城尾,纸包的果四处洒。 苏昭烈一身红衣裳,脸上笑意始终没停下来过,朝著城中宾客抱拳: “谢谢各位赏脸,我家女儿可算嫁出来了,老夫高兴,今天全城酒食免费供应,所有消费,老夫来买单!” “哈哈哈...” 苏牧婉骑著一头白马,戴著面具,青丝如瀑倾泄在背上,手提著韁绳,彆扭的动来动去。 “怎么我是接亲的啊!” “搞反了吧!” 苏牧婉对白马前面一名侍女传音。 剪清秋微微一笑,传音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主持国策,帝君为扶持者,主要负责协助。” “所以与普通人家嫁娶不同,您才是迎娶一方,帝君需要披著红盖头,等您来接。” 剪清秋是苏牧婉的唯一近卫,臻象后期修为。 同样,她也是陪伴苏牧婉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在外是君臣,在內则是姐妹。 “这样吗?”苏牧婉恍然,瞭然頷首。 她登基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国家大事,对於这些习俗文化,接触不是很多。 剪清秋捂嘴偷笑,贼兮兮传音: “对了陛下。” “据说洞房烛夜时,有让父母偷听墙角的惯例,第二天清晨,母亲一方需检查“贞操布”,察看是否有落红,確认当晚洞房圆满。” 贞操布...落红... 面具之下的苏牧婉,俏脸欻地失去血色。 “那...那那怎么办啊!”苏牧婉罕见的变得慌张。 剪清秋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谁知道呢,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又没经歷过。” “反正陛下和帝君相识已久,兄弟情深厚,不如假戏真做,嘿嘿...” 苏牧婉一颗板栗赏赐给她,传音喝道: “没大没小,小心朕治你的罪!” 剪清秋揉揉脑袋,吐了吐小粉舌:“略!” 距离正午吉时,还有一点时间。 主僕二人和一群抬著聘礼的隨从,顶著烈日炎炎,还有围观群眾目光,尷尬的无所適从。 好无聊,好想死... “对了陛下,林貂寺前几天传回的消息,您怎么看?”剪清秋意有所指。 闻言,骑在白马上面的苏牧婉,先是沉默,而后回道: “惊讶但不意外。” “他能打败顾摧城时,我就推测出一些,只是不能確认。” “烽火逆伐宗师,不现实...” 嘴上如此说著。 实际上,没人知道苏牧婉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有多震撼。 她可是一路陪著许知易走过来的,二人经歷过很多事,作为始终陪伴在身边的兄弟,都不知道许知易何时拥有的宗师实力。 一箭瞬秒顾摧城,散修的臻象初期,秒杀浩然剑宗的臻象中期,活脱脱一头妖孽! “我这兄弟,还隱藏著不少呢。”苏牧婉微微摇头。 剪清秋摇头,肃然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帝君那一手嫻熟的毁尸灭跡手段。” “如此熟练,该不会有前科吧,比如说他是某位魔头的子嗣?” 苏牧婉再次一颗板栗赏赐,道: “別乱说!” “再瞎嚷,我真要治你的罪了。” 剪清秋这才悻悻缩头,不敢说话。 没看见苏牧婉藏在面具后的尷尬神情。 她的確一点都不在意,因为许知易杀人灭跡的手段,都是她教的。 “吉时已到,迎接新郎!”洪远道高声朗喝。 苏牧婉一勒韁绳,驾著高头大马,带领一群人和八抬大轿,浩浩荡荡涌入苏家府邸,前去迎接许知易。 城里百姓不清楚情况。 还以为骑马的是许知易呢,都在感嘆:“这新郎身材真棒,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谁说不是呢,都没几个女人有他身材好。” “就是这胸大肌略显浮夸,马走起来竟然都在颤...” 不多时。 盖著红盖头的许知易,『羞答答』的踏著豪迈步伐,掀开娇帘,大马金刀就坐了进去。 这副姿態看的眾人眼皮子直跳。 这就是传说中艷盖群芳的靖安城第一美人? 怎么如此阳刚? 五姓家族子弟全都面面相覷,有些茫然。 都说陛下美的像仙女,该不会是群臣鼓吹吧,这宽肩窄腰螳螂腿的,胸脯乾瘪的一马平川,能好看吗? “幸好没夺冠。”李望心有余悸道:“差点被矇骗了。” 第35章 新婚夜的门外刀斧手 天色渐晚。 苏家正堂觥筹交错,城中来宾喝的酩酊大醉,脸色酡红著说著醉话。 俗话说:红事酒不留底,白事盏不空杯。 意思就是为表诚意,新婚时客人最好能喝多少喝多少,酒壶里都別剩一滴浆液,白事喝酒,杯子里酒不能空,就是不能多喝,不然容易闹笑话。 苏家在靖安城常年处於隱身状態,但不妨碍苏家的威望。 城中將近过半的资產,背后金主都是苏家,只是罕有人知晓。 楚天河晕乎乎趴在桌子上,大著舌头说道: “穆兄啊,咱们真是被许知易忽悠惨了!” “他本一布衣,如何配与我等相提並论,可他偏偏是最终贏家,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帝君...” “你说搞不搞笑。” 穆薛还算冷静,一滴酒没喝,俗话谚语是针对普通人家,皇室举办的宴席,若是喝多误事,被打一顿都没办法找回场子。 “这些天以来,我忽然想通了。”穆薛摇晃酒盏,眸光深邃: “或许从一开始,这场比武招亲的贏家,就註定是许知易。” “皇室与五姓八宗的分歧,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帝君大位,皇室肯定不愿选择一位五姓八宗的成员,当然资质也不能太差,左右想想,只有许知易符合这个条件。” “哪怕顾摧城最后贏了,皇室也能空口白牙,藉口说许知易隱藏分数更高,你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 穆薛洒然一笑,微微摇头。 至於报復什么的,只要许知易当上帝君,短时间內显然不再可能了。 他只是穆家一名晚辈,而像他这样,或者比他更出色晚辈,穆家还有很多很多,根本不缺穆薛。 帝君则不同。 皇室成员与分支也有很多,但帝君只有一位! 硬碰硬的话,无异於鸡蛋碰石头。 “帝君又如何!从老子出生起,就没人敢如此戏耍本少!老子不怕他!”楚天河一拍桌子,愤愤不平道。 穆薛呵呵笑道: “说得有理,楚兄名声响彻大乾,如今被一小儿戏耍,传出去威名扫地,以后估计没人看得起你。” 他可以不上,但可以当一回操刀人。 教唆別人上。 比如眼前这个大脑明显缺根筋的楚天河。 “是啊。” “必须扳回场子!” 楚天河眼眸冰冷,哂笑道:“成婚可不代表许知易就是帝君了,等祭祀先祖,昭告天下,他才是帝君。” 说著说著。 楚天河头重脚轻,一头撞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呃...”穆薛望著睡的正酣的楚天河,有些无语,伸手推推:“喂喂喂,你不是说要报復吗?” 忽地。 楚天河惊醒过来,拍拍脑袋: “报復?报復谁…?” “咦。” “我这是在哪儿。” 楚天河满脸茫然,扭头见到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穆薛,诧异道: “穆薛?” “咱们这是在哪儿,我记得自己不是在京城探吗。” 穆薛闻言,不禁为之一愣。 这是...失忆了? 环顾四周。 穆薛惊悚发现,几乎所有五姓八宗子弟,都忘却记忆,一副茫然表情。 “记忆消除,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穆薛瞪大眼睛,缓缓低头看向酒壶。 与其他宾客酒壶顏色不同,五姓子弟餐桌上酒壶是滇红色,其他人则是沉绿色。 “我没被消除记忆,是因为没喝酒??” “皇室这是想要隱藏祖宅位置信息!” “只允许一部分高层知道,因为祖宅里潜藏著大乾龙脉!” 穆薛瞬间明悟,慌张从茶盏里倒出一点茶水,假装冒充是酒水。 就在这时。 林貂寺无声无息走到他身边,將穆薛杯子里茶水倒掉,重新灌满酒壶里的浆液,递给穆薛: “喜事不喝酒,难道是看不起我苏家?” 嗓音低沉,略显沙哑,犹如幽冥厉鬼。 他眸子里潜藏杀意。 穆薛惊恐地吞咽口水,他知道,今天若是不喝,恐怕很难活著离开。 好死不如赖活著! 喝! “岂敢,岂敢。”穆薛嘴角扯著僵硬笑容,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开心点,別哭丧著脸。”林貂寺意味深长拍拍穆薛肩膀。 通过掌心,化入一股劲力,涌入穆薛身体內,催使酒水里药效快速发挥。 穆薛当即晕倒,转瞬又醒来,变成和楚天河一样的茫然表情。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致命三连。 ... ... 夜半子时。 乌鸦啼叫,微风拂来,吹动满枝蕊。 闺房內。 许知易一袭大红嫁衣,盖著红盖头,翘著二郎腿,百无聊赖嗑著瓜子,时而从盖头底下吐出瓜子壳。 “据说这个时代的婚嫁,还要偷听墙角,查看贞操布上的落红,该怎么矇混过关呢。” “嘖,难办。” 许知易正在思考。 忽然。 只听见门外一阵错乱脚步声靠近,嘭的一声,闺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戴著面具的苏牧婉,满身酒气撞进房间。 “嚯,好浓的酒气,你这是喝了多少。”许知易嫌弃的掩住口鼻。 苏牧婉像个小流氓似的嘿嘿直笑: “美人儿,乖乖过来陪本大爷睡觉。” 说著,她一把关上房门。 “有病。”许知易翻个白眼,催促道:“別演了,赶紧把我盖头摘了,晚上我出去睡,明儿个回来。” 苏牧婉立刻恢復正形,以內力摧发酒劲,重新恢復冷静。 装了一晚上的许知易,累的想死。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但凡演的不像,就要被苏昭烈一通传音叨逼叨。 哗! 苏牧婉深吸口气,郑重其事走到许知易面前,肃穆庄严揭开红盖头,正满怀期待呢。 就看到许知易嗑著瓜子,斜眼睨视著她,还若无其事翻个白眼: “整个像是真的一样。” “別太代入,咱们只是一场交易,没別的情感。” 苏牧婉有些鬱闷,无奈道: “无论真假!婚姻並非儿戏,揭盖头是人生中最庄严肃穆一刻,必须严肃对待。” “就算是假,往后你我也只能是夫妻身份。” 婚姻这种事,一生只能有一次。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这句话可不是隨便说说的。 婚事一旦礼成,往后余生就是一家人,哪怕其中一方死去,另外一方都需守寡,就算改嫁,也需赡养其家人父母。 这是大乾王朝,绝大多数人的观念,包括苏牧婉。 当然,不包括许知易。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见多了快餐式爱情,心臟堪比铁石。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讲道理,先行告辞。”许知易起身,打开后面的窗户,准备翻窗然后翻墙,偷溜离开苏家,晚上回去找苏木敘敘旧,喝点小酒。 总不能空守一个美人,心怀若谷坐一晚上吧。 他又不是老和尚,哪有这份定力。 “拜拜了您內。” 许知易刚一翻出去。 两侧假山里忽然涌现一队刀斧手,由林貂寺领队,直接將许知易包围住。 苏昭烈站在一侧房樑上,笑吟吟望著他: “乖女婿,新婚之夜不陪著媳妇,准备去哪儿溜达啊?” “沃日。” 许知易眼皮子狂跳,不禁爆出粗口。 眼看著竹林里还有一些影影绰绰。 他沉默半晌,隨后扬起笑意: “撒尿,出来找厕所。” “走,我带你去。”苏昭烈像一只老鹰跳下来,笑呵呵搂住许知易肩膀头子: “第一次结婚紧张,尿多也是正常,能理解。” “呵呵,是啊。”许知易面色僵硬,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骂:狗日的老狐狸! 第36章 新婚之夜 当晚。 门外几百刀斧手巡逻,老丈人苏昭烈躲在门外偷听墙角。 许知易重新盖上红盖头,说是要重新再来一遍。 “娘子,夜深了,该就寢了。”苏牧婉憋著笑,伸手就要一把掀开红盖头。 她没再戴著碍事的面具。 只不过依旧有一抹朦朧月色笼罩,无法被看清真容。 “艹!” “娘子?” 许知易气坏了,当即扯掉盖头,猛的站起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家欺人太甚,八尺男儿岂能被如此折辱! “劳资堂堂錚錚铁骨的大丈夫,难道要成为一个小媳妇?” “倒反天罡!” 许知易就要展现男儿雄风,仗刀硬闯出去。 嘭! 房门被踹开,苏昭烈一马当先,数百刀斧手紧隨其后。 林貂寺与洪远道静立两侧。 从气息上来看,面前三位大宗师,身后的苏婉儿不知道具体境界,估计也不低於臻象宗师境。 嗯... 一打四,殊为不智。 “开个玩笑。”许知易果断认怂,陪个笑脸。 苏昭烈淡笑著: “是吗,我还以为乖女婿想造反呢!赶紧睡觉吧,岳父我为你守夜。” “好嘞,多谢岳父大人。” 等人退走。 许知易满脸鬱闷,病懨懨坐回床上,没忍住瞥一眼苏牧婉,道: “你能把身上那层禁制撤掉吗?都成婚了,我还没见过你的真容。” 苏牧婉摇头:“不行。” 易形术可以改变体型,可改变不了容貌,苏木和苏牧婉眉宇间的相像,许知易一定能瞧得出来。 风险太大,苏牧婉不敢赌。 想想看吧。 当你成婚以后,发现一直陪伴的枕边人,竟是你的好兄弟时,你会不会崩溃。 苏牧婉怕一下子给许知易嚇疯过去。 “咋办,门外有人偷听,要不就假戏真做吧。”许知易传音提议。 说著就要脱衣服。 苏牧婉捂著胸口连连退后,匆忙摇头,指了指烛火,传音道: “別別別!” “你听我说,咱们演一齣戏,点著烛火別吹灭,利用身形错位的办法,仿照春*图上的姿势,假装在...” 说到这里,苏牧婉俏脸刷的緋红起来。 许知易颇为可惜摇摇头,也没拒绝。 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本就是一场交易,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又不是下身思考的生物,便欣然同意下来。 门外。 苏昭烈见火候差不多了,挥手驱散刀斧手,包括林貂寺和洪远道,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偷听墙角这种事,不能有外人在场。 哪怕是亲信都不行。 半晌后。 借著灯火光影,苏昭烈看见窗户上映出来的影子... ... “总算成功了,不枉我一番苦心。”苏昭烈欣慰笑了,取出一方阵盘,往地上一扔。 隔绝禁制笼罩闺房。 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包括他自己。 ... ... 第二天一早。 苏昭烈彻夜未眠,洗漱精神,把鬍鬚头髮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端坐在正堂,等待女儿和女婿前来奉茶。 还有验落红。 半晌后。 苏牧婉与许知易携手而来,他们俩同样一夜没睡,生怕苏昭烈杀个回马枪,又跑来偷听,一直紧绷著神经。 “岳父请喝茶。”许知易不愿意喊爹,一场交易而已,总不能还认个爹吧。 “好好好!” 苏昭烈哈哈大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旋即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许知易,道: “一份心意,收著吧。” “另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 许知易偷偷掀开锦盒一角,察看里面装著什么。 就见到一颗温润丹药躺在里面。 天品! 许知易瞳孔一缩。 天品破境丹,能够助修士突破一个小境界,当然也有耐药性,只有第一次服用的修士,才能突破一个小境界,多次服用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还会深受丹毒,严重点能致人死地! 好东西啊! “多谢岳父!”许知易趁热打铁,连忙说道:“我想前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不知可否?” 祠堂祭拜? 苏昭烈沉默。 按理来说,帝君新立,的確应该去祠堂祭拜一番。 但最近一段时间不行,除非立下重大功劳,否则轻易不能打开祠堂。 因为苏家祠堂里面,蕴含著大乾王朝的龙脉! 五姓八宗已经有反骨,天天都在琢磨著,寻找机会掀翻苏家的统治。 祠堂龙脉无疑是最好的途径,一旦抹杀龙脉,苏家的王朝气运自然烟消云散。 为防止不测,苏家祠堂轻易不能开启,哪怕是帝君新立。 “可以是可以,符合礼制,但最近皇室与五姓八宗关係紧张,苏家很早就立下规矩,除非有大功劳傍身,轻易不能开启祠堂。”苏昭烈说道。 事关龙脉,必须谨慎。 许知易微微頷首,没再多说,否则就显得目的性太强烈,平白引人怀疑。 见二人聊的差不多了。 苏牧婉也奉上一杯茶,然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贞操布』,摺叠成方块,递给苏昭烈。 “请查验落红。” 苏昭烈没打开看,而是递给林貂寺,吩咐道:“专人查验,你全程盯著,查验人必须是女的,包括你也不能看。” 林貂寺恭敬接过:“是。” 见此情形,苏牧婉一点都不带慌的,自从在剪清秋哪里听说『贞操布』、『落红』一事,她就在准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苏牧婉在一部古法典籍里找到一项秘法,可以熔炼心头精血,以秘法炼製,仿造出落红。 哪怕以大神通检测,都很难发现异常。 “来,坐下喝茶。”苏昭烈笑道。 许知易牵起苏牧婉的手,拉著她坐在次座。 “该说不说,你这小手和我一个兄弟触感挺像的。”许知易传音说道。 苏牧婉撇撇嘴,没有回答。 不多时。 林貂寺悄然回归,道:“回稟家主,经查验,落红真事无误。” “哈哈哈...” “好!” 苏昭烈精神一振,快步走到许知易面前,敞开胸怀一顿猛抱: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快喊爹!” ... ... ... 第37章 你该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奉茶环节结束。 苏昭烈取走许知易一滴精血,说是供入祠堂,需要给列祖列宗一个见证。 事实上。 这滴精血是作为帝君加冕的材料,赋予许知易帝君之位。 从此以后。 肩负整个大乾王朝气运,利弊皆有。 好处是有王朝气运滋养,无论修行速度、整体战力方面,都会得到提升,就连资质天赋都会缓慢增长。 弊端也很明显。 一国帝君,受四方瞩目,若是和平盛世还好,可在风雨欲来的乱世,这个位置往往是一封催命符。 对於这些。 许知易本人一无所知。 他自顾自回到竹林小院,宣布闭关修行,对外说是尝试突破臻象境。 藉助那颗“天品破境丹”,许知易只费一个时辰,就成功突破臻象中期。 “破境丹价值连城,有钱都没处买,基本都控制在皇室手里,光这一枚丹药的真实价格,恐怕就能买下整座靖安城。” “苏家到底什么官职,王侯將相、六部大臣、柱国?一字並肩王?”许知易摩挲下巴,暗自揣测。 迄今为止。 苏家对他来说,都充满迷雾。 不过也能理解。 都说帝皇家的帐最难翻,帝皇家的水最深。 苏家虽只是皇亲国戚,但多少也继承帝皇家的一些传统。 “苏家祠堂的签到品质相当高,必须想办法进去一趟才行。” “老丈人说需要立下功劳,才有资格,破例前往祭拜。” “眼下的靖安城风平浪静,无祸乱,无战爭,我上哪捞取功劳?” 许知易皱眉,苦思冥想。 半晌。 他果断起身,踱步离开苏家大院,前往城中去寻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木。 苏木有一定家族势力,可以问问他,哪里有立功的途径。 肯定比自己更了解苏家。 而这些事,许知易不能去问岳父或者苏婉儿,不管问谁,都显得別有用心。 ... 永安酒楼。 不出意外,又在这碰见苏木。 “你怎么像个固定刷新的npc一样,这酒楼是你的出生点?”许知易问道。 苏牧婉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没。”许知易摆摆手,顺手从桌上取走一壶酒,边喝边说: “向你打听个事情。” “靖安城苏家,在哪方面短缺,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苏牧婉微微眯起眼眸,瞳眸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知易嗨一声摆摆手,无奈拍桌: “別提了,我想进苏家祠堂祭拜,结果老丈人非说要立功才行,不然甭想进去,繁琐规矩太多,头疼。” “也別问我想进去干嘛,不想跟你说。” 祠堂... 他的目標苏家祠堂! 今天已经两次提起,给苏昭烈奉茶时,还以为是有孝心。 现在看来,好像並非如此。 苏家祠堂里面除了歷代祖宗牌位,就只剩下皇朝龙脉了。 苏牧婉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许知易还以为他在回想,也不著急,静静地等待。 “財政。”苏牧婉吐出两个字。 “苏家好歹是皇亲国戚,很缺钱吗?”许知易感到纳闷。 苏牧婉解释道: “苏家有钱是不假,但开销同样不小,如果你能想到一条拯救经济的策略,亲自实施验证,並且成功证明是一条正確道路,可以供人效仿。” “想必,你就能立下大功劳。” 拯救经济的策略... 不仅要想出来,还要亲身试验,证明是一条正確道路。 堪称地狱级別难度。 “好傢伙,我就想进祠堂祭拜一下,有这么难吗。”许知易咂舌不已。 “咋的。” “苏家祠堂里藏著金山银山啊。” 苏牧婉翻个白眼,將他手里酒壶抢夺回来,冷声道:“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別打扰我偷閒。” 许知易苦著脸道: “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途径?” 苏牧婉掰著手指头,逐一数来: “有啊。” “我给你算算哈...收復五姓八宗任意一方,或者全部攻略,扫清太上皇任职期间的弊政,突破化虹...” 许知易赶忙打断:“得得得,別说了!” 一个比一个难,这还玩集贸呢。 “对了,你知道苏家家主,他是什么来歷吗?”许知易好奇打听。 苏牧婉淡然道: “无官无职,閒赋在家。” “不过他以前当过一个大的官,后来年纪大了,感觉身体愈发不如从前,就主动卸任回乡。” 嗯,说的句句实话。 苏昭烈空负太上皇名头,无需承担任何职责,可不就是閒赋吗。 以前的確当过很大的官。 没错啊,皇帝也是官! 许知易微微頷首,继续追问:“那他以前当的官,具体有多大?” 苏牧婉瞥一眼前者,道: “二品以上。” 二品以上,那就是一品! 臥槽,的確是好大的官! “我这老丈人牛波一啊,算是抱上大腿了。”许知易打趣一句,扔下一锭银子,对著小二喊道: “这桌酒食我来买单。” 说完,许知易头也不回离去。 只留下苏牧婉一脸茫然。 你买单? 这不是我的產业吗,需要你买什么单。 ... ... 隨后几天。 许知易的生活一如既往,就是晚上总会被老丈人偷听墙角。 无奈。 他只能和苏牧婉借著影子错位法,演绎精湛马术... 一日三餐,也都是各种珍贵补品。 把许知易补的鼻血狂飆,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苏家正堂。 一名老医师,借著丝线诊脉,另一头牵著苏牧婉的手腕。 许知易和苏昭烈站在旁边。 “如何,有喜吗?”苏昭烈心情颇为紧张,满怀期待问道。 老医师欲言又止,他是名满大乾的医道圣手,同时也是一位臻象宗师。 此刻无比纠结。 喜脉... 別说喜脉了,甚至还是处子!哪来的喜! “磨磨唧唧的作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苏昭烈见老医圣几次张口,又几次闭嘴,把他心情吊的七上八下,不禁骂道。 老医圣偷看一眼苏牧婉,可惜,见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只能实话实说: “那个啥...” “还没有喜。” 至於未破处子,他不敢乱说,生怕惹得女帝不悦。 別看苏昭烈在苏家狐假虎威,可老医圣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正的大权,一直掌握在女帝手里。 寧可招惹苏昭烈,不可惹怒当朝女帝。 “嘖,怎么会呢,老夫每天熬製那么多补品,都餵狗身上去了?”苏昭烈无比纳闷,犹疑著看向许知易,道: “你该不会...” “那方面不行吧?” 正在憋笑的许知易,笑容瞬间僵硬。 第38章 现在有兴趣了吗 几天后。 位於城西方位,一条商业街的其中一家鉴玉商铺被许知易占据。 当然,不是许知易掏钱,由老丈人赠送。 靖安城分布明確。 城西多商贾,城北多权贵,城南帮派林立,城东平民区。 许知易一边琢磨如何经营店铺,一边回忆前世的商业大亨手段。 譬如什么飢饿营销、重宣发轻质量之类的。 “不行啊。” “这些玩意根本不足以成为一条拯救整座大乾经济的道路,只能饱一家私囊。” 鉴玉店铺生意寥寥。 许知易无心打理,躺在躺椅上悠閒度日,翘著二郎腿,喝著岳父珍藏的好茶。 “易哥,咱们真不管管店铺生意吗,再这么下去,店都要倒闭了。”秦皖下巴搁在膝盖上,百无聊赖盯著门外行人。 秦皖是这间店铺的僱佣,先前老板被遣散,但他没有留了下来。 帮助许知易搭理生意。 “我在思考。”许知易喝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说著。 许知易忽然起身,走到门口,往外打量著,问道: “你知道最近城西这边的一些外来商贾,都是啥来歷吗,许多店铺都被重金购买,手笔挺大啊。” 秦皖抬眼看著门外一些搬运货物的贩夫走卒,道: “听別人说,好像是什么五姓楚家,下派一名了不得大人物,专程过来开闢靖安城业务。” 五姓楚家? 许知易一愣,又是五姓家族! 在搞什么,怎么总是盯著靖安城不放,难道这里有宝贝吗。 他不可不信楚家千里迢迢,下派人手过来,只为爭夺靖安城的一亩三分地。 秦皖紧接著说道: “城西的大半生意,都被楚家抢走,不止如此,据说楚家的那位大人物,还准备收復城南的帮派。” “这都不是秘密了,在靖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许知易微微蹙眉。 难道是因为在比武招亲失利,所以想要报復? 看起来像是在针对苏家。 “行,我知道了。”许知易放下茶盏。 踱步前往永安酒楼,去找定时刷新的好兄弟苏木。 经掌柜的指点。 许知易步行前往顶楼,敲响一间臥室房门。 苏牧婉匆匆整理好著装,状若寻常似的,还噙著一抹讥讽笑意: “呦,大忙人不在家陪著媳妇,怎么有功夫来看望我。” “少来。”许知易一把搂住苏牧婉肩膀,挤眉弄眼,把脸凑近过去: “听说五姓楚家,空降一名大人物蒞临靖安城,有没有兴趣陪我拜访一下?” 苏牧婉万分嫌弃推开,道: “不去。” “莫名其妙见他干嘛。” 许知易眨眨眼:“你知道楚家空降的大人物是谁?” 苏牧婉微微頷首: “知道。” “楚家嫡长子~楚匡稷。” “人家可是大宗师,臻象中期大能,身旁肯定还有隨从,你当初和楚天河闹得不愉快,不怕人家找你麻烦?” 闻言,许知易先是一愣。 被这位楚家嫡长子的名字惊住。 匡稷,匡扶社稷! 而后驳斥道: “臻象宗师怎么啦,我还背靠皇亲国戚呢,再说,我和楚天河相见恨晚,他是个挺好的小伙子,哪有不愉快。” 苏牧婉轻蔑不屑的笑笑。 还相见恨晚呢,人家楚天河想杀你的心都有了,硬生生把人家忽悠瘸了。 根据御廷卫情报,据说楚天河前几天回家,一条腿都被打断了,这次跟著嫡长子『楚匡稷』重返靖安城,多半就是衝著苏家来的。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 “走吧,见一面无妨。”许知易拖著拽著,將苏牧婉硬拖著走。 ... ... 几经打听。 许知易带著『苏木』,寻到一家茶叶商铺前,望著楼高数丈的五层楼,不禁咂舌。 短短三天时间,搭建起这么奢华的楼。 真特娘有钱啊。 临进门前,苏牧婉传音问道: “你来找楚匡稷,到底所为何事?” 许知易挠挠头,唉声嘆气起来,传音道: “你上次不是说,立功的几条途径吗,我琢磨了下,发现都太难了。” “相比较起来,我觉得收復五姓八宗其中一家,还稍微简单一些。” 五姓八宗底蕴深厚,这点毋庸置疑。 隨便挑出一家,都有近百位宗师,数位化虹境大能。 “收復五姓八宗其中一家,还稍微简单点??”苏牧婉挑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是没睡醒吗? 大白天的说梦话... “你不觉得吗?” “为了立功,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待会再跟你说。” 许知易神秘莫测的卖个关子。 紧接著。 他敲响茶叶商铺的大门,儘管是敞开的大门。 “打扰一下,麻烦问下,谁是楚匡稷,楚大少爷啊?”许知易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一名正在捏碎茶叶,放在口鼻前轻嗅的青年,微微侧头,隨意扫一眼许知易,淡然道: “我是。” “有事吗?” 许知易摇了摇头,领著苏牧婉走进去,笑道: “来交个朋友,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好办事。” 楚匡稷冷漠道: “没兴趣,送客!” 话音落下。 一名麻衣老者无声无息间出现,宛若一片树叶,隨风飘散而至,阻挡住去路。 店铺里一些商贾见此情形,不禁骇然失色。 瞬移手段!臻象宗师! “我家少爷拒绝见客,请回吧。”麻衣老者一双浑浊瞳眸,锁定住许知易。 许知易无奈一笑,耸耸肩膀。 回头看向苏牧婉,淡然道:“他们不见客,看来白跑一趟了。” “咱们回去吧。” 说著许知易转身就要出门。 见状,麻衣老者精神也不自觉鬆懈下来。 谁知下一刻,变故突生! 苏牧婉默契的关上门,而已经转身的许知易,不知何时出现在麻衣老者身后,瞳眸黝黑,宛若黑潭幽森! 噗嗤! 一柄刀刺透麻衣老者心臟。 將其钉在承重木柱上。 许知易缓缓扭头,笑著看向楚匡稷,还有满脸茫然无措的楚天河,道: “现在,有兴趣了吗?” 第39章 死刑,且立刻执行! 粘稠血液滴答滴答,流淌渗透进木质地板缝里。 臻象初期宗师宛若一只小鸡崽,无任何反抗动作,当场气断命绝。 “无关人等,待著別动,別乱叫嚷,就不会有事。” 许知易两指抚过刀刃,淡声说道。 苏牧婉看一眼躺地的尸体,不禁蹙眉,道:“你不是最怕惹麻烦吗,怎么忽然主动招惹楚家。” 杀死五姓家族的族人,势必会引起强烈反扑。 她在担心许知易安危。 “想杀,就杀了。”许知易没有过多解释。 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不惹事不怕事,那是针对无关利益衝突,没有必要惹事。 但有关利益,关於修为前程,他就会不择手段,哪怕冒一定风险。 修行道的宗旨就一个字:爭! 生灵与天爭命,凡人养生拜佛,求缘算命,动物圈定活动范围,相互廝杀搏斗,这些都是在爭!爭活的更久。 修士也需要爭,迈入此道,不爭就註定落后,一旦落后就会沦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 岂不闻,圣人都在与天道相爭,神仙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你不爭,你猥琐、你苟著,机缘还通通是你的,那不扯淡吗?天道是你家开的? “机缘相爭无对错,譬如群雄逐鹿,谁贏谁就是天命,死去的败者,也没法张嘴讲道理。” 许知易提刀走向楚匡稷,淡然道: “你身上有我需要的机缘。” “別试图反抗,少受点痛苦。” 楚匡稷显得冷静,手里同样持一柄刀,冷声道:“既然你觉得,我是你的机缘,那么原因我也不问了。” “凭藉手中刀,定下输贏。” “要知道,楚家世代以刀闻名天下,跟我玩刀,你还太嫩了!” 许知易却是颯然一笑,道: “哦?” “是吗。” 下一刻,他的身形化作鬼魅般幽影。 刀芒如织网。 瞬间覆盖整栋茶楼,並无锋锐之声,一切都非常安静。 可在楚匡稷瞳孔里,却映照出无数纵横交织的刀芒,將他四周空间限制。 楚匡稷稍微动弹一下,胳膊处袖子连根断裂,一条血线环绕著胳肢窝浮现。 啪嗒... 一整条持刀右手,直接连根断落,掉在地上翻滚几圈。 “纵横织刀术?”楚匡稷骇然失色。 传说中仙品刀术! 而且许知易已经修炼至大成! 同样被震撼到的,还有苏牧婉,这部《纵横织刀术》,是她传授给许知易的。 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大成了?? 怎么可能! 仙品神通功法,最难大成,哪怕天赋妖孽如她,也需要数年磨链,在一次次生死间感悟真意,才能大成。 当朝女帝苏牧婉,也就掌握六门大成仙品。 从此,同境界中无人能敌,以一己之力,镇压的五姓八宗不敢冒头。 从两三岁大时候,苏昭烈就允许她自由进出藏经阁,允许她隨意挑选神通。 苏牧婉野心很大,从小就在朝著女帝方向努力,所以她的第一部功法,就是仙品! 將近二十多年,她勉强將六部仙品修至大成。 反观许知易,短短几天时间,就將一部仙品《纵横织刀术》大成,甚至都无法用妖孽形容,简直是仙人之姿! “臻象宗师!” “该死!谁传的假情报,说你是烽火境?” 楚匡稷捂著血如泉涌的断臂口,点穴功夫止住血液,儘量忍住痛苦,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狼狈。 “死到临头,还想要保持风度呢。” “我偏不如你的意!” 许知易眸光一凝,瞬息至楚匡稷面前,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犹如惊雷炸响的一巴掌,把楚匡稷满嘴牙齿,打的脱落过半。 原本还有些英俊的脸庞,此刻也变得血肉狰狞。 “说吧,忽然造访靖安城,所为何事啊?”许知易默默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留影石,捏在手里。 楚匡稷失去冷静,满目怒意,死死瞪著前者,咬牙切齿道: “开闢靖安城的商业,怎么就碍著你了?” “皇室之人,就能如此囂张跋扈,不顾情理法律吗!” “滥杀滥打,皇室带头犯法!哪怕天子犯法,也理应与庶民同罪,你更应如此!” 许知易冷笑。 不说是吧。 那我就打的你说出来! 许知易將刀插回鞘里,看似轻飘飘往下一抡,却瞬间將楚匡稷腿骨砸碎。 “啊...”楚匡稷痛的张嘴就喊。 “闭嘴!”许知易眼疾手快,拍碎一盏茶壶,把瓷器渣子塞进他的嘴里。 而后,一寸寸顺著小腿骨往上砸。 將骨头寸寸砸碎。 不多时,两条小腿骨变得软塌塌的,血肉模糊,骨灰与烂肉融合。 现场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我是楚家嫡长子,你敢如此对我!”楚匡稷吐出满嘴碎渣,声嘶力竭吶喊。 刀鞘猛砸大腿骨。 继续往上。 “轻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许知易不说话,继续猛砸。 几分钟后。 “別,別砸了!我说,我都说!”楚匡稷眼泪哗哗流淌,两条腿彻底报废,剧烈痛苦让灵魂都在颤抖。 起码需要天品疗伤圣药,才能够痊癒。 “开拓靖安城业务是假,企图弄死你才是真,家主没多说原因,只是解释一句,说你戏耍楚天河,导致他失忆...” “所以,让我特地过来,进行针对性报復。” 说著。 楚匡稷指著身后不远处,宛若一个小鵪鶉似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楚天河。 他是彻底看出来了。 许知易是个狠人吶,报仇不隔夜,说干你就干你,甭管你家有啥背景,活脱脱光脚不怕穿鞋的典范。 你越说家庭背景,人家报復的越狠。 楚匡稷才抵达靖安城,这傢伙立马就找上门,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毒打,先给你丫的整服再说。 玛德。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早知道许知易是这么一个人,打死他都不来! 俗话说得好,狠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在楚匡稷看来,许知易就是一个不要命的傢伙,不然谁敢这么对待楚家嫡长子,太上皇都要掂量掂量轻重。 “好哇!” “你敢刺杀皇室駙马,现在证据確凿,我宣布,將立刻对你执行死刑!”许知易掏出留影石。 记录了楚匡稷说出实情的画面,唯独把他血淋淋的下半身截掉了,看起来就像是主动承认错误。 “你...你玩我?!”楚匡稷这才意识到上当了,瞪大眼睛怒喝。 第40章 许知易,你是个狠人吶 楚家家主根本没跟楚匡稷说明缘由,所以他並不知道苏家就是皇室祖宅。 只以为是某位皇亲国戚。 而且看起来,楚天河失去的记忆,楚家也没有特意恢復。 苏牧婉心里暗暗想道,有些疑惑。 为何? 都试图刺杀报復当朝帝君了,明摆著要撕破脸的程度。 难道楚家误以为许知易只是一个棋子,堵住朝堂群臣悠悠之口的工具人而已,所以没有告知楚匡稷苏家的真实情况? 籍此向皇室透露一个信號:我们报復许知易,並非和皇室作对,只是想找回场子。 我们没派出老一辈以大欺小,都是差不多大的同龄人,手底下见真章,咱都別干涉,看谁更胜一筹,输的別埋怨,贏得就此揭过。 看起来,好像是这个理。 可苏牧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五姓八宗底蕴深厚,家族里智者不少,岂能如此小气,还专程为族人找回场子。 再说,楚天河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区区一个紈絝弟子,被教训一顿不是很正常吗。 干嘛要如此大费周章。 苏牧婉一时间有些想不通,只能认为是在找回面子,想要让年轻人和年轻人进行一场较量。 ... ... “你真要杀他?”苏牧婉传音问道。 楚匡稷身份不一般,乃是嫡长子,未来楚家家主的接班人,和楚天河这种紈絝差別太大。 杀死他,容易惹怒楚家。 “当然要杀,五姓八宗里面,真正和我有衝突的,只有三家,楚家算一个,还有穆家和浩然剑宗。” “浩然剑宗忙著追查杀害顾摧城的真凶,没功夫管我,穆家距离太远,处於西南边境,鞭长莫及。” “唯有楚家,总部坐落在青州,距离靖安城仅有三百里。” “原以为我和楚天河只是口头上不愉快,毕竟我也没怎么著他,可今天忽然收到消息,楚家派人蒞临靖安城,我才意识到,他们一家子都是小肚鸡肠的。” “还派出嫡长子,肯定不是开拓业务那么简单,百分百是来针对我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许知易传音解释一番。 苏牧婉默默頷首,没再回话。 心里却暗暗撇嘴。 浩然剑宗的顾摧城就是你杀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至於说楚家小肚鸡肠... 若是你知道,你让他们错失了帝君位置,你就能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小肚鸡肠了。 不过有一点许知易说的没错。 目前真正和许知易有恩怨衝突的,仅有三家,穆家、楚家和浩然剑宗。 其余几家,根本不在意帝君位置归属,他们也没抱太多信心,能够拿下帝君位置,不然也不会派一些烽火境参赛。 甚至五姓八宗里面,还有七大宗门,压根没派人过来,觉得没意义。 反正最终解释权在太上皇手里,谁贏谁输都是太上皇说了算,这有啥好比的? 就算你打贏了,太上皇反手一句解释:许知易隱藏分比你高,在我们的暗中观察来看,许知易的品德素质比其他人高。 什么? 你问为啥许知易的品德素质比较高? 因为他扶老奶奶过马路!因为他睡觉不打呼嚕、吃饭不吧唧嘴! 这才是帝君人选的终极考量! 蒸饃,你不服?不服憋著。 “杀当然要杀,不过不是现在,当然,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楚匡稷和你无关。” 许知易给苏牧婉下一颗定心丸,还以为『苏木』是畏惧楚家势力。 不过这也正常。 苏木有家人,有產业,自然有牵掛。 许知易赤裸裸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人死鸟朝天,活的通透爽快比啥都重要。 竲! 刀架在楚匡稷脖颈上,许知易冷眸如电,將留影石丟给他,淡然道: “把这个,派人送回楚家,让他们做个选择。” “第一、彻底臣服皇室,第二、你死。” “限十二时辰內给我一个答覆,否则后果自负。” 楚匡稷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道: “家族不可能同意的,哪怕我贵为嫡长子,在整个家族面前,同样不值一提。” 別说他楚匡稷区区嫡长子身份。 哪怕楚家家主被擒,楚家也不可能因此臣服。 墙头草下场可是很惨的。 万一投靠皇室后被过河拆桥,再想回头,其余四姓八宗,也不可能再接纳楚家,届时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復。 “这些你別管,做好你该做的事。”许知易说道。 楚匡稷看出前者眼里冰冷的杀意,一颗心彻底凉透。 该死! 这架势不像是作秀,是真有杀心! “楚天河!別傻愣著了,赶紧回去送信。”楚匡稷怒声吼道。 倦缩在角落里的楚天河,再无往日的桀驁不驯,两条腿转筋,全身都在痉挛,颤巍巍起身,接过那枚留影石。 绕著许知易走向门口。 全程一个屁都不敢放,哪还有初到靖安城时的霸气外漏。 “等等。”许知易忽地喊停。 楚天河一个踉蹌,没有任何犹豫,噗通跪在地上,泪水哗哗流淌,砰砰砰磕头: “大爷!这位大爷!” “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嘍囉啊!” “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绝对不会出现紕漏,求您別杀我,別杀我。” 楚天河早已经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记得许知易这一號人。 只知道平日里威风无比的嫡长子,在这位狠人面前,也只能沦为待宰羔羊,欺软怕硬惯了的他,苦胆都快嚇破了。 以前,楚天河在楚匡稷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心目中的厉害傢伙,被另外一个狠人制的服服帖帖,他哪还有勇气反抗。 “你不记得我了?”许知易有些疑惑。 观察楚天河状態,好像全然忘却了。 “我...我们见过吗?”楚天河斟酌著词汇,小心翼翼问道,生怕一句话说错,脑袋直接落地。 许知易微微眯起眸子。 真失忆了? 难道回去后,被楚家教训的太狠,直接崩溃失忆? 楚家对待自己的家人还真是狠啊! “没事,赶紧回去报信吧。”许知易摆摆手,丟出一句话: “记得回来,不然,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是是!”楚天河如蒙大赦,又是咣咣咣几个响头,磕的满脸是血,大喜过望的跑步回去报信。 第41章 青州霸主——楚家 青州,地域辽阔,人灵地杰。 境內一共有十二座城池,涵盖百万人口,楚家则是青州的皇帝,无需遵从大乾法律,百姓们信奉的是楚家规矩。 在青州,提当朝女帝的名头,根本嚇不到別人。 但若是你说,我家某某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著的关係,在楚家一个子嗣手底下当佣人,县令都要畏惧你三分。 良家姑娘谁能爬上楚家族人的床,哪怕只是一夜情,都能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谁知道留下一夜情的楚家公子,以后会不会旧情復燃,再次回去光顾呢?若是得罪了,吹吹枕边风,那可吃不消! 各方势力出於这种考虑,都会给予各种支持。 由此可见,楚家在青州的话语权有多大,堪称天王老子也不为过。 如今。 当街上行人,见到名满青州的楚家三公子——楚天河,狼狈如狗一般,光著满是鲜血的脚丫子,衣衫襤褸,表情惊恐的跑过去,一个个都像是活见鬼了。 “乖乖,那不是楚三少吗?他怎么这副模样呀?” “看样子,像是撞见鬼了...” “鬼?鬼敢嚇他吗,在青州,老天爷下不下雨都是楚家说了算,鬼见到他都要绕著走。” “那倒也是,可是谁把他嚇成这样。” 百姓不敢大声说,憋著一口槽,躲到没人地方和朋友討论。 半晌后。 楚天河狂奔回到楚家,担心延误时间,甚至累死一头异兽,然后步行狂奔三十里,气血都枯竭了。 呼吸如刀,生剌嗓子。 口鼻间满是腥味。 “来,来人啊!出大事了!” “楚匡稷被擒,危在旦夕!” 楚天河嗓音沙哑嘶吼。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家高层立刻匯聚,揪住楚天河带走审问。 许多同龄晚辈,不知情况,可当听见楚匡稷被擒,纷纷发出惊呼声。 楚匡稷是谁。 年仅二十八的臻象中期宗师,在整座大乾王朝的天才行列中,都称得上佼佼者,因此也被定为楚家下一任家主。 楚家核心青少年一代,足有上百人,可他们都在楚匡稷压制死死的,掀不起一点波澜。 在他们心里,楚匡稷就是天才的顶点,无人能够超越。 可很快,一则消息如潮水般席捲。 “什么!擒住楚匡稷的也是一位后生晚辈,而且是个散修出身?!” “少年宗师,一招秒杀宗师,瞬间制服楚匡稷?” “开什么玩笑,是在讲笑话吗。” 就在楚家一群年轻人感到震撼时。 高层会议厅。 楚家家主——『楚侍仁』,同样被惊呆了: “你说...” “许知易让我们彻底臣服於皇室,否则就杀死楚匡稷?” 怎么敢的呀? 哪来的狗胆说这种话。 这都不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老虎和牛犊,至少体型上相差不是特別大,楚家和许知易相比,完全是巨龙和螻蚁、蚍蜉与大树的差別。 “难不成,是皇室那边的意思,指使许知易这么做的?”楚家首席大长老“楚既明”,捋著鬍鬚说道。 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许知易为何整这么一出。 楚侍仁微微頷首: “不无这种可能。” “天河,我问你,许知易动手时候,他身旁有其他人吗?” 楚天河连连点头: “有!” “不过就一个少年,看起来比女人还好看!白白嫩嫩、水灵灵的,感觉一掐能出水...” 楚侍仁眼角抽搐一下,拳头不自觉握紧。 见此情形,楚天河嚇得一哆嗦,立刻闭上嘴。 “他一个人就降服了楚匡稷?”有人提出质疑。 楚匡稷的实力毋庸置疑,曾只身鏖战五位同境界宗师,支撑三个时辰不败!最后还反杀两位!然后成功遁走。 这份战绩堪称恐怖,惊呆世人眼球。 可楚天河说,许知易只出一招,楚匡稷当场落败,还断了一条胳膊? “是的。” “我没说慌!当时匡稷哥还说什么...” “哦对,大成仙品《纵横织刀术》!”楚天河说道。 几位楚家高层对视一眼,心神震盪。 大成仙品神通! 此前还收集到,许知易掌握一门“偽天品”大成箭术,一门“地品”大成刀法。 通过各项剖析,楚家还分析出许知易的根基术,起码也是“天品”,而且多半是大成! 四部大成功法神通! 什么概念啊老铁。 许多活几百岁的老古董,一辈子都没几部大成神通,这小子顶破天二十多岁,还是名散修,难道和当朝女帝一样,在娘胎里就开始修行吗? “匡稷不能死,楚家也不可能臣服皇室。” “两个选项我都不选,不止如此,我还要许知易死!” “籍此警告皇室,別妄想动摇楚家!”楚侍仁眸光森冷。 一眾长老纷纷点头。 在他们看来,许知易虽说有点天赋,但肯定是当上帝君以后,变得膨胀了,以为可以纵横无忌,能够拿捏楚家。 那必须给他好好上一课! 让他知道,哪怕是当朝帝君,在楚家面前,最好乖乖收起獠牙,否则就让你断牙丟爪,还丟命! “六长老,劳烦您走一趟吧,將许知易引出靖安城,在城外...” “杀了许知易!”楚侍仁闭上眼睛,冷冷说道。 六长老“楚镜颇”是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值壮年,气血处於巔峰。 同时。 楚镜颇也是一位... 化虹大能! “等会,还不够保险。”楚侍仁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再领十位臻象宗师,確保万无一失。” “另外,我通知浩然剑宗,將杀害“顾摧城”的罪名嫁祸给许知易。” “让浩然剑宗也一起入局!” 眾长老嘆服。 就连楚天河都一下子扫去颓色,嘴角止不住笑意。 一位化虹,十位宗师,还有浩然剑宗一份子,许知易是吧,我看你怎么活! 天才又如何,在楚家面前,再牛逼也要乖乖受死! 第42章 禁宫第一高手:林貂寺 当楚天河取出留影石,递给高层观看。 会议厅內顿时响起如雷怒吼: “猖狂小儿,胆敢威胁楚家!真以为当上帝君,就能肆无忌惮吗!” 楚天河瑟瑟发抖,充满茫然。 帝君? 什么意思。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宗师是当朝帝君?! 不多时。 楚家数位长老,以及楚镜颇,带领著楚天河,气势汹汹前往靖安城。 与此同时,楚家主“楚侍仁”通过千里通讯符,將这则消息,传递给浩然剑宗。 並且留言告知:许知易就是杀害顾摧城的真凶,他是臻象宗师,擅长使用刀箭,符合真凶的特徵。 当然,这只是栽赃陷害,起码在楚家高层眼里,是这么觉得的。 上千里外的大雪山,坐落著浩然剑宗。 在收到消息的一个小时后,一位化虹境太上长老出关,双眸赤红,悲痛长呼:“摧城!为师定替你以血耻恨!” 他是顾摧城的师父,亦夫亦师,从顾摧城少年被驱逐离京,就將其收养在身边,近十年的师徒情分,宛若父子。 眼看著就要成才,將要接任宗主位置,却被人袭杀。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 约定好的十二个时辰未到。 当天晚上,浩然剑宗的太上长老就已经抵达靖安城外。 迎著夜色。 宋长薪身披麻衣,提柄木剑,凌乱头髮遮挡不住锐利如剑的瞳眸,好似一位乞丐。 他行走在熙熙攘攘人群里,却如入无人之境。 每个眨眼间,如灯火明灭时的闪烁。 每次迈步,就会行进数百米。 诡异的是。 街道行人竟无一人注意到他的行为,直接无视。 踏雪无痕、天人合一...剑道的高深境界。 “剑宗长老,因何故造访靖安城?”林貂寺无声无息出现,挡住去路。 林貂寺一如既往微躬著身体,双手拢袖,低眉顺眼,嗓音阴柔尖锐。 “滚开,今日前来,是为我那惨死的徒儿报仇,不关皇室的事情!”宋长薪冷声喝道。 放在以往,见到林貂寺拦路,他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但今天不行! 为首徒雪恨,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应尽的义务! “真凶找到了?”林貂寺一愣,继而问道:“是谁?” 宋长薪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许知易。” 闻听此言,林貂寺心臟骤停,呼吸节奏打乱一拍。 什么? 浩然剑宗追查到许知易了?! 这怎么可能! 皇室明明都给许知易擦屁股了,还是林貂寺亲自动的手,不可能有破绽。 浩然剑宗怎么发现的?? “你的呼吸节奏乱了,说明你的心乱了。” “看来这件事和皇室也有干係。” “林貂寺...你的反应告诉我,许知易就是杀害摧城的真凶!” 宋长薪冷冽一笑。 林貂寺匆忙低头,乾笑几声:“此事並非帝君所为,他何等尊贵,岂能干这种杂活。” “其实吧,真凶是咋家,胆敢在陛下的比武招亲上面作弊,他就该死,所以咋家刚才有些慌乱。” 闻听此言,宋长薪微微眯起眸子: “哦?” “居然是你,不对吧,我觉得是你和许知易一起联手。” “那老夫先宰了你,再杀许知易!” 他心里清楚,林貂寺肯定不会杀顾摧城,皇室更不会。 但皇室肯定是擦屁股的一方,復仇自然有他们一份。 既然林貂寺主动包揽罪责,那正好一起清算,皇室和女帝都没话说。 “唉,是没得谈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想杀帝君,咋家是看你们想造反了!”林貂寺阴柔嗓音忽然变得冰冷,眸光里透露出一抹猩红: “咋家虽只是臻象巔峰...” “但你別忘了,咋家曾三次蒞临化虹之境,又三次主动跌境,反反覆覆三次,奠定前无古人的当世第一根基!” “死在咋家手里的化虹,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 “奉承一句,就真以为怕你了?咋家看你这老东西,是活腻了。” 说罢。 林貂寺合拢双袖猛地扯开。 无数根血红丝线,宛若张牙舞爪的厉鬼,瞬间將宋长薪包裹。 “这里不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走,去城外陪你玩玩。” ... ... 月光皎洁,荷塘里有蝉鸣蛙叫,分外静謐。 楚家一行人不急不缓赶到靖安城。 他们故意延缓时间,就是想让浩然剑宗先打头阵,有陷阱的话,也是他们踩。 “路上商议的整体布局,都记住了吧。” “楚天河,你来复述一遍。”楚镜颇说道。 楚天河望著近在咫尺的靖安城,还在愣神,脑补著那个猖狂的傢伙,匍匐在自己脚底下颤抖的样子,就爽的不行。 闻言,他这才回神,连忙道: “记住了。” “我先进城,告知楚家愿意许诺重金,无论任何条件,都会答应他。” “但要提前商量一下,確定以何种代价交易,引许知易出城。” 楚镜颇满意点点头,露出一抹讚许的笑意,伸手抚摸楚天河脑袋: “你的確是个废物,不过常年混跡在春楼和女人堆里,表演功夫肯定炉火纯青,定能引诱出许知易。” “去吧。”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算了,不管了。 先干活要紧。 楚天河嘿嘿一笑,道:“六长老,您就瞧好吧,到时候让我补一刀出出气,就当是奖励了。” “好,赶紧去吧。”楚镜颇笑了笑。 就在这时。 迎著月光,一道枯瘦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手提不知提著什么物件,滴答滴答的流淌不知名液体。 楚家眾人察觉到动静,纷纷回头察看。 “气机紊乱如麻,像是刚动过手,看不清相貌...”楚镜颇凝眸望去,將一通分析娓娓道来: “阳罡缺失,是个太监?” “靖安城里的太监...” “林貂寺!” “是他?” 眾人眸光一紧,相互对视,莫名诞生不祥预感。 深更半夜的,林貂寺不在太上皇身边呆著,怎么从城外走回来? 忽然,一道阴冷嗓音传来: “诸位,想进城就赶紧吧,再等一会,就该宵禁了,届时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楚镜颇有些心神不寧,犹豫半晌,一咬牙道: “走!” “一起进城,先避开他!” 无需多言,一眾楚家高层包括楚天河,都能看出楚镜颇的紧张。 区区臻象巔峰的老太监,有这么可怕吗? 没容多想,一行人匆匆进城。 ... “呵呵...既然来了,就都別走了。”林貂寺唇角勾勒一抹笑意,提起手里的脑袋,面对面,直勾勾盯著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都是活腻歪的,放心,待会全部下去陪你。” 第43章 梟首楚家嫡长子 靖安城,楚氏茶铺。 许知易和苏牧婉坐在隔桌的两把太师椅上,身前跪著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此时已不成人形,脸庞扭曲,浑身血淋淋。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 “进。”许知易抬眸,惜字如金道。 门被推开,楚天河一副尬笑模样,表情十分僵硬:“家族长老经过商议,说是愿意付出一定报酬,具体定价,还需要您亲自走一趟。” “就在靖安城外,敢不敢走一趟?” 许知易长身而起,似笑非笑瞥一眼楚天河,那眼神里似有嘲弄之意。 楚天河心神一紧,不自觉喉结滚动,额头渗出冷汗。 面对许知易深邃目光,他觉得自己好像赤裸裸的,內心一些小心思完全被看穿。 “走吧,带路。”许知易走到跪在地上的楚匡稷身边时。 忽然拔刀! 噗嗤! 利刃刺入楚匡稷心臟,而后再断喉。 没等楚天河反应。 又以剑指,將楚匡稷五臟六腑通通搅碎,隔著一层肉体,透体磨灭。 最后。 拔出刺入心臟的春秋刀,贯穿楚匡稷眉心。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从始至终,楚匡稷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当场暴毙而亡。 全身致命部位全部被照顾一遍,哪怕大罗金仙下凡,都难救活。 “你...”楚天河瞪大眼睛,嚇得尖叫出声。 “莫慌张,別露出破绽,不然被你们楚家的长老们发现端倪,我第一次先宰了你。” 许知易笑呵呵搂住楚天河肩膀,宛若许久不见的铁哥们,並肩一起走出茶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怎么敢杀楚匡稷的,虽然我也恨他,一直巴不得他死,可楚匡稷毕竟是楚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这么做会使自己万劫不復的!” 楚天河简直快疯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许知易会痛下杀手,一点没犹豫,好似一直做好准备。 这也太果决了! 从楚家计划针对许知易,派遣楚匡稷除掉许知易,才过去短短两天,抵达靖安城更是才一天而已。 对方知道消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杀上门来,一通砍瓜切菜,就將楚家谋划打乱。 甚至还让楚匡稷付出性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许知易凑在楚天河耳边,轻声细语道: “就算我不幸被杀,至少黄泉路上不孤单,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嗓音温柔。 可在楚天河听来,如同恶魔在低语。 “你会为此后悔的!!”楚天河面无人色,身子抖成糠筛,冷汗如雨哗哗滴落。 现在的他,哪还有先前的幸灾乐祸,內心充满悔恨。 早知如此,拼著被家族惩罚,他也要拒绝回到靖安城的命令。 被家族惩罚,定多痛一阵子,可面对许知易,隨时有生命危机! “楚匡稷都被你杀了,还谈什么交易,快放过我离开,我替你打掩护,只求绕过一条性命。”楚天河忙不迭传音道: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別杀我。” 许知易呵呵一笑,没有言语,搭著他的肩膀,往城门口缓步前行。 苏牧婉也想跟著一起,却被许知易横臂横刀阻拦: “这是我惹出来的祸,你不该掺和进来,回去吧。” 苏牧婉翻个白眼,一把推开春秋刀,淡然道: “你管不著我。” “再说,一年前初次相遇时,我被数十名化虹境大能追杀三千里,那件事和你有何干係?当时干嘛要插手?” “现在轮到你有危机了,活该你命苦,你该死,让我袖手旁观唄?” “许知易,你以为你是我爹啊。” 许知易气的脸色涨红,怒骂道:“你个孽障!” 无奈,他知道劝不动。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行。 “苏木”就是这么一个人,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倔驴一头! 说话间,苏牧婉转身跑回茶铺,割下楚匡稷头颅,提在手里。 还戴上一个鬼脸面具。 许知易尝试探查,却惊奇发现,凭藉他的神识,居然无法看穿。 “你小子宝贝真不少啊。” “以前天天跟我哭穷,现在懒得装了是吧。”许知易不忿道。 回想以往。 苏木跟他一起流浪江湖时候,还整天为一块馒头,跟他勾心斗角来著。 原以为也是穷苦人家孩子,谁曾想,居然如此狗大户! ... ... 城门口。 楚镜颇与一眾臻象宗师,等候在此,不敢继续深入。 其他人不知道,但楚镜颇十分清楚。 靖安城里藏著皇室祖宅,在祖宅附近,有著十分强悍的禁制,但凡有化虹境大能靠近,立刻就会被发现,然后锁定位置,自动示警、反击。 他只好躲在城门口,静候佳音。 不多时。 楚镜颇眼前一亮,望著街道尽头的三道人影,笑道: “来了。” “天河这孩子,虽说顽皮一些,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挺靠谱的。” 十位臻象宗师含笑点头。 “咦?怎么还给匡稷戴著鬼脸面具呢,该不会有诈吧?”一名臻象宗师疑惑道。 拢共三人,拋开许知易和楚天河,剩下那个人,肯定就是楚匡稷了。 这是下意识的思维。 “不对。”楚镜颇微微蹙眉,道:“匡稷和鬼面人身高相差不多,但体型更加健硕,此人...颇为瘦弱,他不是匡稷!” 等人走近。 楚镜颇立刻冷声发问:“匡稷人呢?” 许知易笑吟吟扫视一圈,並不接话,反而轻笑几声: “嚯,阵仗不小。” “一位化虹,十位臻象,都够打一场小规模战爭了,就为围剿我这个无名小卒?” “是不是太过兴师动眾了,就不怕回不去吗?” 楚镜颇轻蔑哂笑:“就凭你?” “小辈,是不是太盲目自信了。” 许知易淡然一笑,提著楚天河后衣领,一步飞上五十米高的城墙,苏牧婉紧跟其后,二人提著一个小鸡仔,背著对月光,回头望向城下楚镜颇一行人。 只见许知易齜牙轻笑,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 “想知道楚匡稷下落是吗?” “那就跟上来,省的吵醒城中百姓。” 楚镜颇眼神愈冷,心里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因为他无意间瞅见那名鬼面人手里,似乎提著一个圆鼓鼓的包裹,隱约像是在...渗血! 第44章 瞬秒十位臻象宗师 城外十里。 百里广袤绿原,楚镜颇耐著性子,一路尾隨至此,直到看见许知易停住脚步,不耐烦道: “匡稷人呢,赶紧把他放出来。” “別以为傍上皇室的高枝,我就不敢杀你,区区一个挡箭牌,在皇室眼里,你不过可有可无的棋子,杀你,哪怕女帝都不敢问责於我!” 说话表达向来喜欢弯弯绕的高层,言语间充满误导性。 许知易未曾察觉异样,並未回话。 而站在他身后的苏牧婉,面具下的瞳眸愈发幽深。 哦? 当朝女帝都不敢问责,你哪来的自信? 啪嗒... “诺,给你,楚家嫡长子——楚匡稷。”苏牧婉將手里提著的包裹扔在地上。 咕嚕嚕翻滚几个圈。 袋口自然鬆懈,露出里面一颗染血头颅,面目狰狞,依稀能辨认出几分生前真容。 “这是...”楚镜颇瞳孔骤然收缩,愣住几秒,大惊失色: “匡稷!??” 楚镜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明知道楚匡稷身份的前提下,还敢行凶杀人,甚至把头颅扔在他面前。 一眾臻象宗师勃然大怒: “竖子尔敢!!” “杀我楚家天骄,必要將你挫骨扬灰!” “匡稷前途不可限量,岂能匆匆落幕,这么早饮恨!” “六长老,匡稷是家主最出色的儿子,我们要为他报仇雪恨吶!” 十位臻象宗师暴发,威压宣泄。 方圆十里天地震颤,绿草成荫的原野,宛若有地龙在泥土里翻滚。 “你只是说要换回人质,可说明要死人还是活人。”许知易笑道:“现在人给你带来了,谈谈报酬吧。” “呵呵...报酬...” 楚镜颇眼睛猩红,眸光黯淡下来,隱现杀机: “告诉我,这是皇室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 许知易粲然一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们大费周章,抢占靖安城业务,不就是想针对我,一步步把我逼进死地吗。” “真以为我瞧不出来?” “既已结仇,恩怨难消,不如先下手为强。” 说著。 许知易拔出春秋刀,同时在心底呼唤: “系统,使用“一次性化虹境修为”。” 这是他第一次签到时,系统额外赠与的奖励,有且仅有一张。 依照系统解释,是为宿主准备的一个保障。 隨著他的步伐迈进。 隶属於臻象宗师的威压,在逐步增强,犹如一头史前巨龙,在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 “你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是臻象宗师,而且还是臻象中期,能瞬间擒住匡稷,说明你身上的秘密不少。”楚镜颇不再掩饰杀意,冷笑著道:“上吧,我要活捉!” “谨遵六长老之命!”十名臻象宗师迎面上前。 十名臻象宗师,修为最高者,逼近臻象巔峰,最低的也有初期修为。 放在俗世间,隨便选出一人,都能够称之为陆地神仙,被凡人敬仰膜拜。 “老规矩,你顶在前面,把两侧和后背交给我。”苏牧婉拇指扣出蝉鸣剑,寒光乍现。 过往一年,二人相伴游歷江湖,听起来像是在游玩,实则途中充满惊险,伴隨著生命危机。 他们从一次次危机中,早就磨链出默契。 许知易一手横栏,侧过脸,迎著皎洁月光,明媚轻笑: “今天这件事,我想自己一个人扛。” “已经好久没畅快淋漓的廝杀过了,真是...” “怀念啊。” 隨著最后三个字落下,许知易的身形在视野中闪烁明灭,剎那出现在十名臻象宗师近前。 这一刻,他爆发出远超宗师境修为的威压! ——“极道.断魄”! 其中一名臻象宗师望著近在咫尺的许知易,还没反应过来,精神识海便遭受重创。 断魄刀法以势为矛。 赋予极道意境,能够將这一刀的势,攀升至极限! 在那名臻象宗师眼里,这一刀好似是修罗阎王在操持挥动。 “臻象巔峰?怎么可能!”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视野偏移。 看见一具无头身躯直挺挺往后倒去。 看见许知易转身杀向另外一名臻象宗师,手起刀落,《纵横织刀术》瞬间將其剁碎成肉沫。 看见那名少年宗师,宛若神明蒞临,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斩杀八位楚家臻象。 “我这是...死了吗?”他的念头繁杂,当头颅坠地时,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 少年宗师就很夸张了。 宗师巔峰... 只差一步可以和当朝女帝媲美了,这还是人吗? 当他念头熄灭。 十位楚家臻象宗师,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一位。 “一秒钟,瞬杀九位宗师...”仅剩那人身躯在颤抖,裤襠里渗出液体,散发刺鼻的味道。 “六...” “六长老...” “救我。” 他失去反抗意识,当场精神崩溃,心理防线被打穿,竟然当著许知易的面,扭头朝著楚镜颇呼喊,把后背裸露出来。 全身肌肉绷紧,他不惜燃烧精血寿元,直奔向楚镜颇。 求生欲望使他速度达到极限。 眼看著楚镜颇越来越近,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火苗。 “只要能躲到六长老身边,我就能活下来。”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直到此时,时间在堪堪过去两秒钟。 楚镜颇终於从震撼中回过神,几欲疯狂,失去理智的怒吼: “许知易!你在找死!!” 楚镜颇想要拯救仅剩的一位臻象宗师,刚伸出手,就听见『噗嗤』响动。 一根风雷箭矢从那名奔逃的臻象宗师后脑勺刺过眉心。 “六长老...”他眼里的光在熄灭,人已死去,身体还不自觉往前跑了几步,最后才扑在地上,彻底失去生机。 与此同时。 许知易的气息终於攀升至化虹境! “开胃菜收拾完了,现在该你了。”许知易放下墨黑色风雷大弓,冷眸如电,直视著楚镜颇。 一次性化虹境体验卡具有一定延迟性。 而且顶多让他短暂拥有化虹境初期修为,不过这已经足够。 ——【叮!化虹境修为倒计时:九分五十九秒...】 第45章 镇国级別强者的全部实力 “化虹境?!”楚镜颇大脑陷入宕机,一下子变得茫然。 他在深深地怀疑自我,难道寻错人了? 只是同名同姓,保养十分完好的某位大能,並不是现如今的当朝帝君?? “你到底是谁?”楚镜颇惊疑不定道。 许知易却根本不搭理。 廝杀过程中,任何不必要的分心,都可能会导致局势逆转。 反派死於话多,永远是至理名言。 想嘴炮骗我分心?可笑! 懒得说,你不配听,看箭! ——“风雷箭术第五重:御风掣电。” 风雷箭术拢共五重天,第五重便是这部“偽天品”神通的精髓,集大成的一招! 隨著许知易拉弓。 墨黑色弓箭表面,染上紫色雷霆,噼里啪啦响彻不停。 不止如此。 一尊神君虚影,於身后显化,虚影一半由风暴组成一半由雷霆组成,瞳眸一黑一白,祂同样在弯弓搭箭。 天地风云变色。 皎月被雷云覆盖,方圆十里天空,密密麻麻的雷蛇在游走,碧绿色原野上腾升起如龙风暴。 风暴勾动天雷,相互杂糅成一柄直径千米的巨型箭矢,瞄准锁定了楚镜颇。 “去!”许知易叩住弓弦的两根手指鬆开。 身后的神君虚影也鬆开弓弦。 千米长的风雷箭矢,掀翻大地土壤,捲起绿草捲入半空中,像是天女散,落满天地。 “该死,是听不懂人话吗?” “既如此,先擒住你,再仔细逼问缘由。”楚镜颇恼火怒骂。 这小子果决的不像是个凡人,好似嗜杀的修罗。 说干你就干你,绝对不带一点犹豫的,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 哪门哪派高手,在干架前不友好互相问候几句,在打斗过程中时不时嘴炮式关心。 谁像他一样,见面起手就是大招,二话不说直接爆种。 尼玛患上超雄了是吗。 “万仞刀山、生境血域、断彻仙凡...” “给我破!” 楚镜颇念念有词,持刀迎击。 仙品灵宝配合仙品神通,再加上他是老牌化虹修士,发挥出的威力,超越世间极限。 人体有限制,所以无法驰骋长空,纵横遨游。 化虹境就是仙凡之別,凡人打破限制,籍此登仙的第一步! 千米刀影宛若日出东方时,天地间迸发的第一缕晨曦,一线天的刀芒,照亮黯夜星空,好似白昼般刺眼夺目。 轰! 刀芒与箭影碰撞衝击。 伴隨著轰然巨响,方圆十里的天地瞬间一片狼藉,地面下沉十几丈。 “这就是化虹境,俗称镇国级別强者,真的好强。”许知易莫名震撼,呆愣望著这一次碰撞的威力。 动輒翻天覆地,引起天象,搅弄大地,说是搬山倒海也不为过! 难怪世人都说,臻象可为宗师,能守一方净土,而化虹境则能镇压一座国度!成为镇国级別的守护神。 “还有九分钟,这么说来...” “可以尽情鏖战了。” 许知易不禁兴奋起来,別看只有短短十分钟,可对他的好处是无穷的! 好比前世的竞技游戏。 让你短暂拥有职业选手的实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收穫无数经验和宝贵的知识。 哪怕失去这份力量,你的真实水平,也一定会迅猛增长。 毕竟登临高山的人,已经领略过山上风景,从高处俯瞰,知道哪里有捷径,从哪里攀爬,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与同级別强者酣战,能把这份力量的价值最大化! “来!” “今日一战,至死方休!只能有一个人活著。”许知易背弓持刀,欺身而上。 楚镜颇也被彻底激怒,失去冷静,怒声道: “你身上猫腻太多,待我將你生擒活捉,必要仔细盘问。” ... ... “他是化虹境大能?”楚天河喉咙乾涩,眼睛瞪成铜铃。 都是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差距怎能这么大。 “合著我之前一直在和一位镇国级別强者玩弄小心思?”楚天河额头冷汗哗哗狂飆。 小心臟都快骤停了。 若非有苏牧婉有意无意的护持,楚天河已经死在这场战斗的余波中。 苏牧婉护持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她不清楚许知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也许留著楚天河还有用。 不然以许知易的性格,凡是和他结怨的,基本上都活不过当晚。 这楚天河几次三番作死,许知易都留著他,不太对劲。 “化虹...” “你到底隱藏了多少?”苏牧婉眸光空洞,望著天空中宛若神魔的两道身影。 这一战已经顛覆苏牧婉对许知易的过往认知。 她以为许知易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草根。 等她为期一年的微服私访结束,二人缘分到此为止,往后,她依旧是威震天下的当朝女帝,他依旧是江湖上的逍遥客。 是两条相互平行,永远不会再相交的直线。 可隨著苏昭烈一次意外插足,导致二人缘分越缠越紧,並且朝著十分彆扭的发展方向狂奔而去。 渐渐地,许知易展现出远超普通人水准的东西。 一次次顛覆苏牧婉的认知。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你。”苏牧婉望著天空,心里喃喃自语。 这一刻,苏牧婉对许知易產生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直到一个微弱带著祈求的声音响起,打破苏牧婉的思绪。 “这位仁兄,您和许大人很熟吗?”楚天河小心翼翼问道,明明在惶恐不安,却在强顏欢笑,一副卑躬屈膝姿態。 苏牧婉微微頷首: “还行,怎么了?” 楚天河心里稍稍一松,毫不犹豫噗通下跪,疯狂磕头: “求您替我说两句好话,替我求求情,我还不想死,只要许大人愿意放过小人一条狗命,哪怕让我当他的狗,我也愿意!” “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楚天河只是个瀟洒安逸惯的公子哥,杀过的人也不少,可他杀得都是一些嘍囉级別杂碎,甚至从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上嘴皮碰下嘴皮,就会有人替他动手。 哪曾真正面临过生死危机。 可直到楚匡稷被杀,数十名臻象宗师被瞬秒,眼看著楚镜颇亲自出手,也开始落入下风,被许知易一面倒压著打。 他就知道,再不求饶的话,就来不及了! “呵呵。”苏牧婉冷然一笑:“你去问他,我可管不著。” 闻言。 楚天河將信將疑,低声嘀咕: “是吗...难道我看走眼了,明明关係好的不像话,跟一对小夫妻似的。” 面具底下,一张俏脸瞬间涨红。 “滚!” “你以为我听不见吗?” 苏牧婉大怒,当即一脚踹过去,踢的楚天河像个滚葫芦。 第46章 镇杀化虹境大能! 靖安城距离大乾帝京,距离约莫有五百里,二地间有一条笔直相同的京畿道。 夜空天际,两道一前一后长虹,普通人肉眼只能见到惊鸿掠影,两颗追赶的流星般,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一瞬千米,化虹掣空。 短短一两分钟时间,许知易紧追在楚镜颇身后,已经打出去上百里距离。 “楚家坐落在帝京城外围,不足五十里处,现在你我距离帝京城越来越近了,你再敢追下去,必然会被发现,还不滚回去。” 楚镜颇身负重伤,亡命狂奔,头都不敢回。 二人虽同处一个境界,都是化虹境初期,论资质底蕴,无疑是楚镜颇更胜一筹。 而且他能看得出来,许知易似乎初入化虹境没多久,基本的运用手段都不太会使。 明明处於绝对上风,无论怎么看,楚镜颇都不可能输。 可诡异的是,许知易那一手箭术,出奇的准! 甚至能够提前预判走位,《风雷箭术》也奇诡无比,时而悄然无声从侧翼杀出,时而掀起巨大声势、拍案而来,还能龙回头、散布满天流星。 远程打不过,琢磨著近战突破。 结果许知易反手取出春秋刀,一手大成仙品《纵横织刀术》,让楚镜颇叫苦不迭。 大成仙品!什么概念! 別看楚镜颇一副中年人模样,他的真是岁数,足有百岁高龄。 从小踏入修行一道,至今才掌握三门大成“天品”神通,一部“仙品”都没大成。 请报上显示,许知易才多大,二十多岁的黄毛小子,比他还牛逼,不可思议。 “我说过,此战至死方休!” 许知易冷笑,再次搭箭弯弓,“黄金瞳”绽放璀璨光芒。 龙人族黄金瞳,配合箭术神通,能够打出远超预期的效果。 在他视野里,速度若奔雷似的楚镜颇,好似蜗牛在爬,只要看他调转方向,还没跑过去,就一记风雷箭矢射出,在前面等著他撞上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有种逮捕猎物的感觉。 “狩猎镇国级別强者,说出去怕是要惊呆天下人,曾几何时,镇国级別在我眼里,宛若天下神仙的存在。” “现在却无比羸弱,只能在我手底下竭力逃生...” 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此时此刻,他对突破化虹境的渴望达到顶峰。 他既没有过高的欲望,比如称王称霸,也没有生死危机的逼迫,什么不突破化虹就活不下去那种。 诞生这个想法,单纯是觉得爽。 都带著金手指穿越了,不好好爽一把,还选择平平淡淡活著,那真是一个蠢不可及的罪人了。 “该死,真是难缠。” “不行!伤势越来越重了,再拖下去,根本撑不到家族来援助,我就要死了。” 楚镜颇大脑疯狂运转,思索解脱之法。 心思转念间,又是一道风雷箭矢,从他大腿骨处破出。 碎骨、血肉如烟爆开。 “糟!” 楚镜颇满心悔意,几次威逼无果,他知道这小子多半油盐不进。 “玛德!皇室和五姓八宗的那些人,都是蠢货吗!” “明明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化虹境,硬生生谣传成烽火境,都是一群猪队友啊!” 他在心里疯狂唾骂。 问为什么不嘴上骂? 因为楚镜颇喉咙已经被割断,精神识海也遭受了“极道.断魄”的震怖变得四分五裂。 从肉体到灵魂,他的伤势都非常严重了。 已是濒临死亡,若非化虹境大能生机绵长,轻易很难死去,这时候楚镜颇早就凉透了。 “放我一马,此前恩怨一笔勾销,此外赠送一条极品灵石矿脉作为补偿。”楚镜颇一边亡命奔逃,一边高声喝道。 许知易收起弓箭,拔出春秋刀,笑呵呵道: “可以,你先停下来咱们好好商量。” 楚镜颇嗓音乾涩,满脸鬱闷: “我觉得你先停下来,放我离去,待我养好伤,再图报答。” “那怎么行呢,杀你族人,应该是我补偿你,赶紧停下来,我好好为你补偿。” “呵呵,不需要了,你回家睡觉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话虽如此,可两人都没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在不断加速。 许知易默数著时间。 已经过去六分钟了,再拖下去恐生变故,赶紧速战速决了。 儘管提前感受化虹境的滋味很美妙,但有时候要学会见好就收,这次收穫足够多,不能贪心。 念及至此,许知易猛的停驻脚步,悬空於天际。 “果真停下来了?”楚镜颇察觉到后,不禁大喜过望:“他还真信了??” 下一刻。 楚镜颇回头就见到,许知易再次掏出墨黑色大弓,双眸金灿灿的,凭空凝聚出风雷箭矢瞄准了他。 “不对!” “他想杀我!”楚镜颇后知后觉,一股致命的死亡威胁縈绕心头,第六感疯狂预警,脑后传来冰凉刺骨的疼痛感。 杀机! 一种没有杂质、无比纯粹的杀意,已经锁定了楚镜颇! 在他心里刚生起这个念头,想要燃烧精血提速时,忽地身躯一颤。 耳畔响起噗嗤声。 红白浆液顺著眉心空洞流淌下来,他看见一抹流星从自己额头处刺透过去,飞向前往无边黑夜... 嘀嗒... 液体顺著额头、鼻樑,然后在下巴处匯聚滴落。 “你...好狠...”楚镜颇僵硬的扭过头,艰难张开嘴巴,道: “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果断...” “不愧是...” “大晋帝...” 话还没说完,一道如雷贯耳的呵斥声,在他心灵里响彻。 “闭嘴!!” 噗! 楚镜颇咳出鲜血,瞪大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陛下! 刚才那道惊雷呵斥,是当朝女帝的声音! 她一直在附近观战? 可惜,楚镜颇没办法继续深入思索,意识如灯灭,从空中坠落砸在地面上,再无生息。 “我...” “亲手杀死了一尊镇国级別大能?”许知易深吸口气,有些不敢置信。 热血缓缓平息,一种虚脱感如潮水般涌上全身,整个人踉蹌退后几步,大口大口喘著粗气。 回头望去。 百里京畿道满是狼藉,沿途高山的山巔,全部破碎塌陷,山林尽毁,被风暴与雷霆肆虐过。 甚至有些高山,被刀意切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险些將其对半劈开。 一些湖泊的湖水,被风暴捲走,化作枯竭的河床。 “镇国级別强者,是真的能够翻天覆地,举手投足间有毁城之能!” 直到此时。 许知易终於明白四大境界的定义。 练体:初入武道。 烽火:凡人界的武林盟主级別。 臻象:万人难挡,武道宗师。 化虹:翻江倒海、全力一击可灭城池,是为镇国。 “我有预感,化虹或许才是修行路的起点,唯有迈入化虹,才初步具备追求仙道的资格。” “天下之大,我仅仅见识一隅之地,还有太多风景在等待著我。” 许知易放声大笑,畅快淋漓。 现在的他,心態好似一个玩家,在开放式世界游戏里面自由探索,对不知名地域的风土人情充满好奇,对境界体系充满好奇。 第47章 愿赌服输,让女帝喊爹 许知易原路返回时,趁著化虹境修为还在,顺手將一路上痕跡抹除破坏。 当然也没忘了招魂术,把楚镜颇三魂七魄招回聚齐,隨手磨灭。 做完这些,许知易才原路找到苏木。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一次性化虹境修为:剩余时间三、二、一...】 时间归零那一刻,他身上磅礴威压顷刻间退散。 噗通。 许知易身形微微摇晃,脱力般跪在地上,拄著春秋刀缓了好久。 “赶紧回家吧。”苏牧婉走到他面前,伸手拉起前者。 许知易笑了笑,微微頷首: “嗯,回家了。” 一旁呆若木鸡,嚇得面无人色的楚天河,並未察觉异样,只是觉得许知易刻意隱藏了修为,又要玩那一套扮猪吃虎的操作。 唯有苏牧婉十分清楚。 许知易的化虹境修为,好像是暂时性的,算算时间,刚好足够十分钟。 也就是说,这不是许知易真正的力量,是他不知从何处借来的力量。 感知到这点,苏牧婉心里莫名放鬆一些。 散修少年宗师,还能用天赋异稟解释,散修少年化虹...是个人都会多想。 比如上古大能秽土转生、仙门高宗的雪藏弟子偷渡入世、觉醒前世宿慧的转修强者、夺舍人身的老妖怪... 诸如此类的例子,在这个世界不算常见,但在记载中也不少有。 幸好... 幸好你还是你。 苏牧婉这样想著,提心弔胆许久的一颗心,渐渐轻鬆下来,面具下露出嫣然浅笑。 “许大人,求您饶我一命,只要您放过小人狗命,往后余生,我楚天河甘愿当牛做马。” 忽地,楚天河双膝跪地,疯狂磕头。 一边磕头还一边痛哭流涕,他实在被嚇坏了。 自从见到许知易安然无恙回归,楚天河再愚蠢,也知道六长老多半凶多吉少。 一夜屠杀十位宗师一位镇国化虹,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对於家大业大的楚家,臻象宗师不过百人,化虹大能也就六位。 却被眼前少年,硬生生屠戮將近十分之一,无疑会对楚家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若是不赶紧俯首称臣,表现出诚意,今夜就是他处天河的祭日! “许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宽宏大量一回。”楚天河泪眼婆娑,满怀期待紧张的注视著许知易。 许知易侧过身,斜眼睨视。 半晌。 许知易默默頷首:“起来吧,放你活命,可以。” “但从不信敌人,若想获取我的信任,你得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来掌握。” “只需要我心念一动,哪怕隔著千里万里,你就会当场死亡。” “如此,我才能放心。” 楚天河笑容一滯。 背脊发凉,疯狂冒冷汗。 好狠! 不光果决狠辣,对待俘虏也如此谨慎。 你特么都化虹了,还时时刻刻防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他在心里暗暗痛骂,同时也涌现深深地忌惮与畏惧。 一个光有力量而无警觉的老虎,註定只能沦为猎物,顶多捕猎难度大一些,但是一个有力量有智谋有果决还非常谨慎的老虎,他就是万兽之王!顶级的掠食者! 许知易就是这样一个人。 “您说笑了,世上哪有这种邪门的禁制神通啊。”楚天河擦著冷汗,乾笑道。 许知易皱眉点头: “也是。” “那我只好杀了你了。” 苏牧婉却適时举手,淡然道:“你说的那种禁制神通,我恰好掌握一门。” “但和你描述的略有不同,这部禁制,品质为“偽仙品”。” “需要『被奴役者』分裂出精神识海一部分出来,交给『奴役者』来掌握,以血炼化,以因果为线,你只需要心念一动,楚天河必死无疑。” “缺陷是,『奴役者』一旦死亡,『被奴役者』也会受到牵连,追隨著一起共赴黄泉,反之则不然,『被奴役者』死亡,对於『奴役者』来说,不受任何影响。” 这番话一经说出。 就连许知易都呆了呆,旋即大喜过望,抚掌而笑: “这哪里是缺陷,分明是加强版本的奴隶印记嘛!” “对了,楚天河的家族很庞大,若是被楚家大能发现,尝试破解这种禁制,那该怎么办?” 苏牧婉微微摇头,轻蔑道: “发现不了,除非对著楚天河全身上下一寸寸排查,凭藉化虹境修为,或许能够发现,但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楚天河主动说出,请求家族帮助。” “一旦有人尝试破解,你这边立刻就会受到警示,那样一来,直接结果楚天河性命不就行了。” 两人並肩而行,朝著靖安城方向走去。 沿途不断交流,完善这部禁制的利弊。 楚天河两条腿颤抖的跟在身后,越听越惊悚,在他眼里,前面两道身影好似两头羊角横瞳的恶魔。 “那別废话了,赶紧传授给我吧。”许知易兴奋道。 苏牧婉却是犹豫: “可这毕竟是一部“偽仙品”禁制,就算是我,当初也费几个月功夫,才勉强掌握。” “你现在就想实践,是不是有点太急迫了,不如我先把楚天河打断四肢,关押起来,等你参悟透彻,再来將他奴役?” 许知易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 “你小子够狠,不愧是我的兄弟,不过你太小瞧我了。” “什么狗屁“偽仙品”,劳资天赋异稟,一秒钟就能学会!你信不信?” 在其他人面前,许知易还会刻意低调偽装,可在性命相交的兄弟面前,他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恨不得震掉他的眼球。 闻言。 苏牧婉也生出好胜心,取出一部玉笺,递给他,冷笑道: “打赌敢不敢,我也不需要你一秒钟学会,只要能超过我的战绩,就算你贏。” “当初我是两个月零十三天学会,我看你...” 话还没说完。 许知易將玉笺贴在眉心,然后立刻睁开眼睛,两指点在楚天河额头处,喝道: “別反抗!不然受伤的是你。” 取出一部分精神识海,以特殊禁制,与自己的精血熔炼。 几秒钟后。 许知易身前悬浮著两道印记,偏小的一道匯入楚天河额头,另外一道被许知易掌握。 “诺,这不就成了。” “我贏了,小子!服不服?”许知易得意洋洋道。 苏牧婉沉默良久,以看怪物的眼神,打量著许知易: “你真是人吗?” 许知易颇为自得,不耐烦催促:“別废话,老规矩,输的喊爹!” 苏牧婉紧紧握拳,几次深呼吸,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爹...” “誒!乖儿,爹带你去买葫芦。”许知易哈哈大笑。 第48章 被太上皇发现端倪 当晚。 许知易领著楚天河,与苏木翻过城墙偷溜回城里,在路口分別。 各回各家,苏木前往永安酒楼,许知易前往苏家府邸,楚天河任他去留,反正有奴役禁制在,隨时隨地能感知距离位置,许知易也不怕他长翅膀飞了。 苏家府邸门前。 一道靚丽如明月的身影,静静地笔直屹立,將偷溜回来的许知易逮个正著,清冷道: “你还知道回来?” “说吧,去哪里鬼混了?” 苏婉儿? 许知易挠挠头,略感诧异。 看一眼天色,天色渐亮,东方有橘黄色晨曦浮现,已是第二天清晨。 苏婉儿难不成一直在等候自己? “我没去鬼混,处理了一些正事,不信你去永安酒楼找我好哥们问一问。”许知易连忙解释,话刚脱口,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对,我干嘛要解释,你又不是我老婆。 也不对,咱们又不是真夫妻,就算去鬼混了,与你何干? 一时做贼心虚,差点搞错主次。 许知易態度立刻强硬起来,冷哼道:“和你有关係吗。” 苏牧婉匆匆换装,以化虹境修为,先一步回到苏家,故意等候在门前。 既是想捉弄一下许知易,也是为掩盖。 不论他们是不是真夫妻,同在屋檐下的名义相公,彻夜未归,她若是不理不睬,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难免惹人怀疑。 特別是许知易喜欢揣测琢磨,肯定又要胡思乱想。 “我是说过,哪怕成亲,我也不会和你发生任何关係...” “但別忘了,苏家乃皇亲国戚!你是我三拜九叩礼成的真正相公,就算不能行夫妻之实,你我都不能另寻新欢,这是背叛!”苏牧婉冷声道: “背叛者,按照礼法规矩,要被惩罚阉割酷刑!” 哼哼! 让我喊你作爹? 现在攻守易型啦! 许知易裤襠感到凉颼颼的,眉心狂跳,不禁瞪大眼睛,失声道: “是不是太没人性了,既要成婚,又不让行夫妻之实,还不能偷吃,活人能给尿憋死不成。” “那咋办嘛,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苏牧婉还想打趣几句,可看见许知易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回想起这一整夜的鏖战,便打消了念头,淡然道: “那我不管。” “警告已经给到,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我有些困了,跟我回家睡觉吧。” 许知易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也很累,没精力继续乾耗。 按照以往的既定路线,他们俩给苏昭烈演完戏,就该分房睡。 许知易回到竹林小院,苏牧婉回她的闺房。 而今天却有些不同。 许知易走进竹林,始终能听见背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直到抵达小院门前,一缕清风吹拂,身后的幽香钻入许知易鼻孔。 “你怎么还跟著?”许知易疑惑回头。 苏牧婉揪著衣角,心里別提多尷尬,脚指头都扣紧了,支支吾吾道: “以后...不用分房睡了。” “为啥?”许知易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眨眨眼睛,笑道:“难不成你对我暗生情愫,想要做一对真夫妻?”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哦。” 苏牧婉呼吸一滯,抬脚就踢,猛踹在他小腿上,脆生生骂道: “去死!口不择言的夯货!” “是我爹发现端倪了,都怪你彻夜不归,他已经有所怀疑了!” 没错,能让苏牧婉改变態度的,其实还是因为苏昭烈。 成婚半月,眼看著苏牧婉小腹一点反应没有,请来多位圣医,都顾左右而言他,诊断结果模模糊糊。 再加上许知易甘愿放著貌美如的美娇妻不去宠幸,大半夜跑去跟一群老头子干仗,这合理吗? 苏昭烈又不是没年轻过。 他像许知易这么大年纪时,满脑袋被精虫蚕食,恨不得整天搂著美人睡大觉。 苏昭烈甚至怀疑过许知易的那方面功能,是不是有什么障碍,经过明里暗里数次探查,结果表明许知易身体一点毛病没有! 阳罡精元充盈的不像话! 比赤子之身还要精纯! 哪个新郎官阳气这么重? 经过重重过滤、探查,苏昭烈终於推测到苏牧婉身上,觉得他们俩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故而。 在昨天下午,苏昭烈就亲自找到苏牧婉,以太上皇身份威压,三令五申必须同宿一房! 太上皇別的权利没有,却能直接干预皇室血脉问题。 所以哪怕是苏牧婉都必须遵从。 “这老头发现了?真是老奸巨猾啊。”许知易感慨道。 “什么这老头,他是你岳父。” “呵呵,糟老头子而已。” “许知易!” ... 二人拌著嘴,儘管是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姿態。 许知易依旧任由苏牧婉跟了进来。 反正臥室够大,不行就让她打地铺。 臥室里面。 “你是不是个男人?让我打地铺?”苏牧婉抱著一床被子,简直不敢置信。 以前只知道他对“苏木”是这副混不吝德行。 可没想到,这傢伙竟一视同仁,对待女孩也是这样! “拜託,是你非要赖在我的家,给床被子打地铺,仁至义尽了好吗!” “再说,男人怎么啦,男人就该死唄,不爱睡地铺,就出门右转,我预留了个狗窝,准备养条狗来著,可以提前让你暂住一晚。”许知易毫不留情说道。 苏牧婉气的直跺脚,又无法反驳。 眼睁睁看著许知易洗脚上床,盖上被子,安逸的闭上眼睛,鼾声渐起,已然进入梦乡。 从始至终都没搭理她。 “睡就睡。” 苏牧婉跺跺脚,摸黑在地上打好铺盖,蜷缩进被窝。 自从她登基称帝以来,数年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大多数时间要么彻夜处理政务、要么打坐修行、要么参悟练习神通。 一闭上眼睛,总会有各种心事浮上心头。 但不知为何,只要在许知易身边,那些繁杂记忆碎片和心事,全都烟消云散。 这一年来,只要在许知易身旁,苏牧婉总会轻易进入梦乡。 今夜也是如此。 ....... ....... 第49章 六七成把握?那就梭哈! 翌日。 一则爆炸性消息如潮水般席捲整座靖安城,乃至邻近的几座州郡都被惊动。 昨夜毗邻靖安城郊外,两位不知名化虹境大能生死搏杀,战斗波及百里京畿道,沿途山河破碎,满地狼藉。 动静非常大。 只不过当时处於半夜,周遭村落的百姓,以为是老天爷放空雷,只闻雷声滚滚,不见一滴雨水,现在得知消息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打雷!是有两位神仙在干架! 经过查探。 楚家主率先发布声明:“昨夜有贼人袭击我族六长老,致使十位臻象宗师暴毙、嫡长子楚匡稷死亡,一位化虹境大能陨落!请皇室与陛下,为我楚家死去的英灵沉冤昭雪!” 浩然剑宗也跟著覲见:“我宗太上长老也於昨夜陨落,请陛下追查凶手,势必要还个公道!” 隨后,其余四姓七宗相继发布声明,撰写奏摺递交给帝京皇宫。 有五姓八宗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则消息很快引爆半座大乾王朝,轰动不小。 任何一位镇国级別强者陨落,对大乾王朝来说,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一人足以镇一国,这等人物突然陨落,不亚於十八级风暴席捲。 靖安城,永安酒楼。 二楼靠窗位置。 许知易喝著酒,眯眼望著街道来往行人: “许大侠,您算是出尽风头,屠杀楚家一眾高层,现在半座大乾都在討论,是谁造成这一惨案的元凶,作为幕后黑手,您还有心情坐在这喝酒呢。”苏牧婉哂笑道。 直到今日,苏牧婉都没搞懂昨晚许知易诱引楚家一眾强者屠杀的真正缘由。 虽然的確对楚家造成不小创伤,为此楚家上下雷霆震怒。 但恶劣影响同样不小。 楚家根本没怀疑过许知易,年仅二十多岁的化虹境,整个大乾唯有当朝女帝一人,况且许知易以前是一名散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闹心的是,五姓八宗集体把怀疑目標,锁定在皇室,乃至当朝女帝身上。 他们联合发布声明討伐凶手,並且掀起民间舆论,就是在做铺垫,一旦查明真凶和皇室有一丁点关係,他们就会藉此由头,正式掀起叛乱的开端。 师出有名能得人心民心,集天时地利人和三位一体。 以楚家元气大伤为代价,寻个藉口,为五姓八宗戴上名正言顺的征伐理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种滋味还挺不错。”许知易纯当夸奖,笑呵呵承下。 苏牧婉翻个白眼,重重墩一下酒杯,道: “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现在全天下人都在关注,万一被五姓八宗发现是你乾的,届时你能往哪儿躲?”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苏牧婉紧盯著许知易,眼里藏著紧张和期待。 若是许知易只为一时意气,而选择戧杀楚家一眾高层,那么苏牧婉就要为下一步做打算。 琢磨著该怎么替许知易收拾这场烂摊子。 毕竟许知易是名正言顺的大晋帝君,根正苗红的皇室核心成员,他犯下的杀孽,最后通通会盖在皇室头上。 “我啊...” 许知易举起酒杯,摇晃半盏浆液,黑白分明瞳眸显得深邃,轻笑起来,以一种无所谓口吻说道: “想搞垮楚家。” “让所谓的五姓八宗,减去一个姓氏。” “小时候我看过一部小说,里面男主名叫黄巢,他说过一句特別经典的话: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 “一群镇在百姓头顶上的铡刀,攀附在皇朝脊背上的吸血鬼,不就是游戏里的经典反派吗,想要生活有滋有味,就得上点难度。” 玩游戏嘛。 普通难度多没意思,一群人机互啄,完全提不起精神。 既然要玩,就得玩一票大的! 直接从新手村跳进boss老巢开杀! “啊?”苏牧婉懵了,水灵灵眼眸发直。 搞垮楚家?? 不止是苏牧婉,躲在隔壁邻座,假装成路人的苏昭烈,一口酒险些没憋住喷出来。 苏昭烈戴著斗笠,林貂寺裹著大衣,藏的严严实实,此刻相互对视,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 干翻楚家? 不是哥们,你哪来的自信啊! 这么多年来,皇室和五姓八宗博弈,明里暗里各种互殴,都没分出个高低胜负,您老人家张嘴就要让五姓八宗,变成四姓八宗? 苏牧婉心里愈发好奇。 她不觉得许知易是在开玩笑,以她对许知易的了解,这傢伙儘管有些混不吝,可一旦认真起来,敌人多半要遭殃。 “楚家高手如云,况且有其余四姓八宗作为盟友,难道你还能再入化虹境?”苏牧婉试探性问道。 许知易摇头,道: “不能。” “那你想怎么做?”苏牧婉肃然起来,道:“这可不是儿戏,一旦错漏,恐怕会掀起皇室和五姓八宗的决战!” “到时候天下大乱,战火四起,你背的起这份罪责吗。” “別忘了,你现在也是皇室的一份子,是苏家的駙马爷,別乱来。” 许知易尷尬一笑,情不自禁挠挠头。 別说,的確有点心虚。 要说十八九稳,百分百能搞垮楚家,许知易自问没那个信心。 纯粹当是为无聊的生活解闷... “顶多六七成把握吧。”许知易估算一番,谦虚说道。 事未竟前,话不能太满,以防被打脸。 谁知。 苏牧婉拍案而起,惊呼道:“六七成把握?你没在说笑吗?” 隔壁桌的两道身影,终究是没忍住,相互对著对方的老脸喷出一口酒。 一场战爭,主帅若有三成把握,就能“將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有五成把握,就能自由统兵,任凭自己想法布局,六七成把握... 完全可以梭哈了! 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谋划?除非是上帝亲自指挥。 “我是喜欢吹牛逼的人吗?”许知易则是一副奇怪的目光望著苏牧婉,道:“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这是劳资自己的主线任务,你別想干预。” “简单来说,一句话概括:关你屁事!费那么多话。” 第50章 这廝真不要逼脸 “说说看唄,你打算怎么瓦解楚家,皇室费劲心思这么多年,都成效见微,你?能行吗?”苏牧婉难得拉下身姿,端起酒壶给他添一杯酒。 你?能行吗? 別的没听见,这就四个字,一下子激起许知易的好胜心。 什么意思?瞧不起兄弟是吧。 许知易喝口酒,装腔作势一番,酝酿好措辞,缓缓说道: “五姓八宗,看似利益同盟,这几家谁也离不开谁,合则大乾皇室难挡,一旦分开,任凭一家之力,谁都无法抵挡皇室倾轧。” “可你要知道,血脉同源的一家几口,背地里还有各种矛盾纷爭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五姓八宗的同盟也是如此。” “他们之间必有矛盾!我想得做的事很简单,放大他们之间的衝突!” “且看这次,楚家损失惨重,却被其他几家当做开战理由,换作你是楚家高层会怎么想?” 苏牧婉设身处地代入,想了想,犹疑道: “觉得不公平?” 你们几家一点损失没有,合著就让我哑巴吃黄连? 这样下去,未来就算斗贏了皇室,分蛋糕时候,拳头不够大,肯定分到份量最少。 奉献最多,收穫最小,能乐意才怪了。 “不错。”许知易微微頷首。 苏牧婉蹙眉道: “思路没问题,但不够充分,哪怕楚家高层对此不满,也不会立刻发作。” 许知易神秘莫测一笑: “火候不够,那就再添把柴。” “死一个化虹十个宗师不够,再翻一倍呢,其他几家照样该看戏看戏,到时候纷爭一起,楚家必定发狂!” “再让我的老岳父,即刻启程赶赴帝京,让女帝颁布一则討伐檄文,理由就是:楚家意图谋反,即刻镇压。” 苏牧婉撇撇嘴,满心期待一下子落空。 听起来就不靠谱。 就这份谋划,隨便找个二流谋士,一天能给写出八百篇。 “太过天马行空,別说六七成把握了,零点六七成都没有。”苏牧婉轻蔑道。 隔壁桌支起耳朵偷听的苏昭烈和林貂寺,同样有些失望。 就这啊? “事在人为,哪怕再粗糙的谋策,只要是我来做,成功率就有六七成。” “还记得楚天河吗?我已经把他藏了起来,保准没人能够找到,我再去市场上逛一逛,看能不能买本厉害的易容术。” 闻言,苏牧婉失声道: “你想偽装成楚天河,偷摸混进楚家?” “得,就跟你说这么多,反正没打算带上你,听听就行,別多想。”许知易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离桌,推门就走。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比如购买高阶易容术,奈何身上没钱,期盼著能不能赊帐。 还要对楚天河严刑拷打,从他嘴里逼问出楚家功法。 反正凭藉他的“逆天悟性”,任何功法神通一见即会。 “楚家作为五姓八宗之一,想必家里也有不少签到点。”许知易不禁期待起来,暗暗苍蝇搓手。 ... ... 与此同时。 苏牧婉提前一步回到苏家,从家族藏经阁里翻出几部国库里誊抄的高阶神通。 一部“天品易容术”和一部“天品易形术”。 事实上,易容易形方面的神通功法很少,主要是没人愿意费力气研究,天品基本上就是顶点了。 对於修士来说,辨別身份的途径有很多,外貌形態只是一部分,稍弱点的,可以通过传承的功法神通辨別,厉害点的,直接追本溯源,探究血脉灵魂。 “恩,装作隨意点丟弃在桌上,以许知易的性格,估计会偷看。” “太隨意也不行,显得刻意。” “放桌子里,待会让他帮我拿个东西,让他无意中发现。”苏牧婉將两本功法放进抽屉,轻轻点头。 做完这些,苏牧婉神识散开,准备瞧瞧许知易在哪儿,方便提前在路上等他。 结果却在许知易常住的竹林小院,发现一道陌生的气息。 苏牧婉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居然是楚天河! 许知易把楚天河绑架起来,关进自己的房间... 难怪他敢信誓坦坦保证,没人能找得到。 苏家有禁制,哪怕化虹境都很难强闯,的確很聪明。 ... “这些势利眼,竟然一个都不愿意赊帐,我都撇下脸皮,把苏家駙马爷身份搬出来都不管用。” “狗屁的皇室身份,一点用处没有。” 一路上许知易都在骂骂咧咧。 走进苏家大院,立刻收敛,默不吭声往竹林小院走去,希冀著楚天河能够掌握一些,直接从他身上薅羊毛。 半道。 他又在荷塘畔遇见苏家大小姐——苏婉儿。 依旧是那幅朦朦朧朧,半遮半掩的姿態。 “这女人身段是真魔鬼,可为何总是遮著脸,难道是丑的见不得人?”许知易嘀咕著,有些怀疑。 真要美若天仙,当然是肆无忌惮展示啊! 说到这里,他想到一句经典名言:背影迷倒千军万马,转身一看嚇退百万雄师。或许苏婉儿就是这样。 正在装模作样,给锦鲤洒饵料的苏牧婉,脸色顿时一黑。 有时候真想把这廝的嘴撕烂。 奈何,苏牧婉还不能发作,装著耳聋,故作淡然道: “你回来啦,帮我个忙,去我房间左边抽屉里,取一些饵料来,不够用了。” “好的,稍等。”许知易点头答应。 举手之劳,能帮就帮,毕竟是名义上妻子。 往后要离婚,起码留点好印象,说不定会给点分手费什么的。 踱步寻进苏婉儿闺房。 打开抽屉,映入眼帘就是两部誊抄版崭新书籍封面。 ——《易形易骨》。 ——《千人千面》。 两部天品! 易容术和易形术! “啊这...”许知易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没忍住好奇心,隨意翻阅一遍: “还真是。” “柳暗明又一村吶,这叫什么?梦里寻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哦不对,这是偷窃,我不能干。” 许知易正气凛然放下两部誊抄典籍,然后大为苦恼起来: “可我已经完全记住了,而且自然而然学会了,这可咋办,总不能废除武功吧,这是比偷窃更可耻的...暴殄天物啊。” “两害相较取其轻,偷窃就偷窃吧,我问心无愧就好。” 许知易痛心疾首之余,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逆天悟性自动触发!】 ——【成功获得“天品易容术”:《千人千面》。】 ——【成功获得“天品易形术”:《易形易骨》。】 门外不远处的假山丛里。 苏昭烈和林貂寺面面相覷,前者忍不住骂道:“这廝真不要逼脸!” 第51章 干掉两个哥哥,我就是家主 竹林小院。 许知易把餵饲饵料送给苏婉儿以后,马不停蹄赶往小院,进门前先检验一番《易形易骨》和《千人千面》。 隨著他身体骨骼劈啪作响,根据脑海里对楚天河的印象,体格缩水一分,面部轮廓线条变粗几分。 对照镜子观摩。 许知易嘖巴一声:“真难看,不如哥的真容一根。” 然后,他推门而入,轻车熟路来到小院侧边的马厩里,跺跺木质地板,扒拉开稻草垫子,裸露出一块通往下方密室的方形木板。 掀开木板,刺眼阳光照射进入。 里面有个被捆绑成粽子的人影,嘴巴塞满臭袜子,正呜呜咽咽怒吼,头髮乱糟糟的。 许知易隔空取物,將楚天河嘴巴里的臭袜子拔出,咧嘴直至耳根,一副鬼魅夸张的笑容,道: “你瞧瞧我长得像谁啊?” 楚天河狼狈不堪,这一天受够了马粪味,上方那人背负著阳光,一时看不清真容,他眯著眼睛打量,琢磨著体型不像许知易,立刻壮起胆子,怒骂道: “小鱉孙,我不管你是谁,赶紧把劳资放开!劳资是楚家三少爷,敢绑我,活腻歪了是吧!” 昨天他在酒楼里呼呼大睡,睡梦中被人敲闷棍,根本没看清是谁绑架的他。 原以为是许知易,现在一看,好像不是。 那还怕啥? 整个靖安城,除了姓许的和姓苏的,楚天河谁都不怂。 “呦呵。” “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脑袋不清醒,认不清形势了。” 许知易当即挑眉,一把將楚天河提出来,揪住衣领子,抡圆臂膀。 对著他的脸颊,啪啪啪就是几十个大耳刮子。 掌声势大力沉,响若霹雳雷霆。 “呜呜呜...”楚天河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叫,一下子又皮开肉绽,委屈的哭了: “这位爷,別打了!別打了!” “您是爷爷,我是孙子,有啥要求儘管提,能办的我儘量办。” 楚天河心態都快崩了。 自从来到靖安城,他好像被种下诅咒,似乎所有人都不怕他楚家三世祖的身份,逮著先来一顿欧拉输出。 本地帮派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民风太过淳朴,比在帝京城时,还要暴力恐怖的多。 “先別急,你先睁大眼睛,看清我的模样。”许知易喝道。 楚天河揉揉眼睛。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太久,还没习惯日光,等视野恢復。 看清绑匪样貌,整个身躯一阵哆嗦。 “你你你...怎么和我一模一样?”楚天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失声道: “不对,有些地方不太相同,难道你是我爹的私生子?” 许知易一噎,懒得废话,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废话真多。 隨后,他把楚天河提进房间,从上到下扒个精光,一条裤衩都没给他留。 “爷...不是,爹!祖宗!您想干嘛?”楚天河一手捂襠,一手捂胸,瑟缩躲在角落,惊恐万分。 该不会遇见死变態了吧。 不求財不求利,只为一曲菊残? “双手鬆开,不然砍了。”许知易冷著脸道。 楚天河一边颤抖,一边光溜溜挺直腰杆,满脸绝望与悲痛。 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若是有一天能够逃离此地,这辈子绝不靠近靖安城半步。 玛德!这里的人都是一群魔鬼! “原来如此,有些地方不太相似,普通朋友或许瞧不出,朝夕相处的亲人定然有所察觉。” “得一点点改造模仿才行。”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频频点头。 时不时运转《易形易骨》和《千人千面》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重塑。 直到这时,楚天河才如梦初醒,惊诧道: “你想改造成我的模样?” “是,待会把你学会的功法,通通背诵给我听。”许知易用一副不容置疑口吻,冷漠答道。 闻听此言,楚天河差点嚇出尿,皮笑肉不笑的道: “爷,爹,祖宗...” “您该不会想取代我,成为楚家三少,然后把我杀了吧。” “千万別!我的名声不好听,而且风流成性,为爭夺美人,还得罪过不少人,不如我给您一个建议。” “取代我二哥吧!他容貌俊朗,能文能武,不少良家少女芳心暗许,嫡长子楚匡稷已死,若无意外,楚家下任家主就是他了。” 许知易只觉得脑仁疼。 这楚天河,你说他蠢吧,坑起自家人一点不手软,脑袋瓜子转得比谁都快。 你说他聪明吧,他连自家人都坑! “而且你看哈,等您取代了我二哥,生活中有什么破绽,我还能给你打掩护,拿著楚家財產,咱们兄弟二人肆意挥霍,岂不快哉。” “取代我的话,该说不说,得不偿失啊!” “您知道吗,我以前自称是京城四大恶少之一,后来为啥离开帝京城吗,因为仇家太多,要是没有楚家三少爷身份,我早死八百遍了!” “我二哥多好哇,走到哪里都是朋友故交,人人爱戴...” ... 许知易短暂沉默期间,楚天河一张嘴巴像是连珠炮般,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半秒钟不曾停歇。 各种贬低自己,衬托他那光芒万丈的好二哥。 “再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你。”许知易冷声道,满腔杀意,令人不寒而慄。 足足一上午。 许知易感觉都快长针眼了,一直在观摩楚天河那细狗身材,终於彻底完善自身。 至於楚天河学会的功法神通,甚至都不用许知易刻意严刑拷打,只消虎目一瞪,他立刻倒背如流,通通交代。 楚天河不学无术,虽然是楚家三少爷,但一直未被传授更高深功法神通。 只有一部“天品刀法”、两部“地品身法”傍身。 实际上只要楚天河愿意,楚家不会吝嗇,仙品都愿意教!奈何人懒,根本不愿学习。 这一部“天品刀法”、两部“地品身法”都还是他老爹,用刀架在脖子上硬生生逼会的。 “这段时间你先待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我就不杀你。” “否则,胆敢有一点逃跑心思,无论距离多远,只需要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你暴毙而亡。” 许知易把楚天河留在竹林小院,没再绑著,任由他自己烧火做饭,只是不能出院门一步。 “爷,您忙去,我保证把家里打扫的乾乾净净。”楚天河点头如捣蒜。 忽地。 他一个激灵。 “不对!一个念头就能让我死的人...” “我操!” “你就是许知易对吧!”楚天河暴跳如雷。 第52章 少爷我要买点美娇妻 苏家內院。 苏昭烈沉眸静坐,阳光透过敞开窗户照射进,洒一半在房间里,他就坐在分界线地带,桌前一杯温热茶水升起裊裊烟雾。 一桿烟枪时不时放进嘴里砸么几口,嗓音沉闷: “选定帝君,是为皇室血脉,我从未期待过帝君能建功立业,也不需要,放他前去楚家涉险,倘若出现意外,就是你这个当皇帝的失职!” “楚家建立已有上千年,岂能说倒就倒,散修少年宗师的名头的確挺唬人,凭藉不知什么手段,拔升至化虹境,屠杀楚家一眾高层,也挺不可思议...” “但这是在靖安城,许多事情,老夫都能替他收尾善后,任他隨意发挥,可在楚家,就如同进入狼窝虎穴,太危险了。” 苏牧婉坐在桌前,手撑著脸颊,静静地听他说完。 从始至终,眼波未曾动摇。 “说完了?”苏牧婉反问一句。 苏昭烈微微頷首:“能说的就这么多,你是女帝,大权在手,身为太上皇无权干涉你的决定,这些只是建议。” “你知道就好。”苏牧婉起身,淡然道: “別瞎操心,安心养老,別胡乱作妖,就是对朕最好的助臂。” “这趟路,我陪他一起去,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闻言,苏昭烈一愣。 就连林貂寺都呆了呆。 五姓八宗意图谋反,已是天下皆知的事,这种节骨眼上,身为当朝女帝陪帝君一起犯险... “糊涂!帝君被发现还好,顶多绑起来,朝皇室多要点利益,你若是被发现,他们一定会装聋作哑,假装不知情,然后將你围困绞杀!”苏昭烈一拍桌子。 苏牧婉却是冷笑,眼里充斥著冷冽狠辣。 这一刻,她浮现出侵吞四野八荒的磅礴霸气。 “能杀死本帝的人,还没出生呢。” “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出现!!” “本帝將会是大乾歷史上,最伟大的帝皇,没有之一。” 说罢。 苏牧婉转身离去。 良久。 待臥室里烟雾散尽,烟枪里火光熄灭。 苏昭烈才回过神来,低声道: “林貂寺,你告诉我...” “陛下她...是不是已经迈出那一步了。” 林貂寺低下脑袋,模稜两可说道:“或许吧,陛下的境界,微臣看不太透。” ... ... 两天后。 永安酒楼。 『楚天河』一袭锦衣华服,手指上戴著三颗储物戒指,手捧一本书。 费重金购买一群佣人和三头龙血马匹,拉著车輦,浩浩荡荡往城外赶去。 当然了,这些钱都是来源『楚天河本尊』,指上戴著的三颗储物戒指就是他的。 有钱自然捨得挥霍。 沿途街道上行人,见此情形,纷纷侧目。 “刚才那辆马车上坐的是楚天河,楚家三少爷?我没看错吧。”一人揉著眼睛,惊声道。 “楚家一眾高层都在靖安城附近栽了跟头,唯独楚天河还安然无恙活著?” “能理解,人家杀楚家高层,因为那些人有威胁,楚天河纯纯一个蠹虫,坐吃山空的紈絝子弟,杀他作甚。” “也对。” ... 马车上。 许知易一副无可奈何表情,看向坐在旁边的蒙面侍卫,道: “不是说过,这次行动只有我一个人吗,你干嘛跟过来。” 蒙面侍卫一惊,掀开面罩,露出『苏木的脸庞』,满脸惊讶道:“我偽装的这么完美,你怎么发现的?” “完美你大爷。”许知易破口大骂:“谁家侍卫,二话不说,比主人还麻溜的登上轿子,像个老爷似的坐著?” “还有!你怀里抱著的剑,不是劳资送给你的蝉鸣剑吗!” “再说,劳资根本就没僱佣侍卫!” 苏牧婉一抹额头,装作非常遗憾的样子,嘆道:“誒,我果然不擅长演戏。” 正好叠个甲,给自己树立不善演戏的人设。 不戳!效果完美。 “你怎么还看起书来了,楚天河不像个读书人啊。”苏牧婉好奇问道。 许知易掀开轿帘一看,马车已驶出靖安城。 看来这次又不能独自装逼了。 总不能半道上赶苏木下车,况且以苏木的性格,根本撵不走。 许知易索性不再管,摊开书本,露出里面的內容,无奈道: “不是正经书籍,这两天我让楚天河加班加点,把平时生活里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他的喜好饮食什么的,通通给我记下来,我正在通读背诵呢。” 苏牧婉托著下巴,呆萌眨眼: “你不是號称过眼不忘、悟性逆天吗,还需要熟读通背?” 许知易撇嘴道: “背下来不难,难得是如何模仿,才能浑然天成,我一边看一边思考,灵感更多。” 闻言,苏牧婉富含灵气的眼睛咕嚕嚕一转,说道: “其实有些细节不必太过刻意,主要把他的精髓掌握住,比如...人们对他的主观印象,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瞬间让许知易豁然开朗。 对啊! 细节什么的,其实都是放屁。 人总是在变化的,没有谁一直都是一套固定不变的模板,比如有些人不喜欢吃辣,可某一天,他偏偏想尝试一回,你就要跳出来怀疑他被掉包了? 顶多觉得这孩子又在胡闹。 有些人一直懒惰,偶尔繁忙起来,收拾家务,还有一些人,今天喜欢看人妻,明天喜欢清纯少女,指不定再过几天,他就喜欢圆脸络腮鬍的小胖墩。 但有一点不会变。 那就是大眾对他的主观印象,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要把这两项掌握,基本就不会有破绽。 许知易喃喃自语道: “楚天河的主观印象是...好色、懒惰、喜欢人前显圣,总而言之就是恶少的特徵。” “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大概就是颓废中带著清醒,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比如他知道很多人討厌他,明面上阿諛奉承,背地里指不定就想杀他。” “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继承家主大位,还有些小聪明。” 很快。 许知易一皱眉,一拍大腿,直呼不对: “那就不对了!” “身为紈絝子弟,我身边怎么能一个美少女都没有呢,儘是一群散发臭味的糙汉子。” “来人吶,赶紧在附近城池停脚,少爷我要买点美娇妻暖床!” 苏牧婉顿时娇躯一震,险些没绷住。 第53章 我不吃牛肉! 青州,坐落在天心城的楚家。 在城中心搭建起一座规模堪比中小型皇宫的殿群,世代楚家的族人就生活在里面。 青州有一套专属於楚家的规章制度。 自从许知易车队进入青州,一路上但凡不断有官吏闻讯赶来,恭敬匍匐,奉送一堆珍宝,更有甚者,拉著自家闺女或极品妖艷佳人,就往许知易马车上塞。 刚开始时,许知易还不太適应,拒绝一两次,被那些官吏投来疑惑目光,他才惊醒。 这不是楚天河生活作风! 他以往在青州地盘,谁敢不主动送礼,是要被秋后算帐的,哪有拒绝一说。 直到车队骨碌碌驶进天心城,轿子里已经堆满十几位妖艷佳人,根本没有苏牧婉容身之地。 为此,许知易一脚把她踹下马车,还颇为大气地送一位美人,让她抱著一起骑马。 “没看出来啊,楚天河的私生活这么滋润?”许知易躺在宽敞如小臥室的轿子里,脑袋底下枕著美人的柔软双腿,两侧跪坐著四位洗餵水果的,还有四位在揉捏手腿肩膀,另有三人捧著乐器吹拉弹唱。 这小日子都快比得上皇帝了,快活似神仙啊! 许知易立刻就有些感同身受,稍微能理解楚天河放著充足资源而不修行。 谁说非要潜心修行,才能当神仙?他这生活已经堪比神仙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许知易不禁感嘆。 羡慕归羡慕,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配拥有。 况且,这种生活滋润是滋润,但不持久,称不上高枕无忧。 楚家业大又怎样,和皇室对著干,下场指不定会如何呢。 若是五姓八宗败亡,到那时候,楚天河现在有多爽,未来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还是要好好修行,不过现在为扮演好楚天河,被迫无奈啊。”许知易嘖嘖轻嘆,心里暗想。 没错!我是个正直的男孩,都是被逼的! 咚咚咚! 轿子窗户被敲响。 苏牧婉压抑情绪的沙哑嗓音响起:“少...爷,天心城到了,您!该下车了。” 在天心城,哪怕楚天河都要收敛一些性子。 在青州其他城池,隨便他霍霍,天心城到处是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伯伯...起码要注意点形象。 “咦?苏木,少爷赏赐给你的美人呢?”许知易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苏木那一张冷冽至极的双眸。 苏牧婉独自骑在马上,一只手摁著腰间斜挎的剑,充满血丝的瞳眸,冰冷瞥视一眼前者: “扔了!” 扔了? 许知易虎目一瞪,狠狠地在他脑袋一拍,喝骂道:“劳资的玩物,你该隨意丟弃?!” “想死是吗!” 竲! 苏牧婉险些就要拔剑,好在理智战胜衝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许久,將出鞘几寸的蝉鸣剑收回。 这里是天心城,许知易在扮演楚天河,並非出於本心,不怪他,不怪他... 她在不断安慰自己。 “下马!给劳资牵著马,徒步走路!”许知易冷喝道。 苏牧婉眼睛一睁,再次握住剑柄。 不行,忍不住了! 看著这张生厌的脸,听著这副陌生的口吻,以及无比恶劣的態度。 哪怕知道他是许知易,暴怒情绪依旧在涌动。 “好啦好啦,在演戏嘛,配合一下唄,苏大少爷!等完成这项任务,回去后好好陪你大醉一场。”熟悉的嗓音,兀地在耳畔响起。 是许知易在传音。 闻言,苏牧婉內心躁动的情绪,这才缓缓平定,默不作声下马,徒步行走。 忽然。 一道陌生声音响起: “呦!这不是三哥吗?” “区区一个侍卫,胆敢把你赏赐的玩物丟弃,还险些拔剑相向,如此反骨之臣,何不杀了?” 许知易打眼望去,只见一名鹰鉤鼻麻子脸的公子哥,摇著摺扇,笑呵呵走过来,颇有兴致打量起许知易,眼里充斥著轻蔑。 见到来人,许知易脑海里记忆立刻被唤醒。 家族里一些重要人物,还时常会照面的,楚天河都在画师帮助下,逐一將其描绘出来。 来人名叫『楚鉴』,人如其名,喜欢犯贱。 约莫在烽火境中期,家族晚辈中排行第十六,和楚天河最不对付。 “小十六,什么时候起,你也敢对三哥指手画脚了?”许知易眯起眸子。 才刚进天心城,这人就找上来,肯定故意等候,就为了装逼呢。 熟悉的剧情上演,小说里龙套找茬。 不过换作楚天河,顶多和他嘴炮几句,谁也伤不得谁。 说罢。 许知易掀开帘子一步下马,照著楚鉴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然后一记正蹬踹中胸口。 “你他妈不知道劳资心情不好,还他妈舔著逼脸往上凑?”许知易踩著楚鉴胸口,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你!?”楚鉴惊怒交加,万万没想到,他敢当眾打骂自己。 “你什么你,以前打打闹闹,劳资不跟你计较,现在家族出大事了,六长老和一群臻象宗师陨落,劳资差点也丟了命,你还在火上浇油?”许知易得势不饶人骂道。 抬起脚,再次用力往下蹬。 直到肋骨寸寸断裂才肯罢休。 眼看著许知易作势要拔刀,楚鉴终於被嚇破胆,哭喊著道: “我错了,我错了!三哥!是我犯贱,您放过我这一回!” 许知易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喝道: “滚!再特么敢惹劳资,三条腿全部给你打断!” 楚鉴一骨碌爬起来,捂著胸口,连连咳血,满怀恐惧,跌跌撞撞地跑了。 刚才那一刻,他是真感受到一股冰冷杀意。 三哥动真火了,想杀人泄愤! 道路两侧路人纷纷侧目,但无一人敢出声,又惊又惧,见许知易转头四顾,又都低下脑袋,生怕被盯上。 执勤的士兵,更是装聋作瞎,驻足行礼,问声好,然后继续巡逻。 许知易忍不住心想: “难怪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眼高於顶,这特么天天生活在皇帝老子一个级別的待遇,能不心高气傲吗?” “换做我...估计直接就要我不吃牛肉了。” 第54章 血淋淋的楚家宫殿 “少爷,家族四长老,请您过去一趟。”街道侧,挤出一名老奴,附耳轻声道。 楚家长老阁六位长老,皆是化虹境大能! 四长老楚兴邦,化虹境初期,同时也是楚天河曾祖父。 六位长老都有各自血脉分支,四长老一脉,属楚天河年龄最大,等同这一脉的嫡长子,故而十分尊贵,备受楚兴邦宠爱。 得知乖孙儿回归,自然是想见一面的,人之常情。 不过,许知易却提起警惕。 “六长老楚镜颇以及嫡长子楚匡稷,以及一眾臻象宗师,都栽在靖安城,唯独楚天河安然无恙,多少令人怀疑。” “楚天河曾祖父召见我,恐怕不是简单的嘘寒问暖,更多的...” “为试探真假!” 许知易心中一凛,默默和苏牧婉对视一眼。 “带路吧。”许知易淡然道。 老奴却是含笑退后一步,道:“四长老吩咐过,让您在老地方见他,不准带著旁人。” 老地方... 许知易不动声色,微微点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说罢,径直往天心城的中心殿群走去。 屏退左右奴僕,没跟苏牧婉有一句交流,全程目无旁人。 老奴就吊在他身后不远处,笑吟吟注视著他的后背。 许知易隨手拉过一名美娇妾,搂在怀里,轻车熟路走进楚家宫殿群落。 穿过宛若南天门般高大矗立的牌楼,从金碧辉煌的私人宫殿群里穿梭,途径一片园,在里面七拐八拐。 一路上轻车熟路,仿若走过无数回。 这一刻,许知易无比庆幸当初选择了“逆天悟性”,这项天赋给他附带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那些情报清晰刻画进脑海里,他才能够想起楚天河说过,他和曾祖父楚兴邦有一个经常见面的秘密场所,並且把地图牢牢记住。 不然这时候已经露出马脚,该想著如何亡命逃跑了。 也幸好苏木传授给他的奴役禁制,让楚天河和他性命相连,楚天河不敢有丝毫隱瞒,生怕许知易死在天心城,导致他也跟著送命。 否则,但凡楚天河耍一丁点小心思,都会给许知易带来很多麻烦。 “还要跟著吗,这地方只要我和祖父二人知晓,你也想看看?”许知易回头,冷瞥一眼身后老奴。 “您请,臣告退。”老奴含笑隱退。 自称为臣。 復刻版皇宫殿群。 专属於楚家的法律制度。 这和自立为王有何区別。 女帝也能忍得住,真亏她心性好,熟稔帝王心术。 许知易不顾曾祖父警告,依旧搂著美妾,在一座观景假山前停下,回忆著脑海里的地图。 一比一对照著。 可惜楚天河画功太烂,许多细节都只用名字代替,不然他能更嫻熟一些。 好在记忆力强大,脑袋转的灵活,许知易来到一座种有山茶树的假山前,五指扣住其中一颗小石头,打开地底通道机关。 咔嚓,咔嚓... 隨著一道道链条拖动的响声,假山缓缓移开,露出通往地下的台阶。 “美人,你在这等我一会。”许知易手指勾起美妾下巴,笑道。 “官家,那您早去早回,妾有些害怕。”美妾环顾左右,寂静无人,瑟缩颤了颤。 这可是楚家总部,在青州百姓眼里,相当於帝京皇宫般的存在。 在许知易径直下往通道后,机关自行恢復,假山重新归位。 美妾依旧紧张,眼睛四处瞄。 一边害怕,一边在想:“若是能討好楚家三少,说不定就能凑够钱,给我爹爹治病。” 正想著,一只手无声无息从身后伸来,然后猛的捏碎洁白纤细脖颈。 美妾还来不及反应,当场一命呜呼,气息断绝。 老奴依旧维持著那副诡异的笑容:“拖走,处理乾净。” ... ... 地底下。 许知易走过一段很漫长的甬道墙壁,四面墙壁皆由玉石打造,架起的油灯,用的是昂贵鯨油。 尽显奢华。 走进一处主室,足有五六十平方,整个空间里堆满极品灵髓,氤氳灵气凝聚成云雾,宛若人间仙境。 可在这副美妙场景中,却横陈著几十具美人玉体,看起来都像是被榨乾而死。 “处子之身,二十岁左右,都是待出阁的少女。”许知易面色不改,心跳却加速几秒。 饶是经过过杀伐的他,见到这种残酷场景,依旧被震撼住。 汲取少女极阴,籍此修行吗。 好残忍。 忽地,一道低沉笑声传来: “乖孙,你好像有些紧张。” 许知易立刻意识到,是心跳加速一瞬,被察觉到了。 抬眼望去,只见主室正中央位置,摆放著一座玉质棺材,里面躺著名少年,看起来年岁不超过十八岁。 一个几百岁的老古董,维持著少年人,想都不用想,这其中需要付出多少条生命,才能够填补。 这几十名待出阁的少女,恐怕只是一天的量! “孙儿是心动了,一路上收的女人,姿色都差些,不如祖父眼光好。”许知易哈哈一笑,肆无忌惮观摩那些横陈玉体。 既然被发现,绝对不能否认,否则等於露馅,必须顺著话茬说下去。 “那简单,待会祖父送你几个珍藏玩物,记得玩过要处理乾净,別留著活口,一旦暴露出去,容易给楚家名声带来不好影响。”楚兴邦从棺材里起身,从旁边架子上取一件大氅穿上。 隱约间流露出的恐怖气息,令人心神摇曳。 举手投足间,仿佛有毁天灭地之能。 隨时隨地都显现出他的强大。 直到此时,许知易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杀死的楚镜颇,究竟是何等级別的存在。 镇国级强者,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不达化虹,终为螻蚁,现在的许知易,根本不是楚兴邦一合之敌。 三七开吧,三秒钟內,许知易过头七。 “对了,我记得你腿上有块胎记,只有针眼大小,不容易看见,终归不太美观。” “来,曾祖父替你擦去。” 楚兴邦笑著靠近许知易,隔空一指,震碎满身衣物。 ... ... 第55章 引渡冥河埋骨地 “痣还在...” “境界略有起伏,筋骨似乎比以前夯实许多。” 楚兴邦绕著圈,打量著赤裸身体的许知易,嘴里喃喃自语。 许知易哪忍得了这些,取出一套衣服穿上,破口大骂: “糟老头子,你魔怔了吧!” “玩玩女人得了,怎么还盯上重孙呢!死变態,你就该早死早投胎。” 换作二八年岁的青葱少女,许知易多半还乐意。 眼前少年,实际上都几百岁的老古董了,给他扒光打量,那滋味简直绝了。 “性格也对得上。” “人没问题。” 楚兴邦捋著鬍鬚,微微頷首,从兜里取出锦盒,递给许知易: “好啦好啦,是祖父不对。” “我知道你不喜欢天材地宝,那送你几个极品货色,就当赔罪。” “规矩你懂,盒子里面是號码牌,去找陆管事领取。” 许知易还以为是宝贝。 结果被告知是极品货色,无需多想,这极品货色肯定指的是女人。 cnm!谁说我不喜欢天材地宝啊!赶紧给劳资换一个。 “另外。” “过两天是百年一度的家主换届大典,你想报名参赛吗。”楚兴邦状若隨意问道。 家主换届? 楚家要重新选定家主了!? 许知易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害,我这点修为参赛,纯纯被人当沙包打,没劲,不去。”许知易摆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楚兴邦隨手將那些横陈在地上的玉体,收进一个储物袋里。 一边收拾著主室,一边轻笑道: “靖安城那边皇室操办的大典,你都有胆子闯一闯,区区家主换届,你就怕了?” 许知易挠挠头,尷尬道: “以前不知天高地厚,但自从在靖安城栽跟头,被许知易吊打暴虐,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蹦出来的杂碎,都如此厉害,现在我是彻底认清形势了。” “往后吃喝玩乐,躺平等死,逍遥快活一辈子,不失为一件快事,反正有您老庇佑,没人能伤我一根汗毛。” 楚家百年一度的家主换届大典,可不同於其他盛会。 参赛者起步就要臻象水准。 毕竟是选择未来家主,实力和天赋必不能弱了。 楚天河啥鸡儿人设啊,他要是敢扬言报名参赛,楚兴邦马上就要暴起杀人,知道眼前人不是自己的重孙子。 “你倒是和我年轻时候很像啊。”楚兴邦笑著揉揉许知易脑袋,笑容宠溺。 自从见到楚兴邦以后,许知易就理解了,为何这么废物的楚天河,偏偏备受楚兴邦宠爱。 尼玛,这爷孙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估计也就是楚兴邦修行天赋比楚天河强一些。 楚兴邦背过手,悠然道: “其实,我挺想推你上位,家主换届看似拼的是你们这些晚辈的实力境界高低,实际上...” “是六位长老和家主的底蕴之爭!” “晚辈中谁强谁弱不要紧,只要直系亲属里,有足够硬朗的背景,往往就能出奇制胜。” “楚匡稷倘若未死,你想参赛,我也不允许,我自认为爭不过现任家主楚侍仁,可他唯一的嫡长子死了,六长老楚镜颇也栽了...” “呵呵,机会就来了。” 许知易疯狂挑眉。 啥意思? 合著楚家家主位置的竞爭,是靠背景啊? “我只说一句,若是你愿意,老夫有五成把握,让你当上家主,你可愿意?”楚兴邦肃然道。 五成把握... 不等於没说吗。 许知易谨慎思索一番,设身处地代入楚天河视角。 蠢货嘛,总是盲目自信,聪明人才会权衡,楚天河显然不是聪明人,他一定会盲从曾祖父的抉择。 嗯... 不能拒绝。 “您老都这么说了,孙子自然想搏一搏。”许知易齜牙一笑,继而道: “但我区区烽火境中期,报名资格都没有哇,怎么参赛??” 楚兴邦转过身,走到主室左侧墙壁前,五指张开,將一块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砖石,用力推进去。 隨著机关链条哗啦啦拖动。 一扇门户豁然洞开。 “跟上来。”楚兴邦阔步走进门户。 许知易亦步亦趋紧隨其后。 穿过一条漫长甬道,继而进入另一个密室,占地足有两三亩,极其宽阔。 密室里面藏密室? 老傢伙真会玩。 许知易不禁暗想,没有任何遮掩,完全將自己的好奇心暴露出来,左右四处打量。 只见这里种植著无数草树木,还挖出一池小潭,里面填满不知名紫色浆液,缓缓蠕动,看起来十分粘稠。 “这什么地方?”许知易问道。 楚兴邦笑了笑,道: “传功引渡之地,老夫有一法门,名为《移接木》。” “是我年轻时候,游歷四海时,在一位喇嘛僧人手里淘来的。” “这项神通原本是將他人修为,短暂嫁接给自己,然后从中取走一部分,炼化成为自己的修为,將世间修士,变成一个个行走的极品灵髓。” “经过老夫多年改良,开发出一个新的用途,可以將老夫一部分修为,短暂嫁接给你,足以让你短时间停留在臻象境。” 闻言。 许知易不禁瞪大眼睛,一副又惊又喜表情: “这么吊?!” “那还废话什么,赶紧来吧!” 实际上,许知易心里充满警惕,手心里渗出汗水。 说话间,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检测到『浅金色』品质签到地点:引渡冥河埋骨地。】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逆转(有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可逆转任何效果,正向效果逆转为负面效果,负面效果逆转为正面效果。) 二:偷窃(任意掠夺一个物品或者他人能力,掠夺来的物品为永久性,掠夺来的能力为暂时性。) 三:治癒(生死人肉白骨,哪怕命悬一线,被轰碎成渣,都能滴血重生,使用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许知易眼睛微不可查一凝。 等等! 系统称呼这地方为:『引渡冥河埋骨地』。 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屠宰场啊?? 引渡冥河,在民间传说里,意思大概是黑白无常接引死去的人,走过能吞噬亡魂的冥河。 埋骨地更別说了,顾名思义就知道不是啥好地方。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传功引渡,更像是矇骗无知的小猪崽主动趴上绞刑架。 第56章 杀人者,人恆杀之 许知易没著急做出选择。 系统奖励,基本上都会有一两分钟考虑时间,先瞧瞧这老梆子打的什么算盘,见招拆招,选择相对应的系统奖励。 只见楚兴邦脱去外衣,赤膊上身,盘膝坐进池子里,任由紫色浓稠粘液,將他脖子以下全身包裹。 “乖孙,进来。” “爷爷为你传功。”楚兴邦含笑招手。 许知易也不磨嘰,一把拽掉上衣,一个箭步跳进池子里,道: “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 楚兴邦微微頷首:“好,如你所愿。” 说著,他闭上眼睛,两手捏诀,周身散发朦朧气机,注入满池浆液里。 再通过紫色浆液,包裹住许知易,仿若化作无数只油腻触手,钻入毛孔里面。 “不对吧,这是传功?” “怎么像是在汲取我的精元血气。”许知易问道。 直到这时,楚兴邦终於揭开真面目,陡然睁开瞳眸,死死盯著许知易,冷声道: “我的孙儿,是被你杀了对吗!?” “真以为你改换个面貌,通过搜魂,得知我孙儿的喜好,就能矇骗过我?!” 楚兴邦满腔杀意,这一刻不再掩饰,完全显露出来,目光阴翳: “不得不说,你演的天衣无缝,我甚至找不出一丁点破绽。” “哪怕性格喜恶,都模仿的栩栩如生,令人动容。” 许知易依旧古井无波,双眸仿若一潭万古难化的冰川,淡然道: “哦?” “既然我演的没有破绽,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心里其实也很懵逼。 万万没想到,才一个照面,直接就被现出原形。 靠背,电视剧和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啊,人家身穿过去,哪怕生活几百年都没一个人发现。 怎么轮到自己,剧情就大不相同了。 玩呢! 楚兴邦杀意腾腾,冷笑道: “你演的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表演的痕跡太重,並非发自本心。” “你的眼神深处,充斥著挥之不去的厌恶!隱隱还有股杀机!” “最重要的是,从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格外彆扭,特別生厌,从见到的第一面,我就能篤定,你不是天河!” 楚兴邦宛若一头髮狂的狮子,不怒自威。 隶属於化虹境威压,將方圆几十米范围的坚硬地面,镇压成粉末,深深凹陷下去。 灼热体温使得空气在蒸发,呼吸逐渐变得艰难。 “把天河还给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老夫先会將你全身修为榨乾,然后圈养起来,日日夜夜折磨,直到你寿终正寢那天!” 犹如厉鬼爬出幽冥的嗓音,在许知易耳边迴荡。 许知易不语。 渐渐闔上眸子,静心感受身体的变化。 一缕缕紫色浆液,化作比银针还细微的丝线,从皮肤毛孔渗透进去,像是无数根吸管,遍布他的全身。 汲取著磅礴气血,以及精神识海,修为道果等等... 楚兴邦明明可以一巴掌拍死许知易,却弯弯绕整这么一大圈,为的就是这一刻。 “竟是臻象宗师?好精纯的气血,比一些得道高僧还要纯粹滋补。” “不对...怎么还有股特別的味道,像是兽族,不对与龙有关,龙人族?” “你究竟是谁!” 楚兴邦愈发惊疑不定。 许知易咧嘴一笑,忽地睁开眼睛,双眸始终波澜不惊,冷静的可怕: “真以为大局已定,胜券在握了吗。” “若是你选择一巴掌拍死我,那我只能认栽,可你偏要自作聪明,这座汲取他人性命修为的池子,终將会成为你的坟墓。” “且看好,我是如何將这大局逆转的吧。” 系统! 我选择第一选项。 逆转! 给劳资將大局逆转吧! 楚兴邦先是疑惑,不理解都死到临头了,这小子为何还笑得出来。 但很快,楚兴邦陡然面色剧变,像是遭遇不可名状的恐怖事物反噬,惊恐的嘶吼起来: “怎么会...” “老夫的气血、修为怎么在流逝?” 许知易满脸疯狂,狰狞大笑:“天道好轮迴,又会饶过谁!” “老梆子,你残害多少无辜性命,像你这种孽畜,老天不收,劳资替天收!” “汲取修为是吧,汲取气血是吧,攻守易型啦!也该让你尝尝自己的恶果!” 逆转! 疯狂逆转! 汲取! 疯狂汲取! 宛若抽水泵,疯狂攫取楚兴邦的修为气血。 但他没有选择消化,而是拔出春秋刀,恶狠狠一把捅进腹部,划开一道深可见臟腑的口子,將汲取而来的气血通通排出。 “用人命堆砌起来的高台,我可不屑於要。” “尔之珍宝,吾嫌糟粕!” 见此情形。 楚兴邦是真的恐惧了,发自內心深处的恐惧。 他能感受到气血疯狂流逝,上百年来,吞噬数以万计的生命,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高台,在以飞快速度土崩瓦解。 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在衰败苍老。 明明前一秒还是俊朗少年,下一秒转化成青年男子,然后是中年...老年... 直到白髮苍苍,紧致细腻的白皙皮肤,化作褶皱黑灰色的鸡皮,两腮耷拉下来,眉眼鬆弛,瞳眸失去光彩,变得昏暗。 他变成『被汲取一方』,丝毫无法动弹。 许知易却能自由行动,他取出一面镜子,摁住楚兴邦的脑袋,撑开他的眼皮,冷声道: “给劳资瞪大眼睛好好看,这才是你的真容!” “幻想著活在梦里呢,自詡少年郎?老傢伙,真是的你,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楚兴邦嗓音嘶哑的吼叫起来: “別,別给我看,拿开,拿开!!” 他竭力想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现实。 楚兴邦误入歧途,走上一条汲取他人性命的道路,主要因素,就是为永葆青春。 苍老羸弱,永远是他最恐惧、最害怕的。 “老傢伙,我再送你一句话。” “杀人者...” “人恆杀之!” 许知易取出春秋刀,抵在楚兴邦眉心,微微一笑:“一路走好。” 说罢。 一刀贯穿眉心。 透过后脑勺,流淌出红白色脑液。 “清算先从你开始,还没完。”许知易从满池浆液中站起身,笑容明媚。 楚兴邦还没死。 身为化虹,生命力无比磅礴,很难死去。 凭藉许知易这点修为,当然也不太够。 第57章 穷啊,贫穷使人忧伤 密室內。 许知易蹲在地上,磨刀霍霍,尝试各种方法,都很难將楚兴邦彻底杀死。 甚至割断脑袋,他的眼睛还在眨巴。 “怪了,当初我杀楚镜颇时,也没觉得这么难杀啊。”许知易挠头苦思。 端正摆放在地上的头颅,闻言,骤然瞪大眼睛,嘴巴开合: “六长老,是被你杀死的?!” 这段话宛若惊涛骇浪,疯狂衝著楚兴邦精神识海。 眼前偽装成楚天河的人,就是一举屠灭楚家一眾高层的罪魁祸首? 非但不想著跑路,竟敢主动上门。 这是何等胆量! “是啊。” “当初宰杀楚镜颇时,两三箭解决战斗,怎么你就如此难杀。”许知易说道。 楚兴邦瞳孔收缩,不禁骇然,忍住颤抖的嗓音说道: “化虹境不同於臻象宗师。” “迈入臻象,武者会感悟出意境,初步寻明方向,而化虹境则是在意境基础上,正式“入道”,唯有迈入化虹,方是追求永生路的起点。” “六长老走的武道之路,是主司杀生,以刀意入道,我则不同,专修气血,杀伐手段方面偏弱,但胜在肉体强悍,除非同境界武者,凭你还不足以磨灭我。” “放弃吧!” “留我一条生路,我愿为奴为仆,镇国级强者,甘愿任你驱使,不比多一具尸体划算的多。” 建议很好。 但別建议了。 许知易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比拼底蕴、比拼手段智谋,十个许知易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楚兴邦的对手。 之所以楚兴邦会栽跟头,主要原因是没预料到系统的存在。 谁能想到,在生死危机的关键时刻,系统恰好给出相对应的签到奖励呢。 “劝你別白费心思,我这个人吧,別的优点没有,唯有一个...” “那就是乾净利落,从不贪心眷恋,在我的家乡,人们一般称呼我为西格玛男人,风一样瀟洒的男人。” 许知易自恋的讚美几句,拔出春秋刀。 然后將楚兴邦头颅,端端正正摆放在地上,举起直刀。 ——《纵横织刀术》。 杀不死? 呵呵!劳资还就不信了! 给你脑袋剁成浆糊,看你死不死,搁这儿跟我吹牛逼呢。 “你这个疯子!”楚兴邦万万没想到。 此子不仅手段狠辣果决,还是个油盐不进的茅坑里臭石头。 上来就使仙品大成刀术招呼。 哪怕他肉身再强大,任凭一位宗师全力施为,他也扛不住啊。 一时间,密室里响起疾风骤雨般落刀声。 刀刀劈入头骨。 纵横织刀术讲究个快而密集,最適合干这种事。 “求您,放我一条性命!我愿意为奴为仆,主动放开精神识海,让您种下奴隶印记!可否!” “我还不想死!” “別砍了,別砍了...” 楚兴邦彻底破防,不顾形象的大呼小叫,求生欲望让他清醒过来。 再把持著架子,妥妥的必死无疑。 半小时后。 许知易气喘如牛,瘫坐在地上,侧眸看一眼已经化作浆糊的不明物,隱约还能窥见一些碎骨渣掺杂著脑浆。 剁成这副模样,狗看了都要摇头,大罗金仙下凡都復活不了。 “嘿。” “劳资平生最看不惯装逼仔,还跟我咋咋呼呼,说什么臻象境杀不死你。” “有能耐再蹦起来跟我叫唤一个试试看呢?” 许知易吐口唾沫,满脸鄙夷道。 做完这些,他稍微放心下来,这才有心思琢磨寻找宝贝。 化虹境大能的闭关地,肯定藏著他的傍身之宝。 “栽种的草草,都是灵植,可惜品质都在“地品”左右,而且基本都是点缀之用,药用效果不大。” “除了能换点盘缠,基本没啥卵用,况且,为这点蝇头小利,不值得隨身携带,万一顺著这条线被人追查出来,得不偿失。” 若是重宝,哪怕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显然,区区一堆“地品”灵植,还不值得冒险。 把整间密室搜索一遍,始终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宝贝,许知易把目光投向楚兴邦的无头尸身上。 上下其手,四处摸索。 终於在袖子夹层里,摸出一枚储物戒指。 “有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哈哈哈!” 许知易精神一振,由於储物戒指的主人已死,上面的禁制已经消散。 神识延伸进去。 映入眼帘的只有三样东西。 一部只有食指厚度的典籍,一颗赤红色药丸,一柄晶体剔透的水晶小剑。 取出三样东西,逐一察看。 “仙品锻体功法《搬血生灶》,想必楚兴邦修炼的邪功,就是这玩意了。” “根据里面描述,修行此法,有两条途径,一条速成法、一条循序渐进法。” “速成法有伤天和,有损气运,但胜在修行速度极快,男人修行需汲取女人的极阴精元,並且要配合一种丹药...” 许知易取出那颗赤红色药丸,放在眼前打量。 速成法提起的丹药,应该就是这玩意了。 “一颗“熔血丹”,需一千位普通壮年,要么百位炼体境,或者十位烽火境,锻造熔炼而成。” “这老孽畜,究竟杀死多少无辜的人。” “如此轻鬆上路,真是便宜他了。” 许知易心神激盪,將这枚丹药,收入储物戒指中。 虽然是个邪物,但价值珍贵,说不定能在黑市里卖个好价钱。 人又不是他杀的,况且,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许知易也替他们报仇了,相当於恩人,作为报答,给他卖点钱也是应该的吧? 这么一想,全然没有负罪感。 反而有种捨我其谁的英雄大义。 恩!我真是个好人! “不过这部《搬血生灶》的確是个厉害神通,丟弃太可惜。” “循序渐进法,条件很苛刻,需要去熬时间,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可一旦修至大成,以肉身之能,便可搏杀蛟龙。” “暂且纳入修行计划中。” 许知易收起《搬血生灶》和“熔血丹”,取出那枚晶莹剔透的透明小剑,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得,认不出。” “待会给苏木帮忙瞧瞧,他见识多,说不定知道。” 许知易左右环顾一圈。 把案发现场重新收拾一遍,清理掉血跡,搬出无头尸身,走出甬道。 来到最初的那间布满极品灵髓的主室,將其端正摆放进棺材里躺著。 然后把棺材板盖上。 “可惜,这些极品灵髓不能动,至少现在还不能,不然有人闯入,立刻就会发现不对。” 许知易万分遗憾的摇摇头。 目前为止,全身上下依旧掏不出一分钱,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倒是收穫不少。 “穷啊,贫穷使人忧伤。” 许知易唉声嘆息的离开密室。 第58章 女帝苏牧婉的心思 园假山处。 许知易从密道里走出,面前站著一位老奴。 姓陆,是楚兴邦身边的管事,负责管理四长老一脉诸多事宜。 “您能安然无恙出来,说明身份无疑,老奴为此前种种不敬行为,向您致歉。”陆管事笑著行礼。 许知易微微頷首,吩咐一句: “对了,曾祖父传话,他近期有所感悟,需抓紧时间闭关修行,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你在內。” “另外,我已经得到祖父传功,暂时拔升至臻象境,准备参与家主换届大典,你替我准备准备。” 闻言,陆管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在楚天河回来之前,四长老曾交代过,若是楚天河身份无疑,那就安排他参加家主换届大典。 竞爭下一任楚家家主位置。 另外,他也会前往观礼。 怎么突然变卦,就要闭关修炼了? “哦对了,长老吩咐过,让老奴下去送点东西,我先下去送一送,马上就回来,不会打扰长老闭关。”陆管事笑道。 说著,他就要去打开假山机关。 就在这时。 一记势大力沉巴掌,狠狠扇在陆管事脸颊上。 “少爷,您这是...”陆管事捂著脸,几颗牙齿脱落,满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的? 老奴为家族流过血,为家族蹲过牢,四长老都没打过我,你个毛头小子,敢对我动手动脚?! “瞪!再瞪!”许知易指著陆管事眼睛,一脚將其踹翻,怒目圆睁道: “怎么,还是不信我?!” “他妈的,一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见祖父时候,他也是各种试探,给我折腾的不轻,劳资正憋著一肚子火呢。” “祖父都给我传功了,瞪大你的狗眼瞧瞧,劳资现在是什么境界!祖父都信任我了,你还不信?” “劳资看你这狗奴才,是生出反骨了,想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想和劳资爭宠是吧!” “你也配!” 一边骂一边狂踹。 直到將陆管事打的奄奄一息,他才彻底焉了。 “少爷,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陆管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陆管事修为不高,烽火境巔峰。 但一辈子侍奉四长老,眼光出奇毒辣,察觉许知易气息变得磅礴绵长,瞬间意识到,这的的確確是臻象境! 心里疑惑顿时消散大半。 “算了,也不怪你,毕竟前几天爆出那么大的事,家族中人自然都像个惊弓之鸟。”许知易故作大气的摆摆手。 陆管事感激涕淋,跪地砰砰磕头: “多谢少爷谅解!” 许知易气消大半,忽地又蹙起眉头。 见他皱眉,陆管事心里一个咯噔。 小太爷,又咋啦这是。 “我那美妾呢?”许知易冷声问道,眼眸沉凝。 “替您处理乾净了,放心,老奴做事,绝对不留手尾。”陆管事拍著胸脯,同时也鬆口气。 就为这事啊。 反正以少爷性格,那名美妾也活不过三天。 提前处理,有老祖珍藏的极品货色,少爷肯定不会在意的。 果不其然。 许知易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躬身扶起陆管事,拍著他的肩膀: “您老真是贤能,难怪祖父如此器重您。” “赶紧替我报名参加家主换届大典,做完就来找我,重重有赏!” 陆管事心臟砰砰狂跳。 楚三少出了名的阔气,他说重重有赏,肯定不是简单的奖赏。 “是!老奴这就去办。”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陆管事干起活来都虎虎生风,一溜烟跑没影。 目送著前者远去的背影。 许知易笑容逐渐敛去,眸光清澈冷冽,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以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自言自语: “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但没关係,我会替你报仇。” 儘管许知易至今都不知道那名美妾的姓名。 可他清楚知道一点。 勾栏里姑娘,包括被迫委身的女孩,其实都不容易,她们並非真心喜欢干这一行,许多时候,是被大势推动。 “陆管事,你外表光鲜亮丽,可说到底,不一样是个底层吗,奴隶般的货色。” “同为底层,何苦迫害底层。” “畜生...” ... ... 时间退回一刻钟前。 天际。 一道身影立在云端,俯瞰整座皇宫般的楚家殿群,中倒映著许知易的身影。 “陛下,人已救回,送往诊治了。”剪清秋飞回来匯报。 苏牧婉轻轻頷首:“做的不错。” “时刻关注帝君,倘若出现半分差池,你立刻动手,杀了楚兴邦。” “但在意外出现前,先静观其变。” “朕想看看,帝君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剪清秋没有过问缘由,点头称是。 隨后,剪清秋取出一面镜子,解释道:“陛下,这是连结帝君玉佩的日月镜,临行前,太上皇交给我的,可以通过这个观察帝君一举一动。” 见此情形,苏牧婉伸手接过,微微蹙眉: “帝君何等尊贵,为何还需要这种东西监视?往后,若无特殊情况,不准动用!否则按律处置!” 剪清秋肃然頷首。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碍於身份,不敢当著太上皇的面说。 说归说,但眼下许知易將要面对一位化虹境大能,境况危机。 苏牧婉还是开启“日月镜”,观察许知易的一举一动。 “你先跟过去吧,见机行事即可。” “是!” 剪清秋化作一缕清风,钻入假山地底密室。 ... ... 一时间,天际云端,只剩下苏牧婉一人。 当她看见许知易巧舌如簧,硬是矇混过关,不禁扑哧一笑: “论嘴皮子能力,你还真是独步天下,无人能敌。” 可当见到楚兴邦,领著许知易前往第二层密室。 也就是“引渡冥河埋骨地”。 苏牧婉立刻警醒,有些焦急:“真是个呆子!” “明摆著已经暴露了,还傻乎乎地跟上去!” 隨著时间流逝。 日月镜里映照出的景象,牵动著苏牧婉心弦。 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向来以冷漠狠辣著称的大乾女帝,也有如此感性一面。 当许知易扭转败局,於池子里反杀楚兴邦,苏牧婉呆愣在原地,既震惊又费解: “那种境况下,哪怕换作一位化虹境初期大能,都是必死之局,他到底怎么扭转乾坤的?” “朕的这位帝君,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见到许知易脱险,苏牧婉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后。 她就见到许知易疯狂且暴力,將楚兴邦脑袋剁成浆糊,不禁蹙眉:“这也行?” 见他只取几样重宝,其余一概不动,莫名感到一丝欣慰。 手段逐渐成熟。 他已经適应这个世界了。 人是会变的,许知易同样在变,这种变化,是苏牧婉通过一面镜子,都能清晰感知到的。 可当许知易走出地底密室。 目送著陆管事离去,喃喃自语的那番话,让苏牧婉失神。 不知过去多久。 苏牧婉莞尔一笑,心情复杂: “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从来没变,至少你的內心,一直没变过。” “你还是当初那个,哪怕我龙困浅滩,被一群化虹追杀,你都敢挺身而出,背著我数千里逃亡,躲躲藏藏整整一年的那个许知易。” “唯一变化的是,那层裹在体表的外衣。” 第59章 传说中的眯眯眼怪物 天心城,繁华东城商业街。 特色不同的店铺应有尽有,拍卖行、勾栏、酒楼、摊位、生死决斗场、看戏楼等等。 许知易顶著一张楚家三少的面孔,领著苏牧婉四处閒逛。 偶尔看中一些东西,想掏钱买下。 却被告知不用付钱,凡是楚家族人消费,一概分文不取。 这是青州律法明文规定,谁敢收售楚家人的钱財,是要被判刑的! “比当朝女帝规格还高,皇室都没这气派,我身为靖安城苏家駙马爷,想吃个葫芦都要掏腰包买,楚家人在青州,乾脆划分出个三六九等。”许知易微微摇头。 苏牧婉戴著面具,只露出一双清澈瞳眸,此刻她的目光格外冷冽。 游歷江湖这一年间,她和许知易刻意避开五姓八宗境地。 知道五姓八宗自立为王,但没想到如此肆无忌惮。 原本她还觉得许知易有点鲁莽,怎能毫无准备,就跑来楚家地盘搅风搅雨呢。 而现在,她的杀心比谁都重! 恨不得掀开面具,以女帝身份,马踏天心城,將楚家族人杀个头颅滚滚。 “许知易。”苏牧婉手里握著一根葫芦,忽然喊停前者。 “恩?咋啦。”许知易茫然回首。 苏牧婉深吸口气,道:“这次家主换届大典,我也要参加。” 许知易果断拒绝,笑道: “你不行。” “人家有规定,一你修为不够,未达臻象,甚至够不上门槛,二你不是楚家人。” “再说了,来之前已经提前声明过,这次是我一个人的主场,你別插手,安心当个看客就好。” 苏牧婉將手里吃的只剩下一半的葫芦,塞进许知易手里,冷冷丟下一句话: “我可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怎么合规参加,我自然有办法,大典时再见。” 许知易无奈摇头。 这廝总是喜欢添乱,啥热闹都想掺和一脚。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清楚天心城水底下藏著多大的危险。 “算了,没啥意思。” “回楚家皇宫溜达溜达,寻摸寻摸哪里还有签到地点。” ... ... 楚家殿群。 许知易背著手,四处閒逛,眼底时而有精芒流淌。 “楚家好歹也是上千年的世家,肯定有不少机缘宝地,无论修行修武,都讲究个法財侣地。” 直到在半道上撞上一名温文尔雅的青年。 他正蹲在河边拋洒饵料。 “楚家二公子,楚嵩。” “文能高中状元,武是臻象中期大宗师,背后有大长老撑腰。”许知易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串信息。 既然碰见,总不能装没看见。 许知易扬起灿烂笑容,抱拳拱手:“二哥,吃饭了没有?” 楚嵩洒完手里最后一把饵料,抬眸看向许知易,翘起温和笑意: “吃过了,三弟。” “咦?” “你的境界...” 许知易没有刻意隱藏境界,坦坦荡荡放开,满脸自豪之色,傲然道: “我祖父给我传功,准备助我参与家主换届大典。” 楚嵩恍然,旋即低声提醒一句: “三弟,传功这种事,和二哥说一说没关係,但千万別对其他人说,若是再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修行得来的成果。” “传功引渡是潜规则,不能掛在嘴边。” 看起来格外温和,而且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 许知易紧盯著楚嵩的一张脸。 眯眯眼、笑面虎、脸色惨白、书生卷气... 好傢伙,特徵全集齐了,眯眯眼怪物! 表面看上去是个老好人,背地里指不定比楚天河玩得还呢。 “对了,三弟。”楚嵩忽然问道:“二哥问你件事,希望你能从实回答,好吗。” 许知易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大咧咧道: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跟我客气你妈了个逼呢!” “儘管说!” 楚嵩悬在嗓子眼的话憋住,险些被呛死,笑容有些僵硬道: “三弟,少说脏话。” “我问你,大哥与六长老一眾高层,在靖安城被屠戮时,你在场吗?” 说话间,楚嵩眸光闪烁著幽光,紧盯著前者。 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家主『楚侍仁』提及过,当时在案发现场勘探时,曾发现一丝楚天河的气机。 也就是说,楚匡稷一行人被杀时,楚天河本人也在场。 “我...我不在场。” 许知易脸色唰的失去血色,踉蹌退后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喉结不断滚动,双腿不断在颤抖,眼神飘忽不定。 楚嵩蹙眉,依旧扬起温暖人心的笑: “三弟,別怕。” “这是在楚家,没人能伤害你,儘管和二哥说。” “我与大哥情同手足,六长老更是我的挚爱长辈,他们无故惨死,我作为下一任家主,誓要为其报仇雪恨。” “三弟,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知易依旧惶恐,但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安定下来。 心里则是嗤之以鼻。 换届大典还没开始呢,提前向我说明,你是下一任家主? 合著你小子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啊,想让我赶紧站队,投靠进你的麾下。 不止如此。 打听杀害楚匡稷一行人的元凶,也是楚嵩目的之一。 倘若他成为楚家下一任家主,势必要扬威,巩固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杀害楚匡稷、楚镜颇一行人的真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对... 许知易心思急转。 自从他回归楚家,一直没人前来问询,那夜发生的事情。 本来还有些疑惑。 现在看来,楚嵩就是楚家高层派来的。 必须要吐露出一些东西才行。 “是一位神秘的化虹境大能。”许知易颤抖著嗓音,道: “他很强大,令人不可思议的强!” “手持一柄大弓,一个照面瞬杀十位臻象宗师,三箭钉死六长老,当眾割下大哥的脑袋...” “然后...然后我就嚇昏过去,醒来后发现完好无损,就一路逃回靖安城,在城里躲了三四天才敢出门。” 闻言。 楚嵩面色一白。 啥? 瞬杀十位宗师,三箭钉死六长老?? 这是什么级別的强者?! “难道是皇室隱藏的高手。”楚嵩凝眸自语。 说著,他瞥一眼许知易,心里暗嘆: “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人家根本不屑於杀一个没有威胁的懦夫,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楚嵩看向许知易时,忽地一愣,问道: “三弟,你在看什么呢?” 只见许知易眼睛直勾勾盯著池塘,嘴巴微微张大。 “哦,没什么。”许知易回过神,尷尬一笑:“想起那晚的境况,还有些心有余悸。” 然而,他的余光始终望著眼前池塘。 满塘锦鲤,竟都是气运所化! 大乾龙运! 金色签到地点! 第60章 蛟鱼吞龙,侵蚀大乾龙运 ——【叮!签到金色品质地点:蟒鱼吞龙池!】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龙人族的黄金瞳进阶(从眼部身体局部覆盖,逐渐朝著龙人族方向进化。) 二:《风雷箭术》进阶(进阶为“仙品”《掣雷御风箭术》。) 三:《断魄刀法》进阶(进阶为“天品”《断天堑刀法》。)】 目送著楚嵩离去。 许知易站在原地思忖,龙人族的黄金瞳,与他的箭术相契合,能够达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他还不想放弃人类身份,朝著龙人族方向进化,太扯淡了。 绝对不行! 看似选择题,实则必选题。 “系统,我选择第二个选项。”许知易在心里答道。 隨著话音落下。 许知易脑海里浮现一行行蝇篆小字,密密麻麻排列成篇章。 仙品箭术! 他最引以为傲的手段,终於也抵达仙品了。 短短几秒钟,许知易便將《掣电御风箭术》六重箭招,彻底学会,並圆满大成。 “《风雷箭术》和《断魄刀法》沦为过去式,该捨弃掉了。” “目前我掌握五门仙品神通,《纵横织刀术》、《掣电御风箭术》、《搬血生灶》、《青冥种莲剑谱》、《无名奴役禁制》。” “《搬血生灶》门槛太高,需要费大量时间打熬肉身气血,《青冥种莲剑谱》我又用不上,《无名奴役禁制》只是一种奴役手段。” 也就是说。 许知易目前只有两种生杀手段。 《纵横织刀术》、《掣电御风箭术》。 嘖。 太少,太少。 两种大成仙品,完全不足以自保,起码得十几个! 念及至此。 许知易嘴角翘起,回忆著楚家藏经阁位置,一路寻找过去。 他现在的身份是楚家三公子,完全能够翻阅绝大部分典籍,任他取捨阅览。 然而。 等他抵达十几层楼高的藏经阁时。 却被一名守门人告知: “哪怕是家主,每半年也只能借一部典籍。” “贪多嚼不烂,一部足够参悟很长一段时间,倘若一次性借阅太多,难免有人生起歹意,把楚家珍藏典籍,拿出去贩卖贱卖。” 果然。 大家族在方方面面的规矩,都十分严苛。 不过好在楚天河身份不一般,藏经阁拢共十层楼,除顶楼不能前往,其余九层楼,都可以隨便逛。 “太麻烦,直接去第九层。”许知易走进一座小型传送阵,取出守门人老爷爷给的令牌,將其放入传送阵阵眼处。 隨著一道刺眼光辉闪烁。 再睁眼,已经抵达藏经阁第九层。 不同於下面几层楼那般浩如烟海的典籍,一眼望不见尽头,藏经阁第九层,区区两三个书架,寥寥上百部典籍。 许知易先是粗略閒逛一圈,大致扫过一眼。 “九层楼里有十一部仙品,九十六部天品。” “可惜,每部典籍上都有禁制,令牌只能取走一部。” 不然的话,凭藉许知易过目不忘,以及逆天悟性,他分分钟就能全部领悟。 然后通通誊抄下来,自己开个书店。 梦想总是美好,现实往往残酷。 许知易只好遵守规矩,来到摆放著仙品典籍地书架前,逐一扫过简介。 刀枪剑戟、身法、体术、天象神通、唤灵术、阵法一道、禁制神通、杀生法。 拢共十一种类。 经过筛选,许知易定下三部仙品神通。 分別是: 身法《咫尺天涯》。 天象神通《血雨腥风》。 刀术《追星逐月刀术》。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嗓音响起: “我建议你选择身法,因为这是你的短板。” 许知易有些诧异,扭头看去,正好和一双清泓瞳眸对视上。 青年男子,楚家嫡系一脉。 “你把楚家排行第十一的楚乘风杀了?”许知易悄悄传音问道。 苏牧婉微微頷首: “是,现在我就是楚乘风,臻象境初期。” 臻象? 臥槽! 许知易差点一蹦三尺高,瞪大眼睛,压低嗓音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宗师了!” “就前两天的事。”苏牧婉无所谓道。 在她看来,许知易都如此妖孽了,肯定不会在意。 然而,她错估了。 许知易痛心疾首,直锤胸口: “苍天吶,你不公平啊!” 劳资一个开著外掛的穿越者,怎么还被一个土著追上进度呢。 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至於吗,你不比我妖孽太多倍。”苏牧婉翻个白眼。 “你不懂,你不懂。”许知易感觉呼吸都困难。 哪个穿越者没有一个远超同龄人,然后將同龄人远远甩在身后,一骑绝尘地梦想。 可这苏木不知咋回事,无论许知易怎么修行,他都能閒庭信步追上。 不多时。 苏牧婉取走一部仙品剑术,许知易听劝的选择仙品身法《咫尺天涯》。 二人满载而归,离开藏经阁。 “刚才那个老头不一般。”许知易凝重道。 苏牧婉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可是楚家的最强底蕴,活了八百年的活化石,化虹境后期大能! 若非追隨建国皇帝征战时,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导致脑子不好使,时常会忘却所有,他肯定能发现许知易是假冒的。 “猜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说里面三大隱世高手,扫地僧、藏经阁守门人、门口保安。”许知易满脸鄙夷道:“你是年轻人嘛,这都不懂。” 苏牧婉懒得跟他打嘴炮。 突然。 一只咸猪蹄子爬上苏牧婉肩膀,她正欲挣脱,再暴揍一顿这个混不吝的玩意。 “別动,我跟你说个秘密。” “我刚才途经一个池塘,看见满塘锦鲤,你猜那都是什么变得?” 苏牧婉一愣,还真就不再挣扎,任由许知易搂住肩膀:“什么?” 许知易嘿嘿一笑:“说出来嚇死你。” “蛟龙蜕皮,四爪化五爪,鲤鱼跃龙门,侵吞大乾龙运!” “这座楚家皇宫里,多半藏匿著一座阵法,藉此阵法,侵吞整座大乾龙运。” “难怪这一大家子整天干些天怒人怨的勾当,都没遭天打雷劈,合著是在偷偷薅大乾王朝的羊毛。” 第61章 袖珍飞剑,千里外取人首级 “少爷,老奴已经替您向长老会提交,家主已经同意您有参赛资格,两日后,將会追隨家主,一起前往家族秘境,开启第十一任家主换届大典。” “这两天,您好好准备。” 许知易臥室是一栋规模庞大的宫殿,堪比前世別墅,上下三层,附带庭院,面积约莫两千平米。 宫殿里有不少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啪嗒。 许知易从储存柜里取出一根捲菸,质地不凡,颇为昂贵。 引燃火柴点菸,深吸一口。 “咳咳咳...” 许知易剧烈咳嗽起来,无奈將捲菸掐灭:“这副身体不太习惯烟味啊,也好,省点钱。” 陆管事疑惑抬眸,问道: “少爷,您这番话是何意?” 他记得楚天河最喜欢捲菸,从小就偷老爹的捲菸,在孩童面前装模作样。 怎么现在突然不会抽了? 一股不祥预感升起。 “您...你不是少爷!对吗?”陆管事瞪大眼睛,脑海里仿若有雷霆划过,瞬间豁然开朗。 此前种种异常,一下子对上。 若眼前人並非楚天河,那四长老呢,或许凶多吉少。 联想到眼前这人,死活阻拦著,不让他进入密室,这股不祥预感愈发浓烈。 “果然,大家族里最不缺聪明人,抽菸呛著都能察觉端倪。”许知易呵呵一笑。 陆管事额头不断渗出冷汗,身躯不断在颤抖,手指哆嗦指著他: “你把四长老怎样了?” “死了。”许知易背负著他,冷漠吐出两个字,隨后满腔杀意道: “现在送你这位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下去陪他。” 陆管事瞪大眼睛,瞳孔收缩,几欲撕裂。 死了!? 堂堂镇国级別大能,无声无息死在自家地盘,这是何等恐怖骇人。 陆管事没有怀疑许知易言辞的真实性。 既然眼前人並非楚天河,那么四长老一定能发现,而此人好端端在面前站著,四长老大概率死了。 否则,他不可能活著走出四长老的闭关密室。 “我得將这个消息告诉长老会。” “逃,肯定逃不出去...” 念及至此,陆管事眼眸一狠,卯足力气张嘴就要大喊: “四长...” 喉咙里爆吼声才刚脱口。 许知易头也不回,冷冽道:“死!” 剎那间,无数纵横交织的刀意,早已经埋伏好,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利刃出鞘! 纵横织刀术织成一张大网,將陆管事分割成一颗颗拇指大肉方块。 啪嗒... 陆管事站在原地摇晃一下,然后哗啦瓦解,支离破碎的肉身堆砌成一座小山包。 “杀人者,人恆杀之。” “助紂为虐的狗奴才,死不足惜。” 许知易望著窗外的皎皎明月,端起一杯热茶,轻抿一口,润润喉咙。 清澈瞳眸倒映著楚家殿群。 可他眼里却迸发怒火。 这股火焰与楚家『皇宫』相互叠层,好似点燃了整座楚家。 视野中,一道身影顺著庭院小道,缓步走来。 是苏木。 “你怎么来了。”许知易眼里情绪收敛,扬起笑意。 苏牧婉站定,侧对著许知易,看著当空明月: “有些烦闷,修行静不下心,睡又睡不著,閒来无事就过来逛逛。”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翕。 她知道发生何事,但她没提。 因为她知道,此时的许知易,心情同样不好。 许知易和她不同,身为一国帝王,她的眼界在於整座王朝,为达目的,牺牲一些將士,死一些无辜百姓,她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可他不一样,许知易是她平生仅见的有血有肉,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会为了一个跌落凡尘的普通女子,敢於和一群化虹大能对峙。 也会为相交不久的好朋友,甘愿倾尽家財,而他还是个视財如命的抠搜傢伙。 他是一个矛盾体,思维方式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有时候显得非常愚蠢...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苏牧婉眼里,却无比耀眼,像个灼热的太阳,想靠近又怕被烫伤。 二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地赏月。 “对了,帮我鑑定一个宝贝,是从楚兴邦身上搜出来的。”许知易取出那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小剑,丟给苏牧婉。 苏牧婉一把接住,放在掌心查看。 “袖珍飞剑?!”苏牧婉惊讶无比,道:“楚兴邦身上居然还有这东西?” 闻言。 许知易好奇心顿起,搓著手,一副財迷模样: “是很了不得的宝贝吗?” 苏牧婉点点头,道: “袖珍飞剑,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普通化虹境中期以下,一旦被锁定,几乎必死无疑。” “在一些古老典籍中有过记载,称呼为飞剑,品质起码在仙品以上。” 说到这里,苏牧婉深深看一眼许知易: “你还真是幸运,要是楚兴邦祭出飞剑,你没有活路。” 不幸的万幸! 许知易都被嚇出一后背冷汗。 幸好当时的楚兴邦受到束缚,无法挣脱,不然他必死无疑。 苏牧婉將袖珍飞剑丟还回去,淡然道: “好好收著吧,可以作为底牌,遇见生命危机,想办法取敌人一滴鲜血,滴在这枚袖珍飞剑上,它就会自动索敌,瞬息千里,防不胜防。” 袖珍飞剑,有灵仙宝。 可惜只是一次性消耗品,不然的话,品质绝对不低於仙品。 这种宝贝,哪怕放在大乾国库,都称得上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我兄弟博闻广识,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许知易小心翼翼收好袖珍飞剑,笑嘻嘻竖起大拇指。 以往被称呼兄弟,苏牧婉心里一点涟漪都没有。 可如今。 不知为何,苏牧婉总觉得有些刺耳,顿时觉得呆在这里也很彆扭,想了想,转身离去。 “困了,回去睡觉。” “要不要一起睡啊,晚上閒著没事还能斗地主。”许知易喊道。 斗地主这个玩法,还是当初游歷(逃亡)江湖时,许知易手把手教给他的。 “滚!” “没兴趣。” ... ... 第62章 细数楚家罪行,记下黑名单 接下来两天,许知易整天在楚家皇宫里閒逛。 八抬大轿,十六位烽火境武者当轿夫,左右儘是鶯鶯燕燕。 楚家族人视若无睹,对此类情形见怪不怪,相对而言,楚天河的行径不算过分,更骇人的比比皆是。 之所以楚天河被冠以废物紈絝的名声。 主要因素在於他懈怠修行,其他人玩归玩,依旧很刻苦。 连续两天。 许知易拢共签到六次。 品质都不高,蓝、紫色居多(签到奖励品质:白、绿、蓝、紫、金、红...) ——【叮!恭喜签到蓝色品质地点:葬魂盪魄山。】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一次性百里神行符一张。 二:地品治癒丹药一颗。 三:修为增长百分之一。】 闭眼选择。 前面两个都是消耗品,修为增长哪怕再少,也是永久性。 况且,对於臻象境宗师来说,百分之一修为可不算少。 许知易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的轿子停在一座宫殿外,抬眸望去,牌匾上赫然写著:“散临府”。 楚家年轻一代排行第十:楚散临。 臻象初期修为。 “葬魂盪魄山...”许知易喃喃自语,任由旁边一位美人往他嘴里递水晶葡萄,眼眸绽放金色光晕。 黄金瞳,洞彻虚妄。 在他视野中,整座“散临府”上空飘荡著无穷无尽的冤魂。 但它们都被一座无形大山镇压,永远无法脱离,不得进入轮迴。 “修魂一道,便残害无数生命,將他们的魂魄锁住,充当隨时可取的养分吗....” 许知易心里暗想,默默记住楚家排行第十的天骄——楚散临。 记在小本本上,待秋后算帐。 “继续走,绕著整座楚家皇宫转一圈。”许知易吩咐轿夫。 走著走著,临近楚家第九位晚辈的宫殿——“空榭”。 排行第九,楚空榭。 臻象初期修为。 果不其然,系统自动检测到適合签到的地点。 ——【叮!恭喜签到蓝色品质地点:万奴煞血阵。】 ——【获得奖励,三选其一: 一:地品灵宝一柄(隨机种类)。 二:千年份“地品”灵植一株(隨机种类)。 三:地品一次性杀伤符籙(隨机种类)。】 许知易心不在焉隨便选择一项,將获得“地品”灵戟扔进储物戒中。 万奴血煞阵... 他恰好听说过。 奴役上万名生灵,任意哪种生灵,当然以人族最优,毕竟是天生灵长。 然后將上万名奴隶的生命,与“血煞阵”融合,这些奴隶时时刻刻都在修炼,而诞生的修行成果,通通都会匯聚在主人身上。 这样修行,速度会非常快,可谓事半功倍! 然而那上万名奴隶,一直劳累致死,才能得到解脱。 “死去的奴隶,真的能得到解脱吗?” 许知易眼眸深邃,想起刚才路过“散临府”的葬魂盪魄山。 那些亡魂,会不会来源於“万奴血煞阵”呢。 这座阵法不是说只需要一万名生灵,就足够了,总会有消耗,死去的人,自然需要替代。 一万名生灵昼夜不息供养“血煞阵”,生命周期顶多维持半年。 每半年消耗上万人... ... 许知易闭上眼睛,呼吸在颤抖。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真相远比想像的更加残酷可怕。 “启程,继续。”许知易冷声吩咐。 轿子稳稳起程,继续绕著皇城画圈。 ... ... 按照顺序排列,年轻一代排名第八的楚广袤,宫殿里隱约有婴儿啼哭。 系统提示音如约响起。 ——【叮!恭喜签到蓝色品质地点:死婴啼怨场域。】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飞行翼兽蛋一颗(种类隨机,待孵化)。 二:海兽蛋一颗(种类隨机,待孵化)。 三:陆兽蛋一颗(种类隨机、待孵化)。】 “陆兽蛋吧。” 许知易揉揉眉心,闔上眸子,生怕眼眸里滔天杀意飆发。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排行第八的楚广袤在做什么。 “培育婴儿,然后將初生的婴儿炼化。” “刚刚出生不久的孩童,身体內伴有先天灵韵,隨著年龄增长,这份先天灵韵就会被红尘磨灭。” “一份婴儿的先天灵韵,对臻象宗师的裨益或许不大,但成千上万个统一炼化,那就非常可观。” 原来... 大家族的天骄,都是这么来的。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既是比喻,也是描述。 “打道回府吧。” 许知易喊停轿夫,他有点扛不住了。 只感觉心神俱疲,脑袋昏昏沉沉。 再走下去,他怕压抑不住,提前爆发了。 回去途中。 许知易睁开眼睛,看向身旁一名二八年岁的少女,儘量温和: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像是个瑟缩的小白兔,娇躯微微一颤,声若蚊吟: “妾,贱名,陈美娇。” “陈美娇...你的確很美。”许知易坐起身,摆摆手,示意其他美妾別再伺候,看著陈美娇,问道: “你想离开这座魔窟吗?” 陈美娇一惊,美眸微微瞪大,又怕又惧地跪下,不断磕头: “妾从未觉得这里是魔窟,妾不想离开,只愿终生侍奉少爷!” “妾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消耗品,隨少爷心意,任意取捨。” “妾永远忠心楚家!” 陈美娇是许知易从楚家侍女里,隨意挑选出来的,本意是想让她陪自己演戏而已。 见此情形,许知易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 “別害怕!” 许知易嗓音变得坚定肃然,双手摁住陈美娇的肩膀,正色道: “別跪著,別低头,看著我的眼睛!” “我是真心在问,你...想不想离开这座魔窟!?” 陈美娇以及旁边几名美妾,茫然抬头,直愣愣看著许知易。 儘管不太理解。 可在这一刻,她们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快说出真心话!你想离开! “我...我想...”陈美娇抿住红唇,释然一笑,缓缓闭上眼睛。 “但又如何呢,我们这种卑贱的人,註定没有未来。” “或许,死亡才是对我的最大恩赐。” 哪怕迎来的结局是死。 能够说出一回真心话,也足够了。 忽然。 那双手离开陈美娇肩膀,並且传来一道声音: “既然想,那就別放弃,总有一天...” “黑夜会被日出的太阳驱散!” 第63章 別动,小心人头落地 两天后,家主换届大典如期举行。 上百名楚家嫡系年轻一代,纷纷聚集在中心广场,等候家主到来。 关係到家主继承权,以防其他势力干扰破坏,歷代大典都在一个神秘地带举行。 不会有旁观者,只有参赛者和现任家主。 为期三天,角逐出第一名,谁能获胜,现任家主立刻就会传功册封。 “再然后,新一任家主不会立刻上任,他会在秘境中修炼,以整座楚家资源倾斜供给,何时能突破化虹,何时才会出关。” “在新任家主闭关期间,家族大事依旧由上一任家主把持。”苏牧婉传音为许知易解释。 广场上。 百位楚家天骄人群中,许知易默默頷首,没有回话。 不多时。 现任家主『楚侍仁』龙行虎步,登天而行,身后拖曳一条长虹,从极其遥远的地方,眨眼间訇然降临。 楚侍仁立在半空中,幽深瞳眸俯瞰下方,道: “吾楚侍仁,暂代楚家第十任家主,任期已过百年,现今再择第十一任家主,我楚家的天骄,倾尽全力一搏。” “多年辛勤,只为今朝!” “决胜者將成为新一任家主,带领楚家百年!成为青州这片土地...新的王者!!” 他的声音並不大,却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令人鼓舞振奋。 在场楚家天骄兴奋起来,有些直接宣言:“家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有些沉默不语,但眼里璀璨的光,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楚侍仁望著他们,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黯然。 『若是匡稷还活著...』 楚匡稷是他唯一的儿子,寄予非常大的期望。 直到如今,凶手还未找到,哪怕一点踪跡都没有... 不过肯定和皇室脱不开干係! “我的任期將满,在真正退位之前,必须发动对皇室的全面战爭!” “为我的稷儿报仇雪恨!!” 找不到元凶是谁没关係,知道他是谁的人就行,寧可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总会揪出来的。 念及至此。 楚侍仁眸光变得坚定,朗声道: “传送阵,起!” 整座广场的地面,传送阵法骤亮,將百位楚家天骄和楚侍仁包裹。 隨著光芒一阵闪烁,唰的声,原本站在上面的人,瞬间不见踪影。 ... ... 许知易只觉得眼前一,脑袋微微发昏。 待视野再次恢復清晰,逐渐看见周围景象。 “在地底下?”许知易眉头一皱。 环顾四方。 像是古墓,在底下开凿出宽广的巨大平台,顶端石壁,悬掛著尖锥状的钟乳石,顺著锥刺凝聚水滴。 脚下站著的是一面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巨大圆柱状平台。 在平台周围,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比悬崖还深邃,一眼望不见底,时而有呼呼的风声从黑暗中吹起。 从沟壑里有数十根通天支柱,从下往上,支撑著这座空间。 楚侍仁悬浮在空中,说道: “此次换届大典,以抽籤形式,第一轮角逐出前五十名,为期一天时间。” “第二轮角逐出前十强,同样为期一天。” “第三轮在十强里面,爭选出第一名,共计三天时间。” 眾人摩拳擦掌,相互挑衅似的打量。 当然,没有往许知易这边看。 大家都知道『楚天河』是怎么陡然攀升至臻象境的,无非四长老帮忙作弊,以传功引渡形式,嫁接一部分修为,暂时给他用一用。 不过这种方式得来的修为,犹如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基本上没多少战斗力。 谁也不会在意。 “苏木,这些天以来,在楚家所见所闻,你有何感想?”许知易轻声说道。 没有传音,没有刻意隱藏。 就这么坦坦荡荡付诸於口。 苏牧婉摇头一嘆: “魔窟。” “朕...真是没想到,在天子脚下,大乾境內还有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许知易仰头,闭上眼睛,唏嘘道: “是啊...魔窟。” “有人和我说,他们这种人天生贱命,註定看不见未来,死亡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我觉得她说的不对,人不应该分三六九等,没有谁生来就该当牛做马,更不是消耗品。” 许知易嘴角噙著苦涩的笑,转而眉宇释然,粲然一笑: “苏木...” “左右瞧瞧,这里有百位魔头,其中臻象宗师占据三分之一,足有三十多位。” “嗯...还有一个魔王。” “你觉得这些人配不配活著?” 苏牧婉摇头,满目肃杀,冷声道:“不配!!” 闻言,许知易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 瞳眸转化为璀璨金色,隱有猩红杀意一闪而逝,环顾在场群魔,杀心渐起! “是啊。” “他们不配。” 不知是因为老天眷顾,还是有人刻意帮助,他们这番毫不掩饰的对话,没有一个人听见。 许知易哑然失笑: “还真是一群目中无人的魔头。” “该杀!” 说罢。 拔出“春秋刀”。 阔步走向前方,站定在楚侍仁身前,深深看一眼他,然后转身迎向楚家百位天骄。 许知易横臂且横刀,锋芒直指眾人,冷声喝道: “別废功夫了,我来制定一个章程。” “要么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我一人承接。” “要么你们一个个上,直到获胜为止!!”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楚侍仁蹙眉呵斥: “捣什么乱,滚下去侯著,换届大典岂容你胡闹。” 许知易侧头,瞥一眼前者,面色冷峻: “我可没开玩笑。” “不是要决胜出最强者吗,我觉得面前的傢伙们,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懒得浪费时间慢慢打,想提前终结,这难道不合规矩吗?” “我觉得我就是最强者,不服的,上来一战。” 闻听此言,楚侍仁略微思索。 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楚天河不是这种猖狂放肆的人才对。 忽然。 楚侍仁后脖颈一凉,饱含杀意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別动,小心人头落地。” 一柄无形透明的剑意,繚绕在他脖颈处,环绕了一圈。 “这是...剪清秋的剑意。”楚侍仁瞳孔剧烈收缩,內心骇然。 当朝女帝的唯一近卫,实力莫测,从未有人见过她出手。 她怎么在这里?! 第64章 在我刀下,神鬼也要惧我 一枚晶莹剔透的冰晶小剑,掐在手袖里。 许知易侧身位站立,儘量不把后背露给楚侍仁。 “楚家主约莫化虹境中期,袖珍飞剑只有一次机会,毙杀成功率不足三成,重创概率高达六成。” “我还有仙品大成身法“咫尺天涯”傍身,能够拖延一会。” 他在心里盘算。 把能想到的手段,通通准备好,隨时应对楚侍仁的暴起发难。 一位镇国级別强者悍然爆发,整座天心城估计都很难抗住。 后悔吗? 许知易毫无感觉,他在这个世界,只为游戏人生。 他不会生存考虑,而因此瞻前顾后,这一世遇见不平事,心里不畅快,那就尽情抒发! 死过一回的人(转世穿越),再无恐惧可言。 “是谁给你的勇气,四长老嫁接给你的修为吗,觉得抵达臻象境,就有资格叫囂?” 一位青年走上前来,满脸戏謔。 楚家嫡系排行第十二的晚辈——楚枫。 臻象初期修为。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妄想一人挑战我们所有人?”楚枫一边逼近许知易,一边肆无忌惮嘲讽: “来!有种对我出手!” “楚天河,你是什么德行,外人不清楚,咱们还能不清楚吗?” “欺软怕硬的怂包而已,你有啥能耐啊!还在我们面前装逼。” 顿时,现场响起无数笑声。 上百位楚家天骄,皆目露轻蔑之色,嗤笑不已。 楚天河也就仗著年纪稍长一些,在年轻一代排行第三,不然谁愿意鸟他。 噗嗤。 楚枫还想继续嘲弄,忽然感觉心臟位置传来剧烈痛楚,略感茫然低头。 只见半截刀刃没入他的左胸膛,刺破心臟,喷洒出鲜血。 “你...”楚枫满脸不可置信,惊骇欲绝,死死瞪著许知易,隨即暴怒: “找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没想到楚天河真敢动手,当即就要还手。 臻象宗师生命力磅礴,哪怕心臟被刺破,只要別耽搁太久,一个小时內得到救治,照样不会有生命危机。 但在之前,必须弄死楚天河! “废话真多。” 许知易眸光无比森冷,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把抽出春秋刀,隨手一挥。 倏然刀光乍现! 在楚枫脖颈处连成一条血色丝线。 咔嚓... 咚隆! 一颗脑袋坠落,无头尸体涌起喷泉似的血柱。 “杀...杀人了?”有人蹙眉,不是害怕看见死人,而是不敢相信,楚天河竟有这个胆量! 家主换届大典,只为爭胜,不能杀人。 楚天河竟敢冒大不韙,当著家主的面,戧杀同族人。 “下一个。”许知易深邃漆黑的眼眸,扫视一眼面前百位魔头,淡然道: “不敢一战,就跪下等候审判。” 楚家排行第十的“楚散临”,也就是宫殿里有“葬魂盪魄山”的那位,皱著眉头走出,看向楚侍仁: “家主,楚天河公然残害同族,理应受到处罚,请您恩准,让我来结果他的性命。” 楚侍仁一言不发,低著头看不清表情,没有表態。 “我就当您默认了。”楚散临说道。 然后,楚散临转身面向许知易,沉声道: “你不是楚天河本人吧。” “他的为人,我很了解,看似愚蠢,实则有点小机灵,楚天河绝对不敢残害同族。” “而你在杀人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太过果决,像是一位復仇者。” “你...到底是谁?” 许知易耸肩一笑,笑意莫测。 “我是谁?” “我是死在你手里万千冤魂的討债人。”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无数纵横交织成网的刀意,不知何时已经將楚散临包围。 每一道刀意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却又细若游丝。 “万千冤魂的討债人...?”楚散临一惊,继而冷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杀死的那些人里,有你的亲人对吗?” 说著。 楚散临五指张开,凭空凝聚出一柄招魂幡。 轻轻一抖。 数不清的冤魂厉鬼,挣扎咆哮著从幡里衝出,以散魂身躯阻挡那些刀意。 楚散临在万千厉鬼的庇护下,一步步走向许知易,道: “可怜虫,告诉我,你的亲人是谁。” “我送你下去见他。” 四周楚家天骄附和的笑出声。 没人害怕。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沾染太多鲜血,都是魔头。 “是吗?” “谁送谁,还不一定呢。”许知易凝眸,掛著一抹浅笑,视野目光透过万千厉鬼,看向躲在大后方的楚散临。 一只脚抬起停顿。 然后缓缓落下... 《咫尺天涯》第一重:“迅疾如风”。 身化作一缕山野间縹緲微风,转瞬游荡千万里,倏忽间从天南至地北。 同时,春秋刀在蓄势。 堆积刀意。 ——“极道刀意”。 ——《断魄刀法》。 “极道.断魄。” 许知易呢喃著吐出四个字,眨眼穿梭过厉鬼群,与楚散临抵面而对。 “好快!”楚散临嚇得退后一步。 仙品大成身法? ““天品”厉鬼——剖腹鬼。” ““天品”厉鬼——链刀鬼。” ““天品”厉鬼——先登鬼。” ... 楚散临嚇出应激反应,將全部身家一次性掏出。 足足十五尊天品厉鬼,並排挡住许知易。 “在我刀下,神鬼也要惧我!” “死!!!” 许知易爆喝声如雷霆炸响。 “极道.断魄”一刀,摧枯拉朽。 十五尊天品厉鬼,犹如纸糊的,一个接著一个被搅碎。 厉鬼发出悽厉惨叫,它们都没敢还手,像是遇见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怎么可能!?” 楚散临脑海一片空白,呆滯在原地,愣愣的望著宛若彗星坠落的一刀。 裤襠里一阵温热,继而传出刺鼻味道。 杀人无数的他,在面临死亡的这一刻,竟嚇得屎尿齐流。 “別...別杀我。” “家主救我!!”楚散临惊恐大吼。 他只修魂道,然而厉鬼对许知易皆无效,面对仙品刀术大成的宗师,他毫无应对方法。 可当楚散临將求助目光投过去时。 却见家主依旧低著头,置若罔闻。 刺啦! 长刀从天灵盖,径直往下贯穿,活生生將楚散临立劈为二。 脑浆、五臟六腑、鲜血、肠道哗啦啦如雨落下。 “下一位。”许知易沐浴鲜血,宛若阎罗点卯,冷眸横扫全场。 第65章 无人申冤,我就是州官 圆柱形宽阔平台上,陷入死般的寂静。 楚散临死了? 所有人望著散落一地的血红,不禁眼睛发直、嘴巴微微张大。 “你到底是谁!?”楚空榭怒吼道。 楚家百位天骄开始骚乱。 儘管他们戧害过很多无辜生命,可当看见族人被杀,极致残暴手段,將楚散临立劈,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在蔓延。 楚家年轻一代排行第九的楚空榭,面色苍白如纸。 他和楚散临关係亲近,主要原因有利益绑定。 楚空榭宫殿里“万奴血煞阵”熬死的奴隶,死后三魂七魄,通通都会输送给楚散临,添进“葬魂盪魄山”。 而楚散临也会支付一笔报酬给楚空榭。 二人时常切磋交流,双方实力相差无几。 眼前这个偽装成『楚天河』的神秘人,一刀斩杀楚散临,那么就能一刀斩杀自己! “都不愿意主动迎战是吧。” “那我只好挨个点卯,点到谁,谁就上台。”许知易取出小本子,对照著念读: “楚空榭。” “在府邸中搭建“万奴血煞阵”,每半年轮换一万名人族,將他们充当阵法养料,无恶不作、罪无可赦!” “谁是楚空榭?” 此言一出,眾人纷纷看向楚空榭。 阎王点卯,化作现实。 “他只身一人而已,怕个卵!咱们一起上,难道还打不过吗?”楚空榭吼道。 许知易瞬间锁定说话之人,冷声道: “你就是楚空榭,对吗?” 楚空榭面红耳赤,大有一种外强中乾的样子,厉声喝道:“是又如何。” 许知易腰间斜挎春秋刀,一只手扶住刀柄。 缓步走向楚空榭。 眾人默然不语,静静地注视著他。 “既然无人替惨死的百姓做主,那我就是他们的州官!”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现我判决如下,楚空榭!凌迟处死!立即执行!!” 许知易朗声喝道,隨即陡然拔刀。 刀刃只出鞘三寸,就见刀光如织,立时包裹住楚空榭。 ——《纵横织刀术》第三重:“千刃碎星”。 “啊!!!” 数以万计的刀意,繚绕包裹住楚空榭。 以极其刁钻角度,在他身上切割,每次只割下一片薄如蝉翼的小肉片。 换作凡间,凌迟处死用时起码三天,长则十天半个月都有。 但许知易不需要。 短短几个呼吸功夫,楚空榭惨叫声变得微弱,原本还挺健硕硬朗的身躯,已经丟掉一半肉量。 “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楚家族人呢,你们都是死人吗,帮帮我啊!!” 楚空榭满地打滚,痛苦呼唤著。 终於有人战胜恐惧,怒声道:“住手!你太放肆了!这里是楚家的地盘,容不得你...” 下一刻。 一缕刀光顺著那人喉咙转了一圈。 好大人头咕嚕嚕滚落。 无头身躯倒下。 “还没轮到你时,就安定些。”许知易冷冷的注视著满地打滚的楚空榭。 看著他血肉剔除乾净。 看著他筋骨裸露出来! 看著他只剩下骨头架! 看著他惨死在血泊中.... “如尔这般孽畜,不配入轮迴。”许知易取出招魂幡,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方祭坛。 挥手间迎风见长,訇然落地。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他在招魂! 隨后有几条游魂,满眼茫然,被吸引过来。 他们正是楚空榭、楚散临,和被斩首的两个无名小卒。 “灭!”许知易一把握住,顷刻將其炼化。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看的百位楚家天骄心神摇曳,如见恶魔,止不住震撼害怕,往后连连退步。 见此情形。 许知易不知该感到悲哀,还是想笑。 “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面对手无寸铁的中下层人族,大举屠戮之刀,面对更强者,又会畏畏缩缩。” “人性竟是如此丑陋。” 许知易再无半分迟疑,继续宣读: “楚广袤!” 一声断喝。 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楚广袤,下意识回答:“到!” 说完就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阎王在点卯,著急答应,是急著送死吗? 许知易冷然一笑,念诵审判: “罪行:豢养初生的婴儿,聚集成千上万!將其全部炼化,取其先天灵韵!犯下罪孽,可谓人神共愤!” “现判决如下:死刑!生生锤杀!!立即执行!” 说罢。 许知易隔空张开五指,然后重重一握,將楚广袤拘禁,往面前狠狠一扯。 “別...別杀我,我知错了!”楚广袤不受控制的脱离人群,朝前摔去。 “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再也不敢犯了。” “您要理解,我是看身边人都在这么玩,修炼速度还特別快,心想著应该不是大事。” “反正人人都这么玩!我要是不同流合污,岂不是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甚至会丟命,我没办法啊!” 楚广袤痛哭流涕,祈求原谅。 他很聪明,亲眼见证几位同族被杀,而家主『楚侍仁』没有一点表示,他就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而且是大问题! 恐怕求助家主也无济於事,必须想办法自保。 求饶,认错,是唯一的生路! 许知易呵呵冷笑: “你没办法?” “呵呵...” “那被你害死的无辜婴儿,他们就该死?!” “楚天河整天游手好閒,修为虽低,可他的生活照样比神仙都瀟洒。” “楚家身为五姓八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也能锦衣玉食,富贵一生,为何还要剥夺穷苦百姓生存的权利!” 许知易眼底杀意冰寒,怒喝道: “他们连活著都不配吗!?” “回答我!” 楚广袤汗如雨下,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对牛弹琴,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理解。 他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次放过,以后依旧会再犯。 必须杀死,才能一劳永逸。 “死!”许知易解下春秋刀,攥紧拳头,对著楚广袤恶施老拳。 拳如流星,轰砸在楚广袤身上。 每一拳落下,都会让整座地底空间震颤。 轰! 轰!! 轰!!! 一拳又一拳,直到身下魔头,化作一摊肉泥。 许知易才喘息著起身,拳头上粘连著肉酱,此时形象愈发摄人心魄,冷眸如电,直视前方: “一个个审判太费时间,乾脆你们一起上吧。” “反正...我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第66章 最甜的笑,说最狠的话 “够了。” 楚侍仁闭上的眸子,缓缓睁开,一股无形威压席捲。 视线锁定许知易。 隔离数十米距离,好似有一座大山,訇然砸在许知易肩头。 身躯关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剪清秋,给老夫...滚出来。”楚侍仁睁眼镇压许知易,而后洞彻虚空,照破一块空间。 方才受制於剪清秋威胁,楚侍仁儘量抑制衝动,担心这里已经被皇室高手包围。 左等右等,神念探查一遍又一遍。 只发现剪清秋一人,楚侍仁醒悟过来,原来剪清秋是只身赴会。 哪还有什么担心呢? 又不是禁宫第一强者林貂寺亲临,若是那个老变態,楚侍仁肯定会退避三舍。 毕竟此方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里面的人很难出去,外面的人也闯不进来。 “奴婢见过“楚国公”。”剪清秋撕裂空间,一袭白衣似莲,高洁神圣,悬在空中。 楚侍仁眼底酝酿著雷霆风暴,冷声道: “皇室这是准备对我楚家开刀吗?” 剪清秋柔和一笑: “楚国公一脉乃建国功臣,世代忠烈,陛下怎会这么做呢,国公说笑了。” “潜入此处,是奴婢自作主张,与陛下、皇室无关。” 闻言,楚侍仁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扯起嘴皮,僵硬哂笑: “矇骗三岁小孩呢。” “女帝身旁唯一近卫,亦君臣亦姐妹,没有女帝命令,你敢贸然侵犯楚家疆域?” 说到这里,楚侍仁眼眸一凝: “不对...” “传闻剪清秋和女帝形影不离,你在这里,陛下呢?是不是也来了?” 楚侍仁惊疑不定环顾四方,视线扫过每一寸空间,朗声高喝: “微臣楚侍仁,恭迎陛下圣驾!还请陛下现身一见,好让楚家以表为臣之道。” 剪清秋笑而不语,一副『看猴子表演猴戏』的架势。 呼唤良久。 无一人回应。 “是我多疑了?”楚侍仁蹙眉,继而盯著剪清秋:“说吧,突然造访楚家,有何贵干?” 剪清秋依旧不语,仿若泥塑。 不动,不说,不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你了。”楚侍仁杀心骤起,道: “我先宰了这个祸乱楚家的贼子。” “再来宴请剪大人光临。” 楚侍仁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对著许知易,隔空慢慢摁下去。 像是要捏死一只蚂蚁。 轻鬆写意,姿態瀟洒。 看似软绵绵一指,却令整座圆柱形平台,都在颤抖皸裂。 噗嗤... 许知易咳出鲜血,脊背骨骼破裂,眼眸格外冷静,死死盯著楚侍仁,脑海里在梳理细节: “拼死全力一击,造成一丝丝外伤,取一滴鲜血,然后发动袖珍飞剑。” “再用“百里神行符”,配合仙品大成《咫尺天涯》,迅速逃离此方空间,回到地面。” “然后破坏楚家建筑,造成祸乱,將那满池锦鲤、化龙之蛟,全部放出。” “如此一来,楚家必乱!我就有了喘息之机。” 这是他很早擬定好的谋划。 逃生成功率高达六成! 唯一的难点,就是取一滴楚侍仁的鲜血。 不过现在情况变化,那名白衣女子,是女帝身边近卫,实力应当不弱,若是她愿意帮忙,成功率会大大提升。 “我自称为奴婢,你还真把我丫鬟了?” 剪清秋杏眼一瞪,淡然道:“我来的时候,就警告过你——別动!” “还敢当著本座的面杀人?” “我看你是在藐视本座!!” “区区一个国公,胆敢轻蔑於我,该罚!!” 话音未落。 剪清秋拇指叩出剑刃,遥遥一斩! 剑锋割裂空间,划出一道丝线,这条线逐渐放大,朝著前方蔓延。 宛若黑夜的闪电霹雳,在天空中描绘一副龙蛇电舞。 剑影丝线,恰好触及到楚侍仁落下的那一根手指。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顺著食指根部切断。 啪嗒... 那根手指落下,恰好掉落在许知易面前。 “剪清秋,你...”楚侍仁反应都来不及,顿时惊怒交加,正要发怒,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冷静下来,惊疑不定道: “你是化虹后期?!” 女帝身边一个侍女而已,竟然是化虹境后期大能?! 不对劲!十分里有十一分不对劲!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 “別动哦~不然下次掉的可不是手指了。”剪清秋眯起眼睛,嫣然浅笑,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还俏皮似的歪了歪脑袋。 最甜美的笑,说最狠的话。 当眾威胁朝廷的国公大人! 楚家百位天骄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边惊艷於剪清秋的美貌,又恐惧於她的威名和实力。 楚侍仁气得脑袋嗡嗡响,咬牙切齿道: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贼子隨意杀害我楚家天骄,你不闻不问,我想杀他,你就出面阻拦。” “难道他是你们皇室派来的人?” 剪清秋一脸呆萌无辜,可怜巴巴点头:“我没说不是啊,不然我千里迢迢跑来干嘛。” “就这样哈,你站好別动,其他人隨便发挥。” 楚侍仁:...... 合著说来说去,这个假扮楚天河的小子,是你们皇室派来的人。 楚家眾人顿时凌乱在风中。 这个剪大人,脑袋瓜子怎么不太灵光的样子,说的话都前后矛盾。 剪清秋懒得搭理这些披著人皮的魔头,余光不停瞄向许知易,心里別提有多激动了: “帝君好帅啊!” “无人申冤,我就是他们的州官!这句话也只有帝君才能说得出来了。” “陛下眼光真好啊,难怪一直不近男色的陛下,出去溜达一趟,就黏在帝君身边不走了,换成我...我肯定也不走!被扇肿脸都不放手!” 剪清秋修为虽高,可从小就陪伴在女帝身边。 根本没经歷过多少杀伐。 顶多就是对朝堂、宫廷一些事情,比其他人了解多一些。 像许知易这种,以少打多,为弱小者发声,在不知道自己身份前提下,为了一些普通百姓向敢於五姓家族发起復仇杀戮,剪清秋这辈子都没见过! ... ... 第67章 杀得楚家一代彻底断层 许知易弯腰捡起断落的手指,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禁张圆嘴:“啊??” 过程虽然曲折滑稽,但眼下情况危险,容不得他过多思考。 將食指断面的鲜血,偷偷滴在袖珍飞剑上。 使其处於隨时可以被激活的状態,只需一念,就能飞剑取人首级。 楚侍仁现在被神秘的白衣女子挟制,暂时无需用上杀手鐧。 思路明確,路线清晰。 许知易再无顾虑,冷眸横扫前方,淡然道: “来吧,一起上,省得我逐个清算。” 楚嵩挺身而出,儒雅书生气消散殆尽,满眶杀意: “皇室贼子,胆大包天,敢入侵我楚家。” “我看你是活腻了!” 嫡长子楚匡稷身亡,他作为家族排行老二的大哥,实力也是年轻一代最强的,拥有一呼百应的號召力。 家主被挟制,楚嵩只能充当领头羊。 “先杀贼子,再助家主镇压剪清秋,一定要速战速决。”楚嵩传音道。 其余百位楚家天骄,互相交流眼神,默默頷首。 许知易深吸口气,黑白分明的瞳眸,转化为金光璀璨的竖瞳,黑髮如瀑飘扬,身姿挺拔,一人迎面百位天骄。 渊渟岳峙、气势如斯。 “杀!!”楚嵩冷声高喝。 瞬间。 楚家百位天骄同时动手。 三十位宗师境率先围杀,其余六十多位烽火境在旁边侧翼协助。 苏牧婉傲然屹立,没有动弹。 空中,剪清秋心都提起来,有些紧张:“帝君能打过吗,三十位臻象初期,六十多位烽火境,这等阵势围剿,哪怕臻象巔峰的大宗师来了,也要饮恨当场。” “陛下也真是的,干嘛不让我直接大开杀戒,把这些人全部宰了,非要帝君以身涉险。” ... ... 许知易心境如一汪冰冻的湖泊,身体放鬆,情绪冷静。 在龙人族的黄金瞳加持下。 包抄上来的楚家天骄们速度,变得犹如蜗牛在爬。 “纵横织刀术...” “第六重!” “天下仙人落此人间!” 伴隨著一声暴喝,纵横交织的刀意,在许知易身体周围包裹,凝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茧。 一些人见此情形,立刻麻爪。 还不待他们反应。 包裹许知易的刀意蚕茧,忽然向外极速扩展! 宛若核弹爆炸,一团衝击波疯狂向四周轰炸的场面。 “大成仙品刀术!?”楚嵩眼睛收缩,汗毛倒竖,喝道:“快退!!” 然而,为时已晚。 纵横刀意眨眼间扩张至极限,溅起一团团血。 不断有人失去生命体徵,被纵横刀意切割成碎片,哗啦啦从空中坠落。 正好印证了《纵横织刀术》第六重的招数名称——天上仙人落此人间。 楚嵩受些轻伤,退却几步,回头一看。 不禁倒吸口凉气。 楚家百位天骄,经此一招,起码损失过半! 有四十多位烽火境当场殞命,还有五位臻象,倒在血泊中,濒临死亡境地。 “大成仙品身法,大成仙品刀术...” “这还是人吗。”楚嵩脸皮僵硬,肌肉不断抽搐。 仙品神通对普通人来说,的確十分珍贵,但对於五姓八宗嫡系来说,其实人手一部。 获得不难,想要大成,却难如登天。 许多化虹境大能,终其一生才勉强参悟透一部仙品,唯有当朝女帝天赋无双,掌握六部大成仙品,从此纵横无敌。 “起来。”楚嵩扶起一名重伤垂死的臻象境族人,给他餵下一枚丹药。 忽然。 他耳畔响起破空声。 噗嗤! 刚服下一枚丹药,眼睛还没睁开的族人,脑袋就被一根箭矢爆了,气息彻底断绝,死在楚嵩的怀里。 “不...”楚嵩身躯在颤抖,眼眶通红。 “肆无忌惮的残害楚家族人,你该死啊!” 楚嵩陡然回头,看向许知易。 却见他取出一张墨黑色大弓,对准了这边。 ——《掣电御风箭术》。 第一重:惊鸿贯日。 一枚雷霆组成的箭矢,摩擦著空气,变成赤红色,周遭点燃火焰。 沿途將空气灼燃的扭曲变形。 “给我停下!” 楚嵩目眥欲裂,想要拦下。 可这一箭速度太快。 將他左侧一名臻象境初期族人,直接射杀,半边身体爆碎。 “住手。” “有种和我堂堂正正一战,別残害其他人。”楚嵩怒吼。 许知易冷眸不语,只是一味弯弓搭箭。 像是一名经验老道的猎人,对猎物的啼叫嘶吼不闻不问。 一枚又一枚箭矢飆射而出。 嗖! 嗖!! 嗖!!! 每次箭矢射出,必定会有人陨落。 楚嵩身边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人数不断减员。 “怪物,他是个怪物!”有人心神崩溃,扭头想跳下悬崖沟壑,哪怕被摔个半死,总好过陨落死亡。 然而。 许知易岂能如他所愿。 箭无虚发。 就在那人掉落悬崖沟壑的一瞬间,一枚箭矢当空钉在他的后脑勺。 “別怕,狼多咬死虎,此战避无可避,唯有杀死他,才有希望活下去。”楚嵩鼓舞剩余族人。 “没错!必须一战!” 剩余二十多位臻象境初期,追隨著楚嵩步伐,燃烧精血,以最快速度杀向许知易。 “呵。” “幼稚。” 许知易颯然一笑。 《咫尺天涯》第二重:踏雪无痕,千里无踪。 他的身形瞬间模糊。 留下一道道残影,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杀!”楚家天骄们逮住一个残影,倾尽全力挥舞刀剑。 却只砍碎一个个残影。 许知易再次弯弓搭箭,唯独错开楚嵩,將其他人锁定。 ——《掣电御风箭术》。 第二重:落叶瀟瀟。 一如诗句:无边落叶瀟瀟下。 嗤! 箭矢飞出,立时分裂成无数根,犹如雷射武器的集束射击。 顷刻间。 追隨在楚嵩身后的一群族人,被恐怖推力震退,无数枚箭矢將他们贯穿。 嘀嗒... 嘀嗒... 整座地底空间,霎时变得死寂。 楚嵩呆愣注视著满地尸体,不禁惨然一笑:“都死了。” “都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知易停住步伐,提著墨黑色大弓,淡然道: “人狂自有天收。” “天不收,就由我来收。” “我想做的事情很简单,杀得楚家一代彻底断层!让恶魔的种子,在根源上断绝。” “笼统概括就是...” “歼灭楚家,让五姓八宗减成四姓八宗。” 说罢。 许知易弯弓,瞄准楚嵩。 “心怀正义,多么可笑,你以为只有楚家这么干吗?”楚嵩噙著冷笑,不躲不避,道:“你太幼稚了。” 话音落下。 一枚箭矢射爆他的脑袋。 至此。 楚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彻底断层! 第68章 抓贼需要证据,平叛只需坐標 “大成仙品箭术,大成仙品刀法...” “有些熟悉。” 楚侍仁蹙眉,儘管异常愤怒,可眼下情形对自己不利。 正分析局势,想著该如何破局。 瞅著许知易的路数,愈发感到有种莫名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 “杀害稷儿、六长老的元凶!使的就是一种风雷箭术,和纵横织刀术!” 楚侍仁眼眶撕裂,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唯一的儿子! 倾注全部心血,辛辛苦苦培养二十多年的儿子!好不容易熬到他將要继承家主大位,突然死了。 楚侍仁曾几度崩溃。 “可实力方面对不上,那人三箭射杀化虹境大能...” “难道是师徒关係?” 楚侍仁愤怒情绪衝垮理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杀意占据全部意识。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替惨死的楚匡稷报仇雪恨! “小贼,楚匡稷是不是你杀的?或者,是你某位长辈所杀?”楚侍仁残存最后一丝理智,颤声问道。 许知易点点头: “没错,是我。” 如此乾脆利落的回答。 楚侍仁不禁放声大笑,形若癲狂:“哈哈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苦寻半月,无处寻你踪跡,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伴隨著笑声。 隶属於化虹境威压,如潮水倾泄。 圆柱形平台在崩裂,从悬崖沟壑里支撑穹顶的十几根支柱,在不断颤抖嗡鸣。 这一刻。 整座天心城,都感知到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在蔓延。 镇国级別强者暴怒,动輒覆灭一城! 剪清秋赶紧劝阻,嗓音糯糯的道: “国公息怒,气坏身体不值当,我给您算笔帐,他杀了您的儿子,也可把楚家其他人子嗣都杀了啊,算是扯平了。” “是你楚家有错在先,一人打一棒,差不多行了,听我句劝,您乾脆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肃杀气氛,顿时一寂。 楚侍仁:“......” 许知易:“......” 苏牧婉:“......” “这位大人,您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吗?”许知易高声道。 剪清秋点头,然后想了想,又摇摇头: “不是!” 眼看楚侍仁处在暴怒边缘,许知易实在搞不懂剪清秋的脑迴路,长话短说,语速极快道: “不管怎样,你和我是一个阵营的,楚侍仁暴走,肯定会波及整座天心城,到时候咱们就要面对整个楚家的倾轧。” “我觉得咱们该合作!你拖住楚侍仁,我和我兄弟一起搞破坏,围点打援,並肩作战!怎么样?” 剪清秋左思右想,迟迟没个答覆。 “靠!別他妈琢磨了,再琢磨,我就要被打死了!” 许知易高声大喝。 话音刚落。 一记势如破竹、威能恐怖的刀痕,横跨数百米,横扫而来。 “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一步。” 许知易取出两张“百里神行符”,给自己和苏牧婉脚踝上贴一张。 临走前,催动处於待激活状態的袖珍飞剑。 “去!”许知易袖子里,一枚滴溜溜小剑,倏然飆射而出。 以点破面,从中间戳断刀痕。 径直朝著楚侍仁杀去。 “袖珍飞剑,四长老的底牌?!”楚侍仁先是一愣,而后怒吼:“你把四长老也杀了?” “该死啊!” “我要活剐了你!”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楚家都没人知道四长老遇害。 这傢伙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动摇楚家根基。 “风紧扯呼,快溜。” 许知易拉著苏牧婉,运转仙品大成身法《咫尺天涯》。 卯足劲往天上飞。 穹顶坚硬如铁,《纵横织刀术》乱砍上去,一点痕跡都没有。 “此处空间距离地面,起码有千米深度,中间加固阵法、特殊矿脉等等,化虹境大能,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將其轰开,就凭你,还想逃出生天?”楚侍仁哈哈大笑。 苏牧婉望著自己被牵住的手,抿嘴不语。 藏在袖子里的另外一只手,悄然捏起一个法诀。 轰隆! 上方穹顶忽然塌陷,恰好出现可容纳两人通行的洞口,直通地面,隱约可见一点光亮。 楚侍仁:? 沃特发! 什么情况!? 容不得思索,楚侍仁就要追上去,誓死也要把许知易杀了。 “別动。” 白衣身影阻挡前路,一柄仙剑悬浮在身前。 剑已出鞘,如龙吟啸。 剪清秋回首,目送许知易和苏牧婉转瞬离开洞口,回到地面上,轻轻一嘆: “楚国公...” “你原本还有一条活路,可现在没了。” 楚侍仁深吸口气,懒得搭理,他只想弄死许知易,冷声喝道: “滚开,再敢阻拦,我连你一起杀!” 剪清秋微微摇头,道: “你若是能杀死我,那是你的本事,不会承担多少罪责,毕竟是我主动闯入楚家领地,但你想杀害帝君...” “无论缘由,等同谋反!抓贼需要证据,平叛只需坐標。” “楚国公,你已罪无可赦。” “陛下临走时,命我...將你就地处决。” 楚侍仁一边应付袖珍飞剑的骚扰突袭,一边倾听著剪清秋的话。 听到帝君二字,他的大脑出现几秒钟的宕机。 满脸愕然:“帝君??” “那个贼子,是当朝帝君?!” “女帝临走前...所以贼子身边的人,是当朝女帝?!” 臥槽! 帝君与女帝同时出现在楚家。 就在楚侍仁愣神之际。 袖珍飞剑瞄准他的后面,聚集蓄力,一下子插个菊残、满地伤。 “我操!”楚侍仁痛呼一声,撕心裂肺,像是过年杀猪。 袖珍飞剑硬生生从菊部,贯穿至小兄弟。 痛彻心扉,无法言喻的痛! “死!” 剪清秋拔剑,趁机递出一剑。 只一招。 刺破楚侍仁眉心。 “我...不甘...”楚侍仁身躯摇晃,精神识海被搅碎,当场陨落。 从空中坠落无边深渊。 剪清秋幽幽一嘆,回眸望一眼正在坍塌的地底空间,然后头也不回的顺著通道离去。 “其实陛下本不想料理你们的。” “內忧外患,大乾经不起折腾消耗啊...” 第69章 封锁天心城,地毯式搜索 天心城。 地动山摇,整座城池都在颤抖! 房屋成片倒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惊慌失措。 楚家殿群,一间养生殿。 大长老『楚乾坤』,陡然从床上爬起来,驱散身旁躺著的几具娇媚美人,匆匆裹上衣袍。 一步踏空,登上天空,俯瞰整座天心城。 其余三位化虹境长老,从其他地方,化作一天流光,瞬息而至。 “发生了何事?!”二长老楚韶华,肃然问道。 “有化虹境大能在动手,源头是地底下...糟!家主换届大典出意外了!”三长老楚金陵,面色剧变。 五长老楚夷杉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一来到就高声喊道: “出大事了!!” “我刚去內阁殿察看,家主、楚嵩等一眾参与换届大典的族人,本命玉牌全都断裂了!哦对!还有四长老楚兴邦。”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神情剧变。 全都死了?! “我的孙儿,楚嵩的本命玉牌也断了?”大长老楚乾坤陡然回头。 楚夷杉点点头,紧握双拳:“是!” “但凡参加家主换届大典的,本命玉牌全部断裂,就只剩下楚天河的依旧完好无损。” 楚天河... 四长老的孙子。 “楚兴邦都死了,他的孙子怎么会安然无恙?”楚乾坤眼眸冰冷,道: “元凶多半是假扮成楚天河,矇混进楚家,才酿成这场惨剧!” “立刻封锁天心城,抓捕楚天河!” 几名长老纷纷抱拳:“是!” 而后化作数道长虹流光,分散向四方,镇守天心城东西南北城墙。 同时。 一条条命令从上至下,逐一传递。 楚家私募军队鱼贯而出,在大街小巷里地毯式搜索。 “封锁天心城!开启禁制大阵!任何人不能进出!” “元凶假扮成楚天河,或许已经改头换面,强制让百姓们回家,通过户口人数排查,谁家多了人,或者少了人,立刻將其全家抓捕!” “任何在外游荡的人,不问缘由,直接逮捕。” “反抗者格杀勿论!” 仙品禁制大阵訇然展开,悬浮在天心城上空,在边缘处垂落一条幕布,宛若无形的城墙,將整座城池彻底隔绝。 楚家私军,以及族人,以二十人为一编队,浩浩荡荡在城中展开排查。 五六十名臻象宗师,遍布天上地下。 有的当空俯瞰,通过特殊瞳术,扫描住户区域。 有擅使遁术者,潜藏在土壤里,通过震动感知,排查是否有人遁地而行。 ... ... 短短几分钟时间,天心城彻底隔绝,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哪怕化虹境大能深陷城池,都別想悄无声息遁走,一旦强攻禁制大阵,就会迎接整座楚家的围剿。 楚乾坤坐镇东面城墙,冷声喝道: “传我命令,將楚家遇袭一事,通报给其余四姓八宗,就说疑似是皇室发难,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 “另外,请他们援助楚家,儘量多派一些人来,別放走了元凶。” “只要抓住罪魁祸首,搜魂获得情报,一旦证实凶手是皇室之人,立马就能掀起反叛大旗!” 楚乾坤满脸肃杀。 害我孙儿,无论你是谁,都必须要死! 他的神识扩散出去,覆盖整座天心城,一寸寸探查过去。 半晌... 楚乾坤睁开眼睛,长身而起,惊疑不定道: “找到了??” “人还在楚家皇宫里面,他居然没走。” 会不会是障眼法? 楚乾坤有些怀疑,便没有通知其他人,准备亲自前往查看。 毕竟楚家化虹境大能只剩下四位长老,其余人还要封锁全城,腾不出手。 若是障眼法,籍此调虎离山,被贼子逃脱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 ... 楚家殿群。 许知易与苏牧婉匆匆赶到当初发现一池锦鲤的池塘边上。 “就是这里了。” “楚家当真好算计,布置一座阵法,偷偷侵吞大乾国运,籍此国运,平定他们这些年乾的脏事。” “只要破坏这个池子,放出里面的锦鲤和蛟龙,就能让阵法不攻自破。” “届时,楚家必定大乱!” 许知易信心满满。 楚家族人,基本上人人手上沾染无数条无辜性命,光是盘旋在楚家殿群上空的冤魂,就已不计其数。 更別提还有相当一部分楚家修士,修为根基都是用別人性命堆砌垒造。 凡事有利就有弊。 这么做固然修行迅速,但容易受到反噬。 楚家之所以能一直保持稳定,就是因为『大乾国运』在挡灾。 倘若破坏这座侵吞『大乾国运』的池塘。 那么,积压无数年的反噬,將会顷刻间降临在每一个人楚家族人身上! “得抓紧时间了。” “已经有老梆子发现我了。” 许知易对著苏牧婉招手,道:“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直到现在,苏牧婉还有些晕乎乎的。 儘管她什么都没干。 但就是觉得刺激! 好像找回当年和许知易游歷江湖时的感觉。 “你是不是又在冒坏水了?”苏牧婉问道,不假思索取出『蝉鸣剑』,递给他。 许知易接过蝉鸣剑,然后把春秋刀收起,神秘莫测一笑: “待会你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说罢。 许知易举起蝉鸣剑,对准池塘,作势下劈: 就在这时。 一道狂怒吼声响起:“贼子尔敢!!” 人未至,声先至。 楚乾坤已经抵达,想要阻止,可为时已晚。 “吾乃大乾皇室的一名駙马爷,替陛下歼灭叛国贼——楚家!”许知易朗声高喝。 话音落下。 剑意延伸百米,从池塘中间剖开,將其一分为二。 咔嚓... 像是某种禁制被打破。 池塘里的锦鲤和蛟龙,纷纷脱困而出,朝著天空飞去。 禁錮吞噬『大乾国运』的阵法已破! 此举,震惊了楚乾坤和苏牧婉。 二人瞪大眼睛。 楚乾坤满脸震撼:“不打自招,主动承认?” 苏牧婉心里更为不解:“谁问你了?干嘛把脏水往皇室身上泼?” “嫌皇室麻烦太少,增添一点难度?” 五姓八宗正愁没理由,掀起正义之师的反叛理由呢,你还上赶著送给人家? 第70章 偌大楚家,从今日起除名! “哈哈哈...” “果然是皇室!即日起,楚家反了!” “陛下背信弃义,企图收回权柄,派人杀害楚家一眾族人,我们...不得不反!” 楚乾坤放声大笑,眼里盛满恨意,同时又很畅快。 终於...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出师有名,便是得道多助! “我改变主意了,先不杀你!” “抓住后,以你口供向天下人宣告,皇室的种种罪行。” 楚乾坤五指张开,隔空一握,然后往后狠狠拉扯。 瞬间。 空间在骤然坍塌,周遭建筑支离破碎,形成漩涡流,拉扯著许知易和苏牧婉,不受控制往后飞去。 “滚开!” “吾乃陛下钦点,岂能受制於人。” 许知易一副惊怒模样,拔出蝉鸣剑,隔空对准楚乾坤往下轻点。 ——《青冥种莲剑谱》。 第六重:青霄生莲、幽冥种画! 天际盛放绽开一朵朵金色莲,色彩鲜艷,宛若道化而成。 瓣根茎分明,皆有剑意组成。 “这是...”楚乾坤瞳孔骤然收缩,满脸难以置信表情。 足下一空。 楚乾坤低头望去。 地面化作幽冥酆都,以剑为笔,以锋为触,描绘出万鬼游荡、十大阎罗坐镇深渊的恐怖景象。 此间种种。 无论是天际金莲,地面幽冥绘画,每一道痕跡,全部蕴含著剑意。 儒家剑意! “浩然剑宗的三大镇宗仙品,怎么会在你手里...” “青霄生莲,幽冥种画...第六重,大成境界!?” “哪怕浩然剑宗最厉害的天才,都没能大成,除去那几个上千岁的老怪物...” 楚乾坤心神失守,手里力道不自觉鬆懈一瞬。 许知易沉心静气,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察觉到霸道恐怖的拉扯力,出现一丝懈怠迟缓,他毫不犹豫运转《咫尺天涯》,將身法攀升至极致! “时间差不多了。” “楚家这些年作孽的反噬...” “也该降临了!” 然而,哪怕楚乾坤处於心神失守状態,许知易依旧难以逃脱。 镇国级强者不是说著玩玩的,一指可捏碎臻象。 “不...” “肯定不是这样的...” 楚乾坤浑身冒黑烟,面部肌肉逐渐狰狞,眼眶赤红充血。 “可又如何解释,侵犯楚家的贼子,掌握大成境界的《青冥种莲剑谱》?!” “大成境界,需多年苦练,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 “浩然剑宗为何要这么做,没理由啊,我们是同盟,共同进退的盟友,歃血为盟的朋友啊!” 楚乾坤全身皮肤在龟裂,像是破碎的瓷娃娃!裂痕呈现血色线条,看起来无比诡异。 痛! 好痛... 无法承受之痛! 楚乾坤收回手掌,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臟,有些惊恐的自言自语: “我的根基...在崩坏?” 下一刻! 无数盘旋在楚家上空的冤魂通通浮现! 他们面色苍白,痛苦哀求:“求您,別杀我...” “求您...” 而后,画风陡然转变! 冤魂祈求声消失,他们统一变得愤怒,化作厉鬼,嘶吼道:“为何不肯放过我!” “我从未得罪过楚家,为什么要轻易剥夺我生存的权利!” “孩儿,我的孩儿也死在你们手里...” 亿万厉鬼瞬间將楚家皇城,变成一座彻头彻尾的鬼蜮! 楚乾坤深陷其中,被厉鬼包裹。 根基在崩坏。 修为没怎么跌落,但已逐渐失去理智。 “反噬来了,楚家这些年犯的错,都要偿还,命数如此,命数如此啊...” “楚家难道要亡吗?!” 楚乾坤仰天咆哮,下一刻好似忘却所有,又低头喃喃自语起来: “浩然剑宗,对,浩然剑宗!” “他们是背叛者!背叛五姓八宗的同盟!” “如此丑陋的演技,还想矇骗老夫,那个贼子一上来就急不可耐的表明皇室身份,不就是想利用楚家一眾族人的性命,充当反叛的理由吗?!” “可是为何,偏偏只有我们楚姓一家付出代价?” “哪怕是要泼脏水,也应该一起承担才对,凭什么让我们一家损失惨重?” 楚乾坤瞳眸猩红,披头散髮,形如癲狂。 残存不多的理智,容不得深思。 其实漏洞还是有的,如果楚乾坤理智尚存的话,一定能够发现。 比如许知易同样也会《咫尺天涯》,那是楚家的仙品身法,同样是大成境界。 可他已经无法思考。 內心坚信著那名袭击楚家的贼子,就是来自於浩然剑宗。 “该死!该死啊!” “就算要杀死一些楚家族人,老夫也能接受!事后取代皇室,利益划分时,我楚家多占有一些,也能够弥补。” “可为何...要打碎“蛟鱼吞龙的阵眼”啊!你们这是想亡我楚家啊!!” “浩然剑宗...浩然剑宗...” “你们需要付出代价!!” 楚乾坤仰天怒吼。 ... ... 楚家皇宫外面。 天心城无数百姓已经顾不得起初那场地龙翻身,全都直愣愣望著楚家上空,那些密密麻麻的厉鬼冤魂。 百姓惶恐不安,不知道发生何事: “楚家变成鬼蜮了?” “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那些厉鬼从哪里蹦出来了,难道要世界末日了吗!” 人群里面。 许知易和苏牧婉险而又险的,在厉鬼围困的瞬间,逃离出楚家皇城。 “偌大的楚家,就要大厦將倾了?”苏牧婉目光怔怔。 饶是她,在此之前都没想过,堂堂五姓家族,居然真的会在许知易一次演出下落幕。 “自作孽不可活。”许知易淡然道:“其实,我只是点燃他们覆灭的导火索,真正导致楚家坍塌的源头,是他们从不约束族人,致使积压太多怨气和反噬。” “倘若楚家族人,全都稳扎稳打,一步步好好修行,不搞那些歪门邪道,哪怕我再能折腾,也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苏牧婉没说话,眼眸亮晶晶地望著许知易的坚毅侧脸。 不知为何。 她心里莫名蹦出一句话: “或许,这才是一国帝君的真正模样...” 第71章 楚家鬼蜮,神级奖励! ——【叮!检测到浅红色品质签到地点:楚家鬼蜮!】 ——【是否进行签到?】 许知易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 浅红色品质,楚家鬼蜮?! “签到!” 怀著激动的心情,许知易在心里回应。 ——【叮!恭喜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自行领悟一项新的宗师意境(可任意选择意境方向)。 二:百年匆匆只一日(模擬练武百年,现实只过一天,不会增加修为,只能增加功法神通熟练度等)。 三:仙品龙筋圣弓(偽龙筋为弦、龙骨作弓,箭势携带一丝龙威,有震慑心灵的效果)。】 臥槽!? 许知易险些被一口水呛死,小心肝怦怦狂跳。 “怎么办,三项奖励我都想要!!” “新的宗师意境,可遇不可求!模擬百年练武,也挺合適,正好我有一门仙品神通《搬血生灶》,需要费大量时间磨链。” “至於仙品龙筋圣弓,虽然也很珍贵,但比起前面两个,略显逊色。” 谁能想到,系统居然给自己来个大惊喜! 这奖励可谓丰厚。 可惜只能三选一... 头疼,纠结。 ——【叮,选择奖励倒计时,10秒,8秒,7秒...】 “算了,我有选择痛苦症。” “选个外卖,都要躺在床上想半小时,不如就让系统帮我选吧。” 许知易大感头疼。 索性不做选择,纯看命。 ——【时间到!宿主未作出选择,系统將会隨机选择一项作为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新的一项宗师意境”。】 “呼...” “还好,和我预期差不多。” 许知易鬆口气,隨即闭上眼睛,选择弓箭一道,感悟新的意境。 世间从未有人在宗师境,感悟出第二意境。 他將会是开天闢地第一人! 心心念念已久的弓箭意境,终於来了! 半晌。 许知易徐徐睁开眼睛,瞳眸中有奇异光彩闪烁。 左眼篆刻一枚刀印、右眼篆刻一枚弓印。 “叠浪意境!” “我的弓箭一道意境,名为:叠浪意境!” “如洋流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理论上来说,倘若我一直开启叠浪意境,不断拉弓射箭,足以弒神!” “只不过我目前的实力和意境太过薄弱,顶多叠浪10层。” 意境也分强弱。 当然不是品质的强弱,而是壮硕和瘦弱的区別。 叠浪意境刚刚诞生,宛若初生的婴儿,还在嗷嗷待哺阶段,等它成长起来,才能叠浪更多次数。 若是能成长至完全体,叠浪数百次、数千次,数万次,一次更比一次强,足以在凡人阶段,射杀天上仙人。 何等恐怖! 赚了! 大赚特赚! 在许知易心目中,叠浪意境完全是神级奖励,远比所谓的大成仙法、仙品灵宝更为珍贵。 “现在的我,是否能与化虹境初期大能斡旋,稍微掰一掰手腕呢。” 许知易暗暗期待。 他的构想中,起码要在臻象境巔峰时,越阶战化虹。 毕竟都是携带金手指的穿越者,不整一回越阶而战,岂不白活了。 “你在傻乎乎的乐什么呢?”苏牧婉疑惑问道。 闻言。 许知易赶忙收起笑意,假装严肃,道: “我有傻乐吗?” 苏牧婉诚恳点头,十分篤定:“有!” “满脸猪哥笑,还乐出声了。” 许知易摆摆手,打个哈哈: “我是觉得罪孽滔天的楚家垮台,由衷为天心城,乃至整座青州的百姓高兴。” “咱们也算干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好事,把骑在人民头上的剥削者消灭了,何其光荣伟大。” “就是可惜了,楚家沦为鬼蜮,我们很难闯入,不然一定要把楚家库房通通搬空!” 许知易不禁嘆息。 说著,他抚摸食指上三枚储物戒指。 不过好在这些天假扮楚天河,搜颳了一些油水,总算摆脱贫困,相当於一个修仙界的大富翁了。 “誒?” “等会!” “我的储物戒指呢??” 许知易面色剧变,食指上三枚储物戒指不翼而飞,只剩左手上一枚属於自己的储物戒。 苏牧婉摊手,无奈道: “我知道,在和楚乾坤拉扯时,不慎被巨力撕毁。” “里面的东西,估计已经流落在域外空间了。” 许知易大怒: “你看见了怎么不提醒我?” 好不容易赚到一点钱,还没捂热呢,就长翅膀飞走了!? 怎能忍受啊! “当时那种情况,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功夫担心这些事?”苏牧婉反问。 实际上,若非她悄悄庇护,许知易自己的储物戒也要灰飞烟灭。 里面的许多珍贵宝贝,通通都要消散。 哦?要问为啥不把其他三枚装有財富的储物戒都保护下来? 没有理由。 苏牧婉就是不想。 许知易这廝一有钱就满脑子摆烂念头,整天嚷嚷著说,反正劳资天赋高,不需要拼搏廝杀,照样能称王称尊! 没钱的话,至少会因为贫穷而奋斗。 苏牧婉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暗嘆:“我都是为你好啊。” “乐其生悲,有得有失,难道我天生就是个穷苦命吗?” “让劳资赚点钱怎么了,难道犯天条吗!” “入宝山而空手归,血亏啊!!” 许知易瘫软跪地,眼眶湿润。 劳资也想阔气一回啊! 苏牧婉於心不忍,心里在想:“是啊,许知易为皇室付出这么多,岂能亏待。” “事后得想办法补偿补偿,嗯...不能给钱,或者能换钱的东西,省得他摆烂颓废。” “不过他都是帝君了,封无可封,功法神通更是不缺...” “似乎少一件仙品弓箭,就这个了!” 半晌。 许知易缓和情绪,恢復平静,站起身,淡然说道: “走吧,打道回府。”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估计其余四姓八宗,都会前来察看,以防被人堵门,趁机开溜。” 天心城禁制,因为无人维持,楚家族人全都深陷反噬。 禁制大阵已经自动消散。 许知易和苏牧婉悄然离开,马不停蹄赶回靖安城。 ... ... 第72章 精通刀箭的神秘高手 天心城外。 一柄百米巨剑横跨虚空,散发的凌冽剑意,搅碎满天乌云,『申屠渊』蹙眉俯瞰: “楚家那座侵吞大乾国运大阵,被人破了?” “灾殃反噬,楚家鬼蜮...” “六位长老死去两位,剩余四位深陷反噬,家主楚侍仁被人杀害...” 申屠渊倒吸一口凉气,心境起伏难定。 如此说来,楚家几乎彻底沦陷! 高层尚且如此,楚家中低层更是损失惨重,修为稍弱一些的,根本抵御不住反噬,大多数悽惨死去。 “浩然剑宗!” “申屠渊!!” “你果然是第一个赶到,是为接应你们宗门的人吗?” 忽地。 天心城中响彻一声怒吼。 披头散髮,形若癲狂的楚乾坤,一跃至千米高空,虎目燃烧熊熊恨意。 “为何要害我楚家!?” “你们枉称儒家剑道,实在太卑鄙,太狠毒了!!” 申屠渊满头雾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下意识警惕起来:“你在说什么呢?” “我是收到你楚家的求救讯息,不惜千里赶赴救援。” “怎么就变成浩然剑宗害得你楚家?” 楚乾坤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 隨即仰天放声大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还在狡辩吗?”楚乾坤擼起袖子,將手臂上一条浅浅的血痕露出来。 申屠渊望著那道血痕,隱约漂浮出丝丝缕缕的剑意,顿时瞳孔骤缩: “是搅乱楚家元凶留下的剑痕?!” “不然呢?”楚乾坤冷笑连连:“《青冥种莲剑谱》第六重,整座天下,除你浩然剑宗,谁有这份造诣?” “不止如此,那人虽然偽装成楚天河模样,但观其气血根骨,顶多不超过四十岁。” “不到四十岁的小年轻,身负《青冥种莲剑谱》的大成境界。” “呵呵,你还想怎么狡辩?” 闻言。 申屠渊当即喝道:“不可能!” “未满四十岁,身负大成仙品,整个浩然剑宗都没几个,而那些天骄,都在雪藏状態,现如今还没出世呢!” 话虽如此,可见到楚乾坤手臂上的剑痕,这玩意可作不了假。 申屠渊又嘴硬不下去了。 大成境界的《青冥种莲剑谱》,若无名师教导,不耗费个几百年光阴,根本不可能! “难道宗门背著我,偷偷解封某位天骄,派遣来楚家搞破坏?” “图啥呢!” 左思右想。 申屠渊脑海里划过一道惊雷。 反叛理由! 是的,既然皇室严防死守,不给五姓八宗一点反叛藉口,那就凭空造一个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楚乾坤取出腰间的刀,冷眸注视著前者,道: “那我判定你为默认了。” “楚家之仇,就由你来偿还!” 申屠渊一脑门冷汗,儘管他也是化虹境大能,从实力方面,並不惧怕前者。 可申屠渊是一个正统儒家剑道,走的是光明正大道路。 背叛盟友,背刺同盟。 自家宗门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申屠渊根本说不服不了內心,去向楚乾坤还手。 “等等!”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身为浩然剑宗的太上长老,宗门大事肯定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执行下去!” “至於说背刺同盟,哪怕浩然剑宗高层有此想法,顶多杀几个人,不可能把楚家重创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啊!” “太不合理了!” 申屠渊经过短暂的怀疑人生后,立马想通其中关键。 五姓八宗是对抗皇室的同盟,覆灭楚家,无异於自断一臂。 浩然剑宗高层再蠢,起码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楚乾坤大脑一片浆糊。 好在能维持一些朦朧理性。 “是啊...” “太不合理了。”楚乾坤头疼欲裂,艰涩道:“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申屠渊蹙眉道:“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想祸水东引!” “把这场惨剧嫁祸给浩然剑宗,引起五姓八宗的內乱。” “嫌疑最大的便是皇室!” 申屠渊继续说道:“你先別急!等其余几家的人聚集,再仔细探查楚家,现场肯定有凶手遗留的痕跡。” “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跡。” 说来简单。 可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楚家这些年作孽的反噬! 失去大乾国运的庇护,楚家族人已经处於生死边界。 哪怕是楚乾坤,他的实力起码锐减四成! 隨著时间递增,这份反噬会越来越重,直到將人活活折磨死。 无论怎么看,楚家都已经废了! “好狠毒的手段。”申屠渊难忍心中震撼。 “另外,到底是谁掌握大成境界的《青冥种莲剑谱》,涉及宗门三大至高绝学的流失,影响太大!” “无论是谁,都必须將其诛杀!” “剑宗密传,不能流落在外。” 时间不长。 其余几家高层纷纷蒞临。 在见到楚家遭遇,都目露惊骇。 堂堂五姓之一,居然被人干成半废! 经过数位化虹境大能里里外外探查,发现数项端倪。 『第一、四长老楚兴邦是被《纵横织刀术》乱刀砍死,凶手为臻象宗师境界。』 『第二、凶手擅使箭术,换届大典废墟里,寻出上百位楚家天骄尸体,大部分都被箭术射杀。』 『第三、楚家家主“楚侍仁”,是被一道剑意诛杀,而那道剑意...来源於剪清秋!女帝身边的唯一近卫!』 通过种种跡象表明,凶手和皇室脱不开关係。 但唯一值得深思的是,凶手为何掌握大成境界的《青冥种莲剑谱》?!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发生在靖安城的惨案,楚家以及浩然剑宗一眾高手被杀。” “当时战斗现场的痕跡表明,凶手也是一位刀箭精通的高手。” “而靖安城...” “恰好是皇室祖宅所在!” 申屠渊眸光闪烁,望著几名五姓八宗高层,言辞晦涩,意有所指。 眾人相互对视,默默頷首。 经过一番商討。 由五姓八宗联合统一意见: ——“进驻靖安城,寻找元凶!不计代价杀死那名刀箭精通的神秘高手!” ... ... 第73章 人屠之名响彻大乾 靖安城。 苏家,竹林小院。 楚天河日常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將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原本尊贵骄奢的三少爷,现在上能厅堂下能厨房,可谓生活方方面面手拿把掐。 干完活,他还要日常修行。 一天干满二十小时,简单休息一会,继续第二天劳作和修炼。 许知易临走前警告过,不准他迈出竹林小院一步,否则必死无疑。 楚天河牢记心里,就把这里当做监狱劳改。 “誒...” “不知道啥时候能离开这里,等逃离靖安城,回到家里,我就潜心静气,好好生活,好好做人。” 泡上一杯茶。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楚天河躺在躺椅上,生活不算美满,好在悠然自得。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楚家真的会遭遇多大危机。 哪怕亲眼见证过许知易杀死楚镜颇时的场面,他也不信对方能撼动偌大楚家。 之所以事无巨细、毫无隱瞒的交代全部事宜。 完全是“奴役禁制”存在,他怕许知易在楚家丧命,连累他跟著一起共赴黄泉路。 “这间小院,应当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庭院。” “每当午饭时间,就会有一批佣人从院门前路过,这些底层,就喜欢討论大乾境內发生的大事。” “说不定能探查到楚家情况,希望许知易別轻易死了,或者家族高手,能提前查探出奴役禁制,把他关押起来,再派人来救我。” 楚天河在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既忐忑又期待。 不希望许知易死,但也不想让他活蹦乱跳。 不多时。 院门外传来密集步伐声。 僕人们嬉笑声响起,掺杂著低声议论: “真没想到,堂堂五姓八宗,號称国中之国,竟沦为一方鬼蜮,家族中人死的死、疯的疯。” “谁说不是呢,或许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无常吧。” “依我看来,他们活该!据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那些族人,无论高层或者年轻一代,都在肆意豢养生灵,充当修行燃料。” “幸好那位“人屠”大人剿灭他们,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灵惨死。” “或许其中就有你我,想想就害怕...” ... 楚天河趴在院门上偷听。 起初还略显迷惑:“五姓八宗有谁家出事了?还沦为鬼蜮!” “难道五姓八宗和皇室打响战爭了?” 可听到后面,楚天河面色愈发阴沉,眸光晦涩难明。 越听越熟悉。 什么豢养『人饲』,收集冤魂,以人为燃料... 那不都是楚家族人干的脏事吗! “不会的,不会的...” “肯定是其他某家,五姓八宗都一个德行,不会只有楚家干这些脏事。” 楚天河在心里劝慰自己。 忽然。 又一道声音响起: “据说那位“人屠”大人假扮成楚家三少模样,第一个就把四长老,也就是楚三少的祖父给弄死了。”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吶!” “我辈修士,当以“人屠”大人为楷模!” “生生屠尽楚家年轻一代,杀断层了,导致楚家近乎报废,沦为一方鬼蜮,不愧人屠之名!” “人屠,人屠!屠的就是不忠不义之人,杀的是猪狗不如的人!好好好...” 一门之隔。 外面欢声笑语,抚掌而笑,皆大感欣慰。 里面的楚天河,背靠著院门,缓缓滑落,噗通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失去神采,满脸灰败。 “楚家...” “真的是楚家。” “曾祖父被杀了,楚家沦为鬼蜮。” 楚天河几乎崩溃,瞳孔在剧烈颤抖,嘴巴抖动,眼里酝酿著晶莹泪: “是我,是我害了楚家。” “许知易!你真的好狠毒,就算楚家有再大的罪过,你也不该全部屠戮啊!” “曾祖,是孙儿不孝,是孙儿害得您陨落啊。” 他无声痛哭,双手抱著脑袋,表情崩溃狰狞。 怎能如此! 怎可如此!! 堂堂五姓家族,居然被许知易一人生生杀尽。 无怪乎世人给他取一个人屠的外號。 “我要为楚家復仇,一定要!”楚天河瞳眸里涌现浓浓烈火,紧紧咬住牙关: “许知易!你必须死!!” 可下一刻。 他又充满茫然。 该怎么报仇? 许知易的强大深入內心,篆刻在灵魂里的恐惧,而现在,他还屠戮一整个楚家,將这份恐惧无限放大。 別说杀许知易,哪怕许知易站在他面前,裸露出脖子让他砍,楚天河都不敢下手。 况且楚天河身体內还有奴役禁制,別说復仇,只怕余生都要受其驱使。 “我果然是个无能的废物。” “家没了,仇没办法报,我活著...还有意义吗。” 念及至此。 许知易踉踉蹌蹌走到厨房,寻到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眉心。 然后,他对著楚家方向跪地磕头。 “爹娘,祖父,几位长老,以及诸位亲朋...” “楚天河无能,也无力替你们报仇。” “待入黄泉,在路上...任你们隨意惩治,我已经没办法再直面许知易了。” 在一番痛苦的心理挣扎后,楚天河最终闭上眼睛,將剪刀刺入眉心,搅碎精神识海以及灵魂。 噗... 鲜血溅射,楚天河轰然倒下。 就此陨命。 而这一切,都被房顶上身影尽收眼底。 “正好省的我动手。”许知易冷眸注视著逐渐冰凉的尸体,內心毫无波澜。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同样適用於大恶、小恶的区分。 楚天河没有把罪恶,用来提高修为,所以没收到反噬,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人。 为一时痛快,横徵暴敛了多少无辜女性,每次使用完,就当作垃圾给宰了。 他的罪,是用来娱乐人生。 “你可以瀟洒,可以快活,但不能用別人自由与性命,满足你的一时兴趣。” “让他人为你买单,这就是罪!” “有罪就该惩罚,而你的罪恶,只能用命来偿还。” 许知易心中暗道。 一步跳下房梁,隨手挥动,掀起纵横交织的刀意,將整具尸体搅成齏粉。 ....... ...... 第74章 为帝君加冕,修建金身庙堂! 苏家府邸,內院。 林貂寺无声无息间,从帷幕阴影处走出,身躯微躬,毕恭毕敬道: “回稟太上皇,老奴一路尾隨,目送陛下与帝君进入天心城。” “楚家四长老窥破帝君身份,欲汲取其生命修为,被帝君以特殊手段逆转了!楚兴邦惨死。” “而后两天,帝君巡查楚家各处宫殿,发现深藏的罪孽,以及...侵吞大乾国运的阵法。” “换届大典召开,帝君与陛下潜入其中...” “...” 林貂寺把天心城发生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包括许知易毙杀百位天骄,配合剪清秋,谋算楚侍仁,以《青冥种莲剑谱》干扰大长老楚乾坤等等。 苏昭烈叼著菸捲,良久不语。 半晌。 平復心里激盪的震撼,苏昭烈沉声道: “不可思议。” “整体布局不算厉害,但许多关键点,非常人能办到的。” “比如那池塘里的锦鲤和蛟龙,哪怕陛下都一不定能发现端倪,他却能一眼断定,言之凿凿確认这就是侵吞大乾国运的阵法。” “比如楚兴邦的汲取生命修为血池,饶是同境界化虹境大能,一旦深陷进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而帝君却能將其逆转。” “还有帝君的实力,都是臻象宗师,他却能凭一己之力,诛杀百位楚家天骄,同境界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 “再有,就是帝君那诡异莫测的悟性,任何功法神通,放在他手里,长则几个月,短则几天,直接臻至大成。” 太多不合理堆叠在一起,那就是必然! 许知易定非普通凡人。 光凭天骄二字,完全不能比擬! 这是妖孽! 仙神之姿! “原以为是皇室赐予许知易一场天大机缘,直到现在,老夫终於能確定,他才是上天赐给大乾皇室的瑰宝!” 苏昭烈目光灼灼,不禁哈哈大笑。 笑声中饱含畅快之意。 积病已久的大乾王朝,终於迎来天命女帝与天命帝君了吗!? 林貂寺继续说道: “太上皇,还有一事。” “五姓八宗达成协议,准备大举进驻靖安城,搜查毁灭楚家的元凶,其中以浩然剑宗为代表,最为激进。” “若是让他们查出帝君,恐怕会有危险,是否需要老奴干预,將那些胆敢迈入靖安城的人,通通杀乾净?” 苏昭烈微微摆手,道: “无需如此,你儘可能在暗中保护即可!” “帝君对皇室依旧心怀抗拒,咱们要让他对皇室產生好感,並且认清五姓八宗的真面目,或许...” “这就是一个机会!” 少年宗师,半个月连续杀死数位化虹境大能,这是什么概念。 传出去怕是要惊动整座天下! “人屠...人屠,好名声!” “哈哈哈...” “我大乾以武立国,身为帝君,当为人屠!” 苏昭烈站起身,朗声道: “林貂寺,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开启祖宅祠堂,为帝君...” “加冕!修金身,进驻香火庙堂!” “为帝君赋予大乾国运!承载一国龙气!” “待时机成熟,老夫要亲自昭告天下,他许知易就是我大乾的帝君!无论是谁,胆敢谋害,与叛乱造反同罪论处!” 林貂寺不禁骇然,同时眼里藏不住的欣慰。 当即低声喝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加冕帝君果位,修建金身,供奉於香火庙堂,这等於是彻底认同许知易帝君身份。 从今往后,大乾只有一位帝君,他就是许知易! 无人能够更改! 帝君权威与女帝同等!! ... ... 竹林小院。 许知易小心翼翼取出一枚陆兽蛋,约莫有半人高,白玉色蛋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看起来颇为不凡。 签到奖励得来的陆兽蛋。 据描述,大概要半旬时间孵化,具体品种暂不得知。 “希望是老虎狮子,或者霸王龙一类的顶级掠食者,別整些猫猫狗狗。” “无论如何,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兼任坐骑!” “好兄弟,赶紧破壳吧。” 许知易嘴里念念叨叨,把兽蛋放在马厩里,给那几匹汗血宝马通通赶走。 忙活几个小时,用枯草盖住兽蛋,旁边还堆放一些极品灵石,那是他仅剩不多的余粮。 “唉...” “兜里又快见底了。” 许知易愁眉苦脸,有些闷闷不乐。 辛苦打拼这么久,到头来还是身无分文。 穷啊... 穷的心慌慌。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 “谁啊。” “是我。” 苏牧婉嗓音传进来。 “我那合约媳妇?她来作甚。” 许知易疑惑打开院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副朦朦朧朧月色。 只能观摩魔鬼身材,无缘窥见庐山真面目。 他尝试用黄金瞳,依旧无法照破。 “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修为,怎么我看不透你的真容?”许知易蹙眉问道。 前些天忙忙碌碌,根本无暇他顾,懒得往这方面深思。 现在閒下来了,许知易发觉一丝不对劲。 他都能和一些弱点的化虹境周旋了,为何还是看不透苏婉儿? 按理来说,苏家只是普通的皇亲国戚,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偏远的靖安城。 公主招亲,更是採取最低端的比武招亲,面向全社会。 “祖传灵宝的作用,我相貌丑陋,不便见人,反正你我並非真夫妻,无需坦诚相待,你说对吗?”苏牧婉清冷说道。 皇室祖传灵宝么。 勉强解释的通,但不多。 “哦。”许知易表情冷淡下来。 既然你要把帐算的那么清楚,我也就懒得跟你客套。 许知易的性格就是这样。 你对我的態度,决定我如何对待你。 谁都不例外。 “有何贵干,没事的话,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许知易说著就要关门送客。 见到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苏牧婉儘管能够理解,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可就是內心难免泛起一丝酸楚。 “给你!” “我是看你使用的弓箭略显寒酸,特地来赠送一柄仙品。” “具体如何,自己琢磨吧,我就不打扰了。” 苏牧婉扭头离去。 转身时,还带著情绪,重重的带上关门。 给许知易碰一鼻子灰,怀里则抱著一柄朱红色弓箭。 “呃...” “仙品灵宝??” 许知易瞪大眼睛,略有尷尬的摸摸鼻子。 第75章 小小清秋大人,呵斥帝君 朱红色弓箭直径七尺,通体呈现瑰玉质地,放在阳光下,两面通透无比。 弓弦是採用某种强大兽类的筋打造,轻轻抚摸,隱约听见虎啸龙吟。 除此以外,旁边还附赠一瓶箭筒,装有十二根朱红色箭矢,散发滚烫热能。 箭筒里面还放著一卷竹简。 “赤龙筋、啸煞虎骨、珍羽火翅,以及各种稀世材料打造而成,箭矢附带“煞火”,命中敌人,犹如附骨之疽,被时时刻刻折磨、灼烧。” “十二枚箭矢,以及【嗔煞仙弓】,都需要祭炼,方能达成认主仪式。” “射出去的箭,还能自动导航飞回箭筒里面?!” 许知易通读一遍,愈发欣喜,爱不释手把玩起来。 兴致勃勃拉弓对日。 稍微拉弓,就能感受到【嗔煞仙弓】的强悍威能。 “仙品神弓,配合黄金瞳,还有新领悟出来的【叠浪意境】,灌输全力一击,是否能够逆伐化虹境大能?” “哪怕不能,重创肯定绰绰有余。” “现在的我,已经是镇国以下无敌手!” 许知易振奋无比。 要知道仙品灵宝,基本上都需要在“浅红色签到”地点才能爆出来。 便宜媳妇等于赠送一份浅红色签到奖励! “爽!” 许知易兴奋劲逐渐冷却,回过神思索一番。 “得去赔礼道歉,人家专程跑过来送礼,我还横眉冷对的,不妥!” “正好,让异世界的土包子们,见识见识我的农家乐炒菜。” “感受另一个世界美食的震撼吧。” 说干就干。 许知易擼起袖子,钻进厨房,从手工搭建的冰窖里取出食物。 然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自製味精、自製细盐、自製酱油、自製生油、自製调味料等等,应有尽有。 再摆上葱姜蒜末。 一阵忙活,整整齐齐三菜一汤。 装盒,再取出一瓶珍藏的酸梅汁,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许知易收拾完毕,提著餐盒推门出去。 ... ... 苏牧婉闺房。 “陛下,您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帝君为您剿灭楚家这个心腹大患,难道您不高兴吗?”剪清秋小心翼翼问道。 自打苏牧婉抱著【嗔煞仙弓】,迈著欢快步伐,去往帝君住所送礼,回来后就冷著一张脸,见谁都不假顏色。 身为好闺蜜兼贴身近卫的剪清秋,都有些噤若寒蝉。 “哼。” “若没有朕贴身保护,替他收拾首尾,他早就露馅了,被楚家人大卸八块!” “较真起来,覆灭楚家也有朕的一份功劳,朕紧巴巴跑过去送礼,他还横眉冷对的,难道朕不应该生气吗?!”苏牧婉一拍桌子,冷哼道。 剪清秋低眉顺眼,姿態恭敬,嘴巴却很铁: “奴婢当时也在旁边。” “明明是您先划清界限,帝君才转变態度,较真起来,是您有错在先,不怪帝君的。” “那种情况下,帝君若是还要舔著脸討好你,那就太掉价了,您恐怕也会失望。” 苏牧婉呼吸一滯,被戳中心思,佯装发怒,喝道: “剪清秋!!” 剪清秋置若罔闻,偷偷撇嘴:“您瞧,又急,说实话也不爱听,说假话您还嫌弃,做奴婢的真是太难了,左右不当人。” 其实苏牧婉生气的次数很少。 在朝堂上,她是威严如怖的女帝,但凡態度有微妙变化,袞袞诸公就要开始在脑海里走马灯,回忆这一生是不是有哪些污点,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 帝王一怒,流血漂櫓。 当朝女帝苏牧婉,在这一点上更甚! 哪怕图谋不轨的五姓八宗,看似张狂无度,可若是女帝发怒,他们也要掂量掂量,需要丟下多少颗脑袋。 不知为何。 自从遇见帝君,陛下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还老是一个人生闷气,然后默默消化完,又会恢復如初,像是普通家的姑娘,一点看出来是个熟稔帝王心术的恐怖王者。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谁啊?”剪清秋下意识回了一句。 话一脱口,剪清秋面色剧变,焦急的低声道:“坏了!是帝君!” 苏牧婉也是一惊,瞪一眼剪清秋,眼神示意对方赶紧藏起来。 当初在楚家时,剪清秋大显神威,那副具有標誌性的嗓音,可是被许知易听的一清二楚。 凭这傢伙的聪慧程度,肯定还记得! 果不其然。 门外响起一声惊疑:“嗯?!”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闻言。 苏牧婉表情再变,传音道:“別躲了,赶紧出来!待会就说,你是奉女帝命令,特地来靖安城驻守,以防五姓八宗狗急跳墙。” “切记,你的身份比我高,別露出諂媚姿態,不然定会被帝君发觉。” 剪清秋心跳如雷,这才鬆口气,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模样,吐出粉嫩舌头:“略!” “我才不諂媚!” 说罢。 剪清秋像是要为自己证明,挺直腰背,捏著嗓子,冷声道: “本尊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区区皇室分支的駙马,时刻拎清楚位置!” 门外的许知易,这才放鬆警惕。 心想,不愧是女帝身边的红人,架子够大。 “好的,剪大人。” “嗯!说吧,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剪清秋嗓音冰冷,表情却精彩纷呈,眉飞色舞的冲苏牧婉使眼色。 好似在说:陛下您瞧,我现在是不是特威风! 对著帝君呼来喝去,怕是建国以来第一权臣吧! 许知易脸色怪异,道: “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媳妇的闺房,我过来看看,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要说有何贵干的,不该是我吗? 您老大驾光临,钻进我媳妇房间,有何贵干吶?! “咳咳...” “没事,你先进来再说。”剪清秋闹个大红脸,清咳几声道。 说著,剪清秋余光偷偷瞥一眼苏牧婉。 惊奇的发现,原先还闷闷不乐的女帝陛下,不知怎地,忽然又阴雨转晴了。 “嘖。” “真是天威难测。”剪清秋在心里嘀咕。 第76章 陛下生气啦,哄不好那种 “都没吃饭吧,来,尝尝我的手艺。” 许知易推门进去,提起餐盒,端出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盛上三碗米饭。 规矩端坐。 剪清秋坐在客厅主位,端著架子,十分威严模样。 她率先动筷,夹起一块东坡肉,以袖遮面,檀口轻启。 肥瘦分明的东坡肉入口即化。 “唔!” “好奇特的味道!”剪清秋美眸明亮,不经意间暴露憨態可掬一面。 下意识正襟危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咳,我是说味道尚可,勉强入喉。” 许知易笑笑没在意。 那天和楚侍仁生死廝杀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位女帝身旁近卫,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屁孩。 “有这么好吃吗?” 苏牧婉难免好奇,辟穀多年的她,罕见拾起玉著,夹起几根文思豆腐。 遮住面部,送入口中。 这一幕看的许知易眼皮狂跳。 文思豆腐乃前世龙国的一道国宴名菜,特別考验刀法,將整块豆腐切成比线还细的条状。 都是用勺子舀,能用筷子夹,且聚而不散,稳稳提起的,必定身怀绝技,或有修为傍身。 普通练体武者,刻意之下,当然也能做到,可像是苏婉儿这般,不经意间隨手夹起,绝对是长年累月,对力量把控极其精妙的高手! 起码不低於臻象宗师! “合著我家媳妇是一位宗师高手?” “真是深藏不露啊。” 许知易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皇室水深。 “的確不错,非常独特的味道,以前从未尝过。”苏牧婉给出中肯评价。 常年品尝御膳房大厨,苦心研究的菜餚,她还能给出『不错』的评价,说明许知易在厨艺方面造诣,起码在御厨水准! “就还行?”许知易蹙眉,有些失望。 小说里面,那些穿越者把前世手艺拿出来,给那些封建时代古人震惊的像是呆头鹅,还以为自己也差不多。 毕竟生產力衰弱的古代,哪有油盐酱醋这些调味料。 剪清秋则是在心里撇嘴。 陛下一个不错的评价,那是许多御厨都没得到的,帝君还不满意。 帝君真是变態!修为高,天赋高,智谋勇气样样不缺,做饭还那么厉害。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几分钟后。 “谢谢,你的手艺很棒,我很喜欢。”苏牧婉取出手帕擦拭,轻笑道。 三菜一汤基本没怎么动。 身为修士,对口腹之慾原本就小,再加上苏牧婉常年辟穀,已成一种习惯。 能吃一点,都算是了不得。 若是让御膳房那群穷经皓首,苦心钻研菜谱的老傢伙们知道,怕是要一个个赶著上门,跪地拜其为师了。 剪清秋虽把持著架子。 出於职业操守,明面上装模作样,暗地里还是要遵从苏牧婉,不敢在女帝放碗以后,继续大快朵颐。 见两女都是小鸟胃,许知易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敞开怀吃喝,无奈放下碗筷。 “多谢您的那柄弓,我非常喜欢。” “这份仙品锻体功法,是从楚家四长老,楚兴邦身上搜刮而来,名为《搬血生灶》,权当答谢。” 许知易递出一部书卷。 里面內容他熟记於心,不再需要原本,正好用来偿还人情。 无功不受禄嘛。 平白受恩惠,心里总是不安心。 “不需要。” 苏牧婉蹙眉,望著桌上那部仙品功法,原本开朗明媚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谷底。 鼻樑酸溜溜的,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那把弓,是你应得的。” “是我赠送给你的礼物,並非想在你身上获得一些什么。”苏牧婉说道。 许知易摇摇头,淡然道: “你我只是合约夫妻,作不得真,说起来,顶多算是普通的朋友关係,一柄仙品灵宝太过贵重,但我的確需要,所以只好交换。” “若是你不收下,哪怕忍痛割爱,那把“嗔煞仙弓”,我也会立马取回来,奉还给苏姑娘。” 苏牧婉呼吸沉重,娥眉微蹙: “非要计较的那么清楚?” 许知易笑而不语。 先开始明算帐的人,是你才对。 见此情形,苏牧婉也意识到这点,心绪汹涌起伏,闭上眼睛平息情绪。 良久。 她眼眸变得冰冷清澈,道: “好!” “东西我收下,这里是我的闺房,男子不便多待,你可以走了。” 许知易起身,拱手一礼: “苏姑娘,告辞。” 说罢,收拾整齐碗筷,重新归整回餐盒。 提起转身就走。 剪清秋瞪大眼睛,偷偷查探,发现女帝情绪格外低落。 不禁大为苦恼。 帝君!您这是在闹哪样啊! 明明都把陛下哄乖顺了,又一番神操作,给她惹生气了。 您是拍拍屁股,瀟洒的走了,奴婢可是要整天陪在身边。 您把火山点燃,留奴婢一人遭罪啊! “我说!”剪清秋心里大急,冷声开口:“你们是不是要好好谈谈?” “哪怕有名无分,既然缔结婚约,你们就是永生永世的伴侣!” “夫妻间总要有点相互理解吧,有什么怨,什么不忿,都说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帝君您老人家行行好,赶紧止步,回来哄哄女帝陛下吧。 別留奴婢独自受罪啊! 苏牧婉杏眼一瞪,传音道:“哪壶不开提哪壶,闭上你的嘴!” 许知易止步,微微侧头道: “剪大人,我记得您是女帝身边红人,怎么不在陛下身边待著,反而滯留在靖安城。” “另外,那天您为何出现在楚家,时机还把握的那么精准,恰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忙杀死楚侍仁,我需要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说还好。 一提起来,许知易內心种种疑问,瞬间浮上心头。 不问个清楚,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总觉得有奸人想害朕! “我...”剪清秋急赤白脸就想解释,转念一想。 不对啊。 我才是上位者,凭啥跟你解释? “你猜?”剪清秋狡黠一笑,眨眨眼睛。 嘿嘿,就不说,急死你。 “您可以选择沉默,但这样一来,我会费一些宝贵时间,从头到尾调查一遍。” “请別怀疑我的侦查能力。”许知易面色肃然,平静说道。 第77章 苏家祠堂,红色品质! “我奉女帝陛下命令,特来调查靖安城惨案,正好查到你身上,便一路尾隨,跟著你进入天心城。” “见楚家为祸一方,本座才大发善心帮你一把。” “至於驻守靖安城,也是陛下旨意,特命我驻守在苏家,以防五姓八宗报復。”剪清秋淡然道。 原来如此。 理由足够了,但有点瑕疵。 许知易不愿深究,提著餐盒悠然离去。 “喂!” “你还真走啊!”剪清秋捧著嘴巴大喊。 ... ... 翌日。 林貂寺恭敬上门,高声呼唤许知易。 “有事?” 大清早的,天蒙蒙亮,许知易揉著惺忪睡眼问道。 “老爷请您过去一趟。”林貂寺躬身行礼,含笑说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许知易抬头望天,蹙眉道: “天还没亮,匆忙唤我,是有急事?” 当然有急事。 天大的急事! 新立帝君,修建金身,入香火庙,乃大乾王朝头等大事。 但这些话不能说,许知易对皇室感官不佳,太上皇严令禁止,暂时不能暴露。 “有点急,您为皇室建功立业,有大功劳,老爷决定,替您开一次祠堂,將您的金身,搬入祠堂香火庙,享受皇室气运滋养。” “开启祠堂,对苏家来说,是件大事!需要裁量良辰吉日、观天象、测风水、检生辰等等...” “今年最好的一天,就是今日凌晨时分,在太阳未出前,完成这些仪式,对您来说,会有不小的裨益。” 林貂寺耐心解释。 距离日出,起码还有三个小时。 他提前一个小时,提前过来呼喊许知易,就是在防止他不同意,好空余出时间慢慢劝。 谁知。 许知易满脸欣喜,点头答应: “好!” “赶紧带路吧,宜早不宜迟。” 又一份浅红色奖励,將要到手! 迄今为止,许知易拢共收穫两三次浅红色奖励,他的实力就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初入臻象宗师,到现在,甚至能够和化虹境大能周旋。 可谓进步神速! 隨著深入苏家內院。 侍奉的奴婢下人,数量就越来越少,但质量相应增高。 不是说有多美貌英俊,而是整体气质,充满优雅端庄的美感,修为大多数在烽火境以上,偶尔还能路过一两位臻象宗师。 “皇室底蕴果然深厚。” “臻象宗师充当奴婢,好大的手笔。” 许知易心里暗暗惊讶。 不禁想起一句话:外界的天上神仙,不过他人府邸一员丫鬟。 引起下界凡人爭抢的宝贝,不过上界高人丟弃的一堆垃圾。 无论在哪儿,这种现象永远无法杜绝。 人性。 “许少爷,再往前就快到了。”林貂寺在前领路,提醒道。 穿过一条通幽曲径,前方道路果然开朗。 四周被假山密林包围,隱约可见天空中的恐怖禁制,能够诛杀化虹境大能! 在中间地带,矗立一座通体以黑白色顏色的祠堂。 牌匾上撰写著古文字:“苏家祠堂”。 “乖女婿,你终於来了。”苏昭烈哈哈大笑,上前热情拥抱。 许知易被搂的很紧,有些难受的推开,尷尬笑道: “岳父,在祖宗面前,还是严肃点好。” 余光瞥视。 在旁边还站著几道熟悉的身影。 分別是苏婉儿、剪清秋两女,以及几位捧著蜡烛纸钱的奴婢。 “也是,说的对。”苏昭烈悻悻鬆手,赶紧招呼道: “婉儿,愣著干嘛呢,你家相公昨晚又跑去竹林小院睡觉,肯定是你太过冷漠,赶紧过来!” 在苏昭烈满是怀疑、疑问的眼神下,苏牧婉万分不情愿,也不得不挪动脚步。 步履维艰走到许知易身边。 二人谁也不搭理谁,偏过头,看向两侧方向,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小手牵起来呀!怎么回事呢,都洞房烛过了,还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一样扭扭捏捏。”苏昭烈搬出家主威严,轻喝道。 苏牧婉埋头进胸脯,硬是不吭声,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嗯?”苏昭烈眉毛一挑。 不对劲! 哪有新婚夫妻整得像初恋小情侣似的。 难道是腻了? 也不对啊,才成婚不满一个月,这就腻了?? 苏牧婉罕见的有些紧张,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悬垂的小手,被一只温暖大手包裹,苏牧婉才愕然抬头,不解的看向许知易。 昨天闹得那么不愉快,他还愿意牵手? 许知易则是满面笑意: “昨天不慎惹得娘子生气,怪我几天不归家,是我的问题,別责怪婉儿。” 心心念念的浅红色奖励近在眼前,要杜绝一切意外情况! 该忍就得忍! “原来如此,小夫妻间有点矛盾再正常不过,我那死去的老太婆,生前也总是和我吵架。”苏昭烈顿时放下疑心,朗声笑道。 苏牧婉侧头,紧盯著许知易,眉宇间一丝愁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红唇不经意间勾勒起一抹弧度。 哼! 昨天不是硬气得很吗? 还不是要乖乖拜倒在朕的石榴裙下。 然而。 许知易一道传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姑娘莫怪,只是权宜之计。” 此言一出,原本心情渐好的苏牧婉,娥眉立刻紧锁。 眼底泛起淡淡的怒意。 又来! 为何总是那么客气!? 儘管没有夫妻之实,好歹有夫妻名分,你就不能顺毛捋吗。 念及至此,苏牧婉就想挣脱。 许知易却紧紧抓住她的手,死活不肯鬆开,传音道:“別闹!被你家老爷子看见,肯定要起疑心,你我间这点破事,可经不起查探。” 苏牧婉冷哼一声,再有不忿,眼下只能忍耐。 等待半晌。 天际泛起鱼肚白,太阳將出。 苏昭烈掐稳时间,当即喝道:“吉时已到,开启祠堂!” 林貂寺默默頷首,取出一方阵盘,手指在上面拨弄几下。 封锁祠堂的三重大阵,一层层解开。 直到祠堂大门訇然洞开。 与此同时。 系统提示音在许知易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红色签到地点:苏家祠堂!】 红色! 正统红色! 並非是浅红色!! 许知易呼吸一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要知道,献祭整个楚家变成鬼蜮,才堪堪浅红色品质,这苏家祠堂什么来头,竟是“红色”品质! 第78章 仙品斗战圣体,震惊眾人 “签到!” ——【叮!恭喜宿主签到红色品质地点:苏家祠堂!】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仙品天生道体(天生道体,亲近大道,无论修行、练武、百般兵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二:仙品斗战圣体(宛若武曲星下凡,愈战愈勇,血量越低,战力越猛!) 三:仙品厄运难体(厄运难体,身负无数厄运,但杀不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加强大,任何人胆敢靠近你,都会被厄运侵蚀!)】 这一刻,机械化系统提示音好似天籟,无比悦耳动听。 如此美妙的乐音,简直是天赐之物! 许知易激动不已,默念数十遍静心诀,再系统倒计时中,回復道: “我选斗战圣体!” 逆天悟性与天生道体有一些重合,作用略弱。 厄运难体更別提了,纯扯淡。 唯有斗战圣体无需犹豫,与齐天大圣同一名头,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选题! ——【叮!恭喜宿主,成功获得“斗战圣体”,天赋根骨已装配。】 一剎那。 许知易瞳孔放大,筋骨噼里啪啦鸣响,个头凭空拔高一截,从一米八拔高至一米九,將近两米! 浓密且根根笔直的黑髮,在疯狂增长,披著肩背。 皮肤愈发光洁,散发著莹莹光辉。 远远看去,宛若謫仙神祇蒞临,整个人充斥神圣凛然气息。 “精神识海扩张数十倍,经脉从原先拇指粗细,增宽起码三四倍。” “不止如此,气血被重新洗涤,比洗筋伐髓更猛烈。” “最重要的是...” “我的刀箭意境焕发无限活力,【叠浪意境】被催熟许多,之前顶多叠浪10次左右,现在的话...少说二十次!” “极道意境也有长足进步。” 许知易自我检查一番,不禁大为惊喜。 整体战力起码飆升三四倍,若是说昨天的他,顶多与化虹境初期大能周旋一会,有希望放大招重创。 现在的他,绝对能够逆伐化虹境大能! “镇国级別,从此刻起,我即为镇国强者!” “手好痒,想宰一个化虹境玩玩。” 许知易心想著,笑容肆意。 当然。 【仙品斗战圣体】带给他的好处,远不止如此。 经系统介绍,【仙品斗战圣体】最大功效,在於:“愈战愈勇、血量越低、伤害越高、杀一人为匪,杀百人为將,杀千人称王,杀万人成皇!” 直到许知易回过神。 环顾四周,发现周遭陷入死寂。 苏昭烈、苏婉儿、剪清秋、林貂寺等一眾奴僕目瞪口呆,呆愣望著他。 剪清秋小嘴张成o型,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你们看见没?” “帝...他凭空窜出及腰长发,气息凭空增长一大截,目光炯炯,实力增长数倍,就连相貌、皮肤都变得精致白皙。” “这是什么异象吗?!” 苏昭烈咕咚吞咽唾沫,忍不住捅咕旁边的林貂寺,低声道: “老林,这是啥玩意?” “你有见过吗?” 林貂寺深吸口气,眼里满是茫然,与前者对视,手指著自己脸颊,一副错愕表情。 好像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乖女儿,你知道吗?”苏昭烈不死心,传音朝苏牧婉问询。 苏牧婉微微摇头。 她也不清楚,別说见,听都没听过。 歷史上有很多机缘,使籍籍无名小卒,一夜成长为一方巨擘的例子。 但那都是吞服某种奇珍异宝,或者继承某位大能的遗產,或者觉醒前世宿慧,总之一定有前因后果。 哪有许知易这般,走路走半截,虎躯一震,就这么水灵灵的实力飆升。 “虽不知缘由,但能看出一些门道,不止是实力增长那么简单,天赋根骨好似被重塑了。”苏牧婉瞳眸深处有异彩流转。 闻言。 苏昭烈悚然大惊。 什么? 天赋根骨都被重塑了!? 这玩意还能重塑?! “乖女婿,你身上到底发生何事?”苏昭烈心怀忐忑,颇为紧张地问道。 许知易知道瞒不住,但也不慌,装出迷茫的样子: “我也不太清楚。” “此前就有一种冥冥中预感,只要靠近苏家祠堂,我身上就有股暖洋洋的舒適。” “直到祠堂大门洞开、禁制解除,仿佛被醍醐灌顶,全身一阵舒泰...” 含糊其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我不清楚,似乎、好像、可能、冥冥中预感... 全凭各位发挥想像吧! 果不其然。 苏昭烈直接就相信了,激动的浑身颤抖:“你就是我苏家天命之人!” “难怪老夫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倍感亲近。” 林貂寺悄声道: “老爷,您又说谎了,明明第一次见到駙马爷时,你差点操刀子搞暗杀,还说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苏昭烈面色顿时一黑,冷冷道:“滚犊子。” 靠近祠堂,原地顿悟,甚至重塑根骨天赋,岂非命中注定!註定要让帝君兴盛大乾王朝! 譬如一些命格甚伟的天骄,诞生时伴隨有天象频频,这些都无法解释。 只能说一句:命中注定! “不愧是帝君,这都行啊。”剪清秋眼睛直冒小星星。 林貂寺默然不语,但那双饱含欣慰的眸子,怎么都掩盖不住。 唯有苏牧婉,始终眯著凤眸,以一种审视目光打量许知易。 別人不知道他的德行。 苏牧婉可是一清二楚! “他说谎时,下意识会挺直胸膛,摸鼻子。” “方才,这些动作他都做了一遍!” “肯定没说实话!” 苏牧婉心中篤定。 在这世界上,没人比她更了解许知易。 “如此再好不过,待会,让老林头(林貂寺)为你仔细检查身体,別留下隱患。” “走吧,咱们先进祠堂,继续未完成的仪式!” 苏昭烈心情倍棒,活力满满。 大手一挥,招呼著眾人,率先迈入苏家祠堂。 许知易则是牵著苏牧婉的手,亦步亦趋紧跟而上。 ... ... 第79章 就你是建国皇帝啊! 身为皇室家族。 祭祖仪式格外繁琐,肃穆且庄严。 苏昭烈作为家主,捧著一部祖传家书,念诵降神文书。 点燃拇指粗细的香火,三根成束,跪地三叩首。 等待香火燃烧殆尽。 再小心翼翼掬出香灰,分別装入三个碗中,浸泡祠堂里天然泉水。 苏昭烈、苏牧婉、许知易持碗,仰口一饮而尽。 再然后。 取出帝君玉佩、女帝玉佩,苏牧婉与许知易各自逼出一滴心头血,点缀在玉佩上。 “老林头,启祭祀阵!” “开坛!” “请诸位老祖,赋予气运烙印!”苏昭烈满脸庄严,断喝道。 林貂寺取出一方古朴阵盘,开启后放置在地上。 祭祀阵法自行展开,包裹住许知易与苏牧婉,两位玉佩悬浮於空中。 宛若日月,交相辉映。 “气运烙印?这是在请求得到苏家老祖宗们的认可吗。”许知易心里揣摩。 好傢伙,皇亲国戚的礼仪够繁琐的啊。 一套一套的,整得还挺像样。 可很快,许知易呆住了。 只见祠堂上供奉的几十块牌位,忽地绽放金色光辉。 数十道巍峨挺立的身影,由那些还未消散的香火烟气凝聚而成。 苏家歷代先贤,真的出现了! “啊这!” “你玩真的啊!”许知易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嗡! 嗡!! ... 轰鸣声不绝於耳。 肉眼可见,有一条五爪金龙,前爪扣住祠堂房梁,约莫几百米,盘旋缠绕在一根盘龙柱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鬚髮怒张,金色鳞片栩栩如生。 瞳孔呈竖状,威严俯瞰堂下人们。 “吼!” 龙吟声在许知易耳边响起,振聋发聵,耳膜不住嗡鸣。 “龙...?” “不!这是气运金龙,王朝国运!”许知易心臟险些停拍,大气不敢喘。 真龙啊! 神话传说里的顶级掠食者。 在前世蓝星上都被视为传承图腾。 无关於强大与否,见到真龙,许知易难免沉浸其中,被其狰狞霸气姿態震慑。 “请老祖们赐予气运烙印!!”苏昭烈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掌心,狠狠往外一剌! 鲜血狂飆,溅射一地。 悬浮於空的几十道身影,仿佛收到信息,纷纷投来目光。 注视著苏牧婉和许知易。 “可!”其中一人頷首,对著许知易和苏牧婉遥遥一指。 两枚玉佩被烙印上无形印记。 “可!”又一道人影发出声音。 “可!” “可!” ... 接连十几道烙印,赋予玉佩上。 许知易不禁暗鬆口气,心想:“还挺轻鬆,也难怪,劳资天纵神武,除非有不长眼的,才不会认可。” “不可!” 一声断喝,嚇醒许知易。 不禁循声望去,是那尊排列最高席位的香火虚影! “嘿!” “你妈的就喜欢打脸劳资是不!”许知易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 我在心里逼逼两句,你都能偷听到? “他谁啊?这么不给面子?”许知易看向苏牧婉,悄悄问道。 苏牧婉面色顿时铁青,粉拳紧握,低声怒道: “別说话!虔诚祈求原谅!” 那可是建国皇帝! 大乾歷代老祖宗里的number one! “不肖子孙许知易,冒犯老祖,告术原谅,请老祖赐予气运烙印。”许知易深吸口气,暂且忍耐。 然而。 建国皇帝香火虚影,依旧態度顽强: “不可!” “老祖宗,您可能不清楚,我为皇室流过血,为皇室拼过命。” “深入敌后,覆灭五姓家族之一的楚家,还是苏婉儿的相公!与岳父大人打成一片,喜欢惩奸除恶、惩恶扬善...”许知易滔滔不绝诉说起来。 建国皇帝虚影任然態度强硬: “不可!” 就连五爪金龙,都在响应建国皇帝的意志,朝著许知易发出龙吟咆哮! 吼! 这一声吼,险些把许知易心境打碎。 来自大乾国运的一击,试问谁能抗住,若非许知易受过现代化教育,打心里不信神佛,这会儿恐怕已经是个痴呆了。 苏昭烈与苏牧婉、林貂寺、剪清秋都不禁目露异色。 什么情况? 降神仪式千年来从未出现意外。 按理来说,许知易身负天命,一靠近祠堂,直接原地重塑根骨天赋,老祖宗应该爭著抢著赐予烙印。 怎么还『不可』呢。 “cnm!” “什么情况?” 许知易心里有点慌,有些猜测: “是龙人族血脉缘故,还是提前汲取了大乾气运,或是老祖宗们知道我和苏婉儿是假成亲?” “想想...都有可能啊!” “隨便露馅一个,就够我喝一壶了。” 暴露龙人族黄金瞳,肯定被人怀疑成异族间谍。 不然你一个人族,怎么有黄金瞳呢! 汲取大乾龙气,那更別提了,直接就是一个叛国罪! 瞧瞧楚家的下场吧,谁敢替他们申冤?其余四姓八宗都不敢说替楚家报仇,顶多在暗地里追查元凶。 暴露与苏婉儿假成亲,定会惹恼在场一群人,包括剪清秋在內。 哪怕苏家是当朝女帝的远房亲戚,好歹也是沾点血缘,假成亲在这个时代,罪名超级大! 剪清秋的实力,许知易有幸见识过。 力压楚侍仁,可谓风华绝代。 杀他... 估计不会太费事。 “乖婿,你...”苏昭烈蹙眉,眼底酝酿別样情绪,怪异的张口欲言。 就在这时。 许知易暴怒,拔出春秋刀,哐当砸在地上,声色俱厉喝道: “你个老东西,別他妈给脸不要脸!” “劳资弯个腰、陪个笑脸,你就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废话少说,乖乖把烙印献出来,赶紧让这场仪式结束,不然劳资砍碎你的牌位!” 说著。 许知易一把抓住空中的玉佩,扔在建国皇帝的香火虚影面前,道: “赶紧的!” “三秒钟倒计时,我若是没见到气运烙印,你的牌位就別想要了。” 霎时间。 整座祠堂鸦雀无声,寂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眼珠子险些瞪落,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剪清秋小心臟嚇得爆炸,红唇褪去血色,悄悄竖起大拇指: “帝君,从今天起,俺彻底服你了!没別的,您比女帝还霸气!” 林貂寺两股战战,腿肚子直转筋,在跪与不跪的边缘来回徘徊: “少年,您这是要逆天啊,吊炸天了简直!” 苏昭烈则是一个激灵,以光速下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咣咣一连磕了上百个头,嚇得涕泪横流,大喊道:“老祖息怒,老祖息怒啊!!” 良久。 建国皇帝的香火虚影,似是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遥遥点出一指,赋予其最后一道气运烙印: “可!” 许知易无甚感觉,没觉得干了一件多么厉害的事,低声嘀咕: “切!” “什么嘛,还以为多牛逼呢,合著是个抖m,非要紧紧皮才肯老实。” 第80章 让岳父替我负荆请罪 祭祀环节匆匆结束,祠堂內,苏昭烈心情颇为复杂。 赶紧把提前修建好的“许知易金身”,搬入里堂的供奉厅。 至此,帝君加冕、修建金身都已完毕。 眾人迈著沉重步伐,相继离开祠堂。 剪清秋时不时覷眼望天,生怕被五雷轰顶。 多嚇人吶! 当著建国皇帝香火降神面前破口大骂,还提刀威胁,最关键的是,建国皇帝还真被淫威慑服。 简直大逆不道。 “你...” “往后不能对老祖们不敬,知道吗。”苏昭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总算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知易诚恳頷首,致歉道: “不孝儿孙,口出狂言,在这儿向列祖列宗赔个不是!” 下意识想敬礼,好在及时剎车。 恭恭敬敬鞠个躬。 当时情况紧迫,一时昏头才做出那种事,现在回过神来,也觉得不太合適。 死者为大,况且还是合约媳妇的祖宗,怎么都不应该骂人。 苏昭烈满腹牢骚无处发泄,有些憋闷。 按理来说。 哪怕作为帝君,胆敢在祖宗祠堂里发癲,那也要受到严厉惩处。 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剥去帝君冕位。 但许知易不知道那是供奉大乾歷朝歷代皇帝、以及直系祖宗们的祠堂。 不知者不怪,权当初犯,先警告一次。 “对了。” “说来,你在靖安城並无职位,肯定有些无聊。” “我在城主面前,替你求一份职位,负责监督市场运作、各方势力的协调,辅佐衙门调查凶案、冤案、悬案调查!” “名为督察官。” “这是身份令牌,既日就能上任,待吃过早饭,可以前去报导了。” 苏昭烈递出一块铜製腰牌,显得隨意且兴致缺缺。 原因无他。 冒犯祖宗,必有人承担罪责。 许知易被蒙在鼓中,不好惩罚,苏牧婉贵为一国之君,更不能受处。 其他人都不够格,最佳的替罪羊,便是苏昭烈本人了,心情当然糟糕。 “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吧,老夫有点事处理。” 苏昭烈疲惫挥手,目送眾人背影渐远。 然后从旁边灌木丛里砍断几根荆条,脱下上衣,噗通跪下。 將几根束在一起的荆条往林貂寺怀里一塞。 “一步一叩首,每次叩首时,你就在我背上鞭挞三次。” “拢共百步,要留下三百道血痕,只能多打,不能少打,懂了吗?”苏昭烈哭丧著脸,说道。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整负荆请罪,求恕老祖宗息怒这一出。 林貂寺既心疼又好笑。 ... ... 回去的路上。 许知易摩挲著手里的铜製腰牌,心情颇美: “督察官,看似只是八品芝麻官,实权只比七品县尉、六品县令低一点点。” “还是老岳父体贴人,知道我没啥事干,特意给我找份工作。” 其实最主要的是,八品督察官,工资可不低! 每个月十块上品灵石、五十锭银子! 督察官內部,还有特殊的交易渠道,用功劳换取资源。 “看起来心情不错。”苏牧婉心里暗道,余光打量著许知易。 见他眉飞色舞,爱不释手盘玩督察官令牌地模样。 凭藉她对许知易的了解,这是真心高兴,没有半点掺假成分。 走过一条通幽曲径。 前方有两条分叉道路,分別通往苏牧婉闺房、许知易住的竹林小院。 “陛下,太上皇干嘛要给帝君安排一个芝麻小官的活干,帝君何等尊贵,哪能干这种苦活。”剪清秋传闻询问。 苏牧婉淡然一笑: “太上皇是怕帝君又整出么蛾子,知道帝君太过无聊閒闷,就安排一个有趣、比较忙碌的工作给他。” “帝君是个性情中人,督察官这份工作,再合適不过了。” 剪清秋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太上皇是觉得帝君有一副绝顶根骨,咱们皇室家大业大,根本不需要你去奔命,所以就想帝君安心修行,別四处乱跑。” 闻言,苏牧婉不置可否頷首。 苏昭烈选定帝君人选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许知易能为大乾干多少事,立下多大功劳。 最大的期盼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 然而直到如今,开枝散叶一点没干,却在建功立业的路上一骑绝尘。 苏昭烈岂能不著急嘛。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许知易摁在督察官职位上,让你以后彻底消停,安安心心完成造人大业。 临近道路岔口。 “苏姑娘,告辞。”许知易拱手道。 “哼!” 苏牧婉冷哼,偏头就走。 许知易蹙眉,低声嘀咕:“德行!” 不过眼下心情倍棒,他也懒得计较,反正在苏家薅了不少羊毛。 受点憋屈,就当报酬了。 “先去督察营报导,再去跟苏木这小子报喜去,督察官誒,嘿嘿!羡慕死他。” 许知易兴致勃勃,將令牌悬掛在腰间。 一路飞奔直城南区的督察营。 说是营区,实则人家有著正经的楼层办公部。 五层楼高,楼体呈黝黑色,显得威严霸气,门口矗立两名官兵。 “督察营区,閒人止步。” “退去!” 两名官兵手持长矛,叠成一个叉巴,挡住去路。 “我是新上任的督察官,特地前来报导。”许知易亮出腰间铜牌。 闻言。 两名官兵不禁上下打量许知易,惊诧道: “你就是许知易啊!” “气度不错,便是实力弱些。” 许知易大感好奇,问道:“你们认识我?” 其中一名高瘦官兵,嗤笑道:“整座靖安城,谁没听说过你的大名,夺得苏家駙马头筹,成功迎娶苏家大小姐。” “靠著关係,老岳父亲自前往城主府,替你开后门,求来一个督察官职位。” “都快传遍督察营了,呵呵...” 说著,两名官兵鬆开长矛,让开道路: “请吧,苏家駙马。” 许知易皱眉。 合著被人当作走后门的了,难怪一来就被冷嘲热讽。 不过这是事实,没啥好爭辩的。 “你们俩是啥职位,比我的铜牌督察官还高吗?”许知易客气问道。 两名官兵一愣,坦诚摇头: “那没有,我们就是个看门的。” 谁知下一刻。 原本还如沐春风、和和气气的许知易,突然画风一变,瞪起眼睛,呵斥道: “看门的不好好看门,在岗位上閒聊,身为督察官,有监管之责。” “你们俩个,立马蹲下!鸭子步准备,绕靖安城跑三圈,边跑边喊:我玩忽职守,我不尊上级,我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待会我来检查,若是没有完成,你们这身官服就別穿了,哪来的滚回哪去!” 两名官兵:??! 第81章 新官上任,铜牌督察官 目送两名官兵蹲在地上,像只鸭子一样蹦蹦跳跳,一边高喊:“我玩忽职守,我不尊上级,我有罪,我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就这么一路绕著靖安城鸭子步跑。 许知易尾隨一阵子,费一枚灵石,请人帮忙看管,但凡敢偷懒,就偷偷记录下来。 官兵职位不高,但胜在是个国企单位,没人愿意丟掉乌纱帽。 他们自然得老老实实受罚。 这番举动引起路上行人侧目: “嚯!这不是督察营门前两个蒋门神吗,怎么如此狼狈。” “我方才偶然路过,恰好看见,好像是苏家駙马上任督察官,一来就被他们冷嘲热讽。” “哈哈哈...傻叉!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知道吗?这两缺心眼子。” ... 许知易这才满意,心情舒畅的进入督察营。 督察营一楼。 来来往往不少身穿飞鱼服、马面裙的督察官,从服装上来看,有点类似於前世的锦衣卫,尽显英姿帅气。 “新来的督察官,前来报导。”许知易走到前台位置,亮出铜牌。 负责登记造册的人员,抬眸瞅一眼许知易,接过铜牌仔细查验,確认没问题后,这才提起毛笔: “姓名。” “许知易。” 来往督察官纷纷止步侧目。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响起一阵低声议论: “他就是许知易?靠走后门进来的傢伙!” “凭什么啊,咱们都是凭藉真才实学,一步步考进来的,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財力,还有无数心血,人比人气死人!” “就是,仗著有个好岳父,就以为能肆无忌惮,殊不知督察官这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好乾的。” “据说那次比武招亲大会,参赛者不能高过臻象宗师,那也就是说,这小子顶破天烽火境。” “修为足够了,就是没经过训练,不懂得流程啊。” ... 登记造册人员对这些议论声置之不理,继续问道: “年龄。” “二十一。” 唰唰唰。 毛笔字写的龙飞凤舞,几下子完事。 “修为。” “臻象境中期。”许知易坦然道。 反正他的修为不再是秘密,五姓八宗、苏家族人基本都知道。 藏著掖著也没啥好处,不如主动暴露,省的以后浪费口舌解释。 可隨著他这句话一出。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什么?”负责登记造册的人员,掏掏耳朵,满脸错愕:“臻象境中期?” “你没跟我说笑吧。” 围观十几名督察官,顿时哄堂大笑: “啊哈哈哈...跟哥们在这儿吹牛逼呢,上个月烽火境中期,这个月臻象境中期,你当坐飞剑呢。” “他要是臻象宗师,我就是化虹大能!” “他要是臻象宗师,我倒立喊爹!” ... 许知易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虎躯一震,隶属於臻象宗师的威严宣泄而出。 轰隆! 宛若巨锤落下,砸在眾人脊背,十几名督察官当场跪下,咳血不止。 黑髮狂舞飘扬,冷眸如电。 此时的许知易,好似一尊神明。 “真...真是?” “宗师!他居然是宗师!” “冒犯宗师,与死无异...求许大宗师高抬贵手,饶恕我等罪过!” 十几名督察官双膝跪地,咳血不止,顾不上伤势恶化,不断以头抢地。 磕的额头淌血。 许知易这才放开威严,冷声道: “我知道官吏间也有攀比、结党营私这些破事,但別在我面前整这一套,念在初犯,我就不计前嫌了,再有下次...” “定杀不饶!” 一眾督察官如蒙大赦,纷纷告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他们眼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全然没有一点仇恨怨念。 冒犯宗师还能不死,已经是大幸! 谁敢图谋报復,真要有报復宗师的能耐,也不至於当个督察官。 “大人,您...真是来上任督察官的?”登记造册的人员,慌忙起身。 这不是质疑,而是疑问。 身为臻象宗师,还只有二十一岁的大宗师,哪怕当个城主都不过分,怎么会跑来当个芝麻小官呢。 “是的。” “赶紧帮我弄好吧。”许知易微微頷首。 当大官多没意思,整天面对那些权斗,全是玩心眼子的老手。 芝麻小官才有趣!想干啥就干啥! “哦,是是是,马上就好。” 一番行云流水操作,登记造册环节结束,工作人员恭恭敬敬递还铜牌。 “这是您的官服,还有几本有关督察官工作的书籍,算是我个人赠送。”工作人员捧著一堆东西,满脸堆笑。 许知易当场脱下外衣,三下五除二裹上飞鱼服、马面裙。 尽显英武。 然后將那几本书籍,隨意翻看一遍,便还给工作人员,笑道: “都记下了,不需要了。” 这番操作,给那名工作人员嚇得不轻。 还是人吗? 几秒钟翻阅完,难怪能在二十一岁年纪,登临大宗师境界。 或许这就是天骄吧。 没有怀疑,在你身份不够格前,不管说啥,其他人都会下意识质疑,但你地位足够高,哪怕胡乱吹牛逼,人家都会真心诚意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厉害。 慕强就是人性,无论男女。 所以人类社会中才会有英雄,作为英雄最基本特徵,就是从不慕强,也不畏强。 ... ... 永安酒楼。 许知易享受著周围人惊艷目光,还有一些少女姑娘们的暗送秋波,心里別提多得意了。 “就是那个倍爽!” “待会羡慕死苏木!人靠衣装马靠鞍,以前在顏值方面斗不过他,现在有一身飞鱼服加持,你就乖乖认输吧。” 许知易在暗暗想著。 隨即高声大喊: “吾儿苏木,还不速速滚出来覲见为父!” 话音落下。 在眾人目光中,一道身影从顶楼,御剑腾空而出,飘然而落。 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烫金边的昂贵材质,搭配上飞剑姿態,顿时把全场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小姑娘们更是不顾形象的尖叫起来:“啊!!!好帅啊!!” “臥槽!这年轻人,有我当年几分风范!” “赶紧打听打听,有无婚配,我要把我女儿嫁给他!” ... 许知易踉蹌退后几步,如遭重创,满脸涨红,紧绷著腮帮子,咬牙切齿怒骂道: “狗日的苏木!” 第82章 上任第一天,殴打直系上级! “督察官其实是个劳碌活,但靖安城相对安寧,所以平常很閒,顶多协调一下城中各方势力,化解一下市场里的矛盾衝突。” “而你现在只是个铜牌,在往上还有“银牌”、“金牌”、“红牌”。” 酒桌上。 苏牧婉为许知易仔细讲解,並且指出靖安城中有哪些势力喜欢搞事情,需要重点关注。 这都是宝贵经验。 “你小子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啥都懂一点。”许知易好奇追问。 苏牧婉笑了笑: “朝廷当大官的,具体不便多说。” 是当大官的,没说谎话。 但是具体多大呢,大概处於金字塔顶点吧。 “嚯!还以为是富二代,原来是官二代,京爷啊!”许知易一副受宠若惊模样,提起酒杯,道: “能和京爷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来来来,小的敬你一杯。” 苏牧婉脸色一黑,骂道: “滚蛋!少跟我贫嘴。” 二人互损几句,许知易便起身离去。 作为兄弟,不需要一直陪伴,只要你喊一声,刀山火海我也能赶来,这就行了。 装逼没成功的许知易,懒不愿继续呆在光芒万丈的苏木旁边,只觉得太刺眼。 左右閒著没事,就溜达著回到督察营。 恰好碰见被罚鸭子步绕城跑三圈回来的两名官兵,旁边还杵著一位稚童。 “大人,您吩咐我的事干完了,他们俩很老实,都没偷懒。”稚童捧著一本记录簿,糯糯说道。 许知易再赏一枚灵石,隨手让稚童玩去。 “別怪我没警告你们俩,敢去找那小孩麻烦,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著走。”许知易指著两名官兵鼻子,冷声道。 两名官兵点头如捣蒜,一副惊魂未定表情: “是是是,许爷!再给我们俩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他们一回来就得知,许知易是臻象中期大宗师,当场差点嚇得尿裤子。 无比庆幸当时没对著来,否则,丟掉官服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丟命。 哪还敢有二心。 “那就好。” 许知易踱步进入督察营。 迎面撞见那名负责登记造册的工作人员,匆忙起身,躬身行礼: “许大人,洪督察喊你过去一趟,他在四楼等您呢。” 洪督察? 许知易蹙眉,道:“他是谁,找我干嘛?” 工作人员低声道: “洪督察名为洪岳,银牌督察,比您官职大一级,臻象初期宗师,修为比您低一级。” “具体何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猜测吧...” “应当是想敲打敲打您。” 许知易舒展眉宇,淡然一笑。 敲打我? 也难怪,凭空蹦出一个下属,实力还比自己强,肯定会有威胁感。 自然就想著从官职上压迫,让许知易老老实实的。 登上四楼。 顺著旁人指引,来到一扇门户前,许知易规矩的敲门: “我是新上任的铜牌督察,许知易,听说洪督察找我。” “进来。” 门內传来中气十足的嗓音。 许知易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阔办公桌后面,端坐一名身材魁梧,眼睛却极其狭小的中年男人。 身穿飞鱼服,腰掛银色令牌。 略微探查,果然是臻象初期修为。 “你就是许知易?”洪岳抬眸,放下手里卷宗。 “是。”许知易微微頷首,態度不卑不亢。 一副任你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姿態。 啪! 洪岳一拍桌案,声色俱厉地喝道: “刚一上任就殴打同僚,这就是你对待工作的態度吗?” “在督察营,实力不是第一標准,资歷、功劳、职位才是衡量高低的界限。” “你是新人,面对资歷老的前辈,理应恭敬,为何要一言不合就伤人?” 他嘴里的伤人,应该指的是那些被他威严创伤的督察官。 呵。 句句指明『资歷』、『职位』的重要性,从而贬低修为的重要性。 果然是存著敲打心思。 许知易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双手抱胸,静静地望著前者表演。 洪岳蹙眉,见许知易这副姿態,心道:麻烦了,还是个刺头。 靖安城唯一的“金牌督察官”马上就要卸任,这种时候,倘若再冒出一个竞爭对手,譬如许知易这样年轻、天赋好、修为高的对手。 那么洪岳自然没希望接任“金牌督察官”。 唯一可行的路子,便是把许知易收入囊中,成为他的忠心耿耿下属。 这样一来,那位即將卸任的“金牌督察官”,肯定不会把许知易纳入考虑范围。 念及至此。 洪岳知道面对刺头不能硬著来,得软硬兼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扯起难看的笑容,和煦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 “在督察营需要学会人情世故,不然哪怕修为再高,天赋再好,照样寸步难行。” “不如你以后就跟著我!” “我来教你在督察营里的规矩,保准你半年內升任“银牌督察官”,接替我的位置。” 许知易依旧噙著冷笑。 继续表演。 正好閒著发慌,就当免费看场猴戏了。 “餵。” “我在和你掏心掏肺,你这样態度,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了。”洪岳冷下脸庞。 心里则是在暗暗叫苦。 玛德,该不会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吧。 那就麻烦了。 背靠苏家皇室,天赋奇高,少年大宗师,简直是个六边形战士,关键性格还很棘手。 “我说...” 许知易终於张口,並且迈步走向前者。 “你说!”洪岳精神一振。 只要肯交流,那就有办法降服! 还就不信了,他在职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还搞不定一个毛头小子吗。 忽然。 只听见一声脆响! 啪!! 洪岳脖颈不受控制偏向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和耳膜不断嗡鸣。 “你...你敢打我?”洪岳捂著脸,满眼不可置信。 逆天了! 直系下属殴打直系上级,相思了是不! “打你又如何。” “我还要骂你呢。” 许知易面无表情,一把揪住洪岳衣领,道: “我是新人没错,论资排辈,当敬重诸位,可你也不瞧瞧,你手底下都是什么货色?” “一来就嘲讽,二话不说就开始人身攻击,身为同僚,这是应该的嘛?” 洪岳支支吾吾半天,道: “那你打我作甚!” 许知易黑白分明瞳眸不含半分情感: “我打你,是因为你是非不分,是因为你没有教好下属!” “倘若我把这件事报告上去,你说...” “受到处罚的人会是谁?” 第83章 为个芝麻小官,何故冒险杀镇国? 直到许知易瀟洒离去。 洪岳愣在原地,始终没敢轻举妄动。 他有种预感,只要敢还手,下一秒肯定脸先著地。 面对许知易时,好似身前站著一位镇国级別大能! “呼呼...” “猖狂小辈,几十天前还只是烽火境,转眼就臻象宗师,无非仗著皇室背景,倾尽不知多少资源,才有今日成就。” “那些资源,多半是我们这些劳苦大眾,辛辛苦苦纳税的份额!” “该死!凭什么敢这么猖狂!” 洪岳怒拍桌子,將桌面都拍成齏粉。 转念一想。 是啊。 人家背后有皇室撑腰,就算告到上级,苏家老丈人稍微运作一下,保准屁事没有。 难怪如此肆无忌惮,上任第一天就敢殴打领导。 简直目无尊长! “別急,我们有的是机会慢慢玩。”洪岳喘著粗气,低声自语。 ... ... 许知易走下四楼,琢磨著是不是需要融入大眾。 太特立独行也不好。 “嗨。”许知易掛上如沐春风笑意,衝著旁边路过一人招手。 那人抖个哆嗦,惊恐退后,鞠躬九十度: “见过许大人!” 明明他也是铜牌督察官,却胆怯如鼠,嚇得面无人色。 “呃...” 许知易悻悻收回手,摸摸鼻子。 什么情况。 我有这么嚇人吗。 余光飘向四周,发现督察官都畏畏缩缩,特意避开许知易,生怕迎面撞上。 怀揣重重疑惑,许知易走到前台,敲了敲桌案: “餵...” “哦对,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那名负责登记造册的工作人员,诚惶诚恐起身,道:“回许大人,小人姓涂,单名一个飞。” “土匪?”许知易惊诧,隨即哈哈大笑: “就你这害羞劲,还土匪呢。” 涂飞面红耳赤,换作旁人,他肯定要回懟几句。 可在上任第一天就敢暴打领导的狠人面前,涂飞真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好啦,不逗你玩了。” “说说吧,这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都像耗子见到猫,唯恐避之不及的躲著我?” 许知易挑眉,眼神示意四周过路的督察官。 涂飞传音道: “大人您不知道?” “咱们身为督察官,当以身作则,所以楼层多为木质材料,根本不隔音!” 闻听此言,许知易瞬间陷入沉默。 哈? 也就是说,和洪岳吵架,並且扇他耳光的事情,已经被整栋楼的人听见了? “坏了!” 许知易一拍手掌。 涂飞还以为许知易是怕得罪死了洪岳,闹到难以收场地步,当即劝慰道: “没事的。” “您有背景,且有理有据,洪督察肯定奈何不得你。” 许知易唉声嘆息。 他哪里是担心这个呀。 他是觉得可惜。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一刀宰了洪岳! 至於脱罪办法,那就多了去了,激洪岳还手,然后不小心『过失杀人』。 现在事情传开,反而不好动手,否则立刻成为头號嫌疑人。 “不行,以防夜长梦多,得赶紧把他从银牌督察官位置踢下去。” “杀官,罪名太大,杀一个籍籍无名小人物,那就无需担忧。”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频频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 “我记得督察营规矩是,一座城池配备一名金牌督察官,两名银牌督察官,三十五名铜牌督察官。” “靖安城现役两名银牌,一个洪岳,一个武泰。” “倘若我立功卓著,有资格晋升银牌,那洪岳会下台吗?” 许知易轻声和气,在涂飞耳边问道。 涂飞咕咚吞咽口水,手掌微微有些颤抖:“按理来说,的確是这样。” “但督察营注重资歷、功劳两样,您就算能冒险取得大功劳,没有一定资歷,那也不行的。” 任何手握重权的职位,都不可能说,凭藉功劳就能一路飆升。 许知易淡然微笑: “普通的功劳,或许需要资歷方面弥补,但如果...” 嗓音稍顿。 许知易手指向侧面墙壁上一封悬赏榜单,继而说道: “我把悬赏榜第一的人头取回来呢。” 涂飞嘴唇苍白髮颤,瞳孔骤然紧缩,额头流淌下冷汗,艰难挪动视线,瞥视悬赏榜。 排榜第一:谢疯。 罪名简介:曾经的浩然剑宗嫡传弟子,三年前潜入帝京城,谋划刺杀当朝『太上皇后』,联合五位化虹境,其中四人惨死,尸骨无存,无法辨別身份,剩余“谢疯”一人逃脱,事后被浩然剑宗逐出宗门,並配合皇室发布悬赏令。 具体实力:化虹境初期,曾遭受重创,预估计需十年静养,才能勉强恢復,擅长浩然剑宗功法——《苦海渡黄泉》、《形意五行步》、《点苍剑》。 身负三部仙品! 老牌化虹境大能! “据说浩然剑宗有三柄镇宗仙剑,分別是:青冥、黄泉、人世。” “想必这《苦海渡黄泉》便是脱胎於“黄泉仙剑”。” “话说,是谢疯刺杀了当朝女帝的母亲,那位太上皇后吗?”许知易自言自语,眼睛直盯著前者。 涂飞精神紧绷,濒临崩溃边缘,哭丧著脸道: “许爷,您別说了,我害怕!” “那可是悬赏榜排名第一的狠角色,镇国级別强者!您为区区一个银牌督察官身份,居然要冒险刺杀这种级別的存在?” 若非心里畏惧,涂飞都想破口大骂了。 你tm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堂堂化虹境大能,就值一个银牌督察官?值得您这么干吗! 没事去掛个脑科,好让大夫瞧瞧,是不是有哪根筋搭错了! “放心,不会牵扯你,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许知易拍著胸脯。 摄於许知易威压,涂飞无奈开口: “没错,《苦海渡黄泉》便是脱胎於“黄泉仙剑”,谢疯是个毋庸置疑的天骄!” “倘若没有这档子事情,谢疯妥妥的下一任剑宗宗主。” “至於太上皇后...只是被谢疯一剑蹭破点皮,根本没伤及要害,太上皇后的死因,一直都是个谜团,无人知晓。” 闻言。 许知易微微頷首。 如此就解释的通了,如果『太上皇后』真的死在谢疯剑下,那么浩然剑宗必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谢疯刺杀太上皇后,百分之一万是浩然剑宗,或者五姓八宗的谋划! “那行。” “就选他了!” “悬赏榜第一名:谢疯!”许知易咧嘴一笑。 第84章 数年前的滔天大祸 永安酒楼。 “谢疯隱姓埋名长达五载,皇室四处搜罗,都没寻到一丝踪跡,先別提你能不能打过,能不能找到都是一个问题。” “放弃吧。”苏牧婉劝道。 再怎么说,谢疯好歹是一位镇国级別强者,而且是浩然剑宗百年难得一出的天骄,哪怕曾遭受重创,这么多年过去,天知道他恢復几成实力。 完全恢復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知易灌口酒,拍著旁边坐著的涂飞,笑道: “帮我探查著吧,有消息再说,这事不急。” “先给你介绍一下,土匪!在督察营认识的朋友,就是这名字和性格严重不符。” 涂飞起身朝苏牧婉拱手一礼,然后无奈道: “许大人,我叫涂飞,不是土匪。” 许知易全然不在意,哈哈大笑: “都一样,土匪喊著顺口。”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喝。” 拜託完苏木,许知易不再停留,支付酒钱,踱步回到苏家。 苏牧婉哪有心情和涂飞攀谈,相继离开酒桌。 “誒,不是...”涂飞有些傻眼:“都走了,这一桌子酒菜平白浪费?” ... 苏家 许知易一路深入至內院,敲响苏昭烈臥室房门。 “谁啊。”门內响起询问声。 “是我。”许知易一袭飞鱼服,身姿笔挺。 臥室房门打开。 苏昭烈打眼一看,顿时被惊艷到,颇为满意頷首: “不错!”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衣服再適合不过。” 说著 他不禁幻想起来,许知易身穿帝君龙袍的模样。 嘖! 那才是和陛下天作之合! “你小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说吧,有何要事?”苏昭烈微微佝僂著腰背,姿势有些奇怪。 直到今日,背上还火辣辣的疼。 昨天背上挨了三百鞭,打的皮开肉绽,在祖宗面前受罚,最讲究一个诚心敬意,事后也不能用外力疗愈,只能等伤势一点点恢復。 许知易看便宜岳父时不时抚摸脊背,眼神怪异的往臥室里面窥探。 咱这老丈人,还真是老当益壮。 昨晚奋战至通宵了? “的確有一事相求,我准备猎杀“谢疯”,悬赏榜第一的那个傢伙,但不知他藏身何处。” “麻烦岳父帮忙查探一番。” 许知易取出一盒千年份的人参,以及各种滋养补肾的药品,敬献给前者。 谢疯... 这一名字,顿时唤醒苏昭烈久远的记忆。 数年前,他还未退位,依旧是大乾皇帝时,谢疯贼子联合数位化虹境,假意进京恭贺『太上皇后』生辰。 实则包藏祸心! 五位化虹,其中三人在京城作乱,掀起波澜,吸引一眾皇室高手前往驰援。 谢疯与另外一位化虹境,则藉口贴身保护,趁其不备,险些一剑將『太上皇后』杀死! 若非林貂寺及时出手,配合当时的大乾长公主『苏牧婉』,將两人逼退,恐怕太上皇后当场就要殞命。 儘管没有伤及要害,只擦破点皮,可谁知“谢疯”剑上淬了无解剧毒! 倘若要分个品质,那种剧毒,可排为“仙品”! 从此以后,太上皇后身体愈发的虚弱,躺在病床上再也起不来... 再往后... 苏昭烈退位,女帝登基。 在位两年,当朝女帝偷偷出宫,开启长达一年的微服私访。 就在那一年。 祸端爆发了! 当朝女帝修行速度太快!堪称匪夷所思,导致根基不太稳固,途中被人暗算,导致修为一度跌落至凡人水准,还有十几位化虹境大能追杀。 若非遇见许知易搭救,大乾女帝早就陨落了。 而那场灾祸,不止针对女帝,帝京同样出事了,『太上皇后』被毙杀於病榻上。 “漠北帝国...” “二帝临空,同为女帝盛世...” “外患当前,大乾经不起內耗了。”苏昭烈心里苦涩想著。 ... “放弃吧。” “谢疯乃化虹境初期,且掌握三部大成仙品!整体实力远比普通镇国级別强太多!” “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剑宗天骄,可不是空口白话。”苏昭烈嘆道。 不然的话。 谢疯怎么可能在帝京城的重重包围下,还可以逃出生天呢。 苏昭烈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许知易哪来的勇气自信,妄想凭藉宗师境,去猎杀一位镇国级別大能。 按理来说,许知易也不是个蠢货,怎么突然魔怔了? “那您就甭管了,就说帮不帮忙吧。”许知易笑著说道。 苏昭烈断然摇头: “不帮!” “你是婉儿的夫君,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老夫推举你进入督察营,是想你安安分分,並无建国立业的期盼。” 痛失家人的悲伤,苏昭烈此生都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许知易摇摇头,也不在意,拱手告辞: “小婿告退。” “这些补品效用挺好,您可以试试。” 说著,还特意挤眉弄眼,各种暗示。 苏昭烈满头雾水,捧著一堆补品,还不待问询,许知易就已雷厉风行走了。 低头一看。 好傢伙!全是补肾补血的! “林貂寺,他这是啥意思?”苏昭烈疑惑道。 林貂寺悄无声息从旁边出现,低低尖笑: “老奴不知。” “但有关“谢疯”的藏匿地点,经过皇室这么多年搜索,已经基本锁定了。” “既然您不愿帝君冒险,那老奴亲自走一趟,摘回谢疯的脑袋,一为雪耻当年之事,二为防止帝君涉险。” 谢疯。 人如其名,纯纯是个剑疯子。 对剑道的痴迷,已经深入肺腑,甚至把手中剑,当作此生唯一的伴侣。 可见此人的疯魔程度。 一旦帝君敢寻上门,那定然要分个生死出来。 眾所周知,镇国级与宗师级,中间相差的不止是一个境界,而是一道不见边界的天堑! 镇国杀宗师,宛若山君杀兔子,反手可灭。 当然,林貂寺这种情况属於例外... “再说吧。” “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起初我也以为谢疯是受五姓八宗的指使,但这么多年下来,许许多多的细节表明...” “浩然剑宗以及五姓八宗,可能真的不知情!” “老夫怀疑,站在谢疯背后的...” “是漠北那边。” 苏昭烈眼眸深邃,说著,他抚摸胸口位置。 那里有一块淤青掌印。 第85章 辖区龙井巷,本土三大帮派 督察营。 “大人,您回来啦。”涂飞见到许知易,立刻起身,匆忙跑到他身边,附耳轻声道: “洪督察给您分配了监管辖区,城南一带,龙井巷。” “那里龙蛇混杂,各大帮派林立,多年来明爭暗斗,有几个比较庞大的帮派,甚至有宗师境强者坐镇!甚至不把督察官放在眼里。” “特別不好管理,您千万小心。” 城南区,龙井巷。 许知易微微点头,表示已经记下。 先喝口水,休息会,再去龙井巷考察一番。 说起来,自从游歷江湖滯留在靖安城,过去一个半月,许知易都没好好逛过靖安城。 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一楼大厅。 “你先跟我说说,龙井巷有那些帮派,有宗师强者坐镇。”许知易隨便拉个板凳,大马金刀坐下,喝著特供茶水。 涂飞覷眼望著许多途径的督察官,都如避蛇蝎般绕著他们走,心里別提多得劲了。 自打和许知易攀上关係,再也没人敢瞧不起他了。 换作往常,谁愿意正眼看他涂飞? 现在呢,咱背后有大靠山!敢和我大小声,不怕被许大人找上门咣咣扇巴掌? 念及至此。 涂飞愈发起劲,说道: “龙井巷有三大帮派。” “四海船帮、天一鏢局、胜天武馆。” “顾名思义,这三大帮派经营著各自生意,走水、运货、教徒。” “四海船舱人数最多,帮会成员高达上千人!帮主『秦走蛟』,臻象中期修为!” “天一鏢局人数不多,约莫百来人,但都是精锐,没两把刷子谁敢运鏢,鏢主名为『陈四方』,臻象中期修为。” “胜天武馆人数最少,仅有十几人,可胜天武馆整体实力最强!足足有三位宗师坐镇!馆主『梁邱肃』,臻象巔峰修为!大徒弟臻象中期修为,二徒弟臻象初期修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涂飞说的口乾舌燥。 把龙井巷三大顶级帮派的情况事无巨细讲了一遍。 拢共五位宗师,全都窝在一个巷子里,难怪就连督察营都管不了。 “怪了...” 许知易眉头微蹙,诧异道: “臻象宗师不管在哪里,都是能开宗立派的存在,为何偏偏窝在一个龙井巷里面。” “有什么东西,值得五位宗师眷恋不走?” 靖安城油水再大,赚的钱再多,也不可能满足五位大宗师啊! 闻言。 涂飞神神秘秘环顾四周,而后传音道: “据小道消息。” “靖安城有龙脉眷顾!宗师强者在这里修行,可谓事半功倍!您別怀疑,自从靖安城建立以来,起码走出去上百位臻象宗师!” “区区几十万人的城池,在没有刻意栽培的情况下,能诞生上百位本土臻象宗师,这可是个天文数字!” 龙脉眷顾... 不知为何,许知易第一时间就想到苏家祠堂里面那条气运金龙。 难道龙脉藏匿地点,就在苏家祠堂?! “是了,定然没错!” “不然怎会是『红色签到地点』,苏家还常年將祠堂封闭,以三重大阵庇护,非立大功劳者不能进入。” “原来如此,竟是王朝龙脉!” 许知易故意急促。 不过转念一想,多半是大乾龙脉的分支。 区区皇亲国戚,又不是女帝的老家,凭啥占据一整条龙脉主干。 “龙脉分支的效果尚且如此,那么在龙脉主体上籤到,该是什么品质呢。”许知易不禁浮想翩翩。 涂飞取出打包好的酒菜,笑嘻嘻道: “大人,剩余的酒菜我都带回来了,要不一起吃点?” 永安酒楼的酒菜可不便宜。 涂飞平时根本捨不得吃,哪里见得惯浪费,就都打包带回来。 “你留著慢慢享受吧,先跟我一起去龙井巷看看。” “走。” 许知易整理好衣服,提上春秋刀 去龙井巷? 涂飞一缩脖子,吞咽口水:“大人,那里可不欢迎督察官,咱们要不换身衣服,偷偷去吧。” 穿著一身飞鱼服,过去指定被重点关注。 官家人钻进匪窝,还能友好吗。 “我是官,他是匪!需要我躲著他?有这样的道理吗!”许知易一瞪眼,道:“少废话,赶紧跟上。” 三大帮派经营生意,谁手里没沾点血,屁股底下没藏点脏。 说是匪一点不为过。 刚一出门。 洪岳就从四楼下来,朗声道:“许督察,你等等!” 顿时,整个督察营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昨天许知易掌摑洪岳的事情,已经在靖安城督察官的圈子里传开了。 这俩人水火不容,指不定闹出啥事呢。 “怎么了?”许知易侧头,凝眸注视著前者。 洪岳淡然一笑,道: “你的辖区,龙井巷!发生一起特大命案,县衙的人都过去了,你需要协助调查。” “涉及十几条人命,限期三天,必须破获此案!” 许知易一挑眉头。 特大命案,涉及十几条人命?! 才刚接任龙井巷辖区,就发生这样的事。 別说里面没有猫腻! “呵~我知道了。”许知易隨手挥挥,领著亦步亦趋的涂飞,阔步远去。 这副姿態好似上级面对下属。 洪岳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冰冷,心里哂笑: “嫩头青,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这些年以来,三大帮派杀人越货的勾当不少干,但都做得十分隱晦,从未爆出雷。 许知易才上任,就爆出特大命案。 届时,三大帮派肯定各种阻挠,仅仅三天时间,我看你怎么破! 破不了案,我立刻让你扒掉官服,乖乖滚回去当你的苏家赘婿。 “都看什么看,没事情忙吗!”洪岳目光扫去。 一楼那些督察官顿时作鸟兽散。 第86章 恶徒?当场击杀!装逼仔?直接打脸! 城南,龙井巷。 几十名县衙捕快,封锁临江登陆口。 为首是一名青年,烽火境巔峰修为,领著一票捕快,目光锁定岸口江面上一艘停靠的船只。 “让路!” “我等需要登船查验!”宋术冷声道。 他是靖安城县衙第一捕快,號称神探。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查案他是一把老手,但眼下情况,是作案现场都进不去,再厉害的神探,都没办法。 前方堆积著乌泱泱一群船夫。 统一服装,上身裸露两臂的粗布白衫,下身裤腿宽敞的粗布卷裤,提著刀枪棍棒,一个个凶神恶煞。 死活不让衙门捕快登船。 “宋术!你是第一天来靖安城吗,不知道龙井巷的规矩!?”秦仝瞪著眼,冷声喝道。 宋术拔刀,道: “再说一遍,让路!” “整船十八名船夫丧命,无一活口,沦为一艘死船,这起命案已经惊动城主。” 秦仝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牙齿: “来,你试试看唄。” “別拿狗屁城主压劳资!我爹是四海船帮的帮主,你敢动劳资一下试试!” 秦走蛟唯一的亲生儿子,秦仝可谓备受宠爱。 在城南这一带,像是小皇帝似的存在,坐拥上千帮眾,声势浩大至极。 “你...”宋术面色铁青。 他还真不敢拿秦仝怎么样。 命案事小,万一惹得四海船帮作乱,县令都担待不起。 见状。 秦仝放声大笑,猖狂无比,颐指气使道: “哪来的滚回哪去,命案我们四海船帮会调查,不劳你们操心!” “待查明真相,定会稟报上去。” “放心,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人,严格遵从大乾律法!绝对不敢逾越红线一步。” 说白了。 一个钻律法空子的老鼠而已。 就算秦仝阻挠执法,罪名也不会太大,顶多关进去几天。 笑著笑著。 秦仝只觉得眼前一,无比狂暴的劲风扑面而来,震得他往后退出几步。 抬眸一看。 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身穿飞鱼服、马面裙的俊朗青年,此刻一双黑白分明的冷眸,看待螻蚁似的盯著他。 “督察官?”秦仝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青年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將其提在空中,冷声道: “动你了,又如何?” 五指用力,深陷血肉,捏的骨骼咯吱作响。 秦仝只觉得一身力量,瞬间被卸得乾乾净净,半步宗师修为一点发挥不出来。 高手! 绝对是高手! “一起上啊,废了他!”秦仝脸庞涨红,艰难大吼。 数百名船帮成员,立刻纷涌上前。 喊杀声爆发。 “滚!!”许知易冷喝。 威压宣泄。 臻象宗师的气息,顷刻间將数百名船夫震的人仰马翻。 哗啦啦扑倒一片。 “宗...宗师!?”秦仝骇然失色,有些不敢置信。 整个靖安城的督察官,拢共就三位宗师。 一金牌、两银牌。 这三人秦仝都认识,唯独对眼前青年感到陌生。 再者。 如此年轻的少年宗师,必是天骄无疑! 他怎么会干涉这种命案呢。 “阻挠执法,按大乾律法,督察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现判决如下...” 许知易话音微微一顿,继而喝道: “死刑!” 秦仝浑身抖若糠筛,震骇的瞪大眼睛:“什么?” 啥玩意就死刑啊! 咔嚓。 许知易五指狠握。 直接將秦仝脖颈骨骼捏碎,筋脉寸断! 噗通。 许知易隨手將秦仝死尸扔在地上,冷眸如电,横扫全场: “继续把路挡著,让我看看,有几个捨生忘死的豪杰,愿意死在我的刀下。” 春秋刀出鞘三寸。 寒光乍现。 一股沁凉冰冷,縈绕在现场每个人脖子边。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几百名船夫,嚇得面无人色,有些甚至崩出黄白... “少帮主被杀了?!” “出...出大事了,赶紧走,惹来一尊杀神!” “快跑!回去稟报帮主!不然我们也要死在这里!” 所有人嚇得亡魂皆冒,不要命的狂逃。 熙熙攘攘,倍显拥挤的岸口,一下子变得冷静,刀枪剑戟扔了一地。 “大...大人,您把秦仝杀了?他可是四海船帮的少帮主,秦走蛟的心头肉!”涂飞嗓音颤抖,表情僵硬。 方才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全程不超过三秒,就乾净利落的把人宰了。 许知易回头,蹙眉道: “记住,我们是官,他们是匪,自古以来只有匪怕官,没有官怕匪的道理!” “阻挠执法,警告不听,那就杀!” 涂飞畏畏缩缩不再说话。 儘管知道许知易很强,是位少年宗师,可龙井巷也有数位大宗师坐镇。 必要时候,这些傢伙可是会拧成一股绳。 “你太鲁莽了。”宋术不悦道:“明明有更和谐的办法,何必非要杀人!?” 说话间,宋术看一眼许知易的腰牌。 嗯? 宗师修为的铜牌督察官? 闻言。 许知易投去目光,道:“你是哪根葱?” “被一群乌合之眾拦的路都走不通,还有脸在这里放马后炮?” “你真有本事能和谐处理,刚才还至於那么窘迫?” 见到宋术,许知易就知道,这是碰见装逼仔了。 觉得被抢走风头,搁这儿秀存在感呢。 若是其他人可能一笑置之,可惜,碰见的许知易,最不惯著装逼仔。 “呵。”宋术轻蔑一笑:“四肢粗大,头脑简单的莽夫,办案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必要时候需以理服人。” “要不是你动手太快,哪怕秦走蛟来了,我也能说服他!” 一群衙门捕快纷纷投来崇拜目光。 靖安城第一神捕,一个吐沫一个钉,肯定没吹牛! 宋术正享受著下属们的敬意。 忽然。 一道怒吼声响遏云霄:“我的仝儿!!该死!” “是谁杀了我的仝儿!” 隶属於臻象宗师的气息,瞬间瀰漫整座临江岸口! 许知易哑然失笑,饶有兴趣看向宋术,笑道: “诺,你的主场来了。” “赶紧表演一下吧,让我瞧瞧,你是怎么以和谐的处理方式,说服秦走蛟的。” 第87章 所谓宗师,不敌一合 巍峨如山峦倾覆的威压,訇然震碎临江岸口,使得怒涛拍天,青石地面寸寸皸裂。 宋术感受到一股致命杀意,隔著很远距离,已经锁定自己。 “秦帮主,您的子嗣並非死於我手,是他!” “这个铜牌督察官动的手!还请明鑑!” 宋术两股战战,踉蹌往后退步。 从龙井巷攀升起一道流星,旱地拔葱式飞跃空中,然后以弧形拋物线,朝著城南的临江岸口逼近。 眨眼间。 彗星坠地,掀起狂风。 十几名衙门捕快被余波震的口吐鲜血! “一群鸡毛当令箭的芝麻官,狗胆包天,敢杀我儿!” “我要你们通通陪葬!” 满天尘囂中,秦走蛟一个瞬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顷刻间就抓住宋术脖子提起。 许知易凝眸打量。 这位四海船帮的帮主,衣著打扮与普通船夫无异,卷著裤腿,裸露臂膀。 身材极其高大,肌肉虬结,青筋隆起布满双拳,眼睛格外有神,恍若两盏灯笼。 一根麻绳绑住凌乱头髮,顺著风吹方向,发梢微微扬起。 “我知道你,宋术!號称靖安城第一名捕。” “未来最有希望继承七品县尉的好苗子。”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的儿子,白白葬送大好前程。” 秦走蛟眼眸赤红,狰狞显恶。 宋术艰难呼吸,两条腿不停打摆子,涩声道:“別...別杀我。” “您的儿子是旁边那位督察官杀的,和我没有关係。” “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放我...一条狗命。” 宋术卑微祈求著。 发觉秦走蛟五指施加的力道越来越大,一缕液体顺著裤腿流淌下来。 “废物。”秦走蛟见状,不禁蹙眉。 万分嫌弃地將其一把扔在地上,隨后转身望著许知易,道: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对於前者的质问,许知易像是没听见,看著狼狈如狗的宋术,笑道: “喂,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呢,赶紧收服秦走蛟,让他乖乖退下啊。” “咦?” “嚇尿裤子了?就这啊!” 许知易走到瘫坐在地上,满脸失神呆滯的宋术身前,蹲下来,用力拍打著他的脸庞,道: “往后做人做事,记得把嘴巴揣进兜里,別什么事都赶著装大爷。” “嘴贱不仅丟脸,还容易丟命,知道吗?” 说著。 许知易自顾自站起身,伸个懒腰,低声自语: “嘖,可惜了。” “秦走蛟这个废物,都留给你足够时间了,怎么不杀了宋术?” 借刀杀人没成功,总不能让许知易动手,亲手弄死宋术吧。 官杀匪有赏,官杀官... 可是会被举国通缉的。 不过无妨,许知易已经提前做好防范手段,方才拍打他的脸,其实是在暗施手段。 提前將一缕剑意,种入他的体內。 没错。 依旧是《青冥种莲剑谱》的剑意。 这缕剑意会缓缓的搅碎宋术全身修为,隨著时间推移,神不知鬼不觉,將其经脉摧毁,大概会持续半个月。 周围十几名衙门捕快,纷纷投来鄙夷目光: “玛德,宋术这个废物!光嘴上功夫厉害,真本事一点没有!还害得我遭受无妄之灾!” “瞧瞧他那狼狈样,屎尿齐流!还靖安城第一神捕呢,我呸!” “一点骨气没有!怎么配得上神捕名头!” “枉劳资以前天天上供,各种献殷勤,不曾想,他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以前能屡次破获案件,那是没碰见狠茬,现在原形毕露,往后我看他在靖安城怎么抬得起头!” “丟人现眼!” 以前这些捕快有多崇拜宋术,现在见他这副模样,就有多嫌弃鄙夷。 捧得越高、期待越高!跌落凡尘时,便会失望越大,觉得从前一番真心都餵了狗。 人性一向如此。 宋术面红耳赤,心神濒临崩溃,捂著耳朵,不敢去听。 將脑袋埋在膝盖里面,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废物。” 许知易轻蔑一笑,不再理会宋术,侧头余光瞥视: “乖乖就范,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向你保证,胆敢反抗督察官执法,过程一定会很痛苦。” 秦走蛟凝眸。 在场其他人难以感知,但他清楚知道。 眼前这位铜牌督察官,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致命威胁,不比『胜天武馆』那个馆主差。 “少年宗师,气血旺盛,靖安城何时冒出你这等人物。”秦走蛟不敢大意,提起万分精神。 许知易手按住刀柄,转身,缓步走向前者,取出一副镣銬扔在地上,微抬下巴示意: “自己戴上。” “然后,牢牢记住我的名字——许知易!” “在监狱的余生里,时刻不断地懺悔。” 秦走蛟取出一桿长枪,虎目怒睁:“猖狂小辈,真以为我怕了你?!” 无论如何,杀子之仇必须要报! 军伍出身,歷经沙场血战十二载,退役后,又在江湖打滚二十年。 幸遇挚爱,诞下一子,取名秦仝。 创建四海船帮,在妻子病逝后,秦走蛟毕生精力,只为求仙问道、扩张势力、培养与妻子爱情的结晶。 如今。 船帮发生命案,引来皇室的狗,势力有危机临头。 唯一的儿子被杀。 这求仙问道更是失去意义。 一生三大愿望,此刻尽数落空,秦走蛟岂能不恨! “给我死!” 秦走蛟甩起枪桿,弯曲成游龙,訇然破空。 枪势撕裂空气,宛若泰山崩塌。 ——《生杀七式》。 大乾军伍专用的枪法! 天级品质! 侧重伤敌杀人,只为生杀! “拘捕、反抗执法、持械伤人,三大罪名成立。” “依照督察官条例,和大乾律法规定,我有先斩后奏之权!” 许知易一把握住势大力沉的枪桿,狠狠往怀里一拽。 而后左手攥紧成拳。 迎面砸向不受控制向自己飞来的秦走蛟。 轰! 伴隨一声巨响。 岸口江面掀起波涛。 秦走蛟面骨破碎,向里凹陷,留下一道清晰拳印。 还有点滴血液在飞溅。 这一幕看呆了一眾衙门捕快,宋术不禁张大嘴巴: “他...居然这么强?” 第88章 霸道的斗战圣体! 戧! 许知易解下春秋刀,连带著刀鞘,一柄插入坚硬地面,敞开双臂,招了招手: “来。” “我不用武器,稍微陪你玩一玩。” 仙品斗战圣体还没实战检验过,眼下便是一个机会。 “狂妄。” 秦走蛟隨手掰正扭曲的下巴,吐出掺杂著牙齿的血沫子,紧握黑鳞长枪。 ——《杀生七式》。 第二式:断岳! “喝!” 秦走蛟不敢丝毫懈怠大意,筋骨膂力爆发到极致。 拖枪疾行。 枪锋在青石地面拖拽出一条裂痕。 临近时,秦走蛟气息沉凝,猛然发力,长枪甩过头顶,重重砸下! “来的好。” 许知易不惊反喜,两臂交叉相叠,硬抗下这一重砸。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 腕骨当场断裂,许知易从瀰漫的灰尘中,脚掌死死扣住地面,犁出两道沟壑。 退出去近百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招崩断我的腕骨,不愧是战场上磨链出的枪意。”许知易略显惊讶,望著皮开肉绽的手腕,裸露出白森森断裂的骨骼。 他已经看出秦走蛟的意境。 重若泰山的枪意! 以势压人,是为纵横捭闔、大开大合的勇猛枪意! “他大意了!”秦走蛟喜悦之情浮於表面。 修士断腕,无异於自断一臂。 战斗力会削弱许多。 ——《生杀七式》。 第三式:捣海! 秦走蛟横臂且横枪,拧住枪尾,狠狠往前一戳。 宛若蝎子递尾,快且狠辣! 嘭! 然而下一刻,一只手掌稳稳接住,叩住枪头。 隱约可见,那只手腕的血肉在缓缓蠕动,骨骼重新接续,筋脉恢復如初。 “这是什么?”秦走蛟骇然不已。 短短几秒钟,断腕当场恢復,化虹境大能也没这份自愈能力啊! 除非是顿悟出特殊意境的修士。 “斗战圣体,果然非同凡响,受伤一次,实力便会增长一成。” “降低上限,回满状態,极限升华...” 许知易喃喃自语,笑容愈发灿烈。 他能感受到身体內有一种磅礴战意在涌动,全身血液宛若江水激流。 每个器官、肌肉、细胞都在爆发! “给我躺下!” 许知易怒吼,拽起枪头,拉扯著秦走蛟,訇然砸在身后地上。 青石道路瞬间坍塌,往下凹陷数米,蛛网般裂缝在疯狂蔓延。 整条长街为之一肃。 “起来,再战。”许知易一脚踢在秦走蛟脑袋,將其在深坑里踢的转个圈。 秦走蛟艰难站起身,嘴角不住的流淌鲜血,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好强...” “令人绝望的强大。” “但在我军伍生涯中,曾遇见过无数必输的战局,我都一次次挺过来了,哪怕你是个天纵妖孽,我...” “也不认输!” 秦走蛟四肢像是发条生锈,动作略显迟缓。 第四式:排山! 枪影映照出异象,群山被一桿长达千米的神枪,摧枯拉朽横扫,群山拦腰而断!此为排山之势! “躲不开,只能硬扛。” 许知易蹙眉。 排山一枪速度虽慢,但却有种被锁定的预感。 无论哪里躲,最终都会被命中。 “祭出《咫尺天涯》必能躲开,不过没那个必要。” 许知易思绪转念。 既然是为了检验“斗战圣体”的功效,那就试试看,赤手空拳能否降服一尊沙场磨链出来的臻象中期宗师。 轰! 排山枪势,命中许知易,犹如破败稻草人似的横飞出去。 当然,许知易岂是吃亏的主。 电光火石间,鞭腿踢中秦走蛟脑袋,將其太阳穴险些踢爆。 二人受不同程度的伤势。 然而许知易依旧龙精虎猛,战意维持顶点。 “根骨天赋,还是特殊的意境?”秦走蛟捂著脑袋,耳边嗡嗡作响。 每次呼吸,胸腔就像破烂的抽风机,呼哧呼哧响,血腥味充斥口鼻。 “快撑不住了。” “此人明明强悍恐怖如斯,为何是个铜牌督察官,有这份实力,完全能胜任银牌,乃至金牌了吧!” 秦走蛟鬱闷至极。 他已经足够高看对方,结果到头来,发现还是低估了。 “血条越低,战力越猛。” “诚不欺我!” 许知易只觉得筋骨膂力,堆积到极限閾值,都快撑爆了。 必须经过一场酣畅淋漓战斗,才能將其抚平。 “四海船帮,持械欲杀督察官,挑衅大乾律法,罪不容赦!” “即刻诛杀!” 许知易身形如掣电,无需任何身法加成,速度直追化虹境。 拳若流星,每次落下,都会让江水翻涌,四通八达地街道像纸糊的脆弱,正成片崩裂! “噗嗤...” 秦走蛟咳出大口血液,混杂著內臟碎片,勉强维持著模糊意识,抓紧黑鳞枪,抵挡著雷霆贯日般攻势。 “太弱,太弱!” “还手啊!” 许知易將全身每一处关节、肢体都化作武器,肘刀如割!鞭腿似炮!拳若流星!正蹬暴击!指像剑刃... “偽仙品”黑鳞枪硬生生被砸弯曲。 秦走蛟浑身上下不断增添创伤。 轰! 轰!! 轰!!! 长街尽头,二人身影不停闪烁,从地面战至天空。 每次对垒,都会造成飞弹洗地的衝击波扩散。 “死!” 街道各处,包括江面上零零散散船只,数千名四海船帮成员注视著,眼睁睁看著號称不败传奇的帮主,从空中坠落。 鲜血拋洒。 在半空中解体,降下一场血雨,淅淅沥沥隨风飘散。 “帮主死了?”船夫茫然无措。 四海船帮成员敬畏有加的望著屹立天空的身影,如见神明! 许知易身上充斥著煞气,沐浴血雨。 霸气而凛冽! “四海船帮,从今日起除名!凡是四海船帮成员,自觉前往督察营,接受调查!” “若有作奸犯科、杀人越货之徒,按照大乾律法处置,胆敢不告而逃,我將亲自追杀!” “现在、立刻、马上!排队前往督察营!” 许知易瞳眸绽出冷电,俯瞰横扫那些船夫。 绝大部分船帮成员,失魂落魄丟下武器,耷拉著脑袋,主动去投案自首。 还有一部分心怀侥倖的人,趁著混乱,企图逃跑。 “我说过,敢不告而逃,等同死罪!” 许知易陡然回首,瞬间锁定那些人。 目光所及之处,纵横刀意拔地而起,將那些人隔空斩杀! 足足斩杀四五批,才让绝大部分船帮成员彻底老实。 霎时间。 所有人心神皆惧,再不敢冒险逃跑。 第89章 第三方势力排队入场 天一鏢局坐落在龙井巷街道。 装修得金碧辉煌,牌匾都是鎏金过的,两座玉狮子分別门户两侧。 不时有鏢师运著货物,骑乘异兽离去。 这些鏢师几乎没有一个弱者,气血汪洋浓烈,走路生风,眼如鹰隼锐利。 鏢主『陈四方』照常修炼,熔炼经脉,锻造体魄。 忽然。 陈四方愕然回首,凝望远处,震骇道: “秦走蛟死了?” “来人!去临江岸口查探一下情况,靖安城內居然有两位宗师强者生死搏杀,到底发生何事。” 不多时。 一名鏢师赶回,掩饰不住的惊魂未定,喘著粗气道: “是督察营的人!他们出动一位臻象宗师,將秦走蛟毙杀於长街,並且顺手剿灭了四海船帮!” “据说是因为在临江岸口,发现一艘死船,四海船帮的秦仝拦路不让,发生衝突,然后被一名年轻督察官杀死!” “然后秦走蛟暴怒,前来復仇,被那名督察官赤手空拳,活活打死了!” 闻言。 “出大事了...” 陈四方瞳孔骤然收缩,当即喝道: “立刻让在外走鏢的兄弟,放下手头活,货物损失由鏢局承担,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回来!” 四海船帮和天一鏢局差不多。 一个走鏢,一个运货,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活。 平时不光要面对路途上的地头蛇拦路索財,还要应对同行的打压,杀人什么的,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四海船帮成立已久,道上规矩都懂,做事从来都很乾净。 故而一直没被靖安城官方势力討伐,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抓不住把柄。 可现在突然爆雷...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四方第一时间想通,肯定有第三方势力入场! 籍此故意打破靖安城的势力平衡。 “快!” “万万不能让祸水殃及到鏢局。”陈四方焦急催促。 那名鏢师儘管不理解,但见到从来都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大,忽然如此急迫。 无需多想,肯定有大事发生! 当即不做犹豫,取出一张千里传讯符籙,准备通知在外面走鏢的兄弟。 可还没等他传讯出去。 一条消息提前传回来... “大事不好了!赶紧通知老大!这几天出任务的鏢师,全部失去联繫!” 传讯符籙微微闪烁亮光。 陈四方像是一下子被抽光精气神,身形摇晃,眼神空空。 “预感成真,第三方势力已经在排队入场。” “靖安城怕是要乱了...” ... ... 胜天武馆。 距离天一鏢局仅有数百米距离,但相较於鏢局的奢华显贵,武馆就朴素许多。 简单一个门面,如同普通人家,学徒仅有十二名。 此时。 馆主『梁邱肃』正提著一根戒尺,严格规训著小徒弟蹲马步,轻声喝道: “气沉丹田、脚掌抓地、身姿如松、其心如钟!” “你学武时间不长,才入门不久,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已登堂入室,最弱的都有烽火境修为。” “作为吊车尾,需勤加努力,以求后来者居上,懂吗!” 唇红齿白,大眼睛炯炯有神的小师弟,哭丧著脸道: “师父...” “师兄师姐们都追隨您修行十几多年了,我才多久呀,未满半年!” “怎么可能赶超呢。” 梁邱肃正色道: “可你的天赋是最高的,你那些师兄师姐叠在一起,都够不上你一根小拇指!” “天幸眷顾,给你极佳的根骨,倘若懈怠修行,不能赶超他们,你这一身资质就浪费了,与暴殄天物无异!” 蹲在练功房角落里一群青年男女,默不作声捧著“天品”羹汤吧唧吧唧喝。 见此情形,纷纷幸灾乐祸的偷笑。 天赋越高,师父就越严苛,受得苦就越多。 嘿嘿。 小师弟你的好日子还长呢。 没办法呀,师兄师姐们都是一群废物,只能喝点“天品羹汤”后天矫正根骨,不能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咯。 就在一群师兄师姐挤眉弄眼时候。 梁邱肃突然转身,深邃瞳眸注视著远空,沉声道:“秦走蛟死了!?” “四海船帮解散...” “杀人者是区区一位铜牌督察官?” 小师弟懵懂挠头:“师父,秦走蛟是谁呀。” “四海船帮的帮主。”梁邱肃沉声道。 顿时。 蹲在角落里一群师兄姐豁然起身。 秦走蛟死了? 被一位铜牌督察官杀死!? 四海船帮彻底剿灭!?? “无妨,別管这些事,我开的是武馆,从不涉及这些腌臢之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梁邱肃经过短暂震惊,恢復淡然。 四海船帮和天一鏢局乾的工作,不可避免涉及打打杀杀,武馆则不需要。 但梁邱肃总觉得心神不寧,吩咐道: “传讯给你们的大师兄、二师兄,他俩在江湖行走歷练,短期內別回靖安城,多半不会平静。” 话音刚落。 武馆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踉蹌身影,扑通倒在梁邱肃面前。 待看清来人面貌,梁邱肃以及一眾弟子脸色剧变: “老二?” “二师兄!” 掀开裹住全身的披风大氅一看,胸膛处竟有七八处刀剑创伤!血口直入肺腑! “师...父...” “大师兄他...死了,我...咳咳...我想背他回来,途中遭受伏击,疑似...是督察营的人...” “我侥倖逃回,但...没能抢回大师兄尸身...” 断断续续一番话落下,二师兄『杜谦』歪头昏死过去。 梁邱肃仿若化作泥塑,呆立当场。 良久。 他呵呵低笑,表情狰狞: “督察营...惩奸除恶,惩到我的头上了!?” “好!好的很!!” 一眾师兄弟来不及悲伤,各自忙乱,把杜谦背回房间,取出各种名贵药材,进行急救诊治。 忙活好半晌。 堪堪把杜谦从鬼门关拉回来。 直到这时,十几名徒弟才啜泣悲哭。 “我打听到了,不光是四海船帮,还有天一鏢局,全部都遭难了!” “肯定是皇室走狗乾的!他们想把龙井巷势力连根拔起!”三师兄从外面回来,赤红著双眸低吼道。 第90章 懂不懂通读柯南1200集的含金量! 临江岸口。 停靠在岸边的一艘商船,直径约莫二十二丈,同属商船中规格算是比较小的,顶多承载十几吨货物。 一袭飞鱼服青年,单手拉紧缆绳,將庞大货船拉至近前。 在涂飞、以及一眾县衙捕快震惊莫名眼神中,许知易大手一挥: “登船!” 宋术依旧瘫坐在地,许是羞愧不敢起身,怕露出身下污秽,也可能是被许知易实力震撼,腿软而站不起身。 总之,根本没人搭理他。 “呦,宋神捕,待会督察营的人就要来接管,你还坐在地上呢,整理下著装,一起上来瞧瞧吧。”许知易站在甲板上,回首笑道。 宋术下意识抬头,与许知易目光碰撞,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不顾形象地一骨碌爬起身,忙不迭点头,舔著脸陪笑道: “好!好!许大人,您稍等一会,我这就来。” “呵。” 许知易淡然笑笑,扭头打量船只。 眼眸暗沉下来。 站在甲板上,可居高临下俯瞰,整艘货船景象尽收眼底。 大概十几分钟后。 宋术重新换身衣服,狂奔回来,心里想著: “许大人年少有为,定然是某位大人物子嗣,派下来镀金的。” “现在他需要办案,肯定没经验,这时候我替许大人办好差事,定能將功补过!” 紧跟在宋术身旁一名捕快,好奇问道: “喂,宋术!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骨气?人家都把你的脸,丟在地上踩了!你还要帮他干活?” 宋术先是一愣,而后嗤笑道: “復仇?” “別扯淡了!现实点好吗,在这世道,能活著不错了,面子值几个钱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咱这种小人物,就该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 “真以为人人都是王道热血小说主角呢,是不是还要大喊一句:莫欺少年穷!” “那不现实。” 宋术摆摆手,懒得和他嘰歪。 一溜烟往商船上赶。 眼睁睁看著许知易生猛锤杀秦走蛟,除非宋术活腻了,不然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找许知易復仇啊。 等爬上甲板。 宋术正要说话,就见到许知易蹲在尸体前查验,说道: “涂飞,取出记录簿。” “记!死亡人数二十一名,其中正副两名掌舵手,船长一名,护卫八名,其余船员十名。” “凶手持刀,使用的是...” 说到这里,许知易忽地顿住,眸光凝重,徐徐道出五个字:“仙品刀法,《纵横织刀术》...” 巧合吗,还是故意。 涂飞手持一根狼毫笔,在舌头上沾湿,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唰唰唰在记录簿上狂舞。 “许哥,您继续,我跟得上。” 许知易微微頷首,默默將这件事压在心底,继续说道: “凶手应当只有一人,遇害者都只被一刀毙命。” “死亡时间...” 许知易伸出手掐动,闭上眼睛心算,待睁眼时,已经测算出精准时间: “两天前子时一刻。” 商船上拢共二十一具尸体,血液乾涸发黑,皮肤呈现褐色尸斑,並且尸僵状態已经缓解,开始软化。 根据前世的一些零星医学知识。 尸僵是在人死后一至三个小时发生,四至六个小时蔓延全身,十二至十六个小时达到顶峰,坚硬如石,二十四个小时后完全缓解。 三至七天以后软化,微生物开始诞生,逐步分解人体。 宋术呆立在一旁,满脸不可思议,喃喃道: “居然还会仵作?” “而且看起来查案还挺有一手。” “天赋又高,又年轻,这是人类吗。” 若是许知易听见,肯定会推推不存在的眼镜,高深莫测来一句: “如果你把柯南一千二百多集全部看完,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没有厨师经验不要紧,如果你日復一日看別人炒菜,多少称得上一把老手。 许知易来回走动,最后停留在甲板中间一带。 蹙眉望著几乎割裂整艘货船的一刀裂痕! “一刀断裂货船。” “而且不是利器切割,仅仅释放出一丝刀意所致。” “凶手修为大概在臻象巔峰左右。” 涂飞满眼冒著小星星,埋头狂写。 太牛逼了! 没遇见许知易以前,涂飞从来不相信世上有完美的人,可现在他相信了! 甭管別人怎么想,在涂飞心目中,许知易就是那个完人! “许大人,在下对查案有一定心得,不妨让我来瞧瞧?”宋术有些焦急。 在这样下去,许知易一个人就要把活全乾完了。 哪还有他將功赎罪、卖弄表现的机会。 没忍住主动站出来请缨。 此举顿时收穫县衙捕快们的一眾鄙夷。 “前倨后恭的死舔狗!” “真是令人不齿!” “还以为他坐在地上发呆是在酝酿仇恨,没想到爬起来后更窝囊了,与他同在一个部门,我都嫌丟人!” “我呸!什么玩意。” 许知易倒是没太在意,淡然笑道: “哦?也对,忘记你是响噹噹的靖安城第一名捕了。” “来吧,瞧瞧看有没有新发现。” 宋术挠头,嘿嘿陪笑: “岂敢,岂敢,在许大人面前,小的可称不上名捕。” 说罢。 宋术正色起来,四处察看。 来回徘徊十几圈,左看看右瞅瞅,像是在逛街。 半晌。 宋术满脸肃然,道: “许大人,有新发现!” “这艘货船建造於『司家造船坊』,根据木材年限来看,这艘船还是崭新出炉的,出厂时间不超过一年!” 许知易歪头,疑惑道: “然后呢?” 这算什么新发现。 就当他觉得要失望时。 宋术轻轻摇头,严肃道: “但大人您需要知道,『司家造船坊』在五年前,就已经宣告倒闭!现如今,遗址就坐落在靖安城。” 五年前倒闭... 货船却是一年前出炉! 许知易呼吸一顿,讶然打量一眼宋术,道:“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 果然。 光看不练,永远只是架子,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干。 从木材检验货船年限,再通过样式,以及特殊建造模式,判断是哪个地方建造的,还能够瞬间想起来。 光是这一点,许知易自认为做不到。 第91章 拜堂不是成亲,是拜把子 “宋术,调查『司家造船厂』的任务,全权交给你负责。” “务必搞清楚,这艘货船的来源,另外,彻查四海船帮!从其余船帮高层嘴里撬出有用信息。” 许知易风轻云淡,嫻熟的下达各项指令。 县衙捕快以及宋术都没觉得不妥,哪怕铜牌督察官根本没资格调动县衙的人,他们也照样执行命令。 “是!大人!”宋术挺直身板,霸气侧漏转身,带领一眾捕快匆匆离去。 临走前。 许知易偷偷把种在『宋术』身上的剑意拔除。 隨后。 许知易注视著贯穿货船的刀痕,淡然道: “土匪。” 涂飞呆愣望著那些捕快离去背影,这才回过神:“誒,许哥,我在。” “《纵横织刀术》听说过没?”许知易若有所思道:“除皇室以外,还有哪些势力掌握?” 涂飞頷首,道: “知道。” “《纵横织刀术》是在一座古遗蹟中发掘出来的,最初藏在羊皮卷夹层里,被一名售卖古玩商人,出售流通进黑市。” “后经多方流转,被一名散修发现里面的《纵横织刀术》,却不慎走漏消息,引起各方高度关注。” “五姓八宗、大乾皇室,乃至一些皇亲国戚,朝堂大臣都纷纷派人抢夺。” “经几番折腾,最终落在皇室手里,但中途有没有被其他势力得到,並且誊抄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以目前情况,《纵横织刀术》除皇室嫡系以外,基本没人修行。” 多方流转,几经折腾...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明確目標。 许知易略有失望,摆摆手道:“你先留在这里吧,等督察营的人过来接手,將调查到的详细报告,递交给他们看。” “天色已晚,我先回家休息了。” 日落黄昏,该打卡下班了。 不工作太閒,可工作起来又头疼,还是按时上下班比较好。 这点就要向某部民工漫里的『黄猿』老师学习了。 “好嘞,知道许哥您家里有美娇妻,赶紧回去吧。”涂飞哈哈笑道。 和许知易渐渐熟悉以后,涂飞发现他人还是挺不错的,不再那么敬畏恐惧,反而放开许多。 许知易哑然失笑,指点他的额头: “我和苏家大小姐清清白白,拜堂不是成亲,而是拜把子。”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 涂飞却当了真,张大嘴巴:“啊?新婚夫妻还清清白白?” 说著,涂飞眼神怪异,偷偷往许知易裤襠瞄,顾左右而言他: “许哥,其实我认识一些神医,专治男性问题...” “滚犊子。”许知易笑骂道,踢了他一脚。 便懒得再和涂飞鬼扯,踱步往家走。 ... ... 靖安城,城东区域。 矗立一座占地广袤的废弃遗址,高楼林立,大半建筑已腐朽坍塌,铸造船只的器材生锈,四处杂草丛生,丟个人进去都找不到那种。 最高建筑的最顶端! 站著一名相貌普通,手执横刀青年,望著一部卷宗,记录著本次任务具体內容。 青年隨手一抖,將卷宗震碎,淡笑道: “皇室,苏家。” “你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我谢疯又回来了吧。” “三年前未竟之事,以及这些年的追杀搜捕,和当年被重创的耻辱,这一次...” “我要一次性雪耻!让你们苏家付出惨重代价!” 谢疯笑容张狂,气息诡譎。 抬起横刀,指著苏家方向。 “嘭!”谢疯嘴巴模擬声响,眼眸眯起,而后手中横刀訇然爆碎,碎片如流星群落,贯穿霄汉。 五年!他被皇室的走狗,追杀了整整五年! 每次伤势渐好,那群疯狗就会嗅著气味,一路追捕过来,导致伤势在『恶化』、『自愈』间来回徘徊。 拖著重伤之躯,一次次游离在生死边缘,若非有人接应,怕是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彻底魂飞魄散了! 忽然。 一串密集脚步声吸引他的注意,隔著数百米远,却能清晰入耳。 谢疯好似一点不担心被发现,静静地俯瞰,望著一群捕快鱼贯进入“司家造船厂”。 “话说,这本就是咱们的活吧,干嘛要听许知..许督察的指挥啊。”一名年轻气盛捕快不忿道。 宋术回头,凶狠瞪眼: “別乱说话!许大人年纪轻轻,已是臻象宗师,更是赤手空拳轻鬆虐杀秦走蛟,这等人物,定是某位大人物派下来镀金的。” “说不定就是皇室的人。” “他的话就是命令!” 一群捕快纷纷投去鄙夷目光。 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就对许知易冷嘲热讽,然后被惨痛教训,嚇得屎尿齐流,现在忽然摇身一变,成为许大人最忠臣的属下了。 真是一点逼脸都不要! “是。”一眾捕快没精打采应和。 跟著这种窝囊废干活,谁能有劲才奇怪。 “你去那边,你带一队人去那边...” “重点排查有无人活动的痕跡,还有造船器械是否运行过。” “最后!清点造船器械的数量,查验是否被偷盗。” 宋术一丝不苟吩咐道。 其中一名捕快问道:“干嘛要清点造船器械的数量?” 宋术眼里闪烁著精光,道: “教你们一手,办案第一要义:站在罪犯角度看待问题!” “倘若你是罪犯,会选择在人烟密集的靖安城里,突然开启早已经废弃的造船厂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干!” “换做是我,寧愿把这些器械偷走,换个地方重新组装,然后再偷偷造船。” 问话的那名捕快,有些汗顏挠头,默默地不再吭声。 儘管大家都瞧不起宋术。 但说起办案,谁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讚一句厉害。 真以为靖安城第一神捕的名头是白来的啊。 ... ... 谢疯將这些对话,全部听个清楚,饶有兴趣打量宋术,自言自语道: “不错,有点脑子。” “看来皇室走狗里面,不全是蠢货嘛。” 说到这里,谢疯忽然收敛笑意,变得冷肃: “姓许的督察,疑似大人物子嗣,少年宗师,能够赤手空拳虐杀秦走蛟?” “正好,距离復仇那天还有点时间,先狩猎个天骄玩玩。” “呵呵...” “最好是皇室的子嗣。” 第92章 让女帝侍奉,让帝君陪笑 苏家府邸。 池塘凉亭。 苏牧婉端坐在石上,一袭赤红色长裙,勾勒曼妙身姿,空明而圣洁,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回稟陛下,经『御廷卫』查探追踪,初步怀疑『谢疯』潜入靖安城。” “五姓八宗似乎集结一批力量,也偷偷在城中藏匿,不知在谋划什么。” 剪清秋立在身旁,恭敬匯报。 苏牧婉垂眸不语,暗自思量。 谢疯背后疑似是“漠北帝国”... 五姓八宗与谢疯同一时间潜入靖安城,难道是他们和“漠北帝国”达成某种联繫? 念及至此。 苏牧婉气场变得霸道而凌冽,道: “传唤“御廷卫”,暗中排查整座靖安城,给朕一寸寸找!挖地三尺,把他们通通揪出来,然后...全部诛杀!” “无需关押监狱审判!” “朕给予他们“奉天生杀之权”!” 剪清秋一惊。 以往陛下对五姓八宗百般放纵,处处忍让。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自从见识到楚家犯下的种种恶行,陛下对五姓八宗的忍耐界限,似乎快要抵达临界值。 “从前,朕觉得臥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心针对“漠北帝国”,捨不得五姓八宗这一股庞大力量,想儘量以柔和手段,使他们慢慢归顺。” “现在想来...” “帝君曾说过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內!” 苏牧婉眼眸里酝酿的杀意愈发深重,冷冽一笑:“既然如此,朕只好把这些乱臣贼子,给一网打尽了。” 闻言,剪清秋当即跪下: “陛下英明!”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五姓八宗必將走向没落。 帝王一怒,流血漂櫓。 当朝女帝,为之更甚! “帝君回来了,赶紧起来。”苏牧婉表情一变,赶忙拉著剪清秋起身,摁住她的肩膀,坐在凳子上,自己则乖顺地站立一旁,像个隨从。 剪清秋大感新奇,左顾右盼,咳嗽几声道: “陛下,奴婢觉得,装也要装得像一点,不然以帝君的聪明智慧,肯定一眼洞悉真假。” 苏牧婉眼神不善,凝眸道: “比如呢?” 剪清秋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盘,道:“餵我吃东西。” “得寸进尺,討打。”苏牧婉正欲教训。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咦?” “你们都在呢。” 正是许知易的嗓音! 苏牧婉慌忙捡起一颗葡萄,恭敬乖顺地往剪清秋嘴边递,皮笑肉不笑道: “大人,请张嘴。” “啊~”剪清秋眼里满是雀跃,仰头微张小嘴。 许知易穿过小道,隔著老远感知到她们的气息,直到现在才见到她们动作,没觉得有任何端倪。 別以为剪清秋是女帝身边奴婢,就觉得她比皇室地位低一等。 恰恰相反。 剪清秋作为亦君臣、亦姐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话语权比朝堂上所有尊贵权臣更具有威慑力,隱隱是女帝帐下第一权臣! 哪个不长眼的皇亲国戚敢得罪她? 女帝的亲戚一捞一大把,姐妹就只有剪清秋一个,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剪大人好雅兴。” 许知易隨口拍一记马屁。 这让剪清秋的虚荣心愈发得到满足。 嘿! 瞧瞧咱这待遇,让女帝侍奉,让帝君赔笑脸。 传出去怕是五姓八宗都要不淡定了。 爽! 太爽啦! “你也很不错。”剪清秋拿捏起架子,装模作样道: “刚一上任督察官,就在暴打直属上级,然后马不停蹄前往龙井巷的临江岸口,诛杀臻象宗师秦走蛟,剿灭四海船帮,有本事吶。” 许知易一惊。 才发生的事情,剪清秋这就知道了? 不愧是化虹境巔峰大能。 “分內之事,不足掛齿。”许知易淡然一笑,道:“剪大人神通盖世,有一事我想请您帮忙。” 剪清秋讶然挑眉,道: “何事?你先说来听听。” 苏牧婉实在看不下去,偷偷传音:“差不多行了!” 剪清秋悄悄扭动腰肢,撒娇卖萌。 “不嘛,不嘛!” “奴婢给陛下干活,一年到头都没一分钱薪水,装装大人物派头,难道都不行嘛,先听听帝君的请求再说唄。” 唉... 苏牧婉无奈。 有时候,在外面的剪清秋是位不折不扣的冷艷刽子手,可谓杀人不眨眼,但在自己人身边,表现得就像是个小孩子。 哪怕是苏牧婉,面对剪清秋的撒娇,也没有多少抵御能力。 “隨你吧,別太过分。” “好嘞。” ... 许知易拱手道: “请剪大人告知浩然剑宗叛门之徒——“谢疯”的藏匿地点。” “我相信凭藉皇室的能力,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发现没有。” “谢疯此人就交给我来亲自审判!想必剪大人不会拒绝,这不止是为我,更是为皇室顏面,雪耻当年之辱。” 说著,许知易眼眸里透露出锋利之气。 格外自信。 他不觉得剪清秋会拒绝。 同样的,也从不觉得自己会败给谢疯,哪怕他是悬赏榜第一的镇国大能。 剪清秋眨眨眼,陷入两难境地: “啊这...” 说不说呢? 不说吧,容易引起帝君猜疑。 说吧,又容易置帝君於危险境地... 唉,早知道就不装了。 “说吧,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让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提前告知他有用信息。” “如此,帝君能够掌握一定主动权。”苏牧婉传音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了解许知易。 所以她清楚知道,许知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乾死谢疯。 剪清秋装作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谢疯已经潜入靖安城。” “包括五姓八宗一部分成员。”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谢疯背后站著的,可能是另一方势力。” 许知易歪头疑惑: “另一方势力?” 不是浩然剑宗吗。 剪清秋徐徐睁开眼眸,冷声道:“大乾境外!毗邻边界...” “漠北帝国。” 许知易大惊。 臥槽!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大乾一个王朝吗,怎么又蹦出来一个漠北帝国。 剪清秋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道: “潜龙大陆,分裂两半。” “其中半壁江山被大乾占据,另一半穷苦凋敝、风雪侵扰、数十年不下雨,而那里的人,组建成“漠北帝国”。” “多年以来,始终在覬覦大乾王朝的肥沃土地,而漠北帝国,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第93章 漠北帝国的野望 许知易怀揣著重重心事,回到竹林小院。 他向剪清秋提出几个问题。 第一:漠北帝君强大吗? 回答:比大乾王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因很简单,因为漠北帝国地理位置缘故,那里的人,从出生起都立志报效国家,希冀著有一天打破大乾王朝的国门,占据广袤肥沃的土地。 另一方面,漠北苦寒,天象极端恶劣,孱弱的孩子根本活不下去,能成长起来的,都是最精锐的战士。 举国无一是平民,人人都能披甲上战场。 大乾王朝多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多少野心,就算有一些例外,他们顶多想著拜入朝堂、成为贵胄之列。 第二个问题:漠北帝国的君主是个怎样的人? 回答:残暴无度、威严如怖!一心想把大乾王朝百姓屠戮殆尽,让整座潜龙大陆,只有漠北一个种族! 剪清秋是个纯粹的人,她不会恶意抹黑別人,而且从她的微表情来看,不像是说谎... 第三个问题:大概什么时候会爆发战爭? 回答:顶多十年,双方平衡已经失调,漠北帝国去年遭遇一场史无前例的严寒,冻死五十万多人,漠北女帝已经失去耐心。 ... “举国屠戮。” “就算我躲起来,想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啊。” “得赶紧修行,爭取年前突破至化虹境,届时我才有一定自保能力。” 许知易默默想著。 至於远大志向,为国为民,成为顶端强者,阻挡漠北帝国的入侵。 暂时还不配奢望。 做人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不然就是个蠢猪。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先独善其身,有富裕才能兼济天下。 再者。 许知易本身性格,就是游戏人生的態度。 两国交战,与他何干? 战爭是高位者的博弈,凭啥要我拋头颅洒热血,给你们这群帝王將相当过河卒? 此时此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知易对突破化虹的期待,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入化虹,终为螻蚁。 “话说漠北帝君的君主,也是女帝吗?” “这个时代难道是母权社会??” 许知易浮想联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漠北女帝,大乾女帝... 还真是两个女人的撕逼。 摇晃脑袋,不再去想。 许知易先前往马厩,看望还在孵化的陆兽蛋,把一些乾涸的灵石取走,增添上新的极品灵石。 然后服用下一颗天品丹药,钻进臥室盘膝修炼。 期间。 苏昭烈造访过一次。 询问为何又独自跑到这里睡觉。 许知易隨口应付:“前几天吵过架,还在冷战呢。” 闻言,苏昭烈忧心忡忡道: “乖女婿啊。” “女人就是这样,得哄著来,这都多少天没同房了?” “再这样慢悠悠的,老夫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啊。” 苏昭烈决心招揽帝君的最大因素,就是想为皇室增添血脉。 结果快两个月了,眼瞅著年关將至,苏牧婉就要回归朝堂,她这肚子还一点动静没有。 急得他彻夜睡不著觉。 “早晚的事,感情这东西急不来。”许知易摆摆手,打个哈哈。 苏昭烈背著手,摇头晃脑: “那我再去劝劝婉儿,这妮子也真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一副高冷性子。” “不知道跟谁学的...” 临走前,苏昭烈著重打量一眼许知易的裤襠,微微蹙眉。 如此美娇妻,还能坐怀不乱。 该不会身体有啥毛病吧... 不行。 过几天再寻一位神医帮忙看看。 “玛德...” 许知易一脑门黑线。 现在好多人都在怀疑他的那方面能力,这狗屁的合约夫妻,得赶紧结束掉才行。 男人可以穷,可以狼狈,但绝对不能被质疑那方面雄风! 一夜无话。 翌日。 许知易从修炼状態退出,內视身体,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修为一直在稳步攀升。 若无其他机缘情况下,顶多两个月,就能突破臻象境后期。 出门匆匆对付口早餐。 便马不停蹄前往督察营,寻到刚来不久的涂飞。 “昨天吩咐宋术的任务,他完成得如何了?”许知易开门见山问道。 涂飞取出一份竹简报告,递过去,道: “许哥,有新发现!” ““司家造船厂”有一部分器械被偷盗,正好能够组成一架完整的造船器械。” “另外,经过盘问四海船帮高层,得知一些情况...” 涂飞拉低声线,道: “根据船帮高层口供,帮主秦走蛟,经常会招待一名神秘来宾,屏退左右,不带任何人前往,有人曾偶然撞见过,那位神秘来宾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观其龙行虎步的走路方式,以及气血浓郁程度,能够判断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神秘来宾,三十岁左右... 许知易蹙眉。 “还有吗?” 涂飞表情变得严肃,道:“有!” “昨天不止是四海船帮出事了,龙井巷其余两家,天一鏢局在外走鏢的鏢师,全都死了!气血乾涸、內臟被掏空,杀人者同样使用的是《纵横织刀术》。” “胜天武馆的首席大弟子,被人追杀致死,而二徒弟重伤回归,说是疑似督察官的手笔...”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 不禁想到剪清秋昨天说的一番话。 【谢疯潜入靖安城。】 【五姓八宗集结一批力量,藏匿在城中。】 再反观这次事件。 【杀人者掌握的《纵横织刀术》,明明不太嫻熟,还非要使用。】 【引起龙井巷各大帮派暴动。】 “看来...” “五姓八宗这次是想要揪出覆灭楚家的元凶啊。”许知易自言自语道。 果真是雷厉风行。 说干就干。 前几天才听说五姓八宗通缉擅使刀箭的高手,没过多久,人家直接干到大本营了。 当然。 能寻到靖安城也不奇怪,当初许知易就是在靖安城外,以纵横织刀术和风雷箭术,生生虐杀一批楚家族人。 “许哥,听您的意思,好像知道重创、险些覆灭楚家的元凶是谁。”涂飞大为好奇,道: “许哥,您不知道!那位“人屠”可是我崇拜的偶像。” “杀人只为惨死的无辜生灵申冤,未取楚家一分一毫钱財。” “这等人杰,当为楷模!” 做好事不留名。 掀起滔天巨浪,然后瀟洒的事了拂衣去,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大侠。 可涂飞哪里知道,他口中的大侠,曾经几度悔断肠,只恨没时间搜刮楚家宝库。 许知易笑道: “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人屠。” 闻言。 涂飞先是一呆,而后摇头道: “我不信。” “许哥,虽然你很强,但传闻中那位“人屠”毙杀楚家数位化虹!就连楚家家主都死在他手里。” 许知易无奈摊手: “你瞧,这社会说实话都没人信。” 第94章 两位天骄的互相狩猎 正和涂飞聊天呢。 四楼栏杆上,洪岳拍拍手掌,高声喊道: “都停一下手头工作,欢迎新晋的督察官——枫榭。” 一名相貌普通,笑意平和的青年,站在洪岳身边,居高临下扫视下方的一眾督察官。 洪岳笑道: “他是佟督察,亲自引荐,推举过来帮忙调查龙井巷悬案的,大家鼓掌欢迎。” 稀稀拉拉鼓掌声响起。 一眾督察官面面相覷。 枫榭? 谁啊,不认识啊。 “佟督察是谁?”许知易向涂飞问道。 涂飞低声道: “佟狩,咱们靖安城唯一的金牌督察官,臻象后期境界的大宗师!” “估计是某位大家族少爷,被派下来镀金的。” 这位新晋督察官,腰间掛著一枚铜牌。 地位和他们相当。 “许哥,你刚上任时候,洪督察可没这般隆重,这个叫枫榭的,多半来头不小。”涂飞小声逼逼。 替许知易鸣不平。 许知易笑笑不说话。 他虽是皇室比武招亲来的一位駙马爷,但在外界眼中,靖安城苏家只是普通商贾家族,自然没人正眼高看。 “好了,大家都散去吧。”洪岳有意无意瞥视一眼许知易,眼底闪过一丝阴翳,道: “许知易,从今天起,枫榭会配合你的任务,务必要友好合作。” 许知易不置可否点点头,懒得接话。 就在大家准备解散,各自忙活事情时候。 枫榭突然开口,道: “等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著。 他一步踩在四楼栏杆上,飘飘然落下,径直站在许知易面前,目光灼灼注视著他。 “怎么,有事?”许知易眯起眼睛。 枫榭不语,始终保持与许知易对视姿態,然后猛的抬手,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一巴掌就要扇在涂飞脸上。 嘭! 许知易一把抓住枫榭手腕,一瞬不瞬与其对视,冷声道: “无缘无故殴打同僚,是想找死吗?” 围观群眾不知道发生何事。 但当听见许知易这番话,一个个眼神不禁诡异起来,在洪岳和许知易身上来回打量。 不是哥们,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啊。 是谁上任第一天,就给了直属上级一个大耳光。 洪岳脸色愈发难看。 抓紧栏杆扶手,將其捏碎成齏粉。 “果然是位少年宗师。”枫榭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轻笑起来,略显冰冷: “你这狗腿子,私底下说我是大家族下来镀金的二世祖,无缘无故污衊於我,难道不该教训吗。” 谁知。 许知易竟是一歪头,诧异道: “难道不是吗?” 同时,许知易也在心里暗自诧异。 通过一番搭手,他能清晰感知到,潜藏在枫榭体內无穷磅礴的力量。 起码是位大宗师! “二世祖不一定是骂人的意思,但你说涂飞是我的狗腿子,这明摆著就是在侮辱人。” “所以...” 许知易鬆开他的手腕,翻手握拳。 迅猛如掣电,拳如枪崩。 “好快!”枫榭心里微惊,反应很快,五指张开稳稳接住这一拳。 然而。 许知易却笑了,吐出一个字:“崩!” 嘭! 寸劲似崩雷。 拳锋上喷吐蓄势,好似雪崩天倾。 枫榭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数十步,每一步落下都將地面踩裂,微微喘著粗气,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远超出预料的强大。” “甚至不比五姓八宗那些天骄差。” “区区臻象中期,爆发出来的冰山一角,堪比臻象巔峰的大宗师。” “此等天骄,为何只是一个铜牌督察官?” 枫榭心里震撼莫名。 但他不知道的是,许知易心里同样不平静。 方才那一拳崩劲,至多三成力,可在没有防备情况下,化虹境以下多少会受点轻伤。 反观枫榭呢。 居然是屁事没有,就退了几步! “不简单...” “枫榭,枫榭...等...等会?” 许知易愕然呆立住,眼神里充满茫然,僵硬的扭头。 榭疯?! 不是哥们,啥年代了,谁家好人隱姓埋名,就把名字的前后顺序顛倒一下啊。 tm当我是蠢货呢。 无需多想,许知易有八成把握,能够確信这位枫榭,就是传说中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的“谢疯”。 谢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正沉浸在內心世界,感受著久违的热血沸腾。 天骄! 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天骄。 狩猎普通天才,就像是品尝路边摊,味道不错但太过单一,狩猎顶级天骄,就好比国宴大厨,费无数心血,为你打造出满汉全席。 “涂飞,走吧。” “跟我前去调查天一鏢局、胜天武馆的惨案。” 许知易不动声色瞥视谢疯,没有急著声张。 狩猎镇国级別大能,不能太过急迫,需循序渐进,为他编织一张大网。 现在还不是狩猎的时候。 “好嘞,许哥。”涂飞还沉浸在许知易替他出头的场景里,久久无法自拔,听到呼唤,立马屁顛屁顛跟上。 就在刚才那一刻。 涂飞打心里升起一股被认同的感觉。 “许哥不是把他当作属下或者僕人,而是真心实意当作朋友!” “我只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督察官,许哥为了我,直面教训一位神秘公子哥,还是一位大宗师。” 涂飞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微红。 甚至诞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许哥! 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土匪一辈子的大哥! ... ... 目送著许知易大摇大摆离去。 整座督察营都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偷偷打量谢疯。 啊这,又来一位宗师境的铜牌督察官?还是一样的年轻?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於洪岳。 洪岳表情纠结,满心鬱闷: “这两个刺头,好像隨便一个都能吊打我啊...” 虽然还没有被架空,但洪岳此时的感受,就跟被职位架空没两样。 就在这时。 谢疯踱步登上四楼,走到洪岳身边,有意无意问道: “洪督察,你可知道这姓许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洪岳掏出一根菸捲点燃,闷闷不乐道: “靖安城苏家新招揽的駙马爷。” “派头可大了,你和他最好和谐相处,不然任务很难进行下去,上头给这项任务的期限就三天。” 苏家駙马? 谢疯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身躯微微颤抖起来,瞳孔逐渐放大。 帝君?! 居然是当朝帝君!! 钓到大鱼了!!! 第95章 我吃点亏,喊你一声弟 “许兄,此前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半道上。 谢疯追上前来,真诚道歉,尷尬笑著挠挠头,满脸憨厚: “其实吧,我这人爱出风头,最忌讳被人拆台,所以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你放心!为表歉意,我一定尽心尽力,助许兄完成这项任务。” “晚上时候,我会在永安酒楼置办一场酒宴,专程给二位赔礼!” 谢疯抱拳拱手,眼里满是清澈纯真,还极其巧妙的透露出几分紧张情绪。 见此情形,涂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堂堂大宗师,哪怕放在帝京城,都称得上有头有脸。 此刻如此卑微道歉,表现得无比真挚。 “许哥,我看他心肠不坏,就是性格衝动冒失一些。”涂飞说道。 许知易舒展眉宇,粲然一笑: “赔礼就不必了,你能放下架子道歉,说明是个好人。” “都是男人,无需像女人那样婆婆妈妈,一笑泯恩仇,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吧。” “哈哈哈...” 二人相互拱手见礼。 言笑晏晏,气氛颇为和睦。 这让身后一群追上来准备看热闹的督察官,全都一头雾水。 搞毛呢!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吗。 天骄见面,不是仇家就是兄弟,你俩差点干起来了,一转眼就哥俩好? “老大这是转性了?”涂飞都感到不可思议。 方才他也只是象徵性劝解一句。 谁知道,一向杀伐果断,讲究个报仇不隔夜的许大魔王,竟然真的愿意和解。 “离谱。” “这世界终於癲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涂飞嘆息道。 眼看著两兄弟勾肩搭背,开起荤段子玩笑,甚至已经商量好假期去哪里游玩,涂飞真正感觉到一丝危机。 糟糕! 我好像被排除在外了! “许兄,你多大年纪?”谢疯笑著问道。 许知易笑著反问:“你先说。” “我二十九岁。”谢疯坦诚道。 许知易当即肃穆起来:“我正好三十!正好比你大一岁,这样吧,我吃点亏!喊你一声『枫弟』,你喊我一声『许哥』。” 谢疯面色怪异起来,將信將疑道: “许兄,你有三十岁?” “誒!那还能有假!不准再称呼许兄了,改口喊哥!”许知易语重心长道。 谢枫满脸黑线。 尼玛。 就你这雏鸡模样,撑死二十岁出头,还tm三十,蒙鬼呢! “哥...”谢疯捏著嗓子,憋屈无比喊出声。 “没吃饭吗,大点声!”许知易一拍他的肩膀。 “哥!”谢疯深吸口气,大喊道。 就当是为刺杀大乾帝君,付出的一点点代价了,待狩猎开始时,再从他身上找回利息! 当初刺杀太上皇后没能成功。 是谢疯心里一大人生遗憾。 现在好了,弥补的机会送到面前,大乾帝君肩负国运,一旦暴毙,对大乾王朝势必造成严重打击! “不能急,不能急。” “身为大乾帝君,自有国运庇佑,为防意外,等几天后的事情爆发,苏家祖宅的龙脉定然受到影响。” “那时候就是最佳时机!” 谢疯在心里酝酿著猎杀计划。 许知易同样在想。 “他突然潜入靖安城,所为何事?” “是为了寻找“人屠”?不对...” “这种活,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干,五姓八宗还不至於调不出一位化虹,干嘛派出目標这么大的谢疯。” “肯定有猫腻!” “五姓八宗就藏在城里,现在动手,容易打草惊蛇,不妨先等等看。” 许知易笑呵呵瞥视前者,心里构想完整狩猎路线。 猎人需要足够耐心。 等待猎物筋疲力尽,一步步走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里!將风险最大化规避。 涂飞跟在二人身上,不禁打个冷颤: “总觉得阴森森的,这么大太阳,怎么会冷呢。” “难道被脏东西缠身了?” ... ... 天一鏢局。 许知易敲响紧闭的鏢局门户,目光著重在门口两尊羊脂玉狮子、以及鎏金烫彩的牌匾上剐几眼。 恩! 是个狗大户。 小小鏢局,如此財气外露,底气很充足嘛,完全不怕被查。 嘎吱。 大门被打开,一位鏢师探出脑袋,蹙眉呵斥: “鏢局暂时闭门谢客,门口贴著告示,眼睛瞎吗,再乱敲门,给你妈的腿打断!” 许知易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提前准备好的满腹客套词汇,一个都用不上了。 “枫弟,当哥的受辱被骂,见证咱们友情的机会来了,你自己看著办吧。”许知易拍了拍谢疯肩膀,转过身去,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谢疯闭上眼睛,呼吸都在颤抖。 骄傲如他,哪怕被皇室走狗追杀整整五年,他都未曾妥协。 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各种占便宜,还要替他当打手。 忍! 我再忍! “许哥,您放心!当弟的知道怎么做。” 谢疯一把扯开半开半掩的门户,腿出如鞭,將骂人拦门的那名鏢师,踢成炮弹似的,笔直飞射出去,爆发一阵破空声。 轰!!! 那名鏢师甚至来不及反应,撞碎一面面墙壁,从门口砸进四进院。 “敢骂我哥,我看你这破鏢局,是想今天就被推平吧!” “管事的人呢!?滚出来!” 谢疯尽力扮演一位愣头青、二世祖的风范,嚷嚷著喝道。 为缓解心里憋闷。 他將整座鏢局的鏢师,都幻想成许知易的模样。 这样一来就舒服多了。 “是谁胆敢硬闯鏢局!” “兄弟们!都出来,有人闹事,抄傢伙干他丫的!” “玛德,正在火头上,就有人不知死活来挑衅,必须弄死!” 几十名鏢师从鏢局各处房屋鱼贯而出,隨手从武器架子上抄起刀剑,逐渐匯聚成一条人流!气势汹汹朝著门口杀来。 昨天爆出一桩惨案。 在外走鏢的四十多位鏢师,通通死个乾净,这些躲过一劫的鏢师,正愁没处撒火。 一个个满面煞气。 谢疯双手抱臂,眼神轻蔑,如望一堆螻蚁。 他弯曲手指轻轻挑逗:“来,別客气,刀剑往我脖子上上招呼。” 说话间,宗师气象豁然倾泄。 下一刻。 鏢主『陈四方』一个瞬步,出现在门口,挡住凶神恶煞的一群鏢师,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没看出来是两位宗师境的督察官吗?都滚回去!” 第96章 长兄为父,以后你我父子相称 两位宗师,而且都很年轻。 陈四方不动声色打量谢疯、许知易,挥手驱散提刀弄枪的一群鏢师。 “不知二位督察造访,所为何事啊?”陈四方礼貌问询。 许知易迈步进入鏢局,一进门就嗅见浓郁死气,顺著气味来源,直入五进院。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整齐摆放在地上,被白布蒙起来的尸体。 粗略估计有三四十具。 陈四方紧跟其后,说道: “县衙那边派人来催收过,说是要验尸,我准备留在鏢局几天,为亡故冤魂超度往生。” “棺材和一些超度祭奠所需的东西,还在加急赶製中,大人若是想验尸,请等三天后再来吧,莫要破坏死者安息。” 话说得圆滑,但態度却很坚决,径直拦住去路。 许知易蹙眉,道: “杀人凶手还没落网,死去的亡魂就能安息吗,配合执法,別多生事端。” 陈四方摇头,笑道: “不劳大人费心,鏢局一致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就当一场意外吧。” 话音落下,陈四方从储物戒里取出三个锦盒,分別递给许知易和谢疯、涂飞,压低声音道: “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海涵。” 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 言辞办事都滴水不漏。 先捧一手官家,再送出礼物消弭衝突,然后表明態度,不再追究此事,其实是在告诉幕后凶手:別再针对我天一鏢局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莫要牵扯无辜。 陈四方是看出这桩惨案背后有大因果,故而不敢深究。 厉害。 许知易不禁惊嘆,掀开锦盒一看,讶然道: “嚯!” “天品蕴神丹,蕴养锻链神识的绝佳宝物,可谓有价无市的稀罕宝物。” “陈鏢主好大的手笔,有出息。” 许知易將锦盒扔还给陈四方,覷眼瞥视谢疯。 谢疯心领神会,同样將锦盒还回去。 等反应过来,谢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玛德! 人家屁都没放呢,一个眼神我怎么就乖乖听话了,cnm!被驯化了! 涂飞紧跟著把东西还回去。 见此情形,许知易才似笑非笑说道: “身为督察,收售礼物,罪名很大的,陈鏢主这么精明的人,难道不知道吗?又或者说,是想藉机陷害我等?” “收礼就得听话,吃干抹净事后反悔,你还能状告我等,好厉害的手腕。” 陈四方先是皱眉,而后倏然朗笑: “岂敢!” “大人多心了!既然不要,那就不勉强,但...” 许知易虎目一瞪。 磨磨唧唧,叨逼叨个没完! “枫弟!” “在!”谢疯脱口而出,旋即硬生生憋回去,道:“许哥,咱们俩是兄弟对吧,怎么搞得像是上下级?” 许知易侧头,伸手抚摸谢疯脑瓜,柔和笑道: “贤弟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我既受你一声好哥哥,那就得履行为父职责。” “作为儿子,该不该替老爹办事?有人阻挠执法,作为儿子是不是该挺身而出?” 谢疯眼睛瞪得老大。 尼玛。 不是哥弟吗,怎么又变成父子了,这地位还能往下降呢! “看你这样子,似乎不是真心实意拜我为哥啊,唉,看来非同路之人,以后咱们还是多些距离吧。”许知易摇摇头,唉声嘆气。 闻言。 谢疯急忙道:“兄长哪里的话,贤弟只是一时疑惑。” “兄长且看好,贤弟是如何让这位陈鏢主乖乖顺从的。” 这滋味就像是被迫吃下一吨翔,还要腆著脸,竖起大拇指违心夸讚:这翔真绝了,味道顶呱呱。 说著。 谢疯擼起袖子,双眼喷火,拎著一双铁拳就要暴揍陈四方。 “等等!”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既然两位大人非要验尸,那就验吧。”陈四方主动让开道路。 艹! 谢疯险些白眼一翻昏过去。 正憋著一肚鬼火,想狠狠发泄一番,刚到临门一脚,又被人强行止住。 “你是个聪明人。” “枫弟,回来吧,咱们过去验尸。” 许知易拍拍陈四方肩膀。 那一刻,陈四方瞳孔微微张缩,好似意识到什么。 这股气息有点熟悉... 是杀死秦走蛟,覆灭四海船帮那位督察官的气息。 一瞬间。 陈四方只觉得冷汗打湿脊背,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 差点! 差点招惹到一位煞星杀神。 ... ... 许知易隨意掀开一面白布,观察死者状態。 只见一具形同枯槁、血肉乾瘪、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架子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把几十具尸体身上白布全部掀开,发现死者状態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別。 “陈鏢主好大的心。” “人都成这副模样了,魂都不一定在,你还费劲超度呢。” 许知易起身,侧头冷笑道。 旋即对著涂飞说道: “土匪,你去县衙一趟,把宋术喊过来。” 涂飞立刻应是,马不停蹄往县衙赶。 不多时。 行色匆匆的宋术,一路风驰电掣跑步前来。 进入鏢局第一件事,就是陪笑向许知易问好,然后谁也不搭理,蹲下身子检查死者状態。 “怎么样,能看出门道吗。”许知易耐心等待,许久才问一句。 宋术眉头皱成川字,面色凝重。 起身把许知易带到一旁,传音道: “大人,这起案件非同一般!” “鏢局死者全身上下一点伤害没有,可气血乾涸、筋肉不翼而飞,就连五臟六腑都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很像是传说中的...” “邪法祭祀、某种特殊献祭大阵,或者一些不可言说的存在,譬如旱魃出世、鬼將、鬼王诞生等等...” “总之,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 说到这里,明显能看到宋术身体在颤抖。 许知易微微頷首,余光有意无意扫一眼谢疯。 果然不简单。 五姓八宗和谢疯的联袂行动,恐怕不止是针对“人屠”,还有更深层次隱秘。 ...... ...... 第97章 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初步勘验尸体完毕,临走前。 许知易从怀里掏出一张悬赏榜,指著排名第一的名字: “陈鏢主,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藏在何处?” 陈四方打眼一看。 嚯! 好傢伙! 五年前名震大乾王朝的谢疯!镇国级別大能,差点把太上皇后刺杀。 悬赏金额更是高得离谱。 前往国库任何选择一部仙品功法,一柄仙品灵宝!或者官拜六品,相当於金牌督察官了。 “许督察您说笑了,我上哪知道这等人物藏身地点啊。”陈四方笑容僵硬。 许知易哈哈一笑: “隨便问问,我准备將他逮捕归案,苦於迟迟无法定位他的藏身地点,见天一鏢局常年行走四方,或许有消息呢。” “没有也无所谓。” 陈四方尷尬附和:“大人年少有为,令人钦佩。” 心里则是一万个轻蔑。 就你?逮捕谢疯归案?开什么玩笑呢。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远不清楚镇国级別和臻象宗师差距有多大。 拜別天一鏢局。 途中。 谢疯眼神闪烁,故意落后一步,望著许知易的背影。 刚才许知易掏出悬赏榜时,差点把他心臟嚇爆炸,险些没忍住暴起杀人、夺路而逃了。 还以为身份暴露。 前往胜天武馆路上,许知易忽然回头: “对了,贤弟。” “你知道这个谢疯吗?” 谢疯心里一突,面色淡然道:“不太清楚。” 啪! 许知易上去就是一巴掌,重重削在他的脑袋上,喝道:“贤弟,下次说话前带上尊称,我可是你的兄长!” “......” 谢疯捂著脑袋,竭尽全力压制杀意。 他妈的,小子!你別让我逮到了,否则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贤弟,你回头帮我查查这龟孙藏在哪儿。”许知易满脸愤慨道。 谢疯有些疑惑: “你和他有仇吗?” 许知易一拍大腿,愤愤道:“当然有!你是不知道啊!这龟孙,尽不干人事!” 闻听此言,谢疯摸摸脑袋,一头雾水。 啊? 有吗。 我咋不记得呢。 许知易大声嚷嚷道:“谢疯此人吶,有恋兽癖,半夜钻猪圈,搞得一片狼藉!第二天一猪圈的母猪筋疲力尽。” “醒来就去乞丐碗里抢点零钱,骑著老奶奶过马路,他还喜欢吃甜的,专抢小朋友的葫芦。” “最主要的是,他长得丑玩得!瘌痢头、脓疮脚、满脸蛤蟆皮、矮矬无比!两只眼睛还是斗鸡眼!” “光说不行,咱们这样,画点通缉令,在全城张贴!” “势必要把这个穷凶极恶的畜生逮捕归案。” 谢疯如遭雷击,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是儿? 你说的是我吗。 劳资再不济,顶多是犯过一场大案,好歹出身剑宗,出名的气质出眾。 “来,我知道城东头有一个画师,请他帮忙画几张通缉令。” 说干就干。 许知易拉著谢疯就往城东头赶。 这一幕看得涂飞心里酸溜溜的,老大都没徵求我的意见。 这枫榭严重影响了我的地位!必须想个办法给他撵走。 “我觉得没必要吧,上头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是,彻查龙井巷几桩惨案,何必再节外生枝。”谢疯哪里愿意,死活赖著不走。 许知易瞪眼问道: “难道你不痛恨这样的人渣吗?” 谢疯僵硬一笑: “可我觉得,或许谢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的確是个罪犯,但...”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削在谢疯脑袋上。 许知易满脸恨铁不成钢:“这么说,你是怀疑兄长的话了?看来咱们不是同路之人,割袍断义吧,以后你別呆在我身边了。” 涂飞见状,立马站出来力挺许知易,道: “作为兄弟,你居然不相信老大说的话。” “割袍吧!” 说著,涂飞迫不及待拔出刀,就要替他们俩举行绝交仪式。 谢疯被整得有些猝不及防,慌忙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识谢疯吗。”许知易厉声逼问。 谢疯一惊,下意识反驳: “当然不认识!画就画!走,兄长,贤弟陪你画通缉令。” 见状,许知易这才露出欣慰笑容:“孺子可教。” “来,喊几声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就相信你的话。” 谢疯在心里默念几句,『都是为成就大业!都是为成就大业...』,隨后闭著眼睛大喊: “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 ... 与此同时。 几名神秘人隱藏气息、乔装打扮潜入靖安城。 化虹境太上长老申屠渊,身旁几名是浩然剑宗长老。 “一百零八座阵点,其中十二个是我们浩然剑宗负责布置,你们都完成的如何?”申屠渊悄然传音。 他们一行人装扮成外地商队。 拉著马车的马夫,不动声色传音道: “回稟太上长老,已经成功布置八座阵点,剩余四座,大概两天时间就能完成。” “只是最近靖安城风声鹤唳,皇室祖宅那边,似乎察觉到异常,从帝京城调遣一批“御廷卫”,正在靖安城中暗中查探,有些麻烦。” 假扮成装卸工的申屠渊微微点头,道: “不必理会,“御廷卫”再厉害,也会被乱象频出的各种大事件迷惑,短时间內发现不了端倪。” 申屠渊眯著眼睛,远眺苏家祖宅方向。 在他的视线里,隱约可见无形大阵,將整座苏家笼罩,里三层外三层,可谓密不透风。 况且,禁宫第一高手林貂寺,此时就坐镇靖安城。 强攻的话,哪怕搭上十几条化虹境,都很难攻破。 呵呵。 但你们绝对想不到,这次五姓八宗將会以何种方式,彻底覆灭靖安城... 正想著。 突然商队齐刷刷停下来。 “怎么了?”申屠渊下意识警觉起来,左顾右盼:“难道被发现了?” 赶车马夫摇头,呆愣指著前方: “不是。” “怎么说呢,您还是看看吧。” 还没等申屠渊投去目光。 耳畔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谢疯是...” 寻著手指方向看过去。 申屠渊瞬间石化,嘴巴微微张大,满脸难以置信: “谢...谢疯?” 第98章 我不懂,真的不懂啊 城东头,街边画摊。 一位老者奋笔疾书,按照许知易要求,画出一张张丑到令人髮指的人像,然后递交给旁边的谢疯。 谢疯就负责给通缉令上描绘的人,赋予各种『罪行』,並且亲手署名『谢疯』二字。 足足画出三十多份,老者表示身体不支,需要回家休养,精神萎靡的收摊回家。 一天的活,半个小时干完,年过八旬的老头差点昏倒过去。 好在许知易支付足够报酬。 一整锭白银! 瞬间將许知易本不富裕的钱袋子掏空大半。 “贤弟干得不错,走,咱们去城里张贴通缉令,让全城百姓都瞧瞧,这个谢疯到底什么德行!”许知易肃然道。 谢疯憋屈的想发疯,尷尬地陪笑。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前五年的经歷,是如此美好,儘管徘徊在生死边缘,好歹让皇室那群人无法安眠,双方都不好受。 现在呢。 纯他一个人受委屈,关键是还要受著。 愿打愿挨,怎咋办呢。 隨后。 许知易领著涂飞、谢疯,专挑人流量密集区域,比如城门口、菜市场、闹市区等等。 吸引来一大批围观群眾,对著这张通缉令指指点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督察营的告示,通缉令?哈哈哈...笑死,悬赏榜第一的谢疯就这德行啊,还不如我家狗眉清目秀呢。” “玛德,大中午的,张贴这种噁心玩意,吃不下去饭了,真缺德啊!” “恋兽癖,喜好母猪?当真为大丈夫、真男人也,牛逼!” “原以为我老家的守村人已经足够丑陋了,没想到大城市里还有高手?能长成这副模样,女媧娘娘当年捏泥巴时候,怕不是隨手往地上一拍吧。” “呕!不行,再看下去,我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百姓们见到通缉令。 先都是一惊,而后肆意嘲笑起来。 能够上悬赏榜第一能是什么货色,肯定穷凶极恶唄,所以对上面描述的罪行,人们立马就相信了。 然后又被谢疯这副尊容嚇了一跳,笑的笑、呕的呕。 “你瞧,民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谢疯此人,简直是活著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扔进五穀轮迴之所,蛆虫都要嫌弃。”许知易笑嘆道。 涂飞惊叫一声:“咦?枫兄,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许知易望过去,差点没笑出声。 只见谢疯表情僵硬,脸色铁青,隱约还能见到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在微微颤抖著。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我...我是觉得谢疯此人的確罪大恶极,感到义愤填膺罢了。”谢疯僵硬笑著。 涂飞恍然大悟,道: “原来枫兄也是性情中人,失敬失敬。” 眼看著谢疯处於爆发边缘,像是被点燃的煤气罐,隨时就要爆开。 许知易见好就收,也不再挑逗,收敛笑意道: “走吧,去胜天武馆调查一番。” ... ... 胜天武馆。 往日大门敞开,时常见到一群学徒挥洒汗水,腿如鞭、拳如枪的画面不再。 武馆关门谢客。 里面则是一群师兄弟围坐在一张桌前。 桌案上有一个火锅,正咕嘟咕嘟冒著滚烫蒸气,烫菜熟了又熟,都没人率先动筷子。 杜谦伤势渐好,勉强能下地行走,裸露上身,肩膀至胸口缠绕著绑带,他一拍桌子,怒容满面道: “那些追杀者,身穿一袭飞鱼服,使的是朝廷特供给督察营的制式武器,错不了!” “他们说要清剿靖安城內的散乱势力,起初我也怀疑,觉得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为之。” “可我今天早上听闻,四海船帮的帮主,被督察营的人端了!秦走蛟、秦仝被杀,完全对得上!” “师父!各位师弟师妹,我就一句话!大师兄的仇,我必须报!你们无需牵扯进去。” “我先把靖安城督察营的狗官,通通杀个乾净再说!” 一眾师弟师妹沉默不语。 他们只是在靖安城有一定话语权,作为地头蛇,无人敢侵犯打扰。 可若是面对整个朝廷,区区一个武馆,弹指可灭,甚至都掀不起浪... 谁愿意白白送死。 但大师兄和他们的感情非同一般,像是家人,二师兄同样如此,难道要坐视二师兄送死、大师兄被杀吗。 梁邱肃吐出一口浊气,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淡然道: “先吃饭。” “你大师兄的仇,师父记著呢,你们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不一样,百岁高龄,此生无望化虹,寿元无法增进情况下,再有二三十年,就要枯坐老死,与其死在病榻上,不如死在路上。” “所以,关於这件事,你们谁都別提、別想!就当没发生过。” “知道吗?” 徒弟们默然无声。 谁都没说话。 杜谦正要说话:“我...” 梁邱肃忽地暴怒,宛若发狂地老狮子,喝道:“回答我!知不知道!!!” 轰! 气浪如滚滚浪涛席捲。 震碎方圆十米內全部的物件。 一眾徒弟这才低声道: “知道了师父。” 杜谦悲愤欲绝,虎目含泪,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里,流淌出血液。 为何! 为何会如此!! “师父,我不懂啊。”杜谦哽咽哭泣,道:“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干。” “龙井巷虽说帮派林立,將胜天武馆、天一鏢局、四海船帮並列为三大帮。” “可杀人犯罪的脏事,我们谁都没干过!大师兄为报效国家,还曾参军入伍,直到一年前才退下来,为何会被朝廷卸磨杀驴。” “我真的搞不懂啊!师父。” 一颗颗滚大泪水滴落在火锅汤里。 杜谦哭得像个小孩子,想起大师兄的音容笑貌,心臟都在抽搐发疼。 其余师弟师妹,也都埋下脑袋,默默垂泪。 他们这些人,从小追隨师父,梁邱肃不懂怎么带孩子,都是大师兄当爹又当娘,將他们拉扯带大,感情无比浓厚。 梁邱肃眼角皱纹堆砌在一起,颤抖著手,抚摸杜谦脑袋,苦涩道: “是师父没用,搞不懂人情世故,早早从江湖退下来,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其他本事,哪怕你大师兄的死,我都没有一点头绪。” “是师父愧对你们...” 第99章 0帧出手,能反应吗 咚咚咚... 突兀敲门声,打破煽情气氛,梁邱肃恢復正色,隔著紧闭的木门,仿若能透视。 “是他...?” “两位宗师,一位烽火,阵仗不小。” “杜谦,你带著师弟师妹从密室离开,別再回靖安城。” 梁邱肃站起身,眼眸沉凝,死死盯著木门。 那道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像是死神在叩门,令人毛骨悚然。 杜谦挣扎爬起来,两指併拢,在身上各处穴位重点,把一些关键穴位封住,勉强能够保持一战之力,与梁邱肃並肩而立。 “师父,您別忘了,徒弟我好歹是一位臻象宗师,捨得一身剐,也能从豺狼虎豹肚子上扯下一块肉。” “师弟师妹们,他们从小在密道里捉迷藏,知道路怎么走,不需要我带领。”杜谦取出一柄金瓜锤,笑容满面。 他同样感知到门外的气息。 两位宗师,还都不弱。 门里门外,足足四位臻象宗师对峙,隔著脆弱的木门,酝酿暴烈之势。 ... ... 门外。 涂飞懒得磨嘰,正想推门而入,却被许知易横臂挡住。 “情况不太对,先別进去。”许知易微微摇头。 一股汹涌凌冽杀意,从门缝里犹如寒气般渗透,直扑面门。 隶属於臻象巔峰境的恐怖意境,已经將方圆百米彻底笼罩。 许知易和谢疯对视一眼,旋即明白对方眼里的含义。 门里面的两位宗师,將全身的意境、势,全部推至一个极限閾值。 只要敢打开门,里面蓄势待发的洪水,立刻就会直砸面门。 “谁怕谁。”谢疯冷笑。 隨即,他也开始蓄势。 下一瞬,从谢疯周身毛孔里宣泄出赤红色血气,像是烽火狼烟,直飆入半空中。 筋骨齐鸣,宛若天兵擂鼓。 许知易侧眸。 心里颇为惋惜。 “没有释放出宗师意境,否则就能提前获知他的一些底牌。” 念头一闪而逝。 许知易隨即取出一柄赤红色弓箭,格外靚丽亮眼,端的是英武霸气。 弓把位置为黑金色,雕刻黑龙盘旋。 弓臂宛若凤凰羽毛,毛羽分明,櫛比鳞次。 弓梢两端,无比尖锐,弯曲成鉤状。 “嗔煞仙弓,大乾国库里的那柄,他果然是当朝帝君!”谢疯余光瞥见,不禁悚然一惊。 “许哥,你这是...”涂飞茫然。 不是说好友好盘问,决不打打杀杀吗。 这还没见面的,怎么突然掏出傢伙什了。 “主不隨客,欲拒之门外,那我只好破门而入。”许知易从箭筒里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炽! 黄金瞳陡然绽放。 透过门户,直视里面眾人的位置。 ... ... “先別急著动手,或许他们並非出於恶意。”梁邱肃知道无法劝住二徒弟,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理智点。 杜谦满脸煞气,狰狞一笑: “师父放心。” “我会等师弟师妹们出城后,再考虑是否动手。” 梁邱肃闻言轻轻一嘆。 就在这时。 他瞳眸骤然收缩,大吼道:“快躲开!” 就在箭矢迸发那一刻,梁邱肃剎那间感知到,可为时已晚。 速度太快! 在一眾还没离开的师弟师妹惊恐目光中,一根燃烧火焰,充满血色煞气的箭矢,撕裂门户,掀起木屑纷飞。 “好快...”梁邱肃脑海里仅剩一点思考余地。 但他的肢体却跟不上。 太快! 太狠! 透过刺穿门户的孔洞,他甚至看见一只满是冷意的瞳眸,正与他对视著。 箭鏃擦著梁邱肃脸颊,割出一道血痕,然后钉在身后的柱子上。 嘭! 箭矢嗡嗡作响,震颤不止。 “这...”梁邱肃触摸脸颊,望著手指上一缕鲜血,再往后看,那柄箭矢都未曾將木质柱子击碎,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收力了。” 是的。 若非许知易刻意留情,这一箭能够將整座武馆掀翻,包括梁邱肃的性命,通通都会埋葬。 “师父!?”杜谦这才反应过来,当见到梁邱肃脸颊上的血痕,冷汗簌簌狂飆。 门外。 一道轻和嗓音响起: “现在能开门聊一聊吗?” 杜谦怒从心中起,提起金瓜锤,愤然道:“劳资跟这狗官拼了!” 梁邱肃罕见的暴怒起来,怒吼道: “放肆!” “滚过去开门!请门外的大人进来!” 只有梁邱肃知道,射箭的那名青年,到底有多强大。 毫不夸张的说,光是那一箭,就能將这满屋子人杀个乾净。 杜谦吞咽口水,见师父发怒,也不敢违逆,乖乖的邮过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执弓青年,噙著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在他身后,还有两名督察官。 “是你?” 杜谦紧握金瓜锤,眼眶张大。 赤手空拳,生生锤杀秦走蛟的猛人,整座靖安城,谁不认识许知易? “朝廷的走狗,覆灭四海船帮还不够,想灭我武馆?” “该死!” “我们本本分分做人,何曾招惹过你们!” 许知易的笑容不减,踱步上前,道: “胜天武馆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清新脱俗,见面就问候一句走狗,都不愿知道我的来意,便是出口成章。” “哈。” “有意思。” 梁邱肃察觉不妙,当即喝道:“杜谦!快给这位大人道歉!!” 许知易却是勾唇一笑: “不必道歉。” 闻言,杜谦直接回懟:“假仁假义...” 话还没说完。 只见许知易出手如闪电,瞬间提臂,一把掐住杜谦的脖颈。 將其高高举起,狠狠砸在地上。 轰隆!! 地面直接被砸出一个深坑,杜谦双眼翻白,本就重伤未愈的他,立刻陷入昏迷。 许知易依旧噙著笑意,道: “道歉不痛不痒,我一般习惯让喜欢犬吠的人,先乖乖闭嘴。” “梁馆主,您觉得我做得对吗?” 梁邱肃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扯起勉强的笑: “做...做得对,是该教训。” 他知道。 若是不能友好地送走这位杀神,今天!就是胜天武馆覆灭之忌日! 在他身后,还有一群小徒弟。 梁邱肃只能暂时忍耐,也不管死狗似的杜谦,让一眾颤抖瑟缩的小徒弟们,一边忍著恐惧一边收拾出茶水间,招待几位贵客。 第100章 不愿让忠烈寒心 茶水间。 一群徒弟瑟瑟发抖,面色苍白,颇为惊惧的模样。 许知易儒雅隨和,一副淡然自若表情,端起茶盏品尝,道: “閒话少说,我今天就一个目的,调查武馆大师兄“袁康”之死。” “据说是在城外被追杀,尸体都未曾寻回,只有二徒弟杜谦重伤遁走,而杀人者...” “是督察营的人?” 梁邱肃微微頷首,眼底藏著悲痛,沉声道: “是。” 许知易放下茶盏,挥挥手。 示意涂飞和谢疯先退出去,在外面等候。 然后顺便把茶水间的门关上。 见此情形,梁邱肃下意识警惕起来,问道:“许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许知易竖起一根手指,比作噤声手势,嘴唇轻启,传音道: “关於令徒被杀一案,凶手另有其人,並非督察营出手。” “大概率是第三方势力入场,企图搅乱靖安城,干一票大事。” “不超过三天,靖安城必將大乱,届时杀人凶手自会现行!” “到时候,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儘管诛敌,別客气!” 许知易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其实这些天的调查,对许知易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督察官这份职业只是用来打发时间,官方办案才讲究证据,他完全不需要! 幕后黑手多半是五姓八宗,其中,牵头人之一的谢疯,现如今就在自己身边。 之所以分別拜访龙井巷三大帮派,实际上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敲打震慑! 往后管理龙井巷,也轻鬆方便一些。 “什么!?” “第三方势力?” 梁邱肃震骇无比,竲得起身,犹豫半晌又缓缓坐下,迟疑著传音道: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 许知易没说话。 刀光乍现。 春秋刀不知何时出鞘,不知何时已经架在梁邱肃脖子上,割破皮肤,渗出一丝血液。 “这个理由够充分吗?”许知易冷然道。 梁邱肃惊出一身冷汗,喉结滚动,身体绷紧。 “够...够了...” 督察营真想清剿龙井巷,何必大费周章,我一个人就能屠尽你们这群虾兵蟹將! 直到此时。 梁邱肃终於回过味来。 察觉整起案件的不合理之处。 是啊,朝廷想灭龙井巷的散乱帮派,根本不需要弯弯绕绕,整那么多戏干嘛啊,隨便派个高手下来,不需要半小时就能完活。 甚至,再简单一点,当地官员手书一封討伐令。 凭藉靖安城中的军方势力,瞬间就能淹没龙井巷,还搞什么刺杀? 开玩笑呢! “老夫明白了,多谢许督察提醒,老夫惭愧,诚此敬拜。” 梁邱肃挺直腰杆,双手相叠,躬身九十度,深深作揖。 他知道,许知易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 任由他们一家子胡乱撕咬督察营,然后派点人镇压就完事。 然而,许知易却专程上门,赶过来提醒。 “无需如此。”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看在死去令徒的份上,他曾出身军伍,在苦寒边境镇守十多年,哪怕是我这种人,也打心底敬佩。” “不愿见到忠烈之家寒心。” 梁邱肃笑了,泪水肆意流淌。 这些话,他从没听外人说过。 “老朽梁邱肃,只要能为徒儿报仇,往后但凭大人差遣!”梁邱肃郑重其事道。 许知易哑然失笑,淡然道: “说这些为时过早,现在局势尚不明朗,到底有多少人潜入靖安城,还需调查。” “所以,你我方才交谈的內容,包括对我、对督察营的態度,都別突兀改变。” “以防打草惊蛇。” ... ... “滚!给老夫滚出去!” “让老夫给你当狗?妄想!” 梁邱肃气势汹汹,暴怒地將许知易、谢疯、涂飞赶出门去。 嘭! 大门訇然关上。 涂飞满脸鬱闷,道:“大哥,你到底和这老头说啥了。” 许知易淡笑道: “就让他以后安分守己,別再闹事,他就说徒儿血仇必须报,然后就吵起来了。” 闻言,涂飞愤愤道: “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怎么不长脑子呢,督察营真想清剿龙井巷,需要费劲在城外搞刺杀?四海船帮如何,上千人大帮派!老大你还不是说灭就灭了。” 几人悻悻然走了。 途中。 谢疯眼神闪烁,屡次眯眼瞥视许知易。 他对许知易的话,只信一半,被赶出茶水间以后,谢疯一直在窃听,屋里面完全没动静。 这会说吵架,闹得不愉快?哄鬼呢! “兄长,你和梁邱肃...”谢疯传音询问。 许知易立刻打断,回復道: “当然没有!”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告诉梁邱肃,人不是督察营杀的,杀人者另有其人。” “他信了?” “信了啊!为啥不信,那群刺杀者乾的活漏洞百出,梁邱肃又不是傻逼。” 谢疯陷入冗长的沉默。 嗯,怎么说,有点奇怪。 他的確想套话,可没想到,许知易立马就全盘托出。 这是真把我当贤弟了? 谢疯挠挠头,继续传音问道:“那他准备怎么办?” 许知易摊了摊手,无奈道: “能咋办,就嚷嚷著要报仇唄,说是等那群贼子现行,他就带领一家老小和贼子们拼命,我想劝,但他不听,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闻言,谢疯眼底闪过一缕杀意。 呵。 报仇是吧,今晚便让尔等见阎罗。 梁邱肃再怎么说,也是一位臻象巔峰的大宗师,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提前清楚乾净也好,省的夜长梦多。 “贤弟啊,兄长还有点事,先回家了,你帮著查查。” “再见。” 许知易忽然止步,朝著家的方向远去。 见此情形。 谢疯心中一喜,覷眼瞥视涂飞,道:“那你先回督察营吧,我去案发现场再看看。” 涂飞点点头。 正好,他才懒得和这傢伙独处。 等人全都走了,谢疯转身,来到城北,钻进一户人家。 关门前还非常警惕地探查四周,確定无人跟踪,才缓缓紧闭房门。 就在大门关上那一刻。 人群中一道身影显露,面带笑意注视著这间房屋: “原来都藏在这儿了。” 第101章 漠北帝国和五姓八宗的交易 城北一栋並排房屋,其中一间,常年无人居住,暗室无灯火,黑漆漆一片。 谢疯直入客厅,掀开地毯,嫻熟掀开一块木板,顺著地道进去。 来到隱秘的地下室。 灯火通明,空间极其宽敞,通道两侧是一扇扇门户,作为修炼闭关场所,最深处则是厅堂。 此时的厅堂內,十几道人影在烛光照耀下摇摆不定。 宛若幢幢鬼影。 “呦呵,这不是谢大少吗。”穆孙仲朗声笑道,眼里满是揶揄。 谢疯蹙眉横瞥,道: “穆孙仲,皮又痒痒了是吧。” 穆孙仲手持一把羽扇,轻轻招风,笑道:“岂敢,您可是当年浩然剑宗的剑首,可谓镇压一个时代。” “可惜被打得重伤遁走,又被皇室走狗追杀五年,若非如此,现在的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说著这里,穆孙仲一拍脑袋,故作懊悔: “抱歉,我忘了。” “浩然剑宗当代剑首,被誉为下一任宗主的顾摧城,也死了,哈哈哈...” 上代剑首、当代剑首相继出事。 在场其余人,同样有些忍俊不禁,纷纷面色怪异起来。 浩然剑宗近些年来,还真是流年不利,啥倒霉事都能撞上。 “穆孙仲!当年的我,能够骑在你头上,现在照样可以!”谢疯怒道,无数剑意錚錚作响,盘旋在身周。 穆孙仲笑意收敛,羽扇一抖,化虹境中期修为瞬间倾泄而出。 將谢疯硬生生逼退一步。 “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里呢,谢大剑首?”穆孙仲冷然道: 化虹境中期? 谢疯面色微变。 他没想到,才短短五年过去,以前的手下败將,如今竟实现弯道超车,先他一步晋入中期! 这一刻,谢疯內心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半晌 他苦笑一声。 一人镇压一个时代的辉煌,已经彻底过去。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却能让江山换代,新生代彻底革新... “好了!” 申屠渊起身,打断这场闹剧。 “哼。”穆仲达见状,也不再刁难。 无论如何,申屠渊还是五姓八宗的一分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疯不一样。 现在的谢疯,甚至都不是大乾子民! 何必照顾其顏面? “谢疯,关於那场合作,漠北帝国那边,是什么態度?”申屠渊表情复杂看著前者。 谢疯漠然道: “漠北女帝同意了,特命我带来消息。” “女帝口諭:半年后,漠北边军会倾巢而出,届时就是五姓八宗掀起义旗之日,里应外合,皇室孤木难支,顶多三天,大乾改名易姓。” “事后,大乾需要割让三分之一面积的国土给漠北。” 此言一出。 满堂譁然。 申屠渊面色剧变,脱口而出:“当初不是说好物资交易吗?什么时候说过要割让国土了!” 最初交易方案是,只要漠北襄助五姓八宗,等事成以后,开启一条贸易通道。 漠北帝国急缺的任何物资,大乾王朝都愿意贩卖,当然,国土不行! “漠北女帝说了,五姓八宗减员一位,大乾皇室已经失去耐心,你们隨时处於灭亡的边缘,没资格和漠北討价还价。”谢疯说道。 闻言。 五姓八宗的高层,相继沉默下来。 是啊。 楚家几乎报废,被那位“人屠”生生折腾废了。 多半是皇室手笔,说明大乾女帝將要把屠刀,伸向五姓八宗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焦急,不惜和漠北帝国交涉谈判。 申屠渊颓然坐下,沉声道: “三分之一国土面积太多,决不可能答应,顶多边境十座城。” 谢疯像是早有预料,竖起两根手指: “二十座!” 申屠渊回首望向其余人,然后才頷首道:“可以。” 这场看似草率的交易背后。 其实双方提前就有所预料。 漠北女帝知道五姓八宗不可能答应这种离谱的条件,便故意拉高价格,方便对方还价。 五姓八宗也知道漠北女帝是位梟雄霸主,胃口不可能仅限於一个贸易通道,肯定要狮子大张口。 故而。 谈判很顺利,符合双方预期。 “合作愉快。”谢疯轻笑一声。 微微一顿。 谢疯说道: “还有一事,龙井巷的梁邱肃,可能会坏事,你们赶紧把他处理掉,省的徒生变故。” 申屠渊頷首:“这个简单,晚点时候,我亲自走一趟。” 在座的全都是化虹境大能。 隨便拎出来一位都是镇国级別! 处理一个臻象宗师,可谓手到擒来,再容易不过。 谢疯似是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 “胜天武馆下面有秘密通道,记得把梁邱肃的徒弟们,都杀乾净,別留有活口。” “另外,待这件事成功以后,我会再赠送你们一份大礼。” 谢疯想起许知易,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抖。 大乾王朝的帝君! 若是能把他的脑袋带回漠北,女帝定会重重赏赐,说不定就能把妹妹救出来。 “大礼?”申屠渊蹙眉,没有过多追问。 面对曾经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沦为敌国尖刀,儘管过去这么多年,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彆扭。 “走了。” 谢疯在这待著也不舒服,转过身,头也不回摆摆手。 就在这时。 一直没啃声的穆仲达,突然开口: “喂,听说你当街大吼,说什么...谢疯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有没有这回事啊?” “还有哇!” “说你称呼一个毛头小子为兄长,被他不停扇巴掌,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甚至把自己的画像全城张贴。” “嘖嘖,反正我是不信,你说呢?” 谢疯身躯剧烈一颤,瞳孔訇然涣散,脑袋里仿若有万千雷霆在轰炸。 艹!! 全都被看见了!?? 一时间,谢疯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肩膀上像是扛著千斤巨石。 重心一个不稳,踉蹌退后几步。 穆仲达见到他这种反应,不禁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流淌出来: “哈哈哈哈...” “臥槽啊,我以为是申屠渊胡说八道呢,原来是真的啊!” “玛德,笑死我啦!” 穆仲达竖起大拇指,另只手捂著脸:“谢疯,你是这个!佩服佩服!” 第102章 长街血战,直面化虹 长夜寂静。 靖安城过了子时会实行宵禁,相比较其他地区,太阳一落就宵禁,靖安城还是很开放的。 人们陆陆续续回家,搂著媳妇睡觉。 龙井巷。 胜天武馆附近的巷道里,黑漆漆的阴影中,一道身影背靠著墙壁,左腿弯曲蹬墙,右脚支撑著地面,双手环抱一柄刀,头戴斗笠,面带黑巾,只露出一对锋利眼眸。 陈崖是武馆年纪最小的师弟。 而龙井巷地位特殊,常年不受约束,宵禁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 陈崖端著一大盆洗澡水,满脸嫌弃地往外泼: “六师姐真是的,每次洗澡水都让我倒,可恶,把我当奴隶使唤呢。” 四师兄『方裘』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坐在门槛上,嗤笑道: “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嫌弃鄙夷,以后啊,恨不得全喝乾净。” “嘿嘿,鸟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陈崖小脸涨红,大声嚷嚷: “方师兄,你好噁心!谁会傻不拉几地喝人家洗澡水!还有,你真的好变態!难怪六师姐总是绕著走。” 两人正互相斗嘴。 忽然。 梁邱肃瞬间闪身至门前,摁住陈崖肩膀,把他往身后藏,同时对著方裘喝道: “赶紧滚回去!” “有点不太对劲...” 身为臻象境巔峰的大宗师,梁邱肃有著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和感知力。 一滴雨飘然而落。 滴在梁邱肃掌心。 他低头,凝眸注视这滴雨水。 哧!! 盘旋在掌心的一滴雨水,凝而不散,突然像是滚烫铁水,烫穿梁邱肃的掌心,留下一个小孔。 “剑意?化虹级別的剑意!”梁邱肃瞳孔骤然收缩。 似是冥冥中有感,他隨即抬头望天。 一道人影立身夜空下。 “不是宗师那种滑翔飞行,而是...真正的御空!”梁邱肃骇然失色。 “师父!那是镇国级別大能吗?”陈崖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张望。 方裘嚇得赶忙拉住小师弟,就往屋子里带,道: “快走,从地道密室走,我去喊醒其他师兄师姐,快!” 夜半无人前来造访,不是寻仇就是灭口! 行走江湖,这点经验,方裘心知肚明。 梁邱肃脸色平静,拱手道: “敢问阁下突然造访,所为何事,若是有得罪之处,请让老朽赔罪。” 申屠渊狭长瞳眸下移,眼神冷漠,如同注视一只螻蚁。 他伸出两根手指,吐出一个字: “封!” 剑意如狂潮般宣泄,无数透明剑刃腾空,將方圆百米包裹,形成一方禁域。 仙品灵宝! 须弥剑灵! 能够隔绝外界,哪怕杀得天昏地暗,领悟外的人,都不会有丝毫察觉。 “你是浩然剑宗的人?!”梁邱肃顿时警惕起来。 封锁周围,这是决心杀人,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申屠渊冷然道: “区区螻蚁,妄图快意恩仇,既如此,先送你们一家老小上路。” “来年春天,待王朝更替,再为尔等上炷香。” 说罢。 申屠渊隔空落下一指,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以天地为棋盘,在人间遥遥落子。 “原来杀我徒儿的人,是你们五姓八宗。”梁邱肃立时想通一切。 面对这一击,梁邱肃提著一桿长斧,灌输全身力量,筋骨鼓胀,胜天武馆顷刻间坍塌大半,地面下沉五六米。 “喝!” 一斧挥出 空气扭曲,撕裂长空。 然而。 任由臻象宗师全力以赴,在化虹大能隨手一击下,任像是纸糊的不堪。 轰隆! 仙人落子,剑雨陨落! “噗嗤...” 梁邱肃横飞出去,全身上下留下十几个孔洞,正汩汩淌血。 “太弱。” 申屠渊微微摇头,併拢剑指,继续往下摁压。 嗡! 无形威压宛若泰山,訇然砸在梁邱肃脊背上,地面不断被夯实,然后一节节沉落。 “跪下,领死。” 梁邱肃紧咬牙关,狰狞吼道:“不跪!!” 他撑著长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像是炒豆子般,噼里啪啦作响。 化虹与臻象,差距太大,可谓天地一线,而这一线隔绝的是整个人间! “嗯?” “两成威压下,还能坚持不跪,有点意思。”申屠渊略显惊讶。 继而,他再施加两成威压。 將近半数的化虹威压落下,梁邱肃脊背血肉瞬间化作一滩浆糊,肩胛骨皸裂破碎。 膝盖直接断成两截,不受控制的跪倒下去。 “诚心跪服,再来领死。”申屠渊眼里满是玩味,好像这么做,能够满足他的某种欲望。 武馆坍塌的废墟里。 十几道身影纷涌而出,前赴后继衝到近前,全都泪眼婆娑大喊: “师父!” 见此情形,梁邱肃满是死志的眼眸,一下子涌现惊恐,忍著痛大吼道: “滚啊!” “来送死吗!杜谦!你这二师兄是怎么当的!” 杜谦步伐坚定,不顾伤势,阔步走进威压场域里,替梁邱肃承担一份威压。 其余徒弟实力都不高,基本都在烽火境左右,儘管害怕畏惧,可没有一个人犹豫,纷纷走进威压场域。 “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大师兄死的时候,我落荒而逃,直到今日我都在后悔!就算能够復仇,余生我也只能在痛苦中沉沦。” “五姓八宗又怎样,化虹大能又怎样!大不了一死!!” “去了幽冥地府,咱们再做师徒,还能和大师兄团聚!” 杜谦挺直腰杆,腿脚颤抖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飆血。 一眾师兄弟围绕在梁邱肃周围,拉扯著他,將其慢慢扶起身。 梁邱肃跛著腿从跪姿,转变成站姿,沙哑笑道: “好!” “好!!一死而已!” “咱们师徒共战化虹,说不定也是一桩佳话。” 见状。 申屠渊立刻暴怒,就要痛下杀手。 忽地。 角落里的巷道中,传出一道低低的嘆息声: “原本真不想管啊...” “化虹境,我还真没有堂堂正正一战过,以往都是取巧夺胜。” “真担心玩脱了,给自己整死了。” 眾人循声望去,都十分惊讶。 这里还有第三方藏匿? “是谁!给我滚出来!”申屠渊隔空一握。 將那条巷道,以无形大手將其捏碎。 漫天尘埃与喧囂中,黑衣斗笠的身影逐渐显现,他手持一柄春秋刀,背负一柄赤红色大弓。 第103章 极道纵横,人屠之名暴露 长街两端,黑袍青年衣袍猎猎作响,劲风拂面,吹的落拓长达隨意狂舞。 手持春秋刀,背负嗔煞仙弓。 冷眸如电,注视著半空中。 “藏头露尾,猥猥鼠辈。”申屠渊哂笑,他能感受到黑袍青年的境界。 顶多臻象后期,不会超过宗师境。 这类初生牛犊,申屠渊见过太多。 陈崖瞪大眼睛,指著那人:“师父,他不是...” 那柄嗔煞仙弓,师徒一行人都见过,正是下午时候,许知易曾使用的那柄! “噤声!”梁邱肃厉声喝道。 他知道许知易不愿露出真面目,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恩人援救,怎能背刺。 “他居然敢直面化虹,明明藏得很好,可以旁观全局...”杜谦內心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误会督察营了。 大师兄被杀惨案,肯定是五姓八宗乾的,原因更是不用多想。 除了为皇权爭斗,还能为啥。 只不过两虎相爭、殃及池鱼而已... 其他眾师兄弟,却在为许知易担忧,都知道他很强大,远超普通的臻象宗师,可眼前敌人是化虹大能,被誉为一人足以镇一国的强者。 从古至今,都没几例宗师逆伐大能的事跡,许知易能做到吗? ... ... 竲! 刀光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寒光,映照在长街上,犹如水银泼洒。 同时也照耀出许知易那双冰冷眸子。 抬起春秋刀,直至天空,指著申屠渊,道:“以你之血,祭我修为。” 堂堂正正与化虹一战,甚至是逆伐化虹! 人生第一次! 以往要么是智胜,要么靠系统作弊,都不是真正逆伐。 现在,是首例! “有意思,区区宗师,胆敢挥刀指化虹。”申屠渊笑了,笑得极其轻蔑。 “天才我见过太多,哪怕是曾经谢疯,镇压整个新生代一辈,臻象境面对化虹时,照样如同螻蚁,你还能比他更出色吗?” “心高气傲,註定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申屠渊摊开手掌,五根手指像是在弹钢琴,连续迸射出道道剑芒。 横扫满天乌云。 显化出数十柄百米剑意,如上苍审判,如神明手笔! 此谓:神通! 唯有晋入化虹,才能施展真正的神通,才初步拥有真正的仙人手段。 “来的好!” 许知易不曾畏惧,只觉得热血沸腾,战意汹涌直飆脑海。 嗡! 其中一柄百米剑意虚影,訇然坠落,砸向许知易的头顶。 咔嚓。 刀光乍现,无数条丝线纵横交织。 瞬间將其切割成碎渣。 ——《咫尺天涯》 第二重:惊鸿掠影、剎那逍遥。 许知易倍感轻盈,一下子好似肉身成仙,身如飘絮、转瞬遨游四海。 速度攀升极致。 许知易身形虚化,瞬间抵达天际,躲过破碎的剑意碎片,提刀朝著半空中的申屠渊杀去。 “这是...” “大成境界的《纵横织刀术》?” “还有楚家的《咫尺天涯》!” “持刀负箭...你是...” 申屠渊骇然出声,喝道:“你是人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屠居然主动现身! “知晓我名,今日,你必须死。” 许知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寒光洁白的牙齿。 刀出如虹。 隔著数十米,掠向申屠渊。 “所谓人屠,居然只是一个宗师境的小畜生。”申屠渊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能够只身一人重创楚家,岂能是简单人物。 “聚!破!” 申屠渊手指一招,数十柄倒悬於空的百米剑意,齐刷刷全部立刻调转锋芒,飆射向许知易。 见此情形。 许知易极速退后,与申屠渊拉开身位,將递出去的一刀强行收回。 ——【极道】! ——《纵横织刀术》! 以往,许知易只尝试过將《断魄刀法》和“极道意境”融合。 却迟迟无法將《纵横织刀术》与“极道意境”融合,许是刀法品质不同,一个天品一个仙品,难度自然天差地別。 但在死亡威胁下。 许知易终於迈出这一步! ——【极道:纵横】!! “喝!!!” 许知易瞳眸立时充血,青筋暴涨鼓起,血管因重压而破裂,一剎那间,他就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血淋淋的。 一横一竖。 只有两条线,不再如之前那般,漫天遍地到处都是,惹得人眼繚乱,比蜘蛛网还密集。 在“极道意境”加持下,《纵横织刀术》迎来崭新蜕变。 化繁为简,仅有一横一竖,是谓纵横! “破!!” 数十柄赋予化虹威能的剑意,居然在颤抖,无法突破那一横一竖。 直到一横一竖逐渐重叠,形成十字架似的交叉。 恐怖威能宣泄。 极限刀意瞬间破灭数十柄化虹剑意。 而“极道:纵横”也失去全部余力,消散一空。 “竟然化解了。”申屠渊满脸震撼。 这一招他稍微动了真格。 起码施加了四成力。 化虹以下,不可能有人抵挡得住。 隨即,申屠渊释怀了,轻笑道:“不过,你也消耗殆尽,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待老夫將你抓住,好好审问背后主使者,倘若真是皇室...” “你,就是五姓八宗掀起义旗的藉口!” “哈哈哈...” 赚了!大赚特赚! 许知易半跪在地上,身下凝聚出一滩粘稠血泊,喘息不止,皮肤宛若破碎的瓷娃娃,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静静地半跪著,一动也不动。 可气场愈发高绝。 梁邱肃吞咽口水,紧握双拳,无法用任何言语能够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震撼?害怕?喜悦?膜拜?尊敬? 都不足以形容。 “许大人,原来...” “您就是传说中的人屠!?”梁邱肃激动得浑身颤抖,那眼神,像是见到朝思夜想的偶像。 人屠之名,半座大乾王朝都知道了。 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 杜谦如遭雷击,死死瞪大眼睛:“人屠?他!?” 不可能吧。 人屠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只是臻象中期境界? “怎么可能呢,倘若他是人屠,那楚家满门都是他被杀得?那些化虹大能都是酒囊饭袋不成!”杜谦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太荒谬了! 第104章 从现在起,回合才真正开始 人屠,因目睹发生在楚家的人间惨剧,怒髮衝冠凭栏处,掀起腥风血雨如雨歇。 格杀四长老楚兴邦、六长老楚镜颇等一眾高层,隨后粉碎“蟒鲤吞龙阵”,引发整座楚家罪孽的反噬。 最终导致五姓八宗险些减员一名。 ... 梁邱肃脑海里回想这些,心中一点英雄气不断拔高。 他当年也曾意气风发,十五岁成就烽火境,一柄长斧,为救兄弟,闯进行刑场,杀得狗官胆寒。 二十岁突破烽火境巔峰,成为家乡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天才。 三十岁成就臻象宗师,被一座中型宗门请入当长老。 直到六十岁那年,境界卡在臻象中期,迟迟不得寸进,他才生出退隱江湖的念头,决心闭关进阶化虹。 直到如今,百岁高龄,当初那份心气早已经被岁月磨平。 可是今天,他在一位少年宗师的身上,看见那份热血。 一入修行路,註定枯燥寂寞。 只要锐气尚存,遇见不平事,尽情抒发快意,方能迅猛进取! “徒儿们,若今日我们能侥倖不死,我决定重出江湖。” “沉寂这么多年,是该出去活动活动了。”梁邱肃开怀笑道。 ... ... 皎月当空,龙井巷內剑意崢崢,响彻龙吟,刀意纵横天地,割裂大地。 许多人嚇得魂不守舍。 整条龙井巷,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一些胆大的,壮著胆子靠近。 天一鏢局。 陈四方眼眸微眯,喃喃自语道:“化虹大能,浩然剑意,这是浩然剑宗的太上长老。” “闹出这么大动静,靖安城官方为何一点反应没有。” 一名鏢师自告奋勇,忍不住好奇,道: “鏢主,我过去瞅瞅唄。” 陈四方一瞪眼,骂道: “滚犊子!瞅什么瞅,把你眼眶里两颗鱼泡给我瞪大咯,看看刚才跑过去观战,靠近百米范围的,有没有一个活著回来的?!” 此言一出。 几十位鏢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动静,见鬼似的睁大眼睛。 经过陈四方这么一提醒。 眾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还真是...”那名鏢师秒怂,磕磕绊绊躲到后面。 陈四方仰头望天,眼睛始终眯著,凝重道: “不对劲。” “整座龙井巷都被封锁了,是...” “须弥剑灵!能够將一方区域彻底隔绝。” 说著。 陈四方隨手从一名鏢师腰间抽出长剑,而后往空中投掷。 臻象一掷,好似雷霆长矛。 轰然炸响。 却在半空中受到无形屏障阻挡,飆射长剑当空解体,化作无数碎刃向四周溅射。 “果然。”陈四方心情瞬间跌落至冰点。 “这副架势,浩然剑宗的太上,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啊,恐怕今夜...” “龙井巷都得死乾净了。” 不止如此。 陈四方甚至想到后续剧情。 將这起惨案,偽造成“督察营”乾的,反正现场就有一名督察官,正好当作替罪羊。 引起全城百姓民愤,把矛头全部对准靖安城官方势力。 “手段果决狠辣,顺水推舟做得滴水不漏,反正百姓不看证据,他们只相信舆论,督察官和捕快才讲究证据办案呢。” “呵呵,厉害。” 陈四方轻笑几声,微微摇头,眼里充斥杀意。 狗日的五姓八宗,狗日的大乾皇室,你们tmd干仗就干仗,干嘛要殃及池鱼!? 他的一番自言自语,全都被鏢师们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陈四方根本没打算隱瞒。 反正都要死了,怕个卵!平时不敢说的话,现在尽情抒发! “鏢...鏢主,照您的意思,龙井巷要被血洗一通?” “咋办啊,鏢主!您的主意多,只要您发话,兄弟们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跟您一起干!” “玛德,化虹又如何!督察营又如何!想我们死,老天爷来了,都敢亮亮刀子!” “没错!鏢主赶紧发话吧!” 眾鏢师经过剧烈的恐惧后,升起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人都是怕死的。 但碰上必死局,哪怕上帝下场,老子也要看看你有几个师、几个团! “没办法!” “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智谋或许有奇效,可化虹境是为镇国大能,全力爆发情况下,十分钟內能將一座城毁灭殆尽。” “若非须弥剑灵的效果,將整座龙井巷变得坚硬无比,还能够控制余波扩散程度,否则的话,咱们已经被一阵风轰碎成渣了!” “拿什么拼?” 陈四方非常理智的说道。 闻听此言,鏢师们都陷入绝望。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难道只能眼睁睁等死吗? 陈四方深吸口气,依旧保持镇定,道: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名督察官身上!” “他是官,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他能贏!” 一名鏢师好奇问道: “那名督察官胜算几成?” 陈四方牵扯出一丝苦涩笑意:“没有胜算。” 刚升起希望的鏢师们,立刻翻出白眼,险些没破口骂娘。 cnm! 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有心思说笑逗乐呢。 “鏢主,那名督察官好像被打死了,半跪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眼尖的鏢师,站在高处,隔著老远极目远眺。 陈四方嘆口气,道: “是吗。” “都找点纸笔出来吧。” 小弟们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以为陈四方要靠谱起来了,道:“干嘛用?” 陈四方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根毛笔,用舌头沾湿,理所当然道: “废话,趁著还有时间,赶紧写遗书啊!” 说罢。 陈四方在纸上写下两行字,吹乾墨跡,摊开审阅。 不禁满意頷首。 恩,不错!文采依旧牛逼。 上联:五姓八宗我艹你老母! 下联:大乾皇室子孙没屁眼! 横批:老子名叫陈四方! “可惜我的宏图霸业,还没开始呢,就因为一场意外草草落幕,实在令人扼腕啊。” 陈四方嘆息摇头,收好遗书,回眸看向战场方向。 恰好瞥见『申屠渊』一记剑指就要落下,將要终结那名半跪在地上的督察官性命。 “这狗屁的世道,真操蛋啊。”陈四方不忍再看。 仿佛那名年轻督察官,就好像预示著他即將到来的命运。 忽地。 陈四方视线陡然顿住,眉头微微蹙起,吐出两个字: “不对...” “什么不对?”眾鏢师疑惑。 就在话音落下那一瞬间。 本该尘埃落定的战场,突然飆升起一道狂暴至极的气息。 许知易嗓音宛若幽冥厉鬼,从地狱中爬出,低沉冰冷: “別急啊。” “从现在起,回合才正式开始。” 一柄透明如玉的剑意,悬停在许知易眉心前。 被一只手掌紧紧握住。 许知易抬起头,狰狞浅笑,眸光里透露凶光,五指逐渐用力,將透明剑意寸寸捏碎。 迎著申屠渊莫名惊恐的目光。 许知易缓缓站起身。 而他的气势,还在攀升!!! 第105章 准备就绪,逆伐化虹! 斗战圣体被动激活。 血条越低,战力越猛! 只剩下半条命残存的许知易,气势直逼化虹,掀起的威压甚至能与申屠渊分庭抗礼。 “极其特殊的天赋根骨,明明重伤未愈,濒临半死,居然能够瞬间恢復巔峰,在一定程度上战力飆升。” “属实不可思议,大乾皇室有你这样的怪物,那你必须死。” 申屠渊眸光暗沉,决定动真格。 一柄仙品灵剑倏然浮现在他手里。 ——《青冥种莲剑谱》。 第二重:青霄之下,剑道为尊。 两指捏住剑刃,从锋鏑位置,一路往上抚,像是在为剑开光,每经过一寸,剑刃上就会点亮一枚特殊符文。 直至剑锋时,剑身点燃数十枚符文。 “落。” 申屠渊冷眸吐出一个字。 起龙捲。 剑意乱。 杀气作阵云,锋锐不可挡。 一剑横扫,速度极快,许知易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黄金瞳点燃。 许知易这才勉强能看清申屠渊的身形,险而又险躲过这一剑。 可隨之而来的,是漫天遍地的剑意龙捲,將他包围在中间,周遭建筑像是豆腐做的,眨眼化为齏粉。 “若非此方天地,被那须弥剑灵覆盖,光凭这一剑,半座靖安城怕是都要毁灭。” “镇国级別,当真恐怖。” 许知易侧眸,瞥见龙井巷里无数人被捲入,直接搅碎成肉泥。 也就天一鏢局、胜天武馆有宗师强者庇佑,勉强能够抵御。 其他帮派,只能眼睁睁坐看等死。 “游戏时间结束。” “借用故人的一句话:聆听你的安眠曲吧。” 嗔煞仙弓取下,双臂膂力迸发,拉弓呈满月。 十二根赤红色箭矢,滴溜溜盘旋在许知易身周。 隨手捻起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黄金瞳开启。 “叠浪意境”开启。 “极道意境”附加。 斗战圣体血线控制在濒临死亡边界,战力足足翻了几十倍! 一切准备就绪,逆伐化虹!! 在鬆开弓弦那一剎,崩鸣如雷响。 一抹赤红色流光瞬息洞穿剑气龙捲,將其通通搅碎。 “箭道才是你的杀手鐧。”申屠渊瞳孔收缩。 这一箭完全抵达化虹境標准! 难道眼前这名青年,能够创造史上罕有的神话不成。 宗师逆伐化虹... 真要具现?! 还没等他回过神,第二道箭矢再次飆射而来,这一次瞄准的是申屠渊本人! “比上一箭更迅猛,威力更大了。” 申屠渊嘴唇失去血色,匆忙施展《青冥种莲剑谱》抵挡。 半空中凝聚出一个金色漩涡。 从中降下一柄巨剑,足有五层楼高,挡在申屠渊身前。 他从进攻姿態,转变为防守。 好在巨剑成功抵挡住第二箭,但巨剑本身也四分五裂,坍塌殆尽。 “他已经在濒临死亡边缘,强行射出堪比化虹的两箭,肯定支撑不住了。” “再妖孽的天才,也不可能逾越鸿沟天堑,以宗师逆伐化虹。” 申屠渊冷静思索著。 是的。 “人屠”肯定支撑不住了。 就当申屠渊篤定这个想法时,第三根箭矢再次破空。 远超前两箭的威能,速度更是快得离谱,瞬息抵达近前。 噗嗤!! 这一次,申屠渊没能躲过,只能在危急关头,勉强侧过身子,让箭矢洞穿肩膀,避开喉咙。 啪嗒... 整条臂膀脱落,肩部直接破碎,导致一整条手臂都掉落了。 “这...” “怎么可能。” 申屠渊嗓音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身体传来的剧痛,令他不得不相信。 “难道,你还能继续不成?” “我不信,我不...” 申屠渊抬眸一看,正好对上许知易那双冰冷杀意的瞳眸。 此刻,正捻住第四根箭矢,继续弯弓搭箭。 瞄准! 射出! 轰!!! 伴隨在箭矢尾部,有一圈圈类似於前世马赫环的气浪,超越音速! “那箭上附加的是意境!” “不对。” “你在刀箭两道,都有宗师意境?!荒谬,荒谬!怎么可能有人顿悟两种意境!” 申屠渊当场破防。 心里涌现强烈的求生欲。 我不能死! 还有宏图伟业未能实现,岂能草草落幕! “给我破开啊!!” 申屠渊状若疯癲,化虹境初期修为超越极限的爆发,身负两部仙品神通,虽都未能大成,但在镇国大能全力催动下,威力同样不容小覷。 轰! 第四箭被成功化解阻挡。 隨之而来,第五道箭矢,再次洞穿申屠渊的身躯,將其一条腿炸碎。 第六道箭矢... 第七道箭矢... ... 直到盘旋在许知易身体周围的十二根箭矢全部使用完。 他也趋於力竭。 叠浪十二层的箭矢,威能已经达到化虹中期水准! 而许知易能感觉到,还能再往上叠加!! “哈哈...哈哈哈!你没箭了。” “该轮到我了!” 申屠渊放声大笑,畅快至极。 可等到他后知后觉低头一看,瞳孔顿时收缩,笑意僵硬在脸上。 只剩下一只胳膊一条腿,躯干被破开碗口大血洞,能看见蠕动的五臟六腑。 脖颈被削掉將近一半的血肉。 手往头上一摸,竟发现半边脑袋不翼而飞。 “我居然要死了。” “不!” “一定还有救!只要我把须弥剑灵撤走,整座靖安城都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届时,人屠就不敢继续杀我。” 申屠渊生命力极其强悍,哪怕不成人形,被十二根箭矢带走大半条命,他依旧顽强。 撤走须弥剑灵那一刻。 整座靖安城立刻譁然,无论实力高低,哪怕是普通百姓,都能感受到龙井巷那边传来的恐怖威压。 “我是浩然剑宗的太上!人屠进城,屠戮龙井巷!犯下无边杀孽,老夫欲阻止,奈何不是对手,陷入绝境!速来救援!!” 申屠渊吼声响彻整座靖安城。 而他,却慌不择路往天空中飞去,想要躲进云层,避开许知易的锁定。 然而。 一抹红色流星,从地面升起,徐徐追上去。 在全城人惊骇目光下,一根箭矢从下而上,径直洞穿了申屠渊的脑袋! 第106章 被赋予英雄之名的人屠 梁邱肃以及一干徒弟们,眼睁睁望著许知易宛若战神附体,连续十二箭,硬生生將一位化虹境大能射成筛子。 待须弥剑灵禁制收回,那十二根箭矢紧跟著飞回箭筒。 最后。 瀟洒一箭射杀申屠渊。 至此。 完成一桩宗师逆伐化虹的壮举,堪称神话般传奇。 “身负两种意境,特殊的根骨天赋,以及三四种大成境仙品功法。” “这...还是人吗。”方裘呆若木鸡,被刷新三观。 整座大乾王朝,唯有那位禁宫里的林貂寺,能够臻象杀化虹。 但林貂寺情况不同,他並非纯粹的臻象宗师,曾三次突破化虹,位列镇国级別,又三次自砍根基,跌落臻象,重新再攀登。 这么做,据说是因为林貂寺野望很大,企图无敌同境,铸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化虹根基! “潜龙在渊,一朝出鞘惊世人,如此人杰,亘古罕见吶。”梁邱肃惊嘆不已。 不止是他。 杜谦面色复杂,心情难以评说,嘆道: “怪不得大师兄生前总是说,世间英杰无数,他不过在一方泥潭里称王称霸,故而不愿留守在靖安城,从小就不安分,四处漂泊...” “以前我不信,觉得大师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顶级天骄,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他的话...” “世间英杰无数,总有人在天外俯瞰。” 杜谦彻底放下对督察营的仇视。 许知易能够豁出性命,只为阻挡申屠渊残害他们,怎么可能是杀害大师兄的人呢,若是其他督察官,那么许知易这番行动,肯定会被制止。 “咳咳...” 忽然。 许知易坚韧挺拔的身躯,脚步踉蹌退后,捂著胸口跪地。 刺眼猩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渗透出来。 “逆伐化虹,还是太勉强了,境界差距宛若天堑。”许知易眼前视野在分影重叠。 继而,好似有人把他眼帘的灯熄灭,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失去顏色。 脑袋一歪,身躯往侧边倾倒。 “快,扶住许督察!”梁邱肃焦急道。 师徒几人纷涌上前。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疏忽间出现,稳稳搂住许知易的肩膀,然后横挎住他的双腿,將其一把抱起来。 “你是...?” 梁邱肃不禁晃神。 眼前身影,是位白衣胜雪、身材婀娜,气质高绝如皎月的女子,只是面部被一团朦朧光华阻隔。 儘管看不清真容,但依旧令一眾徒弟看直了眼睛。 好美... “苏婉儿,你们口中许督察的...” “妻子。”苏牧婉轻咬红唇,犹豫著说道。 说罢。 空间微不可查扭曲,苏牧婉抱著许知易,当即消失不见。 “瞬移吗?不像...好像比化虹境的飞天御地更加高明。” “可是化虹境,不是大乾王朝的顶端吗...” “错觉吧。” 梁邱肃喃喃自语,有些疑惑。 不过心头还是放鬆下来。 苏家大小姐来了,许督察肯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 一位提著长剑的清冷女子,踩著月色,当空走来。 御空而行,如履平地! 又一位化虹大能! “您是前来调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吗,儘管问老夫吧。”梁邱肃以为是大乾官方的镇守使。 剪清秋微微摇头,淡然道: “我是来警告的。” “凡是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都不准把许知易姓名透露出去,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刻意泄露,或者籍此消息换取报酬者,罪加一等,株连同族!” “听懂了吗?” 剪清秋瞳眸横扫,包括躲在废墟里的天一鏢局眾人。 人屠就是许知易,这件事迟早隱瞒不住。 但在近期,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不能破坏了五姓八宗的谋划,省的他们转移目標,把重心放在帝君身上。 “老朽谨记於心,也定会严格要求门人弟子!”梁邱肃正色道。 剪清秋回眸,瞥向某处角落: “你们呢?” 陈四方擦著冷汗,尷尬挪出来,諂媚陪笑道: “我等定谨记於心!” 剪清秋蹙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小手一挥: “罢了!” “以五姓八宗那群人的德行,恐怕懒得威逼利诱,会直接把他们抓回去搜魂。” “先跟我走吧,带你们前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稍后我会命人多搬来一些尸体,然后对外说龙井巷无一生灵存活。” 陈四方脸色顿时一黑。 cnm! 家业被毁坏不说,还要装死! 真是倒霉! “大人考虑周到,胜天武馆愿意遵从。” “天一鏢局也愿意遵从...” 剪清秋点点头,当是答应。 临走前將彻底沦为废墟的龙井巷,仔仔细细探查一遍,不禁心有余悸。 帝君进步的好快! 初入靖安城时,刺杀个臻象境的顾摧城时,还费老鼻子力气。 没过几天,直接单枪匹马,把楚家险些埋葬。 紧接著,现在都能够正面逆伐化虹大能了。 “仙神之姿。”剪清秋惊嘆道。 ... ... 今夜的靖安城註定不安寧。 沉睡中的百姓,全都被申屠渊临死前那一声吼,通通给惊醒。 “人屠?是那位传说中覆灭楚家的英雄吗!他居然在靖安城!??” “臥槽,你们看见没,刚才那一箭,硬生生把化虹大能射杀!就一箭!人屠到底有多强,隨便一箭就能杀化虹。” “人屠的真实身份,今夜是否会曝光?好期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据说人屠还顺手把龙井巷给剷除了,无一活口!” “好哇,龙井巷那些帮派,全都是沾满鲜血人命的刽子手,死的好!人屠不愧是人屠,嫉恶如仇,谁敢当著他的面犯罪,一定会受到惩罚。” 渐渐地。 百姓们都在歌颂人屠,完全不害怕,甚至充满兴奋。 引得无数人崇拜。 有人欢呼便有人愤怒。 谢疯匆匆忙忙披上一身衣服,赶到龙井巷现场,此时这里已经聚集著许多督察官和捕快,还有军队封锁现场。 “到底...” “发生了什么!” 谢疯震惊莫名的望著化作废墟的龙井巷。 人屠? 怎么又冒出来个人屠! “等会...” “现场只有一位化虹境道韵残留,其余的都是宗师意境。” “这说明那位人屠,其实是一位臻象宗师!?” 谢疯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险些没一屁股坐倒。 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 臻象...逆伐化虹!?? 第107章 生机塑魂液,二帝隔空对视 苏家府邸。 闺房內散发沁人心脾的芳香,红色帘帐好似瀑布,遍布整个房间。 苏牧婉站在软床边,望著陷入昏迷的许知易,娥眉微蹙,道: “为杀伐战斗而生的特殊天赋?” “是近期才觉醒的吗...” 没有多想。 苏牧婉取出一枚拇指大玉质葫芦,掀开瓶塞,氤氳仙气飘逸,瞬间瀰漫至每个角落。 宛若进入天上仙境,凡人深吸口气,少则延年益寿,多则重塑根骨,有机会破凡入道。 ““仙六品质”的生机塑魂液,国库仅剩十瓶,您当年重伤,都捨不得用,帝君体质特殊,明显在自行恢復,是不是...”林貂寺欲言又止。 苏牧婉没有任何犹豫,食指叩开许知易牙齿,將一整瓶的“生机塑魂液”注入口中。 做完这些,她才说道: “你的话有点多了。” 不含任何情绪。 苏牧婉只是侧眸淡然一瞥。 林貂寺当即颤抖,立时双膝跪地,以头抢地,道:“老奴知罪!请陛下责罚!!” “出去,今夜的事情处理乾净,別让五姓八宗那些人发现端倪。” “別把朕的猎物惊走了。”苏牧婉冷声道。 林貂寺如蒙大赦,眼里浮现一抹劫后余生的惊悸,连忙道:“是!” 然后伴隨一阵风,从窗口离去。 静默半晌。 “没说你是吧?”苏牧婉忽地回头。 飘然抖动的红色帷幕后面,苏昭烈悻悻挠头,主动走出来。 掩饰不住的尷尬。 苏昭烈探头探脑,远眺处於昏迷状態的许知易,笑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能够逆伐化虹的少年宗师,古今罕见吶,天佑大乾!居然一下子送给咱们两位绝代天骄!” “原以为能够完成此壮举的,大概率只有你一人,没想到啊...” “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苏昭烈捋著鬍鬚,欣喜之色浮於言表。 大乾王朝一下子冒出两位能在臻象境逆伐化虹的妖孽,岂能不兴盛啊! “才不是呢。” 旁边响起嘀咕声。 苏昭烈侧眸望去,只见剪清秋不知何时,来到床畔,眨巴眼睛好奇打量许知易,自顾自说道: “陛下当年可是以一打二,绝境反杀一名化虹。” 苏昭烈顿时不悦,心里鬱闷,这小妮子怎么总是喜欢拆台,当即反驳: “婉儿当时只差半步就突破化虹了,许知易才臻象中期,哪有可比性嘛!” 剪清秋作为坚实的女帝党,自然不肯让步。 但她的身份卑微,不好正面和太上皇较劲,故而假装对著空气说话: “唉,陛下当时还没登基,在战场上血战三天三夜,熬得筋疲力尽,被两位化虹大能联袂偷袭,被迫无奈迎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杀一个重创一个,惨吶。” 言外之意就是。 就算有境界差距,帝君是以全盛姿態鏖战一位化虹大能,陛下当年可是在油尽灯枯情况下,硬扛两位化虹,含金量肯定更高! 苏昭烈一愣,捋著鬍鬚,陷入沉默。 好像... 还真是那么回事! 以前咋就没啥感觉呢,现在一听,好像自家闺女,是有些过分逆天了! “真是我的种吗?该不会二十年前有隱情吧,老夫能生出如此妖孽?”苏昭烈嘀咕著,心虚不已。 苏牧婉俏脸一寒,喝道: “出去!!” 苏昭烈一个激灵,缩缩脖子,不敢再火上浇油,赶忙溜走。 “乖女儿,你好好照顾帝君,老夫回去睡回笼觉。” ... ... 剪清秋则没有那个自觉,好奇地伸出食指戳戳许知易脸颊。 极具灵气的眸子眨啊眨。 望著许知易伤势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恢復,破碎的骨骼癒合,移位的五臟六腑重新归位。 不止如此。 许知易躺在床上,从毛孔里渗透出氤氳仙气。 眉心灵台净明澄澈,根骨、筋脉、气血被重塑。 “好像要突破了!?”剪清秋惊疑不定道:“生机塑魂液还有这种效果吗?” 见此情形。 苏牧婉同样疑惑,微微摇头: “没有。” ““仙六品质”的生机塑魂液,只能够將命悬一线的人吊回来,弥补缺失的生命精华,甚至是破碎的神魂都能够修復,唯独无法突破境界。” “除非...使用者的天赋特別好,能够最大程度將“生机塑魂液”完美吸收,才有几分可能性。” 近几乎完美的吸收。 那得多牛逼的根骨天赋啊! 剪清秋羡慕的不行,撅起小嘴,闷闷不乐道:“在世人眼里,奴婢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了,可面对陛下和帝君,奴婢总觉得自己很差劲。” “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望著许知易。 一个端庄优雅的屹立,一个慵懒閒散跪坐在地上,下巴枕在床畔。 隨著时间推移。 主僕二人就眼睁睁看著许知易,水到渠成,没造成丁点动静的突破臻象后期了! 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臻象后期,再迈入巔峰,往后就能著手突破化虹了。 霎时间,二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好快啊... 明明年龄相近,她们俩实力远超许知易,可就是觉得许知易修行速度简直非人类! “对了陛下,您明明提前感知到申屠渊的行动,知道他要去杀人灭口,干嘛不让奴婢先一步宰了他?”剪清秋回过头,好奇问道。 苏牧婉淡然道: “一是担心打草惊蛇,二是想看看帝君的全部实力,三...” “是因为有人在盯著我。” 此言一出,剪清秋豁然起身,嚇得娇躯一颤。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大眼睛四处张望:“谁!陛下您都这么强了,谁还能盯住您,让您不敢轻举妄动。” “奴婢胆子小,您別嚇奴婢啊。” 苏牧婉没说话,瞳眸覆上一层寒霜,默默注视著北边。 隔著数十万里之外。 那里是苦寒的漠北... 一双恍若日月的凤眸,照耀在天空之上,饱含杀意与疯狂的眼睛,与苏牧婉对视。 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就连所谓的镇国级別大能,都无法感知。 唯有漠北、大乾,號称二帝临空的两位帝王,能够相互对视。 第108章 臻象后期!谢疯的顾虑 次日清晨。 许知易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费劲睁开眼睛,鼻翕微动,喃喃道: “好香啊...” “这床好软啊...” 不对! 许知易心中警铃大作,翻身起床,春秋刀瞬间在手,待看清眼前景象,当即愣住。 便宜媳妇的闺房? 扭头就看见餐桌前,一袭靚丽拖地的红裙苏婉儿,將几盘菜摆放,搭配稀饭和包子,相得益彰。 “咦,我怎么在这儿?” 许知易挠挠头,不禁问道。 苏牧婉头也不回,道: “昨夜龙井巷发生战斗,浩然剑宗的太上被“人屠”斩杀,在废墟中寻到重伤的你,官府捕快把你送了回来。” 人屠... 看来自家媳妇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许知易稍鬆口气。 不知道也好,宗师逆伐化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回头把他们给嚇到了。 “洗漱吃饭吧。”苏牧婉端庄坐下,率先动筷。 “哦,好。” 许知易頷首,刚一转身,眼角一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嗯? 臻象境后期了!? 伤势也奇蹟般痊癒。 整体状態空前的绝妙! 原以为这次受伤,起码要休养大半个月,不曾想一夜过去,不禁打破原先的预期,將突破后期的时间,足足提前大半个月,伤势更是无影无踪。 “难道真像小说里一样,越是濒临死境,突破起来越容易?” “肯定是这样!看来我的天赋根骨,是需要残酷的战斗磨礪啊。” 许知易握拳,大感振奋,像是发现新世界般兴奋。 这番话被苏牧婉偷听见,顿时感到不妙。 坏了! 被那傢伙误解了! 哪有挨打还能突破的,修士的身体就像机械工程,打坏就要修,小毛病堆积成山,迟早会崩溃。 不然的话,干嘛需要闭关修行,战场上小兵应该全都是天才。 “咳咳。” “爹让你成为督察官,本意是想让你消停点,別总是以身犯险,昨夜若非人屠施救,你就栽了!” “知道没。” 苏牧婉一拍桌子,嗓音略微严厉。 许知易立马端正起来,下意识道歉:“知道了,下次一定。” 吃完饭。 苏牧婉没久留许知易,让他在家先休养几天。 可许知易哪里閒得住。 这家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顽童似的岳丈,高冷又呆萌地剪大人,不怒自威的便宜媳妇,恪守规矩的老林,都难以相处。 不如出去溜达! ... ... 督察营。 洪岳领著一群铜牌督察官,劳累一夜,忙得后脚跟直打后脑勺,总算將现场事宜处理好,才拖著疲累身躯回到督察营。 “传说中的人屠居然猫在靖安城,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提前知晓五姓八宗的动向,提前在这里守株待兔!”涂飞凑在谢疯边上,兴奋得不行,叭叭说个不停。 谢疯摇头,端起茶盏往嘴里灌,擦去唇角水渍,淡然道: “不可能,別把人屠想得太厉害,昨晚的调查报告没看吗,人屠整体实力明显稍弱於申屠渊!” “根据战斗痕跡判断,前半段一直是申屠渊占据上风,不知为何,或许是人屠有某种底牌,最后绝境逆风反杀。” 不止如此。 谢疯还知道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 人屠並非化虹境大能!顶多是臻象宗师! 其他督察官实力低微,根本看不出名堂,但谢疯却能一眼洞察。 说到这里。 谢疯微眯起眸子,心里泛起涟漪。 这座靖安城里,还真是藏龙臥虎,有太上皇,有禁宫第一高手林貂寺,有当朝帝君,还有传说中的人屠! “群英薈萃啊。”谢疯舔了舔嘴唇,浅笑起来。 正好,待两天后把你们这群人一锅端了,大乾王朝直接重伤! 涂飞不忿反驳道: “就算如此,你怎么解释,人屠偏偏出现在龙井巷,近期一共死去数位化虹,全都都是人屠手笔。” “镇国级別誒!每一位都是国之瑰宝!一个多月整死好几个!肯定是有预谋的。” 在涂飞心里,人屠称得上是偶像般存在。 五姓八宗祸乱大乾已久,在太上皇执政期间,放任他们空前的膨胀成长,造成现在的境况。 尾大不掉! 一次性剷除吧,对於整个大乾王朝来说,无疑会削减太多国力。 不理会吧,人家整天琢磨著怎么掀翻大乾,搞得民不聊生。 简直是个无解难题。 而现在,人屠横空出世,宛若清算者,逐一开始清剿五姓八宗。 瞬间成为无数底层百姓的偶像! 谢疯懒得跟他爭论。 心里暗暗思索。 “人屠擅使刀箭,而根据情报,许知易也擅长刀箭,而且都是宗师境界,都在靖安城...” “他们该不会是...” 正想入翩翩时候。 “呦,都在呢。” 忽然。 一道声音响起。 眾人纷纷侧目,只见精神饱满的许知易,阔步生风走进督察营。 谢疯蹙眉,上下打量许知易,愈发疑惑。 怪了! 难道不是他? 按理来说,宗师逆伐化虹,堪称神话传说的壮举,肯定不会轻鬆,且根据现场情况判断,人屠百分之一百遭受重创!甚至危及生命! 起码需要几个月时间温养。 而现在,观许知易的气色,像是狂造几吨的补品,脸色无比红润,行路生风。 “兄弟们,忙活一夜都累了吧,来,我给你们带了早餐。”许知易提起两大袋包子油条,嘿嘿笑道。 原本。 一些横眉冷对,觉得许知易昨晚故意龟缩在家不出门,就是为躲避工作。 当见到食物那一刻,心里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偷懒嘛,人之常情,谁还没有过呢! “多谢,多谢。” “许哥仗义。” “的確饿了,誒,许哥你昨晚没来真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龙井巷现场有多惨烈,建筑物都打成粉末了!地面下沉十几米!像是被陨石撞了,想想都瘮人。” 都是一些铜牌督察官,热情打著招呼。 大家都没忘记许知易可是一位少年宗师,该有的礼数不敢忘记。 谢疯斜眸瞥视,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人精。” “看来人屠的確不是他,一个杀伐果断、嫉恶如仇,堪称当世豪杰,这位...呵呵了。” 懒得评价。 就在这时。 一道严厉呵斥声响起:“许知易!昨晚你去哪儿了!” 洪岳满目严肃,从楼上走下来,喝道: “昨晚出那么大事,你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著,还想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把这身皮扒了,哪来的滚回哪去!” 第109章 梅开二度,掌摑洪岳 眾人面面相覷。 督察营里谁不知道许知易和洪岳的关係,上任第一天掌摑上级,搞得洪岳在督察营都抬不起头。 好不容易抓住把柄,洪岳岂能轻易放过。 许知易打个哈欠,淡然道: “要撤我的职,儘管来,別怪我没提醒你,昨晚我乾的活,可你多得多。” “真闹大了,要撤谁的职,还不一定呢。” 闻言。 洪岳冷笑道: “窝在家陪媳妇,就是你的正事?我亲眼看著你从苏家出门,看你的精神状况,昨晚想必睡得很好吧。” “玩忽职守,还衝撞上级,这次必须要给你长个教训。” 说著,洪岳就要前往城主府,前去告状。 银牌督察官没资格撤职,只有当守的金牌督察官,或者靖安城城主才有资格。 刚迈出门没几步,一道身影冷不丁挡在洪岳身前。 “你是何人?”洪岳打眼一看,居然是位清冷绝美的少女,眼眸微亮,面色却冷肃无比。 少女紧盯著洪岳,二话不说,当眾甩出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洪岳脸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嗡嗡... 洪岳耳膜发出颤音,整个人都懵了,旋即勃然大怒,哐当拔出佩刀。 指著眼前清冷少女,怒喝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剪清秋掏出一块金色令牌,抵在他面前,冷声反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令牌上雕刻五爪金龙,简单撰写一个字:“剪”。 洪岳瞳孔收缩。 朝廷御赐金牌,拢共只颁发出十几枚,赋姓为剪的,大乾王朝仅有一位! 那就是女帝身边近卫:剪清秋。 “您是剪大人!?”洪岳瞬间失去底气,赶忙插回佩刀,单膝跪地: “微臣银牌督察官洪岳,见过大人。” 身后一群铜牌督察官,哗啦啦下跪,齐声道:“见过大人。” 唯有许知易一动不动。 自己好歹是皇亲国戚的駙马爷,无需跪地行礼。 但其他人不知道。 涂飞拉著许知易的腿脚,焦急的低声道:“赶紧跪下!小心惹恼了剪大人。” 谁知。 剪清秋比涂飞更慌张,装作淡然的摆摆手:“许知易有功在身,无需下跪。” 开什么玩笑呢。 让帝君给我下跪?折寿都是小事。 传到陛下耳中,怕不是以为我要叛逆谋反了。 “你瞧,咱是特例。”许知易摊手。 见此情形。 在场督察官,包括洪岳在內,眼神不禁诡异起来。 怎么? 皇室和许知易有著不为人知的关係? 谢疯单膝跪地,躲在人群中极不显眼,微微蹙眉,心里暗惊。 剪清秋!?她怎么在这。 传闻剪清秋和当朝女帝形影不离,难道女帝也驾临靖安城。 念及至此。 谢疯把头埋的很低,生怕被发现。 虽说面貌经过易容,可剪清秋实力不明,万一被看破,麻烦就大了。 “你可知道许知易昨晚都做了什么?”剪清秋冷声道。 洪岳诚惶诚恐,道: “微臣不知,想来...是在家睡觉吧。” 剪清秋眼眸一冷: “不知道就问责,还要去城主府告状,朝廷给你权利,是让你隨意苛责下属的吗?” 洪岳憋屈得想发疯。 合著是来替许知易出头! nm! 就为这事,当眾给我一个耳光!? “可他昨晚的確不在现场。”洪岳低声抗议。 剪清秋呵斥道: “我昨晚领他帮忙办一件事,朝廷特派下来的旨意,怎么,你有意见?还是说需要我给你匯报一下?” 洪岳深吸口气,强忍住怒火,强顏欢笑道: “岂敢。” “是微臣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硬刚下去没好结果。 既然剪清秋非要为许知易站台,那他无话可说。 “好。” “你跟我走一趟吧。”剪清秋说道。 洪岳不解其意,有些茫然:“去哪儿?” 剪清秋冷哼道: “府衙监牢!你的另一位同事,银牌督察官武泰,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人皆惊。 靖安城两位银牌督察官,一下子全要进监牢? 洪岳嘴角抽搐,遏制不住怒火,咬牙切齿道: “大人,微臣只不过训斥了许知易几句话,您就要这么做,不怕寒了诸位同僚的心吗?” 一些铜牌督察官,纷纷低头,跪地不敢直视,悄悄挪动身体,远离了许知易。 “剪大人,差不多够了,不必如此...”许知易劝道。 就连他也以为剪清秋在替他出气。 觉得可能是在看在皇室駙马面子上,故意为之。 剪清秋轻笑一声,道: “放心吧,本官奉旨前来调查申屠渊、人屠潜入靖安城一案,此次彻查,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我怀疑,有人暗通款曲,替一些乱臣贼子卖命干活!” “凡是七品以上,包括靖安城主、金牌督察官,全部都要受到盘问彻查!” “胆敢有人吃里扒外,陛下旨意就三个字:杀无赦!” 说著。 剪清秋横瞥一眼洪岳,道:“你若心里无鬼,就跟我走一趟。” 洪岳这才鬆口气。 原来彻查龙井巷一事,这就不奇怪了,两位化虹大能廝杀,已经惊动帝京朝堂,陛下肯定要派人过来彻查。 与此同时。 谢疯也悄悄放鬆警惕。 如此说来,女帝应该还在帝京,彻查龙井巷一事,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朝廷对这件事不闻不问,那才奇怪呢。 “微臣遵旨。”洪岳起身。 剪清秋挥手离去: “其余铜牌督察官,在这几天需严加防备,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第二回。” 眾人齐声道:“是。” 目送著剪清秋与洪岳消失在道路尽头。 眾人才敢起身。 涂飞心有余悸地拍著胸脯,笑道: “嚇死我了,这位剪大人气场真恐怖。” “话说,咱们靖安城居然藏著坐在高位的卖国贼子。” 经过剪清秋一番解释。 没人再觉得许知易和皇室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係,顶多是藉口敲打敲打洪岳。 唯有一人例外。 谢疯噙著冷笑,暗暗想道: “彻查只是其一,为当朝帝君找回顏面,此为其二。” “说起来,剪清秋还是许知易的奴婢呢,能不护主吗。” 一时间,谢疯大有种眾人皆醉我独醒的惆悵。 第110章 仙陨时代,一剑一法 当天下午。 在靖安城全体七品以上官员被彻查期间,谢疯消失了。 许知易没有刻意跟踪,照样待在督察营,翘著二郎腿,嘴里哼著歌。 顶头上司通通被请去喝茶,督察营包括县衙都变得空閒,没人布置工作的时候,有几个精力旺盛的愿意干活。 就这样。 一群铜牌督察官喝茶聊天吹牛逼。 许知易闭眼假寐,实则偷偷修炼。 在官场里打滚,首先学会同流合污,別试图改变他人,要先学会改变自己,然后趁人不备悄悄进步,然后脱离这个圈子,迈入更高处。 这是许知易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道理。 忽然。 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红色品质签到地点:“七曜乌金玄阵图”。】 ——【可签到。】 许知易睁开眼眸,中断修行状態,心里掀起波澜。 为何突然冒出签到点?而且是品质相当高的红色! 通过系统面板查看,这抹红色,甚至能与苏家祖宅相比。 七曜... 日曜、月曜、金木水火土各五曜,拢共为七曜。 想起五姓八宗陷入靖安城的事情,还有谢疯鬼鬼祟祟的消失... 恐怕和他们的谋划有关! “他们在靖安城布置了一座用途不明的阵图,想做什么?” “不行,待会得把消息泄露给剪清秋。” 许知易挺起腰杆,陷入沉思。 靖安城是他目前的根据地,况且他已经被谢疯盯上,视为猎物。 想脚底抹油开溜,肯定行不通,谢疯不会放任他离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管。” “先签到再说。” 许知易摈弃杂念,心神安定下来。 ——【叮,恭喜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百年模擬练武(模擬练武百年,无法增加修为。) 二、仙八品质灵宝一柄。 三、仙八品质丹药一枚。】 许知易摩挲下巴。 仙八品质? 啥意思。 难道还有仙七、仙六... 仙品也要分等级的? “待会去找剪清秋,正好一併让她解惑。” 不过这个奖励,无需任何犹豫。 ——【获得“百年模擬练武”一次。】 成功收穫奖励,许知易这才起身,径直朝著县衙方向走去。 剪清秋说过,她要彻查龙井巷一案,估计这会儿正在县衙监牢里审问呢。 ... 靖安城县衙。 许知易出示令牌,得到许可后,一名捕快前去匯报。 不多时。 剪清秋跟隨捕快来到县衙大门,洁白的裙角沾染一抹鲜红,无暇脸颊上残留一丝血跡。 许知易看的眼皮直跳。 由此可见,这场针对靖安城七品以上官员的彻查,到底有多严厉。 不愧是女帝身边唯一近卫。 恐怕替女帝干了不少这些脏活。 “有事吗?”剪清秋掏出手帕,擦拭脸颊,口吻清冷。 许知易拱手,隨即环顾左右。 示意有重要情报。 剪清秋微微頷首,隨手一挥,不见有任何动静,然后说道: “现在可以了,没人能听见你我聊天內容。” 许知易不疑有他,道: “我刚刚通过一位线人,获取到一项特別重要的情报...” 闻言,剪清秋打断道: “你先等等,线人所指何物?” 许知易拍拍脑袋。 总是搞忘记,把前世一些口头禪顺嘴说出去。 很难改掉,当然,许知易也不想改。 作为穿越者,他就要时刻谨记地球人身份,就是要特立独行。 不然还称什么穿越者。 “就是安插在敌人內部的细作。”许知易解释一句。 剪清秋恍然大悟,难免有些惊讶。 细作? 帝君何时偷摸开发出这种业务了。 怪不得陛下总是想要试探帝君,藏的实在太深!像是千层饼,扒开一层又有一层,总是会给人带来新惊喜。 许知易继续补充道: “五姓八宗疑似搞出一个名为“七曜乌金玄阵图”的玩意,昨天被杀的申屠渊就有参与其中,还有谢疯。” “就这么多,其他情况无法深究。” 剪清秋先是頷首:“哦,我知....” 话音一顿。 她愕然扭头,直勾勾望著许知易,小嘴微微张大。 “啊??” 许知易满脸真诚点头:“是的,消息千真万確。” 剪清秋当场懵逼,两眼泛起圈圈。 五姓八宗的绝密情报,哪怕陛下费尽心机都很难获取,帝君怎么做到的。 什么细作这么牛逼,能把五姓八宗的布置给挖个底朝天? “这...你容我缓缓。”剪清秋揉著太阳穴。 感觉荒谬至极。 简直太离谱,哪怕她再相信帝君为人,此刻都难免对这个情报產生质疑。 五姓八宗难道都是一群大傻逼吗。 若真是如此,也不会壮大到危机国家的程度。 “还有啊,“七曜乌金玄阵图”已经成型,最迟明日就会发动,你们赶紧做好准备,查一查这个“阵图”用途。” 许知易苦口婆心多说几句,然后才扯上正题,问道: “对了,剪大人,容我请教您一个问题。” “仙八品质,是何解?” “难道还有仙七、仙六吗。” 剪清秋强行压下內心震撼,只觉得眼前看起来淳朴的帝君,忽然又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你问的问题,其实已经涉及到化虹境的隱秘知识。” 剪清秋解释道: “仙品为世间最高,在非常久远以前,只在史书中有只言片语记载,那个时代被称呼为“仙陨时代”。” “从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仙天地玄黄】五大品阶。” “起初的修士,並没有把“仙品”精准划分,导致明明都是仙品,却有明显的高低分明,直到后来,人族圣贤“夫子”,將仙品划分为...” “仙九至仙一,也就是从九到一。” “九为最弱,一为最强!” “你修行的“纵横织刀术”,其实就是一部仙九品质的功法,包括你那部特殊的箭术神通,观其威力,也就“仙九”。” 剪清秋颇为细致的解释完。 许知易豁然开朗。 原来仙品里面还有细分! “那有没有仙一品质的宝贝?比如功法、灵宝之类的。”许知易鍥而不捨追问。 剪清秋摇头,道: “很遗憾,“仙陨时代”落幕以后,仙一再未曾出现,大乾王朝唯一现存的传世之宝,也是大乾王朝最高品质的,在“仙五”品质。” “一剑一法,是为天子剑、飞仙经。” 第111章 百年模擬练武,搬血生灶大成! 告別许知易。 剪清秋匆匆放下手头工作,以最快速度赶往苏家,亲自面见女帝陛下。 闭关苦修的苏牧婉,被突然造访的剪清秋惊醒。 “何事?” 一身寒气透骨的苏牧婉,缓步走出闭关洞府。 每走一步,青石板地面都会被寒气灼出小坑,满枝头的桃树,只是稍微沾染一丝,整颗树瞬间化作冰雕。 “陛下,您的旧疾又復发了?”剪清秋一愣。 苏牧婉眉宇间有些许痛楚,頷首道: “是。” “不过无妨,多年来“寒疾”缠身,朕以习惯。” “先说说你的事吧。” 剪清秋忧心忡忡,但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开口道? “是帝君,他送来一则情报,关於五姓八宗在靖安城中的布置。” “其中提及“七曜乌金玄阵图”...” 剪清秋將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敘述一遍。 良久。 寂静无声。 苏牧婉美眸愕然。 “啊?” 剪清秋扑哧一笑:“陛下,原来您也有失態的时候,奴婢刚得知时,和您的反应差不多。” “虽然很不可思议,可奴婢觉得,帝君不像是会乱开玩笑的人。” 苏牧婉揉揉眉心,道: “我知道,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 “只是凭藉一个细作,就能获取五姓八宗最核心的机密,你相信吗?” 剪清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信。” 二女同时得出一个结论。 帝君还藏著事! 苏牧婉莞尔一笑: “算了,帝君喜欢藏拙,生性使然,不必深究。” “不过这倒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七曜乌金玄阵图嘛...” “朕恰好知道。” 苏牧婉凤眸微眯,酝酿著杀意。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图谋祖宅龙脉,籍此一阵图,將龙脉破坏,使得国运不稳。” “看来,必须做出决断,要將这群祸害一併清理乾净。” “若非建国皇帝,曾在“立意碑”上,写明五姓八宗的功劳,【若无叛国之举,无分疆裂土之心,五姓八宗当与大乾同盛同衰】,否则,早在朕登基之日,他们就该死了。” 这么多年来,苏牧婉使用抓不住五姓八宗的把柄。 他们有叛国之心,但很少行叛国之举。 残害百姓是恶行,但不算是叛国,顶多降罪,不能抄家。 残害帝君是叛国,但帝君身份从未公开,五姓八宗大可以规避,说自己不知道许知易是帝君。 至於一年前,苏牧婉遭遇危机,被十几名化虹追杀,怀疑过是五姓八宗,但没有证据。 总体来说,五姓八宗一直在警戒线边缘徘徊,就是仗著有建国皇帝给予的“免死金牌”。 “老祖宗们亲手养的虎,就由朕亲自来杀!” “他们不是要破坏龙脉吗,好!朕等著!他们需要理由举起反叛旗帜,殊不知,朕何尝不需要一个理由,为屠刀开刃!” 苏牧婉眸光愈发冰冷,红唇却勾勒出一抹弧度,噙著凌冽杀意的笑。 剪清秋单膝跪地,道: “陛下英明!大乾万古!” 苏牧婉抬眸望天,淡然道: “去吧。” “让林貂寺准备解封,一日入化虹,让坐镇帝京的尉迟恭將军,率兵埋伏在靖安城周围。” “兵部准备起草討伐文书,阐明五姓八宗的罪行,一旦他们动手,立刻昭告天下!” “另外。” “命边境严加防备,这次恐怕不止是五姓八宗,朕怀疑...漠北也有戏份。” 剪清秋瞳孔地震,娇躯颤抖。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断声喝道:“是!” “奴婢这就去办!” 女帝背负双手,喃喃自语: “来吧。” “尽情施展,看你们有多大能耐,是否可以逼朕,亲自提起天子剑。” ... ... 竹林小院。 臥房內,许知易盘膝而坐,迫不及待使用“百年模擬练武”。 ——【请宿主选定修行功法: 可供选择有:断魄刀法、纵横织刀术、青冥种莲剑谱、风雷箭术、御风掣电箭术、咫尺天涯、搬血生灶、玄黄根基术。】 “搬血生灶。” 相比较其他功法神通,搬血生灶是一门练体神通,品质同样为“仙九”。 光是知道怎么运用还不够,搬血生灶需要漫长时间打熬身体,或者像楚兴邦那样,以人类为养料。 更重要的是。 练体比练神更难,一个走肉身道,一个专职神通,前者只能用时间打熬,后者只需要悟性足够、资源足够,短时间內是有可能大成的。 练体则必须要漫长时间磨链。 可一旦將练体神通大成,哪怕是仙品中最低级的“仙九”,威力同样逆天! 隨著“百年模擬练武”开启。 系统提示音不断在耳边响彻: 【第一年,你尝试打熬身体,主攻“搬血生灶”,发现进步甚微,仅仅让气血浓郁一些,你坚持不懈,继续修炼。】 【第十年,你在山林间搭建茅草屋居住,硬生生活成一个野人,蓬头垢发、鬍鬚拉碴,但你的修行成果同样微弱,整整十年,“搬血生灶”只是让你气力翻倍,远远未达到小成境界。】 【第三十年,你开始怀疑人生,觉得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甚至一度想入魔,想走捷径,以人类为养料修行,好在你意志力坚定,克制住了。】 【第三十一年,你度过心魔,成功將“搬血生灶”推进至小成境界!初步获得惊人膂力,伤势恢復速度远超同境界修士!】 【第五十年,你已经开始疯疯癲癲,和野兽为伍,食野草,枕山根、以天为被,偶尔进山打柴的农夫,见到你都以为撞见山魈,嚇得跌跌撞撞,一路滚下山,险些没摔死。】 【第六十年,由於你的根骨天赋足够逆天,终於將“搬血生灶”大成!此刻的你,哪怕濒死,三分钟內既可痊癒,膂力堪比化虹境初期大能!徒手裂山断河,不再是空谈。】 【第六十一年,你踏上肉神双修道路,下山洗漱乾净,专以肉身挑战化虹初期大能,半年时间,与五位化虹初期切磋,落败三场,取胜两场!】 第112章 推演排山势,自创仙八神通 【叮!】 【百年模擬练武,还剩余三十八年零五个月,待使用状態。】 【本次模擬练武总耗时:六十一年零七个月,成功將仙九品质“搬血生灶”推进大成境界。】 “居然还能中断,留著下次可以继续使用,挺人性化啊。” 许知易心情大好,待他从模擬状態退出。 只觉得气血如瀑,直贯天灵盖,四肢百骸无一不再蠕动,经脉疯狂扩张,血液流动如奔腾河水! 他的身形,並没有因为炼体而变得粗大,反而整体略微缩水一圈,好在个头没有变矮。 只是从外观上看,身材更加修长匀称。 稍微握拳,筋骨间迸发雷霆虎啸,將一团空气挤压捏碎,发出恐怖爆鸣。 挥动拳头,往凭空处一抡。 轰!! 身前空间扭曲,拳风打碎窗户,將庭院里一颗碗口粗的柳树打断! 嘭! 望著柳树訇然倒下,许知易不禁愣神,倒吸一口凉气。 “臥槽!百年模擬练武里的成就,居然是100%返还给现实。” “太逆天了!” “现在的我,肉身之力足以抗衡化虹境初期,倘若配合神通,再来一个申屠渊,我有信心在十招內將其毙杀!” 许知易精神振奋起来,状態前所未有的美妙。 “搬血生灶”大成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想像! 他有些庆幸,好在楚兴邦未曾將“搬血生灶”修炼大成,否则的话,那天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得仔细检验一下。” 许知易兴冲衝起身,取出春秋刀,眼睛一闭,狠下心来。 对著胳膊狠狠一刀。 噗嗤! 刀刃砍碎血肉,插入骨骼,泛著金色光辉的血液汩汩而流。 “不疼?” 拔出春秋刀,等待几秒。 许知易感到手臂一阵酥酥麻麻,像是有无数蚂蚁撕咬,眼睁睁看著骨骼重组拼接,血肉长出嫩芽,相互缠绕,渐渐癒合。 短短几秒钟,甚至连皮肤都光洁如新。 堪称神跡! “这还是人吗。”许知易目瞪口呆。 伤势修復效率,令他十分满意。 隨后取出“嗔煞仙弓”,空弦拉弓,直至满月。 “叠浪意境”,开! 连续空弦射箭十几次,许知易才有些疲惫,但还有余力。 粗略估计,起码还能叠二十多次! “叠浪意境推进至三十五次左右,化虹境中期以下,我能如屠鸡杀狗乱砍了。” “哪怕是化虹境中期,我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从现在起,我才终於有了自保之力。” “待过完年,就该离开靖安城,前往大乾帝京,想办法混进皇宫里签到,想必品质和奖励会更好。” 许知易默默规划好接下来路线,彻底心满意足。 宗师逆伐化虹算什么。 以臻象境杀化虹,如砍瓜切菜,那才真是真本事! 看一眼天色,夜幕降临。 许知易回到房间,索性把剩下的“百年模擬练武”时间,通通使用了。 剩下的三十多年,他准备全部用来推演刀法、箭术。 是推演,而非修行。 从很早开始,许知易就在想,能否自己创造一门功法神通,专门契合於本身。 別人创造出来的东西,起初肯定是为自己量身定製,外人固然能用,效果必然不如开创者那般得心应手。 【第六十二年,你改换路线,推演专属於自己的神通功法,身负数部大成仙品的你,已然有足够本钱推演,结合断魄刀法、纵横织刀术,你开始陷入痴狂的推演。】 【第六十九年,你终於琢磨出苗头,找到前进路线,取“断魄刀法”里的势、“纵横织刀术”里的纵横杀伐,相互结合,並成功推演出第一招!將其赋名为:“排山势”。】 【第七十年,你继续磨链“排山势”,一刀递出,宛若天公横刀,群山尽折!势如苍天在上,令人胆战心惊,可反覆试验后,你这才发现,“排山势”威力远不及“仙品”,甚至够不上“仙九”,顶多“天品”。】 【第七十五年,你突发奇想,將“青冥种莲剑谱”里的“意”,融入“排山势”,可难度太大,迟迟不得要领。】 【第八十年,你决定游歷江湖,化作一名普通侠客,游山玩水,时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而拜入朝廷,进入战场廝杀,时而加入邪教,与反叛军一起对抗朝廷,逐渐的,你心有感悟,冥冥中好似顿悟。】 【第九十年,你觉得累了,决定退隱江湖,回归深山,在一处偏远山村里当一名教师,当然,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而是教人学武。】 【第九十五年,在一场雨夜间,你望著群山叠嶂,山风吹拂过去,无尽树木皆俯首,世间万物无不为之倾倒,你豁然开朗!拔刀而出!“排山势”从刚转柔。】 【看似柔和,实则摧枯拉朽,排山势一出,群山如树木排开。】 【於这一夜,你终於將“排山势”推演至“仙九品质”。】 【隨后几年时间,你继续留在山村,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默默感悟,將“排山势”的一些不足之处弥补。】 【第一百年整,也就是除夕夜当晚,你从闭关洞府里走出,仰天畅快大笑。】 【“排山势”推进至“仙八品质”!!】 ... 翌日清晨。 许知易睁开眼睛,瞳眸深处闪过一丝锋锐刀意。 整个人气质彻底转变,由锋芒外露,变成藏锋於鞘,看起来朴实无华,融入人群中都不起眼那种,倘若仔细探查,就会发现,看似普通的他,竟有一股无匹之势! “排山势...” “这將是我的又一大底牌!” “只攻不防,此刀一出,神鬼皆惊。” 许知易长身而起,露出一抹笑意。 破碎的窗户外,照入刺眼阳光。 今日。 五姓八宗大概就要发难。 “人屠之名,將於今日,响彻整座大乾王朝。” “谢疯之流,已经不能满足我,要杀...就杀个痛快!” 许知易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將其佩戴在脸上。 ... ... 第113章 杀我大乾將士,必让你血溅五步 清晨。 夏季蝉鸣聒噪,待太阳升起时,便响彻个不停,一夜潮湿被热浪蒸乾,街道上雾靄蒙蒙。 大乾律法规定,百姓工作时间,必须在辰时以后。 所以道路上还没什么人,显得空旷寂寥。 穆孙仲推开门,戴上草帽,披上蓑衣,从侧院里牵出一头牛,提著鞭子往城外赶。 途中,偶遇几名巡街官兵。 经过简单盘问,得知並非上工干活,而是在城里採购商品,趁早赶路回乡下,官兵不疑有他,点点头便放行。 等顺利走出城门。 穆孙仲摘下草帽,隨手丟弃,回头望一眼靖安城,低声自语: “龙脉所在,皇姓起源,龙椅坐了几千年,总该享受够了吧...呵呵,苏家命数断绝之日。” 隨著一阵风,在草帽啪嗒落地的一瞬间,穆孙仲身影凭空消失。 值守城门的官兵,揉揉眼睛:“眼了?” 可看到一头老牛在原地哞哞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算了,多事之秋,少惹麻烦,为一头牛稟报上级,怕是又要挨骂。”官兵摇摇头,不再去管。 忽然。 一名身材高大,足有两米长,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眉骨极高,鼻樑高挺,阔步从官兵身旁走过。 青年目视前方,一副旁若无人姿態。 “喂!止步!” “辰时前不能隨意进出,回去!” 一柄长戟横栏前路,两名官兵厉声呵斥。 青年面色不改,眼睛都未偏移一下,冷声道:“滚开。” 一名都尉敏锐察觉异常,走了过来,道: “报上姓名,说出出城理由。” 这里的异常,顿时引起一眾守城兵的注意,纷纷聚集过来。 青年唇角微掀:“王瑄。” “出城理由嘛...” “你真想听吗?” 都尉不语,挡住前路,一眾守城官兵將王瑄包围起来。 王瑄勾勾手指,笑道:“附耳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不必,我现在不想听了。”都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眸光愈冷:“王姓,五姓八宗的乱臣贼子吧,龙井巷死去一个申屠渊,现在又来一个王瑄。” “呵!还是团伙作案呢。” 王瑄笑了,颇为无奈的笑。 笑著笑著。 他突然收敛笑意,一根黑色丝线,从地面延伸出来,陡然缠绕住那名都尉的脖子,將其提起。 “既然知道,还敢拦路?”王瑄嗓音冰冷。 都尉拔刀,半步宗师境气息爆发,儘管呼吸不畅,性命存亡在王瑄一念之间,他也毅然决然悍然出刀,猛的砍向王瑄脑袋,艰声喝道: “为將为卒者,当以军令为先!” “尔等贼子,一个都別想出城!!” 王瑄眼皮未曾眨一下,任由刀刃砍在他的脑袋上。 咔嚓。 一声脆响,“地品”级別的灵宝长刀,从中间断成两截。 “有种。”王瑄说道,就要捏死这个蚂蚱。 忽然。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行了,別太过分。” 王瑄无视那些弱小的守城官兵,无视他们一边颤抖,一边坚定不移手持长戟,维持包围阵营的螻蚁,侧头,余光瞥向城门口。 林貂寺微躬身体,双手拢在袖子里,眉眼微抬,幽幽注视著他,道: “胆敢杀我大乾將士,老奴保证,必让你血溅五步,信吗?” 王瑄蹙眉。 场面僵持半晌,终於,那些从地面延伸出来的黑色丝线,又静悄悄的缩回去。 被勒住脖子的都尉,重重摔倒在地,捂著喉咙咳嗽不止,但他依旧紧握著环首刀,死死盯著前者。 “让路吧,放他离去。”林貂寺淡然道。 都尉倔强的没搭理。 直到林貂寺掏出一面金色令牌,都尉这才起身,恭敬行礼:“原来是宫里来的公公,失敬。” “都让路!放他走。” 一眾守城官兵皆长鬆口气,满是劫后余生的退开,包围圈鬆懈出一道缺口。 眾人目送著王瑄离去。 见他没走几步,忽地足下生梯,竟凭空迈步登天! 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粒小黑点,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化虹境大能!?”都尉瞳眸微。 其余守城官兵也都目瞪口呆,两条腿都在发颤。 搞半天,他们居然胆大包天地在拦一位镇国级別强者的路? 好险!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 林貂寺古井无波,侧头,对著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 “你们呢,还需要老奴一个个请吗。” “再不滚,就都別走了。” 都尉以及一眾守城官兵,纷纷回头,满脸茫然望著空旷街道。 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然而,就在下一刻! 不知是不是眼了,视野画面有一剎那的闪烁,原本寂静街道上,突然出现十几道身影。 高矮胖瘦皆全。 有大腹便便、穿金戴银,儼然一副暴发户模样,笑的像个弥勒佛,完全无视林貂寺的存在,径直从旁擦肩而过,一路往城外走去。 有像侠客的中年男子,仗剑而行。 有似勾栏里失足少女,裸露香肩,尽显丰腴身姿,扭著水蛇腰,媚眼如丝乱拋。 有如丐帮长老,蓬头垢面,头髮堆成鸡窝,拄著打狗棒,唉声嘆息著。 各色各样都有。 守城官兵和都尉,嘴巴张得老大,僵硬地转动脑袋,眼睁睁看著他们大摇大摆出城。 “都尉,您说这些人该不会都是镇国大能吧。”一名年轻官兵,嗓音颤抖地问。 都尉吞咽口水,深吸口气道: “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应该都来自五姓八宗。” 说著,都尉握紧环首刀,冷声道:“归根结底,都是一群祸乱朝纲的贼子!都该杀!!” 待人走空。 都尉正想收队,重新布防城门。 林貂寺却出声打断:“先等等,还有一人。” “还有?”都尉错愕扭头,就见到一名鬚髮皆白,身穿濡袍的盲目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林貂寺身侧。 “儒袍,仗剑,瞎眼...” “他是浩然剑宗十二太上长老的首席!” “化虹境巔峰的存在!?” 都尉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儒袍老者和蔼一笑:“林貂寺,都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宗师境打熬呢。” “欲铸最强化虹根基,三次登临化虹,三次主动退境,保留化虹根基,现在你已经有“三份”根基,等你將“三份”根基合而为一,再次登临化虹境,怕是真要举世无敌了。” “不愧是苏家的第一走狗。” 第114章 三教合一,林貂寺一日入化虹 “林貂寺啊,百年前,你被誉为大乾第一天才,在老夫初入臻象境时,你就已经抵达半步化虹。” “百年过去,昔年的故人逐一將你超越,而你依旧在原地滯留,为皇室忠心到这份上,真的值得吗。” “你是我少年时的挚友,也是我曾崇拜的偶像,老夫不愿与你为敌,就当事不关己,做一回睁眼瞎,好吗。” “別入化虹,否则你我必须分个生死。” ... 儒袍老者离去了。 临別余音,迟迟盘绕在林貂寺耳边。 半晌。 林貂寺笑了。 “老奴一生鞠躬尽瘁,为的从来不是天下苍生,而是先皇的知遇之恩。” “分生死吗...” “张巢,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百年前,我能力压同一代人抬不起头,如今照样可以。” 林貂寺缓缓闭上眼睛,就地盘膝而坐。 气息在逐渐壮大,巍峨如山巔。 三份化虹根基合而为一,铸就最强化虹境! 他的身躯慢慢浮空,乌云遮蔽,隱隱有雷蛇游走,將林貂寺身躯包裹。 天威降罚! ... ... 苏家庭院。 剪清秋望著远处密布阴云,道:“陛下,林貂寺在入化虹,为何会引来天劫,我记得化虹境无需渡劫吧。” 园里。 一袭赤红衣裙,在繽纷草里走过,时而俯首,手持剪刀修理枝丫。 “三份根基合而为一,分別是儒释道三家,林貂寺野望很大,百年时光,他分別以佛入化虹、以道入化虹、以儒入化虹。” “此三教统一,林貂寺就是那逆天之人,自然会引来天劫照顾。” “不然你以为,凭一介臻象宗师,如何能承担起禁宫第一高手的称號。”苏牧婉隨口解释道。 三教合一的化虹大能!? 剪清秋一惊,她知道林貂寺厉害,可没想这么厉害。 “那林貂寺和张巢,孰强孰弱?”剪清秋提著水壶,跟在女帝身边,为修剪过的草浇水。 苏牧婉微微一笑: “不入化虹,张巢强。” “一入化虹,林貂寺立刻就是同境无敌,十个张巢叠在一起,估计都不够看。” 同境无敌! 能从女帝口中说出这个词,含金量毋庸置疑! 剪清秋惊嘆不已: “不愧是百年前的大乾第一天骄。” “张巢他们都小瞧了林貂寺,以为只是普通的三份化虹根基,但没想过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根基。” “倘若知道,怕是五姓八宗的大能,都要出手阻拦林貂寺入化虹吧。” 等林貂寺渡劫结束,一定会给张巢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剪清秋有些憋笑。 苏牧婉放下剪刀,深邃眸光注视远方,淡然道: “五姓八宗的人,都出城了。” “欲凭藉“七曜乌金玄阵图”,活生生把整座城祭炼,然后破开苏家禁制,破坏大乾龙脉...” 闻言。 剪清秋凝重道: “陛下,尉迟恭將军已经率军抵达,埋伏在靖安城附近,要不让奴婢,和尉迟將军一起,先拖延五姓八宗那群人,待林貂寺突破化虹,再一併覆灭他们。” 苏牧婉摇头,淡然道: “不必。” “我需要他们正大光明做出叛国之举,才好违背“立意碑”上的祖训。” “立意碑”可不只是一块代表象徵作用的碑文。 其中涉及到某种特殊巫术,甚至牵扯到一丝因果律道。 “是。”剪清秋答应一声。 原本晴朗天空,瞬间变得黑漆漆的,乌云沉的很低,形成摧城之势。 雷光不停闪烁,光见打雷不下雨。 靖安城百姓大感疑惑。 直到有人大喊一声,手指著天空大喊:“云里有人!!” 路上行人骇然失色,纷纷顺著手指方向看过去。 隱约有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在雷光闪烁那一剎,从黑云深处照亮出来。 仿若佛陀在世,虔诚真挚,又好似儒道大圣,古板威严... “渡劫!这是渡劫!” “传说化虹才是修行路的起点,突破化虹之上,才会引来天劫,难道这是证道化虹之上!?” “靖安城居然隱藏著这等人物,该不会是人屠吧。” “我看没跑,肯定是人屠!” 人们议论纷纷,但都不怕。 对於渡劫,百姓大概了解一些,知道只要別故意干预,天劫便不会针对其他人。 就在这时。 靖安城四周忽然点燃一盏盏明灯,像是黑夜里的灯塔,將整座城池团团包围。 从那些光团里,迸射无数根丝线,交织成一副辐射数十里的阵图! 阵图中有七颗曜星无比明亮。 “那是啥,天劫异象吗?” “誒,你瞧!居然显化出一方烘炉,把整座靖安城装了进去!” “等等...烘炉?” 眼看著“七曜乌金玄阵图”映照显化出一座虚空烘炉,將靖安城包裹进去,宛若炉中炼丹。 百姓们这才后知后觉,纷纷惊恐起来。 这不是天劫异象! 因为天劫已经结束了,乌云彻底消散,而那方烘炉和阵图依旧还在! 林貂寺悬浮於空,徐徐睁眼。 他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整个人气场好似一个矛盾体。 既有释道的慈悲祥和与金刚怒目,也有道家的清静无为、和儒道的立宏愿、为苍生的感悟。 三教合一! 一日入化虹巔峰! 百年积累,一朝破茧重生! “七曜乌金玄阵图...” “张巢!你好大的胆子!叛逆谋反,其罪当诛!五姓八宗,行叛国之举,视为叛党!” 林貂寺像是早有准备,取出一封圣旨,摊开念诵: “眾卿听令,无论境界高低,地位尊卑,凡大乾在职將士,皆有手刃贼子的权利!” “杀一个赏一功!杀千人赏千功!” “五姓八宗,都在悬赏之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座靖安城陷入空前的寂静。 隨即,大街小巷涌出无数官兵、捕快、督察官等等。 谢疯隱入督察官人群中,朝著苏家府邸奔去,嘴角微微上扬:“苏家龙脉,还有...帝君。” “我来了。” 然而。 就在这时! 道路尽头,一名鬼面人缓缓走出,手按腰间横刀,微微抬头,森然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盯著谢疯。 “你是何人?督察营维持秩序,閒杂退让!”领头的是银牌督察官洪岳,见到有不明人物挡路,当即呵斥。 鬼面人嗓音沙哑轻笑起来: “我?” “没有姓名。” “但世人给我起了一个外號。” “好像叫...人屠。” 第115章 人狂自有天收,天不收,就由我来收 渡劫乌云溃散那一刻,落下瀟瀟雨,浸透青石铺就的地面。 嘀嗒... 水滴顺著斗笠边缘滴落。 鬼面人巍然屹立,一人挡住前路,却好似有千军万马追隨,气势凛然。 洪岳面色豁然剧变,警惕退后几步,道: “你...就是人屠?!” 隨从的一眾铜牌督察官,有的惊恐,有的面带质疑,有的眼里泛起崇拜的光。 涂飞拍了拍旁边的谢疯,激动到难以自持: “居然是人屠!传说中嫉恶如仇的人屠!” “哇塞,你还真別说!身板模样和许哥挺像,就是佩刀挺普通,看起来只是凡俗的精铁横刀。” 说著说著,涂飞又疑惑起来: “嫉恶如仇的人屠,干嘛要挡我们的路?” 谢疯不语,心神高度紧绷。 他能清晰感知到,一股无形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人屠... 真是人屠吗,那位杀死申屠渊的傢伙。 “敢问阁下,为何要阻拦我等,督察营奉旨办事,您难道没听见吗,五姓八宗的乱臣贼子企图顛覆靖安城,我等收到城主命令,前往苏家守卫,还请阁下让开道路。” 洪岳喉结滚动,艰难吞咽口水,涩声说道。 面对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人屠,洪岳也很犯怵,两条腿直打颤。 噠。 鬼面人迈步。 脚步清脆响彻。 噠噠。 一步步逼近,上百名督察官就节节后退。 “您別逼我。”洪岳握紧刀柄,微俯身体,呈战斗姿態。 雨水湿透衣袍,背脊上凉颼颼的,不知是水渍还是冷汗。 “既然如此,別怪我等无礼。” 洪岳想拔刀,用力往外抽出,可他惊骇发现,刀刃居然死死卡在鞘里。 像是被无形大手,牢牢摁住刀柄。 “喝!” 眼看著鬼面人越来越近,再往后退,军心必乱,洪岳使出吃奶的劲拔刀。 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洪岳用余光扫视后面,发现其他督察官都一样,都在竭力抽刀,奈何都被死死固定住。 “这...好强!” “根据龙井巷一案的战斗痕跡报告,不是已经確认,人屠只是一位宗师境高手。” “为何他仅凭一道气息,就能威压整座督察营?!” 洪岳瞳孔不断张缩,呼吸时喉咙、鼻孔仿佛刀刃在割。 口鼻间满是血腥味。 还未动手,洪岳已经受到轻伤! “不可力敌!一旦动手,肯定会死!” 洪岳心里的死亡预警疯狂警告。 脑门发炸。 噠噠噠... 就在洪岳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鬼面人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阁下...”洪岳以为对方是放过自己一马,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转身正要告谢。 忽然发现鬼面人停留在『枫榭』面前,停住不动。 “督察营悬赏榜上的第一名,谢疯,应该是你吧。”许知易取出一张通缉令,上面歪歪扭扭画著一个丑陋至极的人像,嗓音沙哑道。 谢疯? 洪岳大脑经过一瞬间宕机,下一刻,他眼眶猛的张大。 枫榭...谢疯!! “都退开!!”洪岳当机立断,大声吼道。 一眾铜牌督察官纷纷退让,包括洪岳、涂飞在內,都退到几百米开外。 但他们没有离去,而是將周边居民遣散,让他们去其他地方躲避。 直到將方圆千米范围的百姓全部清空,洪岳和一眾督察官再次形成包围圈。 “居然被发现了,不愧是专门狩猎五姓八宗的人屠,嗅觉就是敏锐。” 谢疯阴沉著脸,继而转晴,粲然一笑。 伸手抚摸脸庞,缓缓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副清秀俊朗面容。 谢疯冷声道: “规劝你一句,別把我与申屠渊之流相提並论。” “龙井巷现场我看过了,杀一个申屠渊,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险些同归於尽,就凭你,想拦我的路?” “立刻滚开!否则...” 啪! 话还没说完,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狠狠抽在谢疯脸上。 谢疯歪著脑袋,嘴角渗出鲜血,满脸茫然。 这股该死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好熟悉啊! 力道、扇巴掌的位置,都恰到好处...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容不得谢疯多想,旋即暴怒起来,一柄仙九品质的灵剑瞬间在手。 点苍剑! 一点寒芒迸发,刺破空间,瞬息既至许知易眼前。 仙九品质神通——《点苍剑》,威能不容小覷。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许知易哐啷拔刀,反持横刀,后发先至,以刀背重重砸在那一剑上。 嗡... 点苍剑直接被打断。 谢疯踉蹌退后,虎口裂开,手臂与剑刃不断颤抖,嗡嗡作响。 “好惊人的膂力...” 谢疯还想出剑。 他还有两部大成境界的仙品功法:《形意五行步》、《苦海渡黄泉》。 一旦施展出来,定能够杀死人屠! 饶是他这么想著。 又一记势大力沉刀背,狠狠砍在他的肩膀上。 咔嚓! 肩骨直接粉碎,手臂变得软趴趴。 “谢疯,曾经是浩然剑宗的当代剑首,地位尊崇,后丧心病狂,谋划刺杀当朝太上皇后,行动失败,被追杀数载。” “如今,再次配合五姓八宗,施行大逆不道,欲顛覆整座靖安城,以及几十万无辜百姓。” “实属罪孽滔天,不容宽恕。” 许知易念诵他的罪行,然后將通缉令扔在地上,任由雨水將其分解。 “搬血生灶”疯狂涌动。 一拳递出,破风声大噪! 嘭! 瞬间命中谢疯小腹,將其打成卷虾。 看似小腹毫无异常,没有丝毫伤口,可在谢疯后背,衣袍直接炸开!破开一个血洞! 鲜血如注,在地面上晕染开来。 “炼体大成?!” “怎么会这么强...” 谢疯简直无法相信。 明明感受到,对方的的確確是一位臻象宗师,可不知怎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別狂。” “人狂自有天收,若天不收,就由我来收。” 许知易揪住谢疯头髮,隨意的將其两条腿踢断,让他不由自主跪下去,瞳眸冷漠的注视著谢疯。 ... ... ... 第116章 苦海渡黄泉,一箭弒圣贤 谢疯眼眸逐渐狰狞赤红。 “不,怎么可以就这么落败!!” “我还没有输!!” 撕拉! 谢疯双手紧握住许知易的手腕,既然挣脱不开,心一狠,脖颈发力,生生撕裂掉头皮与头髮。 然后拼著折断双腿,忍著剧痛,发动“形意五行步”。 步踏罡斗,身合五行。 剑意隨心而起,胸腔內聚集一口浩然气。 竲! 仙剑笔直升空。 “苦海渡黄泉,幽冥见仙天,浩然一点气,剑隨意而动。” “起!!” 谢疯嘶声厉吼,唇齿染血,模样尽显可怖。 一剑撕裂长空,异象油然显化。 天幕被血红色光辉映照,其中无数形销骨立的生灵,空洞骨眼点燃幽冥火,在无边无际海洋里爭渡,朝著海的尽头爬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海的尽头,有一尊通天石像,隱约可见是位儒家贤者,手捧书卷,背负古剑。 “杀!” 谢疯大吼。 像是口衔天宪。 苦海里爭渡的尸骸,统筹划一集体回头,透过天幕异象,幽幽注视著许知易。 咔嚓、咔嚓... 它们朝著许知易方向走去。 “浩然剑宗的三柄镇宗仙剑,青冥、黄泉、人世。” “脱胎於黄泉剑的神通,起码在“仙六”左右,修行至半步大成境。” “果然厉害。” 化虹境之所以被称为:大能。 便是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一招一式皆可化为神通,天地异象隨之显化。 哪怕是“仙九”品质的《纵横织刀术》,放在化虹境大能手里,同样能够发挥出与眾不同的形態和威力。 许知易抬眸望去。 只消一眼。 苦海里爭渡的尸骸,又齐刷刷停下来,无数双点燃鬼火的洞眼,与之对视。 嗡... 画面越来越近,那些尸骸,逐渐在视野里放大。 汪洋血色海水,掀起与天齐平的浪潮,往下拍击,许知易感受到刺骨冰冷的海水,浸透自己的身体,左右环顾一圈。 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立身在苦海中央,身旁都是尸骸,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甚至还有人形骨架、脑袋却长满突刺、背脊生出六条骨翼的生物骨骸。 “苦海渡黄泉...” “苦海里爭渡,此为黄泉路,渡过去,前路一片坦途,有圣贤等候。” “儒家一大教义:歷经千重险,方能见真章。” “又或是特殊立意,苦海尽头有儒家圣贤,脚下儘是爭渡骨骸,寓意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的宏大愿景吗。” 许知易喃喃自语,正想迈步,隨著尸骸一起爭渡。 忽然蹙眉。 “不对,苦海是由磅礴无尽的剑意所化,生灵血肉皆是被这些剑意剔除,生生剔骨成这副模样。” “剑意海洋...” 许知易抬起手,发现浸泡在海里的半截手掌,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鲜血淋漓。 幸好炼体有成,只是造成一些皮外伤,转眼就恢復如初。 “有点意思。” “本想瞧瞧浩然剑宗三大仙品神通的奥妙,但现在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贪多嚼不烂,还是破开此方异象吧。” 许知易取出一柄“地品灵弓”,弯弓搭箭,对准苦海尽头的圣贤雕像。 叠浪意境! 《掣电御风箭术》! 黄金瞳! 筋骨膂力全开! 全部准备就绪,一柄地品灵弓,甚至都无法承受,弓弦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弓弦紧绷如铁。 嗡... 苦海朝著四周排开,被无形威压逼退,无法靠近许知易的身体。 在无边血色海洋中,出现一个空洞,许知易立身其中,衣袍不染滴水。 “既谓圣贤,何必高高在上,不妨下来一起感受苦海的苦!” 许知易轻声说道。 两指鬆开。 一根箭矢宛若彗星撞击,訇然划开海面,分开几十米宽度,一路风驰电掣飆射向圣贤雕像。 “放肆!” “苦海里爭渡的都是罪孽,圣贤给予你们一条生路,万人爭渡,褪去前尘者,即可登陆,拜入圣贤座下!” “怎能不知感恩,还要箭指圣贤!” 一声声断喝响彻寰宇。 如雷贯耳,威严令人颤抖。 就在这时。 苦海尽头的圣贤雕像徐徐睁开眼睛,骤然放下书卷,一把握住直指他脑门的箭矢。 就在这一刻,圣贤面孔化作『谢疯』模样,怒目而视。 “死!!” 整座苦海沸腾起来,宛若被煮滚烫的水。 无数骨骸痛苦嘶吼,揪住许知易的衣服,撕扯他的血肉,还想要摘下他的面具。 万鬼攀附,企图將许知易彻底吞噬,將这个违背圣贤意志,害得它们受罪的傢伙提前弄死。 许知易岿然不动,静静屹立,瞳眸透过鬼脸面具,望著圣贤雕像,吐出一个字: “破!” 圣贤雕像上的『谢疯』面孔不解其意,满脸疑惑。 忽地。 五指间紧攥的箭矢,陡然暴动,二重暗劲! “怎么可能!”谢疯难以置信瞪大眼睛,发出滔天怒吼。 可已经来不及阻止。 眼睁睁看著五指破碎,一柄箭矢携风雷,在他瞳孔里无限放大。 噗嗤! 箭鏃刺破额头,割裂头骨,径直穿透过去,洒出红白相间的脑浆。 隨之,高逾万丈的圣贤雕像逐步坍塌。 无边苦海开始瓦解,在里面爭渡的骨骸,失去力气,再也抓不住许知易,与倒灌入大裂谷的海水,一起坠落深渊。 嘭! 天幕异象訇然瓦解。 许知易眼前视野恢復清晰,血色海洋褪去顏色,变得透明,是晶莹透明的雨水,爭渡骨骸重新长满血肉,是被儒家剑意干扰的督察官们,苦海尽头的圣贤,则是...谢疯。 此刻的谢疯,脑袋上钉著一根箭矢,箭鏃从后脑勺透出。 整条长街化作粉末,方圆千米建筑物荡然无存。 地面上还留下一道深有数十米的沟壑,那是箭矢颳起劲风留下的痕跡。 “咳咳...” 谢疯躺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许知易走到他身边,冷眸俯瞰,道: “这是《苦海渡黄泉》的第几式?” 谢疯边咳嗽边笑: “二...” 许知易頷首,问道: “有何感想?” “时间紧迫,最好一次性说完。” 说著,他拔出横刀,一刀贯穿其丹田部位,在將其四肢砍断,彻底断绝谢疯任何挣扎余地。 第117章 漠北谢疯,囚徒谢晚瞳 “回答我几个问题,送你一个痛快,维持体面的死法。” 瓢泼大雨渐渐停了。 水珠在刀背上聚线成珠,缓缓滴落在谢疯脸颊上,混合著血水,从眼角处滚落。 谢疯悽惨一笑,四肢被断,宛若人彘躺在地上,道: “宗师虐杀化虹,放眼天下,唯有林貂寺一人而已,可他情况不同,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纯粹臻象宗师。” “能输给你,不冤。” “问吧,反正都要死了,临死前尽情抒怀一次,倒也无妨。” 许知易没理会他的长篇大论,嗓音沙哑道: “五姓八宗为何要覆灭靖安城,我不信只是为寻找一个人屠。” 尤其是五姓八宗,不惜动员十几位化虹大能,以及“七曜乌金玄阵图”。 对付一个人屠,需要如此大阵仗吗。 难道从天心城战斗痕跡上,五姓八宗的高手,就看不出所谓的“人屠”,其实只是宗师境。 真正令楚家重创的,是他们自作自受,多年来攒下的罪孽吗。 谢疯喉咙里被血液堵住,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人屠...?” “其实我在来靖安城前,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屠,只是为辅助五姓八宗完成“七曜乌金玄阵图”,破坏皇室祖宅的龙脉,让大乾元气大伤。” “直到前几天,我发现大乾的帝君,居然隱姓埋名,偷偷隱藏在靖安城,故而今天没有和五姓八宗的人一起离开靖安城,想刺杀这位当朝帝君。” 许知易脑海里仿若有一道雷霆闪过,心神倏然颤抖。 但他不知道缘由,只是第六感预示。 “帝君姓甚名谁!?”许知易连忙追问。 谢疯咧嘴一笑,道: “许...” 口鼻间血液堵塞,令这一个字变得模糊不清。 才吐露一个字而已。 从天外陡然飆射一柄剑刃,径直刺入谢疯眉心。 许知易甚至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著谢疯,逐渐走向生命终点。 临死前。 谢疯努力偏移瞳眸,看向剑刃飞来方向,瞥见一道白衣清丽身影,呢喃道: “都说我谢疯是叛国贼子...” “背叛大乾,不忠不义。” “可谁又知道,我...本就是漠北帝国派来的细作,我还有妹妹被囚禁。” “我还没来得及救她出去,我...不甘心吶。” 谢疯眼角滚落一滴血泪,瞳眸里满是追忆与苦涩。 苦苦坚持数年,哪怕被整座大乾王朝的鹰犬追杀,屡次濒临死境,他都没放弃过。 本想著多建立一些功劳,待回漠北覲见女帝时,能多几分底气,向女帝请求,放出他可怜的妹妹。 可... 都晚了。 “人屠,你不是...咳咳,嫉恶如仇吗...” “我...也是可怜人...” “倘若有一天,你...你能杀入漠北...请记住一个名字...她叫“谢晚瞳”...” “一个从十岁就被...关入天牢,从未...见过天日的...可怜孩子...” 说著。 谢疯眼睛缓缓闭上,手里紧紧攥著一只手帕。 许知易掰开他的手指,將手帕摊开一看,上面绣著十分玲瓏秀气的『晚瞳』二字。 翻查尸身,取出一枚储物戒指,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储备粮食,和几件浣洗髮白的衣服,再无其他。 许知易握著手帕,陷入久久的沉默。 是啊。 一个被追杀数年的亡命人,身上哪里还留得下宝物呢。 谢疯竟然不是大乾王朝的人,而属於漠北。 因为亲妹妹被漠北女帝挟持,充当人质,是防止谢疯从小进入大乾而变心吗。 “漠北...” 从前一直觉得很遥远,不曾想却近在咫尺。 心思转念。 许知易看著钉在谢疯额头上的冰晶色仙剑抽离,朝著废墟尽头的身影飞去。 正是剪清秋! “为何不让他把话说完?”许知易冷声问道,眸光无比森然。 谢疯临死前只吐露出一个字:xu。 嗓音模糊不清。 徐还是许? 原本,许知易只是废除谢疯反抗能力,凭藉化虹境生命力,並不至於危及生命。 被剪清秋一剑钉额,感到生命流逝,谢疯顾不上解释,迫不及待交代后事。 此举,在许知易眼里显得太过刻意。 “我...”剪清秋被前者冰冷眸光,嚇得心肝一颤,唇色逐渐苍白,神情有些慌乱,好像受惊的麋鹿。 她知道,帝君这次是真的怒了。 继而,剪清秋恢復清冷,淡然道: “乱臣贼子而已,何须浪费口舌,他们这种人,最喜欢蛊惑人心,难道你想被他干扰心志?” “別不识好歹!我是在为你好。” 许知易笑了,喑哑笑道: “到底是为我好,还是心里有鬼,你自己最清楚。” “骗我可以,別把自己都骗了。” 说著,许知易將横刀收回鞘,冷瞥一眼剪清秋,道:“碍於上次在楚家的襄助,这会我不跟你计较,就当扯平。” “再有下次,无故扰乱我的好事,別怪我不客气。” 一丝无形杀意飘逸而出。 剪清秋偷偷往后挪动步子,心虚的不敢与其对视。 那双眼眸酝酿著杀意,在她视野里无限放大,深深烙印在剪清秋心里。 “知...知道了。”剪清秋心里委屈,脸上维持高冷。 明明是陛下的旨意,干嘛凶奴婢。 奴婢整天累死累活,替皇室干各种脏活累活,还要挨骂。 好想哭。 剪清秋拂袖离去,一副气冲冲模样,背过身去时候,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个仓鼠。 哼! 这份委屈不能白受,起码三天不再理会你们了! “怎么有种愧疚的感觉。”许知易摩挲著下巴,无比纳闷。 一回头。 只见洪岳以及涂飞在內一眾督察官,都是满脸错愕。 “这...” 锤杀悬赏榜第一的谢疯不算完,还厉声呵斥女帝身边近卫,大名鼎鼎的剪大人。 关键是剪大人还一个屁都没放,气呼呼溜走了。 眾人看似在看一场天方夜谭的志怪传说。 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人,您...”洪岳小心翼翼开口。 许知易懒得搭理,径直往城外走去。 第118章 终不似当年模样 城外百里的群山深处。 五姓八宗拢共聚集十三位化虹大能,此刻悉数到场。 张巢取出一方阵盘,测算时间、方位。 巽位光芒大盛,三十六天罡位、七十二地煞位分別有星点闪烁。 七曜主司,位於阵盘正中央,显化为熔炉。 “七曜乌金玄阵图,乃“御宗”秘宝,孔长老,你最为熟悉。” “就交给你来操控,发动时间在半小时以后。” “待到巽位光芒黯淡,一分不能多、一秒不能少,立刻发动“七曜乌金玄阵图”,祭炼靖安城,破坏祖宅龙脉。” 张巢叮嚀嘱咐一番,將阵盘递给身旁一名面色黝黑老者——孔乾。 孔乾枯瘦身材披著宽敞白袍,一綹山羊鬍须的尾处,还用储物戒指扣住。 “放心吧。”孔乾托住阵盘,笑著頷首。 “御宗”,同属五姓八宗的其中一宗,地位与浩然剑宗相当。 孔乾则是“御宗”一位太上长老,化虹境中期实力。 张巢环顾一圈,目光扫视在场眾人。 穆家——穆孙仲,化虹境中期。 王家——王瑄,化虹境初期。 林家——林秋水,化虹境初期。 李家——李承鼎,化虹境中期。 隨后便是八宗高手。 分別是“御宗”——孔乾。 “药仙宗”——灵姑。 “水火化煞宗”——赵武极。 “道一宗”——凌霄子。 “五行相宗”——陈实。 “大雷音宗”——空释。 “修罗宗”——司徒寇。 七宗来人,清一色化虹境初期。 张巢眸光略显黯然。 此事是浩然剑宗极力促成,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揪住那位人屠,搞清楚他为何会使用“青冥种莲剑谱”,还能臻至大成境界。 其余七宗原本不愿答应,但有人提及,能否顺势,將苏家祖宅的龙脉斩断。 这才引起其余七宗的兴趣,可仅仅是一点兴趣而已,所以各宗只派遣了一位化虹境初期,且基本上都是初入化虹境的新人。 浩然剑宗为表诚意,从十二位太上中一下子抽出两人。 排名第十的申屠渊,和首席太上张巢,甚至还搭上一名前任剑首谢疯,可谓大出血。 谁承想,计划还没开始呢,先是申屠渊被人屠狩猎,惨死在龙井巷中。 隨身仙宝“须弥剑灵”还被皇室收缴充公。 再加上此前损失的一名太上,还有当代剑首顾摧城,如今的浩然剑宗,只剩下十位太上,剑首之位空缺,称得上是元气大伤。 “诸位,拜託了!” “此役决定著五姓八宗的前途,关係到诸位背后的宗门、家族,以及全家老小!” “哪怕赔上性命,也必须要把苏家龙脉斩杀!!” 张巢深吸口气,躬身作揖,一礼深埋下去。 十二位大能纷纷正色起来,同时拱手,道:“必誓不辱命!” 自从百年前,五姓八宗暗地里组成同盟,决定掀翻皇室,自己来当家做主人时。 今日局面就已经註定! 直到当朝女帝登基,明里暗里各种掣肘五姓八宗的扩张,不加掩饰磨刀霍霍,准备把大乾王朝版图上的毒瘤摘除。 自此,五姓八宗彻底与皇室决裂! 矛盾衝突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甚至是不死不休的程度。 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知道,两虎相爭必有一死! 落败者,不光要死,身后势力以及家人,通通都活不了!没有退路可言。 “张巢。” “出来一战吧。” 远方有一条长虹划过天际,一路驰骋,將满天云海搅乱,空气发出刺耳响彻的轰鸣。 林貂寺登天而行,倏然而至。 以三教合一的全盛姿態,宛若神明蒞临,周身散发朦朧光辉。 张巢回眸,微微嘆息: “儘管已经预料到你的决定,但当真正见到你根基合一、悍然破入化虹,还是难免心生感慨。” “百年前,你我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敢於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现如今...还是得刀兵相向吗。” 林貂寺无视其他人存在,晦涩眸光低垂,道: “前三十年,受大乾恩惠,有幸迈入修行路。” “后五十年,镇守紫禁城,成为苏家守门人。” “又五十年,隱退祖宅內,孤零零镇守龙脉...” “老奴一生都奉献给了苏家,生而一百三十多载,在苏家消磨去百年,没理由为了你这么一个相伴十多年的挚友,而放弃百年坚守。” 林貂寺旋即轻笑起来,道: “同理,老奴不过是你百年生命里一段短暂追忆,倘若老奴劝你放弃浩然剑宗,回头是岸,主动归降认错,你肯干吗?” 张巢笑了。 笑的十分开怀。 “一番话说进我的心里了,这世上还是你最懂我啊。” “来吧!” 张巢登天而起,剑意去潮涌来,在他脚下堆砌一条万剑桥樑,笔直通向空中。 年迈而遒劲。 鬚髮隨风动。 张巢手持一柄三尺剑,眼眸深邃,道:“挚友化作对手,今日只有一个局面,要么我生你死,皇室龙脉斩断,大乾就此走向没落,反之亦然!” “这一次无需留手,就看谁更命硬!!” 林貂寺阴鷙脸上浮现无奈的笑意,道:“浩然剑宗的太上首席,还是一如当年那么不著调。” 他的眼里涌现追忆。 模糊记忆里。 张巢年迈身形,化作一位明眸皓齿的怯懦少年,对外人总是『夫子长、夫子短』、『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屁话。 但对唯一的挚友,稍微不顺心,直接擼起袖子,提起三尺剑,嚷嚷道:“夫子还说了!道理说不通的,就用剑说!” “不然你以为夫子干嘛一手提剑一手捧卷?” “来来来!干一架!” 眼前的少年张巢逐渐变回老年模样,林貂寺眼里的追忆散去,恢復清醒,低声道: “终不似当年模样啊...” “当初那个喜欢窝里斗的少年,如今也会承担起一宗命脉。” 说话间。 林貂寺已经聚起势,杀意盎然。 “可別大意了,老夫执掌太上首席四十载,早已今非昔比。”张巢朗声大笑,剑意拍岸而起! 两位年岁过百的老者,掀起万丈波澜,犹如两道流星,义无反顾悍然相撞。 喊杀声顿起!! 第119章 狩猎人屠,战端初显 正值晌午。 炎热夏季,蝉鸣声刺耳,距离靖安城百里开外的郊野佃户,一位老农担著担子,手搭眼蓬,覷眼望天: “大白天的打雷,不见乌云,没有雨点,这天气越来越古怪了。” ... 林貂寺与张巢战至天上。 其余化虹大能,警惕防备左右。 穆孙仲摇著羽扇,眯眼浅笑:“据说那位大名鼎鼎的人屠,就在靖安城內,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凑热闹。” “倘若有缘,在下颇有兴趣摘下他的脑袋,诸位都別跟我抢。” 李承鼎不苟言笑,道: “人屠?名声大而已,区区臻象宗师,他有几个胆子敢趟这趟浑水。” “敢来,隨手拍死就是,別扰乱大事。” 眾人皆笑,对於近期名震天下的人屠,充满轻蔑不屑。 所谓『重创楚家』的名头,看似唬人,可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明镜似的,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先有剪清秋入局,剑斩楚侍仁,再引发楚家罪孽反噬,归根结底,不算真本事。 “水火化煞宗”的赵武极蹙眉,道: “別大意,前几天龙井巷一战,申屠渊被人屠斩杀,说明人屠已经具备化虹战力,可能已经突破了。” 穆孙仲轻蔑一笑,摇摇头道: “都说水火化煞宗的修士,容易被煞气侵蚀脑子,现在看来,传言似乎为真。” 不顾赵武极的怒容,穆孙仲淡然道: “现场战况,我前去观摩过一次,那位人屠依旧是宗师境。” “以臻象宗师逆伐化虹大能,千古罕见,堪称神话传奇,真以为人人都是当朝女帝呢,隨便从穷乡僻壤里蹦躂出一个泥腿子,就能完成此等壮举?” 赵武极怒道: “不然呢?有更好的解释吗?” 穆孙仲似笑非笑瞥一眼前者,轻蔑哂笑: “蠢货。” “別忘了,靖安城是谁的地盘!龙井巷那晚,有须弥剑灵阻隔探查,谁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光是明面上,就有林貂寺、剪清秋、太上皇三位高手坐镇靖安城。” “皇室想抹杀申屠渊,简直轻而易举,无非在为人屠造势,给五姓八宗施压,想籍此令我等投鼠忌器而已。” “你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境界的,连这点门道都看不透?” 穆孙仲颇为感慨嘆息,用一副怜悯的目光看著赵武极。 赵武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屈半天,最后还是泄了气。 没错。 他忽然觉得穆孙仲说的很有道理。 穆孙仲哈哈大笑道: “待攻破靖安城,斩杀龙脉,我將亲自狩猎那位人屠,到时候,提著他的头颅,当作庆功宴的礼品,如何?” 出身五姓王家的王瑄,摩拳擦掌,咧嘴狞笑: “穆少,共同狩猎如何,比比谁更快杀死那位人屠。” 闻言。 穆孙仲眼眸大亮,拍掌道: “好!这才有意思嘛!” “来来来,还有谁想加入,到时候公平狩猎!” “修罗宗”的司徒寇,背靠著一颗大树,环抱血修罗刀,冷冰冰道: “只有一个猎物哪里够,靖安城里还有剪清秋、太上皇两条大鱼,以及守护祖宅的几个老骨头,他们都能列入名单。” 眼看著这群人愈发狂妄起来。 孔乾蹙眉喝道: “胜负未分,就商量著如何瓜分战果,你们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御宗”孔乾,在五姓八宗里威望很高,和穆孙仲一样是化虹境中期,可他实力远超穆孙仲,心性更为成熟,所以才会被『张巢』委以重任。 前来靖安城共参大事的十三位化虹里面。 只有孔乾、张巢,年龄超过百岁。 其余人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再加上出身名门,一路顺风顺水,从未遇见顛簸,稜角锋芒还未被彻底磨平。 显得像是年轻人一样毛毛躁躁。 孔乾有些头疼,感觉带领著一群小屁孩。 “大概还有一刻钟,都谨慎点,注意警惕!皇室手段决不可能只有林貂寺一个。”孔乾厉声喝道。 眾人这才安分下来,將手持阵盘的孔乾,拱卫保护在中间。 就在这时。 一道鹤唳剑鸣响彻天地。 从远处疾驰而来,直指十二位宗师藏匿地点。 “是剪清秋。”孔乾面色波澜不惊,道:“谁去。” 眾人犹豫。 剪清秋威名如雷贯耳,疑似是剑斩楚家主的元凶,在场修为最高不过化虹中期,甚至比不上楚家主『楚侍仁』。 应战不等同於送死吗。 见眾人不吭声,孔乾喝道:“方才不是还嚷嚷著要狩猎剪清秋吗,只会打嘴炮?” 穆孙仲挠挠头,吶吶不语。 ... “让我来吧。” 忽地。 一道疯狂且克制的嗓音,宛若幽冥厉鬼,在阴影处响起。 楚家大长老『楚乾坤』,披头散髮,衣袍破烂的迈步走出。 他的面容狰狞,不復往日风雅。 被罪孽反噬,由无数人性命堆砌的修为根基,在吞噬『王朝国运大阵』被破坏那一刻,就彻底崩坏了。 楚乾坤在五姓八宗高手帮助下,勉强维持一丝理性,状若野兽,散发恐怖威压,令天地失色。 说罢。 楚乾坤一步腾空,迎面对上疾驰而来的滔天剑芒。 “你居然没被反噬而死。”剪清秋止步,冷眸打量。 “呵,呵呵...”楚乾坤嘴角流淌涎水,眼神恍惚疯魔,边嘶吼边说道: “是你,杀死了家主!你和人屠...都是罪魁祸首!!” 剪清秋冷笑: “是我,又如何?” “不止是楚侍仁,今日,你也要死。” 说罢! 蜿蜒清溪似的如水剑芒,横扫向楚乾坤。 就在剪清秋动手那一刻。 千米之外的天空,突然钻出十几艘御空战舰,將翻腾的云海撕裂。 战鼓声响起! 纛旗飘扬,繁文撰写著一个巨大的“乾”字! “是尉迟恭的战舰!” “他不是在帝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孔乾面色微变,焦急道: “赶紧!” “所有人都前去阻拦,务必拖延一刻钟!” “穆孙仲,你留下来!贴身护卫著我,在阵盘运转期间,我无法动手!必须要全力维持“七曜乌金玄阵图”。” “在这时间段,不准任何人靠近我!!” 第120章 万人禁军,如帝临尘 整整齐齐十艘战舰破云而出,黑金色铁皮包裹,前段延伸出一条弯鉤状竖刺,底部纹著御空阵法,托著战舰飞行。 直径逾越十几丈,上下五层楼高,容纳上千名披坚执锐的將士。 甲板上。 漆黑色钢铁洪流里,从包裹严密的头盔里迸射出一道道锐利目光,沉默无声,令行禁止。 在洪流前方。 一名身著將军鎧,外披黑袍的中年男子,没有佩戴头盔,任由凌乱髮丝飞扬,眼眸里寂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陛下当真料事如神,提前一步就算到五姓八宗贼子的布置。” ““御宗”秘宝,七曜乌金玄阵图...” “好大的手笔!” 尉迟恭隨手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一柄重达千斤的长戟,横臂且横戟,指著深山里面,高声喝道: “眾將士听令!” “不臣贼子欲行叛乱,陛下旨意,今日出现在靖安城附近百里以內的五姓八宗之人,通通视为谋反,全部诛杀!” “一个不留!!” 霎时间。 十艘战舰,拢共八千名『禁军』齐声道:“诺!!” 將近万人,绝大多数是烽火武师,五十位臻象宗师!一位化虹境中期大能领队。 爆发出的军威,使得群山凶兽颤抖匍匐,纷纷仓皇逃窜。 势如烈风洗地,丛林树木成片压倒,像是被抚平的柔嫩小草。 “左翼军,准备《同脉术》、《偕刀法》!负责策应支援。” 此言一出。 “五行相宗”的陈实,脸色陡变,道:“《同脉术》!?號称能够聚集千人修为、千人气力,互通有无的军阵术!?” 已经主动现身的十位化虹,原本还气定神閒,此刻都有些坐不住。 对於化虹大能来说,面对再多的烽火境围剿,都很难被杀死。 相反,化虹隨手一击,山崩地裂都不为过,直接能打死成片的螻蚁。 可世事无常。 总有变数存在! 自古流传下来的《同脉术》、《偕刀法》,便是『古军阵』里常用的之一。 《同脉术》:唯有多年配合,达到步伐一致、动作统一、心念相通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让数千人、乃至数万人共通修为、共通性命。 《偕刀法》便由此应运而生,在《同脉术》基础上,施展一模一样的刀法,有甚者,可以做到无缝衔接程度,譬如前面一人出刀,来不及递出第二刀,衔接之人,通过《偕刀术》特殊的同频感应,衔接递刀的人,能够像替身一样,代替他递出第二刀。 不止如此。 倘若面对化虹全力爆发,释放出的强悍神通,一人之力或许很难抵挡,但千人军阵,能够將其彻底消化,平均分摊给每一个人。 然后通过特殊同振效果,將绝大部分威能,向著四周分散,排出军阵范围。 就像是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任你力大无穷,一拳懟上去,力量直接发散,不能集中一点,自然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这还只是一千人。 倘若数万人,数十万呢。 根本无法想像! 那简直就是一台杀机机械,像是一张深渊巨口,嘴巴里面布满旋转的刀刃,一旦掉入其中,哪怕是头大象,都会被活活绞碎! “动真格的!?”“修罗宗”的司徒寇,神情极为难看。 “药仙宗”的灵姑,唇色苍白,涩声道: “这还只是左翼军,充其量配置一千人,其他的呢...” 不等回应。 尉迟洪不加掩饰的高喝,已经回答了她: “右翼军!准备“禁空域”!准备“龙龟甲盾”!负责顶住最前方压力!” “中军!准备“圣旨法相”!负责杀死全部敌人!!” 看似很久,实则不过短短十几秒钟。 八千名『禁军』已经从战舰上列队『走』下云端,他们的鎧甲篆刻著特殊铭文,能够让他们短暂御空。 几个眨眼间。 左翼一千人,右翼两千人,中军五千人全都按照指令,排列布置完毕! “禁空域”,顾名思义就是『禁空』的意思。 只见右翼军取出一张幕布,笼罩天穹,恰好盖在群山上方。 顿时。 幕布笼罩下的空间,哪怕是化虹境大能,都不能稳住身形。 十位御空的化虹,通通像是落汤鸡似的,失去重心从高空摔入丛林。 这还没完。 右翼军两千人,所有人都取出一面龟甲盾牌。 相互靠拢,將盾牌拼接搭凑,形成一面完整的龟甲,硕大无比!足有上千米长宽。 “那是...女帝的亲笔手书!是谓...圣旨法相。” “此旨一出,如同女帝亲临!能有女帝一星半点的投影。” 丛林里面。 李家『李承鼎』面色肃然,仰望著密林上方,那震撼的一幕,喃喃道: “还有『龙龟甲盾』,据说是建国皇帝,曾在遥远海外,仙人居住过的地方,斩杀一头不知境界的龙龟,將其鳞甲拔出,製作成禁军专用的『龙龟盾甲』,传言就连化虹境巔峰全力一击,都很难破防。” 越说绝望气氛越重。 十位化虹面面相覷,不禁手脚发颤,肝胆发寒。 拱卫帝京城的禁军,居然偷偷溜出来,跑来靖安城凑热闹,女帝这是提前知道“七曜乌金玄阵图”? 不然怎么会不惜抽调禁军前来镇压。 可是...谁泄密了? 女帝为何知道!? 一股古怪气氛在蔓延。 “別疑神疑鬼了,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我们被反围剿了!”“道一宗”的凌霄子,冷声道: “都该拼命了,否则...” “谁都別想活。” 说话间。 中军已经將『圣旨法相』布置完成。 一尊百丈巨人拔地而起,龙袍冕冠,长发如瀑,面部是一片模糊,但隱约能看见在一排琉璃珠后面,有双威严霸道、又极其好看的眸子,冷眼俯瞰群山。 群山訇然巨颤! 化虹境巔峰威压宣泄而出! “怎么可能!”“大雷音宗”的空释和尚,嚇得退后十几步,骇然道: “只是蕴含一丝道蕴的法相,居然有化虹巔峰的实力!?” 话还没说完。 右翼军已经手持『龙龟盾甲』,组成一面城墙,从空中俯衝而下,呼喝声聚集成雷啸。 中军主持的『圣旨法相』,就跟在右翼军身后,宛若帝王出行、大军开道。 “快!防守!!”凌霄子怒吼。 噗嗤! 一抹刀光倏然无声,从旁边割裂,险些划伤凌霄子的脖颈。 侧眸一看。 不知何时,左翼军上千人,已经潜入密林,修为共通的情况下,一千多人竟然没发出一丁点动静! ... ... 隔著老远。 许知易站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枝丫上,极目远眺,不禁感慨: “不愧是拱卫帝京城的禁军啊。” “八千多位烽火,追著十位化虹大能杀,这就是军阵吗。” “这还不足一万人,据说大乾王朝足有百万大军,倘若都会军阵...” 许知易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以前的想法好像出错了。 玄幻世界儘管是个崇拜个人伟力的世界,但也不能忽视王朝的能量! 百万军队统一祭出军阵,化虹大能?呵呵,能给你当路边野狗杀信不信?! 第121章 狩猎,开始! 抵达群山没多久。 许知易差点迎面撞上那群左翼军,险些没给他当成五姓八宗的人歼灭。 好在统筹总领战局的尉迟恭將军,一眼瞥见他,传音下令让左翼军別管许知易,继续围剿十大化虹。 许知易蹲在树干上,偷摸估量一下。 倘若尉迟恭將军没发现他,並且和左翼军正面衝突上,有多大机率生还。 不足一成! 是的,就是这么残酷。 面对常年应对高端战力,围剿敌人,起步都是宗师,常规化训练,都是把假想敌安排在数十位化虹的禁军,一成生还机率,其实相当高了。 別看五姓八宗那十位化虹有多厉害,个顶个的宗门、家族的顶樑柱。 可以目前情况来看,顶多支撑半刻钟,该逮捕的逮捕,该杀的杀,一个逃脱不了。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啊,当科技进步,第一件事肯定要武装部队,当修为进步,第一件事也肯定要武装军队。” 许知易覷眼打量那些禁军装备。 譬如那『龙龟甲盾』,清一色“偽仙品”品质! 还有左翼军的《同脉术》、《偕刀法》,初步估计,约莫在“仙八”品质。 作为军阵古战术,《同脉术》和《偕刀法》,没有所谓大成、小成一说,这两部战法,需要大量將士,而且是精锐之师,才有资格修行。 关於古战术,许知易曾在书籍里见到过一鳞半爪的记载。 《同脉术》讲究非常多,有主位、次位、末座一说,比例大概是三、三、三。 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否则很难承受住,意志力稍弱一点,一旦融入数千、上万人的同频精神场域里,轻则当场发狂,重则直接丧命。 不止如此,还需要经过战场杀伐洗礼过的战士,是为『百战老兵』,集体意识重,无需任何交流,一瞬间就能读懂战友的想法,以及在混乱战场中,当机立断该做什么等等... 这还只是《同脉术》的一小部分品质素养。 更多的没有记载,可能只掌握在皇室手里。 而古军阵战术,可不止《同脉术》,还有很多很多,比《同脉术》更厉害的也有。 比如『御廷卫』的《贪狼星》,大乾第一兵团『潜龙军』所配备的《群龙噬》,根据坊间传言,前者品质在“仙七”,后者更是高达“仙六”! 据说,百人制的『潜龙军』,就能正面硬刚一位化虹大能,什么概念。 以往,许知易纯当乐子看,以为是撰书人为了卖销量,故意夸大其词。 现在亲眼所见,许知易才知道,何止没夸张,简直太符合了! “难怪这个世界明明有修行路,依旧有那么多人嚮往皇位,谁不想指挥这样的军队啊!” “百万人同时组成古战阵,神佛来了,照样屠给你看!” “想想就带劲啊。” 心念一闪而逝。 许知易蹲在树干上,居高临下,金色瞳眸点燃,破开虚空,覷眼打量千米以外『孔乾』、『穆孙仲』二人。 看见孔乾手里托著的阵盘,以及穆孙仲警惕打量四周的神情。 “想必那老头手里的阵盘,就是用来操控“七曜乌金玄阵图”的,稍显年轻一些的,应该是负责守护,防止被干扰。” “五姓八宗,我本不愿招惹你们,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从比武招亲开始,你们这群傢伙便屡次针对我。” “既如此,谁也別想好过。” 许知易取出“嗔煞仙弓”,在粗壮树干上直起身子,脚边放置一个箭筒,从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赤红色箭矢。 搭弓,瞄准。 炼体大成的膂力爆发。 血气蒸腾,宛若烽火狼烟,无比显眼,但在不远处的万人禁军那粗壮如山的血气面前,就完美隱藏了起来。 黄金瞳点燃,沿途山石树木,通通被虚化。 “狩猎,开始。”许知易嘴角浮现一抹冷然笑意。 《掣电御风箭术》。 “叠浪意境”。 通通开启! 数重效果叠加,再加上“嗔煞仙弓”本身附带的效果,这一箭的威力,达到许知易生平最强一击! 甚至超越了曾经使用“一次性化虹体验卡”时候的他。 ... ... 与此同时。 山林深处。 穆孙仲一边警惕防备,时不时凝视远处的禁军围剿战。 见到那十位化虹,如狗似的狼狈抵挡。 才过去一分钟,就有人身上见红,大口剧烈喘息。 而禁军一方,还未有一人伤亡! 完完全全的一面倒的杀戮! “军阵,皇室能够睥睨天下的底气所在,难怪家族老祖,一直提醒我,让我別小瞧皇室。” “原来,这就是战无不胜的军阵战术。” 穆孙仲有些毛骨悚然,同时他心里充满绝望,回想起临出发前,家族老祖那慈爱怜悯的目光。 原以为是担心他的安危,现在想来,家族老祖怕是早就预料到今日情形。 “以十三位化虹性命,换取苏家龙脉断绝,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大赚特赚。” “可现在的局面来看,能不能拖过一刻钟,都是两说呢。” “难怪大部分都是化虹境初期,寥寥三位中期,一位后期,是担心失败以后,面对暴怒的皇室,需要更强的中坚力量来抵挡吧。” “呵呵...” 穆孙仲心里难受。 若是能以死,换取苏家凋敝,也能接受,起码青史留名,族谱单开一页,贏得身前身后名。 可要是失败了呢? 不仅遗臭万年,家族老祖为防止背上骂名,肯定会把责任全部甩锅,说是他穆孙仲,以及其余十二位化虹自作主张。 死后不仅要遭世人唾弃,还要被家族晚辈痛骂万万年。 自詡聪明绝顶的穆孙仲,此时的心情,像是生吞了一坨大便,脸色无比黢黑。 就在这时。 穆孙仲脑后发凉,浑身刺痛。 当即一惊。 第六感示警! 这是被人盯上了!? “皇室还有后手?” 穆孙仲取出羽扇,打起万分精神,神念探查四周,企图寻找出潜藏在暗中的杀手。 嗤! 破空声响起。 穆孙仲骇然回首,眼前一颗脸盆粗细的大树,被一根燃烧著煞火的箭矢轰断,势如破竹,竟將空间都割裂。 “糟!” 穆孙仲面色剧变,拼尽全力抵挡。 却被这一箭轰退百米,险些撞上正在操控阵盘的孔乾。 咳咳... 穆孙仲咳出猩红鲜血,手里紧紧攥住嗔煞箭矢,露出得意的笑: “玩偷袭?劳资是你祖宗!” 第122章 你是第二个垫脚石 嗡! 手里箭矢颤抖挣扎,像是滑嫩的鱼儿,从穆孙仲指缝里溜走。 自动飞回去。 穆孙仲顺著那个方向,眯眼望去,目光锁定一位矗立在百米古树枝干上的鬼面人。 原以为被发现踪跡的鬼面人,会选择遁走。 刺客或者杀手,都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说法,再要么重新改换位置,不然容易被敌人锁定反击。 谁知。 鬼面人竟是再次弯弓搭箭,瞄准。 “蠢货,真以为我不敢擒你?”穆孙仲刚迈步,又忽然顿住,眉头紧锁。 在他的视野里。 鬼面人依旧瞄准著他之前站立的方位。 回头一看,正是在操控阵盘的孔乾! “该死!” 穆孙仲暗骂一声。 好狡猾的傢伙。 这下子,他只能固定在原地,別想移动分毫,否则孔乾就要受到干扰。 今日局面,他们这些人必死无疑,但怎么死,必须要计较! 胜则万古流芳,败则遗臭万年。 穆孙仲重新走回去,面色凝重起来,挡住孔乾,与那名鬼面人隔空对视,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来吧。” “瞧瞧是谁更胜一筹。” 鬼面人没急著放箭,等穆孙仲老老实实,一副认命姿態的站回去,才放出第二箭。 儘管看不见鬼面人的表情,但穆孙仲能够想像到,他肯定在戏謔地笑! 好似在玩弄一个鼓掌中的螻蚁。 嘭! 二次叠浪地箭矢,威能、速度都远超以往! 穆孙仲眼皮直跳,头皮发麻,心知肯定挡不住,没有任何犹豫取出一枚符籙。 枯黄色符籙迎风见长,化为一方巨鼎。 仙八品质的一次性防御符籙! 轰! 箭矢射在巨鼎上,发出撞钟似的声响,余波扩散,宛若环形刀锋,瞬间將方圆百米的树木拦腰折断。 而巨鼎本身,只留下一个孔洞。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穆孙仲再次取出一枚符籙,隨手一抖,凭空散成一团线条。 无形无色线条自动编织成一柄弓。 穆孙仲同样手握弓箭,侧身站立,拉满弓弦,双臂抻的笔直。 而鬼面人,与他同一时间拉弓。 相互隔空瞄准锁定。 谁也没有挪移一步。 就在这时。 穆孙仲有种极其熟悉的既视感,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一场景。 忽然。 他脑海里划过一道惊雷! “申屠渊被当空射杀那晚,就是这一抹红色流光!他是...” “人屠!?” 穆孙仲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怎么都没想到,鬼面人居然是传说中的人屠! “还真是冤家路窄,本想待靖安城破,再去狩猎你,踏你之名,扬我之威。” “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穆孙仲呵呵一笑,传音道。 然而。 鬼面人並未搭理,呼啸射出第三箭,没有任何间隙,再次弯弓射出第四箭! 两根箭矢一前一后,划开空间,排开两道气浪。 “还是个炼体有成的。” 穆孙仲看出门道,略显惊讶。 不容多想。 他也射出一箭。 两根箭矢当空相撞,赤红色箭矢,直接將对撞的箭矢从中间劈开,訇然撞在巨鼎上。 紧跟其后的第二根嗔煞箭矢,继续顺著之前留下的小孔,再次加深深度。 连续三箭。 那颗小孔,已经扩张成荔枝大小,沿边一圈,儘是密密麻麻裂痕。 “他想击穿仙鼎?”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仙九符籙所化的仙鼎,哪怕是我,全力以赴狂攻半小时,才能將其打碎。” “区区宗师...” “等等!他是宗师吗?” 穆孙仲笑容陡然僵硬在脸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份破坏力,岂是宗师能做到的。 可回想他的箭意,的的確確是宗师没错啊! “他是能够逆伐化虹的宗师。”穆孙仲深吸口气,终於意识到这点。 有些难以置信。 靖安城里何时冒出这条过江龙。 皇室刻意培养的? 就在穆孙仲震撼之际,裹挟五重叠浪、以及六重叠浪的两道箭矢,悍然轰在巨鼎表面。 整座巨鼎颤抖,发出嗡嗡声。 一次比一次更强,巨鼎有些难以支撑,全身浮现蛛网般裂痕,密密麻麻,令人心惊。 “创造神话的宗师人屠,若是能將你杀死,哪怕这次任务失败,我穆孙仲,照样是五姓八宗的英雄!” “看来...” “没必要留手了!” 穆孙仲狰狞浅笑,眼里满是杀意。 就在第七道箭矢,將巨鼎击碎那一剎,他取出一枚破烂不堪的符籙,以心头血浇铸,將其点燃,嘴里念念有词: “生杀符籙!尊吾敕令!” “锚定...” 穆孙仲正想锚定鬼面人,將生杀符籙扔出去,打眼一看。 人呢? 那颗枝丫上的鬼面人,已然不见身影。 愣神半晌。 穆孙仲前所未有的暴怒起来,怒吼道:“卑鄙小儿!你给我滚出来!!” 你他妈不是喜欢正面硬刚吗? 你不是嫉恶如仇的人屠吗? 你怎么能逃跑呢!! 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生杀符籙可是家族老祖,在临行前给他的保命之物,“仙七品质”的顶级秘宝。 一旦点燃,无法再逆转,必须將其扔出去,不然就会反噬宿主。 此符一出,哪怕化虹大能,都要饮恨而亡。 正常来说,基本上都是用来偷袭,或者出其不意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是正確用法。 可人屠一直都表现得像是个无脑莽夫。 隔著老远,一动不动跟你对轰,但凡有人招惹他,甚至不隔夜,二话不说上门找你决一死战。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溜! 噗嗤! 穆孙仲怒吼声一顿,耳畔响起肉体被破开的动静,额头处有液体流淌,他茫然伸手去触摸。 恰好摸到尖锐的物体。 当即就明白了什么,惨然一笑道:“我竟是你宗师逆伐化虹这项成就的第一个垫脚石。” 忽地。 一道近在咫尺的嗓音,在穆孙仲耳畔响起: “不,你是第二个。” “谢疯领先你一步。” 穆孙仲一愣。 谢疯吗? 他也死了?! 不是说好给咱们一个惊喜吗,合著人屠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啊,还真是惊、喜啊。 穆孙仲念头成灰,无力倒下。 许知易將钉在他脑袋上的箭矢拔出,收回箭筒里面,再將他手里点燃的“生杀符籙”捡起来。 走到一旁的孔乾身边,塞进他的怀里。 然后拍拍孔乾的肩膀: “来,孩子,送你一个礼物,赶紧看看吧。” 说罢,许知易迈步闪身离开。 孔乾茫然睁开双眼,刚从“七曜乌金玄阵图”里回过神,还不清楚发生何时,下意识从怀里掏出快要燃烧殆尽的“生杀符籙”,嘴里还念叨著: “谁啊,送什么礼物?” 可当看清手里的物件。 “我操啊!!!” 孔乾瞳孔骤然收缩,眼眶睁得老大,嚇得亡魂皆冒,当机立断取出一把刀,从胳膊处把整条臂膀砍断。 然而。 生杀符籙已经燃尽。 灰烬漂浮而起,组成一方生杀阵法,將孔乾裹在里面。 孔乾发出悽厉惨叫: “穆孙仲,我艹你老母!” 直到生杀符籙將孔乾磨灭成渣子,许知易才缓缓迈步回来,道: “瞧给孩子高兴的直骂娘。” 说著。 他从灰烬里挑挑拣拣,不禁嘆息:“储物戒都被炼化了吗,这生杀符籙真是暴殄天物,一点不懂得节约。” 幸好穆孙仲的尸体保留完好。 一枚碧绿色储物戒到手。 许知易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当即嚇得將储物戒扔出去老远。 眼睁睁看著像个自爆炸弹似的,將方圆百米都炸成灰,不禁跳脚痛骂: “该死啊!你怎么还在储物戒里布置禁制!” 那储物戒里面堆积著无数宝贝,金光璀璨的,令人眼繚乱,才过几秒钟富豪癮的许知易,再次沦为穷光蛋,恨得牙痒痒,取出春秋刀给穆孙仲狠狠鞭尸。 “死了都不安生,劳资给你魂都扬了!別tm轮迴往生了!” 第123章 胸有波涛,而面如平湖 半空中,身著虎鎧的尉迟恭,指挥禁军有条不紊推进,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暗焦急。 身经百战的尉迟恭,能够精確测算出一场战爭的结束时间。 面对底牌层出不穷,有各种护身宝物的化虹境大能,哪怕是最精锐的禁军,起码需要一刻钟,才能完成围剿。 一刻钟... “七曜乌金玄阵图”,何时会发动,对他来说是个未知数。 现在人手不够,林貂寺在和张巢缠斗,剪清秋在对付楚乾坤。 而尉迟恭需要总领指挥,同样抽不开身,谁去对付操控阵盘的两位化虹境中期? 没人! 唯一能解困的希望,全在他一人肩膀。 只要禁军在最短时间內,將拖延时间的十位化虹围剿,此次靖安城之危,便可迎刃而解,反之... 皇室龙脉因此被斩,他尉迟恭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隨著余光一瞥。 尉迟恭忽地愣在原地,惊奇发现,此前特地命令左翼军放过的那位鬼面人,居然在孤身鏖战『穆孙仲』。 “区区宗师境,哪来的胆子?” 尉迟恭看人眼光毒辣,之前就是因为瞧出鬼面人实力不高,大概率不是五姓八宗贼子,就算是区区宗师,也左右不了这场战爭。 所以没让左翼军耽误时间,从而放过了他。 “裹风衔雷的箭道,倒是和近期闻名大乾的人屠,有些相像。”尉迟恭想起潜藏在靖安城內的人屠。 不过,传闻中人屠擅长刀箭两道,是位化虹境高手。 应当不是一人。 念及至此。 尉迟恭微微摇头,嘆道:“多半又是个热血方刚,喜欢行侠仗义的侠客,可惜了,不知化虹与臻象的差距。” 在他看来,那位鬼面人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 懒得再关注,全身心投入到指挥围歼战上面。 十位化虹境大能一字排开,中间四人负责阻挡『龙龟甲盾』的悍然撞击,两侧四人负责与『圣旨法相』正面硬刚,末端两人,则在防备左翼军的偷袭。 相当理智的应对策略。 其中,以李家的『李承鼎』最为显眼,综合战力最高,是与圣旨法相对垒的关键人物。 “李家二代中佼佼者,李家真捨得下本钱,居然把李承鼎搭上。” “必须先杀死一人,尤其是李承鼎,只要减员一位,他们必阵脚大乱!” 尉迟恭思绪疯狂运转,思考著破局的最优解。 统帅看似轻鬆,实际上最累,危险级数低而已,统帅不光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还要將宏伟战场上每一处细节记住,在心里归纳总结,然后把每一项命令,精確传递到相应的人耳边。 凡人间的战爭就足够复杂了,更何况是修行界的战爭。 情况更加复杂! 因为修士手段太多,需要考虑到的东西太多,比如敌人的优劣分析、观察其使用的神通,用怎样的方法破解等等,都是一门学问。 所有,能够在修行王朝里担任將帅职位的人,必须是全能型人才,在各方面都有深入见解,否则不配担当大任。 “左翼第二支,你们承担的压力过多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累死,集体服用燃血丹!” “右翼前锋,立刻换人!后面的顶上去,前面的回到后面,抓紧时间调息。” “中军听令,把重心放在“药仙宗”的灵姑身上,以她作为突破口!” 隨著一项项指令下达。 禁军在悄无声息转变战略,使得十位化虹压力倍增。 同时。 药仙宗的灵姑,正一边跟著『李承鼎』抵御“圣旨法相”,一边从储物戒里掏出丹药,扔给已经受伤的人。 她像是个多宝鼠,十根手指上佩戴著六枚储物戒,足足掏出上千颗丹药,居然还没见底,依旧在一个劲分发。 效果也千奇百怪,有疗伤、增加耐力、激活精神识海、让断肢重生、內服外用皆有... 可以说,灵姑就是一眾化虹大能的移动回血池,使伤亡率递减到最低! 只要她一死,破绽立马暴露! 显化女帝法相的虚影,瞳眸一转,森然注视著模样可爱至极的灵姑,悍然出手,犹如雷霆似的轰向她。 “掩护灵姑,禁军想在她身上寻找突破口!” 李承鼎怒吼,提醒其他人。 一闪身,横栏在灵姑身上,双臂相叠,身体外浮现一团朦朧光团。 轰!!! 女帝法相一掌拍在李承鼎身上,他却只是退后几步,受了点轻伤。 “谢谢承鼎哥。”灵姑美眸魅惑横生,表情却楚楚可怜,令人惋惜。 如此美貌,以及气质和模样的反差感,甚至与剪清秋不相上下。 “不必客气,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李承鼎抽空回以一笑。 哪怕是他,对待灵姑都难以保持高冷。 灵姑点头如捣蒜,小脸微红著,取出一把药粉,散在李承鼎裸露的胸膛处伤口上,道: “你放心,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说著,灵姑鼓起腮帮子,紧握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是一瞬间。 其余眾人都反应过来,知道禁军想要杀死灵姑,断绝几乎无限的灵丹妙药供应。 有意无意的,所有人都在下意识保护灵姑,將其守护在身后。 “怎么办,再拖延下去,待“七曜乌金玄阵图”启动,便再无法挽回了!”尉迟恭面色极其难看。 速战速决谈何容易。 化虹境好歹被称为镇国,十位镇国,甚至能在二十四小时內毁灭一个中小型王朝。 围剿不难。 难的是如何以摧枯拉朽之势,將他们彻底击溃。 “不知那个鬼面人是否已经被杀了...” 烦恼之余。 尉迟恭隔空投去目光,朝著『孔乾』的位置看去。 可当视野拉近,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尉迟恭呆立当场。 一具尸体,一摊灰烬。 四周儘是被摧毁的树林,唯独不见那鬼面人身影。 “那是...穆孙仲,穆家二代中的佼佼者,骨灰想必就是...孔乾?” 尉迟恭心里难以平静,微微张嘴,作为將帅,最基本素养便是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方能称之为將帅,可当看见穆孙仲、孔乾被杀,他已经失態,可见心中的震撼程度。 “有刀痕...” “他是人屠!!?” “人屠並非化虹境大能,而是一位...臻象宗师?” 宗师逆伐大能。 本该只在传说中里的神话,如今竟发生在眼前! 而且,看现场战斗痕跡,那位人屠应该没用全力... “此等人杰,居然还是个嫉恶如仇、忠心报国的侠客!!” “实乃我大乾之幸啊!!” 尉迟恭激动得浑身发抖,同时,紧绷著的那一根弦,也彻底放鬆下来。 孔乾死了,“七曜乌金玄阵图”就无人操控! “有机会必须结交一番,甚至可以尝试拉拢,凭藉他的功劳,足以拜为將军!” “待此战结束,我必要礼贤下士,与他好好交心。” 尉迟恭眼神坚定起来。 重创楚家,协助禁军平定五姓叛乱,杀死数位化虹大能,这份泼天功劳,拜为四品將衔,绰绰有余! 第124章 杀化虹如杀鸡 “灵姑,你退至后方!尽力为受伤的人救援!”李承鼎喝道。 禁军给予的压力越来越大。 比拼消耗,十位化虹岂能是万人禁军的对手,哪怕灵姑身上灵药再丰富,吃多了也会有耐药性。 关键是,中军和左翼军明显在针对灵姑,频频对她施以雷霆一击。 屡次险些被其得逞。 眾人胆战心惊,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禁军围剿,没多少经验,可禁军常年以宗师、大能为狩猎目標,早就积累无数经验,自然显得得心应手。 “水火化煞宗”的赵武极,忽然面色一白,像是发现某种极其恐怖的鬼怪,两眼失去光彩。 恰好被左翼军抓住时机,整整一千人,搭配“同脉术”以及人人標配的“天品神行符”,动作整齐划一,宛若一条蛟龙摆尾,瞬间杀至赵武极身边。 千人举刀。 《偕刀法》將所有人刀意匯聚,形成一条百米长刀痕,朝著赵武极脑袋劈下去。 “小心!!” “大雷音宗”空释和尚,高声提醒,双掌合十,皮肤化作金黄色,毅然决然挡下这一刀。 咚! 匯聚千人的一刀,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么简单,每叠加一位將士的力量,整体效果都是呈几何倍暴涨,千人之力,足以使得大能重创负伤。 然而。 空释只是头皮炸开血口,未曾伤及头骨。 “施主,面对禁军围剿还敢分心,你...”空释还想责备几句。 赵武极却颤声道: “孔乾死了!穆孙仲也死了...” “他们的本命玉牌,留在我这里,现在...全都破碎了。” 赵武极身上携带著其余九位化虹的本命玉牌,隨时可以察看他们的状態。 他取出两枚断为两截的长条状玉牌,上面分別刻画著:穆孙仲、孔乾两个名字。 空释见状,瞳孔骤然收缩。 死了?! “怎么可能,禁军被我等拖延,林貂寺和剪清秋都抽不开身,谁能杀死他们?”“修罗宗”司徒寇,状若发狂,难以置信嘶吼。 在禁军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想明白。 此行註定身死,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性,但怎么死,必须有一个衡量。 是被视作反贼,按上屎盆子,死后被唾骂鞭尸,简直连累妻儿老小,还是光明正大、被视为英雄壮烈牺牲,差別可太大了。 可如今,大业未成,负责操控阵盘的孔乾提前死了! 岂能忍受! 这不等於提前宣告结局,说他们註定是会耻辱而死。 一瞬间。 所有人心態都崩了。 “废物!废物!!”李承鼎无法接受,眼睛通红,一边苦苦支撑禁军的围剿,一边怒吼: “孔乾,穆孙仲,你们两个废物!!” “我等还在苦苦挣扎,你们怎能先行死去呢。” 灵姑小脸苍白,眼里再无半分媚色,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悽惶难安。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呀!” 求生念头无限膨胀放大,灵姑彻底失去方寸,心里涌现出一个念头: 逃! 必须要逃! 趁著他们不注意,我就有机会逃生!我还不足百年,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岂能就这么香消玉殞。 念头一出,如魔鬼上身。 灵姑两眼呆滯,冷漠瞥一眼正在艰难抵挡禁军围剿的九道背影,毅然决然选择转身,正要迈步离去。 忽地。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刚转过身的灵姑,视线里便兀然出现一根燃烧煞火的通红箭矢,在他眼里不断放大。 “不...” 极致的求生欲望,让灵姑险而又险躲开这一箭。 堪堪擦著脸颊划过。 灵姑惊恐地喘息,一把抓住箭矢,生怕它飞向前方,被其他几人发现,悄无声息抬起美眸,发现出箭之人,就在前方不足一里地的树梢上。 那人一袭黑袍,面部佩戴鬼面,衣角处沾染血跡,面具上隱约露出的瞳眸,不带丝毫情感。 鬼面人正取出第二枚箭矢,再次弯弓,拉至满月,再次瞄准灵姑。 “他是杀死穆孙仲和孔乾的人。”灵姑对气味特別敏感。 从鬼面人身上闻到气味,心里震撼无比。 一位宗师屠了两尊化虹? “求您,放过我!只要您肯留情,婢愿侍奉您为主人,若是您不放心,婢可割出一部分神魂,生死只在您一念之间。” 灵姑满脸楚楚可怜地祈求,回望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没发现,悄悄解开衣领,裸露一抹香肩,以及白嫩沟壑,眼里魅惑之色浮现。 如此美貌,加上这副做派,和求饶的態度。 灵姑坚信,没有人能够拒绝! “呵。”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道冷笑。 鬼面人瞳眸依旧冷漠,鬆开弓弦,射出附加九重叠浪意境的一箭。 轰! 箭矢破空。 宛若流星。 “是你逼我的...”灵姑正想反抗。 可隨著眼前红色流光一闪,速度远比之前快出数十倍! 噗嗤! 灵姑额头被当场洞穿,磅礴威能,让她的脑袋直接炸成一团血色烟。 无头娇躯就这么摇摇晃晃跌落,重重摔在地面,死的不能再死。 许知易冷漠扫一眼,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两根嗔煞箭矢滴溜溜飞起,追隨著他一起遁走。 ... 听见动静的李承鼎,迫不得已回头察看,却没看见灵姑的身影,茫然四处查探。 却在沦为深坑的群山中央,发现被泥土掩埋的灵姑无头身。 “灵姑!!”李承鼎睚眥欲裂,不敢置信的大吼。 眾人一惊,纷纷与禁军拉开距离,回头察看。 当看见灵姑尸体时。 所有人都心神摇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她是...何时被杀的?”王瑄吞咽口水,有些绝望的说道。 李承鼎望著灵姑身上残留的一丝箭意,忽然惨笑一声: “居然是他...” “是谁?”王瑄发问。 李承鼎环顾四周,彻底失去反抗力气,颓然道: “人屠...” “被我等视为猎物的那个人屠,他来狩猎我们了。” “我去过龙井巷废墟,曾见到相似的箭意。” ... ... 第125章 自认为蠢材的炼体天骄 连绵数十里的群山坍塌,山林燃起贯日火焰,將半边天映照成深红色。 黄昏下,禁军宛若天兵天將,遍布天上地下,生生將八位化虹彻底逼入绝境。 许知易悄然隱退,收起刀箭,临走前探查一番另外两处战场。 剪清秋与李乾坤战至百里外,已经进入尾声,陷入癲狂的李乾坤,明显力不从心,被剪清秋一面倒压制。 至於张巢和某位神秘化虹大能的战斗,许知易没能发现其踪跡,应该打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眼下大局已定,五姓八宗的图谋彻底落空。 人屠在大乾皇室心里,到底处於何等地位,被视为潜在威胁,或是招安目標,都无法从表面判断。 在不明確状况以前,儘量保持距离,对双方都好。 所以许知易趁乱离开。 ... 许知易偷偷回到靖安城,走进一个无人巷道,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一身乾净整洁的衣服。 鬼面具和破烂黑袍,通通焚烧乾净。 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被守城官兵,遣散到特定的安全区域。 许知易走在无人街道上,显得格外瞩目,引起几名官兵注意。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一名铜牌督察官快步而来,喊住许知易。 “土匪,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许知易和煦笑著,回过头说道。 涂飞一惊,赶忙上前,拽著许知易胳膊往旁边走,低声道: “许哥誒,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靖安城发生大事,大名鼎鼎的人屠,和悬赏榜第一的谢疯,相继出现在城內,就在半天前,人屠当著咱们的面,將谢疯砍死了。” “城外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好似天崩地裂,喊杀声隔著老远都能听见!” “东边天空都被火光照亮了!整座城大乱!” “洪岳在到处找你,看样子气的不轻,说等你回来,一定要扒了你的一身官皮!” 涂飞被嚇得不轻,拍著胸脯,直抽凉气。 今天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一个个传说级別人物,活生生在他眼前廝杀。 靖安城疑似被反贼入侵,桩桩件件,都能震撼大乾王朝所有人。 “放心吧,洪岳治不了我的罪。”许知易淡笑道:“你许哥我啊,偷摸干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剪清秋知道许知易和人屠就是同一人,回头让他把这两份功劳,通通记在自己头上,板上钉钉的银牌督察官,没得跑! 到时候,洪岳和武泰两位银牌,肯定要滚一个,腾出位置给他坐。 “哥,你不厚道!干大事不带上我。”涂飞没有丝毫怀疑,酸溜溜瘪嘴。 在涂飞心里,许知易是个言行合一、坦坦荡荡真君子,肯定不会骗人。 他说干大事,那肯定是干了的。 许知易放声大笑,用力拍拍涂飞肩膀,道:“我这不是怕你拖后腿吗!好好努力,有朝一日追上我的脚步,哥带你干一票大的!” 涂飞撇嘴,闷闷不乐道: “那没戏,我就没见过几个天赋比哥您还高的,整座靖安城的少年宗师,拢共就两个,一个是老大您,另一个是枫谢,结果枫谢居然是谢疯假扮,真实年龄估计都四五十岁了。” “也就是说,老大您是靖安城唯一的少年宗师,我想突破臻象,都不知何年何月呢。” 许知易上下打量涂飞。 捏了捏涂飞的肩膀、手臂。 “挺结实啊,以前没发现,你小子居然是个炼体的?”许知易颇为惊讶。 涂飞頷首,颓然道: “是啊,没办法呀,修行根基太差,只能走笨拙的炼体,凭时间来硬磨。” 许知易取出“搬血生灶”整部原本,慷慨塞进涂飞怀里,面色肃然,谆谆教导道: “笨鸟先飞,慢有慢的好处,扎实稳健。” “你喊我一声老大,没什么可赠送的,这部炼体法门,恰好契合你小子的性格。” “这部炼体法门有两条道路,一为速成,二为苦修,前者伤天害理,罔顾人伦,容易被反噬,你性格踏实,是个炼体的好苗子。”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超越无数天才,成就自己的传说。” 许知易瞳眸转化为金黄色。 龙人族黄金瞳有很多妙用。 放慢时间倍速、洞彻虚妄、透视等等都只是一部分。 还能窥探他人根骨。 在许知易视野里,涂飞血液呈淡金色,人体秘窍开启两百一十颗! 人体秘窍是炼体武者最看重的东西。 相当於链气士修士看重的根基,同样重要,都代表一个人的天赋。 天生开启五十颗秘窍属於正常水平,一百为优秀,常被人们称为天才,两百颗极其罕见,含金量丝毫不亚於『少年宗师』名头。 但炼体武者在踏破宗师境以前,人体秘窍通常隱藏很深,很难被窥探,故而炼体一道基本上有代代相承的根系,基本上都是独自摸索,久而久之便没落了。 若非龙人族黄金瞳的特殊妙用,许知易也不可能发现。 “自认为庸材的炼体天骄。” “土匪亦涂飞。” 许知易哑然失笑,不等涂飞说些什么,转身朝著永安酒楼走去,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待会再找你,我先去找苏木。” 靖安城大乱,不知苏木情况,许知易总放心不下。 当年,苏木曾被数十位化虹联袂追杀,险些命丧黄泉,他的身份很不寻常,许知易担心这次靖安城大乱,也会牵扯到苏木。 无论如何,总要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才能放下心来。 “好嘞,还有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替我接班巡逻,我去永安酒楼定酒菜,请你们吃饭哈。”涂飞招招手,粲然一笑。 “好!”许知易摆手。 目送许知易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涂飞悄悄抽出怀里的古卷,打眼一看,映入眼帘四个大字:“搬血生灶”。 翻开书页,楔子第一句话便是:武道仙人,亦能通天!我辈炼体,当拳镇山河、气啸寰宇... 啪! 涂飞猛的合上古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塞进怀里,小心臟怦怦狂跳,满脸呆滯: “这这这...” “这绝对是仙品神通吧!” 仙品!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唯一傍身的“地品”炼体法,都是涂飞辛辛苦苦在督察营打工数年,用省下来的功劳换取的。 光是这样,涂飞都觉得心满意足,远超过大多数修士。 別看五姓八宗那些子弟,一个个身怀仙品,就觉得好像“天品”、“地品”都是烂白菜。 可在中低层修士群体里,一部“地品”法门,是大多数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小兄弟。” “请问...苏家在哪个方向?” 涂飞晃神间,一道粗獷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第126章 敢横刀向更强者的战士 许知易来到永安酒楼门前,却发现已经关门歇业。 黄金瞳透视扫描整座酒楼,空无一人。 想来是被遣散进避难场所。 门户上简单上了把铜锁,许知易隨便捡根树枝,两指迸发刀意,將其削成针,钻进锁孔里打开锁扣。 前往二楼,苏木经常居住的房间。 临近门口才发现,四楼厢房始终敞开,进去一看,果然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字跡正是苏木所留: ——【许知易亲启: 靖安城突发灾祸,家族中人担心我受到波及,提前派遣高手护送我返回帝京城,放心,勿念。 我在帝京等你——苏木。】 许知易哑然失笑:“这小子,招呼都不打,留张纸条就跑路,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狠狠痛扁你一顿。” 不过,苏木的家族总部居然建立在帝京城。 果然是位官二代。 许知易丝毫不意外,苏木出身名门,他很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一直心照不宣的没提而已。 能被十几位化虹大能联袂追杀,凡俗货色岂能有这种待遇? “罢了,既然如此,找个机会假死脱身吧,反正我和苏婉儿没有真情实意,一场萍水相逢的合约交易,赶紧摆脱苏家,对我来说,或许是项明智的决定。” 许知易將纸条捏成粉末,放进油灯里,任其燃烧成灰。 悠然走出永安酒楼,將铜锁重新扣上。 正想回到苏家,察看苏昭烈和苏婉儿的情况。 忽地顿住。 许知易拍拍脑袋,嘖声道: “靠!” “忘记土匪了,得和他说一声,无需请客吃饭了。” 说著。 他急匆匆往之前相遇的地方闪身遁去。 ... ... 时间退回半刻钟前。 “小兄弟。” “请问...苏家在哪个方向?” 涂飞一转头,没来得及张口说话,眼前只看见一堵墙似的半裸胸膛。 他眼神微微呆滯,缓缓抬起头,发现还是不能看见那人面貌,直到退后几步,才勉强將视线投在那人脸上。 男子背对著阳光,再加上惊人身高差,导致面部被一片阴影笼罩。 唯有一双宛若鹰隼般瞳眸,在黑影里格外清晰。 涂飞立刻警惕起来。 不动声色將手放在刀柄上。 没有急於回答,涂飞先是上下打量一眼此人装扮。 六月炎夏,此人居然披著一袭毛绒绒的兽皮大氅,裸露出好似刀雕斧凿般稜角分明的胸膛,腰带上掛著一个兽皮酒袋,一个拇指大小葫芦。 头戴毡帽,髮丝捲曲成环,披散在肩头。 背负一柄门框似的阔刀。 初步估算,此人起码有三米多高!关键是恐怖的身高,完全不显比例失调,反而有种骇人威压。 “靖安城里有很多个苏家,我哪里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家?”涂飞从容笑道。 装扮酷似域外人的男子,嗓音粗狂,好似洪钟: “別装傻充愣,身为督察官,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涂飞一副被戳破谎言的尷尬模样,然后恢復正经,肃然道: “是。” “我知道,看你这样子,似乎不是本地人吧,靖安城內发生大乱,你寻找苏家,是为逃难或者寻亲吧。” “我劝你把这事放一放,先跟我一起避难最为重要,城主府指定了一些避难场所,我带你去。” 说著,涂飞毫不见外一把拉住男子粗壮如树桩的胳膊,熟络的道: “走吧。” 然而。 男子岿然不动,镇在原地一动不动,被阴影笼罩的面部上瞳眸,漠然注视著涂飞,淡声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只想去苏家,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只需要为我指明方向。” 涂飞怔然。 半晌才露出笑顏:“好吧,真是拗不过你。” 涂飞满脸无可奈何摇摇头:“苏家地处偏僻,弯弯绕绕地穿行十几条街,光是指明方向,恐怕会让你迷路。” “这样吧,反正督察官的职责是为百姓办事,我带你过去。” 男子沉默几秒,点点头道: “好。” 涂飞识趣的鬆开手,转过身时,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不属於大乾境內。 而是...漠北人!!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灾难,一瞬间,涂飞心里便蹦出四个字: “漠北入侵!” 想到这里。 涂飞重新掛上笑容,装作单纯小白纸,哼著歌在前面领路。 一路上还格外热心肠的给男子介绍当地特色。 “看!那里是咱们城有名的勾栏,只要肯钱,啥样的都有,以你这身板,估计得点十几个才能满足吧!哈哈哈...” “这里有一间清水羊肉铺,那叫一绝!我每天早上必来一大碗!” “看你是第一次来靖安城,悄悄你跟说,別在这家买菜,他家喜欢压秤!黑心的很,督察营警告许多会,硬是不听!” “若是想买衣服,可以去城西边的秀娘阁,有一位温婉可人的美娘子,她会贴身帮你丈量身材,不止如此,做出来的衣服,不仅物美价廉,还特別好看!” “另外哈,千万別在城里闹事,我看你背著一把阔刀,肯定是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吧,咱们城別的都还好,就治安方面,那是一个响噹噹!” “女帝身边唯一近卫剪清秋知道吧,她就在城里呢!这娘们,一天天閒著没事干,四处乱逛...” 涂飞一路上絮絮叨叨个没完。 望著沿街那些空无一人的店铺,时而露出一抹怀念。 男子始终不语,像是块铁疙瘩。 涂飞倍感无趣的耸耸肩,道:“既然你懒得听,我就不说了。” “瞧你是位豪杰,气概不凡,有机会我把你引荐给我大哥,偷偷告诉你吧,他啊...” “就是传说中的人屠。” “嘿嘿...” “你肯定听说过吧。” 涂飞回头,好像在等待男子回答,可一双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表情变化。 可惜的是。 男子没有丝毫波动,全部无视。 涂飞心里顿时一沉。 无效... 剪清秋、人屠,都不能令此人动容,只能说明,要么他是个村野乡夫,多半是来自漠北的普通人,要么... 实力远超乎想像,甚至足以无视剪清秋、人屠之流。 终於。 男子开口了: “你太囉嗦了。” 涂飞还没扭头,一只巨大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刻意施加力道,却让涂飞身躯猛然下沉。 一道冷肃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另外...” “这不是去苏家的路吧。” “你准备带我去督察营?” 一瞬间。 涂飞瞳孔骤然收缩,背脊狂飆冷汗,额头青筋暴起。 被发现了! “没...没有啊,你多心了,我閒著没事干,带你去督察营作甚。”涂飞默默握紧刀柄,头也不回说道。 “是吗?” 男子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掌微微用力,將涂飞肩胛骨一把握碎,像是成年巨熊与一个孩童的对比,整堵身躯的阴影,尽数覆盖在涂飞身上。 “一路上故意说起那些无所谓的破事,籍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故意提起剪清秋、人屠,想判断我的实力境界。”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换成漠北王庭上其他的蠢货过来,或许就著了你的道了。” “但可惜,你遇见的是我。” 男子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泄露一抹杀意:“死后在阎罗殿前报导时,记得报出杀你人的名字。” “他叫:拓拔沧海。” “漠北王庭的第九支柱。” 涂飞悍然拔刀,没有任何犹豫,生生將肩膀折断,挣脱对方的大手,猛的挥向拓拔沧海的脑袋。 鐺!! 刀刃砍在拓拔沧海太阳穴位置,横刀居然当场崩断!只在他皮肤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 “居然还是个炼体天才。”拓拔沧海讶然道。 在涂飞出刀的剎那,拓拔沧海看到涂飞身体內迸发的两百颗人体秘窍。 “有趣。” 拓拔沧海淡然一笑,食指弯曲,微微一弹。 嘭! 隨之,涂飞心臟位置瞬间破开一个碗口大血洞。 噗通... 涂飞摇摇晃晃倒下,身躯下面聚一滩血泊,无力伸手,眼睁睁望著拓拔沧海远去的背影。 “漠北贼子...犯我大乾...” “吾必诛之!!!” 怒吼声响遏云霄。 下一刻。 涂飞摇摇晃晃站起身,周身两百一十二颗秘窍点燃熊熊火光。 眼睛密布血丝,宛若野兽喘息。 失去心臟的他,气势居然在节节攀升! “別想走!!!” 身影好似雄鹰,腾空而起,灌输全部气血、精气神只在一刀。 刀光划过长空,余波割裂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將满地青石砖通通掀飞。 拓拔沧海侧头,余光斜睨,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讶之色。 “天才?” “不!” “这是炼体一道的顶级天骄!” 泥潭里也能出真龙吗。 靖安城不愧是大乾王朝的中兴祖地,能够诞生这么多天骄。 能够扼杀一位尚在摇篮里未来炼体大能,倒是不枉耽误一点时间。 “我拓拔沧海,尊重所有不畏生死,敢於横刀向天的战士。” “为表敬意,我愿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拓拔沧海面色肃然起来,缓缓拔出背上的阔刀,重重落在地上,光是阔刀本身的重量,就已撼动整条街! ... 第127章 当哥的替你报仇 炼体一道,天生秘窍是一標准。 意志力、坚韧的精神,同样是极其重要的標准。 炼体枯燥乏味,常年熬煎肉身,需要承受非人的痛苦,以及无比漫长的时间。 修行神通者,只要悟性足够高,完全能做到一天一个变化。 而炼体不同。 或许付出比旁人多出百倍时间,能看到的成效,微乎其微。 收穫少,过程痛苦,时间漫长,若非意志顽强之人,很难坚持下去。 涂飞恰好具备以上所有条件。 天赋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能够在心臟被轰碎的前提下,点燃献祭全部秘窍,这份意志比金铁还坚韧! 身为漠北王庭的第九支柱——拓拔沧海都为之动容。 正是因此,拓拔沧海才说涂飞是炼体一道的顶级天骄。 “可惜了。” “若是早点看出你的天赋,我不会杀你,而是会选择清洗你的记忆,带回漠北,留在身边悉心教导,作为我的传承人。” 望著被他一刀拦腰砍断的涂飞,拓拔沧海微微嘆息。 真正的战士,真正的炼体天才。 这种人死去,饶是作为敌人的他,难免有些感慨。 “传承者...我..呸...你配...吗...”涂飞躺在血泊里,只剩一口气,艰难出声。 拓拔沧海置若罔闻,漆黑瞳眸注视著他,道: “你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战士,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涂...飞。” 拓拔沧海蹙眉:“土匪?” “都说大乾王朝普遍受过教育,都是有学问的人!你爹娘怎么给你起这种名字。” 涂飞险些一口气没呛死过去,然后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土匪... 许哥也经常这么称呼我。 屡教不改。 不过现在听起来,怎么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独属於许哥的浪漫吧,不太懂,此时此刻倒是有一丝感悟。 想到许知易,涂飞眯起眼睛,侧头看一眼从肚脐位置横栏砍断的腰身,五臟六腑、肠道血液流淌一地。 “真难看啊。” “许哥,涂飞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你是名震天下的人屠,而我只是一介籍籍无名的铜牌督察...” “在督察营,没人瞧得起我,你是第一个愿意主动和我交朋友的。” “抱歉。” “方才故意和你耍个心眼...因为谢疯暴露身份时,许知易可不在现场啊,我说出枫谢就是谢疯,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涂飞噙著笑意。 似乎在得意自己成功套出许知易的另一重身份。 “就是可惜了,还能请你和苏木兄吃饭呢,认识那么久,都没掏过腰包。” “还有你给我的仙品神通,也没机会修行了...” “好累...” “困了。” 涂飞心里不断浮现各种心思,好似迴光返照,念头格外清晰。 无声无息间,他的眼睛轻轻闔上。 眉心灵台处的精神识海陡然崩溃。 不久后。 一道身影迈著沉甸甸步伐,缓缓走了过来,站在涂飞半截尸身面前,迟迟未曾动弹,整个人好似化为泥塑。 半晌。 那道身影蹲下身子,怔怔然望著涂飞。 他没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蹲在他身边,时间忽然变得很漫长。 每一秒,都好似一个春秋。 忽然。 许知易眼眸一凝,在涂飞身侧,发现两个用血写成的扭曲字跡:“漠北”。 不知过去多久。 他踉蹌起身,回望那一道贯穿长街的裂谷,残留著凌冽刀意。 “漠北...” “原来,五姓八宗只是吸引火力的工具,谢疯身后的漠北帝国,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许知易眼角不断抽搐,抑制不住的戾气疯狂涌动,指尖刺入血肉,眼眶撕裂,身躯疯狂颤抖,低声自语道: “可是...” “可是皇室在做什么!?!!” 几乎是嘶吼著。 “我明明已经將情报转述给剪清秋,皇室都是干什么吃的!!” “就因为你们的克制隱忍,致使五姓八宗祸害苍生,让漠北肆意践踏大乾!让不该死的人,为此牺牲性命!!” “女帝...皇室,漠北...” “你们才是导致涂飞惨死的罪魁祸首!” 许知易呼吸变得无比粗重,眼前一阵阵发黑。 往昔涂飞的音容笑貌,任犹在眼前。 他是那么淳朴简单的一个人,却成为靖安城惨案的一个缩影。 “土匪,皇室和女帝不作为,別指望他们了。” “许哥来替你报仇。” 许知易扯下裹在外面的官袍,与督察官令牌一起扯下,重重地扔在地上。 “给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室当官,不值!!” “土匪,倘若你在天有灵,就请看好!当哥的是如何替你报仇雪恨!官不管苍生疾苦,那我就是审判的州官!” 他只一身白色褻衣,轻柔丝绸质地的在隨风轻轻摇摆。 春秋刀浮现手中。 瞳眸点燃两道金色火焰。 视野里,有两道清晰的脚印浮现在街道上。 许知易紧握刀柄,追著脚印的方向而去。 ... ... 旁边巷子里。 苏牧婉匆匆赶到,但还是晚了一步,全程旁听完许知易的自言自语,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双手攥紧成拳。 娇躯在微微颤抖。 “陛下,帝君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气头上...”剪清秋杀完楚乾坤,匆匆赶回来驰援,追隨苏牧婉,恰好撞上这一幕。 “不。” “他说得对。” 苏牧婉红唇失去血色,涩声道:“当朝女帝和大乾皇室都是一群废物。” “是我无能,无法庇护百姓!没有保护好身边人...” 剪清秋慌乱无比,劝慰道: “陛下,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漠北女帝把持朝政已有三百年,陛下才登基不过短短三年,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苏牧婉闭上眼睛,道: “去吧。” “保护好帝君,不到生死关头,別出手,让他尽情抒发。” 第128章 杀人者,人恆杀之! 寂静长街上。 拓拔沧海微微侧头,蹙眉道:“烦人的虫子。” 左右探查无人。 悄然传音道:“王女,已经抵达靖安城,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拓拔沧海的影子逐渐扭曲,好似克苏鲁復甦,在夕阳照耀下,歪曲成窈窕女子的身形,慵懒磁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姐姐常说,大乾土地广袤肥沃,风土人情与漠北截然不同,我此行就是想在大乾玩一玩,所以,拓拔车夫,咱们后会有期吧。” 影子蠕动,居然挣脱开,顺著街道匯入巷道里的黑暗中。 拓拔沧海无奈摇头。 作为漠北女帝孪生姐妹,王女和陛下性格堪称两个极端。 女帝看似稳重,实则胸有韜略,心藏侵吞天下之志,喜欢把所有事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王女则不同,她表面活泼、古灵精怪,被漠北人称为“疯病王女”,她也不在意,可拓拔沧海清楚,王女的真实一面。 只是一个从小被囚禁在王庭,被女帝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可怜孩子。 王女的心智並没有成熟... 所以才费劲周折,策划了这场叛逆的旅行。 恐怕陛下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跨越几十万里,来到大乾王朝了吧。 “那您万事小心,微臣完成任务后,就要返回漠北,届时您將是孤身一人,切不可暴露身份。”拓拔沧海嘱咐一句。 还未远去的王女,银铃般咯咯清脆笑声,迴荡在拓拔沧海脑海里: “拓拔,该小心的人是你,我临走前,特意在房间里留了纸条,待你回归漠北,姐姐肯定不会放过你。” 闻言,拓拔沧海眼睛微微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 不是,我不惜违抗女帝,费老鼻子力气带你来到大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tm居然搞背刺?! 知道王女疯,但不知道这么疯! 看来以前在漠北还是太收敛了... ... ... 隔著一条街。 苏家府邸已遥遥在望。 拓拔沧海没有挪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淡然道:“在自家地盘还躲躲藏藏,大乾人如此胆小如鼠吗。” 在话音落下那一刻。 街道两头,涌现数千名禁军,四周巷道里响起鎧甲铁片哗啦啦撞击声,隱有刀光乍现。 空中,云海翻覆。 十艘御空战舰破云而出,几百架“天品”舰弩,装上数米长弩箭,对准了他。 尉迟恭手按横刀,从旁边一间无人居住的屋里推门走出,站到拓拔沧海面前。 以及巷道里气息收敛,拢袖而立的林貂寺。 拓拔沧海余光扫视,道: “阵仗不小,可惜人人带伤,都在强弩之末,大乾为漠北贵客接风洗尘的,就只有你们这群老弱病残?” 尉迟恭直视著拓拔沧海,道: “漠北王庭的第九支柱,隶属於漠北女帝一脉的皇亲国戚,居然孤身一人深入大乾腹地。” “你真以为,能够活著从靖安城走出去?” 拓拔沧海抬眸,吐出两个字:“有趣。” 轰! 於他站立处的地面,訇然炸碎。 身影好似撕裂空间。 在所有人思维、眼睛都没反应过来时,拓拔沧海已经单手將尉迟恭脖子提起来。 “区区化虹,被尔等赋予镇国头衔,可笑。” “你不会真以为,武道尽头,便是化虹而已吧,倘若今天只有尔等这些人,我不仅能任意去留,还能將尔等杀个乾净。” “你信吗?” 拓拔沧海低眉看一眼尉迟恭的腰牌,上面刻画有一轮曜日,拱卫四颗亮银色星辰。 四品將衔。 “四品,在大乾称不上將军吧,顶多禁军统领,螻蚁使似的角色,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拓拔沧海眼神很冷,隨时要捏死尉迟恭。 尉迟恭说不出话,周身灵气、力量通通被压制,完全没办法反抗。 “放开他。” 林貂寺无声无息出现在拓拔沧海身后,两指併拢,点在他的背脊上。 仙品杀招在酝酿积蓄。 拓拔沧海轻笑一声,隨后,他动了。 在电光火石间,先是將尉迟恭狠狠摜在地上,將方圆千米地面砸的皸裂,再转身,一巴掌重重扇在林貂寺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將林貂寺抽的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半张脸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 八千名禁军同时出刀,城中巷战,不能使用大范围杀伤战术,《同脉术》与《偕刀法》发动。 空中,十艘御空舰船的硕大弩箭,紧隨其后爆射。 “雕虫小技,安敢卖弄。” 拓拔沧海横起一条臂膀,五指张开,而后缓缓攥紧。 指间握力聚起磅礴吸力,將几百根弩箭拉扯的失去方向,纷纷如雨坠落。 轰! 五指彻底攥成拳头时,吸力转化为斥力,恐怖余波呈环形扩散,將八千名禁军全部轰飞。 千米內建筑物瞬间化为飞灰,使得靖安城版图上面出现一块空缺。 现场只有拓拔沧海巍然屹立,其他人全都失去战斗力。 “就仅此而已吗。” “令人失望。” 拓拔沧海轻轻摇头,自始至终都显得从容淡定,好似打个哈切那么简单。 能够围剿化虹的禁军,沦为土鸡瓦狗。 三教合一的林貂寺,不堪一击。 禁军统领尉迟恭,甚至被一个照面击溃。 “一个老迈太监,一个统领,一些虾兵蟹將,大乾王朝那些三品以上官员呢。” “游龙將军,太叔国公,御廷卫...这些人都没来吗。” “大乾人还真是傲慢啊。”拓拔沧海哂笑道。 说罢。 拓拔沧海凝眸望著不远处依旧完好无损的苏家大院。 被数重朦朧光团笼罩,没被波及分毫。 在他眼中,苏家大院上空有真龙腾云,气运如织,密不透风。 整座王朝气运,尽数匯聚於此。 一国命脉,镇压一院。 “有龙处斩龙,大乾龙脉从今日起,彻底断绝吧。” 拓拔沧海反手握主背负的阔刀,正要將其拔出,撕开笼罩苏家大院的禁制。 噠... 噠,噠噠。 突兀的! 有脚步声响起,从他身后缓缓逼近过来。 拓拔沧海蹙眉,鬆开刀柄,道: “好重的杀意。” 空气中霎时瀰漫肃杀气氛,像是一尊阎罗拖著锁链,缓缓从地狱里爬出。 那股杀意,裹挟在风里,无比的纯粹,拂过拓拔沧海的弯曲长发。 ... ... “帝,呃...駙马?”林貂寺瘫软在地上,挣扎著想起身,望著许知易满身煞气的背影,不禁愕然。 许知易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林貂寺,也没去看散落一地的禁军以及尉迟恭,视野里只容纳的下拓拔沧海一个人。 迎著眾人错愕眼神。 许知易取出嗔煞仙弓,搭箭,瞄准。 黄金瞳点燃,替他增添一抹神圣。 筋骨膂力沸腾,气血如烘炉,映照著空气都在扭曲,像是被火焰灼烧。 叠浪意境附加在箭矢上。 足足十根箭矢,同时上弦,一次性叠浪十重!! “涂飞是你杀的吗?”许知易问道。 拓拔沧海转过身,上下打量许知易,頷首道: “是我。” 话音刚一落下,十根箭矢訇然飆射! 只是一次拉弓。 险些榨乾许知易全部气血,他也只是囫圇吞下一大把丹药,再次搭上十根箭矢。 叠浪二十重! 此时,箭筒里已经空空如也。 拓拔沧海眼神第一次有了些许变化,望著迎面而来的二十根箭矢。 每一箭都比上一箭威能叠加数十倍。 叠浪二十重的箭矢,足以令拓拔沧海感到惊讶。 “宗师意境,且极为不俗。” “有意思。” 拓拔沧海没有刻意躲避,能够躲开,但没必要,他想亲身体验一下,这位少年宗师全力爆发的全盛姿態。 他隨手在地上捡起一柄禁军佩刀。 像是拍苍蝇似的。 一次次拍开飞来的箭矢。 直到第十根箭矢时,一刀拍上去,刀口居然崩开豁口。 拓拔沧海微微挑眉,心里暗想: “哪怕是一根木棍,在我手里,都犹如神兵利器般坚韧,这是因为有化虹境以上修炼出的仙气包裹。” “区区宗师,能够崩断我手里的刀...” “也就是说,第十箭就能破开我的护体仙罡。” 领悟到这点以后。 拓拔沧海面色肃然起来,前所未有的凝重。 “又是一个妖孽!不亚於大乾女帝的妖孽!他的威胁性,丝毫不亚於大乾女帝,必须將其扼杀!!” 宗师逆伐化虹已足够神话。 宗师境破开拓拔沧海的护体仙罡,那更是天方夜谭,別说神话,人们想都不敢想。 都有点离谱的程度! 第十一箭,刀身剧烈颤抖,嗡嗡作响,箭矢被拍开,像是数千个火药桶被点燃,在空中掀起巨大浪涛。 第十二箭,刀刃再度崩开豁口,呈现锯齿状,拍飞出去的箭矢又滴溜溜飞回去。 第十三箭,刀尖位置咔嚓断裂,落下一枚碎片,插在土壤里。 第十四箭,拓拔沧海退后一步,没能將箭矢彻底拍开,擦著他的脸颊飞过去,留下一条血痕。 第十五箭,拓拔沧海再次退步,加大力道,將箭矢重重拍进土壤里。 第十六箭... 第十七箭... ... ... 第二十箭... 第129章 散一国龙脉,还於天地民生 呼... 呼... 粗重喘息声,像是鼓风机,不停抽动胸腔,肩背下沉大口喘著。 汗水顺著额头滑落至下巴滴落,小臂筋骨抽搐。 一次性叠浪二十重。 燃尽许知易的气力,睫毛掛著汗珠,视野里拓拔沧海宛若一尊神像,巍然矗立在废墟中央。 许知易看见地上十二道深入土壤半尺的脚印,扯起嘴角笑了笑。 自嘲的笑。 拼尽全力,未曾重创他,只勉强令拓拔沧海退了六步。 拓拔沧海低头,望著断成两截的制式横刀,伸手触摸脖颈与脸颊,分別割伤一道血痕。 指腹上的猩红鲜血,让拓拔沧海久久无言。 少年宗师,箭发惊鬼神。 横跨数个境界,割破他的皮肤。 “不可思议。”拓拔沧海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道: “这般年纪,达到如此成就,整座漠北,能与你並驾齐驱的少年郎,不超过三人。” “甚至...” “你的潜力比那二人更大。” “小小靖安城,先有炼体天骄,天生两百秘窍,身死魂不屈,后有少年宗师,势破长虹,重创楚家,斩杀数位大能。” “再往前推,有力挽狂澜,拯救大乾於危亡之际的大乾女帝,与她的近卫剪清秋,有融合儒释道三教根基的林貂寺...” “更是为大乾朝堂输送了无数文臣武將。” “靖安城里潜藏的龙脉,远比想像中厉害啊。” 拓拔沧海喃喃自语,杀意已决,五指扣住刀柄,缓缓將阔刀拔出。 咚! 重达数十万斤的阔刀,砸在地面,使得长街颤抖,好似地龙翻身。 许知易面色变了又变。 一番话里包含太多信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 ... 尉迟恭艰难起身,踉蹌拄著刀,与许知易並肩而立,笑道: “原来你就是人屠啊。” “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 此前见证鬼面人屠,帮助禁军完成围剿战,那时候他的確很惊讶,生出爱才之心,想要招揽入麾下。 可现在。 尉迟恭心態变了。 这种人註定会一鸣惊人,非池中之物,他小小的四品禁军统领,根本不配招揽这种人效力。 別说尉迟恭不配。 在他看来,哪怕是当朝女帝,都不一定能驾驭得住许知易。 有些人生来背负仙命,註定要趁势而起,搅弄一个时代的浪潮。 俗称为时代的弄潮儿。 此时此刻,尉迟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哪怕是死,能和如此豪杰埋骨同一片青山下,不枉此生走一遭!” 人屠之名响彻四海。 以嫉恶如仇著称,极具传奇色彩、侠义之风,这类人最受將士的喜爱和崇拜。 “是。”许知易点头承认,屏住呼吸,默默握紧刀柄,与尉迟恭拉开几步距离。 “人屠居然这么年轻,有些不敢置信吶。”一名禁军踉蹌起身。 逐渐的,一位又一位禁军艰难爬起来,有些拄著刀,有些相互搀扶,数千人禁军阵型再次组建完成。 全都站在许知易和尉迟恭身后。 许知易心神瞬间紧绷。 大多数人好奇张望许知易,也不藏著掖著,当面就议论起来: “那把红色的弓箭,想必就是射杀『灵姑』、『孔乾』『穆孙仲』的吧,果然英武不凡。” “人屠唉!我以为是个中年大叔,满头白髮,老迈而遒劲,充满正气的,怎么是个细皮嫩肉的帅小伙啊,哈哈。” “少年出英雄,不当兵可惜了,不然能追隨人屠一起作战,肯定非常刺激。” 將士们像是在膜拜偶像,又好似碰见熟知多年的老友,没有恶意,纯粹的性情所致。 豪迈大气,爽朗直接。 许知易当场愣住,左右环顾那些禁军,下意识眨眨眼。 “是不是和想像中不同。”尉迟恭拔出刀警惕著前面的拓拔沧海,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 “觉得我们是官,而你做的那些事,儘管正大光明,但错在无证乱杀,无职乱杀,未经审判而先斩后奏,就擅自把自己定义为贼寇了?” “以为身份暴露那一刻,禁军会群起而攻之?” 许知易反问: “难道不是吗。” 尉迟恭仰头哈哈大笑,道:“在你心里,將与官,到底是何等糟糕的形象啊。” “草木无情,而人有情,律法无情,但它不是死的,灵活制衡的律法,是被人驾驭的,固守死板的遵从,那是律法在驾驭人。” “五姓八宗的恶行昭彰,百姓心知肚明,陛下也心知肚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桿秤,大多数相同的秤,组合起来就是律法本身,你的做法贏得大多数的人鼓励和崇拜,这难道还能是错的?” 尉迟恭侧头,笑眯眯与许知易对视。 许知易呆若木鸡,微微张大嘴巴,在脑海里不断回想那些话: ——律法无情,而人有情。 ——大多数相同的秤,组合起来就是律法本身。 ——灵活变通的,是人在驾驭,墨守成规的,是律法在驾驭人。 这些道理,哪怕两世为人的许知易,都从未听人说过。 “只要心向一处,哪怕你一身褻衣,没有这身鎧甲,我们同样是战友!” “能和人屠一起作战,是我尉迟恭的荣幸。” 尉迟恭笑的坦荡。 许知易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有名字,许知易,我叫许知易。” “你们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战友吗... 这个糟糕透顶的世道里,还有这么一群纯粹的人。 似乎透露几分光亮呢。 许知易终於能理解,为何一向畏头畏尾,顶著土匪的名字,总是干著窝囊事的涂飞。 为何能在外敌入侵时,明知差距巨大,明知出刀必死,他依然愿意拔刀向更强者,哪怕被打碎心臟,都要拖著已死的身躯,悍然阻挡漠北贼寇。 他不是在守护那些经常欺负他的督察官同僚,不是为了高高在上大人们的高枕无忧生活,而是为了这世道里一些不多的纯粹善良的人。 “多谢,我有一些明悟了。” “但眼前这人,並非能靠人数优势堆贏得,我想想自己试试看。” “就算不能杀他,豁出一条性命,我也要撕下他的血肉,让他痛一辈子!” 许知易眼里戾气横生。 竲! 春秋刀出鞘! 夕阳透过火烧云,覆映在刀面上,泼洒出如血的红色。 拓拔沧海竖起一根食指勾了勾,道: “来。” 拓拔沧海眼里透露凶光,心境被名为『欣喜』的风吹出褶皱,能够狩猎一名堪比大乾女帝的妖孽,重要程度不比破坏龙脉差。 就在这时。 苏家祖宅方向,响彻龙吟声,嘶吼传遍整座靖安城。 许知易顿住。 所有人纷纷回头,当看见一条宛若实质的气运金龙,腾空万里,好似九曲长河蜿蜒於半空中,正悽厉长鸣。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龙鳞,化作雨点,撒向整座大乾王朝,遍布人间。 像是久旱逢甘霖,万物生灵在贪婪汲取。 “真龙被斩杀了?!”拓拔沧海愕然回首,满脸不可置信。 臥槽? 斩龙任务不是我来执行吗,是谁捷足先登?! 一瞬间,拓拔沧海脑海里浮现王女的身影。 疯病王女。 漠北女帝孪生妹妹。 难道是她? 拓拔沧海扶额嘆息。 完犊子了,早知道王女殿下疯成这幅鬼样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带她出来。 现在麻烦大了! 身为『斩龙人』,他都还没进入苏家祖宅呢,龙脉就被斩杀了,傻子都知道斩龙人肯定另有其人。 拓拔沧海有信心全身而退,但王女咋办,可让拓拔沧海拖家带口,领著王女一起跑路,他就没信心了。 “那是大乾龙脉?!”尉迟恭嘴巴张成o型。 龙脉死了?! 原来传闻中的皇室发源地,就在靖安城! 五姓八宗和漠北的图谋,就是想破坏龙脉。 “龙脉...被斩了。” “那么眼前这个漠北人,其实还是一个吸引注意的幌子?” “好大的手笔!以五姓八宗为卒,漠北第九支柱为兵,隱藏真正的幕后黑手,为的就是斩杀大乾龙脉。” 数千名禁军全部红了眼眶,杀意冲霄而起! 宛若数千只豺狼,死死的盯著拓拔沧海。 龙脉被斩的后果,他们再清楚不过,轻则国运衰退,从此一蹶不振,重则引起反噬,就像楚家那样,导致所有大乾百姓遭受灾厄,直接濒临破灭。 这是亡国之仇! 许知易呆呆的望著空中,在他黄金瞳的视野里,能够清晰看见,整座大乾王朝,目之所及都在下一场无形的“雨”。 那是金色的雨滴,滴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渗透进生灵体內。 “龙脉被斩,明明是天大的坏事,为何我觉得...” “有利无弊呢?” 许知易用黄金瞳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那金色雨滴,正徐徐改造著他的身体,將一些暗伤修復,提升资质,甚至修为都有不易察觉的提升。 不止如此。 许知易还有种预感,好似命运都受到一定程度影响。 这个命运,可拆分为两部分:命途、运道。 ... ... 第130章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林貂寺跪地磕头,泪水止不住地流,道: “老奴羞愧,坐镇靖安城数十载,终究没能守住龙脉。” 禁军暴怒,將拓拔沧海包围。 明知此人实力强悍,远超过化虹境,但无一人畏惧害怕。 有国才有家,龙脉被杀,无异於毁家灭国,是为世间头等大仇! 尉迟恭拔出刀,怒吼道: “都劳资上,今天哪怕拼的全军覆灭,也要死死咬住他,绝不能放其安然离去!” 说罢,尉迟恭身先士卒,第一个杀向拓拔沧海。 许知易一脸木然。 回过头注视著林貂寺,再看消散於苏家上空的龙脉。 不知用何词汇描述此刻心情。 儘管五姓八宗掀起叛乱时,他就有所猜测,一直不敢相信。 直到现在,龙脉被斩,林貂寺身份暴露。 经拓拔沧海的话,才知道苏家祖宅,实则是大乾的国运龙脉!並不是什么分支。 大乾龙脉从来只有一条。 而且当朝女帝便是从小在靖安城长大,还有那位剪大人... “苏婉儿...当朝女帝?” “难怪一直遮遮掩掩,不敢把真面目示人,难怪比武招亲会吸引来五姓八宗的重视...” “她是女帝,那我又是谁?” “帝君??” 许知易充满茫然,只感觉天旋地转,短短一天时间,发生太多变故。 五姓八宗叛乱,彻底走向对立面。 涂飞被杀。 漠北入侵。 大乾龙脉被斩。 以及自己的身份真相曝光... “这想必是帝君玉佩吧。”许知易掏出苏昭烈在大婚当日,亲手递交给他的玉佩,自嘲一笑。 又回想起当初在祠堂里,那些气息巍峨的始祖们。 “合著我当初在不知不觉,干了件这么牛逼的大事。”许知易微微摇头。 然而。 他没有感到半点欣喜。 倘若苏婉儿就是女帝,那为何不选择出手!?反而一直在漠视全局! 许知易看著数千名禁军悍不畏死衝上前。 眼睁睁看著有人被一巴掌拍死。 看著尉迟恭筋骨断裂,重伤摔在尘土里。 看著拓拔沧海宛若战神,如入无人之境,纵横捭闔,无人能挡。 许知易出奇的愤怒,死死攥紧帝君玉佩。 “明明都可以阻止的,为何你不愿出手!在自家地盘上,你到底在忌惮谁?!” “涂飞,他本不该死的,这些將士...” “他们都是这狗屁世道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他们有亲朋好友,有一腔热血,可现在都化为冰凉的尸体。” “苏婉儿...” “不!女帝!!” “你难道不觉得有愧吗?” 许知易眸子愈发冰寒,回想起往日种种。 他本以为自己足够冷漠了,穿越至今,始终抱著游戏人间的態度。 得过且过的生活。 但现在,许知易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 比自己冷漠的,大有人在!譬如那当朝女帝... “呵。” 许知易看著帝君玉佩,忽然觉得很噁心,作为穿越者,对所谓的王朝统治者,一直都没多少好感度。 天下乌鸦一般黑。 帝王都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不祸害苍生就称得上明君了,在这基础上,要是还听得进去忠臣諫言,那就是圣君! 標准低的离谱。 当朝女帝在许知易心里的形象,经过这件事,彻底崩塌,感到无比嫌恶。 “土匪,你先等等,黄泉路上慢些走,现在的我,还不是此人对手。” “等我实力超越他,再替你雪恨。” 许知易收起帝君玉佩,转身就要离开。 凭禁军那些人,根本不是拓拔沧海对手,哪怕再搭上自己也一样,胜率无限趋近於零。 打下去等同送死。 至於皇室那边,许知易根本不抱希望,他们要是想出手,不会等到现在还没人现身。 儘管不清楚女帝的打算,但结局已经能够预料。 这名漠北王庭第九支柱,多半会顺利脱身... 走到一半。 许知易想了想,转头,拔刀。 灌输全部气力。 ——《排山势》。 刀势隔著数十米,好似仙人推掌,將群山排开。 一群禁军被衝散,刀势重重拍在拓拔沧海身上,割破他的衣袍,割破其胸膛血肉。 “放他走吧。” “別再搭上將士们的性命了,不值得,没有任何意义。”许知易冷声道。 拓拔沧海低头看著胸膛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没刻意躲。 但这一刀威能,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伤口转瞬恢復如初,依旧没能让拓拔沧海受伤。 “他是漠北人!勾结五姓八宗的叛贼,斩了大乾龙脉,怎能放他离去!!”尉迟恭双目赤红,嘶吼道: “哪怕拼至最后一人。” “也要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许知易一刀將双方分开,收刀回鞘,道:“隨便你们。” “但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哪怕你们全都死光了,也不见得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这里既然是皇室发源地,难道没有厉害角色镇守,为何他们不出手,偏偏要你们这群虾兵蟹將拼杀?” “与其在这里白白送命,不如留著有用之身,未来在战场上多杀一些漠北人,守护家国安危。” 言尽於此。 许知易懒得再劝。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热血过头而失去理智,那就是愚蠢。 对蠢货说再多的道理,他们照样听不进去。 好在尉迟恭不是蠢货。 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出声喝止: “都住手!!” 尉迟恭心潮起伏,呼吸变得粗重。 是啊。 这里是皇室发源地,还是龙脉所在,不该没有高手坐镇,他们人呢?! 意识到这点,尉迟恭主动退让出道路。 禁军儘管愤慨,但军命不可违,全都放下横刀,分开一道口子。 “天赋高,心性稳健,这种人不能留。”拓拔沧海默默走出禁军包围圈,侧头望著许知易离去的背影,眼底有锋芒涌动,杀意如潮水,一层比一层高。 许知易在他心里的威胁性,还在持续攀升。 甚至足以和当朝女帝並驾齐驱。 忽然。 一道倩影出现,挡住拓拔沧海的视线。 “剪大人。”尉迟恭又惊又喜,以为看见曙光,大声呼喊:“请您出手,手刃了这个漠北人!” “他是...” 剪清秋却是置之不理,淡然道: “你可以滚了。” “只给你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后,你还没离开大乾境內,你就永远別想回去了。” 拓拔沧海犹豫一会,无奈頷首: “好。” 是为漠北分忧,提前剷除未来劲敌,还是退避以保全性命,从来都不是选择题。 说罢,拓拔沧海不再停留,身形一晃,直接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 尉迟恭张口结舌,满脸难以置信。 这...? 放走了??! 回想起许知易那番话,以及临走前留给他的一抹失望眼神。 尉迟恭好像懂了,一下子像是被抽掉气的皮球,颓然地耷拉脑袋,呆呆的注视著地面。 “剪大人,你能告诉我,为何要放走他吗?” 剪清秋瞥视一眼尉迟恭,看见他迷茫困惑的神情,以及数千名浴血奋战,掩藏不住的失落,微微抿唇,有些於心不忍。 “我...我也不知道,是上面的命令。”剪清秋没来由慌了神,含糊其辞说道。 面对这些纯粹將士们的质疑,剪清秋感觉无顏面对,更没办法解释,苦涩的垂头,不敢对上他们的目光。 尉迟恭惨然一笑,道: “上面的人...” “微臣知道了。” 身为陛下亦君臣亦姐妹的唯一近卫,哪怕那些一品大员,都不敢得罪她,谁有资格被剪清秋称为上面的人呢? 女帝... 是她的意思,故意放走了拓拔沧海。 “我想不通啊。”尉迟恭手中刀噹啷落在地上,眼眶通红,不禁落泪道:“明明是在自家地盘,明明他有滔天罪责,为何要放人?” “剪大人,你觉得陛下是什么意思。” “將士们在浴血奋战,还在苦苦坚持,为何你们就要提前放弃呢。” 剪清秋一惊,厉声呵斥道: “住嘴!” 这些话私下里说说不要紧,万一被传出去,被仇家用来攻击尉迟恭的手段,那么就是冒犯天威的死罪! 尉迟恭深吸口气,擦拭泪水,道: “好,微臣不说了。” “大人请自便吧,我们还要打扫战场,帮忙恢復靖安城面貌,就不打扰大人逛街赏景的雅致了。” “告辞。” 尉迟恭捡起刀,扭头就走,喝道:“撤!” 几千名禁军相互搀扶,无一人向剪清秋行礼,全部將她视作空气,头也不回的跟著尉迟恭离去。 待人走空。 剪清秋呆立半晌,委屈的瘪嘴: “陛下,您说我们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啊。” 苏牧婉身形无声出现,站在她身后,凝望著破败的战场废墟,淡然道: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对错交给后人评说,朕不在乎,也不关心。” “朕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將臥榻之侧的漠北彻底剷除。” “一统潜龙大陆!” 剪清秋眼里含泪,道:“可帝君已经知道真相,而且好像很失望,他和您之间...” “已经產生隔阂,帝君恐怕更討厌皇室了。” 这一次。 苏牧婉陷入沉默,没再说话。 第131章 透支三千年国运,成就一次盛世 半个月后。 往日热闹繁华的靖安城,变得寂寥,许多人家纷纷搬迁,前往其他城池居住。 短短两个月,靖安城爆发数起惨案。 间接导致楚家濒死、浩然剑宗重创,五姓八宗图谋失败,掀起叛乱大旗,和大乾皇室彻底分裂。 幸好五姓八宗叛乱理由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没多少人愿意追隨响应。 永安酒楼重新开业。 酒楼生意比以前更加火爆,每天开业六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处於爆满状態,预约吃饭、住宿的更是排到半年以后。 甚至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游侠,专程赶到靖安城,只为入住永安酒楼。 原因无他。 只是有小道消息称,名震大乾的人屠,就住在永安酒楼里。 不过,知晓人屠真实容貌的寥寥无几。 因此至今无一人真正见过。 顶楼厢房。 一扇门打开,走出一名英武不凡少年郎,腰挎横刀,阔步走下楼,招呼道: “掌柜的,老规矩。” 前台,掌柜的正五指如飞,噼里啪啦敲打算盘,见到少年郎,当即咧嘴大笑: “呦!许少睡醒啦。” “小二,赶紧的!六两阳春白雪,一只脆皮烤鹅,两盘牛羊肉,一碗特色贡汤!” 见此情形。 一些外乡人纷纷侧目,不禁感到好奇。 “这人谁啊,居然能让永安酒楼的掌柜,上赶著拍马屁,前几天,帝京城来的一群贵族小姐少爷,都没能让他露一个笑脸。” “据传,永安酒楼背后站著的帝京城大势力。” “还有还有,靖安城苏家是隱藏的皇室祖宅!可惜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半个月前发生的大事,就因苏家而起!” 肩头搭著白布的小二,为许知易端上酒菜,见少年郎自顾自吃喝,全然不搭理四周目光,便悄悄说道: “外乡人吧。” “许知易,许少都不知道?他可是咱们靖安城第一天才!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宗师!” “而且还是你们口中苏家的駙马爷!身份可显赫著呢。” 闻言。 眾人大惊失色。 “他就是许知易?昨天帝京城里传来一则消息,待九月入冬,“三圣学府”將会重新开启!並且放出提前录取的名单,囊括了大乾境內的所有天才!许知易便位列其中,高居第十名!” “就是大乾第一至高学府,“三圣学府”?许知易有什么战绩吗,竟然能够位列第十。” 小二摩挲下巴,犹豫道: “惊人战绩?” “好像还真没有。” “曾在烽火境时,同境界打败顾摧城算吗?” 外乡人纷纷摇头: “不算不算!顾摧城虽说是浩然剑宗的剑首,可他死的骨头渣子都没了,谁知道传言是否夸大。” “说不定浩然剑宗知道当剑首的命不长,所以隨便推一个银样鑞枪头出来挡灾呢,你看,剑宗歷届剑首,有几个活到百岁了?” 小二一摊手,无奈道: “那就没了,许少很低调,喜欢与人为善,从不打打杀杀。” 眾人顿时狂翻白眼:“嘁!” 一下子,许知易原本神秘高大的形象,在一眾外乡人眼中,变成走背景的关係户。 都感到不齿。 权利、关係、財富这些玩意,儘管人人都在追求,可当大家都没有,就你有的时候,那就很显眼了。 大家都会把你当做异类,从而滋生出各种负面情绪。 独坐一桌的许知易,对这些议论声充耳不闻。 自从帝京城的“三圣学府”放出免考名单,许知易这个名字,便隨之响彻大乾王朝。 毕竟榜单一百名,哪怕排名第一百的,大家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唯独高居前十的许知易,就连最厉害的情报组织,都没能挖出一点有用消息。 出道以来,拢共就打过一场比武招亲,而且无论怎么看,那场招亲大比,充满著猫腻。 经一些智慧超群的谋士分析,苏家的那场比武招亲,看似轰轰烈烈,甚至惊动五姓八宗注意,但实际上,駙马人选一早就选定了。 不管许知易打不打得贏,駙马爷位置都非他莫属! 搞来搞去,打听一大圈,结果唯一有记录的战斗,依旧是在走关係。 一瞬间。 许知易的名声简直臭不可闻! 都说他靠著皇室,硬生生疏通关係,用真金白银活活砸上免考前十名。 “皇室在搞什么?” 许知易攥紧酒杯,微微蹙眉,心里想道: ““三圣学府”把我排为第十名,想必是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 “但人屠身份暴露时,只有拓拔沧海、禁军、尉迟恭和苏家知道。” “拓拔沧海远在漠北,吃饱撑著做这些没意义的破事,禁军和尉迟恭临走前,再三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外传,他们应该不是蛇鼠两端的小人。” “那么只有苏家了...” 一想到苏家,许知易心情立刻就变得糟糕。 这半个月以来,他从未回过苏家,一直住在永安酒楼,期间只有剪清秋过来两趟,任然在装高人做派,假模假样把持著上位者姿態,劝许知易回去,和苏婉儿重归於好。 苏昭烈和苏婉儿始终没露面,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经此一事。 许知易更加篤定,苏婉儿便是那当朝女帝,苏昭烈则是太上皇! “他们想带我回帝京城?” “是因为知道我对皇室有成见,不愿低头认错,亲自过来请我,就选择以这种方式,迫使我与他们一起返回帝京?” 许知易暗暗思索。 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身为当朝皇帝,短期內脱离朝政,並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国不可无君,女帝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靖安城。 靖安城龙脉被毁。 林貂寺、太上皇也失去坐镇靖安城的意义。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即將启程,返回帝京... 故而以“三圣学府”的由头,把许知易一起打包带走。 “无趣。” “三圣学府吗...” “倒是可以走一趟,拓拔沧海实力不明,肯定超过化虹境,靖安城的价值基本榨乾,下一步在帝京城寻找新的签到地点了,不然实力很难迅速提升。” 许知易暗暗思索著。 另外,还有一个疑惑始终困扰著他。 为何女帝和太上皇,要费那么大劲,偏偏把自己选定成帝君。 不惜一大家子围绕著他的演戏作秀。 “肯定有猫腻,但剪清秋守口如瓶,死活不肯泄露半点口风。” “去问女帝,多半也没线索。” 许知易一边喝闷酒,一边在脑海里反覆推演,寻找各种可能性。 良久。 还是没半点头绪。 他甚至把苏木怀疑一通,觉得这小子该不会是自己小舅子之类的,自导自演一齣戏,把他坑蒙拐骗到靖安城,就是为把自己推上帝君位置,给孤寡的女帝找个好老公。 奈何没有实质性证据。 唯一值得怀疑的点,就是苏木的神秘背景。 家在帝京城,家族势力通天,遍布各大城池。 怎么看都符合皇储身份。 “现在麻烦了,若苏家只是普通的一支皇亲国戚,退婚就退了。” “可偏偏是正统皇室,便宜媳妇还是当朝女帝!” “与世俗王朝不同,大乾王朝承载一国气运,立帝君与立皇帝没俩样,女帝和帝君通共同承载王朝命运,凡人建立的王朝,女帝想罢免帝君,一句话的事情,但大乾王朝不行。” “帝君不止是一个身份,不是说想不当就不当的,所以哪怕我不回苏家住,太上皇和女帝都不著急,因为根本跑不掉!” “要是那次没去祠堂就好了,被大乾列祖列宗承认,赐予气运烙印,而我当时恍然不知,没有拒绝反而欣喜答应,这就等同缔结契约,享受特权与王朝气运滋养的同时,我也要承担大乾王朝的兴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知易颇为苦恼地抓抓头髮。 深陷皇室漩涡,一直是他想避免发生的,可没想到,到头来不仅被捲入其中,而且还是漩涡的最中心! 良久。 许知易轻轻嘆息,不再去想,將一桌子饭菜吃喝乾净,起身拍拍屁股回到顶楼厢房。 反正目前没办法解决,索性不去理会。 帝君的职责就是和女帝诞育孩子,而女帝死活不肯答应,算来算去,就是没有职责! 无事一身轻,通通拋诸脑后。 回到房间。 许知易正想投入修炼。 忽地。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检测到新诞生的签到地点:“黄金盛世”。】 ——【由大乾女帝一手开启,斩杀龙脉,散国运於民生,造就世间人人如龙的黄金盛世。】 ——【从此刻起,大乾王朝將会诞生无数天才,群英薈萃。】 ——【透支未来三千年的国运,孤注一掷成就一次空前盛世!】 ——【提示: 签到奖励品质,將会重新排列计算。 上一版本的红色奖励、签到点,与现版本的“白色奖励”对等,以此类推... 品质:白、绿、蓝,紫、金、红...】 .... 【检测到白色签到点:“龙陨之地”。】 【是\否进行签到?】 ... ... 第132章 天上掉下来个许妹妹 “什么鬼?” 厢房里侧室的修行洞府里,许知易结跏趺坐,陡然睁开双眸。 系统的叠代更新,还附赠更新理由,信息量大得惊人。 “黄金盛世?女帝亲手开启?” “也就是说,龙脉是被女帝亲手斩杀,將大乾未来三千年国运,一次性释放,造就一场黄金盛世?” 嘶... 许知易倒吸一口凉气,心肝脾肺肾灌入冷意,背脊都颼颼的吹阴风。 好大的魄力! 这是把整座大乾王朝,直接押注在赌桌上,胜则万古仙朝,败则国破家亡。 回想起一直清清冷冷的便宜媳妇,儘管看不见脸,但许知易能够感受到,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万万没想到。 还是个魄力大破天的梟雄! “乃至皇室和五姓八宗,朝堂上的王公大臣,都以为是漠北人斩了龙脉,恐怕拓拔沧海自己都这么以为。” “可谁又能想到,斩龙人竟然是自家皇帝呢...” “好一手引狼入室、暗度陈仓,偷偷干自己的大事,骂名通通丟给漠北。” “难怪大乾人人都说,当朝女帝的心狠程度,远超大乾歷代帝皇,其手段之凌厉,丝毫不逊漠北女帝。” “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啊。” 一想到自己曾和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女人,曾大被同眠、还屡次混不吝,许知易就觉得脖颈冰凉一片,像是被架上一柄刀。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谁逼得她不惜赌上大乾未来三千年国运,打造一场人人如龙的黄金盛世呢。” “漠北吗?他们有这么厉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许知易眸子里精芒闪烁不止,越想,越觉得恐怖。 想不通。 不可否认的是,女帝手段超出想像的狠辣,狠到全天下人都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 自家皇帝把自家龙脉杀了,就算许知易说出真相,恐怕也会当成傻子,或者定为传谣反贼,直接扣进监牢。 “他奶奶的,皇室果然危险,水太深太浑,绝对要远离。” 许知易打消此前的一些侥倖念头。 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帝君,自然难以避免的想利用这个身份,大摇大摆走进帝京城皇宫,大喊一声:劳资就是帝君,閒人退避,莫要打扰劳资签到领取奖励。 现在嘛。 不敢想了,生怕被捲成渣子。 “听说女帝不过二十岁,和我差不多,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唉。” 许知易嘆息一声,摇晃脑袋,把繁杂思绪清空。 “系统更新以后,整体品质都提升了,上限拔高。” “从前红色品质,才能爆出仙品奖励,现在重新规划,白色就相当於上一个版本的红色。” “还不错,起码有个心理安慰,这场仗没白打。” 许知易心情稍稍舒缓。 “领取奖励。” ——【恭喜宿主,签到白色品质地点。】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提升功法品质(已学会並大成的功法、神通里,任意选择一项,將其提升一个品质)。 二、提升灵宝品质(选择一柄隨身灵宝,將其提升一个品质)。 三、提升任意属性(在速度、力量、悟性、敏锐等各项属性中,任意选择一项,略微提升一点点)。】 没有任何犹豫。 许知易直接做出选择。 ——【获得奖励:提升功法品质。】 现在的他,可谓满配六神装,全身上下都是仙品起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根基术”,依旧是天品。 “根基术”的优劣,將一定程度上影响修炼速度,以及灵气品质,甚至是完善根基方面,都会有影响。 倘若说各类神通、无论杀伐、防御、身法都只是一栋楼上面的主体,境界则是整座楼房的材料,“根基术”则是搭建地基的图纸。 地基不稳,上面的楼建造得再高大,终有崩塌危险。 奈何“根基术”太过珍贵,各方势力都將其视为不传之秘,绝对不允许泄露,哪怕是五姓八宗的嫡系,从来都是口口相传,並且设置特殊禁制,一旦有人搜魂,立刻就会触髮禁制。 ——【叮!】 ——【天品《玄黄根基术》升品为仙品《玄黄根基术》。】 “根基术”名字没有变化。 但整部功法彻底改头换面,总纲未变,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將其升华革新。 许知易迫不及待入定修行,感受一番。 几个小时后。 才徐徐睁开双眼,满是惊嘆的感慨: “天品《玄黄根基术》运行一周天,从百会穴一路至涌泉穴,中途只途径三十六个窍穴节点。” “而升品以后的《玄黄根基术》,运行路线未变,但途径的窍穴节点,增多至三百六十个!效率比以前多出整整十倍!” “一次大周天下来,比以前效率高出十倍!!” 许知易惊嘆不已。 难怪那些大家子弟修行速度奇快,“根基术”品质占据相当重的比例,其次才是资源。 “不止如此,我的灵力、气血被重新提炼,变得愈发精纯厚重,就连实力都得到增幅。” “而这,还只是“仙九”品质的《玄黄根基术》。” “离谱。” 许知易意犹未尽,正想继续闭关苦修,爭取在入冬前突破化虹境。 现在是七月,两个月时间突破化虹,时间非常紧迫。 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神话。 许知易不一样,他身负系统,不逆天一点,都对不起这金手指。 咚咚咚... 就在这时。 急促敲门声打破寧静,將入定的许知易,从修行状態拉回现实。 吱嘎。 开门一看,门前站著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个头不高,胜在眉目清秀,不施一丝胭脂水粉,便隱有倾国之貌。 “你怎么又来了,还需要我再强调多少回,我不是你哥哥,別再打扰我了。”许知易蹙眉道。 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闷闷不乐的瘪嘴道: “骗人!” “你明明和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说话口气都如出一辙。” “而且你和我哥哥同你同姓,都叫许知易,我叫许墨瞳,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许墨瞳穿的破破烂烂,脸蛋也脏兮兮的,活像个乞丐。 几天前在路边撞见,许墨瞳从旁边狗窜出来,当街一把抱住许知易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悽惨,眼泪鼻涕通通往他身上擦,一边哭一边大喊: “哥哥啊,墨瞳终於找到你了!” “你当年不告而別,娘思念成疾,病死在床榻上,爹也气成残废,终日不能走路,你一走就是十多年,完全不管咱们一家人死活啊,哥!” “爹快咽气了,墨瞳不求你別的,只求你跟我回去看一眼吧,爹快死了!” “好歹给爹娘守孝几天吧!” 当时场景,那叫一个尷尬。 路上行人纷纷投来诡异眼神,把许知易团团围住,起初人们还有些迟疑,可一看见许墨瞳的容顏,立刻坚定信念。 这么好看的姑娘,至於冤枉你吗?人家姑娘肯定没撒谎!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眾,纷纷叫嚷起来,让许知易赶紧滚回家去,好事者还请来衙门官兵,要把许知易赶出靖安城,让他赶紧跟著小姑娘一起回家。 幸好许知易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督察官,经过解释,才勉强说服眾人。 小姑娘也灰溜溜逃了。 没成想,这才过去三天,许墨瞳又找上门来。 “哥哥,上次是墨瞳不对,不该在大庭广眾下嚷嚷,害你丟了面子。” 许墨瞳双手抓著衣角,低眉顺眼不敢看他,轻声囁嚅著道歉。 许知易冷眸俯瞰,不为所动: “姑娘,仙人跳这套路,小爷我上辈子就司空见惯了,赶紧滚吧,別逼我动粗。” 闻言,小姑娘慌张的像个小兔子,退却几步,瑟缩道: “仙人跳是什么意思?墨瞳不懂。” “但墨瞳没有恶意,也不想图你的財,你是名满大乾的许大天才,墨瞳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你呀。” “可...可你真是我的哥哥呀!” 许墨瞳记得眼泪直打转,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抽泣哽咽著道: “墨瞳只想带你回去祭拜爹娘。” “哥,你难道失忆了吗?那...那墨瞳是不是没亲人了。” 说著,许墨瞳眼泪不爭气的流淌。 旁边两侧包厢里,被这动静吸引出来,都有些不忍心,劝道: “少侠,人心是肉长的,你何至於如此绝情,连亲妹妹都不认呢。” “是啊,人家啥都不图,只想你尽一尽孝道,何错之有!” 旁边人七嘴八舌,说的许知易心烦意乱。 尼玛。 尽狗屁的孝道啊! 劳资堂堂穿越者,打石头里蹦出来的,哪来的爹娘妹妹。 “都滚犊子!再嗶嗶一句,给你们嘴巴开个缝!”许知易瞪眼直骂。 一群啥都不知道好事者,最几把烦人了,嗡嗡的像是苍蝇。 宗师境气势一发。 这些热心群眾立刻清醒,纷纷装起睁眼瞎,古道热肠通通进入冷却。 围观的都直接跑空。 许知易上下打量许墨瞳,冷声道: “跟我进来。” ... ... 第133章 三圣学府的免考榜 永安酒楼顶层厢房,布置极其奢华,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居住。 许墨瞳踌躇半晌,探头往里面张望。 低头看一眼脏兮兮的双手,和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摇头退后几步: “我...我就不进去了。” “那个...你陪我回去祭拜爹娘,以后墨瞳就不打扰你了。” 许知易站在门口,侧头凝视著小姑娘自卑又倔强的神情。 心里有些迟疑。 不求財、不为利,只想祭拜爹娘,尽一尽孝道,不像作假啊。 “无妨,进来吧。” “你不是说,我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吗,那就无需在意繁文縟节。”许知易表情缓和几分。 许墨瞳赶忙用力在衣服上搓手,然后把草鞋底的泥土在地板上擦乾净,小心翼翼走进厢房。 她不好意思像个乡巴佬一样左顾右盼,儘量克制住,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住地四处乱瞄。 一直在观察她的许知易,心里疑虑再次打消几分。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有和我同名同姓,相貌还一模一样的同龄男子?” 许知易传音给永安酒楼掌柜的,让他吩咐下人,去购买几身乾净衣服,给少女穿的,別太便宜,当然也別太贵。 太过便宜容易被別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太贵重又没实力自保,容易被歹徒盯上。 “先去洗漱吧,待会有送来新衣裳。”许知易把少女领到浴间,丟给她毛巾和动物油脂製作成的香皂。 待浴间门关上。 少女呆愣几秒,扑哧一笑:“坏哥哥,还不承认呢。” 隨后便哼著乡野小调,开始洗漱起来。 许知易靠在浴间门口,偷听完少女的自言自语,微微蹙眉: “麻烦。” 待许墨瞳洗漱好,酒楼下人送来新衣服,许知易递出一块上品灵石当作报酬,別提有多心痛了。 他现在穷得叮噹响,全身上下满打满算,不超过百块灵石。 这拖油瓶还从他肉里扣走一块。 半晌后。 少女换上浅蓝色流仙裙,墨发披散,彻底焕然一新。 端的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杏眼明亮,身材窈窕高挺,五官无比精致,好似女媧引以为傲的杰作。 许知易坐在茶水间里,替少女泡上一杯清茗,推至对面,淡然道: “我需要和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是你的哥哥,可能是相貌相同,恰好名字也一样。” “以后別再找我,懂吗?” 少女捧著茶杯,不安端坐,美眸里闪过一丝失落,轻轻点头: “知道了。” 许知易微微嘆息,道: “把手腕伸出来。” 生得如此美貌,又无修为傍身,往后的路,说不定有多难走。 既然遇见就是缘分,能帮就帮一把。 许墨瞳乖乖照做,將胳膊放在许知易手心里,感受著『哥哥』的温度,少女竟眯起眼睛,像只柔顺的小猫,满脸享受。 许知易:“......” 手如触电般鬆开,许知易咳嗽几声,道: “还不错。” “根骨奇佳,天生的修行苗子,赠送你一部“根基术”,和一些修行资源,就当是我的一项投资。” “若是你能在十年內突破烽火境,想办法凑齐偿还今日的恩情,並且需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简称为利息。” 说罢。 他取出天品《玄黄根基术》誊抄版,以及几瓶地品灵丹,放在少女面前 许墨瞳瞪大眼睛,雀跃道: “哥...啊,不是...” “前辈,您是要收我为徒吗。” 许知易摇头,淡然道: “我不收徒,只是投资。” “当然,你就算不想回报,我也没办法,全凭良心二字。” 有回报更好,没有就当日行一善。 反正拖油瓶绝对不能带! 很多小说里的主角,就是因为有牵绊,导致束手束脚,被坑得死去活来。 当然,许知易也被坑过一回了。 摇身一变成为大乾帝君,他都不敢想像,一旦身份曝光,会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著自己。 “好吧,谢谢前辈。” “墨瞳一定不会让前辈失望,待墨瞳修为有成,定会连本带利的报答。” 许墨瞳收起桌上东西,恭敬地躬身一拜,眼里满是坚毅诚恳。 许知易微微頷首,道: “好。” “那么你可以走了,不送。” 许墨瞳失落离开。 待出门离去,许知易轻轻摇头,又是一个可怜人。 无论哪个王朝,其性质都差不多,下面吃得紧,上面紧著吃,只要饿不死达官显贵,穷困与惨剧就不存在。 摒弃杂念。 许知易重新回到小洞府里,重新沉入修行。 想要彻底改换“根基术”,首先要让身体適应过来,把原有的修行路线彻底擦除,烙印上新的修行路线。 好在许知易身负仙九品质的“斗战圣体”,和“逆天悟性”,这对他来说不难。 半天时间足以完成。 换作普通修士,这份工程量,起码需要三四个月。 直到傍晚。 许知易出门觅食,儘管已经辟穀,但对他来说,吃饭可不只是维持生命体徵的能量,还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 同样,睡觉也是如此,所以许知易一直以来都保持晚睡早起的习惯。 不然的话,修行到最后,容易忘记自己还是个人。 ... ... 永安酒楼的一楼,仍然是人满为患,排队的食客堆起长龙。 许知易走下楼,原本嘈杂的推杯换盏、吹牛打屁声音,一下子荡然无存。 无数道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诡异。 “就是他?” “应该没错,我特意带了画像,是许知易没错。” “嘖嘖,唯一靠走关係上三圣学府免考,而且还明目张胆,靠著皇室关係,爬上前十...” “说来也怪,这消息明明只在靖安城、帝京城小范围流传,从昨天开始,不知怎地,突然就传遍大乾王朝,吸来无数天才的注意。” “麻烦来咯,那些未能上免考榜的天才们,全都闻讯赶来,一些人甚至放出狠话,要把狠狠挫败许知易。” “天才嘛,都心高气傲,就算他们不需要免考,通过真本事,也能在进入“三圣学府”,但免考榜在他们眼里,无异於是一张天地榜,没上榜的自然低人一等,只要打败许知易,让世人知道,免考榜有水分,三圣学府收受贿赂,替人作弊,学府高层自然顶不住压力,就会把许知易踢出榜单,换上新人,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有机会了。” “嚯!老李头,你胸无点墨的大老粗,哪里学得这大道理。” “是坊间流传,就是因为这番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话,引起各地天才涌动,纷纷动身赶来靖安城,准备痛扁许知易,狠狠挫败他的锐气。” ... ... 免考榜作弊? 群英薈萃,齐聚靖安城? 许知易將这些话尽收耳底,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似乎是有人故意教唆,勾起怨气,像在针对我。”许知易蹙眉。 听酒楼里食客的意思。 那些天才们昨天才动身,路途远的,需要十天半个月,近一点的,估计明天就能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会是谁呢?” 许知易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 苏婉儿! 皇室嫌疑最大! “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单纯教训我一顿?” “敲打敲打,让我明白,作为帝君不能太过任性?” 许知易暗暗揣测,表情有一瞬的阴翳。 猜测不能当真,但眼下只有皇室一个怀疑目標,反正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该回苏家了。” “我倒要问个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迎著眾人怪异视线,许知易目不斜视,阔步离开永安酒楼,直奔苏家方向而去。 沿途。 途经半个月前沦为废墟的居民区,已经重新建造完善。 八千禁军,横推化虹大能都在话下,更遑论基建一些普通建筑。 放在前世,每一位禁军都比挖掘机更能来事,一拳能轰碎数尺深的土坑,直接插入地基,什么巨石,完全不需要机械帮助,一刀下去,直接切割成整整齐齐的砖瓦。 所以,自打穿越以后,许知易就知道,別看这个时代的背景,和前世古代没什么区別。 但人家的生產力,一点不输给前世的科技建设。 只是人人修仙,没工夫专门研究这些破事,不然啥样都能给整出来。 路过督察营时。 许知易停下脚步,转身走了进去,引起一眾铜牌督察官的注意。 “是许督...许知易...” “他怎么来了,半个月直接把官服和令牌扔了,难不成是反悔,想回归督察营?” “呵呵,你想多了,人家好歹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宗师,被三圣学府青睞,何至於恋恋不捨一个破督察官职位,多半是来祭奠涂飞的。” 涂飞父母双亡,家里无亲。 放眼世界,举目无亲,尸首自然无人认领,便依照督察营规矩,安置在督察营最深处的陵园。 冠以英雄称號。 果不其然。 许知易完全没顾得上其他人,甚至擦肩而过的洪岳,都没瞥一眼,一路来到陵园,找到涂飞的墓碑,將腰间悬掛的酒壶取下,半数撒在地上,半数灌进嘴里,道: “自从你下葬,一直都没过来看看,我...心里有愧。” “不敢面对...” “拓拔沧海跑了,我没能留下他的命,不过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孤身入漠北,砍下拓拔沧海的脑袋,带回来祭奠你。” 第134章 一个眼神让高官落马 督察营二楼。 独立办公区,一名铜牌督察官毕恭毕敬敲门进来,道: “洪督察,许知易来了,是为祭奠涂飞。” “您看,该如何处理?” 洪岳合上书卷,听到许知易这三个字,只觉得脑仁疼: “又是他。” “人都辞官了,还闹腾个没完,马上就有无数天才匯聚靖安城,到时候打起来,我们这些人又要给他擦屁股。” “给他两刻钟,然后立刻赶人。” 对於许知易,洪岳其实有些忌惮。 自从他的身份背景曝光,洪岳才知道,靖安城里居然有一个隱藏的皇室! 身为皇室駙马,看似无官无职,可他只要喊一声岳父大人,城主大人都要毕恭毕敬的立正站好。 腾出两刻钟,已经是洪岳忍耐地极限。 咚咚咚... 敲门声再起。 洪岳不耐烦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进来。 黑袍,鬼面,腰挎横刀。 人屠! 洪岳猛的站起身,骇然失色,道:“人屠阁下!?” 半个月前,人屠虐杀谢疯的一幕幕,常常在洪岳梦中重现。 若论靖安城大战里,名气最大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人屠! 根据禁军公布地情报,清楚匯报了人屠在那一战作出的功劳,帮助禁军斩杀数位化虹,大破五姓八宗阴谋。 以宗师境逆伐化虹,如屠鸡杀狗,被誉为大乾第一宗师。 “三圣学府”重新开班,呼声最大的也是人屠。 甚至有人提出,要把许知易踢出免考榜单,把人屠添加进去。 可惜,三圣学府似乎没有理会,人屠也从未现身,便一直搁置了。 “阁下,您请上座。” 洪岳立马让出位置,使个眼色给那名铜牌督察官,传音道:“小马,赶紧把门关上!” 小马曾追隨洪岳,亲眼见证人屠虐杀谢疯的全过程,愣在原地半晌,好不容易惊醒,欣喜若狂的瞪大眼睛,像是见到偶像,听到洪岳的传音,才匆匆忙忙把门关上。 然后,小马献殷勤的泡上一杯茶,卑躬屈膝迎上去,舔著脸笑道: “人屠大人,您喝茶。” 许知易瞳眸冰冷,对二人的諂媚置之不理,將普通凡品的精铁横刀取下,一把拍在桌子上。 杀意宣泄。 瞬间將整间屋子彻底笼罩。 一瞬间。 洪岳筋骨关节像是生锈,艰难的挣扎,却无法动弹一步,肌肉好似被冻结,勉强滚动喉结,疯狂吞咽口水,冷汗大颗大颗滚落。 人屠之名,响彻大乾。 常常以嫉恶如仇著称,一旦他拔刀,就代表要杀人。 从未错杀一个无辜好人,刀下冤魂无一不是作恶多端。 洪岳思维极速运转,把生平乾的所有事通通回忆一遍,细数自己干过的坏事,甚至把小时候抢夺小姑娘葫芦的事都记起来了。 “大...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下官是不是犯过错误,还请明示一二!”洪岳涩声道。 一旁同样动弹不得的小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瞪著洪岳,心里直骂娘: “臥槽!” “亏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作恶多端,都被人屠当作狩猎目標了!” “玛德,狗官啊!” 人屠杀人狩猎,无需理由证据。 经过那么多次大事件,足以证明,人屠从不滥杀无辜,只要他被盯上,那肯定是作恶多端! 不信瞧瞧他刀箭下的亡魂吧,要么是楚家那种活阎王,要么是五姓八宗叛贼,普通的杀人犯,根本不配入人屠法眼。 竲! 许知易气机一转,摆放在桌子上的横刀陡然出鞘。 一缕刀芒割裂窗柩,將紧闭的房门一分为二。 动静引来营地里所有督察官的注意,纷纷上楼察看。 “有人闯入!警戒!”一名新晋的铜牌督察官刚拔出刀,立功心切的大喊。 却被一名老牌督察官捂住嘴,將他的刀生生按了回去。 並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脑袋上,骂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擅自拔刀相向,找死吗!” 新人不忿道: “管他是谁,胆敢挟持洪督察,肯定不是好人!” “他是人屠!”老牌督察官低声喝道,满脸惶恐,隱隱带著敬畏和崇拜。 新人一愣。 啊? 人屠吗... “那...那这意思,洪督察肯定干过见不得光的恶事吧,不然怎么会被人屠大人盯上。”新人悄声道。 没错,既然是人屠大人,那就无需思考,更无需证据。 咱们的银牌督察——洪岳,肯定干过十恶不赦的坏事!只是一直没被发现而已。 一眾督察官围在门口,既不敢进,也不愿退。 几十道目光在鬼面人和洪岳身上来回徘徊。 目光落在人屠身上时,大多是敬畏、崇拜,落在洪岳身上,就立马转变成质疑、审视、怀疑。 “大人,您是要杀我吗。”洪岳腿肚子直转筋,表情丧的都快哭出来了。 尼玛。 这叫什么事啊! 我长这么大,虽然没干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没干过啥十恶不赦的坏事啊。 顶多把持著银牌督察官架子,欺负欺负一下新人而已,满足职场空虚寂寞的內心。 这也不算罪恶滔天吧? 许知易不语,冷冷的注视著洪岳,杀意愈发浓烈。 “呃...”洪岳结巴了,满头大汗淋漓,可他不能动弹,只能任由汗水湿透睫毛。 渐渐地。 他被盯的不自信了。 捫心自问,他和人屠无冤无仇,满打满算就见过一次面,难道自己真的干过很罪恶的坏事? 洪岳开始自我怀疑,分析各种思路。 “难道我干过一些,自认为不是罪恶的事情,实际上,无形中导致很多人付出生命?而我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我的记忆被篡改过,或者精神分裂,產生其他人格?”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洪岳愈发心虚惶恐,若真是如此,那tmd可太操蛋了! 门外。 一眾老牌督察官,眼光极其毒辣,一些人见到洪岳的微表情变幻,纷纷面色剧变,相互对视,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心虚了! 洪督察居然心虚了! “看来真有內幕在里面。”有人传音道,神情凝重。 “老王,你立刻回去,將这件事稟报给城主,以及新来的金牌督察官,请他们联合调查洪岳!” 名叫老王的督察官,点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 霎时间。 门外那些督察官的眼神,变成痛惜、憎恶、鄙夷等目光。 见此情形,洪岳心里咯噔一下,微微闭上眼睛,哀莫大於心死。 完啦! 这么一搞,好似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呵。”许知易意味不明冷笑一声。 伸手从桌上捡起横刀。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嚇得洪岳心臟差点停跳,尿液顺著裤腿直接就飆出来了。 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门外督察官纷纷大喊: “大人还请稍等!无论洪督察干过什么,都要经过三司会审,不能擅自滥杀啊。” “您的前途光明,可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小人,耽误自己的前程啊!” 前半句话,还挺令洪岳欣慰,可后半句一出,他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然而。 许知易只是收起横刀,身影原地一闪,直接消失不见。 在他离去以后。 宗师威压解除,小马踉蹌退出门外,其余督察官全部走了进去,一副警戒姿態,拔出武器,將洪岳包围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洪岳愤怒喝道。 一名铜牌督察官满脸冷肃,不苟言笑道: “洪督察,你有很大问题,还请自封修为,等候城主府、督察营、府衙的三司会审吧。” “別逼我们这些老兄弟亲自动手,你知道的,就算你是宗师境强者,胆敢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 洪岳悽惨一笑,闭上眼睛,没再做愚蠢的反抗,將全身经脉封锁,主动戴上枷锁。 这一刻,洪岳忽然觉得,从前那份高傲,在职场里各种圆滑,恭上欺下的破事,都显得无比可笑。 就算马屁拍的再好,威严树立的再高大,只需人屠一个眼神,立马就能让他从云端跌落尘埃。 ... ... 许知易从陵园里出来,故意和楼上的督察官们打个招呼,当然,他们都没搭理就是了。 “回见,有空记得给我兄弟多烧点纸钱。”许知易也不在意,挥挥手,大步流星走出督察营。 他完全可以杀死洪岳。 但洪岳所作所为,还够不上死罪,他是挺噁心,可没犯过大错,没有把许知易得罪死。 “稍微”惩戒一番就好了。 反正经此一事,哪怕最后调查结果证明洪岳是清白的,他往后也別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升迁更別想了,能不被贬为庶民就不错了。 ... 一路沿街而行。 夜晚的靖安城不復往日热闹。 街道上人烟稀少,许知易慢悠悠走到苏家大院门前,毫无阻碍穿过禁制,来到大门前。 刚一站定。 院门吱嘎打开。 林貂寺像是早就等候在此,恭敬行礼,道:“老奴见过駙马。” 许知易斜眼,轻蔑道: “不是帝君?” 林貂寺脸皮一僵,尷尬笑道:“駙马爷哪里的话,老奴听不懂。” 许知易笑容收敛,面无表情从他身旁擦肩而过,隱约响起一句话: “呵,瞎子打灯笼,摸黑讲笑话给聋子听,都在装nm呢。” 第135章 登仙九境,园林学说 夜风萧萧。 许知易背负双手,立於苏家大院门前,目视著林貂寺卑躬屈膝,一点没有踏进去的意思。 “駙马,您既已回家,就赶紧进来吧,外面风大。” “恰好小姐也还没睡。”林貂寺支起笑容。 许知易冷眸盯著他,淡然道: “林貂寺,被世人誉为禁宫第一高手,儒释道三教合一,三次铸就化虹,三次自斩修为,却在苏家为奴为仆,还在嘴硬,是把我当傻子吗?” 苏家以坑蒙拐骗形式,將他架上帝君位置,比赶鸭子上架更可恶! 一想到往日里,苏昭烈、苏婉儿、林貂寺乃至剪清秋都在明里暗里演戏,把他当作傻子逗得团团转。 一股无名怒火就涌上心头。 更別提,许知易对皇室的感官一直不佳,再加上涂飞战死牺牲,放走拓拔沧海几件事,皇室在他心里的印象,便一落千丈,彻底与那五姓八宗別无二致。 现在回来,不止是要质问,还要出口恶气! “老奴...”林貂寺张口结舌,夜风冰凉如霜,冷汗湿透衣背,身上凉颼颼的。 那天拓拔沧海,亲口说出林貂寺的身份,许知易当然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到。 奈何不是他想隱瞒,把许知易当作傻子,是太上皇一意孤行,非说只要咱们不承认,帝君就没办法。 反正帝君已立,轻易不能换人。 而且,眼下大乾王朝龙脉被斩,正值朝廷动盪,以及域外漠北帝君、五姓八宗正式叛乱,在这节骨眼上,若是再革除帝君,另立他人,无疑会对大乾王朝造成毁灭一击。 许知易迈出一步,紧逼欺上,宗师威压宣泄,重重落在林貂寺肩膀上,道: “无话可说便是默认了。” “我问你,倘若是当朝女帝,或者太上皇站在这儿,你该怎么做?” 林貂寺肩头微沉,面色不经意间变幻。 这份威压,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位化虹境后期大能,帝君的实力,愈发令人惊怖了。 “老奴参见帝...” “駙马。” 林貂寺单膝下跪,垂下脑袋。 “嘴硬是吧。”许知易取出春秋刀,猝不及防往林貂寺肩头一拍。 嘭! 林貂寺一个趔趄,咚的声两只膝盖全部跪下。 “磕头。”许知易不依不饶,冷眸俯瞰。 林貂寺深吸口气,以头抢地,重重地在额头留下一个红印: “老奴,拜见駙马...” 许知易冷笑一声,不再理会,目视前方,阔步往苏婉儿闺房方向走去。 林貂寺长舒一口气,心跳加速,喃喃道:“还真几分帝君威严。” 途径小池河畔。 一袭白衣的剪清秋,假装在散步,见到许知易,满脸惊讶的轻疑一声: “咦!你回心转意啦?” 许知易面无表情,道: “你们喜欢装,就一直装下去,我懒得和你们搭戏台子、唱双簧调,回答我的问题。” “为何放走拓拔沧海!” 剪清秋见势不妙,秀眉一挑,转身就想开溜:“呃,厨房里还燉著一只鸡呢,別糊了。” 装傻充愣她有一套。 “无视当朝帝君的命令,剪清秋,你是胆子肥了,还是觉得我这个帝君羸弱不堪,没办法对你如何?” “或者说,你们费尽心机把我推上帝君位置,实际上是想把我安置成一个傀儡帝君?”许知易喝道。 剪清秋娇躯一颤,僵硬地转过身,惶恐摆手: “不是不是,陛下对你真心实意,太上皇也一直对你颇为看好,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下意识地,剪清秋脱口而出,然后立马捂住嘴。 坏了! 太上皇三令五申,绝对不能承认。 只要不承认,罪名便不会成立,只是被许知易这么一嚇唬,剪清秋稚嫩心思哪里经得住这种考验,直接嚇出应激反应,想替女帝和太上皇解释。 “哦?”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话,为何不答!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女帝,你敢装傻充愣,扭头就走吗!” “回答我!”许知易冷声喝道。 剪清秋嚇得一个哆嗦,哭丧著脸,委屈巴巴地道: “我...我啥也不知道啊!怎么回答呀。” 许知易轻笑一声。 不知道? 身为女帝的小姐妹,唯一的好闺蜜,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蒙鬼呢! “那我换个说法,拓拔沧海位於什么境界,化虹之上,又是什么?”许知易问道。 剪清秋眼眶红红的,瘪著嘴,有些闹情绪,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登仙境。” “化虹之上,便是登仙。” “仙一至仙九,和功法灵宝的排列基本一致,是因为在很早以前,登仙只是一个大境界,没有细致划分,后来出现同一境界,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儒教圣人——夫子,以及一眾登仙大能,將这一境界进行划分,並重新改革登仙境体系。” “仙九又名“脱胎境”、仙八又名“羽化境”、仙七又名“通神境”、仙六又名“凌霄境”、仙五又名“天衢境”...” “再往后我就不清楚了,拓拔沧海是漠北王庭的第九支柱,处於仙七“通神境”。” 登仙境。 划分为九大小境界,仙一至仙九。 原来如此!难怪都说化虹才是大道的起点。 许知易豁然开朗,终於知道拓拔沧海处於何种水平了。 登仙第七境,怪不得如此强大。 “没你的事了。” 许知易点点头,获取到第一个有用信息,不再搭理剪清秋,继续迈步往前走。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路,抵达烂漫璀璨的海园林。 各种珍惜植物林立,百爭艷,尽显夺目美艷,奇珍异植,增添別样风采。 一道熟悉身影,正提著小铲子,悉心给灵植鬆土。 听到脚步声,那人起身。 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苏昭烈,他扭过头,赶忙招手道: “贤婿,过来过来。” 许知易犹豫几秒,面无表情走过去。 “来,你拔出刀,等老夫把土壤里的害虫引出,你直接一刀砍下去,记得別弄死了,打伤即可。” 苏昭烈小心翼翼鬆开一块土壤,隱约能见到植被下面,隱藏著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 “该死的土蛭,给老夫栽种一些灵植根系通通糟蹋了,今日必要將它剷除乾净!” “不过这土蛭很麻烦,它將那些灵植吞噬,但又消化不掉,若是能让它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还能让那些枯萎的灵植,重新活过来。” 苏昭烈抬眸望著许知易,说道: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土蛭心甘情愿的吐出那些精华,不然等冬天一到,严寒来袭,一些受伤的灵植,恐怕很难熬过去。” “届时內忧外患,恐怕整片园林都要毁於一旦。” 许知易静静地看著苏昭烈,眼里不起半分波澜。 竲! 他陡然拔刀,锁定藏在土壤里面的『土蛭』,一刀插进地表,精准无比刺穿土蛭脑袋。 许知易將刀收回鞘,淡然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与其纠结土蛭吃下去的那些灵植精华,不如趁著还有时间,立刻把它弄死,省得它继续残害其他灵植。” “你就是太优柔寡断,若是在土蛭还没成长壮大起来的时候,果断地將其诛杀,就没现在那么多屁事了。” 苏昭烈愣愣地望著死在土壤里的土蛭,忽地笑了,道: “你还是太年轻。” “不懂得如何治理园林,这条土蛭在起初时,对这些灵植做出过莫大贡献,若无它帮忙鬆土,清理其他害虫,哪还有园林现在的风景。” “恐怕早就死乾净咯!过早地把这条土蛭弄死,那么就会滋生其他害虫,与其搞得一团糟,不如任由土蛭成长。” “这样一来,最后只需要清理土蛭这一条害虫,简单还省事。” 许知易蹙眉,陷入沉思。 半晌。 许知易拱手道:“受教了。” 苏昭烈捋著鬍鬚,欣慰而笑。 “但!” 谁知,许知易话锋一转,道:“换做是我来治理园林,绝对不会坐视土蛭肆意祸害,不能过早清理,难道还不能加以限制吗?” “要知道,你才是园林的主人,岂能受制於一条害虫!但你是怎么做的呢?不仅不给限制,反而给予各种便利,甚至把给土蛭划分领地,促使它成为这片园林的霸王。” 苏昭烈呆滯住,捋鬍鬚的手停下来,苦涩一笑道: “老夫哪里能料到,原本好好的益虫,突然转变成害虫呢。” 许知易冷笑道: “呵!” “涂飞,一个小小的铜牌督察官,他曾在拓拔沧海入城时,孤身阻挡在第一线,一直以来都显得懦弱的他,死战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退却。” “就是因为这条害虫,让这株本该长成参天大树的好苗子,提前冻毙於严寒!是因为这条害虫,把严寒引进来!” “而他,只是这场惨剧的一个渺小缩影。” “导致现在害虫的狼子野心暴露,直接走向对立面,杀又难杀,不杀,待冬季到来,整片园林都要遭殃。” “岂是你一句没有料到,就能隨意化解的?” “可笑至极!” ... 第136章 你是我选择的帝君! 土蛭比作五姓八宗,冬季比作漠北帝君,园林植物比作大乾王朝。 看似爭论一场灵植生长环境。 实则,苏昭烈在倾诉大乾王朝如今境地,皇室有困难,不是他们不想剷除五姓八宗,不是他们不想阻止靖安城灾难。 属实有心办事、无力回天。 许知易则直接攻击要害,指明是苏昭烈执政期间的无能,给五姓八宗划分领土,各种放纵,促使他们在自家地盘树立律法,渐渐地,原本没有反叛之心的五姓八宗,长期以往在自家地盘当皇帝,久而久之就想当大乾的皇帝。 功臣叛乱,这是苏昭烈直接导致的结果,若无他的纵容,岂能铸就如今局面。 苏昭烈沉默著,目送许知易前往苏牧婉闺房,深深嘆息。 “是啊。” “都是老夫的错,致使五姓八宗叛乱的真正源头,是他们日益膨胀的內心,以及无法满足的胃口,是我一次性把他们彻底餵饱了。” “坐拥利爪獠牙的猛兽,没有合適的食物餵饲,就会反噬其主。” “是我的错...” 苏昭烈在位期间,一次性把能给的奖励,全都给了。 什么都不缺的五姓八宗,权利几乎和皇帝一样,资源不比皇室少,整体实力相当,能够自主编制律法,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楚家犯下那么多罪孽,天下皆知又如何,皇室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人家律法里明文规定了,楚家嫡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生杀夺予,隨心所欲。 別说残害上百万无辜生灵,就算把青州近亿人口屠戮殆尽,都和皇室没半毛钱关係,更没资格问责。 林貂寺出现,低声道:“太上皇,您別动怒,帝君只是一时不痛快,想出出气。” 苏昭烈微微摇头,笑道: “该骂。” “骂得好!” “换作几十年前,他敢这么和老夫说话,哪怕是帝君,都要被凌迟处死,经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洗礼,我逐渐清醒了。” “以前无比渴望做出一番功绩,不求超越歷代大乾皇帝,只为齐平就好,可我太急功心切了,间接导致婉儿登基以后,四处受到掣肘限制。” “眼下,甚至有亡国之危...逼得婉儿不得不赌上大乾未来的国运,以求置之死地而后生...都是我的错啊。” 苏昭烈眼神黯然,神伤道: “这么多年来,没人愿意骂我,婉儿可怜我,於心不忍,一直都是自己扛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你们呢,照顾我的顏面,另一方面,又敬畏害怕我。” “都装作没这回事,其实,老夫多希望有人狠狠骂我一顿,帝君那点程度,老夫甚至觉得...火候不够。” 回想起与许知易第一次谈论国家大事时。 他张口就骂,把太上皇贬得一文不值,比臭水沟里的狗屎还烂。 当时,苏昭烈很想放声大笑,竟觉得非常痛快。 林貂寺低著脑袋,不敢再说了。 帝君能骂,是因为太上皇喜欢这位少年,他只是一个阉人,真若信了太上皇的鬼话,破口大骂一通,肯定会被责罚。 杀头不至於,被冷落一段时间少不了。 ... ... 咚咚咚... 许知易敲响苏牧婉的房间,不知为何,心里竟涌现一丝紧张的情绪。 这个曾进去多次的闺房,再次面对时,有种面对深渊的感觉。 里面坐著的,可是大乾当朝女帝! 那位坐在幕后,將五姓八宗和漠北王朝都当作棋子,敢於將大乾未来三千年的国运,全部押在赌桌上的狠人。 吱嘎。 闺房门户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股幽香扑面,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大红色睡裙的苏婉儿,月光照耀在她曼妙身姿,显得无比神圣,黑髮隨意披散在背上。 容貌依然被朦朧月色笼罩,无法窥见真容。 以许知易现如今的实力,偷偷探出神识,企图探查她的实力,却发现,神识好似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登仙九境。 这位大乾女帝,处在哪一阶段? “何事?”苏牧婉嗓音清冷,有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离。 许知易忍住好奇心,抬起眼眸,注视著苏牧婉,与她隔离著一层朦朧面纱“对视”。 良久。 他缓缓说道: “有几个问题,需要请你为我解惑。” 苏牧婉转过身,坐在正厅椅子上,指了指旁边座位,道:“进来,把门关上。” 许知易没有任何犹豫,阔步走进,一缕劲风顺带著將门嘭然合上,大马金刀坐下,侧头盯著她,说道: “第一个问题。” “为何要放走拓拔沧海。” 苏牧婉泡一杯清茗,自顾自浅尝一口,淡然道:“这个问题,等你何时实力足够,刀架在拓拔沧海脖子上时,自己去问他吧。” 许知易憋著怒火,深吸口气,道: “第二个问题。” “为何故意抹黑我的名声,让我成为眾矢之的?” 闻言,苏牧婉愣了下,疑惑歪头:“什么意思?” 装! 再装! 许知易一拍桌子,喝道:“別装傻,三圣学府的免考榜单!故意將我列为第十名,然后散播我是通过走关係的消息,引起眾怒,这难道不是你们干的?” 苏牧婉摇头: “向三圣学府透露你的人屠身份,的確是我的意思,但故意抹黑你,引起眾怒,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许知易一呆。 誒,是哦。 女帝何等气魄,岂会干出这种猥琐勾当。 “如此说来,是有第三方在暗中窥伺我。”许知易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会是谁呢? 目前来看,五姓八宗嫌疑最大,他们的高层,都知道许知易是当朝帝君,针对一番,无可厚非。 就怕不是五姓八宗。 许知易食指敲桌,眉头皱起。 “不可能是五姓八宗。”苏牧婉適时开口,道:“眼下他们和皇室间的那层遮羞布被撕破,重心只会放在如何瓦解大乾朝堂,至於你,帝君身份再重要,他们也没功夫搭理。” 整个苏家,人人避之不及的帝君二字。 苏牧婉就这么坦坦荡荡说出口了。 既然被发现,没必要再遮掩,与其弯弯绕绕,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见鬼了,那会是谁。”许知易挠挠头,纳闷不解。 “自己想,还有问题吗?”苏牧婉问道。 许知易頷首,表情肃穆起来,道: “有!” “第三个问题...” “是什么让你不惜赌上大乾国运,亲手斩断龙脉,我想知道,当然,你完全可以选择避而不答,这是你的自由。” 归根结底,龙脉、国运都是女帝私有物,该怎么处置,是人家的自由。 许知易从没把自己真正当作帝君,自然不会有归属感,这个问题,只为满足好奇心。 苏牧婉一瞬陷入沉默。 隱藏在朦朧月色后的眸子,扑闪飘忽,有些难以置信。 这... 他怎么会知道?? 而且,许知易的语气一点没有怀疑,十分的篤定! “谁告诉你的?”苏牧婉嗓音变得冰冷。 隱隱有杀意迸发。 剎那间,使得整座靖安城温度都降低了。 许知易忍住刺骨寒意,儘量装作淡然,道:“没別人,是我自己推测的。” “凭空推测?”苏牧婉不肯相信。 苏牧婉有绝对自信,除非她亲口承认,不然就算是漠北女帝,都不可能推测出真相。 她顶多怀疑是五姓八宗乾的。 亲手斩断龙脉,散国运予民生,谁敢相信女帝会如此丧心病狂。 这是比疯子还疯子的行径! 许知易轻笑道: “凭空推测不敢说,只是有点感悟,在龙脉死去那一刻,我能感受到,整座大乾王朝在下一场金色的雨,浸润给每一个生灵。” “不像別人口中说的,龙脉被斩,王朝就会土崩瓦解,会遍地灾殃,相反,在我眼里,此时的大乾,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机勃勃。” “我称之为...黄金盛世!” “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不是一味的坏事,漠北第九支柱又一副超出预料的惊讶表情,说明不是漠北乾的,至於五姓八宗,的確有嫌疑,但你同样有嫌疑。” “所以我才有此一问,在这之前,我並不能確认,可当你反问我时,我就能篤定了。” 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掺半,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总不能让许知易说是系统告诉他的吧。 话音落下那一刻。 满堂杀意瞬间消失。 苏牧婉呆滯良久,愣愣地注视著许知易,心里暗想:“是我小瞧了你,还是你从未对我敞开过心扉,露出原本的面目。” “为何我会觉得,你是如此的陌生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了解许知易的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至少,苏牧婉完全没想到,许知易能够推测出前因后果,甚至还敢大胆求证,设下圈套,让她吃个哑巴亏。 苏牧婉忍住內心的震惊,深吸口气,说道: “不。” “你有知情权,我也有义务將真相告知。” 一句话。 令许知易懵然。 好像是在变相地说:你的帝君身份名正言顺,也是我承认首肯的!龙脉国运,不是我的独有,而是你我共同的东西! 第137章 云螭还是土老帽 “没错。” “大乾王朝已经濒临国破家亡的境地,这是一个末法时代,漠北女帝执政三百年,她是那片绝望土壤诞生的一个奇蹟。” “百年前,大乾前任皇帝刚刚继位时,她就已经臻至仙六“凌霄境”,凭藉铁腕手段將整座漠北打造成铁板一块,现如今,无人知道她达到何种境界。” “但她始终不急不缓,逐步发展壮大,如今时局,已经是攻守易型,漠北威盖潜龙大陆,而大乾王朝內忧外患,已是岌岌可危的境况,再不寻求变数,十年內...潜龙大陆將只有漠北一家。” “再无大乾...” 苏牧婉的话,始终縈绕在许知易耳畔。 漠北帝国... 果然是他们。 回到熟悉的竹林小院,许知易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睁大眼睛望著天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想法。 “执政三百年,而大乾女帝呢,不过二十岁,相差数个时代。” “若我是她,该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那么,靖安城灾难背后,是否还有其他隱情,她故意放走拓拔沧海,会不会是被迫无奈。” 许知易在反思。 睁眼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 许知易照常起床修行,在庭院里练刀,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 呼啸风声好似霹雳,响遏云霄。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儘快突破化虹境,靖安城机缘已经被榨乾殆尽,唯有在帝京城,才能寻找到新的签到地点。” 许知易坐下喝口水,粗略估摸一番。 若是按部就班,苦修突破的话,起码需要半年,才能突破化虹。 半年,其实已经很短了,大乾境內那些所谓的化虹天才,大部分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左右。 许知易能在二十岁成就化虹,已是一段神跡。 但他並不满足。 太慢! 漠北倾轧在即,他名义上背负帝君身份,若是大乾国破,许知易肯定是首当其衝要被清算的目標。 再者,许知易可不想让拓拔沧海继续逍遥自在,每每想起那个魁梧身影,死状惨烈的涂飞,总会浮现眼前。 他不能让这傢伙活那么久! 『咔嚓』。 忽地。 破壳声响起。 许知易挑眉,蹭得站起身,一拍脑袋:“靠!忘记陆兽蛋了!” 系统奖励的天品陆兽蛋,一直被他放在马厩里孵化,算算时间,差不多该诞生了。 近期的烦心事太多,都搞忘记这一茬。 ... 马厩里。 一颗半人高的奶白色蛋,表面蔓延裂痕,一只脑袋钻出来,圆溜溜、黑漆漆的眸子四处打量。 它脑袋上有两颗小鼓包,皮肤上布满稚嫩的浅黑色鳞片,嘴里吐著信子。 当小傢伙看见蹲在身前的一个少年时,先是呆愣几秒,低头打量自己修长的身躯,在看少年模样身姿。 歪歪脑袋,眼里写满疑惑。 好像在说:你是我娘吗?怎么长得和我不太一样。 都说灵兽诞生后,第一眼见到的,就会把他当作爹娘,这句话果然不假! “不愧是天品灵兽,灵性十足,一出生就会思考。” 许知易有些兴致缺缺,食指戳戳小傢伙地脑袋,呢喃道: “居然是条土老帽。” 土老帽,俗称土蛇。 这玩意看似像蛟龙,但其实是条蛇!陆地上的蛇。 和许知易期待中的剑齿虎、霸王龙、狮子王等差距太大。 “犄角崢嶸,看来有化龙的希望,倒是一个意外惊喜。” 许知易取出一把小刀,割破指腹一滴血,餵进小傢伙的嘴里。 根据古籍记载,饲养灵兽,以及认主的方法,刚诞生的灵兽,吞服宿主的鲜血,让它记住主人的气味,深深篆刻进灵魂里。 不出意外。 体型和泥鰍差不多大的小黑蛇,眼睛立马亮晶晶的,透露出一丝欢喜雀跃,显然已经把许知易当作爹娘的存在,一溜烟环上他的手指,蜿蜒缠绕而上,闪电般来到肩膀处,盘成一团,亲昵地拱了拱许知易的脸颊。 “行吧。” “不管怎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宠物了。” “从今往后,我会倾尽全力栽培你,咱们同甘共苦。”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犹豫半晌,喃喃自语道: “该取什么名字呢。” “小黑?小蛇?小泥鰍?” “唉,取名字真麻烦,就叫你土老帽吧。” 小蛇眼里人性化浮现一抹嫌弃,偏过脑袋,不搭理许知易。 看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取的名字太难听。” 突然,一道柔和嗓音传来。 许知易被嚇一跳,扭头看去,苏牧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正弯腰去看小蛇,青丝斜落,搭在许知易胳膊上。 “怎么,要不你给取一个?”许知易惊讶之余,隨口胡扯一句。 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没事人模样。 苏牧婉將食指咬破,放在小黑蛇嘴边,任由它汲取一滴鲜血。 “喂!你干嘛呢?”许知易大惊失色,赶忙把肩头的小黑蛇一把夺走,非常护犊子地道: “这是我的蛇,你还想抢不成?” 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蛇眯起眼睛,彻底消化了那滴鲜血,转瞬间,它原本稚嫩的浅黑色鳞片,变得厚实几分,顏色更深邃一些。 就连身躯都延长十几厘米。 如此异变,看的许知易是目瞪口呆。 一滴再普通不过的鲜血,堪比灵丹妙药,女帝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刚诞生的灵兽,需要补充大量灵气。” “我的血,足以餵饱它,不然再拖个几分钟,它的根基必会受损。”苏牧婉淡然道。 许知易捧著小蛇,见它还在消化那滴血,慵懒闭著眼睡觉,不禁惊疑起来: “是吗?” “说得头头是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在矇骗我呢,我翻阅过培育灵兽的典籍,里面可没提这一茬。” 苏牧婉一顿,直起身子,冷声道: “你觉得我会骗你?” 威严散发。 许知易却梗著脖子,眯眼打量。 废话! 肯定不信啊! 补充灵气和营养,隨便整颗丹药就行,干嘛非用你的血? 苏牧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清咳几声,道: “算了,和你说不通。” “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云螭”吧。” 许知易死活不肯,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不不不,我是才是他的好大爹,取名只能我来。” “就叫土老帽,你取得不算数!” 靠背。 凭什么听你的? 难道你还想当它的娘不成。 苏牧婉双手环抱,淡然道:“是吗,那你问问“云螭”的意见呢?” 闻言。 许知易低头,就见小黑蛇睁开水灵灵眼睛,衝著苏牧婉疯狂点头。 “喂,土老帽,我可警告你!她只是一个外人,我才是你以后的衣食父母,现在就把胳膊肘往外拐,以后可没你好果子吃。”许知易指著小黑蛇的鼻子,面色肃然。 小黑蛇耷拉著脑袋,眼睛直瞟,一副不悦的表情。 土老帽这名字太难听了! “土老帽,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小黑蛇充耳不闻,白眼狂翻。 苏牧婉扑哧一笑,笑声婉转悦耳,呼唤道:“云螭。” 小黑蛇立马昂扬脑袋,尾巴狂甩,活像一条舔狗。 “臥槽!你个不孝子!”许知易眼前一黑,险些气昏过去。 “不和你说笑了,我过来,只是为提醒你一句,今日已经有大量天才涌入靖安城,矛头直指你,待九月入冬前,儘量少出门。”苏牧婉收敛笑意,提醒道。 说完。 她的身形凭空消失。 许知易顿时沉默下来,继而冷笑一声。 天才?一群乌合之眾而已! 想要我避他们锋芒?可笑。 第138章 一对一百,还敢制定规则? 这一日。 靖安城巡防兵力暴增,城主府专程调回在外驻扎的府兵。 数十位宗师联袂镇守,化虹境城主破关而出,亲自监督。 並且临时在告示栏发布命令: 【城主令:为祭奠半月前战死的將士,集体默哀悼念,半年內不准械斗廝杀,若有特殊情况,向城主府请求,可摆擂邀战,胆敢无视此令,恶意杀人者,凌迟处死!】 告示一出,全城譁然。 大街小巷人人皆知,近期將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天才,请战许知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未雨绸繆。 一些江湖高手,也都闻讯赶来,想见证一下真正的天才,到底有多厉害。 街道上。 斜挎刀兵的侠客、草莽、宗门弟子往来其中,不乏有大隱隱於市的高手。 大乾不禁武,大力崇尚武德,所以百姓见此情形,一点都不慌乱,视若无睹。 酒楼里。 几名小宗门出身的弟子,喝著酒,煞有介事討论著: “我刚给守城卫兵塞了点好处,师妹,你猜猜看,光是今天一天,有多少有名的天才涌入靖安城?” 相貌甜美、身材姣好的小师妹,眨著呆萌无辜的小眼神,手指点在嘴唇上: “唔...十几个?” 青年摇头,伸出一根食指,肃然道:“將近一百个!” “这些人联名向城主府递交邀战请帖,共同签字画押,指名道姓要与许知易一战,就在城中心的广场上摆擂台!” “城主府暂时还没答覆,但我估计悬了,人数不多还好,一百多位天才车轮战一个许知易,哪怕是铁打的铁人都扛不住。” 小师妹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嘴张成o型,用手捂住: “啊!” “这才第一天,往后还有更多,那许知易岂不是惨了。” 目前为止,还没出现特別出名的天才,基本上都是自封的,或者在某个小圈子里被人恭维一句天才。 毕竟天才这玩意,就和许知易前世的帅哥一样,情商高点的,逢个年轻气盛的、有点小天赋的,直接就当口头禪使用,但真正配得上帅哥一词的寥寥无几。 所以,城主府还有底气推諉周旋一番,可等真正的天才,且有背景的来了,稍微施加点压力,城主府就要扛不住了。 许知易被质疑是走后门,是群眾的民愤,影响太大,当官的也很难平息。 “真羡慕那许知易呀。”小师妹托著腮,喃喃道。 几位师兄立马相视而笑: “这有啥好羡慕的,羡慕他被人当眾胖揍,还是羡慕他名声扫地,被人唾弃?” “小师妹还是太年轻。” 小师妹杏眼眨巴,歪头道: “可是...” “人家好歹有闻名天下的机会,经此一事,名声彻底打响,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人关注,哪怕不修行了,去当个商人什么的,都比旁人容易的多。” “你说,咱们苦修一辈子,能有机会让这么多天才趋之若鶩吗。” 闻听此言。 几位想装逼的师兄,脸色顿时僵住。 是啊。 好tm有道理。 我们在幸灾乐祸个毛线呢,人家好歹收穫了名声,而且许知易不全是假货,就算配不上免考榜第十名,也称得上一声天骄。 二十岁的少年宗师,背靠皇室... 一时间,几名师兄纷纷焉了下去,默默喝著闷酒不说话。 就在这时。 一道不合时宜声音响起:“姑娘说的没错,有眼光!某些人啊,就算想挨打,振臂一呼能引来这么多人环伺吗,估计看都没人看一眼。” 几名师兄弟立时攀上怒容,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隔壁桌上,一名青年端起酒杯,朝著小师妹隔空敬酒。 “跟你说话了吗?!活腻歪了直说!”大师兄腾地站起身,怒喝道。 这还得了,在宗门唯一小师妹面前,当眾损他们的面子。 小师妹望著俊朗不凡的容顏,俏脸一下子酡红起来,像是喝醉酒似的,低下头囁嚅道: “没...没有,道友过奖,一点拙见而已。” 说著。 她拉了拉大师兄手袖,道:“师兄,人家说的没错,你也別生气啦。” 青年笑笑,饶有兴致的望著一群憋屈的脸色涨红的师兄弟们,道: “学学吧,这位姑娘可比你们理智的多。” “动不动喊打喊杀的,还在背地里说別人坏话,兄弟,就算我把脖子伸给你砍,你敢拔刀吗?还活腻歪了,嚇唬谁呢。” 此言一出。 周围酒桌上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想耍威风唄,城主府刚发的命令,禁杀半年,敢动手杀人,凌迟处死,这就有人想挑衅朝堂威严,哈哈...” “愣头青,不怕大话崩碎了牙。” “空长一张嘴,真有本事,去和那些天才一起,联袂挑战许知易,若能將他打败,我就改口称你一声少年意气。” ... 眼看著几位师兄成为眾人取笑逗乐的目標,小师妹装起鸵鸟,把头深深埋进胸脯里。 丟死人了! 几名师兄弟起身,匆匆支付酒钱,就想带著小师妹落荒而逃。 刚到门口,却发现酒楼外,出现上百名武者,將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一名窄眼鹰鉤鼻的青年,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几人推开,目光直视里面。 作为宗门大师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轻蔑羞辱,当即爆发了:“你妈的谁啊!” “滚蛋!”窄眼鹰鉤鼻青年扭头,冷声喝道。 隶属於宗师境威压席捲。 臻象境! 那名大师兄脸色瞬间苍白,扭头看去,外面站著的,清一色是宗师! 百位宗师... 他们是从大乾王朝各地涌来的挑战者! “抱歉,抱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师兄仓皇道歉。 然而。 领头的窄眼鹰鉤鼻青年,压根不搭理,盯著酒楼里其中一人,道: “许知易!有种就滚出来一战。” “你不是免考榜前十吗,躲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来!向世人证明你的实力,足以配得上这个称號。” 围观群眾和酒楼里食客皆惊。 许知易? 他在里面?! 几名来自小宗门的师兄,和那名小师妹,也被嚇一跳。 他们刚才居然当著正主的面,肆无忌惮的討论,真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小师妹眼眸亮晶晶的,视线四处寻觅。 终於。 当她看见,其中一道身影徐徐起身。 “是他?”小师妹愕然。 此人赫然是之前懟她那几名师兄的青年。 “谁说我在躲了。”许知易噙著笑意,淡然道:“我是在等你们。” “说话前,先自报家门吧。” 窄眼鹰鉤鼻青年挺起胸膛,道:“沧澜郡、慕县、郭奉!” 许知易淡然一笑: “看来你就是这群乌合之眾的领头羊。” “行。” “你先去徵求城主府同意,然后相互切磋决斗,最后的获胜者才配有资格,直面我一战。” “懂吗?” 以一对百,占据主动,气场摄人心魄。 儘管他的话听起来可笑,但没人敢笑。 谁都没想到,许知易居然有如此气魄,同时面对上百位宗师,哪怕化虹境大能来了,都要掂量掂量,而他,不仅不怕,还敢制定规则! 小师妹眼里转起圈圈,捧著心口,玉坠般耳朵霞红一片。 几名师兄弟见状,悲愴不已,捶胸顿足。 坏了! 坏了啊! 以前是狼多肉少,现在变成狼多没肉,唯一的骨朵,都要被別人拱走了。 第139章 在乱世,心不狠,就会死! 迎著眾人目光,顶著近百位宗师的威严。 许知易旁若无人,姿態轻鬆隨意,道: “很惊讶吗,你们想借我的名,攫取利益,那么就得相互征伐,不然的话,若是我因车轮战而疲惫,被你们当中某一位恰好碰上,其他人的付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正因如此,选择你们当中的最强者,站出来与我一战,胜过我,名声全拿,堂堂正正!三圣学府为平息眾怒,想必会將打败我的人,列进免考榜单,名利双收。” “你们说对吗?” 清冷寂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平静地扫视在场百位天才的面孔。 注视著他们从最初的轻蔑不忿,渐渐蹙眉沉思,其中一些人旁观两侧,不觉地频频点头。 郭奉皱眉,儘管知道许知易故意这么说,想反客为主,將他们玩弄在股掌,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车轮战消耗的不止是气力,还有精神,和专注力。 就算给许知易慢慢恢復,长时间鏖战,而疲惫的精神是很难恢復的,除非服用特別珍贵的精神类丹药。 郭奉作为在场挑战者的最强者,自然不愿意被其他人摘走胜利果实。 “妄想!” 人群中,一名青年呵斥道:“都別听他鬼扯!” “我们千里迢迢赶赴靖安城,难道就是为了相互间爭夺,好让他像个领导者一样,在裁判席上坐山观虎斗,等决胜出贏家,他才慢悠悠下场...” “想想那幅场景吧!如此一来,到底成的是谁的名!” 眾人悚然心惊。 是啊! 到时候,成百上千位天才像是一群嘍囉一样在擂台上廝杀,他许知易坐在高位俯瞰。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群天才不远千里赶来,听从许知易的调遣。 “好深的心思。”郭奉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道: “就连我都差点被你矇骗,小小年纪,城府比我等还深,一番话里都夹枪带棒,没有一点天骄气度,你果然是背靠著皇室关係,排上免考榜前十的!” 眼前这些人看似年轻,其实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修为高深才保持容顏不衰而已。 修士寿命悠长,四十岁的宗师,其实就相当於凡人的十七八岁,称一声天才不为过。 所以,他们才被许知易深沉的心境嚇住。 毕竟此子才二十岁出头,玩弄手段,竟比他们这一群人还厉害。 “那好吧。” “既然如此,我可以与你们一战,但...” “但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从不切磋,只决生死!”许知易齜牙一笑,露出两百森白牙齿。 郭奉冷笑道: “把怯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头一个。” “城主府才发的命令,不准械斗杀人,你放这种狠话有意思吗。” 顿时。 在场眾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原本,是有一部分头脑清醒的人,不相信许知易是靠关係上去的,现在一看,坚定的信念变得动摇。 嘴皮子功夫一套又一套,反正就是不打,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啪。 许知易取出一张纸,重重往下一抖,摊开平整,上面写满字跡: “生死状,我已经签字画押,有种的,在上面留下名字,摁下手印!” “然后,在靖安城外一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敢不敢?”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眯眼打量那张纸上的內容。 “还真是生死状。”有人颤声道:“轮战一百位宗师,他怎么敢立生死状啊?” 郭奉和其余挑战者都愣住。 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望著许知易,他到底聪慧近妖,还是个疯子? 许知易主动迈步,走到郭奉面前,道: “看你们一个个犹犹豫豫的,这样吧,我再放宽条件。” “每战一轮,我只出三刀!谁能逼我递出第四刀,我自刎归天,如何?” 他在笑,瞳眸却尽显杀意,无比的森然。 无论背后是谁在搅和,只要够狠,杀得这些被教唆的蠢货胆寒,杀得无人敢冒头,麻烦自然解除! 没错! 许知易做的一切,其实都在事先盘算过。 今天这一战,他就是要杀个血流成河,能被舆论教唆的人,等同幕后黑手的帮凶!无需任何怜悯。 “你玩真的?”郭奉蹙眉,惊疑不定道。 许知易拔出春秋刀,割破小臂,取一滴鲜血,落入一杯酒里,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將生死状,重重地拍在郭奉胸口,道: “签字画押,我陪你们死战到底!” “要么,我一个人杀光你们一百个,要么,你们一百个將我分尸!” “敢不敢?” 声音不大,却像是晨钟暮鼓,敲响在每个人心头,余音绕樑,久久不散。 许知易迈进一步,刀意化成场域,在其身后繚绕。 百位宗师便同时退后一步,竟有人心生畏惧。 咕咚... 有人吞咽口水,惊恐万分道:“我...我不打了,这傢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许知易轻蔑道: “武道一途,锐气爭先,懦弱匹夫,未战先怯,你的路就此止步了!” “臻象境就是你的终点!” 这是一场问心局。 退缩者,往后余生,许知易都將成为他的心魔,修为再难寸进。 当然,这也是一场谋!无解阳谋! 霎时间,攻守易型,百位臻象宗师作为纷爭的开端,却被许知易一人架在火上烤。 眾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郭奉黑著脸,道: “我们只是求名,而你只需要向世人证明清白,双方都无深仇大恨,何必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其余人也都开口: “是啊,爭名夺利不是修行路上的寻常事吗,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我们不愿夺你性命,你背后站著皇室,谁杀了你,他以后都不好过,你...” “玛德,该死啊!是谁谣传许知易无能,如此心狠,岂是池中之物!我们都上套了!!” 他们怕的不是许知易,而是站在他背后的皇室。 避战,等於在问心局上败退,修为止步,应战,就算能够杀死许知易,弊大於利!会被皇室报復。 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 旁观人群全都沉默,那几名师兄弟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涌现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甚至,他们都忘记被许知易羞辱,好似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脊背都被汗水湿透。 “呵!” “向世人证明我的清白?你们配吗?” “最后再问一遍,若是不回答,就当你们集体认输。”许知易嗓音拔高几分,杀意成云,厉声喝道: “说话!” “敢不敢!!!” 轰! 宗师威压席捲,掀起尘埃满天。 郭奉手掌在颤抖,眼睛变得赤红,死死咬住牙关:“你狠!够狠!!” “好!战就战!” “是你要送死,就算皇室怪罪下来,法不责眾,我就不相信了,皇室还能给我们这一百位宗师定罪!” 许知易设下的局,对於在修行路上顺风顺水的天才们来说,是无解的! 要想更进一步,只能应战,没有第二条可走。 许知易笑了,道: “好!” “那就签字画押吧。” “另外,我的生死和皇室駙马的身份,一点关係都没有,现在的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武者,倘若我死了,未来有一天,你们谁被追责,那就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世人。” 上百位宗师排著队,一个接著一个在纸张上写下名字,咬破手指,留下血手印。 直到最后一人画押完毕。 许知易收起纸张,转身递给人群里一人,道:“帮我转交给城主府,让他们准备场地,就在靖安城外,具体地点隨他们定夺。” 那人是督察营的一名铜牌督察官,名不见经传,被许知易提前找来,就为这一刻。 郭奉见状,心头猛地一突,瞳孔微微收缩: “送信人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这是...早有预谋!??” 如此自信,真的是传言中德不配位的关係户吗。 郭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40章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苏家大院。 亭台楼阁,绕水河畔。 “耗费未来国运,搏一次的盛世,將要拉开帷幕,再以“三圣学府”让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届时,整座大乾的高手在“三圣学府”內炼蛊,相互吞噬,催生出这个时代的领军人物。” “陛下好手段。”苏昭烈摇晃杯中酒,低头注视著里面的琼浆。 苏牧婉默然不语。 “可为何,陛下要把帝君一起投入三圣学府?”苏昭烈话锋一转,道: “你知道的,许知易身为大乾帝君,龙脉散尽的好处,只有一星半点落在他身上,所以,他必然会被其他天才远远甩在身后。” “难道你想害死他吗?” 苏牧婉微微蹙眉,冷眸横瞥,淡然道: “我相信他能脱颖而出,王朝气运散尽千家万户,唯独不入帝王宫,皇室子嗣、平民百姓、五姓八宗、王侯將相皆有机会汲取大量龙脉余韵,唯独帝君和女帝,没有机会沾染,但...” “许知易不一样,他的刀,终有一天会割裂这场乱世。” 噗... 苏昭烈喷出一口酒,剧烈咳嗽起来,擦去嘴边酒渍,以一种怪异眼神打量前者。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有这种幼稚的幻想? 谁给你的自信啊。 “消耗三千年的龙脉国运,铸就一次的黄金盛世,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吗?” “从前,百岁化虹便可称天才,往后,五十岁就可称天骄,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二十岁的化虹都不是新鲜事,许知易现在的成就,或许很亮眼,但放眼未来,他只会越来越平庸。” “我的意思是,別让帝君涉险,让他回归帝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他的正经事!” 说到这里。 苏昭烈面色肃然起来,凝重道:“你俩都多久没同房了!老夫还指望你们接班呢,现在可倒好,孩子没见一个,俩夫妻直接打起冷战。” “婉儿啊,你稍微体谅一下为父好吗?” “咱那那些个人老珠黄的三千佳丽,整天以此为藉口,非要缠著我生孩子,他妈的!一个个都拉闸了!还生呢,就是想榨乾老夫!”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你和帝君再不努努力,老夫迟早死在那些坐地吸土的婆娘手里!” 苏昭烈满脸悲愴,捶胸顿足,好不悽惨。 人人都羡慕皇帝的后宫三千佳丽,可谁又知道,当激情褪去,这种事情成为固定任务,守著仅存不多的弹药库,每天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婆娘盯著。 那种感受谁懂啊! 凡人家里一个媳妇,就够嚇得男人不敢同房睡,更何况上千个! “那你努力。”苏牧婉平静道。 苏昭烈嘿嘿轻笑,苍蝇搓手,试探性道:“要不,你也整个三千佳丽...” 咔嚓! 剑芒乍现! 顺著苏昭烈脖颈处划过,割下一缕鬍鬚。 苏牧婉眼神骤然变得冷冽,道: “这种话,朕不愿听到第二次。” 苏昭烈冷汗狂飆,心惊胆战。 臥槽! 真动杀心了! 果然,咱的陛下对男人还是很排斥的,当然,对女人也没兴趣就是了,唯独共患难的许知易,是个小小的意外。 苏牧婉没再搭理这个越老越不著调的老混蛋,自顾自说道: “王朝气运一朝散,飞入寻常百姓家,恰似百鸟归巢,独独不棲梧桐枝。” “变局已现...” 桌上摆放一部册子,上面记录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和简介。 苏牧婉掀开,隨意一瞥。 ——【林羡仙:十天前觉醒特殊体质,引起天地异象,天降甘霖,大雨数日不息,星斗共鸣,白猿献果,麒麟送祥瑞,疑似为仙品天赋,短短三日,正式迈入仙九“脱胎境”。】 ——【薛无惑:五天前觉醒前世宿慧,疑似某位“登仙境”夺舍重修,疑点如下(身在偏远小城,忽然学会许多断掉传承的仙品大神通,精神力格外强大,远超肉身强度...)。】 ——【江浩渺:道门散修,十一天前於山中顿悟,引发天道垂青,一日破化虹,入登仙,列为重点关注目標。】 ——【张清元:朝廷官吏,铜牌督察官,一介普通修士,前几日忽然发跡,疑似获取某种特殊宝物,偽装成储物戒,佩戴在手指上,根据探查,里面疑似居住著一尊强大的灵魂体。】 ... 数百个名字,每一位都是经“御廷卫”层层筛选过滤,將最显眼的一批人,呈献给女帝。 “他们就是这场盛世的主力军了吧。”苏昭烈看过一眼,不禁唏嘘道: “放在以前,这种级別天才,隨便蹦出一位,朝廷都要赶上门拉拢,许诺各种好处,费心费力培养。” “那像现在这么奢侈,一下子冒出数百个,简直离谱,三辈子没打过这种富裕仗。” 这一刻。 苏昭烈很想挤出几滴眼泪,想哭著摆手说:穷怕了!真的穷怕了! 然而。 苏牧婉只是扫视一眼,懒得记住任何一个名字。 知道斩龙一事成功就好,至於这些盛世天骄,到底有多么亮眼,她不在意。 若受朝廷管制,那就相安无事,不受控制,提前摁死即可。 反正这些人都是她一手培育出来的,取得再大的成就,苏牧婉都不会惊讶,事先有所预料的事情。 耗空未来三千年的国运,若是没这种效果,那才见鬼了! “陛下,陛下!” 剪清秋慌慌张张小跑进来,来不及向苏昭烈请安行礼,大声道: “帝君与入城的百位宗师约战!” 苏昭烈轻轻頷首,道:“不意外,帝君性格果决,和陛下一样,不喜欢被麻烦找上门,往往都是提前把麻烦掐灭。” 他曾尝试过让许知易安分下来。 可惜失败了,经此一事,苏昭烈便看清许知易的本性。 剪清秋忙不迭摇头,正想说话。 忽然。 一道嗓音响起:“生死状已经送往城主府,百位宗师已经签字画押,劳烦行个方便,和城主知会一声,別再顾忌我的身份。” 许知易阔步走进来,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苏昭烈愕然抬头,瞪大眼睛,失声惊呼道: “什么??” “生死状!?” 百位宗师... 一人对百!? 苏昭烈顿时感觉脑袋一沉,晕晕乎乎的。 第141章 锦衣卫?御廷卫! 许知易斜睨一眼剪清秋,见她行色匆匆,恭敬稟报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眼里满是嘲弄。 装。 再装呢? 剪清秋尷尬得手足无措,眼睛瞄著地面,四处找蚂蚁,愣是不敢抬头。 “签生死状?有必要吗。” “那些人只是求名,何必搞得你死我活,你们並无仇怨。”苏昭烈蹙眉。 他倒是不担心许知易。 他都能逆伐化虹,百位宗师很难威胁到许知易的性命。 只是一旦立下生死状,必须有一方彻底败亡,否则战局就不算结束。 苏昭烈的观念和其他人一致,觉得没有必要,爭名夺利太正常不过,特別是官场上,谁还不给对手使点绊子? 倘若都像许知易一样,稍微不顺心就和你拼命,大乾人口估计的锐减大半。 作为帝君,当为一国表率,为一国楷模。 岂能如此意气用事。 许知易淡然道: “我有我的想法,无需他人操心,我这次过来,不是为在请求你们的意见。” “生死状已立,不能更改。” “我的意思是,城主府那边,別给他们施压了。” 城主府之所以发布禁令,肯定是皇室这边在施压,不然他们管这档子閒事干嘛,要打滚出城打,別妨碍靖安城治安,任你闹得天翻地覆。 苏昭烈张张嘴,正欲再劝。 苏牧婉却打断道: “好。” “待会我会让清秋向城主府转达,不再限制。” “你的做法没错,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矛头直指著你,若是不杀鸡儆猴,一劳永逸解决麻烦,往后匯聚靖安城的天才越来越多,好似滚雪球,越滚越大,事情便很难收场。” “届时,你恐怕会成为眾矢之的,放眼天下,四面楚歌,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 苏牧婉眼界毒辣,立刻洞悉许知易的想法。 没错。 幕后主使者的用心非常险恶,真正目的不是简单地使绊子、找麻烦,而是希望大乾百姓,都站在许知易的对立面。 唯有雷霆手段,一次性震慑住所有人,才能终止这场闹剧,不然的话,许知易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闻言。 苏昭烈陷入沉思,这才反应过来,略显惊讶地道: “是这样吗?” 剪清秋同样后知后觉,在脑海里推演,发现事实正如苏牧婉说的一样。 应战,和这百位宗师逐一切磋,哪怕百战百胜,还有在路上的挑战者,多半还是一门心思觉得,肯定是这帮先行者太废物。 就算打败第二批,还有第三批、第四批。 哪怕许知易同境无敌,能够一直保持全胜,当他踩著这么多人的名头,彻底名动大乾,那些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都会同仇敌愾,共同敌视许知易。 再加上这些挑战者的关係网,影响著周遭的朋友、亲人等等,以此类推,影响范围逐渐扩大。 然后导致舆论风向一面倒。 其余大眾多半会听之信之,最后,许知易就会成为大乾百姓的敌人,真正的举世皆敌。 破局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 一次性坑杀百位宗师,一战震慑住所有宵小,如此才能將影响最小化。 “聪明。” “现在明白了吗,不是我毒辣,没有人性,而是这场局只有这一个解法。”许知易淡然道。 幕后主使把人心研究得很透彻。 在前世,这种人被称之为社会心理研究者,他们擅长把握人心,懂得舆论的危害,知道怎么败坏一个人的名声。 更懂得如何操控舆论走向。 抹黑一个人,比树立一个英雄,要简单太多倍。 当英雄需要实打实的功勋,当恶人只需要眾口一词,就像羊群,哪怕前面是深渊,只要大家都在往一个方向跑,甭管前面是死是活,跟著跑就对了。 “原来如此,老夫懂了。”苏昭烈点点头。 微微一顿。 苏昭烈冷声喝道:“林貂寺!” “立刻去查,一定要把幕后主使者给我揪出来!” 无人应答,也无林貂寺的身影,只是一阵风拂面,好似有人悠然离去。 许知易侧眸瞥视,隱约察觉到林貂寺那縹緲气息,暗暗心惊: 不对... 林貂寺的实力在飞跃进步,比半月前强大许多倍。 余光无意间扫视桌上的名册,將上面的人名和简介尽收眼底。 “林羡仙、薛无惑、江浩渺、张元清、宋长薪、陆南北...” “全都是龙脉被斩后,突然发跡的天骄!大部分都在登仙境...” 许知易眼角微跳。 这么多人都受到裨益,为何身为当朝帝君的他,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的身份位格太高,龙脉气运散入大乾,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机缘,唯独你我二人,不会被垂青。”苏牧婉察觉许知易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许知易微微頷首,继而看见名册上的落款署名。 ——“御廷卫”。 隶属於女帝的特殊组织,类似於锦衣卫的存在,极其神秘,建立於三年前,网罗天下高手,只听从女帝一人命令。 “这么厉害?” “短短半个月,居然將这些盛世弄潮儿的资料,给摸得清清楚楚。” “这比大明锦衣卫牛逼太多倍了。” 许知易不禁咂舌。 前世上歷史课的时候,听老师说,锦衣卫遍布朝野,曾有大臣晚上偷偷在家里说老朱坏话,第二天直接被判死刑,还有人在家唉声嘆息,第二天,老朱直接把他愁眉苦脸的画像拍在他身前,质问他为何嘆气。 而锦衣卫只是监察百官,这御廷卫直接监察天下! 戒指里的老爷爷、转世重修的大能、顿悟的天才...通通探查清楚。 “难怪都说当朝女帝,远比建国皇帝更有报负和手段,这话一点都不假。”许知易暗暗心惊。 隨著深入了解,一点点挖掘深入。 女帝那些隱藏在深处的锋芒,愈发让人心惊胆战。 “幸好我的金手指与眾不同,很难通过普通的手段查探,不然的话,要是像名册上那样,怕是不出几日,戒指里老爷爷的家庭住址,姓名履歷都要摆上女帝的桌前。”许知易没来由有些庆幸。 第142章 身负诅咒之力的云螭 “城主府的批文下来了,生死战地址定在靖安城外三十里处的军营马场,占地百亩,曾是训练骑兵的地方,如今沦为废弃遗址。” “到时候,会有数位化虹坐镇,以及军队守护。” “生死战时间定在明日,府兵需要提前清理现场,將周边居民迁移。” 剪清秋递出一份批覆文书,解释著。 许知易检查一番,確定没有文字猫腻,才放心的揣进怀里。 正欲离去。 “云螭呢。”苏牧婉冷不丁说道。 “放生了。”许知易隨口胡扯。 话刚说完,一条黑色小蛇从他袖子里钻出脑袋,饱含灵动的眸子,四处打量,然后往外一个弹射,径直落入苏牧婉怀里。 “你个孽畜,给我滚回来。”许知易大怒。 云螭缩缩脑袋,依偎在苏牧婉怀里,满眼幽怨。 在它眼里,许知易和苏牧婉都是亲人,吸收过他们的精血,相当於父母。 许知易和苏牧婉的状態,像是离婚分居的夫妻,对它来说,自己和单亲家庭的孩子没区別。 “它的资质不弱,好好培养,有望仙兽之姿,灵兽初生的前三个月,相当於婴儿时期的宝宝,需要每日以宿主精血餵养,你今天好像没餵它吃饭吧。” “真是不合格。” “若是在婴幼儿时期断了营养,容易让根基受损,很严重的。”苏牧婉难得说一堆话,隱隱有些责怪的意思。 说著。 苏牧婉从食指处逼出一滴精血,送进云螭口中。 “喂喂喂,说归说,你干嘛餵血啊!”许知易急道。 然而。 苏牧婉和云螭都选择无视。 “好乖啊。”剪清秋眼眸亮晶晶的,蹲在旁边,想伸手抚摸。 呲! 云螭立马警觉,挺起修长身躯,往后躲了躲。 鳞片乍起,有黑色雾气从鳞片间隙中瀰漫,充斥诡异气息。 “诅咒之力...”苏牧婉一把捏住云螭的脑袋,瞳眸绽放奇艺光芒,与小蛇对视,深入它的躯体內部探查。 半晌。 苏牧婉將云螭放在手里盘著,沉思著道: “你这条灵宠,最初是在哪里发现的?” 许知易没看出名堂,也不敢当著女帝的面,动用龙人族黄金瞳,装作懵懂的挠头: “在野外捡到的,起初当鸟养著,没想到孵化出一条蛇。” “咋啦,有问题吗。” 苏牧婉摇摇头,手指放在云螭下巴摩挲,將小蛇挑逗的舒服的眯起眼睛,道: “云螭的毒液里蕴含一种诅咒之力,不光毒性猛烈,其诅咒附带的效果,是能够削减寿命的,隨著它的逐渐长大,成年以后,毒性和诅咒能力达到巔峰,威能会很恐怖。” “一旦有人被它咬中,或者被毒液喷到,解决毒性不难,但它的诅咒能力,会一位健康的普通成年男子,半天內寿元枯竭而死。” “化虹境以下,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许知易不惊反喜,道: “那是好事啊,那它的成长周期大概多久,有没有特殊的催生方法。” 闻言,苏牧婉微微摇头: “没有催生途径,常理来说,天品资质的灵兽,从婴幼儿到成年,起码五到六年。” “你也別高兴的太早,云螭的诅咒能力,和你是掛鉤的,唯一的解药,便是你这位宿主的心头血。” “一旦在战斗过程中,敌人被云螭的毒液波及,稍微聪明点,或者有些见识的,立马就会將你当作狩猎目標,不顾一切先將你杀死,取走心头血解毒。” 剪清秋竖起耳朵在旁偷听半天。 掰著手指头算数。 “誒,不对吧。”剪清秋低声道:“小姐,你也是云螭的宿主,你的心头血也能当解药吧。” 许知易赶紧把土老帽夺回,逼出一滴精血餵养,防贼似的拉开一段距离。 心里奇怪: 这女人干嘛要和我抢云螭的抚养权,按理说,身为女帝不缺灵宠吧,甭说天品,仙品的估计都当鸡鸭圈养。 说罢。 许知易扭头就走。 “不在家住吗,我还盼著抱孙子呢。”苏昭烈幽幽说一句。 儘管没表露任何情绪,但言语中充斥一股子不容置疑味道。 身为太上皇,別的权利没有,监督帝君和女帝为皇室开枝散叶,是苏牧婉都无法反抗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回味,苏昭烈已经渐渐醒悟过来。 帝君和女帝根本就没同房过!俩人合起伙来矇骗他!难怪同房半个月,迟迟没半点动静。 皇室有特殊的药物辅佐,想要怀孕,其实不难,所以苏昭烈当初才怀疑许知易的身体是不是有毛病。 天天念叨著:难道我找了个太监帝君??! “我得准备明天的生死战,暂时没空。”许知易见女帝没说话,当即摆摆手。 奶奶的,问我作甚,是我不愿意吗。 只要女帝肯点头,咱立马提枪上阵,犹豫半秒,我都不是个男人! 目送著许知易匆匆离去。 苏昭烈转过头,注视著苏牧婉,道:“婉儿,为父需要你给一个解释。” 苏牧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尷尬,清咳几声: “朕身体抱恙,深感疲惫,清秋,送太上皇回去休息吧。” “让朕一个人静静。” 剪清秋没心没肺的当真,还真就走过去,道:“太...” 苏昭烈一个眼神瞪过去。 “呃...”剪清秋惊醒过来,眼神四处环顾,一副耳聋眼瞎的模样:“嘶...好像该休息的人是奴婢,那奴婢先行告退。” 待人走空。 苏牧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道: “眼下时局,正处大乾风雨飘摇之际,內有五姓八宗合纵连横,组成同盟,彻底与朝廷撕破脸,暗地里和漠北帝国互通有无。” “边境有漠北铁骑枕戈旦待,百万大军横陈。” “如此情形,您让我为皇室开枝散叶?不是不愿,而是不现实!” “怀胎十月,会耽误多少事情,你知道吗?再等等吧...” 苏昭烈不为所动,道:“这些场面话说给朝臣听就行了,別拿来糊弄我。” “以你的境界,就算怀个孩子,能耽误什么事?又需要你上阵杀敌。” 苏牧婉摸摸鼻子,沉默半晌,道: “我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再者,许知易对皇室愈发不满,他不会愿意的。” “我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想办法,如何脱离皇室了。” 是的。 无论许知易偽装的再深,苏牧婉都是最了解他的人。 看似风平浪静,但半月前那场靖安城惨剧,已在许知易心里埋下一颗出走的种子。 他与皇室的分歧越来越重了... 第143章 黄金盛世的三项奖励 竹林小院。 趁著有时间,许知易取出前几天购买的《培育灵兽大全》,里面涵盖灵兽的食物、如何调教、如何培养感情等等。 翻看一圈,找到几种適合蛇类灵兽的食物调配。 宿主实力足够强大,精血里蕴含的灵气、营养其实能满足基本需求,可许知易想儘快缩短周期。 五六年才成年,而成年以后,才堪堪对化虹境以下造成致命威胁。 作用太小... “诅咒之力,听起来是个挺牛逼的属性。”许知易取出一些肉类,再搭配几样有助灵兽成长的丹药,通通放进捣药罐里,用石杵捣碎成泥,然后捏成一颗颗小拇指大小的药丸,心里则在琢磨。 “育兽丸”製作完毕,成品十二颗,每一颗都有“地品”品质。 “来,尝尝看。” 许知易將小蛇放在远处的桌子上,起跳,后仰,一个三分投:“小黑,接住!” 小黑蛇眼里流露出人性化的无语,但为配合主人欢心,它还是一个弹射,张嘴稳稳接住,一口吞下去,险些没吐出来。 好难吃! 苦辣酸甜应有尽有。 含在嘴里几秒,小黑还是没忍住吐出来,满脸嫌弃。 “难吃吗?不应该啊,为了调味,我还特意搭配一些浆果。”许知易疑惑道。 小黑见许知易有些沮丧,斜眼望著黑不溜秋的药丸,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忍著气將其一口吞下。 “这才对嘛!我就说怎么会难吃呢。”许知易顿时满脸欢喜。 小黑甩甩尾巴,有些意外。 效果出奇的好。 就算比不上宿主精血,但精血培育,每天顶多两三滴。 再加上许知易血脉特殊,有龙人族的一缕真血,有斗战圣体的根骨,以及炼体有成的变化等等。 比许多化虹境大能的精血效果都要好。 另外,还有当朝女帝这位境界不明的满级大佬精血供养,小黑蛇的待遇远超世间绝大部分灵兽。 “对了,灵兽应该也需要修行吧。”许知易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天品”只是小黑的天赋,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於游戏的品质,决定上限高低、能力的稀缺性... 小黑立马振奋起来。 它和许知易有血脉感应,就算听不懂人类语言,却能通过许知易的情绪波动、精神变化,判断他在说什么。 嗖... 小黑蛇一溜烟窜出去,化作一条黑色闪电,尾如刀,將庭院里一座假山抽碎。 然后再度转变方向,一脑袋扎进土里,瞬间不见踪影。 “速度奇快,能够遁地。” “几乎完美的隱匿天赋...” “这是天生的刺客啊!” 许知易瞪大眼睛,不禁振奋起来。 小黑遁入土壤里,就连他都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发觉。 寻常臻象宗师,甚至化虹大能,再不注意的情况下,几乎无人能发现。 许知易看向假山,虽说是假的观景小山,但却是用坚硬如铁的苍云岩打造而成,这一击威力,足以媲美『半步宗师』。 “好傢伙,才出生两三天就有半步宗师境的水准,等你成年,不得化虹境起步?”许知易忽然醒悟过来。 终於明白女帝的意思了。 她说小黑蛇的毒液威力不大,很容易解决,只是诅咒之力有些麻烦,但那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 再者。 小黑蛇不止是毒液厉害,人家速度、敛息都是一等一的。 “小黑,先出来。” “我来试试你的防御力。”许知易呼唤道。 小黑蛇果然就从土壤里钻出,浅黑色鳞片不染尘埃,得意洋洋挺起脑袋,像是在说:“爹,你的好大儿厉害不?” 许知易捡起一颗石子,对准小黑蛇屈指一弹。 嘭! 石子击中小黑蛇的脑袋,直接炸碎成粉,小黑也只是摇摇脑袋,有些迷糊,覆盖在脑袋上的几枚鳞片有一丝划痕,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伤势。 “嚯!” “我刚才一击,足有臻象境初期的力道,居然没对你造成半点伤势?”许知易惊喜不已,一把提起小黑蛇,捧在手心里打量,掩饰不住的欣赏与满意: “不错,不错。” “速度满分,防御优秀,敛息满分,还附带毒液和诅咒之力,以后你就是我麾下第一员大將!” “赐予你黑大帅之职,负责搞刺杀、万军从中取敌將首级,古有四勇:先锋夺旗、陷阵斩將,你就是斩將黑大帅。” “哈哈哈...” 小黑蛇的眼睛不似別的蛇类,那种阴森冷漠的竖瞳,而是黑而圆的大眼睛,躯体摸起来也不冷,反而有点热热的感觉。 许是在化蛟边缘,才和蛇类不太相同,毕竟小黑头顶上有一对崢嶸犄角在冒头。 小黑望著主人放声大笑,也跟著乐,眯起眼睛,不停吐蛇信子,这就是它表达欢乐情绪的方式。 笑著,笑著。 许知易忽然停顿下来,默默將小黑蛇放在一边,让它自个去玩,坐下来端起茶杯。 看似在喝茶,若仔细观察,他的手掌在颤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没错!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而这次远超以往! ——【“黄金盛世”已拉开帷幕,签到点为:整座大乾王朝。】 ——【鑑於宿主在这场斩龙大战中有立功表现,帮助女帝成功转移所有人视线,特此判定格外奖励。】 ——【本次签到品质为...】 ——【蓝色。】 蓝色! 比白色高出整整两个台阶! 许知易屏住呼吸,暗自期待著。 ——【选择奖励(三选一): 一、灵宠无限成长(赋予一只灵宠无限进化的可能性,只要疯狂吞噬,就能够不断完成进化)。 二、功法推演(永久生效,消耗寿命)。 三、斗战圣体进化(越战越强,杀敌就能变强,从一场场战斗中蜕变新生,直到战至巔峰)。】 ——【倒计时一分钟,请宿主儘快做出选择,否则系统將隨机给予奖励。】 许知易呼心跳差点停止跳动。 嘴巴微微张大,吐出两个字:“臥槽?” 不是哥们,这让我怎么选啊! “能不能都选啊,我都想要啊!!” 第144章 升级版斗战圣体 【倒计时...3...2...1...】 “我选择第三个!斗战圣体升级版!” 许知易坐在凉亭里,咬著拇指,终於在最后几秒钟作出决断。 灵宠无限进化,是挺不错,但更重要的是提升自身实力。 永久推演功法,可这玩意有副作用,耗命! 以臻象宗师的寿元,活个三四百岁没问题,歷史上活的最久的宗师,有六百三十岁高寿。 谁知道“推演功法”是按什么比例消耗寿元的,假如是等比例呢,消耗一百年寿元推演一次百年模擬练武,岂不是用个五六次就要嗝屁了。 把三项奖励的利弊拎出来对比,“升级版斗战圣体”无疑更胜一筹。 “正好,明天就有一场生死斗,检验一番效果如何。” “还真是及时雨啊。” 许知易大为满足。 虽说斩龙脉以后的好处,和帝君、女帝无缘,但系统的给予一份安慰奖。 回想起女帝桌前那份名册,记载著一些获得机缘垂青的幸运儿经歷。 什么一日突破登仙境、仙品根骨,戒指里的老爷爷,大能转世、顿悟出无上意境等等... 相比较起来,“升级版斗战圣体”也算差不多。 “希望下次签到奖励,永久性“推演功法”还能再来一次,到时候必將其拿下!”许知易暗暗想著。 与此同时。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筋骨酥酥麻麻的,像是爬满蚂蚁,在肆无忌惮啃噬。 血液变得粘稠,如汞般厚重。 “人体秘窍在被点燃?”许知易內视身体,看见无数隱藏的窍穴在逐一被点燃。 一眼扫过去,粗略算了算,足有三百多颗! 这是顶级炼体天赋!比『涂飞』都要多出一百颗,而涂飞资质天赋,甚至得到过拓拔沧海的欣赏与感慨。 “小黑,对不住,下次再补偿你。”许知易赏赐一颗育兽丸,食指勾勾小黑蛇的下巴。 小黑茫然歪头,吐出信子,疑惑不解。 为啥道歉。 你是干啥对我的事了吗。 半晌后。 许知易感受到身体的某种变化,逐渐变得平稳,实力境界倒是没有提升。 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似有股战意,隨时准备迸发,那种无惧任何敌人的大勇,使得他好似那气概寰宇的无敌者。 “我的身体在渴望战斗,渴望杀戮...” “不是那种一味地杀戮和战斗,而是面对困境想要挣脱、遇见不平事想要踩碎,想要將世间所有无道,通通摔成粉末,杀个乾乾净净。” 许知易闭上眼睛,仔细感悟现在的状態,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心里愈发期待明日的战斗。 “如何从杀戮、战斗中变强,敌人的实力高低,还是自身的肉体突破、意境的磨链?” “或者,全部都有...” “若是如此,百位宗师,最低能让我突破臻象巔峰吧。” 许知易想著,心情渐好。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吃完晚饭,许知易在庭院里练习刀法,继续推演《排山势》往后的第二招。 反正閒著没事干,这里又没网际网路打发时间,有家庭的男男女女,晚上就忙活著造人,许知易除了练武,也没別的事干。 期间,剪清秋送来几部典籍,道:“这是苏家小姐,请我赠送给云螭的,適合蛇类灵兽修行的功法,但人族文字,灵兽看不懂,前期需要你在旁辅助,直到它熟练为止。” “另外,灵兽在出生十天以后,才能逐步接触修行。” 一共三部。 都是“仙九”品质。 一部根基术、一部灵兽类身法、一部炼体法门。 许知易大感意外,袖子里小蛇,像是缠绕著的装饰品,眨著眼睛,满是欣喜之色。 “多谢,但无功不受禄,替我谢过苏小姐美意。”许知易摇头拒绝。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最初和苏婉儿约定的是一场交易,並非真感情。 以前也曾受过苏婉儿恩惠,但那几次,都是许知易应得的。 “苏小姐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她让我转告,说是这些不是赠送给你的,而是给云螭,毕竟她也是云螭的半个主人。”剪清秋说道。 许知易挑眉,表情不悦: “怎么就是半个主人了。” “小黑,以后你不准再喝那个女人的血,不然我可要把你扔了。”许知易低头冲小黑厉声威胁。 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灵宠,她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摇身一变成小黑半个主人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剪清秋打心里还有些畏惧许知易,將三部典籍塞进他的怀里,扭头就走:“反正苏家小姐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负责转告。” 嗯。 这妮子还在装『剪大人』。 明明都被戳穿乾净,奈何这伙人谁都不主动承认,寻常生活里,都不会提起外界身份,装的都很严实。 许知易有些无奈,將三部典籍收入储物戒,食指戳戳小黑的鼻子,道:“你还真是討人喜,当朝女帝和我爭夺你的抚养权,面子比天都大。” 小黑不搭理,眼巴巴望著储物戒指,流露出期待神色。 像是在说:我想学!我想修行! “不行,想都別想,这是別人的东西,当朝女帝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占的,小心来日让你百倍千倍奉还。”许知易再三警告。 他对女帝格外警惕。 这女人手段太狠,心思太深,许知易自认为玩不过,既然躲不过,那就儘量少接触,少沾因果。 就比如五姓八宗伙同漠北帝国,围剿靖安城,以为胜券在握,当然,事实上最后也成功了,结果谁都不知道,真正的贏家,其实是一直躲在幕后的女帝。 不费吹灰之力把所有人当作棋子。 谁知道这次送典籍,来日会不会以命相抵,不敢赌。 “放心吧,再等一段时日,或许有更好的在等著你。”许知易给小黑画个大饼。 当然,是有可能兑现的大饼。 只要系统再爆出“灵宠无限进化”的奖励,那还需要啥功法呀。 吞吞吞就完事了。 ... 第145章 官场如战场,六王爷的教诲 翌日,清晨。 三圣学府免考榜第十名的许知易,將与百位宗师生死战的消息,彻底在靖安城內发酵,许多人一大清早就起床等候著。 待到辰时,一夜宵禁终於结束,人们迫不及待出门上街。 道路两侧,数千名府兵三十人成一组,披坚执锐在街上巡逻,维护秩序治安。 靖安城城主『百里渠』,与几位从周边城池特调过来的化虹大能,还有金牌督察官『佟狩』。 “武泰,这个名叫许知易的,是不是曾在督察营任职过。”佟狩问道。 在他两侧,分別是两位银牌督察官:聂秋、武泰。 洪岳因为被人屠找上门,险些將其杀死,被佟狩撤职调查,这位聂秋是新调来的银牌督察官,暂时顶替一段时间,倘若洪岳的確犯过大错,那么聂秋就能直接转正了。 “回稟大人,是的,据说还是您亲自举荐,您不记得吗?”武泰恭敬的道。 佟狩微微摇头,道: “是我一位远在帝京城的故友,给我写封推荐信,说是要塞一个名叫许知易的进入督察营,恰逢九公主殿下生辰,我前去帝京赴宴,便隨意吩咐下去。” “直到前几天才匆匆赶回来,得知靖安城发生惨剧,许知易因朋友战死,悲痛不已,故辞去官职,颇为感慨啊。” 佟狩自顾自说著。 武泰陪著笑脸,不住的点头称是,心里则在暗暗鄙夷。 狗东西。 借和我聊天的名义,向在场其他大人解释,把自己的过失撇的乾乾净净,不当人子。 “另外,儘快把洪岳身上的问题调查清楚,人屠一向只杀有罪之人,他被人屠找上门,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和靖安城惨剧有关。”佟狩继续说道。 武泰不断点头,魁梧的身躯,比前者还高一个头,硬是把身躯低到佟狩胸口以下。 百里渠正与几位化虹大能攀谈聊天,忽然扭头,瞥一眼佟狩,道: “听说你去帝京城拜见二公主,在她的生辰宴会上,挫败漠北使臣威风,被二公主赏赐一件“仙七”品质的並蒂莲,一路直入化虹境,可喜可贺啊。” “来!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靖安城惨剧和你关係不大,陪几位远道而来的大人说说话。” 佟狩悄悄鬆口气,扬起笑脸,拱手称是,赶忙上前逐一见礼。 一旁,作为陪衬的武泰、聂秋无奈的相互对视。 官场如战场,一言一行皆有大智慧。 他们这些纯粹的武夫,根本把握不住其中关窍。 “话说这许知易什么来头啊,听说背后站著的是皇室?”一名羽扇经纶青年,眉眼带笑。 青年被一眾高官拱卫,好似眾星捧月,隱隱是在场身份地位最尊贵的人。 佟狩打量一眼青年,觉得有点眼熟,便向靖安城城主『百里渠』发问:“敢问这位是...?” 百里渠先是替青年回答问题,道: “是,靖安城內有一皇室分支,常年闭门,不接待任何人,几个月前曾比武招亲,许知易拔得头筹,成为苏家駙马爷。” “然后加入督察营,当了一段时间的铜牌督察官,再然后,就是三圣学府突然復出,发布免考榜单,这个许知易赫然位列第十名。” 说罢,百里渠这才回过头,对著佟狩肃然道: “这位是六王爷,还不赶紧行礼!” 六王爷!? 岂不是当朝女帝的哥哥? 佟狩嚇得一个哆嗦,赶忙双膝跪地,道:“微臣见过六王爷。” 苏沛贤笑著摆手: “无需多礼。” “自从陛下登基称帝,我便追隨师父云游四海,多年来,远至东海三仙岛,深入漠北腹地,大乾各地都游歷过一遍。” “这次恰好路过靖安城,听师父说想入城见一位故友,还说城中发生变故,龙脉被斩...” “嗯...靖安城有龙脉?还是说龙脉的分支?” 苏沛贤沉思半晌,继而拍拍脑袋:“算了,师父总是会说些神经兮兮的话,估计是胡乱说的。” “走吧,去城外的废弃马场,瞧一瞧那位名动大乾的许少侠。” 大乾六王爷,在三年前,还是六皇子,而当今的女帝陛下,当时是五公主,女帝登基称帝以后,把同胞兄弟姐妹逐一册封。 所以,苏沛贤名义上是王爷,实际年龄才五六十岁。 百里渠摇摇头,笑道: “许知易名动大乾可不是好名声,都说他背靠皇室,走关係上的免考榜前十。” “相比起王爷,可谓萤火之辉与姣姣皓月。” 为拍马屁,百里渠向诸位同僚,大肆吹捧起来,道:“想必你们还有所不知,几天前,六王爷在梦中被仙人赐法,一路晋入“仙九”脱胎境。” “更是位列三圣学府的免考榜第八名!” “未来必將证道成仙啊!” 眾人惊嘆唏嘘,纷纷恭喜祝贺。 苏沛贤谦虚的道: “哪里,一点小小成就,不足掛齿。” “师父说现在是个大爭之世,机缘遍地,人才辈出,我只是其中一个幸运儿罢了。” “以前,仙路断绝,能成为化虹境,就是当世顶尖战力,由於一些变故,咱们的陛下,使得仙路重新开启,这才使得不断有人突破『登仙境』。” 此言一出。 百里渠与一眾化虹大能陷入沉默。 是啊。 说起来,近期的確有好多『登仙境』横空出世,换作往常,每一位登仙境,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人存在。 不然的话,被人屠重创,险些覆灭的楚家,怎么可能一个登仙境都没有呢。 “机缘盛会,大爭之世吗,这么说来,我们也有机会突破登仙境?”百里渠激动问道。 苏沛贤笑著頷首: “没错。” “不止师父这么说,自从我突破登仙境,我也有这种感觉,冥冥中好似有龙气满天,国运如雨,坠落人间。” “断掉的仙路,被陛下重新接续,登仙境不再是一个禁忌,所有人都有机会。” 说到这里,苏沛贤严肃道: “所以,你们一定要刻苦修行,爭取在这个盛世,先人一步突破登仙境,越快越好!越先晋入登仙境,对以后的修行都有莫大好处。” 第146章 狩猎百位宗师 抚山马场。 六十年前,太上皇在位时,曾派游龙將军率军镇压,叛乱造反民间组织,当时正在大兴土木、挖掘运河工程。 原本財政支出就很困难的大乾王朝,陷於內忧外患的战爭,太上皇急於做出功绩,不惜掏空人力物力,说是要打通与漠北的贸易往来。 好不容易挖通,漠北帝国反手撕毁条约,拒绝和大乾建立贸易,这条大运河便成为打在太上皇脸上的一个耳光。 为挖通那条长达千里的运河,军队和普通百姓一起出动,付出十几万人性命,导致大半个王朝掀起饥荒灾难,最后却成为烂尾工程。 一瞬间。 三军譁变,大皇子、二皇子、三公主牵头,纠结三十万大军,举起清君侧的名义,说是有奸臣在教唆皇上,得到民间一致响应。 太上皇勃然大怒,派遣当时声名鹊起的游龙將军,前去平定祸乱。 而抚山马场,就是游龙將军当时屯兵的地方,日常训练骑兵,当然骑兵不止是马匹,还有各种异兽,占地四五百亩,极其辽阔广袤。 这场內战,持续四五年之久,最后游龙將军获胜,亲手押送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公主回归帝京城。 经此一战,游龙將军名震大乾、漠北。 最后的结果是,二皇子和三公主被秘密绞杀,大皇子永久关押在刑部天牢,永生不能见天日。 ... 许知易站在寸草不生的马场上,提前抵达的他,因太过无聊,回想起关於抚山马场的故事。 太上皇...也就是苏昭烈。 无论怎么看,他真的不適合当皇帝,如今大乾王朝內忧外患的局面,他至少要承担一半责任。 直到现在,苏昭烈依旧昏招频出。 女帝都被逼得自斩龙脉了,他还在一个劲催女帝生娃呢,若是女帝再暴躁一些,再不孝一些,就算当场给苏昭烈砍了,后世人估计都不会说什么。 顶多评价一句:苏昭烈咎由自取。 黄沙隨风捲起,將许知易身形掩盖,背衬清晨日光,照亮其轮廓。 噠噠噠... 密集脚步声响起。 上百名宗师气势全开,推散满天阴云,逼退满天黄沙,宛若上百尊顶天立地的伟岸巨人,震的抚山马场訇然颤抖。 领头的正是郭奉,手持一桿长枪,鹰隼似的眸子微微眯起,望著被黄沙掩盖身形,却有光芒笼罩轮廓的人影。 拄著横刀,任由狂风拉扯衣袂。 像是那一夫当关的將军。 “还真敢来,活腻歪的疯子。”郭奉冷笑道。 待风沙落定。 许知易面貌渐渐显现,一对黑白分明瞳眸,静静地注视著他们。 双方各自警惕。 “府兵来了,还有城主他们。”一名抡锤的壮汉,侧眸瞥视远处。 数以千计的府兵將整座抚山马场包围封锁。 几名化虹大能悬於空中。 “见过百里城主,敢问是否可以开始了。”郭奉满目杀意,冷冽笑道。 百里渠默然不语,看向旁边的苏沛贤。 “可以。”苏沛贤饶有兴致的打量,道:“我也想看看,这位许姓少年,为何敢立生死状,与百位宗师廝杀。” 百里渠微微摇头,哑然失笑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这种场面,就算传说中那位能够逆伐化虹的人屠来了,都要犯怵吧,遑论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傢伙。” 与百位同境界开启生死战,这比逆伐化虹还具有含金量。 当然,人屠例外,他杀得化虹可不止一两个。 苏沛贤笑笑,有些无奈。 回想当初,他还是帝京城的四大恶少,和楚天河一起当狐朋狗友。 短短六年,他偶遇现在的师父,一朝顿悟惊醒,从而刻苦修行,逆袭超越无数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成就。 又三年,他追隨师父游歷四海,见过不知多少人间百態,许知易这种人,苏沛贤也见过不少。 无非是胆气足一些,若是说无知,那不至於,真的无知,可不敢向百位宗师邀战。 但他懒得反驳百里渠。 ... ... 得到准许的郭奉,揭开包裹长枪的红布,抬眸望著许知易,淡然道: “其实吧,我们都知道你不太可能会作弊,且不说靖安城一脉的皇室,只是区区分支,以三圣学府以往的风格,哪怕女帝陛下亲自求情,想要塞进去一个作弊名额,估计都会被婉拒。” “可没办法。” “我们这些人,在小地方被冠以天才头衔,放在群雄薈萃的三圣学府,恐怕连门槛都看不见,唯有藉助噱头和舆论,召集所有人,一起前来轮战你,谁运气好,谁捡到你的人头,谁就有机会免试,拜入三圣学府。” “你很聪明,看出这一点,想以杀止杀,终结其他人的幻想...” 郭奉嘆口气,摇摇头: “但你实在太小覷天下英雄,百位臻象宗师,哪怕人屠蒞临,都要饮恨当场,你赌错了。” “原本,我们没想要你的命,只想要你的免试名额。” “可惜啊,是你自寻死路,別怪我等残忍。” 待长枪上红布彻底揭开,锋芒如水银泻地,照亮上百位宗师冷幽的眸子,宛若暗夜里的豺狼。 充满渴望,將许知易视作战利品。 上百位宗师,中、后期占据五成,还有三成处於巔峰,仅有两成是初期。 毕竟敢幻想拜入三圣学府的,谁还没有一点自信心。 自信的基础来源於实力。 所以这些人质量普遍都很高。 “有趣。” “尔视我为砧板上的鱼肉,殊不知,在我眼中,尔等好似那待宰羔羊。” “以为胜券在握,半场开香檳,怕是提前在靖安城里定好庆功宴的流水席了吧。” 许知易一把將春秋刀,连同刀鞘重重插入地里。 《咫尺天涯》第六重! ——“朝游北海、暮苍梧”。 黄沙掀起百丈高,像是游龙在海里席捲。 远远看去,如同那沙尘暴,將方圆数百亩的抚山马场彻底笼罩。 许知易的身形消失无影无踪。 郭奉握紧长枪,哂笑道:“装神弄鬼,任你百般折腾,在百位宗师面前,亦如土鸡瓦狗...” 噗! 忽然。 一柄赤红色箭矢从沙暴中飆射而出,径直將郭奉身旁一名宗师头颅射穿,当场炸开,无头身躯訇然坠地。 第147章 如神从天外而降 嘀嗒... 粘稠鲜血溅射在郭奉脸颊,眼睁睁看著那根赤红色箭矢,化作红色闪电,倏然飞回满天尘沙里。 无头尸体栽倒在地,逐渐失去温度。 一位宗师就这么死去,半点波澜都没掀起。 “都小心点,不太对劲。”郭奉展开神念,仔细探查,却没发现许知易半点踪跡。 百位宗师相继开口: “都分散开,別集中在一起。” “这是一场狩猎战,他想利用烟尘作为掩体,咱们就把这里当作丛林,他想躲在暗中逐个击破,我们就扫平尘沙,让他无处可躲。” ... 其中一名矮个子侏儒宗师,闭上眼睛,神念如潮汐涌出,覆盖抚山马场每一寸土地。 “我的宗师意境是场域,以精神念力为触手,能够將尘沙清空,排出这片区域。” “他无处可躲!” 说著。 侏儒宗师的精神念力犹如磁力场域,將满天尘沙通通捕捉,像是一张大网,一次性网罗。 隨后,排斥出抚山马场。 尘埃清空,重新恢復清明。 郭奉打眼望去,忽地蹙眉,映入眼帘的前往,是空无一人的裸露黄土的马场,再无许知易踪跡:“人呢?” 那名侏儒宗师,嘿嘿一笑: “无妨,任他敛息功夫纵横无敌,在我的场域內,任何生灵都无处可躲!” 侏儒宗师刚一闭上眼睛,就陡然睁开,猛的回头,同时惊呼:“不对!有东西在衝著我来...” 话还没说完。 视线里,一抹黑色流光,速度奇快无比。 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黑色流光就从侏儒老者脖颈处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咯咯...”侏儒老者捂著脖子,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有毒...” 脖颈上流淌出黑色血液。 眨眼间,侏儒老者肤色都变个样,整个人黢黑乌紫,水肿的好像皮球。 嘭! 没过几秒,侏儒老者怦的炸开,血水混杂著毒液四溅。 眾人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纷纷被惊得不轻。 “什么鬼东西?我方才一点感知都没有。”有人满脸凝重道。 郭奉深吸口气,道: “果然不简单,能够名列免考榜前十,都不是简单货色。” 眾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肃杀,相互点点头。 “必须全力以赴了,不能有半分大意,儘快將他诛杀,迟则生变!” “没错,此人路数诡异,不能拖延,否则会有更多人死去。” 没人畏惧害怕。 当战损率不足一成时,每死一个战友,就会激发其他人的必胜决心,现在才死俩人,不足以让他们產生恐惧。 噗嗤! 兀地,一道利器破入肉体的动静响起。 趁著眾人分神时候,一根箭矢又带走一名宗师性命。 郭奉视线扫过在场眾人,察觉不对劲。 好像...多出一人。 “等会!”郭奉大声高喝:“许知易躲在我们当中!!” “都分开,三三成组,相互监视身边人!” 在场百位宗师,都是从五湖四海聚集而来,大多数是独行侠,少数三俩成群,互相都不认识,所以只能监视,不能立马揪出陌生面孔。 郭奉额头流淌一滴冷汗,心里暗道:“易容、易形术,他混在我们当中,想逐一击破,这是阳谋,可如何破局呢。” “就这么一直监视下去,只能维持现状,可拖得越久,相互间的猜忌便越重。” “若是贸然打破局面,擅自深入探查,恐会引发內乱,毕竟百位宗师间,都不是熟人,容易引起误会。” 好深沉的心机! 一名气质暴烈的青年,忍不住怒声喝道:“躲在暗中玩刺杀有意思吗,你不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吗,有种滚出来!!” 下一刻。 地发杀机!土壤里迸发出一缕刀芒。 从青年胯部一路往上纵劈,直至头顶,將其一分为二。 扑通... 第四位宗师死去。 “这是提前埋伏好的刀意。”郭奉瞳孔骤缩,高声喝道:“都小心点!注意脚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得紧张。 不光要监视身边人,还要防备地下,有埋伏的刀意,有诡异的黑色幽光。 “只要维持住现状,他一定忍不住,比拼耐力,百位宗师难道还不如你一个人。”郭奉心里暗道,心情逐渐放鬆下来。 默默盘算著,觉得许知易应该黔驴技穷了。 抚山马场这么空旷,施展空间很有限,藏不住多少杀招。 “都放鬆点,別紧张,许知易不敢直接面对我等,就说明他的確是个银样鑞枪头,所以才会玩这些小计俩!” “耐得住性子,所有人都用神念探查,逐一分辨,都不准恪守心神,放开让別人探查,否则就视为许知易!”郭奉喝道。 不得不说,郭奉还是有点脑子的。 转瞬间就想到破局之法,没有被紧张气氛带偏思路。 眾人这才惊醒过来。 是啊。 站著不动,是担心太过混乱,容易被偷袭,可没说神念也不能用啊。 ... ... 半空中。 百里渠和佟狩,以及几位化虹,都在凝眸望著下方。 “许知易躲在哪儿?居然连我都无法察觉。”佟狩蹙眉道。 他可是化虹境初期,被世人称之为镇国级强者。 儘管这个称谓有点夸张嫌疑,但境界差距明晃晃摆在那。 百里渠侧头看向六王爷,道: “王爷,您知道许知易在哪儿躲著吗?” 苏沛贤摇晃羽扇,抬头望著空中更高处,抬手一指,道:“你瞧,不就在那儿吗。” 什么?! 百里渠猛的抬头,在距离地面千米的高空中,隱约有一道黑色米粒,顿时面色剧变: “他才臻象境,为何能飞升千米高空?!” 苏沛贤丝毫不觉得惊讶,淡然道: “旱地拔葱唄,谁说非要御空,凭藉肉身膂力,拔升千米不是难事,再用灵气,在脚下形成一个平面,便能实现短暂御空。” “只是这种方法,不仅消耗严重,还吃力不討好,顶多三五分钟,他就会筋疲力尽,从高空摔落。” “还是太年轻。” 百里渠恍然大悟,笑著摇头,充满不屑意味。 被苏沛贤气机包裹,带上天空的武泰欲言又止,他觉得许知易不是个傻子,从以往表现来看,恰恰相反,他是个十足的聪明人,不会如此犯傻,此举肯定有深意。 可下一刻。 悬於千米高空中的身影,像是失去重心,好似一根铁杵!笔直从空中往下自由坠落! “还真是个愣头青?”武泰想说的话憋回去,有些傻眼。 苏沛贤则是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意,道:“你瞧,我说什么来著,支撑不住了吧...” 话刚脱口,苏沛贤突然止住,手中羽扇不再摇晃,笑容僵硬在脸上:“等等...” 百里渠也察觉不对劲,眼里的轻蔑一扫而空,惊疑不定的看向苏沛贤: “王爷,他的气息好像在攀升。” 苏沛贤变得肃穆,頷首道: “是。” “而且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攀升,隱约能与化虹大能相比肩。” 第148章 名垂千史还是高官厚禄? “许知易...他在空中!” 有人指著半空中极速坠落的身影,大声吼道。 郭奉厉声喝道:“一起动手!全力將他轰杀!!” 来不及思考一位臻象宗师为何能御空,眼下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 上百位宗师同时出手。 符籙法器遍布天地,各类神通宛若烟坠满天,数之不尽的宗师意境繚绕。 “卦枪。” “六合!” 郭奉宗师境巔峰修为勃发,瞳眸里映照八卦六爻相,两指併拢,拂过枪身,为其开光。 嗡! 枪势瞬息放大百倍,好似擎天一柱,贯穿寰宇。 笔直坠落的许知易,面色不改,拇指叩出春秋刀,在坠地一瞬间。 以自身为中心点,方圆千米,地面寸寸破裂,土石构造成的板块,像是莲绽开。 轰隆巨响响彻云霄。 “排山势!!” 刀势如惊涛拍岸,似那仙人推掌。 迎面而来的六合枪势,面对排山刀势,变得不堪一击,以卵击石般,从枪头逐步崩碎,直到被彻底拍碎。 而排山势依旧未曾延缓丝毫,去势不减,沿途將各类宗师手段通通镇压。 轰!!! 坠地余波、以及排山势混合,向四周蔓延。 数十位宗师躲避不及,直接被排飞出去,当空飆射鲜血,骨骼不断碎裂,当场被重创。 “什么!?”郭奉被逼退数百步,抬头看清被拍飞的十几位宗师,当即嘴巴张大,难以置信惊呼。 转瞬间。 攻守易型! 现场狼藉一片,百位宗师重创十三人。 “收拢防线,合力於一处!”郭奉歇斯底里吼道。 就在这一刻,不止是郭奉,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严重误判了许知易的真正实力! 一股寒意瀰漫眾人心头。 “难道,他是真的想以百位宗师性命,籍此震慑天下宵小?”眾人不禁同时浮现这个疑问。 剩余九十多位宗师聚拢在一起。 他们从未配合过,但却无比默契,根据实力强弱,依次从前往后排列。 当实力达到一个高度,哪怕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遇见危急情况,只需一个眼神,马上就能明白该怎么做,该怎么配合。 臻象之所以被冠以宗师名號,可不只是实力,各方面都要有宗师建树,才配为宗师二字! ... ... 半空中。 百里渠瞳孔微微紧缩,侧头看向武泰,道:“为何我觉得,他这一招有点熟悉呢?” 武泰身躯在颤抖,疯狂吞咽著口水,喉咙有些乾涩: “半月前靖安城,人屠曾现身,配合禁军立下汗马功劳,根据现场痕跡,督察营初步还原当时情形。” “应当是有一位登仙境大能蒞临,曾將禁军压制,是人屠出手,以一招极其霸道的刀势,震慑住那位登仙境大能...” “后来禁军统领也曾明言,若非那位人屠,禁军很难全身而退,所以属下在总结匯报中,將这些事记录进去,包括人屠那一刀的具体细节...” 武泰不住的擦拭额头冷汗。 他想起一些事情。 有关人屠的! 那位人屠,好像也擅长使用刀箭,同样的,也会《咫尺天涯》身法。 百里渠面色瞬间苍白,艰难挪移视线,死死盯著地面上那道身影,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就是...” 苏沛贤蹙眉,道: “人屠吗,他的大名我如雷贯耳,据说人屠身负数种大成仙品,只不过都是“仙九”品质,而他刚才那一刀的威能,却有“仙八”气象。” 说到这里,苏沛贤忽地轻笑起来,饶有兴趣打量许知易,喃喃道: “倘若他真是人屠,那才真有意思。” “百位宗师联手,想必就算是人屠,也无法应对,况且,这百位宗师可都不是普通货色,起码在一些小地方,这些人配得上天才二字。” “如此阵容,就算百里城主以化虹后期修为亲自下场,都只有输得份。” 百里渠心不在焉笑笑,附和著頷首: “当然...” 然而。 苏沛贤下一句话,却让百里渠面色剧变:“若许知易真是人屠,且能够活著走出抚山马场,本王可以考虑收他为门客。” 百里渠一惊。 再怎么说,人屠也是从靖安城的合法居民,是他治下的能人,可谓大乾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新星,怎能被六王爷收去当走狗呢。 “不合適吧。”百里渠搓著手,尷尬陪笑:“许知易好歹是皇室駙马,於礼不合啊。” 苏沛贤颯然一笑,道: “本王从未听说过靖安城有劳什子皇室分支,多半是边缘化的小家小户,和皇室有著一丁点微末关係,这种级別,还够不上皇室二字。” “回头本王亲自登门拜访,让那所谓的苏家,乖乖把人放走,最好能解除婚约。” “只要他许知易识相,拜入本王麾下,起码能在帝京城娶一个真正的高门大户,少说得是二品大员的嫡系长女吧!”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沛贤別的没有,就是出名的阔气,对待手底下人特別捨得钱费力。 毕竟以前是帝京城四大紈絝之一。 想要做好紈絝可不简单,起码得有人拥护吧,往大街上一站,就有无数人纷纷主动当陪衬,想要做到这点,光凭身份,显然太低级,还得有手段,比如收买人心。 如果许知易知道这点,肯定会来一句: “嗨,我以为啥呢,不就是混社会当大哥吗,紧著掏兜,打肿脸充胖子,小弟肯定愿意跟你啊。” 一时间。 百里渠等人訥訥无语。 不知是羡慕许知易,还是该同情许知易。 不过许知易真的是人屠,还成功被苏沛贤收走当小弟,那他以前打拼的名声,通通都要归苏沛贤了。 反正百里渠自己在脑海里想想,那指定不愿意,名垂千史还是高官厚禄,这是个选择题吗? 第149章 杀的人头滚滚,杀的眾仙胆寒 “咳咳,好强!他真的是宗师吗,为何我觉得在围剿一尊仙人,举手投足间,能够硬撼百位宗师...”有人喋血,惊恐地道。 排山势一出,百位宗师瞬间折损五分之一。 眾人回过味来,终於发觉不对劲,生出怯战之心。 郭奉紧握在嗡嗡颤鸣的长枪,虎口崩裂,流淌鲜血,疼痛感如锥入心扉,背脊被汗水打湿,死死盯著眼前那道屹立的身影。 好似巍峨神山,任你翻越,却是山巔都难以窥见。 人屠... 他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 是的。 传说中人屠擅使刀箭,藏匿在靖安城中隱姓埋名,因此有无数人纷纷涌入,希望能见一面这位传说级人物。 可惜,半个月以来,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都是一些为图名利者,谎称自己和人屠三拜之交,结为异性兄弟,但无一例外都被残忍揭穿。 难道许知易就是人屠?! 如此说来,三圣学府將他列为免考榜第十名,不仅不算作弊,反而有所保留,许是顾忌许知易在隱藏身份,担心惹其不快... 也就是说... 我们这群人正在胆大包天的围剿人屠!? 郭奉比其他人更快想到这一点,手脚都软了,不禁想开口求饶,可余光一瞥,看见数以千计的府兵,和高悬於天际的几位大能。 顿时心中死灰一片,生出绝望情绪。 念及至此。 郭奉大声吼道: “生死状已立,你我再无退路,害怕等於死亡,诸位在修行路上好不容易挣扎到这一步,甘愿化为尘土吗?” “唯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才有生的希望!!” “隨我...杀!!!” 六七十位宗师面面相覷,恐惧的神情渐渐褪去,眼神变得坚定。 被郭奉一番话感染。 “是啊,不战则死,那些府兵和大能可不是过来看热闹的。” “我等都被许知易矇骗了,中了他的奸计,既然如此,那就死战到底!” “对!死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许知易默默看著,不免觉得滑稽。 怎么觉得自己才是反派。 郭奉化为主角团的热血王道主角,討伐不败的魔王。 “修为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攀升,远比苦修效率高太多,千日苦修,不如一战。” “升级版斗战圣体”地效果,已经清晰体现。 若是用数值比喻,一位臻象宗师,约等於1000点修为值。 而许知易想突破臻象巔峰,大概需要10万修为值,刚好一百个宗师,就能达到10万! “无愧斗战圣体之名。” “来吧。” “那就死战不退!!” 许知易齜牙一笑,森白牙齿反射寒光。 竲! 刀意纵横,织成网状,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覆盖半座抚山马场,令人望而生畏。 “纵横织刀术,臻至大成...果然是他!”郭奉被震撼的眼睛发直。 相比较只出现过一次的“排山势”,大成境界的《纵横织刀术》才是人屠成名之作! 喊杀声一起。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六七十位宗师纷纷怒吼,眼眸变得赤红,都像是矫健的猛兽,兔起鶻落间,避开纵横交织的网状刀意。 一路朝著许知易奔袭杀去。 人数太多,没办法进行针对,《纵横织刀术》的威力被削减数十倍。 但好在將他们的速度变慢了。 “狩猎,开始。” 许知易取出嗔煞仙弓,把箭筒放在地上,十二根箭矢依次飞出,滴溜溜在他身周环绕。 隨手捻住一枚箭矢,搭在弓弦上。 筋骨膂力寸寸迸发,原本削瘦的臂膀,充血后陡然变得粗壮,將衣服都撑的发涨。 一缕缕血红色煞气从弓箭本身瀰漫腾升,好似那烽火狼烟! ——“叠浪意境”,开! ——黄金瞳,开! ——《御风掣电箭术》,开! 嗡,嗡... 箭鏃上震颤出一圈圈磁力圈痕,將地面尘土都震的好似沸水。 嘭! 一箭射出。 其中一名正在躲避纵横交织刀意的宗师,直接被轰碎心肺,半截身子当场消失无踪。 没有任何缓衝,扑通摔在地上,彻底失去声息。 郭奉衝锋在最前方,余光看见这一幕,心里逐渐发凉。 箭术! 据说是人屠的底牌。 刀箭两道,箭道才是人屠逆伐化虹,如屠鸡宰狗的真正依仗! 那枚箭矢在射杀成功后,又滴溜溜自动飞回去,许知易眼眸冷冽,没有半分犹豫,再次搭箭弯弓,再次进行瞄准。 “儘量躲避!”郭奉喝声提醒。 一眾宗师心领神会,一边躲避纵横刀意,一边夺路狂奔,还要分神预判箭矢的方向,一心三用,特別耗神。 但他们没得选择。 嘭! 崩弦声一响。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元凌,他的目標是你,快躲!”郭奉扭头,对著后方一名靚丽女子吼道。 那名女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猛地停顿脚步,將身法拉到极致,在原地疯狂腾挪漂移,左突右突的,看起来格外滑稽。 嗤! 箭矢擦著女子脸颊堪堪划过,飞往天际。 “我...我躲过去了!”女子兴奋叫喊,紧握粉拳。 郭奉也鬆口气,露出轻鬆笑意: “看来,就算是人屠的箭,也有跡可循嘛。” 就在这时。 箭鸣声再起,郭奉下意识扭头,看向许知易,以为他又发出一箭,可当看清许知易的动作时,他的眼里浮现茫然。 只见许知易才弯弓,箭矢还在弓弦上。 盘旋在他身体周围的箭,拢共十根,加上弓弦上那一根,也才十一根。 还有一根呢? 难道还没回去!? 郭奉瞳孔骤然收缩,一转身,身体突然僵住。 在他眼中。 擦著女子脸颊飞出去的那一箭,在半空中环绕一圈,掉头朝著他飆射而来。 在郭奉转身的瞬间,箭矢正好抵达,无缝衔接,恰好命中他的额头。 ... 一眾宗师回头,还在疑惑郭奉为何掉队了,就见到一枚箭鏃从他脑后透出,沾染著血液和脑浆。 “这...?”所有人骇然失色。 作为百位宗师里面的最强者,居然被轻易射杀了! “龙摆尾、蛇回头...” “原来如此。” “厉害。”郭奉握住箭矢,想要將它折断,儘可能削弱人屠。 但无论怎么用力,箭矢都纹丝不动。 “我不喜欢聪明人,特別作为我的对手。”许知易喃喃自语,感受著实力在疯狂攀升。 好似鯨吞海饮。 他不禁畅快大笑:“哈哈哈...舒服!” 下一刻,弯弓搭箭的效率变快,每一箭的威力和速度都在呈几何倍增长。 前面一箭才脱弦出去,第二箭进行紧隨其后,第三箭已蓄势待发,第四箭隨时准备上膛。 十二枚箭矢在空中呈现一个圆形,宛若死神的镰刀,每经过一处,都会有一名宗师喋血身死。 箭出,杀人。 箭回,搭弦。 如此往復,几乎没有空档期。 冲在最前面的,距离许知易最近的是必杀目標,紧跟在后面的人,眼睁睁望著前面的人倒下,看得越多,心里那份无畏无惧的勇气,就会被减去一分。 直到战损率接近五成。 终於。 倖存者们都崩溃了,眼里满是恐惧与害怕,全都前进步伐。 “魔鬼!他就是一个魔鬼!” “我还不想死,好不容易成就宗师,苦修几十载的果实还没来得及品尝,怎能提前落幕!我要回家,我要回去!” “快...快逃!” 仅剩四十多位宗师,再也不敢衝锋,阵型瞬间溃散,像是被猛兽捕猎的羊群,四散而逃。 求生欲望促使下,他们的速度变得非常快,甚至有人不惜动用“神行符”之类的消耗性灵宝。 ... ... 许知易收起嗔煞仙弓,拔出春秋刀,澄澈净明的刀面上映照出他那一双冷若寒潭似的瞳眸,咧嘴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第150章 臻象巔峰!宝刀配英雄 “这...” “啊?” “我没看错吧。” 苏沛贤眼神发直,嘴巴不由自主微微张开。 佟狩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 两名银牌督察官,和几位化虹都如遭雷击。 就连封锁抚山马场的数以千计的府兵,也在疯狂吞咽唾沫。 眼睁睁望著几十名宗师丟盔弃甲,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要命地夺路狂奔,胆子小的女修士甚至被嚇得哭出声。 在他们身后。 一道宛若幽灵鬼魅般身影,拖刀而行。 有一名模样看起来娇小软萌、保养得当的女修,哭著喊著求饶,落在逃命队伍最后方,眼看著许知易迅速接近,眼泪鼻涕一起流,一边跑一边求饶: “求你放我一马,我愿意给你当炉鼎。” 可回应她的是一道泼墨般刀光,径直將她拦腰砍断。 再次收割一条宗师性命。 许知易感受著距离臻象巔峰愈发接近,《咫尺天涯》运转至极致。 “好残忍,怎么和传说中伟光正的形象不太符合?”苏沛贤像愣头鹅一样,不禁问道。 如此貌美如的女修,甘愿当炉鼎,他都不放过。 说杀就杀啊。 佟狩同样心有余悸,满脸凝重: “下官从未接触过人屠,但从这起事出发点来看,这些人虽是被利用,却和人屠没有死仇,更没有犯过大错。” “何至於一死,求饶都不放过,此子太过心狠手辣。” 苏沛贤舒展眉宇,浅笑道: “本王只是觉得惊讶,和预想中伟岸、光明正大的人屠不太相同,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一点缺陷都没有的人,本王会敬佩他,但也会杀了他。” 物极必反。 王朝不需要极端主义的臣子。 正的发邪,和邪的发正,本质上都是破坏社会稳定的因素,二者没什么不同。 你可以小恶,贪点小钱,稍微过度行使权利,都没事,正是有这些缺点,才容易被掌控。 如果太过正直,见到恶人就想杀,那朝廷上官员,九成九都要被杀光,这种人就和罪恶之徒没有区別。 许知易此时的表现,恰好打消了苏沛贤的顾虑。 “人才啊。” “这种人倘若能被我掌控,无疑会成为一柄最利的刀。”苏沛贤眼里浮现一抹欣赏之色。 隨著时间推移。 一名又一名宗师惨死,被手起刀落的收割。 有人试图反抗,燃烧性命施展出全盛一招,依旧无法改变死亡的结局。 “他的状態很不对劲,明明已经气血乾涸、灵力枯竭,势头任然勇猛,而且他的气息还在攀升!隱隱有突破的徵兆。”百里渠肃然道。 是的。 在“排山势”递出那一刻,许知易基本上就彻底燃尽了。 凭藉升级过后的斗战圣体,才能一直勇猛无前。 不止如此,许知易还发现,血线越低,他的攻击力越猛! “我认输了!何必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不怕我的兄弟朋友报復吗。”有人临死前发出吶喊。 许知易冷眸如电,哂笑道: “签下生死状,你我就已是敌人,杀敌还需要心慈手软吗。” “今日放过你,他日就会有人觉得我人善可欺,继续登门挑战,欲借我之名,拜入三圣学府。” “所以,你明白了吗。” 刀起,刀落。 硕大人头咕嚕嚕在地上滚。 百位宗师减员至最后一名。 是位年迈老者,瘫坐在地上,两条腿磨蹭著地面,不停往后退,身前屹立著一道全身是血的人影,大部分都是死去宗师的血。 春秋刀被血浸透,粘稠的浆液在刀尖拉丝滴落。 “老朽贾叄淳,在臻象境苦苦煎熬两百多年,眼看著寿元將近,迫不得已才萌生出借你名声,进入三圣学府寻求生机的想法。” “我有很多厉害的仇敌,若是我死了,儿孙们一定会遭受报復,老朽只有一条命,背后却是数百条子孙的命...” “我本就是將死之人,顶多是提前几个月送我入土,与其如此,不如放我回去,寻那些仇敌同归於尽,好庇护家族安危。” “一次善举,拯救数百条性命,这个买卖值得做。” 贾叄淳神情镇定,言辞流利。 他没有选择像別人一样卖惨,博得同情。 面对许知易这样的人,唯有阐明利弊关係,打消他的顾虑。 许知易漠然俯瞰,眸光未有丝毫波澜,淡然道: “谁知道是真是假,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说都行。” “就算是真的,假使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傢伙,我放过你,岂不是错害其他好人。” “变数太多,各种可能性也太多...” “与其徒生烦恼,杀了你,对我来说才是最优解。” 说著。 春秋刀钉入贾叄淳的脑袋。 然后紧握刀柄,用力拔出,扬起一片血雾。 当贾叄淳身躯无力倒下那一刻,许知易身躯微微一振,距离臻象巔峰那层薄薄的膜,被直接撕开。 臻象境巔峰! 整体实力再次向前跃进一大步! “可以著手准备进阶化虹了。”许知易嘴角泛起笑意,扭头望去。 辽阔的抚山马场狼藉一片,上百具宗师尸体四散拋落。 他们当中每一位,都曾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如今都沦为一具不起眼的点缀。 將许知易身影衬托得好似一尊阎罗... 这一幕,深深烙印进所有人心中,围观的府兵,高空中的几位高手,心里都翻涌波涛,久久难以平静。 杀人如麻,雷厉风行,狠辣果决... “哈哈哈...” “人屠风采,今日有幸得见,深感敬佩,大乾有阁下这等人物,是大乾的荣耀。” “我名苏沛贤,是陛下册封的乾盛王爷,曾是皇储中的六皇子,如今被人称为六王爷。” 苏沛贤落下云端,和煦地笑著,阔步走来,在他身后追隨著一批高手,甘愿作为衬托的绿叶。 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比如武泰。 “六王爷?”许知易蹙眉,掏出手帕將春秋刀上的血渍擦拭乾净。 这种级別的刀,当然有杀人无痕的效果。 但宗师境气血磅礴粘稠,有些炼体宗师的一滴血,甚至能灼烧可燃物。 上百位宗师,自然会令春秋刀染血。 “阁下这等人物,区区天品佩刀实在屈才,小王恰好有一柄“仙品”,苦於无合適的英雄相赠。” “甚至就连小王的儿子都曾討要过,奈何我觉得他不配此等好刀,就一直留在身上。”苏沛贤取出一个长条状礼盒,双手捧著放在许知易面前,笑容和蔼。 第151章 堂堂王侯,命令女帝退婚 苏沛贤揭开礼盒,取出一柄配有华丽宝石点缀刀鞘的横刀。 那些宝石自然不是华而不实的装饰物,而是一颗颗被打磨成不规则棱形的『仙品灵髓』,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竲! 抽刀离鞘。 顿时,如水光般瀲灩的光,刺得在场眾人都睁不开眼。 刀身整体呈透明,像是截取一条泉水打造而成,可谓巧夺天工,令人惊艷。 一位化虹高手,见到此刀,都不免羡慕得红了眼睛,狂咽著口水。 “嘖,还是配不上阁下的英姿,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苏沛贤笑道。 许知易扫过一眼,道:“品质不低吧。” 苏沛贤脸上掛著笑:““仙七”而已。”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仙七”,还而已??? 尼玛。 大乾王朝的镇国灵宝,也才堪堪仙五,至於“仙七”,恐怕是六王爷身上能拿得出手的,最高品质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真是狠下血本啊。 不惜代价要將许知易收入麾下。 “无功不受禄,王爷美意,我心领了。”许知易微微頷首,心知苏沛贤別有用心,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苏沛贤收刀入鞘,再次往前递进,道: “还请许少侠收下。” 说著,身躯微躬。 堂堂王侯,向许知易鞠躬,可见其求贤若渴的诚心。 百里渠和几位化虹眼皮狂跳不止,暗暗咂舌。 “直说吧,想做什么。”许知易看也不看那柄价值连城的“仙七”品质灵宝。 苏沛贤诚恳真挚的道: “只是敬佩许少侠,人屠大名,如雷贯耳。” “有缘得见,实在想结交一番。” “收下此刀,往后你就是我苏沛贤的挚友!” 原来是收小弟啊。 许知易翻个白眼,满腹国粹蠢蠢欲动,翻个白眼,张嘴就要骂人。 这群狗日的皇室子孙,尼玛整天惦记劳资作甚! 苏昭烈和女帝如此,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苏沛仙也是如此,咋的?劳资是你们的盘中餐,都想来尝一口。 话还没说出,一个白眼翻出去,特別丝滑的闭上眸子,直挺挺的往后一倒。 筋疲力竭,晕厥过去了。 “誒!” 苏沛贤一惊,赶忙將刀扔在地上,几步上前。 忽地。 一道绝世倩影出现在许知易身侧,轻飘飘將他搂住,皓白素手抚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 “你是?”苏沛贤抬眸,却发现此女容貌被某种仙宝阻隔,朦朦朧朧的无法辨別真容。 但不知为何,苏沛贤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苏牧婉嗓音清冷,好似泉音叮咚:“许知易的娘子。” 苏沛贤眉宇立时舒开,再次掛上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原来你就是靖安城里,那个皇室的分支。” “幸会,我名苏沛贤,想必你也听说吧。” 闻听此言,苏牧婉螓首微抬:“六王爷。” “知道就好,敢问你这个苏家的源头祖宗是谁?”苏沛贤谨慎提问一句。 苏牧婉不语,冷眸注视著他。 不好意思说,还是不知道?苏沛贤暗暗思考,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地位不高,旁系中的旁系! 得罪也没事。 “许知易是本王看中的人,听说他是你用比武招亲方式招来的夫婿,想必没什么感情,顶多是应付家中长辈催婚的挡箭牌。”苏沛贤摇晃羽扇,笑道。 苏牧婉依旧不说话,静静地看他表演。 苏沛贤见她像个木头人,逐渐收敛笑意,王侯的架子显现,威严无比,道: “主动和许知易解除婚约,別说是我的意思,事成以后,你这一支苏家旁系,可入本王一脉,迁移至帝京城定居。” “表现好的话,本王甚至可以让你们帮忙搭理本王的家业。” “好了,你退下吧。” 许知易不答应不要紧,像他这种旷世奇才,肯定有所傲气。 但没关係。 等苏家拋弃他,失去遮风挡雨的保护伞,苏沛贤再站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肯定能俘获许知易的心。 想到这里。 苏沛贤一下子愉悦起来。 快哉快哉,閒来无事出门逛一逛,就能网中一只潜渊之龙。 再联想到前几天梦中遇仙人,得到仙人指点赐法,顺利突破“仙九”脱胎境。 苏沛贤觉得自己是被天命眷顾,有些飘飘然,根本没想过许知易的娘子会拒绝。 他太清楚皇室的尿性,大多数皇室子孙成亲,都不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要么联姻促进发展,要么拉拢贤能天才。 想必是这靖安城的皇室分支,有一位能辨別天才的能人,不惜以比武招亲方式,拉拢许知易。 “『乾盛一脉』竟有你这等蠢货。”苏牧婉冷声道。 霎时间。 场面一度变得很安静。 百里渠、佟狩等人嚇得背脊飆汗,封闭五感,瑟瑟发抖不敢出一点动静。 苏沛贤艰难转过脑袋,脖子里像是有一条生锈的发条,直勾勾注视著前者,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 “乾盛”便是六王爷这一脉的老祖宗。 曾经和建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同胞兄弟,功成以后,一直是建国皇帝的左膀右臂。 而“乾盛”的名號,作为爵位世袭尊称,永久保留下来。 “怎么?” “想定我的死罪?!”苏牧婉反问道。 她非常平静,但却有股不怒自威的霸道威严,隱隱將苏沛贤气场压制。 苏沛贤大脑陷入宕机,一时没能转过弯。 这女人怎么回事?! 天生的疯婆娘,神经比金箍棒还粗,还是有某些依仗? 对了。 据说皇室祖宅就在『牧州』,该不会这个旁系分支和祖宅有联繫吧... 镇守龙脉分支的一个旁系家族? 有这个可能性。 只是凭藉这点依仗,怎敢和他大呼小叫,肯定不止如此。 “剪清秋!”苏沛贤脑海里浮现一个名字。 根据传闻,半月前靖安城惨案时,剪清秋全程坐镇靖安城,若无她坐镇,靖安城伤亡率还会成倍上升。 难道这个皇室旁系,和剪清秋有关係。 一瞬间,苏沛贤不断推翻、建立各种推测,作为深耕宫廷多年的王侯,对待旁人辱骂,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愤怒,而会是整理前后因果、权衡利弊。 “明天带上你的那把剑,亲自来一趟苏家,我把退婚书给你。”苏牧婉突然说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罢,以公主抱姿势搂著许知易裊娜离去。 苏沛贤不禁挠头: “好耳熟的態度和声音,嘶,怎么想不起来呢。” “难道以前见过?” “哎,离开帝京城六年多,好多记忆都褪色了,不过她好像同意了,那明天就亲自走一趟吧,瞧瞧这苏家到底有何来头。” 第152章 娘们师兄,豪迈师妹 抚山马场生死战备受靖安城百姓关注。 而今日又有几十位宗师涌入,欲要挑战许知易,当他们听见这位关係户,主动与百位宗师立下生死状,於今日决一生死,都被嚇得不轻,静待消息传回。 某地下赌场。 落雪宗一行师兄弟,前来凑凑热闹。 赌场里不乏浑人烂鬼,五位师兄都怕宗门唯一的独苗师妹被人在混乱中占走便宜,呈环形包在中间。 “果然,赌坊里牌九、骰子、猜等档口通通关闭,只有许知易和百位宗师约战。” “小师妹,你觉得谁会贏?” 孟甄瞅瞅几位师兄期盼眼神,知道他们还在介意昨天自己对许知易过於关注,故意藉此事探底,扭过头去,佯装不悦道: “我哪里知道。” “就算我赌许知易会输,师兄们也不信我,是觉得我被一个赘婿牵走芳心。” 几位师兄訕笑。 “哪有,师兄岂会这么小气,只是那许知易轻狂自大,估计这会儿都被碾碎成灰了。” “少年宗师说起来,的確有几分含金量,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一块金镶玉,但修行路上,天赋不是唯一的致胜关键,还要有脑子。” “你看,赌坊里百位宗师和许知易的赔率,高达惊人的1000比1!” “那一个1,估计还是有钱烧得慌的阔少爷,隨意扔进去当乐子玩的。” “可惜嘍,空有一副好皮囊、一身好根骨,方才二十岁就要死了,所以说啊,有时候人吧,不能光看外在条件,你得看他的內在。” 孟甄听著几位师兄七嘴八舌的討论,回想起昨日那位少年明媚和煦的笑,心里顿时涌起不忿,道: “啊对对对。” “不看相貌不看天赋,师妹我呀,吃饱撑的,逮住一只癩蛤蟆,就好好和它交交心,看它是不是內在美。” “如果是的话,立马和这只癩蛤蟆拜堂成亲。” 別看孟甄年纪小,她可不是白纸一张,很多道理都懂,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受限於一个和尚庙宗门,身边儘是些歪瓜裂枣,或者叔叔伯伯辈的大人,至今没感受过爱情滋味。 因此,市面上那些小说,她时常就会买几本,书上道理汲取个七七八八,知道几位师兄是故意贬低许知易,从而抬高自己。 “小师妹,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几位师兄脸色涨红,憋的面红耳赤。 孟甄叉著小蛮腰,撅起小嘴,道: “不然怎么说,你们昨晚不睡觉,拉著我熬一个通宵,叭嗒叭嗒说许知易坏话,细数他的不是,早上天一亮,立马带著我走街串巷,哪里在討论许知易,你们就带著我往哪里跑。” 孟甄捂住鼻子,故作嫌弃道:“师兄呀,醋味太大,熏鼻子啦!” 原本充当吉祥物的小师妹,愣是被一群绿茶男逼成泼妇骂街。 这下子,几位师兄都尷尬的不知所措,恨不得找块地缝把脑袋埋进去。 面子里子全丟光了。 孟甄见他们满脸愧疚,便满意点头,逐一拍拍肩膀,道:“不过小师妹我呀,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这帮醋罈子计较啦,以后不准再这么小家子气,知道吗!很惹女孩子討厌的,怪不得一个个娶不到媳妇,哼。” 闻言。 几位师兄立刻喜笑顏开,纷纷说道: “师妹人美心善,待会请你吃饭。” “对了对了,我刚才买了百位宗师贏!足足下注一千枚上品灵石,把家底一次性掏空,这次肯定赚,虽说赔率不高吧,起码能赚五六十个上品灵石吧!这次我请客。” “呵!你才下注一千枚上品灵石,我可是把祖传的天品灵宝扔进去了,少说赚你的全部身家,我请客,我请客!都別抢!” “臥槽,你们都偷偷下注了?不行,我也要投...” 孟甄无可奈何,失望摇头。 其实,她不喜欢这些师兄的真正原因,不是外在因素,而是他们这种爭风吃醋的娘们劲。 她把都话挑明了,结果还在拿许知易说事... 一想起昨日那位少年,面对百位宗师威逼,不仅寸步不退,还敢立下生死状,展开一场问心局,將百位宗师逼的进退两难。 无论最后成功与否,在她心中,这才是一位大丈夫应有的风范! 豪迈、无畏、心中宽阔豁达。 “师妹你呢,赌一把吗?”一位师兄满脸堆笑地问,活脱脱猪哥样。 孟甄捂脸,嘆道: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押的许知易贏。” 此言一出。 几位师兄皆面色剧变,大呼小叫起来: “糊涂!这小子打肿脸充胖子,能留全尸就不错了!还贏呢?就他一个关係户,拿头贏吗。” “你押多少,別赔的底朝天。” “都怪许知易那廝,害得小师妹赔钱,哪怕他没死,我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孟甄闭上眼睛,憋著怒火,道: “没多少,就一百枚极品灵石。” 听到这话,他们才鬆口气。 小师妹是出名的小富婆,宗门老祖宗们都把她当宝捧著,一百枚极品灵石对几位师兄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可对孟甄而言,顶多算半年生活费。 孟甄忍了又忍,终於没忍住,道: “你们就不能豪迈一点吗,赔率那么高,隨便扔俩个钱进去,万一贏了呢,摇身一变成为大富翁。” “心胸没有,脑子也没吗。” 几位师兄都笑著摇头:“哎,还是太年轻,不知世道深浅,必输的呀。” “没关係,回头再磨链磨链就知道了。” “就当钱买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懂得,皮囊越好的男人,越会玩弄女人心,不像师兄们古道热肠。” 孟甄一拂袖,赌气的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 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仓皇闯进赌坊,扯著嗓子像是过年杀猪似的大喊: “出...出出大事了!!!” “坊主,咱们要破產啦!!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吧!!” 赌坊坊主猛的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趴在地上,满脸死灰,绝望哀嚎:“许,许,许知易贏了!!” “在抚山马场一次性將那百位宗师杀的乾乾净净,別说活人了,他妈的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啊!!” 瞬间。 整座赌场鸦雀无声,变得针落可闻。 坊主难以置信大吼:“放屁!!哪来的谣言,怎么可能!!” 传信伙计绝望喊道: “真的!是真的!” “府兵已经將那百位宗师的尸体运回靖安城,全城百姓都过去围观了!!全是碎尸!” “城主府也贴出告示,说许知易大获全胜,一战屠戮百位宗师!!” 第153章 是谁让赌徒们哭泣,是谁让全城狂欢 有人情绪激昂高亢地衝进赌坊,一蹦三尺高,吼道: “劳资要发財了!1比1000的赔率!!许知易居然贏了!哈哈哈...” “只投进去几个月俸禄,狂赚一辈子衣食无忧,许知易就是陈建业的再生父母,劳资要给他建香火庙!!” “许知易!!我爱你!!” 隨著一位又一位狂热的赌徒,兴奋的险些晕厥过去,拉著拽著赌坊坊主,让他立刻兑换赌钱。 赌徒们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真的! “怎么可能呢...”坊主的衣服被拉扯损坏,眼神呆滯,喃喃自语道:“一个人杀光百位宗师,黑幕,一定有黑幕。” 一比一千的赔率,他得把赌场给卖了,才能配得起。 多年来在赌徒身上赚的盆满钵满,使无数人倾家荡產、妻离子散,今日要连本带利全部吐出,他日因、今日果!赌徒们的惨剧,终究要在他身上重新復现。 孟甄美眸瞪得圆溜,呆愣扭头,满脸茫然: “师兄,我是幻听了吗,许...许知易大获全胜,一战屠杀百位宗师?” 可当她回头一看。 此前还意气风发、在做发財美梦的师兄们,都瘫坐在地上。 最惶恐的莫过於把祖传天品灵宝押出去的,还有把宗门老祖借给他的“偽仙宝”押在赌局上的两人,裤襠逐渐湿透。 “黑幕!一定有黑幕!肯定是赌场老板和许知易合谋,就想一次性赚波大的!!”大师兄站起身,红著眼睛,拔出剑就要拼命。 同境界约战一百位宗师,还能全杀,古今歷史都没发生几例。 怎么隨便碰见个人,就能完成这种壮举。 “没错!一定是这样,许知易能让三圣学府给他开后门,走关係上免考榜前十,当然也能和赌坊合作赚钱!”二师兄相继拔剑,想起赔出去的祖传灵宝,心都在滴血。 三师兄一脸生无可恋,状若癲狂,吼道: “还钱!必须让赌坊还钱,把赌注通通吐出来!!” 他们或多或少都把身家押注进去,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彻底失去理智,一心只想把赌注拿回来。 孟甄失神发呆,眼里涌现浓浓的失望,轻轻嘆息一声,没有再劝说什么。 敢赌,就要做好赔光的准备。 世间赌局,哪有必胜的局呢。 “別再发疯了!”孟甄终究不忍心,嗔怒喝道:“赌坊老板再厉害,许知易背景再大,能让一百位宗师甘愿送死吗?” “就算可以,凭你们这群人的钱,能买来一百位宗师的性命吗?!” “而且有城主大人,以及数位化虹督战,你们觉得有作弊的可能性吗?!!” 一番话如警钟长鸣,在几位师兄耳边迴荡,瞬间將他们惊醒。 是啊。 怎么可能呢。 以往表现得勉强算是男子汉的大师兄,此刻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哽咽的流淌眼泪,哭的泣不成声: “那该怎么办呀!” “我把老祖宗的仙宝当作赌注赔进去了,我无顏再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一死!” 几位师兄见状,顿时哭成一团。 被这种情绪感染,赌场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真是...窝囊废!!” 孟甄一跺脚,恨铁不成钢的道:“老祖宗的仙宝,没了就没了!回去受顿责罚,认真反省就好啦!” “祖传灵宝丟失,想办法赚钱,以后再赎回来呀。” “全部身家赔进去,就当没这个钱嘛!” 可几个男子汉根本不为所动,哭的更猛了。 孟甄彻底失望,满是鄙夷的瞥一眼几人,扭头就走:“哭吧哭吧,懒得管你们,要死赶紧死,就这还修行呢,还向道呢。” “丟人现眼!” “我先出去凑凑热闹,待会再回来瞧瞧你们的死活。” ... ... 城门口聚集著海量人群,熙熙攘攘的如江河,黑压压的涌动,放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人群里夹杂著看热闹的百姓、外来的修士,以及准备挑战许知易的『天才们』。 当看见一具具被蒙上白布的尸体,放在担架上,被排著长龙府兵抬进城。 偶尔有风吹过,不知是有人故意施法,还是天象如此,將白布一角掀开,裸露出拦腰而断的半截身躯,五臟六腑和肠道混乱堆叠在一起。 每个担架下面都在渗透鲜血,將城门口一条街道浸成血色长街。 见此情形。 譁然声响彻。 “真死了...”有人颤声道:“整整一百位宗师啊,而且不是等閒之辈,都是各个地方的天才,被许知易一人杀乾净了!?” “天吶!这等於让我和一百个同龄打架有啥区別,一人脚都快给我踩成肉饼了。” “区別大了,你是个毫无修为的匹夫,同等境界的宗师里面,一点差距能拉开无数人,门道说法可太多了。” “该不会是皇室故意营造声势,替许知易助威吧。” ... 人群中一名老者面对质疑声,捋著鬍鬚,凝重肃穆,断然道: “不是!” “每具尸体上的伤痕如出一辙,死於同一种刀法和箭术,不止如此,这一百位宗师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半小时以內!” “就是说,许知易在半小时內杀光百位宗师!不是顶级天骄,如传说中人屠那般,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 “若是皇室作弊,必须找来人屠那样的天骄,试问,如此人物,岂能甘愿作为他人陪衬?” 一开始还有反对的声音。 直到有人说出老者身份,乃是一家中小宗门的宗主!半步化虹境大能,质疑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群中徒留一声声惊嘆。 有一些刚进城的挑战者,不禁破口大骂: “这还打集贸啊!tmd是谁谣传许知易走关係,劳资打不死他!就这实力,第十名我看都屈才了!” “幸好前几天在路上不慎坠落山崖,费好久才爬上来,不然,我怕是也要成为这阵亡名单里的一员了。” “太凶残了!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啊,直接把登门拜访的挑战者杀个乾乾净净,赶紧跑,跑慢了,说不定又要被逼著签那生死状。” “风紧扯呼,快快溜之大吉!小心被许大魔王上门邀战,我还年轻,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几十位刚进城的挑战者,匆匆忙忙收拾起细软,背起行囊就要跑路。 光是看百位宗师的死亡惨状,他们就能想像许知易的恐怖。 怕是三头六臂,吹口气就要宗师性命。 一时间,整座靖安城陷入空前的狂潮。 崇拜者有之,畏惧者有之,惊疑者有之... 第154章 洪岳的恐慌,人屠身份暴露 人群中。 孟甄捂著嘴,美眸亮晶晶的,小心臟怦怦狂跳。 回想起昨日那位春风似的少年,面对百位宗师无一丝畏惧,掷地有声,言明要与他们生死决战。 都说他疯了,是狗急跳墙、急著自证清白,是送死的举动。 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全体失声沉默。 对比自己那些师兄,简直一个天一个的。 “可惜,被选为皇室駙马,不然还能试一试,嘻嘻...” “呀,坏了,忘记和赌坊老板討回赌金了。” 一道亭亭玉立身影,就在孟甄不远处,望著她离去,然后看一眼那些排成长龙的宗师尸体,红唇勾起笑意: “真有趣。” “真不愧是人屠,居然用这种方法破局,不过你的人屠身份,怕是很难隱藏得住了,届时五姓八宗针对,我看你怎么办。” 许墨瞳回眸看一眼苏家方向,悄悄隱入人群深处,消失无踪。 ... ... 隨著消息逐渐在靖安城发酵,一传十,十传百,像是一颗炸弹落入水里,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 已经入城的挑战者,和在路上的,收到许知易一战戧杀百位宗师的消息,先是质疑,等他们再三求证,发现確有其事后,纷纷面色剧变,入城的收拾细软跑路,路上的直接转头回家。 特別是在靖安城以外,周边几座相邻的城池,掀起一波热潮。 市井民间,百姓生活乏味,最爱聚集三五人,围坐一起討论近期趣事。 “你是不知道,那许知易三头六臂,眼如铜铃,嘴巴比脸盆还大,长满一百零八颗獠牙,每天十顿饭,人肉拌饭!把活人剁碎成酱料,拌著饭吃。” “你那都过时啦,我听说呀,许知易其实是修罗转世,眼睛能发光呢,稍微不顺心,就要屠戮几百人泄愤!” “吃人算啥,常人生来有七窍,许知易只有六窍,脑袋不灵光,在路上碰见,千万別和他对视,不然晚上就会去敲你家房门,敢答应或者开门,他就把你製作成人皮娃娃。” 舆论传播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麻烦解除,挑战者纷纷原路返回,不敢再去靖安城。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可他们只是求名利,不是为生死搏杀。 万一走进靖安城,就被许知易拎著一张生死状找上门,直接开启一场问心局,问你敢不敢打,不敢乖乖从裤襠里钻过去道歉,打就签生死状,咋办? 不敢赌。 坏处也很明显,形象彻底崩坏。 百姓都快把许知易妖魔化了,形容得像是魔头,鬼见了都要嚇出尿来。 ... ... 督察营。 歷时数天的调查结束,经过府兵、衙门、督察营三司会审,以及周密调查。 基本確认洪岳没有大问题,顶多一些作风问题需要批评,比如玩忽职守、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好在都不是特別过分,在容忍限度之內。 洪岳拖著疲惫身子,像是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在督察营一眾铜牌督察官注视下,他一瘸一拐往四楼走。 “看什么看,都没事干吗。”洪岳蹙眉喝道。 回望之下。 往日那些崇拜他的督察官,此刻面无表情,还有的在低声討论: “果然查出问题了,虽然不是大事,可以后甭想著晋升了,一辈子掛著银牌,直到退休为止。” “还退休?许知易那么强悍,他愣是把人逼走了,若是有他在,咱们靖安城督察营,都能傲视整座牧州了。” “是啊,但谁能想到,一向低调的许知易,居然一战戧杀百位宗师,若非亲眼见证那些尸体被抬进城,打死我都不信。” “他的履歷上,肯定要添一笔『眼光极差』、『不能知贤善用』,愣是把一条过江龙,从官身逼成白衣。” 洪岳顿住脚步,本不欲计较。 可当听见许知易一战戧杀百位宗师,顿时紧锁眉头,转过身,正色道: “你们说许知易杀了百位宗师,是什么意思?” 眾人纷纷沉默。 直到有一名刺头,噙著哂笑,道:“您还不知道吧,前几日,许知易被百位宗师联袂上门邀战,他反手拍出一张生死状,逼著一百多位宗师签署,於今日决一死战。” “结果是许知易大获全胜,百位宗师死得一具全尸都没有。” 洪岳呼吸止住,心臟骤停,急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知易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 真有能耐,半月前靖安城大案,他怎么没出现呢。 等好兄弟涂飞惨死,他还耍性子摘官袍。 “信不信的,去后院瞅瞅不就知道了吗,尸体都摆在咱们督察营,准备送回各自家乡安葬。”刺头双手抱胸,轻笑道。 当领导失去公信力,刺头就会找存在感。 这种事很常见。 洪岳懒得搭理,匆匆赶到后院,映入眼帘的是数十排被白布蒙起来的尸体,顿时呆愣在原地: “这...” 如此壮观一幕,饶是身经百战,在督察营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他,都难免感觉不真实。 怀著忐忑心情。 洪岳上前几步,掀开其中一面白布,看清死者是被乱刀分尸,头盖骨都被掀开,流淌出红白浆液。 “刀法...” “等等!” 洪岳瞪大眼睛,手指颤抖,指著刀伤:“纵...纵横织刀术?” “而且是大成境界!?” 身为宗师,他一眼就能辨別。 特別是半月前亲眼目睹人屠虐杀谢疯,对纵横织刀术有极其深厚的印象。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就连那名刺头都愣住了。 洪岳魔怔似的,不信邪的掀开一个又一个白布,直到上百具尸体全部暴露在眼前,他瞳孔地震,逐一扫视过去,口中喃喃: “不对啊。” “这明明是人屠擅长的路数...” “大成刀法、大成箭术,箭孔上残留特殊的煞气、风绞痕跡、雷霆灼伤。” “他许知易为何与那人屠如此相似?” 说到这里。 洪岳扭头,眼眸猩红,死死瞪著身后那些督察官,喝道: “谁来告诉我,情报是否属实,这些人当真为许知易所杀?!” 一眾铜牌督察官见洪岳处於暴怒边缘,一个个又龟缩下去,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话。 “你说!”洪岳指著那名刺头。 刺头吞咽口水,眼神飘忽: “我...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战况我们没有亲眼目睹,但当时有城主、金牌督察、以及周边调遣的几位化虹,和数千名府兵都在场,应当不会有错。” 洪岳踉蹌退后几步,身形摇摇晃晃,耳膜处嗡鸣不止,脑袋一团浆糊,低声道: “若许知易真是人屠,那我就是用人不察,为严重失职,还会被全城百姓嘲笑,说我是无能之辈。” “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那我这几天以来,遭受的刑讯逼供,各种惨无人道的审问,岂非都白费了!那我咬牙苦苦硬抗,又算什么!?” 回想起前几日。 许知易登门拜访,祭奠涂飞墓碑,然后人屠立马到场。 当时没觉得不妥,主要原因是整个督察营,都被忽然出现的人屠嚇得不轻,根本顾不上许知易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现在回想起来。 好像有些巧合了... “人屠发跡,第一次成名战,是截杀顾摧城,杀死一位浩然剑宗的太上,而那时候,和顾摧城结仇的...只有许知易!” 扑通! 洪岳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完了! 仕途走到头了! “城里忽然掀起一阵热潮,一名府兵酒后泄露消息,说那许知易其实就是人屠!当时在抚山马场,已经被几位大人证实,甚至有皇室高层不惜出面拉拢!” “城主府命令我等,立刻镇压封锁,切断消息来源,不能让舆论进一步发酵。”一名铜牌督察官慌忙衝进督察营。 洪岳一下子闭上眼睛,直挺挺晕厥过去。 完蛋,彻底没救了。 第155章 斩龙盛宴,天命九子 苏家府邸。 园庭院里,聚集著数道人影。 梁邱肃以及几位弟子,都在此处,身前石凳上一位耄耋老者端坐如松,劲风吹拂白须,两指点在梁邱肃眉心,道: “不错,以雷霆铸造化虹根基,勉强算是中上资质。”耄耋老者说道。 此时的梁邱肃容貌身材,都蜕变成青年时期模样,黑髮茂密,眼眸炯炯有神,背负一柄长斧,拱手道: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有机会一定报答。” 耄耋老者摆摆手,含笑道:“萍水相逢,兴之所至而已,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俗套。” 梁邱肃的几位徒弟,都乖乖站在身后,不敢吭声。 唯独年龄最小的陈崖,递上一根葫芦,道:“前辈为我师父传道受业解惑,我请你吃最爱的葫芦,怎么样?” “小师弟!”二师兄杜谦一惊,赶忙拉住陈崖,道:“前辈岂会要你的葫芦,不知礼数!” 四师兄方裘向老者行礼:“前辈莫怪,我家小师弟从小被师父宠坏了,顽劣成性,您大人有大量...” 谁知。 耄耋老者挥手,示意几位碍事的师兄让路,笑吟吟接过陈崖手里的葫芦,道: “好。” “这一根葫芦就当报酬,咱们两清。” 说著,老者伸出一根小拇指。 陈崖心领神会,也伸出小拇指勾上,嘴里唱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眾人呆愣。 梁邱肃眨眨眼,疑惑眼神回头看向一旁的剪清秋。 “別看我,老人家一向如此,爱才如命,见到可塑之才就会格外慷慨。”剪清秋解释道。 梁邱肃恍然大悟,惊疑不定打量陈崖。 自己收的这小徒弟,天赋居然如此高,能入这位老人家法眼。 別看梁邱肃对这位老者一无所知,但凭老者三言两语,点拨一位臻象入化虹,可见其境界深厚。 哪怕他已是人们口中的镇国级別大能,在面对神秘老者时,依然觉得犹如一粒蚍蜉见江海,深不可测。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笑呵呵问道。 “陈崖,耳东陈的陈,大道无涯的涯去掉三点水。”陈崖说道。 老者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那么陈崖,你有兴趣改换师门,另投別家吗。” 此言一出。 梁邱肃以及一眾徒弟都面色微变。 这是要抢徒弟? 一次点拨机缘,拉拢一位疑似潜龙徒儿,真是划算的买卖。 但他们不敢拒绝,紧张的注视著陈崖。 这么年相处,他们这些人亦师徒亦家人,哪能愿意分离。 “不愿意。”陈崖果断摇头,坚定道:“老人家你很厉害,是比我师父高出几百座山的高手,但我很挑食,只吃师父做的饭菜,別人家的我吃不惯。” 老者捋著鬍鬚,笑声不止,侧眸瞥一眼梁邱肃,意味深长道: “你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不是遇见老夫,受到一次言语点拨,更不是被什么人屠救过性命,而是这个小傢伙啊。” “千万別埋没好苗子,尽心尽力培养,要是让他长歪了,老夫亲自寻你算帐。” “知道没?” 梁邱肃郑重其事頷首:“前辈告诫,晚辈铭记於心。” 剪清秋忽然说道: “梁邱肃,你带著徒弟先回別院休息吧。” “好。”梁邱肃向老者告退,领著一大票徒弟离去。 在退出这座庭院前。 梁邱肃恰好看见苏家大小姐的闺房门被打开,一位穿著褻衣的青年,伸著懒腰走出来。 是他? 许知易! 那位名震天下的人屠,同时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 ... 许知易隨手將桌上茶杯牵引至手里,仰头一饮而尽,擦拭著嘴角,自顾自检查起伤势。 还好,基本都痊癒了,没留下明显暗伤。 咔嚓。 骨骼关节摩擦,捏紧拳头,感受潮水般涌动的力量: 许知易不禁感嘆:“臻象巔峰,距离化虹只差一步,整体实力起码翻了三倍。” “现在的我,再去逆伐化虹初期、中期,应当不需要三招。” 老者眯著眸子,静静地看著前者。 许知易侧头,冷冷的盯著他,道:“喂,老头,没见过帅哥吗。” “春心萌动了?” 老者麵皮一僵,险些將手里的葫芦签子捏断。 “駙马爷,不可无礼,这位是当朝国师!盖无缺!”剪清秋急忙低声提醒。 闻言,许知易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道: “国师嘎,挺大的官。” “比我这帝君如何啊?” 盖无缺眉眼微皱,隨即舒展开,笑道:“自然比不得,帝君好歹沾个君,国师在大,终究是臣。” 许知易点头,疑惑的看向剪清秋,道: “既然如此,干嘛叫我不可无礼,这老头端坐如松,见我到来,动也不动一下,谁没礼数啊?” 剪清秋不语。 陛下吩咐过,在许知易面前,绝对不能承认他是帝君。 至少嘴上不能这么说,容易激发他的叛逆情绪。 盖无敌站起身,噗通跪地,规规矩矩行臣子大礼,上半身埋在地面,朗声道: “微臣盖无缺,参见帝君!” “愿帝君与陛下永结同心,携手共创大乾万古伟业,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知易冷眸俯瞰著老者,从果盘里捡起一颗葡萄,直接扔进嘴里,咀嚼两口,囫圇吞下。 然后將果核吐到盖无缺面前。 “捡起来。”冷冰冰的三个字。 盖无缺额头青筋暴跳,盯著距离他的额头不足几厘米的葡萄果核,终於是没忍住。 蹭的站起身,指著许知易的鼻子就骂:“老夫乃三朝元老,陛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你个毛头小子,相见不足三分钟,各种苛责刁难,以为老头子我没脾气是吧!?” 盖无缺一把擼起袖子,攥紧沙包大的拳头,喝道: “来来来!” “和老夫干一仗,打贏我,给你磕一百个响头都可以,打不过,你就给我放尊重一点!” “劳资让你知道,为何我的名字是『盖无缺』!无缺既无漏,无漏既为圆满,圆满就是无敌!” “盖无缺就是盖无敌!” 剪清秋一惊,双手摁住盖无缺的拳头,陪笑道:“国师大人,您別见怪,帝君登基不久,不知道您的威望,故而放肆一些,您消消气。” 此时此刻,盖无缺哪还有之前半分儒雅,满身匪气,站起身才发现,足够九尺身高!肌肉能把儒袍撑的发涨,看起来格外彪悍。 “哈哈哈...” 许知易忽地大笑几声,隨后收敛笑容,在前者疑惑目光下,肃穆的叠手,躬身行礼: “晚辈许知易,见过国师大人。” “帝君尊讳,只是笑言,晚辈从没当真过,方才只是一点测验。” “您別见怪。” 盖无缺火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头雾水的放下拳头,急忙扶起许知易,道: “是帝君莫怪小老儿胆大包天才对。” 直到这时。 二人才重新坐下来。 盖无缺余光扫视著这位新晋帝君,心里暗暗惊讶。 『故意装作愣头青,观察我的反应,判断我这位国师,到底对大乾新晋的帝君,抱有何种態度。』 『若是我方才捡起那颗葡萄籽,说明心里有鬼,在刻意隱忍不发,等我真要捡起葡萄籽,他一定会出来阻止,说是玩笑话,但事后...一定会把我列为敌对目標。』 出身市井凡俗的帝君,能有这份心机,不简单吶。 “刚才我在房间里,听见国师大人说,那位梁邱肃的小徒弟,资质颇为不凡,有何讲究?”许知易好奇问道。 盖无缺捋著鬍鬚,嘖嘖称奇道: “何止是不凡,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大乾龙脉被斩,散国运入生灵,这个久居在靖安城的小陈崖,成为本次斩龙大会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说著,盖无缺瞥一眼许知易。 见他波澜不惊,情绪丝毫未变。 『斩龙脉一事,陛下亲力亲为,剪清秋辅佐递刀,太上皇掌控祖宅,一举一动尽在眼中,他们知道不奇怪。』 『所以陛下不说,他们也知道情况。』 『可帝君是怎么知道的?主观推测?』 以盖无缺对陛下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其他人,哪怕最亲近的家人,也不会说。 並非担忧泄密,或者疑心病太重之类,苏牧婉背负的责任太重,大乾王朝能替她分忧的人寥寥无几。 说了,徒劳无益,还凭空给身边人增添烦恼。 盖无缺继续说道: “以老夫看来,拢共在这场斩龙盛宴上,瓜分收穫最多的受益者,不会超过九人,九为极!代表天地限制。” “而那个小陈崖,便是那九人当中的一个!” 说到这里,盖无缺捋著鬍鬚,眯起眼睛,轻声道:“过俩天回一趟三圣学府,重新编排免考榜,得把陈崖添进去。” “那个梁邱肃,自己的修行路都走歪了,还想教导別人呢,万一给老夫的好苗子教坏了,將会是整个大乾的损失!” 许知易眉毛一挑,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追问道: “你是三圣学府的高层?” “不才,担任三圣学府副府长一职,帝君能上免考榜第十名,便是老夫的功劳。”盖无缺昂起下巴,傲然道。 许知易攥紧拳头,忍住想打人的心,道: “为何把我排的那么高,据我所知,前一百名中,有四五十位,已经突破登仙境!他们的实力远超过我。” “我能逆伐化虹,可没信心逆伐登仙。” 盖无缺轻蔑一笑: “那些人不过是占尽便宜的幸运儿,苦修五六十载,卡在化虹境迟迟不得入,若非陛下狠下心,石破天惊的一刀杀死龙脉,免考榜上的傢伙,九点九九成都无法突破登仙,一辈子就卡在化虹,直到老死吧!” “换做老夫以前的脾气,免考榜一大半都要滚下去,老老实实经过三轮笔试,九次试炼,硬生生打进三圣学府,还想免试呢,哼!一群庸才。” “免考榜不看实力和境界,只看天赋!” “帝君能够先后数次创造奇蹟,少年宗师,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该是少年镇国了,而且有逆伐更强者的实力,免考榜第十名都屈才啦。” 闻听此言。 许知易有些震惊。 没有女帝斩龙脉,免考榜上的顶级天骄,99%都无法突破登仙境??! 登仙境的含金量如此高吗。 更重要的是,女帝斩龙脉的意义,似乎远比想像的更重大! 一刀下去,打破眾生枷锁,使得人人都有化凡登仙的机会。 相当於葬送一朝国运,使得大乾王朝凭空拉高一个位格,从凡人界拉升至仙界! 臥槽! 许知易嘴巴不自觉张大。 “我家这便宜媳妇,好像有点过分牛逼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 就听见盖无缺继续补充道: “斩龙盛宴上受益最多的九人,老夫给他们命名为“天命九子”。” “他们是背负天命的执剑者,假以时日必將成为大乾王朝的最强者!哪怕女帝,都会被他们远远拋在身后...” “这些人必须儘快找出来,逐一送进三圣学府培养,势必要將他们的爱国之心唤醒,日后才会守护大乾。” “毕竟,三圣学府重新招生,就是为了“天命九子”啊。” 沉寂上百年的三圣学府,重新招生,居然是为了“天命九子”? 这九位背负天命的人,必將成为最强者,远超女帝的存在? 许知易拍拍脑袋,感觉在听一场奇幻故事。 “天命九子真有这么厉害?”许知易诚恳发问。 盖无缺瞥一眼前者,咳嗽几声,意识到什么,道: “的確挺厉害,毕竟献祭数千年国运,造就出的顶尖九人,不厉害那才奇怪。” “不过帝君也彆气馁,您是君王,和陛下同起同坐,他们再厉害,终究是臣子,就算有朝一日,你会被他们逐一超越,也別灰心,人家背负天命,爭不过的。” 盖无缺这才想起来。 眼前端坐的帝君,同样是一位意气少年郎,已经取得很高的成就。 正该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之时。 陡然听闻有劳什子“天命九子”,未来会实现弯道超车,將远远甩在身后,难以望其项背,这如何能接受。 “大势如此,没办法呀,可惜这场散布整座大乾的机缘,没有陛下和帝君的份,不然凭藉帝君您的资质,肯定是那“天命九子”之一。”盖无缺真挚说道。 他还真没说谎。 在得知许知易就是人屠的时候,盖无缺为此大发雷霆,掏出万里传音符,给苏昭烈劈头盖脸狠狠痛骂一顿,就差问候十八辈祖宗了。 急著立帝君作甚!就不能等等吗! 等陛下斩龙结束,机缘必会有帝君一份,届时便如虎添翼,根本无法想像帝君未来的成就。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156章 聂老先生抱过太上皇 “咦,聊著呢。” “没破坏二位雅兴吧。”苏昭烈走进庭院,瞅见一老一少相见甚欢,朗声笑道。 盖无缺冷哼一声,偏过脑袋,不愿搭理苏昭烈。 他是个嗜才如命的性子,最见不得天才被埋没,许知易的天赋,足以傲视大乾王朝。 却因为苏昭烈的急性子,匆匆忙忙立下帝君,甚至没通知文武百官,朝堂眾臣此时都被蒙在鼓里呢,害得许知易错失一场千古难遇的天大机缘。 从今往后,许知易將会逐渐泯然眾人,本该贵为一国的中流砥柱,被苏昭烈亲手埋葬。 碍於太上皇身份,盖无缺早就擼起袖子,好好和他聊一聊儒家圣人的结实硬道理。 “六七百岁的老古董了,还动不动耍孩子脾气,丟不丟人吶!”苏昭烈骂道。 盖无缺斜睨一只眼,嗤笑不语。 许知易瞠目结舌,打断道:“等等...盖老国师,高寿六七百岁?” “岳父,我记得您才一百多高龄吧。” 苏昭烈哼哼唧唧道: “那咋啦!” “老夫当年还是他的直系上级呢,见面就得给老夫下跪磕头,有好几次,老夫看他不爽,当著一群人的面,愣是让这龟儿子,他一个人趴在地上,给我连续磕满一百个响头!” 说到兴处,苏昭烈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快哉呀!” “可惜咯,现在成功身退,退休至幕后,没有权利再让这老不死的磕头了。” “早知如此,当年宣布退任时,应该让他磕满一千个响头!那才得劲嘛。” 盖无缺虎目圆睁,从怀里取出一只王八,朝著苏昭烈脸上砸去: “你还有脸提!” 乌龟在空中滴溜溜的转,茫然钻出脑袋,四肢扑腾几下,竟在半空中划水,好似在海水里遨游,又往盖无缺方向游荡回去。 苏昭烈见状,立马挺起胸膛,眼睛一闭: “来来来,打死我来!今天谁怂谁是孙子。” 许知易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左右环顾,有些摸不著头脑。 嘶。 不都说皇室的水很深,一言一行都要谨慎拿捏分寸,说错一句话,第二天立马脑袋搬家吗。 这俩老头咋回事,身份地位严重不对等,却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啥情况?”许知易看向正在努力憋笑的剪清秋,问道。 剪清秋憋著笑,贴身过去,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习惯就好啦!” “他们俩见面就掐,盖老先生以前辅佐过老爷,经常被老爷捉弄,而且呢,奴婢跟你说个秘密,別传出去哈!” “老爷出生的时候,盖老先生还抱过,结果被老爷一泡尿飆在脸上,口鼻里灌的满满当当。” “嘻嘻...” 许知易哭笑不得,道: “还真是挺令人羡慕的兄弟情。” 俩个加起来能有一个王朝歷程的老头,掐闹半天,总算消停下来。 “诺。” 苏昭烈丟出一部名册,道:“你要的人员名单,全国境內的御廷卫,费小半个月,將一些突然发跡的天才姓名和经歷,皆记载详细。” “你需要的天命九子,或许就在里面。” 盖无缺將名单册子小心翼翼收入储物戒,冷哼道:“还算有点用处。” 不多时。 苏牧婉也来了,手里捧著一碗汤药,碗口边缘还有药物残渣,手袖处沾染几滴汁液。 看样子是亲手调製而成。 在许知易疑惑目光中,苏牧婉走到他面前,冷声吩咐道:“张嘴。” “干啥?”许知易下意识挠头,没来由生出几分紧张情绪。 该不会是给我调製的吧? 堂堂女帝,整天忙著各种大事,居然有功夫替自己熬製汤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嘴。”苏牧婉再次重复。 无奈。 许知易只好仰头张嘴。 就被一满碗汤药灌的结结实实,囫圇一下吞入腹中。 “事先提醒过你,轻易別出门,只要呆在苏家,哪怕来再多人,都奈何不得你,为何不听劝,非要去犯险?”苏牧婉质问道。 “呃...”许知易倍感受宠若惊,原本铁嘴铜牙的本事,一下子好像水猴子掉进炼丹炉,失去全部方寸,机械化一板一眼的道: “就想一劳永逸,不愿龟缩,躲避不是解决麻烦的正確途径。” 苏牧婉眸光愈冷,道: “那你可知,后果如何。” 许知易眨眨眼,有些心虚:“什么后果?我没病没伤,还因祸得福,修为更进一步...” 啪! 盛汤药的碗拍在桌上。 苏牧婉平静的道:“已经有人在怀疑你和人屠的关联了。” “以前的你明面上实力太弱,没人会把你和人屠相提並论,现在的你却和人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许多漏洞再也无法掩盖。” “根据御廷卫传回来的最新情报,五姓八宗联盟的內部,已经基本认定,你就是人屠!” “並列在內部发布悬赏,列为重点必杀目標之一。” 许知易摆烂似地摊手,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种就来杀,杀不死我的,只会令我更强大。” 五姓八宗的反应,和人屠身份,其实根本不在许知易考虑范围。 等两个月后入冬,前往帝京城,他的实力必定会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暴涨。 说不定能一举登仙! 女帝没斩龙脉前,五姓八宗顶多只能凑出一两个登仙,斩龙脉以后,任他们再牛逼,撑死十几个登仙,还是“仙九”脱胎境那种,根本不足为惧。 苏牧婉冷不冷说道: “別高兴太早,据我所知,“天命九子”有一位,便是五姓八宗的子弟,目前正在闭关衝刺“仙八”。” 许知易微微惊诧。 天命九子? 好傢伙,这怎么还资敌呢!这王朝龙脉不分黑白善恶啊。 许知易没忍住道: “五姓八宗如此猖狂,以大乾国力,想剿灭他们,轻而易举吧,以前说是化虹境大能珍贵,能不滥杀就不滥杀,现在举国境內皆有仙人资质,黄金盛世已经降临,五姓八宗那点底蕴不够看了吧,赶紧剷除啊。” “你说建国皇帝整的劳什子石碑,五姓八宗已经反叛,理由也足够。” “还在等什么呢?” 苏牧婉悠然一嘆:“谁说五姓八宗没有底蕴的,只是恰好你针对的楚家没有而已。” “有两三家,一直有登仙境存活...” 第157章 两桩机缘,黑岩城池莓 小蛇钻出袖口,吐著猩红信子,椭圆状黑色眸子眼巴巴望著许知易。 “害,忘记给你餵食了。”许知易逼出一滴精血,餵进小蛇嘴里。 苏牧婉不说话,只是一味拋出一滴精血,隔空投餵。 对於她的这种行为,许知易习以为常,正欲离去。 却被盖无缺喊住。 “帝君!留步!” “小老儿有两件事相求。” 许知易驻足回首,道:“你先说来听听。” 盖无缺从怀里掏出一只乌龟,腆著脸笑道:“老夫得回帝京城一趟,不方便带著“大陆”,麻烦帝君收留一阵。” 收养小动物? “收下吧。” “这是一只仙兽,蕴含一丝龙血血脉。”苏牧婉忽然出声。 仙兽! 许知易颇为惊讶,打量著巴掌大的墨绿色小乌龟,完全看不出別致之处。 “行,说第二件事吧。”许知易頷首,接过小乌龟,盘在手里把玩。 別说,手感还挺好,滑溜圆润。 就是稍微有点重,好似拖著一尊山岳,肩膀微微下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盖无缺含笑道: “距靖安城五百里以外,位於西南方的一座名为“黑岩”的城池,有一位散修,疑似是天命九子的其中一员。” “劳请帝君帮忙,说服他加入三圣学府。” 西南方向,五百里开外... “那不是五姓八宗联盟大本营的驻扎地吗?”许知易蹙眉问道。 合著你想我去送死啊。 盖无缺摇摇头,笑道: “非也,“黑岩城”是夹在五姓八宗联盟,和大乾王朝分界线的交匯处,现在两方撕破脸皮,黑岩城主那边都不敢得罪,那边都不敢投靠,现在处於自立为王的状態。” “儼然成为三不管地区,有头有脸的大乾官员前往,容易被黑岩城主拒之门外,无名无姓、地位低下的,话语又很难有说服力,唯有帝君您最为合適。” “知道您第三重身份:帝君的,寥寥无几,五姓八宗联盟里面,只有那些掌握大权的核心高层,才有资格知道。” “但他们现在没空管你,咱们的游龙將军,率领十万铁骑,正驻扎包围著他们。” 许知易頷首。 大致明了情况。 “不过,苏小姐能同意吗?”许知易侧眸瞥向苏牧婉。 他溜出去打个架,回来都能被批评一顿,贸然前去黑岩城犯险,指不定被训成什么样。 苏牧婉却一改常態,隨意说道: “去吧,此行...或许收穫不小。” 言辞隱晦。 许知易能够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止是拉拢人那么简单。 但他们都不说,就算问了,估计也不会答。 左右想想,许知易点点头道:“好,两件事我都答应。” 盖无缺顿时喜笑顏开,递出一张手绘图,道: “这是拉拢目標的姓名、画像,九成九机率是天命九子一员,对大乾未来意义重大,万不可失。” 画像上描绘著一名模样俏丽的少女,眸子透露一丝狠辣,锦衣华裙,綾罗丝带,及腰长发束成两根辫子。 在人像下方,有一行蝇篆小字: ——【池莓:黑岩城主唯一嫡女,二十五岁,十天前修为突飞猛进,从臻象境巔峰一路升至化虹境中期!根据御廷卫探查,此女未曾觉醒特殊天赋根骨,也无其他机缘,状態古怪。】 ——【性格:家庭原因,生性多疑,喜怒无常,行为离奇,常常做出旁人看不懂的举动。】 ——【另外,黑岩城主特別宠爱此女,大概率不会放女儿离去,拉拢难度极高,建议採取暴力手段。】 “好详细啊。”许知易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把人家底细摸的底朝天了,干嘛还需要我亲自跑一趟? 古怪。 “御廷卫负责的事情,完成度必须接近90%。”苏昭烈得意地笑。 又是御廷卫。 犹如前世古代锦衣卫的存在,神秘、严格、强大。 有机会一定要接触接触。 “行,过俩天我就出发,走一趟黑岩城。”许知易贴身收起画像。 盖无缺拱手一礼:“多谢。” “行,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许知易看得出这几人有话要说,也不继续留下来碍眼,主动起身离去。 ... ... 盖无缺目送著许知易的背影渐行渐远。 “喂,咋样?老夫眼光不错吧。”苏昭烈手肘拱拱前者。 唉... 一声长嘆。 盖无缺嘆息摇头。 “怎么,你觉得他不合適?不配当帝君?”苏昭烈挑眉,眼里涌现不善。 身为当朝国师,有资格代表全体朝臣,检察帝君品行,如果不合適,国师有资格联合群臣一起上书,废除帝君制,包括废除皇帝,另立新皇。 盖无缺此行有三个目的: 一是为天才名单,寻找“天命九子”,二是为考察帝君,三则是...送机缘。 “好,特別好。” “品质素养,心机城府,天赋实力样样都好,属於是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一根毛。”盖无缺说道。 苏昭烈鬆开拳头,一把搂住其肩膀,绷紧的脸放鬆下来:“那你还愁眉苦脸。” 盖无缺僵硬的扭过头,冷冷注视著苏昭烈,道: “你还有脸说?” “若不是因为你心急,匆匆忙忙立下帝君,以许知易的资质,只要在这场斩龙盛宴上夺取最大份额的机缘,成为“天命九子”,他將会是“天命九子”里的领军人物!” “现在全白费了!任凭帝君先天条件再好,在这场黄金盛世里爭渡,人人都有机缘傍身,唯独帝君两手空空,註定要泯然眾人矣。” “往后,天命九子一个个打破限制,追求那更高的登仙之境,帝君却只能落后,眼睁睁望著他们飞升,陛下起步很高,有资格和天命九子一起登仙,在这黄金盛世成为弄潮儿。” “可...” “誒,你真是个搅屎棍,干啥啥不行,捣乱你是第一名。” 盖无缺唉声嘆息,眉头皱成川字。 闻言。 苏昭烈訕訕一笑,偷看一眼苏牧婉反应,见她无动於衷,心里愈发愧疚。 “不过我额外多赠送一桩机缘弥补帝君了,就当是一点点补偿吧。”盖无缺说道。 苏牧婉適时开口:“多谢。” 请许知易做两件事,其实就是两桩机缘,苏牧婉才没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剪清秋凑上前,好奇问道:“哪两桩机缘啊?奴婢咋没看见。” 盖无缺见到呆萌可爱的剪清秋,鬱闷心情才稍微缓解一些,道: “老夫那只乌龟,名为“大陆”,蕴含一丝贔屓血脉,是为龙相,而帝君身上有一条小蛇,两者在一起,就会形成特殊的气运场域,是为“龙蛇起陆”,能够给两只灵兽,还有帝君都带来不小获益。” “这是一桩机缘。” “让帝君前往黑岩城,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拉拢“池莓”,其二嘛,据我所知,五姓八宗联盟的那位“天命九子”之一,也会前往黑岩城。” “天命九子的命格,是可以被掠夺的,只要帝君能够杀死那人,气运命格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 “不过这第二桩机缘,得看帝君是否能把握住机会...” 剪清秋恍然大悟,又道: “那干嘛不明说呢。” 盖无缺摇头: “太刻意的话,反而容易失败,命数一说,扑朔迷离,不能强行干预,若是帝君命中注定无仙运,就算把天命九子绑过来,让他杀,“天命九子”的命格,照样不会落在他身上,说不说的,有用吗。” 剪清秋似懂非懂的点头:“我懂了。” 两桩机缘,能不能为帝君逆天改命,全看黑岩城一行,顺利与否。 就在这时。 一名僕人前来稟报,道:“老爷,小姐,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六王爷。” “沛贤那小子?他来作甚。”苏昭烈疑惑道。 盖无缺摆摆手,道:“肯定是来找我的,让他在外面等候著。” 忽然。 苏牧婉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两个老头茫然回头,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不多时。 苏沛贤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龙行虎步一路走进庭院,嘴里还念念叨叨: “规模还真不小,小小皇室旁系,居然如此奢侈,平日里肯定没少压榨百姓,捞取不少的油水。” “还敢主动邀请我过来,这不是等於引狼入室吗,待会我必须好好拿捏一番架子!” “给这旁系一点顏色瞧瞧!” 苏昭烈竖起耳朵倾听,面色逐渐古怪起来,不动声色朝盖无缺挤眉弄眼,好像在说:这就是你那个宝贝徒弟啊?真有本事啊,专程过来兴师问罪的? 盖无缺已经有所预感,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我来...”苏沛贤张嘴就喊,余光惊鸿一瞥,发现自家师父端坐在庭院凉亭里,眸光冰冷的注视著他。 “师...师父?您怎么在这儿!?”苏沛贤一惊。 “奥!我知道了!” “这个旁繫心生胆怯,故而把你老人家请过来坐镇,有点本事哈。” 苏沛贤慷慨大方的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赶紧把退婚文书取出来。” 退婚文书?? 苏昭烈和盖无缺愣住。 只见苏牧婉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我和许知易的退婚文书,来!取走吧。” “我操!!!” 盖无缺拍案而起,整张石桌瞬间化为齏粉,声若雷霆怒吼: “你个混帐东西!立刻,马上!给劳资跪下去磕头!!!” 第158章 被小弟收作小弟 凉风习习,杨柳依依。 当苏沛贤看见太上皇,也就是自己的亲爹,还有剪清秋时,大脑明显宕机了。 “爹...” 嘴巴刚张开,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苏沛贤,就发现剪清秋,居然没有侍奉在太上皇左右,而是乖乖陪在许知易媳妇背后。 而现场站位,也极其微妙。 凉亭主位,被苏家大小姐一人独占,苏昭烈和盖无缺坐在次席,屁股只敢沾半边凳子。 “她是...”苏沛贤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脑海里响起滚滚天雷,好似在渡劫,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手指颤抖的指著苏牧婉。 “老夫让你跪下!!” 盖无缺忍无可忍,登仙境磅礴威压宣泄,宛若不周山砸在苏沛贤肩膀,硬生生將其压塌下去。 扑通。 苏沛贤跪在地上,双目空空。 “你不是想收许知易当隨从吗,还说只要我愿意退婚,主动放开许知易,你就允许让靖安城苏家,成为你的附庸。” “现在东西放在这里,拿走吧。”苏牧婉食指敲击退婚文书。 盖无缺慌忙起身,直接跪地磕头: “是微臣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 苏昭烈脸色同样变得很难看,像是吃了大便,冷声道:“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劳资的英明神武,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啊!” 说著。 苏昭烈赶忙起身,道:“陛下,六王爷从小愚钝,您是知道的...” 苏牧婉將退婚文书一把扔在地上,凤眸酝酿雷霆,盯著苏昭烈,道: “我问你,倘若今日我不是女帝,不是大乾的帝王,结局会如何?” “寧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儿子的行为,和那五姓八宗贼寇有何区別!” 苏昭烈訥訥无言,默默闭上嘴巴,眼神狠厉怒剐一眼苏沛贤。 “我...”苏沛贤嘴唇颤抖,整张脸皱皱巴巴挤在一起,想哭又哭不出来,生前记忆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 『我居然命令女帝退婚。』 『许知易居然是帝君!?』 『昨天,我还趾高气昂懟了陛下...』 帝君,许知易,人屠... 三重身份!千层饼是吧! 完啦! 苏沛贤回过神来,哐哐哐的疯狂磕头,悲鸣道:“请陛下开恩!饶恕微臣的无礼。” 苏牧婉闭上眼睛,不说话。 剪清秋取出一封圣旨,摊开,朗声念诵: “帝曰:念在国师和太上皇为六王爷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俸三年,家中財產由御廷卫负责清点,上缴八成,剩余两成为府中僕从、下人发放俸禄,节衣缩食,过普通人的日子。” “这三年內,不准以任何不正当手段获取资源,不准不劳而获,不准凭藉二品王侯身份,攫取资源钱財,任何收穫,將由御廷卫专人监督。” 简而言之。 保留王侯职位,削掉王侯权利,和平民百姓无异。 衣食住行、修行资源都必须用汗水、努力换取,不准不劳而获。 苏沛贤如遭雷击,呆愣几秒,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 以往骄奢淫逸的生活,如长江东奔大海,一去不復返咯。 苏沛贤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疼痛难忍,险些一口老血狂喷。 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还不赶紧滚!”盖无缺瞪眼怒斥。 苏沛贤踉蹌起身,苦著脸拱手:“微臣告退...” “等会。”苏牧婉忽然开口。 苏沛贤身躯一抖。 还没完?! 盖无缺和苏昭烈狂咽口水,相互对视,陛下好像真的动怒了,触及龙之逆鳞,如此重的惩罚居然还不够。 “那天你说,许知易的春秋刀,不过破铜烂铁...” “我记得没错吧。”苏牧婉嗓音清冷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苏沛贤腿一软,哭丧著脸跪下,眼泪不爭气的流淌,哀嚎道: “请陛下明鑑,微臣那日只是想拉拢帝君,但不知道他的身份,说话做事才过激一些,开恩啊!” 苏牧婉置之不理,自顾自道: “你身上那柄,准备用来拉拢许知易的“仙七”品质仙宝,取出来,放在地上。” “然后就可以退下了。” 苏沛贤冷汗涔涔,颤颤巍巍把那柄刀取出,放在地上,不禁问道:“陛下,您这是要...?” “熔了!”苏牧婉淡然道:“化入春秋刀,提升其品质。” 苏沛贤眼睛发直,身躯僵硬。 报復! 这是赤裸裸的报復! 许知易身上的天品春秋刀,多半就是陛下赠送,不然没理由解释。 苏牧婉抬手一招,地上躺著的仙刀,隨著一阵风消失: “你们慢慢聊,朕还有事,不陪眾卿了。” ... ... 匍匐在地上的苏沛贤,紧绷僵硬的身躯放鬆,彻底瘫软,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旱鸭子,浑身湿漉漉的,喃喃低语道:“捡回一条命,还好,还好...” 不止是他,苏昭烈和盖无缺同样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当女帝取出退婚文书那一刻,俩个老头感觉天都塌了。 好在结局还算不错,小六子的性命保全下来,那就是好消息。 盖无缺瞥一眼死狗般趴在地上的苏沛贤,懒得再费口舌教训,而是侧头看向苏昭烈,脸色有些凝重: “陛下对帝君,好像格外重视啊。” 苏昭烈得意一笑,道: “不然呢,你真以为光凭老夫撮合,陛下就会愿意妥协吗。” “若是没有感情基础,今天立下帝君,当天晚上就要驾崩,你信不信。” 闻言,盖无缺深吸口气,道: “陛下是我看著长大的,她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如此说来,咱们这位新晋的帝君,比我预料的更厉害啊。” 念及至此。 盖无缺看向苏沛贤,喝道: “起来!” “你给我听好,现在你空有王侯头衔,而无实权,此前老夫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前往三圣学府进修,如今你没得选择。” “今日过后,老夫把你的名字,添入免考榜单,待九月入冬,学府开学,你就给我滚进去!” “切记,一定要和帝君打好关係,从今往后你就是帝君的左膀右臂,懂吗!?” 苏沛贤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怎么,事已至此,还不愿意?”盖无缺瞪眼。 苏沛贤欲哭无泪,道:“愿意,徒儿愿意,不愿意也没辙啊。” 拉拢不成,反倒赔上全部家財。 收小弟不成,反而成为许知易的小弟。 世上还有比他更悽惨的人吗。 第159章 四肢撑天,背负天罡 回到竹林小院。 取出巴掌大墨绿色小乌龟,记得盖无缺曾称呼它为“大陆”。 想必大陆就是它的名字。 “真难听,还不如土老帽有別致。”许知易在院子里的空旷土壤里,用锄头开凿出一方坑洞,约莫两三个立方。 然后用无杂质的黏土,灌入適量清水搅合,待到粘稠的能拉能拽,徒手贴在正方形坑洞的五个面。 最后,点燃一根火把,放在还未晾乾的黏土附近炙烤。 出现乾裂的情况,立马备用黏土重新填补,如此往復,一个简易版本蓄水池就算完工。 再从水井里打上清水,灌进蓄水池,扔进几块石头和草木作为搭配,便彻底大功告成。 “来,大陆,瞧瞧你的新家。”许知易握住小乌龟,隨手一拋,精准掉入池水里。 大陆从龟壳里钻出脑袋,四肢疯狂扑腾。 “糟!不会是陆龟吧。”许知易一惊,正想搭救,就发现小乌龟的小绿豆眼,望著许知易,张大嘴巴嘎嘎笑。 许知易额头拉下三条黑线。 忘记这廝是仙兽了,就算是陆龟,也不可能被水淹死。 嘶,嘶嘶... 小黑从袖子里钻出,挺直上躯,朝著小乌龟吐信,椭圆状黑瞳竖成针,从鳞片里瀰漫黑色雾气。 自幼把许知易当作爹娘的小黑,岂能忍受外来的小绿豆龟,骑在它头上戏耍许知易,当即就要教训这头王八一顿。 然而。 小乌龟只是欢快的在池水里扑腾,漫不经心隨意瞥一眼小黑。 没有任何异常。 小黑蛇如临大敌,嚇得直接窜回许知易身边,紧张的注视著大陆。 “仙兽,不知是仙几,有没有修为。”许知易摩挲著下巴,走近过去,伸手一把捞起大陆,放在掌心察看。 大陆也不挣扎,一副任你施为的模样,慵懒打个哈欠,半眯起眸子,进入假寐状態。 “咦?” “乾坤八卦,六爻术数。” 许知易翻开大陆身躯,在平整的腹部龟壳上面,发现一面特殊图案,浑然天成,不似人为雕刻。 腹部镇压乾坤八卦! 翻过来再看,背部龟壳拢共有由三十六颗小壳组成,寓意三十六天罡位。 背驼天罡! “四肢如柱,腿部有天然的盘龙纹,撑天四柱吗。”许知易掰开大陆的腿脚。 发现它的四肢非常笔直,呈圆柱形,哪怕用尺子量,都没有半点偏移弯曲。 腿部皮肤上隱约有盘龙纹似的图案,缠绕在上面。 “气象小成,不知是公是母。” 许知易將小乌龟顛倒过来,手指掰开它的尾巴,正要望隱私部位看去。 大陆猛的挣扎起来,一个老迈嗓音响起: “无耻小儿!龟爷爷寿达千年,岂可侮辱,放吾下去。” 许知易一惊,道: “你会说话?” 大陆鄙夷道:“废话,我可是仙兽,人族语言都不会说,那还当仙兽吗。” “立刻放吾下去,別逼老人家生气,后果很严重,龟爷爷喜静不喜动,换作年轻时候脾气,早就一腿踹死你了,哼哼。” 许知易没跟他计较,重新放回池水,蹲在旁边,好奇问道: “你具体是什么品种?巴西龟吗。” 大陆懒洋洋道: “什么八西、七西的,吾乃贔屓,龙生九子知道吗,吾就是其一。” 贔屓。 许知易不禁感到诧异,这玩意居然是条龙。 “我记得传说中,贔屓是龟身,龙头,蛇尾,你长得和王八一模一样,哪有一点真龙气象。”许知易说道。 大陆生气的用前肢拍打池水,怒道: “无知小儿,吾有贔屓血脉,不是真正的贔屓,非要吾把话说明白吗!” “切,原来只是杂血。”许知易翻个白眼,立刻失去兴趣。 无论前世今生,对於龙这种传说级別神话生物,他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 可惜,不是真龙。 唯一称得上真龙的,大概就是苏家祠堂里,那条曾经出现过的王朝龙脉。 “人族小辈,你莫不是在瞧不起吾?”大陆很生气。 它最痛恨別人质疑自己,特別是在龙和乌龟的物种问题。 “岂敢,岂敢。” “您老人家是仙兽,我知道的,但我现在要给小黑搭建新窝,没空陪你聊天,您自己个溜达吧。” 许知易拱手。 然后储物戒里取出一些物件,有市面上金贵的『陨泥土壤』,『观景假山』,『池塘摆件』,以及各种水生灵植。 吭哧吭哧埋头苦干几个时辰。 再次打造出一座美轮美奐的小池塘,当然,只是对比大陆的简陋蓄水池,小黑的新家堪称精美绝伦。 “来,小黑,进去感受感受。” 许知易伸出手,小黑蛇从袖子里钻出,一溜烟衝进池塘。 小黑明显不太適应,它是陆地的蛇,怎么新家偏偏是搭建在水里。 呛水呛个不停,许知易仍在鼓励: “適应適应。” “你得想著,现在吃点苦,以后就有希望从蛇化龙,毕竟龙都是兴云吐雾,翻江倒海的,哪有龙不善水的,你说对吧。” 小黑这才醒悟,沉入水底,让自己儘可能適应。 不远处。 大陆伸长脖子偷看,有些嫉妒,满是吃味的道: “不公平!不公平!” 凭什么他的窝棚,就是几块烂泥巴、几块烂石头隨意搭建的难民窟。 “一边呆著去,你的主人可没给我交生活费,有的住就不错了。”许知易瞪眼斥道。 小黑从水里钻出脑袋,含住一口水,朝大陆喷过去,眼里满是揶揄: 略略略,气死你! 第160章 点蛇化龙,三姓家奴龟 忙碌一晌午的许知易,从自製冰鉴里取出酸梅汁,满满一口灌入口腹,从身心到灵魂都通透了。 冰鉴製作起来很简单,两个陶桶,一大一小,大的套小的,然后在中间空隙处填充细沙和水。 在用包裹桶盖,严严实实堵住口,在冰鉴里面放入一些冰块,相当於削弱版小冰箱,冰鉴放在阴凉处,能存很长时间凉气。 总算可以歇会。 许知易心里在琢磨如何突破化虹境,他还没有明確的方向。 ——【检测到宿主正在架构福地洞天:“龙蛇起陆,风云匯聚”,签到品质为白色。】 ——【是否进行签到?】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许知易一口酸梅汁喷出,有些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 我什么时候架构福地洞天了。 修行一道讲究个財侣法地,简单解释就是:有钱、有老婆、有法门、有洞府。 目前来说,许知易財侣法俱全,唯独缺少契合的洞天福地。 谁曾想,给乌龟和小黑搭建窝棚的功夫,洞府自己个建成了。 “龙蛇起陆...” “龙。”许知易眯著眼睛,犹疑盯著大陆,再瞥一眼小黑:“蛇。” “应该不是巧合吧。” “大乾国师不简单吶,隨意一个举动,竟在无形当中赠送一桩不小的机缘。” 別看系统判定为白色品质,换作上个版本,那就是妥妥的红色仙品! ——【是\否签到?】 “签到。”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初级灵宠血脉提纯(为契约灵宠提纯血脉,进化返祖,累计三次初级血脉提纯,可使灵宠品质提升一个档次)。 二、初级灵宠能力提升(將契约灵宠的任意一项天赋能力,全面提升威力,累计三次初级能力提升,可使灵宠天赋能力產生质变)。 三、打造灵宠专属功法(系统將会为灵宠量身定製一套专属於它的功法,功法品质为天品)。】 许知易当即做出选择,心里默念:“我选第一个奖励。” 提升血脉是当务之急。 小黑现在的战斗力,只能给许知易带来一点小小的帮助,就算给它的能力提升,或者打造专属功法,增益其实都不大。 “小黑,出来。” 许知易蹲在池子边,轻声呼唤。 小黑蛇顶开挡阳的荷叶,探出小脑袋,疑惑地望著他。 相隔不远的烂泥塘里,大陆正在仰泳,听见动静,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瞄著那一对主僕。 “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给你点奖励。” “助你早日化龙,笨鸟先飞,赶超某只倚老卖老的王八。”许知易食指点在小黑的鼻尖。 其实不需要这些动作,系统已经在给小黑的血脉进行初级提纯。 但谁让某只老王八心高气傲,在別人屋檐下还嫌弃这嫌弃那。 哼哼,酸不死你。 “切~”大陆翻个白眼,差点笑出声。 还一点奖励,助小黑化龙。 且不说一条蛇化龙,需要经歷多少难关,难度有多大。 许知易凭啥点蛇成龙? ... ... 约莫半分钟。 小黑蛇脖子都挺酸了,愣是没半点感觉,正想发表抗议。 忽地! 池水沸腾起来,哗啦啦的冒出密集气泡。 小黑蛇修长身躯在发生异变,鳞片簌簌抖动,从浅黑色转化为墨黑色,头顶隆起的两颗鼓包,钻出两点尖锐硬物,像是犄角锋。 动静越来越大,一缕缕黑色烟雾瀰漫,笼罩半座庭院。 小黑蛇仰天嘶鸣,痛苦悽厉,而它的气息逐渐变得磅礴。 隔壁烂泥塘。 大陆翻过龟壳,绿豆眼定定的看著,惊呼道:“倒反天罡!凡人给灵蛇点化了!?” “这小蛇的血脉在觉醒返祖。” “好像还在突破!半步臻象境,突破至臻象境。” 大陆的眼珠子鼓出,作为长寿仙兽,它已经一千多岁,和大乾王朝的年龄差不多,见过数不清的天才,见过太多奇人异事。 但真没见过这种怪事! 三观险些炸碎一地。 足足一刻钟过去,浓郁的黑雾,被小黑蛇全部吸收,异变宣告结束。 “嘶...” 小黑蛇兴奋不已,低头打量自己的身躯,从筷子长短,延长至擀麵杖的长度,鳞片呈墨黑色,整体实力飆升数十倍不止! 宗师境的小黑! “不错,勉强合格,还需再接再厉,爭取最短时间超越某只王八。”许知易拇指一弹,拋出一颗育兽丸。 小黑化作黑色闪电,眨眼时间,重新回到原地,喉咙一抻,丹药顺著滚落入腹,然后一溜烟窜到许知易肩膀上,亲昵的拱拱脸颊。 “人类...哦不,尊贵的大乾帝君,您是怎么办到的,点化这种事,据吾所知,唯有古籍中记载的真仙,才具备的能力。”大陆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 面子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狗屁的仙兽节操,在化龙机缘面前,算个球! “你猜。”许知易神秘莫测一笑。 大陆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掀桌子,狂骂一通:猜个屁啊!你以为吾跟你调情呢。 灵兽一生,想要爭渡成仙,远比人族困难千倍万倍,亿兆兽族,能入登仙境的,稀少无比,生来就是“仙品”的,更是寥寥无几。 大陆本是江淮霸主,自由自在,醒了吃,吃完睡,悠哉悠哉度过千年,直到破入登仙境,各种天劫层出不穷,数次差点把它给弄死。 这才不得不向人族低头,主动求见当时的人族帝王(苏昭烈),结果这廝瞪著两个鱼眼泡一看,嚯!是个王八!那不要! 劳资堂堂九五之尊,养个王八在身边,多不像话! 没办法,大陆只好退而求其次,转投大乾国师盖无缺,这俩一碰见,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一个人族老不死,一个兽族长寿龟,盖无缺当即拍板,把大陆收养在身边,天天生活在大乾帝京,被海量的王朝龙脉滋养,勉强能硬抗天劫。 如今,大乾龙脉被斩,庇护它的保护伞一下子没了,大陆正愁没办法呢。 陡然发现,大乾新晋帝君,居然有点化之能!! 一瞬间,大陆心里泛起小心思... “如果吾拋弃盖无缺,转投许知易,会不会被人族鄙视,说成三姓家奴?最后全都不要吾?” 第161章 盛世天骄如雨后春笋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许知易打开一看,竟是苏牧婉站在门口。 “有事吗?”许知易问道。 他正想感受一下新建成的福地洞天,对修行的增益如何,就被打扰。 再者。 对於当朝女帝,许知易心情很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一方面厌恶皇室的尔虞我诈,和涂飞之死,叠加的负面印象。 另一方面,他能清晰感受到,女帝其实对他不薄,其实是偏袒。 各种交织的心情,使得许知易不太想见到女帝。 苏牧婉似乎不太在意,淡然道:“把你的春秋刀给我。” 许知易蹙眉,道:“为何?” “黑岩城一行,凶险难料,毕竟是为大乾效力办事,总不能亏待,苏沛贤刚刚来过一趟,主动上缴他那柄“仙七”品质的灵宝,我替你熔入春秋刀,提升品质。”苏牧婉解释道。 许知易拒绝的话悬在嘴边,想婉拒女帝好意,可她的理由十分中肯,不是平白无故的赐予嘉奖,只是一桩交易买卖。 精准拿捏住许知易七寸。 “那就多谢了。”许知易取出春秋刀递过去。 苏牧婉頷首,正欲离去。 “稍等,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些修行方面问题。”许知易出声挽留。 苏牧婉转身,犹豫几秒,微微頷首: “好。” 隨即,她迈步走进竹林小院,侧眸瞥见庭院里两口相邻的池水,装潢的风格,更是一个天一个地,难民灾祸风,和豪华雅致风。 隱藏在朦朧月色后的俏顏,浮现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对待自己人无比慷慨大方,对待外人,可谓抠搜的不像话,根本不隱藏自己的差別待遇,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你,劳资就是不喜欢你,咋滴! “坐。” 许知易泡上一杯茶,从桌上推过去,旋即说道: “我如今是臻象巔峰,想寻突破化虹的道路,但不知该怎么走,铸就化虹的条件又是什么?” “你能替我解惑吗?” 姿態放的很低,求人办事,自然需要诚恳一点。 苏牧婉抿口茶,道: “根基。” “想突破化虹境,必须铸造根基,想必你听说过林貂寺一身容纳三份根基,以儒释道三教合一,打造无敌根基。” 许知易点点头,道:“那根基怎么铸造呢。” 苏牧婉轻笑道: “世间修行路,其实都有跡可循,参考林貂寺的案例,仔细想想看。” “林貂寺为何三次退境,三次从化虹跌落臻象,想明白这点,你就知道化虹根基的真面目。” 许知易不假思索,几乎瞬间脱口而出: “宗师意境!” 闻言,苏牧婉欣慰一笑。 你还是那么聪明,任何难题,只需要轻轻一点,立马能大彻大悟。 “没错。” “化虹根基其实就是宗师意境的衍变,林貂寺三次退境,就是因为每一位臻象境宗师,只能顿悟一种意境,导致世间大多数化虹大能,只有一种根基,想要铸造更多的化虹根基,奠定无敌基础,那就要寻找漏洞。” “林貂寺找到的方法,便是退境!將一份宗师意境铸造成化虹根基,保留在体內,然后再退至宗师境,就能再次顿悟新的意境,如此往復。” “如何將宗师意境,铸造成化虹根基,说起来简单,其实就是把散布在全身的意境种子,全部匯聚在一起,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于丹田位置聚合,打造成一方根基。” “但实行起来很复杂,这样吧,我把自己当初突破化虹的经验送给你,你可以对照参考。” 说著。 苏牧婉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部小册子,轻轻放在桌上。 女帝的修行感悟! 许知易也不矫情,当著她的面,捡起来翻开阅览。 各种难点疑惑,隨著这部修行感悟中事无巨细的陈述,一点点解开。 直到翻看至最后一页,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前路变得清晰。 “多谢!”许知易將书册还回去,没忍住好奇,问道: “敢问陛下,您是以几份根基,正式突破化虹境的?” 名震寰宇,年仅二十岁的女帝,以震古烁今的速度,成就登仙境,使得漠北执政三百年的女帝,都忌惮不已,想必她的化虹根基,不会比林貂寺少。 估摸著三个以上,五个以下。 “九份。”苏牧婉吐出两个字。 噗! 许知易一口茶水喷出,骇然失色,瞪大眼睛:“九...九份化虹根基?!” 也就是说,女帝身负九份宗师意境,然后铸造九份化虹根基。 尼玛,这还是人类吗!吊打古往今来所有英杰啊! 天才?天才甚至不能入女帝的门槛。 以往,许知易觉得自己身负两份宗师意境,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信心爆棚,可现在一看,好像有点井底之蛙的嫌疑。 苏牧婉看出他的心事,淡然道: “我的九份根基,其实和林貂寺一样,都是取巧,並非像你一样,在宗师境容纳超过两个以上的意境。” “你的体质非常特殊,能够同时容纳两种意境,我从未见过,古籍上都未曾有过记载。” “再者。” “你的两种宗师意境,我曾观摩过,很厉害,非同寻常。” 许知易微微頷首,拱手谢过。 目送苏牧婉推门离去。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两份宗师意境是不是太少了,林貂寺三份,女帝九份! “不行,两份太少!起码得三份以上。” ... ... 与此同时。 剪清秋亦步亦趋跟在苏牧婉身后,道:“陛下,您明明是五份化虹根基,九份的是漠北女帝,陛下您怎么能说谎呢。” 苏牧婉俏脸一红,斥道:“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本来就是嘛,知道您好强,爱面子。”剪清秋偷偷嘀咕,道:“不愿在帝君面前落了下乘,但也不能信口胡说呀,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懂什么,朕是在激励帝君!现在强一分,以后才能有机会和那些盛世催生出来的天骄同台竞技。”苏牧婉嘴硬道。 剪清秋满脸不信,嘀咕道: “切,鬼才信。” 说著说著,剪清秋耳朵忽然被提起来,吃通的大呼:“疼疼疼,陛下陛下,奴婢错啦。” 苏牧婉耳垂都红透了,银牙紧咬:“我看你最近是皮痒了,学著忤逆朕的话,是时候给你紧紧皮了。” ... ... 隨后几天时间。 许知易一边等待春秋刀重新锻造,一边感悟第三份宗师意境,整天在靖安城里閒逛。 当然,他现在的名声太响亮,靖安城里谁人不识许知易,只能易容出门。 勾栏听曲,体验人生百態,或许对感悟宗师意境,有莫大帮助。 靖安城巷里最鼎盛的“百坊”。 许知易坐在一楼最便宜的位置,摇晃杯中酒,醉眼欣赏台上百齐放,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时不时有人欢呼叫好,一掷千金,扔上戏台。 还有捧著篓四处寻求打赏的小二,每每走到许知易跟前,摇晃著篓,明著暗示。 许知易都会装作耳聋眼瞎,要么等人走近,脑袋一歪,直接昏睡过去,等人一走,立马清醒。 久而久之,百坊都知道,店里有个抠搜的傢伙,整天坐在一枚灵石的位置上,喝著白嫖的酒水,看著免费的舞,店里老鴇、龟公都嫌弃的不行。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许知易摇晃脑袋,自言自语:“修行修行,修的就是豁达自由,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勾栏听曲,同样是人生一部分。” 小二提著篓走过,许知易醉眼迷离,脑袋一沉,当场昏死过去。 见此情形,小二只是撇嘴,一脸不屑的径直走过,根本没前去討赏的打算。 等人一走。 许知易又醉醺醺醒来,轻嘆道: “第三份宗师意境该去哪里寻找,没有头绪啊。” “再有一两天,春秋刀该锻造完成了,届时必须得上路去黑岩城,就没时间感悟咯。” 心情烦闷之下,许知易没心情欣赏,端著一杯免费酒水,起身摇摇晃晃离去。 穿过熙熙攘攘巷,临近苏家大院时,许知易重新变回原本面貌。 气血鼓盪,逼出酒精,隨著汗水挥发。 立时恢復清醒。 忽然,一道熟悉嗓音响起: “哥!” 许知易扭头一看,竟然是许墨瞳,此前嚷嚷著寻亲的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又来了。”许知易蹙眉,道:“之前可是说好了,不能再来烦扰我,难道你要违背诺言?” 许墨瞳换上乾净衣裳,青丝柔顺,明眸皓齿,颇为娇美。 “不是的哥,我在苏府蹲守,不是想缠著你!而是想给你报喜讯!”少女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满是雀跃兴奋。 许知易疑惑道:“喜讯?” 少女抚摸著小腹,眼里儘是柔和之色,低声道:“是啊,喜讯。” “呃...”许知易嚇一跳,悄悄退后几步。 玛德,喜讯就喜讯,你一脸母爱的抚摸肚子干嘛呢。 怎么有种莫名熟悉的既视感。 別待会来一句:“哥,我怀孕了。”,然后死缠烂打,各种碰瓷吧。 “哥!我突破啦!”许墨瞳欣喜道:“半步宗师境!多亏你给我的修行功法,明明一直不得要领,就在前几天,像是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天地灵气倒灌,匯聚於一身,吃饭睡觉都在修行,短短一个星期,我从凡人,一路破炼体、入烽火,直到现在已经是半步宗师啦!” 闻言。 许知易先是鬆口气,然后猛的抬头,一脸不可置信道: “一个星期,半步宗师?!” 许墨瞳认真頷首:“对呀!我感觉自己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开什么国际玩笑! 许知易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肃然道:“你全力对我打一拳。” 许墨瞳紧张摇头: “不不不,我怕给你打坏了。” “放心吧,能伤到我,算你有本事。”许知易淡然一笑。 许墨瞳这才犹犹豫豫攥紧拳头,闭上眼睛,一拳锤在许知易胸口上。 嘭!! 气浪顺著衣袍鼓盪,卸力卸出一圈无形波纹。 感受著力道,许知易再也无法平静,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上下审视许墨瞳: “你...该不会是“天命九子”中的一员吧。” 无论是不是。 许知易都觉得,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这场黄金盛世的激烈程度,低估了所谓的“天命九子”,以及自己错过的一场天大机缘。 一个星期从凡人蜕变为半步宗师,何其骇人。 难怪盖无缺说,错过这场机缘,许知易註定会泯然眾人矣。 第162章 化生秘术,漠北黑星殿 捏脉,望气。 黄金瞳探查。 许知易使尽各种手段,未曾发现异常,这个落魄少女,的確是位半步宗师,修行的也是天品《玄黄根基术》。 “你说前几天忽然顿悟,修行起来一日千里,好似醍醐灌顶,但你的天赋根骨,都没有变化,是什么原因,你自己知道吗?”许知易蹲下身子,刻意引导话题。 倘若许墨瞳是大乾国师口中的“天命九子”之一,那还真不能弃之不顾。 无论如何,许知易名义上是大乾的帝君,与大乾王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发现天命九子,必须谨慎对待,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否则被漠北帝国挖走墙角,对大乾王朝无疑是一项致命打击。 许墨瞳呆萌的眨巴眼睛,噘著嘴,手指戳在脸颊,作沉思状: “呜...不知道,感觉像是老天爷在为我开小灶,《玄黄根基术》上的內容,只需要看一眼,身体內脉络、窍穴自行开始运转。” “有一句成语叫:如有神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许知易眼神怪异,被当场干沉默。 许墨瞳被他的目光瞧的很不自在,小脸红扑扑的,浑身不自在的扭来扭去:“哥,你很怪唉。” 说著,她捂住自己的脸颊,灵动眸子透过指缝偷瞄许知易。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大乾王朝的国师。”许知易嗓音柔和几分,说道。 盖无缺一直在寻找天命九子,许墨瞳最好的归宿,便是拜盖无缺为师。 “不!” 谁知,许墨瞳罕见的抗拒起来,满脸坚定: “我不见!” “我的爹娘曾在大乾述职为官,深陷官场多年,惹得不少仇家,我不喜欢当官的!更不想见他们!” 许墨瞳退后几步,像只警惕的小猫,忐忑不安,强装镇定。 “那...”许知易说不下去了,有些无奈。 “墨瞳想跟著哥哥,可以吗?”许墨瞳捏著衣角,略显侷促地抬眸,偷偷观察许知易表情。 “以前哥哥觉得墨瞳是个拖油瓶,墨瞳能理解,可现在,墨瞳已经有一定自保能力,还是不行吗?” 许知易头疼的拍拍脑袋: “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墨瞳的意思是,您是我没有血缘关係的义兄。”许墨瞳急忙解释。 许知易左思右想。 倘若许墨瞳真的是天命九子,带在身边,似乎不是一桩麻烦事,相反,等她成长起来,或许还能成为得力干將。 他既不想受制於大乾王朝,当这个狗屁的帝君,又担忧漠北帝国马踏边境,破开国门,大举入侵大乾,自己孤身只影,难以抵抗。 那只有一种方法,打造专属於自己的势力! 念及至此。 许知易微微抬眸,冷冽神情逐渐融化,粲然一笑,抚摸许墨瞳脑袋,道: “好吧,瞧你孤苦伶仃的,我也不忍心。” “以后就待在我身边,义兄妹就免了,但我还缺一个捧刀侍女,你可愿意?” 许墨瞳点头如捣蒜,连忙答应: “愿意愿意!墨瞳愿意,以后墨瞳就是哥哥的贴身丫鬟,甭管暖床、洗衣做饭,墨瞳都愿意干。” “不必暖床。”许知易纠正道。 许墨瞳只顾著嘿嘿傻笑,乐不可支,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蜜桃,蹦蹦跳跳的。 “走吧,我目前暂住在苏家,你跟我一起回家吧。”许知易转身就走。 许墨瞳望著前者背影,听见苏家二字,笑容渐渐收敛。 大乾皇室祖宅吗... 那里藏龙臥虎,数不清的顶级高手,不能贸然前往,必须再准备一番,爭取达到天衣无缝! “哥,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些贴身衣物没带,你先回去,明天我去报导。”许墨瞳喊道。 许知易头也不回摆摆手,表示同意。 ... ... 许墨瞳瞳眸闪烁著诡异的光,红唇勾勒一抹妖艷弧度: “大乾帝君,人屠...” “待在你身边或许能获取不少情报,为此,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非常值得。” 说罢,她转身朝著一个巷道走去。 居民区间狭窄巷道,时常躲藏著江湖上的人渣、罪恶,成为那些人的聚集点,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笔直巷道,宽度不足两米。 黑灯瞎火,月光都照不进来,凭藉周边一些人家窗户透出的烛灯,才能勉强看清道路。 几名江湖客,背靠在两侧墙壁上,注视著一名青春靚丽的少女,迈著轻盈步伐,目中无人的从他们中间经过。 几人对视一眼,舌头舔舐嘴唇,嘿嘿坏笑起来。 居然有如此美味的猎物。 “小美人,止步,哥哥教你玩飞刀。”一名刀疤脸,甩出几根飞鏢,径直插在少女身前的地面上。 “如此尤物,不享用,当真是暴殄天物。” “嘿嘿,废话什么!赶紧抓住她。” 几人靠拢过去,眼里充斥著兽慾。 许墨瞳转过身,嫣然浅笑,道:“哥哥们好兴致,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等候良家少女送上门。” “就等著和你睡觉呢。”刀疤脸满脸淫荡。 许墨瞳笑容变得冷冽,眼神像是在注视一群死人,笑著道: “一群畜生。” 刀疤脸有些动怒:“你说什么?” 咔嚓! 许墨瞳修长食指在眼前缓缓往下一抚,宛若摇晃的钟摆,当食指落平那一剎。 巷道的黑暗在蠕动,化作一张数丈巨手,猛的將几人攥在手心,而后狠狠捏碎。 鲜血如注,骨肉从指缝里挤压而出。 “螻蚁。” 许墨瞳脸颊沾染一滴血液,指腹一抹,点在嘴唇上轻轻划拉,变成装饰的胭脂,红唇妖艷深红。 ... ... 巷道里。 有一间常年无人居住的门户,左右两侧掛著黑色灯笼,门口堆积著一些纸钱,看起来格外阴森瘮人。 咚咚咚... 许墨瞳敲响门户,按照特殊频率敲。 约莫几分钟后,门户隨著一阵阴风吱嘎打开,少女迈步进入,而后大门瞬间紧闭。 一名老妇人背对著少女,提著一盏灯笼,打开通往地下的密室,一边走一边说: “王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突然造访给黑星殿分部,所为何事。” “为我使用“化生秘法”。”许墨瞳淡然道。 老妇人一愣,顿住身形,颤声道: “王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化生秘法”是专为死刑犯使用,动輒有身死道消的风险,您当真...” 许墨瞳眼神未有半分波澜,道: “少废话。” “再多嘴一句,我拿你製成皮影戏。” 老妇人一个哆嗦,赶忙答应:“谨遵王女之令。” 很快。 黑星殿分部负责人(老妇人),將许墨瞳带到一间铁门面前,道:“里面有人,他是专门製作“化生秘法”的统领,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他提。” 许墨瞳懒得接话,推开铁门,大步迈进。 待铁门訇然合上。 一道黑影出现在老妇人身后,嗓音暗哑:“此事需稟报女帝!” ““化生秘法”非同小可,是將人的记忆剥离,然后催生出第二个副灵魂,第一主灵魂,携同她的记忆,藏匿在身体深处。” “如此,主灵魂在內部操纵副灵魂的一举一动,整个漠北歷史上,动用“化生秘法”不超过十次,不光要消耗海量资源,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有陨落的风险!” “王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承担不起!!” 老妇人怒声喝道: “闭嘴!” “我不知道吗,可王女的秉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被女帝知道,你我或许会死,但若拒绝王女,现在的你我,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 “没得选择!” 黑影怔住,良久轻嘆一声:“希望王女能挺过去吧。” “我大概知道她的图谋,王女近期一直在关注许知易,大概是想留在许知易身边,凭藉“化生秘法”,躲过大乾王朝那些顶级强者的探查。” “化生秘法”,漠北王朝的特殊秘法。 创造一个副灵魂,任意编造副灵魂的性格、记忆、习惯和喜好等等。 而主灵魂则躲在深处,通过心理暗示,或者梦境一些手段,无形当中影响操控副灵魂。 甚至,主灵魂会一直处於清醒状態,通过副灵魂掌控的身体和五感,观察著外界的一切情况,隨时都可以强行掌控身体。 这样一来,哪怕登仙境的顶级强者,都很难发现异常,除非一寸寸排查身体。 “你还真別说,要是“化生秘法”成功,世上还真没人能发现破绽。”老妇人说道: “王女天生两副经脉、两颗心臟,甚至有两个丹田。” “而且,这第二副经脉、心臟和丹田等,只要不被动用,就会处於沉寂状態,和死物无异。” “反之亦然,动用第二副经脉、心臟和丹田,第一副就会沉寂下去。” 黑影震惊不已,道:“那王女第一副经脉、心臟、丹田,已经达到“仙六”凌霄境,那她第二副身体的修为,一直没修炼过?” 老妇人点点头: “是的。” “儘管没有修炼过,但王女毕竟是“仙六”凌霄境大能,想要迅速提升修为,还是很简单的。” 二人暗自议论时。 铁门里响起痛苦的嘶吼声,那是王女的声音。 “开始了。”黑影提心弔胆,格外紧张,完全不注意到一尊硕大黑色巨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 嘭! 噗嗤!! 巨掌陡然捏住黑影人,將其攥碎成肉泥。 老妇人骇然失色,转过身,惊恐道:“王女!您要杀我?” 黑暗中,一双冷冽瞳眸倏然浮现,静静地注视著老妇人,道:“黑影殿分部里面,唯有你,知道太多关於我的事情,为確保万无一失,你必须当个永远的哑巴。” “奶娘,就当最后再成全我一次,好吗?” 老妇人神情黯淡,苦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娘呢...” 黑暗中显化的瞳眸,一点人性情绪都没有。 巨掌缓缓握住老妇人。 “好吧。”老妇人苦涩一笑,道:“你自己小心,毕竟深处敌国腹地,万事谨慎。” “有危险,记得先保命要紧。” “还有...” 话还没说完,巨掌陡然合拢,老妇人瞬间爆碎成渣滓。 .... .... 当天色逐渐明亮。 那间掛著两个黑色灯笼的门户,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將这座黑星殿分部吞噬。 一名少女揉著惺忪睡眼,走出巷道,望著刺眼晨曦,喃喃自语道: “昨晚在巷子里面睡著了?奇怪...” “不过该去找哥哥了,別让他等急了。” 想到这里,少女按捺不住的欣喜,买点早餐,疾步赶往苏家府邸。 ....... 第163章 主僕和夫妻 苏家大院。 喜鹊衔在枝头,咕咕啼鸣,剪清秋正在院子里练剑,迎著新生的朝阳,吞吐餐霞。 砰砰砰...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剪清秋收停剑势,整理衣襟,擦拭额头汗水,快步走过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束著高马尾少女,上身贴身束衣,连接著一袭马面裙,皮肤保养的不是很好,但胜在五官精致,灵动眼眸炯炯有神。 姿態神情颇为紧侷促,见到剪清秋,少女感受扑面而来的端庄淡雅气质,自卑的耷拉脑袋,囁嚅道: “我...我是来找哥哥的,劳烦指个路。” 剪清秋一见到少女,有种说不出来的怜惜,柔声道:“你哥哥是谁?是住在这里吗?” 许墨瞳点点头,道: “他叫许知易。” 闻听此言,剪清秋茫然一瞬。 帝君有妹妹吗?怎么没听说过。 “你確定是许知易?他是你亲哥哥?”剪清秋惊疑不定问道。 许墨瞳点头又摇头: “他和我失踪的亲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相同,之前还造成过误会,但我改不了口,喜欢喊他哥哥。” “那个...我叫许墨瞳,是来给哥哥当丫鬟的,昨天他让我来苏府寻他。” 哥哥,丫鬟... 剪清秋顿时警惕起来。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白莲女主,给帝君当丫鬟,该不会是偷腥的野猫吧。 “稍等,我去通报一下...”剪清秋想回去稟报苏牧婉。 让陛下决定,是驱赶或是留下。 “剪大人,请放她进来吧。”许知易走来,笑吟吟说道。 许墨瞳有些忐忑情绪,在见到许知易那一刻,立刻从侷促转为雀跃,眸子亮晶晶的,喊道: “哥!” 好似乳燕归巢,错开剪清秋,迎面张开双臂扑向许知易,脸上的喜悦发自內心,完全没有偽装成分。 “誒誒誒...” 许知易惊退几步,五指张开,隔空释放一股卸劲,稳稳托住许墨瞳,將其放下。 “你的行李呢,昨天不是说回去收拾东西吗?”许知易瞅瞅她身上,疑惑问道。 许墨瞳摇头道: “忘记了,昨晚不知道怎么,在一个无人巷道睡著,醒来就赶紧来找你了。” “诺,给你带的早餐!” 说著,许墨瞳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包著肉馅饼,递给许知易。 时值八月末,天气转凉,特別是清晨,早餐容易凉掉。 许墨瞳特意揣在怀里,上面还残留少女独有的体香。 “呃...”许知易望著对方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拂逆好意,顺手接过,直接当著她的面啃起来,竖起大拇指,笑道:“味道不错。” “嘻嘻...”许墨瞳粲然一笑,道:“墨瞳以前和爹娘学了不少手艺,以后天天给哥做饭!不需要吃外面的,这些其实都不乾净。” 许知易揉揉许墨瞳脑袋,无奈道: “好!” “先走吧,房间给你腾出来了,待会自己铺被子。” 许墨瞳顿感失望:“啊?” “不是和哥哥一起睡吗?” 许知易被嚇一跳,若不是少女瞳眸里的澄澈,没有半分杂质邪念,他都怀疑,此女接近自己目的不轨了。 儘管和女帝没有夫妻情分,但好歹有个名分,在苏家府邸里公然偷腥,许知易怕被打死,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瞎说什么呢,你是捧刀丫鬟,负责干家务活,而我是你的主人!怎么能同床共枕呢。”许知易训斥道。 许墨瞳吐了吐舌头:“略!” 不知为何,间隔一夜而已,再见到许墨瞳时,许知易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 以前见到少女时,总会下意识提起防备,可今天,许知易怎么都防备不起来,反而有种想要怜惜呵护的感觉。 真好像是在当哥哥。 ... ... 自始至终,二人都没搭理剪清秋。 “啊这...” 剪清秋如遭五雷轰顶,被雷的外焦里嫩,满头问號,惊恐的目送著主僕二人背影,喃喃道: “坏了!” “有偷家的!!” “得赶紧稟报陛下!!!” 剪清秋扭头,一溜烟跑向苏牧婉的闺房。 完蛋啦!陛下您糊涂呀,正餐凉了又热,自己还没动筷子呢,已经有饿急眼的野猫上门啦! ... ... 竹林小院。 许知易將一间侧房空出来,帮忙搬过去一些生活用品,被褥、洗漱物品、乾净的衣物等等。 当然,那些衣服都是许知易自己穿过的。 没办法,谁让许墨瞳没带呢,许知易家里又没女孩子,根本没准备少女衣物。 好在许墨瞳身材和许知易大致相似,他的衣服刚好合身。 许墨瞳先去淋浴间洗个澡,穿著一袭黑袍,墨发披散及腰,正用毛巾搓著头髮,站在庭院里晒太阳,不禁感嘆: “哥,你住的地方真温馨,静謐、雅致、空旷...” “自从爹娘离世以后,墨瞳就没感受过家的温暖,如今好像又找到归属了。” 许知易啃著肉饢饼,就著水,淡然道: “先別急著感慨,收拾完房间,还有很多活需要干呢,家里一直没打扫,然后是买菜,做饭。” “少爷我虽然是修行者,但从不辟穀,该吃饭还是得吃,不光要吃,还讲究味道!” “不止如此,你还要留出一些时间修行,你的资质不弱,需要勤加努力,別浪费上天给的馈赠。” “时间紧任务重,忙完再聊表抒怀吧。” 闻言。 许墨瞳回头望一眼脏乱差的庭院,不禁扶额: “唉,这个丫鬟好像不好干。” “那少爷,您准备给奴婢支付多少薪水呀?” 许知易一愣:“薪水?” 真忘记这一茬了。 “对啊,是您说不当兄妹,当主僕的,既然是主僕,那就是买卖关係,您准备用什么买奴婢呀。”许墨瞳嬉笑道。 许知易摆摆手,应付道:“这个回头再说。” 砰砰... 院门被敲响。 “去开门。”许知易躺在躺椅上,隨手一指。 这种颐指气使的感觉真爽。 许墨瞳忙不迭跑去开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威严霸道。 抬头一看。 眼前佇立著一位风华绝代的身姿,唯独看不清面貌。 “您是?”许墨瞳立刻紧张踌躇起来。 只有在许知易面前,她才敢嬉皮笑脸,面对外人,她又会缩成胆小的小仓鼠。 苏牧婉微微低眸,道:“这话该我问你。” “你是何人,为什么在我苏家。” 第164章 仙宝春秋刀,启程黑岩城 “忘记知会你一声了。” “这是我新收的丫鬟,名叫许墨瞳。” 许知易横臂將许墨瞳拦在身后,直面苏牧婉,笑容和煦。 摸不清楚女帝秉性喜怒,生怕许墨瞳一个不慎冒犯,回头再被降罪,那就麻烦了。 “墨瞳,赶紧去给苏小姐泡茶。”许知易说道。 许墨瞳乖乖照做,嫻熟的斟半杯茶,步履匆匆,来到苏牧婉面前,双手捧著奉上,囁嚅道: “苏小姐请喝茶。” 苏牧婉一动不动,回想著方才许知易横臂阻拦,將许墨瞳护在身后的动作,眼眸微微失神,隨手接过茶杯,继而说道: “相公,收丫鬟为何不在府里挑。” 相公?原来是哥哥的娘子。 许墨瞳一惊,拱手道:“墨瞳见过主母大人。” 许知易无所谓的摆手: “无妨,一个可怜丫头,天赋还不错,兴之所至便收下了。” 墨瞳既不愿牵涉皇室官场中,关於她的逆天天赋,自然不能多说。 省的被收徒狂魔『盖无缺』盯上。 “不知苏小姐忽然造访,所为何事?”许知易客气的问道。 他可不觉得女帝造访,只是瞧一瞧他新收的丫鬟,毕竟二人的夫妻情分都是一场交易,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以往的照顾,多半看在帝君两个字,怕许知易给自己作死了,导致大乾国运再次受到重创。 许知易从不是一个自恋的人,特別对於大乾女帝这等巾幗,更要时时刻刻保持头脑清醒,真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太重,回头就像那龙脉一样,都以为是一国底蕴,女帝还不是说斩杀就斩杀了。 “春秋刀重锻好了,“仙八”品质,在熔入锻造过程中,流失一部分,勉强维持在“仙八”,足够你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苏牧婉取出春秋刀,拋给许知易。 刀鞘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 但当抽出刀刃时。 锋锐之气贯穿天地,刀意纵横,瀰漫整座庭院,使得草木尽折腰。 “不愧是仙宝!”许知易紧握刀鞘,抽出刀身,仔细观摩,心情颇为激动。 春秋刀整体没有太大变化,顏色从以前的黝黑色,变成半透明,好似曲水流动,且柔且刚。 许知易隨意挥舞几刀,竟有种刀与人相同、天人合一的错觉,抬臂一瞬间,春秋刀仿佛有灵性,迸发涓涓流水般刀意,朝著目標所在訇然迸发。 春秋刀自带一种流水刀意,威力不亚於化虹大能一击。 “一柄仙宝,对我的整体实力,起码增幅两成!”许知易心跳怦怦狂跳。 “仙九”品质的嗔煞仙弓,自带如附骨之蛆的煞气,极其难缠。 而“仙八”品质的春秋刀,自带流水刀意,如臂使指,刀与身心融合为一,对战力有显著增幅。 “多谢!” “黑岩城一行,我必全力以赴!”许知易抱拳,肃然道。 酬金尾款已到帐,僱主的活,保证乾的漂漂亮亮。 这次报酬可谓丰厚。 一座福地洞天,一柄“仙八”品质的春秋刀。 “我...”苏牧婉哑然,她想说重锻春秋刀,不是想让你出多大力,干多少活。 单纯想赠送你一件礼物。 可转念想想,有什么理由赠宝呢,以许知易谨慎的性格,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更何况是以女帝身份送宝。 估计会把许知易嚇得连夜收拾行李跑路。 念及至此,苏牧婉摇摇头,把悬在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 “我先走了。” 苏牧婉放下茶杯,不知该说些什么,打开院门,正欲迈步离去。 “慢走。”许知易洋溢著笑容。 忽地。 她身形微顿,侧眸凝望著许墨瞳。 许墨瞳显得有些紧张,退后几步,躲在许知易身后,悄悄打量苏牧婉。 “原来如此。”苏牧婉瞳眸深邃,一眼洞彻玄微,红唇勾勒一抹弧度。 隨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枚玉佩从空中坠落,恰好落在许墨瞳身上,苏牧婉的嗓音响起: “送你的礼物,能在危险情况时,庇护你的性命。” 许墨瞳捧著水滴形状玉佩,又惊又喜,抬头和许知易对视,道: “主母这是认可我了!?” “大概...是吧。”许知易犹豫頷首。 他也不能摸透女帝的想法。 可总觉得,女帝临走前那一次回眸,好像別有深意... “替我收拾行李,明日启程黑岩城。”许知易淡然道。 许墨瞳点点头,將玉佩戴在脖颈上。 忽地。 脑袋一疼。 许墨瞳娥眉微蹙,手掌不自觉捏住玉佩,想要將其扯下来。 “你怎么了?”许知易两指併拢,抚在许墨瞳额头,轻声问道。 “不知道。”许墨瞳缓了半晌,恢復正常,茫然道: “刚才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魔障,在疯狂嘶吼,让我把玉佩摘下摔碎,但我能感受到,玉佩里有一股能量,温和的笼罩住我,將那股魔障彻底压制。” 心魔吗? 许知易仔细的为许墨瞳重新检查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归咎於许墨瞳有一尊心魔,被女帝赐予的玉佩进行压制。 真有问题的话,女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许墨瞳心也很大,转眼就把这件事拋在脑后,继而兴冲冲追问: “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黑岩城吗?” “墨瞳不想独自留在这里,遍地陌生人,墨瞳有点害怕。” 许知易摇摇头,道: “黑岩城一行很危险,你的修为太低,我很难保护的安危。” “啊,这样吗。”许墨瞳失落不已。 整座靖安城举目无亲,唯独在许知易身边,才会感到家人般温暖。 就在这时。 烂泥塘里一只龟脑袋钻出水面,咕嚕嚕吐著水泡,瓮声瓮气道: “带上她吧,我能守护你这个婢女的安全。” 许墨瞳眼前一亮,蹦蹦跳跳,眨著期盼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的望著许知易。 “就你?”许知易斜睨著眼睛。 大陆感觉到被人轻蔑,当即蹦出池水,登仙境威压爆发,道: “就我!咋滴!不配吗?” 登仙境! “你居然这么强悍?”许知易难以置信。 大陆哼哼道:“废话!仙兽唉!还活一千多年,不是登仙境才奇怪吧。” “不过你別高兴太早,我不会保护你的,哪怕被人打死,我顶多替你收尸,这是盖无缺那小子的意思。” 第165章 与其我见佛,不如让佛见我 距离靖安城约莫六百里外一座中小型城池。 恰好毗邻楚家坐拥的青州。 在五姓八宗和大乾皇室彻底撕破顏面,宣告反叛以后,五姓八宗集体迁移总部,纷纷搬到楚家青州地盘,防止被皇室逐一击破。 青州为总部,以数万里横断山脉为分界线,隔山相望。 黑岩城正处青州那一带横断山脉边上,又距离靖安城非常近,两边都不敢得罪,黑岩城主『池元雄』索性两边都不管,乾脆当个甩手掌柜,直接躲进洞府宣布闭关。 由此,黑岩城变成三不管的自由之都。 许多背负死罪的逃犯、惹到厉害仇家的亡命徒、极恶狂人等,都往黑岩城聚集。 时隔三日。 一行人两人,骑著矮脚劣马,夜以继日,终於赶到黑岩城。 为首青年,腰挎横刀,手搭眼蓬,望著城头上的“黑岩”二字,轻笑道: “墨瞳,下马步行吧,抵达目的地了!” 许墨瞳一袭侍女剑袍,端的是瀟洒靚丽,箭步跃下劣马,牵著韁绳,跟在青年身后。 少女表面镇定,其实有些紧张,眼睛四处瞄。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看起来都不是好人,要么满身匪气,扛著染血杀器,要么成群结队,一身伤痕。 然而。 这些人都格外安分,不像传闻中那般乱象。 “哥,在路上时候,人人都说黑岩城是个魔窟,普通人稍有不慎就会惨遭横祸,怎么我觉得挺和谐的。”许墨瞳疑惑问道。 虽说来来往往都不是好人,可城里挺安寧的,没有爭斗杀伐地事情。 “打探打探吧,或许发生了变故。”许知易背负双手,閒庭信步走进城门。 两侧卫兵对此视若无睹,聊天吹牛,任由这些牛马蛇神进出。 ... 许知易眼尖,在城门口一个告示牌上,见到几行字: ——【代理城主『池莓』,替父行权,黑岩城包罗四方来客,但需遵守规矩!胆敢在城中打架斗殴,无论缘由,无论对错,通通格杀勿论!】 “池莓...” “此行的目標人物。”许知易略感惊讶。 “据我所知,池莓才突破化虹境中期,城中牛鬼蛇神一堆,隱藏的高手肯定不少,为何都这么安分守己。” “光凭一个池莓,怕是不够格吧。” 许知易心思活络,一瞬间捕捉到不合理的地方。 走进城。 主僕二人四处閒逛,目之所及,几乎看不见普通百姓,皆是有修为傍身的武者。 想来,那些原住民已经拖家带口,提前逃离黑岩城了。 “奇怪。” “黑岩城的治安好的有点不像话了。” 许知易愈发疑惑。 大半座城都逛遍了,愣是没见到一起衝突,按理说,这么多穷凶极恶之徒聚集一处,肯定免不了摩擦。 那些被煞气蒙蔽的恶徒,被人盯上几眼,反问一句:“你瞅啥?”,那人回一句:“瞅你咋地!”,隨隨便便就干起来了。 或者同为恶徒,相互间有仇恨,正好在城中偶遇,那还废什么话,直接干再说。 代理城主?代理城主也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算个屁! 可现实是,这些过江龙一个个安分的不像话,比老实人还老实。 “肯定有猫腻。”许知易自言自语道。 大陆从许墨瞳背著的行囊里钻出脑袋,老气横秋道:“以吾多年的经验来看,城中多半有第三方势力入场。” “最经典的解题方法有两个,第一:去酒楼、勾栏这种人烟密集的地方打探,第二:去黑市,寻找情报组织购买消息。” 许墨瞳竖起大拇指,夸讚道:“龟爷爷真聪明。” 旁边经过一人,顿感惊奇,凑上前来,道:“会说话的乌龟!” 那人一袭兽皮裘,肩扛九环刀,脸部有一道狰狞如蜈蚣的刀疤。 “龟爷爷,你被人发现啦,赶紧躲起来!”许墨瞳赶紧用行囊里衣物,把大陆脑袋盖住。 刀疤脸匪徒,抬眸打量许墨瞳,顿时眼前一亮。 小美人胚子! 黑岩城里居然还有这种货色。 “兄弟,这是你的侍女吗?”刀疤脸自来熟的找许知易攀谈。 “是。”许知易頷首。 刀疤脸搓著手,嘿嘿笑道:“开个价,让她陪我一晚上。” 在这个时代,侍女、侧房往往是货物,交易、拉拢人情,都会用的上,所以刀疤脸匪徒的话,其实不算冒犯。 只是他不知道许知易的为人。 许知易展顏一笑,道:“我这个人吧,有个坏毛病,喜欢和穷凶极恶、或者博爱大善的人合作买卖,你呢,属於那一种?” 见有的谈,刀疤脸兴奋起来,胸脯拍的邦邦响: “兄弟,那你是找对人了,哥们我啊,无恶不作!出名的极恶匪徒!买卖儿童、拐走良家媳妇、黑市售器官啥都干!” “就昨天,劳资经过一家村庄,遇见一个美妇人,强迫不成,最后劳资把整个村都屠乾净!那美妇人立马乖顺,什么姿势有愿意配合,最后劳资玩腻了,直接给脑袋砍下来,扬长而去!” “无奈事情闹大了,被官府通缉,这才躲进黑岩城避避风头。” “不过你放心,兄弟一看就是同道中人,定不会把你的侍女玩坏。” 这番言论,嚇得许墨瞳面色煞白,无助的看向许知易。 大陆从行囊里钻出来,嚷嚷道:“小子,你该不会真要卖了这丫头吧!” “龟爷爷我第一个不同意!” 刀疤脸瞥一眼会说话的乌龟,知道眼前青年多半来歷不凡,不敢轻易得罪,就想著通过买卖侍女,攀上关係。 有些大家大姓的公子哥,红尘凡俗玩法都腻了,就喜欢整一些变態的,刀疤脸心里琢磨。 这位气质不俗的青年,看起来白白净净、英俊不凡,多半也是个变態货色。 “墨瞳,你先躲远一点,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装作不认识我,知道吗?”许知易和煦笑道。 许墨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点头,抱著行囊躲远一些。 大陆从行囊里钻出脑袋,嚷嚷道:“小辈,你想做什么?” 许知易拔刀,齜牙一笑: “你说的两条路都太麻烦,费钱费力,不如我的方法简单。” “打破规矩,让制定规矩的人,主动现身来见我。” 竲! 春秋刀流水般光泽,在阳光照射下,荡漾水波涟漪,映在地面上。 刀疤脸意识到不对劲,警惕起来,道:“你想做什么?” 许知易笑著,眸子却无比冷冽: “杀你。” 话音落下。 刀光乍现! 一颗硕大头颅被如喷泉的鲜血,顶上半空,嘭的声坠落在地。 无头尸体摇晃几下,踉蹌摔倒。 许知易脸上染血,目不斜视,默默將春秋刀收入鞘,垂手等待著。 街道上行人纷纷退避三舍,惊疑不定的望著他。 “在黑岩城杀人,搞什么,他是活腻了吗!?” “估计是新来的愣头青,不懂得城里规矩,呵呵,找死。” “可他为什么不跑,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哗啦啦... 鎧甲碰撞的动静响彻,一队队卫兵鱼贯而入,將许知易包围。 一名儒袍中年男子,化作一条长虹,从城主府飆射而来,在天际划过弧线,訇然坠落,正好站定在许知易面前。 “胆敢在黑岩城中闹事,给我拿下!!”儒袍中年男子厉声喝道。 许知易微微侧眸,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浩然剑宗的服饰,化虹境太上长老,果然是你们!五姓八宗的乱国贼子。” “你是五姓八宗的牵头人?” 几十名烽火境卫兵,提起刀戟,就要架住许知易。 嗡! 宗师威压宣泄。 兵戈被施加万钧重力,卫兵们握不住,甚至还被兵器压倒。 “回答我的问题。”许知易冷眸盯著中年男子。 围观的恶徒们,见此情形,皆骇然失色。 臻象境宗师! 儒袍中年男子蹙眉,道:“阁下的容貌,看起来有点眼熟。” “敢问是那一家子弟?报上姓名,別搞出误会。” 显然,他不愿意交代,还想探究许知易的底。 仗著化虹境修为,儒袍中年男子有足够信心。 “浪费口舌。” 许知易轻嘆,旋即脱臂甩掌,五指张开,好似龙爪。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掐住儒袍中年男子的脖颈,將其一把提起,悬在半空中。 冷冽瞳眸不带丝毫温度,道:“再问一遍,姓甚名谁,被派遣到黑岩城的五姓八宗领头人是谁。” “我只给你三秒钟,不回答,就死。” 儒袍中年男子双手掰著掐住脖颈的手掌,想挣脱束缚,却发现这名少年,五指好似铁钳,根本掰不动! “三。” “二。” “一...” 感受到愈发浓郁的杀意,儒袍中年男子终於恐惧,艰涩道: “我叫徐靖!浩然剑宗太上之一,化虹境初期。” “本次行动的领头人是林家的麒麟子——林羡仙!” “我...我只是跑腿的...” 许知易微微頷首。 林羡仙。 曾在女帝桌前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盖无缺也说过,五姓八宗诞生一位天命,这个林羡仙大概率就是“天命九子”之一。 咔嚓。 “超出三秒钟了,死吧。”许知易一把捏断徐靖地脖颈,两指如剑,重重戳在他的眉心,捅出一个血窟窿,搅碎识海灵台。 然后把尸体隨手扔在地上,隱入人群中,转眼间消失无踪。 第166章 我叫涂飞,炼体与剑道双修 “哥哥他...”许墨瞳怔然愣在原地,瞳孔覆映著两具被白布蒙起来的尸体。 街道乱作一团,卫兵不断涌入,將在场围观群眾全部包围,逐一检查身份。 数名化虹境大能蒞临,勘察徐靖身上的痕跡。 大陆从行囊里探出半颗脑袋,打量著外面情况,不禁咂舌:“好狠的人族小辈,顶著明令禁止的城主令,四处都是目击证人,说杀就杀。” “太鲁莽了!这么干,肯定等於是『池莓』推向五姓八宗,他在打池莓的脸!” 老龟唉声嘆息,囉嗦个不停。 好在黑岩城里儘是一些流窜罪犯、草莽流氓,卫兵只是例行检查身份,然后逐一问询杀人者相貌。 数名画师,按照群眾描绘的形象,逐渐將许知易相貌,原原本本临摹下来。 “有点眼熟。”水火化煞宗一名侏儒老者,仔细观看画像。 来自药仙宗的妇人,微微頷首:“是有点眼熟。” 李家——李画閒,低声道:“少盟主来了,都注意分寸。” 刚说完。 一名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青年,几个瞬移,抵达案发现场。 满身书卷气,却有一对瞳眸却呈黑白两色,左边眼球深黑,右边眼球煞白,增添几分邪异。 “少盟主。”三名化虹纷纷问候。 林羡仙背负双手,微微頷首,喜怒不形於色,看一眼画师手里的临摹画像,淡然道: “许知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那位,据说鏖战百位宗师,一举全歼。” “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够瞬杀一尊化虹,说明此人的確有点真本事。” “你们儘量配合城主府抓捕许知易,张贴通缉令,赏金定为三部仙品功法,由我五姓八宗联盟提供。” 说著。 林羡仙隔空一指,掀开蒙在徐靖身上的白布,扫视几眼,继续补充道: “手掌膂力硬生生捏碎喉咙,两指洞穿识海灵台。” “许知易的真正实力,应该和普通的化虹境后期差不多,你们几人別单独行动,小心被逐一击破。” 三名化虹心中一凛。 区区臻象境,居然和化虹后期实力相当,何其骇人! “不必惊讶,许知易身份不简单,不止是人屠,他还有第三重身份,但和你们多说无益,下去做事吧。”林羡仙说道。 李画閒,谢邦,董姜三人点头称是,同时退走,带领城主府卫兵进行全城搜捕。 “大乾帝君,孤身犯险,想和我爭夺背负天命的『池莓』吗。”林羡仙低声自语,黑白色瞳眸显得深邃,轻笑道: “有意思。” “可惜,你来晚一步,池莓已经尽在我的掌控。” ... ... “龟爷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许墨瞳局促不安,望著渐渐乱起来的黑岩城,心里忐忑。 行囊里传出大陆声音:“凉拌,放点香菜,不要辣。” “都什么时候了,龟爷爷还有心情说笑!”许墨瞳跺跺脚,道:“哥哥被全城搜捕,万一被抓住,肯定凶多吉少。” 大陆举起前肢,一把掀开行囊铺盖,探出脑袋: “你问吾呀?” “吾问谁去,吾都已经给出对策,他偏要搞点大动静,吾有啥办法。” 许墨瞳撅起嘴,眼眶积蓄泪水,哽咽道: “龟爷爷,我知道你很厉害,能说人话的王八,肯定是传说中的仙兽,您去救救哥哥好吗,以后我天天给你搓澡,做好吃的。” 大陆人性化的以爪抚脸,无奈道: “有人嘱咐过吾,不能以任何形式搭救、帮助许知易,否则会破坏他的机缘。” “求吾也没用,吾只是旁观者。” “还有,不准喊吾王八!吾乃仙兽,贔屓血脉,是为真龙,不是王八!” 许墨瞳赌气的把行囊扔在地上,愤愤道:“那你自己驮著行囊吧,我不带你走了!” “誒誒誒,女娃娃,別走呀!龟爷爷这点身板,驼不起来呀!” ... 忽然。 一袋装有金银、灵石的小袋子,不知从哪儿,落在许墨瞳手里。 同时,一道熟悉嗓音在许墨瞳耳边响彻: “找个落脚的旅馆住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少爷我陪这些人玩一玩。” “別担心,就凭这群乌合之眾,还奈何不得你家少爷。” 是哥哥! 许墨瞳惊喜不已,四处环顾,可惜没见到许知易身影。 少爷神通广大,又那么聪明,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是我忧虑过重、太过担忧了。 念及至此,许墨瞳赶紧小跑回去,重新背上行囊,拍拍大陆所在的位置,悄声道: “龟爷爷,对不起哈,不小心冒犯了您,待会给您买吃的。” “哼!”大陆哼哼唧唧发出鼻音。 ... ... 人群中,一道身影转身离去。 在行进过程中,八尺身高逐渐缩水,变矮了,骨骼在劈啪作响,身板变得魁梧,髮丝好像那柳树抽条,不断生长,直至及腰,面部轮廓也变得粗獷。 转眼间。 许知易变为一名魁梧壮汉,拐进一家售卖功法的店铺。 隨意购买几部“玄品”功法,逆天悟性自动触发,当即领悟透彻。 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地品灵剑”,背在身上。 摇身一变,转瞬成为剑客。 “辨认人屠、许知易的方法,目前已知的,便是赖以成名的刀法、箭术。” “可谁都不知道,我能隨意改换功法。” “现在,我名为涂飞,炼体、剑道双修!”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 目標,城主府,进发! 第167章 喜怒无常的池莓 黑岩城,城主府。 门口集结一批修士,实力都在烽火境巔峰左右,约莫二三十人,其中还有三位臻象境宗师。 一名虬髯丰盈的中年男子,身著神威鎧甲,领著一批卫兵,在前方训话: “黑岩城遭逢巨变,疑似传闻中的人屠进城,造成一名化虹大能被杀,代理城主派我等,紧急召集人手,聚集城中的高手,增派防卫力量。”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既然现在站在这里,以后就是我黑岩城官方人员,不入大乾官制,但依然可以领取俸禄!” “待城中乱象彻底平息,你们也有机会洗白上岸,从通缉犯、山林草莽、绿野好汉,成为堂堂正正加入大乾官制!” “逢乱世,不拘小节,不究过往,从今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都明白吗!” 一群煞气满盈的江湖客,嬉嬉笑笑,懒散稀拉应和:“好嘞。” “老大说的对!” “吃香的喝辣的,银子票子大把捞!” “俺把脑袋別裤腰带上,跟著大人一条路走到黑!”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没有一点正形。 绍戎微微皱眉,喝道:“吾名绍戎,代黑岩城守卫统领。” “现在有一个机遇,尔等配合卫兵,搜寻人屠踪跡,率先发现人屠者,代理城主为你担保,直接转正,官居七品!” “擒获人屠者,赏赐一条上品灵石矿脉,官居六品,与我平起平坐!若是能杀死人屠...” “奖励隨便提,只要黑岩城能够给的,都可以!官居五品,为黑岩城副城主!!” 如此丰厚的奖励,任谁听了,都会热血沸腾。 更何况这一群身上背著事的江湖草莽呢,可诡异的是,在绍戎一番慷慨激烈的言论结束,原本还在嬉嬉笑笑的江湖客,全部变得安静。 “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吧?”一名杀人放火无数的通缉犯,眸子立时沉凝下来,道: “捉人屠,杀人屠...就凭我们?” “我说怎么如此大方,合著是找一群替死鬼啊。”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响应: “放你妈的狗屁!那可是人屠!!杀人不眨眼的主,且嫉恶如仇,见到我等一群恶贯满盈的傢伙,还不得像是见到赤条条美人的飢汉子?” “就算把你们黑岩城所有顶级战力押上,再加上闭关不出的池城主,恐怕都不够人屠砍的!” “去你姥姥的!谁爱干谁干,劳资不伺候了,告辞。” “我也走了,赶紧跑路,离开黑岩城!” “搞半天,原来是拿黑岩城打窝,引人屠进城,然后给我们一网打儘是吗。” 几十名江湖客心生退意,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绍戎冷笑起来,大手一挥,数百名卫兵蜂拥而上,將所有人包围。 “干什么干什么!还想强买强卖不成!你们黑岩城是妓院吗,还玩强抢民女那一套!?”几十名江湖客慌乱起来,怒骂不止。 绍戎哂笑道: “一群本就该死的人,妄想公平待遇?和你们好说好商量,却不愿意。” “呵!” “全部拿下!取毒酒来!给他们灌下,三天內没有解药,通通都要死!谁能在三天內找到人屠踪跡,我给你解药。” 卫兵们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毒酒,把几十名江湖客架住,掰开嘴巴,强行灌入口中。 唯独有一人例外。 那是一名魁梧大汉,背负长剑,在所有人哄闹著离开时!唯独他岿然不动,一直停留在原地。 “臻象境初期,涂飞。”绍戎取出魁梧壮汉的投名状,打量著他,笑道: “你难道不怕人屠?” 魁梧壮汉眉眼低垂,淡然道:“怕。” “那你为何不走?”绍戎继续追问。 魁梧壮汉轻笑道:“怕人屠,是因为我怕死,但我惹到不比人屠弱的仇家,倘若不加入大乾官制,横竖都是个死。” “反正我只需要寻找到人屠踪跡,不是吗。” 绍戎頷首,眼里闪过一抹欣赏,道:“有脑子,你就不必喝毒酒了,酬金条件依旧奏效,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魁梧壮汉唇角微掀,笑容莫测,道: “人屠,我知道他在哪儿。” 绍戎蹙眉道:“真的?” “当然,谁敢当著你们的面信口雌黄,官和匪,向来都一样。”魁梧壮汉说道,又补充一句: “但你还不够格,我需要见到代理城主,劳烦去通报一声吧。” 绍戎虎躯一震,臻象境巔峰威压释放。 他瞳眸微眯,道:“我不够格吗?” 魁梧壮汉面色不改,摇头道:“不够,人多眼杂,假如泄露出去,你担待得起吗。” “別在这里狐假虎威,赶紧去通报。” 绍戎犹豫再三,冷声道:“你在这里等著!” 说罢,转身匆匆进入城主府。 不多时,绍戎走出来,深深看一眼魁梧壮汉,道:“你最好別是在说谎,否则,以代理城主的性格,你没有好下场。” “跟我进来吧。” 魁梧壮汉笑笑不说话,跟在绍戎身后,前往城主府里面。 ... ... 城主府里院。 一名少女坐在鞦韆上盪呀盪,银铃般笑声,显得无比清纯: “咯咯咯...好玩好玩。” “黄姨,我要吃葡萄,你去给我洗一筐过来。” 妇人管家在少女边上,推著鞦韆来回晃荡,闻言,答应一声前去洗葡萄。 然后端来满满一筐,放在鞦韆边的石桌上。 就在这时。 绍戎领著『涂飞』进来,躬身行礼道:“城主大人涂飞已经带到。” 少女连忙摆手:“黄姨,黄姨,停下,別推啦,有客人。” “你们都先下去吧。” 管家和绍戎躬身一礼,恭敬道:“是。” 包括左右林立著的僕人和守卫,全部退场。 只剩下魁梧壮汉和少女面对面。 “坐吧。”少女指著石桌旁的石凳。 “谢城主。”涂飞从容坐下。 池莓从鞦韆上下来,望著魁梧壮汉端坐时,个头居然还和自己齐平,惊奇道:“你长得真高呀!” “想必是个炼体武者吧。” 涂飞(许知易)微微頷首,道:“城主好眼光。” 说著,许知易释放恐怖的气血之力,宛若汪洋大海,从毛孔里渗透而出,瀰漫天地,灼热浪潮扑面滚来。 “哇塞!好厉害!”池莓啪啪鼓掌,眼眸亮晶晶的。 许知易笑而不语,心里则在暗暗疑惑。 情报上明明说池莓喜怒无常,性格极其古怪,非常不好相处,可怎么看都是个傻白甜的呆萌少女。 是御廷卫办事不力,还是池莓有所隱藏? “对了,你说你知道人屠藏身地点,那就赶紧说吧,情报属实的话,会给你奖励的!”池莓吃著葡萄,坐在许知易对面,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呜咽不清说道。 许知易淡然一笑,道: “这个不急,在此之前,我想问城主大人几个问题,可否?” 池莓点头:“问吧。” 篤篤篤... 许知易食指轻敲桌面,缓缓说道:“敢问城主,为何放任五姓八宗的逆贼进城,还特许他们制定规则。” “您是大乾官制里的高级官员,难道不清楚他们是叛国贼子吗。” “还是说...” “黑岩城想造反?!” 说话间,许知易默默调动起全身力量,身体处於紧绷状態,瞳眸锁定少女纤细白皙的脖颈,隨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脑海里事先预测战斗过程,以及应对策略。 御廷卫情报里,详细介绍了池莓的实力、战斗路数。 化虹境中期,炼体道有成,在龙脉散尽后,精神识海暴涨,甚至能与半步登仙境精神力相差不多,在灵魂一道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没人见识过池莓爆发灵魂一道的全盛姿態,所以不清楚她的具体实力有多强。 “不不不...” 池莓赶紧放下手里的葡萄,又將嘴巴里的囫圇吞咽下去,急忙解释道: “黑岩城无心造反,是因为林羡仙,他太强了!” “轻鬆挫败家父,將其软禁起来,还给我姐姐迷的神魂顛倒,非要追隨他,我...我是迫於无奈,只能听命於他们。” 许知易蹙眉。 姐姐? 池莓还有姐姐? 情报里没提啊! “你姐姐是谁?”许知易继续追问。 池莓头摇的像拨浪鼓,道:“姐姐不让我说,我不敢说,怕她揍我。” 许知易冷声道: “池莓,別再故弄玄虚了,装什么清纯。” “御廷卫已经將你查的底朝天,你是个聪明人,但为何做蠢事呢,五姓八宗不过秋后蚂蚱,与大乾皇朝相比,如同蚍蜉撼树,趁著还有挽救余地,回头是岸,隨我一起將城內的五姓八宗成员尽数抓捕。” “来日在圣上面前,我能替你说话,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池莓被嚇得面色苍白,泫然欲泣,泪眼汪汪地哭诉道: “我没骗人呀!” “说得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死后不入轮迴!” “家父闭关是对外说的假话,他曾在林羡仙一行人入城后,奋力抵抗,无奈林羡仙太过强横,一招就將家父挫败,姐姐又被林羡仙迷的走不动路,我只能听命於他们。”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呜呜呜...” 说著说著,池莓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鼻涕一抽一抽的,別提有多委屈了。 “別,別哭了!”许知易头疼不已,心里暗骂: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御廷卫都是吃屎的吗。 这么单纯一个丫头,你愣是描述成心机深沉的人。 不过,如果池莓没说谎。 那么这位林羡仙,还真是不简单呢,一招镇压化虹境后期的池元雄。 “那么,你心向那边,朝廷还是五姓八宗的逆贼?”许知易逼问道。 池莓一边啜泣一边道:“我当然站在朝廷这一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况且五姓八宗肯定打不过朝廷,干嘛要和他们混。” 许知易轻笑道: “那好,告诉我你姐姐的具体信息!还有你父亲被关押在何处。” 池莓皱著眉头,纠结再三,擦拭去眼泪,耷拉著脑袋沉默半晌,终於点点小脑袋,道: “好...” 才吐出一个字,池莓面色骤变,变得惊慌失措:“等会!我姐姐回来了!” 许知易一惊,陡然起身,拔出背上的剑,警惕的环顾四周。 有人来了? 他的神念始终处於警戒状態,没理由有人靠近,他都无法察觉。 除非那人实力非常高!超出自己的探查范畴。 “你个蠢货!难道看不出来,他就是人屠吗!!” “我才打个盹的功夫,你就给我搞事情!!给我滚回去!!” 忽然。 池莓神情转变,眸光阴森冰冷,气势磅礴宣泄,口中发出冷冽的声音。 与之前截然不同。 旋即。 池莓面色再变,又哭哭啼啼起来,道:“姐姐,我错了,你別打我。” 紧接著,她的神情再变,怒喝道:“滚回去!” 许知易瞠目结舌,就连肩膀上的小黑都张大嘴巴,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 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合著是这么个喜怒无常啊! 第168章 性命对赌,打醒妄想痴女 城主府门前。 三十多名江湖客皆面色黯淡,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个个怨声载道,嘴里脏话狂飆,不停的怒骂官府不地道。 绍戎对此置之不理,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城主府,总觉得心慌慌的。 “你们刚才有没有感受到一道极其磅礴的神念波动?”绍戎问道。 卫兵们摇头,都说没有。 “奇怪,难道是错觉。”绍戎一咬牙,决定亲自进去瞧瞧。 突然。 一道淳厚嗓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绍戎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站著一位謫仙般俊朗男子,面色恬淡注视著他,当即躬身行礼,道: “回稟林少主的话,代理城主命我等招揽一批江湖草莽,充入府兵,寻找人屠踪跡。” “方才有一名宗师境江湖客,说他知道人屠踪跡,不过他要见到代理城主,才愿意说,我就带他进去了,现在应该还在详谈。” 臻象境宗师,江湖草莽? 林羡仙两指摩挲,眼底闪过一抹疑虑,没回话,径直走进城主府,直奔里院而去。 临近里院时。 林羡仙神念笼罩,锁定其中一道陌生的宗师气息,气血磅礴似海,显然是一位炼体宗师。 池莓铃鐺般清脆单纯笑声传出。 待走进里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魁梧壮汉,在推著池莓摇晃鞦韆。 “池莓!你姐姐呢。”林羡仙扫视一眼魁梧壮汉,继而朝池莓问询。 池莓嘻嘻笑道:“姐姐累了,在睡觉呢,羡仙哥哥不是在捉人屠吗,怎么回来了。” 林羡仙淡然道:“没找到。” “听说有人知道人屠踪跡,特地寻你稟报,怎么样,有收穫吗。” 说著,林羡仙看向魁梧壮汉:“你,报上姓名。” “涂飞。”许知易齜牙一笑。 池莓跃下鞦韆,抱著一箩筐葡萄,不停往嘴里塞,仿若无事的道: “这位涂大侠,已经把人屠踪跡匯报给我了,专门派黄姨带人去调查。” “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传回。” 话音刚落。 黄姓女管家,双手托著一些衣物,匆匆赶回,先是向林羡仙微微欠身,然后才向池莓说道: “城主,根据情报指示,的確在西城区的一间空房里,搜寻到一些换下来的衣物。” 林羡仙从黄姓女管家手里,隨意捡起一件袍子,看了看,笑道: “还真是许知易的衣服。” “上面残留有他的气息。” 话音微微一顿,林羡仙凝眸望向许知易,道:“你是如何知道许知易的藏匿地点?” 许知易摊手,无奈道:“碰巧,儘管很难令人信服,但就是这么个情况,恰好住在人屠躲藏的那间房子的隔壁,以前一直空著,今日城中大乱,无人房屋突然亮起灯火,我就偷偷观察。” “却被人屠发现了,他没有避讳,直接当著我的面开门离去。” 林羡仙走近几步,道:“被人屠发现,你还能安然无恙活著,真以为我是傻子?” 他的眸子愈发冷冽,隱隱充斥著杀意:“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你是他的同党,要么...” “你就是许知易,所谓的人屠!” 许知易笑了,拔剑出鞘,剑意笼罩全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五姓八宗就这么对待有功之臣,传出去不怕被天下人笑话。” “失去民心,还要失去公信力,往后谁还敢投靠你们!依我看来,你们这群乌合之眾,必定要败给朝廷的走狗!” 林羡仙眉头微蹙,脚步止住。 扫视许知易身上迸发的剑意,无比精纯干练,非多年苦功难以成就。 再者,他的话不无道理。 五姓八宗被迫掀起叛乱的旗帜,没有像预料中那般『出师有名』,由此被定义为乱臣贼子,而非清君侧的正义之师,也就没有人响应他们,便在朝廷面前落入下风。 倘若在失去信任,以后更没人愿意和他们合作。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若是『出师有名』,无论真相如何,在大势的推波助澜下,自然有人加入,就像许知易前世歷史书上的典故。 刘备在出道以前,逢人就说我就是为匡扶汉室,反正不是为称王称霸,疯狂打造『报国忠臣』的形象。 为何? 不需要多解释,就看看他手底下群雄如云的盛况,大致就明白了。 这便是师出有名的好处! 项羽这等千古梟雄,干大事前,都要先扯著嗓子嚷一嚷:“掀翻大秦暴政!” 刘邦走出沛县以前,还需要妻子整天帮忙宣传:白帝之子、头顶七彩祥云,还有什么吕公面相,一见到刘邦就惊为天人:天子龙相!然后立马把闺女吕雉嫁给当时还是小混混的刘邦。 这都是为了打造师出有名的人设。 林羡仙作为五姓八宗联盟的少盟主,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有趣。”林羡仙没再逼迫许知易,转头看向池莓,淡然道:“把你姐姐喊出来。” 池莓瘪嘴道:“姐姐在睡觉。” 林羡仙笑意收敛,冷著脸喝道:“喊出来!” 池莓心有惴惴,不得已遵从,闭上眼睛。 良久。 她再次睁开双眼,眸子里满是阴鷙,瞥一眼许知易,哂笑一声,意味不明。 当池莓看见林羡仙时,冷著的脸,忽然焕发光彩,赶忙起身,將娇躯贴上去,捏著嗲嗲的嗓音,道: “羡仙,你来啦!” 林羡仙一把推开池莓,指著许知易,问道:“回答我,他是谁?” 池莓抿嘴唇瓣,盯著许知易,眼神闪烁... “他...” 见此情形,许知易掏掏耳朵,满不在乎吹起口哨,实则已经蓄势待发,隨时准备动手! “他叫涂飞吧,好像是这个名字,怎么啦,羡仙?你怀疑他有问题?”池莓笑道:“反正只是个江湖草莽,你要是觉得有问题,我立马杀了他。” “只要能合你的意,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林羡仙眉宇舒展开来,笑望向许知易,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只要別有二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林少主。”许知易微微頷首。 林羡仙又对著池莓说道:“赶紧把你那碍事的妹妹清除乾净!我还有事,走了。” 说罢,林羡仙抓过黄姓女管家手里的衣袍,朝著城主府外走去。 “你也退下吧。”池莓重新坐回鞦韆上,对著黄姓女管事摆手。 “是。” 待其他人走空。 池莓与许知易对视一眼,前者眸光森冷,后者笑容戏謔。 ... 时间推回半小时以前。 ... “人屠,你好大的胆子!”池莓豁然起身,恐怖的精神力爆发,好似粘稠的泥沼,束缚住许知易: “杀死羡仙的隨从,还敢找上门来,都说你狂妄跋扈,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倒是觉得流言蜚语把你贬低了。” “你岂止是胆子大,简直是不知死活!” 许知易任由半步登仙境的魂力困缚,微微歪头,笑道: “我胆子大吗?” “比起你,我还是太逊色,至少我不会帮扶弱者,去对抗明显占据上风的朝廷。” “光是我一个人,就能搅得五姓八宗鸡飞狗跳,倘若朝廷大举下场,这群乌合之眾,你觉得能扛几天?” 许知易眼光毒辣,瞧出池莓眼里的一丝彷徨,继续逼迫: “池莓,都说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偏偏在大事上昏头呢,若无漠北王庭在背后襄助,你觉得就凭五姓八宗那群杂碎,能掀翻大乾王朝吗。” 池莓深吸口气,高耸的胸脯起伏,怒声呵斥: “闭嘴!” “你懂什么!区区一个草莽!逞什么英雄!” 池莓眼里满是崇拜敬仰,还有一抹深深的眷恋,面若桃,道: “你根本不懂,林羡仙有多么强大!他背负天命,註定要成仙的人物!” “羡仙都跟我说了,朝廷龙脉被漠北王庭斩杀!大乾的命数快走到头了!而龙脉选定九位“天命”,羡仙和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註定要开创一个新的盛世王朝,而我,將会是王朝的帝后!与他一起君临天下!” 池莓张开双臂,满脸狂热痴迷:“盛世已至!大乾王朝已经是过去式,未来將会是我和羡仙的!” 许知易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巴,隨后扑哧一笑,捧著肚子,手指著前者。 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不是姐妹,你妹妹说你被林羡仙迷的走不动路,我还以为她在说谎呢,没想到你不光人格分裂,还有妄想症呢。” 池莓面色冷峻下来,道: “和你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说著,她就要动手,亲自格杀许知易。 脑海里则在幻想,待会提著许知易的人头,林羡仙该怎么夸讚自己,想著想著,脸颊就红彤彤的。 “等会,等会。” 许知易赶忙举手打断,止住笑声,道: “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情报来源於御廷卫。” “在横断山脉一带,五姓八宗联盟聚集了数万人,屯集等待著,隨时准备发动雷霆攻势。” 说到这里,许知易面色肃然起来:“黑岩城作为朝廷与五姓八宗的桥头堡,你觉得五姓八宗联盟此举,意欲何为?” 池莓面色微微一变,脱口而出:“不可能!” “你是说林羡仙故意迷惑我,掌控黑岩城,然后派遣大军碾碎黑岩城,充当反叛战爭的第一线?!” “我为羡仙付出那么多,亲手在父亲酒水里下毒,又亲手將他关押囚禁起来,羡仙不可能这么对我。” “他说过,要带我离开,回到五姓八宗联盟当少盟主的夫人。” .... 许知易愣住了,错愕不已:“啊?” 什么鬨堂大孝的冷笑话。 亲闺女给老父亲下毒,还把老父亲囚禁了?! 池莓却一副理所当然模样,冷笑道: “怎么,觉得很违背伦理吗?他是我爹,却认不清形势,还忠心耿耿的追隨朝廷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只好让他暂时冷静冷静。” “羡仙说过了,顶多会废除我爹的修为,不会要他的命,为了我的幸福和未来,他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吧。” 许知易笑容僵硬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默默攥紧,不动声色道: “他可是你爹,生你养你的父亲,为了一个才相识不久的心上人,便大义灭亲,你不会愧疚吗。” 池莓哂笑一声: “果然是凡夫俗子,他只是生养了我,羡仙可是要陪我度过一辈子,有可比性吗。” 许知易彻底哑口无言,陷入冗久的沉默。 见他无言以对。 池莓失去最后一点耐心,精神魂力从泥沼状態,化为一根根尖刺,好似锥子般,从四面八方往许知易识海灵台扎。 像万千根钢针,刺入脑海。 许知易捂著额头,感到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即便身有掀天膂力,奈何一点都使不出来。 “人人都说你许知易厉害,人屠之名响彻大乾,可惜在背负天命的盛世天骄眼里,你,也不过一只螻蚁。”池莓哂笑道。 噠...噠噠... 池莓迈开步伐,婀娜身姿摇曳,手里盘玩著一把小刀。 瞳眸浮现莲印记,掰著许知易下巴,强行与其对视。 精神幻境! 下一瞬间,许知易眼前浮现重重幻境,有各种熟悉的身影,涂飞在前方招手大喊:“许哥,苏木兄喊过来了吗,我在永安酒楼摆下宴席!今晚不醉不归!” 景象再变,苏木跌倒在血泊中,命悬一线:“快,快走!別管我....” 无数幻境重叠,他看见大乾国破家亡。 看见漠北铁骑大举入侵,四处通缉大乾帝君,將许知易画像张贴在各地。 而与此同时,池莓的刀,已经架在许知易脖颈上。 “狂妄自大的蠢货,死吧。”池莓笑的得意,正要结果许知易的性命。 忽然。 一只大手紧握住池莓的手腕,磅礴巨力瞬间钳住。 池莓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头,重重砸在她的太阳穴位置。 嗡! 池莓只觉得头疼欲裂,精神力变得溃散。 竲! 等回过神来,一柄剑架在她的脖颈,另一只手併拢两指,点在她的眉心位置。 “怎么可能?!”池莓惊恐不解,道:“我的魂道造诣,哪怕是真正的“仙九”脱胎境高手都要暂避锋芒,你....” 许知易眸光金光璀璨,笑容和煦: “要不打个赌吧。” 池莓冷静下来,道:“赌什么?” “就赌林羡仙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一回事,赌五姓八宗联盟大军,会不会碾碎黑岩城,你究竟是不是一颗棋子。”许知易笑道: “我输,任你生杀夺取,你输,便隨我发落。” “敢不敢?” 池莓沉默半晌,眼神闪烁不止,轻蔑道:“你的贱命,岂能和我相当。” 许知易掏出一块玉牌,抵在池莓眼前,道:“认识吗?” “帝君玉令?你是...”池莓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够吗?”许知易戏謔浅笑。 池莓失魂落魄点头:“够...够了。” 第169章 拳打不孝女,脚踢赔钱货 “原来你也不完全相信林羡仙啊。”许知易只手握拳,撑著侧脸,笑意吟吟。 池莓眼神飘忽,嘴硬道:“我只是想狠狠打你的脸!按照赌约,就等三天!三天以后,倘若黑岩城安然无恙,我亲自割下你的脑袋,提过去送给羡仙。” 许知易笑了,点头答应:“好。” 临出发前,女帝曾派剪清秋送给许知易一桩秘报!根据御廷卫探查,藏匿在横断山脉里的五姓八宗大军,所携带的物资,顶多支撑三天。 当然,这里指的物资,不是说吃喝用度,修行者能够辟穀,哪怕不吃不喝,埋伏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而是指一些隱匿阵法,需要的灵石充当消耗品维持。 倘若没有阵法掩盖,数万人修士大军,煌煌气血映照半边天,立刻就会被周边城池发现。 “先把池莓拿下,再占黑岩城,失去老父亲,失去家园,又背上叛国罪名,哪怕最后被池莓知道,林羡仙並非真心待她,池莓也没有退路可走,只能跟著五姓八宗一起沉沦。” “好算计,好手段。”许知易在心里推演,逐渐明晰来龙去脉,不禁暗暗讚嘆。 恐怕等五姓八宗铁骑兵临城下之日,就是『池元雄』死亡之时! 想要断绝池莓的一切念想,池元雄就必须死。 大孝女啊! 亲手把老父亲送上断头台。 许知易瞥一眼仍然沉浸在幻想乡的池莓,懒得再搭理,起身准备离去。 “等会。” 池莓噙著笑意:“你真是当朝帝君?” “如假包换,不信去问你家羡仙,他作为少盟主,一定知晓情况。”许知易说道。 池莓微微眯起眸子。 帝君么... “那你就不必去追查人屠下落了,贼喊捉贼,浪费时间,留在我身边,当一个侍奉奴僕吧。”池莓冷然道。 让帝君侍奉,相当於在打当朝女帝的脸! “奴僕不行,客卿可以,就当你钱雇我。”许知易果断拒绝。 池莓没有怀疑那枚“帝君玉令”的真实性。 她曾与『池元雄』入京,参与女帝生辰宴,亲眼见到过“女帝玉令”,不光是模样质地相同,上面蕴含的王朝龙气,更不可能仿造。 再者,数天前她觉醒灵魂、精神力暴涨,能够观测出“帝君玉令”上的歷朝歷代帝王的印记篆刻。 这些都无法偽造! 可对许知易的断然拒绝,池莓有些动怒:“一点亏都不肯吃?” 许知易轻笑一声,道: “你不就是想贬低我,而暗戳戳损女帝吗,別把我当傻子,况且是你这种罔顾人伦的孽种,我更要以最恶的心思揣摩你。” 孽种... 池莓攥紧拳头,气愤的胸脯起伏,杀意不自觉瀰漫,冷笑道: “女帝不把你当根葱,堂堂帝君,冒险入黑岩城,完全不顾你的死活,你还捧女帝臭脚,可笑。” 许知易无所谓摊手: “別误会,这还真不是女帝的意思,是大乾国师那个老头请我来的。” “再者,我和女帝虽然没有感情,但好歹背著夫妻名分,作为丈夫,起码的尊敬必须要有,无论人前人后,我不会允许別人贬低她。” “而女帝同样如此对待我,即便我出身寒微,我也从未在女帝身上见到一丝不耐烦,相反,她待我还挺不错。” 说到这里。 许知易上下打量池莓,轻蔑笑道: “哪像你,好似一个不要钱的贱货,方才我就注意到了,紧著赶著往上贴,恨不得把身体揉进林羡仙怀里,人家当著我这么一个外人的面,果断一把將你推开。” “哈哈...” “池莓,你说你贱不贱啊!把亲爹都卖了,人家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你,別提基本的尊重了,他甚至没把你当个人啊!” “哈哈哈...” 许知易笑得前仰后合,一点顏面都不给留,指著池莓放声大笑,极尽嘲讽。 池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贝齿紧咬红唇,娇躯在微微颤抖。 “你...你,你懂什么!” 说著,池莓抬起巴掌扇过去。 “滚你妈的!贱货!”许知易后发先至,一脚踢中池莓小腹,炼体有成的庞大膂力,瞬间让池莓身躯蜷缩弯曲。 然后五指合拢,揪住池莓头髮,膝盖弯曲,重重往上一顶!波棱盖直接命中池莓面门,將其鼻骨砸塌,鲜血顺著鼻孔狂飆。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贱种啊,挨打挨骂还赔笑脸?”许知易提著满脸鲜血,还在齜牙逞凶的池莓脑袋,面对面冷声喝道。 池莓的实力其实非常强悍,登仙境以下,没有任何人能在她面前撑过一个回合,甚至人海战术都不能对她造成威胁。 奈何她碰上了许知易,恰好拥有龙人族黄金瞳的选手。 除非池莓的精神力再上一个台阶,那样的话,毫无还手之力的,就会是许知易了。 “打你劳资都嫌脏手!”许知易一把將其扔在地上,冷眸俯瞰,道: “你应该是从小到大都缺爱吧,老爹忙著工作,没时间理你,身在城主家,高不成低不就,王侯將相子嗣瞧不上你,普通家族的你又看不起。” “陡然碰见林羡仙,被一番言巧语迷的晕头转向,搞得现在是非不分、理智不清!” “他若是真的喜欢你,最起码会给你应有的尊重,而非对待一只狗一样,將你踩在脚底下,还需要你赔笑脸。” “懂吗?!” 池莓擦去不停流淌的鼻血,死死咬住牙关,一脸凶狠道:“不!!” “不是的!!你根本不懂他!” 许知易捂脸,气的破口大骂:“哎呦,我真是cnm了!” “不懂,不懂,你他妈只会这个词是不!” 旋即一记脚底板,恶狠狠踹在池莓精致美丽的脸颊上。 险些將其颈椎踹断,后脑勺直挺挺砸陷了地板。 许知易心里满是鬱闷。 国师居然让他来拉拢这种赔钱的货色? 比登天还难! “赶紧把你妹妹喊出来,否则我怕忍不住將你活活打死。”许知易指著狼狈如狗的池莓,满腔杀意说道。 池莓有些畏惧,色厉內荏道: “警告你!別逼我,再敢动手,我立刻揭穿你的身份!” “试试看啊,看看是你打小报告速度快,还是我一把將你捏死速度快!”许知易喝道。 无奈。 池莓还想履行和许知易的赌约,她不是傻子,只是从未感受过关怀,失去理智方寸,可心里隱约能感受到,真正的恋人相爱,好像不是这样的,所以想要履行赌约。 念及至此,池莓只好闭上眼睛。 半晌,再次睁开眼睛时,又恢復清纯呆萌。 “唉呀!” “我的脸好疼!这是怎么回事呀!呜呜呜...”池莓疼的泪眼朦朧,呜呜咽咽哭泣。 许知易舒口气,微微頷首:“果然,这样就顺眼多了。” 戾气瞬间消失,又恢復以往的从容镇定。 ... ... 第170章 全盘出错,计划有变! 翌日。 “该死!” “被糊弄了,整座西城区翻个底朝天,都没搜寻到许知易的半点踪跡!两千卫兵,三位化虹,十名臻象宗师,遍布黑岩城,一根毛都没发现!” “池莓,出来!” 林羡仙阔步走进城主府,怒声爆喝。 彼时,还是『妹妹』的池莓,娇躯微颤,赶忙闭上眼睛,唤醒姐姐,生怕自己遭受一顿无妄之灾。 姐姐池莓甦醒,还没搞清楚现状,就被怒气冲冲的林羡仙揪住衣领,质问道: “涂飞呢!?你不是说他的身份没问题吗,可现在搜遍全城,都没许知易的踪跡!” “很显然,他的情报是假的,我问过那栋房屋的周边住户,所有人都说没见过那间屋子亮灯,一直都没人住!” 池莓望著犹如野兽般暴戾的林羡仙,以往她只会觉得,作为顶天立地大丈夫,就该有点脾气,没什么奇怪的,可经过昨天,被许知易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以及许知易对『爱情』的描述,和对女帝的拼力维护。 池莓有些动摇了,眼神恍惚地看著心上人,失落道:“对不起,是我看错人。” “涂飞他...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林羡仙瞳孔收缩,仿若遭受奇耻大辱:“什么!” “他果然就是许知易假扮的!昨天我就有所怀疑,城里臻象凌境以上修士,每日都会有人统计匯报,唯独没有涂飞这个名字!” 绍戎匆匆前来匯报,看都没看池莓一眼,在林羡仙耳边稟报: “根据调查,许知易身边的確有一个名叫涂飞的兄弟,涂飞曾是靖安城督察营一名铜牌督察官,后因靖安城大战,战死其中。” “许知易还因此卸去督察官一职,重新做回白衣,另外,许知易对涂飞这个兄弟极其看重,常常会前去祭拜。” 啪!! 一记迅如雷霆的巴掌,瞬间落在池莓脸颊,將其整个人扇倒在地。 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废物!都怪你乱我大事!若非你担保,昨日我已经捉拿住了许知易!”林羡仙怒道。 池莓鬢釵凌乱,满是狼狈瘫坐在地,抬眸悽惨一笑,道: “羡仙,你真的爱过我吗?” “为何我从你的行为中,只看见对我的利用,没有发现一丁点爱意。” 池莓指著站在一旁的绍戎,继续说道:“外人在场,你都不曾照顾我的顏面,你心里只有霸业皇权,爱一个人,最起码的不该是尊重吗。” 闻听此言,林羡仙目光微闪,阴鷙的表情转为晴朗,赶忙扶起池莓,亲手为她梳理凌乱髮丝,柔声道: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我在联盟地位尚不稳固,因为我实在过於年轻,许多元老不肯遵从我的命令,所以急需一场胜利!来向他们证明,我有多出色!”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堂堂正正的带你回去!向所有人宣告,你池莓,是我林羡仙的女人!!一生一世,永远相伴的娘子!” “唯有如此,我才可以娶你!” 林羡仙眼神深邃,掐著磁性嗓音说道:“莓儿,你要理解我。” “我现在很累,所有人都在期盼,备受瞩目,如果能够摘下许知易的人头,很多內部压力,都会迎刃而解。” “你或许还不知道,许知易就是大乾帝君,杀死他的功劳,足以镇压联盟內一切质疑声!!” 四目相视。 池莓娇躯酥软,眼眸逐渐迷离,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哽咽道: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怀疑你的,其实,昨日我已经发现涂飞就是许知易假扮的,但我被他挑拨离间,进行一场赌约,所以才帮他隱瞒。” 林羡仙面色不改,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柔声问道:“什么赌约?” 池莓抹去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泛红,低下头,囁嚅道: “许知易说五姓八宗的联盟军队,悄悄埋伏在横断山脉附近,顶多三天就会兵临城下,碾碎黑岩城,而我也是你的一颗棋子。” “我一时鬼迷心窍,心想著替你证明清白,狠狠打他的脸,然后再杀死他...” “对...对不起呀,都怪我太糊涂。” 林羡仙清咳一声,握拳捂嘴,赶忙转过身去。 籍此掩饰因震惊而失去从容的表情。 五姓八宗的行踪,居然全部暴露了! 池莓一门心思顾著心头甜蜜,完全没注意到林羡仙的异常,只是有些奇怪,歪头道: “羡仙,你干嘛背过身,还在怪我吗?” 林羡仙微微摇头:“没...没有。” “那你知道许知易现在身在何处吗。” 池莓嘆口气,道: “他很精明,知道羡仙和我心心相映,肯定会互相理解,最后坦诚布公相待,昨晚趁我不备,已经偷偷潜逃。” “当时我一直在纠结你是不是在欺骗我,就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背对著她的林羡仙,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该死的蠢女人!! 竟然把人放跑了! 而且,现在有个最坏的情况,皇室那边提前得知情报,若是还按照原计划执行,肯定会遭受阻挠,甚至造成满盘皆输的状况! 那样的话,联盟內部对他的质疑声,肯定进一步发酵。 绝对不能,也不允许! 念及至此。 林羡仙眼神变得坚定:“唯有之计,只在变通!按照许知易的敘述,皇室认定联军,將会在后天发动攻势。” “那么,如果我今天就发动袭击,成功率必定大大增加。” 计划初步敲定。 林羡仙不再犹豫,转身,一把搂住池莓,深情款款道: “莓儿,我决定了,今天就带你走,不管那许知易了!他的死活完全比不上你的安危,有他在城中一日,你的危险就会增加一成。” “如果失去你,就算贏得全天下,我任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池莓动容,顷刻间沦陷。 这一刻,哪怕林羡仙一刀攮进她的心窝子,她也会想:羡仙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死得其所! 失去你,贏了天下,又如何!? 比海枯石烂的宣言,更令人痴迷。 “都听你的,羡仙,这辈子我池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池莓依偎在他肩头,颤声道。 ... ... 林羡仙走了。 离开城主府时,神情变得无比阴沉,满目酝酿著杀意。 他取出一枚千里传讯符籙,说道:“计划有变,日落就动手!兵发黑岩城!” 旋即,林羡仙侧头看向身旁的绍戎,冷声道:“带我去关押池元雄的地方。” 绍戎微微一惊,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林羡仙冷峻道:“他该上路了。” ... ... 半晌后。 一间茶水铺,端坐著名魁梧大汉,头戴斗笠,微微压低帽檐,默默喝著茶。 忽然,魁梧壮汉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籙,放在耳边倾听。 听完后,他愣住了,不禁愕然: “哈?” “你说林羡仙离开城主府,直奔城主府后山?!” 符籙那头,正是装作逛街的大小姐许墨瞳,她蹲守在城主府门口,亲眼目睹林羡仙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哥!你不是说一旦林羡仙前往后山,立刻向你匯报吗。” 许知易頷首,蹙眉道:“是这个理,但还没到时候啊。” 半晌。 许知易一拍大腿,怒容满脸:“操!肯定是这个蠢女人!!” “劳资好说歹说,连锤带打,居然愣是被林羡仙三言两语拐跑,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cnm!” 许墨瞳低声嘀咕:“哥,不准说脏话。” 许知易无奈:“你是没遇见那个蠢猪,不然比我骂的更狠。” ... ... 第171章 忠臣、英雄、父亲 正值晌午,临冬的寒风如刀刃在割。 城主府后山上,青石台阶蜿蜒盘旋,位於半山腰处,荆棘和茂密的灌木丛掩盖住一口山洞。 绍戎提刀在前方披荆斩棘开路,林羡仙则负手,信步趟过平坦的羊肠小道。 潮湿的洞里,上方岩壁嘀嗒嘀嗒的渗透水珠。 二人在洞里面穿行百余米,抵达最深处,黑暗被烛火驱散,眼前景象豁然明朗。 一名中年男人,被铁链刺透肩胛骨,吊在墙壁上,披头散髮,耷拉著脑袋,气若游丝。 “禁针完好无缺,池元雄的实力依旧被禁錮。”绍戎检查一番中年男人身上布满的银针,恭敬匯报。 林羡仙微微頷首,捡起一根枯树枝,拨开遮盖男人脸颊的髮丝,赫然有一双如狼似虎,血丝密布的瞳眸,正死死盯著他。 “醒著呢。”林羡仙丟了树枝。 池元雄嘴巴蠕动,吐出一口血沫。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林羡仙侧身躲开,淡然道:“你这是何必呢,只要你乖乖遵从,我也懒得夺你性命。” “五姓八宗的逆贼,你们也配我效力卖命!?”池元雄嗓音沙哑。 绍戎提刀立在一旁,道: “城主,若想留得性命,乾脆投诚吧,朝廷不值得您如此忠心。” 池元雄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怒喝道: “绍戎!枉本城主多年来悉心栽培,你居然卖主求荣!你还记得,当初是谁被追杀,险些命丧黄泉,又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我给你一口饭吃,將你当作家人,朝廷御赐的仙品神通名额,我自己捨不得用,直接转让给你,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绍戎眼眸低垂,面色晦暗不清: “您对我有大恩,绍戎此生铭记!但你也说过,人为財死鸟为食亡,修行一道,在於一个爭字。” “在这乱世中,想要活下去,必须有破釜沉舟的毅力,以及狠辣果断的决心。” 池元雄仰头大笑。 震动洞窟,使得石砾簌簌掉落。 “哈哈哈...” “好,好啊!既然如此,还费什么话!” “要杀要剐,赶紧动手吧!”池元雄满目苍凉悲哀,惨笑道:“遥想我这一生,对下属宽厚,对家人宠爱。” “到头来,眾叛亲离,就连我的亲生女儿,都帮著外人,背刺自己的父亲。” “无趣,无趣啊!!” 绍戎举刀,架在池元雄脖颈上,回头看向林羡仙,等候下一步指示。 林羡仙笑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追隨於我,要么死,选吧。” 池元雄冷笑道: “滚!” “你们五姓八宗,不过旧时代意志的復辟!一群杂碎孽畜!朝廷歷经数代奋斗,才勉强革新,让神通取之於天地,用之於百姓眾生,这才是正確的道路!可你们呢,偏偏想垄断。” “復刻上古时期的场景,眾生朝拜,以愿力信仰供奉,亿兆生灵当作柴薪,成为你们的燃料!” “你们这种傢伙,我池元雄不屑为伍!” 说罢。 池元雄一口唾沫吐在林羡仙脸上。 这一次,林羡仙没躲开。 “有种。” “是条汉子。” 林羡仙掏出手帕擦拭脸颊,另一只手猛然发力,以掌刀剖开池元雄的左胸口,一把攥紧怦然跳动的鲜红心臟。 望著池元雄因痛苦而变得狰狞的面庞,林羡仙哈哈大笑,恶狠狠道: “再狂啊!” “你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呢!” 林羡仙没有一把捏碎心臟,而是不断握紧又放开。 等玩腻了。 他才將其一把攥成碎末。 “咳咳...” 池元雄口吐鲜血,混杂著心臟碎片,眼皮耷拉,眸光变得黯淡。 化虹境修士生命力磅礴,轻易很难死去。 但林羡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为朝廷尽忠,你为五姓八宗谋利,你...我,只是阵营不同,非...深仇大恨...莓儿无辜,她...以真心待...你,还请...莫要...辜负。” “咳咳...” “我一直...忙於公务,很少...关心她,往后,她就拜託..了。” 池元雄命悬一线,断断续续说道。 口鼻眼眶、耳朵都在淌血,极其狰狞可怖,但他却在笑。 “哈哈哈...” “池莓那个贱女人吗,想要我好好对她?” 林羡仙放声大笑,戏謔嘲讽:“放心吧,等你死后,我会將她炮製成炉鼎,当作一条狗,谁喜欢都可以玩一玩。” “若非她背负天命,有莫大潜力,她当我的炉鼎资格都没有。” 池元雄瞪大眼睛,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想要去抓:“你,你敢!” 林羡仙咧嘴: “有何不敢,天命九子...数量太多!背负天命的只有一个就够了。” “待我大势已成,君临天下时,牵著一条背负天命母狗,巡视属於我的帝国,而池莓这条母狗,就任由我的隨从属下褻玩,啊!想想就有趣。” 林羡仙说著说著,身躯不禁激动的颤抖起来。 “畜...生!!!”池元雄额头崩裂,精神识海熄灭。 竟是被活生生气死了! 绍戎喉结滚动,有些动容,好狠的手段,好变態的心理。 “走吧。” “去打开城门,迎接联盟军进城。” “黑岩城將是我们的第一座桥头堡,占据此城,拉开战略部署,横向排开战线,呈锦囊口袋收拢之势...” 林羡仙眼里透露出畸形扭曲的光泽,英俊面庞尽显狰狞,咧开嘴巴,道:“再一步步蚕食整座大乾王朝!” 忽然。 林羡仙顿住脚步,轻疑一声,扭头盯著池元雄逐渐冰凉的尸体,凝眸道: “他身上藏著宝贝。” 说罢。 林羡仙张开五指,隔空將池元雄深藏在肋骨间的一枚碧绿色菩提子,捏在两指间,仔细查看,旋即惊呼道: ““仙八”品质的塑魂菩提!如此重宝,他一个小小的城主,是如何得来的?” 塑魂菩提。 乃菩提仙树结出的果实,品质效果各有不同,传说中,甚至有人服用一颗“仙三”品质的菩提子,当场顿悟成佛,立地成就仙人境。 当然,菩提仙树早在上古就已经绝种,现存於世的菩提子,多半都是遗传下来的。 末法时代,没有栽种土壤,菩提子再无培育的可能性,只能充当仙药。 因此,每一颗菩提子都极为珍贵,但凡有流通在市面上,无一不是天价。 “少主,在池元雄怀里,发现一张纸条。”绍戎从池元雄身上搜出东西,递给林羡仙。 林羡仙摊开一看,轻笑几声,念诵道: “吾女池莓,为父对你多有亏欠,但为父有苦衷,难以付诸於口,你幼年丧母,少时丧弟,精神崩溃下,分裂出第二人格,这些情况为父嘴上不提,心里十分清楚。” “故而,为父在官场上矜矜业业,从不敢半分懈怠,数十年艰辛,终於换来陛下垂青,用为父三十年功劳,得来一枚塑魂菩提。” “能够让你分裂的人格,重新修復如初,为父寿命无多,没时间再陪你了,希望吾女池莓,往后余生,所遇皆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为父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林羡仙隨手捏碎,任风飞扬,轻蔑道: “可笑。” 绍戎沉默不语,只是望著漫天纸屑纷飞。 ... ...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一条黑黝黝的小蛇,大半截身子埋在土壤里,將气息收敛极致,宛若死物。 嘴里咬著一颗『留影石』。 .... .... 日暮西垂,再有两个小时,太阳就该落山了。 茶水铺。 许知易手握一颗留影石,贴在眉心察看。 半晌。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情绪复杂。 “池莓啊池莓,不知当你看见这些,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第172章 取刀佩甲,准备迎战! 许知易收起留影石,拇指一弹,育兽丸落入小黑口中。 小黑邀功似的摇晃尾巴,吐著蛇信子,活像一条小狗,趴在他肩膀上,得意地昂扬躯干。 “干得不错。” 小黑自从血脉提升、突破臻象境以后,隱匿能力愈发变態,能够让血液停止流动,內臟器官死寂成石头般。 林羡仙已是登仙境高手,求仙路上迈过门槛,居然连他都没能察觉。 这就令许知易非常意外了。 “走吧,陪我去收敛池城主的尸骨。”许知易戴上斗笠,走出茶水铺,拋给店家一颗碎银。 店家赶忙道谢,话还没脱口,一眨眼,人就消失无踪。 短短三秒钟。 横跨半座城,直上山腰处。 踱步走进山洞里,许知易见到死不瞑目的池元雄,默然良久,才徐徐说道: “抱歉。” “以我目前的实力,和登仙境有一段差距,君子不立危墙,况且你我素未谋面,替你拼命,我自认为做不到。” “世人都说人屠是位大侠,惩处世间无道、邪恶,但我自己清楚,不是这样的。” “从始至终,我都是我,凭心而动,觉得行就上,实力不够就躲,有六成胜率就敢搏命,顶多胆子比较肥。” “顛覆楚家,我是觉得自己能行,正好借著胸中一口怒意,籍此称量一下五姓八宗的份量,靖安城一战,起初是觉得,那些人专程寻自己復仇,那我就提前乾死他们...” “直到涂飞身亡,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去冷静...” 许知易取出一坛酒,一半洒在地上,另一半长饮入腹。 “痛快!” 啪。 许知易一甩手,酒罈子撞在岩壁上,顷刻支离破碎。 “但当我亲眼亲耳,看见听见,你的所作所为,我觉得...” “不妨学一学真正的大侠做派,咱也莽撞一回!” “池元雄,你替大乾革新理念坚守,至死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那我就替你守住黑岩城!” 擦拭嘴角残留酒液。 许知易徒手捏断刺穿池元雄肩胛骨的两根锁链,然后背在身上,一路攀登至山巔。 从山巔往下俯瞰,整座黑岩城景色尽收眼底。 “这里倒是长眠的好地方。” “就这里了。” 许知易选择一块空地,卯足力气,攥拳砸下,地面訇然炸开,形成一块深达数尺的深坑。 將池元雄身体放进去,埋上土壤。 断树,削木,成碑。 撰写墓志铭。 大功告成。 “你就在这里好好看著。”许知易拍拍墓碑,笑道:“若有一兵一卒踏入城中,儘管你怎么骂我。” “但有一点,你掛念的女儿,我不会留情,毕竟咱们又不熟,还是得明算帐。” “是吧。” 许知易眯眼,望著夕阳如血,渐渐沉入西山。 脑海里不断迴响著池元雄那一段话: ——【大乾歷经数代奋斗,让神通取之於天地,用之於眾生。】 ——【五姓八宗企图復辟上古,以亿兆生灵为柴薪,成为你们的燃料!】 “原来是这样啊。” “五姓八宗反叛的真正理由,居然是观念不同。”许知易笑了。 如此说来,替大乾守一次城,也不算亏。 ... ... 城主府门前。 池莓收拾完行李,翘首以盼等待。 直到看见街道尽头的林羡仙与绍戎出现,池莓眼眸一亮,赶忙招手:“羡仙,我在这儿。” “日落了。”林羡仙看一眼天色,道:“走吧,我们出城。” 池莓迟疑道: “既然准备走,是不是该把我爹放出来了。” 林羡仙唇角微微翘起:“方才,我已经把你爹送走,放心吧,他在一个朝廷永远发现不了的好地方。” “从今往后,你与他再无瓜葛。” 说著,林羡仙抚摸池莓秀髮,捻起一缕放在鼻间轻嗅:“反正他从未关心陪伴过你,何必再掛念,忘记他吧。” 池莓重重点头:“也对。” “那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自然而然搂住林羡仙的胳膊,依偎著,好似一对深情眷侣。 走到半路,池莓轻疑一声,看著林羡仙手里盘玩的一颗碧绿珠子,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林羡仙淡然笑道: “战利品,有一个违逆我的蠢货,被我斩杀,从他身上搜刮下来的。” 池莓眼眸一转不转注视著塑魂菩提,不知为何,心臟竟抽疼。 好像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池莓眼眶泛红,情不自禁揉揉,呢喃道:“奇怪,也没颳风,眼里怎么进沙子呢。” “可能是喜极而泣吧。”林羡仙说道:“总算脱离这个囚笼,奔向更宽阔的天地,不再和池元雄有瓜葛,难免欣喜。” 池莓懵懂眨眼:“是吗...” 途径县衙门口。 林羡仙侧头对绍戎说道:“去通知县令一声,给全城卫兵、巡捕等所有公职人员放假,都回去休息。” 绍戎頷首答应,掉头前往县衙。 “你先在城里等会,天黑宵禁,城门关闭,我去打开城门,然后接一些朋友,一起回联盟。”林羡仙挣脱池莓,宠溺地笑道。 池莓不疑有他,只是嘱咐几句:“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 ... 不多时。 县衙、卫兵、城主府等官方机构,全部接到城主的命令,无论职位高低,通通滚回家睡大觉去。 封闭的城门訇然洞开。 引起城中百姓侧目注意。 “怪事,巡逻卫兵都回家了,城门还被人打开,在搞什么呢。” “发哪门子疯,都不干事,就不怕五姓八宗那群逆贼趁夜偷袭啊。” “说不定就是逆贼们潜入城中干的好事呢,哈哈!” “你还挺有想像力,不过別说,真像那么回事哈。” 百姓们议论纷纷。 “小姐,我们去城外等候吧。”绍戎踱步走回,面色冷静道。 二人走到城门口,就差几步路,便能离开黑岩城。 就在这时。 呼啸的破空声响起,刺耳尖锐。 眾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天际有一道人影,宛若人间太岁降落!衣袂被骤风拉扯的笔直,黑髮不断狂舞。 那人当空爆喝: “城主府已经陷落!五姓八宗逆贼入城!各部门官职人员,取刀配甲,准备迎战!!” 声音响彻全城,引起轩然大波。 绍戎回头一看,瞳眸中映照著许知易从天而落的伟岸身姿,不禁头皮发麻,瞳孔骤缩: “不好!” “小姐,快隨我走!” 绍戎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池莓手腕,拉著她就往城外跑。 “叛国贼子,你走的了吗!?” 许知易高喝,拔出春秋刀,拉开臂膀,灌输磅礴伟力,狠狠往下一摜! 嗖! 刀刃如箭,速度奇快无比。 噗嗤!! 春秋刀从绍戎背脊处刺透进去,將其钉在地上。 轰!! 许知易坠落,好似魔神,裹挟滔天威势,一只脚恰好踩中绍戎的脑袋,握紧插在他背上刀的刀柄,缓缓抽出。 横刀染血,黑髮披散。 此刻,他好似沙场將军。 第173章 愿吾女余生,所遇皆良缘 “尔敢违逆城主令,当眾袭击城主,你不想活了吗!” 绍戎趴在地上,脑袋被一只脚死死踩住,嘴角不断流淌鲜血,怒声喝道:“逆贼许知易,扰乱黑岩城,袭击代理城主,黑岩城的將士们,还不速速將其捉拿!!” 哗啦啦... 前方四通八达的街道,涌现数百名披坚执锐的卫兵,十位臻象宗师领头,把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听见绍戎的命令,眾將士皆面面相覷:“这...” 许知易提著染血的刀,往地上一插,睥睨四方,喝道:“我看谁敢!” “绍戎串通五姓林家少主——林羡仙,害死池元雄,池城主,彼时林羡仙正率领数万修士,直奔黑岩城而来!尔等倘若想活命,立刻部署守城措施!” “否则,今日城破,必將鸡犬不留!!” 眾人悚然一惊,但一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踌躇不前,难以抉择。 许知易基本被实锤是声名赫赫的人屠。 以人屠的威望,应当不会说谎,可代理城主还在边上,她都没发话,將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刚才说什么?”池莓扭头。 许知易回眸,哂笑道:“我说你爹死了。” “是你选的嘛,孽种!” 池莓情绪激动起来,黛眉紧蹙,道:“你爹才死了!干嘛骂人!” 啪! 许知易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池莓脸上,目光直视前方,看也不看她:“清醒点再跟我说话。” “你敢打我?!”池莓捂著脸,嘴角淌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啪! 许知易还扬在空中,未收回来的手,瞬间往回一抽,又在池莓另一张脸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来人!!” “给我拿下他!”池莓尖声道。 眼下,前方道路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数千名將士紧急被召回,黑压压布满一大片。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坚定决心,正要迈步上前,围剿捉拿人屠。 轰! 忽然。 宗师威压宣泄,万钧重量訇然压制,使得数千名卫兵同时退后几步。 “跨过这条线者...” 许知易握紧春秋刀,在青石砖上横向切割一条线,道:“都將被视为叛贼同党,杀无赦。”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满城寂静。 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在脑海里回忆人屠的恐怖战绩:一人重创五姓楚家,鏖战全歼百位宗师,越阶逆伐数位化虹... “你们...”池莓大怒。 心里急躁,但又无可奈何,她的能力被许知易完美克制,否则早就该动手了。 “你爹都被林羡仙虐杀了,还满心满意隨他双宿双飞呢。”许知易嗤笑。 隨即低眸,冷冷的注视绍戎,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该杀。” 竲! 春秋刀如水光泽,如水银泻地般,照亮半边夜空。 “別...我,我错了,求您...”绍戎惊恐大喊,疯狂挣扎,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畏惧和悔意,泪水和裤襠里黄白一起流。 噗! 刀刃顺著绍戎脖颈切过。 劲动脉血液狂飆,在地面上匯聚成河,灼热滚烫,蒸腾热浪。 绍戎一颗头颅,被许知易揪住头髮提在手里。 然后。 许知易转身走向城门口,將绍戎头颅扔出去,在全城人目光注视下,他双手叩住两扇城门。 膂力爆发。 十米高的厚重城门轰隆隆推移。 在眾人惊骇目光中,少年宗师將城门重新关闭,插上锁门栓。 “今夜註定难眠。” “诸位,拔刀!!”许知易转过身,目光扫视眾人,高声喝道。 数千名卫兵寂静。 直到有一人率先拔刀,高声响应:“我相信人屠!!拔刀!!死战不休!能与人屠並肩作战,是为將卒者的荣幸!” 瞬间,好似推翻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引起连锁反应。 一个又一个將士拔刀,慷慨激昂举起兵戈:“拔刀!!死战不休!!” “死战!!死战!!死战!!...” 直到数千名卫兵全部响应,形成惊天动地的狂潮,全城百姓震撼莫名,被这股气氛感染。 池莓呆滯扭头,难以置信望著这一幕:“你们想造反不成!我才是城主!!” 无人理会。 “现在,按照战时部署,各归其职,打开黑岩城防护!” “隨时准备迎接战爭!”许知易喝道。 没有过多的详细安排。 他不懂排兵布阵,专业的事,就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干。 相信这些大乾將士即可。 “你们都耳聋了吗!我要治你们死罪!!”池莓歇斯底里吶喊,急得团团转,她还等著林羡仙来接她呢。 许知易看一眼天色,黄昏日落,太阳只剩余边角残留,大半身子娇羞藏在山背后。 还有点时间。 “想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吗?”许知易冷不丁问道。 池莓怒骂:“你爹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干嘛总是骂人!” 许知易蹙眉。 提刀一划,割落池莓的一只耳朵。 “啊啊啊!!”池莓捂著鲜血淋漓左耳,姣好美丽的容顏变得痛苦扭曲。 “別以为我在和你说笑。” 许知易取出一枚留影石,往空中一拋。 晶莹剔透的棱形石块,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向上方投射一幕留影画面。 全城瞩目。 投影里的景象,正是林羡仙虐杀池元雄时记录下的。 “抬起头,好好看著。”许知易冷声喝道。 池莓先是一愣,甚至忘记痛苦,呆呆的道:“羡仙找我爹,是为了带他离开,转移去安全的地方,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安全的地方...呵,蠢货。”许知易哂笑。 可隨著时间一秒秒流逝。 画面里的情况,逐渐顛覆人们的想像。 全城譁然: “那是池城主吗,他为何被关押在山洞里,传言不是说池城主在闭关...” “领路人居然是绍戎!!另一个年轻人又是谁,他到底想干嘛。” ... 画面里有声音响起: “你这是何必呢,只要肯乖乖顺从...” “呸!五姓八宗的逆贼,你们也配我卖命!” ... 全城百姓和卫兵、府衙高官,皆面色剧变:“五姓八宗的逆贼!?人屠没说谎,逆贼真的偷偷潜入黑岩城,甚至把城主都囚禁了。” “城主在哪,赶紧去救人啊!” 可隨著画面不断推进。 先是绍戎的真面目被揭露,池城主尽心尽力培养,不图回报,把他当作亲儿子养。 结果却被绍戎背叛,伙同五姓八宗逆贼,把他囚禁起来。 顿时,整座黑岩城沸反盈天,人人都在怒骂绍戎,特別是那些江湖草莽,最注重义气,见此情形,恨不得过去鞭挞绍戎的尸体。 ... 池城主苍凉笑声响彻:“哈哈哈...” “遥想我这一生,对属下宽厚,对家人宠爱!到头来,眾叛亲离,就连亲生女儿,都帮著外人,背刺自己的父亲。” “无趣,无趣啊!” 数千名卫兵瞳孔地震,如狼似虎盯著池莓。 任谁都不敢相信。 池莓居然也是帮凶!池城主的亲生女儿!帮著外人,將自己老爹禁錮修为,如猪狗般圈养在山洞里。 “臥槽尼玛!池莓你个贱货,你还是人吗!”有人不禁怒骂。 池莓不以为然,回懟道: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池元雄配做父亲吗,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对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 “再说,我又没杀他,只是囚禁而已。” 池莓满脸鄙夷,似是对这些凡夫俗子很是轻蔑。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是让池莓彻底闭嘴。 ... ...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滚!” “你们五姓八宗,不过旧时代意志的復辟...” 说著,池元雄一口血沫吐在林羡仙脸上。 林羡仙怒了。 硬生生剖开池元雄的胸膛,攥住心臟,反覆揉捏。 池元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痛苦绝望的嘶吼响彻天地。 “再狂啊,你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呢?” 林羡仙近乎扭曲变態地大笑。 直到林羡仙一把捏碎心臟。 全城失声! 无数顺著门缝偷看的百姓,不禁捂嘴惊叫,感性的人,眼眶刷的通红。 数千名將士虎躯颤抖,泪眼湿润。 “池城主待我等將士不薄,他是个好城主,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可恨苍天,何其不公!” 池莓娇躯微颤,瞳眸失去光彩,变得空洞,止不住踉蹌退后,摇晃著脑袋: “不...”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羡仙说过,他不会杀我爹的,他还要和我成亲,怎么能干出这等事。” ... ... 池元雄咳血,低声道:我为朝廷尽忠,你为五姓八宗谋利,你...我,只是阵营不同,非...深仇大恨...莓儿无辜,她...以真心待...你,还请...莫要...辜负。 “...” “...” ... 池莓忽然大笑,指著画面里的池元雄,道: “我就说是假的吧,池元雄从不关心我,临死前,怎么可能想著我!” 说到这里,池莓冷笑著看向许知易:“堂堂人屠,只会玩这种把戏吗。” 许知易笑道: “好好竖起你的一只耳听著,听听林羡仙是如何评价你的。” 待到林羡仙猖狂大笑。 把池莓贬作母狗,还要將她炮製成炉鼎,供所有人玩乐。 这番话直接把池元雄气的识海破碎,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黑岩城变得愈发死寂。 可在这死寂中,是一道道粗重的喘息,所有人都被一股怒火填满胸腔。 “简直不是人!!这林羡仙就是个畜生!!” “还有池莓,这个该死的女人,號称什么黑岩城第一美人,劳资怎么想的,还幻想她当我老婆!” “可恨啊!这么好的城主,这么好的父亲,这么好的长官,被奸人虐杀!!” 池莓笑容牵强,底气不足,嘴巴依旧强硬: “呵...呵~” “太,太假了!羡仙怎么可能如此说我,肯定是你!许知易!是你编撰的对不对!哈哈,真狡猾啊,籍此抹黑我和羡仙。” 许知易再不言语,默默望著画面中的池元雄。 轻轻嘆息。 在乱世中,有信仰的人,往往会沦为柴薪。 池莓僵硬的扭过头,盯著画面里的林羡仙,从池元雄肋骨里摄出一枚碧绿色珠子。 瞬间,池莓瞳孔收缩,惊骇的退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死看著那枚碧绿色珠子: “那...那不是羡仙斩杀敌人获得的战利品吗...” “怎,怎么会...” 若留影石里的內容,都是许知易偽造的,为何他能提前得知林羡仙有这枚珠子? 除非... 池莓脑袋里嗡嗡作响,仿若有无数雷霆在狂轰滥炸。 直到林羡仙取出藏在池元雄身上的纸条,对著念诵: “吾女池莓,为父对你多有亏欠,但为父有苦衷,难以付诸於口,你幼年丧母,少时丧弟,精神崩溃下,分裂出第二人格,这些情况为父嘴上不提,心里十分清楚。” “故而,为父在官场上矜矜业业,从不敢半分懈怠,数十年艰辛,终於换来陛下垂青,用为父三十年功劳,得来一枚塑魂菩提。” “能够让你分裂的人格,重新修復如初,为父寿命无多,没时间再陪你了,希望吾女池莓,往后余生,所遇皆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为父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嘀嗒... 一滴泪水顺著池莓脸颊缓缓落下。 “爹。”池莓眼里满是血丝,呜咽低喊,泪水决堤,连成珠线,不断滑落。 最后那一句:愿吾女池莓,往后余生,所遇皆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始终在池莓耳边迴响。 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聵! 许知易开口道: “得知池城主被陷害的消息,我前去为他收敛尸身时,发现一些事。” “池莓,你想听听吗?” 池莓捂住耳朵,疯狂摇头,已经逐渐崩溃:“不!我不想知道!你不准说!” 许知易眸子冷下去,道: “那我偏要说!” 第174章 池元雄的作为,揭露真相 全城失语。 所有人都在行注目礼,望著投影画面,定格在池元雄形神俱灭,不甘死去的瞬间。 一位寧死不屈的英雄,一个有良心的城主,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 他就这么默默死去了。 数千名將士杀意透体而出,凝结成阵云,瀰漫整座黑岩城。 ... 许知易俯瞰著池莓,淡然道: “你知道池城主为何说自己寿元无多吗。” “我检查过池城主的身体,发现他身上起码有几百道暗伤,且本源枯竭,哪怕大罗金仙下凡,都不可能救得活。”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因为那一颗塑魂菩提!” 说著。 许知易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部小册子,轻轻抚摸封面,然后掀开,继续说道: “这是我在池城主书房里发现的,想必你从没去他的书房看过,这是他留下的日记。” “上面清晰记录著,他这三十多年所做的一切...” ... ... 说罢,许知易缓缓念诵起来: “莓儿的母亲走了,生养她时,留下的暗疾,莓儿天生精神力强大,在生育期间,不慎將她母亲识海衝破,导致精神崩裂,药石无医。” “我可怜的孩子,幼年丧母,少时丧弟,这些事情將她压垮,人格分裂,普通办法根本不能治癒,但我身为黑岩城城主,俸禄很多,但买不起国库里的塑魂菩提,总不能鱼肉百姓,让百姓替我一家受罪吧...” 翻开第二页。 许知易继续诵读: “莓儿十二岁了,病症愈发严重,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儘快处理。” “我今天特地进京面圣(太上皇苏昭烈),向陛下请求,加入御廷卫“暗部”,也就是专门负责干脏活累活的差事,虽然危险,但能赚取丰厚的功劳,凭藉功劳点换取塑魂菩提。” “我所在暗部,是负责清扫朝堂中乱臣贼子,特別是已经初现端倪的五姓八宗,他们是重点关照目標。” 掀开第三页。 “莓儿二十岁了,闺女长大了,逐渐和我疏离,哈,不过也正常,毕竟我常年不归家,白天在黑岩城处理政务,晚上就去御廷卫“暗部”工作,哪有时间。” “这些年来,五姓八宗愈发猖狂,犯下许多罪孽,今天又受伤了,差点被歹人一枪贯穿心臟,好在偏移了一点。” “俸禄一半给莓儿销,一半上交朝廷,兑换功劳点数,没钱治伤,算了,扛著吧!反正我皮厚,死不掉!” “嘿嘿,不过已经完成三百件任务,距离买下塑魂菩提,只差一半了!胜利在望啊!老雄,你得雄起啊!继续加油干!” ... 第四页。 ... “玛德,居然被三位化虹围剿,脑袋都被削掉半截,据说昏迷整整三个月,幸好莓儿对我不闻不问,不然这要是发现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难道要我说,自己閒著没事干,给脑袋开个瓢玩一玩?哈哈哈...” “是真疼啊,御廷卫高层还非要我在家休息,还给我放长假,休息个蛋!放假?放什么假!那是给死人的,咱们就得狠狠地干!明天继续上工!” “不过这半截脑袋怎么解释,罢了!隨便缝一缝,戴个毡帽吧,化虹大能,生命力雄厚,轻易死不掉,怕个卵。” ... 第五页。 第六页。 第七页... 里面简单阐述了池元雄这些年的作为。 没错。 池元雄不光是黑岩城城主,还是御廷卫暗部的一名成员。 “別,別再念了,求你!我求你了!”池莓捂著耳朵,泪水止不住流淌,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直到额头淌血,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她都没停下。 日记册里每一句话,都化作一柄柄最锋利的刀,不断在池莓心头剐。 回想起曾经。 偶尔几次见到池元雄,他每次都一副神色萎靡的模样,还故意躲避著她,儘可能的刻意疏远。 现在想来。 那时候就不对劲了,因为他总是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脑袋和脖子以下,一点缝隙不漏,看见池莓,也会把脸埋低。 生怕被她发现异常似的。 许知易冷眸以对,丝毫不留情面,对著日记册一字一句念,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他顿住了,深吸口气,念诵道: “时隔三十年,眼看著莓儿都这么大了,因为人格分裂缘故,我始终不敢给她寻亲,生怕被人发现她有毛病,坏了她的名声。” “但好在,终於是把功劳点凑齐了!成功换取一枚塑魂菩提,哈哈!多年苦功没白费啊!!” “下个月是莓儿生辰,到时候再把塑魂菩提,当作礼物送给她!想必她也会开心的。” “嗯...就说这是圣上嘉奖的一颗豆,不知道她会不会信,不管啦!反正劳资都快死了,不能让莓儿知道我做的一切,回头就把这破日记册烧毁!跟著我一起下黄泉。” “谁家好人把心事写在纸上,哼哼。” “我带著这日记一起下黄泉,也好给莓儿她娘瞧瞧,我这当爹的有多牛逼!嘿嘿,肯定给她娘崇拜死。” ... “怎么就要死了呢,唉,都没陪莓儿好好生活,就这样了,总不能让她心怀愧疚过一辈子吧!就让她一直疏离我吧,往后余生,至少能开心一些。” “不过在死之前,得给她寻个好人家,能够代替我照顾莓儿,毕竟这丫头性格娇气,普通人受不住。” “嗯,再想想,等我大限將至,就丟下一句话:劳资不想要你这精神病的女儿,准备出去环游世界,从此再也不见!这个理由不错,劳资真是个天才!!” 日记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池元雄还没来得及烧毁日记册,还没来得及送出那枚塑魂菩提,也没等到大限將至那天,就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酒水里下毒,伙同外人將其陷害。 许知易淡然道: “那天你给池元雄下的毒,名为“鳶鹤散”,天品散功毒,你知道这个毒药,最初起源於何处吗?” “没错,御廷卫“暗部”,一位毒师苦心钻研多年研製出来的。” “想他池元雄,在御廷卫“暗部”混跡三十年,居然连这东西都闻不出来,有点匪夷所思啊...” 许知易感嘆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何事,但我能想像,疏离三十多年的女儿,忽然为他奉上一杯酒。” “我想,那时候的池元雄心里很开心吧,哪怕是毒酒,他也心甘情愿,想著在临死前,再把塑魂菩提赠送给你,就是没想到,你是伙同五姓八宗的逆贼害他。” “是与池元雄斗爭一辈子的傢伙们,他怕取出塑魂菩提,就会被林羡仙夺走,故而吞入口中,以灵气包裹住,防止被消化,然后一点点挪移至肋骨部位藏匿。” ... ... 池莓已经彻底呆傻,时而大笑,时而哭哭啼啼,时而以头抢地,时而满地打滚。 但唯一不变是那眼角疯狂流淌的泪水,湿润了衣襟。 “假的!都是假的!!!” 池莓披头散髮站起身,疯疯癲癲乱跑乱撞,歇斯底里怒吼:“许知易!你太卑鄙了!!!居然偽造出这些东西!!” “有种你杀了我!” “你要是个男人,就来杀死我!你费尽心机偽造出这些东西,不就是想杀我吗!来啊!我不反抗,站在这里让你杀!!” 在家里偷看的百姓,既愤怒又失望。 將士们冷眼以对,迸发杀意,甚至有人举手,主动请缨:“许大人,若是您下不去手,那我就来!” “这种畜生,就不该活在世上。” 许知易摇头道: “不,我不杀你,是觉得杀你脏手,城里百姓和將士更不能杀你,因为他们没资格。” “池元雄为黑岩城奉献一生,你作为他心心念念牵掛的女儿,受到池元雄恩惠的人们,没资格惩罚你。” 说到这里。 许知易顿住,仰头深吸口气,隱约能感受到大地在颤抖,空气中充满肃杀之气。 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五姓八宗的逆贼们快来了。” “池莓,你若是还不相信,那就隨我登上城楼,亲眼看一看,率领联军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池莓惊恐的摇头,恢復短暂清醒:“不!我不去!” “你不杀我...那我自己去死!” 说著,池莓两指併拢,就往太阳穴位置插过去。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 许知易瞬移至她身前,一把捏住池莓手腕,反手一巴掌,冷声道: “你还不能死,我要你看清楚真相,好好懺悔!若是你还有一丁点的良知,那就去找林羡仙搏命。” “为父报仇,是你的责任,今日你要死,也必须死在战场上。” 不等池莓反应,许知易拉著她的胳膊,眨眼间,速度极快,攀登上城楼。 站在此处,居高临下俯瞰。 地平线尽头,涌现无数黑影,在月光照耀下,好似鬼影幢幢。 他们举起屠刀,丝毫不掩饰身上的气息,上万修士,最低也是烽火境! 上百位宗师,数十位化虹。 悬浮在修士大军的上方,有一道頎长身影,白衣飘飘,超凡脱俗。 池莓作为化虹境修士,一眼就看清那人容貌。 赫然是林羡仙! “林...羡仙。”池莓红唇微颤,瞳眸倒映著林羡仙手里盘玩著的一颗碧绿色珠子,那是池元雄用一生心血换来的塑魂菩提。 “爹,莓儿错了,莓儿错了!” 池莓扑通跪下,嚎啕大哭起来,眼角流淌血泪,指甲將掌心血肉扣的翻起。 “爹!!” “莓儿该死,错信他人,害得您死不瞑目。” “是莓儿不孝...” 池莓扶著墙垛,缓缓起身,眼里涌现滔天仇恨,回想起池元雄被林羡仙虐杀的场景。 支撑她的最后一根防线,终於崩溃。 “此仇不报,我池莓...誓不为人!!!”池莓宛若野兽嘶吼,眉心处的精神识海在疯狂翻涌。 魂力在暴涨! 生命力在骤然跌落! 池莓在献祭生命,籍此提升修为,將精神力拉到一个极致。 无限逼近登仙境! “你是个贱货,不孝子,林羡仙也不是好人,所以你们俩应该自相残杀,曾经的虚假眷侣,成为彼此的仇敌,这才是对你最深的惩罚,要么你杀死林羡仙,要么林羡仙杀死你。”许知易低声道: “这样...才有趣。” 第175章 攻城再攻心,仙人威能 深空中,银月躲进云层。 一前一后两道倩影立在凭空,俯瞰渺小如蚁群的上万名修士,以及城墙上巍然屹立的少年身影,宛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將军。 苏牧婉默默看著,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陛下,帝君的行为,已经远远偏离我们的预期,本该拉拢池莓,夺取林羡仙的天命气运,可现在阴差阳错,变成池莓將要与林羡仙决一生死。” “如此一来,天命气运便愈无法嫁接转移给帝君,陛下,咱们是不是该出手干预?”剪清秋显得焦急。 这本是给帝君的一场机缘。 结果帝君不愿亲手抹杀池莓,偏要这对曾经的恋人自相残杀,那么机缘就和帝君一点关係没有。 苏牧婉娥眉微蹙,道: “国师再三叮嘱,登仙境以上的局外人,不能入场干涉,否则,哪怕帝君杀死林羡仙,天命也不会嫁接给帝君,而是会自行消散,隨机另择宿主。” “不止如此,就算登仙境以下局外人下场干预,也不能將原委告知帝君,如此一来,派你下去,你又该怎么劝说帝君?” 许知易的为人,苏牧婉非常清楚。 但凡决定的事,外人很难更改其意志,光凭三言两语,不可能说得动许知易。 剪清秋急得团团转,道:“那可咋办呀,帝君和林羡仙境界差距原本就很大,倘若林羡仙杀死池莓,再次夺取一份天命气运,帝君更不是对手了,哪怕奴婢帮忙,二打一,估计都会被林羡仙一人杀穿。” 苏牧婉同样烦恼。 这不怪许知易,御廷卫探查到的消息有限,谁能想到,看起来稳重孤僻的池莓,居然是个缺爱的孩子,被林羡仙逗得团团转。 事先没能预料到,否则,苏牧婉绝对不会把目標定为林羡仙,而是改为池莓。 “先看看吧,静观其变,若事不可为,寧愿捨弃这份天命。”苏牧婉微微摇头。 掠夺天命嫁接给许知易,是苏牧婉提出来的想法。 王朝气运散於天地,那些平庸之辈,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些被许知易俯视的天才,一跃成为天命,只要中途不夭折,未来註定成仙。 整座大乾王朝,唯独女帝和许知易,无法沾染这份泼天机缘。 不做出改变,许知易的未来只会愈发黑暗,逐渐泯然眾人。 从一马当先的领军人物,跌落成普通修士,以苏牧婉对许知易的了解,他肯定会不甘心。 故而,苏牧婉才大费周章整这么一出。 ... ... 万人军阵排开,竖起十几根猎猎旌旗。 四姓家族:穆、王、林、李。 八大宗门:水火化煞宗、御宗、药仙宗、道一宗、修罗宗、五行相宗、大雷音宗、浩然剑宗。 曾经的五姓八宗,变成四姓八宗,楚家基本上名存实亡,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將,整日受反噬之苦的可怜虫苟活,难成气候。 林羡仙当空而立,微微蹙眉: “城门怎么关了?” 不止如此,数千名卫兵林立於城墙上,撑开阵法禁制,笼罩全城。 儼然一副防守姿態。 “少盟主,您不是说提前做好准备,只待我等长驱而入吗,这怎么...?”一名来自水火化煞宗的高手疑惑问道。 林羡仙展开仙念,探查过去。 发现许知易的身影,赫然屹立在城头,隔空与他相望。 “是他。”林羡仙吐出一口浊气,道:“是许知易,他居然提前察觉我的动向,还能调动群龙无主的黑岩城。” “倒是有几分本事。” 数十位化虹面面相覷。 又是人屠! 许知易是人屠的事情,在四姓八宗高层,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甚至下达必杀令,悬赏奖励高的离谱。 “怎么哪都有他。”有人蹙眉,颇为不悦。 近期四姓八宗的所有图谋,通通都有许知易蹦躂的影子,搞得他们是头疼不已。 林羡仙淡然一笑: “无妨。” “起初我只是担心,不止许知易一人,毕竟他在大乾王朝地位尊崇,既然提前获悉联盟的计划,可能有禁军追隨,现在兵临城下,都没援军出现,说明许知易是孤身一人。” “既如此,有他没他,都不妨碍我等占据黑岩城,区区臻象宗师,还无法改变大局。” “先攻城,破开守城大阵,待城破,我来杀许知易。” 眾人精神一振。 这才想起来,林羡仙可是一位登仙境高手,而且背负天命,哪怕许知易再强,都不可能在少盟主手里掀起风浪。 “攻城!!”修罗宗领队大手一挥,宗门子弟顷刻间组成阵型,浩浩荡荡朝著黑岩城进发。 其余几家纷纷响应,各自排兵列阵,一同齐头並进。 黑岩城。 三位化虹大能现身,对著许知易恭敬行礼。 “陆左,化虹境中期,代黑岩城县令。”儒袍长须男子说道。 “黄瑄,化虹境初期,代城防卫兵统领。”披著鎧甲的將军肃然道。 “钱七,化虹境中期,代副城主一职。”国字脸男人说道。 许知易拱手: “诸位,我不懂战事,防守战就託付你们了,能守多久守多久。” 三位化虹正色道:“誓不辱命!” “池城主虽逝,但他的信念,將由我等践行。” “要么与黑岩城同葬,要么覆灭五姓八宗逆贼的进攻!绝无第三条路可走!” 许知易頷首,目送三人离去,摘下春秋刀,以刀鞘撑在地面,双手拄著刀柄,缓缓闔上眸子,闭目养神。 在他两侧,许墨瞳紧张地抱著鼓鼓囊囊的包裹,从中钻出一颗乌龟脑袋,两颗绿豆眼,好奇地往城下张望,另一侧是池莓,她正在默默积蓄力量,儘可能燃烧全身精血,不断將精神力攀升极限,以至於她的黑髮尽数转白。 不多时。 喊杀声响起,战鼓擂动,各类大神通訇然砸在防护禁制上。 城中阵师集结起来,四处奔走,修补破损的护城大阵。 “今日,谁都无法阻挡!黑岩城必破!!”林羡仙猖狂的嗓音在迴荡。 密密麻麻的联盟修士,好似蝗虫,被禁制罩子隔绝在外面,如雨攻势,不断落在禁制罩上面。 城下是上万人军阵! 空中有数十位化虹联袂出手。 林羡仙一步登天,悬浮在黑岩城上空,居高临下俯瞰,望著城中百姓、將士,以及许知易等人,这感觉像是真正的仙人蒞临。 “天命在我!” “盛世来临,新时代的篇章,该换我来谱写!” “大乾女帝已经沦为过去式!!” 林羡仙再也不掩饰野望,朗声高喝,旋即一脚跺下去。 只是隨意一脚。 在仙力加持下,竟在不断放大,化为千米脚印,訇然踩在禁制罩上。 轰!!! 整座黑岩城瞬间下沉数十米,禁制层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像是地龙翻身,引发八级大地震,城中一些房屋成片坍塌。 “哈哈哈...” 黑岩城里几十位阵法宗师,同时咳血,眼里满是骇然。 “这就是登仙境吗,隨意一击,可使城池崩塌,这才是真正的大能手段。”有人满脸绝望。 凡人如何能与仙抗衡。 “放下兵器,举城投降,联盟不会滥杀无辜,只要尔等肯主动归顺,最先归降的前一千人,赏金千两,封百户侯,赐予天品灵宝以及成套天品功法!”道一宗的化虹高声说道。 修罗宗的人紧接著补充道: “另外,最后投降的吊车尾,取三千人,作为杀鸡儆猴的警告,这三千人將会遭受我修罗宗全套刑罚伺候!只伤只虐而不杀!濒死的时候,药仙宗的高人!会挽救其性命,足足折磨三百天,再挫骨扬灰,磨灭其魂魄!!” 霎时间。 整座黑岩城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被池元雄投影感染的人们,那股热血立刻被浇的透心凉。 林羡仙饶有兴致勾起唇角,淡然道: “我再补充一句,只要你们群起而攻之,把许知易围剿杀之,全城赦免!每个人都有嘉奖!所有人都能获得大量资源!要钱有钱,要修行路有修行路,只要联盟给的,都给!!” “黑岩城拢共八十万户人口,修行者占据八成,你们这么多人,围剿一个许知易,绰绰有余吧。” 第176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安静。 联军攻势愈演愈烈,眼看著禁制防护就要支离破碎。 城內却变得针落可闻,数千名卫兵都沉默了,他们是本地修士,家人朋友全在黑岩城。 身为將士,捐躯报国是每一位战士必备的信念。 可若差距太大,敌我战力呈天壤之別,那么是人就会畏惧退缩,更何况,在这些將士们的背后,还有妻儿老小,他们死不要紧,但不能连累家人。 噹啷... 一名卫兵虎躯微颤,手里兵戈坠地,滚落几圈,满脸愧疚地低下头: “我...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她苦一辈子,不能临了,还要惨遭迫害。” “对不起!” “许大人,副城主,统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別伤害我家老母。” 说著,那名卫兵摘下头盔,默默转身,退至居民区街道上,仿若戴罪的囚徒。 这一举动好似引发连锁反应。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噹啷! 噹啷! ... 一位又一位战士放下兵器,选择主动投降。 更有甚者,还向空中的林羡仙大声问道:“杀许大人,我自认为做不到,不做反抗,是否可保家人安全。” 林羡仙淡然笑道: “当然可以。” “联军不是土匪,我等反叛,只为掀翻苏姓统治,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三千多名卫兵,短短几分钟,放弃反抗者超过半数!而这个人数还在增加! 就连黑岩城中的一些臻象宗师,都心生绝望,选择投降。 “你们怎么敢的!都给我滚回来!谁敢扰乱军心、不战而退,杀无赦!!”陆左又惊又怒。 许知易始终静立不动,闭目养神,开口道:“陆县令,隨他们去吧,大势难违。” 这是阳谋,无解阳谋。 当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攻心计的成功率高达99%。 特別是在本土作战,身后就是家人,更能击溃战士们的软肋。 黑岩城拢共三位化虹,十几位宗师,而联盟军那边,化虹大能数十位!臻象境超过百位!更有一位登仙境坐镇。 黑岩城一方胜率无限趋近於0。 除非有变数出现。 “可...”陆左满头大汗,张口结舌。 他知道无法改变结局,但终归不甘心,守城顽抗而死,他陆左好歹有一个好名声,全军不战而降,那他就会遗臭万年。 后世人可不会管你什么原因,投降就是投降,扯那么多理由作甚。 “该死。”陆左垂头丧气,忽地喝道: “林羡仙!我能不能投降?” 此言一出,全城譁然! 池城主身死,陆县令投降,那黑岩城岂非未战先败? 林羡仙嘴角翘起,和煦道:“可以,打开守城禁制吧,我再记你一功,以后就可以跟著我混了。” 作为朝廷钦点的正六品县令,向敌人投降,陆左肯定会被朝廷定为杀鸡儆猴的典范,大乾是回不去了,只能跟著五姓八宗混。 “我也投降。”钱七紧跟著开口。 博个英雄烈士的好名声,肯定是不行了,名和命总要有一个吧,既如此,唯有保全性命。 “欢迎。”林羡仙笑的愈发灿烂,继而道: “黄统领,你呢?” 黄瑄默然不语,拔出腰间长刀,满身杀意,这就是他的態度。 “有种。”林羡仙竖起大拇指。 黄瑄望著钱七和陆左,眼睁睁看著他们驱散那些阵法师,然后取出一块阵盘,就要打开守城禁制,不禁满眼鄙夷地说道:“你们真让我失望。” 闻言,钱七和陆左不言不语,手指速度不减,將阵盘上一颗颗亮点熄灭。 与此同时,守城禁制在逐渐黯淡,慢慢化作透明色。 “经此一事,我懂得一个道理。”许知易闭著眼睛说道: “英雄之所以能被铭记,是因为他们总能违背人性,做出凡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譬如池元雄,譬如你黄瑄。” “对待任何人,首先不能有英雄史观,首先把他们看作一个人,哪怕是一城父母官,哪怕是守家卫国的战士,先要考虑他们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恰好选择这份职业。” 在守城禁制彻底熄灭那一刻。 全城三千多名士兵,十几位宗师,两位化虹全部投降! 城墙上面,只剩下许知易和黄瑄两人。 霎时间。 上万名联盟修士,將整座城门楼包围起来,数十位化虹悬浮在空中,林羡仙眯眼低头,仰天大笑: “可笑!我还以为大乾王朝的將士,人人都是死忠,原来也怕死啊。” “许知易,今日我就要让你明白,针对我五姓八宗联盟的下场,我要让你孤立无援,彻底绝望!!” 林羡仙脸上浮现狰狞,厉声喝道: “黄瑄!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降还是不降!?” 黄瑄举起刀,直指林羡仙,冷声道: “你觉得呢。” 突然。 修罗宗一名臻象宗师,手里提著一个挣扎哭泣的小男孩。 “爹,救我!”小男孩泪流满面,哽咽哭著。 修罗宗臻象修士,两指夹著小刀,在男孩脸上摩挲,嗜血的舔舐嘴唇: “黄统领,莫不以为把妻儿藏在乡下,我们就找不到了?” “嘿嘿,还有啊,你的老婆...很润。” 黄瑄眼珠子鼓出,脖颈青筋暴起,一步迈出,正要拼命:“你他妈的!!” 修罗宗臻象修士,微微抬手: “誒!” “你老婆还活著,没被玩死,敢动手,劳资就让她与腹中婴儿一起死,还有你这宝贝儿子,通通送上黄泉。” 黄瑄怔然,颓然跪下,泪水大颗大颗流淌,手中刀终於落下,道: “我...我投降,求你们网开一面,別祸及家人。” 见此情形。 林羡仙猖狂大笑,瞳眸里儘是疯狂: “许知易,感觉怎么样!?” “你想要守护的他乡之民,如今尽数背叛,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全城百姓皆羞顏,数千名將士尽低头。 无人再敢一战。 许知易徐徐睁开双眼,笑著看向林羡仙,隨即拔出春秋刀。 没说话。 陡然一刀向侧边斩过去! 噗嗤!! 黄瑄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视线缓缓倾斜,往下坠落,看见一具无头身体摔倒。 刀刃掛著粘稠鲜血,成丝滴落。 “你...?”林羡仙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这廝为何比自己还疯狂。 许知易淡然道:“我怎样,普通將卒投降就罢了,身为高层,投降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加入你们,反正早晚要成为敌人,不如趁早解决。” “我可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只看结果。” 此言一出。 钱七和陆左相互对视,顿时惊恐万分,转身就想逃窜。 刚一转身。 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矗立一道身影,提刀而立,杀意凛然。 “许知易,不!人屠!你要理解,我们也是迫不得...”陆左大声说道。 噗! 刀光乍现,两颗头颅飞起。 许知易瞳眸儘是漠然,继而侧头盯住黑岩城的十几位宗师:“还有你们。” “不,你这个魔鬼。”十几位宗师完全没有一点死战的想法,立刻作鸟兽散,各自朝著一个方向狂奔。 “林羡仙,快阻止他!我等已经投靠你们了。”有人大吼。 四姓八宗联军不禁错愕,犹豫的看向林羡仙,等候他的命令。 “別管。”林羡仙似笑非笑,道:“有趣,真是有趣。” 唰! 许知易隨手捡起一名降卒掉落的刀,將刀刃掰碎,运转身法《咫尺天涯》,閒庭信步追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扔出一块刀片。 凡有碎片脱手,立时就有人丧命,直接被射爆脑袋。 数息间。 十几位宗师全部伏尸。 举城譁然,无数人瞬间转变立场,站在联盟军那边,纷纷斥责许知易的不是: “恶魔!你就是一个刽子手!” “事不可违,为何不能投降,你有本事就去杀五姓八宗的逆贼啊!” “都说人屠嫉恶如仇,我看是嗜杀成癮!” “疯了,许知易彻底疯了。” “林羡仙大人,求你们赶紧出手,降服此恶獠。” ... 所有人都在声討,形成浪潮,滚滚扑向许知易。 城已破。 上万联军堆积在黑岩城的城门前,將许知易团团包围,数十位化虹低头俯瞰,百位宗师提起万分精神,隨时准备动手。 林羡仙笑道: “你看,这就是大乾治下的城邦,这就是大乾子民的嘴脸。” “许知易,本少现在有点欣赏你了,要不放弃大乾,来追隨我吧。” “这群愚民,不值得你为其搏命!你可以追隨我,开闢一个新时代!!” 许知易抹去脸上血渍,望著寂静夜空。 攘外必先安內,这句话不止適用於治理国家!还適用於战场廝杀! 敌人固然强大,但不是最可怕的,比敌人更可怕的是,来自曾经的战友的背刺。 他们有迫不得已投降的理由,而许知易也有迫不得已杀他们的原因。 “从全民偶像沦为全民公敌,这种滋味倒是別有新趣。” “哈哈。”许知易笑了笑。 林羡仙再次问道:“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杀一位帝君,会引起大乾王朝的愤怒,而俘虏或者劝降一位帝君,无疑会对整个国家造成难以估计的创伤。 许知易懂得这个道理。 具体可以参考前世歷史书上的大明战神... “朝廷,我不太喜欢。”许知易说道。 林羡仙眼眸微亮。 深空中。 苏牧婉屏气凝神,第一次流露出紧张神情,剪清秋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 “你的意思是...”林羡仙追问。 “我的意思是...”许知易颯然一笑,横刀直向城门外的上万修士,道:“相比较朝廷,但你们更不是好东西,至少,朝廷在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 神通修士本该高高在上,宛若神明,该被凡夫俗子日夜供奉。 是大乾的出现,打破这种观念。 提出让神通取之於天地,用之於民生!神通不该高悬於天,它的出现,该用来造福整个人族! 否则,你岂能看见修士参军入伍,普通人安居乐业,岂能看见一国帝王,斩杀自家龙脉,散给举国百姓... 当初,许知易之所以被这消息震惊,不是因为斩杀龙脉造成多大的影响,而是女帝的魄力和信念! 皇室家族为何能人人如龙,天地间为何会出现女帝这种妖孽,苏姓统治因何稳如泰山,绝大部分缘故,都归功於龙脉! 不杀龙脉,国运永远庇护苏姓一家,与举国百姓一点瓜葛!杀龙脉,从此以后,国运和皇室再无半点关係!一分一毫的好处,都不会眷顾苏姓皇室! “今日,尔等若想进城,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许知易怒目圆睁,如瀑黑髮狂舞。 一夫当关!镇守城门! 匹夫之勇!力拒万军! ... ... 一时间,整片天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全城声討戛然而止,人们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 百姓们透过门窗,將士们泥塑似的呆立!全都在望著城门前那一人一刀,镇守如钟的少年背影。 许墨瞳抱著行囊,被震撼失声,良久才喃喃喊道:“哥?” 大陆从行囊里探出脑袋,绿豆眼一眨不眨:“吾空活千年,第一次竟看走眼了。” 深空中。 剪清秋微微张大嘴巴:“帝君他...好帅啊。” “陛...陛下,奴婢记得,民间有个习俗,是说侍奉丫鬟该与女主陪嫁...吧?” “誒?陛下?陛下!?” 剪清秋一回头,却发现苏牧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第177章 杀之意境,战局恶化 “想当死去的英雄,我成全你。”林羡仙大手一挥。 上万人军阵往前推进。 上百位宗师穿插在人群中,敛息凝神,装作普通修士,准备偷袭。 “杀!” 许知易怒吼,战意飆升,起手就是“排山势”。 横刀立身,抽刃截流。 排山倒海的横推之势,將迎面而来的一排修士瞬间拍碎成血雾! 眨眼间,数百名烽火境修士灰飞烟灭。 但联军气势丝毫不减,反而被激发出血性,全都如野兽般前仆后继往前衝杀。 《纵横织刀术》。 最高重天!纵横乱舞!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宗师意境——极道刀意! 蛛网似的刀意成片交织,形成绞肉机器,但凡陷入刀意禁域范围,无论烽火或是臻象,通通都没有反抗余力,直接被搅碎成肉沫 嘶嘶... 一条黑色小蛇隱匿在土壤里面,时不时化作黑色闪电,飆射而出,要么喷洒诅咒毒液,要么如標枪,洞穿敌人脑袋。 一人一刀一蛇,愣是让联军难以寸进! 像是马奇诺防线,任由敌军如何冲刷,依然岿然不动。 数十位化虹大能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一狠:“一起上!趁机围剿!” 战场杀伐,特別注重士气!自古以来,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案例,都是因为士气此消彼长,从而逐步蚕食更强者。 绝不能任由许知易一直滥杀下去! 许知易瞳眸偏移,盯住其中一名掩杀偷袭来的修罗宗化虹。 修罗宗化虹太上一个不慎,与其对视上,瞬间就被许知易那双深邃黝黑的瞳眸,像海底漩涡般將心神都吸进去。 他看见成片的尸山血海,看见苍生喋血,五姓八宗联盟告破,看见自己死在成仙路上... “不!”那名修罗宗化虹太上惊恐大吼。 摄魂! 是摄魂!! 得赶紧清醒过来,否则... 念头刚起,便如扑灭的火焰熄灭。 一道身影瞬移至他的身前,手起刀落,整具身躯被立劈为二。 “他居然还敢主动发起进攻?”林羡仙见到许知易杀进人海汹涌的联军阵营中,不禁感到错愕。 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区区宗师修为,力扛万军,还能不断反杀! 局外观棋,如窥掌中雀,纤毫毕现。 在林羡仙视野里面,许知易好似一条蛟龙,纵横衝杀无人可挡,哪怕受到创伤,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反而在每次受伤以后,战力就会暴涨一分。 “怎么可能!” “哪有人越战越勇,伤势越多,反而越厉害的。”林羡仙正色起来,表情无比郑重。 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位大乾帝君。 “盟主推演过,王朝被斩,国运散尽,不会落入帝王家,女帝和帝君不可能沾染一分一毫的机缘,许知易凭什么这么强!?”林羡仙无法理解。 ... ... 万人军阵,人数实在太多。 前后左右全都是人,许知易第一次感到绝望,以及深深的愤怒。 斗战圣体愈战愈勇,在生命力衰弱,身体潜力被数百倍激活,血液如同激流!心臟每分钟狂跳数百次! 全身充斥著泵感,他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一遍遍挥刀,一次次衝杀。 时不时有幸运儿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你给我死!!”道一宗化虹双手结印,吐字珠璣:“天雷决!!!” 凭空浮现乌云,凝聚在许知易头顶,数十根粗壮的雷霆霹雳,似那大雨滂沱,在许知易身上洗刷,雷光遍体! 然而。 令人惊恐的是,那道被雷光覆盖的人影,丝毫未受到阻碍,任在不断前进,在朝著道一宗那名化虹推进。 “为何他还能行动?”道一宗化虹无法理解,超出认知范畴。 直到天雷决效果退散。 披散黑髮,衣袍破烂的许知易,裸露出伤痕遍布胸膛,瞳眸冷寂,举刀割下道一宗化虹的脑袋。 看似轻鬆收割。 可承受化虹境高手全力以赴的杀招,许知易再次雪上加霜,眼前时而漆黑,时而光明,眼皮半眯著,想睡又不敢睡。 好累... 好多敌人。 重复挥刀,形成固定程序。 黑岩城的城门外,宛若被陨石撞击过,方圆数千米沦为焦土,伏尸超过千人!宗师境阵亡十几位,化虹高手陨落两位。 伤亡超过一成! “乱世中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者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想要活的像个人,就要妄顾道理!” “杀之一字,贯彻本心。” “我是这乱世里的一柄刀,谁敢惹我不快,杀心一起!屠刀便落。” “是的,杀字...” “第三份宗师意境,有了!”许知易在半睡半醒间,不断杀人,不断负伤。 机械化吞咽疗伤丹药,消耗以前签到奖励的储备。 在这期间,他冥冥中顿悟到一种全新的意境!杀之意境! 想要活的像个人,必须狠!必须杀!!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杀!! 嗡... 在许知易丹田內,有两枚印记,分別是箭形的叠浪意境和刀形的极道意境。 如今再次凝聚出一枚印记,笔走龙蛇、锋芒毕露的杀字。 按常理来说,宗师境只能容纳一个意境!不可能再顿悟更多,除非寻找漏洞和特殊途径。 许知易却是个例外,可能是斗战圣体缘故,也可能是第二枚叠浪意境打破先例,使得许知易身体发生某种异变,使得他完美容纳第三枚宗师意境。 “他快不行了,动作变得迟钝。”有人发现许知易动作迟缓,像是生锈的机器,惊喜大喊。 联军修士顿时大喜。 “趁他病要他命,围剿!”十七位化虹当机立断,不再偷袭掩杀,而是正大光明出击。 潮水般浪潮,在短暂的战略退缩以后,继而形成更凶猛的惊涛,訇然拍向许知易,欲要將其撕碎。 就在这时。 颓弱的许知易,由內而外迸发一股极其恐怖的杀意。 嗡!! “死!!!”许知易陡然睁眸,眼里猩红无比。 將春秋刀投掷而出。 化作一颗流星,撕裂空间,径直將迎面衝来的一名药仙宗化虹贯穿,当空轰杀! 飞射出去的春秋刀去势不减,反而在不断加速!沿途的联军修士,像是发狂巨象足下的螻蚁,恐惧填满心神,身躯变得僵硬,愣是无法挪动,生生被碾碎成渣。 天空乌云被一分为二,大地犁出深达数丈的沟壑!! 纵向千米,沿途寸草不生,数百名修士被杀穿!大地被犁出笔直的深沟。 “这是...宗师意境!?临场顿悟,这不是特殊方法走的捷径,而是自然形成!”一些化虹高手惊骇欲绝。 臻象宗师只能容纳一种意境,这是修行界的规则,强如漠北女帝,把持朝政三百年,照样不能打破,老老实实重复跌境,再破境,如此往復九次!铸造九枚宗师意境。 而许知易此举,则是真正的打破先例!创造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蹟! 林羡仙再也无法淡定,惊愕的张大嘴巴,半晌,他眼神变得狠辣: “此子是个变数,断不能久!” 饶是许知易力敌万军,都只是让他稍微感到震惊,可在临场顿悟意境后,林羡仙终於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能当上大乾帝君,被女帝相中的人,果然非等閒货色,不过,你的路到此为止了。”林羡仙狰狞笑道,就要亲自下场,前去抹杀这个变数。 忽然。 林羡仙脑仁一疼,受到猛烈的精神攻击,灵台识海险些失守。 “谁!?”林羡仙警惕起来,捂著脑袋,痛苦不已。 “林羡仙!还我爹命来!!!” 池莓彻底疯魔,燃烧寿命,像是扑火飞蛾,拔地而起!义无反顾杀向林羡仙。 此时此刻,池莓的精神魂力,无限逼近登仙境。 “疯女人,你在搞什么!?”林羡仙惊怒交加怒喝。 他还不知道,自己杀害池元雄的事情已经败露,完全没搞懂现状。 “还有塑魂菩提,还给我!”池莓身后浮现一尊尊精神虚影,那是幻想物,凝聚成神魂战傀。 数十尊半步登仙境的神魂战傀,扑杀向林羡仙。 “你居然知道塑魂菩提,是谁告诉你的?”林羡仙从容不迫,一拳轰退最前方的神魂战傀。 “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索性懒得再演了。” “蠢女人,本少主现在就將你炮製成炉鼎,生生世世作为我的奴隶。”林羡仙冷笑道。 池莓望著眼前这个深爱过得男人,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池元雄被虐杀时的场景,心臟抽疼,眼角流淌著血泪: “你欺骗我的感情,无所谓,但你为何要杀我爹!!” 林羡仙隨手一拍,將一尊神魂战傀压制,飘逸如仙,淡笑道: “倒打一耙?” “当初可是你下毒害得池元雄散功,现在撇清关係,把罪名通通按在我头上?” “像你这种罔顾人伦、不仁不义不孝的贱货,我根本就没把你当作一个人类,若非你背负天命,你觉得自己值得我费那么多心思吗。” “呵!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彻底断绝你的所有念想,老老实实成为我的炉鼎、傀儡。” 池莓仰天吶喊,精神力突破临门一脚,正式迈入登仙境!“仙九”脱胎境! 数十尊神魂战傀隨之战力暴增。 “草!” 林羡仙被压制在身下的神魂战傀掀翻,满脸鬱闷。 “什么鬼,这怎么一个个都在临场突破?” 池莓七窍流血,精神魂力强行突破登仙境,而身体境界在停留在化虹境,差距过大,导致天平失衡,精神力负载太重,將肉体压垮。 皮肤出现细密的裂痕,像是瓷娃娃。 她甚至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否则就会扯断筋骨,只能静立在原地。 池莓闭上眼睛,疯狂而汹涌的精神潮汐,拉拽著林羡仙陷入粘稠似的精神泥沼,数十尊神魂战傀嘶吼著,扔出一根根锁链,勾中林羡仙的三魂七魄,欲要將其魂魄拉出,使得肉体和魂魄分离。 “碍事。” “看来要动点真格了。” 林羡仙蹙眉,受到生命威胁,不再收著力气,一记鞭腿甩出,直接抽爆一尊神魂战傀。 两手一揽,十几根锁链被合拢抓住。 “都给我滚过来!” 林羡仙就这么一拉一拽,神魂战傀们不受控制的飞向他。 迎接它们的是林羡仙势如破竹的拳头,每一拳轰出,就会有一尊登仙境神魂战傀爆体而亡。 “天命与天命之间,亦有差距,而我就是无敌的。”林羡仙淡然道。 隨手扯断最后一尊神魂战傀的脑袋。 噗! 池莓受到反噬,张嘴哇的吐出一摊鲜血,混杂著五臟六腑碎片。 “你的天赋不弱,原本是准备让你追隨於我,不过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少主便慷慨成全。” “池莓,你的天命,归我了!” 林羡仙缓缓靠近闭目静立的池莓,充斥在他身体周围的精神潮汐变得愈发厚重,像是深陷泥潭沼泽,每走一步都要消耗极其庞大的精神力。 短短十几步路程,林羡仙足足走了三分钟,才堪堪靠近池莓,食指点在其眉心位置,就要一指毙杀。 突然。 一柄仙剑从深空笔直落下。 “还有人!?”林羡仙侧头,险而又险躲过一劫,剑刃擦著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林羡仙回眸一看,半空中赫然矗立一位素裙女修,气势凛然,颇为英气。 “剪清秋,居然是女帝身边的唯一近卫。”林羡仙展顏一笑,道:“今日收穫颇丰啊,帝君、剪清秋、天命池莓,还有黑岩城...” “哈哈哈...” “本少主就笑纳了!” 剪清秋心中焦急,表面冷静:“死的只会是你。” 她不知道苏牧婉去哪儿了,但又不能坐视事態恶化,一旦池莓被林羡仙狩猎击杀,许知易肯定要遭殃,除非女帝出手拯救。 可那样一来,属於帝君的机缘就没了。 故而,剪清秋没忍住入场干预,反正她才半步登仙境,不会破坏帝君的机缘。 林羡仙懒得搭理,准备先把池莓解决,一指用力摁下。 “嗯?”食指落空,林羡仙错愕扭头,发现池莓不知何时退避出去数千米。 池莓浑身血淋淋的,骨肉在溃败,显然是强行动用身体,导致肉身崩溃速度加剧。 嗡!! 精神力场域再次暴增一个层次,死死束缚住林羡仙。 “剪...大人,快...杀死,他!”池莓紧闭眼眸,睫毛颤抖,艰难开口。 剪清秋点点头,剑意如林,一根根透明剑胎悬浮在身体四周,道: “我尽力。” .... .... 第178章 水火化煞,瞬杀立威 杀之意境不同於“叠浪意境”、“极道意境”,它更类似摄魂,杀心一起,再无畏惧,迷惘如迷雾散尽,並且形成特殊场域,在杀意场域范围內,敌人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心灵震撼。 更有甚者,眼前会出现幻境,从而失去理智,被恐惧填满。 城门楼坍塌,砖石瓦砾散落一地,赤膊上身的少年宗师,足下伏尸数千具,全身被血液浸透。 剧烈喘息声,清晰传入每一个修士耳中。 少年气血濒临枯竭,筋脉寸断,五臟六腑移位,伤势严重到危及生命,仿若垂死的病虎,就连简单的站立都摇摇晃晃。 “咳咳...” 少年咳血,拄著刀,好似行將就木的老者,艰难撑著欲坠的身体。 即便如此,四姓八宗的修士联军,饶是不敢更进一步。 他们都被杀怕了。 付出四千多名烽火境,將近五十位臻象宗师,五位化虹的生命,伤亡率过半,军心已然涣散。 咕咚... 有人吞咽口水,迟疑著往后退却。 少年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斥著滔天杀意,目光所过之处,群敌畏惧退缩,就连一些臻象宗师都被嚇破胆,骇然失色。 “这还是人吗,怎么都打不死。” “杀神!他就是为杀戮而生的!难怪世人给他取名人屠。”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 ... ... 许知易嗓音沙哑,轻笑几声: “我说过,今日谁都別想迈入黑岩城一步。” 水火化煞宗一名化虹境修士,鼓起勇气,喝道:“我就不信,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有再战之力!” 说罢。 他身上凝聚百兽虎煞,一尊虎王面孔浮於身后,呈现黑白两色。 水火化煞宗的修士,上至宗主太上,下至杂役子弟,皆修行煞气,各色各异的煞气千奇百怪。 水火虎煞便是其中一种最为霸道的煞! 联军修士振奋起来,纷纷说道: “是楼蓝,水火化煞宗排行前三的太上长老,他愿全力出手,肯定能杀死人屠!” “没错,人屠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先等等,且看水火化煞宗的太上击溃人屠,我等再进行围剿,一锤定音!” 楼蓝灌输全部灵力,使得水火虎煞变得栩栩如生,只欲显化世间。 顿时天地变色,时而灼热难耐,时而冰冷如窖。 “水火化煞,虎啸山河!”楼蓝裹挟水火虎煞,几个闪身,瞬息逼近许知易身前,一掌横推而出。 虎煞显化!破开图腾画像,化作百米煞形!一个虎扑跃过千米。 许知易拄著刀,漠然抬眸。 下一刻。 他的身影消失无踪,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然后。 所有人就见到此生难忘的一幕,那尊百米虎煞,无缘无故当空解体,发出悽厉吼叫。 楼蓝脸上噙著冷笑,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忽地,瞳眸倒映著一道身影,裹挟颶风訇然抵近。 “什么?”楼蓝大惊。 身前不足一米距离的少年,缓缓挥刀,看似速度很慢,就这么轻鬆写意的割下楼蓝脑袋。 鲜血从断裂的脖颈横截面喷射升天。 少年表情始终如一,隨手將楼蓝脑袋扔进千军丛中,转身,一步迈出,瞬间回归破碎的城门口。 静... 方才还在叫囂的联军修士,一下子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动静,眼珠子险些掉在地上。 “他好像一直在变强...”有人颤声道。 是的! 起初,许知易杀一位化虹,还需要费点力气,可隨著时间推移,现在他杀一位化虹,和杀鸡没区別。 杀楼蓝时,就像隨便摘走一颗西瓜那么简单!楼蓝甚至都没什么反抗,更像是来不及反应。 “他真的只是臻象境吗,为何我觉得在围剿一尊仙人呢。”一名烽火境修士两股战战,嘴唇失去血色,苍白如纸。 这番话引起很多人共鸣。 联军的整体质量,肯定比不上朝廷禁军,和御廷卫两大组织,但上万人军阵,哪怕数十位化虹抵挡,都能轻而易举剿杀,而且不需要付出太惨痛代价。 可在面对许知易时,愣是死磕不下! 好似钢铁战车迎面撞上百米厚的城墙,任由你以命相搏,就是看不见深浅! 原以为濒临绝境,结果人家反手秒杀楼蓝! 越打越猛! “我都怕再打下去,他是不是要直接蜕凡入仙了。”有人哭丧著脸说道。 十几位化虹大能面面相覷。 怎么办? 军心彻底涣散,战损率太高,过半的话,就会严重影响士气。 换作凡人王朝,战损率过半,早就有大把逃兵溃散了,也就是背后有一堆化虹大能督战,谁敢逃,直接宰了,所以不会出现溃败而逃的情况,但不可避免的是,士气衰落,肯定影响战斗力。 起初人人悍不畏死,想著多出一份力,能速战速决,如今情形是,都缩著往后退,把战友往前推。 这样打怎么行。 “未战先怯者,斩!阵亡烈士,其家人子嗣联盟世代赡养!杀许知易者!官升三级!无限供应资源,直到突破登仙境为止!!”数位化虹商议之下,出声喝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联军修士颓废的士气,一瞬间又回归巔峰。 “玛德!我等嘍囉,一辈子註定当牛马,既然家人会被联盟赡养,我等何不搏一搏前程!杀死许知易,翻身做大王!” “没错!搏了或许会死,不搏当一辈子草芥,与死无异!干了兄弟们!” ... 许知易望著如狼似虎的数千名修士,再次发起攻势,不禁笑了。 五姓八宗这些高层,玩弄人心还真是有一套。 “来吧。” “我向池元雄保证过,有我在,联军一兵一卒都別想进入黑岩城。” 许知易挺起胸膛,准备搏命。 就在这时。 身后响起密集脚步声,回头望去,三千多名黑岩城卫兵,无人號召,更无人领导,全部走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愧疚、敬佩、崇拜、尊重、畏惧... “许大人,您休息一会,黑岩城是我们的家园,请让我们也出一份力,哪怕是死,都心甘情愿。” 第179章 一锅端 “他...只是外乡人,举城背叛投降,他为何还在坚守?” “一人独挡万军,宗师称號,当之无愧!” “或许他有他的信念吧,我总觉得,咱们不该袖手旁观,像是局外人一样,我们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 “池城主生前待我等不薄,於情於理,身为在册將士,为城主报仇雪恨,是我们的职责。” “是啊,再说那林羡仙,你们真的觉得他会信守承诺?就算会,我觉得只是权宜之计,方便笼络天下人心,朝廷再不济,至少没像楚家一样,以人命堆积,换取个人修为上的进步。” “打吧,哪怕是死,不能再冷眼旁观了。” “战死沙场,搏个名声,投降败將,於死无异,別忘记黄瑄统领的下场,妻子受辱,儿子被俘,堂堂化虹高手!在五姓八宗联盟铁蹄下,尚且如此悽惨,我等嘍囉,若是当那败將俘虏,下场能好到哪儿去。” ... ... 数千名卫兵鱼贯而出,提兵携宝,悍然出战。 盾甲守护在前,刀斧手位於第二排,大神通者吊在最末端,手持符籙,口中念诵有词。 他们將许知易挡在身后,杀意盎然,士气达到顶峰。 这几个月以来,许知易的所作所为,在这一刻终於得到回馈,揭露楚家真面目,拆穿楚元雄死亡真相,一人守城... 种种事跡,变成最锋利的长矛,刺入黑岩城將士们的心里。 使得他们能够拋弃生死,勇於迈出城来,站在前线战场。 “麻烦了。”联盟的眾多化虹修士面色难看。 孤立无援的许知易,都硬的像块铁疙瘩,怎么也啃不动,再来一批神完气足、士气如烈火烹油的三千守城卫兵,胜负天平逐渐倾斜。 “盟主下达了死命令,黑岩城必须拿下,否则回去要受最严厉的惩罚,他们没有退路,我等更没有!破釜沉舟,毕其功於一役!要么战死!要么破城!!”穆家一名化虹厉声道。 双方都是棋子,被两边执棋者封锁所有退路。 必须一战! “杀!!”联军修士发狂似的,发足狂奔。 “来了!”守城卫兵提起万分精神,大声喝道。 从高空俯瞰,像是两条河流,在裸露河床上疾驰,相互对撞! 轰!! 守城和攻坚战彻底打响! 许知易怔然望著前方的一道道背影,不禁哑然失笑:“不枉我坚持这么久,这世上不止有利慾薰心者,亦有贯彻信念的勇士。” 说著,许知易眸光里闪烁异色: “不过,幸好你们选择出战了,否则的话,就算打贏这场仗,你们通通都得死...” 他囫圇吞下几枚天品丹药,默默运转仙九品质的《玄黄根基术》疗伤。 小黑则是趁著这个间隙,偷偷从他身上溜走,潜入前方战场中,准备伺机偷袭。 而且小黑的口味特別刁,閒杂烽火境,根本入不了它的法眼,专偷袭那些臻象宗师,或者化虹大能。 只要有倒霉蛋不慎负伤,就会沦为小黑的狩猎目標。 它不会说话,但会思考,它知道是这群人类,害得许爹受伤,这个仇就由它这个当儿子的报! 小黑埋伏在地底下,脑袋钻出土壤,黑的鋥亮脑门与焦土完美融为一体,椭圆状呆萌眼眸,四处乱瞟乱瞄。 时不时会有人从它脑袋上一脚踩过去,小黑也默不啃声,静静地等待潜伏。 忽然。 它眼睛一亮,发现一名化虹高手被守城重器——“天品”射神弩床上的一根数尺长的矛击中! 那名来自穆家的化虹大能,躲避不及,被巨大弩箭撞在胸口,肋骨塌陷內凹,横飞出去数百米。 小黑趁此机会,修长身躯弯曲紧绷,而后猛的弹射起步,化作黑色流光,从侧方掩杀过去! “该死,再拖下去,许知易伤势恢復,就要攻守易型了!”穆家化虹捂著胸口,愤懣不已。 御宗一名女性化虹,淡然道:“我知道你很急,但先別急,別把许知易太过神话,濒死之伤,岂是那么容易恢復的。” “守城卫兵一方没有高手坐镇,伤亡远远超过我们,他们搭上十条命,才勉强换取我方一条命。” “顶多半刻钟,这群乌合之眾必败。” 穆家化虹点头,放鬆下来,笑道:“也对,那咱们再收割一波,赶紧速战速决。” 二人正准备动手。 冷不丁,一道黑色流光从旁边窜出,朝著穆家化虹飆射而去。 “什么玩意?”穆家化虹微微蹙眉,拍苍蝇似的,隨手將其拍飞。 只见一条黑色小蛇被拍的七荤八素,跌落在地,趴在地上摇晃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场景,嚇得鳞片炸立,忙不迭一溜烟钻进土壤里面。 胆小如鼠蛇。 “蛇?”穆家化虹先是疑惑,隨后悚然一惊:“是许知易身上那条蛇!” 穆家化虹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剧痛,抬手一看,掌心位置赫然有两个小孔,流淌著黑色血液。 “你中毒了?赶紧逼出来,那天黑蛇不一般,额头隆起,是即將化蛟的徵兆。”御宗的女性化虹丟下一句话,就要深入战场收割。 “等会!別走!” “这毒好像逼不出来,蕴含诡异的诅咒,我的寿元在被吞噬削减。”穆家化虹惊恐万分,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更雪上加霜的是,穆家的化虹高手,此前数次受伤,被许知易重点关照过,被弩床餵饱过,本就负伤严重,现在又遭受诅咒蛇毒。 在他说话期间,满头黑髮一根根变得雪白、透明。 小黑的诅咒蛇毒烈性还不是特別强烈,不足以对化虹大能造成生命威胁。 奈何它物色的狩猎目標太过合適。 穆家化虹高手,身负重伤,原本就在极力压制,想等攻破黑岩城,再好好休息,疗伤恢復。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蛇毒,好似丟进火药库里的一根火柴,瞬间將仓库点燃引爆。 噗! 穆家化虹吐出混杂內臟碎片地黑血,皮肤变得枯萎乾瘪,绝望道: “药仙宗的化虹呢,快把他找来,否则我就要死了。” 御宗的女性化虹退后几步,道:“药仙宗的化虹,早就被许知易杀死了,你...” “你要不趁著还有点力气,衝进敌军阵营砍杀一通吧,就当为联盟做出最后的贡献。” 死了... 突闻噩耗的穆家化虹当即怒骂:“贡你妈的献!滚!劳资不打了,劳资要回去治伤!” 再打下去,命都要丟下。 说罢,穆家化虹御空而起,拼尽全力往联盟方向赶。 突然。 刺耳的鹤唳响彻夜空。 御宗的女性化虹感知到什么,错愕扭头,对著穆家化虹的背影高声喝道:“快躲开!!!” 话还没说完,一道赤红色箭矢,径直洞穿穆家化虹的脑袋,像西瓜似的爆碎。 “红色,充满煞气的箭矢,是许知易...”御宗化虹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胆边升起,颤声道: “他又恢復过来了?” “这还是人吗...” 简直活脱脱一个杀戮机器!打不死的小强! 这边的异常,引起所有人注意,当听见御宗化虹的话,联盟一眾高手面色剧变。 “怎么可能!” “他究竟是人是鬼。” 十几位化虹展开神识,四处搜寻许知易,愣是没发现他的半点踪跡。 空间泛起涟漪。 第二根箭矢不知从何处迸发,悄然无声,速度快到超出化虹境神识捕捉的极限。 噗! 御宗的女性化虹,胸口被贯穿,留下碗口大的血洞。 “不,我还不想死。”她捧住心口,儘管心臟被泯灭为灰烬,生机不断流逝,任然做无用功。 直到灵力乾涸,意识寂灭,从百米高空中摔进尘土,她任在捧住心口,眼里满是不甘。 隨即。 一根又一根箭矢,宛若死神的镰刀,收割高高在上的化虹高手。 这些被誉为镇国级別的强者,此刻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错了,求您,放过我!”王家一名化虹境老者,眼睁睁看见身旁两位同级別高手,被无声无息间收割性命,自知避无可避,乾脆跪下来,涕泗横流,哭著祈求。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根燃烧火焰的箭矢,悠然飘逸的贯穿过头颅,扬起一捧血雾。 “是人屠,他在收割镇国强者!” “这还打什么,少盟主被拖住,化虹大能沦为土鸡瓦狗,我等再滯留,就只有死路一条!” 十几位化虹,顷刻间暴毙过半。 无人知道箭矢从何处来,瞄准的又是谁,谁是下一个被阎王点卯的幸运儿!许知易好似一个幽灵,潜藏在暗中,冷漠的举起镰刀,收割这些入侵者的生命。 仅剩四五千名修士的联军,顿时崩溃,像是洪水决堤,纷纷退缩,朝著来时的方向四散而逃。 硕果仅存的四位化虹,此刻宛若在狼群包围的羔羊,惶惶不可终日,但凡有想逃跑的,一个都不剩,全部被杀! “求您高抬贵手,我愿意投降!以后给朝廷当牛做马...” 有人跪地磕头,视线不停移动,企图寻见许知易的踪影。 叠浪十层的箭矢,被血线濒临警戒点的许知易极限拉满月,登仙境以下,唯有等死的份。 直到第十二枚箭矢飆射出。 现场只剩下两位化虹。 他们庆幸的相互对视,低声道:“根据情报记载,人屠的箭矢只有十二根,可以自行召回,但他不敢暴露藏匿地点,所以根本不敢召回,现在他失去制衡手段了。” 就在这时。 两颗石头,訇然划过天际,一左一右將剩余的两名化虹直接射杀! 至此。 此次联军的高端战力,全被一锅端。 第180章 虎口夺食 深空中。 林羡仙一条胳膊不翼而飞,小腹位置遭受一剑,心窝处有道拳印,肋骨尽断。 呼呼... 全身骨断筋折,剧烈喘息,抽拉著胸膛,喉咙里有刀刃在刮的疼痛。 脑仁嗡嗡作响,头晕目眩,险些被打成智障。 林羡仙前所未有的愤怒,他这一生从未遭遇过这种惨烈的鏖战。 “这该死的女人!”林羡仙死死瞪著黑髮尽数转白的池莓,已然呈现老態龙钟之貌態。 短短一刻钟,好似度过数百年,经歷完芳华正茂的青葱,直接迈入老年。 池莓精神力彻底枯竭,没有再战之力,凭藉心中一腔怨恨,她坚持到现在,数次差点把林羡仙反杀,可惜这傢伙的底牌太多! “我好悔,我好恨!为何偏偏错信了你!若没有遇见你,再过不久,我爹就能解脱,好好享受剩余的时间,而我也有机会好好懺悔。” “都怪你!是你毁掉这一切!” 池元雄一生都在负重前行,从未停歇过,和妻子相爱短短一年,刚生下一女一儿,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就死在床榻。 好不容易抚养儿女长大,小儿子意外惨死,被捲入一场天灾,女儿因此精神分裂。 池元雄又不得背负父亲的使命,在生死边缘徘徊数十年,眼看著在被下达死亡通知前,攒够贡献点,能把女儿的病治好。 结果女儿背刺,联合外人,间接將他害死。 一想到这些,池莓心里充斥著无限的仇恨与痛苦,这种痛,是恨不得想把自己生撕活劈。 “既然你这么想你爹,就下去陪他吧。”林羡仙冷著脸,侧眸望一眼同样身负重伤的剪清秋,冷然一笑:“待会再来料理你。” 说罢。 林羡仙一把揪住池莓的头髮,食指和中指直接捅进她的双眼,生生的把她眼球戳爆。 不顾池莓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吼,林羡仙抱住她的脑袋,缓缓扭动,像是在拧毛巾似的,將池莓脑袋一圈圈的转,脖颈呈现麻状。 然后轻鬆一次摘下,提起来,与其对视。 池莓瞪大空洞眼眶,恨欲狂的怒吼:“我献祭灵魂诅咒你,登临绝巔时陨落,尝尽世间苦,死后不得超生!我诅咒你林家满门尽灭!” 林羡仙淡然一笑,道:“无能狂怒,狺狺狂吠。” “原本还准备將你製作成炉鼎,有机会侍奉在我左右,但你看你这疯魔样子,本少主还真有点嫌弃。” “你的天命,本少主笑纳了。” 剪清秋重伤不起,失去再战之力,不甘心的紧咬红唇:“那是帝君的机缘...” 林羡仙回眸一笑: “那还真是抱歉,现在归我了。” 林羡仙五指摁住池莓脑袋,缓缓收束用力,磅礴沛然膂力,即將要捏爆时。 一根箭矢不知从何处飆射而来,从后脑勺將池莓脑袋贯穿,箭矢去势不减,破开池莓脑袋以后,又钉在林羡仙喉咙上。 “是...谁?”林羡仙难以置信,看著生机寂灭的池莓头颅,彻底暴怒,一把拔出箭矢,狠狠的扔向一边,神念疯狂席捲出去,笼罩四野。 下一刻。 林羡仙就发现,黑岩城城门前的惨状,数十位化虹大能无一例外,全部伏诛! 上万修士联军,只剩下一半,仓皇的四处逃窜,被黑岩城卫兵撵的跟狗一样。 “输...输了?” 林羡仙感到无比荒谬:“如此巨大的战力悬殊,居然是惨败?!” “哈!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输得! 就算是一万头猪扔上去,就凭许知易一人,杀起来也得费一点时间吧。 “我操啊!”林羡仙暴跳如雷,气的头晕目眩。 简直荒谬的惨败! 黑岩城没攻下来,天命九子之一的池莓没拉拢成功,还被人虎口夺食,愣是当著他的面把人宰了。 联盟內部通缉的许知易也没杀死!! 合著忙活大半个月,一直陪著池莓这表子演双簧,到头来一根毛的好处都没捞到!? 这如何能接受! “是谁!给我滚出来!!”林羡仙眼前一阵阵发黑,杀意可谓滔天。 第181章 二十四重,拳破劫云 林羡仙掏出一把丹药,囫圇吞入腹,断臂生出肉芽,几个呼吸间重新凝结出一条手臂,身上大大小小伤势,迅速癒合。 剪清秋默默运转根基术恢復伤势,眼角微跳。 那一把丹药,粗略估计有十几枚,其中一半是天品,一半是仙九品质的仙品疗伤丹药。 不止如此。 林羡仙眼眸赤红,气得发狂,只欲杀人泄愤,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巴掌大铜镜。 仙六品质的望月仙镜! 剪清秋心中焦急,此镜一出,帝君定然无所遁形。 “陛下到底跑哪里去了,机缘已失,该下场驰援了呀。” 望月仙镜绽放璀璨月华,光耀周天,辽盖四极。 但凡身负修为的生灵,被光芒触及,身体內潜藏的磅礴伟力化作狼烟升起。 黑岩城內有无数血色狼烟接天连地,昭示著城里面有非常多的修士,足有数万根狼烟,代表上万名修士!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现身,躲藏在城里静观其变,流寇匪徒占据大多数。 “找到你了!许知易!!” 林羡仙紧盯著城外废墟的某个空地,有一名瘫坐在地,披著鎧甲,像是重伤倒地的黑岩城卫兵装扮。 可他身上飆升的血色狼烟,粗壮如树,和剪清秋的狼烟基本相差不下。 “夺我机缘,你!万死难赎!” “不过没关係,天命机缘,乃大道恩泽,有缘者得之,无缘者亦可抢之!只要我宰了你,池莓的天命,依旧属於我!!” 林羡仙狰狞浅笑。 只要能杀死许知易,天命机缘重新夺回,黑岩城再无抗衡余力,帝君所承担的国运,也会隨之土崩瓦解。 胜者,依然是他林羡仙! “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所领悟的仙道!” “你有幸见识我的全盛姿態!!” 林羡仙头顶苍天,脚踩大地,双臂敞开,如王降临尘世。 瞳眸由黑转白,黑髮肆意狂舞,仙道威压使得整座黑岩城动盪不止。 “奉神道!” “诸神奉我为仙,唤醒眾神遗藏。” 林羡仙食指对准天空,冷声喝道:“天巫神,可来襄助!” 撕拉! 虚空被一只巨手撕开,凭空蒞临一尊百丈巨人虚影,体魄壮硕頎长,眼眸轮廓呈菱形,气血滔天,神临凡间。 天巫神,主修血肉,在古籍中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徒手降龙伏虎,摧山断江,摘星拿月,迈开步子一日可奔行数十万里。 “召唤眾神遗藏?这就是他的天命机缘?”剪清秋俏脸苍白。 天巫神神情冷漠,有种视眾生为草芥的疏离,超然且神圣,令人望之生畏。 “附体!” 林羡仙怒喝。 百丈高的天巫神虚影,化作点点流光,融入林羡仙的四肢百骸。 霎时间,他好似成为一尊幼年体的天巫! 肉身之力磅礴爆发,掀翻天际云层,搅弄群山震颤... “死吧!” 林羡仙一拳隔空挥出,空气被无限压缩,形成一层层音爆,空间裂缝蔓延,恍如世界末日。 咔嚓... 轰隆!! 忽地,澄澈碧蓝地天空,被乌云笼罩密盖,无比厚重,像是撑到极限的编织袋,鼓鼓囊囊的,一副隨时要爆炸,倾泄出天河流水。 乌云中隱隱有雷蛇游走,一根粗壮的雷霆,好似仙人一剑,径直落下,將林羡仙全力一拳轰碎! “我操?” 林羡仙茫然望天,不禁口吐芬芳:“都是天命!贼老天,你不能偏心啊!” 他以为是许知易成功掠夺天命,受到苍天庇护,阻止林羡仙杀人。 轰! 又一道雷霆长矛降落,直接劈在林羡仙身上。 好像是在惩罚他说脏话。 天巫附体形態都被打散,林羡仙浑身破烂,横飞出去数千米,差点没被打死。 “噗!” “狗日的,你还玩真的啊!”林羡仙暴跳如雷。 轰! 第三道雷霆没有意外的落下。 林羡仙被拍进土壤里面,全身焦黑,看起来格外悽惨。 “臥槽尼玛...” 轰! “我...” 轰! “错了!哥,爹!你是这个!”林羡仙像条死狗趴在地上,眼看著有气出没气进,濒临死境,赶忙竖起大拇指赔罪求饶。 天雷这才平息。 林羡仙躺在地上,顾不得心疼,掏出身上的余粮储备,一大把仙品疗伤药,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塞。 反正吃完,回头在去药仙宗逛一逛,有少盟主身份在,药仙宗宗主都要给他亲自炼药。 呼... “等会,怎么有点熟悉。” “像是我突破登仙境时遇见的天劫...” 林羡仙躺在地上,耐心等待药效发作,看著天空的劫云,一骨碌坐起来,惊疑不定地喃喃道: “天劫?!” 顺著天劫气机牵引的来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扒掉卫兵鎧甲的许知易,巍然屹立於天空下,衣袂猎猎作响。 宗师境气息在疯狂暴涨! 半只脚迈入化虹境范畴。 他在突破! 林羡仙面色阴晴不定,紧握拳头,愤恨不已:“修士在渡劫时,最忌旁人干扰,一旦有人敢干涉,立马就会不计代价消灭,而天劫起码持续数个时辰...” “如此一来,必定会引起游龙將军的注意,届时他若回援,我將腹背受敌。” 完犊子! 林羡仙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该死!” “你还真是命大。” 犹豫再三,林羡仙终於决定暂时避其锋芒,取出一张符籙,將其点燃。 剪清秋见状,立刻意识到不妙: “仙七品质的万里土遁符!是御宗的產物。” “不好!林羡仙想跑!” 这傢伙身上宝贝太多,层出不穷,活似一个多宝鼠。 立於天际下,迈步登天地许知易,忽然回头,眼里杀机横生: “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想拍拍屁股走人?” “痴心妄想!” 说罢。 许知易不顾天劫,取出嗔煞仙弓,开启黄金瞳,一次性把箭筒里十二根箭矢全部搭在弦上。 撑开臂膀,拉弓满月。 经过先前一番狩猎,叠浪意境已经堆积到十二层重,现在一次性搭上十二枚箭矢,依次堆砌,从左往右,第十三重、第十四重... 最右边那枚箭矢,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二十四重叠浪意境。 再加上斗战圣体的效果。 以及临近突破的实力暴涨。 这十二根箭上聚集的威能,还未迸发,就已惊天动地,搅的天劫翻涌,颶风横扫。 林羡仙瞪大眼睛,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致命危机,第六感在疯狂预警。 “你疯了吗,天劫降临,旁人不能干涉渡劫者,而渡劫者也不能分心,你要和我玉石俱焚不成!”林羡仙焦急万分,望著还未燃烧殆尽的符籙,大声呵斥道。 轰隆! 天劫暴怒,降下水桶粗的雷霆,訇然劈在许知易身上。 许知易筋骨寸断,摇摇欲坠,头骨直接被掀开,五臟六腑移位,半颗心臟不翼而飞。 几乎是將死边缘,大半个身子走进黄泉路,在生死簿里留名。 “去!!” 许知易不管不顾,杀意凌冽如腊月寒冬。 嘭! 天地剧震! 十二枚箭矢隱约化作十二条赤红色真龙,张牙舞爪,直奔林羡仙而去。 “艹!!” “你就是个疯子!”林羡仙彻底胆寒。 这一刻他忽然惊醒,才发现,许知易此人是有多么记仇! 人犯他一滴,他就要回敬別人一桶! 死都要拉上你一起。 符籙燃烧殆尽,林羡仙被一团黄色光芒包裹,在发动那一瞬,十二枚箭矢正好抵达。 林羡仙被光团笼罩,並且限制他的行动,根本躲避不开。 “完了。” 林羡仙痛苦地闭上眼睛,满脸绝望和生无可恋。 隨著十二根箭矢透体而过。 脑袋被洞穿,脸部血肉模糊,四肢当场沦为灰烬,胸口正中数箭。 终於在符籙將其带走的瞬间,林羡仙生机几乎俱灭,都不成人形,活像个烧火棍。 ... ... 许知易清晰见到林羡仙差点陨落的场景,露出满足的微笑,眼皮耷拉,隨时要昏睡过去。 但他知道,还不行! 必须主动跌境!强行让天劫散去,天劫可不会管你伤势如何,状態怎样,只要没死,就会卯足劲对著渡劫者狂轰滥炸,直到打死为止。 渡劫,渡劫,说到底就是修士与苍天的博弈。 胜则修为精进,在大道上更进一步,败则身死道消,没有第二路可选。 想著想著。 许知易终究是太过高估自己,眼睛一闭,两腿一伸,直挺挺从空中坠落。 最后一个念头和林羡仙被传送走时一致,两个字:完了! 玩脱了! 顷刻间。 天劫好似捕捉到渡劫者陷入昏迷,再无反抗余力,卯足劲一次性降下十几道天劫雷霆。 “不!”剪清秋无力吶喊。 就在这时。 地平线尽头,有一道身影立足虚空,遥遥探出併拢两指,冷声道:“退下!”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 无形涟漪蔓延,像是一颗石头掉进水里,无形波浪形涟漪横扫一切,径直將十几道雷霆拦腰折断。 天劫还想不依不饶。 那人一步跨越空间距离,横渡虚空,把许知易接住,公主抱著。 苏牧婉漠然抬眸,一只手搂著前者,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只一拳,劫云成空,天朗气清。 第182章 会说话的肉太岁 横断山脉以北,青州,位於五姓楚家总部的天心城。 当然,隨著楚家全族被反噬,家族中人丁凋零,苟活的一些晚辈,多半是新生代,还没来得及受到家族风气感染,与其同流合污,就被人屠突袭。 楚家的因果反噬,来自於那些作孽多端,以无辜修士性命为催进良药,导致身体內挤压的怨孽过多,最后被那些他们杀死的无辜修士因果反噬,所以这场灾祸,只是针对那些犯下滔天罪孽的楚家族人。 而最后的结果,也表明整个楚家,九成九都是坏种! 如今,隨著楚家名存实亡,其余四姓八宗抱团取暖,各家各宗全部迁移,入住青州,占据天心城为总部。 笼罩在天心城上的劫难孽障,也都被清除乾净,楚家多年积攒的资源,自然而然被其余各家瓜分,为感谢楚家做出的最后一丁点贡献,联盟决定保留楚家姓氏,依旧称为五姓八宗。 天心城里几乎没有一个外人,和普通居民,全部都是来自四姓八宗的族人子弟。 位於皇宫深处。 矗立著一座传送阵台,由“御宗”负责搭建布置。 此时此刻。 四姓八宗高层和一群嫡系成员,全都聚集於此。 林家家主『林静寅』,同时代理联盟盟主一职,林静寅笑容满面,道:“我儿不愧是背负天命的天骄,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情报说我儿羡仙,已经成功笼络池莓,甚至池莓此女,为討羡仙欢心,亲手给自己爹下毒,可以这么说,黑岩城已经在掌握!” “还有,黑岩城中有人屠,也就是当朝帝君,许知易出现在黑岩城,羡仙已经將他定为狩猎目標,只待今日一举攻城,顺手摘取许知易性命!!” “届时,反攻大乾的桥头堡“黑岩城”,天命池莓,大乾帝君,全都要落入我儿囊中!一箭三雕,真龙天姿也!” 林静寅欣慰不已,捋著鬍鬚,享受著周围人的恭维,嘴巴咧到后耳根,止都止不住。 林静寅修行两百年,凭藉整座林家资源供应,才堪堪达到登仙境,处於“仙七”境界。 反观林羡仙,未满五十,登临仙境,势头如江海,一发不可收拾。 可谓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为人父母的岂能不高兴。 再者。 四姓八宗联盟內部,其实一直都有爭议,各家各户都在爭夺联盟內的话语权,毕竟谁愿意当小弟呢,儘管已经证实林羡仙是九大天命之一,还是有很多人不服。 质疑声音始终伴隨。 林静寅想把联盟发展成林家的一言堂,必须后继有人才行,林羡仙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羡仙此子,我一直觉得很不错,当初故意贬低,实际上是为勉励,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五行相宗一名太上笑呵呵说道。 “是极,是极!依我看吶,羡仙无愧於少盟主,林家香火鼎盛、气运昌隆,该为联盟掌舵,领导我等和大乾对抗。” “恭喜林盟主,喜得天命骄子!” “据说少盟主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就连林盟主您都觉得吃力,以前还以为有夸大的嫌疑,现在看来,怕是確有其事!” “林盟主,我有一女,尚在闺中,您看是不是可以和少盟主联络联络感情?嘿嘿...” ... 各家高层纷纷吹捧,忙不迭拍马屁。 偏偏都是人精货色,马屁力道拍的適中有度,深入林静寅心中。 林静寅儘管知道都是虚假的恭维,依旧掩饰不住笑意,逐一回道: “哪有哪有,犬子能当上少盟主,全靠诸位信任,以后就算羡仙能担任盟主大位,做事办事,肯定要先经过诸位的首肯才行。” “誒!穆老您这话说的,羡仙再厉害!终究是晚辈,还需要前辈的指定和帮扶。” “羡仙的確厉害,仙九的脱胎境,愣是把我这个当爹的,都逼得险些全力出手。” “老董啊,你女儿...是那个体重一百八,身高一米五的那个吗?哦,是吗,那还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长辈还是別插手了。” ... ... 胜利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庆功就提前开始预热。 毕竟整座黑岩城都尽在掌握了,还能出现啥意外?池元雄被囚禁,池莓死心塌地,不可能有意外的。 包括以往看林静寅、林羡仙父子不顺眼的,此刻都觉得胜券在握。 林静寅哼哼冷笑: “以前都说许知易天资妖孽,乃是和女帝並驾齐驱的存在,老夫著实捏把汗,可谁知道,斩杀龙脉居然有这么大好处,使得我儿豹变成才。” “据说气运散於天地,唯独和皇室无缘,从此以后,大乾境內人人如龙,许知易和皇室一起沦落,从此泯然眾人矣。” “属於大乾的末日,快来了!” “哈哈哈...” 林静寅一笑。 其他人紧跟著笑,努力拍马屁,维持林静寅的面子。 御宗一名太上,面色凝重道: “时间差不多了,联盟方面增兵三万,拖延住了游龙將军,打开缺口让一万修士大军直入黑岩城!但顶多坚持两三个时辰,时间一到,游龙將军肯定能挣脱束缚,驰援回去。” “可为何少盟主还没回来,按理说,我给他一张仙七品质的万里土遁符籙,点燃符籙后,前半段会在土壤里遁行,约莫三分钟,隱藏在更深处的传送阵启动,就会直接带著少盟主回来。” “现在还没动静,该不会出现意外了吧。” 眾人笑声渐渐消失。 人人都在笑,其实都心里清楚,朝廷方面依然势大,谁也不敢小覷。 有意外情况,大家都不会惊讶,毕竟女帝苏牧婉可不是前朝皇帝苏昭烈,她的雷霆手腕,在场联盟高层,都深有体会。 “放心吧。”林静寅信心满满,笑道: “黑岩城內部大乱,群龙无首,但外人不知道,谁能想到,池元雄会被女儿下毒囚禁,都以为他在闭关呢,朝廷根本不会在意。” “唯一的意外因素,就是那许知易了,不过他就孤身一人,能耐万人联军如何?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依我看,羡仙此时肯定已经攻破黑岩城,正在收拢城中百姓的心!毕竟有句话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嘛,表面功夫还得维持一下!等成功夺取江山,再復现上古荣光也不迟。” 话音刚落下。 御宗一名太上面色微变,露出笑容:“少盟主点燃符籙了,林盟主还真是了解少盟主,预料的丝毫不差。” 见此情形,各家高层忙不迭又是一通恭维、拍马。 捧得林静寅飘飘欲仙。 下一刻,传送阵上的数百颗阵眼逐一点亮,发出耀眼光芒。 眾人期待地注视著,现场变得十分安静。 林静寅深吸口气,在传送阵彻底开启那一刻,他在腹中酝酿著演讲稿,准备发表慷慨陈词。 极致的白色光芒,耀眼夺目。 待传送阵光芒黯淡下来,一个黑乎乎的物体。 “啪嗒”一声坠落。 ... “...” “...” 眾人瞪大眼睛,望著地上那个黑不溜秋,呈长条状的玩意,都在相互对视,满脸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东西?”林静寅蹙眉,用脚踢了踢,发现还软乎乎的。 “肉太岁?”有人琢磨著道。 关键是,这玩意没脑袋又四肢的,通体焦黑,像是被雷霆劈过,皮肤上面还沾染著泥土。 “像是葫芦,你看哈,下面长且宽,上面顶著一个小葫芦苗,嘶,不对!这葫芦苗怎么像是人的脑袋?”药仙宗的宗主眨巴著眼睛,犹豫说道。 林静寅挠挠鼻子,拔出一柄剑,对著黑不溜秋的肉太岁捅咕,喝道:“何方妖物,还不现出原形!” 咚...咚... 肉太岁身体內有类似心臟的泵感。 “没有五臟六腑,只剩下半颗心臟,脑袋还是半截,又没四肢,这...恕老夫眼拙,还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物种。”药仙宗的宗主羞愧道。 林静寅等待半晌。 肉太岁愣是不回答,一点动静没有。 “滚一边去!来人吶,捡起来扔掉,羡仙也真是的,好端端浪费一张仙七品质的符籙,传送这么个鬼东西回来。”林静寅一脚飞踢,將黑色的肉太岁踢出去几十米远。 忽然。 一道微弱的嗓音响起:“爹,是我啊...” 黑色的肉太岁说话了! 眾人面色一变,表情凝重起来。 林静寅蹙眉:“张口就喊爹,难道是某种灭绝的物种。” 肉太岁蠕动,一点点挪动到林静寅脚边,微弱喊道:“爹,是我...”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眼神无比诡异。 “林盟主,这玩意在喊你呢。”修罗宗宗主提醒道。 林盟主牛逼啊。 日天日地日空气,居然还搞出一个肉太岁的孽种。 “我去你妈的!”林静寅当即暴怒,就要一剑砍死这个抹黑他名声的妖物。 突然。 肉太岁又说话了:“爹...是我啊,羡仙...救救我...” 顿时,全场陷入死寂。 林静寅呆傻在原地,瞳孔涣散,直勾勾望著肉太岁,难以置信张大嘴巴: “你是羡仙???” 第183章 改换门庭,重新择主 ——【叮!检测到蓝色签到地点:“一人守城,书写史诗”。】 ——【註:宿主成功达成一项隱藏成就,解锁为蓝色签到点。】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隨机领悟新的一个宗师意境。 二、破境丹:(仙九品质丹药,可免去天劫洗礼,直入化虹境)。 三、踏雪无痕:(仙八品质神通,箭过无痕、遁行无踪、刀出无影...)。】 这是昏睡前一秒。 许知易耳畔边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奈何当时负伤严重,直接陷入昏迷,还没来得及选择。 睡梦中。 许知易鼻嗅间,频频传来一阵幽香,香味扑鼻但不腻,反而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適感。 好似有一只柔软的手,在用药涂抹他身上伤痕。 “我这是死了吗...” “不甘心啊,就差一秒钟,选择破境丹,然后迅速吞服,天劫自然消散,可惜,现在说啥都晚了。”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死就死,反正没啥牵掛,不知道还有没有穿越,再来一次的话,我希望是校园甜番系列的后宫二次元世界。” 想著想著,许知易不禁嘿嘿傻笑起来。 剪清秋惊呼道:“陛下,陛下,帝君又在傻笑了!该不会是把脑子打坏了吧。” 苏牧婉一袭素白衣裙,俯首躬腰,在盆里浣洗毛巾,道: “估计在做美梦呢,以前和帝君游歷江湖,我因暗疾復发,修为只能维持在烽火境,面对强敌,毫无还手之力,帝君屡次为我犯险,时常遭受重伤,濒临绝境,他总会念叨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什么蚂蚁学姐、雪乃...” “习惯就好。” 苏牧婉坐到床畔,用毛巾热敷在赤裸胸膛上的伤口处。 剪清秋托著下巴,目光空洞,道: “陛下,我好像知道您为何那么看重帝君了,故意放走林羡仙,是觉得帝君未来有机会掠夺他的天命,是吗。” 闻言,苏牧婉不置可否一笑。 林貂寺送来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探头探脑,忧心忡忡道:“这都十几天了,帝君还没醒来吗。” “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精神疲惫,还需静养,故意没唤醒而已,否则以帝君的性格,肯定要四处搞事情。”苏牧婉淡然道。 苏昭烈紧跟著也来了,递出一枚储物戒指,无奈道: “诺,老夫冒大不韙,从国库里偷拿的珍藏灵药。” “就是可惜,好处半点没捞到,唯一杀死的池莓,天命还被那条黑泥鰍夺走,这叫什么事。” 盘踞趴在许知易枕头一侧的小黑,微眯著眼睛,不敢啃声,儘量把自己当作一条死蛇。 兽类,特別是蛇属,对於外界感官极其敏感。 小黑又是天品,经歷一次血脉洗礼,自然与眾不同,它能感受到,在场的几个人都非常恐怖。 两个老头,一强一弱,弱的那个老头,爆发起来估计能砍翻登仙境,强的那个,真要打起来,几十个林羡仙叠在一起,都不够他老人家活动筋骨的。 两个女人,同样也是一强一弱,弱的那个与主人差不多,强的就太狠了,哪怕只是待在她身边,没有被刻意针对,无意中散发的气机,让小黑有种如见真龙、神明的感觉,来自血脉源头的战慄。 眾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小黑莫名惊悚的同时,默默把脑袋埋藏起来,小幅度的颤抖。 “天命蛇...”剪清秋喃喃自语:“十天横跨臻象境数个小境界,一下子和帝君修为相当,都处在半步化虹境水准。” “这份天资,有点匪夷所思了。” “而且,小黑头顶的犄角已经钻出,卡在蜕变的边缘,一旦突破化虹,估计就能从蛇化蛟了。” 竹林小院的庭院中。 许墨瞳不敢进去偷听大人们讲话,一边暗自垂泪,一边替许知易的脏衣服修修补补。 她怀里的大陆,喃喃道: “真是奇怪,池莓明明是许知易杀得,为何偏偏落到那条黑泥鰍身上。” “不甘心吶!大乾王朝散尽三千年国运,其中最大的九份机缘,居然被一条蛇获得,假以时日,它肯定会赶超吾。” 小乌龟大陆酸溜溜的,满是负面情绪,羡慕嫉妒恨。 “果然,选择主人是门大学问,吾追隨盖无缺百年,这鸟人扣扣搜搜,一毛不拔,还时不时放吾的血!” “吾容易嘛。” “再看小黑蛇,整天吃吃喝喝睡大觉,好处一个不少拿,又是返祖,又是天命气运,妈了个巴子的,兽比兽得死,货比货得扔!吾要改换门庭!重新择主!” 大陆伸长脑袋,梗著脖子,幽怨气瀰漫出来,嚷嚷道: “该死的盖无缺,你个铁公鸡转世的畜生,滚粗吧!” “吾要追隨许知易,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见面还是朋友,但你別想再放吾的血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非常响亮。 忽然。 一道似笑非笑的老迈嗓音传来:“哦?是吗。” 盖无缺领著苏沛贤,不知何时进入庭院,笑眯眯站在许墨瞳旁边。 “老爷爷好,您是来找我家哥哥的吗。”许墨瞳匆忙起身行礼。 盖无缺诧异的瞥一眼许墨瞳,眸光微凝,上下打量一番,继而浅笑頷首:“是。” 大陆先是一惊,而后雄赳赳气昂昂的道: “咋啦!吾就要换主!” “跟著你这头铁公鸡,三天饿九顿,时不时还要抽血供养你这个糟老头子,真要追究起来,你应该尊称吾为主人!” 盖无缺摇摇头,嘆息道: “这样吗,那行吧,还准备传授你一套趋吉避凶、躲避天灾的仙法呢,现在看来,咱们主僕缘分已尽,那就算了吧。” 闻听此言,大陆愣神半晌,旋即露出諂媚的笑意: “跟你玩个玩笑呢,咱们俩的情谊,岂能是一点机缘好处就能令我动容的。” “许知易这臭小子,註定要落后,泯然眾人矣,哪能跟您比呀。” 盖无缺呵呵一笑,淡然道: “哦,是吗,但老夫现在不想要你了,仙法什么的,再说吧。” 说罢,盖无缺领著惴惴不安的苏沛贤,迈步走进臥房。 见此情形,意识到自己被耍的大陆,顿时勃然大怒:“糟老头子!迟早被天打雷劈!戏耍真龙,你会夭寿的!” ... ... “微臣参见陛下。”盖无缺躬身行礼。 苏沛贤则是腿肚子一软,直接噗通跪下:“见过陛下,见过帝君...” 却见许知易昏迷不醒,苏沛贤想起这段时间的外界传闻。 什么『人屠一人守城,力敌万军,再次挫败五姓八宗的图谋』、『临阵突破,箭诛仙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命学说,人屠的最后荣光』等等。 崇拜者有之,羡慕嫉妒者有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原因无他。 只因五姓八宗联盟故意放出一则消息:“大乾龙脉被斩杀”。 国运散於天地,万物生灵皆有机会登上成仙路,唯有皇室例外,而人屠是皇室駙马,自然没有机会沾染气运。 迟早会落后,被滚滚大潮袭来的盛世拋弃。 这或许就是人屠最后的高光时刻,一些小人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暗地里嘲笑所谓的人屠。 当然。 相比起人屠一事,龙脉被斩的消息,更加令人震颤,大乾境內所有人都在热议此事。 无数人惶恐不安,许多自詡能推演天机的『高人』蹦出来说:“乱世將至,大乾命数流尽,再过不久,將会群雄四起,重塑一个新的王朝。” “大乾命不久矣,五姓八宗才是眾望所归。” “兄弟们,快入冬了,气候严寒,该冻手了。” “创业创业,匹夫一怒,敢叫日月换新天!!” 对於这些言论,朝廷方面始终保持中立,既不阻止也不理会,任由事態发酵。 而朝廷的態度,无疑证实五姓八宗散布的情报的真实性。 因此,许多躁动不安、蠢蠢欲动的傢伙,纷纷投靠向五姓八宗。 龙脉一说,对这个时代的人们,相当於一个王朝的命数,龙脉被斩,等於王朝气数已尽,迟早要死掉,还不如趁早重新换主,改换门庭。 起初。 苏沛贤是不太相信这个说法的,以为五姓八宗故意散布谣言,將水搅浑。 毕竟许知易才区区臻象境,凭什么力敌万军,还弯弓射杀仙人,简直荒谬! 可现在一看,许知易躺在病榻,旁边围绕一圈大人物。 苏沛贤这才意识到。 传言不假!句句属实!! 一瞬间,苏沛贤既惊又恐,震惊的是许知易的实力,恐惧的是大乾王朝居然走到尾声,即將迎来末世! “平身。”苏牧婉重新调製好一碗汤药,里面放入许多珍贵药材,用玉勺舀起一点,仔细吹凉,轻柔送入许知易口中。 苏沛贤默默看一眼房间里堆积成山的无数灵药残渣,其中不乏仙品,差点眼睛都红了。 陛下居然为帝君挪用国库资源,一下子耗费如此海量的灵药。 这么多好东西,交给游龙將军,莫说黑岩城,游龙將军能兴奋的直捣黄龙,杀进五姓八宗大本营狂杀一通。 第184章 小黑,你脑袋怎么尖尖的 “国师,朕请你过来,是想你替朕解惑。” “陛下请讲,微臣定知无不言。” “第一、天命为何落在云螭身上,第二、帝君身体內诞生第四种意境,是在帝君昏迷期间,自然而然诞生的,是否有隱患,第三、林羡仙的天命,帝君是否可以掠夺嫁接?” ... 致命三连。 盖无缺顿时头大如斗,好傢伙,都是要命的问题。 “陛下稍后,待微臣推演测算一番。”盖无缺心下一狠,取出一副龟壳和三枚铜钱。 铜钱正面为字,反面为空, 將铜钱放进龟壳里面,上下摇晃三次,左右摇晃九次,然后一甩手,铜钱哗啦啦坠地。 “二字一空,为少阴,寓意否极泰来。” 盖无缺凝眸察看卦象,而后闭上眼睛,运转“天衍术”推演,五指盘算,口中喃喃: “怪事,不是天命气运不愿意选择帝君,而是天命不敢附加帝君,故而择其次之,选云螭为新的天命。” “此缘有两个解释,其一、帝君命格太大,前路凶险伴隨莫大机缘,或有成仙做祖的希望,第二、帝君是被时代拋弃的弃子,背不起天命这么大的因果,天命加身,帝君就会立马驾崩,天命不敢让他背负。” “恕微臣道行浅薄,只能看出这点东西。” 苏牧婉点点头,道: “那肯定是第一个解释,帝君命格太大,天命配不上。” “那是朕疏忽了,不该放走林羡仙,而是该一把捏死他,反正天命不会宠幸帝君,林羡仙死去,选择其他人成为新的天命。” 眾人眼神异样,嘴巴微动,很想问一句:陛下,您是不是对帝君太自信了,假如是第二个解释呢,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呀,容易害死帝君。 一副卦象,解决两个问题。 盖无缺悄然鬆口气,抚指搭在许知易手腕上,感受其体內诞生的第四道意境。 是的! 第四道意境!此前在战场上临时顿悟出来的“杀之意境”是第三道。 而在许知易昏迷期间,身体內自然而然凝聚出第四道意境。 “的確是宗师意境,但到底是如何形成,微臣实在搞不清缘由,从古至今,修士想要凝聚出更多的宗师意境,奠定无敌基础,都是凭藉特殊方法达成,类似帝君这种,完全不需要藉助旁门左道,自然修成,委实是前无古人。”盖无缺搭脉探查半晌,微微摇头,继而补充道: “但陛下无需担忧,帝君身体安康,那第四道宗师意境,微臣虽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意境,但能確定的是,绝对没有隱患。” 盖无缺犹豫再三,还是再说一句: “微臣怀疑,与帝君的天赋根骨有关,关於黑岩城一战,微臣知道一些,帝君能够久战不退,愈战愈勇!而且在战斗中得到洗礼、顿悟,大概率都和帝君的体质有关,包括自然形成的四种意境。” 苏牧婉微微頷首,道:“行了,你退下吧,別打扰帝君静养。” “微臣告退。”盖无缺起身离去。 苏沛贤也跟著起身,告退一声,跟在盖无缺身后。 ... ... 离开苏家大院。 盖无缺面色一白,咳出点点鲜血。 这一幕嚇得苏沛贤一颤,赶忙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折寿十年,你说怎么了。”盖无缺擦拭嘴角鲜血,苦涩道: “你以为替帝君推算命运,是个简单活计吗,帝君是一国主宰,与女帝有同等权利,想要推演帝君命格,需和王朝大势相对抗。” 苏沛贤鬆口气,笑道: “才折寿十年,不打紧的,您老人家比那只乌龟都能活,十年而已,九年一毛。” 盖无缺唾骂道: “滚犊子!老夫有事,先回帝京城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苏沛贤苦著脸,抱住盖无缺手臂,满脸颓丧: “別呀!” “徒儿不想留在靖安城,这里太凶险了,况且徒儿家產被抄的一乾二净,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好似龙困浅滩,徒儿还指望著您老人家养我呢。” 盖无缺嫌弃的把手甩开,道: “让你留在靖安城,是为你好,王朝气运散尽,皇室中人很难获得机缘,但也有例外,譬如命格极其强悍的,你小子有幸沾染一丝机缘眷顾,但相比较其他人,还是太少、太弱。” “必须求变!不然迟早会被大势拋弃!从而落后於所有人。” 说到这里,盖无缺微微一顿,捋著鬍鬚,意有所指道: “老夫在帝君身上窥见那一抹变数,他被盛世拋弃,但自强不息,你不妨瞧瞧帝君身旁的人,小黑蛇成就天命,那位名叫许墨瞳的侍女,背负滔天仙运!儘管不是天命,却不比天命弱!” “再看帝君,四道宗师意境、诡异的天赋根骨...” “你想在未来盛世中脱颖而出,唯一的变数,就在帝君身上。” “言尽於此,你爱听不听,想当个逍遥王爷,老夫也不拦著,自己的路,自己选择。” 话音落下,盖无缺身影凭空消失,空间泛起点点涟漪。 苏沛贤愣在原地。 变数吗... 黄金盛世降临,消耗大乾未来三千年国运,成就一次的大世,倘若落后,岂能甘心! 他苏沛贤甘愿放弃优渥生活,追隨盖无缺游歷四海,每日苦熬打坐,时常深入绝地磨链,为的是什么,就是要脱颖而出! 当朝女帝苏牧婉,说起来还是他的妹妹,却能够青云直上,吊打一群哥哥辈的男子汉,愣是把大乾传统的男尊女卑扭转,让世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女儿当自强! 在苏牧婉伟岸身影笼罩下,苏沛贤心里始终憋著口气,想要证明给世人看看,他儘管比不上女帝,却也不墮皇室名声。 世人皆说:苏家千年难出一个苏牧婉,若非女帝横空出世,大乾的命数,哪还有三千年,顶多不超过百年,就该土崩瓦解了。 苏沛贤努力修行,就是想证明给世人看看,咱老苏家,不只有苏牧婉,还有他苏沛贤,同样能撑死一片天,苏家,人人如龙! “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本王就再搏一次。”苏沛贤嘴角噙著笑意,扭头看向苏家府邸。 咚咚咚... 敲响院门。 林貂寺探出头,问道:“六王爷,您还有事吗。” 苏沛贤淡然道:“给本王找一间院子,最好和帝君的住处距离近一些,本王需要在靖安城停留一段时间。” ... ... 三日后。 许知易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上下抚摸自己的脸颊和身体,惊疑不定道:“没死?” 扭头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布局,正是竹林小院。 嘶嘶... 小黑蛇趴在床头,见许知易醒来,嗖嗖的攀爬上许知易肩头,用脑袋贴贴他的脸颊。 “你脑袋怎么尖尖的,顶的我好难受...” “咦!头角崢嶸,犄角冒出来了!?”许知易惊喜不已,把小黑捧在手心,仔细观察它的脑袋。 以前只是两颗鼓鼓囊囊的鼓包,像是被人胖揍过,显得呆萌。 而现在,鼓包破开,好似蕊绽放,两颗尖锐的角钻出一星半点。 “化蛟的前兆,看来池莓那份天命气运,是被你小子贪墨了。”许知易哑然失笑。 他也不在意。 天命机缘这玩意,有的话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系统,手握作弊器的强壮男人。 隨后。 许知易起床,穿戴好衣服,带著小黑在庭院里检测。 “实力在半步化虹境,毒液里蕴含的毒性更为猛烈了。” “天赋技能方面,寿命诅咒,还额外增加一项气运诅咒。” “正面约战,能打一位化虹境初期,利用敛息天赋,估计能折腾死化虹境巔峰!仙人以下,你已经无敌!” “不愧是我许知易的灵宠,厉害。”许知易欣慰不已。 从今往后,小黑转化为自己的一项重大战力加成,若是再来一次黑岩城防守战,许知易不需要再孤身奋战,还打的那么悽惨,放出小黑,就能把那些化虹高手摺腾死。 吱嘎... 院门被人推开。 许墨瞳提著菜篓,刚从城里菜市场买完东西回来,肩头趴著一只乌龟,正一脸闷闷不乐,瘪著嘴,听大陆絮絮叨叨: “放心吧,苏小姐都说了,许小子今日肯定能醒,还特意嘱咐你去买一些菜回来,那还能有假?” “你先去做饭,记得多整点吾爱吃的,什么烧鸡烧鸭、蒸鹿肉、燉鸽子...记得多放辣,吾比较能吃辣,还有还有,少放点调味料,吾就喜欢原汁原味...” 许墨瞳忍不住道: “龟爷爷,您能消停一会吗,哥哥还在病榻,迟迟未醒,您怎么就惦记著口腹之慾,还有!您不是仙龟吗。” 大陆尷尬不已,犟嘴道:“仙龟咋啦!谁说修行有成就一定要断情绝欲啦,吾是修仙,不是修木头,就像凡人挣钱一样,都是为更好的生活!你个小丫头片子啥也不懂。” 许墨瞳还想说话,回头一看,看见笑意吟吟的许知易,顿时大喜过望:“哥!!你终於醒啦!” 说著,许墨瞳扔下菜篓,摘掉乌龟,一把扔进烂泥塘,泪眼带笑飞扑过去。 第185章 切磋斗法,贤弟与兄 “渡劫当日,有一位神秘人襄助,挥手驱散劫云?” 餐桌前,许知易有些错愕。 这的什么级別的强者,居然挥手驱散天劫,闻所未闻! 而且,那位强者凭什么搭救自己,咱们的关係很铁吗? 咱什么时候有大能罩著了? 左思右想。 许知易先是把目標圈定在皇室范畴,然后逐步缩小,最终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大乾当朝女帝。 是她? “她居然一直在旁边观战吗,论起来,我和她的关係一直不冷不热,出於夫妻间的礼仪,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而已,她能抽出时间来搭救我?”许知易不禁茫然。 在他眼中,苏牧婉始终如一,儘管对许知易的態度不错。 但许知易不会天真地以为,女帝对自己有別样的情愫,他从不是自恋的人,相反,无论任何事,首先要讲究因果关係。 他和女帝相识不久,顶多是被一场表面婚姻捆绑在一起,许知易充当催婚的挡箭牌,女帝为图报答,在日常生活中给予一些便利和好处,这都是合作的一部分。 “哥,你是觉得苏小姐搭救你的吗。”许墨瞳反过筷子,敲开桌旁边伸出的乌龟前肢,道: “苏小姐到底什么身份呀。” 许知易象徵性动筷子,吃了两口,淡然道:“大乾女帝,苏牧婉。” 啪嗒... 许墨瞳瞪大眼睛,筷子落地,身躯僵硬住,嗓音机械木然:“哥,你没开玩笑吧,苏大小姐,是咱们的大乾皇帝?!” “骗你作甚,不信你去问她,女帝陛下既然默许你住进苏家祖宅,就是没想对你隱瞒。”许知易边喝酒边解释。 许墨瞳颤声道: “可...可可我总觉得不真实,女帝陛下何等尊贵,为...为何与哥哥你结为夫妻呀。” “而且,陛下不该待在帝京城的皇宫里面吗,怎么在偏远的靖安城。” “还有哇,若苏大小姐是女帝陛下,那她为什么对你如此关怀备至,在哥哥昏迷期间,是她一直在旁照料,每天带来无数珍稀的灵药,亲手为哥哥你治疗伤势。” 许墨瞳嚇得六神无主,诚惶诚恐。 落魄出身的小女子,陡然被告知,邻家姐姐竟然是王朝最高统治者!试问谁能不慌。 她都快哭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经常没大没小的去和苏牧婉攀关係,各种搭话,儘管苏牧婉惜字如金,很少搭理,许墨瞳愣是钻牛角尖,她认为,既然苏牧婉是哥哥的娘子,那就是她的嫂嫂,自然要处好关係。 “你哥哥英俊瀟洒,天赋卓绝,被太上皇相中,生拉硬拽、连哄带骗,演了一出大戏,才把我拉进苏家当駙马,至於原因嘛,可能是觉得我身份低微,没有啥背景,对苏家姓氏的统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便於控制吧。”许知易斟酌一番道。 说到这里。 许知易眼神微微闪烁。 在我昏迷期间,女帝一直在亲自照料?! 搞什么,是觉得我有新的利用价值,故意为之,企图拉拢人心吗。 糟!是阴谋的气味! 许知易不仅不觉得荣幸兴奋,相反,心里產生深深的忧虑。 “那你岂不是大乾帝君?”许墨瞳啪嗒啪嗒垂泪,眼眶通红。 许知易微微一惊,道:“你哭什么。” “奴婢现在相信了,你肯定不是我哥哥,因为我那哥哥,肯定没这本事,他不可能像你这么厉害。”许墨瞳哽咽著,低声囁嚅道。 合著你以前一直是嘴上不信,心里篤定我是你失散的哥哥啊。 许知易莞尔一笑,掏出手帕递过去: “以后,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哥哥。” 许墨瞳擦拭眼泪,顿住半晌,试探性喊道:“哥?” 许知易只是点头,道:“吃饭吧。” “嘿嘿,好,哥,你多吃点。” ... ... 午饭过后,苏昭烈和剪清秋分別来过一趟,嘘寒问暖一番,知道许知易彻底痊癒,都是长鬆口气。 隨后。 许知易进入闭关场所,竹林小院有“龙蛇起陆”小道场,使人灵思泉涌、道无阻碍。 “黑岩城一战,因为斗战圣体升级后的效果,越战越勇,杀敌越多、境界越高,就能转化成修为,池莓入登仙境,被我一箭终结,直接迈入化虹境。” “再后来,疑似苏牧婉现身,驱散劫云,使我的境界跌落至半步化虹。” “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我在臻象境和別人不同,能够多容纳几个宗师意境,那就不能放弃。” 许知易復盘总结黑岩城一战的收穫和成果,总结下来,可谓收穫颇丰。 小黑蛇实力暴涨,承受一份天命,处於即將化蛟的边缘。 他卡在半步化虹境,隨时能可以突破,只是看他愿不愿意。 “系统给的奖励,自动选择第一项奖励,新的宗师意境,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境。” 內视己身,深入探查。 位於下丹田,分別有箭印、刀印、杀印,和一枚崭新的人印! 这个人印,並非是笔锋描绘的人字,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体態! 只是那人气血雄浑,黑髮披散拖地,双眸璀璨如星辰,赤露著上半身,双手呈托天之势。 “怎么有点熟悉。” 许知易尝试激活人印,下一刻,托天人印发散一根根丝线,匯入周天筋脉、窍穴... “搬血生灶”自行运转,肉身膂力暴涨数十倍不止!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异象。 顶天立地的巨人,鯨吞海吸的將一座海洋喝光,日行数十万里,隨手一击,能断江、截海、贯星... 打起来架来,甚至能將十万大山夷为平地,威势骇人,远超许知易此前见过的所有大能。 这份实力,无限接近传说中的“仙三”境以上。 “有点熟悉。”许知易震惊之余,莫名感到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会。” “这不是林羡仙顿悟的仙道:奉神道,曾请出来的天巫神遗藏吗!” “怎么转化成我的宗师意境了?” 许知易微微握拳,筋骨血肉发出轰鸣,隨手抓握空气,周遭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空气在他掌心被无限压缩,噼里啪啦炸响个不停。 一拳递出,空间寸寸皸裂,蔓延出数寸的裂痕。 “搬血生灶配合人印,不对应该称之为巫之意境,肉身膂力足以和一些化虹境中期比肩!” “无需取出兵刃,光凭我的徒手之力,就能生撕化虹。” “好强。” 许知易嘴角勾勒一抹笑意。 他现在甚至无法估量自己的全部实力,但能確定的是,登仙境以下,足以称无敌,谁来谁死。 “可惜,没个沙包练练手。” 许知易嘆息摇头。 苏家大院里,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满级大佬,別看剪清秋才化虹境巔峰,人家真发狠起来,是能够越阶和林羡仙正面硬刚的人物。 林貂寺更別提了,迄今为止,无人见识过他全力以赴的场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根基,可不简单,恐怕能越阶秘法仙九脱胎境。 苏昭烈的话,看似毫无修为,但他可是大乾前朝皇帝,没有实力的话,岂能服眾。 全都是过江猛龙... “我还是太弱,黄金盛世降临,人人如龙的时代来了,小黑承担一份天命,不足半个月,整体实力就已经飞跃至另一个台阶。” “其他天命呢,有一部分至今深藏不露,距离黑岩城大战过去十几天,或许他们已经在登仙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必须赶到九月前,儘可能顿悟出更多的宗师意境,从而突破化虹,再去帝京城,唯有如此,才勉强有一点自保之力。” 许知易暗自思索,敲定接下来的整体修行路线。 咚咚咚... “哥,门外有人找你,说是姓苏,以前在抚山马场见过面。”许墨瞳站在门外喊道。 苏沛贤? 许知易正想拒绝,转念一想,苏沛贤承受一丝气运机缘眷顾,实力抵达仙九脱胎境,比起天命弱一筹,比普通的仙九脱胎境强一线。 不正好是最合適的沙包吗。 念及至此,许知易赶忙出门迎接,见到满脸和煦的苏沛贤,当即勾肩搭背,道: “六王爷,您怎么来了,来来来,我正好有事找你。” 苏沛贤心中一喜。 没想到这么快就化干戈为玉帛,说明许知易还是大度的人。 “需要帮忙的儘管提,除了借钱哈。”苏沛贤笑道。 许知易讶然道:“怎么,你堂堂一个二品王侯,借钱都不肯?” 苏沛贤苦涩道: “不瞒许兄,贤弟被陛下罚抄家產,现在身无分文,可谓穷的叮噹响,哪还有閒钱。” 罚抄家產。 这么狠吗,苏沛贤这是犯下何等大错,以至於令女帝动怒。 “放心吧,不借钱。” “只是想让你陪我切磋切磋,儘管全力出手。”许知易笑呵呵道。 切磋? 苏沛贤一惊,赶忙摆手:“不敢不敢,你才痊癒,万一我给你打坏了,没办法向陛下交代啊。” 上次就是因为冒犯帝君,惹得陛下龙顏大怒,这次再捅出篓子,估计就要流放边关了。 別看许知易战绩骇人,又是力敌万军,射杀仙人的,但苏沛贤知道一些內幕,射杀仙人纯属夸大,无非是趁著林羡仙虚弱偷袭。 登仙境和半步化虹,中间相隔数个境界,苏沛贤有绝对自信能够轻而易举打败许知易,只是怕一个不慎,用力过猛,把许知易又打成残废。 “只管放心,打坏了算我的,陛下若是降罪,我替你求情,如何?”许知易眯眼笑道,故意露出挑衅神態: “怎么。” “六王爷该不会是畏惧吧,怕输给我丟人?” 闻言。 苏沛贤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堂堂登仙境高手,放在以往,称得上一国支柱级別人物,怕你一个小小的臻象宗师!? “好吧。” “许兄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的话,就有些生疏见外,走吧,去城外一战,选择个空旷地带,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苏沛贤笑的像个老狐狸。 嘿嘿。 待会非要打的你哭爹喊娘不可,谁让你是害我被罚抄家產的罪魁祸首呢。 正好藉机出口恶气! 许知易也在笑,眯著眼。 心里暗暗想道:待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二人勾肩搭背,一路往靖安城外走去。 路上偶遇剪清秋,被问及原因,许知易隨手一挥:“与苏贤弟约架,比比谁更厉害。” 苏沛贤则急忙解释:“是许兄请求!非我之愿吶!” 望著二人离去背影。 剪清秋一时凌乱在风中,苏贤弟,许兄?什么鬼!苏沛贤可是女帝的皇兄,怎么还在许知易面前自降一个辈分呢。 “不对!” “帝君才痊癒不久,怎么又和人打架了!得赶紧稟报女帝陛下,肯定是六王爷记恨在心!故意藉机寻仇呢。”剪清秋扭头朝著苏府內院跑去。 苏牧婉得知此事后,放下手中奏摺,头疼的揉揉眉心: “应该和皇兄无关,先过去看看再说。” ... ... 半晌后。 当苏牧婉和剪清秋一起抵达靖安城外一处空旷山野。 见到龙起卷、虎从云,战意透天而起。 方圆千米沦为废墟,有两道身影在赤手互搏,已经打出一丝真火。 只见苏沛贤一把拎住许知易衣领,对著他的脸就是一顿老拳,一边打还一边喝道: “许兄,贤弟这是在为你好!打是亲骂是爱,一顿不打上房揭瓦,你看你,都快神志不清了,对登仙境大能没有一点敬畏,贤弟这就让你清醒清醒。” 嘭!嘭!嘭! 许知易被打的鼻血狂飆,眼冒金星。 巫之意境和搬血生灶相融合,勉强能和苏沛贤对抗几招,却不能持久,顶多十招,就会落入下风。 “陛下你看,奴婢说的没错吧,六王爷满脸狰狞快意,明摆著是打著復仇的心思,哪有一点切磋的样子。”剪清秋在旁边嘀咕。 苏牧婉俏脸冷冽,眼眸浮现一丝怒意。 这个苏沛贤!还真是不长记性! 然而,就在下一刻。 许知易突然拉开身位,取出春秋刀,扔出小黑蛇,一人一蛇开始反攻。 时而刀起龙捲,时而黑蛇突袭,时而箭发如霹雳。 苏沛贤面色剧变,道: “你赖皮,怎么还能用灵宠呢!” “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黑是我养的,自然是我战力的一部分,怎么算赖皮呢。”许知易大笑。 战局呈现一面倒趋势。 苏沛贤身上冒出几个血窟窿,整张脸肿胀如猪头,一条胳膊还被打折了。 “贤弟,为兄也告诉你一个道理,时刻谨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为兄就是天!”许知易哈哈大笑。 苏沛贤终於动怒:“许兄!这是你逼我的。” 说著,他就要爆种。 就在这时,苏牧婉走出,冷声喝道:“苏沛贤!!” 苏沛贤一个激灵,瞬间恢復清醒,转头一看,顿时满脸哭丧无助: “许兄,你...” “许兄?” 许知易已经不见踪影。 “艹!!不是说好替我求情吗!”苏沛贤暴跳如雷,气的头顶生烟。 第186章 榜首江浩渺 隨著时间推移。 距离“三圣学府”九月开学时间越来越近,眼看著进入八月。 三圣学府的免考榜名单一直在做调整,排名浮动很大,有人上升就会有人跌落,具体原因,百姓们心知肚明。 王朝气运散尽,人人如龙,烂泥塘里也能出真龙,这段时间以来,时常有黑马涌现,一举震惊江湖朝野。 在层出不穷的时代浪潮下。 人屠许知易的名號逐渐沦为背景板,主要是因为许知易近期很少有大动作,而那些盛世天骄,一个个躁动难安。 从燕雀陡然变成凤凰,就像暴发户,全都膨胀的不行,搞出许多大新闻。 靖安城內。 人们在茶余饭后,经常討论近期大新闻。 “薛无惑当真厉害,行为低调,但在三圣学府的免考榜名单上排名,一直在上升,如今直接躋身前五名,估计等九月开学,他就要衝进前三名了!” “相比较起来,还是江浩渺牛逼,盘踞免考榜榜首,这几个月以来,前一百名整天都在上下浮动,唯独江浩渺榜首的位置,一直雷打不动,无论別人再怎么努力,愣是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你们说的几个人,都太低调了,论最能搞事情的,还得是排名第十的张清元!” “张清元?我知道他,据说以前是一名官吏,县衙里的巡捕快手,仗著自家老爹是当地首富,披著一身官袍!整天游手好閒,为祸乡邻,名声臭得不行。” “现在的张清元可不得了,突破登仙境,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老爷,还把免考榜的一些天才聚集起来,组成一个什么“天地会”,自己翻身做盟主,手底下一堆化虹大能,嘖嘖,这份实力,比那五姓八宗都牛逼。” “这么有胆?在朝廷组织开设的学府里组建帮会,朝廷难道就坐视不理?不管一管吗。” “管啥呀,没听五姓八宗那些人说吗,三圣学府就是一个养蛊盘,把全天下英雄豪杰,都收进其中,然后让这群人在里面相互吞噬,成就出一个顶天立地的绝代天骄!朝廷估计还喜闻乐见呢。” 这些天骄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 在生產力低下、娱乐项目稀缺的时代,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討论別人的家长里短。 毕竟生產力的推进,需要高层铺设实施,底层人没有话语权,但都能修仙了,谁还钻研科技、娱乐啊,有什么样的乐趣能比得上飞天遁地、毁天灭地? ... ... 苏家府邸。 竹林小院。 许知易正在和苏沛贤相对而坐,討论修行心得。 “贤弟,为兄近几日实力又有所精进,要不你再陪我练一练?”许知易说道。 苏沛贤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干不干,上次你就差点害得我受罚,好在陛下只是让我向你赔礼道歉,再来一次,我怕是真的要被流放边关。” “你可別再坑害我了!” 自从上次切磋比武后,苏沛贤便经常来竹林小院做客,正好住的近,苏沛贤的住处就在隔壁,相距不足十米。 “瞧你这怂样。”许知易满脸鄙夷。 苏沛贤怒道:“你胆大,你不怂,那上次干嘛丟下我一个人跑路?” 许知易尷尬一笑,挠挠鼻子,说道: “忘记家里有只乌龟,忙著回来餵食,怕它饿死了。” 烂泥塘里钻出一颗乌龟脑袋,幽幽的说道: “可別介,您老人家可没给吾好处,饭菜也都是墨瞳那丫头每日给吾送,给你当镇宅仙兽,真是亏心。” 大陆心里鬱闷。 原以为它堂堂一尊仙兽,而且有一丝贔屓血脉,肯定能引起许知易重视,不说討好,起码得拉拢拉拢,塞点实际性好处贿赂一下吧!比如那血脉洗礼、返祖啥的,可以来上一套尝鲜。 结果这都快一个月了!许知易从没正眼瞧过它! “哈哈,你闭嘴。”许知易羞顏,不禁骂道。 苏沛贤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扯,生怕被他绕进去,回头跑去切磋,又要被女帝责罚,引到另一个话题上面: “话说,许兄你现在到底顿悟出几种宗师意境了?” “为何我感觉你的实力,愈发深不可测,隱隱令我都有种威胁感。” 上次简单切磋,就让苏沛贤心惊肉跳。 许知易身负四种宗师意境,只显露出一个,就能和他正面硬刚,还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让苏沛贤吃了一个小亏。 “唉...” 许知易轻轻一嘆,有些沮丧,摇摇头,似是不愿多说。 “无法再领悟第五种宗师意境了吗,不过足够了,林貂寺儒释道三教合一,就足够震撼天下人,许兄你有四种意境,比林貂寺还牛逼,足够了。”苏沛贤嘴上安慰,心里却鬆口气。 幸好,幸好没有领悟出第五种宗师意境。 不然真要被他摁在地上揍了。 “汗顏吶,才领悟出两种意境,不提也罢。”许知易喝著闷酒。 整整一个月,才领悟出两种意境,有什么好说的。 比起苏牧婉的九种宗师意境,他还是太弱! 截止目前,拢共身负六种宗师意境,距离三圣学府召开,只剩下一个月,而在许知易的修行路线里面,他需要在开学前突破化虹境。 也就是说,剩下一个月,他需要领悟三种宗师意境才行。 苏沛贤愣住,木然问道: “你说什么?” “一个月领悟出两种宗师意境?” 许知易点点头,唉声嘆气:“是啊,才两种,太慢太少。” 苏沛贤脸色变得黢黑,咬牙切齿道: “死装货!我草你大爷!” “两个月领悟出两种宗师意境,你还想怎么样!林貂寺作为上一届三圣学府的最顶级天骄,费一辈子才整出儒释道三种意境,你特么...” 说著说著,苏沛贤捂住心臟,哎呦呦的叫唤: “不行了,心口抽著疼。” “这酒也甭喝了!” “告辞。” 苏沛贤拂袖离去,临走前把一壶酒喝光,恶狠狠的道:“让你装逼,一滴都不给你留!” ... ... 第187章 燎原、镜像,切磋、赌约 “斗战圣体当真非凡,居然能容纳数种宗师意境,且相互兼容,否则的话,就算有逆天悟性天赋加持,我也不可能顿悟出“镜像意境”、“燎原意境”。” 庭院中。 许知易持刀屹立,对面赫然是苏沛贤,这廝死活不信,念念叨叨大半年,一壶百酿喝个磬尽,到头来还是决定捨命陪君子,和他过过手。 “哥哥,加油!苏沛贤,漏油!”许墨瞳抱著满脸嫌弃的大陆,远远躲起来,挥舞小拳头助威。 苏昭烈罕见地现身,特意过来观战,剪清秋在旁假装端茶递水,实则是抱著监督的心思,只要苏沛贤胆敢全力以赴,她立马回去打小报告。 自家老爹和女帝闺蜜在旁督战,苏沛贤有些紧张,道: “咱们简单玩一玩,別打真的,就是那种空有架子,而没里子,谁的兵器先碰到对方,谁就贏。” 说著。 苏沛贤折断两根树枝,一把將许知易手里的春秋刀夺下来:“別拿真傢伙,我算是怕了,可不敢真刀真枪的打。” 许知易也没拒绝,单手掂量树枝,撇撇嘴: “怂包。” 小乌龟大陆嚷嚷道:“盖无缺教出来的货色就是逊啦。” 许墨瞳挥舞拳头:“苏大哥就是逊啦!” “丫头,提醒你一句,苏沛贤是当朝二品王侯。”大陆低声道。 “啊?” 许墨瞳一滯,赶忙捂住嘴,然后双手合拜,朝著苏沛贤无声的鞠躬赔罪。 苏沛贤脸色微黑,骂道:“艹,都闭嘴!” 他心里其实非常鬱闷,明明这里是自己的家,亲老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相识的剪清秋,还有师傅养的乌龟,都是自己人啊!为何都帮著许知易! 忍一时越想越气。 “许兄,上次我是故意放水,怕打伤了你,这次可不会留情。”苏沛贤面色肃然,身体侧立著,目光斜睨。 身合乾坤,步罡踏斗,显然是一种特殊术法的起手式。 苏昭烈捋著鬍鬚,含笑道: “呦呵,国师的《天衍术》都搬出来了,贤婿,你可得小心咯,这道术法,可是位列“仙六”的顶级仙法,仅次於陛下修行的《飞仙经》。” 还没开打呢,情报先漏了。 苏沛贤悲愤大喊:“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关乎儿子的荣誉之战,你怎么能偏心呢!” 苏昭烈呵呵一笑:“那你放心,肯定亲生的,不然你和你娘可要遭老罪咯。” 咳咳... 许知易赶忙抬手,道:“都別打扰,观棋不语真君子,囉里八嗦真小人,大家安静观战。” 眾人这才頷首,纷纷表示同意。 果然,还得是帝君说话才有用。 苏沛贤备受打击,恨恨道:“输家请客吃饭,去靖安城里最贵的酒楼,订一桌满汉全席!” “好!”许知易正色起来。 两个兜比脸乾净的穷鬼,霎时提起万分精神,好似在面临生死决战。 一桌满汉全席,价格可不菲,输得人肯定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预备,开始!”苏昭烈充当裁判,吹响战斗號角。 下一刻。 苏沛贤两指併拢,竖在眉心前,口中念念有词: “以身为阵,演化周天之妙,列位!”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周遭的空间格局,已然发生变化。 “许兄,你输了,请客吃饭吧。”苏沛贤笑道:“此乃《天衍术》第二重——罗天道衍。” “以身为阵眼,一旦展开,方圆百米內,吾即为王!永远立於不败之地。” “不信的话,你动手试试看呢。” 许知易挑眉,有些惊讶。 天衍术这么玄乎? 旋即,许知易以树枝为刀,往前迈出一步,却惊讶的发现,他这一步迈出,居然和苏沛贤的距离更远了! 不知何时,挪位至十米开外。 许知易不信邪挥出一刀,纵横的极道刀意,往前贯去,却在转念间,迎面抵临许知易的面门。 幸好他提前防备,侧身险而又险躲过。 然而。 还不算完!明明已经躲过去的纵横刀意,再一次从侧面出现。 无奈,许知易只好挥手驱散,毕竟只是架子,没有多少威力。 “类似奇门局的玩意,掌控一定范围內的阵盘,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位於阵眼的操控者,既为这个领域內的王者。” “这还仅仅是《天衍术》第二重的妙用?” “不愧是“仙五”品质的顶级仙法。” 许知易不禁惊嘆。 “贤婿啊,我都提醒你了,为何不在他施展《天衍术》以前,就立刻出手呢,那是你唯一的机会。”苏昭烈扼腕嘆息。 大陆摇头,颇为失望:“居然让苏沛贤这小贼贏了,真不甘心吶。” 许墨瞳落寞黯然,赌气道:“哼,以后没苏大哥的筷子了!別想吃墨瞳做的饭菜。” “待会我就去稟报陛下,就说六王爷又在欺负帝君!”剪清秋跺跺脚,不忿道。 “誒,等会等会!不对吧。”苏沛贤大惊失色,慌忙道: “我和许兄是正经切磋比武,愿打愿挨,愿赌服输,这都是天经地义啊,怎么搞得好像我有罪一样。” 合著我还不能贏,只能输。 靠! 就算许知易贵为帝君,他才来几天啊,我苏沛贤和你们相识数十年,怎会沦落的像个外人。 “別急,说好的,谁的树枝先碰到对方才算贏,你这还不是没贏吗。”许知易笑道。 苏沛贤兴致缺缺,耸肩道:“许兄啊,別再嘴硬啦,输就是输,非要我正儿八经击败你,你脸上无光啊。” “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贤弟勉为其难成全你吧。” 说著,苏沛贤閒庭信步,慢慢悠悠走向许知易,胳膊一抬,树枝点下。 树枝轻飘飘落在许知易肩膀上,苏沛贤淡然道:“诺,胜负已分,走吧,吃大餐去。” 然而。 许知易却露出意味莫测的笑意,微微偏头:“哦?是吗。” “若是我猜的不错,《天衍术》第二重的罗天道衍,需要在施法时,布下一种奇门局,然后锚定目標吧,若是目標人数变多,就要一个个锚定,否则就没什么效果。” 苏沛贤笑道: “许兄聪慧,不过就算你看出来,又如何呢...” 最后一个字尾音还卡在喉咙里,苏沛贤的表情就已经呆滯,错愕万分的望著眼前的许知易化作一摊泡影。 “是残影!”苏沛贤蹙眉,回首看去,见到身后数米远的地方,许知易正安然站立。 “徒劳的挣扎,你已经被罗天道衍锁定,只要还在范围內,就不可能逃脱我的掌控。”苏沛贤平静道。 苏昭烈凝眸,神情肃穆:“不对。” 小乌龟大陆振奋起来:“不对!” 剪清秋挠头:“什么?” 许墨瞳茫然四顾:“...” 隨即。 在眾人震惊的目光中,许知易开始分裂,准確来说,一个又一个许知易,像从一面镜子里走出。 眨眼间,二十四个许知易分別屹立在各个方向,都提著一根树枝。 “臥槽,不对!!”苏沛贤被嚇一跳,赶忙进行锚定。 第五道宗师意境——“镜像意境”。 能够短暂分化出一些镜像,占据本体的两三成战力,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刻钟,就会烟消云散。 “输家,是你!” 数十个许知易同时咧嘴一笑。 同时迈步,从四面八方朝著苏沛贤衝去,速度奇快无比,不断在原地留下残影。 树枝比作刀刃,高高举起,往下一劈。 数十道刀意化为燎原之势,往前突进过程中,犹如山林火焰,越滚越大,逐渐吞噬十万大山,形成铺天盖地的刀意浪涛。 第六道宗师意境“燎原意境”。 和滚雪球一样的道理,聚燎原之势,迎风见长,若是不干预阻止,刀势只会越来越庞大,当然,在这过程中,都需要消耗许知易的灵气。 “还真是宗师意境,你...居然真的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內,顿悟出两道宗师意境!”苏沛贤眼神复杂,望著面前林立的数十个许知易,同时,数十根树枝落在他身上。 良久。 苏沛贤深深嘆息:“愿赌服输,是你贏了。”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帝君了,都说帝君和女帝不会被气运机缘眷顾,但你这表现,只比九位天命差一线。” 小乌龟大陆原地打滚,翻起肚皮,用龟壳当陀螺,在桌子上打转:“爽爽爽!太爽啦!盖无缺这个老瘪犊子的徒弟惨败!以后他再鼓吹自己是大乾圣师,我就狠狠地打他的脸!” “哈哈哈!” 许墨瞳欢欣鼓舞起来,蹦蹦跳跳个不停: “好耶!” “哥哥果然是最厉害的!以后苏大哥还能吃墨瞳做的饭菜,碗筷给你留。” 剪清秋放鬆下来,笑道:“看来六王爷没有欺负帝君,只是友好切磋,无需稟报陛下了。” 苏昭烈捋著鬍鬚,满脸欣慰:“不错不错,贤婿当真厉害,年仅二十,身负六道宗师意境,已经超越婉儿了,老夫做主,今晚吩咐后厨加餐,为贤婿庆祝。” 望著这副情形,苏沛贤捂著心口,踉蹌退后几步,痛心疾首道:“你们太过分了!” “加餐就不必了,晚上六王爷请客,永安酒楼订一桌满汉全席,都一起去吧。”许知易笑道,隨即有些疑惑: “另外。” “婉儿不是九道宗师意境吗,怎么说我已经超越她了?” 苏昭烈面色一僵。 九道宗师意境的不是漠北女帝吗? 难道是我记错了? 正在想著,身后的剪清秋悄悄捅咕,苏昭烈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脑袋,乾笑道: “瞧我这记性,记错了,记错了!哈,哈哈...” 许知易一脸狐疑: “是吗。” 为何总觉得有点怪异呢。 苏昭烈只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不愿再久留,指著苏沛贤厉声喝道: “愿赌服输,你说的,敢赖帐,劳资就把你的腿打断!” 苏沛贤欲哭无泪,悽惨道: “可我没钱啊。” “没钱你打什么赌!”苏昭烈瞪眼怒喝。 苏沛贤气势弱下来,低声咕噥:“我也想过会输啊...” 许知易成功被吸引注意力,拍拍苏沛贤的肩膀,安慰道: “为兄有条路子,能帮你完成赌约。” 闻听此言,苏沛贤感动的稀里哗啦:“许兄大度,令贤弟汗顏,有什么路子,您赶紧说吧!” 许知易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上面有个地址,你去就知道了。” 苏沛贤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微微愣神,疑惑抬眸: “这不是靖安城钱庄的地址吗,许兄何意啊?难道去抢钱庄吗,我可不干!” 许知易大有深意的摇头: “誒!” “咱们都是守法遵纪的良民,岂能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为兄的意思是,钱庄能借钱,你凭藉二品王侯的脸面,肯定能贷不少钱。” “去吧!” 苏沛贤呆滯半晌,旋即暴怒: “我操****,许知易你不当人子!” “堂堂二品王侯,跑去钱庄贷款借钱,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许知易耸耸肩: “不然呢,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是要脸面,还是被打断腿,自己选择吧。” 苏沛贤终於流下两行眼泪,悲愤欲绝: “我以后再和你切磋,我把苏姓倒过来写!!” 苏昭烈勃然大怒:“你敢!劳资把你三条腿都打断!” .... ... 第188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时间荏苒。 八月末,梧桐树下金黄满地,许墨瞳一如既往地忙碌,提著一根扫帚打扫,回望一眼状若闭目养神的许知易。 近些时日以来,许知易整天都在修行,吃住行臥皆心不在焉。 许墨瞳知道,哥哥这是在悟道,时时刻刻保持最深层次的修行。 他在顿悟宗师意境! “呼...”许知易徐徐睁开眼眸,眉宇间掛著一抹愁容,喃喃道: “八道宗师意境,已经是我的极限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有“逆天悟性”傍身,都很难超越年龄相近的女帝陛下。” 见许知易醒神,许墨瞳隨口说道: “哥,咱们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启程前往帝京城了?” 许知易頷首,道: “是啊。” “朝廷为了把盛世天骄收入彀中,特地重新开启三圣学府,如此盛会,我岂能错过。” 满院梧桐落叶,怎么也扫不乾净。 扫去一茬,又重新落下一茬。 映照著许墨瞳繁杂的心事,吭著脑袋,闷闷道:“听说三圣学府不准携带亲眷、隨从、奴婢等进入,是为防止大家族子弟仗势欺人,墨瞳是不是要留在靖安城了...” 许知易先是一愣,回眸看去,失笑道: “一直拉著脸,原来担心这事。” “放心,我和陛下提过,陛下吩咐国师了,特地帮你申请一份陪读书童的身份,算是开小灶,走后门吧。” 许墨瞳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惊喜不已: “真的吗!” “我有骗过你?”许知易反问。 许墨瞳嘿嘿傻笑,一把抱住许知易胳膊,用脸颊蹭:“是是是,哥哥最好啦!” 话说半截。 院门被人推开,苏沛贤阔步进入,大咧咧道:“许兄,你的排名又跌了!从第十名一路狂跌至第八十六名!” “免考榜前五十名,基本都入登仙境了,前一百名全在化虹境以上,唯独你一个臻象宗师,別再耽搁了,赶紧突破吧!” 说著。 苏沛贤假装无意间踢飞一颗石子,不小心砸在烂泥塘水坑里,结结实实落在大陆的龟壳上。 “呵呵,五十步笑百步,盖无缺教出来的废物,堂堂皇室嫡系,含著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登仙境高手,排在免考榜第五十名,也就比宗师境的许小子高三十名,还有心情笑话別人呢。”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烂泥塘里,大陆幽幽的说道。 每次苏沛贤造访,总会遭受大陆的冷嘲热讽,二人属於是一个暗戳戳报復,一个明晃晃针对。 苏沛贤懒得搭理,毕竟大陆辈分比较高,继续说道: “还有啊,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道宗师意境了?” “干嘛死活不突破,我观你已水满则溢、必须强行镇压,否则一个不慎就会突破化虹境,是什么让你如此固执?” 苏沛贤死死盯著前者,想从他的微表情变化,窥见一丝真相。 许知易知道这小子心思,无非是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便呵呵一笑: “和女帝差不多了。”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呵呵,气不死你丫的。 然而,苏沛贤却是鬆口气,露出笑意:“那还行。” 女帝五道意境,许知易六道意境,的確是差不多,说明一直没有进步嘛。 估计是嫌丟人,说得隱晦一些。 苏沛贤没有戳穿,假惺惺安慰道:“別灰心,你有这份成就,委实不易,已经超越99%的天才了!” “呃...” “你是不是没太理解我的意思?”许知易茫然问道。 这反应咋不对劲呢。 苏沛贤摆摆手,笑道:“许兄啊,无需多言,贤弟都懂!上次你害得我大出血,在钱庄贷款一大笔钱,想让我籍此出口恶气,算是扯平,但贤弟大人有大量,不会藉机报復的!” “都什么玩意。”许知易翻个白眼,冷著脸道: “你有事没事?” 没事就滚!话不投机半句多,感觉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沛贤一拍脑袋,醒悟过来: “整忘记了,有事有事!” “有屁就放。”许知易没好气道。 苏沛贤挤眉弄眼,神秘一笑:“兄弟,和我说实话,你缺钱吗?” 许知易一惊,立刻意识到什么,肃穆起来。 挥退许墨瞳,低声道:“有路子?” 苏沛贤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奸笑道:“有!”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自从在钱庄借款以后,贤弟心急如焚,尝试各种挣钱路子,澡堂里帮人搓过澡,衙门里当过快手,鏢局里干过鏢师...” 许知易不耐烦打断:“行行行,省去前言,直入正题,別搁这儿水时间!” “我没功夫听你的苦经歷。” 苏沛贤这才娓娓道来,將事情经过道来。 简单来说就是,苏沛贤通过特殊渠道,打探到五姓八宗联盟,因为和游龙將军纠缠干仗,苦於物资紧缺,故而分兵各地,派遣一些子弟偽装成商贩,进入各方城池购买物资。 用积少成多的方法,路线铺多,面积扩大,这样才不容易引人注意。 其中有一支商队,恰好在明天抵达靖安城,怀揣不少金银財宝,准备进城採购灵药、锻金矿物等等。 “我记得陛下给你的惩罚,是让你付出汗水和劳动,正经获取报酬,就算打劫了五姓八宗子弟偽装的商贩,那些钱財,咱们也拿不到吧。”许知易提出疑问。 苏沛贤撇撇嘴,道: “许兄,你太老实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自古以来,人为財死鸟为食亡,岂有抓贼捉赃,而分文不取的道理,若是这样,谁还愿意替人卖命,就挣那三瓜俩枣的薪水?” “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再说了,就算被人知道,都会心照不宣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贤弟好歹在皇室耕耘过的人,这点道理,我比你懂!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许知易冷笑: “说得满嘴,其实就是怕被女帝发现,把我带上,有个託词吧。” 苏沛贤满脸震惊:“这都被你发现了?” “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不然我干嘛带你分钱,那些杂鱼,贤弟一个人就能清理乾净,閒话少说,就问你干不干吧!” 许知易琢磨一番,以拳擂掌: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劳资修行这么久,整天深居简出,难道是清心寡欲吗?不,是因为劳资没钱!又捨不得卖掉宝贝,现在机会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干!必须干!” 第189章 认贼作父,仙人遗蜕 与此同时。 五姓八宗联盟,天心城皇宫殿堂。 诸多家主、太上等高层位於殿堂下方,一位魁梧身影,大马金刀端坐在皇位上。 拓拔沧海抚摸龙椅,掛著浅笑: “世家宗门割裂,自立为王,制定法律,修建皇宫...苏昭烈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不称职,居然让尔等这群乌合之眾形成气候,成为大乾版图上一颗拔不掉的毒瘤,呵。” 拓拔沧海瞳眸里蔑色浓重,覷眼望著下方一块“人彘”,道: “他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少盟主?” 林静寅紧握拳头,愤恨道:“是!吾儿身具天命,本该成王作祖,却遭暗算...” 提及此事,林静寅就觉得顏面无光。 万人修士联军冲关,居然被一名臻象宗师守住城门,在占据绝对上风情况下,林羡仙还被许知易打成濒死状態。 “別扯淡了。”拓拔沧海冷笑道:“黑岩城可是有我漠北“黑星殿”分部,具体情况,本將军了如指掌。” “许知易的確是个麻烦,当初在靖安城,我就该杀死他。” 林静寅眼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色『肉太岁』,渐渐失去生命体徵,当即噗通跪地: “吾儿伤势太重,联盟內部因物资紧缺,难以诊治,恳请將军施以援手。” 眾多家主、宗主默默低下头,没人愿意搭理。 如此废物,岂能当少盟主! 咱们真是瞎了狗眼! “天命,气运...” “有意思。” 拓拔沧海五指摊开,凭空浮现一枚菩提子,淡然道:“想要我救他,很简单,菩提仙树结出的一颗“仙六”品质“生机菩提子”,足以令他脱离死局,但...” “这是陛下赏赐的,你们想要用什么来换?” 眾人瞬间失声。 林静寅张张嘴巴,涩声道:“咱们是盟友,能...能免费吗...” 免费? 拓拔沧海笑了:“合作的前提是互惠共贏,五姓八宗这段时日的作为,大乾王朝、漠北王庭都看在眼里,尔等非但没有拖垮大乾,反而处处失利。” “这样吧。” “让林羡仙当我的奴隶,由我漠北,来统领五姓八宗,林家世代,永享盟主之位,联盟紧缺的任何物资,漠北全力支持,如何?” 此言一出。 穆家家主立刻站出来,喝道:“不可!!” 合作可以,当走狗不行! “聒噪!”拓拔沧海眸光一厉,食指微弹,流光一闪而逝。 穆家家主瞬间被洞穿额头,识海灵台破碎,当场魂飞魄散。 眼看著一位化虹境巔峰大能,就这样死在血泊中,殿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林静寅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好!我答应!” “识时务者为俊杰。”拓拔沧海竖起大拇指,笑道。 眾多高层譁然,纷纷怒斥: “狗日的林静寅,你脑袋被驴踢了啊!咱们为何要反朝廷,不就是想翻身当皇帝吗,反叛大乾,转身给漠北当狗,不又回到当初了吗!” “两边当狗,林静寅,劳资看你是疯了!” “剥去林静寅的盟主身份,换人!” “林静寅,你妈***,我操你祖宗!” ... 就在这时。 宫殿阴影处,走出一位位身披黑色大氅的人影,散发登仙境的威能,足足数十位,將眾多联盟高层包围。 “这是...”吵闹声立刻消失,所有人骇然失色。 拓拔沧海噙著笑意: “漠北“黑星殿”,成立五百多年,最初是为打造监察天下的情报组织,主要目標在於针对大乾,百余年间,渗透进大乾境內的黑星殿成员,拢共超过千人。” “大大小小的分部,遍布各个州郡县...” “现如今,所有黑星殿成员全部匯聚如此,尔等家人,已经被转移至漠北,诸位,若不老实一点,你们的家人就会受苦,我劝诸位最好想清楚。” 浩然剑宗的宗主,颤声道: “黑星殿,他们怎会潜入联盟,是谁放人进来的,是...” 说著,眾人目光不由自主瞥向林静寅。 浩然剑宗宗主,问道:“林静寅,是你对吗?” 趴在地上,宛若一条老狗的林静寅,嘿嘿哂笑:“不错,就是老夫,数十年前起事的时候,便是老夫提议,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老夫已经去过一次漠北,覲见漠北女帝。” 林静寅抬起头,满脸病態的狂热,大声喊道: “你们无法想像,漠北女帝何等绝代风华,何等雄才大略,她承诺过,若是有朝一日扳倒苏姓皇室,我林家便是新的王朝代理人,只遵漠北女帝命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待漠北女帝成仙,我林静寅,也有机会与她一起,共登仙路!” “哈哈哈...” 拓拔沧海笑看著,一言不发。 一时间,诸多联盟高层,口吐芬芳,把林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林静寅,老夫诅咒你子孙生孩没屁眼,翻身农奴把歌唱,是翻身!不是王八翻身!” “你妈的,大乾的狗当腻了,就去当漠北的狗,给盆里的狗粮换换口味是吧?” “我*#*#%**...” 当初说好的,夺取大乾以后,共分天下!撕裂大乾版图,每个家族、宗门自成一国。 谁曾想,竟然在多年前,林家就把他们打包卖给漠北了! 早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当大乾臣子。 “吾儿能成为拓拔將军的奴隶,是他的荣幸,还请將军赶紧救人。”林静寅对他们的谩骂置之不理。 儘管心中不愿,但在生死危机面前,哪怕是一坨大便,林静寅也得竖起大拇指,吃完后,称讚一声香软可口。 拓拔沧海微微頷首,这才將生机菩提,隨手扔进林羡仙嘴里。 隨著时间推移。 地上躺著的人彘,缓缓生出四肢,五臟六腑重新焕发生机,造血塑脉,断骨重生... 简直一桩奇蹟。 半晌后,林羡仙睁开眼睛,感觉身上凉颼颼的,发现自己赤条条躺在地上,茫然道:“我这是...” 林静寅振奋不已,赶忙催促: “羡仙,赶紧下跪磕头,认拓拔將军为义父,交出你的一魂一魄,给拓拔將军保管。” 林羡仙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静寅摁著脑袋,递交出一魂一魄,成为拓拔沧海的奴隶。 不过,林静寅很聪明,当奴隶不可能。 吾儿有成为仙帝之姿,岂能为人奴僕,但认一个义父没啥问题。 “义...义父?”林羡仙跪在地上,撅起光溜溜大腚,被林静寅摁住脑袋磕头。 “是我把你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往后你就是我的...”拓拔沧海微微一顿,继而笑道:“义子。” 林羡仙茫然道: “既然是当义子,为何要上交一魂一魄?” 大雷音宗一名和尚,跳脚痛骂: “阿弥你个陀佛,林静寅是把你卖了!当拓拔沧海的奴隶呢!” 奴隶!? 林羡仙顿时炸毛。 拓拔沧海捡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隔空砸碎老和尚的脑袋,笑呵呵道:“別听他放屁,没有的事,只是上一层保险,毕竟你出身大乾王朝。” 林羡仙望著半步登仙境的老和尚暴毙,眼神变得无比清澈,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多谢义父救命之恩,羡仙定会报復...哦不,报答。” 拓拔沧海假装没听见,笑道: “三圣学府乃大乾女帝的养蛊地,她企图培育出一名冠绝古今的仙人,拯救大乾於水火,匯聚盛世天骄,相互吞噬廝杀,成就一只蛊王,而这只蛊王,將会承载大乾王朝三分之二的国运,继而登顶,甚至有希望打破禁忌,突破仙人境界。” “因此,陛下有令,命本將军挑选一位人选,潜入三圣学府,爭夺那一份名额,在此期间,本將军会倾力相助,助你贏得所有人,成为那只蛊王。” “林羡仙,你可愿意?” 林羡仙当即磕头,恭敬道:“儿子愿意。” 拓拔沧海哈哈大笑,声若雷霆,响彻穹顶:“好!” “准备准备,今晚就出发。” “大小事宜,本將军替你事先预备好了。” 拓拔沧海拍拍手掌。 黑星殿一名成员,从殿外走进来,单膝跪地,右手抚摸左胸膛: “参见拓拔將军。” “黑星殿甲等暗星,潜入大乾三十年,位列三圣学府免考榜第四十名,仙九“脱胎境”,他的容貌和你相似,只需要简单偽装,即可以假乱真。” “他的在大乾王朝的假名是“项別柳”,往后,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名字。” 拓拔沧海气息渊渟岳峙,宛若泰山北斗,冷眸俯瞰下方,蒲扇似的掌中,握著一枚玉质令牌,扔给林羡仙,道: “女帝御赐,“仙六”品质的仙宝!能够將你的道果、根基等一切具有辨识度,能被探查的特徵,通通掩盖!哪怕大乾女帝当面,只要不被她刻意探查,都不会露馅。” 林羡仙激动不已,问道: “此宝何名?” 拓拔沧海微微一笑: “仙人遗蜕。” 蜕去的人皮?? 林羡仙头皮发麻,强顏欢笑道:“看起来像是令牌,怎么会是遗蜕呢。” “滴血激活,你就知道了。”拓拔沧海说道。 林羡仙不信邪,还真就割破手指,滴上一滴血。 下一刻,令牌陡然化作一张人皮,將林羡仙包裹住,按照『项別柳』的样貌进行模擬。 不消片刻功夫。 林羡仙摇身一变,化作新的样貌,看起来不再英俊,显得普通。 “追上前往靖安城的商队,他们的目的地是帝京城,正好顺路带你过去,你就隱藏在队伍中。” “是。” ... ... 第190章 此山是我开,留下命与財 翌日。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相伴走出靖安城城门,猫进林间小道旁边的灌木丛里。 “贤弟,你確定商队会途经此地吗。” “把心揣肚子里面,妥妥的!昨晚我已经提前踩过点,这群人两天前就抵达靖安城附近,迟迟没敢入城,想来是在做准备。” “假如他们今日还不进城呢。” “不可能,我亲眼瞧见他们在收拾东西,临时搭建的营地都拆了。” “是吗,既然如此,我有一个疑问,那为何不偷袭大本营,反而要蹲守在这里?” “呃...许哥,你的问题有些多了。” 二人一袭夜行服,戴著面罩,青天白日的蹲在灌木丛里,別提多显眼。 许知易一脸无语。 这货怎么有点缺心眼呢。 咕嚕嚕... 车马轔轔,木质轮轂碾碎沙石道路的声响传来。 苏沛贤侧耳倾听一番,顿时精神一振,喜道:“约莫三十人,就是他们!” “待会咱们先假装是过路的行人,上前討杯水喝,保险起见,先探明对方是否有隱藏的坐镇高手。” “然后...” 许知易长身而起,拔出精铁长刀,隨口说道:“別废话了,一支杂兵组成的商队而已,能有多厉害的高手。” 说罢。 他横拦住道路,指著前方一批人马,高声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命与財!” 商队头领满脸堆笑,疏通所用的钱財都准备妥当,藏在袖子里,正要上前贿赂,闻言,不禁发愣: “兄台,您这词念得不对吧。” “应该是留下买路財!” 许知易摇头,漠然道:“是留下命与財,老子是悍匪,两者都要。” 苏沛贤无奈,只好跟著走出来,低声道: “你太莽撞了,哪有这么办事的,再说,咱们是来打劫的,不是为杀人泄愤,哪有既要命又要財的。” “打劫,陛下就算怪罪下来,顶多口头警告,倘若明知是五姓八宗假扮,还放贼人进城,你猜是什么后果?”许知易反问一句。 苏沛贤转念一想,哐当拔出刀,威风八面高喝: “都给劳资伸长脖子!劳资要砍死你们!” 商队领头人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背在身后的手,猛的攥紧成拳。 护鏢的眾人见状,纷纷心领神会,悄然將手搭在刀剑长柄。 隱藏在队伍中间的林羡仙,传音给领头人,道: “让我来,正愁有火没处撒,来两个杂碎解闷。” “区区两个山林匪徒,能有多厉害。” 与此同时。 许知易低声道:“赶紧动手,速战速决,区区一支商,能有多厉害。” 双方同时变得沉默,气氛肃杀起来。 “杀!”许知易喝道。 苏沛贤宛若收到指令的猎犬,当即就窜出去。 商队中,化身成项別柳的林羡仙,瞬移出去,通心拳瞄准来者的心臟位置,狠狠砸下去。 嘭! 双方一对上。 都震惊了! 苏沛贤瞪大眼睛:“臥槽!登仙境的护卫!” 林羡仙骇然失色:“沃日!登仙境的劫匪!” 二人心里泛起同一个念头: “你都这么牛逼了,干鸡毛的劫匪(护卫)啊。” 周遭林立的高耸入云树木,如同柔嫩的小草,被碰撞的余波,成片拍断。 现场瞬间变成仙人廝杀的战场。 就在这时。 许知易拔刀欺身而上,眼里满是振奋欣喜,大吼道:“抓到大鱼啦,快打死这个瘪犊子!” 林羡仙本不欲搭理许知易。 山林匪徒能有一个登仙境,已经非常了不得了,还能有第二个不成。 可当迎面的刀劈落,裹挟的磅礴威势,使得林羡仙面色剧变。 不对! 是化虹境高手! “怎么回事?”林羡仙又惊又怒,一拳轰退苏沛贤,正要徒手撕碎这位化虹境高手。 “镜像意境”。 黑衣匪徒当空分裂成数十道身影。 “不好。”林羡仙一惊,果断拉开距离,往后退却。 “燎原意境”。 刀出如星火,隨风壮大,席捲成铺天盖地的燎原山火。 数十道燎原刀意,匯聚成一股力。 令人望之生畏。 而且,隨著时间流逝,燎原刀意愈发庞大!逐渐將方圆数百米笼罩,山林树石通通化为齏粉。 “给我破!” 林羡仙发狠,全力一拳递出。 好似涛涛江海,掀起百丈波澜,惊涛拍岸,直面撞上燎原的刀山火海。 轰隆!! 许知易被掀飞上百米,差点被余波压断肋骨,回头朝著苏沛贤说道:“好强,比你都强!” 林羡仙连连后退数十步,咳出一抹鲜红,面色变得苍白。 他昨天才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暗伤还未痊癒,再加上这名黑衣人强悍的离谱,一下子引发他的旧伤。 关键是,林羡仙迫於要潜入三圣学府,不能暴露身份,一些招牌神通,以及“奉神道”全都不能施展,否则就会暴露身份。 “放屁!他能被你一招打到吐血,就这水货登仙境,比我还强?”苏沛贤回懟,道:“想在自己脸上贴金就直说,別暗戳戳损我。” 许知易也是疑惑,纳闷道:“从力道威势上来看,的確比你强得多,但好像是个纸糊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只攻不防?牛逼。” 苏沛贤扔掉凡品精铁长刀,两指併拢,咧嘴狞笑:“速放大招,咱们这回,怕是要立大功了!” “五姓八宗联盟有几个登仙境,此人估计是压箱底的老祖宗之一!” 《天衍术》,开! 许知易微微頷首,身形隱去,以及二十道镜像,全都凭空消失无踪。 第七道宗师意境——“潜隱意境”,开! “两道宗师意境?怎么还有国师招牌的《天衍术》?这是哪门子劫匪!”林羡仙震惊无比,下巴险些脱臼。 林羡仙眼神凝重,他心里清楚,这俩人肯定不是匪徒! 十有八九是朝廷派来的杀手。 可朝廷为何知道他的行踪?难道联盟內部有奸细? 不! 肯定有! 林羡仙潜入三圣学府的方案,昨天才敲定,今天就遭遇拦路杀手,御廷卫、黑星殿都没这么牛逼的情报能力,定然有內鬼在通风报信。 ... ... 联盟子弟组成的商队成员,一个个凌乱在风中,满脸懵逼。 商队领头人则是黑星殿一名丙等暗星,偷偷取出传讯符籙,急忙道: “启稟將军,商队遭遇袭击,拦路的两名打劫匪徒,正...” 领头人看一眼战况,继续说道:“正在痛扁林羡仙,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话刚说完,几道刀意纵横而来,將商队所有成员剿杀。 通讯符籙另一头。 坐在龙椅上的拓拔沧海,陷入冗久的沉默,脑袋陷入宕机状態。 匪徒痛扁林羡仙? 每个字都听得懂,为何连在一起如此离谱呢。 “什么匪徒?说清楚点!”拓拔沧海厉声问道。 然而,已无人回应。 宫殿里。 一群联盟高层满头雾水,林静寅小心翼翼询问:“发生何事了?” 拓拔沧海欲言又止,面无表情道: “你儿子遭遇一伙土匪拦路打劫。” 林静寅哈哈一笑:“就这,我还以为多大...” “你儿子正在被土匪痛扁。”拓拔沧海漠然补充一句。 林静寅:“......” 联盟高层们顿时幸灾乐祸起来,阴阳怪气道: “少盟主前途无量啊。” “身具天命的麒麟子,联盟未来的希望,成仙路上的仙人种子呦,嘖嘖~” “林盟主还不赶紧启程,去救救你的好大儿,再耽搁一会,小心被土匪绑去匪窝当压寨夫人了,哈哈...” 与此同时。 正在被暴揍围殴的林羡仙,在混乱中取出通讯符籙,痛哭流涕的呼喊道: “救我啊,快救我呀!!” 拓拔沧海手持符籙,將声音放到最大,响彻整座殿堂,里面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林:“派人来救我呀!” 某许姓匪徒,兴奋大吼:“这廝皮糙肉厚,攻他下三路!” 某苏姓匪徒,像是屠夫:“不行,蹦躂的太厉害,我扯住他的腿了,赶紧下刀子,先放血!” 林:“你们別逼我,逼急了我,老子和你们同归於尽!!” “不是,我错了,別打脸!” 啪!啪!啪! 好似放鞭炮的掌摑声响起。 “逼你咋啦,逼你咋啦,咋啦!咋啦!咋啦...” “踹他子孙根!看他还狂不狂!” “哥,不对啊,他们押送的货物箱子是空的!” “臥槽,遭遇诈骗了,说!钱財宝贝都藏在哪儿了!” 妥妥的悍匪风格。 张口闭口都是钱,完全找不到半点破绽。 ... 拓拔沧海深深嘆息,道: “谁能和我说句实话,林羡仙真的是天命吗。” 林静寅吞咽口水,老脸臊红,结结巴巴道:“应...应是吧...” 殿堂里寂静无声。 联盟高层们都失去取笑的心思,不禁怀疑人生。 林羡仙的天命,该不会是林家编造的谎言吧,若是如此,他们这群人岂不是在被当猴耍? 就在这时。 林羡仙终於再一次抓住机会,对著通讯符籙哭嚎:“玛德!人都死了吗!” “我遭遇的不是劫匪!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联盟內部有奸细!!赶紧派人救我!!” 林静寅面色剧变:“朝廷的人?有內鬼。” 拓拔沧海眼眸里腾升杀意。 在场联盟高层噤若寒蝉。 “是谁,出动站出来,別等我...”拓拔沧海刚一开口。 忽然。 通讯符籙响起那两位劫匪的声音: “草!大哥!他身上啥都没带!” “什么!你不是说他们有钱吗?” “我哪知道呀,这伙人有病吧,千里迢迢跑来靖安城购买物资,愣是啥都没带,大哥,我有必要骗你吗,你想想看,我在钱庄欠下一屁股债,缺钱缺得心发慌,要是知道他们没钱,谁会閒著没事跑来打劫。” “靠背,揍他丫的!” ... 拓拔沧海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冷冷地瞥一眼林静寅,冷笑道: “你还真是生个好儿子,说谎的功夫行云流水。” “朝廷中人有这么干事的?” 第191章 天衍、唯心使然,奉神,大羿遗藏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你们逼我的!”林羡仙瞳眸赤红,剧烈喘著粗气。 施展手段或许暴露,导致无缘三圣学府,但若是不暴露的话,他就要死了! 毗邻靖安城附近,再来一次重伤垂死的戏码,可没人能救他。 拓拔沧海都不敢轻易靠近靖安城,五姓八宗的人更没那本事。 “奉神道。” “天巫神,可来襄助!” 林羡仙在心里怒吼,卯足力气,准备发飆。 “喝啊啊啊...” 只见林羡仙半蹲马步,一口憋红脸庞,张大嘴巴乾嚎。 这一诡异的举动,嚇得许知易和苏沛贤退后几步,警惕的注视。 一秒,两秒... 一分钟过去。 许知易眼神异样,问道:“你是来拉屎的吗。” 林羡仙耳垂都羞红了,眼里满是尷尬,心中儘是疑惑: “我的天巫遗藏呢?!” “为何迟迟没有响应。” 再次尝试几次。 天巫遗藏始终未曾出现。 苏沛贤一记正步前踹,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结结实实盖在林羡仙脸上,將其踹飞出去:“我去你的!嚇老子一跳!半蹲在那拉屎呢?” “神神叨叨的,乾死他!” 说罢,活像个地痞流氓的苏沛贤,抄起一根仙宝戒尺,对著林羡仙就是一顿欧拉狂扁。 直到刀刃、戒尺如狂风骤雨般落在身上,剧烈的疼痛感,终於唤醒林羡仙。 “天巫遗藏,没了!” “为何会这样?!” 林羡仙心里在滴血,痛感远比肉体的伤势更为猛烈。 天巫遗藏是他歷经千辛万苦,深入南疆巫谷,数次险些送命,观摩天巫神法相,顿悟出天巫雏形,再费三年时间,模擬天巫身前经歷,屡次重伤濒死。 就这样,只是掌握一丝道蕴,最后是在机缘天命垂青时,天巫遗藏才终於彻底掌握。 林羡仙的努力占据0.1成,天命机缘功劳占据9.9成。 不过,若没有那0.1,就没有之后的9.9,儘管天巫遗藏,不是他唯一的依仗,但那是他的第一个遗藏,宛若初恋的存在。 如今却消失无踪! “不!” “是谁偷走我的东西,是谁!?!” 林羡仙仰天长啸,黑髮狂舞,一尊三眼弯弓的神尊虚影浮现於身后,那是一尊传奇,上古大羿! 来自天命垂青,自然而然就顿悟出来的“大羿遗藏”。 “什么情况,你偷他东西了?”许知易望著顶天立地的大羿虚影,慎重起来。 苏沛贤无辜摊手,道:“他穷的叮噹响,有啥可偷的!估计是被逼急眼,精神混乱,入魔了。” 似乎有点眼熟。 许知易有种熟悉的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大羿弯弓,瞄准许知易和苏沛仙,箭矢上燃起熊熊火光,散发恐怖骇人的仙道威能。 大地被灼热的温度烤焦,森林树木无火自燃,引发滔天山火。 “不止大鱼那么简单,这怕是过江猛龙!”苏沛贤逼出一缕精血,涂抹在仙宝戒尺上,徒手画下一行笔锋极利的符籙图案。 《天衍术》第四重:唯心使然。 苏沛贤两指横放在戒尺中间,紧紧贴合,拇指叩住无名指和小拇指,对准弯弓搭箭的大羿虚影,口含天宪,喝道: “善使神通者,可祸国殃民,可造福一方,尔享世间香火,胆敢以武乱禁!” “降罪:神魔犯禁!力盪山河!毁坏山林!助紂为虐!” “此数罪併罚,还不束手就擒,待龙头铡伺候!” 话音落下。 苏沛贤呵斥一声,天地间响彻钟鸣,警示人间,庄严肃穆。 大羿虚影保持拉弓姿势,却迟迟松不开弓弦,庞大的虚影身躯在扭曲变形。 有无形的道则在碰撞,瀰漫水波涟漪,於半空中迴旋盪开。 仙道凝聚成一座龙头铡,將大羿脑袋摁进去,铡刀落下,只听见咔嚓一声,铡刀不仅没剁下大羿脑袋,反而崩碎刀刃。 儘管如此,这一道仙法,依然困住了大羿。 “贤弟,你居然这么厉害?” 许知易惊讶不已:“能给神降罪!?” 苏沛贤额头冒出冷汗,紧咬后槽牙,艰难吐字:“別废话,赶紧弄他,我快坚持不住了。” “瞧好吧。” 许知易咧嘴一笑,拔出明晃晃的春秋刀,一跃飞上半空,直追林羡仙而去。 “那是...” “春秋刀!”林羡仙瞳孔震颤,心中惊骇:“是许知易!” “天巫意境”。 嗡。 许知易身后凝聚天巫法相,化作丝丝缕缕的道蕴,融匯全身筋脉、窍穴,《搬血生灶》开启,心臟擂动似战鼓,咚咚作响,瞬间使他具备仙神膂力。 《纵横织刀术》。 刀如银河落九天,像是那水银泄地,耀眼的光照亮半边天空。 哗啦! 呈扇形劈落。 林羡仙正欲还手,想要正面硬抗,恰好藉此机会报復,狠狠地重创许知易,可在看见天巫意境出现的那一刻。 他的心神恍惚,有一瞬间的茫然。 就是这短暂一秒,纵横刀意落下,林羡仙眼角迸裂,喉咙里发出悽厉怒吼,啸动天地山林,险而又险侧身躲过致命一击,然而春秋刀还是带走他的一条臂膀,被无数刀意搅碎成肉沫。 “是你!原来是你!!” “偷走我东西的傢伙!!” 林羡仙眼里浮现血丝,牙齿都快咬碎了,滔天恨意將自己点燃。 他不知道许知易是如何夺走天巫遗藏的,但唯一能够確定的是,和黑岩城那一战有很大关係!! “等著吧,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討要回来!” 林羡仙理智尚存,取出一张枯黄的符籙,甩手引燃。 顿时,一阵碧蓝色光团將林羡仙包裹。 “万里水遁符”。 仙七品质的一次性消耗品。 这种品质的符籙,《御宗》积攒几百年,才勉强攒下来十几枚,被林羡仙要走三张。 此符一出,哪怕同为登仙境,都只能干瞪眼,根本没办法阻拦。 许知易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悬浮在空中,久久不语。 “臥槽,累死我了,他好强啊,我都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居然还没能留下他。”苏沛贤飞上空中,大口喘气,隨即疑惑歪头:“咦,御空不是化虹的象徵吗,你怎么也行。” 许知易徐徐睁开眼睛,淡然道: “身具天命,能不强吗。” 苏沛贤挠挠头,先是茫然,而后惊醒:“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天命!?” “他是林羡仙!” 许知易微微頷首:“不错。” “起初我就觉得眼熟,因为他曾使用过天巫遗藏,但这次没有,可能是为隱藏身份,便动用第二道遗藏,直到看见效果相似的仙宝符籙,我才醒悟过来。” 二人沉默一阵。 不禁苦笑相望。 还真是一条大鱼,大的不能再大了! 可惜没能留住,不然的话,光是这一份功劳,足以获得陛下极高的嘉奖。 “走吧,人已经溜了,再惋惜也无济於事,回靖安城。”许知易收起春秋刀,落下高空。 苏沛贤忽然扭头,大喊道: “等会!” “你等等!” 许知易走在狼藉破败的地上,疑惑回头:“怎么?” 苏沛贤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眼睛逼近直视,哂笑道: “我记得林羡仙临走前,说你是偷走他东西的小偷...我就说呢,一个负责收购战略物资的商队,身上怎么会一点值钱的玩意都没带。” “原来是你被你偷走了!” 许知易微微一惊,举起双手:“苍天明鑑,我没偷!!” “少废话,赶紧掏出来分赃!你是人啊,兄弟我欠一屁股外债,你还忍心独吞!赶紧的。” “真没有!” “艹!別逼我搜身!” “搜吧,搜吧,搜不出来,你就是在怀疑兄弟的人品,必须再请一顿饭。” “好,倘若搜出来了,你要帮我把债务还清。” ... ... 与此同时。 靖安城外,一个哼著小曲,蹦蹦跳跳的倩影,吸引过路人几乎百分百的回头率。 剪清秋掂量著手中储物戒,嘿嘿笑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就知道他们俩一聚头,一定会搞出么蛾子,命我提前蹲点,收取破坏山林的利息,不错不错,收穫颇丰。” 第192章 大陆卖血记 “你俩干甚去了?”烂泥塘里,大陆钻出脑袋,嚷嚷道: “陛下派人来通知你们,五天后启程回帝京,愣是半天不见人影。” 苏沛贤焉头耷脑,满脸鬱闷,道:“请许兄吃饭了,多谢告知。” 许知易则是捻一根牙籤剔牙,愉悦的迈起步子,春风得意马蹄疾。 儘管出门一趟,一分钱没捞到,好在不亏,成功打击一波林羡仙,还坑下一顿饭钱,爽。 “所以,你到底把林羡仙的什么东西偷走了?”苏沛贤不死心追问。 明明是商队,怎么会一分钱不带呢。 许知易鄙夷道:“天命唄,池莓是被我杀的,他见到春秋刀,辨认出我的身份,才会如此暴怒,不然的话,凭一点钱財,至於让林羡仙丧失理智吗,贤弟,你脑子被殭尸偷走了吗?” 闻言,苏沛贤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痛骂不止: “cnm的林羡仙,话都说不清楚,害得我又丟一顿饭钱。” 说著说著。 苏沛贤似是想起什么,眼神狐疑: “方才战斗时,你忽然隱身,就连我都无法探查到你的行踪,那是宗师意境吧。” “对啊。”许知易坦然頷首。 苏沛贤震惊地踉蹌退后几步,旋即大怒: “靠!” “你不是说没有精进吗,怎么又来一种新的意境。” 许知易一副关闭智商的眼神,表情和蔼:“孩子痴痴傻傻怎么办,就吃小葵妈妈课堂,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没有精进的。” “我现在身负八道宗师意境,就差一道,便能与陛下肩並肩。” 苏沛贤茫然不解:“陛下有九道宗师意境?” “不然呢。” 苏沛贤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惊悚: “陛下隱藏得好深,她对朝廷袞袞诸公、外界,从来只显露五道宗师意境,不曾想和漠北女帝一个级別,不愧是当世两大女帝,同样的惊才绝艷。” 这次轮到许知易疑惑:“漠北女帝也是九道宗师意境?” “是啊。”苏沛贤頷首。 瞬间。 许知易倍受打击,情绪颓然:“来了来了,小说里的套路,当主角达到一个前无古人的成就后,就会发现,其实早就烂大街了!” “合著九道宗师意境,只是大道的起点。” 一种急迫感涌上心头。 再过五天,就要启程前往帝京城,届时风云聚会,盛世催生出来的天骄,將会齐聚一堂。 他需要在启程前,赶紧突破化虹,而且必须是九道意境以上! 这段时间以来。 许知易再次领悟到两种宗师意境。 分別是“潜隱意境”、“贯日意境”。 潜隱意境的作用,相当於隱身,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寻常仙九“脱胎境”都很难发现他的踪跡。 贯日意境是“箭道”意境,一箭递出,宛若长虹贯日,势如破竹,箭身附带真火,一击命中,火焰攀附上敌人身体,时时刻刻都会灼烧敌人的身体和灵魂,极其难缠。 但自从顿悟出第八道宗师意境以后,许知易的“逆天悟性”好似失去作用,再无半点灵感,甚至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许兄,我先撤了,趁著这几天,得赶紧找份临时工干著,挣点钱再说,不然等回到帝京,遇见旧相识,等一起出去玩,身上没钱就尷尬了。”苏沛贤火烧屁股似的,急急忙忙告辞离去。 许知易摆摆手,懒得回应,满心满意都在琢磨第九道意境该从哪里入手。 “咳咳...” “小子,哦不,帝君冕下!小老儿有一事相求。”大陆钻出烂泥塘,又钻进小蛇的清水里濯洗身体,惹来小黑蛇一顿怒视,舔著脸凑到许知易身边。 “说吧。”许知易兴致缺缺,隨口应付。 大陆搓著龟爪,嘿嘿笑道: “吾想请求帝君,为吾洗礼血脉,就像上次为小黑返祖那样。” 大陆逼出一滴莫须有的眼泪,悲伤悽惨的哀嚎: “您是不知道,吾作为兽类,又是长生种,而且身负贔屓血脉,想要活下去有多难!每三年一次的劫难,要么雷霆天劫,要么天人五衰,要么厄难遍体。” “以前追隨在国师身边,有王朝气运庇佑,勉强能苟延残喘,现如今,王朝气运散尽一空,眼看著三年之期將近,吾已无力抵抗下一次劫难...” “吾寿元万载,空活千年,堪称一部活著的史书,如此仙种,居然要被天谴折磨致死,实属人世间的一种损失。” “帝君,您说是吗?” 许知易斜睨一眼,轻蔑笑道:“关我屁事。” “再说,我凭什么帮你。” 大陆暗暗憋闷。 油盐不进的小子! “吾愿奉你为主,可否?”大陆厚著脸皮。 许知易诧异挑眉,道:“国师能同意吗。” 大陆人立而起,叉著腰,嚷嚷道:“盖无缺算个鸟!他老几啊,凭什么管著吾!吾追隨他百年,从未在他身上得到过一点好处,反而每日放血供他修行。” “这种憋屈日子,吾早就不想过了!” 回想往昔,真是不堪回首。 大陆对盖无缺只有满满的怨气和不忿,以前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能活下来就不错啦。 可自从见到小黑蛇的待遇,大陆像是被打开一扇天窗,见到以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当灵宠居然能如此滋润! 每天吃吃睡睡,好处大把捞,又是血脉洗礼,又是天命的,许知易还专为小黑研製丹方,悉心培育小黑。 反观自己,简直活脱脱一个黑奴! 大陆心里的天平被打翻!自那以后,再见到盖无缺,就总是火药味浓重,一看到那老头,便缩在一旁,嘰里咕嚕暗损他,时不时沾染一身泥巴,假装亲密,钻进盖无缺怀里,滚他一身泥。 “哦?” 许知易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你的血有妙用?” 大陆眼睛一亮,像是发现自己的利用价值,乓乓拍著胸脯,道: “废话,吾堂堂真龙血脉,仙兽长生种,登仙境的妖王,我的一滴血,比市面上的天品灵药还要厉害,一滴精血,堪比仙药,一滴心头血,不比那菩提果差!” 许知易精神一振。 好傢伙!会移动的仙药! “认我为主,可以!但我需要確定一点,你真的能不顾国师意见?夺人所好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干。”许知易慎重问道。 同时,悄悄在手里攥紧一枚留影石,偷偷把大陆的嘴角记录下来。 大陆拍著胸脯,大咧咧道: “放心!” “盖无缺那个狗东西,还不配命令吾!吾与他只是合作关係,称不上主僕,缔结的主僕契约,也不算强行,吾单方面就能解除。” 许知易点头道:“那好吧,既然是你再三请求,我也愿见到一尊长生种仙兽陨落,为救你的性命,我答应!” “你先解除契约吧。” 大陆兴奋不已,雀跃起来,迫不及待的钻进烂泥塘里,掩盖住身形,偷偷摸摸的解除主僕契约。 半晌后。 等大陆再次钻出来时,已经变得神采奕奕,振奋道: “契约已经解除,咱们赶紧缔结,然后赶紧给吾洗礼血脉。” 许知易露出为难表情,道: “洗礼血脉有点难度,需要完成两点要求。” “別说两个要求,一百个都行,儘管提!”大陆满口答应。 许知易竖起两根手指,说道: “第一,咱们必须缔结强硬的天道契约,像是我和小黑一样,需要我每日以精血餵养,终生奉我为主。” “第二,就算缔结天道契约,你我还需要时间磨合,达到心念合一的程度,我才能给你洗礼血脉。” 第一点其实是许知易的猜测。 毕竟洗礼血脉这种事情,是系统奖励的,必须是许知易的私人物品才行,倘若简单的缔结契约,不足以让系统判定大陆为私有物品咋办。 至於第二点,完全是託词。 因为许知易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签到出『血脉洗礼』,毕竟系统奖励都是隨机的。 大陆一下子傻眼。 这么麻烦? 还需要缔结天道契约! 吾可是堂堂仙兽,真龙血脉!岂能终生奉一人为主,大陆的梦想是,有朝一日统御人族,让盖无缺之流,当它的座下奴隶。 才死活不愿意和盖无缺缔结天道契约,一直保留最简单的普通契约,正是因此,盖无缺什么事都对大陆严防死守,半点好处都不漏。 “我得考虑考虑。”大陆苦恼著挠头。 许知易眯著眼睛,循循善诱: “还需要考虑吗,死劫將近,要么追隨我博一次,要么赤条条迎接死劫,两条路选其一。” “死后万事空,生前哪怕是真龙,死后照样一捧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在乎仙兽节操?什么事都等度过死劫再说!” “是吧?” 大陆一颗心臟怦怦跳,眼里泛起光芒。 是啊。 死劫將近,还在乎仙兽节操和莫须有的梦想作甚。 再说,许知易又不像盖无缺,他对灵宠那可是没话说,追隨他不算亏本。 “md!” “干了!” “许知易,你小子可得悠著点,別轻易把自己整死了,天道契约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吾死,你屁事没有,你死,吾还要跟著陪葬。”大陆说道: “还有,吾追隨你以后,不准差別对待,你怎么对待小黑蛇的,就必须怎么对待吾!懂吗?” 许知易连连点头:“懂懂懂。” 不久后。 一人一龟成功缔结天道契约。 许知易眼眸放光,一把抽出春秋刀,图穷匕见,放声大笑:“嘎嘎嘎...死龟!还不赶紧放血!伺候伺候新主人!!” 艹! 上当了!! 大陆惊恐大吼: “吾槽尼玛,许知易,你不当人子!” “你你你...欺骗无辜单纯老龟!!” ... ... 第193章 偷別人的东西,养自家的崽 许墨瞳提著小包回来了,见到坐在凉亭里端著杯盏喝水的许知易,晃晃藕臂,道: “哥,我去裁缝店买几匹布料,待会给你丈量身材,做几身衣服,等前往帝京城,可不能墮了人屠威风。” 许知易浑身暖洋洋的,酒杯里装著大陆的精血,一杯入腹,筋骨血肉像是在被铁锤煅打,金黄色识海愈发深厚。 实力提升倒是次要,整体潜力天赋,居然都有略微增长。 不愧是龙种仙兽,效果斐然。 大陆病懨懨趴在一旁,哭丧著脸:“许知易,你不是人吶,你是畜生啊!吾一头年迈老龟,你都不放过!你是饥渴过度,你是白眼狼转世。” “吾恨你,许知易,吾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呜呜呜...” 许知易对此全然不顾,笑问道:“墨瞳,你哪来的钱,我给你的生活费,不足以购买珍贵的丝绸布匹吧。” 许墨瞳看一眼一副受尽欺辱,活似被玷污的小寡妇似的大陆,欲言又止,道: “是苏小...陛下给我的钱。” “原来如此,替我谢过陛下隆恩。”许知易微微頷首,道:“你还会裁缝?” 闻听此言,许墨瞳挺了挺含苞待放的胸脯,满脸傲然:“那当然,四书五德、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爹娘生前教会我很多东西。” “区区裁缝而已,我能变著样,做出几百件款式不一的衣袍,绝对不比京城里名贵奢华的锦衣玉服差。” 许知易竖起大拇指,讚嘆道: “我真是捡到宝了,有你是我的幸运。” 许墨瞳还没来得及高兴喜悦,就听见一旁的大陆,哭唧唧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墨瞳你別信他,方才许知易也是这么承诺的,说会永远对吾好,一辈子把吾捧在手心里。” “结果呢,利用完就扔在一边,开始满嘴嫌弃吾了,呜呜呜。” 许知易额头拉下三条黑线,一巴掌拍过去,骂道: “胡说什么呢。” 许墨瞳惊疑不定瞪大眼睛,在一人一龟身上来回瞄。 她可不是一张单纯白纸,从前看过很多言情小说,里面涉及的男女情爱,说得明明白白,大乾王朝主张自由恋爱,婚嫁可不必经过父母同意,所以小说里也能隨意书写,只是需要隱晦一些,不能太暴露。 当然,女帝和帝君除外,因为皇室开枝散叶是个重要工程,需要提上国家议程的大事,不能与普通百姓的婚嫁相提並论,还是需要太上皇掌管。 “你们...难道...”许墨瞳捂住小嘴,满脸错愕:“人和乌龟,也可以吗?” 许知易抚额,无奈解释:“放它一管血而已,別听它瞎说。” 说到这里,许知易忽然想起什么,立马掏出刀子,道: “墨瞳,赶紧来,你还真別说,大陆的血对修行有裨益,你也来尝尝。” 许墨瞳眼睛扑闪扑闪的,有些於心不忍:“这...这不好吧。” “放心!现在大陆是我的私人物品,已经缔结主僕契约,卖血供养咱们,是它应该做的。”许知易豪气万丈道。 大陆虚弱的道: “墨瞳,吾知道你是好孩子!定然不会和许知易这畜生同流合污,你...” 许墨瞳纠结半天,左右想想。 她现在才堪堪烽火境,若是迟迟无法提升实力,有朝一日,定然会被哥哥远远甩在身后,届时,她就无法追隨在哥哥身边。 念及至此。 许墨瞳重重点头:“好!墨瞳想尝尝。” 大陆白眼一翻,当场昏迷过去,临昏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了! 被拐卖进贼窝了,一家子都是活畜生!这还不如盖无缺呢! 许知易揪出大陆脖子,狠狠一掐,挤出血管,小刀刺破,用杯盏接一点精血,递给许墨瞳: “来!试试看。” 许墨瞳小心翼翼用双手捧住,嘴里念念叨叨:“谢谢龟爷爷恩赐,墨瞳感激不尽,以后定会报答。” 默念完毕,仰头一口饮尽,俏脸皱起,吐出小舌头:“略!好难喝。” “感觉如何?”许知易满脸期待问道。 许墨瞳摇头,苦著脸:“好像,没有用...” “怎么会呢!”许知易不解。 大陆的精血,对他这个境界的修士,都有莫大好处,许墨瞳天赋不差,按理来说,效果肯定比他更猛烈。 在许墨瞳识海深处。 寄居著一道无比强悍的神魂体,眼神暴戾凶狠,齜牙咧嘴:“喝了,全都给你喝了,一滴都不给你留!!” “胆敢坑害本公主!这就是代价!!” 她有两副筋脉、两副丹田、甚至还有两颗心臟。 大陆精血全都被她偷偷转移至第一副筋脉(仙六境界),效果自然聊胜於无。 许知易狐疑道:“过来,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许墨瞳乖乖听话,靠近许知易近前,小脸红扑扑的,耷拉著脑袋。 在她识海深处,那道神魂体见状,不忿怒骂:“该死,烦人的小鬼,就这么听话吗。” 她担心被许知易发现。 毕竟女帝都能发现她,专门赐予一枚吊坠,將她彻底困住,倘若被许知易发现,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不计代价將她消灭。 “算了,返还一点回去,不能做的太明显。”神魂体无奈妥协。 ... 就在许知易正要检查许墨瞳身体时。 忽然。 “哥!哥!我...我有感觉了!”许墨瞳激动的道。 许知易蹙眉:“什么感觉?” 许墨瞳赶忙解释:“突破!我要突破啦!宗师境!” 闻言,许知易这才鬆口气。 原来只是效果来得慢一些,並不是毫无作用。 “回房间闭关突破吧,我在门口为你守关。”许知易笑著揉揉许墨瞳脑袋。 “谢谢哥哥!”许墨瞳红著脸囁嚅道,便迫不及待钻回房间。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装作要死的大陆,有气无力道:“大白眼狼和小白眼狼,那是吾的血,怎么不谢谢吾呢。” 许知易瞥一眼,道: “別装模作样了,这点精血,对你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哪有这么夸张。” “等过几天前往帝京城,我自然会想办法替你洗礼血脉,承诺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食言。” 闻言。 大陆眼眸一亮,还是不愿戳破偽装,病懨懨道:“哪有夸张,你瞧瞧吾才多大点个头,放的血,足有吾全身一半的血。” “放出的原形呢?怕是比整座靖安城都大吧。”许知易冷笑。 都缔结天道契约了。 他岂能不知道大陆的底细。 具体境界为仙八“羽化境”,爆发全部实力,可能与人族仙七“通神境”一较高下,若是严防死守,凭藉强悍的防御力,仙六“凌霄境”都很难破开它的防御。 放开原形,足有数百丈!宛若山岳星斗。 活脱脱一只大粗腿。 “再敢装模作样,下次就不是用酒杯装血,而是用酒桶装,听懂没?”许知易一瞪眼。 嚇得大陆一咕嚕爬起来,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哪还有半分病態,精神的不得了,动作乾净利落。 许知易端一张小马扎,坐在许墨瞳闭关侧房的门口,端坐如松,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 耳畔忽地响起一道机械化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契约仙六品质仙兽:贔屓血脉,大陆。】 ——【检测为绿色签到点!是否进行签到?】 “签到。” 许知易心中一喜。 这都有签到奖励!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龟息意境(大陆的本命意境,隶属於贔屓龙种的其中一项天赋,能够完美敛息,除非高於三个大境界,或者具备某种特殊神通、天赋、体质...否则极难探查!另外,此意境一直磨链,能够提升寿元,是“大陆”悠久寿元的一种依仗)。 二、驼碑术(大陆的本命神通,隶属於贔屓龙种的其中一道天赋仙法,原本为“仙六”品质,系统修改后!適合人族修炼的“驼碑术”,降级为“仙八”品质)。 三、贔屓血脉(盗取大陆一丝“贔屓血脉”,灌输宿主身体,效果非凡,有机会觉醒特殊体质,以及感悟贔屓真龙的天赋、神通等等...)。】 【请宿主儘快选择,倒计时一分钟...】 许知易沉默了,不留痕跡瞥一眼正尥蹶子,在烂泥塘里兴奋撒欢遨游的大陆。 他陷入久久的无语。 合著系统的奖励,都是偷別人的东西,养自家的娃? “系统,倘若我选择其中一项奖励,大陆是否就会相应失去。”许知易在心里询问。 【不会。】 【大陆作为宿主私有物品,系统奖励效果採用“復刻”方案。】 “那我选择奖励一。”许知易回答道。 【奖励已选择。】 【龟息意境,灌输中...】 渐渐地,在许知易丹田部位,八枚意境符文最侧边,再次凝聚出一枚龟甲状的印记。 许知易尝试调动。 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再配合“潜隱意境”,像是化作鬼魂幽灵。 “越来越像是刺客了。”许知易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第九道宗师意境,居然是在大陆身上获得的,而且这项意境,完全就是神技!足以和“叠浪意境”、“天巫意境”差不多,相当於断层式的t0级別! 能够完美敛息,熟练以后,还能增长寿元,可不就是神技吗。 “咦!” 大陆猛的扭头,惊疑望著重新显现的许知易,道:“你刚才是不是敛息了?” “怎么和我的龟息意境一模一样。” 许知易尷尬一笑,道:“你想多了。” 大陆依旧狐疑:“是吗?你再施展一次我看看呢。” “没空。”许知易果断拒绝。 话虽如此,但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林羡仙的那一番话,说自己偷走他的东西。 再看身体內沉浮的“天巫意境”。 许知易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林羡仙指的,是天巫遗藏啊。 ... ... 第194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临近黄昏。 天际火烧云绚丽,梧桐叶簌簌飘落。 靖安城中关於人屠的流言,又在五姓八宗联盟暗中推波助澜下,又掀起一阵浪潮。 闹市区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绘声绘色道: “恰逢黄金盛世,国运龙脉散於天地,偏偏不入帝王家,而那半年前声名鹊起的人屠,在一段传奇色彩里崛起,演绎出一位侠肝义胆、热血少年郎的形象。” “不知曾令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春心萌动,梦里將其当作情郎...” “可惜!偏偏生不逢时,遇见这万年难得一遇的盛世。” 一些消息闭塞的修士,好奇问道:“盛世將临,为何要可惜许知易?难道他冒犯天威,引得上苍震怒不成。” 说书先生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抿了一口,惋惜道: “这王朝国运,玄妙非常,龙脉一斩!气运均分给天下人,人人都能雨露均沾,可谓一场饕餮盛宴,瓜分大乾未来数千年国运!” “而在这场饕鬄盛宴中,有九位幸运儿,將获得九份最大的果实,他们被称为天命!” “偏偏这许知易啊,他是皇室駙马,在王朝国运被斩的前一个月,比武招亲夺得头筹,入赘皇室苏家,恰好错过这场饕鬄盛宴。” 说书先生摇头,微微一顿,眯眼静候。 台下一群观眾见此情形,纷纷投掷出钱財,嚷嚷道:“別卖关子,赶紧说!” 说书先生捋著山羊鬍须,露出满意笑容,示意伴唱收礼金的童子,上前捡起看官老爷们的赏钱。 啪! 惊堂木一拍,唤醒眾人精神,抑扬顿挫的嗓音响起: “耗费大乾数千年的国运,可想而知,那九位天命,未来成就將会何等无量!有高人曾断言,他们將打破宿命,登顶绝巔,成为真正的仙人!” “未来大乾,还是大乾,但是否姓苏,难说!” “而人屠呢,本该照耀一个时代,成为断层式的领军人物,偏偏无缘气运机缘,身居三圣学府免考榜,排名一路滑跌,从前十跌落第九十五名!” “倘若再往下掉落几名,他怕是要跌出免考榜,要与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闯关、通过试炼考核,才有机会拜入三圣学府。” “想当初,人屠威名响彻大乾王朝,何等惊才绝艷,如今,免考榜上,最低也是化虹起步,半数突破登仙境,在那成仙路上爭锋,曾经那位镇压世间天骄光芒黯淡的人屠,却还停滯在臻象境。” 说书先生深深嘆息,道: “他怕是终其一生,都要困在宗师境咯...” 人群响起一阵响亮的唏嘘声。 曾几何时,人屠之名,令多少天骄彻夜难安,使五姓八宗作为眼中钉、肉中刺,曾是整座靖安城的骄傲,甚至漠北帝国都在关注。 何其耀眼,何其夺目。 几个月前,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未来百年,人屠大名將会成为这一时代的勋章、符號,哪怕万古流逝,他的名字也会永远流传。 现如今,许知易成为被时代拋弃的可怜儿,天不眷顾、命不垂青,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小命。 一个鹰鉤鼻、眯眯眼,满脸写著善妒二字的男子,大笑道: “风头出尽,是该跌落了,哪有人一直高歌猛进,要么年少成名,中年失意,要么潜龙在渊,受尽屈辱,然后一举登顶,许知易就是那前者!” “我顏青蛰伏数十年,遭逢此盛世,註定要崛起,將来让那人屠,做我的家中护卫,赏赐他一口饭吃,哈哈。” 有人想反驳,奈何对方说的句句在理。 况且这顏青实力不弱,化虹境气息彰显无疑,周围人默不啃声。 “未来人人如龙,唯独人屠一条地蛇,也算是鹤立鸡群,不愧是命中注定的现眼包,总是和大势反著来,末法时代他当先,黄金盛世他吊尾,有意思。”顏青咧嘴大笑。 说著,顏青扔出一锭金子,丟给说书先生,道: “说点小爷爱听的!若是把小爷哄得开心,还有赏赐!” 一名少年不忿道: “再怎么说,人屠曾做过很多好事,你不能因他一时的失意,就否定他以前做出的功绩。” 顏青侧眸打量一眼,问道:“你的爹娘呢?” 少年坦坦荡荡回答:“爹爹在家中锻铁卖器,娘在山中採药。” 啪! “哦,那你还敢反驳我?”顏青一点头,反手就是一巴掌,冷声道: “你家爹娘没告诉过你,大人说话,小孩子別插嘴吗。” 少年嘴角染血,脸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憋闷道:“你说的不对,我当然要反驳。” 顏青作势再打。 眾人赶忙拉回少年,七嘴八舌劝道: “大人,大人,您別动怒,小孩子见识短,您別和他一般见识。”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人屠以前做的那些事,口號喊的响亮,说是惩奸除恶,谁知道真相如何,假如另有隱情呢!” “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人屠已经落后,註定是个废物,何必为了一个被时代拋弃的可怜人受苦。” “孩子,赶紧回家,別在外面惹是生非,人屠怎样,与你何干?就算他是英雄,如今龙困浅滩,总有一天成为那道路边的一个普通人,犯不上为他得罪这位前辈。” ... 人们本是出於好心。 可从他们嘴里吐出的言论,却令少年寒心彻骨。 这些人曾被人屠不止一次守护过,而如今,有人公然轻蔑藐视人屠,却无一人替这位守护过他们的英雄说句话,相反,还都在落井下石,嘲笑人屠的无能。 “我很失望...”少年低下头,神情落寞。 顏青冷著脸庞,正欲发作。 忽然。 一只温暖大手,摁在少年肩膀上,耳边传来温和的嗓音:“不必为愚昧者的见解,而对整个世界失去希望。” 少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坚毅俊朗的青年侧脸,他噙著笑意,低眸笑看著他。 “你是...人屠!我曾远远偷看过你一眼!”少年振奋,旋即苦涩道: “这些人在轻蔑藐视你,可你明明不止一次救过他们的性命,靖安城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其他地方,关於你的言论,该有多么糟糕...” “先生,我不理解,为何您反而劝我別对世界失望?” 许知易淡然一笑: “因为有你。” “我?”少年茫然。 许知易頷首,抚摸少年的脑袋,道:“愚昧的是大眾,而我一次次怒髮衝冠,救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人群中一个个像你这样的人。” “正是见到你挺身而出,我才觉得,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很有意义!” 少年若有所思,懵懵懂懂頷首:“先生,我好像有一点理解了。” 许知易掛著浅笑。 回眸望向顏青,手指过去:“是他打的你吗?” 顏青眯起眸子,哂笑道:“你就是人屠啊,怎么,还想当英雄,替旁人出头?別怪我没提醒你,老子受机缘垂青,非普通化虹境可比,我想杀你,不难。” 许知易没有搭理,静等少年回答。 儘管知道打人者就是顏青,许知易也要明確得到少年坚定的回答。 “是他!”少年犹豫一番,重重点头。 许知易粲然一笑: “好。”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想成为修士吗?” 少年再次点头:“想!” 许知易笑容愈发灿烂:“那先生就教你一个道理,成为修士以后,碰见煞笔,別和他们废话,这种人脑袋里装满了屎,嘴巴说不通道理,就用刀剑来说服。” “当然,必须是在打得过的情况下。” 说罢。 横刀出鞘,寒芒乍现。 顏青面色微变:“靖安城內严禁刀兵,你敢知法犯法!?” 人群瞬间安静,呼啦啦往后退却。 “犯法?”许知易冷声笑道:“大乾境內,我就是法!” “待你死后,在阴曹地府里瞪大眼睛,好好看著!律法能否置我於死地。” 说罢。 许知易拇指叩出刀柄,刀刃出鞘一寸,颯然凌乱的刀意,便纵横贯穿而过。 啪嗒,啪嗒... 顏青只觉得微风拂面,耳畔响起两道软物坠地声,低头一看,当即瞳孔紧缩,背脊发凉。 只见他的两条臂膀空空荡荡,恰好在地上出现一对手臂。 “额啊啊啊!”顏青发出痛苦悽厉的惨叫。 “你怎么敢的!皇室子弟也不能知法犯法!!” “等,等会,为何你会这么强,我明明受到机缘垂青!应该將你远远甩在身后才对...” 顏青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襠里渗透出湿润水渍,味道刺鼻难闻,满脸的惊恐。 竲! 春秋刀彻底出鞘,轻轻搭在顏青脖颈上,前者笑意冷冽,眼里透露出纯粹没有一点杂质的杀意。 直到这时,顏青终於能確定,眼前人是真的要杀自己! 传闻中杀伐狠辣的人屠,並非谣言!他真的是个疯子!! “求,求您,別,別杀我。” “只是一时兴起,想借你的名,扬我顏青威风。”顏青哭嚎道。 许知易低眸俯瞰,淡然道:“也就是口嗨咯?” “在我老家有一句话,口嗨怪碰上真实哥,你很幸运,正好我是一个真实哥,专治你这种喷子。” 嗤啦! 刀刃锯断脖颈,硕大头颅噗通坠落。 顏青的无头尸体摇晃倒地。 少年望著这一幕,非但不害怕,反而涌上一种豪迈激情,当即脱口而出:“大丈夫当如是也!!” “哈哈哈,孺子可教!”许知易拍拍少年的肩膀,在所有人都没看见情况下,將一枚储物戒指,装进他的兜里,传音在少年耳边: “先回家,然后摸摸兜里,记得別告诉任何人,偷偷努力,未来当一名大丈夫。” 天空中聚集天劫 黑色乌云笼罩整座靖安城,雷蛇在其中游走,轰隆隆作响,宛若末世降临。 已经突破臻象境的许墨瞳,偷偷问道:“哥,你不是说出城,寻个无人角落渡劫吗?” 许知易伸个懒腰,哈哈大笑: “改主意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我所守护的靖安城!尚且如此非议,想必大乾其他地方,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话吧。” “既然如此,我偏要明白白的告诉世人,我tm又回来了!” 第195章 术数极限,三九定律 天劫汹涌浩荡,乌云垂在城头,呈现摧压之势。 粗壮如水桶的雷蛇在劫云中游走,將天空照亮成极光彻白,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城中百姓皆悚然。 “快看!劫云下有人影!他正登天而起!” “如此规模的天劫,怕不是成仙劫,我靖安城终於出现一位登仙境高手吗!” “此人到底是谁,看身姿体態,不似老迈,反而像是一位年轻人。” 覆盖方圆千米的天劫黑云下,一道身影立在天际,身姿挺拔,黑髮飘扬,气势竟比那劫雷都高。 关键是,此等天劫规模,远超林貂寺当年渡劫时的场景。 相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让人们误以为有人在渡劫登仙。 消息很快轰动全城,吸引来无数在闭关的修士注意。 一位臻象宗师凝眸眺望,不禁愕然呆立,半晌才缓缓说道: “那不是人屠、许知易吗!” “他入登仙境了?” 什么! 许知易?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被嚇一跳,觉得很荒谬,不乏有人激烈反驳:“不可能是他,短短一两个月,他能从臻象境,横跨数个境界,飞升至登仙境!?” “除非是传说中的天命,还差不多。” 轰隆!! 一道晴天霹雳落下,天劫雷霆化作审判长剑,笔直往下刺去,沿途空间被碾压成碎片,继而又自我修復。 林貂寺高立城头上方,衣袂隨风猎猎,凝眸自语: “第一道天劫,就能轻易抹杀登仙以下任何生灵,帝君在臻象境,到底打磨出何等雄厚无敌的根基。” 然而。 面对如此恐怖的天劫,许知易长啸动寰宇,迎著雷霆长剑逆伐而上,浑身气血蒸腾,身后浮现天巫图腾,赤膊上身,一拳轰碎直径上百米的天劫长剑! “再来!” 许知易沐浴在雷霆海洋里面,细小密集的雷蛇,在他皮肤表面游走,精干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宛若伐天的战神。 天劫不会惯著任何人,只要你敢挑衅,几乎是有求必应。 求活,难,求死,简单。 数十道雷霆化作刀戈剑戟、斧鉞鉤叉鞭,鐧锤钂棍槊,棒耙钉尺等等。 第二道天劫,竟是漫天刀兵加身! 这不是渡劫,而是存必杀之意,欲要抹灭这个一身合九道意境的生灵! “这...”林貂寺冷汗狂飆,身躯微微颤抖,骇然瞪大眼睛:“饶是现在的我,都很难在这道天劫下活下来,帝君他...” “危矣!” 下一刻。 许知易纵身而起,放声大笑:“来的好!!” 竲! 春秋刀出鞘。 “仙八”品质第一式:排山势! 好似摧山断岳,一记横拍,势如排山!横贯乾坤! 迎面而来的刀戈剑戟瞬间被拍的粉碎,如同水银倾泄,瀰漫成一滩池水,將许知易身躯浸泡。 一柄刀,一个人。 硬抗数十道雷霆兵器,《纵横织刀术》在他手中,犹如精灵般在跃动,任意操纵,《咫尺天涯》一步数千米,腾挪移动,很难精准定位打击。 天巫意境匯聚於身,《搬血生灶》催发至极致! 足足一刻钟,许知易搅碎诸天兵器,身下雷霆池水扩张成一片小湖泊,將他腰身都浸泡住。 雷霆湖泊呈现晶莹剔透的紫色,散发恐怖惊人的威能,同时在徐徐渗透进他的毛孔,滋养他的四肢百骸。 危险往往伴隨著机缘,破劫,就会形成机缘,而这摊天劫湖泊,便是世间最完美的锻体材料。 甚至无法用品质界定。 “不够,还不够!”许知易长刀指天,狞笑道:“再来!!” 眾所周知,天劫下坚持的越久,裨益越大,故而那些兽类修行有成后,往往都会比同境界的人族修士更强悍,就是因为他们比人族渡劫次数更多、更难。 靖安城失声。 人们又畏惧又崇拜的望著空中那道如战神般的身影。 “他到底是谁,强的离谱!”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天命!?” “这就是成仙劫吗,真是让人害怕又嚮往啊...” 就连此前说那位渡劫者是许知易的臻象宗师,此刻也有些略显不自信,喃喃道: “观其身姿容貌,与那许知易一模一样啊,但这实力,却是有点过分离谱,这绝对是成仙劫,许知易...他不可能入登仙境!” 唯有一名少年,对著天空兴奋大喊: “爹!娘!你们快看,他就是人屠!方才在街道上替我教训坏人的人屠、许知易!!” 少年的爹娘,茫然对视:“许知易?” 隨即,笑著揉揉少年脑袋,宠溺道:“傻孩子,你认错了,他不可能是许知易,他被时代拋弃,註定不可能渡劫成仙,但救你的人,应该是他,靖安城內只有他喜欢惩恶扬善,回头爹娘买点礼物,亲自上门道谢。” 少年蹙眉,回头凝望著爹娘,道:“他真是!” 爹娘莞尔一笑,纯当小孩子不懂事:“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吧,眠儿开心就好。” 见此情形,少年想起许知易说过的话,微微嘆息,不再解释。 眾生总是愚昧的,而人屠想救的,恰恰是眾生里为数不多的清醒者,那些窥破真相,还能坚守本心的人。 原来是这样... 少年仰望天空,眼里闪烁光芒,瞳眸里映照著那位与天相搏的身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陆眠,也会成为这样的大丈夫!” 与此同时。 第三天劫凝聚成型。 显化出一尊骑著貔貅的將军身影,手持七尺偃月刀,双腿一夹,貔貅应声狂奔而出。 许知易咧嘴一笑,默不作声,身躯像是一面镜子,从中走出数十道相同的他,全都保持同样的笑容,同样的姿態。 “镜像意境”。 刀刃翘起,横指前方。 “杀!”数十个身影口中,爆发同一道怒喝。 “燎原意境”。 刀出势如燎原,由一抹星火,点燃山林,燃起熊熊大火,像是那沙尘暴似的,越滚越大。 然而。 骑著貔貅的將军,只是大刀抡圆,狠狠往下一劈,燎原刀火瞬间被立劈成两半,形成一条坦途,直通向前方。 “杀之意境”。 杀意一起。 血色如雾,笼罩方圆百米,震慑、惊怖、各类负面情绪,强加在骑貔貅將军身上,使得挥刀动作有所减缓。 在偃月刀將要砍中许知易脑袋的那一剎。 “潜隱意境”。 “龟息意境”。 身形与气息消失无踪,犹如被天道抹除,彻底在这世间除名。 靖安城陷入寂静。 人们不解疑惑: “死了?” “不!他没死,天劫还在酝酿。” “谁能算一算,渡劫者到底使用多少道意境了?” “到现在为止,拢共使出五道意境!” 五道宗师意境... 熙熙攘攘街道上,人们哑口无言,相互对视起来,逐渐响起成片的吸气声。 “传闻,陛下也才五道宗师意境,此人在宗师境时候,居然能够和陛下並驾齐驱!” “没错,他一定是天命!咱们靖安城也有天命庇佑!哈哈...” “谁再嘴硬,说他是许知易呢,许知易岂会如此彪悍,而且许知易只有两道宗师意境,箭道和刀道,此人都没用过,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一些曾崇拜过人屠的粉丝,此刻也都失去声音。 是啊。 叠浪意境和极道意境,是许知易赖以成名的杀招,倘若是他,在等危机时刻,怎么可能不使用呢。 况且这是成仙劫,许知易几个月前才突破臻象境,又无机缘眷顾,登仙的可能性为零。 就在人们议论时。 天空中。 那二十四道镜像化身,忽然再次浮现,已经將貔貅將军团团包围,二十四柄刀刃,同时贯穿貔貅將军的身体,当场將其肢解成块,崩碎成雷霆精髓,流淌入湖泊里面。 “渡劫成功了!”有人惊呼。 世间最普遍的天劫,无论化虹劫,还是成仙劫,基本都是三道。 三次过后,渡劫者未死,便会蜕茧成蝶,重获新生,而且因此变得更加强大。 林貂寺鬆口气,擦拭额头冷汗:“难怪有如此规模的天劫,帝君起码是八道宗师意境入化虹。” “不过好在是渡过去了,幸好...” 话音未落。 只见天际再次响彻雷霆。 劫云撕裂,张开一只瞳眸,俯瞰著整座靖安城以及渺小如蚂蚁的渡劫者。 “第四道!?”眾人惊呼,譁然声不止: “怎会如此!他渡的到底是什么劫?” 缩在许墨瞳怀里的大陆,偷偷钻出脑袋,害怕畏惧的望著天空,瞠目结舌: “乖乖!” “极限天劫!从古至今未有几个天骄,被老天爷如此照顾过。” 许墨瞳忧心忡忡,问道:“什么是极限天劫?” 大陆对天劫这玩意畏惧颇深,埋低脑袋,悄声说道: “术数极限,有三和九,普通生灵的上限是三,而那些超脱常理,打破规则的超级狠人,便是超出极限,天道会额外给予关怀,譬如这三道以上的天劫。” “只是不知道,许知易將要渡几次。” 许墨瞳俏脸苍白: “假如是九道呢?” 大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篤定道:“不可能!吾活了上千载,还从未见过有人渡劫九次,那是苍天的极限!而非眾生的极限。” 第196章 修行的意义 这一日,靖安城轰动。 消息如同颶风迅速蔓延,传遍牧州一百多座城池,许多高手身化长虹,赶往靖安城观礼。 消息很简单,区区八个字:有人渡劫,已渡五道! 城主百里渠、佟狩等一眾官员,纷纷聚集,凝望著空中,光是感受天劫那股浩瀚苍莽的气息,足以令他们这群化虹高手心惊胆战。 “普通修士的极限,大多是三道天劫,即便一些珍稀血脉的长生种,生来便遭受天谴,渡劫时,顶多不超过六道,此人居然在渡第六道天劫!”佟狩满脸难以置信。 在佟狩身后,跟著三位银牌督察官,洪岳和武泰,曾代替洪岳临时担任银牌督察官的聂秋也在,拢共三位宗师。 武泰浑身起鸡皮疙瘩,尾椎骨飆升寒意,直窜天灵盖,颤声道: “隔著千米距离,天劫的威势,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螻蚁。” 聂秋瞳孔放大,失去聚焦:“他到底是谁?” 天劫降临,登仙境以下,很难將神识探查进去,哪怕只是肉眼,同样会有损伤眼睛的危险,一群高手,只能瞪大眼睛,仔细观察。 洪岳脸色苍白,道:“我看著,怎么像是许知易呢。” 百里渠笑著摇头:“不可能是他,许知易的確天赋非凡,但在黄金盛世里,他已经变得平庸,而此人能够引来六道天劫洗礼,足以比肩许多盛世天骄,怕是只在那九位天命之下。” 洪岳攥紧拳头,牵强一笑,微微頷首:“但愿如此吧。” 若真是许知易在渡劫,洪岳心態一定会炸裂,这段时间,他天天收集各方面消息,確认许知易再无崛起的机会,洪岳大醉三天,整日笑的合不拢嘴,走路生风,哼著小歌,別提心有多快活。 “第六道天劫渡过去了!”佟狩惊骇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劫云下方。 那道身影一人一刀杀穿第六道天劫,已经浑身是血,剧烈喘著粗气。 “应该落幕了吧。”百里渠喃喃道。 彼时。 城外四周半空中,林立著上百道御空的高手,全都一副震撼失神的模样。 如此规模的天劫,饶是他们当中,不乏『百岁高龄』,都从未见过。 “以人身渡六道天劫,不愧是登仙境高手,待会一定要拜访一番。” “当真勇猛!看其身姿,像是位年轻男子,不知是不是位列三圣学府免考榜的俊彦。” 轰隆!! 响彻九重天的雷鸣。 唤醒所有人心神。 “还有第七道!!”眾人面色剧变,再无法保持淡定。 雷霆化为秩序链条,编织出一尊鼎,通体铸有精巧的盘龙纹和饕鬄纹,有两耳,四根足柱,散发皇道威严。 鼎器! 天劫道则凝聚成的鼎器。 “陛下,是...是鼎器!”剪清秋哆嗦指著空中,道:“帝君有危险,您快施以援手,像上次一样,驱散天劫呀!” 在潜龙大陆,有诸多兵器,上至达官显贵、大能仙人,下至普罗大眾、縴夫农户,皆可任意使用,打造相同的模型。 唯有四样器物,唯有承天运的皇室,且必须是皇室中的掌权者、绝对上位者,才能铸造使用,被世人称之为『皇者重器』。 分別为:钟、鼎、印、塔。 其中以“印”为最甚,传国玉璽便是一尊皇者重器,既能视为帝皇象徵,同样也是一桩仙宝重器。 “化虹劫进行到这一步,哪怕是我,都无法进行干涉了,鼎器一出,说明天劫真的是想要抹杀渡劫者,並非磨礪。”苏牧婉微微摇头。 在苏牧婉身后,苏昭烈和苏沛贤面色凝重。 “贤弟这是顿悟出第九道宗师意境,所以招惹来天劫的恶意吗?”苏沛贤心神摇曳,作为登仙境,面对第七道法则显化的皇者重器,与普通人无异,在惊惧颤抖。 苏昭烈摇头道: “不。” “漠北女帝在三百年前,也曾以九道宗师意境渡劫突破,可她只引来六道天劫洗礼,规模程度,无法和帝君的相提並论。”苏昭烈摇头说道。 苏沛贤愣了愣,偷看一眼苏牧婉,没忍住问道: “陛下呢?” “?”苏牧婉侧眸,投来目光。 苏沛贤嘿嘿一笑:“陛下,您就別藏拙了,我都已经知晓,您和漠北女帝一样,都是九道宗师意境,铸造最强化虹根基,您当初引来多少道天劫?规模如何?” 剪清秋扑哧笑出声,赶忙假装咳嗽,捂著嘴,噗噗噗的咳嗽。 苏昭烈默默点燃一根菸捲,挪开脚步,与前者拉开距离,自顾自望著天空,嘖嘖感嘆: “咱这贤婿,到底怎么做到的,人人如龙的盛世,就他和婉儿,以及皇室的一些倒霉蛋处於末法时代,凭什么还能逆天崛起?” “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 苏沛贤左右看看,满脸茫然。 我是说错话了吗,为何你们都对我避如蛇蝎? “滚下去,领五十杖罚。”苏牧婉冷声喝道。 苏沛贤眼睛睁得圆溜,张口结舌:“啊?不是!” “一百!”苏牧婉语气加重。 “我...” “两百!” “臣遵旨。” 苏沛贤垂头丧气退下,临走前瞥一眼天空,正欲感慨两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都差不多,做事风格都很莫名其妙。』 平白无故领取两百杖刑伺候,纯冤大头! 『等会!』 苏沛贤脑海里闪过一道惊雷。 回想起一些事情,许知易为何非要以九道宗师意境入化虹境?不就是因为女帝吹嘘自己是九道意境,激发起这小子的好胜心。 倘若只是陛下的善意谎言呢。 苏沛贤艰难吞咽口水,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眼神无比复杂。 精准踩雷,难怪陛下如此生气。 因为陛下也是一个好胜心极重的人,帝君和漠北女帝先后成就九道宗师意境,心里面本就滋味难明,苏沛贤正好踩著火坑,迎面浇一盆冷水。 『艹!』 『我成你们戏份里的一环?』 ... 轰!! 大鼎镇压而下,周围盘旋饕鬄、盘龙、麒麟、贔屓等上古仙兽。 大陆惊喜莫名,指著天上,道:“丫头,你快看!还有吾的戏份呢!” 许墨瞳一直在心里为许知易祈祷,闻言抬眸看一眼,望见那头狰狞霸气的龙龟,头属龙,身属龟,尾属蛇,四肢撑天立地,背负擎天石碑,再看迷你小巧的小乌龟,小脸写满困惑,真诚道: “从外观上看,你和它的关係,好像並不大...” “头髮长见识短!”大陆气急败坏。 许墨瞳还想辩解两句。 忽然。 天际响彻虎啸龙吟。 巨鼎镇压在许知易背脊,好似背负青天,筋骨血肉发出轰鸣,全身毛孔都在渗血,他的身体在爆发极致的力量。 生命力薄弱至冰点,从而激发“斗战圣体”上百倍增幅! “仅此...而已!!” 许知易艰难挺直腰背,豁然起身,单手举起大鼎,另只手活生生捏碎数种仙兽异象,而后將大鼎猛砸入劫云中。 如同古之霸王举鼎,力拔山兮气盖世!! 覆盖方圆数千米的劫云,险些被大鼎打散。 二者相互碰撞间,大鼎訇然爆碎,化作雷霆雨滴,匯入许知易足下湖泊。 围观眾生无不窒息。 这是何等伟力!? 居然把天地法则编织的皇者重器活生生砸碎。 “本想吟诗赠天下,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苏沛贤没走出两步,张大嘴巴:“哥们,你这下子真是牛逼大发了!” 说著。 苏沛贤痛心疾首的揪住心口衣服,捶足顿胸,悲愴不已:“狗日的逼王!你真该死啊!” “许知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一个陛下还不够,要俘获全天下美人的芳心吗,畜生啊!!” 远方突然传来两个字:“五百!” “哦不!”苏沛贤痛哭流涕,直接跪下:“陛下,我错了,臣只是吐槽一下啊。” ... ... “哥哥他好威风。”许墨瞳看呆了,抬头仰望。 大陆撇撇嘴道:“这有啥的,等吾渡劫时,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威风!” 许墨瞳歪头:“你只是一只王八,为何要渡劫,不愁吃不愁喝,还活得久,干嘛要那么拼命?” 一句话把大陆问住了。 是啊。 为什么呢? 大陆两眼空空,茫然眨眼:“嘶!说的好有道理,吾本来就是长生种,干嘛费劲修行,然后狼狈如狗的四处认爹。” “难道是怕被野兽吃掉?也不对啊,吾还是贔屓血脉,龟壳天生就硬,谁吃的动吾?” 思索半天。 大陆深吸口气,指著天空,赫然凝聚出来的第八道天劫,一尊古钟! “丫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古钟震盪。 涟漪所过之处,万物化为飞灰。 许墨瞳看过去,恰好见到那一道持刀的身影,浑身浴血,將古钟立劈,仰天长啸:“有种再来!!” “懂了吗?” 许墨瞳点头,肃然道:“懂了,龟爷爷您的意思是,我辈修士当奋勇爭先,人不努力,天诛地灭,盛世蒞临,人人都在爭渡,谁落后,谁就挨打!” 大陆微微摇头,正色道: “不!” “是为了像他一样装波大的!” 许墨瞳:“?” 第197章 九重劫,入化虹,惊天下 咚! 第九道天劫凝聚,一尊龙形璽印,通体奶白色,四四方方,足下盖章处篆刻一行字:“齐天之功,与天同寿。” 凡间的帝王璽印,多半刻画“受命於天,既寿永昌”类似的话,但在修行界王朝,帝王自居与天同等,人族不需要神明,自己做自己的神! 儒释道三教更是没落,很难在修士中获取信仰香火,因为人族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就需要修身立意。 立意,立的是心中神,意在逆天而行。 “大乾帝王的传国玉璽。”靖安城周边,许多在窥伺的修士,纷纷勃然变色。 不止是传说中天道极限的第九天劫,异象还是大乾传国玉璽所化。 噗... 许知易咳血,生机跌落,濒临冰点。 手在颤抖,逐渐握不动刀,全身上下遍布血淋淋伤口。 “陛下!帝君已无力再战,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著帝君陨落在天劫下吗。”剪清秋无比焦急。 苏牧婉美眸闪烁,道:“再等等。” 苏昭烈火急火燎的,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隨后眼神一狠: “王朝不能再经歷第二次国运动盪,否则必將遭受大难,帝君绝对不能有事!” “林貂寺!立刻前往帝京城,启用万里传送阵,速度召回国师。” 林貂寺蹙眉思索,猛地抬头,表情呆滯: “太上皇,您的意思是...” 苏昭烈頷首,目光果决: “不错!” “《天衍术》第八重,顛倒乾坤,以国师的命,换帝君活著!!” 这... 林貂寺迟疑,回眸看向苏牧婉,见她置之不理,既不答应也没否决,一闪身便消失,前往苏家大院,启动隱藏的传送阵。 哪怕是陛下,眼下局势,都对帝君失去信心。 更別提其他人,一致觉得帝君必死无疑,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西方升起几轮大日般耀眼光辉。 那是五姓八宗里面隱世的老祖宗,皆为登仙境的高手,隔著遥远距离,朝这边投来视线。 “呵呵,大乾国运已尽,身负国运的帝君,都要面临陨落危机。” “待他死去,大乾王朝如病虎,再雪上添霜,轻易就能弄死。” “九为极,天劫极限,这位年轻的帝君,真是了不得,原以为失去机缘眷顾,从此再无法掀起风浪,不曾想,居然招惹天劫针对,看来他身上藏著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啊。” “有趣,再厉害也要死了,死去的天骄,也只是个死人而已。” ... 许墨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眼巴巴望著大陆,哽咽道:“龟爷爷,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哥哥?” 大陆此时慌得一批,像只无头苍蝇乱转: “吾怎么晓得!” “靠啊!才缔结天道契约,这货就要死了!他一死,吾也要跟著陪葬!” “若是有办法,吾还等到现在?吾才一千岁啊,相当於凡人的十几岁孩童,吾还是个孩子啊,吾不想死啊。” 大陆越说越伤心,感觉自己霉运透顶,眼眶都湿润了。 晌午还在憧憬美好未来,下午就要追隨这个倒霉催的一起死,世上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吗。 “非要浪,非要浪!没人逼他,硬要顿悟九道宗师意境才肯突破,现在好了,天劫一下子整出九道,老实了吧。” “下辈子別再这么膨胀了,下辈子吾不想遇见你。” 大陆唉声嘆气,搞得一旁的许墨瞳愈发紧张,眼泪像是断线珍珠,啪嗒啪嗒地落。 犹如悲鸣的小兽,呜咽哭泣。 就在这时。 劫云凝聚描绘出一副圣旨:【罪人许知易,冒犯天威,以武乱禁,判以死刑。】 龙形璽印在右下方落款盖章。 罪名成立,即刻生效! “这是...”许知易微微一惊,他都想好如何应对第九道天劫,老方法,儘可能降低血条蓝条,然后以“叠浪意境”生生打破。 可他万万没想到。 第九道天劫居然是以法则形式,直接判定死刑。 “我的寿元、生命在流逝。”许知易轻轻一捋头髮,掌中赫然有几缕白色长髮。 第九道天劫,宛若阎罗在生死簿上画个叉,无需任何媒介,从根本上剥夺你生的权利。 “好像玩脱了。” 许知易苦涩一笑,隨后指天怒骂: “cnm!玩不起是吧!打不过就开掛,耍赖皮有什么意思!” 这种劫难,试问从古至今,有谁能渡过? 演都不演了,直接明著开! 许知易甚至能脑补出天老爷的姿態,肯定是一副葛优躺姿势,摊开双手,一撇嘴一挑眉:“就是开,咋啦,你能奈我何?” 噗通! 许知易半跪下去,骨骼血液失去活力,稍微一用力,便会血肉蜕败,骨断筋折。 “国师还没来吗。”苏昭烈焦急万分。 嗖,嗖。 两道流光极速飞驰而来。 盖无缺神情凝重,先是向苏牧婉行跪拜之礼,见过太上皇和女帝,而后凝望空中,肃然道: “为今之计,唯有臣的《衍天术》第八重顛倒乾坤,有一线机会驱散天劫。” 苏牧婉闔上眼眸,道:“去吧,待你死后,朕为你修建香火庙,载入国册,享万世名。” 盖无缺点点头,起身,御空而起。 左手掐诀,右手点在眉心: “俯仰阴阳乾坤,坐臥云起潮落,俗世万千顛倒,秩序道法翻覆。” “四方星宿,八面无极,三帝共伦,迁秩跌序。” “顛倒,乾坤。” 话音落下,盖无缺陡然睁眼,一指对准劫云,正要发力。 “师傅!”苏沛贤跌跌撞撞跑到街道上,悲愴哭嚎。 盖无缺垂眸,露出和蔼笑意,传音道: “徒儿,《天衍术》有违天道,为世不容,深耕此道,註定下场悽惨,若有机会,你改修他道吧。” 苏沛贤哭著喊道: “师傅,徒儿需要向您坦诚,我其实已经在偷偷修炼《飞仙经》,您家传的《天衍术》,徒儿早就弃若敝屣,扔在一边了,您无需为此担忧。” 噗通。 说著,苏沛贤跪地重重磕头:“师傅,您安心地去,徒儿定会让《天衍术》失传,不让它荼毒世间,祸害苍生。” 此言一出,盖无缺笑意僵硬。 忽然。 天空传来巨响。 濒临垂死的许知易,顶著寿元枯竭、肉身败坏的危机,长啸动天: “给我,破!!” 嗔煞仙弓赫然浮现於手中。 拉弓满月,直指龙形璽印。 “龟息意境”。 绵延长寿,增加寿元,但是不多,需要持之以恆的修行。 但对眼下的许知易来说,哪怕是几天的寿元,配合上“斗战圣体”的效果,完全足够! 大陆愕然瞪大眼睛: “誒,等会?” “那不是咱贔屓一脉的龟息意境吗,许知易怎么也会?” 下一刻。 许知易瞳眸变得金灿灿,“黄金瞳”开启。 “龙人族的黄金瞳?”大陆再次震惊。 一箭射出。 璽印纹丝不动。 第二箭,第三箭... 十二枚箭矢射出,又自行回归箭筒,如此往復,直到第三十五箭时,宛若彗星划过天际,將整座靖安城照亮,昼白刺眼。 箭矢径直洞穿璽印,將其搅碎。 天劫徐徐消散... “啊?”大陆微微张嘴,眼神別提有多复杂,喃喃道:“合著许知易不是人类,和吾一样,都是龙族吗。” 天劫消散,死亡危机解除,本该庆幸还活著的大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哥哥才不是乌龟!”许墨瞳破涕为笑,旋即重重一指点在大陆脑袋上。 大陆没心情和这个丫头开玩笑,垂眸冥思: “许知易是人族化身成人形,潜入人族王朝,狸猫换太子,成为人族王朝的领袖,恐怕以前的许知易已经死了,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呢?” “该不会是想振兴龙族吧!” 大陆精神一震,越想越有可能。 区区二十岁的普通人类,怎么可能引来九道天劫洗礼,若他是龙族,就能解释的通。 再者。 许知易为何非要和他缔结天道契约,肯定是想拉自己一把。 “原来许知易是在为龙族復兴,不知他是那一族的龙。”大陆琢磨著,越想越兴奋。 一时间,天地寂静。 围观者皆震撼不已,望著第九道天劫消散,天空恢復晴朗,劫气清除一空。 “这...这就渡过去了?”佟狩呆愣,眼睛发直。 武泰结结巴巴指著空中,骇然道:“诸位大人,您们快看,那那那...好像是人屠的配箭。” 闻言,百里渠极目远眺,天劫消散,旁观者自然能以神识窥探。 霎时间,成百上千道神识朝著许知易延伸过去。 当看清渡劫者地容貌时,许知易回眸一眼,“杀之意境”无差別反击,顺著神识路线,追本溯源,重创所有窥伺者。 “滚!!” 百里渠额头开裂,气息瞬间萎靡,惊骇失声: “真是他!许知易!” “这不是成仙劫,而是化虹劫!” 闻听此言,眾人不禁倒吸口凉气,还真是许知易?一个眼神重创百里渠城主,这是何等实力。 其中,遭受打击最大的,莫过於洪岳。 “许知易,又是许知易,不是说国运机缘不会眷顾皇室中人吗,他为何还能逆流而上,逆大势,强渡九重天劫?”洪岳踉蹌退后几步,悽惨一笑。 从今往后,他別想在督察营里更进一步!甚至说不定还会降职。 身为领导层,手底下有个天骄,却有眼无珠,从未上报,更未优待。 “洪督察!!”佟狩暴怒,横眉冷对,喝道:“你,降职!摘除银牌,贬为铜牌,给我滚去歷练歷练。” 如此天骄,若是在督察营,將会是佟狩生平履歷上的一个耀眼政绩。 佟狩岂能不怒。 “卑职...遵命。”洪岳颤声应答,他知道可能会被降职,但没想到这么快。 .... 第198章 盘点收穫,意境的蜕变 天劫散去,但雷霆湖泊尚在。 许知易盘膝端坐在中央,夕阳洒在湖面上,像是水晶琥珀,璀璨华丽,美不胜收。 腹部丹田位置,沉浮九枚意境,此刻正在缓缓消散,匯入周身数百枚窍穴、奇经八脉,从识海至脚底的涌泉穴,皆有各种宗师意境的纠缠体。 它们相互交织,掺杂在一起,形成密不可分的共同体。 化虹境最显著的標誌,便是宗师意境消散,不再由丹田內的一枚印记驱使发动,而是遍布全身,使得宗师意境化为“神通”。 “大多数意境,用途浅显,无法发挥全部威能,然而,化虹境高手,隨手即为神通,能够將一枚宗师意境,用出无数种奇妙招式,隨心所欲,便是神通!” “整体实力暴涨十倍不止,现在的我,哪怕对上“仙九脱胎境”高手,也能够从容应对,侥倖的话,没准能逆伐。” “难说...” “登仙境高手和化虹境差距太大,两者都不在一个概念,譬如登仙境,沾一个仙字,最显著变化就是灵气转化为仙气,整体实力发生质的飞跃。” “凡间甚至把登仙境高手称之为仙人,碰上那些按部就班、凭时间和年龄硬磨上去的“仙九境”,我有信心完成击杀,但若碰上林羡仙之流,胜负难说。” 许知易一边吸收雷霆湖泊蕴藏的磅礴能量。 天劫雷池,乃是渡劫后的一项福利品,渡劫次数越多,池子越大。 像许知易这般,独自占据一整面湖泊的,古今罕见,惹人眼红嫉妒。 好在天劫雷池有规则庇佑,外人不允许插手抢夺,不然的话,恐怕会滋生出很多专门以此为生,打劫渡劫修士的强盗。 咔嚓... 某一刻。 许知易身体內好似某种枷锁被打断,他陡然睁眼,惊喜不已:“又突破了?” 化虹境中期! 不止如此,他的肉身变得更加晶莹,毫无杂质,充满神圣伟岸的感觉。 五指合拢,用力攥紧,掌心空间訇然爆炸,却未伤及他的皮肉分毫。 “这天劫雷池当真是无价瑰宝!” “堪堪一座湖泊,就能使我突破一个小境界,顺带將炼体一道提升一个档次。” “如果能搞到海洋那么大的天劫雷池,岂不是要一日飞升。”许知易嘴角浮起笑意。 旋即。 许知易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推演。 实验能够催发多少次“叠浪意境”。 “最高为九十九重叠浪!”许知易差点窒息,喉结滚动。 咕咚。 曾经他设想过,若能叠浪百重,是否可以屠神。 没想到,才过去两个月,就达到曾在梦中预想过的道路。 许知易现在的神识强度,完全可以通过推演,实验自己的极限閾值。 各方面能力,全部都要实验一次。 反正天劫雷池还剩余一小部分,再把化虹中期境界再巩固巩固,顺便把炼体一道往前推进一些。 念及至此。 许知易重新闔上眸子。 识海里面迸发极其强烈的精神波动,盘膝跌坐的神魂体,在金色海洋上方演绎神通,时而释放意境神通,时而挥刀,时而来回奔驰。 “杀之意境一经释放,三百米范围內,化虹境以下,直接失去战斗力!化虹境以上,战力削弱大半。” “天巫意境配合《搬血生灶》,足以让我的炼体一道,媲美那些“仙九境”炼体大能,炼体修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我最强杀手鐧之一...” “极道刀意,可以让刀法推进至自己极限状態,將每一刀都发挥出极限水准,效果堪称逆天。” “镜像意境,镜像化身从之前的24道化身,叠增至36道!镜像化身从之前占据本尊三成实力,变成占据四成实力。” “另外。” “燎原意境变化不多,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威力增幅不少。” “贯日意境有些许变化,附著的火焰,能够灼烧肉身和灵魂,从身心两方面,同时对敌人造成打击,一边承受灵魂的非人痛苦,一边要延缓身体毁坏进度。” “潜隱意境...没啥好说的,原有基础上增强而已...” “龟息意境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以前是高於两个大境界的修士,无法探查到我的存在,如今也是一样,只不过另一个能力:延寿,增强许多倍,绕周天一圈,也就是修行一刻钟,能够延寿半个月左右...” 当然。 功法方面,儘管许知易一直是熟练度点满。 但以前实力相对较弱,很难发挥出这些仙品功法的真正威能,现在勉强足够,包括《咫尺天涯》、《纵横织刀术》、《御风掣电箭术》、《玄黄根基术》等等。 总结: “现在的我,才真正在修行界登堂入室!可称为小高手。” 许知易心里暗暗对自己评价。 他的眼光一直放在整座潜龙大陆,而非靖安城,亦或者五姓八宗这些小地方。 所以,勉强称呼自己为小高手,没有一点过分谦虚的意思。 “天劫雷池积累的余韵,彻底消耗殆尽了吗。” “可惜,再来一湖泊,估计能够直接衝击化虹境后期。” 许知易低头审视,发现全身赤裸,唯独一条內裤始终坚挺,哪怕破破烂烂,任然顽强的隨风飘摇。 当然,潜龙大陆没有四角內裤的这玩意。 许知易身上这条,是他在很久以前,费高价钱,把兜掏空,聘请锻造大师,为他量身定製的。 毕竟他可不想在战斗过程中,忽然爆衣,二弟暴露在眾目睽睽下。 那样的话,可能会影响状態。 “走咯,多谢款待。” 许知易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衣袍,通体呈白色,款式为儒袍,中间笔直一条缝,有一排扣子,正前方绣著山水墨画,画风简约朴素,却不失风度和高贵。 可谓巧夺天工。 “墨瞳的手艺真棒。”许知易非常满意,决定待会赏她一柄天品灵宝,充当她的防身武器。 许知易正要御空落下。 忽然。 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蓝色品质签到地点:“极限荒古天劫”。】 ——【是否签到?】 “还有惊喜?” “签到!” 许知易差点笑出声,这波收穫满满! 在离开靖安城以前,算是为他这趟旅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號。 爽!太爽了!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仙八品质翼兽蛋一枚(类属空中,80%机率孵化出普通翼兽种,50%机率孵化出珍稀翼兽种,10%机率孵化出罕见翼兽种,1%机率孵化出神话翼兽种。) 二、仙八品质水兽蛋一枚(类属江海湖流,80%机率孵化出普通水兽种,50%机率孵化出珍稀水兽种,10%机率孵化出罕见水兽种,1%机率孵化出神话水兽种。) 三、仙八品质陆兽蛋一枚(类属空中,80%机率孵化出普通陆兽种,50%机率孵化出珍稀陆兽种,10%机率孵化出罕见陆兽种,1%机率孵化出神话陆兽种。)】 “又是培育宠物....” “再这么整下去,我就要成为宝可梦大师了,都不需要干架了,手往前一指,去吧!小黑!去吧!大陆!” “唉...” 许知易嘆息一声,突然觉得这趟旅程,又不圆满了。 怎么又来兽蛋!! 操。 “隨便隨便。”许知易懒得再选,等倒计时结束,系统自动判定为“仙八品质水兽蛋一枚”。 显示状態为“待取用”。 系统奖励一旦取出或者使用,就无法塞回去,许知易也不著急,总不能抱著一颗蛋,大摇大摆回城吧。 ... 靖安城中。 四通八达的巷道、大街上全堆满了人,都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行注目礼。 百里渠城主、金牌督察官佟狩等一行官员,站在城门口处迎接,笑容满脸,堆成菊状,和蔼望著许知易。 “有事?” 许知易心里呵呵一笑,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这次当著全程百姓的面,以极其高调姿態强势渡劫,他就是故意的。 可不会像某些人,明明是你主动装逼,等別人被惊掉一地眼球时,还一脸绿茶地问:“你们咋啦?” 许知易不会。 他的目標,就是嚇死这群白眼狼,给你们的小心臟拔个火罐。 “许少侠,不对,许大人!当初是洪岳这廝有眼无珠,您放心,我已经將他贬职,降为铜牌督察官,只要您愿意回来,我做主,立刻命你为铜牌督察!洪岳就在你手底下任职,您看...”佟狩厚著脸皮,笑著上前,恭敬行礼。 洪岳就站在一旁,无地自容,装作鸵鸟,把脑袋埋得很低,不敢直视。 许知易斜眼冷对,哂笑道: “你配吗?” 佟狩表情一僵。 “靖安城遭逢大难,我可没见到你的身影,有城不守,跑去帝京城送礼,为公主庆生,玩忽职守,最该贬职的人是你。”许知易丝毫不给面子,呵斥道。 佟狩顿时暴怒:“你...” “你什么你,再嗶嗶一句,老子弄死你。”许知易直接当眾辱骂。 狗官! 靖安城遭逢大难,这群高手,愣是影子都没见著,否则,涂飞或许不会死!这笔帐,许知易一直记在心里。 一时间,很多想要前来结交,混个眼熟的人,纷纷退后,生怕被这瘟神盯上。 ... ... 第199章 打情骂俏 两日后。 靖安城外,几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一路朝著帝京城方向疾驰。 龙血宝马脚程很快,一日千里不在话下,苏昭烈和盖无缺、苏沛贤、林貂寺共乘一架,期间,苏沛贤屡次想要下车,远离盖无缺,都被摁住。 “师傅,徒儿那天和您开玩笑呢,哪能真的拋弃《天衍术》。”苏沛贤手持毛笔,在宽敞的车架里,趴在桌面写检討书,並且抄录《天衍术》全文三百遍,每抄完一次,盖无缺检查无误后,亲手烧毁,以防流传出去。 盖无缺脸色冷峻,坐在苏沛贤对面,喝道: “赶紧写!抵达帝京城以前,你若是还没抄完,再罚一千遍!” 一千遍啊一千遍。 是人吗! 苏沛贤写的手抽筋,哭丧著脸:“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呜呜呜...” 第二架马车里。 剪清秋纤细修长双手,將几根茶叶轻揉慢捻,磨碎成粉,放入过滤网里,再用热水浇透,碧绿且无杂质的清澈茶水,半杯入盏。 手法嫻熟,颇为优雅,一看就是多年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气质,儘管是奴婢,但这份姿態,已经吊打世间80%的大小姐。 “来,尝尝。”剪清秋眯眼笑,將茶水推过去。 许墨瞳小心翼翼捧起茶杯,在剪清秋,有些自惭形秽,一边小口嘬一边抬眸偷看前者:“好...好喝。” 剪清秋抿嘴一笑: “陛下亲手栽种的仙道茶,当然好喝,原本陛下准备送给帝君的生辰礼,顺便赏赐我一些,与你共同分享。” 许墨瞳点点头,恍然未觉,自顾自道: “陛下和帝君真恩爱。” “你口中的哥哥就是帝君,陛下就是苏小姐。”剪清秋口吻略微加重。 许墨瞳继续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墨瞳替哥哥高兴。” 剪清秋眯著眼眸,心里暗暗咂舌。 是真单纯,还是城府极深? 陛下有一次提过,说帝君身边的丫鬟,来头不俗,很不简单。 剪清秋不知道的是,在许墨瞳识海深处,一道磅礴恐怖的神魂体,轻蔑冷笑: “蠢货,人家在敲打你呢,还一个劲捧这贱货的臭脚。” 可惜,作为第二人格,又极为弱小的许墨瞳,根本听不见。 “不行,容我再试探一番,省的陛下还没尝到滋味,就被第三者提前摘走果实,若她的確懵懂无知,那就不必再管,如果故意偽装,我必须替陛下清除这个隱患。”剪清秋暗暗想道。 茶水桌上。 大陆四仰八叉躺著睡觉,偷偷睁开一条眼缝,故作隨意地道: “墨瞳,该修炼了,主人吩咐过,你不能懈怠修行,吾负责监督你。” ... 第三架马车里面。 与前两架截然不同,格外安静。 许知易盘膝修行,丝毫不敢动弹,因为身边就是苏牧婉,大乾当朝女帝! 二人谁都没搭理谁,气氛凝固尷尬。 苏牧婉心里轻嘆,清楚许知易性格的她知道,一旦女帝贸然做出不符合她性格的事情,立刻就会引起前者的警觉。 她既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双方像是在玩一个名为木头人的游戏。 嘶嘶。 直到小黑蛇甦醒,从许知易怀里钻出来,椭圆状黝黑瞳眸,张望一圈,锁定在苏牧婉身上。 “云螭,过来。”苏牧婉勾勾手指,柔声呼唤。 许知易赶忙睁眼,喝道:“小黑,不得无礼,回来!” 小黑左右为难,小小的脑袋,装满大大的疑惑。 它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爹娘如此陌生、拘谨。 “云螭,偏偏这个。”苏牧婉似笑非笑,取出一颗深红色天品蛇莓果,民间又称『蛇吐珠』、『蛇泡草』等等。 许知易莞尔一笑,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民间流传的蛇莓果,是蛇类生物最喜爱吃的东西,其实是谣言,小黑它...” 话还没说完,小黑一溜烟攀附上苏牧婉的芊芊细手,特意將獠牙收进牙齦內里,一口含住天品蛇莓果,长脖一伸,將其吞下。 “是吗?”苏牧婉轻笑著反问,將小黑放在掌心,另只手轻轻摩挲它的脑袋。 小黑露出舒適亲昵的表情,慵懒趴下,尾巴不自觉摇晃。 许知易脸色一黑。 死舔狗! 还真把苏牧婉当成自己的妈了。 “小黑,不准放肆。”许知易瞪眼,佯装发怒,呵斥道。 苏牧婉心里偷笑,嗓音清冷: “说起来,我也是云螭的抚养人、亲眷。” “云螭从小吞服我的精血,打心里把我当做第二个主人,云螭这个名字,还是我取得。” “怎么?你想拆散我们母子俩?” 话一说出口,苏牧婉就后悔了。 完了! 脑子一热,说话没经过思考,这番言辞,很像是在打情骂俏,以大乾女帝的性格,可不会说这种话。 然而。 许知易並未觉得不妥。 人都有两面性,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女帝陛下只有雷厉风行、霸道威严的一面,就像杀心颇重的人屠,双手沾染鲜血,谁又能想到,如此狠辣的一个人,其实隨身揣著一根笔直的木棍,当做宝贝收在储物戒里。 天生地养,大自然隨机生成的剑形木棍,比世间任何大师,精心锻造的神兵利器更加珍贵。 千金不换! “它叫小黑,不是云螭。”许知易摇头反驳。 苏牧婉时不时扔出一些珍稀灵药,扔给小黑当零食吃,疑惑道: “为何否定我取得名字,小黑明明更像是狗的名字。” “陛下,你不懂,贱名好养活。”许知易隨口说道。 他当然不会承认,前世身为大学生,却胸无点墨,一点取名能力都没有。 苏牧婉扑哧一笑,笑声清脆婉转动听。 “看来陛下是真心喜欢小黑,那以后您没事带在身边,也没问题。”许知易客套一句。 谁知,苏牧婉竟丝毫不客气,点头頷首道: “行。” “先给我带几天吧,回头抵达帝京城,我带云螭一起上朝。” 呃... 许知易哑然。 不是,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要啊。 “好吧,全凭陛下心意。”许知易拱手,无奈道。 总得来说,当朝女帝对他还不错。 所以,许知易放心把小黑放养在她身边。 “过两天,三圣学府將要开学,你先在京城里,隨便找一间旅馆、驛站住下,有什么需要,我会派清秋送给你。”苏牧婉说道。 意思很简单。 皇宫內,你暂时別进去的好。 这是苏牧婉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知道许知易想和皇室保持距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靖安城那一场大战,导致涂飞惨死,这件事,一直是许知易內心深处的一根刺。 离开靖安城前,许知易还特意前往督察营陵园,在涂飞墓前待了很久。 第200章 垄断者 这一日,朝廷官员恭候在帝京东城门外,排列站在护城河拱桥上。 往来进出的百姓,在一天前就提前发布告示,禁止任何人穿行东城门口,违令者以通敌叛国罪同处。 朝堂上袞袞诸公,得知陛下微服私访归来,全都打起一万分精神,勒令家中门人,不得胡乱折腾,千万要谨言慎行。 三架马车速度放缓,无需车夫,龙血宝马识得归来路,车马轔轔,通过护城河拱桥。 许知易掀开帘子一角,隱匿身形,察看拱桥上的百官,皆是气质不俗、冕冠华服的王侯將相,放眼望去,约莫二三十位。 那些人低眉顺耳,不敢抬头看,听见动静,齐刷刷折腰九十度,恭声道: “臣等恭迎陛下回京!” 许知易瞳眸转化成金色,顿时目光微凝,这些人无一例外,身上都有裊裊仙气飘逸,清一色的登仙境高手! 朝廷的底蕴,原来如此深厚吗。 不止如此,许知易还发现,恭敬礼拜的二三十位官员,头顶仙气,远比林羡仙浓郁数十倍,站在最前方的几位老者,散发的仙气甚至是林羡仙上百倍。 “无需惊讶,你所看见的,每一位都是正二品以上。”苏牧婉在旁边解惑。 马车渐渐远去。 许知易放下帘子,深吸口气,不解道: “在陛下您斩龙脉以前,我记得化虹境就是世俗顶点,五姓八宗集结一批化虹,就能够阻挠朝廷,甚至公然抵抗。” “斩龙脉以后,国运散尽,但凡是皇室中人,或者朝廷中枢层面的一批人,都无法获得机缘眷顾,为何他们全都是登仙境,而且不是普通的登仙境高手。” 苏牧婉轻笑一声,淡然道: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里面门道太深,你以前的所见所闻,基本上来自民间乡野的传言,多有扭曲和夸大嫌疑。” “简单一句话:以往的王朝光辉,只照耀金字塔顶点的一批人,他们能够垄断修行路,將登仙境界据为己有,所以,朝廷才能够尽收天下英雄入彀中。” “他们享受著绝巔的待遇,坐拥毁天灭地的力量,碰见任何麻烦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这就导致,化虹境变成世间最高点。” 说著。 苏牧婉微微一顿,掀开帘帐,望著窗外天空,悠然笑道: “自从朕登基以后,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大乾子民,以及大乾的未来。” “朕要做的...” “是要杀尽那些一心只为门户私计的垄断者,使得大乾彻底步入正轨,唯有先攘內,方能挥剑安外。” 她的嗓音里充斥著登临雪山之巔的孤寂和寒冷!第一次在许知易面前,散发出隶属於帝王的霸道圣意! 无需境界压制。 许知易在这一刻,好似在面对一尊真正的仙人,他终於意识到,他的合约媳妇,其实是一位帝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忽然。 苏牧婉转过头,透过遮蔽面容的朦朧光辉,定定地注视著许知易,道: “你...能理解吗?” 许知易沉默半晌,道: “所以,五姓八宗是你故意留下来,籍此迷惑漠北的障眼法,想要让漠北误以为,你与上一任大乾皇帝,没什么俩样,都对小小的五姓八宗,没有一点办法。” 苏牧婉笑了,嫣然浅笑,比那百齐放更艷丽、明媚,让日月羞顏。 “不错。” “朝廷其实一直都不弱,铁下心,想消灭五姓八宗,不过弹指一挥间,但朝廷內部...太乱。” “党派內斗、垄断者爭权夺利、各家各户为那一点国运机缘,恨不得將所有抢食者杀个乾净。” “朕留下五姓八宗,有三点原因!第一、迷惑漠北,第二、朝廷里面有人不愿五姓八宗倒台,第三、顺藤摸瓜,擒贼先擒王,待朕抓住幕后主使,否则就算五姓八宗灭亡,还有会其他反叛势力崛起。” “朕斩杀龙脉,亦有三点原因!第一、砸碎蛋糕,让那些爭夺的人失去念想,第二、迷惑漠北,第三、想看看那些人,在爭夺的东西彻底丟失后,下一步该怎么办,或许这就是变数。” ... ... 苏牧婉没等许知易说话,挥挥衣袖:“你该走了。” “朝堂里面,知晓帝君身份的,只有在城门前迎接的那一批人,其余的,都不清楚,那一批人也不敢说也没必要说。” “恰如五姓八宗,他们没必要替你扬名,帝君身份一旦泄露,对他们来说,有弊无利。” “所以,若你不是真心担任这个帝君职责,那就启动传送阵,直接从马车里离去,传送终点,就是朕为你选定的住所。” 许知易默然,隨后说道: “送我离去吧。” 苏牧婉没什么表示,不怒不喜,一挥手。 许知易眼前顿时一阵光怪陆离,奇光异彩纷呈,好似掉进时空通道,不由自主紧闭双眸。 再睁眼时。 已经位於一座三进院的大宅子里。 “哥哥!”许墨瞳惊喜呼喊。 她也被传送过来了,紧隨的还有苏沛贤、大陆。 “都在呢。”许知易含笑点头,心里却愁绪满肠。 脑海里一直在迴响女帝陈述的那番话。 大乾如今困境,居然都是来自於朝廷党爭!女帝斩龙,五姓八宗叛乱,皆由那些人爭权斗利,產生额外影响。 天宫的一阵小规模爭斗,宛若蝴蝶振翅,煽动翅膀,隨著一阵风,逐渐席捲成波及天下的狂风巨浪。 登仙境之所以被垄断。 “苏沛贤,你过来,我问你一个问题。”许知易招招手。 苏沛贤扭著生疼的手腕,满脸鬱闷,看见许知易还有点心有余悸,不敢靠近,咕噥道: “有屁就放,每次你干点事情,倒霉的都是我,真是怕了...” 许知易摸摸鼻子。 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 “我就是想问问你,关於三圣学府的事情。”许知易摩挲著下巴,道: “三圣学府因为什么被查封?” “鼎盛时期的三圣学府,到底是何等光景?” 苏沛贤微微一惊,警惕道:“好端端的,你问这个作甚?” “好奇。”许知易没解释。 苏沛贤想到许知易的另一层身份,想了想,嘆道: “说来话长。” “总之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朝廷內部有分歧,太上皇执政时期,矛盾激化的太厉害,迫於无奈,才將三圣学府封禁。” “但在以前,大概是我还被人称为京城四大恶少时,三圣学府可谓是天下人心中的圣地!每年都有登仙境高手走出。” “朝廷里面很多大臣,其实都出自三圣学府,譬如威震漠北的游龙將军,他就是最后一届学员,属於那一届的领军人物之一!” “那本是普通人唯一晋升的通道,可惜被封禁十几年,否则大乾今日光景,一定很壮阔!” 说到这里,饶是苏沛贤都深感惋惜,微微摇头。 听到这里,许知易吐出一口浊气。 心道:果然。 朝廷党爭的终极目標,就是要把国运仙道垄断,在十几年前,矛盾端倪初显,那时候的普通人,其实都还有享受国运仙道的机会。 难怪陛下將那些人统称为“垄断者”...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许知易自言自语,袞袞诸公在上面紧著吃,下面普通人吃的紧,封建王朝的弊端,向来如此,哪怕是修仙王朝,亦如此。 苏沛贤打量著前者,轻疑一声,道: “你还有心思操心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破事呢,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兄跌。” 许知易侧眸:“我有何事?” 苏沛贤从怀里取出一张榜单,重重拍在许知易胸口上,无奈道: “你自己看吧。” “非要装逼,这下子好了吧,直接在免考榜上飆升五十名,从第九十九名,直接杀进前五十名,堪称史上最快的秒男。” “榜单上很多天骄,都盯上你了。” 许知易將榜单名册摊开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位列第四十九名。 “艹!是哪个缺心眼的排的榜单?他眼睛和腚眼子长反了是吗。”许知易破口大骂。 苏沛贤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 “不才,正是贤弟的师傅,你的言行举止,我已经记录在留影石里,待会就去送给我师傅鑑赏。” “別忘了,三圣学府第一条规矩就是,无论你的来歷有多大、背景有多深,在学府內,一视同仁!要么堂堂正正打贏对方,要么就老老实实夹紧尾巴。” “甭管帝君身份,我师傅能直接给你穿小鞋。” 许知易呵呵冷笑,道: “你以为我怕?” “劳烦你去转告一声,劳资强势渡九重劫,才第四十九名?” “国师大人,麻烦您把前面四十八个人召集起来,带他们渡九重劫,看看能活下来几个。” 苏沛贤傻眼,有些发呆: “啊?” “合著你是嫌排名太低?” “牛逼!” 第201章 繁华帝京城 三圣学府的召开,预示著曾限制普通人的仙道再次打开,女帝微服私访回归,將要与那些垄断者开始一场史无前例的清算。 攘外必须安內,亘古不变的道理。 ... 许知易的新家,坐落在帝京城的南城区,辐射辽阔,街道一尘不染,来往的人都气质不俗,穿著华丽明艷。 这里是帝京城富人区,一寸土一寸金。 “京城里的高手可真多。”许墨瞳略显紧张侷促,亦步亦趋跟在许知易身后。 一行人集体出动,说是要逛一逛京城,熟悉一下新天地,苏沛贤作为土生土长的京爷,导游工作自然落在他的头上。 时常碰见富家少爷,领著一票保鏢,其中不乏臻象境高手,个別的独行侠,气息沉稳,多半在化虹境以上。 许知易一双黄金瞳扫视,一条主干道,数百位行人和商家,90%都是修士,40%修为达到宗师以上,剩下不足一成,实力甚至达到化虹境。 根据气息判断,这些人基本上是近期才突破的。 国运机缘眷顾,在帝京城彰显无疑。 苏沛贤昂首挺胸,一路上显得极为兴奋,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戏凤楼,帝京城数一数二的勾栏,个个能文能武,有才艺傍身,姿色样貌样样顶尖!但也是个烧金窟,以我现在的財力,门槛都进不去,算了算了...” “天字一號赌坊,全帝京城最大的赌坊!据说背后金主是咱们陛下,牌九、骰子、马吊、番摊、会、斗鸡...应有尽有,还是可惜,进门得证明財力,不够格的,不准入內。” “你瞧这巷道,深且窄,却进出往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面藏著地下黑市,嘖嘖,我以前去过一回,只能说精彩,市面上买不到的,这里都有。” “黑拳场,聚集著很多死刑囚犯、江湖高手、亡命徒等等,他们被黑拳场幕后老板高价买下,和皇室合作,让他们在擂台上生死斗,血肉横飆,非常刺激。” 许墨瞳瑟缩惊恐,牵著许知易身后一瓣衣角,囁嚅道:“怎么都是这种地方...” 许知易抚额,颇为无奈: “忘记你以前是个混不吝的流氓了,选你当导游,真是个错误荒谬的决定。” “走吧,咱们家穷,玩不起这些销金窟。” 许知易摸摸衣兜,倍感无趣。 他何尝不想当一回紈絝,大把撒钱,四处玩乐,奈何穷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身上倒是有很多宝贝,譬如签到奖励得来一堆丹药、灵宝,仙法神通。 但都不能卖。 功法这玩意就像前世的科技造物,一旦泄露,別人就能破解,找出针对你的方法。 灵宝等於战力一部分,也不能卖。 丹药虽多,储物戒里拢共储藏著数千颗丹药,但斗战圣体太烧钱,状態濒临冰点,就需要丹药维持,否则,此前多次鏖战,许知易不可能坚持下来。 总结:穷! 大陆在许墨瞳怀里伸长脖子,幽幽地望著苏沛贤。 “別看我,二品王侯又怎样,比你们都穷,至少你没有负债。”苏沛贤一摊手,很是閒鱼。 大陆再看许墨瞳。 “我,我也没钱,剩余的那些金银,是陛下留给我们的生活费。”许墨瞳捂紧腰包,警惕道,生怕被抢走。 大陆撇撇嘴,道: “一个比一个穷困潦倒,那还玩什么,回家洗洗睡得了。” 忽然。 一道朗笑声传来:“许老弟!你果然来帝京城了,哈哈哈...” 眾人侧目。 只见一队令行禁止的禁军前方,尉迟恭阔步生风,满脸欣喜。 “禁军统领,尉迟將军,许哥,你还认识他呢?”苏沛贤讶然。 別看尉迟恭仅仅四品將衔,但他的实际权利,比苏沛贤这个有名无实的二品王侯更甚,统御禁军,戍卫帝京,有先斩后奏之权。 “靖安城大战时,曾与尉迟將军並肩作战过。”许知易解释一句,上前几步,堆出笑容,道: “尉迟將军,別来无恙啊。” 尉迟恭拳头擂一下许知易的胸口,笑道:“好小子,我身在帝京城,都时常收到关於你的消息,真是不得了,少年出英雄。” “最近还听说你渡九重劫,把整座大乾王朝都惊动了。” “咳咳。”苏沛贤拳头捂嘴,咳嗽几声。 怎么没点眼力见,我堂堂二品王侯站在这里,你居然敢无视我? 尉迟恭看过去,疑惑道:“这位是?” 苏沛贤一瞪眼。 嘿? 离京不过几年,都没人记得我了? “苏沛贤,有印象吗?”许知易笑道。 尉迟恭一拍脑门,回想起来: “奥!” “闻名遐邇的京城四大恶少!失敬失敬。” 苏沛贤脸色一黑。 “他还是六王爷,官居二品王侯。”许知易提醒一句。 尉迟恭瞬间收敛笑容,规规矩矩揖了一躬:“见过王爷。” 苏沛贤虚荣心得到满足,矜持著微微頷首,嗓音威严:“有钱吗?” “借我一点。” 堂堂二品王侯,问我借钱?尉迟恭一愣,迟疑著看向许知易,他真是六王爷吗,不能是骗子吧。 许知易轻轻点头。 可以借。 反正苏沛贤的身份不是假的,这点我能证明,只不过短期內,这钱肯定还不上了。 见此情形,尉迟恭才放下心来,问道:“王爷,您想借多少?” “你有多少?”苏沛贤冷著脸问。 “啊?”尉迟恭吞咽口水,颤颤巍巍道:“都要啊?” 苏沛贤挑眉:“不然呢,本王拉下脸向你借钱,就借三瓜两枣吗?” 虱子多了不痒,反正都欠一屁股债,再多点也没事。 没办法,尉迟恭只好忍痛將兜里的金银、灵石一次性掏空,单独放进一个储物戒,全部递给苏沛贤。 “许哥,咱们走!” “带你一次性翻盘,咱们也做一回京城阔少爷,享受享受。”苏沛贤大手一挥,径直朝著天字一號赌坊进发。 尉迟恭顿时傻眼,一把拉住苏沛贤的胳膊,苦著脸道: “王...王爷,您要去赌?” “废话,本王当年在京城,可是號称第一圣手,人称赌王之王。”苏沛贤一把挣脱,领著许知易和许墨瞳就往赌坊里钻。 ... ... 第202章 万恶的有钱人 天字一號赌坊,极尽辉煌璀璨,金粉涂抹墙壁,地下埋藏三条极品灵石矿脉,使得占地上百亩的庞大赌坊,宛若人间仙境,氤氳雾气蒸腾如海。 门口矗立数十名守卫,实力竟都在臻象境巔峰。 苏沛贤迈著囂张步伐,掏出一枚储物戒,隨手扔给其中一名守卫。 这个环节称之为『验资』,只招待有钱有地位的人,穷逼与狗不得入內。 “进去吧。”守卫將储物戒递还回去,眼底隱隱带著轻蔑。 许知易暗暗咂舌。 一位禁军统领的全部身家,居然只是勉强够门槛,能在这里玩乐的,得多有钱啊? 不过门口几名守卫的態度,却是令许知易啼笑皆非,赌坊固然財大气粗,可是和你们这群人有一毛钱关係吗,啃馒头就咸菜,看一眼主子家桌上的满汉全席,便骄傲挺起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可笑。 苏沛贤自然看见那名负责验资守卫,眼里的蔑色,手一指过去: “你!” “替本王领路,待会贏了钱,给本王装钱。” 守卫冷哼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还不够格。” 苏沛贤一把扯下许知易手里的春秋刀,往守卫胸前一拍,怒目圆睁:“这个够吗?” 守卫继续摇头:“不够。” “那再加上这个呢!”苏沛贤掏出二品王侯令牌。 守卫顿时慌了神。 还真是王爷? “够!够了!”守卫赶忙躬身行礼,陪著笑脸道:“小的姜柯,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许知易摇头失笑:“狗一样的货色。” 姜柯脸色阴沉,道:“你又是谁?” 苏沛贤挺身而出,站在许知易身前,眼睛瞪得像铜铃,喝道: “他是我哥,咋的,你不服?” 臥槽,二品王侯的哥?鈦合金铁板! 闻言,姜柯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转成笑脸,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服!服!” “小的就是一条狗,大人教训的是。” 苏沛贤一脚踹在姜柯屁股上,骂道:“哪那多废话,赶紧带路!” “几位大人,你们想玩点什么样的,小的来带路。” 苏沛贤摆摆手,姿態慵懒,淡然道:“骰子猜大小,本王气运滔天,今儿个就靠骰子,赚个盆满钵满。” 许知易斜睨一眼。 就你,气运滔天?他也懒得打击,就当散步。 “哥,咱们不能赌博,爹娘生前教导过我,黄赌毒害人不浅,不能沾染。”许墨瞳偷偷嘀咕,仿佛在荆棘丛里穿行,格外彆扭。 许知易笑道: “没事,六王爷財大气粗,咱们乡下人,就跟著他来见见世面。” “我不碰,看看而已。” 苏沛贤掏空借来的钱,全部兑换成“头钱”,类似於筹码的东西,他掂量著掌心一串头钱,在“骰子区”四处寻觅。 他悄悄传音和许知易介绍。 大概就是,赌博这玩意是门学问,在走进大门那一刻,博弈就已经开始,先逛一逛,观察全局,见到那些四平八稳、端庄稳重的人,不能硬碰硬,多半是赌场老手。 那些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活像只猴子化形,要么搓著手,搁哪儿祈祷的,十有八九是新手,瞄准了打就对了! 这种人多半是家里没点钱,还非要溜达出来赌钱的烂赌鬼,都是人渣,他不赚,別人照样赚。 许知易微微頷首,不禁对苏沛贤高看一眼,原来紈絝的纵情项目,里面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谁说废物才能当紈絝,紈絝也有门槛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以前就是一直被人薅羊毛的新手?”许知易问道。 苏沛贤表情沉重地点头,嘆道: “是啊,有几次差点输掉裤衩,好在有皇室身份,而且这天字一號赌坊,不出意外是太上皇的资產,后来退位,便把这赌场一併转移给女帝陛下,所以不管我再怎么败家,这个钱都在皇室內部流通。” 许知易傻眼,痛心疾首怒骂: “你们这群该死的资本家!” “合著稳赚不赔唄,输了不亏,赚了更好,操!” 苏沛贤摊手,耸耸肩: “多新鲜吶,二代子弟都这么玩,別看我以前被称为京城四大恶少,但那些励志、有名的创二代,其实和我都是一类货色,他们励志创业的钱,都是在內部循环的,和我在赌坊赌博没有一点区別,输了也说贏了,反正钱没流通给外人,最终还是在一家人手里。” “只是我不屑於做这种事,玩就是玩,还非要给自己上包装,搞得多牛逼似的,呵呵。” 许知易和许墨瞳对视一眼。 別说,这回还真是长见识了,以往,他们都只知道上面人玩的,具体怎么玩,怎么个流程,可谓一窍不通。 经过苏沛贤这么一说,算是掀开天宫的一角... “呦呵!” “这不是苏沛贤,苏大少吗?”一名相貌普通,衣袍奢华的青年,招手喊道,笑意灿烂,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 “你朋友?”许知易侧眸。 境在前面领路的姜柯,先是一惊,而后赶忙回头提醒:“这位是礼部尚书唯一的嫡长子——曹晟!” “位列三圣学府免考榜第三十名,同时也是天地会一名成员。” 天地会... 张清元所创立的帮派,还没开学,就已经提前在三圣学府建立势力。 人人都说这张清元囂张跋扈,迟早要遭殃,才第十名,就敢如此放肆,排名第一的江浩渺都不敢这么弄,许知易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这张清元是个有脑子的。 不是因为张清元蠢,才建立什么“天地会”,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张清元聪慧伶俐,能够一眼洞彻玄微,洞察“三圣学府”重新开启的幕后原因,知道陛下只是將学府当作养蛊地,故而才敢如此行事。 敢於响应,並且加入天地会的,多半也想通这一点。 苏沛贤见到独自占据一个赌桌的曹晟,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低声道: “不是朋友,是敌人,这小子仗著有一个礼部尚书的爹撑腰,从少年时就和我对著干,以前,他修为不如我,他爹的官职和我相当,所以曹晟奈何不得我,但现在情况不同。” “陛下和这些正一品、正二品高官撕破脸皮,亲手斩杀龙脉,属於葬送这群垄断集团的利益,而我只有一个正二品王侯的头衔,没有实际权利。” “不止如此,曹晟非皇室血脉,从小不学好,他爹不重视,將他视为旁系,更別提国运洗礼,提升资质修为了,所以当时局逆转,曾经享受过国运仙道的一批人,无缘盛世机缘,而那些无缘无福之人,通通都得到机缘眷顾,这曹晟便是其中之一!” “一举踏破登仙境,位列免考榜第三十名。” 简而言之,就是曹晟牛逼了,他爹是垄断者之一,和陛下貌合神离,曹晟根本不怕他苏沛贤,想找回场子。 曹晟覷眼,望著苏沛贤手里那一坨头钱,冷笑道: “嘖嘖,就这点筹码啊。” 说著,曹晟大手一敞。 两侧林立的僕人,將十几个大箱子里的头钱,通通倾倒在赌桌上,咧嘴笑道:“十万枚头钱,换算下来,区区一条极品灵石矿脉而已。” “苏大少,敢不敢和我玩一把,但你手里那点钱,肯定不够用。” “这样吧...” 曹晟指向苏沛贤腰间悬掛的二品王侯令牌,似笑非笑道: “把你的腰牌押在赌桌上,我就陪你玩一玩。” 苏沛贤面色冷峻,鄙夷道: “你以为我是傻子?” 身为曾经的京城恶少,什么场面他没见过,区区激將法,怎么可能令他动容。 曹晟怒骂道: “没卵的怂货,就你也配当二品王侯。” “多谢夸奖。”苏沛贤笑道:“你继续骂,我先去其他盘子玩一玩。” 曹晟一拍桌子,喝道: “我今天要是敢走,劳资就弄死你身边的两个人。” 正在吃瓜的许知易:“?” 一脸茫然无措的许墨瞳:“??” “兄台,你属狗的啊,乱咬人也没这样的吧。”许知易感到很无辜。 苏沛贤顿时激动起来,面色通红,情绪不稳的喝道: “我警告你曹晟,伤害我可以,千万別伤害我的兄弟,儘管我这兄弟无权无势,堪堪化虹境中期,实力还不如我,而且是个愣头青,但你不能针对他!有事衝著我来!” 许知易眨眼,错愕的看向苏沛贤,张大嘴巴:“你...妈。” 他甚至看见苏沛贤憋笑的嘴角。 也能揣摩透苏沛贤的心思,无非因为帝君的身份,曹晟胆敢针对、刺杀帝君,无论成功与否,起码是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那些垄断者组成的集团,都不能阻拦,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可以意见相左,但不能搞刺杀,那是叛逆叛国! 第203章 暗流涌动 “本少不妨再加一条赌注,若是我输了,往后见到你,见一次磕一次头,再不敢找你麻烦,如何?”曹晟笑意吟吟,指间盘玩几枚筹码。 饶是苏沛贤见过大风大浪,一下子也被打动,当即坐在赌桌对面,將一叠头钱拍在桌上,喝道: “怕你不成,来就来!” 苏沛贤捏住一枚头钱,气定神閒道: “就这一枚,贏你十万金。” 曹晟一副看小丑的眼神,微微挑眉,伸手作请:“六小王爷,那赶紧开盘吧,这十万头钱,若你能贏去,我立马兑现承诺,恭恭敬敬对你磕三个响头,往后见一次磕一个。” 围观赌徒不禁屏气凝神,紧张期待著一场龙爭虎斗。 两位帝京城赫赫有名的紈絝,该碰撞出怎样的火。 半晌后。 苏沛贤被一伙宗师境护卫,强硬掰开手里的最后一枚头钱,將其扔进曹晟一堆垒起似山的十万头钱中。 “別,別...我就剩最后一枚了,我要悔棋,重新再来。”苏沛贤泪泗横流,痛苦不已。 才从尉迟恭身上借来,还没超过一个小时,竟全被赌得精光。 曹晟眼神戏謔,淡笑道: “六小王爷,您身上还有值钱的物件吗,不够赔啊,还需要补三千枚极品灵石,或者一件仙宝抵债,您想怎么补齐呢。” 苏沛贤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补? 补个屁! 他身无分文,穷得叮噹响,背负一堆外债,哪有钱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苏沛贤心一横,乾脆当起老赖。 他是二品王侯,谁敢上门催债。 “在我这儿耍横,那您真是想多了。”苏沛贤摇摇头,浅笑道: “来人,把六小王爷带来的两个人拿下!女的送进教坊司,男的发配矿区,替我还债。” 许知易正想带著许墨瞳远离这是非之事。 还没转身,就被一伙人团团包围。 十二名护卫,清一色臻象境。 “我和苏沛贤不熟,別牵扯上我。”许知易蹙眉道。 曹晟眯起眼眸,淡然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沛贤是皇室嫡系,二品王侯,我自然不敢对他怎样,但总不能隨他赖帐吧。” “可你不同,既是苏沛贤看重的好朋友,又没在帝京城的几家大户掛號,应当是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只好拿你开刀。” 苏沛贤悚然一惊,知道玩大了,急忙起身阻拦,冷声道: “曹晟,我劝你別动他!” “小心惹火上身。” 曹晟放声大笑,狷狂肆意: “笑话,大乾境內还有我惹不起的人物?哪怕是一州郡守的亲女儿,只要我一个眼神,当天晚上就能洗乾净,送到我床上,什么人我不能动?” 许知易一把推开苏沛贤这个惹祸精,冷不丁发问: “你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闻听此言,曹晟下意识点头,然后摇头:“知...不知道。” “我叫许知易。” “...”曹晟面无表情端坐,察觉到前者正在观察自己的表情,旋即意识到什么,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人屠?” “原来阁下就是名动大乾的人屠,失敬失敬。” 许知易眸光漠然,左右环顾,见到十几位臻象境护卫,仍然不为所动,將他和许墨瞳包围,轻笑道: “原来如此。” “你特意来此守株待兔,不是等苏沛贤,而是我。” “是你爹的意思,还是张清元的意思?” 曹晟陷入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你想多了。” 赌坊里陷入寂静。 忽地,爆发一阵喧囂。 “人屠!他就是近期声名鹊起的人屠?” “对了,两日后就是三圣学府开学的日子,许知易提前赶来帝京城,也在情理之中。” “我还以为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呢,原来这么年轻。” “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少年意气不可失,可惜无缘盛世,註定要落后,浪费一身天赋。” “不是说他渡过九重劫,不比盛世天骄弱吗。” “吹嘘之词而已,你亲眼见过吗,依我看,肯定是皇室为了消弭舆论,故意把人屠重新包装塑造一番,他在免考榜排名,仍然位居五十名左右,说明实力天赋都不够格。” 眾人议论纷纷。 苏沛贤和许知易对视一眼,微微蹙眉,察觉一丝异常。 帝京城百姓对人屠的见解,对九重天劫的理解,居然是这样的? 不应该! 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大概是朝堂上位极人臣的垄断党派。 他们知道许知易的帝君身份,故意掀起舆论针对,让百姓对苏姓皇室逐渐失去公信力。 “这样吧,我来陪你玩一玩,替苏沛贤续约。” “如何?”许知易拉开长桌对面的太师椅,大马金刀坐下,一只手撑著脸颊,眯眼笑道。 曹晟不为所动,淡然道: “你想替苏沛贤贏回失去的头钱?” “是。”许知易点头。 曹晟笑著摇头: “可以是可以,但你有钱吗,拿什么和我赌?” 调查得很仔细嘛,连我有钱没钱,都一清二楚。许知易暗暗想道。 啪! 一只玉白色乌龟,重重拍在赌桌上。 “这个够不够?”许知易从怀里掏出,摁在桌上,瞳眸死死盯著曹晟。 曹晟蹙眉,坐直身体,探头去看。 正想问这是个什么玩意? 突然。 龟壳里钻出四肢,和一颗脑袋,张嘴骂骂咧咧:“谁啊,谁啊?下手能不能轻点?” “把吾的壳当板砖砸呢!” 大陆气愤不已,扭头四顾,当场愣住,绿豆眼瞪得老大: “誒?” “许小子,你为何把吾放赌桌上?”大陆转过头,懵懂问道。 对此,许知易充耳未闻,只是望著曹晟。 仙兽!贔屓龙种!! 嘭! 曹晟噌的站起身,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著大陆:“这...这不是国师的乌龟吗?” 许知易頷首道: “是啊,它觉得我英俊瀟洒,死皮赖脸非要认我为主。” “真的?”曹晟激动难耐,两只手搓起来,眼睛直放光。 许知易敲敲坚硬的龟壳,淡笑道:“不信你问它。” 大陆骇然失色,疯狂挣扎,破口大骂: “许知易,我艹你仙人!” “吾才追隨你几天,一次差点和你命丧天劫,这次还要把吾当赌注!” “吾好悔啊,盖无缺再不济,好歹没如此折腾过吾,你简直不是人,活畜生啊...” 大陆泪水狂飆,四肢蛄蛹,想逃离此地。 啪! 曹晟一把摁住大陆,呼吸变得急促,急切道:“我我我...我跟你赌!” 第204章 黄金瞳vs气运之子 骰子猜大小,玩法很简单,一共三个骰子,双方先下注,然后公布骰子点数。 赌坊的骰子和前世那种四四方方的骰子略有不同,模样呈倒三角状,类似於钻石那种不规则形状。 每一面標註的字样,有点抽象,像是擬形的甲骨文,许知易看得是一头雾水。 “咳咳,先等会。” 许知易举手打断,指著模样抽象的骰子,道:“谁能给我讲一讲规则,还有这骰子上面標註的意思?” 苏沛贤僵硬地扭过头,机械地问道: “你没玩过?” “这是第一次。”许知易羞愧道。 霎时间,围观群眾哄堂大笑:“没玩过还敢豪赌,不愧是人屠,胆魄比常人大。” 苏沛贤竖起大拇指,道:“哥,你是这个。” 规则都不知道,就敢押上仙兽贔屓? 曹晟悄悄鬆口气,露出轻鬆愜意的姿態,笑道:“没事,我不急,去一个人给他讲解。” 姜柯自告奋勇,挺身而出:“我来。” 说话间,姜柯不留痕跡瞥一眼许知易,合著是个愣头青,游戏规则都不知道,还敢和常年深耕赌场的曹晟豪赌。 这种人,居然是传说中的人屠? 姜柯仔细地把骰子规则说一遍,等许知易点头表示明白,姜柯才退到一旁。 “別玩了,走吧。”苏沛贤拍拍许知易的肩膀,无奈摇头,道:“欠他们的钱,我自己会偿还,这是个局,有“阵师”在附近设置了影响气运的阵法,曹晟气运太盛,好似烈火烹油,除非是传说中的天命者,亲自入这片区域,才能將其破坏。” “否则,谁也贏不了他。” 苏沛贤没有藏著掖著,直接当著所有人的面说出。 小黑蛇被陛下抱走,唯一的天命蛇,都不在这里,无人能贏曹晟。 “六小王爷,您不能仗著背靠皇室和陛下,就能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吶。”曹晟戏謔笑道: “您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污衊,我可是能上衙门告你的。” 他还真怕许知易跑了。 赌局这玩意,说白了,就是收割那些暴发户、烂赌鬼的机器,对有权有势的人来说,输贏不过消遣,贏了,就当买路財,输了,庄家会如数奉还,不会贪墨分毫,若硬要赖帐,庄家也不会真的上门要帐。 许知易和苏沛贤如果想赖帐,就凭天字一號赌坊背后金主是陛下这一点,保管屁事没有,顶多名声受到影响。 无关是非善恶,世界规则就是如此,万古不变。 “许知易!你个畜生,怎么玩都不知道,就敢把吾当作赌注,你是人啊?”大陆情绪激动,骂骂咧咧:“你怎么不把小黑蛇当赌注?领养的不如亲生的是不?” 许知易听的心烦,喝道:“都闭嘴,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锤子数!”大陆怒骂道。 “再狂吠,晚上回去给你燉了。”许知易一瞪眼。 大陆瞬间偃旗息鼓,焉不拉几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埋怨:“呜呜呜,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吾的命好苦呦。” “这日子没法过了。” 许知易懒得搭理,一拍桌子,望著曹晟,笑道:“开始吧。” 曹晟大笑一声:“哈哈,爽快!” 负责裁定输贏、摇骰子的荷官,是位婀娜多姿的美妇人,媚眼乱拋,水蛇腰乱扭,手持一根木製长勺,轻轻敲桌: “二位大人请下注。” “不急,我是新手,想等一等。”许知易正襟危坐,一副忐忑的神情。 曹晟慵懒倚靠著,颇为大方地摆摆手: “无妨。” “许少侠初次品玩,作为老手,我自然得谦让,不然就算贏了,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別人会嘲笑我欺负人。” 许知易紧紧握住大陆的龟壳,紧张地点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荷官嫣然一笑,微微欠身:“全凭二位大人心意。” “我先来吧,押小,五千头钱。”曹晟推出一堆头钱,押在小的一方。 荷官頷首,合上盖子,摇晃三枚骰子。 在这过程中,寂静无声,骰子被篆刻上消音铭文,外面盖子上还有防窥视的阵法,“仙六”凌霄境以下,神识都不能窥伺。 防止有人作弊的可能性。 啪嗒。 骰子落定,等待开盖。 荷官笑看向许知易,柔声问道:“大人,您是否考虑完毕?” 围观眾人看著许知易那副战战兢兢、踌躇不前的模样,纷纷失望摇头。 传说中的人屠,竟是个头脑衝动、胆小如鼠之辈,哪有一点英雄气概。 既没谋略,又无胆魄,思之令人发笑。 许知易瞳眸不经意间有一抹金色闪烁,状若隨意扫一眼骰子,抓起乌龟押在大的一方:“仙兽押大!” 大陆不禁嚷嚷起来:“不是哥们,你还真拿吾当赌注啊?” “五千头钱换算一下,才五千枚极品灵石,你就把吾卖了?” “吾真是瞎了狗眼,当初怎么想的认你为主。” 眾人失笑,暗地里討论: “骰子赌局,玩的就是运气,眾所周知,人屠是黄金盛世里为数不多的倒霉蛋,不受机缘眷顾,拼运气,只有输得份。” “曹大少这次捡了个大漏,仙兽龙种啊,羡慕死我了。” 苏沛贤痛苦的闭上眼睛,唉声嘆息:“完啦!” 他们说的没错,骰子赌的就是运气,所谓的玩法和实力,都是作弊。 可在天字一號赌坊,陛下的私人產业,谁敢在里面搞手脚?丟命都是小事,玩的是九族消消乐。 荷官先是拉一波期待感。 然后猛的掀开盖子。 17点! 为大! “嚯!贏了?”眾人发出唏嘘。 苏沛贤揉搓眼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好险,好险。” “耶!哥哥贏啦!”许墨瞳蹦躂起来。 “这...”曹晟疑惑的挠头。 什么情况,这都能输? 有没有天理啊! 一个不受气运眷顾的倒霉催,一个是盛世天骄,外加数十位化虹境阵法师,在外面组阵,提升曹晟地运气,多重buff叠加,还输了? “我就不信了,再来。”曹晟慍怒喝道。 说著。 他推出三万枚头钱,一次性押在小的一方。 “哥,爹!不能再玩啦,贏一把纯属偶然,五千枚头钱足够偿还我在赌场欠下的钱,还能给尉迟將军的债还清,足够了。”苏沛贤急切劝阻。 许知易一把推开苏沛贤,像是赌鬼附体,眼睛都红了,道: “不行!劳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必须再赚一波。” 见此情形。 所有人都在嘆息。 坏了! 尝到甜口不鬆口了,这是赌局大忌,无论输贏都要有度,否则肯定倾家荡產。 在知道对方运气旺盛的情况下,还非要冒险一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蠢吶。 “爹!赶紧收手吧,我要是把你也搞成负债,你家娘子还不把我打成烧饼。”苏沛贤差点哭了,死死抓住许知易的胳膊。 “我的亲爹,您每次出事,背锅的都是我啊。” “您心里没点逼数吗。” 许知易不耐烦道:“滚远点!你爹是太上皇!我可不敢当。” 曹晟心里舒一口气,眯著眼睛,哂笑道: “喂,六小王爷!赌场的规矩別忘记了,愿打愿挨,输贏看命,再敢强加阻挠,我有权让赌场的人把你赶出去。” 他已经铁了心,要把仙兽贔屓搞到手,绝不允许煮熟的鸭子飞了。 苏沛贤红著眼睛怒吼: “你他妈的在作死知道吗,你家里人是不是没告诉你许知易的身份?搞我没关係,你敢明著搞他,小心被打成灰!”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身份? 曹晟一愣。 这次赌局,的確不是偶然,而是天地会盟主“张清元”指使。 但许知易不就人屠一个身份吗,这有啥的,人屠再能厉害,不过区区化虹境中期而已。 不提他家里有个礼部尚书地爹,光凭天的会的成员,足足五十多名免考榜上有名的天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许知易,怕个卵! “我再押三万!一共六万!但你不止要把五千枚头钱押上,还有那只乌龟。”曹晟红著眼睛道。 许知易点点头:“可以。” “许...”苏沛贤还想劝阻。 “少废话。”曹晟喝道:“开盘!” 荷官两耳不闻窗外事,扭著腰,摇晃骰子,两只大白兔跟著一起晃荡。 啪嗒! “许大人,该您下注了。”荷官看向许知易,提醒道。 许知易瞳眸再次变成金色,很隱晦,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端倪。 黄金瞳。 龙人族天赋能力! 能窥破万物、照彻虚妄! 透视自然不在话下,骰子盖上面的防神识窥伺的禁制,只能挡神识,可挡不住黄金瞳。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清清楚楚看著骰子落定,三枚骰子呈6点。 为小。 果然和曹晟押注的一模一样。 许知易將贏来的五千枚头钱,一次性推向小的一方。 “我押...” “呃,等会。” 许知易一愣,只见盖子里面的三枚骰子,居然偏移了一下。 其中一面“一点”数目得骰子,恰好变成“六点”,五加六等於十一,为大! 他能看得出来,纯粹偶然,没有任何人为干预因素。 “气运这玩意如此诡异?非要让我输?” 许知易將五千枚头钱,重新推向大的一方,眼角余光锁定骰子,不出意外的,那枚骰子再一次『不小心』偏移,变成一点。 日! “荷官大人,您这样,待会我说开,你立马就开!行吗?”许知易问道。 荷官犹豫,看向曹晟。 更改规则这种事,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曹晟自然没意见,微微頷首:“可以。” 反正许知易这个倒霉催的,不可能贏自己两次。 “那全凭二位大人心意。”荷官浅笑。 许知易又將头钱推向小的一方,眼看著骰子『不小心』变为11点,为大。 再这千钧一髮之际。 许知易抓起乌龟,和五千枚头钱,通通往大的一方,狠狠一拍! 嘭! “开!” 荷官嚇得一个激灵,赶紧掀开盖子。 恰好11点,大数。 “什么?”曹晟一个鲤鱼打挺,死死盯著三枚骰子,嘴巴微微张大。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枚骰子,缓缓偏移、落下,恰好变成1点,小数。 “是小数!是我贏了!”曹晟激动的指著,大喊大叫。 荷官抿嘴一笑,柔声道: “开盖定论,是大数,许大人贏。” 曹晟一巴掌把桌子拍的稀巴烂,怒不可遏大吼:“艹!!” 这十万枚头钱,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为坑害许知易入局,张清元把天地会里面的资源调动出来,专门借给他用。 这才两盘,赔进去六万五,若是贏不回来,那就完蛋了。 “再来!”曹晟吼道。 谁知。 许知易竟是抓起乌龟,直接揣进兜里,然后把贏来的六万五千枚头钱通通装进储物戒,眼神无比清澈,哪还有一丝一毫的偏执和疯狂,轻笑道: “多谢曹少爷慷慨解囊,您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第205章 再见苏木 酒肆里觥筹交错,杯盏相碰,笑声爽朗。 赌坊內怒吼咆哮,砸碎不知多少物件。 “贏钱就跑,是为赌坊大忌,以后再去,就没人和你玩了。”苏沛贤摇晃杯中酒浆,嘖嘖称奇: “逍遥醉,帝京城第二等名贵琼浆,一杯酒百枚极品灵石,当初我身家阔绰时,只有幸品尝过次一等的“魂牵泪”。” 许知易提著一壶“逍遥醉”,足足千枚极品灵石,可谓天价。 但他不在乎,轻而易举得来的钱財,起来不心疼。 况且,许知易的座右铭就是『及时行乐,有苦不吃,没福硬享』。 规矩是制定给牛马的,像牛羊猪圈里的待宰牲畜,画地为牢,方便管理和约束。 钱財不过王朝管理庞大辖区的一种手段,追名逐利,哪怕腰缠万贯,人家只需一纸令下,便能抄得一乾二净,再不济,多印一些就是了。 许知易喜欢钱,但不会被钱限制,从而束手束脚,那样一来,不是他在享受钱財带来的便利,而是被钱財奴役。 世上最憋屈的事,莫过於穷极一生追求的財富,真正获得时,发现它並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快乐。 “无所谓,不去就是了。”许知易闭上眼睛,感受从喉咙顺滑流淌入腹的酒浆,四肢百骸充斥著暖流,丹田部位暖洋洋的。 经脉都扩张几分,境界有一丝被撬动的痕跡。 “好东西!里面怕是添加了不少灵药。”许知易眼睛一亮,怡然自得。 许墨瞳抱著一杯酒,小心啄一口,就吐出粉舌,俏脸紧皱:“辣辣辣...” 喝半刻钟,一杯酒愣是满满当当。 大陆也有幸获得一杯逍遥醉,伸长脖子,脑袋插进杯中吞咽。 “魂牵泪,逍遥醉,还有什么?”许知易閒来问道。 苏沛贤喝得晕晕乎乎,故意没驱散酒气,保持微醺的感觉,沉醉其中,摇头晃脑道:“仙人寐。” “帝京城三个档次的琼浆玉液,一杯仙人寐,足以买一壶逍遥醉,一杯逍遥醉,能买一壶魂牵泪,档次分明,不是说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穷人家想尝试一杯魂牵泪,都要倾家荡產,我也算是沾了许哥的光,有幸品尝。” 千枚极品灵石一杯仙人寐? “仙人寐有人喝吗?” “多呢!供不应求,每月固定產出一百壶,需要拍卖抢夺,每次都有数千人爭夺,嘖嘖。” 许知易不禁咂舌。 好傢伙,帝京城里有钱的狗大户这么多吗? “別看小小一杯仙人寐,能延年益寿、普通人喝一杯,立刻就能重塑筋脉、提升资质,晋入炼体境大圆满。” “臥槽?老子当初为了炼体,可是辛辛苦苦折腾半个月,才堪堪大圆满,有几次差点活活疼死过去,人家一杯酒的功夫,顶得上我半个月水磨功夫?” “呵呵,你以为,帝京城里好玩的东西多了!仙人寐只是其中一个小项目,譬如天子一號赌坊,外面玩的,只是入门,內部另有乾坤,据说能赌“爵位”、“官职”、“仙宝”、“未开发的仙古遗蹟”等等。” “不是,天子一號赌坊不是陛下的资產吗,她能准许?” “许哥,你还是太天真了!这种事无法避免,与其禁止,让那些人私下去整,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加以控制,就比如帝京城里的黑市,你以为幕后金主是谁?天下事很简单,作为帝王,黑白两道一手抓,才能维护秩序稳定,伟光正的帝王,註定是个废物,因为他看不见黑暗,所以无法控制。” 许知易酒醒几分,深吸口气,郑重道:“受教了。” 是啊。 如果帝王一心向善,眼里揉不得沙子,底下人就会避开你,甚至蒙蔽视听,拋开帝王,臣子抱团自己去玩,直接把你撇开,你能咋地? 若是这样,帝王眼里只有一派欣欣向荣、歌舞昇平的盛世,无法看见悽惨、黑暗的一面,久而久之,就会成为又聋又瞎的昏君。 念及至此。 许知易忽然有些理解苏牧婉了。 以前的自己,太单纯,眼里只有纯粹的善恶,看不见水面下的制衡。 “那她...是不是很累。”许知易忽然问道。 苏沛贤微微一愣,扭过脑袋:“你说谁?” 许墨瞳抱著酒杯,小口舔舐,嘀咕道:“笨蛋,还能是谁,陛下呀。” “哦...” 苏沛贤嘆口气,唏嘘摇头: “不能说累,简直非人,说真的,陛下刚登基那一年,我心里其实很不忿,满脑子想著女儿身怎能当帝王,觉得她一定会败坏朝政。” “结果看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毛骨悚然,陛下那种强度,若是换作我来,顶多半个月,我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沛贤深吸口气,拍拍许知易的肩膀,嘆道: “我知道你和陛下的矛盾,听太上皇提起过一嘴,涂飞的死,我很遗憾,他是个铁骨錚錚的汉子,是真正的大乾將士。” “但你要相信,陛下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她不说。” “少年时期的陛下,和你现在状態差不多,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痛恨那些贪官污吏,登基上任第一件事,先是血洗半座朝堂,但久而久之,她变得不像是她,逐渐学会容纳黑白两道,学会沉稳、学会放弃一时小利,放眼大局。” 苏沛贤喝口酒,见许知易握著酒杯不说话,想了想,补充一句: “其实吧,陛下对你的態度,足够宽容柔和了,在你未出现以前,我从未见过他会为一个人紧张,当初你鏖战百位宗师,最后昏迷不醒,陛下守在你床边寸步不离,亲手为你浣洗衣服,擦拭伤口,甚至主动贪墨国库物资,为你治疗。” “你知道吗,当时我的表情,简直和大白天活见鬼没区別,多年前曾发生大乱,想必你也听说,太上皇因此身负重伤,差点命丧当场,我都没看见陛下这般模样...” 许知易呆滯良久,一手提著酒壶,一手握著杯盏,直到酒水满出杯,溅在虎口处,才恍然惊醒。 忽然。 一只手从旁伸来,夺走许知易手中酒。 许知易勃然大怒,起身拔刀:“艹!劳资的逍遥醉!是谁?” 一回头。 熟悉的俊朗容顏映入眼帘。 苏木举杯一口饮尽,笑吟吟道:“怎么?想打我?別以为你人屠突破化虹就能骑在我头上了,告诉你吧,我现在可是登仙境高手!” 许知易眨眨眼,旋即哈哈大笑,放下酒壶,上前几步,一把搂住苏木,重重拍著他的肩膀: “你他妈的,老子临走前传信,让你在城门口等我,愣是没见一个鬼影,现在才肯冒头。” 苏木身躯僵硬,瞳眸呆滯,像是木头人一动不敢动。 “艹,还是这副死德行。”许知易知道他不喜欢別人碰他,索性鬆开,將一壶逍遥醉塞进苏木的怀里,豪气万丈道: “今儿个敞开肚皮喝,我请客,六万枚极品灵石,爭取把帝京城玩个遍。” 苏沛贤直勾勾望著苏木的脸颊,心里疑惑,怎么有种眼熟的感觉,便问道:“许兄,他是?” 许知易搂住苏木的肩膀,咧嘴一笑:“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苏木!” 第206章 带著女帝逛青楼 帝京城。 戏凤楼,占地数百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空中榭园悬浮於空,酒池舞林、歌舞伎町应有尽有。 往来进出的都是达官显贵。 曹晟阴沉著脸庞,阔步往戏凤楼里面走去,老鴇见是常哥,赶忙使眼色给姑娘们,顿时,环肥燕瘦呼啦啦簇拥上来,拉拉扯扯,嗲声嗲气爭相喊道: “曹少爷,您来啦,奴家新学一支舞,我们去房间里,表演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曹爷,您几天没来,奴家想死你了。” 曹晟黑著脸,心情差到极点,哪有心情陪咯咯噠的货色玩闹,喝道: “都滚开!” “张清元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鶯鶯燕燕们顿时一鬨而散,只留下一个阉人龟公,畏畏缩缩带著曹晟来到一处红柳绿的池塘,通过一条廊道,前往湖中心的岛屿。 曹晟左右察看,微微蹙眉。 这湖水竟然是温泉!里面游弋许多美人... “老子大把的钱养他,帮他做事,他就在这里贪图享受?!”曹晟咬牙切齿道。 龟公不敢回答,两边都得罪不起。 湖中心岛屿。 放眼望去,儘是五顏六色的沙砾堆成的沙滩,一名刀疤脸青年,披著袍子,赤裸结实的古铜色肌肉,散发著野性。 周围盘旋著十几位衣著暴露的美人,餵水果的,依偎在怀里小憩的,还有跳舞表演,吹拉弹唱... 可谓神仙般生活。 “所有人都滚下去!”曹晟怒喝道。 张清元躺在沙滩上享受,感受到温柔乡远离,睁开眼睛,隨意瞥一眼前者,懒散道: “干嘛呢,火气这么大。” 曹晟深吸口气,道: “我爹委派你组建天地会,招揽三圣学府的天骄,意在重新收回登仙境垄断权,而许知易,是我爹指名道姓,需要针对打压的傢伙。” “如此重任,关乎极大,你整天吃喝玩乐,天地会的活,一次性全部推给我干,现在好了!” “兄弟们筹集的十万枚极品灵石,输掉一大半,你指派的那些阵法师,都是废物吗?怎么能输呢。” 张清元眼眸微微一眯,坐起身子:“输给谁了?” “还能有谁,许知易。”曹晟怒道。 张清元端起一杯“仙人寐”,一口饮尽,淡然道:“你先別急,把具体经过,仔细说一遍。” 曹晟儘管心中有火。 但一想到张清元是他爹委派的能臣干將,深受他爹信任,也不敢轻易发作。 作为礼部尚书的嫡长子,朝堂中很多事,他都知晓,明白关係重大,也不敢耽搁,把当时情况说出。 张清元听完后,皱眉沉思。 半晌。 他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他作弊了。” 曹晟眼眸睁大,不敢置信道:“作弊?不可能!天字一號赌坊里,谁有本事作弊,除非仙六“凌霄境”亲至,但那种强者,不屑於干这种事。” 张清元摩挲著下巴,笑道: “你说他每次在骰子落定以后,才肯下注对吗,这是疑点之一,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能看见骰子。” “疑点二,第二盘赌局时,他几次变换大小注,光看这一点,无法推测真相,但你还说过,在掀开盖子时,其中一枚骰子忽然顛倒,从六点变成一点。” “这说明气运影响尚在,只是他利用漏洞规避过去,如果他能看见骰子,就能说得通,他为何几次三番变换大小注。” 曹晟陷入沉思,回想起当时经过,悚然一惊,以拳拍掌,道: “还真是!” “不愧是衙门快手出身,稽查断案有一手。” 不得不承认,张清元十分聪明。 从一个镇落的土地主家庭,逆袭至三圣学府,深受礼部尚书重用,天赋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关键的,是张清元有脑子! 曹晟怒火全消,提起酒壶,往他酒盅里倒上一杯,谦逊问道: “那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清元耸耸肩膀,穿戴好衣服,把酒盅里的酒,重新倒回壶里,无奈摇头: “能咋办,你爹怕惹火上身,坚决不给一分一毫的资源协助,全靠你我的能力,这十万枚极品灵石,是天地会数十位兄弟凑出来的。” “现在赔的精光,没法交代啊。” “勒紧裤腰带生活吧,想办法把钱还清,別寒了大傢伙的心,这些没吃完的酒菜全部退了,能省就省吧。” 说著。 张清元嘆口气:“才过几天奢侈日子啊,又被打回原形了。” 他出身在一个土豪家里,但只是一座乡镇的首富,哪里见识过帝京城的样玩法,难免想尝试一回。 曹晟焦急道: “钱的事情你別管,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卖掉一些我自己攒下来的私產和玩具,你的主要任务是针对许知易。” “我爹说过,许知易在皇室里面位置颇高,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和皇室面合心不合,需要你想办法破坏许知易和皇室的关係,最好能让他和皇室反目成仇。” 张清元微微一笑,面色不改,心中却在腹誹: 何止是高。 那是站在山巔!帝君吶,能不重要吗? 无非是想让大乾王朝动盪难安,帝君一旦卸任,对『仅剩不多』的国运造成难以估计的影响,“垄断者们”想以这种方式逼迫陛下妥协,重新把登仙境的垄断权回收。 “谁说非要搞针对了?” 张清元笑道:“破坏许知易和皇室的关係,途径有很多,搞针对才是最蠢的,人屠这个称號,摆明了他是吃软不吃硬的狠茬。” 曹晟眼珠子鼓出,怒骂道: “艹尼玛!” “那你让我做局害他?” 张清元勒紧裤腰带,整理好衣服,梳齐头髮,淡然道: “黑脸白脸嘛,你唱黑脸,我唱白脸,功劳全归我,反正你爹是礼部尚书,未来仕途不愁,我不一样,家徒四壁,全靠一人打破,需要功劳簿垫底啊。” “你继续搞针对,专整噁心的玩,我去唱白脸,当他的好兄弟。” “就这么多,你是出名的混球,怎么噁心人,不需要我教你吧。” 曹晟点点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理是这么个理,但为何那么彆扭呢。 就在这时。 一名隨从快步进来稟报:“曹少,您吩咐我监视的许知易,来到戏凤楼了!” 张清元和曹晟同时一愣。 后者只是略感诧异,前者则是嚇一趔趄。 堂堂帝君,跑来逛青楼?不怕回去被女帝陛下扒层皮? “走,看看去。”张清元招呼一声。 ... ... 戏凤楼。 三人成行,勾肩搭背,每个人都醉醺醺的,走路画8字,许墨瞳紧张侷促的小碎步跟在身后。 “戏,凤,楼!”苏沛贤指著金光璀璨的三个大字,逐个念出,醉眼朦朧,放声大笑 “走!咱们兄弟三人,今日定要驰骋疆场,纵马扬鞭,败尽四方来敌!哈哈哈...” 许知易醉醺醺挥手: “你喝多了,玩不动,勾栏听曲尔,纵马扬鞭的事,你来做吧...” 苏沛贤肆意嘲笑: “许哥,没瞧出来呀,您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呢。” 三名气质迥异,各领风骚的奇男子迈入戏凤楼,苏沛贤的王侯贵气,许知易的英武不凡,苏木的謫仙容貌。 瞬间吸引来楼里的姑娘们,老鴇还没来得及招呼,所有人立刻涌上去。 特別是苏木,格外受欢迎。 原因无他,苏木的容貌实在太精致,唯一的缺点便是出那份女儿柔情的感觉,没有真正男子那般豪迈挺拔,但谁让红尘里大多数女孩子就喜欢这一款呢。 戏凤楼的头牌『挽秋姑娘』,罕见地揭开帷幕,莲步款款走来,抵近苏木,口吐芬芳,媚眼柔情似水。 挽秋捧著一颗小灯笼,她一靠近,周围姑娘们自惭形秽,纷纷避开,自认为爭夺不过,退而求其次,开始围绕在许知易身边。 苏木黑著脸,气质冷冽,侧目盯著许知易,眼神幽幽。 挽秋对此丝毫不惧,柔声道: “官人,您看奴家最心爱的灯笼好像坏了,您帮我检查检查唄~” 闻言,苏木转头,低头看向红灯笼,仔细端详起来。 嗯... 的確又大又亮,都有些晃眼了。 “您看,它不亮了,总是一闪一闪的,您帮忙修一修唄。”挽秋拉低肩带,继续凑近。 精巧的木製鲁班工艺的红灯笼在闪烁不止。 “的確有点问题,不行扔了吧。”苏木眯起眼眸,神色不善。 挽秋掩嘴咯咯笑: “哪能扔呀,这可是奴家吃饭的东西。” “官人,您若是不嫌弃,送给您鑑赏也无妨,但在此之前,奴家需要您帮忙修一修。” 挽秋苦恼地皱起眉头,媚眼却止不住乱拋,含情脉脉道: “奴家觉得,可能是排气孔的问题,” “晚上老是发出响亮的叫声,您若不嫌弃,帮忙疏通一下,或者给吹一下呢?” 许知易推开身旁的姑娘们,凑上前来,仔细一看,肃然道: “鲁班工艺製作而成的灯笼,怕是价值不菲。” “苏木,我记得你擅长木匠活,人家姑娘热情相邀,赶紧维修一下吧,回头让这位姑娘支付你的幸苦费就行。” 苏木脸色愈发冰冷,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哈...”许知易打个哈哈,瞬间酒醒大半,扭头就走。 这小子开不起玩笑,不能火上浇油。 “哎呀,磨磨唧唧的,不就是一个破灯笼吗,本王这些年来一直在潜心研究木匠活,最擅长疏通排气孔了!挽秋姑娘,要不我来帮你弄。”苏沛贤左右搂著美人,哈哈笑道。 苏木深吸口气,想起是苏沛贤生拉硬拽,把她和许知易拉来戏凤楼,搞得她现在少窘迫不已,当即胸口生起一股无名怒火,银牙紧咬: “苏,沛,贤!” 呃... 苏沛贤一缩脖子,背脊凉嗖嗖的。 怎么回事? 为何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 第207章 我老婆是当朝女帝 戏凤楼一楼是聚会厅、演舞区,钱包鼓囊地坐著,瘪点地站著,男男女女交织在一起。 二楼则是观赏层,安静雅致,来往姑娘都很安静,人们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喝茶饮酒,俯瞰一楼景色人物。 许知易端著一杯逍遥醉,入喉不辣,颇为爽口。 他重金包下一个包厢,倚围栏而建,空间不大,但五臟俱全,还不显逼仄,坐在这里,就能让你觉得:这钱得值!我不是冤大头。 苏木对酒没兴趣,特別是在这种地方,他通常只喝茶。 苏沛贤识趣地呆在一楼,留给俩兄弟敘旧的时间。 “数月未见,別的本事没见长,吃喝嫖赌倒是和苏沛贤学的精通。”苏木冷笑道: “好不容易发笔横財,不好好保留,就这么急著乾净?” 许知易摇头晃脑,眼神迷离,有种梦回前世酒吧的感觉,只是戏凤楼可比酒吧高端无数倍。 “在我老家有句话,捡来的钱別留,儘快完,否则容易折运。”许知易隨口解释。 苏木轻笑一声: “你的运道都成负数了,还怕这个?” 勾栏听曲,本事件趣事。 奈何某人火气正旺。 苏沛贤藉口避嫌,躲在一楼玩女人,留许知易一人面对某人的火气。 许知易默默运转功法,逼出酒气,恢復清醒。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小子该不会是个同性恋吧,我好心好意带你来玩一玩,却拉长个脸,咄咄怪事。”许知易不禁反问。 “同性恋...?” “龙阳断袖的意思。” 苏木脸色唰地冷下来,一字一句道:“我是个正常人,取向正常。” 许知易將信將疑,隔空一挥手,推开包厢门,招来一名端庄秀丽的姑娘,然后指著苏木,道: “去!” “坐在他怀里,亲他一口。” 妙龄少女犹豫,手持竖琴,欠身道:“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啪。 许知易掏出十几枚极品灵石,拍在桌子上,似笑非笑:“能卖吗?” 竖琴少女依然顽固,瞥一眼桌上灵石,道:“抱歉...” 哗啦! 上千枚极品灵石,散发氤氳灵气,在桌上堆砌成山。 “看来没有说谎,那你走吧,我换別人。”许知易挥手赶人。 姑娘激动的娇躯一颤,赶忙把竖琴扔在一旁,忙不迭走进包厢,道: “官人误会,奴家的才艺,就是卖身呢。” “咯咯...” 许知易顿时投去鄙夷的目光。 玛德,真俗。 “滚开!”苏木望著莲步款款走来的姑娘,立刻皱紧眉头呵斥。 姑娘原本在见到苏木的容顏,心都跳到嗓子眼,差点没兴奋的蹦起来。 仙品美男子! 赚大发! 可在苏木一声呵斥声中,她清醒过来,顿住脚步,委屈巴巴的看向许知易。 “艹!” “你还说自己不是男同!”许知易激动的站起身,满脸惊恐。 苏木也激动的站起身,大声辩驳:“我就不是!” 许知易指著坐立难安的小姑娘,更大声道:“那你亲她一口!”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浪荡吗,我比较保守!”苏木脸都红了,当然不是羞涩,而是红温。 “好吧,你说服我了。” 许知易瞬间恢復平静,悠悠然坐下,分出十几枚灵石扔给小姑娘,权当幸苦费,让她出去关上包厢门。 小姑娘明显有些失落。 错过一位美男子,之前眼瞎没看见,不然倒贴钱都愿意啊。 苏木微微喘息,被气得够呛,情绪基本发泄乾净,心情舒缓不少。 “你是故意的。”苏木冷著脸道。 许知易淡然一笑: “爹还不了解你吗,性冷淡的傢伙,故意激你,让你发泄出情绪罢了。” 苏木偏过头,偷偷撅起嘴。 哼! 自以为是的傢伙,说得好像多了解我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的確是那么回事,毕竟苏昭烈,她的亲爹,在面对赌气时候的苏牧婉,都会麻爪,惯用的招式,就是舔著脸说好话。 “没办法,谁知道苏沛贤发什么酒疯,非要带我们来这里,不然以我的性子,肯定带你去一些风雅之地。”许知易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切~”苏木嗤笑。 气氛缓和。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苏木主动提起自己这段时间在京城的经歷,稀鬆平常,无甚惊奇,顶多就是狩猎、赛马、参加诗词集会,再然后缩在家修炼,受到机缘眷顾,境界突破宛若吃饭喝水,顺理成章突破仙九“脱胎境”。 “就这?”许知易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 机缘眷顾就这么逆天,这么不讲道理吗? 躲在家闭门造车,数个月连续跨越三个大境界,从臻象境初期,飞升至登仙境! 许知易回想起自己的经歷,不禁捂脸,出生入死忙碌数个月,勉强突破化虹境,没法比啊。 “现在知道,你和我的差距有多大吧?”苏木嘴巴很毒,不留情面的打击。 “我九道宗师意境突破化虹,真打起来,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许知易梗著脖子,不服输。 苏木双手抱胸,威压释放,五道宗师意境宣泄,道: “我只比你少四道而已,差距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臥槽...” 许知易微微张嘴,目瞪口呆,有些发愣:“你他娘的开掛了吧!” “两个月,横跨三个大境界,还顿悟出五道宗师意境?” 別人开没开不知道,许知易心里清楚,自己肯定是开了。 可为什么开掛都追不上苏木?没道理啊! “怎样。”苏木傲娇地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吧。” 许知易攥紧拳头,绞尽脑汁,琢磨怎么震惊一下这廝。 憋半天。 “我老婆是当朝女帝!”许知易冷不丁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苏木愕然:“......” 许知易见到他惊讶的表情,顿时心情舒畅,笑道:“哼哼,没想到吧,你爹我彻底傍上富婆了!” 苏木迟疑几秒,忍不住问道: “老婆...何解?” “媳妇的意思。”许知易淡然一笑。 苏木恢復清冷,耸耸肩膀: “就这,我还以为啥事呢。” “我爹已经告诉过我了,他知道我和你是兄弟,也知道帝君身份。” 许知易无力地口吐芬芳:“艹!” 完败! 彻彻底底被挫败了! 第208章 好兄弟有难同当 许墨瞳捧著玉白色乌龟,坐在包厢门口的高椅上,两条藕白小腿晃呀晃,时而侧头趴在门上偷听,羡慕地道: “哥哥和苏大哥的关係真好,哥哥在我们面前,从不会这样。” 斗嘴、爭强好胜,趁口舌之利,都不是许知易的作风,真遇见令他生厌的傢伙,一句废话不给,拔刀就砍。 大陆把脑袋缩进龟壳里,绿豆眼幽幽,表情有些惊恐。 別人或许瞧不出名堂。 但它不同,贔屓血脉有驱邪避凶、镇压邪祟的能力,一对瞳眸能望穿幽冥,背负青天,上承长寿祥瑞。 大陆在见到苏木的第一眼,瞬间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当朝女帝苏牧婉! 龙人族在庞大的龙族体系中,只能称得上中下等,属於杂交品种,龙人族的黄金瞳,根本无法和贔屓的眼睛相提並论,许知易自然察觉不到。 大陆四肢缩在龟壳里面,微微哆嗦。 女帝一定知道自己已经洞悉她的身份,该不会杀龟灭口吧,晚上做一锅老鱉汤端上桌。 “玩得真...”大陆嘆息。 “是挺的。”一道无奈的嗓音在旁响起。 大陆扭头,打眼一看,苏沛贤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不远处围栏畔,生无可恋盯著下方的酒池肉林... “你也?”大陆伸出脑袋,试探性问道。 苏沛贤回眸苦笑,道: “从小玩到大的亲人,我岂能不认识。” 自从苏牧婉微服私访归来,始终用一种仙宝,笼罩住容貌。 起初,苏沛贤没当回事。 可在苏木动怒时,苏沛贤一下子就想到苏牧婉,易容易形术只是从原有基础上,將身材五官细微处进行调整,仔细辨认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丝端倪。 特別是苏牧婉动怒时,眉宇间神態一模一样! 也就是许知易没见过女帝容貌,不然他一定能发现。 “好兄弟,有难同当,咱们俩都是知情人,要杀人灭口,两个一起杀,大乾朝野有句话说得好,法不责眾。”大陆露出笑容。 苏沛贤轻轻摇头,嘆道: “你燉汤,我受罚,咱俩身份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想燉了你,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我好歹有个二品王侯的免死金牌。” 大陆先是一惊,然后哂笑起来: “呵!” “孩子,你是不是忘了,谁带著帝君和苏...木,来的戏凤楼,受罚?我看你要被发配边疆。” “再者,吾的身份不比你差,吾乃当朝帝君的仙宠,前任帝君的战略合作伙伴,还有,吾可没惹陛下生气。” 苏沛贤豁然抬头,脑海里仿佛有万千雷霆同时爆炸。 臥槽! 还真是!! 苏牧婉在被鶯鶯燕燕包围调戏的时候,曾冷眼怒喝出他的名字,言外之意,肯定就要秋后算帐。 “我的命好苦啊!” 苏沛贤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忍住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哭啼啼道: “许知易这灾星,每次和他出去玩,准没好事!” “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我。” “呜呜呜,我要和许知易绝交!师傅也是老眼昏,满嘴喷粪,乱点鸳鸯谱,啊呸,是乱点兄弟缘,我和他明显是针尖对麦芒,一对活冤家。” 见此情形。 大陆舒畅不已,紧绷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有人背锅的感觉就是爽,如此一来,苏沛贤衝锋在前,替它承受枪林弹雨,而它顶多被警告几句。 嘿嘿,爽歪歪! 大陆不禁嘿嘿傻笑起来,投去怜悯的目光:“好孩子,真孝顺,倘若你这次大难不死,龟爷爷保佑你长命百岁。” 苏沛贤怒吼道:“滚!” “劳资都半百了,长命百岁,岂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许墨瞳满脸茫然,不敢出声,默默观望。 俩人都在打哑谜,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过路人唯恐避之不及,以为碰见疯子。 “呦呵,这不是六小王爷,哭成这副模样,是哪个小朋友把你葫芦抢走了吗。” “来,哥哥有钱,给你买。” 曹晟迈著囂张步伐,屈指一弹,一枚铜钱正中苏沛贤额头靶心。 “你他妈!”苏沛贤正憋屈得不行,还愁有火没处撒,腾得起身,作势要动手。 “誒。” “我劝你冷静,戏凤楼背后金主,可是你们皇室,打坏东西,扫了生意,陛下肯定要治你的罪。”曹晟退后几步,笑吟吟道。 苏沛贤胸腔起伏,愣是把火气硬憋回去,眼神恢復清澈。 “你来作甚?”苏沛贤冷声问道。 曹晟双手抱胸,淡然道: “你和许知易,公然在赌坊作弊,本少爷来要回赌金。” “放你妈的屁,许兄贏得堂堂正正,你用腚眼子见到他作弊?”苏沛贤破口大骂。 转念一想。 苏沛贤看一眼身后包厢,忽然改口,笑道: “就是作弊,你奈我何?” “钱在许兄身上,有种你进去要。” 许墨瞳急著拦在门口,敞开双臂,杏眼圆瞪,鼓起腮帮子嗔道: “哥哥在和朋友敘旧,不准你进去打扰。” 苏沛贤赶忙一把拉住许墨瞳胳膊,將其拉回来,眼神示意,轻轻摇头。 ?? 许墨瞳懵懂挠头。 啥意思? 曹晟蹙眉,目光在苏沛贤身上来回打量,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不拦著点吗? 他都提前准备好,要大打出手一番,最好把整座戏凤楼打得稀巴烂,等禁军一到,他再满口喊冤枉,指责许知易和苏沛贤作弊贏钱,不管效果如何,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最终结果,他俩的名声肯定要臭。 赌坊作弊,是为下下耻!唯有那些穷疯的烂赌鬼,才会鋌而走险干这种事。 “你不拦著点?”曹晟问道。 苏沛贤笑呵呵地,让开道路,伸手作请姿势:“赌金又不在我身上,要拦也是他拦著你,与我何干。” 曹晟想想也是,当即提起气势,狠狠一脚踹在包厢门上面。 嘭! 门户敞开。 苏木和许知易同时扭头,默默望著曹晟。 “你有事吗?”苏木眸光冷了下来。 曹晟瞥一眼苏木,不禁眸光大亮,张大嘴巴:“好颯好美的娘子,戏凤楼何时进了这等头牌。” 曹晟顿时大怒,喝道: “好哇!” “狗日的许知易,你作弊贏钱,跑来戏凤楼瀟洒!” “还钱!再把这女子让给我一天,本少便既往不咎。” 许知易眨眨眼,犹豫地看向苏木,呆呆问道: “你说他?” 曹晟蹙眉,喝道: “少装蒜,还有別人吗。” 许知易点点头,竖起大拇指,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 “有种!” “看不出来,堂堂曹大少爷,居然还是个喜欢钢枪的硬汉。” “既然你喜欢,儘管拿去玩吧。” 曹晟愣住。 “真给?” 剧本不对啊。 我来抢你的女人,你怎么不生气呢。 扑哧...许墨瞳捂嘴一笑,弱弱说道:“苏大哥是男的...” “哈哈哈!!”苏沛贤憋不住,爆发雷霆大笑,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指著曹晟,笑得眼泪狂飆:“曹大少爷有龙阳之好,赶紧宣扬宣扬,让戏凤楼进一批男郎。” 腾! 苏木豁然起身,杀意盈眶。 这一天儘是乌龙,她已经达到忍耐极限。 第209章 痛打落水狗 “男的?” 曹晟眼神贼溜溜瞄,乾瘪的胸膛,中性的嗓音,视线再往下,瞄住裤襠处... 嘭! 一记老拳,打在曹晟眼眶上!留下一个乌眼青。 “好快!” 曹晟头往后仰,哐哐哐退出十几步,险些被打爆眼球,心里翻起滔天骇浪。 別看他整天游手好閒,但在三圣学府免考榜上,排名高居三十多名,比苏沛贤和许知易高出一个档次。 仙九脱胎境,目前位於中期,身负气运眷顾,能够和普通仙八境稍微周旋几招。 可刚才那一剎,曹晟根本没有察觉,等到拳头印在眼眶上,他才惊醒。 “再乱看,眼睛挖掉。”苏木冷冰冰的道。 曹晟捂住眼睛,疼痛难忍,怒骂道:“你丫谁啊,敢打老子?” 苏木正欲开口。 一只酒杯横空砸来,正中曹晟胸膛,瞬间砸断几根肋骨,破碎的瓷片乱溅。 噗! 曹晟全心全意警戒著苏木,被猝不及防偷袭一招,根本来不及反应,张口哇地吐出鲜血,愤愤然抬眸: “又是谁!” 许知易悠然踱步走出,噙著笑意: “我。” 曹晟心里惊骇。 许知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区区化虹境中期,隔空一记杯盏,就將他砸伤?! “你待如何?”许知易將苏木拦在身后,站定在曹晟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低头俯瞰正弓腰如虾的曹晟。 “我来討债,你在赌坊作弊,贏走我数万枚头钱,我要再赌一场!规矩不能更改!”曹晟忍心吞声,十分清楚此行目的,只是来噁心人,衬托即將出场的『白脸』张清元。 此时。 戏凤楼里许多客人、陪客姑娘纷纷聚集,相互打听事情经过。 当了解到前因后果,所有人不禁悚然。 在天字一號赌坊作弊,还贏走数万枚头钱?好大的胆子! 人群中。 一道身影僵硬呆立,死死盯著许知易和苏沛贤,身躯微微颤抖。 易容成『项別柳』的林羡仙,退至眾人身后,运转功法,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仙人遗蜕在蠕动,悄无声息间转换成一张新的面孔。 “又是他!害得我重伤垂死,险些命丧黄泉,幸好命大,万里水遁符將我传送至帝京城外,被人捡尸,送到戏凤楼当跑腿地。” 林羡仙低头看一眼打杂奴僕的衣袍,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歷,气得牙关打颤。 为那些万人骑的婊子衝倒痰盂,浣洗房间里翻云覆雨后的狼藉床单,替戏凤楼招揽生意,奋力吆喝拉客。 碰见囂张跋扈的客人,时不时还得被羞辱,事后无论对错,被老鴇揪住一顿毒打... 这些都是拜许知易和苏沛贤所赐,若非他们二人,使他重伤垂死,修为迟迟未能恢復,岂能沦落至如此境地! 不过好在,身为九子天命的他,有磅礴气运眷顾,短短十几天,伤势基本痊癒。 旁边有俩人相互议论: “他就是人屠?上个时代的顶级天骄,盛世地可怜弃子。” “是他,上午就有消息流传,天字一號赌坊內,人屠和礼部尚书唯一嫡子曹晟对赌,输了六万五千枚头钱,引发一场震动,原来是真的!” “你觉得曹大少说的作弊,可信吗?天字一號赌坊,翻译过来就是『天子』赌坊,谁敢在那里面作弊。” “五五开吧,谁搞得清,你別忘记人屠的另一重身份,皇室駙马爷,算是陛下的半个亲戚,他作弊,赌坊管事的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也说不定,毕竟曹大少名声不好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输急眼了,泼脏水也有可能。” “有道理...” 林羡仙眸光闪烁。 嚯! 居然和礼部尚书的子嗣槓上了,岂不是绝佳的报復机会。 林羡仙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操作空间! ... 许知易肃然问道: “你说我作弊,有证据吗?” “没有...”曹晟摇头。 啪! 一记势大力沉巴掌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与曹晟的脸颊来个亲密接吻。 曹晟脑袋嗡嗡作响,牙齿掉落数颗,忘记生气,只顾著捂脸发愣: “怎么又打我?” 许知易淡然道: “没有证据,凭空造谣,依照大乾律法,我有权利拒绝任何无理要求。” 曹晟脑袋转不过弯,更懵逼了: “理是这么个理,所以,你为什么打我?” 许知易耸肩摊手:“不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是想上垒,就是有预谋,既然如此,那就趁机痛打落水狗! 至於预谋是什么,许知易懒得深究,没那么多精力,打了再说。 人群陷入寂静。 眾目睽睽之下掌摑礼部尚书嫡子,这胆子太肥了吧。 “我...”曹晟紧咬牙关,脸部火辣辣地疼,牙齦连著脑仁抽抽地疼,他想说话,一口咬死许知易和苏沛贤合谋作弊。 等打起来,事情闹大,必有人阻止。 届时再提出和许知易重新对赌一场,在世人眼下,揭开许知易作弊事实,再让自己的老爹,掀起舆论,联合诸多朝臣向“三圣学府”施压。 让三圣学府开除许知易,理由就是:学府非藏污纳垢之地,不能让猥琐宵小进入,容易带坏风气。 才吐出一个字。 许知易以迅雷之势,一脚上撩,狠狠踢在曹晟襠部。 “嗷!!!” 曹晟眼珠子鼓出,浸透灵魂的痛,神都无法承受的痛!他能感到五臟六腑都在颤抖,每一颗毛孔都在紧缩,两条腿颤抖。 “还敢造谣,该打!”许知易冷声喝道。 曹晟痛得大汗淋漓,嘴唇苍白,嗓音颤抖:“你...” “冥顽不灵,屡教不改,造谣犯法你知道吗,我替官府和人民整顿你这恶徒!”许知易怒不可遏大喝, 眼看著又是一巴掌迎面而来。 曹晟顿时坐不住了,一把握住许知易的手腕,面部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咬牙切齿道: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话音刚落。 嘭! 一声闷响。 曹晟翻起白眼,两瓣中间传来剧痛,他僵硬地扭头一看,只见身后蹲著满脸奸笑的苏沛贤,提著一根棍子,狠狠捅进去。 “你的建议已传达,我让你说完一句话了。”苏沛贤贱兮兮笑道,然后用力將棍子拔出。 “贱人...”曹晟脸上荡漾起销魂的表情,两条腿夹在一起,缓缓瘫坐下去。 许知易擼起袖子,大吼一声:“找茬是吧,哥几个,揍他娘的!” 苏沛贤率先响应,双手抄起木棍,嘴里念叨:“天衍术第五重“言出法隨”。” “点木成金。” 木棍褪去柴色,化为金光璀璨的铁棍。 “八十,八十!...”苏沛贤抡起臂膀,全力以赴往下怒敲。 许知易一边挥动拳头,一边扭头看向苏木,喝道: “愣著干嘛,一起上啊!” “我是在替你出气!他想和你打枪战啊。” 苏木犹豫半晌,最终抵不住诱惑,从过路人手里夺过一桿流星锤,喊道:“躲开点,让个位置来。” 第210章 一条裤子的兄弟 两位登仙一位化虹,围殴礼部尚书之子曹晟,同为登仙境,一招一式皆能翻山倒海,若非他们刻意压制,加上戏凤楼背后金主是皇室,榫卯结构颇为精巧坚硬,有九族质检推动,不至於造成大规模坍塌毁坏。 嗡。 戏凤楼管事,一名长髯中年男子,疾步赶来,急忙高喝: “都住手!” “家父苏昭烈,毁坏物品,自会照价赔付。”苏沛贤掏出二品王侯令牌。 管事定眼一看,背负在身后的手挥了挥,四周蓄势待发的戏楼护卫,將刀收鞘,悄悄退散一空。 张清元从旁边经过,发现这边地密集人群,心生好奇,挤进去察看。 “许知易?”张清元见到擼起袖子,像大风车似抡拳的许知易,三人围成一圈,围殴某个人。 被胖揍的那人,衣袍尽毁,髮丝凌乱披散,整张脸肿胀如猪头,辨別不出原本模样。 “看著怎么像是曹晟?” 张清元眯起眼睛,扒开挡路的吃瓜群眾,就见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朝他伸出手,悽惨哀嚎:“是我,曹晟,救我...” 曹晟? 张清元大吃一惊,迈出一步,正想上前搭救。 “止步!” “你想保他?”许知易提起春秋刀,刀鞘抵住张清元胸口。 张清元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唱白脸,和许知易做朋友的,岂能站在曹晟这一边。 “当然不是!” “张某此来,想拜见一番名震大乾的人屠,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张清元谦逊儒雅一笑,礼貌地伸出手。 许知易观察起对方,道: “你是天地会盟主,张清元吧。” 此人一袭粗狂装扮,古铜色肌理如熔金铸就的轮廓,胸膛半裸的黑色纹路下藏著淬火利刃般的精芒,粗礪皮甲未掩住眼底风暴中游走的蛇。 传闻中,张清元获得机缘眷顾,在皮肤表面篆刻纹身,每一道纹身,代表一种巫术大神通,起步仙品! 另外。 许知易曾在苏牧婉桌前,看见过一部名册,其中有关张清元获得的『真正机缘』,其实是一枚藏匿有老爷爷灵魂的戒指,通体呈暗灰色,非常不起眼,时常当作吊坠掛在脖子上。 两种描述,皆和眼前人对得上。 唯一令许知易觉得惊讶的是,此人身上的纹身脉络未免太多!从脑袋至脸颊、脖颈、胸膛背后、宽大裤腿处露出的脚踝,通通都有!起码上百道各色各异的大小纹身。 如此说来,岂非篆刻了上百个巫道大神通? 离谱! “阁下慧眼如炬,在下佩服,可否先移步,我们几人小酌几杯,所有销,我来买单。”张清元说道。 不能明著救援,只好曲线救人。 把这几个人带走,曹晟自然脱离险境。 “先別说那些,我就问你一句话。”许知易抬手打断,淡然道:“你真心想和我做朋友?” 张清元笑著頷首:“当然,我和你出身相似,都是苦出身,你曾经当过督察官,在下不才,曾擢任县衙快手,世人皆言,督察捕快是一家,你我兄弟实在有缘。” “至於这曹晟...” 张清元靠近一些,附耳低声道:“不瞒你说,我和他不对付,曹晟仗著有个礼部尚书的爹,在天地会作威作福,还想把我的盟主位置夺走。” 闻言,许知易大喜,拍著张清元肩膀,朗声笑道: “好!”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帮我狠狠地揍曹晟,打得有多重,你我兄弟的关係就有多铁!” 躺在地上被苏木和苏沛贤包围的曹晟,听到这话,冷汗唰地狂飆。 张清元表情僵硬,乾笑道: “不至於吧。” “曹晟好歹是礼部尚书的唯一嫡子,再打,怕是要死人了,追查下来,不太好交代啊...” 许知易肃然道: “怕啥,兄弟是什么,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仗一起干,妞一起泡,睡一张床,尿一个壶,穿一条裤子,娶一个媳妇...” 见他越说越离谱,张清元赶忙打断: “等等等!” 张清元头大如斗,尷尬地笑道:“那也太悽惨点,难民都不至於这样。” “一句话,干不干?”许知易抱胸挺立,眼神带著质疑。 张清元额头青筋鼓起,心下一狠,暗暗说句抱歉,擼袖子上前几步,一把拎起曹晟衣领,对著他的脸就是一顿狂殴: “让你不长眼,让你装逼,让你无理取闹!” 许知易拍手叫好: “打得越狠,兄弟情越铁!打得他臥床半月,咱们就能睡一张床,打得他筋骨寸断,咱们就能尿一个壶!打得他半身不遂,咱们就能穿一条裤子!” “直接打死,以后你的媳妇就是我的媳妇!” 苏沛贤好奇问道:“那你媳妇...” “废话!”许知易一瞪眼,道:“我的媳妇只能是我的媳妇。” 苏沛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那当你兄弟,未免太吃亏了。” 半晌过后。 眼看著曹晟濒临死亡,满脸血污,全身筋骨寸断。 张清元一把將其扔在地上,微微喘息道: “够了吧,许兄弟。” 许知易頷首,搭脉检查,頷首道: “嗯。” “按照约定,以后你就是我一条裤子的兄弟,来,把你裤子脱下来。” 张清元脸色一黑,涩声道: “没开玩笑?” “废话!” 许知易拔高声音,满脸肃穆,眼睛直视著张清元。 “你...”张清元正想说:『你是在耍我玩吧。』 “肯定在开玩笑啊,你那么紧张作甚。”许知易哈哈大笑,拍著张清元的肩膀,继续说道: “走!” “说好了你请客,苏沛贤!带路!去全帝京城最贵的餐馆!咱们兄弟几人不醉不归!” 张清元一急。 那是急中生智,让你们放过曹晟一马的缓兵之计而已。 现在人都快被打死了,怎么还能作数呢。 可这种话又不能付诸於口。 “那曹晟呢,放著不管,会死人的...”张清元问道。 苏沛贤大咧咧摆手: “怕啥,那样更好,咱们就是一个媳妇的兄弟了。” 就在这时。 一名戏凤楼杂役,站出来,挡住几人去路。 “作甚?”苏沛贤问道。 杂役陪笑,伸出手:“几位大人,你们拢共打坏御窑瓷器二十个,五千枚极品灵石,鸚血木雕十二座,三千枚极品灵石,蓝玉围栏一丈、龙田地砖一百多块,总计两万零三千枚极品灵石。” “大人,你们是灵石支付,还是仙宝代替?” 眾人回望。 满地狼藉,整座二层被毁坏超越十分之一... “我记得就打坏过一座木雕,应该需要赔付二百五十枚极品灵石。”苏沛贤想了想,掏出一个储物袋,扣扣搜搜递出赔款。 苏木掰著手指头算: “我大概打坏了十几块地砖,御窑瓷器两个,赔付五百枚极品灵石,没错吧。” 许知易一摊手:“我力道控制得很好,和我没关係。” 杂役笑著望向张清元,道: “那您...” 张清元难以置信地道:“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再说,怎么可能全都是我弄坏的!” 三兄弟齐刷刷扭头,抠手指,吹口哨望天,隨意拉住一个吃瓜群眾装作哥们敘旧。 “你你你,你们!”张清元痛心疾首,颤抖地指著三人。 张清元索性一挥袖子,愤愤道: “和我无关,找曹晟赔!” 说罢,四兄弟大摇大摆离开戏凤楼。 杂役目瞪口呆,回头望向躺在地上,活像个死人一样的曹晟。 挨打还要赔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醒醒,醒醒...”杂役没办法,推搡著昏迷中的曹晟,他受到上面指令来討债,这赔金必须要回来。 曹晟迷迷糊糊睁眼,呼吸都极为艰难:“救...救我...” 杂役冷漠道: “赔钱,因为你们几人斗殴打架,破坏財物有...打你的几人,赔付750枚极品灵石,还剩余22250枚极品灵石。” “您是灵石支付,还是仙宝替代?” 曹晟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指著自己:“我挨打,我还要赔钱?” “戏凤楼专门欺负老实人吗!” 杂役摇头: “和我无关,把钱赔了,你再去找那几位大人討债即可。” 噗!曹晟吐出一口血,白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林羡仙赶紧站出来,道:“兄弟,我先把他抬去救治,別搞出命案。” 杂役看一眼林羡仙戏凤楼底层奴僕衣物,点点头道:“去吧。” “等他醒了,必须把赔金討回。” 林羡仙点头哈腰,陪笑连连:“是,是!” 说罢,林羡仙拉拽著曹晟,以公主抱姿態,大步流星往后院跑去。 等离开眾人视线。 林羡仙终於忍不住狞笑起来,自言自语道: “许知易!苏沛贤!还有...张清元,你们不怕得罪礼部尚书,那我替你们再添一把火!” 恰在这时,怀里的曹晟恍惚中再次醒来,睁眼看见一个陌生面孔,不禁发问:“你...是?” 林羡仙低头狞笑: “我是张清元派来要你命的!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许知易,张清元想结交许知易,自然想替他出口恶气。” 林羡仙想得很清楚。 这口黑锅必须甩给张清元,许知易初来乍到,根本没时间在帝京城建立关係网,破绽太多。 而张清元一心想和许知易做哥们,以许知易的护短性格,肯定不容许好哥们背黑锅。 一石三鸟。 此事一经闹大,礼部尚书肯定记恨上许知易、张清元、苏木等人。 再通过礼部尚书的人脉,操纵舆论,向陛下和三圣学府施压,定然能把他们三人开除。 顺便激化垄断者们和陛下的矛盾... “张...张清元,他...”曹晟无力挣扎,骇然失色,心里满是疑惑,想解释,可隨著后脖颈一阵剧痛,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入耳,眼前景象逐渐昏暗,合成一条缝隙,最后归於沉寂。 曹晟的脊椎骨被掐断。 林羡仙顺便给他注入一些仙品剧毒。 不会致命,躺半个月,修为跌落一些、落下暗疾等,肯定没啥问题。 “静待东窗事发,有好戏看了。”林羡仙將曹晟一把倒插进茅坑里,拍拍手掌,思索一会,捧著嘴巴大喊: “来人吶,救命啊!” “有刺客!” 招来戏凤楼震动,林羡仙再次运转功法,仙人遗蜕蠕动,恢復成『项別柳』样貌。 做完这些,林羡仙脚底抹油,选择跑路。 ... ... 与此同时。 帝京城东街,一座名为“太白酒楼”的三楼包厢里面。 张清元揉著眉心,喃喃道:“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望著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以及一壶『仙人寐』,內心隱隱的慌乱,顿时被心痛衝垮。 数千枚极品灵石的一顿饭。 好贵啊! “吃啊!你请客,怎么不动筷子。”苏沛贤啃著一根天品灵兽的烤大腿,吃得满嘴流油。 “好,好...”张清元心累无比,没有半点胃口,喝口仙人寐,状若隨意问道: “你们平时,也都是这样吗?” 张清元不是傻子,他现在强烈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不然的话,哪有做兄弟的,使劲心思,变著法坑害对方的。 苏沛贤摇摇头,朗声笑道: “那是你不了解许知易,这廝不光坑敌人对手,兄弟朋友照坑不误!” “你还算好的,我和他相识几个月,因为他,背负数万外债,家產被抄,受伤濒死那是家常便饭,没一天好日子过。” 苏沛贤心情倍棒。 见到有新人跳进火坑,哪怕明知旁边坐著苏牧婉,他都不在意了。 就一顿惩罚而已,习惯了! 张清元眼皮狂跳,神情惊恐,张口结舌道:“啊这...” “別听他胡扯,哪有这回事。”许知易靦腆地摆摆手。 苏沛贤冷笑道: “那你帮我还清外债!一次性赚了六万五千枚极品灵石,吐出一点不过分吧。” 许知易捂住腰包,道:“凭什么。” 苏沛贤手提大棒骨,一敲桌子,悲痛欲绝:“你还有脸问凭什么!劳资家產是因为你被抄的,背负数万外债,每天利滚利,也是因为你!” “上次打劫林羡仙,一分没赚不说,回去还挨顿打!” “你丫的渡个劫,又害得我罚抄功法一百遍...” “你还有脸问!” 张清元嘴巴越张越大,脑袋都快宕机了。 第211章 扫把星 太白酒楼一顿饭钱,两壶“仙人寐”,炭烤犀角鱷,水寅鹿,五行灵参汤... 张清元借著解手由头,跑下来结帐,掌柜得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口吐连珠,最后一拍案板,眼睛直放光,搓著手露出諂媚的笑: “爷,拢共五万三千二百一十枚极品灵石,我做主,替您抹去零头,收您五万三千枚极品灵石。” 张清元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这么贵?” 掌柜的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收敛笑意,冷声道: “贵?” “客官,您是光顾著吃喝,心里没点谱啊,两壶仙人寐就要两万,你们吃的菜餚,起步“天品”,再者,太白酒楼歷史悠久,位於帝京城黄金地段,各方面费用叠在一起,五万已经是亲民价格。” 张清元一摸兜,舌头连带口腔,泛著苦涩。 他哪有钱支付。 “留帐,我名张清元,天地会盟主,帐单送去礼部尚书府邸,让曹晟支付这笔钱。”张清元无奈道。 掌柜的將信將疑,问道: “有证据吗?” 张清元掏出一张烫金贴边的邀请函,递给掌柜:“三圣学府的入学通知,上面清晰刻画了我的相貌和名字,这玩意无法作假,想必你也能辨认。” 摊开邀请函。 裊裊仙气蒸腾,凭空凝结出一幅水墨画,三座通天山峰巍然屹立,云海在山腰处翻腾起伏。 “还真是。” 掌柜的颇为惊讶,蹙眉打量张清元:“免考榜第十名,吃喝的酒钱都掏不出来?还要別人替付。” 张清元憋红著脸,冷哼不语。 “留帐替付可以,入学邀请函得押在我这里。”掌柜的將邀请函塞进储物戒,施施然挥手:“就这样吧。” 张清元一急:“不行!” “邀请函若是有失,我就无法入学。” 掌柜的瞪眼呵斥:“关我屁事,拿不出钱,必须押著,你和礼部尚书非亲非故,假如人家不愿意替你支付呢。” “好吧...”张清元自知理亏。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在这位胖乎乎掌柜身上,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大概率是一位登仙境高手。 能在帝京城最繁华地段,置办酒楼,力压全京城酒肆楼坊,身份背景一定不简单。 “张兄,走,咱们去下一个节目,据说“人间仙境”今天有戏剧歌剧,每人门票只需三千!”苏沛贤剔著牙,兴冲衝下楼招呼。 张清元吞咽口水,望著三兄弟,如见洪水猛兽,退后几步警惕问道:“三千...什么?” 许知易爽朗笑道: “三千极品灵石,或者两件天品灵石,一件仙宝代替。” 张清元额头渗出冷汗,乾笑道: “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进了贼,我得回去捉贼。” 许墨瞳捧著一杯没喝完的仙人寐,小脸红扑扑的,葡萄似的大眼睛转著圈,晕乎乎道:“你怎么知道家里有贼?” 哈... 哈哈... 我怎么知道,再不回去,我就被你们几个贼坑的倾家荡產了! 张清元一时摸不清这几人是故意,还是真如苏沛贤所说,许知易扫把星转世,谁靠近谁遭殃,没有选择撕破脸,隨口应付: “家里有阵法庇护,预警了。” 许知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不送了。” “还说请你玩一玩呢,毕竟吃你喝你那么多,总得还礼,可惜,那下次再约吧。” 张清元微微张嘴: “啊?” “你请客啊?” 苏沛贤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摊开手道:“废话,咱们四兄弟,就你和他有钱,你请客吃饭,当然轮到许知易请客玩耍了!” 错亿! 血亏! 张清元如遭雷击,化作泥塑。 “张兄,下次有机会再请你,赶紧回去捉贼吧,別耽误了。”许知易催促道。 张清元扭扭捏捏的道:“嗯,那啥,忽然不是很急了,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 可许知易、苏沛贤、苏木和许墨瞳四人,已经自顾自离去,匯入人群不见踪影。 “日!”张清元愤愤捶胸,无能抓狂。 “和他交朋友,可真贵啊,赌坊赔进去六万五,戏凤楼三万多,太白酒楼一顿饭五万多...” 张清元掰著手指头算,不禁吞咽口水:“將近十五万枚极品灵石,足够买一柄“仙七”品质的仙宝了。” 礼部尚书,正二品大臣,一年俸禄才两万多... “可怜的曹晟。”张清元嘆息连连。 不过好在,起码第一步成功了,打入敌人內部,和当朝帝君结交为兄弟。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倏忽出现,低声道:“盟主!大事不好。” “稳重点,別慌慌张张的。”张清元蹙眉喝道。 免考榜排行第六十六的『扶瑞』深吸口气,沉稳冷静道: “负责掌管天地会里財务的曹大少,被人插进戏凤楼茅坑,脊椎骨被活生生捏碎,恐有生命危险,此事震动朝野,礼部尚书因此大发雷霆。” 张清元疑惑不已,隨即失笑摇头: “曹晟?” “是我打的,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顶多躺几天,不会伤及性命。” “坊间传言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扶瑞面色剧变,骇然道:“是您打的?” 张清元頷首,淡然道: “演一场戏而已。” 扶瑞喉结滚动,嘴唇苍白:“盟主,您可能失手了,曹晟曹大少,是真的濒临死亡,我在来的路上,甚至看见宫里御医,成群结队赶往礼部尚书的家中...” “啊??” 此言一出。 张清元错愕万分,下巴险些脱臼,满脸难以置信:“有这么严重?!” “我明明记得自己就动用三成力,一边攥拳,一边握丹,边打边治疗,怎么把他打得濒死呢!” 扶瑞脸色凝重,道: “帝京衙门、禁军、督察营三司出动,已经將戏凤楼包围,彻查此次案件,就连御廷卫,都有人赶过去了...” 张清元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后倒,连续打击,终於击溃了他。 临昏迷前,他发出怒吼: “我*#*,许知易你个天杀的扫把星!” 第212章 游戏人生 时值傍晚。 冬季霜雪吹不进繁华帝都,鹅毛大雪尚未飘落,便在半空中消融殆尽。 城中有一条宽十五丈,横向贯穿整座帝京的河流,常年清澈见底,水质乾净,观若游鱼无所依... 此河名为玉带河。 月明星稀,玉带河漂浮著数艘灯火通明的帆船,甲班上有歌舞伎表演,或侧立、或端坐、或傍琴、或盘膝,往下的船舱窗口,数百位裹挟綾罗绸带的靚丽女子,从窗口处牵出一根丝带,宛若蝴蝶般飘逸,纵情舞蹈... 河道两侧,聚集著无数围观人群,纷纷拍手叫好,时而扔出一些赏钱,叮叮噹噹落到甲班上,负责捡钱的歌舞伎,腰杆弯得很低,两盏明晃晃、白如雪的大灯,照的热血正旺的汉子们更加兴奋。 “咦,那怎么还有男的!”有人指著第二艘船上,几名英俊瀟洒青年端坐在白色兽皮长椅上,顿时嫉妒的眼眶发红:“凭啥,我也要上去!” 旁边一人嗤笑道: “想上去啊,简单,三千极品灵石一张门票,没人拦著你。” “呃...”先前大喊不公的男子,悻悻挠头:“在这儿也挺好,视野宽阔,能看到的美女比他们还多。” 旁边那人继续打击:“人家不光能看,还能摸,搂几个回厢房共赴巫山都行。” “你以为三千门票钱白的啊,除非做一锤子买卖,不然肯定要让你钱得舒服。” 男子大怒:“滚!別tm说了!” ... ... 船甲板上。 苏沛贤端坐如松,目不斜视。 “来帝京城前,天天嚷著要泡妞,真带你来了,怎么又装罗汉了?”许知易斜眼问道。 苏沛贤不留痕跡瞥一眼苏木,然后正色起来,声如洪钟一板一眼道: “以前年少无知太轻狂,现在我要洗心革面重做人。” “吃喝玩乐点到为止即可,许兄,贤弟劝你一句,有钱省著,不忘初心,好好修行,爭取早日踏破登仙境。” 许知易怜悯地看著苏沛贤。 可怜的孩子,才六十多岁就疯了。 “放心,快了。”许知易淡然道,慵懒靠著椅背,眯眼望著奢华景色。 苏沛贤微微一愣,扭头看去:“什么快了。” “登仙境,不超过一个月,能破。”许知易翘著二郎腿,捏著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咀嚼几口吐出果核,淡然道: “今天吃吃喝喝太多好东西,距离化虹境后期,只差一步之遥,窗户纸的厚度,差点感悟而已,一个星期內,可以突破化虹境后期。” “再二十多天,踏入登仙境,不会有意外。” 苏木不言不语,许墨瞳手捧著大陆放在膝盖处,低头打瞌睡。 “艹!” 一声惊呼,嚇得许墨瞳惊醒,举起大陆当挡箭牌,惊慌失措大喊:“怎么了,怎么了?” 苏沛贤站起身,瞪大眼睛,喘息如牛: “都是一样的吃喝玩乐,你背著兄弟偷偷努力?” 这感觉就像是,和同桌一起翻墙出去上网,你在噼里啪啦打游戏,扭头一看,发现同桌正在用电脑做黄冈密卷! 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许知易很享受兄弟的无能狂怒,咧嘴一笑:“没办法,天赋高,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东西,我能100%消化,转换成修为,而你只能转化成米共。” “二十多岁的登仙境,你是人啊!”苏沛贤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活像只猴子。 许知易无所谓道: “二十多岁咋啦,陛下也才二十多。” 苏沛贤瞪眼怒骂: “你和陛下比?狗东西,更畜生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木,忽然问道:“许知易,你为何总是提起陛下,你是真的把她当做媳妇看待?” “所以不愿弱於她,方方面面都想超越她?” 此言一出。 刚钻出龟壳想嘲讽两句的大陆,瞬雷般把脑袋缩回去。 苏沛贤急忙打住,咳嗽一声,转头望明月:“今天的月亮,真月亮啊...” 许知易享受一整天,大脑处於放鬆状態,根本没注意周围异常,借著微醺酒劲,悠然道: “没有。” “只是想把大乾王朝第一人,作为指路明灯,不求样样都超越,起码追平,唯有如此,每一阶段的修行才能圆满。” “然后达到满级,通关整个故事线,这样一来,就能开启养老种田生活,偶尔跑出去装个逼,扮成屠龙勇者,拯救苍生之类的。” “以前打网游,我就习惯这么干,把等级练满,再去体验剧情,享受游戏,再碰见一些故事里的狗屎剧情,劳资直接一把刀砍通关,什么遗憾、悲剧,通通见鬼去吧。” 第一句话苏木还能听得懂,再往后,他们像是在听天书。 苏木:? 苏沛贤:?? 许墨瞳:...... 大陆钻出龟壳,前肢指著太阳穴,看向苏沛贤:“喂,你说他这里是不是...” 苏沛贤没忍住道:“兄弟,请说正宗大乾语,別讲一些鸟语,实在听不懂。” 许知易一拍额头: “糟!喝多了!” “居然跟你们说这些,总之就是,我一直都没把陛下当媳妇看待,她估计也不会把我当相公看待。” 说到这里。 许知易似是想起什么,手指捅咕一下苏沛贤,道: “餵。” “你不是陛下的哥哥吗,你帮我形容一下,陛下到底是何模样,为何总是遮盖面容,该不会丑得见不得人吧。” 苏沛贤一惊,脸色煞白。 cnm! 正主就在边上呢,尽问些杀头的问题! “美若天仙,艷盖群芳,皎若明月,恍如仙人...”苏沛贤想都没想,脱口就是一堆马屁。 许知易翻个白眼: “瞧你怂的,陛下又不在旁边。” “大陆,你应该也见过吧,陛下还没出生时,你就追隨在国师身边,肯定见过,你描述一下。” 大陆缩回脑袋,闷声道:“吾不知道,別问吾。” 许知易看向苏木,满脸诧异:“这俩傢伙咋回事,怎么如此反常。” 苏木皮笑肉不笑,冷漠地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第213章 有帝临尘 天上人间举办的节目,持续到子时,才落入尾声。 帝京城宵禁,与其他地区不同,各种新鲜样颇多,能给大乾带来不菲的財政收支,故而取消宵禁,增派巡卫力量。 督察营百位金牌,十位红牌,三名督察使,一名督察总长,常年处於战备状態,禁军数十支队伍,交换轮班,御廷卫更是一天假期都没有。 籍此拱卫帝京城安稳和平,宵禁有无,自然关係不大。 这些情报,许知易第一次从苏木口中得知,深感震撼! 江湖武林中,匹夫拥有力拒百人的能力,就敢以武犯禁,修仙世界,身负大神通者比比皆是,动輒翻江倒海,个人伟力达到巔峰,堪比行走的核武器,这种情况下,苏牧婉能够將大乾牢牢掌控,可谓恐怖。 “我这便宜媳妇,远比我想像中更厉害啊。”许知易走下船,望著繁华的帝京夜景,唏嘘感嘆。 苏沛贤笑而不语,拢著袖子,哼著塞北民谣。 许墨瞳如在梦中,捧著大陆,说道:“这一天的经歷,比墨瞳前二十年加起来都要精彩,原来人还能这么活著。” 苏木与许知易並肩而立,目视前方,眼底有异彩流转。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几人悠閒慢逛。 “对了,苏木,你家在哪儿?”许知易问道。 苏木淡然道: “东城区,永康路,肆十伍號。” 许知易想了想,看向苏沛贤,问道:“你知道吗?” 苏沛贤咳嗽几声,捂住嘴巴,掩饰憋不住的笑意,道: “十二公主的御赐府邸,“凤梧殿”。” 第十二公主? 女帝的妹妹! 许知易张大嘴巴,错愕地看著苏木:“你是十二公主的駙马?还是他的哥哥?” 苏木微微一笑,对此他早有准备,淡笑道: “借住而已,我是看著第十二公主长大的。” 既不否定也不承认,等於没撒谎,她的確是看著十二公主长大的,因为那是她的亲妹妹。 苏昭烈老当益壮,指望不上苏牧婉,就自己发力,虎鞭泡酒,一晚宠幸数位佳人,坚持为苏家开枝散叶,爭取每半年三个崽呱呱落地。 小十二公主,赐封为“凤梧公主”,深受太上皇喜爱,据说天赋异稟,未斩断龙脉以前,是大乾境內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年仅十二岁,已是臻象境宗师。 “那就好。” “还以为混成亲戚了。”许知易长舒一口气。 说到这里,许知易有些疑惑: “既然你从小在帝京城长大,为何苏沛贤、曹晟他们不认识你?” 闻言。 苏木轻轻瞥一眼苏沛贤。 “啊这...”苏沛贤惊出一身冷汗,故作淡定道:“我以前墮落成性,身边聚集的都是狐朋狗友,往来进出的全是风流场所,哪有机会结识苏木兄弟。” “至於曹晟,他和我一样的货色,玩的东西太低端,没被评选上四大恶少。” 许知易斜眼嗤笑:“看来你对四大恶少头衔还挺骄傲。” 苏木解释道: “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及冠前,一直在被家族雪藏,鲜为人知很正常。” 苏沛贤暗暗点头,这也是实话,他不禁回想起往事: —— 苏牧婉出生时候,异象满天,顛倒乾坤,惊动整个皇室,盖无缺亲自为其推演命格,只得出十二个字讖言: “紫薇星烁,有帝临尘,大任於斯”。 就这样,当时已是登仙境的盖无缺,被反噬重创,折寿三十年。 从那以后,苏昭烈便决定,雪藏苏牧婉,直到成年礼那天,才向世人宣布,第七公主的存在! 半个月后,第七公主领兵出征,镇守边境,对抗漠北帝国的倾轧,以弱胜强,收復失地数千里,归降城镇三十六座,俘虏过万人,一举震惊大乾,第七公主名头响彻两大王朝! 又两个月,苏牧婉屡次创下战爭史上的奇蹟,將当时边境羸弱的局势彻底扳回。 再往后。 苏牧婉班师回朝,担任一品大將,执掌虎符,统御全国兵马,费几十天,颁布几百条整改大乾军队的禁令,將百万猫狗,整改成铁血狮虎。 不久,苏牧婉被撤职,再次上任正二品副宰相之职,推行科考制度,取消各种恶劣民俗,遏制五姓八宗的扩张,將其锁在封地內部,大刀阔斧进行制度改革。 並且在被撤销正二品副宰相前,她埋下一个局,成功將当时的宰相带进沟里,直接被拉去斩首示眾,从而顺理成章取消“宰相制度”,將王朝改成一人主宰的中央集权。 为她未来登基铺垫道路。 退出文官序列,苏牧婉马不停蹄上任太子一职,大乾王朝迎来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太子!入主东宫,代替苏昭烈执政。 在这期间。 她暗中组建“御廷卫”,明面开设“三圣学府”,垄断修行法门,收集全天下的修行资源、神通。 收拢赌坊、黑市、春楼等黑道组织。 黑白两道通通吃乾净,从此往后,想要修行,攀登更高境界,必须成为大乾官吏! 或者拜入五姓八宗,再要么,叛国离境,投靠去漠北,没有第四条路可选。 这样一来, 大乾境內天才通通收入“三圣学府”,中层修士收入官员编织,高端修士和朝堂党派有御廷卫监视,普通散修和一些落网之鱼,便交给“督察营”负责。 上上下下打造成一块铁板... “有帝临尘,大任於斯...”苏沛贤摇头轻笑。 ... ... “话说,我乾爹到底是何官职?姓甚名谁?你也姓苏,该不会和皇室有关係吧。”许知易忍不住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乾爹?” “就是你爹。” “呃...” 苏木做好腹稿,正想回答。 噠! 忽然。 前方道路,一人醉酒拦路,扑通摔在地上。 观其模样,是个容貌普通、气质不俗的青年,一袭枯黄道袍,髮丝由一颗道冠束起,额前落下两道龙鬚。 “酒鬼,绕路吧。”许知易走在前方,错开身位,正想绕过去。 忽地。 道袍青年朗声道: “大风起兮...” “振翅翱翔!” “间蚕蛹...” “蜕凡成蝶!” 嗡! 趴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瀰漫氤氳仙气,席捲成大雾,笼罩住数千米范围,充斥在大街小巷。 街道上人群疑惑不解。 突然。 有人惊呼:“我...我要突破了!是登仙境道蕴!赶紧吸收。” 一名烽火境修士眨眼突破臻象,大呼小叫,令眾人震动。 许知易眸光变得凝重,看向趴在地上的醉鬼道士: “是他!” 苏沛贤慎重退后。 “这是在突破“仙八.羽化境”!”大陆钻出脑袋,惊呼道。 喝点小酒,醉呼呼中一番神游顿悟,立地突破一个大境界? 这是什么妖孽怪物! “他是...江浩渺。”苏木冷不丁说道。 苏沛贤愕然道:“免考榜第一的那个傢伙??” 说罢,苏沛贤默默看向许知易,说道:“我以为你喝点酒,玩乐中修为大进,就很牛逼了,原来有人比你还牛逼,他喝的酒,都是粗製滥造的劣质货,只是在醉酒状態,心有感悟,直接就突破一个大境界...” 许知易惊诧不已,抬头望天: “天劫呢??” 直到江浩渺完成突破,成功迈入“仙八.羽化境”,踉踉蹌蹌爬起来,一边喝酒一边画八字往前走,天劫始终未曾出现。 苏木凝眸,深吸口气道: “他不需要渡劫。” 许知易、苏沛贤、许墨瞳包括大陆都疑惑万分。 “凭啥他不需要渡劫!”大陆情绪激动。 苏木望著江浩渺离去的背影,淡然道: “当天资超过一定限制,天劫於他而言,不再是磨礪,更类似一种馈赠,以江浩渺的天资,像是朝堂上封无可封的一字並肩王,所以,他不需要磨礪,更不需要奖赏。” “若是有朝一日,天劫来渡,肯定是来杀他的!” 天劫来渡,只为杀人!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嘞个...”苏沛贤张大嘴巴,险些瞪出眼球:“他一定是九子天命吧!绝对是!!” 苏木微微頷首,淡然道: “是。” “而且,大概率是九位天命中潜力最强,瓜分到盛世机缘最多的一个!远超所有人!其余八位天命叠加在一起,得到的机缘气运,或许只能和他齐平。” 许知易眨眨眼。 合著这群人是天道宠儿,而江浩渺则是当中的太子爷。 “许兄,抓紧突破登仙境吧。”苏沛贤拍拍许知易的肩膀,嘆道: “瞧瞧人家,都在登仙路上走出很长一段路了,你还在门外徘徊。” 许知易斜睨过去,道: “刚才还求著我別突破,给你留点面子。” 苏沛贤耸耸肩,无奈摊手: “见过江浩渺的妖孽程度,忽然觉得,你也就那么回事,与其羡慕別人,我更希望被我嫉妒的人是你。” 见过更高的山,眼界自然隨之提升。 “呵呵。” 许知易哂笑。 系统在手,等在帝京城站稳脚跟,著手签到的事情,一波下来,修为肯定能突飞猛进。 第214章 来自女帝的报復 曹府。 深宅殿宇成群,侍女丫鬟忙碌穿行,端著满盆冲刷血水、毛巾、药物残渣。 数十位老迈医师拱手告退。 曹德庸朝服在身,二品锦鸡服,边缘刺绣海水江岸纹,招来管家,吩咐道: “赐簿,让他们留名。” 管家恭敬称是,取来一册簿子,摊开平铺在桌案,递出毛笔给数十位医师: “规矩都懂,无需多言,写吧。” 赐簿。 是曹德庸拥立的垄断党派,专门研究出来的黑话。 特用来笼络、贿赂、赏赐。 礼部尚书官居二品,掌管科举、翰林院人选擢降,典籍编篡,外交接待,宗教管理等等。 钱財、宝贝这些实际性东西,太俗!还容易被抓住马脚,成为政敌或陛下的把柄。 留下姓名,往后但有需要,比如科举考试放水、官员擢升问题上,一个姓名帮忙做一件事。 就算有人籍此攻击,可周旋进退的余地很多,不像贪污受贿那般,一抓住小辫子,立马成为砧板上鱼肉。 而且留名还有个好处! 但凡签名画押的,再求我办事,吃下我的奖赏,以后就是我们这一党派的人了,谁敢变卦?不怕我落马后拉著你全家一起下黄泉? 就这,还只是曹德庸精通的诸多手段中一种。 “多谢尚书恩赐。” 一群官职不高的医道圣手,满嘴苦涩味,不敢拒绝曹德庸的好意,纷纷签字画押,留下灵魂印章。 “去吧。” 曹德庸转过身,掀起衣摆,迈步进屋。 “唔...” “爹...” 病榻上,曹晟徐徐甦醒,睁开朦朧双眼,哼唧道:“好疼,孩儿感觉全身骨头尽断。” “报!” 曹德庸张嘴欲言,一句话没说出,门外响起传报。 管家步履匆匆闯进来,单膝跪地道: “老爷!” “门外有人求见!” 曹德庸疲惫地挥挥手,问都懒得问:“放进来。” 不多时。 数道人影来到病榻前,各自取出凭证,爭先恐后道: “草民叩见尚书大人,这是令郎在戏凤楼欠下的赔偿金,拢共三万两千枚极品灵石,还请偿还。” “草民叩见尚书大人,这是令郎在太白酒楼欠下的酒钱,抹去零头,收您五万枚极品灵石。” “草民叩见尚书大人,这是天地会三十五名成员,凑齐的十万极品灵石,被曹晟用来赌博,亏掉六万五千,曹少主说他会一力承担...” 曹德庸捋著鬍鬚的手僵硬,不慎扯下一缕,嘴角疯狂抽搐。 扭头望著管家,道:“一共多少来著?老夫有点算不清了。” 管家吞咽口水,冷汗涔涔,掰著手指头算: “三万二加五万,再加六万五,这是...这是十四万七千...” 十四万七千枚极品灵石! 够买下数件仙宝了。 討债的几人不敢吱声,相互打量著对方,都是眼角狂跳,预感到不妙。 他们相互又没通气,岂能料到曹家大少爷,居然还欠別人那么多钱! “老夫將近十年俸禄,才堪堪十五万,你是怎么掉这么多钱的?”曹德庸面如平湖,手却已攥成拳头,怒目瞪著曹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晟嚷嚷起来,情绪激动地坐直身体,当场崩断伤口,痛得哎呦一声滚在床上,依然在叫屈: “肯定是他们合起伙来坑钱来了,我昨天先是挨顿毒打,然后被奸人谋害,差点死去,我还怎么去太白酒楼吃喝。” “至於戏凤楼那笔帐,更不改找我来討!我是受害者!还没找他们赔钱呢,怎么反过来对我催债!!” 曹德庸蹙眉,心想的確是这么回事,余光瞥视坐立难安的几人。 太白酒楼追债负责人,默默掏出一张邀请函,呈献给曹德庸,解释道: “有凭藉在此,是张清元说吃喝销,全由曹公子买单。” “张清元为此押下三圣学府邀请函。” 戏凤楼追债负责人取出一颗留影石,放出当时的情景,清晰显现出张清元的面容和言辞: “和我无关,找曹晟赔!” 天地会的追债负责人,递出承诺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曹晟承诺,这笔开销,全部由他承担。 曹德庸脸色黑如锅底。 人手一个铁证如山,好似几道巴掌,狠狠扇在曹德庸老脸上。 “我不认!” “张清元这狗东西差点弄死我,他瀟洒地吃喝玩乐,还把债务丟给我处理?真把老子当冤大头啊!” “艹!爹,把他们赶出去,找张清元赔!!” 曹晟披头散髮,歇斯底里大吼,每吼一次,伤口就会崩开一次,像个如似玉的病娘子,软软弱弱躺在床上哼唧。 曹德庸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一起疼,怒声道: “闭嘴!” 然后对著几名追债人说道: “要钱没有,抵帐的仙宝,更没有!老夫为官清正廉洁,从不贪污腐败,哪来的钱赔偿。” 有没有的,天知道。 几人暗自翻白眼,就算贪了,你也不敢和我们坦白啊,万一泄露到陛下耳边,不正好递上一把现成的刀。 “大人,您有没有钱,我们不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想想办法吧。”太白酒楼追债人闷闷说道。 別看曹德庸官居二品,权利滔天。 但在场几人背景同样不小。 戏凤楼自不必说,背后大概率是皇室,太白酒楼神秘莫测,可他们能在帝京城发展成独树一帜的行业龙头,能量不会弱。 至於天地会,更无需多言,一群免考榜上有名的天骄,谁敢轻易得罪? 曹德庸嘆口气,深感无力: “没说不赔。” “除了这座房產地契,家里有啥值钱的,隨便搬走吧,直到足够抵帐为止。” 曹晟瞪大眼睛,骇然失声:“爹!” 几位追债人眼睛一亮,当即大拍马屁:“尚书大人局气!” “牛波一!” “百姓父母官!” 像是生怕曹德庸反悔,几人告辞,马不停蹄赶回去,拉来几百號人,浩浩荡荡闯进曹府。 顿时,犹如那蝗虫过境、鬼子进村,一阵风捲残云的横扫,占地十几亩的府邸园林,以肉眼可见速度破败凋零。 湖水抽乾,捞起满塘池鱼,太白酒楼伙计抡起铁锤逐个爆头敲死,装进麻袋,嘴里嘟囔: “几百条天品金鲤鱼,能做多少桌啊,嘖嘖。” 假山装进储物戒,植被景观直接打包,各类灵植连根拔起。 书房中无数典籍被搬出来,在庭院里堆砌成山。 “尚书大人,这些丫鬟侍女质量不错誒,她们有卖身契吗?”戏凤楼追债人大声吆喝。 曹德庸背著手,站在凉亭里观望,闻言,微微頷首道: “都有。” “全部带走吧。” 戏凤楼管事顿时大喜过望,拱手告谢: “尚书大人慷慨!” 几百名奴僕,被戏凤楼选走一批高质量的,通通打包。 “补药啊!”曹晟扶著门,踉踉蹌蹌走出门,看著被带走的婢女中,还有一个他特別喜欢的丫鬟。 以前独属於曹晟的私人玩物,现在要眼睁睁看著卖进青楼,心痛程度,无以言表。 足足三个小时。 一群修士武夫差点累瘫,终於凑够赔款,几位追债人纷纷恭敬道: “尚书大人,戏凤楼赔款一笔勾销,有机会再来玩,给令郎打折。” “...太白酒楼赊帐的钱结清,待会蒸几条金鲤鱼,送来给大人尝尝鲜...” “天地会欠兄弟们的钱也已清了,多谢尚书。” 曹德庸瞥一眼几十个鲜血淋漓的麻袋,只感觉头晕目眩,那可是他最喜爱的宠物,从芝麻粒大小,风风雨雨十几年,好不容易养到成年,结果顺理成章送上餐桌... 他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像是日了一条狗。 “曹公子,多有得罪,往后您再来戏凤楼,就让...这个丫鬟侍奉您,您放心,戏凤楼是专业的,一定把她调教的如水滋润。”戏凤楼管事,指著其中一名丫鬟。 好死不死,正是曹晟最宠爱的侍女... 侍女眼神悽惨,哀怨横生。 “你妈!!”曹晟气的脸红脖子粗,险些咬碎一口钢牙。 ... ... 临近傍晚。 曾经低调奢华的曹府,一瞬间变得空荡荡。 门窗损毁、房梁坍塌,湖泊枯竭、园林成空。 家中只剩下管家、曹晟、曹德庸妻子,和几个相貌普通的下人。 曹德庸:...... 曹晟:...... “这是何等的臥槽啊。”曹晟淒楚道,眼里饱含热泪。 一瞬间从钟鸣鼎食变成家徒四壁,落差感太大,让人不敢睁开眼。 曹德庸嘆息摇头: “也算是提前体验一把狡兔死,走狗烹,在朝堂中落败隱退的感觉。” “我的好儿子啊,陛下都没动手,你比陛下更雷厉,提前把家给抄了。” 说著,曹德庸抚摸曹晟的脑袋,满脸柔和慈祥,道: “晟儿,你该庆幸自己是独生子。” 曹晟头皮发麻,悻悻然一笑: “区区十四万多一点,咱们家大业大,不缺那三瓜俩枣。” 曹德庸眸光微凝,淡然道: “这种话,以后別在外面说,钱不外漏,特別是当今陛下在朝,需得谨慎提防。” 曹德庸作为垄断党派的拥弼,家產当然不止表面那些,潜藏在水面下的財富,是旁人难以想像的。 只不过那笔財富具体藏在哪儿,无人知晓,包括嫡子曹晟。 就在这时。 一名紫袍太监步履匆匆,拢著袖子,小碎步走进曹府。 “曹大人,这是...?”紫袍太监愕然望著曹府景况。 不知道情况的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遭遇土匪洗劫了。 曹德庸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淡然一笑道: “散尽家財,方证为官本心,清正廉洁,方能深入群眾,体验眾生甜苦。” 紫袍太监目光异样。 这种话从你嘴里吐出来,真的合適吗? “刘公公突然造访,所为何事,直说吧。”曹德庸淡然道。 紫袍太监取出一张捲起来的帐单,摊开递过去,笑道: “小事。” “太医院的帐单,数位御医诊治跑腿的费用,不多,区区五千枚极品灵石,尚书大人一个月的俸禄。” 曹德庸格外用力抚摸著曹晟的脑袋,望著天际火烧云,自顾自道: “看来我老曹家要断后了。” “老夫愧对列祖列宗啊!” 曹夫人嚇得脸色苍白,噗通跪在地上,抱著曹德庸大腿,惊恐道: “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晟儿可是咱们老曹家唯一的儿子,你为区区一点灵石,就要害晟儿吗。” 曹德庸转过头,皮笑肉不笑道: “说话注意分寸,十几万是区区一点吗,睁大你的眼睛瞧瞧,咱们家哪还有一点东西能抵帐?” 放眼望去,偌大曹府,空旷无比。 耗子进来都要扔点稻穀再走。 “尚书大人,若是没钱没资源的话,房產地契也可以。”紫袍太监娇媚地笑。 曹德庸冷著脸庞,喝道: “放肆!” “一点医药费而已,將本官下个月俸禄扣除不就行了,没收房產,难道你要让本官带著一家人流落街头吗!” 堂堂正二品大臣,房產都没收,这和抄家有何异?! 不知道的,还以为礼部尚书落马了呢。 紫袍太监抿嘴一笑,道: “太医院院长提前嘱咐过杂家,太医院最近艰难,概不赊帐,一应费用,必须立刻到帐。” “所以...” 曹德庸攥紧拳头,第一次在脸上表现出怒容! 还真要抄家?! 身为礼部尚书,曹德庸才不信太医院的鬼话,再穷,能穷得揭不开锅? “是陛下的意思吗?”曹德庸沉声道。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別说正二品,哪怕正一品都不敢胡乱说。 但曹德庸不同,他是垄断党派的掌权者,一直是和女帝面合心不合,明里暗里爭斗过不知道多少回。 “尚书言重,陛下繁忙,哪里顾得上这些事。”紫袍太监惶恐至极,急忙道: “並非没收家產,而是將曹府的契折换成灵石,购买相对小一点的府邸,剩余的钱,再用来还钱。” 曹德庸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良久才睁开瞳眸,注视著紫袍太监,道: “就依你。” “晟儿,取得契来。” 在这一刻,曹德庸彻底明悟。 定然是陛下的意思! 她在藉此事敲打自己,女帝想告诉曹德庸两件事: 第一、帝君与女帝同等,再敢针对帝君,下一次就是真正的抄家灭族! 第二、尔等不过乌合之眾,我现在只是抽不出空,否则,想整治你们...不难!! 第215章 登仙梯 九月秋,清晨霜华满地。 位於帝京城中央地带的三圣学府,沉寂数年之久的“三圣学府”,於今日再次开启。 位列免考榜名单的天骄,无需报名参与试炼,直接免去考核,成为第三届学员。 一大清早。 许墨瞳兴冲冲收拾行李,背上行囊,从池塘里捞出大陆,放在肩膀上。 “哥!都收拾妥当,可以出发啦。”许墨瞳对学府抱有很高的期待。 据说能够领凡人登仙的机缘,皆匯聚在三圣学府。 大乾境內。 亿万生灵,全部受到国运眷顾,而在亿万生灵中,有一批人攫取到比常人更多的机缘。 他们不甘落后,想要在黄金盛世中脱颖而出,成为那真正的仙人,三圣学府便是最好的舞台。 “走吧。” 许知易换上行头,一袭净白单褂,髮丝束起,搭配一柄春秋刀,往那一站,端的是英俊瀟洒、超凡脱俗。 许墨瞳一时挪不开眼睛,惊嘆道: “哥,你拾掇一下,比画本里描绘的人都好看。” 苏沛贤撇撇嘴:“闷骚货。” 但不得不承认,论容貌,除苏木外,以他的阅歷见识,生平都没见过几个比许知易俊俏的。 “人靠衣裳马靠鞍,还是你为我织的衣服漂亮。”许知易揉揉许墨瞳的墨发,轻笑道。 “嘿嘿...”许墨瞳害羞红脸,憨憨的笑。 几人一起出门,告別还没住几天的许府,將院门紧锁。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修士,踱步前往三圣学府。 光是门口一条街,聚集人数都超过百位,放眼望去,没一个普通货色,最次也有宗师境修为! “免考榜才一百多名,这些人是?”许墨瞳惊讶不已。 许知易提起春秋刀扛在肩膀,解释道: “学府今年招生名额有三千多个,免考榜占据一百位,剩余的名额,只要年龄在一百岁以下,都有机会爭取,这等盛会,谁也不愿错过。” “估计大乾境內有名的天才,全都在帝京了。” 神识扩散出去。 从高空视角鸟瞰帝京城,大街小巷,一位位独行客,提著兵器赶赴三圣学府,形成无数条黑色溪流,极其壮观。 粗略估算,约莫有数千名臻象境以上修士。 说是聚集了整座大乾的百岁以下高手,丝毫不为过。 “群英薈萃,爭端將启。” 许知易呢喃著,隨即阔步走上街道,招呼一声:“走吧,出发!” ... ... 三圣学府。 位於帝京城的中心地带,建筑在高耸的天空中,分为两个结构,下方是四面梯形的庞大金字塔状,有四道楼梯,通往云海之上。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阶梯,取名为登仙梯。 凡人想要攀登,臻象境以下,不可能登顶,既是一种象徵,也是一种考验。 “登仙梯有很多门道,据说,是以仙人遗骸镇压,有诸多限制,譬如百岁以上的修饰,每超出十岁,威压就会增强一倍!越往上威压越大,修为不够的,甚至无法窥见真正学府大门。” “前两届,就这一个入门考核,都会刷掉一半的人数。” 东面的登仙梯下方。 苏沛贤向许知易讲解其中门道。 许知易微微頷首。 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在攀登登仙梯,更多的人选择耐心观望,这登仙梯没有纳入正式考核,故而没有次数限制。 但若是这一关都失败,哪怕后面成功了,还是会受到不小打击。 眼下。 在许知易身边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参赛者,个个都年富力强,气息磅礴,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如苏木,曹晟,张清元。 苏木朝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哼。”曹晟斜眼瞥视,愤懣冷哼,竖起一根中指。 张元清身后跟著一批天地会成员,清一色化虹境、登仙境高手。 “咦。”苏沛贤讶然,道:“张元清怎么鼻青脸肿的,被谁揍过一顿吗。” 张元清顶著两个乌眼青,一瘸一拐站定,感受到目光,回眸对视过来,牵起肿胀嘴角,和善一笑: “苏兄,许兄。” “哥们,你这是半夜摸进寡妇家,遭毒打了?”苏沛贤朗声问道。 张元清面色一滯,心里在骂娘: 狗日的!还有脸问! 若不是你们把曹家坑的倾家荡產,昨日登门致歉,怎会遭到曹家父子混合双打,好在他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否则小命都要丟在曹家。 “哪里,摔了一跤而已。”张元清含糊其辞回应一句。 间歇。 几人不再聊天,默默观望著登仙梯上攀登的身影。 但凡在臻象境以上的修士,几乎都顶住了威压,逐渐逼近顶点。 见此情形,越来越多人鼓起勇气发起衝锋號角,从远处看,宛若一道道流星。 “剑来!” 有人高声大喝,召唤万剑齐鸣,铺成一条通天剑道,越过登仙梯,於半空中直往顶点的平台。 “碎星步!” 炼体武夫气血如烘炉,映照半边天空,脚踏在阶梯上,一步落下仿若碎星之势,一瞬百余阶梯。 “五鬼御娇。”鬼修撕裂冥府大门,五尊数丈厉鬼,抬著一方红色嫁娇,鬼修身披婚衣,登进娇中端坐。 厉鬼踩踏虚空,足不沾地,剎那百米。 免考榜上有名的天骄,终於开始攀登,一石激起千层浪,数千名参赛考生,在同一时间从四面阶梯发起衝锋。 “速!” 张元清两指合拢,口中吐出一个字,腰部刺青闪烁光泽。 轰!! 顿时天地剧震,一道彗星般身影,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超越无数考生。 数十秒钟,消失在视野中,直接登顶! “这一届质量完全吊打前两届啊。”苏沛贤微微变色,道: “到现在为止,登仙梯刷下来的落榜考生,不足百人,三十比一!往届都是二比一的淘汰率。” 许知易淡然一笑道: “盛世嘛,不足为奇,我们也开始吧。” 苏沛贤咧嘴,伸个懒腰,筋骨像炒豆子似的爆响:“来!都在卯足劲装13,咱们也不能落后。” 许知易朝著许墨瞳伸出手,道: “来,抓住我的手,带你一起上去。” 大乾国师同时兼职学府副院长的盖无缺承诺过,会给许墨瞳一个留在学府的机会,自然要一起带上去。 “嗯。”许墨瞳正要握住。 忽地。 一道倩影走来,一把拉住许墨瞳,温婉笑道:“墨瞳妹妹,陛下吩咐过,你隨我一起,直接走后门进学府。” 来人正是剪清秋。 “噗。”趴在许墨瞳肩膀上的大陆,发出无情嘲笑。 许知易悻悻收回手,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侧眸望著登仙梯。 在他视野中。 清晰看见,苏木閒庭信步往上走,天风呼啸,拉直他的衣袂和黑髮,一副謫仙人入凡间的姿態。 看见曹晟被一群天地会成员,簇拥保护著,毕竟曹晟身负重伤,光凭自己,很难通过登仙梯考验。 “天巫意境。” 许知易以拳击掌,吐字掷地,身后凝聚出一幅天巫图腾,化作点点星光匯入身体。 第216章 炼体登仙 许知易脖颈处筋脉好似有岩浆流淌,清晰可见,面部有几道脉络通往瞳眸,如瀑黑髮根根飞扬,散发可怖气息,像是无数柄剑胎。 ——“搬血生灶”。 三百六十颗人体秘窍喷勃滔天血力。 顿时,他的气息无限逼近登仙境!! 炼体登仙,堪比仙九大能! “这是...”眾人惊诧,纷纷投来目光。 “你在干嘛?”苏沛贤面色惊变,道:“炼体登仙,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许知易咧嘴一笑: “炼体登仙很厉害吗,这才刚开始。” 炼体一道极其艰难,需有大毅力者,熬时间、熬耐力、熬意志,甚至比普通修神通者更吃天赋,但效果也是明显的。 凡是炼体有成的修士,同境界难逢敌手,且极难杀死,別的不说,断臂重生、五臟六腑坚硬如铁、一个呼吸间满蓝条满血条,宛若一尊终极boss,谁见到不胆寒。 因此,大乾王朝的炼体修士特別稀少,修神通者盛行。 相对应的,漠北帝国气候恶劣,从一生下来,就需要面对各种天灾人祸,非常適合炼体一道修行,在漠北帝国,炼体比修神通更简单。 “炼体登仙,免考榜百人,都没一个达成的成就。” “另闢蹊径吗,有意思,许知易是自知没有希望在这盛世崛起,故而改修炼体?明智的选择。” “可惜,在大乾王朝,炼体登仙已是极限,毕竟大乾境內鲜有炼体修士,留下的传承更是稀少,他的路到头了。” “遥想当初的人屠,名声何其响亮,人人盛传他是位侠之大者,现如今,只能被迫改修炼体,走漠北贼子一样的路数,呵,悽惨。” 周围人议论声像是苍蝇群觅食,在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苏沛贤脸色难看,逐一对视过去,喝道: “谁再敢嚼舌根子!” “炼体一道又如何,陛下未登基前,大乾在面对举国炼体的漠北,一直处於劣势,这说明炼体不比神通者弱。” 眾人嬉嬉笑笑,其中有一部分是天地会成员,故意在暗中推波助澜,引导攻击许知易。 “炼体乃小道尔,漠北帝国是因为传承完整,传言中,漠北女帝甚至掌握一部通往“仙一境”的传承,大乾能和他们相比吗。”有人嗤笑。 有人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等又没说人屠坏话,他的功绩不可否定,註定名传千史,成为末法时代落幕前耀眼璀璨的一笔。” “只是在可惜嘆惋,替许知易感到悲哀,这是好心,六王爷为何动怒?” 眾人哄堂大笑,无人在意愤怒的苏沛贤。 他们当中清一色化虹境、登仙境,一半是免考榜上有名的天骄,原本想追隨人群一起攀登。 但在感受到许知易的动作后,纷纷停下来观望,想看一看曾经的“第一天骄”,现如今是何等实力。 “一群杂碎。” “盛世未开启前,我横击楚家,硬刚五姓八宗,名噪天下时候,尔等还不知道在哪里仰望我的身姿。” “只不过受到国运眷顾,就以为拔掉鸡毛变凤凰?” “嘲讽曾瞩目的天骄,將曾高高在上的人物,踩在脚底下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心里一定乐开了吧。” 满身煞气纵横的许知易,侧头冷眸,注视著身后那些人。 这段时间,许知易跌落神坛,成为眾嘲对象。 在民间甚至有一个特殊的衡量標准,將“人屠”作为战力计量单位,比如某某人突破登仙,大概就有『五十个人屠的战力』。 许知易不会被影响,但他不是木头人,也有喜怒哀乐。 眾人沉默。 轰!! 许知易不再压抑体內沸腾血气,訇然爆发,呈现环形盪开,赤红色涟漪荡漾开来。 方圆百米,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数十道闷哼声响起。 “咳咳...”一名化虹境巔峰高手,好似被铁锤重砸过,肋骨当场塌陷,碎裂骨骼刺入脾臟,嘴角溢出鲜血,气息跌落千丈。 就连几位登仙境都抵挡不住,止不住往后退,一步一个深坑。 “杂碎。” 许知易冷眸如电,回看一眼,发出嗤笑声。 隨后。 他微微弯曲膝盖,筋骨爆发雷鸣电彻,脚步狠狠一跺地面,方圆数百米地面瞬间皸裂。 轰! 在眾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道身影以旱地拔葱姿態,刺破大气层,飞如云端,顶著登仙梯的仙道威压,破入万米高空,超越登仙梯顶端平台。 登仙梯尽头平台上。 张元清抬头仰望,微微张大嘴巴: “还能这么玩?” 曹晟胳膊肘捅咕一下张元清,呆愣道:“喂,他好像比你还威风哎。” 苏木无奈抚额:“现眼包。” 半空中,许知易攀升至一万米时,放鬆身体,笔直的自由落体。 身姿笔挺,宛若一桿神枪,直直坠落在平台上。 脚踩在实地那一刻,许知易惊奇的发现,地面居然未被破坏分毫。 低头一看,顿时眉眼狂跳。 “好傢伙,居然是混灵仙璧,仙九品的顶级矿材!” 放眼四周。 整座平台远比想像中更为宽阔,呈正方形,一眼望不见边际,数千丈不止! 正前方,有一座月牙状建筑,占据截头金字塔顶端平台的一半面积,建筑主基调为玉白色,雕刻鏤空的祥云、瑞兽、仙宝等。 “黄金瞳”。 许知易瞳眸转变为金色,视线里附带神识,探查这座宏伟建筑。 咚! 忽地。 许知易鼻血狂飆,脑袋重重往后偏移,禁不住退后几步,眼底闪过一丝惊悸之色。 “三圣学府里面,居然潜藏著不下上百位登仙境高手,其中一些人,已经在登仙路上走出很远的距离。” “大乾王朝积攒的力量,远比我想像中更为庞大,原来五姓八宗,真的只是朝堂袞袞诸公,与女帝斗爭的一颗棋子而已。” “原来...” “在龙脉未死以前,登仙境真的只是金字塔顶端那一批人的私有產物...” 许知易攥紧拳头,目光变得凌冽。 果然。 无论哪个时代和世界,基本运转法则都是一样的,鲤鱼跃龙门,最先进去的一批,就会把门堵死,占为己有,从而自居为龙,与门外的鲤鱼划清界限,甚至是籍此力量,奴役门外的鲤鱼。 “许兄一如既往的瀟洒,不愧是人屠,哪怕没有机缘眷顾,照样能一鸣惊人。”张元清笑呵呵打招呼。 然而,许知易却目光空洞,对他的招呼置之不理。 “许兄?” “许兄!” 张元清呼唤几声。 许知易这才回过神,面如平湖,而心有惊涛,淡笑道:“何事?” “你在想什么呢。”张元清问道。 “没有。”许知易摇头,哑然失笑:“只是心有所感,愈发觉得陛下的所作所为,是何等正確的道路。” 第217章 第十位天命 一个时辰匆匆过去。 四千多名参赛考生,登顶的足有三千五百多人,落选地五百人中,大多是滥竽充数,抱著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前来搏一搏前程,拋去他们,基本上全员通过登仙梯考验。 许知易环抱著春秋刀,站在数千名考生中间,覷眼打量正前方几道气势巍峨的身影。 看起来是三圣学府的高层,还有一位老熟人——盖无缺。 接下来流程很简单。 盖无缺作为副院长,发表一下演讲,获得雷动掌声,再为免考榜上的天骄,颁发身份玉牌、制式学员服、洞府秘钥... 除了免考榜上的天骄,还有初入臻象境的『陈崖』,梁邱肃最小的弟子,身具天命,和苏木、剪清秋、许墨瞳,以及一个精致秀丽的小女孩,穿著大红色小袄,黑漆漆瞳眸咕嚕嚕转,继而盯上许知易。 “清秋姐姐,那是不是我的姐夫呀!”小女孩拉著剪清秋的手,目不转睛看著许知易。 剪清秋回眸,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柔声道: “忘记陛下的嘱咐了吗,在外面別喊他姐夫,您的身份特殊,容易暴露。” 小女孩做出鬼脸,吐了吐小舌头:“略!知道啦。” 然后,又对著许知易嘻嘻一笑,偷偷挥手打招呼。 “小十二公主,苏锦绣,太上皇最宠爱的女儿,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小姨子。”苏沛贤传音提醒。 凤梧公主苏锦绣! 许知易礼貌点头,便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好高冷耶。”苏锦绣望著剪清秋,迟疑道:“姐...哦不,许大哥是不是討厌我呀。” “怎么会呢。”剪清秋柔声笑道:“他只是面冷心热,而且这里人多,不方便和你表现得太亲近。” 苏锦绣被哄得一愣一愣,兴奋雀跃起来,挥舞小拳头: “是吗是吗!” “清秋姐姐可不能骗我呦。” “当然,不信的话,等开学典礼落幕,我带你去找他玩。” “好耶!清秋姐姐最好啦。” ... ... 盖无缺朗声道: “閒话少说,想必大家都不爱听说教,直入正题吧。” “学府往期都是一年一届,但今年情况特殊,陛下旨意,命学府延长学期,改为三年一届,往届一次招生顶多五百人,但今年扩张人数,陛下大力扶持三圣学府,充填师资力量,今年拢共招生两千人!” 减去个別走后门的、免考榜百人,也就是说在这三千五百名里面剔除一千六百名,採取末位淘汰制,谁落后谁就离开。 没有固定的分数限制,你需要做的,就是努力超越身边人。 天赋、能力、毅力缺一不可。 “这和高考没区別嘛。”许知易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语:“特长生免一部分文化课成绩,各方面中规中矩的考综合成绩,天才的话,直接提前录取。” 然而。 当第一关来临。 许知易有些傻眼,眼睁睁看著一块硕大笔直的方碑升起,居然是测试根骨天赋。 “好熟悉的场景,如果是我下去,会不会来一个斗之力三段?”许知易嘀咕著。 苏木侧眸,好奇追问:“斗之力?” “莫欺少年穷的意思。”许知易说道:“但我肯定不会中二的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苏木翻白眼: “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无需考核,只用旁观,等待考核落幕,隨新生一起迈入学府。 第一关测根骨,排队上前,割破一滴鲜血,沾在方碑上,从而显现天赋根骨的级別。 人群中。 林羡仙改换容貌,不敢再顶著『项別柳』的样子,混跡在三圣学府,毕竟这副容貌,已经被许知易和苏沛贤知道了,肯定会被识破。 “真是奇怪。”林羡仙心里別提多鬱闷了。 “曹德庸是吃屎的吗!” “劳资都送出把柄,你只需要趁机拱火,就能推许知易入火坑,居然连一个屁都没放。” 念及至此。 林羡仙余光瞥视一眼曹晟,见到他浑身伤势还未痊癒的悽惨模样,愈发疑惑: “曹德庸不管事,有可能是被陛下掣肘,你一个二世祖,陛下才懒得鸟你,乾死许知易和张元清还有苏木、苏沛贤啊...” “帝京城是你的主场,怕个卵!” 林羡仙抓抓头髮,脑仁都在抽著疼。 他在暗中静悄悄等待好几天,期待的心情与日俱减,直到亲眼见到曹晟又屁顛屁顛跟在张元清身后溜须拍马,差点给林羡仙气昏过去。 完全没搞懂曹家父子的脑迴路。 忽然。 三圣学府派出的监督者,高声喝道:“李一尘,李一尘人呢?上来测试根骨。” 林羡仙这才反应过来,李一尘正是他重新选择的化名。 “我在。” 林羡仙大步走出,来到方碑前站定,割破食指指腹,轻轻摁上去... 顿时! 高达百米的石制方碑,绽放七彩光泽,通体都在爆闪,一个巨大的“仙”字浮现。 一时间,全场譁然。 登仙境高手,七彩光泽的根骨天赋,来人是谁,怎未听过。 “天命!”盖无缺瞪大眼睛,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现如今。 大乾王朝只寻到四位天命,分別是:江浩渺、云螭、陈崖、林羡仙。 测试根骨这一环节,最大目的,就是为寻找新的“九子天命”。 “李一尘,迈步上前。”盖无缺眼眸明亮,快步迎上去,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菊:“来来来,老夫问你几个问题。” 林羡仙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根本没预料到方碑居然会產生这么大的动静。 更令他感到紧张的是,盖无缺身为大乾国师,百年前就是登仙境有名的高手,具体在仙路上走出多远距离,不得而知。 保守估计为“仙六.凌霄境”。 起码是和拓拔沧海一个级別的大能,会不会看破仙人遗蜕的偽装? 林羡仙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直到盖无缺抚摸住他的脑袋,大笑写说出几个『好』,他的心情终於放鬆。 幸好。 没被看破。 “呼...”林羡仙暗暗想道:“拓拔沧海给的仙人遗蜕,怕不是真正的仙人死皮。” 盖无缺取出身份玉牌,徒手撰写刻画,標明他的身份,隨口问道: “籍贯、年龄。” 林羡仙隨便编造:“家住泉州、沧海城,年龄五十一岁。” 盖无缺將身份玉牌递给他,还有制式学院服、洞府秘钥等,笑著道: “你无需再考核了,恭喜,成为三圣学府第三届学员。” 这么简单? 林羡仙惊喜不已,赶忙告谢:“多谢副院长。” 盖无缺点点头,越看越满意,懂礼貌又涵养,出身寒微,默默修炼至登仙境,却不骄不躁,从未搞出大动静,甚至躲过御廷卫地监察,不错!好苗子! 比他亲传弟子强出一百倍。 “嗯,在旁边等候吧,待考核结束,隨所有新生一起入学。”盖无缺说道。 林羡仙点头,刚一转身。 异变突生。 方碑再次绽放七彩光泽! 盖无缺一拍手掌,差点一蹦三尺高:“第六个天命来了!” 林羡仙不急不躁,心情依旧稳定,还在暗想:“原来七彩光华代表天命,三圣学府想把天命通通揪出来,放在明面上。” 可笑。 殊不知,我林羡仙永远会藏在水面下。 正在想著。 接二连三的七彩光华不断亮起。 “第七个天命...” “第八个天命...” “第九个天命!” “全部齐了。”盖无缺捋著鬍鬚,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 一名少年踱步上前,伸手摁在方碑上... 嗡! 七彩光华再现! 啪! 盖无缺扯下一缕鬍鬚,面色愕然,眼睛瞪的像铜铃:“第十个??” 与此同时,林羡仙表情也僵住了。 糟! 忘记这一茬了! 第218章 东窗事发? 盛世孕育出来的九子天命,在大乾境內是一桩秘密,有资格知晓的,都是掌握权利的高层。 別人不知道七彩光华含义,以为是某种奇高的天赋根骨。 许知易眯起眼眸,观察盖无缺神情,心中明了,必然是天命! 天衍术推算出来的九位天命,竟多出一人,有意思。 “许兄,你怎么看?我师傅的天衍术威能莫测,盖周天之变、推演古今未来,绝对不可能犯这种大错,而且师傅老人家为了推演盛世变局,燃烧百年寿元。”苏沛贤同样满头雾水。 许知易有些错愕。 燃烧百年寿命?? “你师傅老人家整天閒著没事干,就烧寿命玩吶?”许知易问道。 每次提起盖无缺,总是说他又燃烧多少寿命,堪称新一代蛮王.泰达米尔。 苏沛贤摊手,无奈道: “天衍术窥天地玄妙,是禁忌神通,与天道爭一线,自然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一直都不怎么用功,生怕哪天超越师傅,推演的任务就落在我头上。” “师傅他老人家当初收下『大陆』,便是抱著偷学“贔屓长生法”心思,结果苦熬百年,天天观察大陆呼吸节奏,一点成效没有,所以才把它扔给你抚养,哪怕大陆重新择你为主,师傅都不闻不问。” 许知易微微頷首,继而问道: “那你师傅还有多少寿命?” 大乾国师劳苦功高,乃是陛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要是噶了,整座大乾王朝都要动盪。 “唉...” 苏沛贤嘆息,目光变得惆悵,淡然道: “不多了。” “师傅没和我说过,但我能猜到一点,他的髮丝里有一缕神通都抹不去的白髮,不超过百年寿元,再来几次推演的话...” 许知易陷入沉默。 登仙境,仙六.凌霄境以上大能,寿元绵长,特別是盖无缺注重养生情况下,常理来说,活上万年都没问题。 然而,现在只剩下百年寿元,可想而知,这些年来,盖无缺耗费心血寿命推演过多少次。 “所以啊,师傅老人家近些年来,对收徒一事格外上心,可谓疯魔,碰见好苗子,就想拉进帝京,好好培养成材,他就是想在临死前,为大乾王朝增添一些保障。”苏沛贤罕见地深沉起来,眸光悠远,笑容悽苦。 在他心中,苏昭烈並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相反,盖无缺才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不说这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苏沛贤情绪转换的很快,轻轻锤一下许知易胸膛。 许知易耸耸肩膀,淡然道: “还需要想吗。” “方碑来歷不凡,经过你师傅检测,肯定没问题,既然如此,那就是人有问题。” “天衍术也没毛病,只有一个解释,多出的第十位天命,其实有第二重身份,他一直都是天命,改头换面,混进了三圣学府而已。” “再深入想想,谁会费劲绕一大圈,像个逃犯似的潜入。” 苏沛贤眼眸一亮,脱口而出: “林羡仙!” “宾狗。”许知易打个响指。 顿时。 苏沛贤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打量著排成一行的六位天命。 四男两女。 彼时,盖无缺站在六人身前,紧蹙眉头,许知易说的那些,他自然也能想到,但如何揪出林羡仙是个难题。 总不能强硬审问,或者施展神通暴力执法吧。 容易得罪未来的天命仙人。 “你们几人,从左往右,逐一匯报出身籍贯、年龄、修为,说仔细一点,还有生平事跡,事无巨细!”盖无缺喝道。 最左边一名靚丽的高马尾少女,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有股別样的活力、青春气息。 少女挺起高耸的胸膛,大声道: “籍贯洛安郡、璧玉县,姓东方,名凝珠!年龄二十五,家父曾为大乾正六品县令,现已经退休,我是家族第一位登仙境高手。” “若是不信,可以前去洛安郡调查,在我老家,无人不知“东方凝珠”。” 盖无缺伸出右手掐指测算,轻轻点头,望向第二个人,道:“该你了。” 左边第二个是名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气质儒雅恬淡,淡然道: “家住弘盛郡、武昌城,年龄三十三岁,姓牧,名离,散修,居无定所,父母双亡,有一位师傅,在武昌城隱居潜修。” “如果需要证明,我可以传书告知师傅,让他老人家替我澄清。” 儘管不知道在调查什么,但他们智商不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积极配合才是正道。 盖无缺掐指测算,通过年龄、住址、姓名等信息,推演是否真实。 “你没问题了。”盖无缺頷首,看向第三人,道: “李一尘是吧,该你了。” 第219章 霸王命格,列位天命 “李一尘,籍贯泉州、沧海城,年龄五十一岁,仙九.脱胎境修为,早年间追隨叔父云游四海,直到一个月前,忽然心有所感,与天地交融,从化虹境一路直入登仙境。”林羡仙镇定自若说道。 他清楚一个道理,越是危机时刻,越要沉重冷静,特別是在盖无缺面前!一定不能表露出丝毫异样。 盖无缺掐指测算,眉头皱成川字,时而抬眸打量林羡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羡仙面不改色,心里却无比紧张,竭力控制著血液流速和心跳速率,生怕露出端倪。 良久。 “你是在泉州出生的?”盖无缺问道。 糟糕! 林羡仙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想起,天衍术能够推测他人命格,在哪里出生,就会沾染当地的特殊气运,仙人遗蜕能够易容,但无法改变命格路线。 “不是。”林羡仙摇头,淡然一笑道:“出生在檀州、新源乡,因一心求仙,追隨叔父远游,这才定居在泉州。” 檀州... 五姓八宗的林家封地。 盖无缺盯著他看了半晌,微微頷首:“这就对上了,但老夫记得,檀州乃为林家管辖,林家律法规定,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故土。” “是这样的。”林羡仙含笑道:“但我的叔父是登仙境大能,黄金盛世未开启前,五姓八宗的登仙境高手寥寥无几,就算是林家,也不敢怠慢我叔父。” 有点道理。 所有人都点头,当初,人屠以一己之力抗衡五姓八宗,区区臻象境能够越阶逆伐化虹,搅得五姓八宗是鸡飞狗跳。 直到盛世蒞临,五姓八宗的登仙境高手才出现一段井喷期。 “原来如此。”盖无缺深深看一眼林羡仙,將其列为怀疑目標。 哪怕他的话术都没问题,和窥测到的命格基本一致,家中有登仙境高手,盖无缺同样瞧出来了,只不过,有时候巧合也是一种嫌疑罪名。 “下一个。”盖无缺继续点名。 第四人是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男子,但不显臃肿,反而像霸王的气质。 “幽州,项寰!”魁梧男子抱拳,嗓音雄浑: “家父暂代幽州特使。” 盖无缺眼眸一亮,道:“项左擎的儿子?老夫就说呢,一见到你,就觉得眼熟!你爹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当初也曾在三圣学府求学,老夫亲自教导过。” “好啊!父子俩都是我的学生,荣幸至极!” 盖无缺仰天大笑,拍著项寰的肩膀,嘖嘖称奇: “龙精虎骨,双目冲发,气势凌人如梟雄,天生的霸王命格,你比你爹更出色啊!好!好!未来必將是大乾杰出武將。” 天生霸王! 眾人闻言,无不变色。 这等评价在盖无缺嘴里吐出,意义非同一般。 许知易著重看几眼『项寰』,把他的名字暗暗记在心里。 苏沛贤看出前者眼里的好奇,偷偷传音告知: “项寰,免考榜第二名,他爹在末法时代就是大乾王朝数一数二的王者级人物,年仅百岁,蒞临登仙境!以前是正二品大將,负责统御镇守边疆,但因行军打仗风格,实在太过暴力,还曾坑杀十万降卒,水淹连成,导致漠北帝国无数无辜百姓惨死。” “引起漠北帝国举国震怒,太上皇执政时期,为平息漠北帝国的怒火,这才把项左擎贬职,调回大后方,实则是为保护。” “因为漠北女帝曾亲口说过,若是项左擎再敢出现在边境,她会亲自出手,直接將其格杀。” 一家子霸王? 许知易有些惊讶,这份命格属实不简单。 “他爹是不是重瞳?”许知易传音问道。 苏沛贤一惊:“你怎么知道?” “传言说项左擎天生重瞳,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没亲眼见过。” 还真是... 项羽在世是吧。 “不过,项左擎再牛逼,我师傅都没如此夸讚过,天生霸王一词,只说过一次,就是现在。”苏沛贤再次放出一则深水炸弹。 许知易不禁汗顏。 在曾经的末法时代,也就是半年前,那个时候,登仙境被朝堂一眾党派垄断,想入仙境,要么乖乖加入他们的阵营,要么足够逆天,生生打破禁制。 项左擎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都不配一句天生霸王的评价,反而赐给他的儿子项寰?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项寰,恐怕非常厉害,命格、天赋都远超他爹,完美契合天生霸王的称號。 前有江浩渺,一人独占天下气运八斗,天道都不敢轻易赐劫的存在,后有项寰,家族两代霸王,而他更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斩龙脉的影响,居然如此深远吗。 这些天命,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许知易心里沉重,儘管有系统作弊器在手,但人家也有天道帮忙作弊啊! 演都不演了那种,乾脆免去天劫,睡一觉,梦里就突破一个大境界,就问你服不服。 “继续吧,下一个。”盖无缺寒暄两句,让项寰有机会代他向项左擎问好。 第五人是一位女將,身披软甲,腰悬正四品武將令牌,眼神坚毅,身姿挺拔,抱拳肃然道: “末將“魏执”,二十九岁,仙九.脱胎境,无父无母,籍贯不知,从小寄养在难民营,成年以后参军入伍,征战十载,半月前收到学府邀请函,从边境赶回来。” 盖无缺推演一番,轻轻頷首:“你过关。” 第六人是一位邋里邋遢的中年模样汉子,头髮乱糟糟像是鸡窝,破衣烂衫、一双漏洞的草鞋,正在抠著鼻屎,见盖无缺望过来,立刻端正身形,把鼻屎胡乱往裤腿上擦。 邋遢汉子匆忙说道: “我叫端木奉天,和前面姐姐一样,无父无母,但我比她惨,我一打生下来,就是在臭水沟里,听街坊邻居说,我娘是青楼里卖身的,我爹是一个落魄汉子,跑去青楼里吃白食,把我娘搞怀孕了。” “嘖!” “奇怪的是,我在我娘肚子里时,活像一块铁疙瘩,愣是打不掉!还未到九月临盆,青楼里管事就把我娘肚皮剖开,谁知道!我居然直接蹦躂出来!” “人家一看,嘿!居然活著,那就不能杀了,否则就是草菅人命,总不能让青楼养一个带把的,所以给我扔臭水沟里,当然,这些都是听乡里人说的,我不记得。” “还有啊!” 邋遢汉子嘴巴一张,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 盖无缺听的头大,赶忙打断: “得得得!” “老夫没兴趣听你的悽惨经歷,年龄!姓名!还有你的生平履歷,简单扼要说一下。” 第220章 一个不想修行的鸿运当头 “裴钱,三十岁整,誒,真是个令人忧伤的年龄,三百岁或者十八岁都行啊,非要整个三十个岁,都显老了。”邋遢汉子唉声嘆气说道。 眾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盖无缺额头拉下三条黑线,青筋暴起,咬牙道: “生平履歷呢,说简单点,老夫时间紧迫,没功夫听你掰扯。” 裴钱一摊手: “我就是一个乞丐,哪有什么波澜壮阔的人生说起来简单,整天吃饱睡,睡醒吃,没钱装残废,跪在地上求打赏,有钱就瀟洒,能活一天是一天。” 盖无缺拳头紧握,咯吱作响,呵斥道: “放屁。” “每天像只猪玀一样,能修炼到登仙境?天命机缘再厉害,不可能使一位凡人,凭空拔升至登仙境。” 裴钱挠挠头,扣出一只跳蚤,隨手碾死,爆出一手浆液,懒懒散散道: “哦,你问这个呀,早说嘛!老头子就是囉嗦,半天点不中正题。”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囉嗦?? 盖无缺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世上还有如此厚顏无耻的狗贼! “害,这个说来也简单。”裴钱掰著手指头,说道: “就三点。” “十三岁那年,饿的头眼昏,偷酒楼后厨里一只烧鸡,被打出城,无奈躲进深山,又被饿急眼的大虫追赶一路,机缘巧合掉进一座遗蹟,进去后我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位炼丹大师的洞府,遗留不少丹药,我饿的要死,屁股后面又有凶兽,我也不官三七二十八,一股劲吃。” “吃著吃著,就晋入炼体境圆满,醒来后龙精虎猛,与大虫搏杀,成功取胜,杀兽吃肉,没想到在老虎肚子里,发现一部残缺功法。” “修炼,然后突破烽火境。” 眾人:...... 盖无缺:...... 还能这样? 所有人都一副愕然表情。 凡人吃入品丹药,一股劲吃到饱,不经过功法吸收,还没被药力撑死,简直是命大! 盖无缺呆滯半晌,问道:“然后呢。” 裴钱满脸无所谓讲述起来: “然后就是第二个转折点。” “突破烽火境以后,我又不会辟穀,武者饭量大的惊人,我生性惫懒,哪怕有修为,也不可能打工挣窝囊费,所以还是以乞討为生,但我发现,修为进精,不仅没改善我的修为,反而令我的饭量变大许多倍,日子过得更艰苦了!!” 说到这里,裴钱抹一把辛酸泪。 回忆起来都是痛。 “我很饿,每天都饿,恨不得生吃一头牛,最后饿的濒死,在路边上,县衙官兵一抹我的脉搏,没心跳!就以为我死了,派人把我扔进城外的山沟沟里。” “哪知道!” 裴钱愤怒起来,一拍手掌,怒声道: “那山沟沟里居然有一个传送阵,直通仙人遗蹟,里面有完整的仙人传承,但只能进不能出,必须修炼到化虹境才能打破禁制,走出遗蹟。” “没办法,我还年轻,不想陪一个死去老鬼的坟墓渡过晚年,就废寢忘食修行,那段时间,当真是我一生的至暗时刻!” “十年后,我成功突破化虹境,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座遗蹟砸个稀巴烂!” “玛德,龟儿子东西,害得劳资饿了十年!要不是修士能吞吐灵气,劳资早被活活饿死了!!”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数千人张大嘴巴,一副青天白日活见鬼的表情。 人群中,有人朗声道:“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屁话!” 裴钱满脸怒容,道:“好个鸟!哪里好了?” “我就不乐意修行!更不喜欢打坐苦修,突破化虹境以后,我就没修行过一次,而且不会辟穀,还是很饿!但我知道饿不死,死不掉,还要承受飢饿的痛苦。” “简直是人世间最大的酷刑!” “再者,我还不喜欢工作,閒职不想干,依旧每天乞討为生,可是饭量更大了,一头牛都不够满足我,需要一百头牛才行!” 裴钱微微一顿,眼眶含泪,悽苦道: “可是,乞討哪里能討来这么多食物,往后余生,我整天要承受飢饿。” “但我也想明白了,这肯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爹是个拔diao无情的混帐,害得我娘因为剖腹而死,他犯的错,需要我来还。”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盖无缺,一位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大脑都已经陷入宕机。 “你tm说的是人话吗!”有人咬牙切齿,差点没被气死。 盖无缺艰难闭上嘴巴,想了想,问道: “那第三个转折点呢?” 谁知。 这次裴钱更愤怒了,指著苍天破口大骂:“提起这事,劳资就来气,贼老天,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半个月前,我躺在路边睡大觉,忽然天赋根骨被洗礼,境界还突破了!直接招来天劫,而我当时睡得正香,完全没发觉,直接被一通天劫劈的外焦里嫩。” “好险没被劈死!” 苏沛贤擼起袖子,眼睛都红了,衝上去就要打人:“狗日的!都別拦我!劳资要弄死他!” 许知易一把拉住苏沛贤。 “你別拦我!这狗东西说话太气人,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在装逼!干不死他,我道心难安!”苏沛贤气冲冲道。 许知易微微摇头,拔出春秋刀,塞进苏沛贤手里,语重心长道: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实力比他弱,拳头很难打死,用刀吧,我在刀上抹了剧毒,见血封喉。” ... 第221章 恶徒许知易,先驱林羡仙 “天星晦暗,中枢藏渊,裴钱的命格无法被推演,是人为掩盖,还是有特殊原因?” 盖无缺掐指测算,深深看一眼『李一尘』和『裴钱』。 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们,但奇怪的是,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徵:『命格被掩盖』。 似是人为,也像天意。 无凭无据,总不能直接搜魂吧。 难办。 “国师,你是不是怀疑他们二人中,有一个是五姓八宗的少盟主林羡仙?”许知易冷不丁问道。 盖无缺下意识点头,隨即略微惊愕,看向前者,道: “你怎么知道。” 许知易噙著笑意,竲的声拔刀出鞘,径直朝著『李一尘』走过去,將刀刃架在他脖子上,淡然道: “猜的。” “其实想要判断谁是林羡仙偽装的,不难,这廝喜欢装逼,时时刻刻都要保持风度,和这李一尘如出一辙,浑身散发恶臭。” “林羡仙再落魄,断然不会偽装成一个乞丐,况且裴钱的经歷如此离奇,五姓八宗又不是傻子,好端端给间谍包装成万眾瞩目的明星角色干嘛。” “依我看来,这李一尘就是林羡仙。” 话虽如此。 但真正让许知易坚信,李一尘便是林羡仙的原因,是一种莫名的第六感。 这廝有几次看向自己,眼底深处总会闪过恶意,如芒在背,特別刺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羡仙冷笑,无视架在脖颈地刀,慷慨激昂道: “只因为我出身寒微,尔等就能肆意欺凌吗,原来三圣学府也分三六九等吗!” “无凭无据,便刀剑加身,一言不合就要定罪杀人,既然如此,那来吧,一死而已。” “以我的死,让大乾天骄们看清楚,这些皇室中人、袞袞诸公的嘴脸德行!” 噗嗤! 话刚说完,林羡仙胸口一阵剧痛,咳出鲜血,春秋刀径直从他肋骨中间刺透背后。 “你他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林羡仙咳血不止,艰难质问。 数千名学员甚至没来得及愤怒,刚受到林羡仙一番创业的宣言所激励,就被眼前场景,嚇得眼神清澈似水,背脊发凉。 许知易耸肩,理所当然道: “我这人別的优点没有,就有一个,听人劝吃饱饭,是你自己求我杀你的,难道还怪我吗?” 全场寂静。 几位学府高层,顿时勃然大怒,纷纷出声呵斥: “许知易,尔敢在三圣学府前行凶!” “还不赶紧住手!” 盖无缺很快反应过来,横臂挡住几位高层,眸光凝重,微微摇头:“静观其变,勿要干预。” 换作別人,管你是谁,敢在老夫最珍爱的学府里行凶,盖无缺定会一巴掌拍死他,但许知易不一样,他是帝君! 帝君与女帝有同等权利。 且大乾王朝有句话,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整座大乾王朝都相当於是这对夫妻的私有財產,杀个有嫌疑的犯人咋啦,再说,人不是还没死吗。 当然。 最重要的一点是,盖无缺相信许知易的眼光。 “你真要杀了我?”林羡仙竭力压制內心的愤怒,冷眸道: “就因为一句莫须有的怀疑,引发眾怒,掀起民意滔天,无论你是谁,都要承受这份后果。” 许知易歪头,有些疑惑: “不还手吗?” “我一刀攮进你的苦胆哎,年轻人一点血性没有吗。” 想激我出手,寻出破绽。 可笑! 林羡仙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他死咬住不鬆口,今日之事就能平安渡过。 大乾王朝对“九子天命”和“三圣学府”非常重视,无凭无据就杀人,在场將近三千名学员,有一半都会退学。 大部分都是出身寒微的寒门,倘若许知易能肆意杀人,谁还敢留下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认无愧於心,为何要还手,而且你是皇室駙马,就算我实力比你强,敢伤你一根毫毛吗。”林羡仙冷笑道: “毕竟这天下姓苏,我等没有背景的普通修士,註定要给你们皇室当牛做马,岂敢还手。” 此言一出。 数千名学员面色变幻不定,时而看向学府高层,时而看向许知易。 “国师为何不出手阻拦,难道真像李一尘所说,三圣学府培养出来的天骄,只是给皇室子弟当狗的?若是这样,我寧愿退学,哪怕前途受限,总好过当奴隶,閒云野鹤未尝不可。” “都说三圣学府是陛下为普通人搭建的一条通天大道,为眾生爭取仙缘的一线机会,但他许知易当眾行凶,却无一人站出来伸张正义。” “可恶啊,原来学府也被腐蚀了!我等修士,何时才能出头!” “以前就听说许知易是被皇室包装出来的英雄,表面光鲜,背地里无恶不作,现在一看,传言未必虚假!” ... ... 所有人都在声討。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规矩,管你狗屁的国师、駙马呢。 唯一的仙缘机会,都被这群皇室子弟占据,不搏一搏的话,怎么能甘心。 “看来五姓八宗推选出来的少盟主,也不是一个蠢货嘛。”许知易笑看眾人,瞳眸移向眼前青年,狠狠將刀拔出,带出一地鲜血。 他笑的很冷。 原本还不能完全確定,但现在,他有十成把握,认定这廝就是林羡仙! 巧舌如簧、擅长表演,曾把池莓一家人耍地团团转。 “隨你怎么说。”林羡仙任由胸口骨肉裸露,鲜血如瀑,任面不改色,肃然道: “面对强权而不低头,面对不公而不折腰,我辈修士的必备素养。” “就算你能杀死我一个李一尘,还有千千万万个李一尘!须知星星之火也能燎原。” “大乾非你苏姓一家之大乾,而是天下百姓的大乾,你总会被反噬的!届时刀兵四起,举国掀起义旗,你的头颅会悬掛在城楼上,你的名字,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林羡仙笑的狰狞且狂妄,英俊容貌彻底扭曲。 许知易啊许知易,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个局本和你无关,是你非要送死,偏偏跳进来。 在他背后,响起许多声叫好。 “好样的李一尘,別跌份,挺直胸膛。” “说的漂亮!天下非你苏姓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当为吾辈楷模!” 林羡仙嘴角翘起讥讽笑意,低声道:“怎么样,许知易?这场棋局,是我贏了。” “你杀不死我,而且再无法摆脱强权的头衔。” 待此事落定。 许知易彻底和霸权名头绑定,他再爆出许知易就是帝君的真相,届时,天下人就会將大乾女帝和帝君想像成假想敌,毕竟是一家人,帝君什么德行,那女帝肯定也差不多。 朝廷沦为反派,那五姓八宗便顺理成章化为正派,一群为天下百姓爭取利益的先驱者。 “哈哈,真是多谢你了。”林羡仙心情大好。 受点伤而已,能够籍此煽动天下人心,非常值。 谁知。 许知易竟大声道:“他在谢谢我哎!说明挨捅,对他来说是一件乐趣。” 话音落下,许知易又一刀捅进林羡仙小腹,狠狠转动几圈,搅碎一些皮肉骨骼。 疼的林羡仙一下子笑不出来,整张脸扭曲在一起。 “你还敢动手?!”林羡仙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这他妈是疯子吗! 没看见全场激愤,眾口一心声討,如此行径与火上浇油有何区別。 “许知易!你別太放肆!真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吗。”一名脱胎境初期高手站出来,指著许知易鼻子怒声道: “我劝你速速扔下凶器,跪下认错,等候三司会审,否则...” 啪! 许知易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响遏云霄。 那人脑袋被打偏过去,几颗后槽牙簌簌掉落,满脸呆滯,愣神道: “你敢打我?” 有人悄然议论:“是西门策,免考榜第四十二名的天才,比许知易还高一线。” “传言西门策的父母死於党爭,家族由此落寞,正宗的寒门,所以西门策一直都很厌恶那些既得利益者。” “难怪他敢挺身而出,无惧皇室撑腰的许知易,当真豪杰。” 林羡仙底气瞬间充足,任由大肠小肠落玉盘,表情肃穆,声情並茂道: “西门兄弟,你赶紧退下,留住有用之躯,勿要鸡蛋碰石头,死我一人足以,何必再搭上你的性命。” 西门策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有些动容: “李兄,你是真正的英雄!吾辈修士的楷模,能够和你一起,成为那点燃燎原之火的星光,我西门策死不足惜!” 闻听此言。 林羡仙拖拽著肚皮耷拉著的物件,走过去,一把搂住西门策,抑扬顿挫说道: “西门兄!” 心里则是在感嘆:真是个十足的傻逼啊,真好!若是世上像这类的蠢货多一些,像许知易这般的聪明人少一些,五姓八宗的伟业,何愁不兴啊。 “李兄!”西门策正想来一出深情拥抱,低眉一看,胃中立刻翻江倒海,赶忙退后几步,无奈道:“那啥,李兄...你还是把肚皮里掉出来的玩意塞进去吧。” 太辣眼睛。 嫌弃。 林羡仙摇摇头,正色道: “以身报国,何故惜身,哪怕死相悽惨,只要我的死能够唤醒蒙昧的人心,那就值得!” 西门策眼眶瞬间湿润,备受震撼:“李兄,您居然有这等觉悟!我...羞愧!” 说罢。 西门策拔出长剑,登仙境气势全开,剑锋直指许知易,喝道: “像李兄这般英雄豪杰,不该死在你这等人手里!他得活著,比我更有用!” “李兄,你快走!我来替你挡住他。” 林羡仙很想点头说一句:好的兄弟,我先走一步。可这种话,实在不符合人设,便只能继续装模作样,说道: “这如何使得,你是无辜的,此事因我而起,当因我结束。” 许知易抬手打断,终於听不下去了。 这俩人像是在唱戏。 若不是西门策在新生群体中有一点名气,家庭背景都有跡可循,许知易都要怀疑这傢伙是林羡仙请来的演员了。 “都给我闭嘴!” 许知易两指併拢,指著西门策,冷声道:“没你的事,滚开!” 西门策一腔热血沸腾,哪里还能退却,急需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当即递出剑意。 “少废话!人屠,你想动李兄,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艹! 厌蠢症犯了! 许知易额头青筋暴跳,也不再废话。 一尊天巫图腾浮现而出,悬在背后,化作点点流光溢彩融匯於身。 同时,他的筋骨血脉在振鸣,“搬血生灶”极限运转。 只一拳递出。 霎时间风云变色,搅碎云海,余波如颶风般向四周席捲。 轰!! 当拳头收回时,西门策浑身破败,疮痍遍体,满头乌黑髮丝像是被炮轰过,整个人横著飞射出去。 “就这。”许知易轻蔑一笑。 眾人惊骇,难以置信看著躺在数百米开外,躺如死狗的西门策。 堂堂仙九.脱胎境初期高手,免考榜前四十的天才,被许知易一拳击溃?? “炼体登仙,难道是字面意思,真正能和登仙境抗衡的炼体武者?”有人吞咽口水,艰涩开口。 在场近乎大半考生,其实都没见过真正的漠北修士,只是在传闻中,知晓一鳞半爪的情报。 天命之一的女將“魏执”,淡然道: “我常年在边境,见过很多炼体登仙地漠北军武高手,很多都比大乾神通修士更强,他们的炼体一道非常完善,没有任何断层,而大乾神通修士,修行体系其实不算很完善。” “比如宗师境需要感悟的意境,每一位宗师只能容纳一种意境,想要更多,必须另闢蹊径,自行摸索,而炼体一道,在宗师境时,也需要容纳一种炼体道意境,但他们都能容纳更多,少的两三种,多的五六种,漠北女帝甚至达到九种意境!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魏执气质冷肃,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肯替眾人解惑。 想来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姑娘。 “九种意境...漠北女帝?”许知易陷入沉思,不禁问道:“那咱们的陛下呢。” 魏执不假思索道:“五道意境,毕竟神通道体系不完善,五道宗师意境,已经堪称神话。” 苏木挠头,有些汗顏。 许知易:...... 第222章 揭穿 “诸位大人,你们难道真要包庇许知易行凶逞能吗,就因为他是皇室駙马?” “任由他恃强凌弱,令人寒心!” 西门策挣扎起身,捂著胸口,如杜鹃啼血般嘶吼。 一眾考生想附和两声,可听见恃强凌弱这个词汇,再看『化虹境』的许知易,和『登仙境』的西门策、李一尘。 “说反了吧,谁强谁弱啊?”苏沛贤冷笑道,为兄弟站台。 许墨瞳撇撇嘴,低声道:“明明是你们太废物,注水的登仙境高手。” 大陆伸长脖子,唯恐天下不乱,兴奋嚷嚷:“喂喂喂,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啊!一人一泡尿就能淹死许知易。” “龟爷爷,您是哪边的呀。”许墨瞳不悦道,屈指给它来一个脑瓜崩。 眾人哑口无言,再次陷入沉默。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暗想:对啊,不是说盛世开启,许知易被时代拋弃,註定泯然眾人矣,登仙境的西门策为何挡不住一拳? 一时间,人们再次回想起,那段被人屠所统治的时光。 难道许知易还能逆大势而行,绝境翻盘,再次塑造神话。 苏木一言不发,只是挪动位置,站在许知易身后。 学府几位高层正在和盖无缺传音,激烈辩论,除盖无缺以外,其余高层一致认为,不该放纵许知易继续行凶,当施以雷霆手段,迅速降服此獠。 “噤声!” 盖无缺余光瞥见许知易背后的身影,微微一惊,赶忙传音呵斥:“任何后果,老夫一力承担,先静观其变。” ... ... 许知易身如一桿枪笔直挺立,手中握著一柄流水似的刀,刀身上还残留著斑斑血跡。他的目光冰冷,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满身疮痍的林羡仙。 林羡仙的衣衫早已被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著疼痛。 “李一尘?”许知易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阴冷,“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逃过我的眼睛?林羡仙,你骗得了別人,骗不了我。” 林羡仙抬起头,眼神中带著一丝倔强,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林羡仙。” 许知易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謔,他猛地扬起手中的春秋刀,狠狠抽在林羡仙的肩膀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学府门前格外刺耳。 林羡仙的身体猛地一颤,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还不承认?”许知易的声音愈发阴冷,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数以千计的考生眼睁睁目睹这一切。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许知易的残暴手段让他们不寒而慄,仿佛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他……他怎么能这样?”一个年轻女子低声喃喃,声音颤抖,“那个人已经伤得那么重了,他怎么还能下得去手?” “嘘,小声点!”旁边的人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惊恐,“没看见盖副院长都没说话吗,他们就是一伙的!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当心待会也给你扣一个反贼帽子。” 人群中神念传音声交错,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许知易的冷酷和残忍早已深入人心,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林羡仙在痛苦中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许知易似乎察觉到了神念传音的波动,转过头,目光扫过那些考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你们有意见?” 一些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许知易的目光像一把无形的刀,逼得他们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好好看著。”许知易的声音冰冷刺骨,“有意见的,站在我面前说。” 他说完,再次转身面对林羡仙,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落下。 林羡仙的身体在刀刃切割下不断颤抖,鲜血顺著他的手臂滴落在地,染红了地面。 终於,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颤抖著声音说道:“许……许知易,他已经伤得很重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不如先给他治伤,等他恢復了再问也不迟……” 许知易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扫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少女,苍白脸上带著几分惶恐,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坚定。 许知易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他的笑容让少女心中一松,仿佛看到了希望。 然而,只有林羡仙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知道,许知易的笑容背后,隱藏著更深的阴谋。 许知易放下手中的刀,转身对著苏沛贤说道:“去拿些药来,给他治伤。” 苏沛贤眨眨眼,犹疑道:“药?” “嗯,药。”许知易齜牙,粲然一笑。 苏沛贤眼眸微亮,点头如捣蒜:“懂了!” 然后,苏沛贤递出一个拇指大小绿瓶,附带一句介绍:“偽仙品,我身上为数不多的资產。” 许知易接过小绿瓶,走到林羡仙面前,动作轻柔地为他清理伤口。 他的手指在林羡仙的伤口上轻轻涂抹药膏。 “別动。”许知易的声音温柔,却带著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不是要维持侠之大者的人设吗,咬牙挺过去,就能陷我於万劫不復境地。” 林羡仙咬紧牙关,正想阻止,心念一转,觉得许知易说的颇有几分道理,生生克制住手里酝酿著的仙境杀招。 挺住! 只要能挺过去,人屠的风评势必两级反转,届时,他將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坏人做一件好事,就会冠以梟雄名號,而好人干一件坏事,就会被说成偽君子,反噬也会更大。 许知易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手中的动作忽然加重,將药水灌在林羡仙的伤口上。林羡仙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渗出更多的冷汗。 “舒服吗”许知易和煦阳光的笑著,“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瓶中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液体接触到血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腾升起黑色魔焰,其中有狰狞厉害的影子在咆哮,直接融化皮肉、烧毁筋脉、腐蚀仙骨。 “艹!” “这是毒药!” 林羡仙终於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惊怒交加吼道。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伤口在液体的作用下迅速溃烂,鲜血混合著脓水不断流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气味。 眾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惊恐。 他们终於明白,许知易所谓的“治伤”,不过是一场更加残忍的折磨。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有人颤抖著问道。 许知易抬起头,脸上依旧带著那抹温柔的笑容:“我在帮他治伤啊,只不过……这药有点烈,效果可能会慢一些。” 他的笑容让眾人感到一阵寒意,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没有人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林羡仙在痛苦中挣扎,心中充满骇然。 许知易低下头,凑近林羡仙的耳边,轻声说道:“把曹晟打成濒死,插进粪坑里的人,就是你吧。” 林羡仙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许知易的笑容愈发灿烂,手中的小瓶再次倾斜,绿色的液体缓缓滴落在林羡仙的伤口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羡仙痛苦的喘息声和液体腐蚀血肉的“滋滋”声。 眾人再也无法忍受,有胆怯者退缩,有愤怒者怒吼,觉得许知易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风卷著沙尘呼啸而过,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前方宛若困兽的林羡仙。 林羡仙的衣衫早已破碎,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顺著他的手臂滴落在地。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却燃烧著不屈的火焰。他死死盯著许知易,声音沙哑而低沉:“许知易,你逼人太甚!” 许知易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寒风刺骨:“这就欺人太甚了,倘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天巫神藏,也是被我偷走的呢?” 林羡仙的身体猛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偷走了天巫神藏?”林羡仙的声音颤抖,嗓音乾涩,难以置信。 这玩意还能被偷走? 许知易的笑容愈发冰冷,仿佛在欣赏林羡仙的崩溃:“不信是吗。” 话音落下。 一尊天巫图腾浮现在他身后,催发到极致,显现於世。 散发苍莽远古的气息。 “天巫神藏...不对,是宗师意境,这怎么可能” 林羡仙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那是一种被彻底逼入绝境的愤怒,还有一抹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压抑已久的怒火终於爆发。他的手指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 妈的! 欺人太甚!! 林羡仙生出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他知道,在许知易说出天巫神藏那一刻,他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五姓八宗少盟主『林羡仙』的资料,早已公诸於世,特別是在黑岩城施展过的『天巫神藏』,几乎人人皆知。 许知易故意绕一大圈,吐露出这个真相,令他猝不及防下露出破绽。 “许知易——”林羡仙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你找死!” 话音未落,林羡仙的身体猛然一震,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的体內爆发而出。 他的周身笼罩著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一尊从沉睡中甦醒的神祇。 他的手掌缓缓抬起,掌心凝聚出一团璀璨的金光,金光中隱约可见无数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奉神道。” “瑶光上神,可来相助!” 林羡仙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整个旷野都在颤抖。他的手掌猛然推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意朝著许知易轰去。 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露出了漆黑的虚空。 许知易站在原地,面对那毁天灭地的仙道杀招,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的手掌轻轻抬起,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 ... 盖无缺站在远处的高台上,一袭青袍隨风轻扬,眉目间透著几分凝重。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许知易和林羡仙身上。 “林羡仙……果然是他。”盖无缺低声喃喃。他身旁的三圣学府高层们亦是神色各异,有的震惊,有的愤怒,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一名白髮老者握紧拳头,声音中带著压抑的怒火,“我们三圣学府竟被他蒙蔽了这么多年!” 有人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林羡仙身上:“林羡仙虽有错,但许知易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 盖无缺瞥过去一眼,嘴角掀起轻蔑笑意。 和曹德庸站在同一阵营的垄断党派,五姓八宗大概率就是他们扶持起来的,林羡仙身份暴露,他们自然不愿见到。 眾人闻言,皆是沉默。残忍与否,看是对谁,林羡仙是五姓八宗的少盟主,对他再残忍,都是理所应当。 与此同时,围观的眾多三圣学府考生们则是彻底陷入了混乱与震惊之中。他们原本以为林羡仙只是一个普通的考生,甚至有人曾將他视为榜样。然而,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羡仙……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林羡仙!”西门策喃喃自语,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我竟然还与他互为兄弟,真是可笑!” 另一名考生则是满脸懊悔,低声说道:“我们竟然错信了他……他隱藏得如此之深,我们却毫无察觉,真是愚蠢至极!”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愤怒,有人震惊,更多的则是感到一种被欺骗的屈辱。 他们將林羡仙视为同辈中的佼佼者,甚至有人將他当作楷模。然而,此刻他们才明白,林羡仙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的身份、他的实力,甚至他的存在,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刚才还在替他求情...”一名女考生低声说道,眼中满是失望,“真是可恶。” 另一名考生则是握紧拳头,声音中带著压抑的怒火:“天巫神藏!这不是林羡仙的底牌吗,李一尘真的是林羡仙。” 第223章 以刀问帝京 许知易巍然屹立,手握春秋刀,刀身如秋水般冷冽,映出他冷峻的面容。林羡仙跪倒在地,浑身是血,气息微弱,早已无力再战。许知易目光如刀,声音冷冽如霜:“林羡仙,叛国贼子,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许知易手中春秋刀骤然扬起。 刀光如织,纵横交错,仿佛天地间被一张无形的刀网笼罩。刀光一闪,林羡仙的头颅已高高飞起,鲜血喷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纵横织刀术,斩!”许知易收刀而立,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眾人目瞪口呆,场中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许知易竟会如此果断,一刀了结林羡仙的性命。 盖无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未开口。三圣学府的高层们亦是神色各异,有人震惊,有人沉默,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他……他竟然真的杀了林羡仙!”一名考生低声喃喃,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震惊。 “许知易……果然是个狠人!”另一名考生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敬畏。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惊嘆许知易的果断,有人则对林羡仙的死感到唏嘘。然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许知易的刀,太快,太狠,太绝,仿佛一刀斩断了所有人的犹豫与迟疑。 “叛国者,当诛。”许知易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他的目光扫过眾人,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的杀戮不过是隨手为之。 盖无缺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许知易,此事已了,三圣学府自会处理后续。” 许知易微微点头,收起春秋刀,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无人敢挡。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许知易的果断与冷酷,让他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他的刀,不仅斩杀了林羡仙,也斩断了他们心中的侥倖与犹豫。 “许知易……果然是个不容小覷的人物。”张元清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场中,风捲残云,尘埃落定。唯有林羡仙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这场短暂而残酷的对决。 “还真是他!”苏沛贤蹲在林羡仙渐凉的尸体旁,揭开剥离的仙人遗蜕,露出原本真面目,赫然是大乾通缉榜上有名的林羡仙。 入学第一天,刀裂林羡仙。 一如当初,人屠威震天下。 ... ... 许知易收刀而立,目光冷冽如霜,仿佛刚才的杀戮不过是隨手为之。 场中一片死寂,眾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苏锦绣已提著裙摆款款走出,眉眼间带著几分调皮。 她身后跟著一只巴掌大小乌龟,慢悠悠地爬著,时不时抬头瞥一眼许知易,仿佛在打量什么稀奇玩意儿。 “许知易,你这刀法倒是挺利索。”苏锦绣轻笑一声,语气中不带丝毫恶意,“不过,林羡仙虽死,五姓八宗联盟可还在呢。你这一刀,怕是捅了马蜂窝。” 许知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叛国者,当诛。十二公主若有异议,不妨去问问女帝。” 苏锦绣撇了撇嘴,嘀咕道:“哼,就知道拿皇姐压我。”她弯腰抱起地上的小乌龟,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大陆,你说这人是不是太无趣了?” 大陆懒洋洋地抬起头,口吐人言:“无趣倒是无趣,不过刀法確实不错,比吾当年差了点,但也算得上是个狠角色。” 二人一唱一和,演的就像从来不认识许知易似的。 眾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只会说话的乌龟?还自称“当年”?这世道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许知易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小乌龟身上:“贔屓仙兽?” 小乌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正是吾。小子,你这刀法虽然不错,但还欠点火候,要不要吾指点你一二?” 几人演的正欢。 许知易一副懒得搭它的模样,转身便要离开。就在这时,项寰从人群中走出,神情自若:“许兄,何必如此冷淡?十二公主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许知易停下脚步,冷冷道:“你若有正事,不妨直说。” 霸王命格,想来非同凡响。 项寰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林羡仙尸体:“林羡仙虽死,但他背后的五姓八宗联盟可还未平定。许兄如此果断,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不过……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曹德庸那些人?” 他的话语很直接,一言惊住在场眾人。 曹德庸身为垄断党派的领袖之一,这件事其实不算隱秘,许多人都知道,但没人敢说,更不敢在这种场合肆意討论。 许知易目光一冷:“曹德庸?呵,一条老狗而已。” 项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许兄果然霸气。不过,曹德庸那老狐狸可不好对付,他儿子曹晟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张元清那小子在三圣学府组建的天地会,可是有不少人盯著你呢。” 许知易冷哼一声:“阁下身负霸王命格,说话也会弯弯绕绕,有事不妨直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譁声。只见曹晟带著一群人走了过来,脸上掛著虚偽的笑容。他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许知易身上,语气中带著几分试探:“许兄,真是好手段啊!林羡仙这等叛国贼子,竟被你一刀了结,真是大快人心!” 许知易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曹晟却不以为意,继续笑道:“不过,许兄如此果断,倒是让我有些担心啊。万一哪天你心情不好,会不会也给我们来一刀?” 许知易淡淡道:“你若想试试,我不介意。” 曹晟脸色一僵,乾笑两声:“许兄真是爱说笑。”他说完,目光忽然落在苏锦绣怀中的小乌龟上,故作惊讶道:“咦?这只乌龟……竟然会说话?莫非是传说中的贔屓仙兽?” 又开始装模作样了,许知易有些头疼。 大陆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好像第一次见我似的,便懒洋洋道:“小子,你眼神不错,不过吾对你没兴趣,別来套近乎。” 曹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苏锦绣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曹公子,你这马屁拍得可不怎么样啊。” 曹晟乾笑两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譁声。只见张元清带著天地会的一群人走了过来,脸上掛著自信的笑容:“许兄,方才我也被林羡仙矇骗了,没有及时挺身相助,莫怪。” 许知易颇为无语,淡然道:“无妨。” 张元清笑了笑,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许知易身上:“许兄,林羡仙虽死,但他背后的势力可还未彻底剷除,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许知易淡淡道:“不必。” 张元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许兄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们天地会的宗旨,可是为了大乾的未来。你若加入,定能大展拳脚。” 许知易懒得再废话,转身便走。张元清正想继续说话,忽然听到一声轻笑:“张元清,你这招揽人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江浩渺懒洋洋地靠在树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铜钱,脸上掛著恬淡的笑容。他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许知易身上:“你这刀法不错,不过……欠缺点火候,少一些柔和,修行和做事一个道理,讲究一松一弛。” 许知易眼眸微眯,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態:“免考榜第一,都说你很强,要不请你指点我两招?” 江浩渺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跟你打。不过……你这性子,倒是挺合我胃口。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许知易摸不清此人深浅,婉言拒绝,径直离开。江浩渺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苏锦绣怀中的小乌龟,笑道:“大陆,你这模样倒是挺可爱的,要不要跟我混?” 大陆翻了个白眼:“小子,你比许知易还无趣。” 眾人闻言,顿时鬨笑起来。苏锦绣抱著小乌龟,笑得枝乱颤:“江浩渺,你这招揽人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江浩渺摸了摸鼻子,无奈道:“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太好,连只乌龟都嫌弃我。” 场中气氛顿时轻鬆了许多,眾人笑闹间,仿佛刚才的血腥杀戮从未发生过。然而,在这笑声背后,暗流依旧涌动。五姓八宗联盟、曹德庸、张元清……这些人的阴影,仿若暗夜里的鬼影幢幢,笼罩住天幕。 许知易的背影渐行渐远,仿佛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他的刀,已经出鞘,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以刀问帝京,林羡仙的死,只是拉开了序幕。 --- --- 当天下午,许知易离开三圣学府,毕竟新生考核需要持续两三天,这期间学府不能入內,免考榜上有名的天骄,都选择在京城內游玩,等待考核结束。 许知易斜倚在庭院凉亭的石栏边,手捧一卷《刀谱》,余光却瞥向正在莲池边餵鱼的苏木。 这位“好兄弟“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玉冠束髮,俯身时腰间悬著的蟠龙玉佩一晃一晃,看得他眼皮直跳——这玉佩分明是皇室嫡系才能佩戴的纹样。 “你这玉佩倒是別致。“他状似隨意地开口,指尖轻叩刀谱。 苏木手腕一抖,鱼食簌簌落进池中,惊得锦鲤四散:“啊?这个啊...“她转身时已换上懒散笑意,“前日在苏沛贤房间时顺的,怎么样,像不像真货?“ 坏了! 今日上朝,忘记取下来了。 虽然只是区区装饰品,但非普通人家能佩戴的,必须是皇室中人才有资格。 话音未落,趴在假山上晒太阳的蟾蜍突然嗤笑:“贗品能镶南海鮫珠?你小子当本尊瞎?“满是疙瘩的背脊在阳光下泛著青铜光泽,“许小子,你该查查这廝是不是偷了国库。“ 三脚蟾蜍,仙品瑞兽。 是凤梧公主苏锦绣养的灵宠,因为这只蟾蜍卖相不佳,很少带出门,今日和姐夫、姐姐一起出来游玩,才勉为其难带在身边。 可惜,这只三只脚蟾蜍,不光眼力见不如大陆,还是个有名的毒舌。 “你这死癩疙宝!“苏木抄起鱼食就要砸,被端著茶点走来的许墨瞳拦住。侍女裙裾翩躚,托盘里桂酥却摆成漠北祭坛的星图样式,第二人格的封印显然又在鬆动。 “公子,新蒸的酥山。“许墨瞳垂首奉茶,袖口金线暗绣的漠北狼图腾若隱若现。她忽然抬头,眼神骤冷:“漠北的雪比这甜点冷冽万倍...“话到一半又恍惚摇头,再抬眼已是温顺侍女模样。 许知易满头雾水抬头:“你说什么?” 苏木面色微微一变,悄然掐指,戴在许墨瞳脖颈上的项链,朱光闪烁,瞬间將第二人格压制。 “我有说话吗...”许墨瞳恢復清醒,同样是一脸茫然。 苏沛贤摇著洒金摺扇踱步而来,见状轻笑:“许兄这侍女,倒比刑部的变脸戏法还有趣。“他腰间玉佩与苏木的龙纹佩悄然极其相似,在日光下流转暗芒。 “你来得正好!“苏木赶忙道,“快帮我作证,这玉佩是不是你库房里...“ “是我送他的。“苏沛贤面不改色地截断话头,“前日苏木帮我誊抄《治河十策》,总得给点甜头。“他说著冲池边扬了扬下巴,“倒是许兄,不去哄哄你家仙兽?“ 眾人转头望去,只见大陆正用龟壳撞石桌腿,震得茶盏叮噹响:“姓许的!说好每日三颗育兽丸,今日少了一颗!当吾是街边野龟?“ 许知易揉著眉心掷去颗药丸,被大陆凌空叼住,玉白色的龟甲突然泛起红光。小乌龟呸地吐出:“地品育兽丸冒充天品?你当吾的千年道行是摆设?“ 正闹著,张元清的笑声从月洞门外传来:“许兄好雅兴!“他一身三圣学府青衫,身后跟著抱琴的曹晟,“许兄初来京城,连续干出数件大事,令小弟钦佩,特携焦尾琴来助兴...“ 大陆突然伸长脖子嗅了嗅:“小子,袖袋里藏著观音水(仙九品剧毒)?这味儿醃入味了都。“它慢悠悠爬向曹晟,“哟,鞋底还沾著户部衙门的硃砂印泥,是刚偷了粮草帐簿?“ 张元清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瞥一眼曹晟。 曹晟踉蹌后退撞翻琴案,焦尾琴噹啷落地。苏沛贤摺扇一展掩住冷笑,苏木已蹲下逗弄大陆:“龟前辈,再说说他们还藏了什么?“ 许知易抱刀倚柱,看庭中鸡飞狗跳,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春风掠过莲池,吹散他袖间一缕龙涎香——那是今晨女帝案前独有的薰香,偏他毫无察觉。 第224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太白酒楼號称人间第一仙境,这里有冠盖京城的三大名酒,有闻名遐邇的三千座別院,有数之不尽的美味佳肴,若有需要,甚至能送来漠北帝国的极品佳人作陪。 许知易財大气粗包下其中一座別院,满桌珍饈,三壶酒酿,分別是:魂牵泪、逍遥醉、仙人寐。 一路追踪过来的张清元和曹晟,借著偶遇的由头,跑来凑个热闹。 对此,许知易既不阻止也不欢迎。 曹晟不必多说,敌对一方的人,和他结仇的原因,其实和坑不坑他没关係,主要是女帝和垄断党派的理念不同。 若是可以,许知易也不愿意四处结仇,搞得举世皆敌,但他身处帝位,被很多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没办法转圜。 张清元立场不明,有嫌疑。 不过没关係,只要他肯老老实实地,哪怕阵营对立,许知易也懒得搭理,如果敢露出獠牙,甭管你是谁,趁早一棒子抡死才是硬道理。 趴在如湖泊栏杆旁的许知易,提著一壶酒,借著微醺酒劲,心境无比平静,在脑海里整理著思绪,明確目標。 “这俩人多半是唱黑白脸戏码,想搞点事情出来!真要留他们在这里煞风景?”苏沛贤传音给许知易,侧眸打量著那二人。 许知易喝了口酒,淡然回覆: “无所谓。” “修行世界,比的是谁拳头大,与其费尽心思,將时间浪费在阴谋算计方面,不如想想如何提升修为,当实力足够强大,任何魑魅魍魎,在我眼中,不过一群跳樑小丑。” 这是真心话。 许知易並非傻子,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只是嘴上不提。 玩弄手段,终究是小道,倘若这世界没有修行,他肯定会苦心钻研三十六计。 “好吧,你心里有谱就行。”苏沛贤见到曹晟就心烦,揉揉苏锦绣小脑袋瓜子,说道:“小妹,走,皇兄带你去湖里抓鱼,不和这俩人玩。” 焦尾琴声悠扬响起。 曹晟一改玩世不恭態度,神情肃然,盘膝坐在凉亭软塌上,端正身形,叩动琴弦。 “呦呵,有两把刷子嘛,还以为曹大少爷只会在女人肚皮上下功夫呢。”许知易回眸,有些惊讶。 曹晟不语。 倒是张清元替他解释一句:“这你就错了,身为世家子弟,曹晟又是礼部尚书唯一嫡子,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琴艺至少得占几样,不然如何能在帝京立足。” “譬如陛下,想成为大乾歷史上开天闢地第一位女帝,光有高绝的修为和逆天的天赋,远远不足以服眾,所以陛下在登基前,远征漠北、改革军队、修订律法、肃清国內乱象等各种举措,才勉强让大乾百姓接纳承认这位女帝陛下。” 张清元端起仙人寐的酒壶,正想给自己斟上一杯,却被趴在旁边的三脚蟾蜍打断,舌头吐出,捲住仙人寐酒壶把子,將其拉了过去,“你不配喝这酒,旁边那壶魂牵泪,配你绰绰有余。” 呃... 张清元哑然,也不在意,提起魂牵泪斟一杯,一口顺入喉,这才继续说道: “再比如,『至今未立的帝君』,但要是未来真有一位帝君人选,成为陛下夫君,那么这个人,也要做出一番功绩,不说比肩陛下,起码不能太过逊色。” 说到『至今未立的帝君』,张清元不知是有意无意,口吻略微加重。 闻听此言。 许知易眉头微蹙,指腹摩挲著酒杯,状若隨意道:“假如陛下已立帝君呢。” 张清元哈哈一笑,道: “假如真有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陛下嫌弃这位帝君,觉得他德不配位,根本拿不出手,昭告天下的话,也是徒增笑料,不如雪藏,能够堵住太上皇的嘴巴就行。” 此言一出。 捲起裤腿在湖里捉鱼的苏沛贤和苏锦绣同时一惊,兄妹俩对视一眼,悄悄回头看向苏木。 大陆果断將脑袋缩进龟壳,装聋作哑,不敢吭声。 许墨瞳赶忙起身,显得慌张:“我我,我去帮十二公主捉鱼。” 唯有那只三脚蟾蜍人立而起,作出捧腹大笑姿態,呱呱呱大笑道: “没错,没错!” “是这个道理!你这人长得其貌不扬,满身刺青,活像个被流放几百次的罪犯,没想到还有点见识。” 张清元脸色微黑。 这只该死的蛤蟆!嘴巴里掺了剧毒。 许知易眸光微闪,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暴露帝君身份,其实是为保护,防止朝堂中的一些乱臣贼子图谋不轨,还有漠北帝君那边的奸人陷害。” 三脚蟾蜍轻蔑道: “这么维护那个莫须有的帝君,难不成你还想当陛下的夫君不成,別再自我安慰啦,本尊追隨十二公主多年,知道一些皇宫內部,陛下从小就有很严重的厌男症,本尊早怀疑陛下是个磨镜了,呱呱呱...” “小蛤!”苏锦绣嚇得小脸苍白,急忙呵斥:“你再敢乱说话,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三脚蟾蜍无奈闭上嘴巴,翻起肚皮躺著,幽幽道:“有口不能言,真是一种酷刑。” 张清元深深地看一眼三脚蟾蜍。 原来是友军啊,这波助攻堪称无敌! “哦?”苏木低头喝酒,面色晦暗不清,轻声道:“你很了解当朝陛下吗,这么篤定她对帝君的看法。” 张清元淡然道: “无需了解,大乾女帝文武双全,在修行路上更是达到难以企及的高度,陛下这种雄才伟略的霸主,喜欢的男人,肯定是要比她更强,在很多方面,能够令她心悦诚服的存在。” “但是,纵观陛下一生经歷,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够征服她的芳心?论文韜,她当过副宰相,还亲手革除宰相制度,重新编篡整部国纲律法,论武略,她一出世,直接使得漠北强而大乾弱的局面逆转,无限拉平双方的军事水准。” “论修为,年仅二十一岁,在登仙路上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甚至让寿达三百载的漠北女帝感到威胁。” 说到这里,张清元微微一顿,笑著看向苏木,问道: “你说,世上有何等奇男子,才能够超越陛下,以至於令陛下崇拜仰望呢。” 苏木轻轻抿唇,余光瞥视许知易,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紧。 这一刻她生出杀心,恨不得当场拍死这个傢伙。 她知道,许知易是个自我认知非常清醒的人,他从不认为女帝愿意立他为帝君,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而是隨机选个挡箭牌,不让太上皇继续催婚。 可许知易从未想过,陛下是不是很討厌,甚至嫌弃自己,如果真让许知易產生这种观念,原本就在想办法摘掉帝位的他,肯定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苏木有些心烦意乱,心里生出急迫的情绪,口吻却非常清冷: “你不了解陛下,但我了解。” “据我所知,陛下从不慕强,她一直都是很普通的女子,只是在某些方面有著常人无法理解的天赋,她是幸运的,却也是普通的。” “和普通女子一样,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乐,也喜欢玩闹,她从小的梦想,不是当什么女帝,成为万人之的皇帝,她想游歷江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只是她没得选择,大乾国弱,皇室內部青黄不接,无人堪当帝位,她才选择披上黄袍。” “你所说的,仅仅是你的主观臆想!!” 苏牧婉一口气说了很多,当她停下来时,却发现现场死寂无声,变得针落可闻。 她忽然蒙了。 好像...说的太过了。 “陛下亲口和你说的?”张清元瞬间谨慎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能如此了解陛下的,全天下唯有她的至亲至信,不过以女帝的心性,怕是太上皇都没如此了解女帝。 这位苏木究竟何许人也。 苏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改口:“不是。” 张清元继续试探:“你和陛下关係很好?” “没有。”苏木冷著脸庞,言简意賅回答。 张清元这才长鬆一口气,轻蔑翻起白眼:“既然如此,那你同样也是臆想,大哥不说二哥,另外,你的主观推测太过理想化,而我的推测更符合现实,更符合陛下人设。” 许知易陷入沉思,回想起那枚镶嵌南海鮫珠的蟠龙玉佩,再根据苏木的性格,他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反而有时候很古板,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啥就是啥。 譬如当场游歷江湖时,被数十位化虹撵狗似的追杀,有次被堵在一座深山里,苏木当时才烽火境修为,却主动站出来说,他有办法引来追杀者,然后还真就引来了。 既然他敢篤定陛下是这种性格的人,那么肯定有所根据。 苏木也想到这一点,难得有些慌乱,故作淡然的解释道: “但我和剪清秋关係不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不行吗。” 张清元陷入沉默。 剪清秋,陛下身边的唯一近卫? “兄台,敢问高姓大名?”张清元拱手问道。 “苏木,但非皇室子弟,只是从小在帝京长大,和剪清秋自幼结识。”苏木说道。 张清元眸光微凝,食指敲击桌面: “是吗...” 说著,张清元回眸看一眼曹晟。 曹晟轻轻摇头,示意他从未听说过苏木这一號人。 张清元蹙眉,无奈只好放弃,改换另一个方向,让许知易对皇室產生难以调和的负面印象,从而想办法策反。 他之所以想要策反,是因为许知易出身寒微,从未接受过正统皇室的思想教育,说白了,就是空负一身武力的莽夫而已,况且他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侠义性子,策反难度不大。 张清元整理好思绪,笑著道: “那就假设陛下是个普通女子的性格,只是某些方面天赋奇高,但许兄有没有想过,其实皇室也没有你想像中的光鲜亮丽。” “与其做皇室駙马,无缘盛世机缘,等同给自己设限,不如挣脱束缚,还能获得盛世机缘的垂青。” “重新成为举世瞩目的人屠,能够与陛下比肩的绝代天骄!” 许知易放下酒杯,眼里意味不明,“不妨先说说,什么叫皇室没有我想像中的光鲜亮丽。” 上鉤了! 嫉恶如仇是一个优点,同时也是缺点!这就是新的突破口。 张清元淡然道: “许兄应当听说过,陛下登基三年以来,对贪赃枉法、官员腐败的问题,看的极其重,组建“御廷卫”的初衷,就是为监察百官,肃清朝政。” 许知易頷首:“自然知道,这是好事,利国利民。” 张清元微微一笑: “但你或许不知道,“御廷卫”只负责监察百官和富豪、百姓,唯独无权监察皇室嫡系,整座大乾王朝,论贪污腐败最狠的,唯有皇室!”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五姓八宗有著优渥的生存土壤,甚至被封为王,享有自主制定律法权,和封地统治权,他们干嘛要冒著巨大风险谋反呢,朝堂中那些垄断党派,本该和皇室一条心,为何分裂出去,想要垄断登仙境,归自己所有呢,合作共贏不好吗。” 两个问题拋出。 许知易瞬间沉默。 这个问题,他以前想过,但没深究下去。 张清元见状,心里甚是满意,已经成功一半了,便继续说道: “原因只有一个!皇室嫡系吃的太多!” “朝廷每年將財政支出的五分之一拨给五姓八宗,但其中八成,在通过皇室嫡系把控的部门时,都会被收割进自己的腰包,导致五姓八宗光有自主权,境內穷困潦倒,每年缴税的钱,回笼的却寥寥无几。” “许兄曾深入青州,在楚家管辖的城池里,见到许多惨状,当时的你,为何不想一想,那些楚家核心弟子,是怎么被逼成这样,寧愿吃人肉,喝人血?” “是因为在太上皇执政时期,他们的生活极其艰难,一边要维持境內百姓的正常生活,一边要接受皇室嫡系的层层剥削,还要完成太上皇当时给出的指標,每年需要培养多少臻象境、多少化虹境,从那时候起,楚家高层不得不走上歧途,利用邪法,迅速培养高手,籍此完成指標。” 张清元笑容收敛,眸光平静,道: “现在,你懂了吗?” “朝堂中的垄断党派,和五姓八宗境况基本一致,儘管他们掌握登仙境,但照样要承受皇室嫡系的剥削!由此,双方一拍即合,合作达成。” 说罢,张清元手指向苏沛贤,道:“不信你问问这位六王爷,他被陛下查抄家產前,有多么富有!” “像六王爷这么富有,他还是皇室里的一股清流。” 正在捉鱼的苏沛贤懵逼当场。 草! 躺著也中枪? “不信你再看,三脚蟾蜍,仙兽瑞种!此物价值甚至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而这,只是凤梧公主豢养的一只观赏玩物,隨时都能扔掉的那种!” 苏锦绣嚇得小身板一僵。 三脚蟾蜍更是破口大骂:“小逼崽子,你不想活了吧,说归说,提本尊作甚!” 第225章 余波 酒盏在青玉案上轻叩三声,许知易忽然抬眸望向庭中那株垂丝海棠。夜风掠过枝头,惊落几片瓣,正巧飘进张清元面前的酒盏里。 “张兄这故事编得有趣。“许知易屈指弹飞沾在袖口的落,“只是不知,你口中这些皇室秘辛,是从户部帐册里看来的,还是...“他忽然瞥见苏木发间凤釵垂落的东珠轻颤,话锋一转,“从哪本野史里抄来的?“ 苏木握筷的手倏地收紧,竹筷在鱸鱼膾上戳出个窟窿。张清元却抚掌大笑:“许兄若不信,不妨问问六王爷——“他指向正在莲池边逗弄三脚蟾蜍的苏沛贤,“三年前青州賑灾的三十万两白银,最后进了哪位皇亲的私库?“ “放肆!“苏木突然拍案而起,袖中金丝软甲撞翻酒壶。琥珀色的逍遥醉在青砖上蜿蜒成蛇形,映出她眼底翻涌的帝王威压——那本该是女帝独有的气度。 张清元瞳孔微缩。三脚蟾蜍突然蹦上琴案,鼓膜震动发出刺耳鸣叫:“本尊嗅到龙涎香了!这味道分明是...“ “闭嘴!“苏锦绣慌忙捂住蛤蟆的嘴,腕间金铃晃出封印咒纹。少女指尖扫过苏木袖口时,金线暗绣的九爪蟠龙纹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许知易的春秋刀无声出鞘半寸。刀光掠过张清元脖颈时,带起一缕断髮:“张兄可知,上一个离间帝君与女帝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许兄慎言!“曹晟的焦尾琴第七弦突然崩断,“帝君之位空悬多年,哪来的...“ 话音未落,大陆突然从食案下钻出,翡翠龟甲上浮现出大乾疆域图:“吵什么吵!本尊三百年前就看透了,你们这些两脚兽爭来夺去,最后还不是要埋进土里?“它叼起块芙蓉酥慢悠悠爬走,“姓许的小子,记得给本尊留壶仙人寐。“ 庭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老龟搅得七零八落。苏木趁机拽住许知易衣袖,指尖无意识划过他腕间某道浅痕——那是三日前女帝批红时溅落的硃砂,偏他此刻毫无察觉。 “稍安勿躁,別。“她压低声音,却忘了变换女帝在御书房训诫重臣时特有的顿挫腔调,“五姓八宗最擅长的就是...“ “你这语气,倒像是代陛下训话?“许知易忽然转头,夜风掀起苏木束髮的青玉冠缨,露出后颈处一抹淡金纹印——那是皇室宗亲沐浴龙池后方能显现的夔龙暗纹,一闪而逝,许知易从未见过这类纹印,自然无从辨识。 苏木疾退三步撞翻烛台,火光舔舐帷幔的瞬间,许知易的刀鞘已挡开飞溅的火星。 “许兄倒是熟稔救人之法。“张清元阴阳怪气地抚掌,目光却死死盯著苏木腰间鬆脱的玉佩。 三脚蟾蜍突然蹦到琴案上,鼓膜震出尖锐颤音:“本尊三百年前见过类似把戏!当年漠北...“它被苏锦绣用芙蓉酥堵住嘴。 许知易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零碎的线索在他脑海中忽明忽灭:苏沛贤私库里的鮫珠贡品、苏木脱口而出的朝堂秘闻。 “夜深了。“他突然收刀归鞘,抓起案上最后半壶仙人寐,“苏木,咱们该回府了。“ ... ... 翌日。 --- ###帝京沸反 许知易斩林羡仙的消息,比春雷更快炸响帝京。天光未亮,街巷已沸。茶铺檐角悬的铜铃被晨风撞得叮噹,却压不住堂內七嘴八舌的喧闹。 “听说那林羡仙的脑袋,是被春秋刀挑著飞出三丈远!”跑堂的拎著铜壶穿梭,衣襟沾了茶渍都顾不上擦。 临窗的老茶客嘬了口碧螺春,茶盏往榆木桌上一磕:“要我说,五姓八宗那帮龟孙,早该有人收拾!” 街对面赌坊的朱漆门板刚卸下,已有赌棍攥著银票往里挤。柜檯前悬著块新漆木牌,墨跡淋漓写著赔率——“五姓八宗三日內復仇,一赔五;半月內刺杀,一赔三;忍气吞声,一赔二十“。 “押一百两刺杀!”绸缎庄王掌柜拍出银票,袖口金线绣的貔貅隨动作狰狞,“那帮世家最重脸面,断咽不下这口气。” 蹲门槛啃烧饼的脚夫嗤笑:“脸面?去年楚家在青州活吃流民时怎不讲脸面?要我说,许大人这是替天行道!” 爭执声惊起檐上灰鸽,扑稜稜掠过醉仙楼飞檐斗拱。二楼雅间,几个江湖客推开雕窗,酒气混著荤话喷涌而出:“许知易这刀痛快!比春风楼的姐儿解衣带还利索!” ... 东城槐巷深处,褪色的朱门“吱呀“开合。曹晟缩著脖子跨过门槛,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蹭脏了锦靴。三个月前这笼子里还养著八哥画眉。 正堂帘子一挑,张元清闪身出来,玄色官服下摆沾著泥点——这是今早翻墙时蹭的。他冲曹晟比个噤声手势,指了指西厢房。 曹德庸正对窗枯坐。案头鎏金香炉早当了,此刻燃著市井粗製的线香,熏得他眼角发涩。窗外那株西府海棠倒是开得艷,只是再无人打理,残红落满青石砚。 “父亲……”曹晟刚开口就被截断。 “可是又去太白楼碰壁了?”曹德庸摩挲著空荡荡的拇指——那里本该戴著先帝赐的翡翠扳指,“连许知易的衣角都没摸著吧?” 张元清喉结滚动,硬著头皮道:“下官观许知易並非铁板一块,他与女帝……” “蠢材!”砚台擦著张元清耳畔砸在门框上,墨汁溅上湘妃竹帘,“女帝借许知易的刀剜我曹氏血肉,你们倒想往刀口撞?” 老尚书起身时袍角带翻木凳,露出官靴磨破的云纹滚边:“盯著户部的何止女帝?三司九卿都等著分食我曹氏残躯!此刻招惹许知易,是嫌抄家的刀不够快?” 曹晟被父亲眼中血丝骇住。他忽然发现,父亲官袍肘部竟打著补丁——江南织造局进贡的云锦,如今连块完整料子都寻不著了。 做戏而已,有必要搞成这副模样吗。 “传话给林静寅。”曹德庸推开窗,任海棠落红扑了满脸,“就说老夫愿让出河西盐引,换他五姓八宗暂熄雷霆。” ... 青州天心城,暴雨压得护城河翻起浊浪。 五姓八宗总坛的玄铁门轰然洞开,林静寅蟒袍浸透雨水,靴底黏著半片带血的金箔。 “盟主节哀。”王家家主抚著玉扳指,唇角讥誚压不住。他身后李家主正把玩新得的墨玉虎符,那是本该属於少盟主的兵权信物。 林静寅五指抠进鎏金椅扶手,龙睛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我儿尸骨未寒,你们就急著分食?” “林盟主这话岔了。”李玄风甩开摺扇,露出“笑纳天下“的狂草,“少盟主折在帝京,总要有人撑起联盟脸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暴雨裹著惊雷劈在殿前蟠龙柱上,电光映得眾人面色青白。林静寅突然暴起,袖中淬毒峨眉刺直取李玄风咽喉:“竖子敢尔!” 鐺! 墨玉虎符撞偏毒刺,李玄风慢悠悠转著翡翠烟杆:“林兄,火气忒大。”烟锅里猩红明灭,竟是漠北特供的血丝烟。 殿外忽起一阵驼铃。 青铜门环无风自动,拓拔沧海蟒皮靴踏碎雨帘,肩头玄鹰抖落的水珠都凝著冰碴。他屈指弹开林静寅第二道毒刺,那玄钢锻的凶器竟在半空碎成齏粉。 “废物。”漠北第九支柱的声音比玄铁更冷。他掠过瘫软在地的林静寅,鹰隼般的眼扫过楚穆王手中虎符:“明日辰时,我要看到许知易的详尽卷宗。” 玄鹰振翅扑灭烛火,殿內霎时昏黑。拓拔沧海的身影融在阴影里,唯余腰间弯刀泛著血光:“能斩林羡仙的刀,或许能斩更肥的羊。” 惊雷再起时,林静寅掌心已沁满冷汗。他忽然明白,在漠北巨擘眼中,五姓八宗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许知易,或许也会是下一个肥羊。 “拓拔大人!”眾人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 拓拔沧海,漠北帝国的第九支柱,登仙境高手,也是五姓八宗联盟的实际掌控者,他缓缓走到林静寅面前,目光冰冷。 “林静寅,说说吧,有何感想。”拓拔沧海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静寅低下头,不敢直视拓拔沧海的目光:“拓拔大人,我……” “林羡仙的死,是你无能的表现。”拓拔沧海冷冷道,“五姓八宗联盟的少盟主,登仙境高手,还有我赐予的仙人遗蜕,才前往帝京城几天时间?命都丟了。” 林静寅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拓拔沧海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 拓拔沧海转身,目光扫过在场的眾人:“从今日起,五姓八宗联盟的盟主之位,由李玄风接任。” 李玄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上前行礼:“多谢拓拔大人信任!” 林静寅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盟主权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许知易。 拓拔沧海走到大殿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林静寅:“许知易此人,倒是让我有些兴趣。”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下满殿的沉默与压抑。 拓拔沧海走出大殿,站在天心城的高处,俯瞰著整座城市。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云雾,看到远在帝京的许知易。 “许知易……”拓拔沧海低声喃喃,“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五姓八宗联盟在林静寅的掌控下,能够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剑。然而,林羡仙的死,却让他清醒过来,不禁回想起那一日在靖安城里的情形。 那位持刀少年,区区臻象境,敢於拔刀向登仙,一路趟过条血路,杀至他的面前,丝毫不减锐气。 “都说盛世將至,天命与机缘撒向眾生,唯独將许知易拋弃...”拓拔沧海闭上眼睛,浅笑呢喃:“为何本王觉得,真正的天命,却是那个被我放过一条命的小傢伙呢。” “你果然是个变数。” ... 大殿內,林静寅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李玄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林大盟主...哦不对,你不是盟主了,该把盟主璽印交出来了吧。”李玄风的语气中带著一丝讥讽。 林静寅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李玄风,你別得意!你以为你能坐稳这个位置?” “爭来爭去,无非换个主人继续当狗而已!!好不容易挣脱皇室剥削,反手被垄断党派骑在头上,忙碌多年,终於掀起大旗谋反,还是在给漠北当狗!有意思吗!” 林静寅双眸赤红,凌乱髮丝披散,宛若一条择人而噬的疯狗,理智已经被疯狂彻底吞没。 李玄风陷入沉默,整座大乾再无人言语。 是啊,满目破败,有什么好爭的,反正只是一颗棋子... ... 帝京赌坊的赔率牌又添新注——“五姓八宗更换盟主,一赔三“。跑堂的拎著铜壶穿梭在茶客间,忽见街角闪过玄色官轿。 “听说了吗?”茶博士压低嗓门,“曹尚书今晨递了告老摺子。” 老茶客嗤笑:“告老?陛下能允许?尚书大人能愿意?都是做戏,双方给个台阶,消消火气而已!怕是女帝要借许知易这把刀,把朝堂腐肉剜乾净嘍!” 春风掠过天字一號赌坊檐角。 一名模样普通、身材矮小的矮矬丑肩头扛著一只蛤蟆,身旁跟著一男一女,男的宛若謫仙人临尘,女的清秀可人,唯独他显得极其普通。 “你还真有閒情雅致,赌坊里都在赌你什么时候会死,你还跑去下注,生怕五姓八宗不敢报復是吧。”苏木忍不住说道。 许知易拉扯著脸上的仙人遗蜕,正在嘖嘖称奇:“好宝贝,品质怕是不低,这玩意交给林羡仙当真是暴殄天物了,他那猥琐气质,藏都藏不住。” 听见苏木问话,许知易单耸耸肩膀,淡然道: “来就来唄,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老鼠,他们就算不来,总有一天,我得上门找他们去。” 有仇必报,人生信条。 只不过现在敌人稍微有点多,得一个个清理,无暇顾及五姓八宗那群『无人在意』的反贼。 “哥,说来也好笑。”许墨瞳插话道:“五姓八宗宣布叛乱时候,引起多大的轰动呀,都以为马上就要爆发战爭,闹得人心惶惶,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闹到现在,结果龟缩在青州不敢冒头,哥,你说他们想做什么呀。” 许知易轻笑道: “无他,吸引火力的挡箭牌而已,就像你哥我这形同虚设的帝君位置一样,都是他人棋子唄。” 许墨瞳若有所思頷首。 苏木憋著火气,攥紧拳头,正欲替『女帝』辩解一番,就听见许墨瞳说道:“可我觉得,陛下待你,不像是利用呢,反而有点真心。” “五五开吧,利用心有,真心也有,所以昨天张清元话里话外的策反,我都直接回懟了,若是女帝一心抱有利用心思,昨天我就直接一拍大腿,收拾包袱和张清元一起创业了。” 第226章 天命绝缘体 晨光刺破云层时,许知易正捏碎掌心的露水。昨夜吸纳的天地灵气在经脉间流转如春溪,偏那传闻中的天命金光始终未现。檐角铜铃轻晃,惊起三两点昨夜残雨。 “奇了。”他屈指弹飞水珠,看它在青砖上砸出个浅坑,“斩了林羡仙这等货色,竟连半点天命残渣都榨不出?” 廊下忽起疾风,剪清秋玄色软甲掠过九曲桥,腰间鸞铃竟不响一声。她怀中蜷著条墨鳞小蛇,蛇信吞吐间逸出缕缕黑雾,沾到桥栏忍冬藤上,藤蔓瞬间枯黄蜷曲。 “帝君万安。”剪清秋单膝点地时,发间银簪流苏垂落如瀑。她捧起小蛇的指尖凝著层薄霜,显然是刚突破境界未能收束寒气,“云螭在突破登仙境,陛下特命我送回,劳烦帝君照料。” 许知易拎起蛇尾晃了晃。小蛇额间赤纹忽明忽暗,倒像是被掐灭的烛芯。“这孽畜,修为都赶超我了?”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初入帝京时,与小蛇分別,它才抵达半步化虹。 需要渡劫方能突破化虹,转眼几天功夫,再相逢时,土老帽就要迈入登仙境? “陛下这段时间,给云螭餵了很多好东西,化虹天劫,也是陛下帮著它一起渡过了。”剪清秋悄声匯报。 “女帝...”许知易哑然失声。 若是如此,那就不奇怪了,女帝坐拥一整个修仙王朝,自然是最有实力的富婆,催生出一条身居天命的蛇,突破登仙境,想来是不难的。 “看来陛下是真的喜爱它,替我转告一声,多谢她的好意。”许知易將陷入沉睡中的小黑蛇,软趴趴搭在肩膀上,淡然道。 剪清秋唏嘘不已,嘴上称是,心里五味杂陈。 帝君始终不愿太过亲近女帝,即便女帝一味靠近,想方设法打造出平易近人的人设,都未曾撼动帝君分毫。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帝君一直都没放弃脱离皇室的想法,倘若有人告诉他,他有办法让许知易脱离帝君位置,许知易一定会脱离朝堂政治。 “有时候,您不能怪陛下,她真的很忙...”剪清秋眉眼低垂,眼眶微红。 免去帝君尊称,才能说出这番真心话。 剪清秋作为女帝唯一近卫,苏牧婉是何等忙碌,她都看在眼里,可以这么说,一天十二个时辰,没有一秒钟属於她自己。 只有在扮演苏木时,她才能感到久违的轻鬆,真正做回自己。 “我知道。”许知易淡然道,回眸看去,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惊:“你突破登仙境了?” 剪清秋周身气机如寒潭深漩,竟已跨过那道天堑——昨日还是化虹境巔峰,此刻却似雪山初融,寒意里裹著勃勃生机,蒸腾著氤氳仙气。 “托帝君洪福。”剪清秋难得露出笑意,眉梢冰霜簌簌而落,“昨日梳洗时忽而心有所感,这才发现承了林羡仙的天命。”她翻腕亮出掌纹,那抹金线正沿著生命线蜿蜒,像极了许知易刀锋轨跡。 “恭喜。”许知易含笑道。 剪清秋好奇打量前者,仔细看著他面部细微表情变化,却惊奇发现,帝君真的没有丝毫不悦,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祝贺。 “帝君,您难道没有一点不平衡吗。” “你是想说,我杀得林羡仙,好处都被你拿走,因此心生嫉妒和负面情绪?”许知易笑道。 剪清秋不敢回答。 但沉默已经替她说话。 “大可不必。”许知易摇头,淡然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命中注定与天命无缘,索性就当它不存在。” “再说,你是我的朋友,又是敌人,被你捡走便宜,总比被敌人捡走强吧。” 剪清秋倍感震惊。 帝君的胸怀居然如此宽广! 盛世天命,只有九份,得之就等於拥有成仙的资格,放眼天下,谁能不眼红? 哪怕是修炼数千年的巔峰大能,怕是都坐不住,若非九子天命此前一直隱藏,如今又身在帝京城,受到最严密的保护,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登仙境高手出世,前来搏一搏成仙机缘。 帝君年仅二十,心境却能平静如湖,堪称奇男子,难怪陛下唯独对他另眼相待。 “奴婢来之前,忐忑好一阵子,还是陛下和我说,放心大胆的坦白,帝君一定不会怪我,当时我还不信呢。”剪清秋眯起眼睛,嘴角扬起,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笑容甜得像刚融化的草莓冰淇淋。 许知易面色不改,心里则在蛐蛐:也就是我开掛,但凡咱是个一穷二白的落魄鬼,你看我急不急眼。 不过哪有自墮威风的,既然误打误撞装波小13,那就享受好了。 “怪不得陛下喜欢您呢。”剪清秋没忍住说一句。 “那是当然...”许知易自顾自頷首,突然尾音扬起,来个180度急转弯:“恩?!” 许知易愕然扭头,微微张大嘴巴: “你说什么?” 剪清秋闭眼吐舌:“略!帝君真是个榆木疙瘩。” “真的?”许知易满脸不信。 女帝誒!放在前世漫画里,得是超银河级攻略难度的顶级副本。 怎么就喜欢上我了? 反正不可能是靠脸,如果女帝是这么肤浅的女人,以她的地位,哪能母胎solo至今。 “当然啦!”剪清秋扬起下巴,傲然道: “奴婢作为旁观者,又是陛下的贴身近卫,看的是一清二楚,绝对没跑。” 要不是迄今为止都没碰到女帝一根手指,许知易差点信了,真喜欢,咱又是合法夫妻,还搞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怎么可能! “您要是不信,可以亲口问一问陛下。”剪清秋眨巴著眼睛,俏皮道: “正好陛下在金鑾殿开早朝,顺便邀请免考榜一眾天骄前去参加,奴婢正是来为您带路的。” 本是一句玩笑话,想著加深这句话的真实性,谁知,许知易竟真的认真思索起来,道:“可以!我得当面去问一问她。” 剪清秋脑袋陷入宕机,红唇微张:“啊?真问吶?” 许知易肃然道: “废话,如果陛下真的喜欢我,我就要履行身为帝君的责任,替皇室开枝散叶,另外,她还要將真容先展示给我看。” 说著,许知易又延伸到另一个问题。 必须先看真容,只要不是丑的见不得人,关上灯都一样,如果样貌达到非人类程度,以至於需要仙宝遮蔽容貌,那他就得考虑提桶跑路了。 毕竟没啥感情基础,起初就是一场交易,不需要负责任,退婚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奴婢为您带路!”剪清秋暗自兴奋。 帝君和陛下的感情,在自己的一波神助攻下,终於要开结果了! 第227章 两份贺礼 大乾皇宫。 三匹龙血宝马拉著一架鎏金烫边的马车,足有一间十几平米小臥室大小,內部装潢更是夸张,蓬顶镶嵌无数颗颗粒状极品灵髓,主体以五行仙木打造,底部篆刻仙品聚灵阵。 侧边摆放一座书架,隨意抽出一部,保底天品起步,甚至不乏登仙境高手的修行感悟,一张矮桌,其上有珍稀灵果,和一尊四脚吞金兽的薰香。 规模程度堪比最顶尖的修行洞府。 “如此高调,不怕別人怀疑?”许知易翻看一部关於名为《刀道心得》,扉页末尾署名『澹臺枫叶』,此人还有个名字——游龙將军。 剪清秋跪坐在一旁,素手捲起袖子,从玉制罐子里取出一些悟道茶叶,放入捣香里,用研杵轻砸,隨后將茶粉倾入杯子里,再灌泡適量的九霄玉露。 “今日朝会有些不同,不光是为接待三圣学府的免考榜新生,和九位天命,陛下有重要事情宣布,涉及学府,受邀参加的人,大多身居高位,知晓您的身份,所以不必在意。”剪清秋柔声道,微低螓首,递出茶水。 许知易单手接过,光是嗅上一口,都感觉实力有略微拔升,难免惊奇: “这茶...颇为厉害啊。” 剪清秋掩嘴一笑,道:“九霄玉露,悟道茶叶,隨意一样在外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两者皆为仙八品质,一滴九霄玉露,掛在黑市里,可卖万枚极品灵石,一片悟道茶叶,可同等兑换两件仙八品质的仙宝。” “陛下都捨不得喝呢。” “是为庆祝帝君第一次入宫,陛下特別吩咐奴婢。” 忙到脚不沾地的女帝陛下,居然还捨得费时间,亲自关怀照料我这么一个傀儡帝君? 许知易久久无言,指触著茶盏传来的滚烫温度,心里难以平静。 隨即,许知易仰头一口饮尽,瞬间,体內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磅礴的灵气如狂龙般在经脉中奔腾,四肢百骸瞬间被一股炽热的力量充斥。那力量如同九天之上的星河倾泻。 他的皮肤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肌肤下游走,每一寸血肉都在疯狂地吞噬著这股力量。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仿佛在重塑,经脉被拓宽,灵力如江河般汹涌澎湃,直衝丹田。 化虹境巔峰! 嗡... 许知易骤然睁开眼眸,两束璀璨金光照亮四周。 气息一时不稳,竟如潮水般宣泄出去,若非马车內有多重阵法庇护,恐怕就这一下,直接能將其撕碎。 “呀。” 剪清秋嚇得惊叫,梳理一上午的整齐鬢髮,全都被吹乱,顿时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瞪著许知易: “帝君,骗您干的好事。” 一直谨记於心的谦卑礼让都忘得一乾二净。 “抱歉,有些没控制住。”许知易汗顏,却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杯茶帮助他突破一个小境界,何其可怖,而且他能感觉到,这杯茶最大的作用,不在於拔苗助长,是为洗涤肉身,褪去天地毒素。 人生天地间,滚入红尘泥垢,身上每一处毛孔血液里面,都掺杂著剧毒,吃肉喝水都等於变相吃毒,包括呼吸氧气都是如此。 修士讲究辟穀、食日出霞光、吞吐天地精华,包括洗精伐髓都是在避免吃毒和排毒。 唯有褪去一身孽障,身与魂皆清澈如水,方能与大道同在,方能遨游天地。 这一杯茶,居然將他身上积攒不多的大半毒素,尽数排空,不像话本里描述的,满身泥垢,污秽不堪,而是分裂成微末粒子,通过一股气排出体外。 “恭喜帝君,修为得以精进,在除夕前,登仙境有望。”剪清秋从书架上抽出一部很薄的册子,递给许知易,脸颊掬起酒窝,浅笑道: “陛下为恭祝帝君突破,特命奴婢,送上一份小小的贺礼。” 许知易错愕不已:“她这都算到了?” 剪清秋笑容不改,道:“陛下比您想像中,更加了解您。” 废话。 陛下除了忙碌政务,其余时间都在您身边,以陛下修为,还能察觉不到,那才是见鬼了。 《龙象般若功》。 翻开第一页,赫然標准功法品质:仙七品质炼体仙法! “臥槽,大手笔。”许知易震惊地喃喃。 要知道,在大乾王朝乃至漠北,仙五基本上就是极限,当然了,漠北传承完整,或许有仙四、仙三。 总的来说,对於大乾来说,仙七品质就是顶破天的机缘。 毕竟女帝自己祖祖辈辈传承的《飞仙经》,不过仙五。 “龙象般若功,来自古早以前的释家圣地,近代以来,別说大成者,哪怕想要入门,普天之下的炼体修士堆在一起,共同参与,能入门者,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剪清秋说道。 许知易蹙眉:“这么难练?” 那还当贺礼送给我。 【逆天悟性】再逆天,也抹不去时间,炼体功法难点不再於悟性,就算悟透整部功法,不去练,也没半点作用,就像健身一样,你再能悟,熟练掌握所有健身技巧,不去健身,终究还是只细狗。 “陛下说过,別人或许不行,但您肯定可以。”剪清秋眨眨眼,意有所指道: “毕竟《搬血生灶》都被帝君费数月时间,修炼至大成,人家楚家六长老,邪法入道,蹉跎半生,都未能大成,嘻嘻。” 许知易噎住。 果然,真正的修行世界,没人是傻子,根本不存在小说里那种,所有人苦苦钻研几十上百年,不得要领,主角一来瞬间大成,旁人只会震惊吹捧。 实际上,只要你做出任何出格行为,別人第一时间不会想到你的天赋有多牛逼,天赋高的人比比皆是,別人不行,就你行,没点秘密傍身,谁信啊! “那就替我多谢陛下。”许知易收起《龙象波若功》,转移开话题,不愿在这上面多说。 言多必失,归结於机缘就行。 剪清秋捂嘴一笑,然后趁著还有点时间,赶忙疏离髮丝。 不多时。 轔轔马车声消失,剪清秋起身,掀开帷幕帘帐,躬身作请: “前方是御道,需得步行,再走百步,就到金鑾殿了。” “好。”许知易刚一起身。 剪清秋忽然收敛笑意,问道:“那奴婢现在该称呼您为帝君,还是许少侠呢。” 许知易略微顿住,淡然道:“后者吧。” 第228章 模擬推演,永久版本 许知易站在九百九十九级鎏金阶下,仰头望著云雾中若隱若现的金鑾殿顶。朝阳刺破云层,照得殿脊上九条蟠龙琉璃瓦流光溢彩,龙睛处的东海明珠竟比磨盘还大,看得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钱袋——这抠一颗下来,怕是能在醉仙楼包场三年。 “许大人,请隨奴婢来。“剪清秋提著宫灯在前引路,绣鞋踏过玉阶时,裙裾间隱约露出金线暗绣的龙纹。 许知易刚迈上第三阶,忽觉脚下青玉砖泛起微光,砖缝间竟渗出缕缕灵气。他忍不住蹲下摸了摸,触手温润如暖玉,惊得脱口而出:“这地砖该不会是灵髓铺的?“ “大人说笑了。“剪清秋掩唇轻笑,“不过是边角料炼製的青玉灵砖,每块也就抵得上普通修士十年苦修。“ 许知易脚下一滑,差点把脸磕在台阶上。等他颤巍巍数到第二百阶时,云雾中忽然传来编钟轰鸣,三十六尊金甲傀儡在云端列阵,手中长戈挥动间劈开云海,露出悬浮在半空的七十二座飞檐亭台。有仙鹤衔著朱果掠过,果香混著龙涎香扑面而来,熏得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声喷嚏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关,脑海中突然炸开熟悉的电子音: 【叮!检测到紫色签到地点:大乾金鑾殿】 许知易脚下一个踉蹌,这回真把鼻子磕在了台阶上。等他捂著酸痛的鼻樑抬头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选项一:模擬推演(永久性)】 【消耗寿元在模擬人生中推演功法,现实与模擬的寿元消耗比例为:一比十(註:本系统採用996福报制,模擬中加班不算调休)】 【选项二:黄金瞳完全体】 【获得真龙血脉,瞪谁谁怀孕...哦不,瞪眼杀人不是梦!副作用:会长龙鳞美甲、说梦话带龙吟、对亮晶晶的东西產生收集癖(系统温馨提示:当半神也要付出髮际线的代价)】 【选项三:吾好梦中杀人术·残缺版】 【仙六品质仙法,修行至大成可让敌人在睡梦中安详去世(註:目前版本仅支持让敌人做三天噩梦,效果包括但不限於尿床、鬼压床、梦见考试忘带笔)】 许知易盯著选项,嘴角抽搐得像抽风的琵琶弦。这特么比大学食堂的“隨机死亡套餐“还刺激! “我问一句。“他在心里鬱闷,“选项二那个'半人半龙'是几个意思?合著我修个仙还得当串种?“ 【宿主可自由选择化龙部位,推荐保留人类关键器官】 许知易额头青筋暴起,“那选项三的'残缺版'又是什么鬼?给人造噩梦也算仙法?你当我是行走的安眠药?!“ 云雾中传来催促的编钟声,剪清秋疑惑地回头:“许大人?“ “没事!我在感受天地灵气!“许知易死死扒著玉阶扶手,额头渗出冷汗。眼前突然跳出个猩红的倒计时:【00:59】 “臥槽还带强制消费的?!“他盯著选项一“模擬推演“的说明,突然福至心灵:“等等!这个996福报制...是不是说我在模擬中修炼十年,现实才过一年?“ 【准確说是消耗十年寿命获得百年模擬人生。】 许知易眼睛亮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时间管理大师“套餐?但看到括號里的“加班不算调休“,又想起前世被甲方支配的恐惧,顿时头皮发麻。 倒计时跳到【00:30】时,他终於悲壮地拍下选项一。別问,问就是打工人の觉悟! 许知易颤巍巍扶著玉栏起身,忽然发现剪清秋正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自己。这才惊觉方才太过入戏,竟把“996福报“骂出了声。 “大人方才说...酒色鹿?“ “啊对!我突然想起老家有头灵鹿特別能喝!“许知易抹了把冷汗,抬脚就往台阶上冲,“咱们快走吧,別让陛下等急了!“ 剪清秋望著他同手同脚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腰间鸞刀。女帝今晨特意嘱咐要留意许大人入宫时的反应,如今看来...果然病得不轻。 卯时三刻,晨雾未散。 金鑾殿三十六盏蟠龙宫灯次第亮起,將青玉砖映得如同碧波。 许知易跟著剪清秋踏入金鑾殿时,正听见户部尚书范琛捏著嗓子说:“......五姓八宗毕竟是修行界名门,若在夜宴上失了体面......“ 引起一眾大臣点头响应,显然,他们有人提前收到消息,知道陛下此次朝会的真正目標。 “许知易到——“ 唱名声中,许知易施施然走到御阶前。满朝文武齐刷刷转头,目光灼得他后背发烫。 曹德庸突然出列,蟒袍上的仙鹤补子抖得活像要飞走:“老臣听闻许大人前日斩了林羡仙,当真是少年英......“ “不过是宰了条乱咬人的狗。“许知易轻笑道,还故意朝曹德庸挤眉弄眼,噙著笑意,跟著剪清秋指引,来到指定位置落座。 一扇鎏金屏风后,许知易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著袖中酣睡的小黑蛇。这小傢伙鳞片上沾著御书房的紫檀香,尾巴尖还勾著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酥——想来女帝批奏摺时没少纵著它捣乱。 “陛下驾到——“ 九重玉阶下,曹德庸蟒袍微动,將袖中鎏金拜帖往里掖了半分。那帖子边角印著五瓣梅纹,正是其背后主子五姓八宗的暗记。 许知易眯起眼,见户部尚书范琛的官靴正不著痕跡地碾过曹德庸袍角,两人在女帝冕旒垂珠扫过的瞬间,已交换了七八个眼色。 “今日朝会,朕欲颁两道旨意。“女帝执起龙案上冰裂纹茶盏,盏中九霄玉露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眉眼,“其一,三圣学府增设'天命院',九位天命者皆可入阁修习;其二,三日后太液池设夜宴,邀五姓八宗年轻俊杰与学府新生切磋道法。“ 殿內响起整齐的抽气声。 “陛下圣明。“曹德庸出列时官袍纹丝不乱,仿佛方才的失態从未发生,“只是五姓八宗诸位长老正在闭关,三日內怕是……“ “曹卿多虑了。“女帝截断话头,指尖轻点龙案上摊开的《漕运纪要》,“昨日李家飞舟过潼关时,可是日夜兼程三千里。“她忽然轻笑,冕旒垂珠撞出碎玉声,“说来也巧,那飞舟上载著三百坛青州老窖,倒与范卿上月寿宴上的酒水颇为相似。“ 范琛身躯骤然绷紧,袖微微眯起眼眸,他上月確以祝寿之名宴请五姓八宗特使,却不想连酒罈样式都被女帝摸清。 工部尚书李岩突然出列,玉笏高举过头:“臣请调两千禁军护卫太液池,以护陛下周全。“ “李卿过忧了。“女帝执起硃笔在奏摺上勾画,腕间缠著的雪貂尾巴慵懒垂落,“三圣学府新建的'天罡阵'正缺试阵之人,若有人敢在夜宴造次……“笔锋陡然凌厉,在青州舆图上劈开一道硃砂裂痕,“便请诸君观阵。“ 许知易袖中小黑蛇忽然昂首,金瞳锁定李岩颈间——那里有道淡红勒痕,与五姓八宗刑堂的赤蛟鞭纹如出一辙。 他屈指轻叩蛇头,小傢伙悻悻钻回袖中,尾巴尖却故意扫过曹德庸官袍下摆。 “陛下。“曹德庸突然撩袍跪地,姿態恭顺如最忠心的老臣,“老臣听闻五姓八宗近日在青州广纳门徒,若借夜宴之机……“ “曹尚书消息倒是灵通。“女帝忽然掷出本泛黄帐册,正落在他膝前三寸,“不过比起关心青州,不如先看看河西盐运的亏空——上月少了的十二船官盐,曹卿可知进了哪家私库?“ 满殿死寂。许知易瞥见帐册扉页盖著户部官印,正是范琛管辖的范畴。范尚书此刻面色如土,官袍后襟晕开深色水渍,在宫灯下泛著腌臢的油光。 “老臣惶恐!“曹德庸以额触地,声音却稳如磐石,“定是漕运司那帮蠹虫中饱私囊,臣这就……“ “罢了。“女帝忽然抬手,雪貂窜上龙椅扶手,“朕已命剪清秋彻查此事。“她目光扫过殿角,“剪清秋,將河西盐运的新规呈与诸位大人。“ 剪清秋捧著捲轴碎步出列,侍女裙裾扫过青玉砖时寂然无声。她递予曹德庸时腕间铃鐺轻响,露出袖口暗绣的金线蟠龙纹——那本该是皇室暗卫的標识。 老尚书接过捲轴剎那,瞳孔骤然收缩:硃批字跡走势竟与女帝批红奏摺时如出一辙。 “夜宴彩头便定为九霄灵髓。“女帝抚著雪貂柔亮的皮毛,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物產自极北冰川,十年方得一滴,可助化虹境修士洗链经脉。“ 群臣譁然。许知易感觉袖中小黑蛇突然躁动,金瞳死死盯著女帝腕间玉鐲——那里凝著三滴冰蓝色灵髓,正是它突破化虹境时女帝相赠之物。 范琛突然扑跪在地:“陛下!九霄灵髓乃国之重宝,岂能……“ “范卿这是质疑朕的决断?“女帝冕旒轻晃,指尖灵髓骤然迸发寒光,“三日前青州进献的千年雪莲,范卿收得倒是痛快。“ 许知易眼见范琛颈后青筋暴起。 “臣等谨遵圣諭!“曹德庸突然高呼,生生压下范琛未出口的諫言。老尚书匍匐在地。 女帝唇角微扬。 辰时末,退朝钟声撞碎一殿暗涌。许知易隨百官退出金鑾殿时,瞥见剪清秋正在廊下擦拭香炉。 “许少侠留步。“剪清秋捧著鎏金食盒追来,“陛下赐的翡翠虾饺,说是……“她忽然压低声音,“说是给蛇吃的。“ 许知易掀开盒盖,八只玲瓏剔透呈北斗状。小黑蛇从袖中探出头,金瞳紧盯著食盒。 “替我谢过陛下,若是没事,我就先行告退了。”许知易说道。 “稍等!其实还有一事。”剪清秋赶忙阻止。 “哦?”许知易歪头,眼里透出探究意味。 剪清秋转身就走,含糊不清道:“您跟我来。” 剪清秋提著宫灯穿过九曲迴廊时,许知易正用灵气逗弄小黑蛇。那蛇尾巴卷著半块翡翠虾饺,死活不肯还给他。 “陛下在御书房等您。“剪清秋突然驻足,险些让追著翡翠虾饺的许知易撞上朱漆廊柱。 “急什么?“许知易弹指將翡翠虾饺钉在廊柱上,“陛下又不会长腿跑了。“ 剪清秋望著酥饼碎屑簌簌落下,默默把“陛下今晨换了三支髮簪“咽回肚里。 推开雕门时,女帝正襟危坐在龙案后,冕旒垂珠分毫不乱。案头奏摺码得比城墙还齐整,只是最顶上那本《漕运纪要》的边角微微发皱——许知易眼尖地瞥见页脚有枚硃砂指印。 “来了?“女帝硃笔悬在砚台上,墨汁滴落成梅。 “既是你邀请,我自然是要来的。“许知易反手勾过鎏金椅,椅脚在青玉砖上拖出刺耳声响。他大马金刀坐下时,小黑蛇从袖中窜出,叼走了女帝刚批完的奏摺。 女帝指尖微动,发间青玉簪闪过流光:“你倒是清閒。“ “比不得陛下。“许知易屈指叩桌,震得茶盏里浮起冰莲,“朝会上请五姓八宗吃鸿门宴,这会儿还有閒心找我嘮嗑?“ “鸿门宴?“女帝搁笔,腕间玉鐲与案几相碰,“总说些稀奇词。“ “老家土话。“许知易支著下巴,看小黑蛇把奏摺拱成纸船,“好比说请人吃火锅——“他指尖窜起缕灵气,凝成口咕嘟冒泡的赤红汤锅,“左边燉断肠草,右边煨鹤顶红,吃著吃著......“ 小黑蛇突然窜进幻象里,叼著块灵气凝成的假肉大嚼。女帝冕旒轻晃:“吃著如何?“ “全躺板板了。“许知易弹指震碎幻象,蛇脑袋“咚“地磕在龙案边沿,“这就叫鸿门宴。“ 屏风后传来剪清秋的闷咳。 女帝抿嘴一笑,腕间玉鐲闪过微光,案头突然浮现盘真正的冰晶葡萄:“要不要试试漠北贡品?“ “臣更爱翡翠虾饺。“许知易晃了晃空食盒,小黑蛇趁机窜上女帝肩头,尾巴尖勾走她发间青玉簪。 女帝抬手要捉,许知易已用灵气卷回玉簪:“陛下今日这簪子——“他故意拉长语调,“比朝会时那支鎏金步摇顺眼。“ “你倒是眼尖。“女帝硃笔在砚台边沿轻敲,竟也没生气。 见此情形。 许知易神態轻鬆,心里著实捏一把冷汗,真的没生气! 难道剪清秋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真的喜欢我? 暮色漫过雕窗,为龙案镀上金边。许知易忽然倾身向前,鎏金椅与龙案撞出清响。小黑蛇嚇得窜回他袖中,带翻的硃砂在《漕运纪要》上淌成歪扭的“喜“字。 “陛下。“他指尖碾著硃砂碎末,在案几上勾勒出戒指轮廓,“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 “老实说——“ 七十二盏宫灯骤暗。剪清秋的鸞刀出鞘声刺破寂静,又被女帝抬袖压下的灵气抚平。 许知易在渐沉的夜色中轻笑,灵气托著硃砂戒指浮到女帝眼前: “你是不是喜欢我?“ 啪嗒。 狼毫笔坠地,清脆入耳。 第229章 无他,杀你而已 噹啷。 翡翠琉璃灯盏坠地,流火如水银流淌,险些將桌案点燃。 苏牧婉噌的起身,美眸倏忽瞪大,挥手驱散流火,红唇微张,嗓音里带著恼怒,嗔道: “我...你...” “放肆!” 结巴半天,苏牧婉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索性一句模稜两可的『放肆』,以掩盖她的態度。 许知易捡起琉璃灯盏,放回原位,淡然道:“你我是夫妻,放肆二字,说给我听,不太妥当吧。” “我只是问问而已,別太在意。” 看来是不喜欢了。 果然,女帝只是把他当作工具人,就和前世的合约夫妻一个性质,糊弄国家和父母的挡箭牌。 许知易侧眸瞪一眼剪清秋,死丫头,信口胡说,搞得他里外不是人,成功当一回小丑。 挨一记凌厉瞪眼的剪清秋,张大嘴巴,像只呆头鹅愣在原地。 不是哥们,有你这么表白的吗? 上来就以质问口吻,活似审问监狱里的犯人,陛下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哪里应付的过来。 再者,陛下的態度还不明显吗?瞪我干啥。 剪清秋偷偷瞥一眼苏牧婉涨红的脸颊,宛若熟透的樱桃,晶莹剔透的耳垂,也变成一对红玛瑙,隱约在髮丝有雾气腾升,活脱脱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模样。 念及至此。 剪清秋疑惑歪头,下一刻,她微微一惊,猛然想起... 帝君看不见陛下的容顏,因为有遮蔽所用的仙宝,光凭语气判断,就算是剪清秋,都会以为陛下是动怒了。 坏! “帝君,您...”剪清秋赶忙开口,想拯救一波。 “闭嘴!” 苏牧婉陡然冷喝,及时制止,反覆作出几次深呼吸后,重新坐下去: “朕特意传你过来,是有一事叮嘱。” 许知易微微頷首,语气同样疏离清冷,道:“说吧。” 確认女帝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许知易非但不觉得失落,反而略鬆口气。 被太优秀的女人喜欢上,关係一般情况下,千万別急著照镜子,观摩自己的帅脸,首先该做的,是要警惕起来,以防被当成替死鬼。 初入靖安城,参与比武招亲,许知易一路过关斩將,顺风顺水顺姻缘,顺理成章抱得美人归,然后得知是被老丈人苏昭烈相中,一套幕后操作,愣是把他推上去的。 那时,许知易就曾暗自得意过。 直到发现苏牧婉真实身份,他才明白,上大当了!不说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帝君,需要承担多大风险,无缘无故被漠北、五姓八宗视为必杀目標,就无缘盛世机缘这一点,已是血亏,得不偿失。 修行王朝的帝君头衔,还非常特殊,用性命与王朝绑定,哪怕名义上摘去,但国运依然和你绑定,想要退位,必须要斩断这份联繫。 奈何,目前已知的方法,唯有一种...死亡。 一次马失前蹄,险些葬送修行前途,若非许知易有金手指傍身,这回直接就掉进深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越出眾的人,越不能相信,人家能站在常人不能及的高度,肯定有非同寻常的手段,年仅二十岁的大乾女帝,更是如此! 许知易眼神再无杂质,清澈如无暇明玉,气质淡泊,背负双手,腰杆挺得笔直,静静聆听苏牧婉接下来的话: “昨日,五姓八宗高层,携当世杰出弟子,抵达帝京城,准备在三圣学府新生考核结束以后,来一场比武试炼。” “若他们胜,大乾王朝愿意退让一步,留出二十年时间,供他们休养生息,若三圣学府胜,则五姓八宗称臣。” “这场比武,註定九死一生,你不准参赛。” 许知易挑眉,疑惑道: “凭什么。” “我给你当这帝君,赔的底掉,好处没看见,尽惹一身骚,你现在还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苏牧婉藕白色拳头攥紧,道: “別不识好歹,朕是在为你的人身安全考虑!” “按照你的说法,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们能来赴约,说明已经做好输得准备,五姓八宗二代子弟中,杰出优胜者不多,其中为代表的只有林羡仙一人,现在连林羡仙都死了,他们难道不清楚,此次比武必输无疑吗。” 闻言。 许知易摩挲著下巴,听懂其言外之意。 说得没错,五姓八宗二代子弟青黄不接,扛鼎之人不多,整体质量岂能和三圣学府相比,好似鸡蛋碰石头,作死的行径。 他们哪来的勇气赴约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另有图谋。”许知易凝重道。 苏牧婉微微頷首,淡然道: “是。” “说的通俗一点,我这边请君入瓮,他们便將计就计,不过...” “朕大致能猜到五姓八宗的意图。” 许知易好奇心作祟,竖起耳朵,虚心请教:“哦?说说看唄,我帮你分析。” 苏牧婉轻靠在椅背上,略显慵懒姿態,光洁白皙玉腿抬起,搭在另一只腿地膝盖,手握空心拳,撑著侧脸,笑吟吟道: “无他,杀你而已。” 一时间。 御书房內陷入诡异的死寂。 剪清秋激灵灵一抖,添茶的手哆嗦,不慎浇在女帝的大腿,轻纱湿透,贴紧皮肤。 “赎罪,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剪清秋急忙掏出一块手帕,忙乱的擦拭。 许知易低眉顺眼,不敢直视,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瞥。 湿身诱惑?有点意思。 “闪开。”苏牧婉有些无语,懒得降罪,反正这妮子呆傻惯了,像颗顽石,打骂教育都不能令其开窍,乾脆就宠著。 苏牧婉神识敏锐,瞬间发现许知易正在偷瞄,嘴角勾勒上扬,若是旁人猥琐偷看,她只会觉得噁心,不知为何,这个人换作许知易,她心里竟涌现一丝小小的骄傲。 哼... 什么傲娇小处男,装模作样。 “你好像並不意外。”苏牧婉故意停顿几秒,这才缓缓收回粗细適中、匀称姣好的玉腿,淡然道。 许知易耸耸肩膀: “意外吗?” “多正常啊!” “我是帝君,杀我,动摇国运,原本就经歷过一次斩龙脉事件,再杀死一个区区化虹境修为的帝君,势必能让大乾王朝雪上添霜,我还是终结林羡仙的生气仇敌、剿灭楚家的元凶、屡次破坏五姓八宗图谋的人屠,这么多杀我的理由,堪称必杀榜榜首也不为过。” 苏牧婉轻轻点头: “还真被你猜中了,在五姓八宗內部的通缉榜,你的確占据榜首,谁能杀死你,谁就是下一任五姓八宗的盟主。” 此言一出,许知易呆滯了。 “啥??我是榜首?” “那你呢。” 苏牧婉笑了:“他们敢把朕列在通缉榜上吗。” 第230章 真相 离开御书房,林貂寺提前等候,备好马车,恭敬行礼:“微臣见过帝君,奉陛下令,送您回行宫。” 许知易轻『嗯』一声,掀开帘帐坐进去。 出宫进入城中,需低调一些,世上知晓帝君身份的人不多,苏牧婉似乎也不愿意太早暴露,故而马车风格很是朴素,空间也狭小许多。 仅够两人相对而坐的逼仄空间里。 许知易捧著那部《龙象波若功》翻看,在外面负责驾驭马匹的林貂寺,不敢吭声,行驶途中未有丝毫顛簸,格外平稳。 “你也姓林,曾是第一届学府学员,来自五姓八宗的林家?”许知易翻开新的一页,冷不丁问道。 林貂寺眉头微挑,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恢復平静,恭敬道: “回帝君,老奴的確来自五姓八宗的林家,不知帝君如何猜到。” 许知易笑了笑,淡然道: “前两届的三圣学府,在朝堂那些垄断党派,和皇室操控,普通人哪怕天赋再高,要么为奴为仆,要么认贼作父,和这些人绑定,才有机会进入。” “又恰好姓林,不难猜测。” 林貂寺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不愧是帝君,世人只知他杀伐果断、手段残忍狠辣,殊不知帝君是能当今陛下,少有能被称讚为『聪慧,且足智多谋』的人。 “帝君智谋高选,说的一点没错。”林貂寺顺带拍一道马屁。 许知易摆摆手,並不受用,问道: “那么想必你知道一些关於五姓八宗的內幕,我想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以及真实歷史。” 外界只说他们是一群十恶不赦的逆贼,但许知易不信。 那些人的祖上,本就是开国功臣,太上皇苏昭烈非但没有卸磨杀驴,反而重重嘉奖,封他们皇帝般待遇,只是封地小一些。 荣华富贵和权利全都有了,何故谋反? 大乾皇室的实力,五姓八宗高层难道不清楚吗,不可能! 林貂寺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样子。 “儘管说,陛下追问起来,我一力承担。”许知易淡然道。 林貂寺深吸口气,暗自传音道: “老臣不能说太多,就一句,能否推测出全貌,全凭帝君本事。” “其实无论任何朝代,只要国內爆发的乱象和苦难在可控范围內,不会威胁朝政,那一定是掌权者默许,甚至...推动。” 最后两个字,林貂寺咬的很重。 瞬间。 许知易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女帝逼反? 再联想到那一日张清元所说的,皇室嫡系层层剥削,愣是把五姓八宗盘剥的苦不堪言,外面光鲜亮丽,实则饥寒交迫,一边要承受內部亏空压力,一边要面对皇室嫡系拆骨剥皮。 看似荒诞,但和林貂寺的说法结合起来... 便会產生一个新的论述:苏牧婉登基,新官上任三把火,势必要肃清朝政,建立自己的君臣体系,革除忠於太上皇的忠臣,杀死那些臃肿肥胖的世家党派。 五姓八宗权利太大,威胁太甚,消耗大量財力,无论他们有错没错,都必须要死! 不然会严重拖累整座王朝。 想赶上漠北,乃至超越,就要轻装上阵,卸掉一切负重物品,才有一线机会。 “我懂了。” 许知易拱手:“多谢开导。” “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五姓八宗是被逼反的,你又身为林家子弟,为何反过来帮朝廷,不帮自家人?” 林貂寺背对著他,提著马鞭赶车,淡笑道: “帝君是在怀疑老奴吗。” 许知易微微摇头,说道:“你能留在陛下和太上皇身边,肯定是通过考验的,哪里轮到我来操心。” “有此一问,纯粹好奇。” 林貂寺轻轻抽打著马臀,眼里陷入追忆,道: “说来话长,老奴就简明扼要说吧。” “世家內部,没有人情冷暖,真情只会出现在普通家庭,刚好够生活,有钱吃饭穿衣,生病能治疗,生一对儿女,足以...” “当家族势力扩大,人情味只会越来越少,老奴父母死於家族內部斗爭,从小便仇恨他们。” 咕嚕嚕軲轆转动,从皇宫东门离开,行进街道。 道路两侧,能见到熙熙攘攘人群,有抱著新生婴儿逛街的小夫妻,彼此对望,眼里儘是爱意,有锦衣玉袍兄弟姐妹出行,脸上和和气气,彼此间却充满隔阂,更有甚者,眼底暗藏杀意。 “原来如此。”许知易捧著功法书卷,轻轻頷首。 林貂寺回眸看一眼,瞅见书卷页上一行字,有些震惊:“龙象波若功?这部仙法,大乾境內能入门者不超过十人,大成者一个没有,您想修行此法?” 许知易淡然一笑,道: “不可以吗,当初在靖安城,对战拓拔沧海时,我记得你出手过一次,显现了炼体一道的本质,似乎和这《龙象波若功》同源。” “你都敢修行,偏我不可以?” 龙象波若功来源出释家圣地,林貂寺儒释道三家合一,短短数月时间,先入化虹,再破登仙,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儘管有数十年的积累,才成就这番神速,但有一点,林貂寺肯定已经將《龙象波若功》修行至非常高深的境界,才能令三教合一。 林貂寺汗顏,尷尬一笑: “老奴惭愧,妄想在帝君面前藏拙,当真是班门弄斧。” 许知易呵呵一笑,伸出手掌:“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心得感悟交出来吧,正好省得我苦心钻研。” 林貂寺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部玉制捲轴,转过身,恭敬呈献: “毕生感悟,关於《龙象波若功》的心得,係数记下,希望能帮到帝君。” 许知易將捲轴摊开,放在鼻间嗅了嗅,疑惑道:“新墨?味道还挺浓郁。” 闻言。 林貂寺挠挠头,一副心事全部被戳穿的模样,有些无地自容: “羞愧。” “盛世位开以前,老奴在皇宫內,勉强称得上一流高手,现如今人人飞升,仙九.脱胎境都称不上一流,老奴这点微末道行,难保陛下和太上皇安危,准备在三年內,將毕生所学传授,培养出一个接班人,好继续承接老奴的意志。” 许知易深深地看他一眼:“原来如此。” 第231章 推演功法 回到府邸。 苏沛贤领著苏锦绣向他打招呼,指著一间侧臥,说道:“锦绣说她想要住在这里,凤梧阁太空旷,没人陪她玩,这里比较自在舒適。” “你看如何?” 苏锦绣抱著三脚蟾蜍,仰望著许知易,可怜巴巴的神情,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 “凤梧公主不嫌弃就好。”许知易含笑说道。 “好耶。”苏锦绣一蹦三尺高,而她怀里的三脚蟾蜍则是不太愿意,嘀嘀咕咕道: “看见那只老王八就头疼,本尊最烦乌龟。” 浸泡在池水里享受的大陆,闻言睁开眼睛,张口就骂:“这是吾的家,尔是借宿,哪有客人嫌弃主人的道理,不愿意住就滚,呵~残废三条腿的奇葩蛤蟆,尔以为吾想看见你?” 小蛇盘踞在大陆龟壳上,盘成便便状,谁都不搭理。 “小蛤,不得无礼,赶紧向龟前辈道歉。”苏锦绣训斥道。 “公主,您胳膊肘別往外拐啊,本尊和这王八有仇,当年在山林间当山大王时,就和它不对付。”三脚蟾蜍直呼冤枉。 大陆顿时得意起来,斜眉吊眼,冷笑道: “真是越混越回去,你再瞧瞧我,无拘无束,谁也管不著我,真是废物。” 许墨瞳也赶紧摁住大陆,道:“龟爷爷,和气生財,別吵架。” 许知易取出一些灵石递给许墨瞳,充当接下来几天的生活费。 “哥,你是要闭关吗。”许墨瞳问道。 “是,长则几天,短则一天,不会太久。” 龙象波若功乃释家炼体仙法,威能不容小覷,正好签到获得“模擬推演”奖励,儘快將这部功法修至大成,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再过几天,帝京城很可能会陷入动盪,增强实力,才能够自保。 回到臥室。 许知易马不停蹄取出《龙象波若功》,確保已经完全谨记於心,这才打开系统,心中暗道: “模擬推演开始。” ——【宿主目前寿元为:五百三十二年。】 ——【一次模擬推演最低百年起步。】 也就是说,起步就要十年寿元,不多。 “模擬推演还可以查看寿元的功能呢,厉害。”许知易有些惊讶。 化虹境修士有五百年寿元,大概率是『龟息意境』的功效,自从突破化虹,许知易时时刻刻都在运转『龟息意境』,每天能够运转二三十次大周天,一次延寿半个月,相当於每天延寿一年! “先投十年试试水。” ——【叮!模擬推演开始!宿主心神將会沉浸入模擬人生当中,请做好准备...】 许知易盘膝坐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隨之。 他意识逐渐沉入... ——【你出身在城市排水系统的沟渠里,尚在襁褓中的你,就被双亲遗弃,父亲是臭名昭著的街溜子,母亲是精神小妹,开局天崩,差点被污水活活呛死。】 ——【当地县衙得知此事,立刻將你收养,並且按照大乾律法,拋弃婴儿,是为谋杀大罪,一律处死,经过数天摸排搜查,终於確定两个嫌疑犯,正是你的双亲。】 ——【然而,面对县衙盘问,你的双亲不仅不悔改,反而大喊冤枉,说那孩子不是他们的,有种就放出证据。】 ——【就在这时,出生方才十几天的你,突然睁大眼睛,一个鲤鱼打挺,掀开被褥,从婴儿床里蹦起来,指著县衙门前,长跪不起的狗男女,张嘴就骂:“爹,娘!事已至此,你们还不承认吗,生而不养,比畜生还不如。”】 ——【全场震惊,年过六十的县令老爷,被嚇得心臟病发作,险些殞命当场,你的爹娘因此被拉去午门斩首,而你也没好下场,都说你一出生,先是害得县令瘫痪,父母双亡,是为不祥之兆,当即放入篮子里,推入江水,任其自生自灭。】 承圣二十一年,苏昭烈在位期间。 整座大乾王朝开始走下坡路,而在边缘地带的一个庙宇里。 老和尚在河边捡到一个哭嚷的孩童,带进庙门,口中喃喃:“生於天地,流经三山五岭,来到释家圣地,合该与我佛有缘,今日带你入门。” “赐予法號:净澈,取名:江流儿。” 倏忽六年过去。 曾经的婴儿,已经成长为半大小子,顶著鋥亮发光的禿瓢,满脸惆悵与感慨,坐在庙门前,望著云起云落,喃喃自语: “江流儿,唐僧?” “承圣年间,还是苏昭烈那个老废物当政,又摊上精神小伙、精神小妹的奇葩父母,妥妥的天崩开局啊。” 幸好还记得《龙象波若功》的具体內容,趁著年少,正值修行的黄金期,他是一刻不敢耽误,一有空閒就陷入修行。 咕嚕嚕... 忽地,许知易抚摸前胸贴后背的乾瘪肚皮,瞬间破功:“整天吃糠咽菜,工作量还大的惊人,不行,我得打点野味尝尝。” 修佛?修个屁的佛! 寺庙里一群老光棍,这辈子没见过女人酮体,更没带过孩子,愣是小孩当大人养。 少年窜进林中,迈起步伐,掀起一阵狂风,轻车熟路闯进一窝野猪家,提起一只小猪崽子,转身就跑,引得数头成年野猪发足狂追。 半小时后。 林中某地,点燃一堆篝火。 油脂劈啪作响,少年抱起一整条脆皮乳猪,张嘴就啃,大快朵颐。 “香!太香了!” “真是令人感动的味道。” 许知易眼泪流淌,无比沉醉。 “净澈!” 突然,一道熟悉的厉喝声响起,少年扭头一看,赫然是庙里方丈『慧能大师』。 也是將他抱进寺庙,取名江流儿的那位老和尚。 “见过方丈。”许知易惊慌失措起身,用袖子擦拭嘴角油渍。 慧能大师闭上眼睛,深深嘆息: “犯杀戒,不光杀,还吃了他,看来你与我佛无缘,还俗吧。” 许知易扯下一根猪腿,递给方丈:“吃点?” 慧能眉头微蹙:“不吃。” “嘖,不知好歹,我还准备传你《龙象波若功》呢。”许知易无所谓收回,却被前者一把拦住。 只见慧能瞪大眼睛,张口结舌道:“你说什么?《龙象波若功》??” 龙象波若功乃释家炼体仙法,失传已久,只被皇室掌握。 这个从未见过红尘的小和尚怎会知道。 “是啊。”许知易坦然頷首:“我刚才吃肉的时候,忽然脑袋里有一位自称释迦牟尼的僧人告诉我,因为我吃肉喝酒、无所不忌,乃真正高僧典范,所以定我为未来的圣僧,並且传授了一部名为《龙象波若功》的炼体仙法。” “不信你瞧。” 说著,许知易攥紧拳头,第一重龙象劲宣泄而出,余波稍微剐蹭,侧旁的一颗大树瞬间被折断。 老和尚愕然无比:“这这这...” “没天理啊!” 第232章 八龙八象 “不可能!我佛怎会託梦给酒肉和尚!“慧能大师袈裟无风自动,枯瘦手掌泛起金光,气的一巴掌挥出。 许知易叼著猪腿就地翻滚,身后青石轰然炸裂,碎石簌簌落进火堆里。 小和尚吐掉骨头渣子,双手合十道:“方丈著相了。《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您执著於皮囊之戒,却不见佛祖真意。“说著从怀里掏出半壶偷藏的烈酒,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如龙吸水。 “你!“慧能气得眉毛倒竖,忽见少年周身浮现龙象虚影,酒液竟在离体瞬间化作金莲绽放。 老和尚踉蹌后退,枯枝般的手指颤抖著指向空中异象:“步步生莲...果然是传说中的龙象波若功...“ “嗝——“许知易打著酒嗝,指尖勾著酒壶晃荡:“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您看这酒不是酒,是菩提甘露;这肉不是肉,是红尘劫灰。“说著撕下块焦脆猪皮递过去:“尝尝?“ 慧能喉头滚动两下,突然劈手夺过猪皮塞进嘴里。油脂在齿间迸开的剎那,老和尚浑身剧震,浑浊眼底泛起水光——这庙里已经三十年没闻过荤腥了。 “如何?“许知易翘著二郎腿,看老和尚慌忙用袖子擦嘴。 “罪过罪过...“慧能嘴里念著,手上却诚实地又撕了条肉,“圣子方才说,要传我寺《龙象波若功》?“ “好说。“少年隨手捡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经脉运行图:“第一重讲究饿虎扑食,得吃饱了练。“说著突然暴起,龙吟声中一记冲拳將三丈外的古松拦腰打断。 树冠轰然倒地时,惊起满山飞鸟。 慧能盯著树干断口处焦黑的拳印,突然扑通跪倒:“请圣子传法!“ 七日后,藏经阁內檀香裊裊。许知易四仰八叉躺在《大藏经》堆成的小山上,左手啃著滷牛腱,右手翻动泛黄经卷。脚边散落著十几个空药罐——全是百年份的菩提丹。 “净澈师叔!“小沙弥扒著门框快哭出来:“方丈说那是给武僧淬体用的...“ “淬什么体?“少年翻身跃起,浑身骨骼爆响如炒豆:“没看我正在修闭口禪?“说著抓起最后三颗丹药拋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月光漫过窗欞时,许知易蹲在放生池边涮火锅。 千年灵芝泡水,百年何首乌切片涮,池里养了三十年的锦鲤正翻著肚皮飘在辣汤里。 有和尚叫嚷:“佛门清净地让你祸害成这样?“ “方丈就该把你逐出门去。” “你懂个屁。“少年捞起鱼腹嫩肉,“这叫酒肉穿肠过,功法心中留。“说话间背后龙象虚影暴涨,惊得池中灵龟缩进壳里。 当慧能带著武僧们举著火把衝进来时,只见满地狼藉中金光冲天。许知易赤著上身立於月下,六龙六象虚影绕体盘旋,肌肉纹理间隱约浮现梵文。小沙弥突然指著天空惊呼:“佛光!“ 眾人抬头望去,星河竟被扭曲成卍字图案。许知易挠了挠光头:“我说这是吃出来的,你们信吗?“ 老方丈扑通跪倒的瞬间,少年已经翻墙溜进后山。怀里揣著刚摸来的舍利子,嘴里嘟囔:“该找点野味补补了...“ 待回到寺庙。 慧能方丈心情激动的向所有人宣布,江流儿便是新一代圣僧,经过他的检测,佛祖梦中传法的《龙象波若功》是真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 一恍过去半年。 晨钟刚敲过三响,许知易光著脚丫蹲在斋房樑上。六岁孩童的身子蜷成糰子状,怀里揣著从膳堂顺来的芝麻酥,眼睛却死死盯著下方熬药的铜炉——武僧们正將新炼的九转金丹倒进青玉葫芦。 “净明师兄。“小沙弥突然扯了扯武僧衣袖,“您说圣子真能把《药师经》倒著背?“ 趁著两人低头的剎那,房梁垂下一根鱼线。 许知易咬著芝麻酥含糊念咒,鱼鉤精准勾住葫芦颈,手腕轻抖便钓起丹药葫芦。 底下武僧抬头时,只见樑上垂著半截啃剩的芝麻酥,霜正簌簌往下落。 “看什么看?“稚嫩童音从房梁传来,“本圣子在修闭口禪呢!“ 而此时,经过寺庙库房里珍稀宝药供养,龙象波若功正式达到第五重! ... 许知易盘腿坐在经书堆里,面前摆著七个丹药葫芦。六岁孩童的手指沾著蜜,在《楞严经》封皮上画出龙象经脉图。 “金乌丸配晨露,罗汉丹就酒...“他往嘴里扔著丹药,腮帮鼓得像偷食的松鼠。每咽下一颗,皮肤就泛起一层金纹,背后虚影从五龙五象逐渐凝实。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许知易眼珠一转,抓起墨汁往脸上一抹,躺平装睡。慧能推门进来时,只见小沙弥满脸墨渍蜷在经卷中,怀里还抱著空葫芦打呼嚕。 “圣子?“老方丈颤巍巍伸手探鼻息。 “嗷!“许知易突然睁眼做鬼脸,嚇得慧能跌坐在地。六龙六象虚影恰在此时冲天而起,震得经书哗啦啦翻动,竟在空中拼成卍字佛印。 “您看。“孩童指著漫天经书咧嘴笑,“我说闭口禪能修成金龙吧?“ ... 转眼,又三年。 月光洒在池面时,许知易正指挥三只灵龟搬运药材。他盘腿坐在最大那只龟壳上,肉乎乎的小脚丫晃著金铃鐺。 “千年雪莲要文火烤,八宝茯苓得蘸蜂蜜...“他边说边往龟甲上刻炼丹阵,池水被灵力蒸得咕嘟冒泡。巡夜武僧经过时,只见圣子举著荷叶当伞,正用降魔杵串灵芝烤。 “圣子!那是镇寺法器!“武僧急得跺脚。 “法器不就是给人用的?“许知易转著烤灵芝理直气壮,“《华严经》云,一即一切,烤串亦是修行。“说著咬下焦脆菌盖,背后虚影轰然暴涨,惊得池中锦鲤跃出水面。 子夜时分,许知易摸进舍利塔。六岁孩童的身高刚好够到最下层佛龕,他踮脚取下供奉的琉璃盏,就著月光端详其中舍利子。 “第八重需要佛骨加持...“嘀咕著把舍利子塞进嘴里,像含球般咯嘣咬碎。塔內千百盏长明灯骤然熄灭,又在龙象清啸中重新燃起,焰心竟化作迷你金龙盘旋。 赶来的僧眾撞开门时,只见圣子坐在莲座上打饱嗝。七龙七象虚影绕塔游走,將歷代高僧的壁画都镀上金边。 “嗝——“许知易揉著肚子跳下来,“我说来温习《往生咒》,你们信吗?“ 当许知易爬进大雄宝殿的香炉时,终於攒够了突破第八重的灵力。少年蜷在香灰里,周身毛孔渗出金液,將百年沉檀香凝成琥珀状结晶。 “圣子快出来!“慧能带著哭腔拍打香炉,“这是给万佛节准备的...“ 炉內传来闷闷的童声:“《法华经》说,佛在火中生...“话音未落,香炉轰然炸裂。许知易浑身金甲立於废墟中,八龙八象虚影直衝云霄,將满天星斗搅成旋转的佛轮。 眾僧跪拜时,孩童正蹲在供桌下啃贡品苹果。“早说香灰浴能美容嘛。“他嚼著果肉嘀咕,顺手把啃剩的果核摆成莲状。 第233章 登堂入室 咚!咚!咚... 臥榻上,许知易保持五心向天姿態,周身三百六十人体秘窍喷吐精华,气血如烈火烹油,心臟擂鼓响动。 经脉在不断被拓宽,像是无数条溪流匯聚成海,身体內磅礴伟力在不断飆升! 模擬推演结束,十年寿元蒸发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龙象波若功》达到第九重天,炼体一道境界正式迈入登仙境,大概位於“仙九.脱胎境”巔峰。 许知易睁开双眸,突然感到五臟六腑一阵剧烈绞痛,噗嗤咳出鲜血,眼睛猩红无比,喃喃自语道: “神通道的劫难来自於天道雷罚,炼体道的天劫,是...天人五衰!” 霎时间,许知易气息骤然溃败,身体出现各种难以言喻的异变。 身光黯淡、华鬘枯萎、衣染尘垢、体生异味、不乐本座... “只能凭藉毅力硬扛。” “那就来吧!” 许知易紧咬牙关,激发“天巫意境”,运转《搬血生灶》、《龙象波若功》,与衰毁进行抗衡。 內视己身,发现五臟六腑逐渐腐烂,失去活力,经脉里流淌的血液也停滯下来,从鲜红色化为灰黑色。 从而散发出极其刺鼻的味道。 “渡不过去就死,比神通道更为残酷,炼体道的艰难危险程度,比神通道恐怖的多。” 许知易甚至感觉牙齿在鬆动,鬢角髮丝染上雪白,瞳眸浑浊一片,儼然一副行將就木的死相。 不知过去多久。 许知易都快要习惯这种非人痛苦时,天人五衰才终於落幕,而他的身体,也从溃败將死之相,进行一次触底反弹,用儒释道的说法,便是那否极泰来。 五臟六腑重新焕发生机,变成玉石色,血液中夹杂一丝金色,就连皮肤都像是婴儿般白皙滑嫩。 “炼体登仙,神通化虹。” “现在的我,才称得上在修行一道登堂入室。” 许知易长身而起,將破损的衣服扔掉,重新换上新衣,隨手一挥,淤血和污秽遍布地房间,恢復明净整洁。 ... ... “哥哥都闭关三天了,该不会出现意外吧。”许墨瞳闷闷不乐坐在石凳上,捧著腮,对著正翻开肚皮晒太阳的大陆说道。 大陆瞥一眼臥房方向,淡然道: “你哥哥在突破,大乾境內罕有的以炼体道迈入登仙境,倘若功成,將会是一桩壮举,肯定会惊掉许多人下巴。” “但成功机率非常渺茫,天人五衰可不比天劫雷罚简单,某种程度上,犹有过之。” 天劫还有办法进行抵御,比如用仙宝、丹药进行辅助,家底殷实点的大少爷,还可以请阵法大师,篆刻阵法庇护,但炼体一道的天人五衰,只能凭藉毅力硬挺,承受非人痛苦,拼自身底蕴,拼谁更持久,要么破茧成蝶、羽化登仙,要么死。 大乾王朝的气运在於神通道,且大乾境內炼体传承断层严重,没有一套完整体系,更无前人指引。 “渡不过去会怎样?”许墨瞳紧张兮兮问道。 大陆翻个白眼: “还能怎样,死唄。” 许墨瞳嚇得捂住嘴,眼泪顿时簌簌掉落:“墨瞳不想哥哥死。” “你以为我想,吾的心情比你还糟糕,原以为追隨许知易,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好处没捞到一根,整天还要陪他玩命,他一死,吾也要跟著殉葬,艹啊!”大陆气不打一处来,拍著肚皮,砰砰作响。 三脚蟾蜍拍著浑圆肚皮,呱呱大笑:“老鱉,你也有今天。” 苏沛贤嘆口气,道: “放心吧,我相信许兄,他定能安然无恙,只是三圣学府境新生考核已经结束,两天前,五姓八宗和学府的比武切磋正式开始,诸如项寰、东方凝珠一类天骄,纷纷籍此扬名,取得不错名次,许兄再耽搁几天,怕是无缘这次盛会了。” 说到这里,就连苏锦绣都顾不上捂蛤蟆嘴,眼神有些恍惚。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堪称划时代。 八位天命,宛若神明一般,將五姓八宗派来的青年一代,以绝对碾压姿態镇压,震惊朝野,轰动整座大乾王朝。 其中,项寰这位霸王命格天骄,最为夺目耀眼。 “哦?” “比武大会已经开始了?” 忽然,一道聊有兴致的嗓音,从眾人身后传来。 许墨瞳面色一喜,还未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转身看见面带和煦笑容的青年,委屈的瘪嘴,带著哭腔,糯糯喊道:“哥...” 望著少女眼眶泛红,柔柔弱弱模样,许知易不禁哑然失笑,揉揉少女脑袋,道: “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大陆当即振奋精神,露出討好似的笑:“恭喜,修为大有精进,吾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说是这么说,大陆那双绿豆眼里,充斥著震惊错愕色彩。 天人五衰的恐怖程度,它可是一清二楚!因为它也渡过,凭藉贔屓血脉,以及仙兽的霸道肉身,才勉强挺过去。 又不像漠北帝国的修士,炼体传承完整,还有国运庇佑炼体一道,难度係数很低。 许知易凭啥? 三脚蛤蟆毫不留情对著大陆嘲讽: “前倨后恭,思之令蛤发笑,方才某龟还一个劲唱衰,说许小子必死无疑,某龟也要追隨陪葬,现在抖擞起来,本尊与你同为仙兽,真是一种耻辱。” “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口气很重知道吗。”大陆暴怒。 许知易懒得搭理这俩只活宝,端起茶壶,一顿吨吨吨,喝饱为止,继而问道: “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一说。” 苏锦绣举手,主动请缨: “我来!” 见到姐夫出关,苏锦绣打心里高兴,別看陛下从不过问,但她知道,姐姐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特地派遣剪清秋过来打探消息。 这下姐姐总该鬆口气,把重心用在五姓八宗那群逆贼身上。 苏锦绣心里暗暗想著,小嘴叭叭敘述,故作老气横秋,如同一位说书先生: “数天前,逆贼领命进京,携一眾二代高手,聚集帝京城,与三圣学府新生展开一场浩浩荡荡对决,陛下亲自驾临观礼,並为前十名设下高额奖励。” “且不说,那五姓八宗逆贼,以邪法催生一批百岁以下化虹修士,拔苗助长,提前迈入登仙境,勉强能够和学府新生一较高下,且说,新生里的佼佼者!” “前有旭日朝暉——东方凝珠,一人独占一道,將天地间一整条道则,生生容纳己身,境界高地无法衡量其真正实力!她一出手,堪称石破天惊,与她交手者,均未能撑过一招!” “后有霸王命格——项寰,越境而战,以“仙九.脱胎境”修为,三招毙杀“仙八.羽化境”!” “再有儒道书生——牧离,落寞儒家新的希望,杀人无需持利器,言出法隨,口诛笔伐就能斩登仙!” “还有鸿运无敌——裴钱,被人称为当世无敌者,站在那不动,对手要么窜稀憋尿,要么疾病突发,根本不用打,提前註定胜局。” ... 许知易越听越沉默。 后面还有『陈崖』、『剪清秋』、『江浩渺』、『魏执』等人的故事,只不过他们的出手次数比较少,仅靠上述四人,基本就能横扫全场。 许知易深吸口气,忍不住说道: “离谱。” 第234章 爆一波大的 皇宫东门御道外,设立有一座天坛,每逢佳节或遇大事,当朝皇帝都会携百官前来祭祀,因此天坛四周空间极其宽阔,足以容纳上万人。 与五姓八宗的比武大会,正是在这里进行。 参赛者普遍位於化虹境以上,动輒能够毁灭一座城池的行走核武,自然不能用等閒擂台。 “须弥纳芥子空间?”许知易仰望半空中投影,微微张嘴,感到吃惊:“这得是什么品质的仙宝,居然能够容纳一方小天地。” 投影內,有两位化虹修士斗法,使得河流改道、山川顛覆。 苏沛贤淡然道: “崑崙仙镜,仙六品质,镇国重器之一,在战时期间,可以用来运兵。” 一方小天地,挤一挤的话,少说堆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大军,只需交给一位高阶修士揣在身上,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突袭敌方大本营。 神器! 许知易郑重其色,不禁回想起,尉迟恭率领万人禁军,摧枯拉朽般围剿数十位化虹,倘若百万禁军,藏匿在崑崙仙镜中,猛的掷出,怕是漠北女帝都要饮恨。 “个人伟力终究敌不过一国积蓄,强如漠北女帝,也能被群蚁吞噬。” “我还是太弱。” 许知易不禁悚然。 苏沛贤继续补充一句:“不止如此哦,崑崙仙镜內孕小天地,倘若將其破碎崩坏,爆发的威能,就算“仙五.凌霄境”大能直面,都要被重创濒死。” 比武大会要持续一个星期,但五姓八宗和大乾朝廷双方,乃至百姓都心知肚明,五姓八宗必败无疑,不会有任何意外。 唯独令人想不通的是,五姓八宗为何敢迎战,明知前路有虎,明知是死局、败局,还敢坦然赴会。 “帝君,陛下有令,命奴婢带您回宫,这段时间您暂时住在宫里。”剪清秋忽然来到,恭敬传音。 许知易微微頷首,放弃参战的想法,保全性命为先,既然女帝都觉得危险,说明这场鸿门宴,已经超出他的应对范围。 暂避锋芒,才是最优选。 临走前,许知易回眸看了一眼,见到崑崙仙镜內,项寰霸气登场。 手执黑戟,巍然挺立。 面对同为登仙境高手,只一记横扫,方圆数十丈的空间如破碎的浪,那名来自水火化煞宗的登仙高手,当场肉身瓦解,神魂遁逃,险些毙命。 “再来。”项寰眸光森冷,睥睨四方。 “三圣学府新生——项寰,胜!” 霎时间。 人群掀起譁然热潮: “又是一招制敌!出战至今,项寰已经保持六十连胜,无一败绩!” “太彪悍了,不愧是黄金盛世孕育出的顶级天骄。” “我大乾必胜!青州反贼,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你们说谁才是年轻一代最强者,我觉得项寰能担首席,他的强大令人窒息。” “江浩渺,这位儘管没有战绩,但名列新生榜、免考榜第一,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东方凝珠也不错,我看好她。” “肯定是裴钱啊!鸿运齐天,谁与爭锋?” 许墨瞳竖起耳朵偷听半天,愣是没人提自家少爷名字,顿时不忿的撅起嘴,捂著脸,掩耳盗铃似的吶喊: “我觉得许知易才是最强!” 静... 原本热烈討论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无人附和。 幸好人屠名声一直不错,至今,任是很多人心里的大英雄,所以也没有蠢货直接反驳。 “得了。” “不用做些没意义的事。”许知易瞥见许墨瞳红彤彤的小脸蛋,美眸盛著水汽,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柔声道: “想去宫里玩玩吗?” 许墨瞳捂著脸,轻轻点头,低声囁嚅::“嗯...想,只要赶紧离开这里,隨便去哪。” 苏沛贤耸耸肩: “带我一个,在这里看別人装逼,没啥意思。” 苏锦绣恋恋不捨,她很少参与这种大型聚会,想多呆一会,可姐夫、皇兄都要离开,她自然不能久留。 前往皇宫的途中。 许知易不免好奇:“五姓八宗的邪法,有这么厉害吗,一下子催生出几十上百位登仙境高手?” “帝君果然敏锐。”剪清秋莲步款款,在前方领路,头也不回说道: “邪法能够速成,条件同样苛刻,却无可能催生出如此多的登仙境高手。” “根据御廷卫情报,五姓八宗一共两百二十名参赛者,其中化虹境、登仙境各占一半,而且比武大会要求百岁以下的中青年,陛下察觉异样,深入探查一番,才知道...” “五姓八宗参赛者里,有將近七成,並不隶属五姓八宗任何一家,陛下怀疑,他们可能是漠北“黑星殿”细作。” 黑星殿... 漠北帝国最庞大的情报组织,地位和御廷卫相当,同属帝王手里一把利刃。 类似前世的绣衣使者,校事府,皇城司,锦衣卫,东西厂。 “漠北那边也掺和进来了?”许知易眸光微凝,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拓拔沧海。 当初,拓拔沧海被逐出大乾,事后了无音讯,他就在怀疑,这傢伙真的会老实离开吗。 这次五姓八宗底蕴暴涨,凭空多出上百位高手,是不是拓拔沧海在背后襄助? 存疑。 许知易摩挲著指腹,暗暗將记在心里,眼看著皇宫愈发接近,不禁感到振奋。 “签到大业,终於要开始了!” “一次性爆波大的!” 签到大乾皇宫,许知易一直没忘,时刻惦念著,只是这段时间太过繁忙,无暇顾及而已。 第235章 帝君行宫:太极殿 宫墙巍峨,红墙琉璃瓦在夕阳下泛著金光。 剪清秋在前引路,步履轻盈,裙摆曳地无声。 许知易抬眼打量这座恢宏壮阔的宫殿。 飞檐斗拱,雕樑画栋,处处透著皇家气派。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心神寧静。 “帝君,太极殿到了。” 剪清秋停下脚步,侧身示意。 声音清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许知易頷首,目光落在太极殿匾额之上。 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笔力遒劲,尽显皇家威严。 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女帝排场搞得挺大。 苏沛贤凑上来,低声道:“太极殿乃是帝君住所,陛下班师回朝以后,特地命户部修建。” 眼神里满是惊嘆,对这所宫殿的奢华壮阔程度,感到一丝羡慕。 许墨瞳也好奇地四处张望,小声惊嘆。 “嗯。”许知易淡淡应了一声,迈步踏上台阶。 剪清秋推开殿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殿內光线昏暗,一眼望不见纵深的空间內被厚重的纱帘遮蔽。 依稀可见紫檀木的桌椅,以及墙壁上掛著的山水画。 “帝君,太极殿一直无人居住,略显冷清。” 剪清秋解释道,语气平静。 “奴婢这就吩咐人来打扫。” 许知易摆摆手,示意不必麻烦。 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叮,检测到蓝色签到地点:太极殿。】 脑海中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许知易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来了!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灵宠血脉进阶: (与宿主绑定契约的灵宠,进行一次血脉升华,洗涤经脉和肉身。) 二、灵宠境界突破: (与宿主绑定契约的灵宠,可以突破一个小境界。) 三、灵宠天赋升华: (与宿主绑定契约的灵宠,使其天赋能力升华一个档次。)】 三个选项浮现在眼前。 许知易微微挑眉,灵宠奖励? 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身后的许墨瞳怀里的老乌龟。 总算可以实现诺言,给这老鱉一点甜头尝尝,不然总是串在耳边抱怨,也是心烦。 如果算的话,选哪个比较划算? 血脉进阶?境界突破?天赋升华? 听起来都挺诱人。 “帝君?” 剪清秋见他神色有异,轻声唤道。 许知易回过神,收敛心神,淡淡道:“没事。” “有点惊讶而已。” 剪清秋微微頷首,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苏沛贤和许墨瞳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许知易负手而立,目光再次扫过大殿。 心中却在快速权衡利弊。 灵宠血脉进阶,听起来似乎是最全面的提升。 但境界突破,直接提升实力,也很实用。 天赋升华,则更偏向於潜力挖掘。 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可惜不能都选。 灵宠血脉进阶…… 老鱉血脉足够厉害,再给他洗礼一次,难说会不会直接化龙,届时化龙劫降临,恐怕是祸非福,容易酿成惨剧。 境界突破,直接提升一个小境界,简单粗暴。 天赋升华,更像是潜力股,未来可期。 许知易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就选第三个吧,天赋升华。” “先保留著,等大陆那天表现好了,再赏给它。” 收穫第一个奖励,站在太极殿高耸台阶上,俯瞰皇宫版图,將那些古老建筑尽收眼底,难忍心中期待。 在许知易眼里。 这些建筑和一个个金仓银仓没区別!都在等著他宠幸。 “三天內,儘可能签到,能去的地方都逛一遍,说不定直接突破登仙境。” “未来可期。” 许知易心中躁动难忍,可惜眼下还得忍耐。 “帝君,先隨奴婢参观参观太极殿好吗,奴婢为您简单介绍一下殿內设施。”剪清秋轻声催促。 太极殿內。 剪清秋指尖拂过雕廊柱,青玉髓嵌成的龙鳞泛起灵光,开口介绍:“整座宫殿用三百六十根万年养魂木筑成。“ 苏沛贤佩剑“哐当“砸在灵石地砖上,发呆的盯著柱身流转的金色纹路,喉结滚动著发不出声。 老乌龟突然从许墨瞳袖口窜出,龟爪疯狂抓挠柱子:“这木头屑泡酒能延寿百年!“ “地砖掺了北海玄冰砂。“女官鞋尖轻点,砖面腾起霜雾凝成星图,“修炼时站错方位会冻住经脉——“ 许知易抬眉:“防刺客?“ “防某位爱啃地板的道友。“剪清秋瞥向被冰霜粘住龟爪的老龟,嘴角翘起,难得开句玩笑。 推开翡翠屏风,满园金纹灵植晃得人睁不开眼。许墨瞳揪住兄长衣袖:“哥哥!白菜在发光!“ “九叶玉髓参。“剪清秋广袖扫开灵雾,“左边叶片带紫纹的可重塑经脉,右边结金果的能助感悟修行......“ 苏沛贤突然踉蹌著扶住门框,青年侍卫盯著最近那株半人高的灵参,瞳孔剧烈震颤:“陛下这是私房钱全掏出来了?” 老乌龟在冰坨里闷喊:“快塞两株进龟壳!“ 转过白玉拱桥,剪清秋弹指惊起湖面涟漪。青鳞龙尾破水而出,掀起的浪里裹著雷霆:“养著八十一条臻象境雷蛟,蜕皮时可炼避劫法袍。“ 许知易侧身避开溅落的电弧:“当宠物养?“ “陛下说椒盐最香。“女官袖中飞出金索捆住挣扎的蛟尾,“帝君可要留条泡酒?“ 许墨瞳踮脚往湖里张望,惊嘆道:“臻象大妖当畜生养,好阔气!“ 踏入寢殿时苏沛贤突然僵在原地,青年盯著穹顶垂落的星河纱帐,指尖发抖地数著镶嵌其中的星辰石。老乌龟挣开冰霜扑向云床:“十万年雪蚕丝!够织三百条裤衩......“ 许知易甩出五道禁制符把老龟钉在樑上:“明日给你换荆棘窝。“ 剪清秋掀开墙角的朱雀屏风,暗格里整整齐齐码著血色晶石:“九百颗火凤精魄,炼器时添一缕可......“ 许墨瞳呆若木鸡,畏畏缩缩张望,低声囁嚅: “好夸张...” 苏沛贤佩剑再次跌落,剑穗上掛的传讯玉简“咔嚓“裂成两半,羡慕的眼睛通红:“许哥,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许知易懒得搭理,继续跟著充当导游的剪清秋四处逛。 停在后院绘著太极图的玉璧前,女官並指轻划:“此处拘著七十二处灵脉泉眼。“壁中浮现冒著热气的汤池,“帝君沐浴时可唤......“ 老乌龟化作绿光撞向玉璧:“龟爷要泡禿所有泉眼!“ 隨著时间流逝。 就连许知易本人都有些麻木,如在梦中,道:“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剪清秋巧笑嫣然: “倘若旁人,当然过分,定罪都行!但对於帝君来说,丝毫不为过。” 第236章 你玩真的啊? “陛下还说了,只要帝君愿意,以后可一直住在太极殿。”临走前,剪清秋意味深长说道。 太极殿乃帝君行宫,长久居住,等於承认帝君身份,隨时能向大乾国民公开! 许知易话音一顿,摇头道: “不必。” “骄奢过度,我享受不来。” 太极殿造价不菲,拆开卖掉,估计支撑一场中小型战役,但这有违许知易初衷。 卖身给皇室,一辈子当个傀儡帝君,即便家財万贯又如何。 “帝君的意思,奴婢会传达给陛下。”剪清秋欠身一礼,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苏沛贤感慨万分,道: “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明明嗜財如命,上天送给你一个康庄坦途,偏偏不愿接受,只要你承认帝君身份,整座大乾王朝,就是你和陛下的共同財產。” “封疆裂土,称王作祖,难道不是修行的终极追究吗。” 许知易淡然道: “你不懂自由的意义,与皇室捆绑,註定不得安寧,我只是个普通人,比不上女帝,肩负不起亿万黎民眾生的期望。” 正閒扯的功夫,园湖畔里溢散一缕香味传来。 扭头看去,苏锦绣伙同三脚蟾蜍、老乌龟,从湖里捉出一条雷蛟,小公主负责架柴生火,蛤蟆嫻熟的扒皮抽筋,老乌龟慢悠悠取出葱姜蒜。 一转眼功夫,碳烤雷蛟新鲜出炉,外皮焦黄滋滋冒油,苏锦绣扯下一根后腿,大方的递给许知易,道: “诺,姐夫!你尝尝,大蛤別的本事没有,做饭手艺一绝。” 三脚蟾蜍闻言,默默挺直胸膛,侧眸瞥视某只老乌龟。 “得意什么,你也只配生火做饭了,吾为仙兽,岂能和你一样,干些灶台伙夫的杂活。”大陆轻蔑一笑,坐在地上,捧著一块蛟肉大快朵颐。 三脚蟾蜍一瞪眼,夺过老乌龟手里的蛟肉,骂道: “你懂个屁!本尊做饭,是出於兴趣爱好,既然如此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那就別吃!” 老乌龟不屑冷哼。 “切,谁稀罕。” 不吃就不吃,区区臻象境的雷蛟,当年在山里当大王的时候,不知吃过多少。 苏锦绣拍拍三脚蟾蜍的脑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仙品浆果,送入蛤蟆嘴里,宽慰道: “大蛤乖,你做的很棒。” 三脚蟾蜍顿时得意抖擞起来,精神洋溢:“嘖嘖,仙九品质的浆果,能够洗涤血脉,提升资质,真香。” “对了,大蛤,你的天劫將至了吧。”苏锦绣忽地说道:“我请求父皇,让御廷卫出手,搭建出一座仙级阵台,还有两位“仙七.通神境”高手为你掠阵。” “多谢公主。”三脚蟾蜍感动的稀里哗啦,叩头就拜,还不望冲某龟挑眉,仿佛在说:这待遇,你没享受过吗,三姓家奴龟。 大陆顿感憋屈。 回想起过往,先拜太上皇,惨遭拒绝,再拜国师,被放血戏耍上百年,最后拜许知易,却被弃若敝屣,屡屡不得志。 “噫嘻悲哉!” “吾生悲苦。”大陆心头一阵绞痛,回望一眼许知易,顿时满眼落寞。 苏沛贤忍俊不禁偷笑。 “好惨的龟龟。”许墨瞳蹲下身子,抚摸大陆脑袋,有些同情。 许知易不禁诧异打量苏锦绣,委实没想到十二公主年纪不大,心思不少,还懂得拉偏架,替自家宠物爭顏面。 “大陆,当初我与你签订契约时,就曾承诺过,有机会替你升华天赋、血脉。”许知易淡然道:“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大陆一惊,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此言当真?” 小黑蛇盘踞在许知易肩,慵懒打个哈切,继续埋头睡觉,对它来说,一年四季都是冬眠期,睡觉便是蛇生第一趣事。 “当真。”许知易頷首,道:“但你血脉太强大,倘若再为你洗涤血脉,进行返祖,一个不慎直接迈入化龙期,导致天劫提前降临,所以先为你天赋升华,可否?” 大陆眼睛直放光,以往对许知易七个不忿、八个不爽的態度,现在变得像个舔狗,人立而起,一个箭步跃至另一侧肩头,龟脑袋疯狂摩擦著他的脸颊: “吾就知道,这次肯定没看错人!” “主人,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开始吧。” 三脚蟾蜍欲言又止,满脸不信。 血脉返祖? 天赋升华? 搁这儿吹牛逼,演戏给兄弟看呢,这种事唯有传说中真正的仙人,才有能力办到,区区一个化虹小儿,凭啥? 但它不敢付诸於口,自从见到剪清秋称呼许知易为帝君,三脚蟾蜍便惊骇欲绝发现,原来这位普普通通少年,就是女帝夫君。 “姐夫,你在逗大陆取乐吗。”苏锦绣好奇问道。 她也不信一介凡人能替仙兽升华天赋。 “吾...吾的天赋...竟真的在升华!!”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是何等超凡伟力!”大陆突然惊呼起来,大声嚷嚷著,一对绿豆眼睁的圆溜。 三脚蟾蜍斜睨著,人立站著,两只前肢环抱胸口,冷笑道: “装,再装。” “一大把年纪了,幼不幼稚啊,你怎么不整点异象出来,这样更真实。” 嗡! 仿若言出法隨,真有异象显现,照亮整座太极殿。 隶属於至高生物的高纬威压,訇然降临,湖泊静水变得激烈,雷蛟纷纷钻出水面,恭敬战慄著行礼,龙吟声振聋发聵。 就连苏沛贤、许知易都感到一阵胸口发闷。 大陆背脊上龟壳绽放无量光辉,有小蝌蚪状经文漂浮而起,凭空诵读有声,极其恢弘威严。 “不是哥们,你玩真的啊?”三脚蟾蜍如遭雷击,惊呼出声。 这种级別的异象,根本做不得假! 大陆真在升华天赋!! 第237章 如梦惊醒 异象持续时间不长,大陆气息在不断攀升,直到这时,眾人才察觉到,它的修为竟达到“仙八.羽化境”巔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登临仙七。 名副其实的大妖。 “哈哈哈...” “吾的天赋能力,威能效果,起码增幅三倍以上!下次天劫,吾不需要任何外力协助,凭藉自身,就能完美渡过!” “能与帝君缔结天道契约,是吾的荣幸!” 大陆朗声大笑,豪迈至极,只是略微和玲瓏袖珍的身躯不太符合。 三脚蟾蜍嫉妒的眼睛通红,见死对头得大机缘,比杀了它还难受,愤恨道: “简直荒谬!点化仙兽,岂是一介化虹境修士能办到的。” 哪怕吃再多的仙品浆果,也不能令它天赋能力升华,仙兽占据一个仙字,自诞生起,註定要成为气吞寰宇的大妖,唯一掣肘它们,只有天道对长生种的限制,长则百年,短则十年,就会降临一次天谴,或是雷劫,或是人灾,无法进行预测。 大陆和大蛤,都是因为活的太久,天谴威力成倍翻番,而它们的修行又非常缓慢,无奈才拜入人族王朝,寻求一丝生机。 苏锦绣年龄不大,却深受朝廷薰陶,心思不少,她只会在天谴快要抵达关头,临时想办法,用外力援助,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三脚蟾蜍再强,只要受困於天谴,便永远无法翻身。 许知易则不同,是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方式,永久性提升大陆的天赋,待遇相差,堪称天壤之別。 “姐夫真厉害呀。”苏锦绣拉住许知易衣袖,抬头仰望,软软糯糯说道: “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唄,我想学。” “好不好嘛...” 说著,苏锦绣撒娇似的摇晃许知易胳膊,扭动著小蛮腰,扑闪扑闪大眼睛,闪得人不敢直视。 许知易眯起眼睛,淡然道: “与生俱来的能力,教不了。” 苏锦绣瘪嘴,闷闷不乐道:“囡囡不信,姐夫在骗人,那姐夫,你悄悄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吗?” 苏锦绣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许知易眼眸,好似要从中窥见什么。 见此情形,许知易陡然一惊,脑海里回想起『苏牧婉』曾说过,凤梧公主深受太上皇宠爱,不光是因为她最小,还有她的特殊体质——“七窍玲瓏心”。 婴儿时期,就能敏锐感知外界,洞察身边人情绪波动。 隨著年龄增长,这份能力越来越恐怖,轻而易举就能知晓別人心里所想。 太上皇一点心思被苏锦绣摸得门清,苏昭烈自己都不知道喜欢吃什么,苏锦绣知道,时常亲手做给他吃,把老头的心直接俘获。 再长大点,该不会就是读心术吧。 许知易赶忙收敛心神,眸光变得空洞,正愁不知怎么搪塞时。 苏沛贤一把搂住许知易肩膀,笑道: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说这老鱉怎么愿意和你签订天道契约,要知道,我师傅当年,可是费不小力气,都没能令这老鱉动容,原来你藏著这么一手呢。” “走,为庆祝老鱉天赋升华,天谴易渡,咱们今晚吃雷蛟宴!” 苏锦绣跺跺脚,望著许知易被拐走,没法继续追问,撇撇嘴:“坏六哥。” 许知易朝苏沛贤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正欲传音,就见苏沛贤微不可察摇摇头,待来到一处偏殿,这才轻声道: “终於察觉了?” “凤梧公主真的能读心?”许知易凝重道。 读心能力,看似寻常。 其实,无论放在任何世界,都是一项极其逆天的能力! 智慧生灵与山中草木唯一的区別,就是在于思考,倘若內心活动,像一张纸似的,悉数摊在另一个人面前。 那么,就算你再牛逼,在那人眼中,你都和一个玩物一样,除非能阻隔她的读心。 “读心?倒是个新奇词汇,十二妹的七窍玲瓏心,还没到这种程度。”苏沛贤微微摇头,解释道: “她还小,估计等及冠以后,差不多就能读心了,目前只能判断他人是否说谎,通过一次次问答,获得真实答案。” “但小妹的能力,有一个无解的地方...” 许知易先是鬆口气,要是能读心,这么多相处下来,他身上的秘密,怕是早就全部暴露了,隨即问道:“什么?” 苏沛贤噙著笑意: “无视任何境界。” “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就能洞察处於登仙境的父皇的情绪,幸好她年纪还小,这份能力没被完全开发,只要別回答她的问题,就没大碍。” 许知易有些鬱闷,道:“那你之前为何不提醒我。” 苏沛贤耸耸肩膀,摊开手: “谁知道你还能点化仙兽,都以为你没啥秘密了,回想一下,在今天以前,小妹可曾追问过你什么事情吗。” 闻言,许知易微微摇头。 旋即。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苏锦绣,也就是凤梧公主,之前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丝毫不感兴趣。 直到这次,苏锦绣才对许知易印象改观,提起一丝丝兴趣... “许兄,永远记住一句话!” “別小瞧任何人,特別是在朝廷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傢伙,哪怕对方是个孩子。”苏沛贤忽地说道。 目送苏沛贤恢復玩世不恭神態,朝著园湖畔走去,许知易站在原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眼底眸光闪烁。 经此一事。 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我太大意了,被身边人和蔼態度迷惑。”许知易喃喃自语: “太上皇相中我,是因为朝廷急缺一位傀儡帝君,自从我与大乾深度绑定以后,我甚至没见过他一面。” “盖无缺敬重我,是因为帝君身份,他需秉持为人臣子的本分。” “苏锦绣亲近我,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態度,哪怕是一条雷蛟,前一秒还能笑嘻嘻玩乐,下一秒就能將其剥皮抽筋,製成盘中餐。” “包括剪清秋、林貂寺都一样。” 许知易收敛笑意,目光变得深邃寧静:“他们从未把我放在眼里,只因我有一个帝君身份。” “若是有一天,我成功卸去帝君重担,他们如今的和煦笑脸,或许就会成为明日的狰狞獠牙。” 第238章 逛皇宫 深夜,蝉鸣聒噪,荷塘畔篝火熄灭,灰烬中残余星星点点,时而劈啪作响。 太极殿一间洞府內。 约莫百十平米,四根盘龙柱,撑著穹顶,皆由仙晶玉矿打造,灵气氤氳蒸腾,吸入一口,顿感精神矍鑠,眼眸清晰明亮。 “模擬推演。” 许知易心中暗道,缓缓闔眸,直接投入十年寿元,开始推演《排山势》往后的第二招。 待第二日清晨时分。 当他睁开眼睛时,忽有锋芒,於静室內倏忽闪烁。 春秋刀自动出鞘,被许知易握在手中,一刀递出,似有狂龙咆哮,聚啸成风。 第二势!《破千军》! 杂糅了他毕生的经验,此招一出,仿佛攻城锥般,笔直纵向地凿穿敌阵。 可群攻,可单挑。 关键是《破千军》乃瞬发招式,威力极大,远超《排山势》,宛若堤坝决堤,巨浪宣泄衝激。 “模擬百年,勉强推演出第二招,《排山势》和《破千军》两招组合,足以媲美“仙七”级別大神通。” “如果我是在战场上,凭藉这俩招,杀敌效率不止有多猛,顶多混个资歷,轻而易举就能担任將衔。” 乱世年间,將卒地位高重,採用军功制度,杀一人奖励一点军功,籍此累计,升官速度奇快。 想看一个国家,是处於乱世,还是和平盛世,就看朝堂上文武官员,文官普遍老迈,武將个个年轻气盛,说明是在打仗,若是武將老眼昏,反而文官基本都是壮年,说明处於盛世。 大乾王朝恰好是前者,朝堂上袞袞诸公,文官一列,清一水老头,武將全都气血充盈。 许知易心思转念,抬眸看一眼窗外天色,起身结束修炼。 出门一看。 苏锦绣正在拔园里的灵植,满脸脏污,笑嘻嘻对他招手:“姐夫早呀。” “早。”许知易轻轻頷首,冷淡应付,便扭头看向许墨瞳,露出笑意: “待会我在宫里逛逛,你要一起吗。” 许墨瞳正在浣洗衣物,闻言,有些踌躇,放不下手里的活,又想隨兄长一起。 “本尊来也!”三脚蛤蟆蹦躂出来,人立而起,身躯凭空拔高一截,和小牛犊子似的,前肢脚蹼推开许墨瞳,道:“衣物放著,本尊来洗,你和帝君去玩吧,反正宫里我都逛遍了,没啥新奇的。” 大陆来晚一步,被气的不轻,破口大骂道: “狗日的癩蛤蟆,你敢抢吾的活?放下!吾来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尊生在大乾,也是帝君子民,分什么你我,老鱉,你不善杂活,適合当个吉祥物,还是我来吧!”三脚蛤蟆揶揄道,三条腿齐上阵,勤快的开始搓洗捶打。 话里话外都在说大陆不顶用,一点忙忙不上,纯添乱。 自从昨天见证许知易点化仙兽之能,三脚蟾蜍心里就浮现別样的想法。 倘若能和大陆一样,改换门庭,成为帝君灵宠,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脱离人族,成为自由自在的妖王,藐视天谴,只身渡劫。 “姐夫,姐夫,囡囡也想一起去。”苏锦绣屁顛屁顛凑过来,一把抱住许知易胳膊,眨著可爱呆萌的眼睛。 “你从小在宫里长大,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还是別了。”许知易果断拒绝,挣脱开苏锦绣的亲近。 身边跟著一个能读心的小鬼头,总觉得不舒服。 再者,许知易已经看明白,皇室中人个个都不是善茬,非必要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姐夫是嫌弃囡囡吗。”苏锦绣不悦噘嘴。 “怎么会呢。”许知易呵呵一笑,心里则是给予肯定答覆:是!超级嫌弃!滚远点!別来沾边。 苏沛贤一把揪住苏锦绣耳朵,轻轻提起,淡然道: “小妹,皇兄若是记得不错,你还在上学吧,来,皇兄来检验检验你的水准。” 好兄弟。 许知易投去一个讚赏的目光,带著许墨瞳开溜。 “不要嘛!六哥你是故意使坏,替姐夫解围。”苏锦绣吃疼,不忿叫嚷。 一龟一蛤,一兄一妹,打闹斗嘴,一时间太极殿內热闹非凡。 ... ... 许知易带领著许墨瞳,肆无忌惮在宫里閒逛,揣著一枚御赐令牌,昨日剪清秋临走前给他的。 持此令牌,宫里各处,皆畅通无阻。 “哇。” “好多剑!高矮胖瘦应有尽有。”许墨瞳来到一座巨大湖泊岸上,看见满湖的剑,在阳光下散发绚丽光辉,粗略估计,起码有上万柄,品质还都不低。 ——【叮!检测到绿色签到点:洗剑池!】 ——【是否签到?】 “签到。” 许知易在心里回復一句,紧接著解释道:“洗剑池,百年前大乾境內一个赫赫有名的宗门,名为洗剑圣地,只收天赋杰出的剑修,可惜被五姓八宗打压,最后导致灭宗,遗留下这座洗剑池。” 许墨瞳笑容收敛,道:“这么好看的景色,背后居然是人命堆砌。” “世道如此。”许知易宠溺抚摸小丫头的脑袋。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洗剑圣地至高传承:《大梁剑典》,仙八品质剑道神通,大粱子孙,当持剑为民,开山断江、辟邪除恶、护国安邦!修此剑道,必须心怀苍生。 二、乾坤剑胎:仙八品质仙剑剑胎,滴血认主,配合大成境的《大梁剑典》,能够发挥出媲美“仙六”的威能。 三、不灭剑魂:洗剑圣地举宗战死,死前,数万名剑修意志,凝聚成的不灭剑魂,能够挥出“羽化境”修士全力一击。】 “我选《大梁剑典》。” 毫不犹豫,下意识反应。 儘管第三个选项对他的帮助更大,但当他看见《大梁剑典》的简介时,立刻意识到,这份传承不该断绝。 许知易自认不是英雄,没有一副忠肝义胆,不配称为侠之大者,但不妨碍他喜欢这种人,希望世上有更多这样的人。 隨即。 他取出一份空白玉简,贴在眉心处,將脑海里关於《大梁剑典》的传承,通通復刻上去,然后放在洗剑池湖畔。 “走吧,继续逛下一个地方。” 第239章 侯府密会 帝京,南城闹市。 临南侯府。 某间密室里面,灯火通明,幽室生香,数名赤裸酮体美娇人,隨意披著透明纱衣,来往其中,负责端茶递水。 四姓八宗拢共十二位家主、宗主,端坐在两侧,正中高位上,拓拔沧海捏著一盏茶,微眯眼眸,俯瞰匍匐在面前的临南侯『叶呈』,自顾自说道: “时至今日,本王才后知后觉,明白我等是被大乾女帝利用,斩龙脉一事,一直是大乾女帝在暗中推动,故意逼反五姓八宗,投向漠北,此谓叛国大罪,诛灭,也在情理之中。” “故意坐视漠北和五姓八宗联合,斩断龙脉,实则为开启黄金盛世,將大乾国运压上赌桌,此举,可谓在悬崖间走丝线,稍有差池,举国沦丧。” “难怪陛下时常提起苏牧婉,说她是漠北头號心腹大患,以前本王觉得言过其实,觉得苏牧婉年纪小,不足为惧,现在看来,陛下当真是慧眼如炬。” 拓拔沧海轻笑一声,道: “为弥补过错,杀死当朝帝君,动摇大乾国运,使得本就不稳的国运,彻底毁於一旦,毕其功於一役!” “此事若成,诸位当居首功。” 四姓八宗家主、宗主默不啃声。 大举进京,公然刺杀帝君,无论是成是败,他们都没有活路。 说的再严重点,自从他们进京开始,註定死路一条,就算放弃刺杀帝君,女帝也不会允许他们活著离开。 “你们要刺杀帝君?”临南侯『叶呈』骇然失色,惊呼一声,旋即呆愣住: “帝君?” “陛下尚未婚娶,哪来的帝君。” 李家家主『李玄风』,暂代盟主一职,此刻面色黯然,不冷不热道: “人屠许知易,就是当朝帝君。” 人屠... 叶呈张大嘴巴,脱口而出道:“就他?也配当帝君?” 盛世以前,人屠的確强悍,镇压当世所有同辈,一发跡,便迅雷之势创下赫赫战功,横击楚家,刀斩浩然剑宗太上。 今时不同往日,许知易已然没落,谁还瞧得上他? 拓拔沧海没有搭理,威严道: “驻扎在大乾王朝的黑星殿分部,一共两百五十名暗星,其中將近百名登仙,他们是我漠北一股重要战力,你们与他们一起,待比武切磋结束,立刻发动战事,搅乱帝京城。” “把“御廷卫”、“督察营”、“禁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李玄风蹙眉问道:“那谁来杀许知易?” 拓拔沧海淡然一笑:“本王。” 全场皆惊,眾人目光聚集,都是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漠北第九支柱亲自出手!? “大人,我...”叶呈吞咽口水,战战兢兢。 “你是曹德庸的党羽,一旦露面,很容易把曹德庸拖下水,不必出手。”拓拔沧海笑道。 闻言,叶呈这才鬆口气。 饶是如此,刺杀帝君一事,还是让他心惊胆战。 尚书大人在想什么,与陛下爭权夺利,顶多是自家人內斗,居然帮著漠北贼寇,企图谋杀帝君?损害的可是大家的利益。 叶呈挠破头也想不通。 “此战,务必功成,搭上两百多位暗星的生命,不成功,对漠北来说,將会是一次史无前例的重大打击。”拓拔沧海严肃起来。 李玄风和一眾家主、宗主相继表態:“我等定肝脑涂地。” 没法。 在启程帝京前,拓拔沧海已经把五姓八宗一些嫡系,转移至境外,偷渡去漠北,那是家族(宗门)最后一点火种。 生死全凭漠北帝国一念间,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做出一番贡献。 拓拔沧海取出一份案卷,道: “据本王调查所知,许知易是被苏昭烈坑蒙拐骗,当上这个帝君,许知易本人意愿不强烈,还有一定程度的抗拒。” “大乾女帝似乎也不看重许知易,放任他像个布衣百姓一样四处漂泊,他们的关係,更像是一场交易。” “本王判定,许知易身边定然无人保护,成功率很大。” 很大吗?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苟同。 这可是在帝京城,天子眼下,你哪来的狗胆说成功机率很大。 最重要的一点,许知易居然对帝君位置非常抗拒? 活见鬼! 女帝何等风华绝代,成为她的夫君,可谓三生有幸,你怎么还抗拒呢。 “本王知道,你们心有顾虑,放心!”拓拔沧海咧嘴一笑,显得嗜血狰狞: “除你们以外,本王还有几手准备,保证万无一失。” “尔等只需尽情挥洒生命最后一点余热,剩下的,本王会办妥。” 眾人起身,抱拳行礼:“是。” ... ... ——【叮!检测到蓝色签到点:释家佛窟。】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九坐六像图:释家仙功,仙七品质根基术,修至大成,心境宛若琥珀,外界魑魅魍魎、邪法迷惘,不得近身。 二、菩提树心:菩提树的树心,遗留一丝生机,说不定有一丝机会,重新焕发生机,成长为菩提仙树。 三、释迦金刚钵:仙七品质防御仙宝,可挡凌霄境强者全力攻伐一分钟。】 皇宫深处的典藏宫殿內,將一整座『释家佛窟』连根拔起,搬运至宫殿內,供人参观。 “释家佛窟,已经覆灭的佛道圣物,被视为精神支柱,上面雕刻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尊得道高僧石雕,有一部分,是用高僧圆寂后血肉、舍利子研磨成粉,捏塑而成。” “再厉害的妖邪鬼怪,面对此物,都会冰雪消融。” 许知易开口解释,双手合十,鞠躬一拜。 隨后在心里回答:“我选三。” 换作平时,他肯定选择『菩提树心』,但眼下京城內波譎云诡,情况不明,说不定会有人突袭、刺杀帝君。 『释家金刚钵』无疑最適合。 “好厉害。”许墨瞳吃惊不已,赶忙合十双手,学著许知易模样,虔诚礼拜,嘴里还念念叨叨许愿: “佛祖保佑我和哥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对,千岁万岁。” “保佑哥哥武道昌隆,永远高歌猛进,愿哥哥心想事成,和嫂子感情美满。” 许知易柔和一笑,故意捉弄,道: “小心隔墙有耳,万岁只能说给陛下,不然,可是大不敬之罪,要坐牢的!” 许墨瞳一惊,捂住嘴,惊嚇的瑟缩起来。 “哥!你使坏!”许墨瞳终於反应过来,跺跺脚,娇嗔道。 许知易畅快大笑: “哈哈哈...” 第240章 八份奖励,大丰收! 直到夜幕时分。 许知易精神振奋回到太极殿,许墨瞳也很高兴,陪著哥哥逛了半座皇宫,见识到很多新奇东西,心情倍棒。 “恭迎主人回家。”大陆忙不迭钻出水池,前来拜见。 大蛤紧跟其后,人立而起,掌蹼合拢,像个老学究似的作揖:“恭迎帝君回宫。” 一蛤一龟爭先恐后拍马屁,小蛇一溜烟来到许知易肩头,盘踞成一坨,闭眼睡觉。 “姐夫,囡囡亲自下厨,来尝尝看吧。”苏锦绣繫著围裙,笑嘻嘻钻出厨房打招呼。 “我不饿,你们吃吧。”许知易丟下一句话,急匆匆钻进洞府闭关。 苏锦绣提著锅铲,笑容一下子僵住,回头看向苏沛贤:“皇兄,姐夫是不是討厌我了。” 苏沛贤笑道: “你才发觉吗,少读別人的心思,除了太上皇,没人喜欢被摸透心里想法。” “好奇嘛,以前我就奇怪,姐姐为何看上姐夫,好不容易了解一些,自然想知道的更多。”苏锦绣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苏沛贤呵呵冷笑,双手抱胸,不以为意道: “你这套说辞,矇骗別人还行,別来糊弄为兄,想必是太上皇的意思吧,故意把你安排在帝君身边,凭藉你的能力,窥探帝君的秘密。” 闻听此言。 苏锦绣提著锅铲的手,耷拉下去,轻哼一声,扭过头去:“才不是呢。” “不需要你向我承认。”苏沛贤眸光浅淡,悠然望天: “小妹,为兄奉劝你一句,少去探究帝君,世人都以为人屠没落,偏偏我觉得,他很不凡,终將一鸣惊人。” “太上皇这辈子就没干成几件正事,频频犯错,导致民生凋敝,国力衰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一直盲目自信,做多错多,信他的鬼话,容易好心办坏事。” 说罢。 苏沛贤也不管苏锦绣如何,提起一根鱼竿,前往观潮阁钓鱼。 苏锦绣脸色冷淡,生出一种不属於同龄人的成熟感,自言自语道: “就喜欢说一些大道理。” “论看人眼光,你们几个加起来,拍马也赶不上我。” 苏锦绣瞥一眼许知易闭关洞府,翻个白眼,扔掉锅铲:“爱吃不吃,天天装呆萌,本公主也累了。” 三脚蟾蜍见此情形,赶忙蹦躂过来,舔著脸陪笑: “公主,您別生气。” “待会本尊再重新做一桌饭菜,就说是您做的,亲自送到帝君面前,他肯定会吃。” “没必要。”苏锦绣冷淡摆手,说道:“本公主乃皇室正统,他许姓外人,不值得我討好,说得好听点,尊称一声帝君,说难听点...” “呵。” “不就是赘婿吗。” ... ... 洞府內。 许知易深吸口气,盘点今日签到奖励,林林总总一共八桩奖励,全部存在系统里面。 “释迦金刚钵,能够防御凌霄境强者,全力攻击一分钟。” “天傀宗的最强傀儡,具有“仙九.脱胎境”实力,足足十具!” “续命生机莲,签到於太医院,仙六品质,仅一个作用!只要有一口气,整颗吞服下去,瞬间恢復满状態。” “仙六品质『替死符』,签到於符籙阁,只要不是被一瞬间挫骨扬灰,有一毫秒启动时间,就能替死一次。” “《碎星步》,签到於藏经阁,仙七品质身法神通,修至大成,声势浩大,一步迈出,仿若步碎星辰,配合刀道,甚至能发挥出成倍效果。” “青铜燃魂灯,签到於某处库房,仙八品质,品质略低,但胜在它的特殊性!乃是守护三魂七魄的仙宝!放在市面上,比一些仙七品质还要珍贵。” “诅咒稻草人,签到於太上皇时期遗留的冷宫,诅咒性质的仙宝,仙七品质,取敌人一滴鲜血,诵读本名,就可以进行咒杀。” “最后...” 许知易取出一颗呈现阴阳太极图案的丹药,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此行最大的惊喜。” “仙九品质,破境丹!能使化虹境修士,畅通无阻破入登仙。” 要是再加上《大梁剑典》,此行收穫,应该是八件奖励。 许知易已经知足,丝毫不贪心。 才將皇宫探索度,开发至一半,就爆出这么多奖励,剩余一半再添上,加上某些隱藏起来的禁地,能签到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不著急突破,先等等看,如果真有人预谋刺杀我,真到危急关头,一颗丹药吞入腹,当场引来天劫,谁也別想近身。”许知易暗暗琢磨,翻手將『破境丹』收起。 隨后。 他破开眉心灵台,取出神魂,放入『青铜燃魂灯』里面,仿佛成为一颗灯芯,再將青铜灯塞进灵台里面,静静地守护著识海和神魂。 掀开上衣內衬,替死符籙贴在胸膛部位,调整至待发状態。 释迦金刚钵掛在腰间,乍一看,好像普通的饭碗,仙芒內敛,古朴无华。 “《碎星步》配合刀法,可以当作进攻手段,《咫尺天涯》適合用来跑路,二者缺一不可。” 许知易翻看一遍《碎星步》,【逆天悟性】被动触发,顷刻间就將其融会贯通,彻底熟读於心,稍微抬脚,只觉得一步迈出,整座太极殿就会土崩瓦解一般。 转瞬间。 《碎星步》大成,凭空磨去数十年光阴苦练,才能达到的成就。 “呼...” “现在的我,就算不使用炼体道,只用神通道,也能越阶战脱胎境,非天命者,皆可杀。” “搭配上我这些底牌,和炼体登仙,仙八.羽化境高手,照样能与之一战,而且输贏未知。” 许知易终於展露一丝笑顏。 这还不算上『破境丹』,如果再突破一次,正式进军“登仙境”,灵气转化为仙气,到时候的具体实力,就连许知易自己都无法想像。 嘭! 嘭! 嘭... 十具天傀訇然坠地,身高九尺,体魄魁梧,腰挎横刀,背部装有十六根长矛,身材頎长被鎧甲包裹,躯干和四肢、脑袋都是用仙品铁矿打造而成,坚硬无比。 每一具天傀,都具备“仙九.脱胎境”战力,十具配合起来,甚至能够围剿“仙七.通神境”高手。 “只需要发布指令,说明敌人是谁,天傀自动战斗,不用我额外分心操控,还挺贴心。”许知易阅读系统中关於天魁的介绍,不禁哑然失笑。 大丰收! 爽!! 许知易取出『诅咒稻草人』,食指弯曲,敲醒沉睡中的小黑蛇,將诅咒稻草人递到它面前,说道: “收著,如果碰见很厉害的敌人,你就隱藏气息,土遁过去偷袭,咬破一滴血,然后滴在稻草人身上,再將稻草人撕碎,懂吗?” 小蛇先是困惑,费心理解半晌,迷迷糊糊頷首,张口把诅咒稻草人吞入胃袋中储存。 它的肚子像是须弥纳芥子空间,吞进去便不见踪影,小腹也没有任何鼓胀。 “小黑目前化虹境实力,也具备一定的诅咒能力,和诅咒稻草人相得益彰,咬破敌人皮肤,不光能注入毒液,还可以汲取一滴鲜血,躲起来,进行隔空咒杀。” “堪称无解。” .... .... 第241章 澹臺枫叶 “乾圣承运,皇帝詔曰:五姓家族、八大宗门,门人弟子以及领队高层,进宫面圣!” “另。” “不必著甲,免戴配器,步入御道。” 东直道走出一名唇红齿白宫廷侍女,摊开圣旨,朗声诵读,嗓音不大,却响彻帝京城,迴荡在天际。 南城,临南侯府邸。 李玄风摘下配剑,脱去內衬软甲,换上一袭染灰的朝服,笑道: “陛下这是急不可耐,欲对我等开刀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如此,诸君...” “隨我一起进宫面圣吧!” 穆家家主,林家家主,王家家主,以及浩然剑宗、御宗、水火化煞宗、药仙宗...等八大宗主,同时起身。 径直走出临南侯府,推开大门那一剎,肃杀气息伴隨秋风与落叶,灌入门庭,吹的李玄风、林静寅等人鬢髮乱舞。 鏘!鏘!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数千禁军披坚执锐,覆面头盔下,仅露出一对杀意盎然眸子,竟將整座临南侯府围的水泄不通。 尉迟恭摁住腰间横刀,淡然道: “本將军奉陛下命,护送诸位入宫。” 林静寅横敞双臂,一抖宽大衣袖,道:“好大的阵仗,禁军统领率眾护送,我等荣幸之至,带路吧。” 临南侯叶呈瑟缩躲在门口,吞咽著口水,心知今日有大事发生,不敢置喙一声。 “稍等。” 尉迟恭轻笑道: “陛下还有口諭,命我等捉拿通敌叛国贼子...” “叶呈!” 陡然抬臂,指向叶呈,爆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数百位禁军一拥而上,竲竲刀光闪烁,瞬息间横跨上百米,叶呈还没反应过来,锋利刀刃已经抵在其脖颈位置,渗出丝丝鲜血。 “尔敢!”叶呈又惊又怒,大声呵斥:“本侯祖上世代公卿,谁敢捉我!” 尉迟恭面色冷峻,置若罔闻,喝道:“就地处死,杀!” 刀刃落下剎那,叶呈嚇得屎尿齐流,惶恐大吼:“我有免死金牌,前朝皇帝,当今太上皇所赐,你不能杀我...” 然而,话音刚落,一颗硕大头颅冲天而起。 伴隨著一场繽纷血雾,咕嚕嚕坠落在地,翻滚几圈,恰好滚到李玄风近前。 叶呈死不瞑目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李玄风。 “来者不善吶。”李玄风悠然嘆息,微微摇头:“这是杀鸡儆猴,提前示威。” “那我...” “也得表示表示。” 李玄风瞳眸光彩黯淡,旋即,骤然发狠,怒声道:“李家子弟何在!!” 唰唰唰... 从四通八达巷道里,涌现出上百名李氏族人,个个手持兵戈,满眼死志。 “叛国谋反,此罪当诛!全军听令,捉拿逆贼!”尉迟恭立刻反应,拔出横刀,直指李玄风。 李玄风笑了,笑声喑哑: “哈哈哈...叛国?” “不不不!” “將军误会,我这是谨遵陛下口諭,携领李家子弟入宫面圣啊!但將军先斩后奏,擅自杀死临南侯,我怀疑你有不臣之心!” “来人!隨我清君侧!” 林静寅等三位家主,当即响应,呼唤出早已枕戈旦待的族人。 八宗门人也紧隨其后,挤满大街小巷,十二种顏色,形成涇渭分明的潮流。 尉迟恭轻笑几声,吹声口哨。 连排的居民房屋顶,响起春雨落下的动静,啪啪作响,上万名禁军踩著瓦片,身有千钧重,却轻如鸿毛,形成第二重包围圈,把刚聚集起来的四姓八宗子弟门人,再次围堵。 “禁军人多但弱,需配合战阵,才能发挥出有效战力,但在帝京城內,將军怕是施展不开。”李玄风冷笑道。 相比起禁军,四姓八宗整体质量,起码高出数倍。 其中有漠北黑星殿『暗星』数百人,光是登仙境,就有上百位! “是吗?”尉迟恭歪头,嘴角掛著哂笑。 下一刻。 帝京城中如旱地拔葱似的,从地面升起成百上千道流星,划破天际,威压辐射全城。 一位位顶级强者纷至沓来。 “游龙將军——澹臺枫叶。”李玄风看清其中一人面貌,神色顿时变得难看。 “数千名御廷卫,领队者...是藺左相!” “督察营二十位金牌,三位副营。” “拱卫帝京城的另外三支禁军统领,也都在赶来!” 四姓八宗门人,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林静寅手掌颤抖,缓缓攥紧成拳,冷声道:“好大的手笔!陛下当真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明明是你逼我们步入绝境,不得已谋反...” 林静寅越说越激动,指著皇宫方向,歇斯底里怒吼: “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 “苏牧婉!!!” 李玄风则冷静许多,哂笑道:“数百位登仙大能混战,帝京城能承受得住吗,京城数百万居民,你们狠得下心,让他们为我等陪葬吗?” 他们知道,自从踏入帝京,註定死路一条。 但为子孙后代,必须儘可能拖延,为拓拔沧海爭取时间,挟持城里百姓,就是最佳选择。 一道清澈散漫嗓音响起: “不劳费心。” 一位外披白袍,內衬甲衣青年,容貌甚伟,黑髮披散在肩,瞳眸呈现奇异的黑紫色,噙著戏謔的笑。 “澹臺枫叶...”李玄风回眸,看向青年,眉头微蹙。 难不成,陛下还有手段? 不容李玄风多想,就在下一刻,皇宫深处一道身影攀升寰宇,抵临天际。 “天衍术...” “御四极,盖八荒,凋楼化玉宇,泥瓦塑金漆。” “凝!” 盖无缺登天而起,指掐道诀,遥遥对准临南侯府一摁。 霎时间!以临南侯府为中心,道家阵法从某个极点陡然扩张,笼罩方圆数十里范围。 里面的人不能出,外面的人不能进。 不止如此,空间宛若遭遇千锤百链,从一戳即破的纸糊,变成坚不可摧的精铁。 楼房屋舍、砖瓦道路、樑柱桌椅全都铺塑上金漆,一名李家子弟好奇的挥动兵刃,狠狠砍在地上,竟差点被震得兵刃脱落,虎口开裂血痕。 “国师!”李玄风、林静寅等人悚然一惊,彻底无法淡定。 有人试著突破阵法范围,却被无形屏障,一下弹飞回去。 盖无缺冷漠俯瞰,吐出一个字: “杀。” 数万禁军、督察营、御廷卫,噹啷拔刀,静静地杀向五姓八宗子弟。 无需吶喊鼓舞,刀刃破空的声音,就是最热血的乐章。 五姓八宗子弟纷纷胆寒,哪曾见过这种阵仗,好在有一群『暗星』,他们十分冷静,丝毫不为动摇,率先和顶在前方的禁军对撞。 “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澹臺枫叶赤手空拳,抬起左手,对著李玄风等人轻轻招了招。 林静寅迈出一步,腮帮子鼓起,状若癲狂怒喝: “猖狂小辈!” “我来教会你谦虚!” 说罢。 仙七.通神境修为,宣泄泼洒,好似流沙被激流裹挟,朝著四面八方冲刷而去。 澹臺枫叶就这么站著,不躲不避,任由林静寅势大力沉一拳,落在自己肩头,两腿仿佛扎根土里。 迎著林静寅震惊恐惧的眼神,澹臺枫叶不仅毫髮无损,还有閒情聊天: “前辈,你的拳头太软,晚辈虽狂,但好歹是在战场打熬出来的家底,凭你修为,再修炼个百年,都难以撼动分毫。” 说著。 澹臺枫叶一把握住林静寅手腕,五指猛的攥紧,只听骨骼碎裂声响,林静寅胸膛发出闷哼。 “前辈教我谦虚,晚辈受教。” “那晚辈也教前辈一个道理...” 澹臺枫叶另一只手捏住林静寅脖颈,缓缓將其提起至半空,瞳眸愈发冷冽,淡然道: “什么叫做差距!” 林静寅瞳孔收缩,额头渗出汗液,喃喃道:“不可能,同为仙七,你怎么...” 咔嚓! 澹臺枫叶不再废话,折断林静寅脖子,寸寸捏断四肢,然后一拳捣烂丹田,隨意扔在地上,任由像只死狗似的呻吟哀嚎。 这位游龙將军,慢慢抬眸,扫视一眾家主、宗主,咧嘴一笑。 森白牙齿在阳光下散发冰冷寒光。 “狩猎,开始。” 第242章 飞鸟不渡,鬼神止步 皇宫深处,太极殿。 一名侍女敲响院门,递出一封信,交给开门的许墨瞳,说道:“劳烦把信转交给许知易。” 许墨瞳没来及发问,侍女当著她的面,吞下一颗丹药,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 “呃...”许墨瞳有些发愣。 “给我吧。” 许知易突然来到她的身边,抽走许墨瞳手里的信,凝望著那名送信侍女的背影,“三,二,一。” 噗通。 侍女直挺挺摔倒,当场气息全无。 死了。 “啊??”许墨瞳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果然。”许知易回头看向天际的盖无缺,喃喃道:“五姓八宗將要退出歷史舞台。” 苏锦绣蹦蹦跳跳走来,看一眼门外十几米外死去的侍女,道:“姐夫,她是谁呀。” “漠北黑星殿。”许知易淡然道,隨即拆开信封,正要查看,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许兄!出大事了!!” 苏沛贤急匆匆闯进门,急切道:“五姓八宗与禁军、督察营、御廷卫开战了,就在城南方向,临南侯府!周边居民提前被清空,国师施展天衍术封锁,打的不可开交。” 却见几人都一脸淡然,苏沛贤愣住:“你们都知道了?” 苏锦绣指了指空中的国师身影,撇撇嘴道:“废话,这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苏沛贤不忿道: “那我再说一个,你们肯定不知情。” “说。”许知易低头阅读信件,眉头渐渐紧锁,隱约溢散出一丝杀意,惜字如金吐出一字。 苏沛贤赶忙说道: “就在刚刚!边境传来消息,漠北派出十万铁骑,皆是精锐之师,拒北城破!大乾边军死伤无数,呈溃败之势!” “边境紧急求援,陛下正在金鑾殿开朝会,商议此事。”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苏锦绣疑惑歪头: “怎么会呢,拒北城是我大乾一大雄关重塞,区区十万铁骑就能破城?” “若是这么简单,拒北城早就成为漠北的囊中之物了。” 兹事体大,就连三脚蟾蜍和大陆都顾不得掐架,凑上前来偷听。 漠北帝国悍然发动大战,两国沉寂多年的边境,终於再次点燃战火,说明漠北帝国已经失去耐心。 欲要侵吞大乾,占据肥沃土地。 苏沛贤眼神凝重,道: “是漠北女帝!她出手了!根据情报內容,说漠北女帝隔空一掌,横跨千数千里,掌破雄关,摧毁拒北城大半防御设施,城墙直接坍塌。” “漠北王庭九大支柱中,有三位现身边境,形势极其危急。” 慢悠悠爬过来的大陆,满脸震惊:“漠北女帝出手??” “难怪...” 横跨数千里疆域,一掌摧毁拒北城。 这是何等伟力。 在场眾人都感到惊骇。 “陛下和群臣被边境战况拖住,御廷卫、督察营、禁军又被五姓八宗和黑星殿,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有其他目的。”苏沛贤看向许知易,肃然道: “你必须呆在太极殿,寸步不得离开,一旦他们的目標是你,整座帝京城,无人能救你。” 许墨瞳紧张起来,余光瞥一眼门外,死死揪住许知易衣袖,“哥...” 苏锦绣笑了笑: “皇兄,你又说晚了,漠北的目標就是帝君大人。” “而且...” 苏锦绣指著门外凉透的尸体,道:“人已经来过,帝君说她是漠北黑星殿的人。” 直到这时,苏沛贤才发现那名侍女尸体,有些错愕。 “许兄,万万不能中计。”苏沛贤紧张的劝导。 “放心吧,我又不是莽夫。”许知易淡然一笑,將信封捏成纸团,隨手扔掉。 目送许知易回到太极殿內。 苏沛贤悄悄鬆口气,暗自嘀咕:“你还不是莽夫呢,杀心一起,诸天神佛来了都挡不住。” 几人一起回到殿內正厅。 从库房里搬来软垫,铺在地上,放上瓜果熟食,和一个火炉热上一壶酒。 苏沛贤、许知易慵懒坐在软垫上,吃吃喝喝。 不久就有一名黑衣探子前来匯报,在苏沛贤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哈!” “好消息。”苏沛贤挥手屏退黑衣人,朗声笑道:“游龙將军大显神威,赤手空拳,生生锤杀数名家主、宗主。” “这傢伙真是厉害,盛世未开以前,他就凭藉天赋和努力,从一个无名小卒,凭藉一把刀累积功勋,杀出个將衔!又凭藉一把刀,凿穿当时还被朝廷王侯、陛下把控的登仙境。” “真正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现在的位置!” “正二品大將军,不足百岁的通神境强者,可称为英雄人杰。” 澹臺枫叶么,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许知易往嘴里扔进一颗樱桃,道:“盛世机缘,他难道没分上一杯羹?” 苏沛贤摇头,浅笑道: “没有。” “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十年前他就是朝廷最年轻的大將军,完全有资格分一杯羹,占据一些登仙境名额,但他不屑。” “盛世开启,机缘遍地,他还是不碰。” “借用游龙將军曾经的一句名言,侧面阐述他的想法...” 苏沛贤举起杯盏,抑扬顿挫,摇头晃脑道: “不跪苍天不跪神,劫火锻我骨,熔岩淬锋痕! 万刃剐身浑不避,血海踏骸行,刀开生死门!” “不需要天赐,不用任何施捨,杀不死我的,终將使我更强!” “瞧瞧,多牛逼。” “人家根本不屑所谓的盛世机缘,不是血与汗换取的成果,在他眼里,都是施捨,不能真正为我所用......而且任何馈赠在暗中都有价格,他不需要这种馈赠。” 许知易哑然失笑,不难看出,苏沛贤打心里敬佩游龙將军,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崇拜。 苏锦绣挥舞小拳头,附和道:“囡囡最最最...喜欢澹臺哥哥了!” “可惜,人家不喜欢你。”苏沛贤无情打击一波。 “哼!那是她还不了解我。”苏锦绣鼓起腮帮子。 许知易喝著酒,只是在笑,也不接话。 时而有人前来匯报,传来最新消息,有金鑾殿里的情况,也有围剿五姓八宗的战事。 “皇兄,离京数载,情报网还健全呢。”苏锦绣像是发现新大陆,眼珠子咕嚕嚕转,嘿嘿一笑,使起坏水:“我要告诉姐姐!” 苏沛贤一惊,这才意识到暴露底牌了,赶忙求饶: “小祖宗,你別整我。” “皇兄平日待你不薄,何故陷害为兄。” 苏锦绣一偏头,道:“那你替我办件事。” “儘管说,只要不伤天害理,为兄帮到底。”苏沛贤把胸脯拍的邦邦响。 苏锦绣嘿嘿一笑:“帮我拉近和澹臺哥哥的关係!” “她就是我未来的駙马!!” 此言一出。 苏沛贤张大嘴巴,眼珠子鼓出,就连一旁在暗暗较劲的蟾蜍和乌龟都栽个大跟头。 小小年纪,就想著婚嫁? “你你你!大逆不道!”苏沛贤手指哆嗦著,气的头顶冒烟。 “咋啦!”苏锦绣一叉小蛮腰,撅起嘴巴:“大乾境內,唯有澹臺哥哥这样的英雄豪杰,才配得上本公主!” 苏沛贤满脸苦涩: “你还太小。” “总会长大的!”苏锦绣说道:“现在不抓紧,以后被別的姑娘抢走咋办,在我眼中,大乾王朝就没一个人能比肩澹臺哥哥,包括你和...” 说到这里,苏锦绣急忙止住话茬,不敢再说下去。 “我出去解个手。”许知易起身,放下酒壶,悠悠然走出正厅。 “快去快回,帮我说道说道这个死丫头。”苏沛贤一头两个大,不在意回一句。 等许知易离开。 苏沛贤一把揪住苏锦绣耳朵,不顾对方吃痛叫嚷,黑著脸,低声道: “你方才是不是想说,我和许知易都不如澹臺枫叶?” 苏锦绣心虚的左顾右盼,狡辩道:“才...才没有。” “无法无天!”苏沛贤怒声道:“时刻谨记,他是帝君!和女帝同等权利地位,你要像尊重敬畏你姐姐一样,对待帝君!” “再敢让我听见这种话,我打烂你的屁股!” 苏锦绣撇撇嘴,低声嘀咕:“本来就是嘛,实话还不让人说...” “待会再教训你!” “囡囡要向姐姐告状,说皇兄暗地里组建情报组织...” “隨便说!你以为陛下不知道?” ... 隨著时间流逝。 许知易一直没有回来。 “糟糕!”苏沛贤蹭地起身,神识覆盖太极殿,脸色逐渐难看:“人呢?” 苏锦绣取出一团被揉的皱皱巴巴纸条,递给苏沛贤:“诺!” 苏沛贤接过,摊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喝道: “你怎么不早点拿给我看!” “我怎么知道嘛!姐夫明明说不会上当,谁知道他那么蠢。”苏锦绣一摊手,无奈道。 苏沛贤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一挥袖子,气急败坏:“等我回来再教训你!倘若帝君出事,哪怕太上皇护著,我都要揍死你!” 说完,苏沛贤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原地。 许墨瞳面色苍白,接住飘落的纸条,映入眼帘一行字: ——【离开皇宫,来东城区,浩然剑宗废弃旧址,本王在这里等你,想要为涂飞报仇的话,就別带一兵一卒,否则,本王立刻离开大乾,再不会回来。】 落款:拓拔沧海。 “哥!”许墨瞳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带著哭腔喊出声,踉踉蹌蹌往外面跑去。 “喂喂喂!干嘛去呀?”苏锦绣拦住去路,一头雾水问道: “拓拔沧海是谁,涂飞又是谁啊?” “你们为何如此紧张。” 许墨瞳跺跺脚,泪水像断线的风箏,簌簌坠落:“拓拔沧海是漠北王庭第九支柱!” “涂飞是哥哥最好的兄弟!他被拓拔沧海杀死了。” 嗡... 苏锦绣耳边嗡鸣作响,美眸逐渐睁圆,红唇失去血色。 漠北王庭第九支柱!? 所以说帝君是要和拓拔沧海拼命!! “我...我不知道这回事。”苏锦绣嚇得六神无主,身躯颤抖,也跟著哭:“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之一!”许墨瞳一改往日的柔柔弱弱,红著眼睛,一把推开苏锦绣,跌跌撞撞小跑离开。 苏锦绣颤抖著蹲下身子,抱著小腿,呆滯的望著地面。 帝君如果死了,大乾国运將会遭受第二轮致命重创! 届时就不是雪上加霜那么简单了,大乾王朝恐怕因此一蹶不振。 若事情真发展到这种程度,她苏锦绣,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我真的不知道。”苏锦绣埋头哭泣,不断抽泣。 ... ... 帝京城,东城区。 位於边角位置,有一座废弃宗门遗址,山门前牌楼上赫然撰写著四个大字:浩然剑宗。 牌楼前。 倏忽闪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眼眸酝酿著雷霆杀意,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站在通往山巔的青石阶梯,青年缓缓迈步,每每落下一步,都会跨越上百米,远远看去,像是老式相机卡帧。 噠!噠!噠... “拓拔沧海,我来了。” 青年双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是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 兴奋到战慄!血脉僨张!心臟像是战鼓擂动! “拓拔沧海,你可一定別走,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千万,千万,千万別走。” 青年囈语似的呢喃。 就在他抵达山巔那一剎,身后阶梯正在一寸寸消失,天空中的鸟儿振翅,却无法飞翔,直挺挺坠落,摔成肉泥。 从现在起,飞鸟不渡,是为禁空!道路阻断,鬼神止步! 第243章 波譎云诡 来时路消失不见。 山巔狂风呼啸,拉拽著衣袂,许知易缓缓闭上眼睛,神识扩散,笼罩浩然剑宗旧址。 在一座废弃的演武场,发现拓拔沧海的身影。 大马金刀端坐在观眾席上,魁梧身材散发极致凶悍、狂暴威压,但他的气质,却格外恬淡。 “过来。”拓拔沧海似有察觉,目光穿透层层建筑,与他隔空对视。 许知易一步迈出,横渡数千米,径直来到演武场观眾席,施施然坐在拓拔沧海正上方位置。 “曾经的浩然剑宗,也是天下剑修,人人嚮往的圣地,短短数载光阴,面临宗灭人亡的下场,你方唱罢我登场,歷史命数。” “本王很好奇,五姓八宗的落幕,將要粉墨登场的是大乾帝君,还是名满京华的人屠,你有答案吗。”拓拔沧海左手边摆放著一扇门板似的阔刀,手里掰著生米往嘴里扔。 许知易微微蹙眉,视线从未落在拓拔沧海身上,怕自己按捺不住杀意,淡然道: “你引我来此,不是为使大乾帝君驾崩,破坏大乾国运?” “问以后的事,是觉得杀不死我吗。” 拓拔沧海哈哈一笑,嗓门犹如洪钟大吕:“本王比大乾王朝很多人,都更要了解你。” “百姓都说人屠一身蛮力,只会逞强斗狠,偏偏本王觉得,你是有勇有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敢来,说明有自信安然离去。” 演武场乱石纷飞,颶风捲起破烂,在半空中盘旋。 两道蔚然磅礴气息,不断匯聚『势』。 明明是生死仇敌,此刻却像一对老友,悠然聊天说话。 “我不知道。”许知易坦然回答。 拓拔沧海扔掉生壳,拍拍手,摘下胃袋製成的酒囊,长饮一口,笑道: “没有答案,说明你还未看清局势,本王倒是能替你解惑。” “想听吗。” 许知易頷首:“说吧。” 拓拔沧海慵懒靠著椅背,淡然道:“大乾、漠北,分別占据潜龙大陆南北两地,可关於两大王朝的发家史,史书上寥寥数语,隱藏过往。” “漠北和大乾在数千年前,其实是一家。” “潜龙大陆之所以赋名“潜龙”,是因为在很久以前,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大一统王朝,名为潜龙王朝。” “大乾皇室、漠北皇室,都是潜龙王朝麾下封王而已,两家联手,掀翻摧毁潜龙王朝的统治,大乾继承潜龙的龙脉和肥沃南方,漠北则继承潜龙的人才、所有资源、炼体传承。” 许知易冷声打断,疑惑道: “说这些做什么,我不关心。” 拓拔沧海笑著道:“別急,先听下去。” “大乾继承潜龙大陆唯一一条龙脉,自居正统,但面对继承庞大资源、人才和完整炼体传承的漠北帝国,实力悬殊极大!” “漠北的老祖宗们,当然不是傻子,他们清楚龙脉的重要性,更知道,龙脉孕育国运的时间很漫长,等漠北消化完潜龙王朝遗產,再来南下擒龙也不迟!” “可事与愿违,大乾王朝在危亡关头,以杀死龙脉威胁漠北退兵,漠北帝国投鼠忌器,不得已退兵,往后就一直在围绕龙脉爭斗。” “故事到这里结束,你有何感想?” 拓拔沧海回头,眼角余光盯著坐在上方的许知易。 “不知所云。”许知易冷哼。 拓拔沧海收敛笑意,道: “没听懂吗,本王再深入解释一下。” “潜龙大陆仅有一条龙脉,数代先辈,就算火烧眉毛,面临国破家亡的境况,也只敢拿龙脉做威胁,而她苏牧婉!” “亲手杀死了龙脉!!” 拓拔沧海缓缓站起,虎目暴戾,怒声道:“她葬送不止是大乾一国命数,而是整座潜龙大陆的未来!所谓黄金盛世,只是这片天地临死前的迴光返照!!!” “从今往后,修行路逐渐断绝,种族灭绝!生命凋零!潜龙大陆將化为焦土!!” “她的所作所为,犯天怒,为世不容,呆在这样的人身边,假使有一天,你许知易有利用价值,她也会毫不犹豫对你举起屠刀!!” 说到这里。 许知易瞳孔微微收缩。 龙脉非大乾一家国运,而是整座潜龙大陆的命脉? 杀龙脉等於杀死这座天地? 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万万没想到,当初靖安城祸端里,隱藏著如此多的內幕。 “我记得当时漠北也想斩龙脉,怎么不提?”许知易面如止水,淡然反问。 拓拔沧海呵呵冷笑: “斩龙脉和杀龙脉,能是一个概念吗?” “漠北想做的,是將龙脉一分为二,只要龙脉被分割,另外一半自然而然会前往漠北棲居。” “苏牧婉是把龙脉宰杀!献祭!你懂吗!?” 如雷霆贯耳,许知易脑海里轰隆隆作响。 拓拔沧海提起阔刀,转过身,站在下位却能够和许知易平视,冷声道: “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待五姓八宗落幕,將要登场的是帝君,还是人屠...” “或者。” “成为漠北一颗新星,王庭第十支柱。” 招揽吗。 许知易吐出一口浊气,徐徐闭上眼眸。 直到此刻,他终於想通。 无论边境大战,或围剿五姓八宗,都是拓拔沧海一手策划,送给他的一件礼物。 目的居然是策反。 荒唐! “你就这么看好我?不惜搭上安插在大乾的所有黑星殿分部,和整个五姓八宗联盟。”许知易幽幽问道。 “不是我看好你。”拓拔沧海摇头,道:“是苏牧婉,她的威胁程度,远超乎你的想像,苏牧婉愿意立你为帝君,並且特意为你铺路,进入三圣学府,你可知为何?” 许知易陡然睁开眼睛,呼吸顿止,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拓拔沧海面无表情道: “养蛊!” “若本王猜测无误,你就是苏牧婉选定的蛊王!这一届三圣学府特地开放名额,增加两千多人,就是为了把那些获得机缘气运眷顾的人,儘可能的囊括收拢,然后让你来一个个杀死!吞併所有,成为三圣学府唯一的毕业生,成为蛊王。” 说到这里,拓拔沧海哂笑一声: “猜猜看,成为蛊王后,你会成为苏牧婉依仗的大乾战神,还是...她的垫脚石?” “数位天命,盛世天骄如雨,偏偏她觉得你能成为蛊王,说明你有莫大潜力,漠北不愿意诞生蛊王!更不愿意你变成她的食材。” “所以...” “和本王走吧,王庭第十根支柱的位置,陛下已经为你留好。” 拓拔沧海伸出手掌,眼里流露出期盼神色。 许知易眼神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心里情绪无比复杂。 知道皇室水深,知道朝廷不简单,更知道苏牧婉厉害,甚至一次次高估。 回头一看,却发现还是严重低估! 这水深的能把人淹死,信息量大到脑容量超载。 “说的天乱坠,的確令我心境不稳。” “可就算你说破大天...” 许知易缓缓拔刀出鞘,噙著冷笑,杀意疯狂飆升:“也改变不了,你杀死涂飞的事实。” “今日我来赴会,只为替涂飞雪仇!不为其他!” 拓拔沧海先是发愣。 涂飞... 谁?? 回想起来而后勃然大怒。 “就为一个烽火境螻蚁?”拓拔沧海怒不可遏道:“本王承认他的確有一些天赋,但今时不同往日,苏牧婉儼然陷入疯魔,你待在她身边,除了成为养料,再无其他可能性!” “站在山巔,就得有山巔的心境和觉悟,死一只螻蚁,至於放弃大好前程和生命吗!” “许知易!你是蠢货吗!!” 许知易颯然一笑: “是的,我就是一个蠢货。” “谁教你惹到疯子了呢...” 第244章 惨烈 “冥顽不灵。” “既如此,只好请您这位大乾帝君赴死升天!” “苏牧婉欲將天下英雄尽入彀中,使其成为养料,本王岂能如她的愿。” 成片建筑被连根拔起,失去重力似的漂浮。 拓拔沧海提著一柄骇人的阔刀,立在空中,俯瞰碎石废墟间的那名黑衣青年。 仙六.凌霄境威压如訇然砸下! 仿若一颗星辰坠落,隨著咔嚓声响,许知易肩胛骨瞬间塌陷,骨骼混杂著血肉变得模糊。 “本王坐镇漠北边境数十年,期间,从未与人一对一捉对廝杀,你很荣幸,是本王三十年以来第一个正面敌手。” “可別让本王失望。” 拓拔沧海眼神冷冽,肃杀冷冽。 竲... 春秋刀出鞘。 许知易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身在帝京城,精神时刻紧绷,眼下无人来打扰,可以酣畅淋漓一战,为涂飞復仇,解开心结,这种好事...求之不得! 天巫图腾浮现,化为丝丝缕缕道蕴,充盈他的肉身。 《搬血生灶》在丹田內搭建烘炉,气血为燃料,筋骨作刃,以精气神驱使人间兵器似的躯体。 《龙象波若功》使得力量暴增,九龙九象在嘶吼,散发苍莽远古的气息。 “炼体登仙?你真的很適合来漠北,可惜了。”拓拔沧海眼神有一丝动容。 许知易拔地而起,眨眼间飞升千米,横刀破空,吼道: “废话少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决胜负,分生死!” “直到一方神亡肉烂,此战方休!!” ““排山势”!!!” 刀气纵横几千米,横向延伸,搅碎满天云朵,好似一根铁棒横著扫平。 山川大河被横扫抹平,空间裂缝蔓延。 “又是这招。”拓拔沧海轻笑,身躯岿然不动,隨手把阔刀往身侧一放,恰好挡住“排山势”全力一击。 轰!! 箭矢般的劲风嘶鸣,呈流线型,沿著拓拔沧海身体边缘呼啸而过。 拓拔沧海一步未动,比人还大的阔刀,单手盘玩,像是握著一根小木棍,轻鬆写意的耍出几个刀,然后对仿照“排山势”,横面朝著许知易拍去。 像是在拍苍蝇。 嘭! 咳咳... 速度太快,超越当前这副身体的反应极限,超出极限閾值,只来得及两臂交叉叠挡。 但还是挡不住恐怖的伟力,小臂直接断裂,交叉双臂著紧贴胸口,鼻腔飆出鲜血,从正面被拍个结结实实,背部衣袍当场被震碎。 只是一招。 许知易宛若流星砸进废墟,从山巔一路陷入土壤里面几十米。 “陛下命本王儘量拉拢,但你实在太蠢,自己选择死路。” “再有潜力的螻蚁,终究是螻蚁。” 拓拔沧海漠然看著下方,有些无趣摇头,这就死了,太弱太弱。 都不够他热身的。 “得趁著帝京城大乱,赶紧脱身回归漠北。”拓拔沧海正欲转身离去。 忽然。 一只染血手掌爬出坑洞,从深渊里面,传来沙哑声音:“想走去哪儿?” 等许知易再爬出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血肉模糊,想保持站立都十分勉强。 “实力差距比我想像中...似乎少一些。” “咳咳...”许知易一边咳血一边笑著说道。 前者乃仙六.凌霄境大能,在成仙路上走出將近一半的距离。 而他才化虹境巔峰,登仙路的门都还没迈进去,没有直接被拍死,堪称奇蹟。 “只是重伤?” 拓拔沧海更显意外,眼里透出一丝诧异。 换作一般的“仙九.脱胎境”,直面硬扛一记重拍,几乎是百分百秒杀,骨头渣子都找不到那种。 “不对...” 拓拔沧海凝望著废墟中的身影,忽地一惊,背脊有种寒芒针扎的刺痛感,侧头瞬间,余光里映照出一张凶狠暴戾的面孔,持刀砍向他的脖颈。 身后那人正是许知易! “有意思。”拓拔沧海笑了,任由刀刃砍在后脖颈,乍现明亮火。 不止如此。 四面八方一道道隱藏气息、身形的许知易,在同一时间杀出。 或劈或戳、或踢或锤... “镜像意境”搭配“潜隱意境”,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偷袭。 “炼体登仙的武夫,还真是难对付。”废墟中,许知易真身目光肃然,凝望著半空中的拓拔沧海。 全力以赴,竟然只在拓拔沧海皮肤上留下浅浅的划痕,破防都做不到。 “你我的差距,犹如天堑!” 拓拔沧海狰狞一笑,三拳两脚,破灭十四道镜像,隨后单臂举起阔刀。 对准站在山巔上的许知易,狠狠往下一劈。 咔嚓! 轰隆!! 千米高山被这一刀从中间撕裂,豁口直到半山腰才堪堪止住。 待到尘埃散尽,许知易半跪在大裂口边缘,左臂不翼而飞,半边身子开裂淌血。 “还没死?” 拓拔沧海皱眉,感到一丁点的棘手。 那一刀灌输了五成力,居然杀不死一个小小化虹修士,简直匪夷所思。 “別急,时间还长,我陪你慢慢玩。” 许知易踉蹌起身,左臂断口的血肉蠕动,有嫩芽新生,相互缠绕凝结,转眼间断臂重生,开裂的胸膛也恢復如初。 炼体登仙武夫的生命力堪比仙兽大妖。 等閒伤势很难杀死。 “出来!!” 许知易怒喝一声,十具天傀出现,眼睛部位有猩红诡异的光亮起。 “真正战斗,现在才正式开始。” 腰间悬掛的释迦金刚钵散发黄澄澄的光芒,柔和且坚硬,贴合许知易身体,將其笼罩起来。 迈步! 刀出! 一步一惊雷,好似一尊史前神明,踩碎诸天星辰,以撼天之势,直奔向拓拔沧海。 春秋刀上附著火焰,一刀递出,呈燎原之势。 《碎星步》、“燎原刀意”。 “给我死!” 许知易高高跃起,长啸动天。 “来的好!”拓拔沧海热血沸腾,哈哈大笑,同样递出一刀。 噗嗤! 两道身影相互对撞,在擦肩而过那一剎,刀刃入体的刺响,清晰迴荡在二人耳边。 “怎么...可能。”拓拔沧海低头,看见胸膛衣服被割破,渗出丝丝血液,仅一个呼吸间又彻底痊癒,一点痕跡都没有。 许知易则安然无恙,释迦金刚钵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能够防御凌霄境强者全力攻击一分钟的神器,果真非同凡响。 “释家至宝,为何在你手里,苏牧婉给你的?”拓拔沧海不解问道。 有关苏牧婉和许知易的情报,他不知阅览过多少遍,从方方面面来看,二人都是彼此熟悉的陌生人,假装夫妻的合约关係而已。 怎么会赐予这等重宝? 不合理啊! “你猜。”许知易咧嘴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嗔煞仙弓,弯弓搭箭,瞄准前者。 “从现在起,是我的回合!” ——“贯日箭意”。 ——“叠浪意境”。 ——“杀之意境”。 三重意境堆叠,箭矢裹挟的威能,正成倍增长。 “分身、敛息、肉身意、附带火焰的刀意,还有你身上三种...” “拢共七种意境?!” 拓拔沧海面色剧变,这一刻,他的心神受到衝击,比割破胸膛那一刀,来的更为震撼! 大乾百姓都说人屠没落,被时代拋弃,可怎么看,人屠依旧是那个人屠,只是人们心里產生成见。 这哪有一点落寞的样子! “陛下堪堪九种意境,还是在宗师境打磨数十年,你才多大年岁...威胁性只在苏牧婉之下!必须死!”拓拔沧海神色阴沉,杀机炙烈。 这种人若不能为漠北所用,必须提前扼杀,否则迟早成为第二尊苏牧婉。 届时的漠北与大乾,真的要攻守易型了。 第245章 小禁域 大乾皇宫。 金鑾殿。 朝堂百官噤若寒蝉,手持玉牌。 苏牧婉高踞龙椅,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扶手,赤红色瞳眸凝望北方,与一对不可视的眼睛,相隔数十万里遥望。 直到一名驛丞履步匆匆迈入殿內,打破这份寂静,跪地呈上简报: “启稟陛下,边境最新消息,龙雀城、葵水城、珈蓝城、天罡城等一十二座雄关,先后驰援拒北城,局势得到控制,拒北城已经守住,但漠北十万铁骑,以及漠北王庭三位支柱,仍然虎视眈眈。” “还请兵部、户部支援物资、兵力填补拒北城空缺,防止漠北贼子围点打援,以战养战,拖累前去支援的十二座边关。” 群臣顿时如释重负,相互对视,都看见对方眼里的庆幸。 拒北城要是被攻破,边境局势肯定衰退。 “准。” 苏牧婉一挥手,替兵部、户部首肯,不容群臣说话,继续问道: “拒北城情况如何。” 驛丞拱手,神色黯然:“据统计,拒北城一共六万守军,战死四万,其中大半都死在漠北女帝一掌下,顾北望老將军亲率残兵,抵挡三位王庭支柱、以及十万漠北铁骑一天一夜...殉国了!” 百官庆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嚇得一哆嗦,再次装起鸵鸟,埋头不敢抬。 苏牧婉深吸口气,依旧淡定,沉声道: “收敛顾老將军尸身,派一支禁军离京,赶赴拒北城,从边境到帝京,三万里路途,沿途撒纸钱,抬棺入京,厚葬武陵庙!” 驛丞热泪盈眶,激动的跪地磕头: “微臣替边境將士叩谢陛下!” “下去吧。”苏牧婉疲惫挥手。 “诺。” 紧接著百官纷纷进諫,蹦出来献殷勤,有说为顾老將军追加名號,有想召开追悼会的,还有想给老將军写诗、编话剧,歌功颂德,比比皆是。 无论是不是真心,这时候为忠臣烈士说话,肯定不会出错,反正又不要他们掏钱,谁管你怎么风光大办。 就连顾北望生前政敌,这时候都在猫哭耗子。 主打一个隨波逐流。 “五姓八宗那群贼子,情况如何了?”苏牧婉打断群臣话茬,问道。 隶属於“御廷卫”,担任副统领一职的藺左相,鎧甲上还沾染血跡,抱拳跪地,朗声道: “已经镇压!” “叛贼悉数伏法,五姓八宗联盟的高层,被游龙將军带去天牢审问,其余子弟,无一活口。” 苏牧婉轻轻頷首: “做的不错。” 藺左相悄悄看一眼女帝,不禁在內心感慨。 陛下定力当真深厚! 比朝堂上的老傢伙们都要厉害。 一天一夜时间发生数件振动朝纲的破天大事,女帝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依旧不见喜怒。 帝王心术比大乾歷代国君都要熟稔。 不止是藺左相,朝堂上一些垄断党派大臣,包括曹德庸在內,经过此事,对女帝愈发忌惮、敬畏。 “陛下生错时代了啊,倘若和漠北女帝在同一起跑线上,漠北女帝哪有资格与陛下爭锋,更不配做对手。”藺左相心里暗暗想著。 就在这时。 剪清秋快步闯进金鑾殿,不顾群臣异样眼光,径直走向高位,焦急来到苏牧婉旁边耳语一番。 不是她不想传音,而是金鑾殿周边禁空、禁神通、禁遁术等等,只要女帝能够无视这些禁制,剪清秋偶遇碰见哭哭啼啼的许墨瞳,得知许知易单刀赴会,去寻拓拔沧海,剪清秋差点没被嚇死,鞋都跑掉一只。 噌!! 苏牧婉豁然起身,面色微变,冷喝道: “人在哪儿?!” 剪清秋被女帝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震慑,颤颤巍巍道:“浩然剑宗旧址...” 唰! 苏牧婉身形瞬间消失,只留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不知道发生何事。 “咱们就在这等著吗?” “呃...陛下没说散朝啊...” “发生何事了,居然能令陛下动容,难道漠北铁骑长驱直入,抵达帝京了?” “不能吧,漠北蛮子有这么厉害,咱大乾早亡国了。” 百官討论无果,目光齐刷刷投向剪清秋。 剪清秋挺直胸膛,淡然道:“陛下有事外出,在朝中静候吧,別问,別打听。” ... ... 帝京,东城区。 毗邻浩然剑宗旧址附近,百姓们望著高耸入云的山巔,聚集一起,对著上面指指点点。 算命老头煞有介事道: “大白天的,雷声阵阵!通往山巔的梯道无影无踪,半座山凭空开裂!这是五姓八宗作孽深重,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呢!” “老道掐指一算,五姓八宗的末日就在今日!” 有人直接戳破老头,道: “废话!城南那边打成一锅粥了,五姓八宗贼子挨个抓出去,在菜市场前面排队砍头,需要你来预言。” 突然。 禁军鱼贯涌入,刚经过血战的將士,刀刃上还粘黏著血浆,把浩然剑宗旧址附近街道通通封锁。 “閒人退避,不得靠近。”尉迟恭喝道。 此前参与围剿五姓八宗那一战的高手,纷纷赶到此地,凝望著山巔处,每个人脸上写满肃然。 督察营两位副营,互相看一眼,有些震惊: “凌霄境强者!” “漠北刀意...是拓拔沧海!他居然潜藏帝京城。” 尉迟恭一愣,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拓拔沧海?? 这个名字他记忆犹新,当初在靖安城时,可是亲眼见过这位魔神般人物。 “敢问几位,是谁在和拓拔沧海廝杀?”尉迟恭问道。 两位副营微微摇头: “不清楚。” “上面天机被搅乱,非凌霄境以上,飞不上去,走不上去,也看不见、听不见。” 澹臺枫叶背负双手,淡然道: “小禁域,原理和金鑾殿禁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规格难以相提並论,所以称为小禁域。” “若我推测不错。” “禁域应当是拓拔沧海设下,另外一名神秘人,並非在和拓拔沧海廝杀,准確来说是在被狩猎。” 尉迟恭有些麻,忧愁道: “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著拓拔沧海在帝京城为非作歹吗。” 第246章 漠北——重暝 许墨瞳跌跌撞撞赶到山麓下面,两名禁军挡住去路,喝道:“前方危险,不准通行。” “是我哥哥,我哥哥在里面!”许墨瞳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合十,哭著祈求。 禁军一愣,指著山巔:“你哥哥在山上面?” 苏沛贤及时赶到,取出一面令牌,冷声道:“这位姑娘所言属实,从速放行!” 恰好这一幕被尉迟恭瞧见,快步走来,挥退拦路禁军,拱手笑道: “六王爷!还有...许姑娘,你们这是?” “我哥哥在山上面,求求你,赶紧派人上山救援。”许墨瞳急切道。 尉迟恭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问道:“你哥哥是...?” “许知易。”苏沛贤深吸口气,沉声道。 嗡! 尉迟恭一个踉蹌,后脑勺像是被重锤狠砸过,脑袋嗡鸣作响,眼睛瞪得溜圆:“许...许知易!?” 別人或许不清楚,但经过靖安城一战,尉迟恭隱隱猜到许知易另一重身份。 大乾帝君! 和拓拔沧海捉对廝杀的人,竟然是当朝帝君! “还是在我的辖区內,完犊子!”尉迟恭瞬间慌了神。 一瞬间。 尉迟恭就想通前因后果,靖安城惨案中,许知易的好兄弟涂飞,被拓拔沧海生生虐杀。 拓拔沧海潜藏在帝京城,定然是获悉许知易的帝君身份,故而心生杀意,许知易见到仇人,自然眼红,打起来也正常。 可是,俩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万一帝君有个三长两短... 尉迟恭不敢再想下去,面色肃然,转身走向几位参与围歼战的高手,抱拳道: “诸位,想必你们都听见了,被困在山上的人,正是许知易!事关重大,还请施以援手。” “无论用什么方法,打破小禁域,登山围剿拓拔沧海!” 眾人错愕不已。 澹臺枫叶犹疑开口: “许知易?就是那个人屠?” “若我记得不错,他还未入登仙境吧,如何能在拓拔沧海手下坚持这么久。” 督察营的副营,摇头嘆息: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凭我等,不足以破坏拓拔沧海亲自布置的小禁域,除非朝廷內有凌霄境强者出手。” 很快。 越来越多人闻讯赶来。 其中包括御廷卫的副统领『藺左相』,苏锦绣,国师盖无缺,项寰,东方凝珠,裴钱,牧离,陈崖...等天命,还有张清元、曹晟几人。 当他们得知,许知易正与拓拔沧海鏖战时,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精彩”。 “许知易??”裴钱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哥们,牛逼吹的也太大了,他能和拓拔沧海正面爭锋??” 尉迟恭心急如焚,嘆息连连: “事实就是如此,还请各位想想办法。” 盖无缺左手掐诀,隔空一摁,吐字如珠璣:“乾坤易位,道法如晦,星宿列张,三清神降。” “破!” 天衍术法诀重重轰在小禁域上面,却只出现层层涟漪,丝毫未有破损跡象。 “不对!”盖无缺面色凝重,道:“这方小禁域,並非出自拓拔沧海手笔,而是漠北女帝!” “起码需要天衢境以上强者,方能打破!” 盖无缺同样身为凌霄境,一句话盖棺定论,无人质疑。 项寰微眯起眸子,道: “他何德何能,居然引来拓拔沧海,不惜在帝京城內开战,还有漠北女帝的小禁域,只为杀他?” 其余人心里同样充满疑惑。 “他们打多长时间了?”东方凝珠问道。 尉迟恭想了想,回道:“从第一道雷鸣声响彻,到现在为止,將近半刻钟左右。” 半刻钟... 东方凝珠陷入沉默。 眾人仰望著云遮雾绕的山巔,雷霆阵阵,却看不见拓拔沧海和许知易的身影,登仙境以下修士,甚至察觉不到一丝波动,如果不是此地聚集这么多大人物,怕是错以为浩然剑宗旧址遭天谴了,根本想不到山巔有人鏖战。 “在拓拔沧海手下撑半刻钟,拋开国师,在场各位有几人能做到。”裴钱没心没肺,笑嘻嘻问道。 牧离抱胸挺立,淡然道:“我能坚持一刻钟。” 东方凝珠思索片刻:“我也差不多一刻钟。” “末將曾在边境与一位漠北凌霄境高手碰上过,刚好一刻钟。”魏执相继说道。 直到项寰,平静说道:“我半小时。” 尉迟恭不禁咂舌:“不愧是天命,这一个个妖孽的不像话。” 苏锦绣凑在澹臺枫叶身边,水汪眼眸好奇望著他,软糯甜美的问道:“澹臺哥哥,你能坚持多久呀。” 闻听此言。 澹臺枫叶谨慎思索一番,道:“回小公主的话,微臣大概能撑一个小时。”说著,他微微一顿,补充一句:“只是支撑,抱头挨打、四处逃窜那种。” 他儘管不是天命,也无机缘眷顾,但好歹是一尊“仙七.通神境”巔峰修士。 “澹臺哥哥就是厉害,嘻嘻。”苏锦绣顿时心满意足。 哼哼。 澹臺哥哥果然是大乾王朝最杰出的天骄! 什么天命地命的,都不如我家澹臺哥哥。 趴在许墨瞳肩头的乌龟,钻出脑袋,哂笑道:“一个小时?呵呵!牛逼吹的轰隆响,这么厉害,待会围剿拓拔沧海时候,你第一个上。” 澹臺枫叶斜睨一眼,冷淡道:“可以,正好想领教一番王庭第九支柱的手段。” 大陆翻个白眼,懒得搭理,继而唉声嘆气起来: “吾的活祖宗誒,您啥时候能消停点,吾的小命和您掛著鉤呢,您可千万別死咯。” 许墨瞳啪嗒啪嗒掉眼泪,不停啜泣,眼眶泛红,放眼望去都是大乾顶樑柱,结果都帮不上忙。 “都是吃乾饭的!一点用没有!” “我哥哥如果出事,你们都有责任!”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许墨瞳喃喃自语著,拳头攥紧,指甲刺入掌心,流淌出鲜血,掛在脖颈上的玉坠项链,正不停颤抖。 咔嚓一声,泪滴状玉佩边缘部分开裂。 她的瞳眸逐渐变得猩红。 一股无形的波澜在翻滚。 然而,几乎无人发觉,除了国师盖无缺。 “別担心,陛下已经赶到,你哥哥肯定会没事的。”盖无缺抚摸许墨瞳脑袋,笑呵呵说道,眼底深处却透露出一丝凝重。 “真的吗?”许墨瞳一愣,瞳眸里猩红的光泽逐渐褪去,满心期盼问道。 盖无缺紧绷的精神放鬆下来,微微頷首:“真的,不信你看。” 说著,盖无缺手指向空中。 只见一道金色身影,拖曳著长裙,脚踩虚空,吾下遍生金莲,走到山巔边上。 “陛下!”尉迟恭惊呼,赶忙下跪叩首:“末將参见陛下!” 顿时。 所有人哗啦啦下跪。 “参见陛下!” 苏牧婉手掌抚摸小禁域薄膜,用力往下摁压,笼罩整座山峰的小禁域,顿时变形扭曲。 承受不可抗拒的雄浑伟力,发出刺耳咯吱声。 小禁域濒临破碎边缘,通体出现蛛网般裂痕,见此情形,眾人心惊肉跳。 好强! “危机解除了!”尉迟恭舒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 苏牧婉脸色微变,陡然扭头,遥望北方,怒声喝道:“重暝!尔敢越界!!” 她像是遭受打击,不得已鬆开手,小禁域转瞬恢復如初。 “什么情况?”裴钱挠头不解。 直到有人颤抖的指向北方天际,颤声道:“怎么....多出两颗太阳!” 眾人面色剧变,纷纷回头。 当看见极北方向,升起两轮大日,一股可怖威压瞬间降临,笼罩半座大乾疆域。 “不是太阳。”盖无缺沉声道:“是漠北女帝!重暝投来的视线!” 天际传来一道笑声: “有何不敢!” “欺我漠北无人,企图围剿我王庭第九支柱,朕就该管!” “苏牧婉,你还是老老实实呆著,静观这场大戏落幕吧。” 那道声音清澈动听,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距离数十万里,隔空镇压整座帝京城。 来自无敌三百年的当世绝巔压迫感。 “你哪来的资格命令朕?”苏牧婉出奇愤怒,悍然出手,一拳锤在小禁域上面,使得千米高山訇然剧震。 小禁域破裂,一些禁制消失。 目不可视、耳不能听,两项禁制瓦解,但大多数禁制依旧存在。 漠北女帝在和苏牧婉暗中爭锋,她勉强打出一拳,威力不足以彻底破坏重暝布置的小禁域。 直到这时。 山下人们终於看清山巔的景象。 一道嘶吼声响彻寰宇:“拓拔沧海!!你给我死!!” 黑袍青年通体被金光笼罩,手持嗔煞仙弓,弯弓手臂划出几百道残影,十二根箭矢,来回穿梭。 像是一场狂风骤雨。 现如今的许知易,实力今非昔比,真正能够叠浪上百重。 轰! 轰!! 轰!!! 拓拔沧海顶著狂轰滥炸,肉体不断毁坏癒合,对著许知易疯狂挥砍阔刀。 然而,来自凌霄境强者,全力以赴的攻伐,全部被那层金光挡下。 场面一度显得极其诡异。 堂堂凌霄境强者,漠北第九根支柱,在和一位化虹境巔峰修士,打的有来有回。 而且拓拔沧海不停受伤,只是许知易的攻击,不足以对他造成一击毙命的伤害,前一秒遍体鳞伤,浑身大大小小上百个血坑,下一秒就恢復如初,然后再受创,再恢復...如此往復,周而復始。 “啊这...”裴钱下巴险些脱臼,咕咚吞咽唾沫。 全场寂静,陷入死一般沉默。 “居然能和拓拔沧海打的不分上下?”尉迟恭震撼不已,满脸崇拜。 苏锦绣更是呆若木鸡。 她记得澹臺哥哥说过,他能在拓拔沧海手下坚持一个小时,但只能抱头鼠窜,没有还手之力那种。 “不对劲。”澹臺枫叶蹙眉,道: “许知易堪堪化虹境巔峰,不可能在拓拔沧海征伐下毫髮无损。” 项寰淡然道: “释家至宝,品质不低,就掛在他腰间,那个类似金刚钵的玩意,但那金刚钵已经濒临破碎,支撑不住了。” 澹臺枫叶摇头一嘆: “原来如此,可惜禁域尚在,无法上去帮忙。” 苏锦绣拍拍胸脯,露出笑顏。 自己嚇自己,还以为澹臺哥哥不如许知易呢。 “哥哥...”许墨瞳心臟钻著疼,泪水决堤,望著满身血痕的许知易,一滴滴泪水顺著脸颊流淌。 “別担心,要相信我们的陛下。”苏沛贤面色凝重,柔声劝慰。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深感无力,也有人替许知易忧心。 譬如陈崖、剪清秋等熟悉的人,默默捏一把汗。 张清元和曹晟则暗暗窃喜,相互对视,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突然! 局势急转直下。 时间来到一刻钟,释迦金刚钵訇然破碎,遍体金光瞬间消失。 “凭藉佛家至宝,纠缠我这么久,你足以自傲!”拓拔沧海微微喘息,全力攻伐一刻钟,他消耗也不轻。 况且还承受数百重叠浪的贯日箭矢,同样造成一点点轻伤。 “呼...” “好强。” 许知易剧烈喘息,手掌血肉模糊,不断拉弓,叠浪意境上百重,超出“嗔煞仙弓”承载负荷,弓身从中间崩断,没办法再用。 只能丟弃弓箭,重新紧握住春秋刀。 眼皮像是掛著秤砣,止不住合拢,疲倦困意涌上心头。 十具天傀有三架报废,其余七个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坚硬身躯留下大小深浅的刀痕。 “死吧。” 拓拔沧海察觉到外界情况,知道苏牧婉亲临,整座帝京城轰动,就连漠北女帝都出手了,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他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阔刀横贯而来! 瞬间將许知易立劈为二。 “又来!”拓拔沧海一瞪眼,不喜反惊,只见那具一分为二的躯体化作光点消散。 四面八方十几道身影凭空出现。 ——“镜像意境”。 ——“潜隱意境”。 十四道身影,眼眸发狠,怒声嘶吼:“《破千军》!!” ——“极道刀意”附著。 继“排山势”往后的第二招!破千军首次亮相。 是作为许知易最强底牌之一! 十几道纵向狂龙般刀意席捲,每一道都有千米纵深,一往无前,像是巨龙张开血盆大口。 “还有底牌?” 拓拔沧海蹙眉,有些不耐烦,闭上眼眸,手中阔刀绽放无量光辉。 “沧海倾覆,吞天漫山。” “刀域——四极!” 这是他第一次动真格,使出神通,不再像先前那般,只凭藉炼体肉体战斗。 十几道《破千军》狂龙,將拓拔沧海淹没。 伴隨著许知易一声怒吼: “小黑!!!” 第247章 我即是变数,我既是变局! 开战前,许知易反覆推演过,从数十种可行方案里面,选择一种成功机率较大的。 此战真正主力,並非许知易,而是小黑蛇云螭! 故意示敌以弱,循规蹈矩的进行战斗,假装无以为继,取出各类底牌,譬如释迦金刚钵、九大宗师意境、排山势和破千军等。 一边儘可能消耗拓拔沧海,使其分心大意,觉得许知易底牌尽出,再无抗衡余地,这时候就是最佳时机! 镜像意境配合《破千军》,正面对垒,儘量把拓拔沧海打破防,炼体武夫筋骨皮肉堪比仙宝,小黑蛇堪堪半步登仙,根本咬不破他的皮肤。 直到一击命中,埋伏在土壤里,潜藏敛息许久的小黑蛇,就可以发动突袭! 整个布局看著简单,施行起来比登天还难。 从未和凌霄境强者战斗过,导致许知易错误判断拓拔沧海的实力,底牌丟出一半,都没能对他造成一丝一毫创伤。 充其量增加了他的运动量... 噗! 阔刀横掠,从许知易腰部切割而过,扬起鲜红血跡,淅淅沥沥撒满天空。 咚! 许知易两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肚脐往下,落在不远处,五臟六腑和肠道流淌一地,生命力骤然跌落至冰点。 “刀域...” “避无可避。” 回想拓拔沧海那一刀,以自身为中心点,方圆千米范围,刀意无所不在! 换个说法就是,只要你人在刀域內,这一刀必中!不可能躲开。 失去释迦金刚钵庇护,甚至连一刀都扛不住。 “哪来的畜生!” 忽然。 半空中响起惊怒吼声。 拓拔沧海捂著脖子,从指缝里渗出黑色血液,额前一缕龙鬚黑髮顷刻间转化为雪白色。 “本王寿元在被削减,这是...诅咒!?”拓拔沧海怒从中来,神识覆盖整座山峰,一寸寸搜寻,誓要找到偷袭他的黑蛇,將其挫骨扬灰! 许知易勉强撑起上半身,打量拓拔沧海状態,旋即微微一嘆: “毒素已经驱尽,只让他丟失十余年寿元,顶多皮外伤的程度...” 境界差距太大,中间隔著四个境界。 想要逆伐,可谓痴人说梦。 但...世事无绝对! “拓拔沧海,感受一下双重诅咒的滋味吧。”许知易面目狰狞大笑,笑声张狂。 与此同时。 潜藏在地下百米的小黑蛇,吐出一个稻草人,再从牙缝里逼出一滴血液,来自拓拔沧海,將其滴在稻草人脸部。 然后一甩尾巴,將稻草人抽个稀巴烂。 “咳咳...” “这是什么?” 拓拔沧海正欲动手,解决许知易,突然胸口和小腹一阵绞痛,张嘴咳出一堆內臟碎片。 五臟六腑混杂著黑色液体,一遇空气,立刻像是被煮沸的开水,连带著內臟碎片一同化作粘稠浆液,地面都给腐蚀的不成样子。 “诅咒仙宝,诅咒黑蛇,这才你是蓄谋已久的杀招。”拓拔沧海气息骤然跌落一大截,艰难说道。 拓拔沧海取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运转功法,籍此对抗双重诅咒的侵蚀。 肉眼可见速度,他的状態逐渐恢復,脸色迅速充盈健康血色。 “勉勉强强,令我稍微受一点轻伤。” “你很不错,难怪陛下命本王,儘可能拉拢你,不惜许诺第十支柱,也要把你带去漠北,其实依本王的意思,根本不会废话,直接杀了你才对。” “可现在,本王忽然觉得,若你真愿意投靠漠北,以你的炼体天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新的一尊支柱。” 拓拔沧海负面状態尽数拔除,再一次回归巔峰,气势攀升至顶点,每一步落下,使得千米山巔震颤,难以承受。 “仙七品质的诅咒稻草人,就这点作用?” “只是让拓拔沧海受点微不足道的轻伤?” 许知易躺在地上,心一下跌进谷底,他忽然发现,再次错估了诅咒仙宝的威能。 更错误判断了漠北王庭第九支柱的含金量。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不该拒绝本王的。”拓拔沧海走到许知易面前,將门板似的阔刀,架在脖子上。 许知易呵呵一笑,牙齿缝里满是血渍:“你以为你能离开吗,在大乾帝京暴露,无异於自寻死路。” 拓拔沧海勾起唇角,哂笑道: “本王想走,没人能拦得住,况且本王的陛下,已经投来视线,威压大乾帝京,边境还有十万铁骑和三位支柱蓄势待发。” “等本王杀死你,大乾国运动盪,朝纲顛覆,十万铁骑踏破大乾边境,陛下施以援手,届时大乾如泥菩萨过河,別说围剿本王,大概率还要被本王反將一军。” 许知易瞳孔微缩。 漠北布局远比他想的更厉害。 如果是这样,拓拔沧海不仅不会死,恐怕还要趁机搅乱帝京城。 到时候里应外合,大乾...危矣! “天下英雄如雨,佩服。”许知易哈哈大笑,道:“两种选择,无论我怎么选,对漠北来说都是必胜局面,我投靠漠北,大乾国运凋敝,百姓得知帝君背叛,民心动盪。” “我不投靠,直接多面包抄,雷霆之势南下擒龙...” “厉害!” 拓拔沧海似是失去兴趣,正要一刀结果。 忽地。 许知易喉结滚动,吞入一颗提前塞在舌下的丹药。 破境丹! “你以为胜券在握,大局已定是吗。” “那我来告诉你,何谓变局,何谓变数!” 许知易疯癲似的大笑不止,眼眶撕裂,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嘴角掀起狰狞的弧度: “你们的局里,我才是制胜关键,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丝毫胜算呢。” 轰隆隆!! 黑云聚集,覆盖方圆三百里,劫气充盈天地。 劫数锁定许知易,拉进渡劫序列,在此期间,天地生灵不得干扰。 嘭! 拓拔沧海被一股无形天道力量推开,竟不能伤害许知易分毫。 “破境丹?”拓拔沧海瞬间意识到什么,第一次变了顏色:“这东西不是失传了吗!” 破境丹兴盛於潜龙王朝时期,但在那一场动乱以后,破境丹就消失在歷史长河中。 “哼,你现在的状態去渡劫,无异於自寻死路,蠢货!”拓拔沧海很快反应过来,呵呵笑道。 只剩下半截身子,濒临死亡的许知易,一道雷劫都抗不过去。 死在天劫下面,还是拓拔沧海手里,都没区別,只要他死了就行。 帝君一死,脆弱的大乾王朝,可经不起第二次动盪。 “是吗?” 许知易被天道契机拉至空中,半截身子下面流淌淅淅沥沥血液,手里凭空出现一颗雪莲。 ——仙六品质,“续命生机莲”! 凡剩一口生机,就能重回巔峰。 许知易囫圇塞进嘴里,咀嚼起来,笑的肆意张狂,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盯著拓拔沧海。 几个呼吸间,他的断体再次重生,乾涸的气血和灵气变得饱满。 “如何呢?” “我说过,今日你必死!回头看看吧,山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看著你。” “此地距离边境,约有三万里路,你最好有实力杀穿大乾境內,一路杀回漠北,否则...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哈...” 许知易头顶雷劫,畅快至极,眼里儘是疯狂。 拓拔沧海额头渗出冷汗,终於意识到危机,微微侧头,余光瞥视不远处的空中、小禁域外面的苏牧婉,还有山下越聚越多的大乾高手、御廷卫、禁军、督察营等等。 目光稍抬。 在更远处,帝京城四面城门全部封闭,帝京护城大阵冉冉升起。 帝京城外,周边三十五座拱卫城池,不断驰援兵马,现今已经聚集十几万兵马。 重暝此前说过,必须在三个小时內解决,就能保他活著离开大乾王朝,如果三小时內,许知易没死,也没选择投靠漠北,等待他的註定是很悽惨的结局。 “登仙劫,起码要持续一天时间,在此期间不得干扰,我...” “该怎么破局。” 拓拔沧海呼吸变得急促。 距离约定好的三个小时,只剩下一个半小时,边境十万铁骑和王庭三支柱必须撤退,陛下也不能一直保持“神降”状態。 “朋友,攻守易型了!!” “现在该你当猎物,我当猎人!”许知易欣赏著拓拔沧海的表情,全然不顾漫天遍地的劫海潮涌。 拓拔沧海望著天空中那道身影,目光变得无比阴沉。 破境丹,瞬间恢復的莲,释迦金刚钵,九种意境,双重诅咒等等... 这哪是一个化虹境修士该有的底蕴! 拓拔沧海把能考虑到的因素,通通想过一遍,而且都做好应对措施,可哪里能想到,许知易丟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仙宝,有些失传,有些甚至没见过! “该死!!”拓拔沧海低声怒骂一句。 第248章 一场交易 山下嘈杂,人群熙攘。 拓拔沧海入京,与许知易在浩然剑宗旧址大战消息不脛而走。 惊动朝廷各部门,就连三圣学府的新生也纷纷赶来。 “两个小时了。”牧离面色凝重,掏出一块小日晷。 见到许知易被一刀横劈为两半,眾人不禁嘆息。 “结束了。”项寰摇头道:“被凌霄境强者一刀命中要害,再也无力回天。” 许墨瞳眼眸空洞,死死攥紧衣角,娇躯不自觉颤抖,口中喃喃:“哥...” 大陆一副等死模样,生无可恋:“呜呼哀哉,吾死后,请葬在江淮河畔,吾下辈子要当一条无忧无虑的鱼儿。” 半空中。 苏牧婉鬢髮遮盖面容,看不清神色,冷声道: “重暝,做一笔交易吧,朕放拓拔沧海回去,你给许知易一条生路。” 重暝“神降”大乾帝京,迫使苏牧婉分身乏术,无力插手支援,眼看著许知易濒临死境。 苏牧婉提出折中方法。 天际升起的两颗太阳,传来波动,唯有“仙五.天衢境”以上才能感知: “搭上一尊支柱,换大乾帝君性命,这笔交易很划算!待他死去,大乾王朝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倒是你令我意外,难道他不是傀儡帝君吗,还是说你苏牧婉是真心的?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向我服软。” “有趣。” 苏牧婉俏脸冰寒,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朕向你保证,如果许知易身死,朕愿举国之力,与你玉石俱焚!” “大不了掀翻棋盘,再开一局!让那潜藏在暗中的潜龙余孽坐收渔翁之利。” “重暝,你信吗?” 话音清冷平静,像是在倾诉衷肠,吐露肺腑之言。 提起潜龙余孽,重暝忽地陷入沉默。 良久。 重暝传来波动: “已经证实了?” 苏牧婉背负双手,余光始终望著身后,淡然道:“不错,潜龙余孽的確存在,漠北黑星殿,大乾御廷卫,两大王朝的情报组织,成立初衷就是为探查潜龙余孽,经过这么多年搜寻。” “朕已经掌握很多证据,能够表明,他们一直都在。” “或许就在你我身边,或许...” 说著,苏牧婉微微一顿,俯瞰大乾帝京,扫视山下每一张面孔: “他们此刻就在看著。” 悬掛苍穹的两颗太阳,变得黯淡几分,隨即回应道: “孤可以放过许知易,但有个条件。” “你说。”苏牧婉頷首。 “等价交换!”重暝语气加重。 言外之意就是一位帝君的性命,远比王庭第九支柱更为重要,还要添加一些筹码才行。 苏牧婉微微蹙眉:“你还想要什么。” 重暝笑了,知道这位大乾女帝无奈妥协,道:“孤要三位天命。” “项寰、裴钱、东方凝珠,至於份量最大的江浩渺,孤知道你不会给,就这三人,送给漠北!” 苏牧婉深吸口气,立刻做出决断:“好!”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 山巔上的局势瞬息变幻,劫云覆盖三百里,引许知易渡登仙劫! 重暝当即失控,怒声道: “破境丹...续命生机莲?!这是潜龙遗產!你的这位大乾帝君,为何有这些东西!!” “莫非你苏牧婉私藏潜龙余孽!?” 苏牧婉眉宇舒展,勾起浅笑:“重暝,你失策了。” “交易终止!” 她的嗓音陡然变得凌厉:“拓拔沧海將成为百年来第一位陨落的王庭支柱!!” 神降状態的频率在剧烈摇晃,显化出的太阳,迸发炙烈光辉。 “放拓拔沧海一命,漠北愿割让边境十三座城,以及停战十年约定,怎样!”重暝说道。 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从优胜方一下子变成劣势方。 苏牧婉心里清楚。 边境十三城远比拓拔沧海更重要,拓拔沧海祖上乃漠北世代忠烈,不可能被俘虏奴役,只能收穫一个死去的拓拔沧海尸体,象徵意义大於实际利益。 重暝愿意付出大代价,换回拓拔沧海,也不是看重他的实力,而是不愿寒了臣民的心。 堂堂王庭支柱,如果死在异国他乡,漠北士气势必受到打击,臣民心里也会蒙上阴影。 重暝很不耐烦丟下一句: “就这样吧,和上次一样,先放走拓拔沧海,许诺的东西立刻奉上。” 她不觉得苏牧婉会拒绝,毕竟这种事也不止一次了。 靖安城惨案时候,拓拔沧海大摇大摆离去,其实也是二帝做了一笔交易。 苏牧婉回眸,看著登天而起的许知易,满目血红,杀意盎然的模样。 不禁想起在靖安城那段时光,自从涂飞死去,许知易经常前去祭奠,来帝京城前,还曾在涂飞墓前坐了一夜。 念及至此。 苏牧婉轻笑一声,道:“不,朕说过!拓拔沧海必须死!” 重暝刚要解除神降,听闻此言,没忍住喝道: “你別得寸进尺!” “...好吧。” “真是贪心!边境十三座城,再加三座“仙七”品质矿產,安插在大乾境內的暗星名单一张,拢共两百人,其中大多数身居高位,可否?” 重暝开出的条件,远超出想像。 可苏牧婉態度坚决:“拓拔沧海必须死。” “没有转圜余地?”重暝嗓音冷下来。 苏牧婉笑著摇头:“没有。” “你很好,苏牧婉!那就不死不休吧!”重暝扔下最后一句话:“你有鱼死网破的魄力,孤也有!拓拔沧海一死,漠北百万铁骑就会君临城下。” “你迟早会后悔的。” 苏牧婉望著天际两颗太阳沉落地平线,缓缓消失,转身看向正在渡劫的许知易,笑容逐渐收敛。 破境丹,续命生机莲,诅咒稻草人,天傀宗的傀儡... “潜龙遗產...” 盖无缺一步登天,站在苏牧婉身侧,淡然道:“是否需要微臣再次推演,帝君要真的是...” “恐有大祸!不得不防。” 苏牧婉闭上眼睛,许久才开口:“不必。” “朕乏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 空间一阵荡漾,苏牧婉身形消失无踪。 ... 第249章 报仇雪恨 千米高山经过大战波及,雷劫洗礼,逐渐开始崩塌瓦解。 巨石飞溅,树木宛若弩箭四向乱射,好在小禁域尚在,將其全部阻拦。 拓拔沧海望著寰宇下那一道正在沐浴天劫的身影,耳畔响起重暝女帝嗓音: “既无生路,自求多福,或拉大乾帝君共赴黄泉。” “你的亲眷儿女,孤替你照料,卿死后,名镶漠北国史,万古流芳,拓拔一家世代受卿福泽。” 简单来说就是:孤也没辙了,伸头缩头都是一死,不如死的壮烈一些,拉几个人和你一起下黄泉。 拓拔沧海悲凉大笑,眼神逐渐狠厉。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死得其所!!” 拓拔沧海大笑几声,飞向空中,直奔许知易而去,朗声道: “许知易!你不是想为涂飞报仇吗!” “本王来和你一起渡劫!咱们一起赴死!!” 他心里明白,今日局面无法挽回,自己必须死,只要能拉著许知易一起死,大乾王朝还是会遭受重创。 天劫察觉到有外人干涉,规模瞬间膨胀,达到凌霄境级別。 远远超出初入登仙劫的水准。 “还不死心?”许知易蹙眉,如果按部就班渡劫,凭他的底蕴,轻而易举就能渡过。 但被拓拔沧海插足,天劫规模在疯狂上涨,起步就是凌霄境。 现在更是往“仙五.天衢境”级別攀升。 “天衢境级別的天劫。”拓拔沧海躋进渡劫范围,立刻被天道气机锁定,脸色苍白。 黑云压城,暴增至千里,將帝京城尽数笼罩,周边十几座城也未能倖免。 盖无缺骇然失色:“拓拔沧海想玉石俱焚!” 轰隆! 一丝溢散的雷霆丝线,方才触及小禁域,当即支离破碎。 “禁军、督察营疏散百姓,迁移至避难区。” “御廷卫前去开启禁域,千万別让天劫波及京城。” “其余人等,准备组织救援。”盖无缺厉声大喊,神情急切。 山下。 刚换上衣装的“苏木”,匆匆赶到,就看见毁天灭地一幕,怔然愣在原地。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剪清秋传音问道。 苏牧婉攥紧拳头,连续多天劳累,导致她疏忽这一点,渡劫不能干预,一旦有人强行插足,定会引起天劫异变。 “定是重暝授意。” “仙五级別天劫...足以毁灭帝京城。”苏木心里咯噔一声,万分后悔。 她当时想的是,此仇由许知易亲自来报,所以没有多此一举。 早知如此,临走前就该一巴掌扇死拓拔沧海。 “没办法。”苏木紧咬红唇,渗出血液,道:“拓拔沧海已经干预,再有外力插足,天劫级別还会上升,届时整座帝京城都难以保全。” 街道尽头,一名老者缓步走来,与苏木隔著一段距离。 来人正是苏昭烈。 “帝君性命危矣。”林貂寺嘆息。 苏昭烈眯起眼眸:“重暝好手段,她每次落子,对我大乾来说都是一次灾难。” “我记得重暝上次落子帝京城,还是很多年前,直接导致老夫重伤,境界跌落,至今还被伤势折磨,婉儿的母后,也因此逝世。” “婉儿登基不久,微服私访,重暝落子的伏笔再次启动,导致婉儿被追杀一年,境界跌至烽火境。” “这次落子,重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瓦解大乾。” 林貂寺皱眉沉思,旋即悚然一惊。 第一步!斩龙脉,动摇大乾根基。 第二步!献祭五姓八宗,边境陈兵十万,使大乾內忧外患。 第三步!藉机引出帝君,拉拢为主,如若不成,就將其杀死。 以上全部失败的话。 再搭上拓拔沧海,与许知易以命换命。 杀机重重,完全不留任何机会,面对这种局面,別说区区化虹境,除陛下以外,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苏昭烈捋著鬍鬚,面无表情道: “恐怕不止,以我对重暝的了解,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环环相扣,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直到目的达成。” 忽地。 苏昭烈侧眸,看向“苏木”,面色微变。 “婉儿你...旧疾復发了?” 苏木脸色苍白,浑身散发冰火两重天的温度,皮肤下经脉呈现红、蓝两种顏色。 “没事。”苏木传音回復。 苏昭烈哪里相信,深吸口气,黑著脸道: “我就知道!重暝手段岂会如此简单!围剿帝君的同时,逼得婉儿旧疾復发。” “如果拓拔沧海死在大乾,漠北就有藉口出兵,战事一起,婉儿定要亲临朝政,无暇处理伤势,渐渐地拖垮婉儿。” “不止如此,朝堂上那些垄断党派,说不定背后也有重暝的影子...” “军、政、疾三重围剿女帝,数重杀阵直指帝君。” 林貂寺越听越心惊,低声道: “看来是大乾的孤注一掷,杀龙脉开盛世,惹得重暝心生威胁。” 苏木將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传音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 “帝君危在旦夕!有揣摩重暝布局,还不想办法解救帝君。” 苏昭烈一摊手: “老夫废人一个,在天威下能有啥办法,面对天衢级別雷劫,就算老夫恢復全盛,也很勉强。” 苏木霍然转身,冷声道: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唤醒先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劫难。” “大乾不可失去帝君!” 苏昭烈大惊失色,赶忙阻止:“千万別,先祖剩一缕残魂,甦醒机会只有一次,只能用在大乾危亡关头。” 苏木转过身,盯著苏昭烈,一字一句道: “现在!就是大乾危亡关头。” 忽然。 酝酿积蓄已久的天劫终於爆发! 九重天上显化一尊金甲覆面天將,手持金戈,身躯逾越万丈,手中神兵好似十万大山的山脉,对准拓拔沧海和许知易,狠狠往下一摜! “扰乱天劫,罪不容赦!” “死!” 这句话並非任何语言,只是看见天將神威那一刻,眾生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的念头。 眾生失语,天地静悄悄。 任何嘈杂,任何喧囂,全部消失不见。 此谓——大音希声。 目睹这末世般景象,整座帝京城修士和百姓,上至登仙大能,下至平民百姓,都心生绝望。 “不!” 许墨瞳压抑已久的情绪,终於在此刻崩溃,悽厉吶喊,悬掛在脖颈的玉坠项链咔嚓碎裂! 隱隱有一股磅礴伟力,掀起万丈波澜。 站在她旁边的苏沛贤直接被掀飞,嚇得失魂,茫然望著变得无比可怕的许墨瞳,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你...?” 苏沛贤一骨碌爬起来,赶忙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被天將神威震慑,看见这一幕的只有苏木、苏昭烈、林貂寺和盖无缺几位,不禁鬆口气。 “不是,这丫头啥情况。”大陆也被掀飞数十米远,蛄蛹回来时,朝苏沛贤投去不解眼神。 苏沛贤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说著,苏沛贤也没心情纠结,回头看向天空,深深嘆气: “许兄,你这一路走来,还真是多灾多难。” “若你死去,我向你保证,有朝一日必率千军万马,马踏漠北王庭,生啖蛮子肉,渴饮重暝血,杀得漠北家家户户掛白綾。” 眼看著金戈即將触碰到拓拔沧海和许知易时。 苏沛贤扭过头,不忍再看。 许墨瞳死死盯住威压九重天的万丈天將,眼眶流淌血泪:“滚开,別碰他!!!” 然而。 拓拔沧海对此视若无睹,他都要慷慨赴死了,什么王女,什么漠北,他都不在乎! “逼得本王与你一同赴死,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对手。”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莫测: “死的只有你。” “待你死后,终有一日我会攻破叩关漠北王庭,寻到你的妻儿,然后逐一虐杀!” 再拓拔沧海疑惑眼神中,许知易扯开衣袍,显露出那张紧贴在胸膛上的替死符。 “这是...替死符!??” 拓拔沧海睁大眼睛,目眥欲裂,喉咙里传出咯咯响声,在被金戈触碰到的瞬间,歇斯底里怒吼: “你到底是谁!!!” 隨著金戈横贯而过。 拓拔沧海肉身泯灭,三魂七魄凝聚成神魂体,想要遁走出逃,却被万丈天將一把攥住,用力碾碎。 临死前。 拓拔沧海发出悽厉惨叫: “本王不甘!” “许知易,你敢动我妻儿,本王死后不入轮迴,也要纠缠你生生世世!!” 许知易死而復生归来,状態依旧处於巔峰。 干扰天劫进程的因素被消除,天劫级別稳步下降,回归正常水准。 他沐浴著雷霆,好似神明,声若阎罗: “儘管来。” “你的妻儿亲朋,我不光会杀,还是虐杀!碾碎成渣!践踏尊严,蹂躪意志,他们替你受罚,折磨生生世世!!” 拓拔沧海最后一丝意志,怨恨盯著他,眼里流露出悔意。 当他彻底魂飞魄散那一刻。 许知易才放鬆下来,那些狠话自然是假的,让这傢伙轻鬆死去,他心有不甘。 至於报復妻儿亲朋,如果有机会碰见,那就斩草除根,没机会就算了。 ... ... 帝京城內。 人们亲眼见证这场浩劫末日般景象,都是一副神情恍惚模样。 项寰、东方凝珠等天命,相互对视,无比凝重。 “他整死了一尊王庭支柱??”裴钱吞咽唾沫,涩声道:“百闻不如一见,可算领教到,何谓人屠,何谓末法时期的第一天骄。” 裴钱看向项寰,嘿嘿笑道: “你说你,堂堂登仙境,还身负天命,说自己只能在拓拔沧海手下坚持两个小时,人家许知易不光坚持时间比你长,还把拓拔沧海乾死了。” “嘖嘖,霸王命格,不能是说反了吧。” 女將魏执心性耿直,还真的念叨起来:“霸王命格说反...王八命格?呃...”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魏执面色一僵,赶忙对项寰致歉。 项寰摆摆手,並不在意。 倒是裴钱,项寰斜睨一眼,淡然道:“许知易的確不俗,如果不仗那些仙宝,我与他一战,胜负六四左右,但你的话...” 裴钱挺起胸膛,大咧咧道:“我咋啦?” “你想和我打架吗,来来来!正好手痒!领教领教你这王霸命格的厉害。” 项寰想到这廝诡异的运气,无奈摇头: “没事了。” 裴钱翻个白眼,扣著鼻孔,轻蔑地哼哼:“切!就这啊。” 陈崖则是欢欣鼓舞,眼里满是崇拜: “好厉害。” “许哥哥就是威猛,王庭支柱、天衢劫都收不走,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裴钱又凑过去,问道:“小朋友,你和人屠认识?” 陈崖乖乖点头,道: “是啊。” “在靖安城时,他还救过我和师傅呢。” 裴钱好奇道:“那你和我说说唄,关於人屠的事跡,当然!別说那些眾所周知的,说些大家都不知道的。” 陈崖想了想,道: “大家都不知道的...有一个!许哥哥十八岁才刚开始修行,这个算吗?” 此言一出。 一眾天命全都看过来,目光聚焦在陈崖身上。 “怎...怎么啦?”陈崖羞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项寰蹙眉,心境產生涟漪: “许知易十八岁才接触修行??” 陈崖点点头:“是啊,靖安城里好多人都知道,因为是剪清秋姐姐,一次无意间吐露。” 剪清秋是女帝身边唯一近卫,她的话语自然有含金量。 东方凝珠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人屠当真不是天命?” “如果他都不是,我们又算什么??” 这次就连裴钱都哑口无言。 修行三年,就能在一尊凌霄境手底下坚持这么久,如今更是將要突破登仙境,追上他们这一群天命。 神出鬼没的江浩渺拎著酒壶,忽然出现在眾人中间,悠然笑道: “都说人屠註定泯然眾人矣,现在看来,不是时代拋弃了他,而是他在引领时代啊。” 见到来者,一向大大咧咧的裴钱,都被嚇得退后几步,拉开一段距离。 项寰疑惑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浩渺喝一口酒,擦拭嘴角:“不知道,有感而发,別在意哈。” 说罢,江浩渺摇摇晃晃前去找苏沛贤、苏锦绣等人。 裴钱没忍住,朗声道: “喂!” “等等!” “如果是你的话,能在拓拔沧海手下坚持多久?” 江浩渺回头,摸摸鼻子:“大概...能把他打死吧。” 闻言,裴钱吐口唾沫:“呸!又tm吹牛逼。” 项寰紧紧看著江浩渺背影,冷不丁道: “他可能...真没吹牛。” 裴钱满头雾水:“啥意思。” 项寰深吸口气,道:“如果我没看错,江浩渺...又突破了!” “半步凌霄境...”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第250章 我那傻哥哥 这一天帝京城雷声不断,响遏云霄。 许知易渡劫登仙,沐浴雷池,在无数人瞩目下,成功登临仙境。 街坊巷里的市井百姓都在討论这位没落的人屠,对他的再次崛起,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震惊。 “拓拔沧海何许人也,漠北王庭第九支柱,相当於咱大乾的一品將相,镇守边境百余年,残害咱大乾多少忠烈,居然死在人屠手里!若非全城瞩目,说出去谁敢信吶!” “哪有真本事,无非仗著仙宝多,愣是把拓拔沧海玩死了。” “嘿!这话我不爱听,把那些仙宝都给你,你去宰一尊王庭支柱回来我瞧瞧。” “还有还有,昨日边境发生大战,你们知道吗!” “有这回事?” “当然!漠北十万铁骑,突袭拒北城,漠北老妖婆隔著几千上万里,一巴掌给拒北城摧毁,若非顾北望老將军拼死坚守,边境大门就对这些蛮子敞开了。” “据说顾北望老將军的遗体,正在被运回来,万名禁军护送,沿途三万里,所过之处撒遍纸钱。” 这一天內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一颗颗深水炸弹,炸的百姓们头晕目眩。 东城区。 山峦坍塌,浩然剑宗旧址埋没在废墟里面,五姓八宗尽数伏法,成为歷史长河一滴浪。 苏锦绣眼神发怔,呆愣的看著坍塌倾倒的废墟,看向澹臺枫叶,问道: “澹臺哥哥,你能做到这一步吗。” 澹臺枫叶哑然。 他想说能做到,只要把许知易身上那些失传仙宝復刻一份给他。 但仔细想想,太掉价!说这种话,大有种嘴硬的嫌疑。 念及至此,澹臺枫叶只得回答:“不知道。” 项寰深吸口气,淡然一笑:“有意思,这一世的英杰繁多,我不寂寞啊。” 说完,项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已经渡完劫的许知易,披上一件衣袍,撕裂空间壁障,瞬移至街道上。 眾人侧目。 感受到前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渊渟岳峙,仿若謫仙临尘。 彼时的他,愈发飘逸出尘,与那传说中仙人別无二致,神莹內敛,乍一看並不出奇,仔细观摩,方能察觉可怕之处。 “当著全京城人的面,装一波大的,感觉咋样。”苏沛贤酸溜溜问道。 许知易笑道:“还不错,今天的我,肯定比某人英俊瀟洒。” 说著,许知易手肘捅咕苏木,“怎么黑著一张脸,是不是嫉妒哥们,別灰心,输给我是你的荣耀。” “呵呵,你误会了,我是在想拓拔沧海太废物,没能给你打死。”苏木冷笑,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大陆蛄蛹过来,唉声嘆气道:“吾想解除天道契约了,给你当狗实在太累,活的像个守活寡的小媳妇,为你担心受怕,这日子没法过。” 许知易无奈一笑。 这群傢伙都一副死德行,方才在山上时,明明最担忧的就是他们,他一下山,立马换副嘴脸,一句好话不带给的。 苏锦绣噠噠噠小跑过来,眨巴大眼睛,道: “知易哥哥,你好厉害呀,比我想像中还要伟岸帅气。” 许知易微微頷首,没有搭理,看向一旁笑眯眯边喝酒边望著自己的江浩渺,“有事?” 江浩渺转著圈打量,嘖嘖称奇: “九道宗师意境,炼体登仙,神通登仙,层出不穷的潜龙遗產,你比我想像中有趣不少。” “告诉我那些潜龙遗產哪来的,我赠你一桩机缘,如何?” 许知易微微挑眉,不解其意: “什么潜龙遗產?” 周围人竖起耳朵偷听。 他们也不懂江浩渺的意思,但都对这俩人感兴趣。 “装傻充愣么,嘖,没劲。”江浩渺撇撇嘴。 潜龙遗產... 潜龙王朝? 许知易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再联想到取出“续命生机莲”、“破境丹”时,拓拔沧海也曾惊呼潜龙遗產,立刻明白江浩渺的意思。 合著这群人都以为他是窃取了潜龙遗產。 许知易有些无奈。 大乾王朝继承了潜龙王朝的龙脉、国土,很多地方自然沾染了潜龙王朝的特质,签到出潜龙遗產也不奇怪。 可这些话又不能直说。 索性许知易真就装傻,回懟一句:“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好吧,就当我没问过,回见。”江浩渺挥挥手。 一直没得到热情回应的苏锦绣,僵在原地,无助看向苏沛贤,糯糯喊道:“皇兄...” 苏沛贤淡然道: “別,你差点酿成大祸,幸好许兄死里逃生,保住一条小命,不然你的罪责就大了!人家不待见你,也是你自己作的,我可不会帮忙。” 苏锦绣眼里积蓄泪水,转过身拉住许知易衣袖,梨带雨的低声囁嚅道: “姐夫,囡囡是哪里惹得你不快吗。” 许知易正在寻找许墨瞳踪影,隨口道:“哪有的事,你想多了。” 苏锦绣眼眸一亮,正欲说话。 就听见许知易紧接著说:“我是一直都不待见你,因为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傢伙。” 闻听此言。 苏锦绣瞪大眼睛,表情都错乱了,不知该笑该哭。 不是哥们,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对孩子不能留点口德吗? 苏木、苏沛贤面面相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墨瞳呢?” “怎么不见她人?”许知易蹙眉,內心隱隱感到不妙,扭头盯著苏木和苏沛贤。 “她刚刚就在这,当时还...”苏沛贤手指一个方向,话说半截,疑惑的挠头:“誒,人呢?” 眼看著三人一龟急匆匆离去,前去寻找许墨瞳,谁都不搭理自己,苏锦绣泪水一下涌上来,心里酸溜溜的,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想大哭一场。 ... ... 与此同时。 某个巷道深处。 一道倩影扶著墙壁,被阴影遮蔽住面容,却有一双猩红瞳眸熠熠生辉,五指嵌入墙壁,像是豆腐般,被抓个稀巴烂。 有一个声音在迴荡: “你他妈噁心不噁心,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赶紧给我死啊!” “哭!你还敢哭!我的这副身体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哪来的脸哭!什么?你还想见哥哥最后一面?滚!想都別想!” “都怪苏牧婉那个贱人,把我关起来,任由你这绿茶婊作妖!” “今天我非把你整死不可!!” 充斥暴戾的嗓音忽地停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软软弱弱声音: “您是来夺舍我身体的坏人吗,哥哥生死未卜,我还不想死,求您给我一点时间,见哥哥最后一面,可以吗?” “呜呜呜...” “哥哥笨手笨脚的,修行中人还喜欢大快朵颐,又不会做饭,得我顿顿给他做,哥哥喜欢打架,一打架就爆衣,狼狈地剩条裤衩,也得我帮他缝製衣服,哥哥也不会做家务,没我的话,家里糟蹋的肯定不成样子...” 持续没多久,继而再次转变。 她又变得暴戾,喜怒无常,恶狠狠道: “別tm念经了!吵的我脑仁疼!” “还有!请你搞清楚,这副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你只是製作出来的第二人格,別冤枉人!什么夺舍,要夺舍也是你夺舍我!!” 她捂著脑袋撞墙,三尺厚墙壁,愣是被她撞个对穿。 里面正坐著一家老小,嚇得一家人把饭桌都掀了,还以为大白天撞见女鬼。 “別念叨了,別念叨了!” “你个贱人,当奴隶当上癮了是吧,临死还要想著替主人干活,你怎么那么贱呢!本公主当初怎么製作出你这么一个婊子货呢!” 女鬼似的疯癲人影,趴在洞口,嘴里不停传出声音。 屋子里人嚇得蜷缩成一团。 为首的丈夫立马挺身而出,打量一眼女鬼容顏,当即把胸脯拍的梆梆作响: “你一定是饥渴成癮的女鬼吧,別伤害我的家人,有什么招数衝著我来!” 说著,那糙汉子就要宽衣解带,慷慨献上身体。 “滚!” 女鬼怒吼,一巴掌撕烂整面墙壁,差点隔空把糙汉子脑袋摘下来。 幸好在最后关头,另一个人格钻出来,及时制止:“不可以借著我的身体滥杀无辜!” 糙汉子一哆嗦,裤襠里直淌黄汤,拉著妻儿老小就往外跑。 “快...快去报案!这不是女鬼,是个走火入魔的女疯子!” 女鬼哭哭啼啼道: “这怎么是你的身体呢,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在,有爹娘有朋友,还有哥哥,明明你才是夺舍我的邪魔。” “就一个请求,让我见哥哥一面,我保证不说出去。” 王女『重曦』重新抢回身体控制权。 她被软禁太久,神魂体长时间与肉身脱离,容易魂飞魄散,如果再晚一两个月,限制她的玉佩还没被打碎,她真就要死了。 现在的她,还没能完全適应身体,精神力也微弱至极。 只能趁著和许墨瞳爭夺身体时儘快恢復,然后把这副第二人格剷除。 许墨瞳还在她脑海里念念叨叨,和尚念经般。 重曦忍不住怒喝: “给我闭嘴!” “你我同根同源,你的心思我清清楚楚,还只见哥哥一面,你就是想让许知易和苏牧婉趁机將我拔除!” 被发现心事的许墨瞳有些心虚。 她的確是这么盘算的,但想见哥哥也是真的。 她还不知道哥哥安危,就算是死,总要再见最后一面吧。 “那这样吧。” “你操控著身体去见哥哥,我躲在身体里面远远看一眼就好,墨瞳只想知道哥哥是否安然无恙。” 重曦盘膝而坐,再也不搭理她。 苏牧婉已经发现她的情况,这时候跑出去,无异於自投罗网。 重曦將第二幅经脉、五臟六腑...唤醒,取缔许墨瞳孱弱的身体,撕开衣服,剖开血肉,从心臟边上摘下一颗储物戒指。 从里面取出一个断裂的玉牌,写著“拓拔”二字。 “该死。” “拓拔沧海果然还是陨落了。” 重曦气急败坏。 她甦醒离开的时候,拓拔沧海和许知易正面临“天衢境”级別天劫抹杀。 虽然早已经知道结局,但她还是生气。 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拓拔沧海没死,放他出去搅乱帝京城,她就能趁乱离开,逃离苏牧婉视线。 可现在,就算夺回身体,也很难走出帝京。 “你哥哥已经死了,別吵嚷了。”重曦將玉牌扔在一边,愤愤道。 许墨瞳情绪瞬间激动,爭回身体,崩溃大哭: “不可能!” “有嫂子在,哥哥一定没事的。” 重曦被搞得焦头烂额,又一次夺回身体,怒声道:“拓拔沧海都死在天劫下,你哥哥岂能独活,苏牧婉再厉害,还能抗衡“天衢境”级別的天劫不成。” “再敢乱动,哪怕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先整死你!” 半晌后。 重曦睁开眼眸,恢復到“仙九.脱胎境”,勉强足够来磨灭第二人格『许墨瞳』。 “贱货!” “你的死期到了!”重曦冷声道。 话音落下。 她的神识侵入识海,朝著蜷缩在识海边缘角落里,宛若鵪鶉似的许墨瞳而去。 “爹,娘,哥...” “墨瞳来陪你团圆了。”许墨瞳无声流著眼泪,把头埋进臂弯里,静静地等待死亡到来。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嗓音,响彻整片识海:“重曦,你敢动她一下,我定教你灰飞烟灭。” 重曦愕然回首,只见一道朦朧倩影,立在金色海洋上面,散发磅礴威压。 “苏牧婉!!?”重曦勃然大怒,不敢置信道:“你居然在我识海里面种下一缕分魂??” 第251章 共生还是共死 当许知易收到尉迟恭的消息,说是县衙有人报案,发现一位疑似走火入魔的女疯子,描述其容貌穿著特徵,与许墨瞳一致。 许知易急忙召集苏木、苏沛贤二人,赶往那处隱蔽巷道。 彼时。 巷道里围堵的水泄不通,禁军与县衙捕快,亮出刀兵,提起万分精神警戒。 尉迟恭眼角抽搐,手心渗汗,喝道: “都別靠近,往后退。” “...” “登仙境高手,威压还在持续增长,到底什么情况。” 他与许墨瞳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她是许知易乾妹妹,臻象境宗师。 为何转眼间,就变得如此可怖。 不多时。 许知易和苏木、苏沛贤匆匆赶到,几人同样察觉到骇人的仙力波动。 “通神境修为?”许知易面色微变,看向尉迟恭,道:“这是怎么回事!” 尉迟恭茫然道: “我也不清楚,县衙接到报案,就通知了我,一到现场就是这情况。” 苏沛贤弱弱的举起手: “我知道一些,方才你和拓拔沧海搏杀时,墨瞳姑娘就出现异常反应,散发极其强悍的威势,不亚於拓拔沧海...但当时没顾得上。” 角落里,许墨瞳青丝垂落,结跏趺坐,感应到外界变化,这才徐徐睁开眼眸。 迎著许知易希冀目光,她的眼神里满是厌恶、憎恨。 诡异猩红光泽闪烁,像是一尊女魔头。 “转告苏牧婉,放我离开帝京,否则,就让许墨瞳为我陪葬。” 许知易攥紧拳头,脸色冰寒: “你是谁,为何呆在墨瞳的身体里。” 重曦冷笑: “哥哥妹妹都一个德行,別搞错了!这是我的身体,许墨瞳只是我製作地第二人格,现在我要收回身体控制权,天经地义!” 闻听此言,苏沛贤直接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 “墨瞳姑娘有爹有娘,是我们亲眼看著,一步步从炼体境修炼至臻象境,你这老妖女都登仙八境了!蒙谁呢。” 大陆人立而起,龟爪指著前者,道: “老妖婆,吾奉劝你一句,立刻从小丫头身体离去,不然的话吾对你不客气!” 老乌龟和许墨瞳关係亲密,吃饭喝水、洗漱龟壳都是许墨瞳来干,在大陆眼里,许墨瞳就像是自己的晚辈。 就连许知易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在大陆心里的份量,也远远不如许墨瞳。 许知易思绪清晰,头脑冷静。 知道眼下情形,不能轻易激怒此人,儘量好言好语相劝。 “別伤害墨瞳,你不就是想要一具新身体吗,我帮你找一具,保证比我妹妹的身体更好,想必你也瞧出来了,我妹妹资质並不优秀。” “只要你愿意退出墨瞳的身体,我保证,不仅不追究你的过错,还会帮你復活,不止如此,就算我许知易欠你一个人情,刀山火海,只要你说,我必帮你趟平。” “如何?” 重曦都被气笑了。 这一个俩个的,愣是把她说成夺舍邪魔。 “我名重曦,来自漠北王庭,乃重暝亲妹妹,我天生有两副经脉、五臟六腑、筋骨...第一副躯体,是凌霄境修为,第二副躯体,一直未曾修炼过。” “最后我使用漠北黑星殿的化生秘术,製作出副人格,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但事与愿违,那天隨你面见女帝,被她察觉,送出一枚玉佩,將我主人格彻底囚禁,直到不久前,许墨瞳情绪崩溃,禁錮我的玉佩碎裂,我才能出来。” “现在懂了没,这是我的身体!许墨瞳生死,在我一念间!乖乖放我离开京城,不然...” 重曦蠢蠢欲动,眼眸微闪,在脑海里推演。 这么点距离,如果能擒住许知易,要挟作为人质,苏牧婉肯定不敢伤害自己。 忽地。 重曦识海里那道倩影,平静开口:“收起你的小心思,我能感知到。” “可恶。”重曦神情一滯。 忘记脑袋里还有个女帝分魂,正在虎视眈眈。 对此,许知易自然不知情,喃喃道:“两副躯体共用一具肉身,化生秘术製作副人格?” 说著,他看向苏木,愣愣道:“你信吗?” 苏木犹豫一会,摇了摇头:“故事编的不错,但我不信。” 又看向苏沛贤:“你呢。” 苏沛贤哂笑:“二笔才信她!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妖婆,企图夺舍美少女身体,重新焕发青春。” “找那么多藉口!” “按我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把这老妖婆的三魂七魄一把擒住,顷刻间炼化,放进炼魂幡折磨生生世世。” 许知易摊手,道: “你瞧,都不信。” “乾脆点,有什么要求儘管提,能办到的我都照做!逼得我失去耐心,没你好果子吃。” 重曦气的浑身发抖。 屈辱! 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屈辱! 她都卑微成这副模样了,將来歷目的说得清清楚楚,这群傻缺一个劲给她泼脏水。 “明明就是我的身体,你们不信的话,找苏牧婉打听打听,她肯定知道,还有大乾御廷卫档案库里,也有我的画像!” 剪清秋適时来到,一进来就说: “陛下说了,她不知情,而且重曦模样十分丑陋,五大三粗,满嘴獠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比不上墨瞳姑娘一根汗毛。”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重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委屈的鼻尖泛酸。 明明就是我的身体,这群人睁著眼睛说瞎说! 尉迟恭憨憨的挠头,忍不住道: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夺舍残魂,不可能携带生前全部修为,只能重头来过,而她...” “闭嘴!”苏沛贤一巴掌扇在他的脑袋上,骂道:“你是哪边的?替这妖婆说话,当心陛下知你一个谋反叛乱罪名。” 重曦胸膛剧烈起伏,怒喝道: “贱婢!给我滚出来!摸著你自己的良心说,这副身体究竟是谁的!” 继而。 许墨瞳夺回身体控制权,眼里恢復清澈呆萌,泪水顿时啪嗒啪嗒往下掉,啜泣著大喊: “哥!” 然后一记头槌撞进许知易怀里,搂住他的腰肢,泪水打湿许知易衣襟,哭诉道: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就在此时。 许知易眼眸陡然一狠,喝道:“机会来了,困住她!!” 说罢。 他一拍额头,“青铜燃魂灯”滴溜溜飞出,然后將其打进许墨瞳识海里面,倒扣而下,將许墨瞳神魂罩住,保护起来。 苏沛贤双手掐诀,喝道: “天衍术!” “天理昭昭,幽冥將生,青霄碧水...” “缚魂!” 天衍术数演化成奇阵,笼罩许墨瞳,延伸出无数细微丝线,钻进许墨瞳眉心,將识海深处里的重曦魂魄束缚。 重曦疯狂挣扎,怨恨道:“卑鄙的大乾人!你们故意诈我!” “是又如何。” 苏木瞳眸泛著寒光,五指扣住许墨瞳头顶,冷声道: “镇!!” 无尽真火涌入识海,点燃金色海洋,化为炼狱般景象。 一眼不见尽头的火焰海洋上方,是被无数根丝线捆住的重曦,只要她敢挣扎,火舌就会喷发,灼烧她的神魂。 就算想要玉石俱焚,杀死许墨瞳也很难做到,因为有“青铜燃魂灯”庇护,除非重曦能够恢復至巔峰实力。 凭她现在的孱弱状態,根本无法破坏“青铜燃魂灯”。 “有种就杀死我!” “我和许墨瞳同根同源,她只是我的第二人格,一旦我死去,她也休想独活!况且,在你们过来前,我已经开启“化生秘术”的防备后手!” 许知易望向苏沛贤,道:“她口中的化生秘术防备后手,具体是什么?” 苏沛贤一锤大腿,哀嘆道: “化生秘术的確存在,正如重曦描述一样,撕裂一部分神魂,创造出独立自由的第二人格,这种手段是为黑星殿专门为潜入敌国的暗星准备,防止被搜魂等手段探查。” “所谓防备后手,就是担心第二人格反噬主人格,在创建副人格时候,就在副人格神魂內,种下一颗毁灭种子。” “一旦开启,副人格就会隨著时间推移,逐渐消亡,长则十天,短则三天。” 这不就是自毁程序! 许知易闭上眼睛,情绪激盪难安。 好不容易杀死拓拔沧海,为涂飞报仇,他以为就能放鬆一段时间。 可万万没想到,许墨瞳来自漠北王庭,女帝重暝的亲妹妹,而他的妹妹,只是一个副人格,生死只在重曦一念间。 “要不...放弃吧。”苏沛贤犹豫一会,嘆道: “仔细想想,其实墨瞳姑娘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她的真面目,本来就是王女重曦。” “再者,自我毁灭一旦开启,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许知易指甲嵌入血肉,冷声喝道: “我只知道她叫许墨瞳,我的妹妹,至於如何诞生、来源於谁,都没关係!” “墨瞳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那她就是我的妹妹!” 说到这里。 许知易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极其狠厉,嗓音冷的瘮人: “大不了彻底分割重曦和墨瞳,让她们成为两个独立个体,然后...吞噬重曦,使第二人格成为第一人格!” “这样,墨瞳永远是墨瞳,再无重曦的影子。” 苏沛贤悚然一惊,默默和剪清秋对视一眼,就连眾多禁军与尉迟恭,都在悄无声息吞咽唾沫。 何其霸道。 何其强硬。 从始至终许知易都没想过一起共生,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重曦,让许墨瞳由副转正! “你是认真的吗?”苏沛贤凝重问道。 许知易横眉冷对,杀意冲霄,眼底酝酿的风暴,好似將要点燃人间:“你觉得呢。” “好,我帮你!”苏沛贤肃然起来,道:“再难,咱们一起挺过去,杀死重曦,唤醒墨瞳姑娘!” 苏木一直很淡然,对许知易的决定丝毫不感意外,轻笑道:“还有我,墨瞳姑娘与我交集不深,但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大陆人立而起,嚷嚷著道:“带吾一个!该死的重曦,敢伤害吾的丫鬟,必须整死她!” 见此情形。 尉迟恭有些呆愣,道: “你们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並非夺舍,故意装傻充愣呢?” 回想起几人配合无间的暴起动手,无需任何交流,一个眼神就懂得对方心里所想,这是什么样的默契。 苏沛贤翻个白眼,轻蔑嘲笑:“才发现吗,真以为我们傻啊。” 与此同时。 重曦识海深处,被困住的重曦神魂,清晰听见他们的谈话,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愤怒呵斥:“一群不讲理的疯子!” ... 许知易抱起陷入昏迷的许墨瞳,思索一番,道: “方才我在墨瞳的识海里面,发现陛下的一缕分魂,想必她一直都知情,先去找陛下问问情况吧。” 苏沛贤点点头,捡起大陆,揣进口袋里。 几人刚迈步。 就见苏木停住脚步,尷尬一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先去找陛下,稍后就到。” 第252章 你將是近古第一仙 太和殿。 苏牧婉闭关修炼所在。 她率先一步赶回宫中,在病发前一刻,盘膝坐在寒潭池水中。 三丈见方的潭水蒸腾雾蒙蒙寒气,旁边用作装饰的鏤空玉雕,边边角角都化为齏粉,被极致的寒冷冻毁。 诡异的是,如此寒冷的地方,在池水底部竟放置著几万枚被封锁在琥珀状晶体里面的烈阳仙魄,沾染一星半点,化虹修士都会被焚烧至死。 苏牧婉脸色潮红,嘴角溢出血液,气息极其不稳定。 她眉头紧锁,面露痛苦之色,全身每一处毛孔像是被钢针扎,五臟六腑以及识海,时刻承受极阴、极阳两种霸道反噬。 咳出的鲜血,瞬间凝结成冰晶,而后凭空自燃,那一处空间咔嚓破碎。 “这就是朕逆天改命的代价吗。”苏牧婉凤眸低垂,喃喃自语: “超越古今的修炼速度,遭天妒、被人嫉、受反噬...” “我的时间不多了。” 原本寿元就不足五年,今日强行出手,又折损一年。 苏牧婉眼眸微抬,眺望北方: “你的杀招,明面上在於帝君,暗地里在於朕,不惜赌上自己亲妹妹的生命,迫使帝君做出抉择,重暝,三百年光阴,让你丧失为人的基本情感和道德吗。” 隔著无尽距离。 眺望漠北王庭! 黑漆漆,阳光照射,被黑暗吞噬殆尽,王庭宫殿內无比空旷,占地千亩,数千根黑色盘龙柱宛若无数墓碑。 一道婀娜玲瓏身姿的女子,慵懒侧躺在铁刃王座上,手握空心拳,撑著绝美无暇的脸颊,美眸微闔,掛起一丝浅笑。 像是一尊女仙泥塑。 “三千年以来,在成仙路上走到这一步的,唯有你我二人,潜龙大陆冉冉升起的旷世女帝,註定水火不容。” “欲成仙,註定要丟失一些东西...” “孤缺的是情感,而你遭受反噬,命不久矣,这很公平。” 重暝清脆动听,却又蕴含威严嗓音,响彻大殿,迴荡在苏牧婉耳畔。 苏牧婉悽美一笑,脸颊苍白: “欲成仙者,为世不容,修行获得伟力,不可能毫无代价,但你失去的是为人最宝贵的东西。” “无情无欲,与草木何异。” “重暝,你败过吗?” 漠北王庭里侧躺的女帝,微微睁开眼眸,黑紫色瞳眸显得冷漠、霸道,淡然道: “三百年艰辛,孤未尝一败,无论何等天才,註定成为孤的垫脚石,你也不例外。” “是吗?”苏牧婉呵呵一笑,道:“如果朕想说,这场局,其实是你输了呢。” 重暝蹙眉,隱隱感到不妙:“何意?” 苏牧婉笑的灿烂,美得动人心魄,却格外畅快淋漓:“你以为朕杀龙脉,开盛世,是为养蛊,推举帝君为蛊王,集大乾数千年国运於一身。” “所以你用亲妹妹的安危,来扰乱帝君,不惜让拓拔沧海徘徊在生死间,也要离间帝君与大乾的关係。” 重暝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別和我说,你杀龙脉,真的是为天下苍生。” 闻听此言,苏牧婉盘膝在池水里冷笑,道:“朕非完人,建功立业,做一位圣明贤君,朕真正想要的是有一天踏破漠北国门,提著你的脑袋,前往母后墓碑前祭奠。” “至於养蛊,你推测的不错,但你错误的判断,觉得帝君是朕选择的蛊王...” “呵。” “蛊王儘管占个王字,终究只是虫豸。” “帝君乃大乾之君,朕怎么会捨得让他成为蛊虫呢。” “重暝!这一局...你输得彻彻底底!!” 笑声中,苏牧婉眼里写满快意,还有一抹隱藏极其的凶狠。 此言一出。 重暝豁然起身,超越『天衢境』的伟岸仙力宣泄,数百根支撑穹顶的黑色盘龙柱,瞬间分崩离析,铁刃王座濒临破碎。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失声道: “江浩渺!!” “你选择的蛊王竟是江浩渺!?” 苏牧婉淡然道:“终於反应过来了,可惜!江浩渺大势已成,不日將突破凌霄境。” 重暝踉蹌退后几步,呼吸变得急促,稳如明镜的心湖被一颗巨石砸进,掀起滔天巨浪。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这等旷世机缘,苏牧婉没给帝君,居然捨得给江浩渺,这个从始至终都游离在棋局外面的人。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帝君吸引漠北视线,江浩渺才是主力。 “所以你哪来的脸说孤断情绝欲,你苏牧婉比孤强在哪儿?”重暝暴怒至极,喝道: “重曦前往大乾,可不是孤的意思,只是她恰好身在棋局,而你,一步步引导许知易起势,將五姓八宗、漠北视线聚拢在他一人身上,又將他置於绝境,只为把江浩渺偷渡出去。” “苏牧婉,你比孤更无情!” 重暝气息猛的跌落,七窍都在淌血,无敌心境被破坏,境界直线往下掉。 噗! 重暝一口黑血吐出,半跪在地上,鬢釵凌乱垂落。 “下一局,我不会再轻视你。”重暝丟下最后一句话,直接切断联繫。 ... ... 许久。 “无情吗...”苏牧婉抿住红唇,眼神变得空洞,自言自语道:“我的確愧对你...知易。”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我本不愿你牵涉其中,但父皇將你拉入棋局,你就註定要面对这举世皆敌,在我死后,你將是大乾第四任新君。” “大乾与我的遗產,將助你成为近古第一仙,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东西。” ... ... 与此同时。 皇宫深处。 苏昭烈在园里修剪多余枝丫,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婴儿。 “回稟太上皇,老奴已经查明。”林貂寺神出鬼没出现,躬身行礼。 苏昭烈头也不回:“说。” 林貂寺垂头,恭敬匯报:“帝京城这一场灾祸,五姓八宗数万人,在伏法的时候,江浩渺连续跨越数个境界,直达半步凌霄境。” “老奴推测,死去的五姓八宗子弟或高层,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沾染的机缘气运,全都被江浩渺汲取收走。” 闻言,苏昭烈动作陡然停顿,眉头紧锁。 半晌。 他吐出一口浊气。 “我这女儿,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了。”苏昭烈沉声道:“她居然以这种方式贏过重暝。” 林貂寺微微一笑: “太上皇所料不错,根据安插在漠北王庭的御廷卫,冒死传回情报,就在不久前,漠北女帝忽然宣布闭关,接下来半个月,无需再上朝,大概率是破了无敌心境,境界大幅度滑落。” 苏昭烈有些咂舌,吃惊不已: “嘖!” “陛下比我这个当老子的要强一万倍啊,那老妖婆都输给她了,难以置信吶。” 第253章 抉择 “陛下在太和殿修炼,这边走。” 剪清秋在前方领路,迈著小碎步,来到太和殿,躬身作请姿势。 许知易怀抱著陷入昏迷的许墨瞳,走进殿內。 在他身后的苏沛贤揣著乌龟,也想一起跟进去,却被剪清秋横臂阻拦,不咸不淡道: “六王爷,太和殿乃陛下清修场所,外人免进。” “真跌份。”大陆从苏沛贤口袋里钻出,不屑哂笑:“堂堂二品王侯,没钱没权还没面,换作是吾,乾脆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眼看著大陆迈著豪迈步伐,就要走进去。 啪。 剪清秋一脚踹出,將大陆踢飞数米远,冷冷道:“外人不能进,牲畜更不能进。” 大陆指著自己鼻子,难以置信道: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吾是谁,帝君的契约灵宠,地位崇高,你敢骂吾是牲畜?” 剪清秋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它一眼:“我还是女帝身边唯一近卫呢,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见状,苏沛贤幸灾乐祸嘲笑:“一把年纪全活狗身上去了,混到头,混个牲畜名头,比我还不如。” ... ... 红木搭建的廊道,四面方正,宛若时空隧道,每往前走一段路,心境都会迎来新的感悟,分为四个节点。 春季使人豁达、草长鶯飞,万物生发,此时有一丝感悟,就能立时入定。 夏季热情旺盛,变得精神洋溢,心魔都会被抹灭。 秋季时肃杀萧瑟,立生见死,仿若看开生死,无所畏惧的佛陀! 冬季抵达,心境经歷重重磨礪,无数重幻境在眼前浮现,但隨著皑皑白雪下一抹碧绿色破土而出,迎来新生希望。 短短百米廊道。 许知易心境经歷数重洗礼,变得平静安寧,那些对这狗屁世道暴戾的情绪,也被一扫而空。 “不愧是女帝的修行场所,一一木一石头皆有无穷奥妙,每天在这里修炼,进步肯定飞快,难怪她小小年纪就取得如此成就,天赋是一部分,但和这些资源脱不开干係。” “人与人的差距。” 许知易抱著许墨瞳,进入主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方巨大寒潭,极致阴寒冻得皮肉僵硬,血液都无法畅通。 咔嚓。 他甚至感觉到筋骨间那一层膜都硬化,关节像是生锈了,行走起来格外艰难。 “这等人间炼狱般地方,竟然是女帝的修行场所?”许知易有些惊讶,就连他炼体登仙的肉身,应对这些寒气都很勉强。 换作其他人,怕是一进来就要被冻毙。 直到看见寒潭里浸泡的女帝身影,水渍溅湿她的衣袍,紧贴在挺翘酥胸上,平坦小腹隱约还能看见可爱肚脐... 咕咚。 许知易吞咽口水,暗骂自己不爭气。 但不得不说,女帝的身材真他娘无敌!就算样貌差一筹,也无所谓了,有这魔鬼身材,就是满分中的满分! “陛下。”许知易轻声呼唤。 苏牧婉娇躯一颤,睁开瞬间,挥手聚拢瀰漫在空中的雾气,將身形彻底笼罩。 朦朧雾靄后面,一道凹凸有致影子从池水里起身,水流声哗啦,勾勒出曼妙身姿,隨后传出清澈嗓音: “有事吗?” 许知易顾不上欣赏美景,將许墨瞳躺平放在地上,道: “你很早前就知道关於墨瞳的身份问题吧。” 苏牧婉隨手蒸乾衣袍,光著脚走出池畔,淡然道:“所以,你是来问责的?” “岂敢。”许知易皱著眉,道:“应该得多谢你,但现在有一个问题,重曦的主人格脱困,墨瞳危在旦夕,我想救她,將主人格与副人格分割独立,然后给墨瞳转正。” 苏牧婉从水池旁架子上取下一杯『冰镇药水』,苦涩腥辣入喉,没有半点表情,像是在喝果汁。 她走到许墨瞳身边,两指併拢,摁住手腕脉搏,神识在她身上一寸寸扫过。 半晌。 苏牧婉淡然道: “黑星殿的化生秘术,重暝女帝所创,对副人格的防备措施一旦开启,除非大罗仙人亲临,否则回天无力。” 许知易心情一下沉入谷底,勉强保持镇定: “为什么?” “分割副人格和主人格,想必不难吧。” 苏牧婉坐在冰晶状椅子上,白裙里探出白皙修长的玉腿,搭在另条腿膝盖,摇晃杯中苦药,娓娓道来: “分割自然不难。” “难的是如何使副人格独立,许墨瞳的神魂並不完整,她只是简单编撰出来的第二人格,需要依附重曦才能存活。” “你如何使一个人造物,成为真正的生命体,才是拯救许墨瞳的关键所在。” “创造生命的工程,除大罗仙人以外,谁人能办到?” 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一遍遍敲打著许知易的心境! 总而言之,许墨瞳必死无疑,没办法拯救。 从今往后,重曦只是重曦,再无许墨瞳... “漠北...王朝!!!”许知易紧咬牙关,从齿缝蹦出一个个字眼,饱含滔天仇怨。 这群北方蛮子,每次入侵大乾,都会从他身边带走一个个挚友亲朋。 苏牧婉顿了顿,继而说道: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真的吗。”许知易猛的起身,激动的抓住苏牧婉肩膀,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 苏牧婉娇躯紧绷,小心臟一下提到嗓子眼,像是有小鹿在乱撞。 用苏木身份时,她从不会因为肢体接触而紧张,好似戴上一张假面,至少心理有些安慰。 “抱歉,是我失態了!”许知易后知后觉,急忙鬆开双手,拉开一段距离。 苏牧婉握拳捂嘴,轻轻咳嗽几声掩饰尷尬,故作平静道: “没,没事。” “朕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至於办法...很难,需要完整版的化生秘术,按照製作墨瞳姑娘时的步骤,反方向將她拆解,然后炼化重曦的三魂七魄,抹除记忆、灵魂印记等,再將墨瞳姑娘的一部分,融入重曦的神魂。” “说的简单点就是,把墨瞳姑娘神魂,拆解成一个个零件,再把这些零件装进“空白的重曦神魂”里面,移接木。” 许知易瞪大眼睛,久久无言。 这么残暴? 他以为自己够狠辣了,没想到苏牧婉在某种程度上比他更狠。 “真的可行吗?”许知易略显紧张问道。 听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苏牧婉摇摇头: “不清楚,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总不能真的凭空创造生命吧。” 躲藏在识海深处的重曦神魂体,嚇得脸都白了。 原以为他们无计可施,迟早会妥协,乖乖把自己放走,说不定还要恳求自己,终止许墨瞳的自我毁灭。 万万没想到,这对夫妻狠辣到骨子里,三言两语间就要拆解她的三魂七魄。 “可墨瞳只剩下几天寿命...” 苏牧婉勾起嘴角,轻笑道:“放心吧,朕有办法延长墨瞳姑娘的自毁时间,但化生秘术乃黑星殿至高秘术,很难获取。” “况且,拓拔沧海死前已经將安插在大乾境內的黑星殿分部,通通增援给五姓八宗,所以...” “有两个途径。” “第一、想办法撬开重曦的嘴,估计没希望,毕竟一旦吐露,她就必死无疑了。第二、前往漠北王朝。” 第254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別 傍晚,夜市灯火繽纷,摊贩热火朝天叫卖,东城区百姓基本都很富裕,出手阔绰,亲朋好友三俩成群,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完全看不出白天还曾发生过大祸。 毕竟数场大战都没波及普通百姓,人们自然不会恐慌,顶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道孤独身影龋龋独行,与沿街热闹场景格格不入。 张清元和曹晟率领天地会一帮小弟,趁著三圣学府晚上无课的空余时间,溜出来逛街玩耍。 正巧碰见独行的许知易,曹晟猛的停住脚步,拉著张清元扭头就想走。 生怕迎面撞上。 白天在山巔与拓拔沧海决战时,曹晟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就连他的老爹曹德庸,也直言不必再针对许知易,就凭自己儿子和一群乌合之眾,想和许知易斗,完全是以卵击石。 “快走。”曹晟拽著张清元。 张清元却不为所动,笑道:“別怕,过去打个招呼唄,你我又没真的对他怎么样,还吃过大亏,送给他不少钱財,人家不会如此小气。” 说著。 张清元带著一帮小弟,迎上许知易,笑呵呵拱手:“许兄,多日未见,风采依旧。” “经过白天一战,人屠名头再次打响,帝京城里人人都说,人屠不逊色任何一位天命,当真令小弟敬佩。” 然而。 许知易只是冷冷扫视一眼,並未搭理。 “呃...”张清元尷尬的无所適从,身后小弟们异样眼神,刺的他如芒在背,硬著头皮继续说:“小弟在太白酒楼包了场子,可否赏脸一起喝点?” “滚!” 许知易冷声喝道。 初入帝京城时,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哪怕明知来者不善,只要没有利益衝突,儘量不做的太绝。 现在他发现,根本卵用没有! 该来的麻烦一个不会少,只要他还是大乾帝君!既然如此,何必再演。 “你...许兄,小弟自问没得罪过你,干嘛张口就骂。”张清元说道。 许知易脚步一顿,转过身,微眯眼眸: “被曹德庸那条老狗赋予厚望的棋子,专门组建天地会针对我,还想给你好脸色?” “若非你知晓分寸,没真正惹恼我,明日护城河里就该多出一具无名尸体。” “趁著我没心思搭理你,有多远滚多远!” 一股极强压迫感,訇然降临,镇在张清元、曹晟和一干小弟肩头。 张清元脸色微变,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五臟六腑都被一只无形手掌捏住,恶狠狠挤压揉搓。 曹晟更是口吐鲜血,气息跌落千丈,噗通跪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呻吟。 几十位小弟,其中半数化虹,半数登仙,通通顶不住这股威压,噔噔噔往后退了几十步。 “好强!”张清元心神剧震,不敢置信。 同为登仙境,差距竟如此之大! 这就是比肩天命的含金量吗... 直到许知易自顾自走远,张清元才回过神来,望著他的背影,久久难以释怀,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淦!”曹晟整张脸扭曲在一起,骂骂咧咧道:“早说別和他碰见,非不听!” “不过他敢这么狂妄,迟早得教训一顿,仗著仙宝多,侥倖靠著天劫杀死拓拔沧海而已!这么得意忘形。” 张清元看一眼曹晟,道: “以后別再招惹他,咱们和他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天才与天才间,亦有差距。” 曹晟哪里肯吃哑巴亏,愤恨道: “怕啥!他强任他强,我爹还是尚书呢!一分钱难倒英雄,一分权压死天骄。” 在大乾境內和当朝帝君比拼权利? 张清元目光异样,有著怜悯,像是在看傻子。 “有病?”曹晟怒骂。 “回去找你爹,问他惹不惹得起许知易,懒得跟你废话。”张清元撇撇嘴。 曹德庸或许不惧女帝。 因为女帝掌管大权,百官构建权利的一部分,从某方面能够掣肘女帝。 许知易则不同,我行我素,本就不愿当这狗屁帝君,还想用尚书权利压制?怕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曹晟一时愣在原地,隱隱预感到不妙。 ... ... 许家府邸。 苏沛贤一早等在门口,见到独自回来的许知易,急忙上前迎接: “墨瞳姑娘如何了?” 许知易微微摇头,神情黯淡:“暂时吊住了性命,办法也有,但很难!墨瞳顶多还能坚持一两个月。” 闻言,苏沛贤深深嘆息,拍著他的肩膀,沉声道:“用得上我吗?” 许知易看他一眼,淡然道: “你特意等我,应该不止是为墨瞳的事情吧。” “有事?” 苏沛贤哑然失笑,无奈道: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师傅说,准备带我前往歷代祖师陵墓,继承完整的天衍术,他老人家想退休了。” “但没关係,如果用得上我,劳资立马推了,先帮你!” 许知易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上下打量前者,眼里带著揶揄,道: “说的冠冕堂皇,就是不想继承这烧命的天衍术吧。” 被戳穿心事的苏沛贤羞赧挠头,隨即恼羞成怒,一把搂住许知易脖颈,摁在胳肢窝里使劲夹。 “你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敢污衊我,真以为乾死一个拓拔沧海就能藐视我了?” 许知易轻而易举挣脱,绕至其背后!擒住他的双手,横臂弯曲,直接锁喉,道:“老实没?” 噎的苏沛贤脸庞涨成猪肝色,怕打他的手背:“老实了老实了,喘不过气。” 二人打打闹闹一阵子。 临走前。 苏沛贤庄重认真,道:“如果需要我帮忙,托人带句话,万水千山,我都会赶过去。” “嗯。”许知易轻轻頷首,咧嘴一笑:“赶紧滚吧,早就觉得你碍眼了。” 目送著苏沛贤渐行渐远。 回望空荡荡偌大府邸,许知易莫名眼眶一酸,笑意也变得牵强。 往昔热闹场景,任歷歷在目。 每次回家,那位哥哥不离口的少女总会提前守在门前,苏沛贤就会扮演活宝角色,假模假样的凤梧公主,毒舌的三脚蟾蜍... 忽地。 苏木手捧两瓶酒,从房间里走出,一边走还一边骂: “喂喂,我说你啊!怎么总是喜欢把酒藏在床底下,害得我翻找一大圈。” “哪学来的臭毛病!耗子精转世吗。” 许知易愣神良久,揉揉鼻子,展顏大笑:“就是你防著你这小偷!那是老子珍藏的仙人寐,你也配喝?快给我放下!” 说著!他一个箭步追进去。 苏木则是警惕的扭头就跑,拔开酒塞,就往嘴里灌,一边喝一边跑,还抽空嚷嚷道:“臥槽,还喝仙人寐,能尝出咸淡优劣吗,真是暴殄天物!一滴都不给你留!” 第255章 人心之恶是杀之不尽的 “漠北路途遥远,来回就要数月。” “与其深入险境,不如就地取材!” 庭院凉亭。 许知易端著酒杯枯坐一夜,借著微醺酒劲,思索如何获得完整版化生秘术。 天微微亮时候,苏木才起身离去。 期间。 他想过走一趟漠北,但看看堪舆图就放弃了,直径数万里,夜以继日的狂奔,不算途中挡路的禁地险境,直接横穿过去,也要好几个月,许墨瞳的状態根本等不了。 “曹德庸疑似与漠北有联繫,相当合作者关係,无非是重暝助他垄断登仙境,待功成以后,曹德庸许诺重利。” “如果真是这样,曹德庸等垄断党派身边一定有黑星殿分部,专门用来监视他们。” 垄断党派... 曹德庸! 许知易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令牌,用绳子吊住,掛在腰带上,朦朧醉眼恢復清明,酒气顺著毛孔排出,身姿挺拔,屹立如山。 这一刻,他的气势陡然转变,威严如怖! 帝君令牌受国运滋养,能养人,增添几分帝君威仪。 “陛下不愿意和曹德庸等人撕破脸皮,担心朝政动盪,我没这份顾虑。” 许知易环顾四周,高声喝道: “来人!” 数道身披麒麟锦衣、马面裙,手按腰刀的御廷卫,从墙角阴影、房梁屋顶、土壤地底浮现。 个个龙精虎猛,面如平湖,皮囊下蕴藏恐怖伟力。 清一色“仙九.脱胎境”。 “还有人呢,需要我扫榻相迎,才肯露脸是吗。”许知易冷声道。 半空中一片云朵被撕裂,御廷卫副统领『藺左相』,瞬间来到地面,十几名麾下身形微闪,站定在他身后。 藺左相看见悬掛在腰间的帝君令,瞳孔收缩,当即率眾,噗通跪下,合拳相抱: “御廷卫、陷阵营副统领,藺左相,参见帝君冕下!” 一眾御廷卫呼啦啦跪倒:“参见帝君冕下。” 许知易眯起眼眸,打量藺左相,饶有兴致道:“我居然看不透你的真正实力。” 藺左相不敢隱瞒,恭敬道: “末將真实境界位於凌霄境中期。” “简单说一下御廷卫架构。”许知易背负双手,以不容置疑口吻命令。 藺左相没有任何犹豫,道: “御廷卫分为內外两大机关,外门大概五千人,负责监督朝堂百官、渗透漠北境內,暗杀、情报,直通圣听!” “而內门人数不足一千!定为四大营:天罡营、崩山营、地煞营、陷阵营,合起来就是天崩地陷。” “根据统计,外门五千人,修为最低臻象起步,最高达到登仙八境!內门一千人,起步化虹境,最高“仙五.天衢”,四大营各自有两百多人。” “內门四大营职位由低往上:卫士、旗长、夫长、副统领、统领,再往上就是统御四大营的【统帅】。” 许知易不禁哑然失笑。 莫名想起五姓八宗,怪不得说人家是被逼反,光御廷卫一家,就能把五姓八宗摁在地上摩擦。 修仙王朝的底蕴,当真深不可测。 许知易继续问道: “四大营实力都差不多吗,统御四大营的统帅姓甚名谁。” 藺左相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回答: “四大营不分上下,非爭个高低的话,天罡营成立最早,整体实力超过其余三大营,至於统帅...” 他微微一顿,谨慎探查四周,这才说道:“是太上皇!” “天崩地陷四大营的名称,也是由统帅取得。” 哈! 苏昭烈? 就那个糟老头子? 许知易莫名惊诧,四大营修为最高者,都有“天衢境”水准,作为统帅,总不能比手底下人还弱吧。 难道这老头还是个隱藏的高手。 “御廷卫內部档案库里,有没有关於垄断党派的资料。”许知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 藺左相抬起头:“帝君指的是哪方面资料?” 非常敏锐的嗅觉,不愧为陷阵营副统领。 许知易莫测一笑: “罪证!” “能够逼的他们狗急跳墙地证据。” 藺左相眼角微跳,心下预料到这位年轻帝君想做什么。 肃清朝政,干涉党爭,针对曹德庸等人的一场反围剿! “此事需请示陛下。”藺左相埋低脑袋。 一国不可有二帝,女帝开歷代先河,成为大乾第一任女性国君,帝君头衔也是为她量身定製,在此以前,帝君就是皇后,正所谓后宫不得干政,就是防止二帝意见分歧,导致朝堂乱象横生。 但帝君又与皇后有细微差距。 皇后职责在於统辖后宫,女帝只会立一位帝君,自然不存在后宫一说,当朝帝君定位就变得朦朧。 许知易扶起藺左相,笑道: “这是自然,赶紧去吧。” 藺左相鬆口气,还真怕帝君態度强硬,搞得他进退两难。 “是。” 藺左相倒退著告辞。 “你们也散吧,不必管我。”许知易挥手。 其余十几人齐声称是,眨眼间遁走无踪。 ... ... 早朝结束。 大臣们排队退出殿外,井然有序离场。 曹德庸与几名同僚並肩而行,聊著家长里短,待会回家去谁家做客吃饭,实则暗地里在偷偷传音。 “回收登仙境提案的奏摺,一概被驳回,陛下显然铁了心要与我等划清界限。” “曹尚书你觉得下一步该如何,再不收回通往登仙境的资源和机缘气运,待人人如龙盛世彻底到来,不说咱们几家几户利益,大乾王朝都要动盪。” “是啊!陛下糊涂!这些愚民就该剪除利爪、拔掉虎牙!否则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江湖武夫尚敢以武乱禁,等到人人登仙,岂能忍受头顶著一座朝廷。” “很多人都说我等昏聵、被利慾薰心,老夫承认!但老夫亦懂得卵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朝廷一旦落寞,我等与陛下,迟早会被时代潮流淹没,垄断登仙境,不光是为贪图钱財权利,还是为国家秩序安定。” 几位同为垄断党派同僚,在曹德庸耳边喋喋不休,吵得他心烦意乱。 陛下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状態,除非逼宫,不然谁能更改帝王的意志。 可逼宫等同谋反,无论成功与否,结局都要死。 搭上性命死諫,史书上还会写你是铁骨錚錚,逼宫的话,不光要受千夫所指,死后还会遗臭万古。 “其实陛下何尝不懂,如果陛下真像那些蠢货一样,只觉得我等贪钱贪权,陛下早就將我们杀个乾净了,她知道垄断登仙境的好处,可內忧外患,唯有变法才能寻一条生路。”曹德庸无奈道。 几人爭论不休。 正好与匆匆赶往金鑾殿的藺左相擦肩而过。 金鑾殿內。 藺左相单膝跪地,將事情原委通通告知,毕恭毕敬道:“还望陛下给末將一个答覆。” 苏牧婉蹙眉,与旁边的剪清秋对视一眼。 “曹德庸与所有垄断党派的罪证?”苏牧婉转念间就想通许知易此举的用意,喃喃道:“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剪清秋搞不懂这里面的名堂,不敢吭声。 “我不准!”苏昭烈不知何时抵临朝堂,朗声高喝,虎目凝重,直视著女帝: “他们虽然可恨、贪心,但不得不承认,这群被猪油蒙心的混帐,的確维护了王朝的稳定,大乾不比漠北,北方环境恶劣,土壤硬的像铁,无法播种,眼睛一闭估计就被冻死了,动輒一场天灾杀死数万人。” “他们可以放开登仙境,肆无忌惮爆兵,因为北方蛮子生活窘迫,住在宛若地狱的鬼地方,自然没什么好勾心斗角的,大乾则截然相反!这里资源丰富,样样不缺。” “若非这些垄断党派,限制散修、野宗野派的发展,別说抗衡漠北,光是应对这群愚民,就要耗尽人力物力,活生生被拖累致死。”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国情不同,不能相提並论。 对於大乾王朝,垄断党派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苏牧婉揉著眉心,有些头疼: “容朕考虑考虑。” 苏昭烈大手一挥,朗声道:“不必考虑!回去稟报帝君,此事驳回。” 藺左相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埋著脑袋一声不吭。 两个活爹,你们先商量,给个统一答覆再说。 见苏牧婉还在犹豫,苏昭烈苦口婆心相劝:“你比我更清楚,哪怕一村一镇都有蠹虫存在,只要这些害虫在可控范围內,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是那些三不管地带,把恶人聚集在一块,至少有效防止他们四散流窜,去为祸天下,放任朝堂蠹虫做大,只要他们的命脉,牢牢掌控在你手里,就可以用!” “况且!大肆肃清朝臣,人心惶惶的同时,天知道下一个做大的蠹虫,会不会失去控制?” “此举百害而无一利!” 藺左相倾听著,暗暗心惊。 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难怪陛下明明掌握著那些垄断党派的命脉,却一直坐视不理,合著不是不杀,而是不能杀。 朝堂上必须要有忠臣与奸臣的存在,作为帝王,不光要任用贤能,还要扶持奸臣! 毕竟,人心之恶是杀之不尽的。 与其大肆屠戮,搞得最后所有奸臣隱藏起来,还不如培养一个最大最强的奸臣,如此一来,害虫和益虫尽在掌握。 “把曹德庸的罪证资料给帝君,其余人等,一律不准动,就这样!”苏牧婉做出决定,直接拍板。 许知易想拯救许墨瞳,她不能阻止,因为这场无妄之灾,本就是她带给许知易的。 於情於理,都该倾力相助,但又不能杀光垄断党派,只能折中取一位牺牲品,將曹德庸送上断头台。 藺左相当即抱拳:“诺!”,隨后疾步离开金鑾殿,生怕太上皇找他发火。 苏昭烈怒不可遏,道: “婉儿,你糊涂!曹德庸何许人也?位居二品,礼部尚书,他可是垄断党派核心人物之一,杀他,势必引起那些蠹虫的警惕,搞出动作,搅乱朝纲。” 苏牧婉横眉冷对,喝道: “朝堂之上,没有父女。” “你该称呼陛下!” “朕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罢。 苏牧婉豁然起身,甩袖而走,剪清秋朝著太上皇行礼致歉,赶忙追上女帝。 苏昭烈嘆息摇头,颇为无奈: “咱们这位帝君,渐渐地脱离掌控了,原以为他出身寒微,不懂得朝堂规矩,很容易摆布才对。” 林貂寺笑道: “帝君乃潜渊之龙,不能以常理度之,盛世机缘遍地,他孑然一身,却后来者居上,一步步赶上九位天命的进程,本身就是个奇蹟。” “凭藉一己之力,挣脱来自漠北王庭布置下的重重杀局,也能说明帝君的不凡。” 苏昭烈微微頷首:“说的也是。” 第256章 微臣参见帝君 帝京城南,暮色四合。 太白酒楼的酒香似乎还缠绕在曹德庸的衣袍之上,他面色带著一丝酒后的酡红,脚步虽稳健,却也透著几分微醺的慵懒,回到了这座略显清寂的小宅院。 梧桐树的叶子早已凋零殆尽,光禿禿的枝干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映衬著这冬日的冷冽。 曹德庸望著这了无生机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衣袖,低语一声: “今年的凛冬,怕是不好过了。” 身后的管家黄老,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衣,关切道: “老爷,天寒地冻的,您以后上朝,可要记得多带件衣裳,免得受了寒。” 曹德庸闻言,笑了笑,摆手道: “无妨,喝了点酒,身上暖和著呢,再说了,我好歹也是臻象宗师,区区严寒,算得了什么,这大乾又不是苦寒漠北,冻不死人的。” 管家也跟著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又问道: “老爷,晚饭已经备好了,您看?” “你们吃吧。”曹德庸摇了摇头,拒绝了晚饭,对於他们这些修士而言,辟穀早已不是难事,但一日三餐,更像是一种习惯,一种对凡俗生活的保留。 这座尚书府邸,出乎意料的空旷冷清,只有两个丫鬟,一位厨娘,加上他和一个老管家,寥寥数人,实在难以想像,这竟是位高权重的礼部尚书,更是垄断党派核心人物的府邸。 “晟儿那小子,在学府里表现如何?”曹德庸踱步到火炉旁,將手中的酒壶放在炉子上温热,隨口问道。 管家黄老,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一些精致的糕点和坚果,恭敬地递给曹德庸,一边回稟道: “少爷聪慧是聪慧,也颇为机灵,在学府里也知道背靠天地会,和那些同窗抱团取暖,生活上倒是没什么妨碍,只是…只是修行上,被那些同龄人,一个个地都超越了。” 曹德庸接过糕点,拈起一块放入嘴中,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无妨,中规中矩就好,不必强求,那些所谓的天才,看著光鲜亮丽,仿佛註定要称尊做祖似的,但事实往往恰恰相反。”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仿佛能洞穿世事,继续道: “修行之路,过快则夭,境界越高,看似强大,实则距离死亡也就越近,他们不过是与重暝博弈的…备用棋子罢了,难有什么好下场。” 身居朝堂高位,站在大乾王朝权力漩涡的最中心,很多事情,曹德庸都看得比谁都透彻,也更加心惊。 管家黄老闻言,心中一凛,多年侍奉的经验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试探著问道: “老爷,您是指…人屠许知易?” 曹德庸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道: “他?” “还不够格!” 他放下酒杯,眼神示意管家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道: “和你说说也无妨,但切记,不可外传半句,人屠的定位,其实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各方面的挡箭牌,挡五姓七望的明枪暗箭,挡漠北蛮夷的杀局侵扰,挡朝堂群臣对陛下逼婚的压力,他不能,也没资格,真正走到棋局的中心。” “真正在棋局上与重暝博弈的,唯有那天命九子!而九子之中,又以江浩渺最为…特殊。” “就在今日凌晨,江浩渺那小子,竟然一举突破凌霄境,直接迈入了仙六上境,当真是个妖孽,无需渡劫,便能轻易破境,若非陛下有意放出消息,恐怕无人知晓。” 曹德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惋惜,一丝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瞧著吧,江浩渺这般锋芒毕露,结局…肯定不会太美丽。” 主僕二人,就著温热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著,言语间充满了对朝局的洞悉和对未来的隱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寧静。 同僚府邸的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语气急促而压抑,仿佛带著某种不祥的预兆: “曹大人!我家老爷托我带句话,『水火侵掠、草木不生』,让您…赶紧做好准备!” 说完,那名下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具戴上,遮住了面容,头也不回地匆匆告辞离去。 管家黄老,满脸茫然,完全不解其意,疑惑地看向自家老爷,却发现曹德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嚇人至极。 “黄老。” 曹德庸原本阴沉的脸色,突然又恢復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惊惧只是错觉,他端起温热的酒杯,轻抿一口,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 “我记得你今年八十有三了吧,在我曹府也效力了五十多年了?” 管家黄老,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浮现出几分悵然之色: “是啊,老爷。” “我记得三十岁那年,夫人突发恶疾,当时老爷尚且只是个县令,是您慷慨解囊,拿出所有积蓄,替我支付了药费,夫人才能捡回一条命,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追隨在您身边,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曹德庸染上一丝暮凉,笑道: “人生真短,也真无趣。” “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吧。” 管家黄老闻言,心中更加惶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老奴对曹府的忠心,日月可鑑!” 曹德庸没有理会管家的惶恐,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放在桌面上,轻轻一推,送至管家面前: “这里面,有一整条仙品灵髓,足够你后辈子孙修炼所用,记得埋在你家祖宅之下,可保百年仙气充盈,世代子孙,人人皆可踏上修行之路,还有三件仙七品阶的仙宝,以及一块仙六品阶的道家符籙,足以替你的家族,抵挡数次灾难。” 他顿了顿,继续道: “金银钱財,我没有细数,但铺满百亩良田,想来应该不成问题,功法神通,也有一百多部,足够家族子孙修行所用。” “拿著这些东西,有多远走多远,改名换姓,从此以后,永远不要再回帝京城。” 听到曹德庸的话语,管家黄老彻底愣住了,呆若木鸡,片刻之后,才猛然醒悟,一把扑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音哽咽道: “老爷!这…这究竟是为何啊!是不是…是不是有大难將至?若是如此,老奴誓死也要与老爷共进退!生是曹家奴,死是曹家鬼!” 曹德庸闻言,眉头微皱,挥了挥手,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赶紧走,不要多言,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最討厌愚昧的犟种。” 管家黄老知道曹德庸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颤抖著双手,捡起桌上的储物戒指,对著曹德庸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老奴斗胆,能否请老爷告知,究竟是何人,想要迫害您?” “你还想报仇不成?”曹德庸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骂道:“糊涂东西,快滚,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管家黄老却神色坚定,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著曹德庸,沉声道: “一代人完不成的事,就两代,三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总有机会的!” “滚!別逼我发火!”曹德庸怒声喝骂,声音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 …… 待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下人。 曹德庸立刻取出传讯符籙,神色凝重地告知在三圣学府的儿子曹晟,大祸將至,让他立刻返回家中。 做完这一切,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正厅之中,继续温酒,慢条斯理地品尝著桌上的糕点,神色平静,仿佛即將到来的不是灭顶之灾,而是一场寻常的家宴。 “水火侵掠,草木不生……” 他喃喃自语,重复著那句暗號,这是垄断党派之间约定好的,一旦面临灭顶之灾,便以此暗號互相告知,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会是谁呢?陛下?国师?亦或是……那几个老不死的?” 曹德庸缓缓起身,走到內堂,换上庄严肃穆的朝服,又对著镜子,一丝不苟地梳理著鬚髮,整理著衣冠,眼眸之中,重新焕发出抖擞的神采,如同即將奔赴战场的老將,凝视著府门外的街道,静静地等待著命运的降临。 一息,两息……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突然,一阵清晰可闻的哗啦啦声响传来,那是刀鞘撞击甲衣的清脆声响,伴隨著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正在缓缓逼近。 “来了。” 曹德庸眼神透过中堂、穿过庭院,径直投向府门之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將到来的一切。 府门被轰然撞开,数百名身著黑色鎧甲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曹府,为首之人,正是身形魁梧,面色冷峻的禁军统领尉迟恭。 不止如此,数十名御廷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屋顶之上,將曹家府邸团团围住,他们身上散发著强大的气息,赫然都是登仙境之上的高手,隶属於四大营——陷阵营! “末將尉迟恭,参见曹尚书!”尉迟恭淡然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空间一阵扭曲,身穿紫色官袍的藺左相,如同瞬移般横跨空间,一步迈入正厅之中,对著曹德庸拱手一礼,语气冰冷道: “曹尚书,得罪了。” 曹德庸目光如炬,扫视著眼前的禁军和御廷卫,却仿佛没有看到藺左相一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开口,声音中带著一丝不屑和傲慢: “你藺左相,还没资格审判老夫,让正主出来吧,藏头露尾,难道见不得人吗?” 藺左相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侧身让开,將身后的人影显露出来,示意曹德庸看清来人。 只见禁军人流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许知易身穿黑袍,缓缓走出,面容沉静如水,眼神淡漠如冰。 他走到曹德庸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语气平静而威严,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劳烦尚书大人,隨我走一趟吧。” “有些事情,我需要亲自问问你。” 曹德庸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一丝震惊,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著眼前的许知易,声音略显颤抖: “是你?” 藺左相见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曹尚书!注意你的措辞!末將需提醒你一句,如今当尊称帝君!” 帝君?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曹德庸脑海中炸响,他目光下移,死死地盯著许知易手中那枚散发著耀眼光芒的帝君令,终於彻底明白了一切。 他一直以来都对帝君冕位抗拒至极,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態度急转,甚至愿意佩戴上这枚象徵著至高权力的帝君令? 为了谁? 为了他曹德庸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野草般在曹德庸心中疯狂滋长,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和镇定,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对著许知易,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嘶哑: “微臣……曹德庸……” “参见……帝君陛下!” 他终於明白,自己彻底完了!曹家也彻底完了! 以往,垄断党派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拿捏许知易,就是仗著他始终不愿承认自己是帝君。 可一旦他戴上帝君令,真正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帝君,再衬上“人屠”这个血淋淋的名號,他將彻底摇身一变,成为大乾王朝最锋利的刀,最冷酷的刽子手! 许知易眼神森冷,负手而立,俯瞰著这位权倾朝野,如今却跪在自己眼前的礼部尚书,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语气冰冷至极,不带一丝感情: “带走!” 第257章 身份曝光 曹家府邸之外,人头攒动,围得水泄不通。 嘈杂的议论声如同沸水般喧囂,人们七嘴八舌,揣测著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身披铁甲的官兵出现,如狼似虎般冲入院落,將昔日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曹德庸五大绑,强行拖拽出来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指责声,谩骂声,如同潮水般涌向被押解的曹德庸。 “呸!我就说这姓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吧,报应来了!” “礼部尚书又如何?还不是个贪官污吏!抓得好!抓得妙!” “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指不定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们肆意发泄著心中的不满,仿佛曹德庸已是十恶不赦之徒,儘管他们对於曹德庸的罪行,根本一无所知,仅仅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 曹晟奋力推开拥挤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呼喊著,终於看到了被禁军粗暴架起的曹德庸。 父亲衣衫凌乱,面色苍白,往日威严荡然无存,如同风雨中飘摇的落叶,被禁军如同拖死狗一般,押向马车。 曹晟目眥欲裂,怒火瞬间冲顶,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狂怒,如同暴怒的雄狮,猛地爆发。 趁著禁军们尚未反应过来,曹晟身形如电,猛然从侧面暴起,拳如奔雷,势若千钧,狠狠轰向最近的两名禁军。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响,两名禁军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曹晟虎目喷火,一把搀扶住身躯瘫软,几近虚脱的曹德庸,怒吼道: “你们这群狗胆包天的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我爹乃是当朝礼部尚书!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抓人!” 上百名禁军骤然拔出锋利的长刀,寒光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组成一道森严壁垒,將曹晟父子二人牢牢包围。 冰冷的刀锋直指曹晟,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剁成肉泥。 尉迟恭冷冷瞥了一眼如同困兽犹斗的曹晟,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佇立在曹家庭院深处,被阴影笼罩的身影,无奈摇头,好心提醒道: “曹公子,我奉劝你一句,现在立刻滚开,还能免受皮肉之苦,莫要自误,给自己和曹家,再惹下滔天大祸!” 曹德庸一把死死捂住曹晟的嘴巴,阻止他继续怒骂,气息虚弱,在他耳边低声道: “晟儿,立刻与我划清界限!必要时候,你甚至可以对我拳打脚踢,狠狠地揍我!指责我!栽赃我!將一切莫须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爹都会一一承认,就当是你大义灭亲,戴罪立功,保全曹家血脉!” “听话!这是爹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字字泣血,句句锥心,曹德庸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曹家的末日。 闻听此言,曹晟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恶胆边生,太阳穴青筋暴跳,后槽牙几乎被咬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杀意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在他周身凝聚,几乎要將空气都凝结成冰。 他如同受伤的孤狼,猩红的双眼扫视著在场所有人,每一个禁军,每一张看热闹的面孔,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带著刻骨铭心的仇恨。 “爹!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是谁在背后阴谋算计我曹家! 孩儿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將他碎尸万段,为曹家,为爹爹,报仇雪恨!” 禁军们感受到曹晟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杀意,也不由得心头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刀刃,蠢蠢欲动,刀锋试探性地向前压迫,包围圈逐渐收缩,空气仿佛都要被挤压变形。 帝君有令,谁敢违逆?礼部尚书都已拿下,何况区区一个曹家少爷。 “等等!”尉迟恭抬起手臂,制止了禁军的进一步行动,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转身,朝著曹家庭院深处,那片幽暗的阴影躬身抱拳,恭敬道: “曹少爷当街拦路,阻挠禁军奉旨执法,还敢袭击禁军,罪大恶极,还请帝君陛下,定夺处置!” 曹晟先是一愣,满脸疑惑,而后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剧震,瞬间僵硬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帝君?! 女帝陛下尚未婚嫁,何来的帝君?滑天下之大稽! “尉迟恭!你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吧!大乾王朝哪里来的帝君!在这儿装神弄鬼,狐假虎威,真当劳资是嚇大的不成!”曹晟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他只当尉迟恭是在故意戏耍他,想要以此来震慑他。 “竲——!” 就在这时,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气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然从曹家庭院深处,那片幽深的阴影中奔涌而出,挟带著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狠狠地拍击在曹晟身上。 剎那间,曹晟如同被一座巍峨巨山正面撞击,五臟俱焚,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鼻血也如同决堤般奔涌而出,胸口肋骨寸寸断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响。 他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悽厉的弧线,足足退出去十几步,才堪堪勉强稳住身形,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啪!” 还未等曹晟从剧痛中回过神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如同鬼魅般搭在了他的肩头,带著令人窒息的冰冷寒意,同时,一道格外熟悉,却又让他如坠冰窟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禁军乃帝王亲军,代表帝王意志,阻挠禁军执法者,罪同谋逆,论罪当斩!曹少爷,你身为曹家嫡子,知法犯法,公然对抗朝廷,是何居心?” 曹晟颈椎如同锈死的齿轮,僵硬而缓慢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稜角分明,俊朗冷漠的侧脸,熟悉的面容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如同被雷电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那人身穿一袭玄色长袍,侧对著他,与他错身而立,身形挺拔如剑,周身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许…许知易?是你!是你这个卑贱的泥腿子,在背后针对我曹家?!”曹晟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一般,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 许知易五指缓缓收拢,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曹晟的肩膀,寸寸捏碎他肩胛骨,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將他淹没。 “是又如何?”许知易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你找死——!!”曹晟再也无法忍受这巨大的屈辱和痛苦,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力量,朝著许知易的面门,狠狠刺去。 然而。 面对曹晟这倾尽全力,带著必死决绝的一剑,许知易竟是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眼眸深邃如渊,任由锋利的剑锋,急速逼近他的面门。 “放肆——!!” 一声惊天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鸣。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闪烁而至,速度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正是藺左相。 他怒髮衝冠,面色铁青,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曹晟的脸颊之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炸雷般响彻全场。 曹晟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飞起来,在空中不受控制地自由转体四五圈,然后重重地坠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曹晟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两排牙齿如同脱线的珠子般簌簌掉落一半,口中满是血腥气息。 他捂著皮开肉绽,肿胀如猪头的侧脸,眼中充满了屈辱,憋屈,愤怒,以及深深的愤恨。 “藺…藺副统领,您…您这是何意?!他许知易,不过是一介白衣,无官无职,凭什么率领禁军抓捕我爹!”曹晟含糊不清地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藺左相如同铁塔般挡在许知易身前,目光森然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语气不容置疑,威严至极: “冒犯帝君圣躬,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打你一巴掌,已经是格外开恩! 按照大乾律法胆敢冒犯帝君者,理当凌迟处死!!” 此言一出,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席捲全场,围观群眾顿时一片譁然,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位身穿玄袍,气质超凡脱俗的青年,竟然是…当朝帝君?! 这怎么可能?! “帝…帝君?藺副统领,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明白……”曹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眼神空洞而茫然,余光惊恐地瞥视著被藺左相护在身后的许知易,心里隱隱涌现出一个离奇荒诞,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曹晟自己都被这个荒谬的念头嚇了一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许知易,不过是一个出身卑贱的泥腿子罢了,凭什么能够一步登天,攀上高高在上的陛下,成为大乾帝君? 可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张清元临走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话语: “回去找你爹,问问他惹不惹得起许知易!” 当时曹晟根本不理解张清元话中的含义,甚至觉得荒谬可笑,滑稽至极。 我爹爹堂堂朝廷二品大员,一部尚书,位高权重。 现在回想起来,曹晟突然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后背脊椎直窜天灵盖,汗毛根根竖起,如同芒刺在背。 直到… 藺左相缓缓侧身,恭敬无比地將许知易显露出来,然后郑重地抱拳行礼,对著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曹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站在你眼前的这位,不是別人,正是当今大乾王朝的帝君!” 轰——! 曹晟的脑袋里,好似有一团天劫骤然爆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炸得他耳膜嗡鸣,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中一片浆糊,思维彻底凝固,各种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般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不…不可能……” “你…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陛下…陛下从未婚嫁,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帝君? 哈哈…哈哈哈哈…滑稽!真是滑稽!太滑稽了!”曹晟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如同疯癲了一般,语无伦次,大喊大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藺左相怜悯地垂眸,如同俯视螻蚁般,轻蔑地扫视了曹晟几眼,然后对许知易请示道: “帝君,还请您定夺,该如何处置曹晟?” 许知易脸色依旧不起丝毫波澜,斜睨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瘫坐在地的曹晟,薄唇轻启: “杀了。” 第258章 审判 禁军森严管辖的天牢,阴冷潮湿如同无底深渊。 藺左相神情肃穆,与身姿伟岸的尉迟恭並肩而立,亲自押解著面如死灰的曹德庸、瑟瑟发抖的曹晟,以及那些早已被提前抓捕归案的曹氏亲眷。 曹德庸声嘶力竭地咆哮,涕泗横流,状若疯癲: “老夫纵然罪恶滔天,也轮不到你许知易来审判!大乾律法昭昭,明文规定,三品以上官员,除非犯下谋逆叛国之滔天大罪,否则不得株连家眷!太上皇圣明,执政时期早已废除株连之制!” “许知易!” 曹德庸目眥欲裂,猩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朝著前方怒吼,“你若与老夫有仇,儘管衝著老夫来便是!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妻儿!休要伤害老夫的家人!” 许知易身形挺拔,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对於曹德庸的疯狂叫囂充耳不闻,隨意扫视著天牢內一间间牢房,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五姓八宗权贵,如今皆如丧家之犬,被囚禁於此。 阴暗潮湿的牢房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许知易脚步微顿,目光被一间牢房吸引。 李玄风,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姓八宗盟主,此刻却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著,显然手筋脚筋已被尽数挑断。 一位鬚髮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手持一枚翠绿欲滴的珠子,正对著李玄风痛苦扭曲的面容,施展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秘术。 肉眼可见的,一缕缕几近透明的丝线,正从李玄风的识海中被缓缓抽出,如同蚕丝般细腻,最终被老者小心翼翼地收入掌心托著的翠绿色珠子之中。 李玄风五官扭曲成一团,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痛苦的声音迴荡在阴森的天牢之中: “陛下!你好狠毒的心肠!是你!是你一步步將我等逼上绝路!断粮绝资源,將五姓八宗的生路通通斩断,我等为了活命,为了宗族延续,不得已才联络漠北,寻求一线生机!” “如今…如今满盘皆输,所有资源和封地都將重新落回朝廷手中,你既然胜券在握,大可以將我等一刀斩杀,给个痛快!为何…为何还要用如此酷刑折磨我等!?” 许知易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驻足,目光落在老者手中的翠绿珠子上。 尉迟恭紧隨其后,压低声音解释道: “此乃禁军秘传酷刑,名为“抽丝剥茧”,专门用来审讯那些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犯人。此刑法极其残忍,需以特殊秘术,一丝一缕地抽出犯人的魂魄,再以锻魂珠日夜熬炼。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犯人的魂光便会彻底枯竭而亡。在这期间,受刑之人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著非人的痛苦,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千倍不止。” 许知易微微頷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继续向前走去。 又经过一间牢房,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林静寅,另一位五姓八宗的重要人物,此刻已被生生製成人彘,四肢皆被截断,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躯干。 几名身穿道袍的阵法师,正围绕著林静寅搭建一座散发著诡异光芒的法阵。 尉迟恭见怪不怪地笑了笑,语气轻鬆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寻常之事: “此乃“梦魘生灭阵”,一种极其歹毒的精神折磨之术。受刑之人会被阵法拉入一个无比真实的虚假世界之中,经歷九世轮迴。每一世都將尝尽人间至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与挚爱之人相逢却转瞬阴阳两隔,人生最得意,最圆满之时,便会降下灭顶之灾…” 尉迟恭顿了顿,语气玩味地补充道: “只要你想不到的痛苦,没有这些阵法师做不到的。他们会根据犯人內心的恐惧和执念,量身定製最残酷的梦魘。” 许知易沉默不语,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穆薛。 昔日里的穆家天才。 与李玄风和林静寅的酷刑不同,穆薛所受的刑罚,似乎更偏向於肉体上的摧残。 “穆薛的刑罚,相对而言还算『轻鬆』。”尉迟恭注意到许知易的目光,主动解释道,“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罢了。一共安排了十人,五位医术精湛的医师,五位技艺高超的剔骨手,一遍遍地割肉剔骨,抽筋扒皮,再由医师以灵丹妙药將其治癒恢復,如此周而復始,循环不断。” 越往天牢深处走,刑罚手段愈发残酷狠辣,简直令人眼繚乱,从头到尾,竟然没有一种刑罚是重复的! 每一种都比凌迟更加痛苦,更加令人绝望。 曹德庸原本还强撑著的傲气,在目睹了天牢內种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之后,彻底崩溃瓦解。 他渐渐安静下来,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缄默不语,裤腿间却悄然渗出黄色的液体,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臊臭味。 意志再坚定的人,一旦踏入禁军天牢,都会经歷一场灵魂深处的蒸煮,骨头都会被蒸得酥烂,再也硬气不起来。 “许知易…帝君…” 曹晟再也无法承受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崩溃,涕泗横流地跪倒在地,抱著许知易的大腿,苦苦哀求: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我不想承受这些…” 曹德庸的妻子更是早已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和刺激,双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一名禁军士卒抓住脚踝,毫不怜惜地拖拽著行走,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污。 …… …… 不多时,在尉迟恭的引领下,许知易来到一间规格明显更高的牢房前。 推开沉重冰冷的铁门,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琳琅满目的刑具,如同怪异的艺术品般掛满了四面墙壁,刀山剑林,鉤镰鞭梃,粗略估计,起码有数百种之多,每一种都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牢房正中央,曹德庸被粗大的锁链勾穿肩胛骨,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死死吊在半空中,浑身浴血,早已看不出人形,眼神灰濛濛一片,彻底失去了生机和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帝君!帝君饶命啊!” 曹晟肝胆俱裂,彻底嚇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扑到许知易脚下,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糊在他的裤腿上,悽厉地嚷叫著: “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狗命!都是我爹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我是无辜的!” “再不济…再不济,您就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知道…我知道我爹都犯过什么事,也知道他的党羽都有谁!我可以…我可以揭发他们!將功赎罪!” “求您给我一张纸…给我一张纸就好!我…我把我知道的通通写下来!我什么都说!” 危难关头,人性百態,方显本心。 许知易厌恶地一脚踹开如同蛆虫般令人作呕的曹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笑看向半空中早已气绝身亡的曹德庸,语气森寒: “曹德庸,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可真是『孝顺』至极,为了自己苟活,竟然不惜出卖亲爹,换取活命的机会,真是比你这个老狐狸,要『聪明』得多。” 曹德庸空洞的眼珠微微转动,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亲生儿子,惨笑一声,彻底失去了为他求饶的心思。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何必再挖苦老夫。” 曹德庸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风中残烛,隨时可能熄灭,“老夫已经落到如此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知道什么,儘管问吧,老夫…知无不言。” 在他內心深处,其实还抱有一丝希冀。 他觉得许知易或许並没有掌握確凿的证据,只要他有所保留,说一半藏一半,死罪难免,至少能够保全家人的性命。 身为堂堂二品大臣,通敌卖国,私通漠北,无论是否真正达成交易,只要胆敢私自联繫漠北,就等同於叛国重罪!株连九族,亲眷无一倖免。 “没那个必要。” 谁知,许知易只是神色淡漠地摇了摇头,隨手从身后的尉迟恭手中接过一部厚厚的卷宗,径直扔在面前的桌案之上,语气冰冷而决绝: “藺副统领,劳烦你念给他听听。” 藺左相捡起卷宗,隨意扫视一眼,顿时蹙紧眉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承盛六十二年,两淮总督曹德庸,受太上皇亲命,擢升礼部尚书,此后数年,建功卓著,深得太上皇信任,权柄日盛,如日中天。” “承盛六十五年,曹德庸开始倚仗手中权势,暗中侵吞国家资財,每年王朝祭祀大典,皆贪墨赃款三分之一,中饱私囊,凭藉非法所得资產,结党营私,勾结朝中一眾贪官污吏,狼狈为奸,共同进諫太上皇,將登仙境彻底垄断,划为私人禁臠。” “通往登仙境的一切必要资源、珍贵功法、稀有传承,乃至王朝气运,通通被尔等蛀虫把持,攫取。” “但你曹德庸也算足够狡猾,为避免被人弹劾,惹人猜忌,登仙境的名额,你本人从不沾染,也绝不会赐予任何亲眷朋友,而是將这些珍贵名额,暗中兑换成堆积如山的仙宝资源,悄无声息地收入囊中,转移至暗处。” …… “承盛九十一年,南方二十三郡,突遭百年难得一见的滔天大天灾,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朝廷虽紧急下拨巨额賑灾款,但你曹德庸却丧尽天良,不知以何种卑劣手段,竟敢从户部手中,生生扣出一部分賑灾款,公然充入自己腰包,导致天灾愈演愈烈,民怨沸腾,最终饿死、病死、冻死者,多达十几万之眾,冤魂无数!” “承盛九十九年……” …… “陛下登基后第二年,礼部尚书曹德庸,公然串通漠北异族,私下交易国家矿產,倒卖朝廷禁售的珍贵丹药、精巧机械兵器,甚至丧心病狂地將王朝机密情报,一併打包附赠,卖国求荣,罪大恶极!” …… “五姓八宗悍然叛乱,曹德庸暗中指使其党羽,临南侯叶呈,偷藏叛贼,窝藏逆党,导致帝京城內乱象丛生,险些酿成滔天大祸!” …… 藺左相的声音鏗鏘有力,如同雷霆般在天牢內迴荡,一桩桩,一件件,曹德庸罄竹难书的罪行,被清晰地罗列出来,仿若一支支冰冷而锋利的利箭,狠狠刺穿曹德庸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臟。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布满皱纹的脸庞剧烈颤抖,白的鬍鬚也跟著簌簌发抖,嘴唇更是如同失血般变得苍白如纸。 “这…这怎么可能……” 曹德庸如同失心疯般喃喃自语,几近囈语般,声音破碎而绝望,“老夫…老夫一生所经歷之事,所作所为,居然…居然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这…这绝不可能……” 藺左相冷笑一声,合上卷宗,神情淡漠地解释道: “从陛下登基为帝的第一天起,便在暗中组建御廷卫,歷时整整一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將你的生平履歷重新彻查。” 藺左相缓缓合上手中卷宗,那动作轻缓而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是在为曹德庸的政治生涯,盖棺定论。 “其中自然也包括你身边的家奴。” “御廷卫的探子,早已渗透到你的府邸深处,你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实则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早就被御廷卫记录在案,早已落满了灰尘。” 曹德庸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濒死的困兽。 “你…你口中被策反的家奴…”曹德庸的声音嘶哑乾涩,带著一丝颤抖, 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究竟…是谁?!” 藺左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掌声在空旷阴冷的牢房中迴荡 牢房那沉重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开启。 一道佝僂的身影,步履蹣跚地走了进来。那身影穿著朴素的灰色布衣,头髮白 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跡,正是曹德庸府上的老管家——黄老。 黄老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他走到许知易面前,恭敬地单膝跪地,將戒指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平静而恭敬: “启稟帝君,这是曹德庸给老奴的遣散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枚戒指之中,装满了无数奇珍异宝。” “至於曹德庸真正私藏的家產,老奴也已探明。” “就在北城区一处废弃的宅院地底,那里被他秘密改造成了地下金库,整座地下都被掏空,堆满了金山银山,珠宝玉器,说是富可敌国,也丝毫不为过。” “黄老?!真的是你?!!”曹德庸如遭电击,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双拳紧攥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朝著黄老怒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绝望: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背叛我?! 我对你哪里不好?!哪里亏待了你?!” 曹德庸的嘶吼声在牢房中迴荡,震耳欲聋,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著黄老,仿佛要將他他生吞活剥。 黄老面对曹德庸的质问,神色依旧平静,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状若疯狂的前主人,语气淡漠而疏离: “曹尚书待老奴,確实不薄。” 黄老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著措辞,又似乎是在组织著心中早已想好的答案,“但老奴一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帝京城,这里是我们的根。” “根?”曹德庸愣住了,仿佛没有听懂黄老话中的含义, 他脸上的愤怒和狰狞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困惑。 黄老没有再解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曹德庸却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黄老话中的深意。 他沉默下来,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黄老一家,早已被御廷卫暗中控制,成为了朝廷的棋子。 而黄老之所以背叛他,並非因为他待之不薄,而是为了家人。 “呵…呵呵…” 曹德庸悽惨地笑了起来,笑声空洞而悲凉,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自嘲。 “深耕官场数十载,起起伏伏大半生,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自以为早已参透了为官之道,权衡之术。” 他抬起头,望著牢房顶上那一方狭小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茫, “不曾想到头来,终究不过是盘中鱼肉,任人宰割。” 曹德庸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只留下无尽的沉默和悲凉,在阴冷的空气中缓缓蔓延。 第259章 既得利益者,皆该杀 “漠北黑星殿手中有一份化生秘术,我要得到它。”许知易平静的说道: “如果你有办法助我一臂之力,献上黑星殿分部的確切情报,我可以在供词上刪掉勾结漠北一事,饶恕你的家人死罪。” “果真?”曹德庸浑浊的双眼猛然爆射出一抹精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哑著嗓音確认,眼神中既有渴望,又带著深深的狐疑。 “言出必践!” 许知易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曹德庸佝僂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死死盯著许知易那张年轻而冷峻的面容,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破绽,一丝虚假的痕跡。 但他失败了。 年轻帝君的眼中,只有深邃如寒潭般的平静,以及掌控一切的自信,仿佛早已將他內心的一切都洞察得清清楚楚。 曹德庸心中明镜似的,他明白,自己如今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討价还价的资格。 “你针对老夫一家,目的就是为了打探黑星殿分部的消息,从而得到那化生秘术?” 曹德庸的声音带著一丝苦涩和无奈,以及难以言喻的颓败。 许知易微微頷首,非常坦然,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掩饰与虚偽。 “不错,我相信以曹尚书你的份量,既然选择了与漠北黑星殿合作,他们必定会在暗中密切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许知易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继续道:“甚至有可能,在你被御廷卫抓捕之时,黑星殿的暗星,就已经潜伏在这周围的人群之中。” 曹德庸闻言,心中猛然一惊,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环顾四周,昏暗的牢房內,除了御廷卫的几名將领,便只有他和失魂落魄的曹晟。 但他却感觉,仿佛真的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黑暗的角落里,窥伺著这里的一切。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许知易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曹尚书最好儘快吐露你所知道的一切,否则,一旦黑星殿察觉到不对劲,转移据点,你所掌握的情报,便会彻底失去价值。” “届时,你与我之间的约定,自然也就作废。” 一番言语冰冷而残酷,瞬间击碎了曹德庸心中最后一丝侥倖。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轻嘆口气,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沧桑疲惫。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曹晟,终是不忍。 “罢了,罢了…”曹德庸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沙哑而无力。 “还请帝君,拿来笔墨纸砚吧。” 不多时,笔墨纸砚呈上来,曹德庸颤抖著拿起笔,蘸饱墨汁,在泛黄的纸张上,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昏暗的烛光下,他苍老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仿佛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书写著自己人生的终章。 许久之后,曹德庸终於停笔,他小心翼翼地吹乾墨跡,双手捧著写满情报的纸张,神情恭敬地奉到许知易面前,声音低沉: “罪臣知晓的一切,都已尽数写在上面,不敢有丝毫隱瞒。” 许知易接过纸张,再次审视了曹德庸一眼。 確认曹德庸没有耍样之后,他才將纸张递给一旁的藺左相。 藺左相身为御廷卫『陷阵营』副统领,对帝京城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都可谓是了如指掌。 他接过纸张,目光快速扫过上面如同蝌蚪般密密麻麻的文字,瞬间便对纸上所写的黑星殿分部藏匿地点,有了大致的判断。 “可信。”藺左相仔细查看著纸上的內容,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沉稳而肯定。 “迟则生变,走吧。” 许知易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语气中带著一丝紧迫感。 就在几人准备动身,前往曹德庸供词中所说的黑星殿分部地点之时,在他们看不见的昏暗角落里,原本一直失魂落魄的曹晟,却如同变了一个人般。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浑身肌肉紧绷,如同蛰伏的野兽,一双眼眸之中,充斥著滔天的恨意与杀意。 曹晟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个即將离去的背影,胸膛里仿佛燃烧著熊熊烈火,压抑著无尽的怨气。 从今天起,他曹晟,將彻底跌落云端,从一个名冠帝京的尊贵少爷,沦为低贱的罪民白身。 即便侥倖逃脱死罪,活罪也绝对难逃,发配边疆充军,恐怕都是最轻的惩罚。 “许知易!你给我等著!” 曹晟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总有一天,我曹晟,一定会亲手洗刷今日所受的这份耻辱!” “攻破帝京城,马踏金鑾殿,將你的头颅割下,高高悬掛在旗帜之上,让世人皆知,与我曹晟为敌的下场!” “还有苏牧婉…你们所有人都別想逃脱!我曹晟发誓,定要让你们付出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代价!!” 这一刻,仇恨的种子,在曹晟的心中疯狂滋长,生根发芽,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苗,带著毁灭一切的力量。 前所未有的动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体內疯狂涌动,驱使著他,鞭策著他,令他彻底摆脱了紈絝少爷的躯壳,开始向一个真正的男人蜕变。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悄然降临,丝丝缕缕的王朝气运,如同甘霖般,滋润著曹晟的四肢百骸。 在他的体內,一场惊天动地的剧变,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著。 这一刻,曹晟仿佛醍醐灌顶,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王朝气运所眷顾。 “苍天有眼!我曹晟,绝不会就此沉沦!!”曹晟在內心深处发出狂喜的吶喊,压抑著激动的心情,竭力不让自己失態。 就在这时,刚刚迈出牢房大门外的许知易,脚步忽然一顿,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漠然回首。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穿透昏暗的牢房,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曹晟那双充斥著仇恨与杀意的眼眸。 仅仅一剎那的对视,曹晟便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浑身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瞬间僵硬在原地,再也不敢与许知易的目光对视,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慌忙低下头颅,將眼中的恨意与杀意,尽数掩藏起来。 “呵。” 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语气中带著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还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 “幼稚!” 话音未落,许知易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如同鬼魅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跡。 寂静的牢房中,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拔刀声骤然响起,如同撕裂夜幕的惊雷,在狭小的空间內,震耳欲聋。 烛光反射下,一道寒芒如同倾泻而下的水银,瞬间充斥了整个牢房,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 “你答应过我…不祸及家人…” 曹德庸瞳孔骤然紧缩,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他声嘶力竭地发出悽厉的惨叫,想要阻止,却已是无能为力。 噗通! 一颗硕大的人头,带著不甘与恐惧的表情,死不瞑目地睁大著眼睛,从曹晟的脖颈上滚落下来,沉重地砸在地面上,又骨碌碌地滚到了曹德庸的脚边。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染红了曹德庸的衣袍,也染红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 藺左相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震撼之色,他不易察觉地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著身旁仿佛从未移动过的许知易,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凭藉纯粹的蛮横肉身力量,竟然能够撞碎空间壁障,达到如此恐怖的速度,甚至比普通的“羽化境”强者,还要强上数倍不止!” 虽然藺左相曾亲眼目睹过许知易与拓拔沧海之间的惊天大战,但当时的情形,在藺左相看来,许知易能够侥倖取胜,其中恐怕有著三分运气,五分外物协助,以及仅仅两分的自身实力。 他甚至认为,若是拓拔沧海没有轻敌大意,而是全力以赴,恐怕只需一个照面,许知易就会被瞬间秒杀,根本不可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然而,今日许知易的这一次出手,却彻底顛覆了藺左相之前的认知。 他心中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位年轻的帝君,恐怕早已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即便突破了“登仙境”,他也依旧拥有著足以越阶而战,甚至碾压羽化境强者的恐怖实力与潜力! “你…你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你明明亲口答应过我,不会祸及家人!!” 曹德庸状若疯癲,颤抖著双手捧起曹晟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声嘶力竭地发出愤怒的咆哮,悲痛欲绝的嘶吼声,在空旷的牢房內迴荡,令人闻之胆寒。 许知易缓缓收刀回鞘,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烟火气,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掛上了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帝君,根本不是他一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曹尚书在官场之中耕耘数十年,难道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许知易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令人不寒而慄的杀意,他看著状若疯癲的曹德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仅要杀他曹晟一人,还要株连曹家满门,鸡犬不留!” “既然选择了与我结仇,那就註定不死不休,对於敌人,我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一切可耻,下作的手段,都可以使用,並且会运用到极致!” ... “我不服!我要替自己申冤!我要修改供词!!” 曹德庸彻底陷入癲狂,他状若疯魔般地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老夫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这一切,都是太上皇的意思!若是要秉公执法,就应该连带著太上皇一起彻查!” 此言一出,原本面色平静的许知易,脸色骤然一变,猛然转过身,目光如同刀锋般锐利,死死地盯著曹德庸。 藺左相的反应更快,几乎在曹德庸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如同鬼魅般瞬间闪身至曹德庸面前,一把死死捏住了他的喉咙。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藺左相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曹德庸的喉咙,同时震碎了他的声带与食道,彻底断绝了他继续说话的可能。 … … 夜幕降临,天色渐晚。 许知易神色平静地走出气氛压抑的天牢,从怀中取出一张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手中刀刃上残留的鲜血。 藺左相紧隨其后,恭敬地递上一份认罪书,纸张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如同蝌蚪般的古老篆文。 许知易接过认罪书,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內容,仔细阅读起来。 ——【罪臣曹德庸,贪赃枉法,滥用职权,愧对陛下与朝廷的信任与栽培,罪该万死,请陛下准许罪臣以死谢罪!另,据罪臣所知,漠北黑星殿,企图挟持罪臣,其在帝京城內的据点,就藏匿於“太白酒楼”之中。】 太白酒楼… 许知易目光微凝,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藺左相。 “难以置信,帝京城內规模最大,最负盛名的酒楼,其背后的真正金主,竟然会是曹德庸。” 藺左相眉头微皱,语气凝重地分析道:“而他暗中资助漠北黑星殿,开设太白酒楼,其真实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敛財,更重要的,是想藉助酒楼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暗中探查更多朝廷机密情报。” 一直沉默不语的尉迟恭,终於忍不住开口,他看向这位年轻而陌生的帝君,语气略带迟疑地说道: “帝君。” “您今日所为,是否…有些欠妥?” “曹德庸已然认罪伏法,罪有应得,但他的家人,毕竟是无辜的,何必牵连其中,赶尽杀绝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尉迟恭倒不是同情曹家,而是觉得,身为一国帝君,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许知易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知易语气平静地反驳道: “既得利益者,皆该杀!” “曹德庸贪赃枉法,罪恶滔天,的確死有余辜,但他的家人,难道就真的无辜吗?” 许知易淡然道: “曹晟锦衣玉食,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他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所依仗的权势地位,又是从何而来?这难道不是曹德庸贪赃枉法,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所带来的因果吗?” “还有黄老一介家奴,区区遣散费,便能够支撑一场中型战役的庞大开销!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许知易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狠狠敲击在尉迟恭的心头,震得他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这天下,哪有只享福,不受罚的道理?既然享受了不应得的荣华富贵,那便註定要承担相应的罪责,付出应有的代价!” “更何况,大乾王朝的律法制度,早已明確规定,凡是勾结漠北,通敌叛国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许知易紧紧盯著尉迟恭,质问道:“尉迟將军觉得,我是应该遵循王朝制度,秉公执法,还是应该为了区区一句戏言,便违背律法,失信於天下?” 尉迟恭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许知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铁律一般,无法撼动。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嘆息一声,羞愧地低下头颅,对著许知易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地说道: “末將…受教了。” 第260章 震动京华 太白酒楼,依旧是帝京城內最热闹的地方。 喧囂的人声鼎沸,仿佛能將屋顶掀翻。 从衣著光鲜的达官贵人,到布衣襤褸的寒门书生,都能在这里找到属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豪奢者,可以点一桌满汉全席,再有美人在侧,浅斟低唱。 拮据者,也能温一壶浊酒,配上几碟生米,自得其乐。 酒桌上的谈资,早已从昨日帝京城那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转移到了更轻鬆的话题之上。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那位神秘的陛下,竟然悄无声息地完婚了!还册立了许知易为帝君!真是奇了怪了,论哪方面,我也不比那许知易差啊,要说就比我俊朗那么一点,天赋高那么一丟丟,名声响亮那么一些,剩下的,哪点能胜过我?” “可不是嘛!按常理来说,皇帝大婚,那可是要政治联姻的,怎么也得选个背景深厚的贵族,以此来巩固皇位。 人屠许知易,虽然也算优秀,但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何德何能,能当上这帝君之位?” “就是说啊,论天赋,比不上九位天命之子,论才华,比不上那些酸腐的书生,论背景,还没我家隔壁村的地主老財硬气呢!” “嘖嘖,难怪昨天陛下那么火急火燎地赶去驰援,一拳轰碎了小禁域,搞了半天,原来是救夫心切啊!” 太白酒楼二楼,雅致的包厢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东方凝珠与魏执隔桌而坐,彼此眼中都带著未消的震惊。 “人屠……帝君?”魏执喃喃低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胸腔內的心绪如同翻滚的海浪,久久不能平静。 身为朝廷册封的將军,她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远胜於常人。 普通百姓或许一生都难以窥见皇权的冰山一角,更遑论体会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但在魏执眼中,皇权至高无上,尤其是对修行王朝而言,帝君人选更是关乎天下兴衰的头等大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动摇国本。 东方凝珠那双如同燃烧著火焰般的赤红色瞳孔中,此刻也充满了玩味的光芒,嘴角噙著一丝笑意,打趣道: “怎么,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是心里惦记上许知易了?” 魏执闻言,原本就严肃的面容瞬间绷得更紧,虎著脸,义正辞严地纠正道: “帝君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我隨意直呼其名!更不可妄加揣测!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突然,一时难以置信罢了,何来惦记之说!” 东方凝珠无奈地摇了摇头,魏执这副古板认真的模样,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简直比那些迂腐的儒家老学究还要固执。 魏执紧蹙著秀眉,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苦恼,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低声嘟囔道: “唔……糟糕了……” “我以前还在背地里说过帝君不少坏话呢,这岂不是冒犯了君威?待会儿怕是要去刑部领罚了。” “希望刑部的那些傢伙下手轻点,別打太狠,要是屁股肿了,连鎧甲都穿不上了。” 东方凝珠再也忍不住,被魏执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包厢內,她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桌上的茶杯都跟著跳动起来。 “魏执啊魏执,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东方凝珠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眼角还带著笑出的泪,她摆了摆手,示意魏执不必如此紧张,“不知者不罪嘛,谁能想到他就是帝君呢?再说了,我也在背地里吐槽过他,难道我还要跟你一起去刑部领罚不成?” 谁知,魏执竟然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当然!別人如何,我管不著,但你我身在朝廷编制,又蒙受浩荡皇恩,得以免费在三圣学府进修,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自觉领罚,以儆效尤。” 东方凝珠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嘴角抽搐了一下,嘀咕道:“忽然觉得你又变得不可爱了,简直像个囉里囉嗦的老妈子。” “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趁著天黑之前,把该领的罚领了。”魏执没有理会东方凝珠的抱怨,拿起筷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著饭菜。 “我不想去!”东方凝珠耍赖般地抗议道,“干嘛这么死板,墨守成规。” 魏执轻哼一声,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手帕,优雅地擦拭著嘴角,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去也行,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做不成姐妹,那就趁早分道扬鑣,对彼此都好。” “行行行!去去去!陪你一起去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了。”东方凝珠无奈地举手投降,她算是彻底败给魏执的这份执拗了。 快速用完晚膳。 二女一同下楼结帐,正准备离开太白酒楼,前往刑部“自首领罚”。 忽然!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著,震耳欲聋的鎧甲摩擦声,如同潮水般涌入酒楼。 数千名身著精良鎧甲的禁军,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瞬间將整座太白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身披重甲的禁军统领尉迟恭,他声音洪亮,如同雷霆般在酒楼內炸响: “禁军奉命彻查太白酒楼!閒杂人等立刻退避!酒楼內所有食客原地待命,接受盘查核实身份后,方可离开!” 一时间,原本喧囂热闹的酒楼,瞬间陷入一片譁然。 街道上的行人被禁军强行驱散,就连附近矮屋里的居民,也被毫不客气地赶走,太白酒楼方圆千米之內,顷刻间被清空,形成一片肃杀的真空地带。 酒楼內的食客们,一个个满脸茫然,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如狼似虎般涌入的禁军团团围住,开始逐一盘查身份。 “咦!竟然还有意外收穫,你是……咤虎?”尉迟恭目光锐利地扫视著人群,当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汉子时,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人竟然是潜逃多年的通缉要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被点到名字的咤虎,顿时嚇得如同筛糠般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只是……只是喜欢偷……偷大户人家小姐的……裤衩而已……至於……至於搞这么大阵仗吗……” 魏执见状,黛眉微蹙,她取出自己的將军令牌,走到尉迟恭面前,语气沉稳地询问道: “我乃拒北城龙驤將军,魏执,位列正三品,敢问统领,何故如此兴师动眾,围困太白酒楼?究竟发生了何事?” 尉迟恭闻言,微微一惊,龙驤將军,位列三品,这可是比他的级別还要高上一层。 他连忙收敛了之前的强硬態度,抱拳客气地婉拒道:“原来是魏將军,失敬失敬!只是事关机密,恕末將无可奉告!还请將军大人见谅,儘快离开此地,莫要在此逗留。” 事关重大,极有可能涉及到黑星殿的分部驻点,专门用来监视垄断党派高官的秘密据点,岂能轻易对外透露,万一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岂不是功亏一簣。 太白酒楼掌柜的朱皋,以及一群店里的杂役、陪酒娘子、后厨伙计等人,也急忙赶了过来。 “草民朱皋,乃太白酒楼掌柜,见过统领大人。”朱皋腆著圆滚滚的肚子,对著尉迟恭深深鞠了一躬。 朱皋身材矮胖,挺著一个夸张的大肚腩,上身宽大,下身细瘦,活像两根筷子撑著一块圆石,脸上留著两撇精心打理的八字鬍,一双眯眯眼,精明世故之气溢於言表,典型的商人形象。 虽然表面上礼数周到,態度温和,但尉迟恭却敏锐地察觉到,朱皋眼中並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甚至还隱隱透著一丝轻蔑。 “禁军奉命彻查太白酒楼,包括掌柜的和所有酒楼工职人员,还请配合。”尉迟恭语气冷淡地说道。 朱皋微微頷首,脸上依旧带著客套的笑容:“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不过,草民还是斗胆想问一句,统领大人究竟是奉谁的命令,又是在查什么人呢?” “无可奉告。”尉迟恭冷硬地回应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耐。 朱皋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摊了摊手,语气也变得玩味起来:“既然如此,那草民也只好將统领大人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您!无可奉陪!还请大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尉迟恭脸色一沉,眼中瞬间迸发出凛冽的杀意,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向朱皋笼罩而去,冷声道:“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周围的禁军战士,也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动起来,杀气腾腾,刀剑出鞘的声音鏗鏘作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换作寻常修士,哪怕是臻至化虹境界的强者,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恐怕也要被震慑得肝胆俱裂。 然而,面对这如同山岳般压来的威势,朱皋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若,仿佛浑然不觉。 “大人这套官老爷的办案流程,嚇唬嚇唬普通百姓,或许还行得通,但对草民来说,恐怕没什么用处。”朱皋慢条斯理地说道,“草民熟读大乾律法,大人没有搜捕令,就贸然清空街道,封锁太白酒楼,这恐怕不太符合规章制度吧?” “另外……” 说到这里,朱皋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凑近几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太白酒楼背后的金主,可是当朝礼部尚书,以及朝中一眾位高权重的大臣,尉迟统领,您当真要冒著得罪诸位大人的风险,一意孤行吗?” 尉迟恭正要开口反驳。 忽然。 一道清朗的声音,如同清泉般在喧囂的酒楼內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曹德庸已经落马了,你这扯虎皮做大旗的招数,还是省省吧,拿出来只会丟人现眼。”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拨开,禁军战士们训练有素地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一个身穿玄色绣金边长袍的青年,閒庭信步地走了出来,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欞,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他腰间悬掛著一块造型古朴,光芒璀璨的令牌,正是象徵著帝君至高身份的帝君令,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看清来人,朱皋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无比,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他沉默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人群中闪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正是藺左相。 藺左相瞬间欺近朱皋身前,抬起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向朱皋的膝盖。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朱皋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膝盖骨便已应声而断,他身躯一矮,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断裂的腿骨刺破血肉,露出森森白骨,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藺左相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跪在地上的朱皋,厉声呵斥道: “见到帝君,胆敢不跪!你哪来的狗胆!” 数千名禁军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参见帝君!” 酒楼內原本还站著的达官显贵、散修游侠、平民百姓,此刻也如梦初醒,纷纷跟著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参见帝君!” 朱皋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惨白如纸,他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连忙將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草民朱皋,见过帝君……草民该死……罪该万死……” 第261章 神秘人 权利的滋味,如同醇厚的毒酒,一旦品尝,便令人沉沦迷醉。 难怪自亘古至今,无论是凡夫俗子,亦或是高高在上的仙神,都对建立王朝霸业,孜孜以求,乐此不疲。 在那万人敬仰,山呼万岁的膜拜声中,仿佛全身经脉都被瞬间打通,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之感,由內而外,蔓延至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起身吧。” 许知易强压下心头那一丝权力带来的微妙快感,此刻並非享受之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春秋刀寒光凛冽,被许知易抽出刀鞘,冰冷的刀锋搭在朱皋肥硕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刀刃轻易割破了表皮,一抹刺眼的猩红瞬间渗出,宛如一朵妖冶的红,在白皙的皮肤上缓缓绽放。 “我说一句,你答一句,胆敢狡辩,立毙当场,若是装聋作哑,或者回答不知,定叫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许知易的声音冰冷至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著令人胆寒的杀意。 “听懂没?” 朱皋刚刚勉强起身,还未来得及喘息,便被那冰冷的刀锋再次压迫著跪了下去,屈辱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將他彻底淹没。 他妈的! 这简直是蛮横霸道到了极点! “第一个问题,”许知易的双瞳骤然转化为摄人心魄的金黄色,如同两盏燃烧的金色火焰,死死锁定朱皋的面庞,观察著他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你,可是暗星?” 朱皋满脸茫然,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仿佛根本不明白许知易在说什么,“暗星是什么东西?” 许知易眉头紧锁,语气愈发森寒,“装疯卖傻,同样是死罪!” 话音未落,许知易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杀意凛冽如寒冬腊月的冰霜,眼看著就要手起刀落,將朱皋斩杀当场。 “不不不,帝君饶命!您等等!草民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啊!”朱皋彻底慌了神,肥胖的身躯如同筛糠般颤抖,声嘶力竭地解释,“小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帝京城,年轻时也曾寒窗苦读,侥倖考中了榜眼,诗词歌赋,略懂一二。” “后来呢?”许知易语气稍缓,但刀锋依旧紧贴著朱皋的脖颈,丝毫没有放鬆的意思。 “后来……”朱皋脸色瞬间变得晦暗,长长嘆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只因一心埋首书堆,不諳世事,骤然踏入官场,却无人告知,官场之中,人情世故远胜於经史子集,为官不足三日,便遭人排挤,贬黜贬职,沦为庶民。” “再之后呢?”许知易继续追问,想要从朱皋的敘述中找到一丝破绽。 “再之后,只能靠著卖字画勉强餬口,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几乎饿死街头,幸好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一位好心人,慷慨解囊,给了我一笔银钱,让我开了这家饭馆,並约定每年將酒楼三成的利润分给他。” 朱皋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著那段往事,“太白酒楼这才得以成立,往后的日子,酒楼每每遭遇阻碍,也都是那位恩人暗中出手,替我摆平,直到酒楼生意越做越大,最终成为京城第一酒楼,也因此受到了曹尚书的青睞。” 短短三言两语,朱皋便將太白酒楼从无到有,直至今日辉煌的歷程,尽数道出。 一名身著黑色甲冑的御廷卫,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走到藺左相身旁,將一枚玉简恭敬地递了过去。 藺左相接过玉简,小心翼翼地贴在眉心,灵识探入其中,快速瀏览著玉简內的信息,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向许知易,微微頷首,以示稟告: “帝君,朱皋所言,句句属实!” 许知易闻言,缓缓收回了春秋刀,刀锋离开朱皋脖颈的那一剎那,朱皋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巨石骤然消失,整个人如释重负,瘫软在了地上。 许知易手掌虚抬,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將朱皋从地上託了起来,“资助你的那位神秘人,姓甚名谁,相貌如何,如今身在何处?” 朱皋闻言,面露犹豫之色,眼神闪烁不定。 一方面,他內心深处並不愿意出卖自己的恩人,毕竟当年若非那位神秘人出手相助,他恐怕早已饿死街头。 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惧怕眼前这位年轻帝君的雷霆怒火,若是胆敢欺瞒,那可是死罪。 更何况,御廷卫是什么样的组织?那是直接隶属於皇帝陛下,最为锋利的一把刀刃,无孔不入,无所不知,自己但凡有半点欺骗之意,恐怕当场就会被他们揭穿。 “他对你恩情深重,不愿意轻易透露,倒也情有可原,但是,”许知易语气微顿,话锋一转,“你年年给他分红,以太白酒楼如今的吸金能力,你欠他的那点恩情,恐怕早就已经还清了吧?” “更何况,每年三成利润的分红,难道你就不想省下来吗?若是你能配合,或许还能因此获得我的好感,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你赚了。” 许知易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循循善诱,宛如恶魔在耳边低语,润物细无声般地渗透进朱皋的內心深处。 “若是不说,等同於包庇,罪同谋逆,你死罪难逃。” “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许知易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滴答…… 一滴冷汗,顺著朱皋肥腻的脸颊缓缓滚落,明明已是临近寒冬的季节,朱皋却感觉自己像是置身於酷暑之中,浑身燥热,汗如雨下。 是啊,我与那位神秘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係罢了,十多年的分红,当初的那点恩情,早就已经还清了,凭什么还要为了他,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甚至是无妄之灾? 朱皋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 一边是充满了兽性的人格在疯狂嘶吼:供出来!快点供出来!你是生意人,最擅长趋利避害,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若是都不敢做,难道是傻子吗? 另一边,则是尚存一丝神性的人格在苦苦劝阻: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东西高於利益,那就是你的本心!在成为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前,你还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应该有属於文人的风骨和操守! “还请帝君……”朱皋面色惨白,对著许知易拱了拱手,声音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赐草民……一死。” 许知易饶有兴致地打量著眼前的朱皋,他的这个决定,確实有些出乎许知易的预料。 “你可知他究竟是什么人?”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朱皋茫然地摇了摇头,“草民不知。” “漠北谍探。” 许知易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朱皋胖墩墩的身躯猛地一震,身上的肥膘都跟著剧烈颤动起来,他骇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漠北……谍探?” 刚刚在他內心深处勉强建立起来的那一丝文人风骨,瞬间崩塌殆尽,荡然无存。 漠北谍探? 那可是大乾王朝的死敌!对待敌人,怎能还讲什么礼义廉耻,更別提什么本心操守!对待敌人,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 朱皋內心最后的一丝防线,也彻底崩溃,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道: “草民……草民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他住在哪里,至於相貌的话……” “他都带著一副面具,千人千面,根本看不清真容。” 许知易哪里会相信这种鬼话,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说了半天,等於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朱皋闻言,赶忙再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草民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所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每次都是他主动来找草民,草民也从未多想,只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隱,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唯一能够辨认他的方法,恐怕只有他那……別致的嗓音,尖锐、粗糙,似男似女、似人似鬼,听起来极为怪异。” 在许知易黄金瞳的注视之下,朱皋的任何微表情,任何细微的肢体动作,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最终,许知易不得不接受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朱皋所言,竟然句句属实! 也就是说,那位极有可能与黑星殿有所关联的神秘人,竟然只留下了一个如此模糊的嗓音特徵。 偌大的帝京城,繁华无比,足有数百万人口,想要在如此庞大的人群之中,仅仅凭藉一个相对模糊的嗓音特徵来寻找一个人,无异於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耗费大量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进行排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能够找到线索,可许墨瞳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住如此漫长的等待。 “怎么办……”许知易紧紧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强忍住內心那股想要杀人泄愤的衝动,挥了挥手,语气疲惫,“都退下吧。” 尉迟恭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许知易,察觉到他此刻情绪极度不稳,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多言语一句,立刻带著数千禁军,默默地原路返回。 藺左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帝君,此事事关重大,不如交给微臣来办!您不必为此劳心费力。” “不必了。” 许知易迈著沉重的步伐,神情落寞地转身,踏上了返回的归途,夕阳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孤寂而萧索,仿佛只有他一人,在独自前行。 …… …… 朱皋望著年轻帝君那略显孤寂的背影,轻轻嘆了一口气,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群之中。 东方凝珠和魏执面面相覷,彼此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藺大人,”东方凝珠鼓起勇气,大胆地向藺左相发问,“敢问大人,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帝君会如此兴师动眾,甚至还亲力亲为,亲自审问这个胖子?” 藺左相看了她们一眼,神色凝重,並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语气沉重地扔下了一句话:“为了救一人。” 救人? 东方凝珠和魏执二女闻言,愈发疑惑不解,心中充满了好奇,想要追问,却又慑於藺左相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最终只能將满腹疑问,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第262章 深入漠北 大乾皇宫,清心殿,乃是苏牧婉日常休憩之所。 一天十二个时辰,於她而言,皆是分秒必爭。 她需斡旋朝中党爭,平衡各方势力, 整顿国家內务,確保大乾这艘巨轮稳健前行, 更要时刻防范漠北的虎视眈眈,抵御那来自北方的铁蹄。 她还要与那位深不可测的重暝博弈,在暗流涌动的棋局中步步为营, 案牘之上,奏摺堆积如山,每一份都关乎社稷民生,等待她批阅决断。 还有那不省心的帝君,以及他那位命不久矣的妹妹,皆需她分神照拂。 最后,亦是最为重要的,是自身的修炼,她必须保证修为精进,方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为了防止这如满弦之弓般紧绷的生活,彻底压垮她的精神,导致走火入魔, 苏牧婉会偶尔抽出一点空隙,偷得浮生半日閒。 品尝几块精致的糕点,让甜蜜在舌尖蔓延, 啜饮一口清冽的果茶,让甘甜滋润乾涸的喉咙, 亦或是只是单纯地发发呆,放空思绪,让紧绷的神经稍作舒缓。 然而今日,这份难得的閒暇,却也带著一丝刻意的等待。 苏牧婉早已从御廷卫的情报中得知太白酒楼之事, 此刻,她正静候著那位年轻帝君的到来。 夜幕如同泼墨般降临,为巍峨的皇宫镀上了一层幽深的光泽。 清心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不多时,殿门被轻轻推开,剪清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步履轻盈,来到苏牧婉近前, 恭敬稟报导:“陛下,帝君造访,观其神色,似有心事。” 苏牧婉闻言,黛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嗯。”她朱唇轻启,发出一声清冷的应允, 隨后素手轻抬,挥退了剪清秋, “你且退下吧。” 剪清秋领命,悄然退去,殿门再次合拢,將殿外的夜色隔绝。 须臾,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知易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身著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雋挺拔。 他缓步踏入清心殿,目光落在端坐於案牘之后的苏牧婉身上, 拱手,俯身,行了一礼, “见过陛下。”他的声音沉稳而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牧婉抬眸,目光温润如玉,落在许知易身上, 她朱唇轻启,率先打破了殿內的沉寂, “墨瞳的状况如何?”她的声音清冽如山涧清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同时,她素手轻抬,將一杯尚有余温的果茶递向许知易, “尝尝这新制的果茶,或许能让你心绪稍缓。” “还行。”苏牧婉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 “勉强能延缓至两个月,另外,朕也並非毫无作为。” “朕费了不少精力,推演拆解墨瞳姑娘的神魂,以化生秘术逆推之法,可行性很高,足有七成把握!” 她语气肯定,似是想要给许知易带去一丝希望。 “你那边如何,审问出黑星殿的下落了吗?”苏牧婉话锋一转,再次將话题引回正事。 许知易接过茶盏,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瓷杯,一丝暖意顺著指尖蔓延至全身, 他端起茶盏,就著杯沿轻啜一口, 酸酸涩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紧接著是一股清爽之感,最后又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如同此刻他复杂的心情,五味杂陈。 “不太理想。”他放下茶盏,眉宇间笼罩著一层淡淡的阴霾, “负责监视曹德庸的暗星成员,警惕性极强,如同泥鰍一般,滑不溜手,抓不住任何尾巴。” “为今之计……” 说到此处,他语气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继而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有前往漠北!” 话音落地,他嘴角竟是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中,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和踌躇,有的只是破釜沉舟的坚定。 苏牧婉闻言,心中猛然一惊,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略带急迫,更带著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但她神情姿態依旧保持著女帝应有的威严和冷静,仿若毫不在意, 只是语气不自觉地略微加重了几分, “你可知漠北与大乾相距多少里?” “以你如今的修为,纵使昼夜兼程,来回也要费数月之久,墨瞳姑娘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住如此长的时间。” “这样吧!”苏牧婉稍加思索,语速也不自觉加快, “朕亲自点兵,派遣最精锐的“天罡营”,即刻赶赴漠北王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想办法搜寻到化生秘术。” “你身为大乾帝君,身份关乎重大,不可轻易涉险,还是留在帝京坐镇,稳定朝局为上。” 许知易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 “不必了。” “御廷卫的內门精锐,身手確实不凡,但论及潜伏偽装,深入敌后,我比他们更合適。” “漠北帝国,民风彪悍,人人炼体,崇尚武力,你派遣一群神通道修士过去,无异於黑夜中举著火把,目標太过显眼。” “而我不一样,同样走的是炼体登仙之路,更何况,还领悟了敛息的意境,足以完美隱藏自身气息。” “以及……” 他一边说著,一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薄如蝉翼,泛著淡淡光泽的类似人皮的玩意, 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容, “这可是从林羡仙身上缴获的战利品。” 仙人遗蜕!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苏牧婉脑海中炸响,她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品质高达“仙六”的仙人遗蜕,乃是漠北那位神秘莫测的重暝赐予林羡仙的至宝。 “有此物相助,我有把握完美融入漠北,不露丝毫破绽!” “还请陛下助我一臂之力,擦除这仙人遗蜕之上,可能存在的重暝的痕跡。” 许知易双手捧著仙人遗蜕,递向苏牧婉,目光灼灼,带著一丝期盼。 苏牧婉望著许知易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阻,却发现喉咙如同被堵住一般,不知话从何说起。 她是女帝,至少在明面上,和许知易只是合作关係, 至於感情,或许在他看来,依旧无限趋近於零吧。 这一刻,苏牧婉心中忽然后悔了,一丝懊恼的情绪悄然滋生。 早知今日,当初第一次与许知易结识之时,她就不该多此一举,刻意偽装成男子之身。 可那时候,她又怎会预料到,自己会和一个江湖散修,成为那般生死与共的“兄弟”, 更何况,彼时的她,心中还怀揣著一丝隱隱的担忧, 担心自己女帝的身份暴露,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担忧这些男人会惦记她的姿色,欲行不轨。 毕竟,一年前的她,曾遭受重暝暗算,修为一度跌落至“烽火境”,险些陨落在荒山野岭, 若非在那最绝望的时刻,遇见了许知易,或许便没有今日的大乾女帝苏牧婉了。 “我……”苏牧婉朱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 许知易却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著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陛下无需多虑,两国相隔万里之遥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对吗?” 他语气篤定。 “我不相信大乾王朝在漠北境內,没有布置任何传送阵,相反,黑星殿能够渗透如此之多的暗星潜入大乾,他们肯定也有传送阵。” 苏牧婉闻言,贝齿轻咬红唇,心中五味杂陈, 她其实想说:“我真正担心的,並非距离问题,而是你的安危。” 她鼓起勇气,原本准备说出口:“大不了朕將重暝割让给大乾的城池,再重新归还给他们,以此为代价,换取一部化生秘术。” 儘管她心知肚明,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许墨瞳遭遇此等险境,幕后黑手便是重暝, 他又岂会轻易將化生秘术拱手相让。 然而,她还未及开口,许知易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陛下!” “我甘愿成为你的挡箭牌,成为眾矢之的,对此一直毫无怨言,但眼下墨瞳危在旦夕,我已然顾不上太多。” “我知道你心中担忧,一旦帝君身死,国本动盪,大乾王朝恐將濒临绝境,所以……” 许知易一边说著,一边毫不犹豫地將象徵著帝君身份的帝君令取了下来, 郑重地放在了御案之上, 嗓音也变得生硬起来,带著一丝决绝之意,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將本命神魂剥离了一部分,封存於这帝君令之中,一旦在漠北遭遇不测,临死之前,定会將大乾王朝的尽数国运,通通返还!绝不会连累大乾!” 剥离帝君果位的方法,目前已知只有一种——死亡。 至於是否还存在其他不为人知的方法,或许只有苏牧婉、以及那位隱居幕后的太上皇苏昭烈二人知晓, 但他们秘而不宣,许知易也懒得开口逼问。 想来在他们眼中,自己这个挡箭牌用的还算顺手,不愿轻易更换人选罢了。 “我……我没这个意思。”苏牧婉闻听此言,心中一急,眼眶瞬间泛红,险些落下泪来, 鼻尖也涌上一阵酸涩之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 许知易见状,却是淡然一笑。 “那就请陛下成全我的请求吧。” 苏牧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激盪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威严, “朕……答应你,但朕有一个要求。” “陛下请讲。”许知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藺左相亲自带队,隨你一同前往漠北,且隨行之人,最低也要二十人,修为皆要在登仙境之上。” 第263章 离別 皇宫深处,一处被列为禁地的隱秘之地。 空间扭曲,传送阵的光芒如星河倒泻,耀眼夺目后缓缓消散。 许知易的身影显现,大陆和小蛇紧隨其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著这片空间中残存的灵力波动,转过身,面向依旧停留在传送阵边缘的苏牧婉,拱手行礼,动作中带著几分洒脱,几分决绝。 “多谢陛下这段时间的照拂,许知易铭感五內。” 他声音温润,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若有幸能重返大乾,你我之间,依旧是那对有名无实的合约夫妻。” 苏牧婉紧咬著下唇,贝齿几乎要將那抹嫣红咬出血痕。 她的眼眸中,情感如潮水般翻涌,复杂难言。 有不舍,有担忧,有自责,更有深藏心底,却无法宣之於口的爱意。 直到许知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传送阵的光芒中,苏牧婉的眼眸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而破碎,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在她身后,藺左相率领著二十余位登仙境的御廷卫,早已整装待发,气息肃杀。 这些,都是大乾最精锐的力量,是苏牧婉最后的底牌。 “藺卿。”苏牧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藺左相没有丝毫迟疑,单膝跪地,动作乾脆利落,声音鏗鏘有力: “臣在!” “朕要你,以生命为誓,护佑帝君周全。” 苏牧婉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藺左相的心头。 “若遇危急时刻,可服用朕赐予你的那枚丹药,助你短暂突破至『天衢境』。” “至於其他人……”苏牧婉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丝决绝: “若情势危急,当以自身为祭,血为引,魂为阵,也要將帝君平安送回大乾!” 苏牧婉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藺左相身上,声音轻柔,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可能做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藺左相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用拳头捶击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立下最庄严的誓言: “臣,定不辱命!纵使身死,亦无怨无悔!” 身后,二十余位“陷阵营”御廷卫也齐齐跪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 他们的声音匯聚成一股洪流,在空旷的禁地中迴荡: “纵使身死,亦无怨无悔!” “去吧。” 苏牧婉挥了挥手,声音中带著一丝疲惫,也带著一丝期盼: “若能平安归来,尔等皆是大乾的功臣!朕承诺,任何赏赐,任尔等索取,绝不食言!” 藺左相等人的身影,也相继迈入传送阵。 光芒闪烁间,他们被传送至数十万里之外的漠北境內,去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 “陛下若仍不放心,奴婢愿亲赴漠北。” 剪清秋的声音在苏牧婉身后响起,带著一如既往的恭敬: “若有必要,奴婢可动用秘法,招引大乾先祖残魂相助,定保帝君无虞。” 苏牧婉缓缓摇头,將一缕散落的鬢髮轻轻挑至耳后,动作优雅而从容。 “不必了。” 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朕自有安排。” “传朕旨意,命盖无缺缩短『三圣学府』的学期,务必让九子天命儘快成型,特別是江浩渺,他是重中之重。” 剪清秋心中一惊,她明白苏牧婉这番话背后的深意,这意味著大乾即將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奴婢遵旨。”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脚步凌乱,神色慌张: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漠北帝国的三位柱国,亲率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已在我大乾边境挑起战端!” “他们打著为拓拔沧海復仇的旗號,士气高昂,来势汹汹!” 苏牧婉猛地站起身,蛾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偏在帝君离开后,大军立刻压境……” 苏牧婉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疑惑,也带著一丝担忧: “这……仅仅是巧合吗?” 对於战爭的爆发,苏牧婉早有预料。 毕竟,拓拔沧海之死,重暝曾放出狠话,誓要攻破大乾国门。 但让苏牧婉感到不安的是,战爭爆发的时机太过巧合。 仿佛是有人精心算计过一般,恰好在许知易启程前往漠北的这一刻,战火燃起! “但愿……只是朕多虑了。” 苏牧婉缓缓坐回,心中却始终縈绕著一丝不安。 漠北王朝。 边境,某座深山峡谷之中。 陡峭的山壁上,一个隱蔽的洞口,被巧妙地隱藏在角落里。 洞內別有洞天,空间异常宽阔,足以容纳百余人。 地面上,散落著碎石,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然而,其中几颗灰濛濛的石头,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金色的线条在石头之间流转,相互交织,勾勒出一幅玄妙而晦涩的阵图。 传送阵,启动了! 一名身著黑袍的青年,凭空出现在阵图中央。 正是许知易。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状若人皮的仙宝,轻轻覆在脸上。 仙宝与肌肤完美贴合,光芒流转间,许知易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粗獷而硬朗。 “易形易容之术。” 许知易低声自语,体內骨骼发出阵阵轻微的爆鸣声。 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开始变得魁梧雄壮。 片刻之后,许知易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从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变成了一个標准的北方汉子。 他算不上英俊,但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足有九尺,浑身散发著一股豪迈之气。 “幸好大乾天牢中关押过漠北人,让我有机会模仿他们的外貌特徵。” 许知易暗自庆幸: “只要不与重暝女帝正面遭遇,想必其他人很难识破这仙人遗蜕的偽装。” 他抬起头,打量著周围的环境。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具有某种腐蚀性。 吸入鼻腔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让许知易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神识竟然无法延伸出百米之外! 许知易眉头紧锁,心中警惕起来。 来之前,苏牧婉曾特意嘱咐过他,漠北境內共有一百多座传送阵。 为了防止被重暝推演发现,每次传送都是隨机的。 有些传送阵的终点,是一些极其危险的禁地,即使是登仙境大能进入,也有陨落的风险。 “不会这么倒霉,让我给碰上了吧?” 许知易苦笑著摇了摇头。 经过一番仔细的探查,他终於確定,这座峡谷,正是漠北的一处禁地! 峡谷不知有多深,也不知具体位於何处。 更糟糕的是,神通道修士在这里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神识无法延伸出百米,神通术法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甚至连御空飞行都无法做到。 “看来藺左相他们,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不等了。” 许知易果断地脱下身上的锦衣,隨手扔在地上。 指尖迸发出一团火焰,將锦衣点燃,化为灰烬。 他赤裸著上身,走到陡峭山壁的洞口边缘。 没有丝毫犹豫,许知易纵身一跃,如同陨石般,笔直地向下坠落。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地面塌陷,山谷震盪!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野兽受到惊嚇,四处逃窜。 ——“黄金瞳”! 许知易低喝一声,双眸中燃起两团金色的火焰,如同两盏明灯,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威严而庄重,仿佛罗汉真神降世! 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里……”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 “將是我的主场!” 他迈开步伐,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充满了自信。 第264章 鬼僧 圣陨峡谷。 幽深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吞噬天地的巨口。 峡谷纵深足有数万米,阳光被隔绝在外,无法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终年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几名衣著华贵的锦衣人族,正如同误入蛛网的飞虫,在这片阴森恐怖的丛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队伍中,一位身姿高挑,体態頎长的年轻女性,再也压抑不住內心的恐惧和悲愤,捂著嘴巴,发出阵阵低沉压抑的啜泣声。 “呜呜呜……” “该死的漠北人! “背信弃义,卑鄙无耻!” 她哽咽著,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明明说好的,只要宗主大人带著大部分弟子前往帝京,就保证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安全,结果刚一踏入漠北的土地,就被像垃圾一样,直接扔进这种鬼地方!” 他们正是来自五姓八宗之一的水火化煞宗嫡系成员。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颤抖著手,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著药香的丹药,匆忙吞服下去,竭力疗愈著胸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浸透了衣襟,触目惊心。 他痛苦地喘息著,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怨恨。 “漠北与大乾之间,有著无法化解的世仇,这不能完全怪他们。” 老者嘶哑著嗓音,语气中带著无奈愤恨: “如果换做是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说到这里,老者原本浑浊的眼眸中,陡然迸射出如同毒蛇般的怨毒光芒,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诅咒道: “要怪,就只能怪苏牧婉和许知易这对姦夫淫妇!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苏牧婉那个贱人,一步步紧逼,害得我们五姓八宗不得不鋌而走险,谋反叛乱,许知易那个小畜生,更是屡次三番破坏我们的计划,肆无忌惮地屠戮我们的人,才最终导致了今日这般田地!” “你们都给我牢牢记住!” 老者声色俱厉,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们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想方设法,活著走出这座圣陨峡谷,然后前往漠北王庭,向漠北女帝重暝,表达我们的忠心!” 几人一边说著话,一边在阴暗潮湿的丛林中艰难跋涉。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名年轻女子,神情恍惚,不小心踢到了某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咕嚕嚕……” 那东西顺著地面滚动了几圈,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老者神色一凛,立刻抬起枯瘦的手掌,指尖夹著一支狼毫毛笔,凌空虚画。 笔走龙蛇,一枚散发著微弱光辉的符籙,瞬间成型。 符籙绽放出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將地面上的物件,清晰地显露在眾人眼前。 赫然是一颗人类的骷髏头。 “这……这是得道高僧的头颅!” 老者眼眸骤然凝固,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著骷髏头上那六颗清晰可见的戒疤点痣,以及从骨骼深处,隱隱散发出的浩瀚而庄严的禪道意境。 “看来,那些漠北人並没有欺骗我们。” 老者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这里的確是千年前一个曾经威压四海,佛法鼎盛的佛门圣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沉重和疑惑: “只是不知因何缘故,这座屹立了无数岁月的圣地,竟然在一夜之间,集体墮落,原本慈悲为怀的圣僧,也变成了嗜血残暴的鬼僧,圣地也隨之沦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地。” 他们一行人,拢共只有五人,包括一位太上长老程松铭,以及四名宗门的核心亲传弟子。 太上长老程松铭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仙道第八境——羽化境,而其余四名核心亲传弟子的修为,也都在化虹境左右。 “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程松铭苍老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肃然和凝重,他环顾四周,神情戒备: “前方的道路,恐怕还有更加可怕的危险在等著我们!”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程松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轻鬆的笑容。 “看来,那些漠北人给我们的定位罗盘,应该是真的! 他们和老夫有过约定,只要我们能够活著走出圣陨峡谷,之前的所有罪责,便可以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漠北人!” “哈哈……” 四名亲传弟子闻言,也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轻鬆笑意。 这绝对是他们进入这鬼地方之后,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然而,他们脸上的笑容,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周围环境中无处不在的危机感所取代。 圣陨峡谷之中的危险,远超他们的想像。 沿途看似普通的藤蔓,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如同蛰伏的毒蛇般,骤然“活过来”,爆发出堪比登仙境强者的恐怖威能,轻易就能將一座巍峨的山岳,硬生生地抽爆! 一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顽石,其重量却可能堪比一颗星辰。 丛林里隨处可见的参天古树、潺潺溪水、以及各种奇异的虫豸鸟兽,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杀机,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若非太上长老程松铭修为高深莫测,並且修炼的又是水火化煞宗独有的,既炼体又修神通的四不像秘法“水火化煞”,恐怕早就已经死在这危机四伏的峡谷之中了。 “喝!” 程松铭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暴喝,声如洪钟,响彻天地。 他精赤的上半身,左胸口处,一枚栩栩如生的螳螂形刺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猛地睁开了猩红的眼眸,挣脱皮肤的束缚,从他的身体上飞了出来。 那螳螂刺青迎风暴涨,瞬间化作一只丈许大小,通体由水火煞气凝聚而成的螳螂煞。 它以水火为基,煞气为骨肉,一出现,就爆发出羽化境强者的恐怖实力,挥舞著两柄锋利如刀的镰刀,狠狠地向前方的密密麻麻的藤蔓切割而去。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些坚韧无比,足以绞杀登仙境强者的藤蔓,在螳螂妖兽的镰刀之下,如同豆腐一般脆弱,纷纷断裂崩碎。 水火化煞宗的修行奥妙,就在於修行一种名为“水火煞”的奇异力量,並將这种力量以刺青的形式,刻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在遭遇战斗之时,就能催动体內的水火煞,將其释放出来,化为各种形態的煞兽,为自己战斗。 当然,这种修行方式,对於修士本身的肉体强度,也有著极高的要求。 也正因如此,其余四姓七宗的嫡系成员,几乎全部死绝,彻底埋葬在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峡谷之中,唯有水火化煞宗的嫡系,愣是凭藉著独有的“水火化煞诀”,生生地在这绝境之中,闯出了一条生路。 “有长老在,我们一定能够活著走出去的。” 范晓梦脸上重新绽放出甜美动人的笑容,她迈著轻快的步伐,走到程松铭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丰满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著程松铭的臂膀,挤压变形。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膏药,小心翼翼地涂抹著程松铭身上狰狞的伤口,声音温柔如水,娇声道: “长老,您一定要好好地护著弟子,弟子感激不尽,若是能够安稳地走出这鬼地方,弟子余生,定当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孝敬”二字,范晓梦咬得格外重,语气曖昧,眼神嫵媚,生怕程松铭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似的。 程松铭原本还有些疲惫和麻木,听到范晓梦这番露骨的话语,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藉助符籙散发出的微弱光辉,仔细地打量著范晓梦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以及娇艷动人的绝美容顏。 顿时感觉一股燥热之气,从小腹升腾而起,直衝脑门。 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水火化煞宗的修士,修行“煞气”,修为越高,受到煞气的影响也就越大,经常会被煞气折磨得痛苦不堪,需要定时进行发泄,才能缓解煞气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也导致水火化煞宗的门人弟子,个个都有些心理扭曲,行事怪异,有些人嗜好杀人,並且喜欢在杀人之前,疯狂地折磨对方,有些人则嗜好人妻,喜欢禁錮他人的丈夫,然后当著丈夫的面,肆意羞辱人妻,以此来获得病態的快感…… 这些都是他们发泄体內煞气的一种方式。 程松铭自然也不例外。 “好……好。” 程松铭也不再矫情客气,一把搂住范晓梦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感受著怀中传来的温香软玉,轻声低语道: “此地环境阴暗,危机四伏,你还是紧紧地贴著老夫,也好有个照应。” 范晓梦娇媚一笑,眼波流转,柔声道:“一切都听长老的。” 说著,她更加主动地將自己饱满的胸脯,紧紧地贴在程松铭的身上,娇躯几乎完全依偎在程松铭的怀中。 剩余的三名男弟子,看到眼前这香艷的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覷,神色尷尬。 其中一人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意味,傻乎乎地挠了挠头,走到程松铭身边,憨笑道:“那啥……长老,弟子也能孝顺您老人家,我……” 程松铭原本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黑,笑容瞬间凝固,没好气地呵斥道:“滚!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別给老夫添乱!”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 前方,突然出现一方小巧的殿宇,殿宇规模不大,但却装饰得金碧辉煌,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殿宇之內,隱约供奉著一尊金身佛陀,佛陀宝相庄严,眼眸怒目圆睁,不怒自威,仅仅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绕开它。” 程松铭目光凝重,眉头紧锁,从那金身佛陀之上,察觉到了一丝极其不妙的气息。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殿宇內,那尊原本静立不动的金身佛陀,陡然动了起来,仿佛沉睡的巨兽甦醒了一般,爆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八丈高的庞大身躯,顶天立地,与殿堂齐平相等,佛陀缓缓弯下腰,走出殿宇,一双怒目,死死地盯著程松铭等人,微微张开嘴巴,发出如同雷鸣般的怒吼: “邪魔外道,竟敢胆大妄为,入侵释迦圣地,罪该当诛!!” 话音未落。 佛陀抬起巨大的手掌,指掐兰印,对准程松铭等人遥遥一拍。 顿时! 虚空之中,凭空生出无数朵金色的莲,每一朵莲都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无数玄奥的梵文,从莲之中飞舞而出,如同金色锁链般相互交织,瞬间组成一面遮天蔽日的巨大手印。 携带著镇压诸天,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轰隆隆地朝著程松铭等人镇压而去。 “不好!是鬼僧!快逃!!” 程松铭瞳孔骤然收缩成针芒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从那金色手印之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和威迫感。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保留和侥倖,浑身上下,足足有五十多枚形態各异的刺青煞印,在同一时间,全部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五十多头沉睡的凶兽同时甦醒,发出震天咆哮! 无数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程松铭的体內汹涌而出,凝聚成各种煞兽形態,嘶吼著朝著虚空镇压而下的梵文手印,悍不畏死地扑杀而去。 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程松铭的反击,根本无法撼动那金色手印分毫,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几十尊煞兽,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金色手印轻易拍成漫天飞灰。 “噗嗤!” 程松铭首当其衝,遭受重创,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而出,口中狂喷鲜血,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可恨啊!在这鬼地方,老夫的实力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压制,顶多只能发挥出四成左右的实力!” 程松铭眼中充满了绝望,以及深深的不甘。 若是让他以全盛姿態,或许未必不能与这鬼僧一战。 “嘭!” 隨著一阵震耳欲聋的訇然巨响,金色手印重重地轰击在地面之上,方圆数十里,山崩地裂,万物化为齏粉,原地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手印凹坑,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恐怖。 程松铭如同破麻袋一般,狠狠地摔落在地上,浑身骨骼尽断,筋脉寸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奄奄一息。 其余三名男性弟子,修为较弱,更是直接被金色手印的余波扫中,当场毙命,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彻底魂飞魄散,濒临垂死。 唯独范晓梦,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庇护,只是衣衫破碎,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乍泄一些诱人春光,身上几乎没有受到多少伤势,只是显得有些狼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晓梦有些懵了,茫然四顾,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鬼僧的手印,明明已经锁定了她,但最终却似乎手下留情,並没有对她下杀手。 她不明白,这鬼僧为何会偏偏对她网开一面。 下一刻。 更令她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鬼僧竟然隔空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把將范晓梦娇小的身躯拘禁过去,如同拎小鸡一般,將她抓到面前。 然后,在范晓梦惊恐的目光中,鬼僧竟然开始宽衣解带,动作粗鲁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破旧的僧袍,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紧接著,又开始解开裤腰带…… 范晓梦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美眸逐渐瞪圆,小巧的嘴巴张成了夸张的o型。 “不能吧……”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 直到鬼僧满脸神圣,义正言辞地怒喝出声,打断了范晓梦的胡思乱想: “邪魔入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然后,在范晓梦惊恐欲绝的尖叫声中,鬼僧慷慨激昂地一把撕扯开范晓梦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袍,露出了她娇嫩雪白的胴体。 紧接著,鬼僧从裤襠里取出一柄遍布著金色禪光的巨物兵器。 那兵器通体金黄,明晃晃的,如同黄金铸造而成,散发出神圣庄严的气息,刺得范晓梦的眼睛生疼。 “不,不要啊!长老,您快救救我啊!如果被这玩意……我,我一定会死的!” “救我,长老!救命啊!!” 范晓梦彻底害怕了,发出悽厉绝望的求救声,声嘶力竭,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於事,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柄恐怖的巨物兵器,朝著自己越来越近。 程松铭趴在地上,也被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嚇呆了,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嘞个仙人祖宗,这鬼僧到底是什么路数啊。” 有你这么降妖除魔的吗? 这简直比邪魔外道还要邪魔外道啊!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好吧,那玩意上面,密密麻麻地篆刻著密密麻麻的降妖伏魔经文,的確可以勉强算作是一件降妖除魔的兵器。 “死道友不死贫道,先走一步。” 程松铭心生绝望,哪顾得上救援范晓梦,起身就想跑路,他可不想被鬼僧也这么降妖除魔,怕是会死不瞑目。 就在他转身那一剎。 迎面竟走来一位魁梧青年,赤膊上身,黑髮披散在背,龙行虎步,散发磅礴血气。 第265章 检验实力 魁梧青年那对慑人心魄的金色瞳孔,紧紧锁住程松铭手中那古朴的罗盘。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指向罗盘,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 “东西给我。” 语气篤定,仿佛这並非请求,而是一道无需辩驳的命令。 停顿一下,他补充一句: “鬼佛,我替你杀。” 程松铭的心臟狂跳,求之不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仓皇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 罗盘虽珍贵,但性命攸关之际,不过是身外之物。 然而,一丝迟疑还是爬上他的面庞,並非是对魁梧青年的不信任,而是源自对鬼僧根深蒂固的恐惧。 他声音带著一丝颤抖,试图提醒这位看起来有些过於自信的年轻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鬼僧生前起码也是凌霄境的大能,即便死后实力十不存一,也绝非区区“脱胎境”炼体修士能够撼动的。” 程松铭阅人无数,一眼就看穿魁梧青年的实力境界,將他划归为鲁莽之辈。 在他看来,魁梧青年纵然有些底蕴,也绝不可能与鬼僧抗衡。 与其指望一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不如另谋生路。 因此,他压低声音,带著几分恳求,提议道,“不妨这样,好汉带我遁走,一起逃命吧。” 逃出生天才是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魁梧青年却摇了摇头,金色的瞳孔中闪烁著异样的光泽,淡然道: “鬼僧那一掌,在你身上种下追踪禁制,必须杀死他,否则,你走不了。” 程松铭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他竟全然没有察觉到禁制的存在,心中惊骇更甚。 此刻,魁梧青年全身筋脉如同虬龙般骤然隆起,一股蛮荒般的气息冲天而起,血气如狼烟般映红了半边天空,將周围的阴森鬼气都衝散了几分。 他猛地一步迈出,脚下地面轰然塌陷,空间仿佛脆弱的琉璃般,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震得粉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訇!”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音爆气浪如同实质般向四面八方疯狂席捲,吹得程松铭衣袍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仅仅一步,魁梧青年便如同瞬移般,瞬间跨越数千米距离! 这哪里是什么脱胎境? 分明比自己还要强横的登仙大能! 程松铭骇然失色,苍老的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眼珠暴突,死死盯著那道如同金色流星般划破天际的身影,眼睁睁望著魁梧青年,化作一道势不可挡的长虹,迎面撞向那尊巍峨的金身佛陀。 鬼僧似乎早有预料,发出低沉的咆哮,放弃了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的范晓梦。 他手掌猛地探向后脖颈,竟硬生生拔出一截沾染著猩红血跡的脊椎骨,森白骨刺在昏暗的环境中泛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链刀一般。 鬼僧挥舞著脊椎骨,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抽打过去, “邪魔还真是多,贫僧先渡化了你这只强壮的邪魔,再去降服那女魔!” 然而,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魁梧青年面对如同链刀般抽击而来的脊椎骨,竟是浑然不躲不避,任由那森白的骨刺,如同雷霆万钧般,狠狠劈在他的胸膛之上。 “鐺!” 一声金铁交击的刺耳鸣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迸射出一连串璀璨的火,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转瞬即逝。 魁梧青年的胸膛,竟是如同神兵利器般坚不可摧! 脊椎骨抽击在其上,除了溅射出几点火星之外,竟是连一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鬼僧的眼眶中鬼火跳动,似乎也露出了几分震惊之色。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魁梧青年如同铁钳般有力的双手,便已然扣住了鬼僧两侧巨大的肩胛骨。 “撕拉!” 伴隨著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魁梧青年浑身肌肉如同钢铁般賁张,青筋暴起,血气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將鬼僧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八丈高的金身佛陀,如同破败的布娃娃般,被生生撕开! 腥臭的內臟和污浊的肠道,如同瀑布般哗啦啦倾泄一地,伴隨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一颗深邃漆黑,散发著不祥气息的舍利子,咕嚕嚕滚落出来,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最终停在不远处。 魁梧青年沐浴著鬼僧喷溅出的滚烫鲜血,猩红的液体顺著他健硕的肌肉线条滑落,更显狰狞与狂野,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暴力美学,宛若一尊从地狱深渊走出的肉身成圣的神明,强大得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慄。 “不过如此。”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范晓梦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呆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雪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却浑然不觉。 她茫然的仰望著这如同神跡降临般的一幕,鬼僧的残肢断臂和污血,就溅落在她身旁,甚至有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近距离亲眼目睹这震撼人心,血腥残暴的一幕,带给范晓梦的,是远超肉体痛苦的心灵衝击! … … 程松铭如同石化一般,目瞪口呆,苍老的脸上满是凝固的震惊,一时之间,竟是完全没能从这惊世骇俗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直到魁梧青年解开了范晓梦身上束缚的禁制,隨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件宽大的衣袍,扔给衣不蔽体的范晓梦,並將那颗散发著不祥气息的黑色舍利子收缴起来,程松铭才如梦初醒般惊醒过来。 他急忙收起心中残存的大意和轻视,快步上前,语气恭敬地询问, “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涂行难。” 魁梧青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程松铭,又淡淡扫过故作娇媚,媚態频出的范晓梦,只见她故意將刚刚披上的衣袍敞开,露出大片雪腻肌肤,半遮半掩,隱约可见的诱人春光,足以令任何男人血脉喷张,她紧紧贴在魁梧青年身边,如同依恋强者的菟丝。 程松铭看著范晓梦这幅贱骨头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怒火直衝脑门,心里如同被毒蛇噬咬般难受。 驴日的表子! 见谁强就往上贴,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 但形势比人强,程松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嫉妒,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如同一个卑微的奴僕,討好道: “涂道友,在下姓程,来自大乾王朝,这枚罗盘乃重暝女帝陛下赏赐之物,按照先前约定,理应双手奉上。” 说著,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罗盘,眼神闪烁,话锋一转,又带著几分试探的意味说道, “可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程松铭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很有水准。 既表明了自己的来歷,抬出了大乾王朝和重暝女帝的名头,又隱晦地展现了自己的价值,警告这位名为“涂行难”的魁梧青年,不要轻举妄动,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他试图藉此摸清“涂行难”的底细,判断他到底是漠北修士,还是大乾修士,亦或是其他势力的强者。 许知易微眯起双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大乾王朝? 再看程松铭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隱约可见的刺青煞印,他心中顿时瞭然。 水火化煞宗的嫡系余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別请了。” 许知易伸出手掌,掌心向上,语气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罗盘给我。” 程松铭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如同被人当面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痛。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尷尬的局面。 范晓梦却抢先一步,一把娇笑著搂住许知易的胳膊,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著许知易的臂膀,对著自家太上长老冷哼一声,娇嗔道: “老东西,若非这位英雄仗义出手,你我早就被那鬼僧撕成碎片,还不快把罗盘给这位英雄,难道想恩將仇报不成?” “你……” 程松铭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胸腔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著范晓梦,气得浑身发抖。 这大逆不道的畜生! 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滚开!” 许知易金色瞳眸中骤然迸射出凛冽的戾气,如同刀锋般冰冷,一把推开范晓梦的身体,拉开一段距离,语气森寒: “再敢碰我,与那鬼僧一般下场。” 闻言,范晓梦娇躯猛地一颤,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如同寒冬腊月里被冰霜冻结的朵,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她陪笑著后退几步,眼神怨毒地瞪了程松铭一眼,心里却將许知易骂了个狗血淋头。 榆木疙瘩! 真是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粗鲁蛮夫! “给不给?” 许知易金色瞳眸中压迫感愈发沉重,如同两座巍峨的山岳压在程松铭的肩头,恐怖的杀意在他周身疯狂酝酿,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不得已。 程松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如同丧家之犬般,乖乖地递出罗盘。 然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道友,不!前辈!” 他声泪俱下,老泪纵横,涕泗横流, “您可怜可怜我老人家吧,此方禁地实在太过危险,老夫失去罗盘指引,註定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前辈大发慈悲,带上我一同前行吧!” “为此,老夫愿意为前辈当牛做马,鞍前马后,供奉百年,任凭驱使,您看怎么样?” 程松铭將姿態放低到尘埃里,只求能够保住一条老命。 许知易並没有急於表態,而是饶有兴致地俯视著跪在地上,如同螻蚁般卑微的程松铭,语气玩味地问道: “你是“水火化煞宗”的人?” “其余四姓七宗呢,他们又在何处?” 程松铭悚然一惊,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僵硬。 这傢伙竟然知道自己的来歷? 而且还提到了四姓七宗! 难道他也是衝著水火化煞宗来的? 程松铭心中惊疑不定,但此刻性命攸关,哪里还敢有半点隱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回稟前辈,他们…他们都死在禁地之中了,如今只剩下我和这名不成器的弟子苟延残喘。” “哦~是吗。” 许知易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带著一丝令人不寒而慄的戏謔,他覷眼低眸,看著如同侏儒般跪伏在自己身前的程松铭,像是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大手猛然探出,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握住程松铭的脑袋,五指发力,如同要將他的头颅捏爆。 “那你还有活著的必要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程松铭耳边响起,带著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 程松铭两股战战,身躯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著: “你…你…什么意思?” 第266章 无相生灭经 “前辈,我可以为奴为仆,终生侍奉在您身边,任您採擷,只求饶我一命。” 范晓梦声泪俱下,跪倒在地,娇躯瑟瑟发抖。 一旁,程松铭的头颅如同炸裂的烟般爆开。 红的白的四处飞溅,无力地瘫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呈扇形泼洒开来。 借著佛家殿堂內幽幽的金辉,范晓梦勉强看清了这血腥至极的一幕。 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涌入鼻息,刺激著她的神经。 她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如同纸张一般,毫无血色。 精致的妆容早已掉,鬢釵也凌乱不堪,狼狈至极。 范晓梦顾不得其他,只是一个劲地磕头,一声声闷响,迴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许知易却仿佛没有听到范晓梦的哀求,也没有看到那血腥的场景。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感受著体內澎湃的力量。 自从突破登仙境以来,他一路奔波,从未真正停下来感受自身的变化。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刻,借著斩杀鬼僧和程松铭的机会,他终於可以好好审视一番。 一番感受下来,许知易心中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 “比寻常羽化境巔峰要强上一线,但比起通神境,还是略逊一筹。” 许知易在心中低语,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修行之路,当真艰难险阻。” “炼体与神通双修,数种大成境界的仙法傍身,更有九道意境加持,搏得九龙九象之力。” “如此底蕴,居然也只能勉强横跨一个境界作战。” 许知易心中颇为感慨,原本以为自己进步神速,但此刻看来,前路漫漫,依旧任重道远。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被坚毅所取代。 “前辈。” 就在许知易沉思之际,范晓梦再次发出哀求。 她颤抖著脱下身上仅剩的外袍,咬破红唇,强忍著羞耻,將自己姣好的酮体暴露在许知易眼前。 雪白的肌肤,在金光的映照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她伏跪在地,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著许知易,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媚意。 甚至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范晓梦竟然缓缓地向前爬去。 她伸出舌头,如同最卑微的犬类一般,轻轻舔舐著许知易的鞋面,动作充满了屈辱和討好。 许知易一直开启著黄金瞳,黑暗对他而言如同白昼。 范晓梦的所有举动,都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眼帘。 “狐媚妖精!” 不看还好,这一看,即使是许知易这般心性坚韧之人,也险些被破防。 他心中暗骂一声,连忙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勉强將心中升腾的邪念镇压下去。 想起『苏木』曾经教导他的道理,许知易心中更是警惕。 这世道,越是表面开放张扬的女子,背地里捅刀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她们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念及至此,许知易心中最后一丝旖旎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 “找死!” 许知易怒喝一声,心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 他一把捏住范晓梦纤细的脖颈,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仔一般,將其提至半空。 “你竟敢魅惑乱我心智?” 范晓梦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以及许知易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彻底懵了。 不是吧,大哥? 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怎么比和尚还要和尚? 正的发邪! 可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觉得眼前一。 “嘭!” 一声闷响,她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开来,鲜血脑浆四处飞溅。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如同垃圾一般被许知易扔在了地上。 “娘希匹的,差点就著了道!” 解决完范晓梦这个麻烦,许知易正准备迈步离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刚才听他们说,只要走出这片禁地,重暝女帝就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责,还准许他们以漠北人的身份生存下去。” “与其打扮成不伦不类的漠北人,不如……” “成为唯一倖存下来的水火化煞宗余孽!” 许知易的眼睛骤然亮起,心中顿时兴奋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性极高! 水火化煞宗的神通功法,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逆天悟性】的加持之下,只需扫一眼就能融会贯通。 “而且,程松铭既然这么说了,禁地外面肯定有漠北军队驻守,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有没有人倖存下来?” “凭空冒出一个漠北的炼体高手,反倒会疑点重重,惹人怀疑。” 想到这里,许知易再不犹豫,立刻付诸行动。 他从程松铭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套水火化煞宗弟子的袍服穿上。 然后,他回忆起之前和程松铭一同行动的三名男弟子的容貌,仔细甄选一番,最终选择了一个相貌相对周正的男子。 体內仙人遗蜕一阵蠕动,如同捏泥人一般,迅速改变著许知易的容貌和身形。 不多时,他就已经改头换面,身材体型也恢復到了正常比例。 “呼,这下舒坦多了!” 许知易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都轻鬆了不少。 他再次翻找程松铭的储物戒指,找到了一部水火化煞宗的仙品秘籍。 秘籍名为《化煞》,正是水火化煞宗的核心功法之一。 许知易翻开秘籍,逐字逐句地通读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默默领悟。 剎那间,一股至阴至阳两种截然相反,却又极端强大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同时迸发出来。 两种能量相互碰撞,交织,隨后又开始逐步融合。 最终,在许知易的胸口位置,凝聚成一头栩栩如生的墨色蛟龙图案。 蛟龙头颅昂扬,恰好印刻在他的脖颈之上,狰狞而神秘。 完成这一切之后,许知易开始清点战利品。 他將散落在地上的储物戒指全部收拢起来,一共四枚,其中一枚已经被鬼僧毁坏。 打开储物戒指,里面的景象让许知易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珍贵的宝物,闪烁著耀眼的光芒,堆积如山。 各种罕见的矿脉灵髓,散发著浓郁的灵气波动。 琳琅满目的功法仙宝,更是让人眼繚乱。 甚至还有大量世俗百姓使用的金银財物,堆积如山。 “这是把整个水火化煞宗的库存,都给搬空了带在身上?” “臥槽!” 许知易呼吸急促起来,从未如此富有过。 “艹!杀早了!” “早知道应该先问问他,其余四姓七宗的余孽都死在什么地方,他们身上肯定也携带著各自宗门、家族的底蕴啊!” 不过转念一想,程松铭既然没有主动提及,那些地方多半也是一些绝境险地,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许知易不再多想,收拾好心情,顺著罗盘指针所指的方向走去。 前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殿宇,罗盘的指引,似乎就在殿宇之中。 就在许知易迈步踏入殿宇的一瞬间。 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紫色签到地点:“般若无相宗遗址”。】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菩提般若经:释迦至高心法,內无神通,更无术法,唯有一条至高佛道,熟读通义,证得本心,即可立地成佛!(提示:此佛非彼佛,有一颗佛心,而无乱神怪力。) 二、无相生灭经:仙六品至高神通,无我无相,眾生见我有千般面孔,而我的容貌,映照的是他本身!我看眾生无相,皆因眾生本无相,心境染尘埃而已,一共六重天,重重奥妙无穷。 三、琉璃佛骨:仙六品质天赋根骨,对佛法天生亲近,任何邪祟不得近身,红顏入眼,皆似骷髏,得此根骨,註定成佛!】 许知易:…… 这次的签到奖励,品质堪称歷来最高! 但许知易却有种想要骂娘的衝动。 第一项“菩提般若经”就不用提了,光修佛心,等於屁用没有。 或许对於那些一心向佛的修士来说,这东西比世间任何宝贝都要珍贵。 但对於他这么一个俗人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就算拿到手,顶多也就能垫一下桌子腿。 第二项“无相生灭经”倒是尚可,听起来挺牛逼的样子。 第三项“琉璃佛骨”就很操蛋了,说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屁话,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选择我,余生你就乖乖当和尚吧!嘎嘎嘎…… 而且还附带被动清心寡欲的副作用,对女人失去兴趣,这和阳痿了有什么区別? “艹啊。” “我选《无相生灭经》。” 许知易无奈地嘆息一声,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第267章 扶桑城 圣陨峡谷之外,漠北边境线上,一座名为『扶桑城』的要塞巍峨矗立。 这座雄关驻扎著超过十万精锐之师,镇守此城的乃是漠北王庭排名第八的柱国大將——百里巡。 圣陨禁地形如狭长的矩形,其另一端,恰好与扶桑城遥遥相接。 远远望去,扶桑城背靠著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那沟壑深逾万米,常年被诡譎的雾气所笼罩,如同史前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隨时准备將扶桑城吞噬殆尽。 此刻,峡谷的出口处,一支扶桑城的守军严阵以待,將通道牢牢封锁。 其中,一位身披重甲,气息沉凝的万夫长,乃是仙道七品通神境的强者,他手无寸铁,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山壁之上,双眸紧闭,仿佛进入了深沉的冥想之中。 “鬼雾翻涌得愈发厉害了,看来定是有鬼僧在禁地深处復甦,那些南方的竹节虫,这次怕是要彻底葬身於此了。”一名守兵瞥了一眼身后翻腾的灰色雾气,嘴角勾起一抹戏謔的笑容。 漠北与南方大乾,自古以来便处於对立之势。 大乾人斥责他们是未开化的蛮夷,而漠北人则嘲讽他们是弱不禁风的竹节虫。 两国朝廷长年累月的文化灌输与敌对宣传,使得仇恨的种子早已深深埋藏在两国百姓的心中,即便素未谋面,也本能地对彼此抱有敌意与憎恨。 “依我看,咱们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死守?一群修炼神通道的傢伙,胆敢闯入圣陨禁地,摆明了是自寻死路,註定十死无生,咱们在这儿守著,纯粹是多此一举。”另一名守兵不屑地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与其在这儿磨洋工,我寧愿奔赴战场,多砍下几颗南方竹节虫的脑袋,还能换些赏钱,也好过在这儿乾耗著。” “不过话说回来,南方的汉子是弱不禁风,但那边的女人,嘖嘖,那可是真叫一个水灵!皮肤细嫩得能掐出水来,听说惩罚营里就关押著不少南方姑娘,等老子攒够了军功,一定要去换一个来好好玩玩。” “真的假的?我家婆娘,唉,五大三粗,胳膊比老子的大腿还粗,想想就心酸,现在我都和她当兄弟处了,实在是下不去嘴啊。” 几个身形如同铁塔般的壮汉,你一言我一语地閒聊打趣,粗獷的笑声在峡谷出口迴荡。 万夫长巴凌,原本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锐利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著峡谷深处,他侧耳倾听,片刻后,沉声道:“有人出来了!” “警戒!” 剎那间,原本还略显鬆懈的守兵们,立刻如同被猛兽惊醒一般,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纷纷紧握手中的兵戈,迅速组成战斗阵型,眼神警惕地注视著峡谷深处。 从禁地中走出来的,多数时候都不是活人,而是充满戾气的鬼僧! 他们曾经就遭遇过一次惨痛的教训,一群鬼僧突然暴动冲关,悍然杀向扶桑城,造成了数千人的惨重伤亡,儘管对於拥有十万守军的扶桑城而言,这点损失尚可承受。 但圣陨禁地之中,据传至少囚禁著上千名鬼僧!倘若这些鬼僧同时暴动,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整座扶桑城都將面临被彻底掀翻的灭顶之灾。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眾人的耳畔,在这寂静的峡谷出口显得格外突兀。 就连万夫长巴凌的掌心也微微渗出了汗水,生怕从那幽暗的禁地之中,走出一尊修为恐怖的鬼僧。 直到…… 一道身影映入眾人的眼帘,那是一位身穿水火化煞宗弟子道袍的青年,他沐浴著阳光,神態悠閒,步伐从容,仿佛在自家后院漫步一般,缓缓走出了峡谷。 “水火化煞宗的弟子?”一眾守兵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巴凌眉头紧锁,上前几步,目光锐利地审视著眼前的青年,沉声问道:“我记得你,进去的时候才不过化虹境巔峰,现在竟然已经突破到了脱胎境,莫非是在禁地里面突破了?” 许知易故作悲伤之色,长嘆一声,语气沉痛地说道:“正是如此。” “太上长老与几位同门师兄弟,不幸葬身在了鬼僧的掌下,唯独我一人,侥倖在乱战之中逃了出来,在那生死危机的一剎那,才侥倖突破了境界。” 巴凌的目光扫过许知易胸口那栩栩如生的煞印刺青,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戏謔之色。 他轻蔑一笑,说道:“算你小子命大,陛下早有諭令,凡是能够活著闯过圣陨禁地之人,皆可赐予漠北子民的身份。” “从今往后,你就是漠北人了。” 说著,巴凌从腰间取出一枚略显粗糙的石质令牌,隨手扔给了许知易。 这便是象徵著漠北身份的腰牌,令牌表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自己刻上名字,再滴入一滴精血,稍后你可以在城中隨意走动,熟悉一下环境,等明日百里大人从王庭返回扶桑城,你便跟著他一同前去覲见陛下。”巴凌语气平淡地吩咐道,但话语中却隱隱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能够覲见重暝女帝,对於无数土生土长的漠北人而言,是毕生都难以企及的荣耀与梦想。 …… …… 许知易跟隨在巴凌身后,沿著一条略显隱蔽的小道,穿过几道岗哨,最终从一座不起眼的侧门进入了扶桑城。 漠北边境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狂风裹挟著漫天黄沙,肆虐地拍打著城墙,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粗獷而苍凉的气息。 城中的建筑大多以坚硬的石块垒砌而成,风格粗獷而厚重。 漠北的將士们身披的鎧甲,也多是由不化冰晶与坚硬岩石打造而成,显得无比沉重,但这沉重的鎧甲,在提供强大防御力的同时,也在无形中锤链著他们的肉体。 “不是说扶桑城驻扎著十万守军吗?怎么放眼望去,城中似乎並没有多少人。”许知易故作好奇地问道,目光扫视著街道上稀疏的人流。 巴凌神色淡然地解释道:“大部分守军都已经前往前线支援了。” “前线?”许知易眉梢微微一挑,心中陡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巴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玩味地说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吗?边境战爭已经重新燃起了战火,五十万漠北铁骑正在全力攻打大乾的雄关要塞,两国之间的缓衝地带,时空结构已经被彻底扰乱,无论是传送阵还是其他任何方法,都无法通行来往。” 边境战爭? 听到这四个字,许知易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 修行王朝之间的战爭,一旦双方投入的兵力超过百万,其战爭的烈度便足以短暂性地破坏时空结构,使得以传送阵为基础架构的空间通道,也会受到严重干扰,彻底失去通行能力。 如果是短期的闪电战还好,但万一演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动輒以年为单位计算,那他根本就等不起! 许墨瞳的状况危在旦夕,他必须爭分夺秒地赶回大乾,这种关键时刻边境却燃起了战火,而且还是漠北主动挑起战爭。 这不得不让他开始深入思考,这场战爭的爆发,会不会是重暝女帝故意为之。 “重曦是重暝的妹妹,她偷偷潜入大乾,重暝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许墨瞳的突然遭遇反噬,大概率也是重暝在暗中推波助澜。” “再將黑星殿安插在大乾王朝的分部,通通逼入绝境,迫使我为了救治墨瞳,病急乱投医,效仿重曦,冒险潜入漠北,然后藉机开启边境战爭,彻底切断两国之间的来往桥樑。” “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成为了瓮中之鱉,被困死在了漠北……” 电光火石之间。 许知易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一盘庞大而复杂的棋局,棋局环环相扣,步步杀机,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与阴谋! “若真是如此,那重暝女帝的心机与手段,恐怕比我想像的还要更加可怕,这两大王朝的女帝,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巴凌显然没有许知易想得那么多,他只是带著一丝警告的意味提醒眼前的“涂行难”,让他死了离开漠北的心思,从今往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叛国贼! 漠北人虽然敌视大乾,但骨子里却更加瞧不起背叛者。 而大乾王朝更是如此,对於叛徒,向来是格杀勿论,绝不姑息!甚至还会株连其亲族眷属,朋友故旧,一律连坐诛杀,以儆效尤。 “百里柱国大人,就在前方中军大营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巴凌抬手指著一个方向,语气冷淡地说道。 许知易抬眸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完全由硕大的正方形石块,粗獷堆砌而成的堡垒形建筑,它巍峨耸立於扶桑城的正中央,风格古朴而雄浑,充满了浓厚的漠北特色。 忽然。 许知易的呼吸猛地一滯,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有一座万钧巨石压在了他的肩背之上,令他感到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是……” “漠北第八根擎天支柱,百里巡的目光,投射在了我的身上所致。”许知易心中凛然,瞬间明白了这股压力的来源。 第268章 威逼 巴凌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注视著许知易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没入中军大营的阴影之中。 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佇立不动,心头却翻涌著莫名的情绪。 羡慕?嫉妒?亦或是淡淡的担忧? 或许都有吧。 能被百里巡亲自接见,甚至可能得到重用,这对於任何漠北將士而言,都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对於“涂行难”这个来歷不明的大乾叛徒,巴凌心中始终存著一丝疑虑。 他嘆息一声,最终还是压下心头杂念,尽职尽责地守候在此。 许知易踏入中军大营的那一瞬间,仿佛置身於滔天巨浪之中。 一股蛮荒、狂野,犹如实质般的气血之力,瞬间將他吞没。 沉重,压抑,几乎要將他的骨骼都碾碎。 呼吸变得无比艰难,胸腔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每一次喘息都带著火辣辣的刺痛。 他强忍著不適,环顾四周。 营帐之內,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著黑暗。 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酒气,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野性而粗獷。 目光越过一排排沉默喝酒的漠北將士,最终定格在正前方的主位之上。 那里,一道身影巍峨如山岳,渊渟岳峙,仿佛一尊蛰伏的真龙,盘踞在幽暗之中。 身影被灯火分割成半明半暗,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压迫感。 无需多言,许知易便已確定,此人正是漠北王庭第八根支柱,百里巡! 百里巡的身躯极其伟岸,足有两米开外,如同巨人般充满压迫力。 他身披一套暗金色的狰狞鎧甲,鎧甲之上遍布著岁月的痕跡,仿佛是无数次战斗的证明,散发著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凌乱的黑色长髮披散在肩头,每一根髮丝都粗壮而坚韧,如同锋利的剑刃,隱隱闪烁著金属般的光泽。 深邃的眼眶之中,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如同两颗寒冷的宝石,静静地注视著台下的许知易。 那目光,平静而深邃,却仿佛蕴含著洞穿一切的力量,瞬间便將许知易从头到脚彻底审视了一遍。 百里巡端坐在主位之上,姿態隨意而霸道,仿佛这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两侧的座位上,坐满了身形彪悍的漠北將领,他们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举起酒樽,將烈酒灌入喉咙,粗獷的动作中带著一丝压抑的肃穆。 许知易坦然迎上百里巡的目光,周身如同背负著无形的山岳,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神色依旧平静,嘴角甚至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挺直脊樑,傲然站立,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纵然面对的是漠北柱国,他亦无惧分毫。 寂静,仿佛凝固了空气。 良久,百里巡终於开口,沙哑的嗓音如同两块粗糲的石头相互摩擦,带著一丝金属般的质感,迴荡在空旷的营帐之內。 “大乾修士,也炼体吗?” 他的语气平缓,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虚妄,直达灵魂深处。 百里巡一眼便看穿了“涂行难”的底细,他並非寻常修士,而是炼体与神通双修的罕见存在。 此言一出,营帐內的气氛骤然一变。 所有漠北將士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齐刷刷地匯聚在许知易的身上,带著审视,带著好奇,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他们漠北修士,以炼体著称,向来瞧不起孱弱的大乾修士,如今听到百里巡如此发问,自然都想看看,这个叛逃而来的大乾修士,究竟有何特別之处。 许知易面对无数道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神色依旧淡然。 他从容不迫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水火化煞宗功法,向来以独特著称,需引煞气入体,淬链肉身,方能凝练出神通煞印,烙印於体表,弟子不才,作为水火化煞宗亲传,顺便打通炼体一道,应当不足为奇吧?” 百里巡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笑道: “那是自然。” 说著,百里巡亲自拿起一个巨大的酒樽,斟满了琥珀色的烈酒,隔空递向许知易。 酒香浓郁扑鼻,带著一丝辛辣的味道,仿佛带著漠北荒原的狂野气息。 “满饮此杯。” 百里巡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待会,隨本王一同征战,爭取在天黑之前,攻破拒北城!” “轰!” 百里巡的话音刚落,整个中军大营瞬间沸腾起来。 所有的漠北將领齐齐起身,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充满了嗜血和兴奋。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樽,向许知易示意,眼神中带著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就连一直端坐主位的百里巡,也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许知易紧紧攥著手中的酒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仰头將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著喉咙火热地滑落,仿佛一把烈火在体內燃烧,刺激著他的神经,也让他更加清醒。 “带我攻城?!” “还要在落日前,碾碎拒北城。” “这是要彻底断绝我的后路,逼我彻底倒戈,再无转圜余地。” “无论我是否真的是水火化煞宗弟子,经此一役,都將彻底失去在大乾王朝立足的可能性。” “是重暝的布局吗?亦或者,是百里巡自作主张,怀疑我的身份,想要藉此试探?” 无数念头在许知易的脑海中疯狂涌动,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他竭力运转脑海,想要在瞬息之间,推演出百里巡此举的真正意图。 这件事太过突兀,仿佛百里巡坐镇扶桑城,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一般。 不得不深思! “柱国大人。” 许知易放下酒樽,语气平静地开口,打破了营帐內的喧囂, “我在禁地之中,遭遇重重险境,侥倖逃生,早已身心俱疲,五內俱焚。” “再者,明日还要启程前往王庭,覲见女帝陛下,实在难当此任,恐怕会辜负柱国大人的期望。” 许知易的拒绝,突如其来,让原本喧闹的中军大营,瞬间安静下来。 百里巡挺拔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屹立,凌乱的黑色髮丝遮盖了眼眸,却有一道锋利如刀锋般的目光,穿透髮丝的缝隙,牢牢锁定在许知易的身上。 那目光,如同寒冰般冷冽,如同利剑般锋锐,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中军大营陡然陷入死寂! 落针可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一名体型臃肿,宛如一座肉山般的將军,醉醺醺地站起身来。 他身穿厚重的鎧甲,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颤抖,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压迫感十足。 “通神境巔峰,半只脚迈入凌霄境。” 许知易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凛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凝重。 这个胖將军,实力不容小覷。 “萧山將军,別动怒。” 百里巡忽然笑了笑,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他不愿意,那就作罢,强扭的瓜不甜。” 萧山闻言,脚步一顿,肥胖的脸颊上横肉颤动,一双被肥肉挤压成细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许知易,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碴: “区区一个叛国走狗,胆敢拒绝柱国大人的命令,简直是胆大包天,该让他长长记性!” 果然如此。 叛徒的命运,无论在何处,都註定艰难。 即使投靠了新的势力,也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信任和尊重,只能沦为被利用的工具,被隨意践踏的螻蚁。 “小子。” 萧山迈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许知易,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头,让人感到阵阵压抑。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许知易,肥胖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將许知易完全笼罩,两人的体型差距,犹如成年人与婴儿般悬殊。 “柱国大人开口,要带你上战场,你可知为何?” 萧山的声音低沉而粗糲,带著毫不掩饰的蔑视。 许知易不卑不亢,神色平静地抬起头,与萧山对视,淡然道: “不知,还请將军明示。” “蠢货!” 萧山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许知易的脸上, “柱国大人是为你好!你这个叛徒走狗,本来就命贱如草!今日你能背叛大乾,明日照样能背叛漠北!如果不拿出决心,表明你的忠心,往后的日子,你在漠北境內,將举步维艰!” “唯有追隨柱国大人,攻破拒北城,亲手跺下守城大將——顾戍边的脑袋!” “用大乾將领的鲜血,来洗刷你身上的叛徒之名!” “从今往后,大乾王朝定然不能容你,想要背叛都无路可走,漠北百姓,自然就会相信你了!” “懂吗!” 萧山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震得人耳膜嗡鸣,营帐內的灯火都为之摇曳。 这一次,百里巡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坐回帅位,轻轻摇晃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映照著他的脸庞,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其他的漠北將领,也纷纷露出戏謔的眼神,如同看猴戏一般,上下打量著许知易。 轻蔑,嘲讽,不屑,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向许知易。 在他们眼中,这个叛徒,不过是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任由他们摆布,肆意玩弄。 “原来如此。” 许知易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仿佛真的被萧山说服了一般,语气诚恳地道: “柱国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属下实力低微,不自量力,恐怕没办法追隨大人攻城陷阵,实在是有心无力。” 萧山一双被脸颊肥肉挤压成细缝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些,肥胖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他咬牙切齿地怒声喝道: “冥顽不灵!” 话音落下的瞬间。 萧山蒲扇般巨大的肉掌,猛然抬起,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著许知易的脑袋狠狠拍落。 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掌撕裂,发出噼啪爆鸣之声。 见此情形,在场数位半步凌霄境的高手,以及凌霄境巔峰的百里巡,都如同事不关己一般,神色冷漠,没有丝毫阻止的打算。 萧山嘴角咧开,扯出一个狰狞而嗜血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许知易的脑袋,在他这一掌之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红的白的四处飞溅的血腥场面。 “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还敢討价还价!”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给我死!!” 就在萧山肉掌即將落下之际,许知易猛地抬起头,原本温和如玉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锋,冰冷如寒霜,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老子得到重暝女帝陛下亲口承诺,只要闯过禁地,便可保性命无忧!” “你敢对我出手,就是在公然违抗旨意!” “今日,老子就替陛下,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目无王法的狂徒!!” 说罢。 许知易胸口那栩栩如生的墨龙刺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骤然活了过来。 墨色的龙纹如同活物般从皮肤上剥离,在空气中扭曲游动,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最终盘踞在他的右臂之上,如同虬龙缠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与此同时。 《搬血生灶》、《龙象般若功》以及“天巫意境”,三大炼体神通同时爆发。 许知易体內积蓄已久的恐怖力量,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膨胀了一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什么?!” 萧山原本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肥胖的脸庞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面色骤然狂变。 在这一剎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同远古凶兽般恐怖的伟力,从许知易的身体之中甦醒。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惊雷炸裂。 许知易横起手臂,硬生生地挡住了萧山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狂暴的力量碰撞,掀起一股肉眼可见的衝击波,营帐內的桌椅瞬间被震成齏粉。 许知易脚下的地面,更是寸寸崩裂,他的身体猛然下沉,双腿膝盖以下,竟然全部没入坚硬的土壤之中。 “找死!” 萧山勃然大怒,他堂堂半步凌霄境的强者,全力一击,竟然被一个脱胎境的小修士挡了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萧山怒吼著,就要再次出手,彻底碾碎这个胆敢挑衅他的竹节虫。 “找死的是你!” 许知易冷笑一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暗自运转《无相生灭经》。 第一重天——“无我”。 剎那间,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涌遍许知易全身。 【眾生见我如见心中恶鬼,我既是眾生心里的祈愿,也是深埋已久的恐惧!我有万般相,所见皆由本心。】 第269章 兵发拒北城 一拳递出,空气瞬间被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仿佛真有一条潜藏的巨龙在咆哮,音浪滚滚,震得营帐內的烛光都剧烈摇曳。 就在拳锋即將触及许知易面门的剎那, “砰!” 一声脆响,突兀地炸裂开来。 百里巡竟是隨手抄起手边的矮桌一角,指尖凝聚起一股沛然难御的劲力,猛地一弹。 那断裂的桌角,带著尖锐的破空声,宛如一道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撞击在许知易奔雷般的拳锋之上。 “嗡——” 拳头之上,仿佛撞击在一面无形的墙壁,发出沉闷的震盪,前进之势戛然而止。 “行了。” 百里巡目光淡淡扫过面色煞白,如同失了魂魄般的萧山,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喙的威严,呵斥道:“还不退下,嫌丟人现眼不够吗?” 萧山如梦初醒,惊惧交加的面孔涨成了猪肝色,屈辱感与恐惧感交织,让他声音都有些颤抖:“柱国大人,我……我只是一时大意,被这小人阴招暗算!” 然而,方才那一幕,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许知易的身影,在那一瞬间,竟是如同幻影般扭曲变幻, 最终凝固成一个他灵魂深处最为恐惧的形象—— 一个虎背熊腰,身形如铁塔般巍峨,腰身粗壮得如同水桶般的老者, 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面孔,正是萧山日夜惧怕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在他心中,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是绝对的权威与恐惧的化身。 萧山彻底陷入了魔怔状態,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 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没有余力去分辨眼前的景象是否真实,是否是许知易的幻术。 他如同一个瑟瑟发抖的孩童,面对著父亲的怒火, 只能眼睁睁看著那如同蒲扇般巨大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朝著自己扇过来, 本能地闭上眼睛, 身体僵硬,连躲避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直到百里巡那声冷冽的呵斥,如同惊雷般炸响, 萧山才猛然惊醒, 意识如同潮水般涌回, 这才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中军大帐, 哪里有什么恐怖的父亲, 眼前站著的,依旧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涂行难。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黏腻冰凉的感觉让他一阵阵后怕, 他茫然四顾,完全无法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真实得让他几乎崩溃。 “他没有施展什么阴招,”百里巡的语气依旧淡漠,却带著不易察觉的莫测意味,“这是堂堂正正的战斗。” 萧山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梗著脖子,难以置信地反驳道: “怎么可能!就凭他,一个脱胎境的螻蚁?能够製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 那种真实感,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 让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是谁! “能够编造出那等幻境,真实到令人忘却一切……”萧山喃喃自语,试图抓住一丝线索,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许知易,失声道:“难道……是……” ““般若无相宗”的《无相生灭经》,你在圣陨禁地中得到的机缘?” 百里巡的声音平静,却如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走到许知易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属於凌霄境巔峰强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 如同无形的山岳压顶,又如同滔天巨浪席捲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平静,沉声道:“是。” 被百里巡看穿底细,他並不感到意外。 扶桑城与圣陨禁地毗邻,漠北王庭对于禁地內的各种隱秘,自然是了如指掌。 更何况,以百里巡的修为和眼力, 洞察到《无相生灭经》的端倪,也並非难事。 中军大帐內,原本还抱著看戏心態的十几位漠北將领,此刻全都如同被雷击中一般, 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无相生灭经》?!那可是千年之前,威震宇內的“般若无相宗”的顶级传承之一!” “其珍贵程度,甚至仅次於传说中的《菩提般若心法》!这怎么可能,竟然被他得到了?” “不!某种程度上来说,《无相生灭经》比《菩提般若心法》更加珍贵!心法对於那些一心向佛的和尚而言,或许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对於我等修士而言,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得道高僧,为了追寻佛法真諦,不惜冒著九死一生的风险,深入圣陨禁地,企图寻找到“般若无相宗”的传承,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涂行难捷足先登了!” “难道说……此子身怀佛骨?天生与佛门有缘?否则,又怎能得到如此至高无上的禪宗传承?” 眾將领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震撼、羡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千年之前, “般若无相宗”是何等威势? 那可是聚集天下禪道修士,几乎自成一国的庞然大物! 其宗门传承,自然是价值连城,不可估量。 “《无相生灭经》……” 萧山眼中贪婪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如同饿狼看到了鲜血, 他舔了舔嘴唇,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看向百里巡,语气中带著渴望: “柱国大人,您看……” 如果能够將《无相生灭经》搞到手,献给王庭,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而且按照漠北的律法,战场上缴获的一切战利品,都要上交三成,剩余七成则可以归个人所有,或者兑换成军功。 《无相生灭经》的价值,绝对远超任何世俗的財物! 百里巡眼神冰冷地扫了萧山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涂行难现在是我漠北的將士,是漠北的人,他的战利品,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上交,否则,任何人不得强求,更不得巧取豪夺!” 萧山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眼中的贪婪之色瞬间消退了大半。 但他依旧不死心,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许知易,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剥。 其余十几名將领,虽然没有像萧山那样直接表现出来,但看向许知易的目光,也如同狼群看到了猎物,充满了覬覦。 感受到周围骤然紧张的气氛,许知易神色平静,淡淡开口道: “诸位將军不必如此看著我,这《无相生灭经》的传承,玄奥无比,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根本无法通过言语或者文字传授给外人。” “而且,想要修炼《无相生灭经》,还需要具备一定的佛法根骨,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自寻死路。” 百里巡微微頷首,表示认同许知易的说法。 对於这个解释,他並不感到意外。 “般若无相宗”好歹也是曾经的一方霸主,其宗门至高传承,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如果真的能够通过书卷或者口述传承,恐怕早就被那些前赴后继,如同过江之鯽般涌入圣陨禁地的和尚们捞走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时辰已到!” 百里巡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洪亮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动,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將领的热血。 “兵发拒北城!在落日之前,本王要亲手斩下顾戍边的头颅,祭奠死去的漠北將士!” 他大步走到武器架前,一把抓起那杆通体黝黑,寒光凛冽的霸王戟,猛地举起酒樽,將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 然后,重重地將酒樽砸在地面上。 “嘭!”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战斗的號角,瞬间响彻整个中军大帐。 十几名漠北將领,紧隨其后,纷纷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然后和百里巡一样,將酒樽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响, 隨后,他们纷纷抓起各自的兵刃,刀枪剑戟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瀰漫开来。 “真不愿意与本王一同出征?” 百里巡走到许知易身旁,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再次发出了邀请, “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在王庭之中,你將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排挤和针对,处境艰难。” “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百里巡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许知易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中军大帐。 许知易缓缓转过身,走到外面,映入眼帘的,是营外已经集结完毕的数万名漠北精锐虎狼之师。 他们身披坚甲,手持利刃,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 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將士们仰天咆哮,声浪如潮,眼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和对战爭的狂热, 仿佛一群被放出笼的野兽,渴望用敌人的鲜血来填饱肚子。 看著眼前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许知易內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戍边应该是顾北望老將军的嫡长子,顾家世代忠烈,满门英豪,这样的人,倘若被漠北铁蹄所杀……” 良久的沉默之后, 许知易终於下定了决心。 他迈开脚步,紧紧跟上百里巡的步伐,与他並肩而立。 站在高高的点將台上,俯瞰著下方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漠北將士。 萧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斜眼瞥了许知易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明智的决定。”百里巡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 誓师仪式很快结束,震天的战鼓声响彻云霄,激盪著每一位漠北將士的热血。 全面进攻的时间,被定在一刻钟之后。 短暂的空余时间,留给大军进行最后的整备。 中军大帐內,百里巡独自一人坐在帅案之后,手中握著一颗晶莹剔透的龙胆石。 一下又一下,仔细地摩擦著手中霸王戟那锋利无比的戟尖。 “柱国大人,末將有些不明白,” 萧山单膝跪地,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语气恭敬地问道,“为何您方才要示意末將出手,却又在最后关头出言阻止?” “区区一个五姓八宗的叛国贼子,如同猪狗一般的货色,杀了也就杀了,何必如此顾忌?” 百里巡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专注地摩擦著戟尖,语气淡然地说道: “这是陛下的意思,本王只是奉命行事,如有疑问,你可以亲自去向陛下请示。” “至於涂行难……” 百里巡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此人大概率並非真正的五姓八宗贼子,恐怕是在进入圣陨禁地之前,就已经被人暗中掉包替换了。” “那些首鼠两端的叛国者,在进入圣陨禁地之前,本王特意在暗中观察过,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人达到炼体登仙的境界,更遑论是轻而易举地夺得“般若无相宗”的传承。” 此言一出, 萧山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愕然抬起头,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那岂不是说,这个涂行难,极有可能来歷不明,身份可疑?” “那就更应该將其诛杀了!”萧山急切地说道,“这等来歷不明的傢伙,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潜在的威胁和不確定因素实在太大,必须提前扼杀,以绝后患!” 百里巡依旧全神贯注地摩擦著戟刃,用指腹轻轻测试著戟刃的锋利程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不必。” “本王猜测,这或许也是陛下刻意为之。” “按照原本的战略计划,待五姓八宗这群人一踏入漠北境內,便立刻將其围而歼之,一个不留。 但不知为何,陛下在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策略,转而下令,让这些人进入圣陨禁地,听天由命。” “让一群神通境的修士,深入危机四伏的圣陨禁地,无异於让他们去送死,你觉得,以陛下的英明神武,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想不到吗?” 听到百里巡这番话,萧山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道: “陛下……是故意的?!” 百里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唇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第270章 战爭前夕 一刻钟,宛如指间流沙,无声无息地逝去。 整备完毕的漠北大军,再次如钢铁洪流般匯聚。 攻城器械,狰狞可怖,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蓄势待发。 地龙兽团,发出低沉的嘶吼,沉重的呼吸声,震动著地面,仿佛预示著接下来的血腥杀戮。 漠北帝国,这片资源贫瘠的土地,生產力或许落后於富饶的大乾王朝。 然而,他们却拥有著大乾难以企及的修士数量。 千年以来,漠北从未曾遏制过“登仙境”修士的发展,反而將其视为国之根本,倾力培养。 因此,漠北铁骑,兵强马壮,仙境修士如过江之鯽,数量惊人。 许知易孑然一身,孤零零地站在漠北大军边缘,身影显得格外的单薄。 他抬眼望去,数万大军,黑压压一片,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层次分明,却又透著一股诡异的失衡感。 最前方,赫然是一群由巨人组成的肉盾战墙。 这些巨人,体魄雄壮,如同移动的山岳,每一尊都足有五六米高,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他们横亘於阵前,宛如一道钢铁长城,坚不可摧。 这些巨人的修为,最低都是“臻象境”起步!数量更是超过了三千之眾! 排列在中间的,则是漠北帝国真正的精锐核心战力。 每一名战士,都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势。 他们眼神冷冽,面容刚毅,一看就是饱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兵。 举手投足间,都带著一股沉稳如山,冷静如冰的肃杀之气。 而站在最后方的,却是一群看起来像散兵游勇的队伍。 他们衣衫襤褸,甲冑残破,队伍鬆散,最基本的军纪都荡然无存,懒懒散散,毫无斗志,简直不堪入目。 “嘖嘖,这群北方蛮子,果然是粗鄙不堪,毫无战术可言,竟然把一群老弱病残扔在最后面垫底,简直是愚蠢至极,呵呵。” 大陆悄悄地从许知易的袖口里探出脑袋,碧绿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扫视著漠北大军的阵型,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和嘲弄。 身负贔屓血脉的大陆,又拥有著“半步凌霄境”的强大修为,它精通龟息之术,擅长隱匿气息。 想要瞒过百里巡的探查,对它而言,並非难事。 至於小黑蛇,则更加简单粗暴,直接进入假死状態,將自身生命体徵降至冰点,彻底变成了一根毫无生气的木头,自然也逃过了百里巡的感知。 现在,確认暂时安全之后,两兽再次活跃了起来,好奇地打量著“扶桑城”,以及漠北大军。 “嘶嘶…”小黑蛇笨拙地扭动著脑袋,它对排兵布阵一窍不通,只能跟著大陆一起发出嘲笑声,附和著大陆的观点。 “不。” 许知易微微摇头,深邃的眸光中,闪烁著凝重而锐利的光芒。 “恰恰相反,排在最后方的那些『散兵游勇』,才是漠北此战真正的主力。”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大陆闻言,愣了一下,隨即眨巴著绿豆小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许知易。 “就凭这群毫无纪律,暮气沉沉的傢伙,还是主力?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不懂装懂也要有个限度啊。” 对於大陆的嘲讽,许知易並没有动怒,只是无奈地解释道: “你再仔细看看,认真瞧瞧他们,难道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们的確看起来萎靡不振,暮气沉沉,生机也极其匱乏,仿佛都已濒临死亡的边缘。 战爭尚未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一群行將就木,半截身子入土的將死之人。 然而,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徵……” 许知易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 “战意旺盛,气血如烈火烹油,沸腾不息!” “烽火境的修士,在这种状態下能爆发出堪比半步宗师的实力,宗师境的修士,甚至可以与化虹境强者正面一战,这种状態,你觉得是什么?” 大陆愕然瞪大了绿豆小眼,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它难以置信地扯了扯嘴角,语气犹疑不定地说道: “提前燃烧寿命,服用特殊丹药的死士??” 上万名精锐之师,被炼製成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死士军团,无畏无惧,实力超群,个个都有以一当十,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种军队,简直就是一台战场绞肉机! 一旦投入战场,將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战斗力,简直难以想像。 许知易缓缓点头,眼神愈发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 “不错!正是死士!” “百里巡这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赔上自己的老本,也要赶在明日返回王庭之前,攻破拒北城,將这座城池,作为一份厚礼,献给重暝女帝。” 难怪这群人全都一副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样子。 大陆惊恐不已,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急切地道: “你我都是漠北王庭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谓是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现在漠北蛮子来势汹汹,我们得想想办法,助大乾王朝一臂之力才行!” 许知易闻言,一脸鄙夷地瞥了大陆一眼,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漠北王庭什么时候通缉你了? 老王八,別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把自己当成一號人物了?” 闻言,大陆悻悻一笑,老脸微红,有些尷尬地说道: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是吾的主子,你上榜就等於吾上榜,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呢。” “再说,你现在可是堂堂大乾帝君,再怎么说,拒北城里可都是你的子民!作为帝君,理当庇护他们,守护自己的子民啊。” “你看看这群漠北蛮子的嘴脸,对你各种打压蔑视,活脱脱把你当作一头可以隨意宰割的猪玀看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报復,不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大陆的態度,令许知易颇为意外。 他还以为这老王八会像以往一样,竭力劝阻自己避其锋芒,明哲保身,先躲过这一阵风头再说呢。 没想到,这次老王八竟然主动提出要帮助大乾,这著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你就不怕被漠北蛮子抓住,然后被他们扒了龟壳,做成一锅王八汤?”许知易饶有兴致地问道。 “怕个卵!” 大陆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低声音,用传音的方式,语气慷慨激昂地说道: “吾的命脉和你小子紧紧绑定在一起,你又是大乾帝君,身负国运,与大乾王朝的国运息息相关,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边境战事一旦失利,必定会殃及国运,导致国运折损,你小子要是倒霉了,吾也跟著要遭殃,与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 一番话,让许知易对这只老王八再次刮目相看。 活得久,果然见识和眼界都非同凡响,虽然这老王八的真正原因,还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但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说明老王八並非一无是处的草包,还是有点智慧的。 “放心吧。”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笑著说道: “我既然已经答应参战,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我必保拒北城安然无恙,绝不会让漠北蛮子踏入城池半步。” 大陆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地大声称讚道: “好样的!这才像个样子!別给老子跌份! 拿出你的真本事,卯足了劲和这群蛮子狠狠地干上一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大乾王朝的帝君,可不是好惹的!” “行了,这里没吾什么事了,你先忙吧,吾老人家要睡一觉,养精蓄锐。” 说著,大陆就要缩回龟壳之中,准备睡大觉。 许知易顿时被这老王八的无耻行径给气笑了,合著这老傢伙是光说不练,只动嘴皮子,真正出力干活的,还得是他自己啊。 “意见是你提出来的,事情当然要咱俩一起干,谁也別想逃避责任。”许知易一把揪住大陆的脖子,手指微微用力,掐得大陆直翻白眼,四肢乱蹬。 大陆顿时慌了神,赶忙求饶道: “哎呦,疼疼疼!主子饶命啊! 吾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 吾的目標实在是太大了,一旦显化本体,暴露在这战场之上,肯定会被漠北蛮子立刻发现! 天下人皆知,贔屓大陆追隨大乾帝君,岂不是直接就把你的身份也给彻底暴露了吗。” “不是吾不想帮忙,委实是有心无力啊!再说,吾老人家一把年纪了,骨头都快散架了,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啊。” 大陆为了逃避责任,可谓是绞尽脑汁,找尽了各种藉口。 它非常从心,打出生起就没廝杀过几次,对它来说,天劫才是毕生劲敌,其余都是浮云! 只要熬过天劫,寿元增长,血脉激活觉醒,天赋能力进一步增强,就什么都不缺了,何必打打杀杀。 许知易微微一笑,脸上依旧掛著人畜无害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不用亲自上战场,与我分兵两路即可,我负责正面战场,你负责……咳咳,侧面战场。” 大陆停止了挣扎,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吾去哪一路『侧面战场』?” 许知易凑到大陆耳边,低声传音,將自己的计划念叨了一阵。 隨即,大陆浑身僵硬,如遭雷击,惊恐地颤抖起来,发出了悽厉的惨叫声: “不!绝不!吾看你小子就是馋吾的身子!想喝王八汤了! 你小子根本就是存心想害死吾啊!!” 第271章 横连十三城 扶桑城的城墙,巍峨耸立,直插云霄三百米开外,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横亘於天地之间。 整座城墙,皆是由巨大的岩石堆砌而成,石块与石块之间,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宛如天工铸就的钢铁堡垒,坚不可摧,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紧闭的城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上收缩,如同巨兽张开了深渊巨口,那构造,与许知易前世记忆中的帘门有著异曲同工之妙,不禁让他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点燃烽火!”一道充满肃杀之气的命令,划破长空,震盪开来,“传令横连十三城,即刻起,封锁所有通往拒北城的道路!绝不能重蹈覆辙,再给大乾喘息之机,被其他雄关要塞解围!” “巫族勇士们!”紧接著,又是一声咆哮,带著嗜血的疯狂,“驾驭你们的地龙,撕碎拒北城外的所有防御器械,碾压一切陷阱!我要彻底粉碎大乾人那可笑的骄傲和自信!” “今日!”那声音骤然拔高,如同雷霆炸响,迴荡在天地间,“我等必將用拒北城五万守军的鲜血,酿造成庆功宴上最甘醇的美酒!” “杀——!” 震天动地的怒吼,匯聚成一股钢铁洪流,瞬间点燃了战场的硝烟。 一名身披重甲,气息如渊如海的將领,腾空而起,周身仙光繚绕,赫然是一位“仙八.通神境”的绝顶强者。 他手中紧握著一柄雕刻著玄奥符文的战弓,猛然拉开弓弦,箭尖遥指十几里之外的拒北城,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嘭!” 弓弦震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仿佛空间都被撕裂开来。 一支裹挟著恐怖力量的箭矢,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著尖锐的啸音,笔直地射向拒北城。 箭矢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留下道道扭曲的痕跡。 “噗!” 一声闷响,箭矢势如破竹,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紧闭的城门之上,正中央的牌匾,巨大的衝击力,直接將箭矢深深钉入牌匾的“北”字之中,箭尾兀自嗡嗡颤动。 “呵……”那將领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狰狞而残忍的笑容,他抬手指向拒北城,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给我踏平他们!碾碎他们!” 隨著將领的命令下达,他所指的方向,大地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地底潜藏著无数条巨蟒在翻滚蠕动。 紧接著,无数条身躯庞大,足有百米长的『地龙』,破土而出,它们如同在泥土中遨游的巨兽,掀起漫天尘土,背上驮著数千名身躯魁梧,肌肉虬结的『巫族』肉盾战士。 “男的,杀光!” “女的,抓回去暖床!” 一名浑身肌肉如同岩石般坚硬的巫族战士,挥舞著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声嘶力竭地咆哮著,声音中充满了野蛮和狂暴,“老人小孩,统统晒成肉乾,充作军粮!” 极致的野蛮,极致的张狂! 这群巫族战士的出现,瞬间將战场的野性气息拉满,他们掀起滔天风沙,宛如一场可怕的沙尘暴,滚滚向前,遮天蔽日。 沙尘暴之中,隱约可见无数漠北精锐將士的身影,他们组成严整的军阵,步伐如一,令行禁止,肃穆而压抑,与巫族战士的狂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统领这支精锐大军的,赫然是漠北王庭的驍將——萧山。 “全军检查军备!”萧山面色冷峻,眼神如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將士的耳中,“攻坚战开始后,巫族兄弟负责顶在最前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顶住大乾的火力!” “中军,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內,登上拒北城墙!摧毁他们的阵法禁制!”萧山的声音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 …… ……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半空中。 百里巡特意带著许知易,悬浮於高空之上,居高临下,可以將整个战场局势尽收眼底。 他凝视著下方如同潮水般涌动的漠北军阵,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知,大乾与漠北,国力差距如此悬殊,为何漠北却始终无法彻底攻破大乾的国门?” 许知易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或许是因为苏牧婉大刀阔斧的改革,使得大乾的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百里巡闻言,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淡漠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苏牧婉的能力再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凭藉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真正让漠北感到头疼的,是大乾王朝曾经百齐放的盛世景象。” 百里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现在的大乾百姓,都沉浸在那虚假的繁荣之中,自詡为黄金盛世,妄称人人如龙,皆有登仙成神的资格,但在本王看来,那不过是迴光返照罢了,盛极而衰,现在的大乾,早已是穷途末路,唯有破釜沉舟,或许还能寻得一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真正令漠北感到忌惮,甚至是恐惧的大乾,是龙脉尚未衰竭,国运昌隆的那个时代……” 百里巡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诉说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的大乾王朝,真可谓是日新月异,每天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各种奇特的產物,层出不穷,阵法禁制、丹药符籙、傀儡诅咒、巫蛊毒幻、神魄魂法等等……如同雨后春笋般,在那段时期井喷而出。” “漠北的將士们,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遥望大乾的方向,而每一次,他们都会惊恐地发现,大乾城楼之上,又多出了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闻所未闻的新奇玩意儿。” 说到这里,百里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即便以他这般修为境界的强者,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心情依旧难以平静,甚至隱隱有些激动。 他紧皱著眉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他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的时代。 “你能想像吗?” 百里巡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凝重,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大乾每出现一种新的產物,漠北就必须要付出成千上万,甚至是十几万条將士的性命,一次又一次地去探索,一次又一次地去总结,然后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去研究破解方案。” “然而,我们这边才刚刚破解掉一种新的东西,大乾王朝那边,却又马不停蹄地完成了新一轮的叠代!新的產物,再次出现!” “千年来,为了追赶上大乾王朝那永无止境的推陈出新,漠北已经付出了数百万宝贵生命,即便如此,时至今日,我们面对大乾的阵法禁制,依旧束手无策,只能被迫採取最原始,也是最残酷的方法……” 百里巡紧紧地攥著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那就是用人命去填!!” “用无数具尸体,堆积出一条血肉坦途,为后方的精锐部队,开闢出一条通往城墙的道路,让他们能够靠近城楼,摧毁阵法禁制的中枢!” 许知易静静地听著百里巡的讲述,內心毫无波澜,甚至隱隱有些想笑,他很想回一句:“哦,然后呢?这不是很正常吗?” 战爭本就是如此,从来没有哪一方是无辜的,交战的双方,既是刽子手,同时也是受害者,而真正承受战爭苦难的,永远都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和底层修士。 “嗯,都挺不容易的。”许知易敷衍地附和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 “……”百里巡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瞥了许知易一眼,他原本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瞬间被许知易这两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击溃得支离破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萎靡了大半。 就在两人对话的短短片刻之间。 拒北城那边的阵法禁制,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仙品级別的守城器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爆发,那恐怖的威力,看得许知易眼皮微微跳动,这威力,丝毫不亚於他前世所见识过的科技武器。 冲在最前方的,那些驾驭著地龙的巫族战士,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持续不断地减员,有的甚至直接被狂暴的能量轰成了齏粉,连渣滓都不剩下。 许知易甚至还看到,一座“仙六”级別的防御大阵,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凝聚成一方巨大的金色掌印,足有百丈大小,携带著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拍击而下,瞬间就將上千名漠北战士碾成了肉泥。 饶是百里巡这种见惯了战爭的柱国重臣,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嘆息:“大乾王朝的神通道法,在单打独斗,捉对廝杀方面,或许略逊於炼体一道,但神通道法真正厉害之处,在於它拥有著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它可以不断延伸出无数条分支,譬如阵法禁制、符籙丹药等等,所有这些奇特的手段,都必须依託於神通道法才能实现。” 百里巡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凝重,“若是不能儘快將大乾王朝彻底碾碎,假以时日,恐怕漠北將再也无法攻破大乾的国门。” 许知易对百里巡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根本不感兴趣,他也不明白百里巡突然跟他说这些,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於是,他直接打断了百里巡的长篇大论,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真正关心的问题:“对了。” “刚才我好像听到一名將领提到,什么……横连十三城?” 百里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臂,指了指左右两边的地平线。 “横连十三城,顾名思义,就是十三座雄关要塞,它们彼此互为犄角,恰好如同串珠一般,分布在一条漫长的战线上。” 许知易闻言,立刻扭头望去,当他的目光扫过远方的地平线时,瞳孔骤然紧缩,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十几座巍峨雄壮的关隘要塞,如同蛰伏的巨兽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而此刻,这些雄关要塞,仿佛被彻底惊醒了一般,纷纷打开了紧闭的城门,无数身穿鎧甲,手持兵刃的漠北將士,如同奔腾的洪流,从要塞之中汹涌而出! 横连十三城集结起来的兵力,数量竟然达到了近百万之眾!!! 看到这一幕,许知易的心头猛然一震,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漠北王庭,这是想要毕其功於一役,一次性踏平大乾王朝的边境防线吗?! 第272章 仙品煞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在许知易耳畔炸响,如同惊雷般划破边境战场的喧囂。 【检测到蓝色签到点:“边境古战场”。】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让许知易心头一震,战场的残酷景象仿佛都因此而褪色。 紧接著,三条奖励选项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每一个都散发著诱人的光芒。 【获得奖励: 一、气血炼体:两国接壤地带,自古多杀伐,忠烈埋骨他乡地,数以千万死去將士残留精血洗礼,效果十难存一。 二、残魄锻魂:边境古战场,无数英魂无法安息,超度已逝的英灵,为己所用,锻造宿主神魂,效果十难存一。 三、化煞神通:此地煞气最重,堪称潜龙大陆首屈一指的炼煞宝地,凝聚煞印,效果如何,取决於宿主意志力高低。】 边境战爭的號角已经吹响,震天动地的廝杀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 然而此刻,许知易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系统奖励所吸引。 他目光快速扫过三条选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已然做出决断。 “我选化煞神通。” 且不论前两项奖励后缀都带著令人不安的“十难存一”,单从字面意思来判断,化煞神通显然更具吸引力,也更加符合他当下的需求。 更何况,许知易心中隱隱有著一种猜测,这一次潜入漠北帝国,或许又是重暝女帝精心策划的一场布局。 若是能掌握化煞神通,凝聚煞印,无疑能为他的潜伏行动增添几分可信的偽装。 念头闪动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许知易的体內。 剎那间,他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 原本一望无际的边境古战场,此刻仿佛褪去了血色与硝烟的偽装,露出了其真实的面目。 亿万计的“煞”,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浮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些煞形態各异,有的凝如实质,化作刀枪剑戟的形状,锋芒毕露;有的狂暴狰狞,呈现虎豹象犬的凶猛姿態,咆哮嘶吼;更有的阴冷诡譎,如同幽冥鬼影般飘忽不定,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许知易仿佛置身於一片煞气的汪洋大海之中,每一缕空气,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浓郁至极的“煞”。 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全身,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快窒息了……” 许知易低声喃喃,胸口仿佛压著一块巨石,沉闷而压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適应著这令人窒息的煞气环境,同时仔细分辨著这些煞的品质。 “这些煞的品质,大多在天品、地品之间,以我现在的精神强度,顶多吸收十个天品煞,或者五十个地品煞。” 他快速估算著自己的极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 “可惜了,如果能將此地的煞气全部吸收,恐怕真的能一步登仙,立地成圣。” 震撼与惊嘆之余,许知易心中难免感到一丝遗憾。 如此庞大精纯的煞气宝藏,却只能取用极少一部分,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他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百里巡,见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没有察觉到周围煞气的异常,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气。 ——“黄金瞳”! 许知易心念一动,眼眸深处骤然亮起两团璀璨的金光。 他的瞳孔瞬间转化为纯粹的金色,如同两颗燃烧的金色星辰,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遥望千里范围,一寸寸地仔细搜寻起来。 “我的墨龙煞仅仅是天品,威能只能算中规中矩,对於现在的我来说,聊胜於无,所以,我必须找出一个仙品煞!” 许知易眼神坚定,心中充满了渴望。 仙品煞,那才是真正能够让他脱胎换骨的至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拒北城战场之上,巫族战士们承受著巨大的压力,付出了超过九成伤亡的惨重代价,终於艰难地推进到了城墙之下。 在巫族战士的身后,漠北精锐们扛著一具具巫族战士和地龙的尸体,如同蚂蚁搬家般,將尸体堆积成山,垒成一座座由血肉和骨骼构成的阶梯,作为现成的人肉梯道,成群结队地向上攀爬。 城墙之上,大乾士兵们严阵以待,拼死阻击。 各种神通术法如同不要钱一般,疯狂地向下倾泻,绚丽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 天品床弩被倒立过来,如同死神的镰刀,对准正在攀爬城墙的漠北精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噗噗噗! 弩箭如同流星般划破空气,每一发都精准地命中目標,在漠北精锐的人群中爆开一团团巨大的蘑菇云,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萧山如同嗜血的猛虎,率先攀上城楼,挥舞著手中厚重的屠刀,开始了残酷的近身廝杀。 凡是靠近他的大乾將士,如同脆弱的稻草般,成片成片地被无情收割,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也染红了脚下的城墙。 “哈哈!爽快!” 萧山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上次让你们侥倖逃脱,被周边几座雄关的援军救下,这一次!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们!” 他挥舞屠刀,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如同清泉般在战场上响起,与周围的喊杀声格格不入。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一名身穿儒袍,內衬鎧甲的青年,从城墙的另一头缓步走来,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带著一种奇异的魔力。 言出法隨,口含天宪。 青年吟诵的诗句,仿佛蕴含著天地至理,拥有著不可思议的力量。 隨著他一句诗落下,方圆数十里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悄然降临。 雨滴在坠落的过程中,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每一滴都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为一柄柄晶莹剔透的意境剑胎,散发著凌厉的锋芒。 漫天剑雨,铺天盖地,疯狂地收割著漠北战士的生命。 而当这些雨滴落在坚守城墙的大乾將士身上时,却又瞬间化作温润的疗伤灵液,如同春雨滋润万物般,顺著他们的毛孔浸入身体,缓缓修復著他们身上的伤势。 “顾戍边!” 萧山眉头紧蹙,停下手中屠刀,警惕地注视著那名儒道將军,冷声喝道:“上一次是因为你那个老东西拼死护佑,才侥倖让你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这一次……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来人正是战时临危受命,接替老將军之位,临时守卫拒北城的年轻將领——顾戍边。 他的父亲,正是上一次边境大战中,为了守护拒北城而战死沙场的老將军——顾北望。 “相见时难別亦难……” 顾戍边眼眸清澈如水,神情恬淡,仿佛超脱於生死之外,对於萧山的挑衅和激將法置若罔闻,只是继续轻声念诵著诗句。 “东风无力百……” “残!” 最后一个字,如同金石之声,掷地有声,仿佛一锤定音,蕴含著无上的意志和力量。 “残”字显化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狂风,朝著四面八方席捲扩散。 狂风所过之处,数百名漠北战士,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又像是被万箭穿心,身上瞬间爆开一颗颗血洞,鲜血飞溅,如同盛开的朵朵血,在空中纷纷扬扬,淒艷至极。 噗! 萧山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全身气血翻涌,如同一个被点燃引线的火药桶,还未真正爆发,气息便骤然跌落,变得萎靡不振。 “这是……儒家箴言,你竟然突破到凌霄境了?” 萧山面色骤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顾戍边杀意陡然升腾,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凌冽的寒光,声音冰冷而决绝。 “人已去,风已停,却有尘香住。” “马在嘶,剑在鸣,却见千军至。” 他一步步朝著萧山逼近,脚下原本死去的漠北战士和大乾將士的尸体,仿佛被注入了某种诡异的生机,空洞的眼眸中重新燃起幽绿色的火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转眼之间,就有上千具死尸重新焕发了战力,如同行尸走肉般,朝著萧山缓缓逼近。 “你成功激怒了我。” 萧山眼眸瞬间变得猩红,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他怒吼一声,扛起手中厚重的屠刀,身躯骤然膨胀,肌肉虬结,皮肤也变成了古铜色,如同钢铁铸造一般,坚不可摧。 那些復活的死尸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向萧山,刀剑加身,却如同击打在钢铁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竲! 萧山挥舞屠刀,猛然横扫而出。 刀锋过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千具死士瞬间崩碎,化作漫天血雾,散落在城墙之上。 “死!!” 萧山怒吼一声,迈开步伐,速度快到极致,如同瞬移一般,甚至让凌霄境的顾戍边都反应不及。 砰! 一只裹挟著恐怖力量的拳头,狠狠地轰击在顾戍边的胸口。 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咔嚓响起,顾戍边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扬起漫天鲜血。 “漠北炼体传承完整,捉对廝杀,果然能够完虐大乾神通道修士,这就是传承断层的弊端啊……” 顾戍边捂著胸口,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神色痛苦而无奈。 堂堂凌霄境强者,竟然被一名半步凌霄境的炼体武夫一击重创,这无疑是对大乾神通道修士的莫大讽刺。 神通道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可以衍生出阵法、符籙、丹药等各种辅助手段,但在正面廝杀方面,尤其是在炼体武夫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爹,您且安心去吧,拒北城有孩儿在,定不教漠北贼子踏入一步!” 顾戍边眼神坚定,声音鏗鏘有力,充满了决死之意。 “人在……城在!!” 他挣扎著站起身来,身躯摇摇欲坠,却依然挺拔如松。 艰难地念诵出最后的诗句: “烽火狼烟起,古道稀,人跡尽。” “却看山河破,凋谢,曲终了!” 下一刻,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顾戍边胸前的伤口,如同决堤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鲜血如同拥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笼罩了整座拒北城。 他的身体里,仿佛储存著一座汪洋血海,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血色领域瞬间成型,笼罩四方。 在血色领域之內,漠北战士们如同背负著一座无形的大山,举步维艰,行动变得迟缓而笨拙。 而大乾將士们,却仿佛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加持,整体实力瞬间突破一个档次! 臻象境修士,直接突破桎梏,迈入化虹境! 化虹境修士,更是如同鲤鱼跃龙门,一举踏入登仙境! 整个拒北城的大乾守军,实力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然而,作为这一切的代价,顾戍边本人的生机,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跌落,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煞笔,杀死你不就行了,搞这么里胡哨的,简直是作茧自缚!” 萧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他狞笑著,刚要迈步上前,彻底解决掉顾戍边这个麻烦。 忽地,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挡在了顾戍边身前。 赫然是拒北城中的守將们! 原本处於“仙七·通神境”的他们,此刻周身气息暴涨,修为竟然如同坐火箭般,猛地拔高了一大截,隱隱达到了“半步凌霄境”的水准,甚至其中一人,气息之强,已经与真正的凌霄境强者相差无几! “儒家箴言竟然如此邪乎?” 萧山愣住了,笑容僵硬在脸上,眉头紧紧皱起,几乎能夹死苍蝇。 他目光阴沉地盯著那些实力暴涨的大乾守將,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 …… 与此同时。 立身於高空之中的许知易,突然动了! 他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长空,径直朝著拒北城方向疾驰而去。 一直关注著他的百里巡,惊诧地挑了挑眉,略带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想通了?终於愿意参战了?” 他以为许知易是被战场上的惨烈景象所触动,终於决定出手相助。 殊不知。 此刻的许知易,內心却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拒北城城墙之上,一颗散发著莹莹光辉的“煞”上。 那颗煞,通体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琉璃色泽,光芒內敛而深邃,仅仅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心悸。 初步估计,品质至少达到了“仙七”级別! 嗡! 许知易毫不犹豫,如同饿虎扑食般,直接与那尊“仙七”级別的煞撞了个满怀。 剎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精纯无比的仙品煞气,如同山洪暴发般,汹涌澎湃地灌入他的身体之中。 第273章 先登 “萧將军!” 一声高亢呼喊,宛若惊雷炸响在拒北城头,震散漫天血腥气息。 许知易沐浴著飞溅的鲜血,奋力跃上残破的城墙,衣袍被硝烟燻黑,髮丝凌乱,却难掩其眼底燃烧的灼灼战意。 他毫不掩饰,径直朝著正浴血奋战的萧山高声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萧山此刻正被两名修为暴涨的副將缠斗,身躯浴血,铜色皮肤之上布满细小伤痕,显然战况焦灼。 听到许知易的声音,萧山虎目一亮,粗獷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狞笑,如同绝境逢生,猛然爆喝:“小子!来的正好!” “这几个碍事的傢伙交给我挡住!” 萧山手中大刀翻飞,硬生生逼退两位副將,怒吼道:“你小子给老子突围出去,直奔主城楼,破坏阵法禁制的中枢!” 他声色俱厉,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更有期盼。 许知易毫不犹豫,乾脆利落应道:“得嘞!” 话音未落,他已身形如电,朝著主城楼方向狂奔而去。 地面被战火肆虐,坑坑洼洼,尸骸遍地,许知易却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 护佑在顾戍边身旁的几名副將,眼见许知易竟敢无视他们,直扑主城楼,顿时怒火攻心,睚眥欲裂。 阵法禁制中枢的重要性,他们心知肚明,一旦被破坏,拒北城將彻底门户大开,漠北铁骑將如潮水般涌入,届时,纵然血色领域再强,也难挽败局。 “阻止他!绝不能让他靠近主城楼!” 顾戍边维持著血色领域,本就苍白的面容愈发虚弱,他厉声怒喝,声音嘶哑,带著难以掩饰的焦急。 血色领域如同一个巨大的枷锁,牢牢束缚著他,每维持一息,便要消耗他大量的精血生机。 副將燕靖,原本正与萧山激战正酣,此刻见状,眼神一狠,当即抽身而退,放弃与萧山的缠斗。 “將军勿忧!”燕靖朝著顾戍边沉声应道,语气坚定,“区区一个脱胎境小辈,我去去就回!” 他身形一晃,便欲拦截许知易。 萧山眼见燕靖临阵脱逃,勃然大怒,胸腔中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好胆!与我萧山搏杀,还敢兵分两路!” 他仰天咆哮,声震如雷,周身气血疯狂燃烧,不惜损耗本命精血,也要阻止燕靖。 只见萧山猛然抡起手中重刀,灌注全身力量,朝著燕靖疾速投掷而去! 刀锋破空,发出刺耳尖啸,宛若一道黑色闪电,裹挟著萧山滔天怒火,直取燕靖后背! 鐺! 就在重刀即將命中燕靖的剎那,一道身影鬼魅般闪现,副將宋子期,竟在血色领域的加持下,临时攀升至凌霄境!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极速飆射而来的刀柄,浑身力量爆发,手臂青筋暴起,猛然將重刀反手掷出,远远拋飞出城墙之外! “你妈!卑鄙的大乾竹节虫,扔老子武器作甚!” 萧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彻底傻眼了。 按照常理,宋子期不应该將兵器扔回来吗? 这大乾的副將,脑迴路竟如此清奇! 然而,即便赤手空拳,萧山依旧凶悍至极,他怒吼连连,拳脚並用,凭藉强悍的炼体修为,硬生生压制住宋子期和游柳乡两位副將,打得两人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萧山乃百里巡麾下虎將,战力本就远超寻常神通道的凌霄境修士,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势不可挡。 “废物!” 萧山放肆狂笑,声震四野,他覷眼瞥见许知易已经与燕靖交上手,心中却难免升起忧虑。 涂行难这小子实力確实不俗,但境界差距摆在那里,燕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通神境强者,如今更是半步凌霄,真到生死搏杀之际,恐怕凶多吉少。 “涂行难!给老子弄死燕靖!” 萧山声嘶力竭,朝著许知易的方向怒吼道:“破坏掉阵法禁制的中枢!若是你能做到,老子亲自向百里大人为你请赏,封你为四等副將!” “不止如此!” 萧山仿佛豁出去了一般,继续咆哮道:“老子当眾向你磕头谢罪,为此前对你的不敬道歉!” “有啥底牌,通通给老子扔出来!玩命干他!!” 萧山双目赤红,状若疯癲,眼看著越来越多的漠北战士攀上城墙,如同待宰羔羊般被大乾士兵围杀,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亲自衝过去斩杀燕靖。 “有萧將军这句话,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许知易朗声回应,声音清朗,战意昂扬,迴荡在战场之上。 燕靖手持盘龙棍,与许知易硬碰硬地交手几招,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生疼,竟隱隱开裂。 他心中暗惊,眉头紧蹙,难以置信地盯著眼前这个黑袍青年:“这…这真的是脱胎境?怎么感觉像是在与通神境的炼体强者廝杀?” 就在燕靖惊疑不定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许知易脖颈之上,那道狰狞可怖的墨龙煞印记。 剎那间,燕靖面色骤变,惊声呵斥道:“化煞烙印!你是水火化煞宗的弟子!?” 他语气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深深的厌恶。 “你们这群叛国贼子!”燕靖怒声指责道:“祸害大乾还不够,竟敢背信弃义,投靠漠北王庭!” “我燕靖发誓,今日定要將你这叛徒,剁碎了餵狗!” 说罢,燕靖再无保留,手中盘龙棍猛然往前一戳! 嗡! 盘龙棍迎风暴涨,瞬间延伸出百米之长,粗壮如巨蟒,繚绕在棍身上的盘龙虚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发出震天龙吟! “昂——!” 龙吟声震耳欲聋,摄人心魄,带著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向许知易。 “龙吟势!此乃我燕家绝学!” 燕靖面露狰狞之色,咧嘴狞笑道:“哪怕是同境界高手,面对我这招,也要短暂失神,陷入呆滯!” “死吧!叛徒!!” 盘龙棍裹挟著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朝著许知易狠狠砸落! 嘭! 然而,燕靖脸上的笑容还未彻底盛开,便戛然而止,凝固在脸上。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突兀地握住了势大力沉的盘龙棍! 黑袍青年胸膛之上,墨龙煞印仿佛活物般挣脱而出,黑色鳞片在阳光下泛著金属般的光泽,栩栩如生,散发著令人心悸的煞气。 墨龙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盘龙棍之上的盘龙虚影,尖锐的牙齿狠狠撕扯,竟直接將盘龙虚影的脖颈撕裂,扯断! ——《无相生灭经》。 ——“无我”。 嗡! 燕靖眼眸失去神采。 他埋藏在內心深处的祈愿,如同被烈火点燃的乾柴,瞬间被放大无数倍,充斥著他的整个意识。 燕靖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原本凶神恶煞的黑袍青年,在他的视线中,竟像幻影般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道无比熟悉,又无比尊贵的身影。 当今大乾女帝,身披象徵至高权力的皇袍,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端庄绝美,雍容华贵,正对著他笑意吟吟,温和开口: “爱卿,漠北战局已定,大乾一统之势,指日可待,此战你功劳卓著,堪称柱国之臣,朕心甚慰。” “朕今日便封你为征北大將军,位列三公,並特赐一字並肩王!世袭罔替,世代钟鸣鼎食,永享安乐!” “只要不谋逆,不叛乱,你的子孙后代,將与大乾江山同寿!” 女帝的声音,如同天籟般悦耳动听,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深深地击中了燕靖內心最渴望,最柔软的地方。 燕靖微微张开嘴巴,眼角竟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他颤抖著双膝,缓缓跪倒在地,咚的一声,以头抢地,声音哽咽嘶哑,却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忠诚: “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匍匐在地,此刻他跪拜的,不仅仅是至高无上的女帝,更是他毕生为之奋斗,为之奉献一切的信仰! 眼看著大乾女帝面带微笑,缓缓递出一柄象徵著无上权利和地位的“王剑”,剑柄之上,镶嵌著璀璨夺目的宝石,剑身之上,铭刻著象徵皇权的龙纹,散发著令人心醉的光芒。 燕靖激动得浑身颤抖,伸出双手,正要去接… 忽然! 原本温柔和煦的女帝,面色骤然变得冰冷,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 她猛然抬起拳头,狠狠一拳,如同雷霆万钧,重重地轰击在燕靖的胸口!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燕靖胸膛瞬间塌陷下去,肋骨寸寸断裂,五臟六腑如同被巨锤砸中,直接破碎成渣! “噗——!” 燕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腥甜气息瞬间充斥口腔,他猛然惊醒,如同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一片。 “是…是假象!该死的叛徒!!” 他嘶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惊恐、愤怒和屈辱,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脱胎境的小辈算计! 胸腔剧烈的疼痛,以及体內紊乱的气息,让他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虚妄! 盘龙棍被他猛然扬起,灌注了全身残余的力量,棍身之上,盘龙虚影再次浮现,发出愤怒的咆哮,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给我死!!” 燕靖状若疯癲,怒吼著將盘龙棍高高举起,如同开天闢地一般,朝著眼前的“幻象”狠狠劈落! 然而,就在盘龙棍即將落在“大乾女帝”的脑袋上时。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飞速变幻。 原本威严冰冷的女帝,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垂垂老矣,满脸皱纹的老嫗。 老嫗满头银髮,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却乾净整洁。 她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跡,却带著一种令人心安的慈祥和蔼,眼角眉梢都带著温柔的笑意。 老嫗伸出布满皱纹的粗糙手掌,轻轻抚摸著燕靖满是血污的脸颊,声音沙哑而温柔,充满了浓浓的爱怜: “我的儿…长大了,成为国家的顶樑柱了,是个比他爹还要伟岸的男子,好…好!” 盘龙棍陡然剎住,停留在半空之中,距离老嫗的头顶,只有咫尺之遥。 反噬的內劲,如同潮水般涌入燕靖体內,让他当场遭受重创,喉咙一甜,再次闷哼一声,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面。 “娘…” 燕靖浑身颤抖,眼眶瞬间湿润,嗓音哽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委屈地唤著母亲。 老嫗依旧温柔浅笑,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著燕靖的脸颊,如同小时候哄他入睡一般,轻声絮叨著: “瘦了,我的儿瘦了,娘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天冷了多穿衣裳,还有…记得討个媳妇,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王朝有百官,朝堂有栋樑,但我的儿…娘就只有你一个啊,答应娘!別那么拼命,好好活著,可以吗?” 老嫗的话语,如同春风般拂过燕靖的心田,瞬间击溃了他內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 燕靖再也无法抑制內心的情感,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他哽咽哭泣,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终於找到了回家的方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娘…娘…” 他任由老嫗粗糙的手掌在自己脸上摩挲,感受著那久违的温暖,儘管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幻象,都是敌人卑鄙的伎俩! 但燕靖却不愿醒来,不愿打破这片刻的温馨,他寧愿沉溺在这虚假的梦境之中。 嘭! 就在燕靖沉浸在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之时。 一道黑影猛然闪现,一柄冰冷的刀刃落下,刀背狠狠地砍在燕靖的后脑勺部位,力道之大,直接將燕靖砸昏过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真是可怕的幻术。” 许知易缓缓收刀,看著昏迷不醒的燕靖,脚底抹油,朝著主城楼方向飞奔而去,低声喃喃自语道: “无相生灭经第一重“无我”,並非单纯编造幻境,而是…唤醒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和执念。” “是生灵,便有七情六慾,佛宗的神通,当真有些…逆天了。” 与此同时。 城墙之上,一直关注著战局的萧山,將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他先是震惊於许知易的凌厉手段,惊喜於燕靖被成功击败,紧接著,又被许知易那“手下留情”的操作气得半死,忍不住破口大骂,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操!” “你小子倒是先弄死燕靖啊!省这点力气作甚!留著过年吗!” 许知易头也不回,朝著萧山的方向摆了摆手,语气带著一丝无奈: “不行吶萧將军,我现在…算是半个佛门中人,佛门慈悲为怀,不能隨意杀生的。” 第274章 扭转乾坤 “保护中枢!绝不能让北蛮靠近一步!” “快!挡住他!” 主城楼內部,气氛紧张到极点。 数十名阵法师面色苍白,竭尽全力维持著复杂阵法和层层禁制的运转。 原本坚不可摧的屏障,此刻却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隨时可能熄灭。 当看到一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闯入核心区域,这些阵法师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恐情绪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一片慌乱之中,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瞬间安抚了躁动的人心: “別慌。” “继续维持禁制阵法。” 声音浑厚而充满力量,拥有著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阵法师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惊醒,这才想起,在他们身旁,还端坐著一位足以擎天架海的顶级大佬。 一旁,太师椅上坐著一位的老者,鬚髮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根根银丝都透著一股凛然正气。 他身躯挺拔如松,端坐如钟,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却更显其饱经风霜的坚毅。 一条古朴厚重的大枪,横亘在他双腿之上,枪身之上还残留著未乾的血跡,散发著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顾北望,拒北城的守护神,大乾边境的擎天支柱。 有他在,天塌不惊! 阵法师们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找到了主心骨般,重新专注於维持阵法的运转,仿佛刚才的惊恐只是错觉。 他们忽略了那个突兀闯入的黑袍青年,当他只是空气一般。 许知易手提一柄闪烁著寒芒的天品横刀,刚刚踏入主城楼核心区域,一股实质般的杀意便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將他笼罩。 像被一头蛰伏的嗜血猛虎盯上,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瞳孔骤然收缩,他本能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眼前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却深不可测,如渊如怖! 许知易强压下心中的惊悸,目光快速扫过老者的面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容貌…… 他努力回忆著,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顾北望老將军?!” 许知易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位老者,竟然会是那位奏报中已经战死殉国的顾北望! “不是说您老人家……战死殉国了吗?” 顾北望眼皮微微抬起,淡淡地扫了一眼许知易,淡然道: “水火化煞宗的叛贼?还只是区区脱胎境……”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带著千钧之力,压得许知易喘不过气: “枉费老夫那么大力气,假死以脱身,结果就钓到一只小鱼苗。” 顾北望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百里巡这蛮子,还挺谨慎。” 假死?! 这两个字惊雷般在许知易脑海中炸响,瞬间想通前因后果。 上一次漠北铁骑突然兵临拒北城下,表面上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干扰京城百官的视线,方便拓拔沧海潜入京城,袭杀自己。 而顾北望,竟然將计就计,直接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 他的“死”,是为了麻痹漠北帝国,引诱他们露出更大的破绽。 一旦拓拔沧海刺杀失败的消息传回漠北,盛怒之下的漠北帝国必然会派遣大军,全面进攻拒北城。 届时,顾北望便可以凭藉著这齣“假死”带来的信息差,给百里巡一个措手不及的致命打击! “妈的!一群老阴比。” 许知易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他终於明白,为什么“顾北望战死”,作为儿子的顾戍边却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没有丝毫伤感情绪。 他还以为顾戍边是城府极深,能够隱忍不发,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离谱! 顾北望根本就没死,顾戍边自然不会伤心! 艹! 顾北望仿佛没有注意到许知易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也罢,百里巡这等人物,岂能轻易坑杀,就先拿你性命,为老夫的沥泉枪开刃。” 说话间,一股森寒的杀机。似冰冷的潮水般从顾北望身上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空气变得粘稠,温度骤然下降,令人不寒而慄。 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笼罩住许知易的身体,缓缓攥紧,像要將他捏成齏粉。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將军!手下留情!” 许知易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心头警兆大生,急忙开口: “我並非水火化煞宗弟子,我姓许,名知易!” “想必您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顾北望闻言,微微一愣,原本漠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重新审视著眼前的黑袍青年,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些熟悉之处。 片刻后,顾北望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你当我老眼昏吗?帝君何等英姿,乃不世出的少年英杰。” 他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 “只不过一叛国谋逆之辈!安敢冒充帝君!” 即使身处边境,远离帝京,顾北望对於朝堂之上发生的大小事情,依然了如指掌。 他甚至还曾仔细研究过当今帝君的资料,对那位神秘的少年帝君充满了好奇。 在他看来,帝君乃是天纵奇才,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区区脱胎境的叛贼。 “多谢老將军谬讚。” 许知易听到顾北望称讚帝君“英姿”、“少年英杰”,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索性不再隱瞒,乾脆利落地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仙人遗蜕。 剎那间,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容出现在眾人眼前。 原本平凡无奇的黑袍青年,瞬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变得俊朗英武,气质卓绝。 许知易將手中的天品横刀隨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隨后从储物戒里取出造型古朴的“春秋刀”和“嗔煞仙弓”。 一条灵动的小黑蛇和大陆,也从他的袖口里钻了出来,好奇地打量著周围。 “嘿!你这老梆子没死啊。” 大陆一眼就认出了顾北望,兴奋地叫嚷起来,语气熟稔,见到老朋友一般: “你这老匹夫,害得吾白白掉几滴眼泪。” 顾北望被眼前这一连串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看著地上那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又看了看许知易此刻的容貌,喃喃自语: “仙人遗蜕?!” “不对!被增强过,仙人遗蜕里有我大乾的禁制痕跡,不然绝无可能骗过老夫!” 顾北望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將,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陛下手笔?” 许知易微微頷首,嘴角含笑,肯定了顾北望的猜测:“老將军慧眼如炬,猜的一点不错。” 贔屓乌龟,天命黑蛇,標誌性的春秋刀,陛下御赐的“嗔煞仙弓”…… 种种铁证,都指向一个唯一的答案——眼前这位,真的是当今帝君! “老臣拜见帝君!” 顾北望再无怀疑,立刻翻身跪倒在地,对著许知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还望帝君宽恕老臣先前的不敬之罪!” “老將军免礼。”许知易连忙上前扶起顾北望,神色肃然,语气郑重: “事急从权,眼下漠北兵发百万,拒北城危在旦夕,为解救拒北城危机,我有一策,正好需要您来配合。” 顾北望神色微变,眉头紧皱,语气焦急地劝諫道。 “帝君,您身份尊贵,万万不能在此久留,至於拒北城,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守护!” “老臣这就让人护送您回帝京城。” 许知易摇了摇头,打断了顾北望的话,语气平静而自信。 “放心,我心里有数。” “待会我要破坏掉阵法禁制,引百里巡进城,否则他断然不会轻易出手。” “然后再演一齣戏,百里巡肯定忍不住,等他一进城,老將军直接偷袭他!” “只需拖住百里巡即可!” 说到这里,许知易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自信的弧度,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 “如此一来,我就能扭转乾坤!改变局势!” 顾北望闻言,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显然对许知易的计划充满了疑虑。 周围的阵法师们更是面面相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明显变得不悦。 “帝君……” 顾北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委婉地劝说道: “您天赋卓绝,可谓人中龙凤,但战爭嘛,您毕竟没有涉足过,不了解也正常。” 他斟酌著措辞,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冒犯。 “阵法禁制一旦被破坏,便很难守住,就算老臣豁出性命,和百里巡拼个同归於尽,漠北铁骑还是会如潮水般涌入,最终碾碎拒北城。” “再者。” 顾北望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丝不確定: “您又如何能肯定,百里巡一定会中计上当呢?假如说,他见阵法禁制被破坏,觉得胜券在握,反而更加谨慎,不愿轻易出手呢?” 拒北城之所以能够抵挡漠北帝国铁骑如此之久,依靠的正是神通道衍生出来的强大阵法禁制、各种威力巨大的丹药符籙、奇门遁甲等等! 倘若失去了这层坚固的庇护,传承断层的神通道修士,在正面战场上,根本不是漠北帝国那些身经百战,以肉身强悍著称的炼体士的对手。 顾北望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他先前看过关於帝君的资料,还曾对这位年轻的帝王讚赏有加,认为他拥有大智慧,是潜龙在渊。 可现在看来,这位帝君似乎有些……太过年轻气盛,狂妄自大,甚至有些……不太聪明。 “帝君冕下,您还是从速撤退吧,拒北城隨时有沦陷的危险,別在这里添乱了。”一名年长的阵法师终於忍不住心中的不满,冷哼一声,语气生硬地说道。 他们自知即將面临死亡,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愤,自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口无遮拦起来。 管你是什么帝君天君,不爽就懟! 然而。 面对眾人的质疑和劝阻,许知易只是淡淡一笑,笑容讳莫如深: “时间紧迫,我没空解释。” “老將军,就问你一句,信不信我?敢不敢把命交给我?” “只要將军以诚待我,我必不负將军,如若觉得我中庸无能,那么我现在就离开,再不管拒北城死活。”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阵法师们纷纷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帝君莫不是疯了吧? 边境一旦失守,將会波及整个大乾王朝,影响无比深重,这可是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就凭一句轻飘飘的“信不信我”,就能打动戎马一生,见惯风浪的顾老將军? 实在幼稚! “当今帝君,成色一般。”有人忍不住低声评价道。 对此,许知易置若罔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顾北望,目光灼灼。 “老臣……” 顾北望深吸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重要的决心: “愿捨命陪帝君!” “只希望帝君……別辜负老臣的信任。” 瞬间。 在场一眾阵法师皆面色剧变,如同白日见鬼一般,骇然失色。 真答应了?! 这位老將军,竟然真的答应了如此荒谬的计划! 这一老一少的,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第275章 杀死大乾帝君! “哈…哈…一群废物!” “老子还能再战一天!!” 城墙之上,萧山浴血奋战,身躯如山岳般屹立,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视四方,一股唯我独尊的狂妄气焰冲天而起。 他脚下,横七竖八地躺著数百具大乾將士的尸体,鲜血匯聚成涓涓细流,在城砖缝隙间缓缓流淌,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气息。 “不行了,攀上城墙的漠北蛮子越来越多了,而且这胖子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到令人髮指!” “皮糙肉厚的,打又打不过,耗也耗不贏,好不容易乾死,立马满血归来,这还打个屁!” 游柳乡气喘如牛,双手撑著膝盖,佝僂著背,每一下呼吸都仿佛拉动著破旧的风箱,发出沉重的声响,愤懣地直骂娘。 宋子期的状態稍微好一些,身上也已多处染红,那是搏杀留下的伤痕,他单手拄著剑,剑尖抵在冰冷的城砖上,紧咬牙关,竭力支撑著身体。 “脑袋被打烂都能瞬间復原,五臟六腑被烈火焚烧成灰烬,眨眼间也能重新生长完整,这还是人吗?” 宋子期声音嘶哑,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与这群漠北蛮子交战的次数越多,心中挫败感就越是强烈。 只要尚存一口气,他们便能在瞬间恢復到巔峰状態,体力更是如无尽的泉水般,源源不绝,像永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眼看著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漠北战士,一批接著一批地登上城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战爭天平,正在被一点点拉回,甚至开始反超。 宋子期和游柳乡心急如焚,额头青筋暴跳,面对这般超出常理的敌人,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们並不知道。 同一时刻,看似狂傲无比的萧山,內心早已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破口大骂: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艹,真的要扛不住了!” “再被那群傢伙打爆脑袋,老子这次恐怕真的要彻底完蛋!涂行难那个废物,让他去破坏中枢,磨蹭了这么久,还没搞定吗!” 萧山內心充满了懊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命令涂行难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捨弃性命,也要死死缠住那两个傢伙,为他爭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禁制中枢若是早一点被破坏,局势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 …… …… 嗡—— 突然! 萧山紧皱的眉头微微一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异样,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一股久违的澎湃力量瞬间涌遍全身,只觉得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 原本被阵法禁錮压制的强悍体魄,竟然开始逐渐挣脱束缚,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开始甦醒! “禁制阵法…消失了?” 萧山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涌上心头,压抑许久的猖狂笑声再也遏制不住,炸雷般响遏云霄:“涂行难!你小子还真他娘的行!!” “干得漂亮!” “哈哈哈……” 拒北城內,存在著一种特殊的“小禁域”以及各种精妙复杂的阵法,但与寻常禁域不同的是,这里的“小禁域”,是专门为了压制炼体一道而设! 它能够凝滯气血的流动,大幅度减缓炼体士的恢復速度。 体魄越是强悍者,所受到的压制和影响就越是沉重! 换句话说,此前的萧山,一直如同身陷泥沼之中,与宋子期等人廝杀,便是如此,可他依然能够以寡敌眾,以弱胜强,其强悍之处可见一斑。 “怎么会!” 宋子期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著笼罩著拒北城的阵法禁制,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如同幻影般彻底消散,连带著他的希望,逐渐消散殆尽。 “中枢…真的被破坏了??” 游柳乡苦涩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绝望而悲凉的弧度,轻轻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败了吗,准备殊死一搏吧。” 说著,游柳乡颤抖著捻起一枚散发著浓郁药香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就要送入口中。 “等等。” 顾戍边突然出声,语气急促地喝止了游柳乡的动作,眉头紧锁,道:“別急著拼命!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主城楼內,有他的父亲——顾北望老將军亲自坐镇。 一尊凌霄境强者在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区区“仙九·脱胎境”的武夫破坏阵法中枢?这其中,一定存在著什么蹊蹺! “失去了禁制阵法的镇压,这群漠北蛮子的生命力只会变得更加顽强,又能有什么变数。” 游柳乡绝望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无光。 顾戍边依然盘膝坐在地上,竭力维持著摇摇欲坠的血色领域,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解释什么,一旁却突然传来萧山那充满轻蔑和嘲讽的狂笑声: “没错!” “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变数,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乖乖束手就擒,老子或许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萧山咧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城墙垛口处,越来越多的漠北战士如同潮水般涌上城头,在他身后迅速匯聚,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令人头皮发麻。 转眼之间,便已聚集了上千位精锐的漠北將士,他们眼里闪烁著野兽般嗜血光泽,贪婪地注视著宋子期等人。 “刀来。” 萧山猛地横起臂膀,五指张开,一声暴喝,一柄通体黝黑,散发著冰冷寒芒的重刀,黑色闪电般从城墙下方呼啸而来,被他一把牢牢握在手中。 兵刃在手,杀意瞬间火山般爆发,汹涌澎湃,席捲天地。 “给老子去死!” 萧山仰天怒吼,声如雷霆,手中重刀猛然挥舞,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道肉眼可见的流线型空间裂缝,瞬间被撕裂开来,就连天上厚重的乌云,都被这恐怖的刀芒搅得翻滚不定。 眼看著刀锋就要无情地斩落在游柳乡的头顶之上,一道突兀的呼啸风声,却猛然在他耳边炸响。 “萧將军,救命啊!主城楼里…有埋伏……” 远远地传来一道略显熟悉,却又带著一丝惊恐和慌乱的嗓音。 萧山挥刀的动作骤然停滯,脸上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茫然地扭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涂行难”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横著身体朝著他猛烈撞击而来,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嘭! 萧山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猝不及防之下,被“涂行难”狠狠撞了个正著,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 二人身体亲密接触的剎那,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高速移动的铁山正面高速撞击。 肋骨瞬间塌陷,胸口也隨之深深凹陷下去,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艹。” “你他娘的…怎么…这么重。” 萧山捂著剧痛无比的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无比鬱闷地低声咒骂道。 可等他勉强抬起头,目光落在“涂行难”身上时,却赫然发现,“涂行难”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如同破败的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全身上下遍布著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墨水般,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生机…全无,死了?!” 萧山面色骤然剧变,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如同海啸般爆发,他来不及仔细检查“涂行难”的尸体,主城楼內,便突然荡漾开一道极其磅礴雄浑,浩瀚如渊的气息。 他猛地凝眸看去。 只见一名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缓缓从主城楼內走出。 他身姿英武挺拔,腰间佩戴著一柄古朴的横刀,背后负著一把造型奇特的仙弓,手臂之上,则缠绕著一条通体漆黑,如墨玉雕琢而成的蛟龙。 “你是何人?” 萧山在那名青年男子身上,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威胁,如芒刺在背,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语气警惕地厉声喝问道。 青年男子神色淡然,缓缓拔出腰间的横刀,刀身之上仿佛有生命在流动一般,阳光照射下来,竟然直接穿透刀身,在地面上洒下点点如梦似幻的瀲灩水光,美得令人心醉。 “想要知晓我的名讳?” 青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平静:“等你死后,自然就会知晓。” “通神境巔峰的炼体武夫,勉强…也算配当我的对手。” 顾戍边愣愣地望著来人,嘴巴微微张大,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击中,彻底呆滯在了原地。 黑色蛟龙,佩刀背弓…… 难道他…竟然是…… 脑海深处,仿若有万钧雷霆轰然炸响,一个如雷贯耳,震动大乾的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许知易! 大乾…帝君!! 游柳乡和宋子期同样想到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可能性,二人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失神:“不会吧,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境战场?” 堂堂一国帝君,九五之尊,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前线战场,这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任谁来了,恐怕都会大脑瞬间宕机,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爹只是说要假死脱身,以此来迷惑漠北,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可他…他却从未和我说过,他竟然把帝君也给带来了啊!” 顾戍边內心如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他欲哭无泪地哀嚎道:“在这种千钧一髮,命悬一线的节骨眼上,帝君的突然出现,不仅对眼前的战局毫无帮助,反而还会极大地激发漠北大军的血性,以及他们对於功劳的疯狂渴望啊!” “这…这他娘的纯纯是添乱啊!!” “爹啊,你…你老糊涂了吗!” 短暂的寂静过后。 漠北阵营那边,也终於慢慢反应过来。 萧山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著眼前的青年男子,语气带著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迟疑地问道:“你…你,你是许知易?” 一言既出,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漠北將士都屏住了呼吸,眼神变得无比狂热而贪婪,眼中透出幽绿色的光泽,像是饿狼看到了鲜美的血肉,贪婪而疯狂地注视著那名青年男子。 “看来我的威望和影响力,似乎比我自己想像中还要更大一些嘛。” 许知易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著一丝淡淡的玩味和自嘲。 “咯…咯咯……” 萧山呆滯了半晌,喉结剧烈滚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热,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微微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许…许知易…他…他竟然真的是许知易!大乾帝君…他是大乾帝君!!” 许知易,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著大乾王朝至高无上的皇权,更象徵著无与伦比的权势和地位,与苏牧婉並驾齐驱,如果能够杀死他,那將会是何等巨大的功劳? 简直…不敢想像! “杀,杀了他!杀了他!他…他是大乾帝君!!” 萧山激动得浑身颤抖,脸色涨得通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声嘶力竭地疯狂咆哮道。 轰! 剎那间,城墙之上,城墙之下,所有漠北將士瞬间沸腾了,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士气以前所未有的程度疯狂高涨,震天的喊杀声山呼海啸般,响彻云霄,直衝天际! 第276章 须弥煞 墨龙煞印与须弥煞印,悄无声息地融入许知易的皮肤深处,表面再也寻不见丝毫痕跡。 两个显眼的印记就此隱匿,尤其是那新得的仙品煞印——须弥煞。 须弥纳芥子,顾名思义,其內部自成一方空间,广阔达百丈之巨。 而最令人震撼之处在於,这须弥煞印竟能容纳活物! 要知道,即便是潜龙大陆上品质最高的储物戒指,也绝无可能做到这一点。 死物与活物,看似仅有一字之差,实则相距甚远,其间的差別,犹如云泥之判。 若再往这须弥空间中填充些许有机物、无机物,简直如同再造一方微型世界,仙品之名,当之无愧! 这须弥煞印的出现,让许知易心中稍稍鬆了口气,先前他还正为如何妥善隱藏大陆和小黑而犯愁,毕竟,即將启程前往危机四伏的漠北王庭,其他方面尚且容易掩饰,唯独这两个活生生的存在,著实棘手。 一个半步凌霄境的大陆,一个半步登仙境的小黑,带著如此两个强大的活物,深入高手如云的漠北王庭,就好比在漆黑的夜路上高举火把,想要不引起注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念头飞速转动之间。 许知易眼角余光扫过,落在了不远处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涂行难』身上。 这『涂行难』,其实不过是一具天傀,外覆仙人遗蜕,才得以偽装成真,至於天傀为何能发出求救之声,原理也非常简单。 只需在天傀掌心暗藏一颗留音石,待其完成呼救之后,再令天傀悄然捏碎留音石,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 如此一来,既能不暴露自己帝君的真实身份,又能巧妙地出手相助,曲线救拒北城於危难之中。 更妙的是,此举还能为『涂行难』博取漠北王庭的嘉奖,无论最终战局胜负如何,涂行难孤身一人深入敌后,破坏禁制中枢,都足以算得上是功勋卓著。 可谓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宋子期!游柳乡!黄四甲!古冥!”许知易目光如炬,扫视著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数千漠北將士,声色俱厉地喝道:“四位將军,此刻还请诸位竭尽全力,务必阻挡住敌军的攻势!不惜一切代价!” “阵法禁制的中枢,正在紧急修復之中,只要能再拖延一刻钟,战局便有望逆转!” 拒北城现役的四位副將闻言,先是齐齐一愣,旋即,一股怒火直衝脑门,气得几乎鼻子都要歪了。 这种话难道就不能私下传音告知吗! 如此堂而皇之地大声嚷嚷,生怕漠北人听不见似的! “真是个愣头青!”游柳乡压低声音,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口中虽是咒骂,但身体却极为诚实,四位副將深知军令如山,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尽职尽责地率领著上万名拒北城守军,毅然决然地迎著漠北大军衝撞而去。 两股涇渭分明的钢铁洪流,在轰然相撞的那一剎那,天地为之震盪!日光为之黯淡! 狂暴的空间潮汐如同怒海般跌宕起伏,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裹挟著尖锐的呼啸声,肆虐开来,化作狂风怒卷。 “燕靖!”许知易毫不客气,一脚踹在尚处於昏迷状態的燕靖身上,厉声喝道:“你负责守卫顾戍边!记住,哪怕战至最后一刻,哪怕付出生命,也绝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他半步!” 燕靖在剧痛中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猛地睁开双眼,口中便是一声怒骂: “该死的混帐!” “水火化煞宗的叛贼!本將军定要將你活剐,方解心头之恨!” 许知易无奈,只得再次重复一遍命令。 燕靖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脑袋,眼神中带著一丝茫然,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梗著脖子,没好气地回懟道:“你小子又是谁啊?凭什么对本將军发號施令,指手画脚的?” 盘膝坐在地上的顾戍边,见状连忙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燕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他是帝君。” “我管他是敌军还是友军,只要是敌人……”燕靖话音未落,大脑却猛然宕机,他眨巴著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顾戍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口中的『di』……是第几声?” 顾戍边无奈抚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为了掩饰內心的尷尬,他没好气地低吼道:“还能是第几声?当然是第四声!还不赶紧听令!” 燕靖闻言,脸上顿时布满了错愕之色。 帝君冕下何时驾临边境的? 怎么感觉自己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陌生,物是人非了呢? 许知易此刻已无暇顾及燕靖的震惊与疑惑,他迅速安排好一切事宜,猛然回身,便见到一道魁梧臃肿的身影,宛如一辆重型战车般,硬生生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裹挟著滔天煞气,悍然衝锋而来! “脱胎境的大乾帝君?哈哈哈哈!世上还有比这更简单,军功更丰厚的任务吗?” “真是天助我也!”萧山仰天发出一阵狂妄至极的笑声,狞声道: “拓拔沧海那老匹夫已死!空余出来的漠北第九支柱的位置,正好由我萧山来坐一坐!” 萧山心中盘算著,只要能成功斩杀大乾帝君许知易,漠北女皇陛下必定会破格提拔自己,助他一举突破至凌霄境,荣登漠北第九支柱的尊崇席位! 届时,他便可与百里巡等顶尖强者平起平坐,权势滔天! 在这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萧山体內的战意如同火山般喷薄而出,炽热而狂暴,前所未有的炙烈! “帝君小心!”顾戍边见状,连忙高声提醒道:“萧山此人在臻象境时,所顿悟的意境便是与战意息息相关!其战意越是高涨,战力便越是强悍!” “甚至有传闻称,若是能將萧山逼入绝境,他便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横跨一个大境界,越阶屠戮神通道修士!”顾戍边声嘶力竭地呼喊著,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无需顾戍边出声提醒,许知易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山身上那股骤然攀升的恐怖气息。 隨著两人之间距离的迅速拉近,许知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充斥在萧山周身的可怕威压,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 愈发汹涌,愈发狂暴! 那股威压之强,竟已无限趋近於凌霄境强者! “来吧……”许知易紧紧攥住手中的春秋刀,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频率,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情绪波动,让自己保持在绝对冷静清醒的状態。 他在心中默默测算著两人之间的距离。 三…… 二…… 一!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米之时,萧山眼眶瞬间暴睁,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般,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柄沉重的战刃,周身瞬间凝聚起一股令人胆寒的凶狂杀意! “祭祖始灵!苍狼图腾!!” 伴隨著萧山一声震天怒吼,一副散发著古老蛮荒气息,类似部落图腾的虚影,骤然浮现在他的背后,那是一头仰天长啸的苍狼,银色的月光倾洒在它矫健的身躯之上,更显其威猛不凡。 狼王啸,则群狼至! 霎时间,天地为之变色,狂风怒號,乌云蔽日! 萧山此刻仿佛化身为狼群之王,在他身后,无数头与他身形相似,却如同幻影般虚幻的苍狼,凭空浮现而出,密密麻麻。 无数个“萧山”同时举起手中战刀,匯聚起磅礴无匹的伟力,朝著许知易所在的方向,猛然劈斩而下! 如同暴雨倾盆般的刀意,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里范围,封锁了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避无可避! 唯有硬接下这恐怖至极的一击! “许知易!我听说你小子杀了拓拔沧海那个老傢伙?哈哈哈哈!若是我再杀了你,岂不是更能证明,我萧山也有资格成为漠北支柱?!”萧山状若癲狂地咆哮道。 “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啊!不远千里,亲自赶赴拒北城,只为给老子送来如此一份天大的功劳!” “放心!本將军这一刀,定会干脆利落,绝不会让你承受太多痛苦!” 话音未落,刀锋已至! 刀光落下,如星河破碎,又似要將苍穹彻底撕裂一般,裹挟著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砸在数百米高的拒北城墙之上,竟將坚固无比的城墙,都生生砸陷下去! 就在那锋锐无匹的刀刃,即將触碰到许知易额头的千钧一髮之际。 骤然间,令萧山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许知易的身体之中,瞬间分裂出十四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其中七道化身,悍不畏死地挺身而出,挡在了许知易的本体前方,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承接下这足以致命的恐怖一刀! 而剩余的七道化身,以及许知易的本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行动起来,他们脚踏《碎星步》,手中春秋刀如出渊之蛟龙,势不可挡! 悍然拔刀,隨后狠狠挥出! ——“排山势”! “死的人,是你!”许知易口中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声浪滚滚,如同惊雷炸响。 第277章 王庭第八支柱 数道排山势裹挟著山崩地裂之威,呈夹击之势悍然轰击而至,瞬息之间便將萧山的身形彻底吞没。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云霄,滚滚尘埃如同咆哮的巨龙般冲天而起,遮蔽了整片天空,令人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景象。 许知易身形如同鬼魅般极速后撤,与爆炸中心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深邃的瞳孔被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瞬间点燃,洞彻玄微,穿透重重烟尘,死死锁定著萧山所在的確切方位。 紧接著,他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 体內《搬血生灶》功法疯狂运转,磅礴的登仙膂力如同火山爆发般骤然喷涌。 顷刻间便令他的肌肉膨胀到了极致,虬结的青筋如同条条狰狞的蟒蛇般攀附在手臂之上。 坚韧的衣袖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瞬间被撑鼓胀破裂,化作漫天飞舞的碎片。 与此同时,《龙象般若功》亦被催动到了极致,无穷无尽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奔腾咆哮,尽数匯聚於手中的嗔煞仙弓之上。 仙弓不堪重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刺响,弓身之上浮现出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上次与拓拔沧海惊天一战,仙弓曾遭受重创,虽然后来经过修復,但暗伤依旧存在,此刻在如此狂暴的力量灌注之下,隨时都有彻底崩裂的危险。 许知易全然不顾仙弓的悲鸣,心念一动,“叠浪意境”与“贯日意境”如两条怒龙般呼啸而出,毫无保留地融入箭矢之中。 炼体道与神通道的力量在这一刻完美交融,爆发出远超想像的恐怖威能。 仅仅是逸散出的余波,便如同狂暴的颶风般席捲四方,坚固的城墙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压塌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断裂的残垣断壁足有百米之深,触目惊心。 “嘭!” 震天动地的弓弦震颤声中,箭矢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般激射而出。 尖锐的箭鏃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沿途空间寸寸皸裂,仿佛要將天地贯穿一样。 “噗嗤!” 伴隨著利刃凿穿血肉,钉入骨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箭矢精准无误地命中目標。 许知易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变换方位,再次弯弓搭箭,动作快如闪电,一刻不停地疯狂射击。 拉弓的手臂甚至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箭矢似暴雨梨般倾泻而出,密集的如同战场上肆虐的金属风暴。 “你给我……死!!” 一道野兽般的咆哮声,骤然自漫天烟尘中炸响。 萧山浑身浴血,布满狰狞可怖的疮伤,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厉鬼般,面容扭曲,状若疯狂,猛然撞碎层层烟雾,纵身一跃飞上千米高空,手中重刃遥遥直指许知易,杀意滔天。 然而。 还没等萧山的身形靠近,许知易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骤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就连气息都彻底泯灭,无跡可寻。 “潜隱意境”与“龟息意境”同时发动,將许知易的身形和气息完美地融入虚空之中,不留一丝痕跡。 萧山势在必得的一刀,狠狠劈斩而下,却只击中了空无一物的空气,强大的力量在地面上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还没等萧山从落空的愕然中回过神来,后背正中心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支冰冷的箭矢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他的要害。 这一次,箭矢的威力远胜之前,竟直接剖开了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从前胸透体而出,锋利的箭鏃带著淋漓的鲜血,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咳!” 萧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口腥甜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涌而出。 他踉蹌著想要抓住后背的箭矢,將其彻底捏碎,却再次抓了个空。 那支箭矢仿佛拥有生命般,竟然诡异地倒飞而回,盘旋在重新显出身形的许知易身边,发出嗡嗡的鸣叫。 轰! 轰!! 轰!!! 顾戍边和燕靖二人早已被眼前如同神跡般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彻底石化当场。 百里巡麾下第一猛將,威震漠北的萧山,竟然被人如同戏耍孩童一般,当成猎物般遛著玩,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要知道,此前宋子期、游柳乡两位副將联手,更是集结了数百名边境精锐將士,布下天罗地网般的围剿之势,都仅仅只是勉强和被禁制阵法压制了部分实力的萧山打成平手,甚至还略落下风。 “帝君他……真是脱胎境吗?这简直生猛得不像人类啊!”燕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后背冷汗涔涔。 心中不禁庆幸起来,幸好方才嘀咕帝君坏话的声音足够小,没有被他听见,否则,治罪事小,若是被帝君以弱伐强,正面打趴下,那才是真的丟人现眼。 “能成为帝君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等閒之辈,人屠传说恐怕没有半点夸张虚假的成分。”顾戍边望著空中那道如同神祇般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撼。 燕靖瑟缩著脖子,浑身发颤,声音都有些变调,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低声问道: “將军,您说拓拔沧海真的是帝君杀的吗?堂堂凌霄境中期大能,竟然被当时只有化虹境的帝君,活生生坑杀致死?” 顾戍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著空中那道身影,语气复杂地说道:“以前我也不敢相信,毕竟那可是帝京,帝君一旦出事,陛下必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一直觉得这其中或许有虚假造势的成分,是为了震慑宵小,安抚人心。” “可百闻终不如一见,亲眼见证,方知传言非虚。” “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化虹境坑杀凌霄境中期的拓拔沧海,脱胎境正面硬刚臻象境巔峰的萧山,甚至还占据绝对上风,完全不落下风,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燕靖感觉自己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有些怀疑人生。 “我好歹也在拒北城镇守了几十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还从未见过这种神跡般的场景。”燕靖一边挥舞著手中长棍,奋力清理著那些企图伤害顾戍边的漠北將士,一边在脑海里思绪翻涌,难以置信地想著。 …… …… “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 “迟早会被这个箭修活活耗死!” 萧山如同暴怒的困兽般站在原地,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找不到许知易的踪跡,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明枪暗箭从四面八方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射来,任由身体一遍又一遍地被凿穿,然后再凭藉著强大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地艰难修復。 “既然你想救这座拒北城,那老子就来一招围点打援,看你出不出来!” 萧山眼神一狠,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般,猛然转头看向远处顾戍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 “將军小心!”燕靖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山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头皮发炸,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怒吼一声,手中盘龙棍如同狂风骤雨般横扫而出,瞬间打退了一大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漠北將士,立刻抽身返回。 嗖! 突然,燕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极致的死亡危机瞬间笼罩全身,他眼角余光瞥见,原本还站在远处的萧山,竟然如同瞬移般骤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闪烁著冰冷寒芒的重刃,迎面劈来,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仓促之间,燕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只能凭藉著本能,竭尽全力横起手中残余半截的盘龙棍,试图抵在胸前格挡。 “咔嚓!” 刀光如同匹练般纵横而过,脆弱的盘龙棍在重刃面前如同朽木般不堪一击,应声而断。 断裂的铁屑四处飞溅,燕靖胸膛像是被蛮横撕裂的破布,瞬间被剖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深可见骨,鲜血仿若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好……好强。” 燕靖瞳孔骤然紧缩,如同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般,喋血翻飞出去的瞬间,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却是: “完全解封状態下的萧山,实力竟然已经恐怖如斯,足以媲美神通道的凌霄境高手,帝君竟然能够压制这样恐怖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 “嘭!” 燕靖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箏般重重摔下城头,狠狠地砸在下方坚硬的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一般。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上大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濒临死亡的边缘。 仅仅一招,自己便被彻底报废! “原来……我和他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燕靖的视线被糊了一脸的血污蒙蔽,模糊不清。 隱约间,他似乎见到城墙高空中,一根流星般耀眼夺目的箭矢,宛若来自天外的审判之矛般,裹挟著无可匹敌的威势。 径直刺入萧山如同铁铸般的喉咙,將其牢牢地钉在了主城楼之上,箭羽兀自嗡嗡颤鸣。 隨后,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现身,他身姿挺拔,俯身弯腰,左手抚上右侧刀柄,一股令人心悸的锋芒瞬间破鞘而出…… 拔刀! 斩击! 动作简洁到了极致,却又充满了无可言喻的暴力美学,羚羊掛角般妙到毫巔,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萧山甚至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坚硬的头颅便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差点搬家,脖颈被无情地割断一半,只剩下后颈处一层薄薄的皮肉还勉强连接著。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將周围的地面都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怎么可能?!”燕靖將这梦魘般的一幕尽收眼底,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危在旦夕的伤势,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巨大,布满了难以置信。 …… …… “还没死?”许知易微微蹙起眉头,略感诧异,正要上前补刀,彻底终结萧山的性命。 忽地,他背脊猛地一寒,一股如同芒刺在背般的强烈警兆瞬间涌上心头。 坠入冰窟般的死亡威胁如同潮水般瞬间瀰漫全身,令他浑身汗毛倒竖,如临大敌。 被一支箭矢死死钉在主城楼上的萧山,断裂半截的脖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疯狂蠕动。 血肉像是拥有生命般迅速生长,破碎的骨骼也以惊人的速度重新连接,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原本悽惨无比的伤势竟然再次痊癒,从未受伤一般,完好如初。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若非拒北城的禁制阵法被破坏,他绝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萧山面色狰狞地一把拔出钉在喉咙上的箭矢,狠狠地將其捏成齏粉,隨手扔在地上,眼神阴鷙地盯著许知易,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你到底……有多少道意境?”萧山冷汗涔涔而下,声音嘶哑,再无之前的狂妄与囂张。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萧山之所以没能躲开那致命一箭,是因为许知易一直隱而不发的“杀之意境”,冷不丁地给他来了一记狠辣至极的偷袭。 再然后,那条神出鬼没的小黑蛇,也从暗地里窜出,毒牙般狠狠咬了他一口,注入了天赋诅咒,使得他的反应力瞬间下降了一个层次。 最后!“破千军”配合“极道刀意”与“燎原意境”的加持,才最终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恐怖一刀,险些直接斩首! 奈何萧山的炼体境界实在太高,肉身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身体各个部位浑然一体,生生不息,重伤容易,想要彻底杀死……却难如登天! 忽地。 一道如同寒冰般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嗓音,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諭般,骤然在天地间响起: “你很不错,竟逼得本王亲自下场。” 许知易闻言,缓缓侧过头颅,循声望去。 只见百里巡背负双手,神色淡漠,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般,从高空中缓缓踱步而下,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蕴含著某种神秘的韵律,天地都为之震颤。 一股裹挟著摧城灭国之势的恐怖威压,带著无形的巨浪般铺天盖地而来,席捲整片战场,掀起滔天波澜,令所有人都感到如同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 百里巡的身影,似是从神话传说中走出的仙人,似那巡视天下的帝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令人心生敬畏的强大气场。 见到百里巡终於现身,大乾將士,包括燕靖、宋子期、游柳乡、黄四甲等一眾副將。 原本心中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瞬间被彻底浇灭,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死灰般的绝望之色。 “终於上鉤了。”许知易心中却是猛地一喜,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278章 偷家 百里巡森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紧紧锁住躺在地上的涂行难。 “拙劣的障眼法。” 他轻蔑地吐出这句话,语气中带著一丝玩味。 “易容人皮虽能瞒过寻常人的眼睛,却逃不过本王的法眼。” “本王修行六百年,区区傀儡术,还想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许知易面前。 动作迅疾如雷霆,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百里巡带著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著眼前的许知易,眉头紧锁,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一丝疑惑在他心头滋生。 “等等……” 他低喃著: “相似的炼体功法,同样是炼体与神通双修,刀修……” 百里巡的目光落在许知易手中的刀上,锐利如鹰隼。 “涂行难疑似被掉包,又与你有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 他猛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直直地逼视许知易: “不对!” “你才是涂行难,对吗?” “有趣,真是有趣。” “身为大乾的帝君,竟然胆敢孤身潜入漠北腹地,让本王猜猜……” “该不会是想拯救你那可怜的妹妹吧?” 一语道破天机! 许知易心中猛地一凛。 暴露了! 他万万没想到,百里巡竟如此敏锐,仅仅通过一些蛛丝马跡,就推断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然而,许知易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佯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妹妹?你是说重曦?” 拙劣的演技,在百里巡眼中,如同小丑般可笑。 百里巡轻蔑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是在嘲笑许知易的自作聪明。 “帝君快撤!末將为您爭取时间!” 宋子期声嘶力竭地怒吼,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僵局。 他猛地举起手中剑刃,周身剑意疯狂涌动,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这是宋子期压箱底的剑道杀招,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易动用。 剑意纵贯九重天,横盪数千里青霄,仿佛要將天地都劈成两半。 足以翻山倒海的一剑,带著一往无前的气势,朝著百里巡袭杀而去。 然而,面对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剑,百里巡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头也不回,只是隨意地抬起食指,微微弯曲,轻轻往后一弹。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弹去衣衫上的灰尘。 “鐺!”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百里巡的指尖,精准无比地弹在剑身之上。 那足以斩断山岳的锋锐剑锋,竟然应声折弯,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 剑锋调转方向,带著令人绝望的弧度,噗嗤一声,刺入宋子期自己的肩膀。 鲜血飞溅,染红了宋子期的战袍。 黄四甲、游柳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如两道离弦之箭,从左右两侧悍不畏死地冲向百里巡。 他们明知不敌,却依旧义无反顾,勇气决绝。 “帝君快撤!” 两人同时怒喝,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他们恨不得衝到许知易面前,揪著他的衣领怒吼:你他妈赶紧走啊!別在这送人头! “螻蚁。” 百里巡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冰冷,像是看待路边的尘土。 他抬起手掌,动作依旧隨意,仿佛只是驱赶苍蝇般。 左右两边,一人赏了一记轻描淡写的巴掌。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摑声。 黄四甲的脑袋,陀螺般疯狂转动三圈,颈椎骨寸寸断裂,化为齏粉。 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地砸进地底,没入泥土几十米深。 游柳乡的下场更加悽惨,半个脑袋直接被抽爆,红白之物混杂著脑浆四处飞溅。 两人都是登仙境修士,拥有远超常人的生命力。 伤势虽然致命,却还不足以让他们立刻死去,只能像破败的玩偶般,苟延残喘,隨时有毙命危机。 杀局还未结束,还剩下最后一名副將,以及最重要的主將。 百里巡微微侧过头,饶有兴致地往后瞥了一眼。 他看到“古冥”笔挺地站立著,身躯却在微微颤抖,七窍之中,鲜血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淌落,將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映衬得无比狰狞。 “星罗棋布!” 古冥竭尽全力,发出最后的怒吼。 轰! 以天地为棋盘,山河为线条,术法道则为棋子,设下一盘困龙棋局。 棋局浩瀚无垠,笼罩天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大乾沧州人士,棋道家族——古家嫡传?” 百里巡似乎认出了这门术法的来歷,淡然道: “还算不错,深得棋道真諦。” 难得地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隨后,百里巡徒手扯起一整条“山河线”,撕裂画布般,生生將棋局的一角拔起!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困龙棋局瞬间摇摇欲坠,布满了裂纹,好似破碎的瓷器,即將崩溃。 就在这时。 一直维持著血色领域的顾戍边,解除领域,缓缓站起身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丝丝鲜血,显然为了维持领域,已经耗尽了自身的力量。 顾戍边口诵箴言,声音低沉: “挪移换位。” 唰! 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全场。 顾戍边与许知易的身影,瞬间对调了位置。 原本直面百里巡的许知易,出现在千米之外。 而顾戍边则代替许知易,站在了百里巡的面前,直面这位恐怖至极的王庭第八支柱。 “找死!” 百里巡眉头紧蹙,眼中终於浮现出一丝怒意,捏紧拳印,周身气息骤然爆发,就要將顾戍边当场格杀。 顾戍边冷眸以对,毫无惧色。 他逼出自身精血,以精血为墨水,两指併拢,当作笔锋,在虚空之中银鉤铁画,笔走龙蛇,书写儒家的仙道杀招。 ——【挥袖扫却日月昏,振衣踏碎沧海尘。一剑曾斩千秋雪,只手翻覆万古云。】 每一个字都蕴含著浩然正气,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 顾戍边口吐黑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气息骤然衰落,如同断线的风箏般,从凌霄境中期,直接跌落至凌霄境初期。 以自身境界跌落为代价,才能施展一次的儒家仙道杀招!霸道至极。 “杀!” 顾戍边吐字珠璣,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眾人的心头。 伴隨著儒家箴言书写完毕。 天幕之上,陡然浮现一只漫无边际的巨大手掌,遮天蔽日,缓缓镇压而下,仿佛要將整个天地都压碎。 东方的地平线尽头,一柄金光璀璨的百丈剑影,撕裂长空,划破夜幕,爆发耀眼的剑芒,直奔百里巡。 与此同时。 百里巡周身两百多颗人体秘窍,被儒家箴言之力封锁,被无形的枷锁禁錮,將其气血彻底镇压起来。 堪称必死杀局! 无需任何言语交流,临时主將和几位副將之间,几乎是瞬间就达成了这种默契。 以三人重伤濒死为代价,为古冥、顾戍边爭取这极其短暂,却又至关重要的一丁点时间。 “滚开!” 百里巡怒吼一声,声震如雷,响彻云霄。 他猛地扯断残余的山河线,硬生生將摇摇欲坠的棋局彻底扯崩,化为漫天碎片。 隨后,他捏起无敌拳印,隔空一拳,悍然对上那遮天蔽日般镇压而下巨掌。 嘭!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崩塌。 无敌拳印带著一往无前的气势,从掌心正中央穿透过去,化作一道耀眼夺目的光柱,直通青冥天际,撕裂云层。 剑影横掠,蔚然降临,蕴含斩灭一切的锋芒,直指百里巡。 “熔炼再造。” 百里巡神色淡漠,指甲划破手臂,引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屈指一弹,將鲜血对准剑影方向弹射过去。 鲜血在空中如同拥有生命般,凭空再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血肉、骨骼,转瞬间,便形成一具和百里巡別无二致的肉身。 但这具只用一滴普通鲜血造化出来的肉体,既没有三魂七魄,也没有任何修为境界,仅仅只是一个空壳。 剑影是根据气息锁定目標,所以在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百里巡时,明显迟钝了一下,似乎在分辨真假。 最终,剑影还是选择了就近斩杀,將那具造化再生的空壳“杀死”。 精心谋划的必死杀局。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百里巡瓦解了! “这……” 顾戍边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要凸出来,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实力差距,竟如此悬殊,堪称天堑鸿沟。 他不惜跌落境界为祭,使出的一记仙道杀招,竟然被百里巡一挥拳一滴血,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还有新鲜手段吗?” 百里巡拧了拧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戏謔。 古冥恨得咬碎牙齿,鲜血顺著嘴角溢出,他紧紧握住手中残破的棋子,正要发挥最后一丝余力,和百里巡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百里巡弯腰在地上隨意捡起一柄断裂的横刀,如同挥舞树枝般,轻轻往后一挥。 噗嗤!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声响。 “黔驴技穷了吗?无趣。” 百里巡漠然回眸,冰冷的目光落在古冥身上,望著古冥从腰部被一分为二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说道。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內臟碎片散落一地,古冥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戍边捂著胸口,剧烈喘息,如同风箱般发出嘶哑的声响。 他眼睁睁地看著百里巡一步步走向许知易,却无能为力,只能发出怒吼: “百里巡!我操你祖宗!有种衝著我来!!” 身为儒將,向来温文尔雅,却也罕见地爆了粗口,可见心中愤怒和悲伤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眼下。 整座拒北城,都陷入了空前绝后的绝望之中。 所有將士,都如同斗败的公鸡般,再无任何斗志。 几位將军,全部落败,生死未卜,就连帝君都要被杀,凭他们这群残兵游勇,又如何能与百里巡抗衡? “都说你很聪明,很有天赋。” 百里巡走到许知易面前,如同俯视螻蚁般,居高临下地望著他,抬手捏住了许知易的脖颈。 他的笑容冷漠,宛若寒冬腊月的冰霜,不带一丝温度。 “本王却不觉得。” 百里巡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淡然道? “明知不可敌,偏要行一时之勇,这是无能者的表现。” 他微微用力,手指如同铁钳般,紧紧扼住许知易的喉咙。 “你……令本王失望了。” 然而,被掐住脖颈,生死攸关的许知易,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粲然一笑,微微歪了歪头,眼里带著一丝戏謔和狡黠: “哦?是吗。” 许知易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清晰可闻。 “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说著,许知易抬起手指,指向扶桑城方向。 闻听此言,百里巡先是眉头一皱,一丝疑惑浮上心头。 旋即,他缓缓侧过头,顺著许知易手指的方向望去。 当看到扶桑城景象的那一剎那,百里巡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扶桑城,燃起了熊熊狼烟,直衝云霄。 隱约可以见到,各种禪道大神通纵横捭闔,將扶桑城破坏得一片狼藉。 鬼哭狼嚎之声,隱隱约约从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圣陨禁地里的鬼僧!?” 百里巡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狠辣,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许知易,如同要將他生吞活剥。 “是你?你把鬼僧引出禁地了!” 百里巡的声音如同野兽般嘶吼,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怒火。 “杂碎,本王先宰了你!” 说罢,百里巡张开五指,就要一掌拍碎许知易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许知易高声道: “顾老將军!我的承诺尽数完成,现在该你表演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主城楼里陡然出现一道身影。 一道苍老却又充满力量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百里巡身后。 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带著雷霆万钧之势,將百里巡拍得横飞出去。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百里巡的身躯似断线的风箏般,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城墙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顾北望银髮狂舞,怒海狂涛般肆意飞扬,他手提沥泉枪,枪尖直指百里巡,仰天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帝君神通广大,委实超出老臣预料!精彩,实在是精彩!” 顾北望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豪迈和兴奋,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颓败之色。 “还请帝君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这贼子回到扶桑城!!” 顾北望手持沥泉枪,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 他一步迈出,脚下地面瞬间龟裂,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著百里巡疾射而去 第279章 念头通达 攻其必救,这是兵家至理。 既然漠北大军为了横扫十三城,连扶桑城都倾巢而出,那么后方空虚,便成了必然之势。 圣陨禁地內,蛰伏著上千位鬼僧,其中登仙境以上的强者,竟占据半数之多! 如此底蕴,足以將扶桑城彻底覆灭! “平日里藏头露尾,不显山不露水,真发起飆来,倒也的確有几分看头。” 许知易眯起眼睛,极目远眺,只见一只体型堪比山岳的贔屓,正如同丧家之犬般,发足狂奔,庞大的身躯带动地面都为之震颤。 那张巨大的龟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一边亡命奔逃,一边还声嘶力竭地咒骂著:“许知易,吾日你仙人板板!圣陨禁地里,竟然蹦出来一个大傢伙!天衢境的鬼禿驴!这下事情真的大条了!!” 大陆背脊之上,那坚不可摧的龟壳,此刻已然皸裂,一道深邃可怖的掌印,深深烙印其上,触目惊心。 天衢境的鬼僧?! 许知易闻言,心头亦是一震。 迄今为止,他真正见识过的,『疑似』天衢境的修士,唯有苏牧婉一人,至於重暝,或许也算,但毕竟从未真正谋面。 “仙五.天衢境”,已然隱约触及现世修行界的顶点,再往上的道路,艰涩难通,如同天堑横亘。 “必须儘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许知易心中警铃大作,一旦那头天衢境鬼僧彻底爆发,恐怕会將整条边境线都彻底摧毁,生灵涂炭。 “趁著事態尚且可控,先深入漠北帝国腹地,直捣王庭,想办法夺取化生秘术。” “不过,百里巡已然推测出涂行难与我乃是同一人,这个身份,恐怕不能再继续招摇撞骗了。” 许知易一把抓起一把丹药,囫圇吞枣般塞入口中,立足於硝烟瀰漫的战场正中心,默默运转功法,恢復著体內伤势。 周遭一片死寂,竟无一人胆敢靠近他半分。 漠北大军已然溃不成军,如同潮水般仓皇溃逃。 百里巡亦无心恋战,周身气势陡然攀升至顶峰,与顾北望鏖战正酣,一时之间,竟也难分胜负。 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入许知易的眼帘。 他心思繁杂,念头如电,飞速转动:“是战?还是退?” “且不说这群漠北炼体士那如同钢铁浇筑般的恐怖体魄,单单一个萧山,便已极其难缠,更遑论是深不可测的百里巡。” “即便付出惨重代价,侥倖將其斩杀,百里巡方才所言,不知已被多少人亲耳听见,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退一步,或许才是海阔天空。拯救拒北城,我已然做到,剩下的事情,无需我再过多插手,儘快启程前往漠北王庭,夺取化生秘术,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该退则退,方为上策。 过刚易折,绝非明智之举。 百里巡依旧处於全盛状態,且其所修炼的,乃是炼体道中极为诡譎难缠的【血道】,更添几分变数! “走吧。” 许知易心中决断已下,轻声低语。 许知易心念一动,收回天傀,重新將仙人遗蜕覆於面庞之上,一阵光影流转,幻化出一张稜角分明,颇具漠北风情的陌生面孔,身形亦隨之拔高,转眼之间,便与寻常漠北人一般无二。 换上一张全新的面孔。 然而,这番偽装,却似乎適得其反,引来了更多刀兵相向。 大乾將士见他面生,又身处漠北阵营之中,自然而然地將其视作漠北人;而那些溃逃的漠北残兵,见他衣著打扮,又以为他是大乾的伏兵,结果便是,两边阵营的人,都在毫不犹豫地向许知易挥舞著刀剑。 “不行,还是感觉有些不爽。” “心中念头,依旧无法通达。” 许知易眉头微皱,沿著通往城外的道路,缓缓前行。 凡是迎面撞上的漠北人,他皆不留丝毫情面,直接以铁拳伺候,要么一拳砸碎颅骨,脑浆迸裂,要么抓住其头颅与脚踝,生生撕成两半,血雨纷飞,场面残忍至极。 而当碰见大乾將士时,他则仅仅是挥动无形大手,將其掀得人仰马翻,远远击退便罢,毕竟,名义上来说,这些人也算是自己的子民,该照顾,还是要適当照顾一番。 久而久之,战场之上,竟再无人胆敢靠近他一步,仿佛他周身笼罩著一层无形的死亡气息。 骤然间!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猛地搭在了许知易的肩膀之上,耳畔同时传来一阵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快,替本將军清理前方的路障!待回到漠北王庭,本將军定会为你向柱国大人请功,封你一个四等將位,不在话下!” 许知易缓缓扭过头,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夕阳的余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渗人:“原来是萧將军啊。” “见到萧將军您安然无恙,真是令我倍感欣喜。” 萧山颇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拖著伤痕累累的躯体,显然无心与他閒聊:“少说废话!你实力不错,有资格为本將军保驾护航,赶紧开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知易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凌冽而残忍的幽光,眼神深邃晦暗,令人捉摸不透:“好。” “我这就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许知易骤然拔出背后那柄造型古朴,却锋芒毕露的春秋刀,刀光一闪,如同毒蛇吐信,猛地刺入萧山的脖颈之间,而后手腕轻转,刀锋顺著脖颈边缘,飞速划过一圈,一颗硕大的头颅,便被完整而流畅地切割了下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无比,宛若庖丁解牛,赏心悦目。 萧山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脖颈一凉,意识瞬间模糊,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脑袋,竟然已经和身体分家,孤零零地被捧在了一只陌生的手中。 他茫然地注视著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不是……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他看清许知易手中所持的那柄刀,赫然是大乾帝君標誌性的春秋刀时,萧山才终於骇然失色,如坠冰窟,想要挣扎,却奈何身首异处,根本无力回天,只能发出绝望而无力的狂吼:“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玩偷袭!!” “有种和老子堂堂正正地打上一架!生死各安天命。” 萧山气得睚眥欲裂,怒火攻心。 百年沙场征战,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经歷了数不清的明枪暗箭,都未能夺走他的性命,不知多少次身陷绝境,他都凭藉著过人的实力与运气,一次又一次地活了下来! 唯独这一次,竟然栽在了一个区区脱胎境的小辈手中,而且还是以如此轻而易举,如同探囊取物般的方式,被割下了头颅,让他无法接受! “我乃漠北王庭萧氏族人!老祖乃是上一任王庭支柱!你胆敢杀我,我萧氏老祖定然不会放过你!!” 萧山声嘶力竭地怒吼著,企图以这种方式,震慑住许知易,让他心生畏惧,从而放自己一条生路。 换作寻常人,或许还真会被他这番话语嚇住,但许知易杀意已决,又岂会受到丝毫动摇?他手掌猛然发力,五指如同铁箍一般,死死捏住萧山的头颅。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快来人救我!本將军乃萧氏嫡系!百里巡呢?百里巡那个废物!我家老祖千叮嚀万嘱咐,让他务必保我性命无忧,他他妈的人呢?!” “嘭!” 许知易对於萧山的无能狂怒,充耳不闻,目光漠然,如同看待一件死物,手掌猛然一握,直接將萧山的头颅,连带著其內脆弱的神魂体,一併捏爆,血雾瀰漫,腥臭扑鼻。 “下一个……” 许知易缓缓扭过头,目光冰冷地注视著远处,正不遗余力,疯狂爆发的百里巡,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该轮到你了。” 只见百里巡在击退顾北望之后,周身爆发出如同烈日般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贯穿天际的长虹,沿途所过之处,虚空破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径直朝著扶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还不知道扶桑城內,有天衢境鬼僧的消息……” 许知易喃喃自语,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这,便是我诛杀第二尊漠北王庭支柱的绝佳机会!” 念及至此,他立刻运转神魂之力,传音给远处的顾北望,沉声道:“老將军,穷寇莫追!扶桑城內,有大祸降临,你速速返回拒北城,整顿城防,重新布置防御措施,以防不测!” 顾北望对於许知易的实力与智慧,已然彻底心服口服,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停止了追击,並且立刻下令,让所有守城將士,全部返回城內,严阵以待。 做完这一切,顾北望驀然回首,却发现原本立於战场中央的帝君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顿时心中一慌,焦急地呼喊道:“帝君!帝君您在哪里?!” 直到他的目光,越过残垣断壁,遥遥眺望向扶桑城方向…… “不会吧……” 顾北望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滯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取出一枚万里传讯符,神色焦急,对著传讯符大声喝道: “立刻传讯朝廷!拒北城遭遇漠北帝国突袭!损失惨重!幸赖帝君力挽狂澜,方才转危为安!帝君现在……帝君现在,已经孤身一人,深入漠北帝国腹地!!” “还请陛下务必从速救援!记住!此次救援的重点,並非拒北城……” “而是……帝君!!” “帝君出现在边境的消息,一旦传开,必定会被漠北王庭所知晓,以他们的情报能力,定然不难推测出帝君的真正动机,极有可能便是潜入漠北王庭!届时,漠北帝国举国搜查,帝君势必难以逃脱黑星殿的视线,这乃是关乎我大乾王朝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 “烦请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內,將老臣所言,原原本本地,传回朝廷!务必!!” 第280章 天衢境 ——【检测到宿主达成蓝色成就:“力挽狂澜,拯救拒北”!】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修为增长:以宿主目前天赋资质,修行半年的苦功,一次性赐予发放。 二、炼体登仙:炼体境界再上一层楼,根据宿主目前天赋资质,熬十年炼体,一次性赐予发放。 三:神魂锤链:磨链神魂,苦修一年功,一次性赐予发放。】 焦土化作一片沙砾,滚烫的风吹过,扬起细碎的尘埃。 许知易健硕的身影,孤独地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 当他的脚步跨越象徵著大乾疆域的界碑时,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在他脑海中响起。 “奖励又来了……”许知易心中低语,略微思忖,没有过多犹豫,果断回应:“我选择修为增长。” 炼体之路,艰辛漫长,区区十年苦功的奖励,对於现在的他而言,效果甚微,或许还不如一次模擬推演来的实在。 更何况,他的炼体境界已然达到“仙八.羽化境”巔峰,反观神通道修为,才堪堪停留在“仙九.脱胎境”中期。 神通与炼体並驾齐驱,齐头並进,才是最为理想的修行之道。 至於锤链神魂……许知易觉得目前尚无必要,他修行的重心,仍然侧重於炼体与神通双修,贪多嚼不烂,再將神魂道也纳入其中,只会严重拖累整体修行进度。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必须精打细算,步步为营,才能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中生存下去。 “小子,你竟然还想去扶桑城?!”大陆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惊恐,在许知易脑海中尖叫起来,“吾差点被那鬼僧一巴掌拍成肉泥!凭咱们几个,连百里巡都难以匹敌,更別提那头天衢境的禿驴了!” 龟生第一次经歷如此凶险的场面,险些丧命,此刻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声音都带著颤抖。 许知易脚步不停,侧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惹出上百头鬼僧,还招惹了一头天衢境的鬼僧?” 大陆悻悻地缩回脑袋,瓮声瓮气地解释道:“吾有真龙血脉,天生对仙福宝地的气息极为敏感,一路寻觅,便找到了【无相般若宗】的老巢,一时兴起,给其中一座主殿拔了……谁知道里面竟然蹦出来一堆鬼禿驴,追著吾就是一顿疯狂追杀猛打。” “主殿呢?”许知易继续追问,语气中带著一丝好奇。 “扔了!”大陆没好气地嚷嚷道,“不然你以为吾能活著回来吗?那种鬼地方,谁爱要谁要去!” 许知易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他摇了摇头,取出疗伤膏药,细心地替大陆敷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安抚道:“看在你这次功劳卓著的份上,下次提升血脉或者修为,优先考虑你。” 大陆闻言,猛地伸出脑袋,绿豆般的小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许知易反问道,语气篤定。 大陆定定地看著许知易,仔细端详片刻,微微摇头,语气复杂地评价道:“你这小子,道德品质嘛,確实有点低下,能力也只能算一般般,但好在你这个人,还算有点侠肝义胆,最起码还算信守承诺,不然早就彻底烂透了。” 这番评价,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语气中带著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许知易对此也懒得理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再搭话,转而静静感受体內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股精纯无比的先天一炁,自神庭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沿著任脉,过膻中穴,最终在絳宫处骤然分化为十二道耀眼的气旋,如同奔腾的江河,径直衝向足少阴肾经的太溪穴。 丹田三焦玄关之处,骤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明光,原本淤塞凝滯的阴蹺脉,如同被利刃劈开般,豁然贯通,浩瀚如海的仙蕴神炁自命门穴倒卷而回,如同涓涓细流,將奇经八脉尽数染成温润如玉的色泽。 一路势如破竹,衝破重重修行关隘。 隨著一口浊气缓缓吐出,许知易在疾速前进的过程中,修为境界水到渠成般横跨两个小境界,一举突破至“仙八.羽化境”。 “整体实力,起码翻了一倍不止。”许知易感受著体內澎湃的力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鬆的笑意。 “体內的仙力,愈发浓稠精纯了,现在的我,叠浪意境配合《掣电御风箭术》,应当能够叠加两百多重浪潮之力。” 许知易心中估算著自身实力,眼中闪烁著自信的光芒。 “若是再碰上萧山这种级別的顶尖高手,或许可以堂堂正正地一战,胜负应该在五五开之间,但若是面对百里巡这等柱国大能,恐怕仍然无法抗衡,碰瓷还是远远不够。” 就在许知易思绪翩飞之际,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骤然涌上心头。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劫气的味道,猛然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然被厚重的黑色乌云所笼罩,一道道银蛇般的雷霆,在云层之中蜿蜒游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天劫,竟然如此突然地就要降临了! “再次效仿上次搏杀拓拔沧海的战术?”许知易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隨即又迅速否定,“不行。” “以漠北王庭对此事的重视程度,百里巡必然有所防备,上次的战术成功的概率不大,反而容易被他反將一军,趁我渡劫后的短暂虚弱期,直接对我痛下杀手,將我格杀当场。” 仅仅是短暂的思考,许知易便果断放弃了这个冒险的念头。 上次能够成功击杀拓拔沧海,是多种因素叠加的偶然结果,比如帝京城內高手如云,小禁域不堪重负等等,若非如此,以拓拔沧海的实力和心性,又岂会绝望到孤注一掷地闯入天劫,想要和他玉石俱焚? 就在许知易思绪纷杂之时。 扶桑城,已然近在眼前…… 远处,滚滚狼烟直衝天际,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气味和焦土的味道,横连十三城的军队,竟然全部撤离了战场,正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朝著扶桑城方向涌去,显然是赶往扶桑城进行救援。 整座扶桑城,仿佛经歷了一场灭世浩劫,早已被打得支离破碎,几乎沦为一片废墟! 放眼望去,数十万漠北大军,以及横连十三城的高手、城主、镇守等强者,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匯聚一堂,包括百里巡在內,正联手围攻著上百位凶神恶煞的鬼僧,勉强將他们彻底镇压。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骤然震彻天地! “吼——!!!” 伴隨著这声恐怖的咆哮,一尊身披破旧袈裟、身躯单薄矮小的老和尚,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场中央。 他眼眸深邃,儘是令人心悸的墨色,嘴角竟然夸张地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然可怖的獠牙,呈现出极其扭曲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衝击。 剎那间。 无形的力量如同海啸般爆发,距离鬼僧最近的数万漠北大军,如同脆弱的纸糊般,瞬间灰飞烟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消失殆尽,就连扶桑城的废墟,也在顷刻间被碾压成齏粉,彻底抹平! 百里巡首当其衝,正面承受了这恐怖吼声的衝击,强悍的肉身,竟然也如同脆弱的瓷器般,当场崩溃分解,化作漫天血雾,他竭尽全力运转大神通,才堪堪保住一丝残魂,勉强从死亡边缘挣脱出来。 “天衢境的鬼僧?!!”百里巡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眼睁睁地望著原本还残存的扶桑城残军败將,也在鬼僧的恐怖力量下,一下子被埋葬了將近八成,顿时气得浑身剧烈颤抖,仰天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 “许!知!易!!!” “本王在此立誓,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必將你擒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生生世世,永不墮轮迴!!” 然而,那尊恐怖的鬼僧,根本没有理会百里巡的怒吼和威胁,他缓缓拔起一尊高达百丈的山峰,如同挥舞一根轻巧的草棍般,將其当作趁手的兵器,毫不犹豫地朝著横连十三城的援军阵营中狠狠砸去。 天衢境大能的伟力,在此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威力堪称恐怖绝伦,山峰所过之处,空间崩塌,大地开裂,方圆数百里范围,瞬间被冲天的蘑菇云所彻底覆盖,景象如同末日降临一般,令人绝望。 没有任何施法间歇,鬼僧抬手便是一记卍字印,瞬髮式爆发,金色的卍字,如同蕴含著毁天灭地的力量,径直轰击在百里巡的胸膛之上。 嘭! 堂堂漠北王庭第八支柱,在天衢境鬼僧的恐怖力量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而出,险些被一击毙命,坚不可摧的躯壳,都被拍成飞灰,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在强大生命力的支撑下,才开始重新生长出筋骨血肉。 目睹如此恐怖的景象,横连十三城的一名城主,彻底被嚇破了胆,脸上血色尽失,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 “这名鬼僧生前,定然是天衢境以上的大能存在!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不可力敌!快撤军!立刻放弃扶桑城!保命要紧啊!” “百里大人,还请您保全有用之身,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原本还气势汹汹,前来驰援救灾的横连十三城援军,瞬间丧失了所有斗志,如同惊弓之鸟般,忙不迭地开始溃败撤军,再也没有丝毫恋战之心,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逃离这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战场。 百里巡心知不敌,也萌生了退意,抽身欲退,却被鬼僧鬼魅般地挡住了去路。 “施主杀心过重,戾气缠身,贫僧观你周身冤孽深重,想来是作恶多端之辈,但念在施主修行不易,也算是有几分慧根,故而,贫僧愿助施主渡化孽力,洗涤罪恶。” “只不过,这渡化孽力的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还请施主务必忍耐一二。” 说著,鬼僧枯瘦的手掌如同铁钳般,一把揪住百里巡的后脖颈,如同拎小鸡仔一般,轻而易举地將其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捏成砂锅大的拳头,对著百里巡的身体,如同锤麵团似的,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疯狂输出。 砰!砰!砰! 每一拳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巨响,百里巡都会遭受重创,气息瞬间萎靡,陷入濒死边缘,然而,凭藉著柱国强者的顽强生命力,他又会再次挣扎著痊癒,周而復始,无休无止,在鬼僧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之下,百里巡原本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神,竟然慢慢变得清明起来,仿佛真的在被“渡化”。 “臥槽……” 躲藏在百里之外,远远观望战场的许知易,亲眼目睹了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不禁瞠目结舌,彻底傻眼了:“这……这还需要我出手吗?” “要不……”许知易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不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还是撤吧,看样子,这头鬼僧就能把百里巡活活捶死了,我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免得引火烧身。” 第281章 是福是祸 第一次亲眼目睹天衢境大能的恐怖力量,许知易心头震颤,却也瞬间做出决断。 趁著漠北边境因鬼僧肆虐而一片混乱,无暇顾及偷渡者,正是他脱身潜入漠北腹地的绝佳时机! 他脚下生风,如同离弦之箭般狂奔,眨眼间便掠出数百里之遥。 直到確认远离了扶桑城那片混乱战场,许知易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旷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开始著手接引天劫。 天空中,乌云如同感受到了召唤,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匯聚,压抑的气息如同泰山压顶般降临,令人窒息。 许知易果断地將大陆和小黑蛇安置在一旁的安全地带,独自一人傲然立於旷野中心,准备迎接这场渡劫雷霆洗礼。 劫云翻滚,雷光闪烁,天威浩荡,预示著一场惊天动地的天劫即將降临。 ... ... 与此同时。 目光转向已然沦为深渊沟壑的扶桑城上空。 那身形傴僂的鬼僧,正如同拎著破布娃娃一般,揪著百里巡的后颈,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捶打,口中还念念有词,美其名曰:“教化”。 然而,他每一拳都蕴含著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招招狠辣,直奔要害。 “前…前辈…我真的开悟了!求您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吧!”百里巡被打得奄奄一息,往日的囂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他声音嘶哑,试图用言语来打动这头喜怒无常的鬼僧。 “再说…再说您也毁灭了一座城池,屠戮了数万生灵,真要论罪过,恐怕您的罪孽比我还深重百倍啊!”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让鬼僧有所顾忌,谁知,老和尚闻言,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墨色光芒,脑后那黯淡的佛光圆轮也骤然变得璀璨夺目,神情更是肃穆庄严到了极点。 “呔!孽畜!”鬼僧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百里巡耳膜嗡鸣,头晕目眩: “安敢狡辩!老衲还以为你有所顿悟,正准备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还远远不够刻骨铭心!” “瞧好了,这一拳名为大慈悲拳法!”鬼僧厉声咆哮,声浪滚滚,震慑四方。“老衲拳下,眾生皆可磕头谢罪,常怀悲悯之心!” 话音未落,鬼僧再次挥拳,这一拳比之前更加势大力沉,裹挟著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砸在百里巡的脑袋上。 “嘭!” 血光迸溅,百里巡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开来,脑浆四溢,场面惨不忍睹。 然而,凌霄境强者的生命力何等顽强,破碎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转瞬间便恢復如初。 但还未等百里巡喘口气,又是一记重拳迎面而来! “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百里巡彻底崩溃,此前的囂张和狂妄早已被恐惧击得粉碎,语无伦次地道: “晚辈心里无比澄澈净明,再无一丝一毫的杂质,真的无需再教化了!” 百里巡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真是嘴贱!没事提什么罪孽,简直是自掘坟墓! “圣陨禁地里竟然潜藏著如此恐怖的天衢境鬼僧,以前为何一直没有发现?” 百里巡內心惊惧交加,思绪如麻。 “眼下扶桑城被彻底毁灭,我的基本盘也损失了三分之一!城毁人亡,就连萧山也死在了这场浩劫之中,王庭萧家的老祖宗,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鼎力支持我了。” “必须儘快脱身,重整旗鼓,再建势力!” 王庭九根支柱,每一个都代表著漠北王庭的顶尖战力。 但仅仅拥有实力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背景和深厚的势力底蕴作为支撑。 否则,隨时都有可能被其他野心勃勃之辈取而代之。 譬如萧山,表面上看起来忠心耿耿,实则內心深处一直潜藏著称王的野心。 又岂止是萧山,恐怕整个漠北,都充斥著这种渴望权力、渴望改变现状的野心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漠北这片土地太过贫瘠苦寒,每个人都渴望摆脱这无尽的苦难。 就在百里巡思绪翻涌之际,原本狂暴挥拳的鬼僧却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缓缓扭过头,眯起眼睛,目光如同穿透了层层空间,眺望向远方。 “前辈?”百里巡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以为这头鬼僧终於听进了他的求饶,连忙抓住机会,小心翼翼说道: “待本王返回王庭,定当派遣能工巧匠,为前辈修建一座巍峨庙宇,再塑一尊金漆佛身,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闭嘴!” 鬼僧陡然间显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气,他猛地转过头,眼中凶光毕露,一巴掌狠狠扇在百里巡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百里巡如同断线的风箏般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血肉模糊,牙齿混合著鲜血,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 “???”百里巡满头雾水,彻底懵了,他捂著肿胀的脸颊,敢怒不敢言,只能屈辱地攥紧拳头,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火。 堂堂漠北王庭第八支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等本王活著回去…”百里巡在心中恶狠狠地发誓,“定要请奏陛下,调集百万铁骑,踏平这圣陨禁地,將这鬼僧挫骨扬灰!” 百里巡在心中疯狂咆哮,然而,鬼僧接下来的喃喃自语,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浑身僵硬。 “龙象般若功...无相生灭经...这些传承,都源自我宗。”鬼僧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不对...般若无相宗早已覆灭,不可能还有人攫取到传承...” 说到这里,鬼僧原本死寂的眼眸中,竟奇蹟般地闪过一丝清明之色,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眉宇间却又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 “不,般若无相宗巍然屹立,佛家圣地永世长存,这里...这里是世间唯一的极乐净土,怎么会覆灭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鬼僧猛然抬头,看向笼罩著无尽死亡气息的圣陨禁地,明明是一片死寂荒凉的景象,但在他的眼中,却仿佛充满了勃勃生机,那些游荡在禁地深处的恐怖鬼僧,在他看来,也成了充满活力的禪道修士。 “年纪大了,脑袋有些不灵光了,净说胡话。”鬼僧笑了笑,神情再次变得死寂。“瞧瞧,我般若无相宗何等昌盛繁荣,香火鼎盛,如织如云,人人都有希望,人人都能得道…” 百里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顺著鬼僧的目光看向圣陨禁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狗屁的生机勃勃!这分明是一片死亡绝地! 修为稍低之人若是胆敢踏入其中,顷刻间就会被浓郁的死气腐蚀殆尽,彻底同化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鬼和尚…到底是什么情况?”百里巡感到毛骨悚然,冷汗涔涔地从后背狂涌而出。 突然。 鬼僧痛苦地捂住脑袋,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低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疯狂。 他脑后的释迦光轮,瞬间由璀璨金色转变为令人心悸的漆黑之色,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眸,也被浓郁的死亡和疯狂所彻底吞噬。 “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人尸…人尸…作舟…” 鬼僧骤然抬起头,嘴角疯狂撕裂,一直咧到耳根的位置,开合之间,如同被人用利刃直接割断了脑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笑声。 “那是…我般若无相宗的弟子,老衲老衲有必要拨乱反正,为他点明正道!” 话音未落,鬼僧一把提起如同死狗般的百里巡,身形瞬间融入虚空,一步迈出,便跨越了数百里空间,眨眼间便抵达了漠北境內深处。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声如同狂风暴雨般在百里巡耳边炸响,他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正傲然屹立於青冥之下,周身雷光闪烁,天劫肆虐,但他却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任由狂暴的雷霆轰击,不躲不避,仿佛在享受著雷霆的洗礼。 “是他?”百里巡略显震惊,瞬间认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化名“涂行难”的许知易! 老和尚口中一直嘀嘀咕咕念叨的门人弟子,竟然是许知易? 还有,这傢伙为何会深入漠北腹地?难道… 百里巡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回想起许知易偽装成“涂行难”,依靠一张仙人遗蜕,成功矇混过关,潜入扶桑城的种种细节。 “他此行的真正目標,竟是潜入漠北腹地!” “好大的胆子!” 百里巡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乾帝君,胆子竟然如此之肥,竟敢孤身一人潜入漠北腹地! “肃静!杂念太多!吵得老衲心烦意乱!” 鬼僧提著狼狈不堪的百里巡,静静地观望著远处的渡劫场景,身为鬼僧,他本能地对天劫之力感到畏惧,不敢轻易靠近,只能耐心等待。 听到百里巡絮絮叨叨的心声,鬼僧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一记暴栗敲在他的脑袋上。 “嘭!” 百里巡的头顶再次被敲出一个凹坑,鲜血直流,他欲哭无泪,心中憋屈到了极点。 等待的时间並不算漫长,大约两三个时辰过后,天空中狂暴的雷霆逐渐平息,劫云也缓缓消散。 立足於半空之中的黑袍青年,隨手披上一件崭新的衣袍,周身气息节节攀升,实力突飞猛进,显然是成功渡过了天劫。 “这下子,安全係数又提升了不少。” “先摸回扶桑城看看,百里巡那傢伙有没有被鬼僧活活打死,若是还没死透,我不介意再补上一刀,送他彻底归西。”青年自言自语地嘟囔著,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虚空中,正有两道身影,正一眨不眨地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 百里巡生怕老和尚偏心宠幸许知易,连忙顾不得疼痛,急忙恢復了嘴巴,大声喊道: “前辈!此人並非佛门弟子!他名为许知易,乃是大乾王朝的帝君,曾多次主张灭佛,屠戮佛门弟子无数,手上沾满了和尚的鲜血!此人罪孽深重,绝非善类,万万不可轻信於他啊!” 老和尚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掀起,吐出一句让百里巡彻底石化的话语: “废话,和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百里巡瞬间哑口无言,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见鬼了一般。 不是吧?哥们,你的脑迴路是不是有点过於清奇了? 终於,成功渡劫的黑袍青年,也发现了远处的异常情况,他目光直愣愣地望著提著百里巡的老和尚,又看了看被老和尚像拎小鸡仔一样提在手中的百里巡,微微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吐出两个饱含震惊和错愕的国粹: “我草!” 话音刚落,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速度之快,简直恨不得爹娘给自己多生两条腿。甚至毫不吝嗇地掏出一大把万里神行符籙,一股脑地催动,然后朝著空中猛地一扬。 “禁。”老和尚神色平静,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两根手指,对著虚空轻轻一点。 剎那间,方圆千里之內的空间瞬间凝固,稳固如山岳,原本应该拥有瞬息千里之能的万里神行符,直到燃烧殆尽,化为灰烬,也没能发挥出半点效用。 隨后,老和尚隔空探出一只乾枯的手爪,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地將亡命奔逃的许知易也凌空抓了回来,如同拎著一只挣扎的小兽般,一手一个,將百里巡和许知易並排提在手中。 百里巡和许知易目光交匯,面面相覷,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来啦?”百里巡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 “来了。”许知易无奈地嘆了口气,神色略显苦涩,心中却飞速盘算著脱身之策。 第282章 传令兵 大乾王朝的广阔疆域之上,一道耀眼流光,宛如划破夜幕的星辰,急速掠过京畿道的天际。 那是一道披坚执锐的身影,剑光如练,所过之处,任何胆敢阻碍的关卡,皆被无情剑气扫荡一空。 寻常时日,如此囂张行径,定会引来督察营的铁血镇压,鋃鐺入狱,严刑审判。 然而此刻,那人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滚滚,甚至传遍百里之外的帝京城:“边境十万里血色急报!阻路者,死!沿途驛站快手,清空京畿道!” 他高举一枚闪烁著异芒的玉简,厉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剎那间,整个通往帝京城的道路都为之震动。 原本零星散布在道路上的游侠剑客,独行散修,宗门弟子,乃至朝廷官吏,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下脚步。 “徒儿!快,立刻远离京畿道!”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面色骤变,一把拽过身旁年轻弟子,语气急促而凝重。 年轻弟子满脸茫然,不解问道:“师傅,为何如此匆忙?京畿道就在眼前啊。” 老者神色惊恐,压低声音解释道:“你这糊涂东西!边境十万里急报期间,京畿道如帝王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王侯將相,胆敢在此停留半步,皆会被视作叛国逆贼!禁军铁骑,顷刻间便会从帝京城內奔涌而出,见人杀人,遇神弒神,绝不留情!” 一时间,四方风云色变,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 无数道流光冲天而起,如同受惊的鸟群般,爭先恐后地向京畿道周围四散奔逃。 其中,也不乏一些出身显赫的世家子弟,平日里养尊处优,对此情景依旧嗤之以鼻,满脸不屑,根本懒得理会。 他们自恃身份高贵,认为区区急报,与他们何干? 然而,当四支黑压压的万人禁军,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带著肃杀之气,从帝京城內狂涌而出时,那些紈絝子弟终於色变。 他们还妄图搬出父辈的名號,企图震慑这群铁血禁军。 “我父乃是三品中郎將!” 一名衣著华丽,面色苍白的世家少爷,声色俱厉地对著冲在最前方的禁军副统领叫囂。 可回应他的,却是副统领冰冷至极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来自九幽寒狱,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副统领森然拔出腰间佩刀,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冷酷的面容。 刀光闪过,一颗颗高傲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染红了地面。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身首异处。 禁军的铁蹄踏过血泊,没有丝毫停顿。 临走前,那名副统领语气冰寒,像是来自地狱的判官,冷冷下令: “来人!將这些叛逆之首级,全部悬掛於帝京城门之上!令其家眷前来认领!无论来者何人,纵是二品王侯,胆敢阻挠,一併拿下!打入詔狱,严刑拷问!” 类似的血腥场景,在京畿道各处同时上演。 手持十万里急报的剑修,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身躯摇摇欲坠,不断咳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甲冑。 模糊的视线中,巍峨壮丽的帝京城墙,已然近在咫尺。 他的生命之火,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隨时可能熄灭。 额头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破碎的神魂之力,如同缕缕青烟般,不断溢散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全身。 就在他即將油尽灯枯,彻底陨落之际。 道路两侧,森然林立的禁军,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训练有素的钢铁洪流,对著那道浴血身影,庄严肃穆地行注目礼。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却又带著一丝无法言说的悲凉。 纵然如此,却无一人胆敢上前搀扶,亦无人敢出声慰问。 禁军统领尉迟恭,身披重甲,佇立在队伍的最前方,望著那道孤身前行的身影,心中暗暗嘆息: “边境十万里急报,有死无生,不得转交,更不得施以援手!从始至终,都必须由传令使一人,以性命为代价,亲自完成,方可確保情报万无一失,防止被敌方势力中途掉包。” “传令使,这是一个以生命为燃料,燃烧自己,照亮前路的悲壮职位,他们苦修数十年,只为在朝夕之间,绽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辉。” 帝京城,巍峨的城楼之上。 负责操控城防大阵的將军,目光如炬,当他看到那道如同陨星般急速坠落的御剑身影时,连忙声嘶力竭地对著身旁士卒咆哮:“速速解除禁空禁制!快!一刻都不能耽误!” 隨著將军一声令下,笼罩帝京城上空的无形禁制,瞬间消散。 高举玉简的剑修,如挣脱束缚的蛟龙,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长虹,径直划破帝京城的天空,越过鳞次櫛比的房屋,甚至无视森严壁垒的皇宫,最终目標,直指金碧辉煌的金鑾殿! 此刻,剑修强忍著神魂俱灭的剧痛,低下头,最后一眼凝望著下方黄顶红墙,巍峨壮丽的深宫,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燃尽最后一丝生命之火,用尽全身力气,喃喃自语道:“原来……我所守护的大乾王朝,竟是如此……繁华盛世……”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断线的风箏般,从高空坠落而下。 …… …… “噗通!” 庄严肃穆的金鑾殿內,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大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直到一声沉闷的物体坠地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一具焦黑的尸体,从天而降,重重地摔落在金鑾殿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尸体的臂膀依旧高高举起,紧紧地攥著那枚至关重要的玉简,即便他的肉身已经化为焦炭,神魂早已枯竭殆尽,却依然死死守护著这份绝密情报。 百官同时转身,面向那具焦黑的尸体,神情肃穆,庄重地取下头顶象徵身份的高冠,弯下腰,对著那具冰冷的尸体,深深鞠躬行礼。 一眾王侯公卿,皆是大乾王朝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此刻却为了一个官居七品的传令兵,自降身份,脱帽致敬,行此大礼! 女帝剪清秋正要上前动作。 却被一旁的苏牧婉抬手制止。 苏牧婉凤目含煞,神色肃穆,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到那具焦黑的剑修尸体前,神情郑重地接过那枚玉简,声音轻柔却饱含敬意:“厚葬武陵庙,世代供奉,其直系亲属,永保衣食无忧,世代安康,追封諡號。” 她的思绪,不禁回溯到数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那是一场由重暝女帝精心策划的阴谋布局,不仅害死了她的母后,更使得父皇苏昭烈境界跌落,至今都如同凡人一般,苟延残喘,而她自己,也险些在那场灾祸中丧命。 若非一名如同眼前这般的传令兵,不惜付出性命为代价,將情报及时送达,或许,便没有今日的大乾女帝苏牧婉了! 时隔数年,又一位传令兵为了守护大乾,献出了生命。 这便意味著……又有新的灾祸,即將降临! “善!” 群臣齐声唱喏,声音洪亮,响彻金鑾殿。 苏牧婉神色凝重,將玉简紧贴在眉心之处,闭上双眼,开始仔细查阅里面的內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金鑾殿內寂静无声,群臣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眼神紧张地注视著御座之上的女帝,等待著最终的审判。 良久,苏牧婉缓缓放下玉简,猛然睁开双眼。 剎那间,一股滔天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自她体內喷涌而出。 泼墨般的黑色长髮,在无风的情况下,骤然扬起,根根分明,眉宇之间,充满令人心悸的疯狂与震怒: “重暝!!!” 苏牧婉朱唇轻启,口中吐出两个饱含杀意的字眼,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要將整个金鑾殿都冻结。 “你想鱼死网破,同归於尽?好!朕……奉陪到底!!!” 话音未落,虚空之中,骤然降下一道磅礴无边的恐怖威压,那威压浩瀚如海,深邃如渊,仿佛来自九天之上,来自遥远的漠北王庭! 竟是重暝女帝,隔空神念降临金鑾殿! 重暝女帝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玄音般,响彻整个金鑾殿,甚至传遍了整个帝京城:“苏牧婉,孤曾说过,你胆敢坑杀拓拔沧海,必將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重暝女帝没有给予苏牧婉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切断了神念降临,仿佛一切都只是单方面的宣告,充满了霸道与决绝。 “好,好...” 苏牧婉眼底酝酿著滔天风暴,她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盖无缺!!!” 金鑾殿內的文武百官,闻听此言,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嚇得面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连老谋深算的国师盖无缺,都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耷拉著脑袋,战战兢兢地迈步走出队列,声音颤抖地回应道:“老臣……在。” “有关三圣学府第三届新生试炼的考题,朕已经想好了。” 苏牧婉面若寒霜,眼神冰冷得仿佛要將人冻结,一字一句地说道:“传朕旨意,第三届三圣学府所有新生,包括八位天命之子在內,全部派往边境战场!奔赴抗击漠北入侵的第一线!” “朕为他们钦定的考题,便是军功制!” “以斩杀敌军,获取军功之多少,论排名次序!军功卓著者,朕重重有赏!” 军功制?竟然要用在三圣学府的试炼之上?! 所有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被苏牧婉这石破天惊的决定,嚇得魂飞魄散,骇然失色。 盖无缺更是老躯一震,满脸震惊,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劝諫道:“陛下,此事……是否有些欠妥?三圣学府乃是为我大乾王朝培养栋樑之才的圣地,將这些学子派往前线战场,还採取如此残酷的军功制度,恐怕伤亡將会难以承受啊!” 军功制度,固然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將士们的血性和上进之心。 但与此同时,在这种极端激进的环境下,伤亡率,也將会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更何况。 三圣学府,说白了就是一个残酷的养蛊之地,目的是为了使其相互竞爭,相互廝杀,最终培养出最为强大的蛊王。 如果將这些尚未成长起来的学子,贸然派往前线战场,还以如此残酷的军功值高低,来决定最终的排名次序,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其他人並不清楚,但盖无缺身为大乾国师,对於所谓“考题”的真正含义,却是心知肚明。 养蛊,养蛊。 其真諦,並非是真的要让一群天资绝艷的学生,相互廝杀,吞噬对方的气运,那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愚蠢。 只会白白浪费一堆天才的宝贵潜力。 所谓“考题”和“排名”,就是通过残酷的竞爭和筛选,排名越高者,便能够不断蚕食排名较低者的气运,若是能够最终高居榜首,便可如同真正的蛊王一般,鯨吞蚕食所有人的气运! 苏牧婉钦定的蛊王人选,乃是江浩渺,漠北帝国方面,自然也对此心知肚明。 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將三圣学府的学子们,尤其是江浩渺这颗最重要的“蛊”,直接放到危机四伏的前线战场。 无异於给了漠北帝国绝佳的机会,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刺杀蛊王“江浩渺”,其中的风险,简直大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帝君陷落漠北腹地!漠北帝国横连十三城,更是倾巢而出,百万大军压境,险些就打破了我大乾国门!” 苏牧婉骤然回过头,凤目圆睁,眼神如刀,语气冰冷而严厉地逼问道:“事已至此,国师大人,你还觉得朕是在小题大做吗?!” “什么?!” 盖无缺闻听此言,顿时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像是被人用巨锤狠狠抡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领命,声音颤抖而坚定地喝道:“老臣接旨!” 此刻,他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劝諫的念头。 情况已经危急到了如此地步,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丝毫迟疑和犹豫了。 盖无缺甚至连告退都来不及,便猛然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匆匆离开了金鑾殿,直奔三圣学府而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將席捲整个大乾王朝。 第283章 点兵 “点兵!” 威严的女声裹挟著不容置喙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金鑾殿上,震得人心神俱颤。 “调遣江南二十四郡驻守兵马,凑够十五万精锐!” 苏牧婉的声音愈发冰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淬了寒冰,宣告著一场即將席捲大乾的滔天风暴。 “张献宗!” 点到名字,身躯略显佝僂的兵部尚书,同时也是三圣学府府主张献宗,猛地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肃穆,快步走出队列,躬身应道:“老臣在!” 苏牧婉目光如炬,威严扫视而下,厉声喝道:“朕命你为三军主將,率领十五万精锐,即刻赶赴边境!” “老臣领旨!”张献宗毫不迟疑,声音鏗鏘有力,没有丝毫惧色,唯有身为军人的决然和忠诚。 “澹臺枫叶担任副主將!” 又是一声敕令,点中了人群中一位身姿挺拔的將领,澹臺枫叶闻言,立刻抱拳出列,眼神锐利,同样乾脆利落地应道:“末將领命!” “御廷卫四大营之一的地煞营统领,季崇何在!” 苏牧婉的声音再次提高,带著一丝急迫和怒火,点將速度之快,令群臣心惊胆战。 一位身披黑色鎧甲,面容冷峻的將领自队列中走出,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將在!” “朕命你即刻聚集地煞营,支援拒北城,辅佐顾北望!” “末將领旨!”季崇沉声应道,起身时,周身已然散发出肃杀之气,地煞营,御廷卫中最精锐的营队之一,终於要出动了! “督察营总旗,贺知仁!” 苏牧婉的目光再次转向另一处,点中一位身穿督察营制服,面容刚毅的青年。 贺知仁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被委以重任,立刻走出,抱拳道:“卑职在!” “尔率领一千名督察使,朕赐你天子剑!”苏牧婉的声音掷地有声,带著一丝凛冽的杀意,“凡军中有任何乱象,可先斩后奏!凡是疑似黑星殿暗星者,只需怀疑理由,无需罪证!可杀!” 贺知仁心头一震,天子剑!这可是象徵著皇权至上的利器,陛下竟然赐予了他! “但是!”苏牧婉语气一转,变得无比严肃,“不准意气用事,公报私仇,待归京时,朕要检查奏报!” “卑职遵旨!”贺知仁接过象徵著生杀大权的天子剑,感受著剑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凛然。 隨著一条条圣旨如同暴雨般落下,金鑾殿內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群臣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感受到空气中瀰漫的肃杀之气,预示著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即將到来。 当日。 沉寂已久的帝京城,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猛然惊醒,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座庞大而古老的城市,如同一个布满灰尘的巨大机械,在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后,终於重新运转起来,各个部门如同精密的齿轮和零件,开始高速运转,彼此配合,进行著战爭动员。 往日喧囂繁华的帝京城,在白昼之下,骤然变得肃穆而压抑。府衙的命令迅速传达至千家万户,清空街道,禁止任何人外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仿佛一座空城。 地面开始微微颤抖,越来越剧烈,如同有无数铁蹄踏过,又像是地龙翻身。 督察营的千名精锐倾巢而出,身穿制式鎧甲,步伐整齐划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们护送著一架架狰狞庞大的战爭天工机械,这些钢铁巨兽发出沉闷的轰鸣,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浩浩荡荡地朝著城外开去。 与此同时,御廷卫地煞营则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帝京城,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身为兵部尚书的张献宗,顾不得年迈体衰,亲自率领一眾武將,快马加鞭,昼夜兼程,赶赴江南二十四郡,开始紧急徵兵。十五万精锐,每一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接到调令,迅速集结,马不停蹄地向著边境进发。 江南二十四郡,是大乾王朝最重要的屯兵之地,也是精锐部队的摇篮,常年驻扎著三十万兵马,这一次,朝廷竟然直接抽调了一半的兵力,可见局势之危急。 “战爭要开始了,恐怕这次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在紧闭的窗户后,有人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隙,偷瞄著街道上肃杀的景象,看著那些钢铁洪流般的战爭机械和铁血士兵,不禁唏嘘感嘆,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和不安。 靖安城,督察府內。 佟狩,这位靖安城金牌督察官,正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眼神深邃,望著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嘆息道:“武泰,你可知晓,这场战爭爆发的导火索,究竟是什么?” 趴在窗户边,正对著一条狭窄缝隙,好奇地偷窥著帝京城动静的武泰,听到询问,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大人,我哪能知道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帝京城,不过我猜,估计是上次帝京城大乱,留下的祸根吧。” 拓拔沧海大闹帝京城,五姓八宗叛乱被铁血镇压,大乾女帝君的真实身份暴露,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堪称惊天动地,即便远在靖安城的他们,也早有耳闻。 “咦,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佟狩有些意外地看了武泰一眼,略带诧异地说道。 武泰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挠著头,显得有些靦腆。 佟狩摇了摇头,再次深深地嘆了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据我所知,陛下在朝堂之上雷霆震怒,怒斥漠北帝国的横连十三城,派遣百万铁骑,悍然入侵,险些攻破国门。 幸亏我们的帝君,在那危急关头,毅然现身,以身犯险,在扶桑城外,与漠北王庭第八支柱百里巡,以及沙场悍將萧山展开殊死搏斗。 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引动了圣陨禁地深处,那些恐怖的鬼僧出关,奇袭扶桑城,这才力挽狂澜,不仅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拒北城,更是……” 佟狩的声音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拯救了整个大乾王朝。”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武泰的脑海中轰然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难以置信。 鏖战百里巡、萧山?! 这两个名字,在大乾王朝可谓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是漠北王庭的擎天支柱,一个是漠北帝国镇守边疆数十年的沙场悍將,都是手握重兵,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帝君……帝君就是许知易,许公子吧?”武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佟狩微微頷首,眼神黯淡,语气低沉地说道:“是啊,就是他。” “我们……我们真是错过了一场天大的机缘啊。”佟狩再次嘆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悔恨。 武泰更加不解了,疑惑地问道:“大人,有惊无险,最终化险为夷,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陛下还要如此震怒,大发雷霆呢?” 佟狩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如同幽深的潭水,缓缓吐出六个字,却如同苍天塌陷,重重地砸在武泰的头顶,让他瞬间脸色煞白,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帝君……陷落漠北。” “完了!” 武泰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脸色惨白如纸,“这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 …… 退朝之后,金鑾殿內空旷寂静,只剩下苏牧婉独自一人,端坐在冰冷的龙椅之上,她的气息忽明忽暗,变得极为不稳定,时而暴戾凶横,如同狂怒的猛虎,时而又冰冷如霜,仿佛万年寒冰。 “陛下,帝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安然无恙的,而且,帝君此行本来就是为了深入漠北,您要保重龙体啊。”剪清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劝慰道,生怕触怒了此刻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女帝陛下。 苏牧婉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著一丝疲惫和痛苦:“你不懂。” 剪清秋委屈地撅起了嘴,闷闷不乐地说道:“奴婢脑袋笨,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您什么都不说,奴婢怎么能理解呢。” 听到剪清秋略带抱怨的话语,苏牧婉本不欲理会,然而胸腔之中积压的巨大压力,却如同火山般即將喷发,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否则她真的担心自己会彻底丧失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重暝早不发兵,晚不发兵,偏偏选择在帝君刚刚踏入漠北境內的那一刻,好死不死地发动奇袭,百万修士大军全面开战,如此规模的战役,至少在半年之內,两国之间的传送阵都將彻底瘫痪,再也无法使用。”苏牧婉紧紧地攥著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一丝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悔意。 她早该想到的! 重暝这个女人,向来不动则已,一旦选择布局,必定是精心策划,绝不会半途而废。 她的妹妹重曦,就是她手中一枚最狠毒,也是最关键的棋子,重暝看人极准,她早就预料到,为了救回重曦,许知易一定会鋌而走险,不得不深入漠北腹地。 “您的意思是说,重暝是想將帝君困在漠北境內,然后……然后瓮中捉鱉,啊呸呸呸,是瓮中捉帝君?”剪清秋惊呼一声,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苏牧婉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愈发冰冷。 剪清秋一下子慌了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说道:“那……那这可怎么办呀,帝君岂不是凶多吉少?” “重暝不愧是重暝。”苏牧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神中的杀意变得无比凌冽,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刀,“她竟然铁血无情到,选择用自己的亲妹妹……以命换命。” “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苏牧婉的声音带著一丝苦涩和无奈。 “看来,重暝是真的彻底泯灭了人性,完全以神性主导思维。” 世间万物,无论想要获得什么,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像是买卖交易,双方都必须捨弃一样东西,才能得到自己心仪的物品。 踏上登仙之路,同样遵循著这个残酷的法则。 境界越高,需要捨弃的东西也就越多,三百年来,重暝愈发冷酷无情,她捨弃的,是身为“人”的七情六慾,將这些情感如同包袱一般,一个个地拋弃。 而苏牧婉选择捨弃的,是自身的健康与寿元,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她绝不会轻易动用这种力量。 “陛下,您可一定要克制住啊,帝君已经深陷漠北险境,倘若您再不顾一切地追过去,大乾……大乾就真的彻底完了!”剪清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地抓著苏牧婉的衣角,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生怕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苏牧婉沉默了良久,缓缓抬手,擦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显然刚才重暝的神降,已经让她受到了不轻的內伤。 “朕不会走。”苏牧婉的声音平静而沙哑,却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人……也不会放朕走的。” 说著,苏牧婉的目光幽深地看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喃喃自语道:“帝君陷落漠北,是否也是你……乐见其成的呢?” “或者说,这其中……”苏牧婉的声音越发低不可闻,带著一丝探寻和怀疑,“还有你的戏份?” 她吐出了一句晦涩难懂的话语,剪清秋听得满头雾水,茫然地环顾四周,空旷的大殿內,除了她们两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影啊。 陛下,究竟是在和谁说话呢? 第284章 重寰,苏千秋 漠北帝国的疆域,被无情地割裂成了两块截然不同的世界。 靠近边境的那一半,是无边无际的死亡沙漠,炙热的气浪扭曲著空气,仿佛要把一切都烤焦。 脚掌若是直接踩在滚烫的沙砾上,顷刻间就能闻到皮肉被灼烧的焦糊气味。 偶尔,还会颳起裹挟著火焰的沙尘暴,那如同地狱景象的风暴,即便是烽火境的修士,一旦不幸捲入,也难逃一死,更遑论是凡人。 然而,穿过这片令人绝望的焦土,深入漠北腹地,靠近那神秘的王庭,映入眼帘的却是连绵不绝的皑皑雪山,冰冷刺骨的寒风能瞬间夺走人的体温。 极端恶劣的天气,能將活生生的人冻成晶莹剔透的冰雕,生命在那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在这极端环境交织的漠北边境,一位身穿破旧袈裟的老和尚,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虚空之中。 他双手各拎著一人,正是奄奄一息的百里巡,以及气息尚且平稳的许知易。 老和尚每一步迈出,都似能跨越千里,撕裂空间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呼吸般轻鬆自然。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却又显得无比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閒庭信步。 “漠北帝国?” “王庭?” “重暝女帝?” 老和尚口中喃喃自语,低沉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在空旷的沙漠中迴荡。 每当他经过人类聚居的部落或是城镇时,都会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著周围人们的交谈。 他像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贪婪地汲取著这个世界的讯息。 短短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收集到了许多关於现世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重姓……老衲记得,神主麾下,確有一位封王,也姓重,叫什么来著……” 老和尚眉头紧锁,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思索,他努力地在记忆深处搜寻著,然而,他毕竟是一个活死人,虽然意识尚存,但生前的记忆却已十不存一,如同残破的画卷,模糊不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百里巡和许知易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老和尚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重寰。” 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声音不大,却仿佛带著一丝古老的威严。 “封王——重寰。” “难道……这里是他的领地?可老衲记得,重寰封王的领地,似乎並没有如此广阔才对。” 老和尚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试图从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跡。 而百里巡和许知易,则是在听到“重寰”这个名字时,猛然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潜龙王朝! “般若无相宗”的起源,正是古老的潜龙王朝,而“神主”这个称谓,更是潜龙王朝统治者的专属,相当於如今的皇帝。 至於封王——重寰,极有可能便是漠北帝国的第一任“王”。 老和尚的来歷,竟然可以追溯到如此久远的潜龙王朝时期? 这么算来,他的年龄岂不是至少在五千岁以上? 这个发现,让百里巡和许知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看向老和尚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敬畏起来。 “高僧,”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陆,突然从许知易的衣领里探出脑袋,它伸出小小的龟爪,指向百里巡,稚嫩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幸灾乐祸:“其实,潜龙王朝早就已经覆灭了,你口中的重寰,就是覆灭潜龙王朝的罪魁祸首!是他推翻了潜龙王朝的统治,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度,名为漠北帝国。” “你手里提著的这廝,”大陆的爪子又指向百里巡,语气肯定,“就是漠北帝国的臣子。” 老和尚闻言,瞬间顿住了身形,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戛然而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立在原地。 一股滔天杀意,骤然从老和尚身上爆发出来,如同实质般,瞬间锁定了百里巡。 百里巡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岳压住,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 “我草!你他妈不讲武德,这种时候搞背刺?”百里巡惊怒交加,对著大陆破口大骂,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急忙对著老和尚辩解道: “前辈,我也交代!潜龙王朝的確是覆灭了不假,但罪魁祸首不止漠北帝国一方,还有大乾王朝!他们的老祖宗姓苏,名为苏千秋,同样是潜龙王朝的一名封王!这小子,”百里巡指著许知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就是大乾王朝的帝君!” 许知易听到百里巡的话,顿时傻眼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大陆,低声怒骂道:“要你多嘴,还不赶紧滚回去!” 大陆被许知易骂得一惊,正要开口回懟百里巡,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它下意识地循著目光看去,恰好撞上老和尚那双斜睨著的眼睛。 老和尚的眼白漆黑如墨,瞳孔却又深邃如渊,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看得大陆浑身发毛,嚇得它连忙缩回脖子,躲进了许知易的衣袖里,再也不敢吱声。 “大乾……漠北??” 老和尚低声重复著这两个词汇,如同在咀嚼著什么古老的咒语,他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似乎在努力消化著这些超出他认知的信息。 他沉默了许久,才似乎终於搞懂了其中的含义。 嘭! 老和尚猛地落在沙漠里的一处废弃城池,古老的城墙早已坍塌,只剩下残垣断壁,但依稀可见昔日繁华的景象,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衰败的气息。 他隨手將百里巡和许知易扔在地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冷冷地注视著他们。 那眼神,仿佛要將他们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前辈,其实我身在漠北,心在潜龙啊!”百里巡见状,立刻换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声情並茂地说道:“不瞒您说,我其实一直想要光復潜龙时期的辉煌,奈何实力不够,只能隱忍蛰伏,我……” 啪! 还没等百里巡把话说完,老和尚便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废墟中格外响亮,百里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恢復好的脸颊,再一次变得稀巴烂,血肉模糊,四面漏风。 呜…… 百里巡捂著脸,委屈地跪坐在地上,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心中悲愤地吶喊:顺著你的心意说好话都要挨打?这该死的禿驴!等我脱困,一定要大举灭佛!剿灭天下庙宇,杀光所有禿瓢! “老衲听得见你的心声。”老和尚仿佛听到了百里巡的心声一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却带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严。 听见心声?? 百里巡闻言,顿时愣在原地,微微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冰凉。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逆天的能力?! “你身具佛骨,又习得“般若无相宗”两项绝学,”老和尚不再理会百里巡,转头看向许知易,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唯有眼底深邃的黑色,令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你有什么想说的,老衲愿意听听。”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谨守心神,儘可能屏住心里的一切杂念,迫使自己像一个被动执行指令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木然道: “潜龙王朝,尘归尘,土归土,早已过去数千年,它的崩溃,只能说明其制度出现了根本性的问题,被时代淘汰是必然的结果,死了也好。” “我就是现今大乾王朝的帝君,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潜龙王朝就该崩毁,它的存在,对现在的世界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些。” 许知易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噙著一抹略带嘲讽的哂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像极了一个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看到许知易这副模样,百里巡心中顿时一喜。 蠢货!这老和尚明显是潜龙王朝的死忠,当著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他满脸期待地看著老和尚,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老和尚一怒之下,直接一巴掌拍死许知易这个狂妄之徒! “放肆!” 果不其然,老和尚听到许知易的话,眉宇间瞬间涌现出怒色,他厉声呵斥一声,抬起手掌,径直朝著许知易的头顶落下。 “好死!这下你可没本王这般变態的恢復力了!”百里巡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心中狂笑。 可下一刻,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老和尚那记势大力沉的巴掌,並没有落在许知易身上,而是如同鬼魅般,突然转向,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猝不及防之下,百里巡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巨锤击中,在空中不受控制地转了七八圈,脖颈也扭成了麻状,眼里还滯留著错愕和不解的情绪。 “前……前辈,这又是为何啊?”百里巡艰难地扭正脑袋,茫然地问道。 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真正冒犯潜龙王朝的是许知易,为什么下死手揍的人却是我啊? 老和尚冷声道: “他说的无比正確,句句皆是真知灼见,而你,却在心里嘀咕,企图谋害老衲钦定的弟子,你说你该不该打?” 哈?? 百里巡闻言,如同遭受雷击,双手用力地扳正脑袋,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他颤抖著手指,指著满脸无所畏惧的许知易,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是……” “他说潜龙王朝的坏话,前辈,您是不是听错了?” 啪! 叒双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一次,老和尚下手更狠,直接抽爆了百里巡的脑袋,脑壳都被掀飞,红白之物四处飞溅,场面血腥无比。 “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潜龙王朝不该毁灭吗?!”老和尚厉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百里巡趴在地上,竭尽全力地调动体內所剩不多的生机,艰难地恢復著破损的脑袋,他心中在疯狂地咆哮: “草!” “这也能行?!” “王庭藏经阁的古籍里明明记载过,般若无相宗是潜龙王朝最忠实的拥护者,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第285章 般若无相宗 老和尚双手合十,眼帘低垂,开始低声诵念经文,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在他脑后,缓缓升起九重幽深的黑色光轮,如同九个无底的黑洞,吞噬著周围的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老和尚的神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爆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无限扩张,剎那间,几乎覆盖了整片浩瀚无垠的无尽沙漠。 无数生灵的心声,如同涓涓细流匯入大海,化作一道道无形的信息流,爭先恐后地涌入老和尚的识海之中。 他如同一个庞大的信息处理器,冷静而高效地整理、分析、消化著这海量的信息。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百里巡像一条被抽去脊樑的死狗,狼狈地趴在滚烫的黄沙之上,他紧咬牙关,拼命地调动体內所剩无几的生机,竭力修復著那破败不堪的躯体。 另一边,许知易表面上不动声色,內心却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一边飞速思索著脱身之策,一边在脑海中反覆回放、仔细復盘之前的种种细节。 “上次我就隱隱察觉有些不对劲,”许知易在心中暗忖,“那些庙宇殿堂里的鬼僧,周围墙壁上明明清晰地刻画著清心咒和“九相图”、“白骨观图”这些佛门圣物,但他们行动起来,却完全与生前壁画所传递的意境截然相反,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这一次冒险试探,看来我果真赌对了!” “鬼僧一旦死去,入魔成鬼,生前的执念就会彻底顛倒,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犹如一枚硬幣的正反两面,又如同阴阳太极图,从一个极端不可逆转地迈向另一个极端。” “老和尚生前是潜龙王朝的忠诚之臣,那么死后,必定会对潜龙王朝的一切都无比厌恶!生前他严守佛门八大戒律,死后恐怕就要將这八大戒律,一个不落地悖逆个遍!” “所以,现在的老和尚,才会既嗜杀成性,又充满了人世间的各种欲望,而且情绪极不稳定,动不动就会勃然大怒……” 许知易在心中继续推演,他进一步完善著自己的推断,“假使我们將老和尚生前的人设,定义为一个无比伟光正、近乎完美的圣僧形象,就像唐僧那样,那么现在的他,就要彻底反过来,变成一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许知易眼神深邃而锐利,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闭目诵经的老和尚。 见老和尚正全神贯注地吸收眾生心语,庞大的神念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消化著那如同汪洋大海般浩瀚的信息,一时之间,似乎无暇分心去偷听身旁两人的心声。 抓住这难得的空隙,许知易绞尽脑汁,如同一个在沙漠中寻找绿洲的旅人,疯狂地思考著脱身之策。 “可惜啊,我对这“般若无相宗”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许知易在心中嘆息,“不然,我就能根据更多更细微的蛛丝马跡,更精准地判断出老和尚现如今的秉性,从而更有把握地想出一个万全的脱身之法。” 硬碰硬,正面衝突,那绝对是愚蠢至极的选择,肯定行不通。 仅仅是之前惊鸿一瞥地见识过天衢境冰山一角的恐怖实力,就足以让许知易心中警钟长鸣,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和大意? 唯有智取,才能有一线生机。 “我虽然不知道更详细的情报,但有人知道。”许知易眼眸中精光一闪,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他微微张开嘴唇,声音细若蚊蝇,却清晰地传入了不远处的百里巡耳中。 “合作吗?”许知易以一种极低的频率,对著百里巡传音说道。 百里巡整张脸都埋在滚烫的黄沙之中,听到许知易的传音,他如同诈尸般猛地抬起脑袋,露出一对如同毒蛇般冰冷阴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许知易,同样不动声色地传音回应道: “小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吗?” 接连被许知易坑蒙拐骗了这么多次,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该吃一堑长一智了,百里巡早已经被活生生地逼成了半个智者,对於这位阴险狡诈的大乾帝君,他心里充满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被许知易拐进什么万劫不復的火坑里。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內心的焦躁,继续传音道: “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现在情况紧急,这老和尚的状態明显不对劲,再继续拖延下去,你我二人恐怕真要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你只需要將你知道的,关於“般若无相宗”的情报,全部告诉我,有多少说多少,至於脱身对策,我来想办法!” 百里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语气讥誚地传音道: “小子!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吗?你看我像不像傻瓜?” “情报全部告诉你,等你想出脱身对策,你能那么好心,带著本王一起离开?怕是临走之前,还要再狠狠地坑本王一把,最好能彻底坑杀本王,永绝后患吧!” 他对许知易的卑劣秉性,看得可谓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对於许知易的任何言巧语,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许知易没有丝毫恼怒,他神色平静,定定的注视著百里巡,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幽幽地传音道:“看来,你从未真正深入过圣陨禁地,甚至,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真正面对鬼僧吧。” 倘若百里巡以前真的探索过圣陨禁地,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到现在还如此懵懂茫然,至少也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跡,推测出鬼僧的一些基本习性。 但现在的情况是,百里巡对於鬼僧的了解,几乎一片空白,这就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 “废话!”百里巡没好气地传音道:“本王閒著没事干吗?吃饱了撑的,跑去那种鬼地方自討苦吃?” “至於鬼僧,以前漠北王庭偶尔也会有鬼僧流窜出来几只,但通常都被王庭的强者迅速镇压,根本不足为虑。” “小子,你这次可真是捅破天了!竟然把一尊天衢境级別的鬼僧,从圣陨禁地深处引了出来……” “呵!漠北王庭绝不会放过你的!恐怕不知有多少人,现在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生吞活剥,想要你的性命!” 说著说著,百里巡还不忘抓住机会,恶狠狠地威胁许知易两句,试图占据心理上的优势。 至於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別废话了!赶紧!” “那鬼僧马上就要甦醒过来了,届时,你我二人再无任何脱身的机会!”许知易的眼角余光瞥见,原本紧闭双目的老和尚,眼皮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语气急促地传音道: “这样吧!” “我以我的道心立誓,一旦想出脱身对策,我许知易,定然会带你百里巡一起离开这里,绝不食言,如果这样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凭你百里巡的强悍实力,完全可以在老和尚將你彻底拍死之前,抢先一步,一招就將我毙杀当场。” “如果我许知易背信弃义,你大可以拼个鱼死网破,拉我一起陪葬,如何?” 百里巡同样心急如焚,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草率地死在这里,那实在太憋屈了!但让他轻易相信许知易,他又实在无法做到。 短暂的沉默之后,百里巡咬了咬牙,似乎终於下定了决心,传音道: “本王可以暂时和你合作,但前提是,你必须抓住本王的霸王戟,只要你敢胆敢毁约,本王只需一个念头,就能立刻催动霸王戟,瞬间夺走你的性命。” “小子,本王警告你一句,最好別抱有任何侥倖心理,这柄霸王戟,乃是货真价实的“仙六”级別仙宝,除去本王这个主人,任何人一旦握住霸王戟,都会被霸王戟牢牢锁定生命本源,你那些分身、隱身、敛息等等乱七八糟的神通,在霸王戟面前,统统不管用。” 说著。 百里巡心念一动,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柄通体墨黑色的霸王戟,戟身之上,雕刻著狰狞的龙纹,散发著令人胆寒的煞气,他將霸王戟递给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冷笑道:“敢接吗?” 然而。 出乎百里巡意料的是,许知易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直接一把將霸王戟牢牢握在手中,隨意地横放在自己的腿上,神色淡然地回应道:“有何不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將你所知道的,所有关於“般若无相宗”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吧。” 看到许知易如此乾脆利落的举动,百里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不敢再浪费时间,趁著这仅剩不多的宝贵时间,赶紧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关於“般若无相宗”的情报,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次性地全部吐露出来: “在遥远的潜龙王朝时期,儒释道三家鼎足而立,共同发展,是为王朝的三大国教!深受神主陛下的器重和重用,儒释道三家,各自都有一尊实力通天彻地的圣人坐镇,在王朝中担任国师要职,统共三位国师。” “般若无相宗,就是释家圣地,这个宗门的和尚,对於禪道的定义可谓是五八门,千奇百怪。” “在般若无相宗內部,主流的禪道理念,主要分为三大主要学说,分別是“上座部禪道”,这一派的僧人,主要遵循佛陀原始的教义,追求个人自身的解脱,譬如永生极乐、涅槃寂静之类的,他们比较注重恪守清规戒律,苦修自身,修行法门主要有:《四圣諦》、《八正道》之类。” “然后就是“大乘禪道”,这一派的核心理念是普渡眾生,宏愿广大,追求因果循环,最终成就佛陀果位,他们认为修行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解脱,更要肩负起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修行法门主要有《法华经》、《般若经》、《严华经》等等,像什么拯救眾生於水火,拯救苦难,割肉餵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等等,都是大乘佛道的典型思想。” “最后一个是“金刚乘禪道”,也被称为密宗,这一派追求即身成佛,主张在今生今世,通过特殊的修行方法,直接成就佛陀果位,他们融合了显教和密教的教法,非常重视师徒之间的口耳相传和秘密传承,以及各种神秘的密续实践,主要的密续经典有《大日经》、《时轮金刚续》等等,他们尤其擅长运用各种神秘的咒语(真言)、复杂的手印、冥想观想、以及神秘的曼荼罗。” “我知道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 百里巡一口气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全部说完,话音落下。 许知易原本紧锁的眉头,终於微微舒展开来,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 他在心中暗暗说道:“我知道老和尚究竟是哪一派的了!” 第286章 脱身 大乘佛道。 他们教义多为普世渡人,舍小家为大家, 极其注重因果循环, 如同辛勤的农夫,四处虔诚布下善缘,渴望在未来,收穫那份期盼中的善果。 就如传说中那般,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 若不立下如此宏愿,便如同雄鹰折翼,难以证得那至高无上的大道, 因为,这宏愿本身,便是他们所坚守的“道”。 “这老和尚死后化为鬼僧,却对世间疾苦置若罔闻, 之前追隨他一同肆虐扶桑城的百名鬼僧,也同样是毫不在意生灵涂炭。” 许知易在心底飞速盘算, “上座部禪道,注重修心,斩断一切外物情缘,追求自身超脱, 金刚乘佛道,则更像是纯粹的修士,追求即身成佛的境界,无需过多沾染世俗尘埃, 这两派一旦化为鬼僧,性情必然会与生前截然相反, 那么,最有可能呈现出的做派,反而是大乘佛道的某些极端体现。” “排除上座部与金刚乘,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大乘佛道这一种可能了……” “当然,『般若无相宗』內,教派分支绝不止这三派,这三派只是相对主流而已,但眼下形势危机,根本容不得我继续犹豫耽搁,必须冒险一搏!” 念及此处,许知易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他周身灵力微微涌动,匯聚於喉咙, 隨即,一道细微却清晰的传音,悄然传入百里巡耳中: “老和尚生前,修习的极有可能就是大乘佛道!” 百里巡闻言,原本略显涣散的瞳孔,猛然凝聚,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死死盯住许知易,沉默,如同凝固的空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足足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百里巡才面色铁青,语气中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传音怒斥道: “所以,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只是在推测这头鬼僧生前的教派?” “不错。” 许知易神色平静,微微頷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与此同时,紧闭双目的老和尚,似乎已彻底消化完那如同瀚海般磅礴的信息, 对於现世,对於如今的格局,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与认知。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依旧古井无波,淡漠至极, 仿佛这天下是谁执掌,这万里江山因何崩塌瓦解,都与他毫无干係,引不起他半点情绪波动。 “本王真是昏了头,才会相信你这小子!” 百里巡被许知易这番看似无用的分析,彻底激怒, 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直衝头顶, 他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次传音怒吼道: “都他娘的生死一线了!你关心这老禿驴的生前教派,有个屁的意义!能救命吗!能让我们逃出生天吗!” “聒噪!”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骤然爆发! 那老和尚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布满阴霾, 他猛然扭过头,目光如刀,狠狠剜向百里巡所在的方向。 仅仅一声怒喝,便蕴含著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 音波震盪,如同实质化的衝击波, 瞬间將百里巡那脆弱的耳膜,彻底轰穿! “噗!” 鲜红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从百里巡的耳孔中涌出,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面色扭曲。 显然,百里巡刚才的传音,纵然再小心翼翼,也依然被这尊天衢境的恐怖鬼僧,清晰捕捉! “前辈。” 许知易心头猛然一凛,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涌上心头。 他立刻收敛心神,將所有纷杂的念头尽数斩断。 面上却依旧维持著镇定自若的神色。 他神色坦然,语气平静,对著老和尚微微躬身,缓缓说道: “晚辈许知易,乃是大乾王朝当今帝君,但实际上,晚辈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傀儡帝君罢了, 手中並无实权,对前辈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还望前辈能够高抬贵手,放晚辈一条生路,这柄霸王戟,乃是『仙六』级別的重宝,晚辈愿双手奉上,权当是孝敬前辈的礼物。” 老和尚眯起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著眼前的许知易,仿佛要將他彻底看穿,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声音低沉而沙哑,缓缓说道: “你身负一身精纯的释家神通,甚至將龙象般若功,修炼至如此炉火纯青的大成境界。 倒也算是一颗不错的苗子,不如拜入老衲门下,做老衲的徒弟,隨老衲一同追寻那渺渺无期的成仙之道,岂不美哉?” 许知易闻言,脸上依旧掛著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想必前辈已经知晓,晚辈身份特殊敏感,又身处敌国境內,漠北女帝重暝,对我更是恨之入骨,杀意如焚。” “就算晚辈诚心皈依佛门,遁入空门,但身上早已缠绕了无数孽缘,这些因果纠缠,始终难以彻底斩断, 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危及『般若无相宗』,令前辈也身陷囹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无论是为了前辈您自身著想,还是为了晚辈自身考虑,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才是眼下最佳的选择,不是吗?” 老和尚听完许知易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似乎在权衡利弊,犹豫不决。 而一旁,原本已经痛得七荤八素,勉强恢復了些许伤势的百里巡,听到许知易这廝如此厚顏无耻, 竟然將本属於自己的仙宝霸王戟,当作见面礼,转手送给老和尚,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几乎要將牙齿咬碎! 他眼珠子瞪得滚圆,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要张口怒斥,却猛然想起刚才老和尚那毫不留情,如同蒲扇般恐怖的巴掌。 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能憋屈地紧紧闭上嘴巴, 胸腔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霸王戟?嗯,此戟煞气凛然,霸道绝伦,给老衲当做禪杖,倒也的確正合適。” 老和尚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张开五指,乾枯的手掌,隔空对著悬浮在许知易身旁的霸王戟,轻轻一抓。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霸王戟,这柄原本凶戾无比的仙宝,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般,瞬间停止了挣扎,乖乖巧巧地飞入老和尚手中。 老和尚掂量了一番手中沉甸甸的霸王戟,满意地点了点头。 嗡嗡嗡…… 霸王戟仿佛拥有灵性一般,感受到主人的易主, 顿时爆发出阵阵嗡鸣,戟身剧烈颤动,像是一条被激怒的黑色蟒蛇,疯狂挣扎。 “孽畜!” “还敢抗拒?” 老和尚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一声断喝,如同九天神雷般炸响,他猛然握紧手中霸王戟,手掌之上,佛光涌动。 瞬间將霸王戟那暴躁的灵性,彻底镇压! 嗡鸣声戛然而止,戟身也恢復了平静。 仿佛彻底臣服於老和尚的强大力量之下。 “本王留在霸王戟之上的精神烙印,以及与气血交融的连接……竟然被彻底抹除了?!” 百里巡感受到自己与霸王戟之间,那冥冥之中的联繫,竟然被无情斩断, 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骇然失色,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著老和尚手中那柄原本属於自己的仙宝,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该死! 百里巡心中怒骂,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小丑, 原本以为天衢境虽然强大,但仙宝毕竟是仙宝,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天衢境强者的真正实力! “前辈,您生前......哦不,您现在修习的,莫非真的是大乘佛法?” 百里巡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屈辱, 挤出一个略显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他看来,如果这老和尚真的是大乘佛道, 那或许还有一丝转机,或许还能好好说话,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还有机会让他大发慈悲,將霸王戟归还给自己。 至於老和尚刚才那喜怒无常,铁血狠辣的做派, 百里巡只能强行解释为,是死后化为鬼僧,產生的一些不太正常的后遗症。 老和尚斜眼瞥了百里巡一眼,眼神中带著一丝不屑, 语气淡漠地说道: “是又如何?” 果然! 百里巡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狂喜,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连忙换上一副自认为更加和煦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 “那前辈,您看,您能不能將霸王戟...还给晚辈?” “这柄仙宝,追隨晚辈已有百年光阴,彼此之间,缘分深重,实在是难以割捨啊,若是前辈您缺少一柄趁手的禪杖,晚辈愿意倾尽所有,费重金,亲自替您量身打造一柄仙品级別的禪杖,您看如何?” 谁知,老和尚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直接无视了百里巡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隨手將霸王戟收入储物空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如何。” 紧接著,老和尚语气骤然转冷, 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瞬间將百里巡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彻底浇灭: “反正你二人,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既然都要死了,又何必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 ... 死?! 百里巡闻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好似被雷击中一般,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呆滯地看向一旁的许知易。,目光中充满疑惑和不解。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他娘的没搞错吧?这老东西,哪里和大乘佛道有半点关係?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头子啊! 杀人夺宝,毁城灭境,简直和那些嗜血成性的魔头,没有任何区別! “前辈,晚辈虽然只是大乾王朝的一名傀儡帝君,但晚辈的性命,却与大乾国运息息相关,一旦我死了……” 许知易完全无视了身旁百里巡地目光,他神色平静,对著老和尚抱拳行礼,眼神中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淡然地说道: “大乾国运衰败,王朝倾颓,届时,前辈作为杀人凶手,不知...是否能够承受得住,整座王朝的怒火与报復呢?” 老和尚闻言,眼神瞬间一厉,如同寒冰般冰冷, 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著许知易,语气森然地质问道: “你在威胁老衲?” “是!” 许知易丝毫不惧,挺起胸膛,毫不退缩地与老和尚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对视,语气鏗鏘有力,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又如何?” 他就是要威胁这老和尚! 既然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这鬼僧的秉性,那么接下来,就该对症下药,採取相应的策略了。 大乘佛道,生前或许慷慨大义,普度眾生,但死后化为鬼僧,恐怕就更多的是自私自利, 一心追求自身强大,说不定还要斩断一切世俗缘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许知易的思绪飞速运转,心中甚至开始浮现一些天马行空的念头: 鬼僧能成仙吗? 鬼佛? 还是……鬼仙? “你可以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和尚在沉默片刻后,竟然突然鬆口,语气平淡地说道。 儘管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许知易心中打的小算盘, 但这老和尚,也的確如同许知易所预料的那般,极其討厌麻烦。 杀死一个区区傀儡帝君,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其实,甚至无需与许知易进行任何交涉, 在老和尚汲取了当世信息之后,就已经对许知易的身份和处境,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他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前辈!” 一旁的百里巡见状,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得浑身颤抖, 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效仿许知易,急切地说道: “晚辈乃是漠北王庭的第八支柱,深受重暝陛下信任,手中更是执掌著十万雄兵,晚辈倘若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 老和尚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著百里巡, 语气依旧淡漠,仿佛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何?” 百里巡感受到老和尚那平静目光中,隱藏的森然杀意, 心中猛然一凛,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著头皮,咬紧牙关,眼神坚定起来,鼓起勇气,压低声音,轻声喝道: “陛下定不会放过前辈!” “您要知道,陛下她可是天衢境以上的顶级大能,还望前辈三思。”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猝不及防! 百里巡都没能反应过来, 老和尚那蒲扇般巨大的手掌,已经狠狠抽在了百里巡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令人匪夷所思,直接將百里巡的脑袋,如同西瓜般抽爆! 鲜血四溅,,脑浆迸裂。 额头以上,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徒留下一双充满错愕与茫然的眼睛,以及一张兀自张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嘴巴,,显得格外诡异而可怖。 “不是....你等会....” 百里巡的大脑,仿佛彻底宕机一般,一片空白,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半天没能转过弯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了脑袋,所以思绪变得异常缓慢,迟钝。 “为何……同样的话术,您愿意放过他,却对我下如此死手?” 老和尚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淡然地解释道: “他是大乾帝君,这倒是不假,但却只是一个有名无权的傀儡帝君而已,区区一个傀儡,对老衲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杀了他,或许能解一时之气。 但大乾王朝顷刻崩溃,届时举国上下陷入绝望与疯狂,老衲就要面对整座王朝,亿万生灵的无尽仇恨与诅咒。” “的確有点麻烦。” “至於你?呵。” 老和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就算位极人臣,权倾朝野,那又如何?死了,反而麻烦更小。 漠北女帝重暝,可没那么多閒工夫大动干戈,替你报仇雪恨,她还要忙著对付大乾王朝,还要忙著爭霸天下,放你回去,到时候百万铁骑兵临『般若无相宗』,反而更乱,更麻烦。” “现在明白了吗?” 隨著时间的推移,老和尚的思维似乎愈发敏捷, 不仅如此,甚至逐渐恢復了生前作为人类的基本逻辑与理性。 百里巡愣在原地,彻底傻眼了,他终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望著老和尚那淡漠而冰冷的眼神,口中喃喃自语: “大乘佛道?这就是大乘佛道的高僧?” “我去你妈的!” “哪有这么自私自利,如此冷酷无情的大乘佛道!!” 第287章 举国通缉 距离边境大战爆发,已过去三天。 漠北雪域凛冬区域边缘,一座毗邻大漠黄沙与漫天飞雪的边陲小镇,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身姿挺拔,步履矫健,周身散发著一股难言的威压,显然绝非寻常之辈。 小镇居民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上前招惹,任由这位神秘来客在此落脚。 “店家!” 英武青年摘下斗笠,露出稜角分明的面庞,將背后那柄与人等高的朴刀,沉重的靠在桌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好酒好菜,看著上便是。” 他的目光扫过小镇,心中已然对这里的情况瞭然於胸。 “臻象境武者十位,其余皆在烽火境上下,这座小镇人口不足百人,多是过往的行商散修,暂且停留歇脚。” 房屋皆由粗糲的石块垒砌而成,透著一股边塞的粗獷气息,屋內炉火熊熊,燃烧的乃是漠北特有的熔岩石,散发著阵阵暖意。 “自从摆脱鬼僧的控制,一路疾驰至此,沿途所见的漠北之人,竟无一庸碌之辈,最低也有炼体境修为,难怪苏牧婉不惜斩断龙脉,也要换取与漠北对弈的机会,漠北的底蕴,果真深不可测。” 许知易的视线落在店家端上来的食物上,儘是堆积如山的肉食,肉块间隱隱有灵气流转,显然都是具有修为的灵兽血肉。 对於漠北的饮食习惯,他並不感到意外。 漠北苦寒之地,蔬菜植被难以存活,常年以肉为食乃是常態,或许漠北人那异於常人的魁梧体魄,也与这饮食习惯脱不开干係。 店家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语气生硬的吐出几个字: “一枚极品灵石。” 与重文轻商的大乾王朝截然不同,在资源匱乏的漠北,商人的地位反而格外尊崇,无需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而这物价,也当真贵的离谱。 许知易秉持著入乡隨俗的想法,隨意拋出一枚极品灵石,並未过多计较。 “好大的手笔。” 店家眉开眼笑,收起灵石,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 略显破败,光线昏暗的驛馆內,几名身著皮甲的漠北士兵围坐一桌,正就著烈酒,高声阔论,言语间毫无顾忌。 其中一位伍长模样的人,揉著发胀的额头,满脸鬱闷之色。 “咱们这些负责后勤的,和那些牲畜有什么区別,军功半分捞不著,真是晦气!老子也想披坚执锐,衝锋陷阵,杀敌立功啊!” “想我苦修数十载,仗著还算过人的天赋,好不容易突破臻象境,如今却每日干著拉货运粮的苦力活……” “唉!当真憋屈至极!” 漠北崇尚武力,全民皆兵,凡是有些许血性的男儿,无不渴望在战场上廝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彪悍的民风,塑造出一个与大乾截然不同的国度。 伍长身旁,一名贼眉鼠眼的小卒子,压低声音道: “谁说后勤就没机会立功,我听说,昨日陛下震怒,下令全境搜捕从扶桑城逃脱的鬼僧,凡是提供鬼僧线索者,赏千金,封万户侯!若是在军中任职,直接奖励千枚军功!” 伍长闻言,眉头紧锁,疑惑道: “天衢境的鬼僧?如今边境战火正烈,陛下竟还有心思理会一个鬼僧?” 竖起耳朵偷听的许知易,听到“鬼僧”二字,心头一动,立刻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 重暝女帝的震怒,恐怕並非仅仅因为鬼僧摧毁了扶桑城,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那老和尚临走前带走了百里巡,至今杳无音讯,这才是重暝真正焦急的地方。 王庭支柱,漠北的擎天之柱,拢共不过九位,继拓拔沧海陨落之后,百里巡若再遭遇不测,对於漠北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沉重打击。 果不其然。 那小卒子压低声音,带著一丝神秘兮兮的笑意,道: “当然不是为了追查鬼僧,而是为了百里柱国,他被那鬼僧掳走,生死未卜,陛下这才如此震怒。” “原来如此。” 伍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隨即又不屑的撇撇嘴: “这算什么立功的机会,遍布潜龙大陆的黑星殿眼线,都未能探查到百里柱国的踪跡,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卒,又能到哪里去找?” “就算侥倖找到了,谁又能从天衢境鬼僧的手中救人?恐怕还未靠近,就被那鬼僧一个喷嚏给灭了吧。” “切,想屁吃呢。” 眾人闻言,纷纷陷入沉默,脸上原本升腾起来的兴奋之色也隨之消散。 的確,找到又能如何?天衢境的鬼僧,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恐怕隔著万里之遥,都能一巴掌將他们拍成齏粉,莫说救人,就连通风报信都难以做到。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是我从旗长那里听来的,据说是从王庭传出的绝密消息,大乾帝君许知易,极有可能已经秘密潜入了漠北!” “若是能够找到许知易,或许就能从他的口中,逼问出百里柱国的下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泼天功劳!” 小卒子神神秘秘的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此言一出。 几名漠北士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眸之中同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 伍长更是激动地搓著手,喃喃自语道: “据说那大乾帝君许知易,不过脱胎境修为而已,就算打不过,难道还跑不掉吗?跑不掉,总有机会发出求救信號吧?” 许知易端起酒碗的手猛然一顿,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微微晃动,映衬著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重暝女帝,竟是早已料定他会潜入漠北,所以才布下如此弥天大网,广而告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个漠北帝国,都將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稍有异动,行跡可疑之人,都会被扣上“大乾帝君”嫌疑人的帽子。 “还有呢,旗长还说了,第二柱国大人,为了推演定位许知易的下落,不惜耗费百年寿元,最终推演出,许知易会在今日午时之前,进入雪域境內,而且极有可能易容改扮,难以辨认。” “第二柱国大人,也因此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反噬,险些境界跌落,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小卒子绘声绘色的说道,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闻听此言。 其余几人面面相覷,脸上都带著一丝怀疑之色。 “有这么夸张吗?第二柱国大人是何等通天彻地的大能,简直难以想像,三十年前曾镇压过一尊凌霄境巔峰的叛王,仅仅三招便將其毙命,区区一个脱胎境的许知易,值得第二柱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吗?” 伍长將信將疑的说道。 小卒子最受不了別人质疑他,顿时激动地拍著桌子,提高了嗓门: “句句属实!千真万確!绝无半点虚言!” “你们动动脑子想想啊,许知易背后站著谁?那可是女帝苏牧婉,以及整座庞大的大乾朝堂,而且他身为大乾帝君,身负国运,位格本就非同寻常!” “更何况,为了阻止第二柱国推演天机,苏牧婉陛下更是竭力阻挠,与重暝陛下隔空对峙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苏牧婉陛下不惜自身受创,强行隔空打出一掌,这才勉强阻止了第二柱国的进一步推演!” …… …… 许知易僵硬的坐在原地,举著盛满酒液的瓷碗,久久没有动作。 “苏牧婉,为了我,竟与重暝对峙了一天一夜,甚至因此负伤?” “她……” “何至於此?”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许知易的心头。 第288章 长生天 “漠北帝国境內,雄踞四大洲,如同四块庞大版图,人口总数逾十亿……” 前往王庭的路上,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庞,许知易的思绪却沉浸在对漠北帝国情报的反覆梳理之中。每一个字,每一条信息,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祭巫道则,深入漠北的每一个角落,如同无形的枷锁,在人类棲居之地设立『长生天分部』,主祭如同生命的操控者,掌管著当地人族的生育大权,每月都有著冷冰冰的生育指標。” “祖祝灵液,祭巫秘术……这些听起来神圣的名词,背后却是残酷的真相。它们能让新生婴儿一出生便拥有修为,但代价却是生命的提前凋零。漠北普通百姓尚可苟活六十余载,而那些被祭巫术强行加持的新生儿,生命却被硬生生削去一半,仅剩三十年的光阴。” 许知易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三十年,何其短暂?对於潜龙大陆上动輒拥有数百年寿命的修士而言,简直如同朝露般转瞬即逝。 “唯一的破局之法,唯有不断修行,突破境界的桎梏,方能挣脱寿元的限制。”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充满了寒冷乾燥的空气,仿佛连肺腑都要被冻结。这漠北帝国,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笼,以生命为代价,驱使著所有人拼命向上攀爬。 当途径一片被厚厚风雪掩埋的乱葬岗时,许知易勒住了韁绳,翻身下马。刺骨的寒风呜咽著,如同亡魂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他走到一座座的墓碑前,拂去碑上的积雪。 墓碑上,鐫刻著一个个年轻的名字,以及触目惊心的死亡年龄——二十岁,二十二岁,二十五岁...几乎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戛然而止。墓碑的主人,皆是炼体境的普通人。 许知易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墓碑,心中五味杂陈。“本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还未来得及尽情享受这世间的美好,便匆匆走进了坟墓……” 他仿佛能看到那些年轻的面庞,带著对生命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却被无情地扼杀。这片乱葬岗,埋葬的不仅仅是尸骨,更是无数破碎的梦想和希望。 “难怪漠北人族对大乾王朝恨之入骨,这滔天恨意,並非空穴来风。这些因寿元短缺而逝去的人,他们的悲剧,都被漠北帝国算在了大乾王朝的头上。” 许知易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个王朝之间的爭端,更是两种生存理念,两种价值观的激烈碰撞。 “无法调和,唯有一方彻底覆灭,方能终结这场无休止的纷爭。” 他轻轻嘆息一声,声音低沉而无奈。漠北帝国的现状,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千百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政治博弈,而是关乎种族存亡,关乎人性泯灭的残酷现实。 “如今,整个漠北帝国都如临大敌,疯狂搜寻我的踪跡。一旦身份暴露,恐怕將寸步难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许知易的眉头紧锁,危机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墨瞳的身体状况,最多还能支撑一两个月。而化生秘术,又是黑星殿的至高秘法,绝不可能轻易得到。”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重暝女帝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来意。“以重暝的智慧,必定心知肚明我此行的目的。她若是个聪明人,势必会收拢所有化生秘术,將其置於最严密的保护之下,甚至更进一步,利用化生秘术设下陷阱,引诱我自投罗网。” 思绪至此,许知易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四面楚歌,进退维谷。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被猎杀的命运。 …… …… 十日后。 潜龙大陆的最南端,无尽海域的边缘,一座雄伟壮阔的巨城,突兀地矗立在悬崖之巔。这座名为王庭的城池,没有高耸的城墙,只有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道路,如同巨兽的血管,向四面八方延伸。 王庭的建筑风格,充满了粗獷蛮横的气息,没有丝毫精雕细琢的痕跡。房屋多以巨大的珍稀矿材,粗暴地堆砌而成,透著一股原始而野性的力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许知易漫步在王庭的主干道上,目光扫过那些粗糙的建筑,心中暗自咋舌。隨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砖石,放在大乾王朝,都足以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天价。然而,在矿產资源的漠北,这些珍贵的矿材却如同寻常的石头瓦砾,毫不起眼,既不能御寒,也不能充飢。 在漠北,最昂贵的,莫过於食物!尤其是蔬菜水果,更是价比黄金,只有那些豪门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许知易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周围的一切,他身穿粗布麻衣,混跡在衣著简陋的行人之中,毫不起眼。走到王庭的入口处,一名手持弯刀的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止步!”守卫眼神锐利,语气冰冷,“姓名,年龄,籍贯,修为,如实报上来!” 许知易神色自若,隨口报上一个早已编造好的假身份,年龄和修为也胡乱填写。 来之前,他就已详细了解过王庭的入境核查制度。正如情报所言,这里的核查极为鬆散,敷衍了事,根本不会仔细追究。 恶劣的天象环境,以及广袤的领土,使得漠北帝国很难像大乾王朝那样,建立起近乎严苛的大一统统治。更何况,漠北常年將重兵部署在边境,国內的治理自然相对鬆懈。总不可能指望王庭的高手,常年驻守在雪域深山,或是活人禁地的沙漠之中吧? 至於黑星殿,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监视大乾王朝和王庭的高官大臣,对於这种普通民眾,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进去吧。”守卫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许知易心中一动,暗道:果然如此! 幸亏王庭的核查如此鬆懈,否则,以他区区二十岁的年纪,却拥有炼体、神通双登仙的修为,必定会引起守卫的警觉,成为重点盘查的对象! 要知道,在整个漠北帝国,二十岁的双登仙,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极其罕见。 顺利进入王庭,许知易並未急於行动,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游客般,在城內四处閒逛,暗中收集著各种情报。他的耳朵灵敏地捕捉著周围的谈话声,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他就从路人的閒聊中,听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消息。 “大乾王朝,竟然將『三圣学府』的所有新生,都投入到了边境战场!兵部精锐倾巢出动,就连最为神秘的御廷卫,也在边境战场上露过踪跡。” “边境战况愈发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如同两头互相撕咬的野兽,死死缠斗在一起,谁也不肯率先鬆口。” 路上的行人神色焦虑,忧心忡忡地议论著边境的战局。 “陛下昨日又派遣了第三柱国、第四柱国,率领二十万大军,火速驰援边境。再加上一直镇守边境的第七柱国和第六柱国,以及失踪的第八柱国百里巡,还有埋葬在大乾帝京的拓拔沧海柱国……” “为了这一战,我漠北帝国已经投入了足足六位柱国,总兵力更是超过了一百二十万!这可是倾国之战啊!” “无论这一战最终鹿死谁手,恐怕都將直接奠定潜龙大陆未来的格局走向。” 许知易的喉结微微滚动,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两大王朝的总决战,竟然已经爆发了? “不对……”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重暝女帝的真正用意,难道是想藉此诱使苏牧婉动怒,从而提前引爆这场决战?” 许知易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心中的震惊和不安,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难以遏制。 “既然重暝女帝早已料定我会潜入漠北,为何搜查力度却如此敷衍,仅仅是一纸搜查令,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抓捕行动?” “她明明知道我会通过传送阵潜入漠北,甚至在圣陨禁地布下了棋子,却偏偏没有直接派人设伏抓捕,反而放任我自由行动?” “反常,太反常了!” 许知易紧紧攥起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猛然抬头,眼神冰冷如刀,仿佛要將这片虚偽的天空彻底刺穿。“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抓捕我,她的真正目的,只是想把我永远留在漠北!” “重暝女帝害怕了!她害怕大乾王朝透支国运,导致人人如龙的盛世愈发强盛,最终超越漠北帝国,所以她等不及了,她要提前发动决战,彻底扼杀大乾的崛起之势!” 回忆起拓拔沧海潜入帝京,以及二人再次相见时的情景。 拓拔沧海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拉拢他前往漠北,为漠北效力。紧接著,拓拔沧海又改口,说是重暝女帝的意思。 “那么,这一切的脉络,就逐渐清晰起来了。” “拓拔沧海伙同五姓八宗、以及大乾王朝境內的黑星殿分部,共同布下刺杀我的惊天杀局。若能成功自然最好,即便失败,也无关紧要。等拓拔沧海一死,漠北帝国边境的百万大军便可趁势压境,横陈边境,蓄势待发。” “再利用重曦甦醒,挣脱封印的契机,从而让许墨瞳陷入生死一线,迫使我不得不冒险潜入漠北,孤身犯险。” “然后...” “再故意在我眼皮子底下,大举围剿拒北城,一旦我选择出手相救,局势就会瞬间变得危如累卵,苏牧婉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势必会提前发动总攻。” 许知易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呵,哈哈...” “有趣!当真有趣!重暝女帝,好深沉的心机,好狠辣的手段!” “第一重杀局,表面上是针对我许知易,实则是为了引我入局。而第二重杀局,才是真正的杀招,目標直指苏牧婉,以及整个大乾王朝!许墨瞳,不过是牵引我这条鱼的鱼线,而我,则是牵引苏牧婉这条巨龙的线!”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重重建筑,望向城中心地带那座巍峨雄伟的宫殿——王庭。那里,还有一个更为古老,更为令人敬畏的称呼,名为——长生天。 此时此刻,漠北帝国真正的掌权者,独揽大权三百年之久的女帝——重暝,就身处其中。 第289章 今时今日,富可敌国 茶肆的喧囂在他耳边渐渐褪去, 许知易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中。 “叮!” 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瞬间浇灭了他心中潜藏的焦躁与不安。 【检测到蓝色签到点:漠北国都。】 蓝色签到点,意味著这次签到奖励绝不会让他失望。 许知易屏住呼吸,期待著接下来的惊喜。 果然,系统没有让他失望。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仙宝升品:任意选择一项仙宝,提升品质,有50%概率诞生附加属性,20%概率连升两品。 二、神通升品:任意选择一项神通,提升品质,有50%概率產生质变,调整为最適配宿主本身的神通,有20%概率连升两品。 三、一年修为:根据宿主本身修炼速度,一次性奖励一年的修为成果。】 三个选项,每一个都充满了诱惑力,都足以让任何修士为之疯狂。 仙宝升品,神通升品,一年修为,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及时雨般的存在。 许知易的心臟砰砰直跳,每一个选项都在他脑海中盘旋,权衡利弊。 神通升品和一年修为,无疑能够最直接、最快速地提升他的实力。 但他身处漠北国都,这个龙潭虎穴,危机四伏之地,实力固然重要,但隱藏身份,保全性命,才是首要任务。 一旦身份暴露,纵然修为暴涨,也难逃重暝的追杀。 权衡再三,许知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必须忍痛割爱,放弃那两个看似更具吸引力的选项。 “仙人遗蜕”,才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保障。 唯有“仙人遗蜕”的再次升品,才能让他在这危机四伏的漠北,拥有更大的生存空间,才能让他的潜伏计划更加稳妥。 “我选仙宝升品。” 许知易在心中默念,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剎那间,一道光幕在他眼前展开,系统罗列出他目前拥有的所有仙宝。 【请选择仙宝:嗔煞仙弓(修復破损版,品质判定为仙九)、春秋刀(仙七品质)、仙人遗蜕(仙六品质)、青铜燃魂灯(目前不在宿主身边、仙六品质)、万里神行符*10(仙八品质)…】 密密麻麻的仙宝名称,看得许知易眼繚乱。 十五种不同类別的仙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若是放在外界,足以引起无数修士的爭夺。 其中十件,更是来自水火化煞宗的遗產,静静地躺在程松铭的储物戒中,等待著他去发掘。 四柄仙九品质的武器,养煞葫芦、龙鳞甲冑、仙煞傀、万毒剑,每一件都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五件偏向辅助功能的仙宝,蕴神磨盘、蓬莱飞舟、枯煞碑、小福地洞天、测运铜钱,各有妙用,功能奇特,除了蓬莱飞舟是“仙九品质”,其余四样都是“仙八品质”。 除此以外,还有一根乾枯的黑色断臂,来自於水火化煞宗的初代老祖宗,其中蕴含“半步天衢境煞气”,粗略估计,还能发挥十次左右!相当於十次半步天衢境的全力爆一击! 还有难以估量的各类灵石,以及水火化煞宗的传承功法,这些都是他巨大的財富。 此刻的许知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为几颗灵石而奔波的穷小子,他已经拥有了足以让无数人艷羡的財富和底蕴,称得上是富甲一方。 回想起当初为了几颗灵石,不得不放下身段,参加劳什子比武招亲,连蒙带骗,稀里糊涂地当上了大乾帝君,许知易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若是当初他便拥有如此財富,又何至於陷入今日这般危机四伏的境地,被迫与各方势力周旋,殫精竭虑,玩弄心眼? “唉。” 许知易微微嘆息一声,將心中的杂念拋开,目光坚定地落在“仙人遗蜕”之上。 “选择『仙人遗蜕』进行升品。” 【正在升品中…】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简洁而机械,却带著一丝令人期待的韵律。 许知易的心跳再次加速,默默等待著升品完成。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於,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如同天籟之音。 【升品成功!仙六品质→仙五品质。】 【仙人遗蜕:仙五品质,易容效果和敛息效果提升,“仙四.破虚”境以下无法看透,破虚境修士,除非近距离、贴身察看,否则同样看不透,附带塑骨易形功能,在脑海中观想某人,就能模擬出此人气质、神態、言行举止等等,进行一比一完美扮演。】 “臥槽!” “牛逼克拉斯!” 许知易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惊喜,仙人遗蜕的提升,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简直是神技!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气质和神態能模仿,我还可以理解,言行举止都能一比一刻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披上仙人遗蜕,我就要被控制?” 系统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他解惑。 【宿主理解错误,进行纠正,升品后的仙人遗蜕,一旦宿主做出与扮演对象,不相符的神態、言行举止,就会进行提示改错。】 【具体改错方式,则是在仙人遗蜕的自主灵性,通过神识,传递至宿主识海里,会將正確方法,绘声绘色演示出来。】 懂了! 智能ai! 许知易瞬间明白了,这哪里是仙宝,简直是高科技人工智慧! 他欣喜若狂,眉梢眼角都带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正愁著如何完美隱藏身份,不被漠北强者识破,仙人遗蜕的升品,简直是雪中送炭,完美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完美扮演,一比一模擬,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就算他站在漠北女帝重暝面前,恐怕她也难以察觉到任何端倪吧。 “等会。” 许知易忽然想起了系统提示中的一个细节。 “系统的提示里面,好像提起一句…仙四.破虚境?” “天衢境之上,是破虚?” 他回想起当日在帝京城,重暝女帝隔著数十万里,隔空神降大乾京城,那毁天灭地的威势,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心悸不已。 破虚,破虚。 难道这就是破虚境的真正含义?破碎虚空,隔空施法,地域距离对於这个级別的大能来说,已经不再是限制,无论相隔千万里,都仿佛近在咫尺,只在一念之间。 “不会吧,重暝是破虚境?!” 许知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这还真是操蛋。 还没高兴多久,就迎来了新的噩耗。 天衢境的老和尚,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十分夸张了,而比天衢境还要高一个大境界的破虚境,又是何等恐怖? 正当许知易心绪起伏之际,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又一次让他惊喜交加。 【叮,成功触发50%概率的附加属性!】 【正在为『仙人遗蜕』添加附加属性…】 【请稍等。】 几个呼吸过后,包裹著许知易全身的仙人遗蜕,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表面流转著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皮影戏:宿主可操控仙人遗蜕,通过心念操纵,能够完美扮演任意一人的修为、气质、神態、言行举止、容貌等等,但仙人遗蜕本身不具备任何实力。】 “皮影戏?” 当看到这附加属性的名称时,许知易瞬间明白了它的用途。 皮影戏,一项古老的民间杂耍,表演者在幕布后操控皮影人,通过光影的投射,在幕布上展现出栩栩如生的戏剧场景。 “类似分身,但又比分身更加高明,分身很容易被强者看穿,仙人遗蜕则不同,它本身具备完美模擬的属性,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许知易心中暗暗思忖,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如果使用得当,甚至可以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扮演两个人,当然,这是追求速度和效率的非常规手段。” “想要更稳妥,更谨慎一些的话,我可以躲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远程操纵皮影戏在外面行走,就算皮影戏被发现,甚至被摧毁,顶多损失一件仙宝,但我的本体却可以安然无恙,性命无忧。” 许知易越想越觉得可行,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情也变得轻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天色渐晚。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著深邃的夜空,银河如一条璀璨的丝带,横亘天际,淡青色的极光在天边舞动,如梦似幻,这是在大乾王朝很难见到的绝美景象,令人沉醉。 就在许知易沉浸在这异域风情之时,茶肆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砰!” 沉重的撞击声,打破了茶肆的寧静,也將许知易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一名身穿漠北制式鎧甲的兵卒,迈著大步闯了进来,脸上带著一丝焦躁和蛮横,目光扫视著茶肆內的所有人,声色俱厉地喝道: “所有人听著!边境战况焦灼,陛下有旨,特招烽火境以上修士入伍,保家卫国!” 兵卒的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茶肆內迴荡。 “家中有需赡养的老人孩子,且子女只有一个的,可以拒绝入伍。” 兵卒的语气稍缓,但依旧带著一丝强硬。 “另外。” 兵卒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著一丝惋惜和敬意。 “第九柱国拓拔沧海,在边境与敌军血战,壮烈殉国,为帝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王庭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也为了帝国后继有人,特欲培养一位接班人,人人都有机会!不止如此,黑星殿、长生天等重要机构,也有很多职位空缺,正值用人之际,有意为帝国效力者,明日午时,前往王庭报名,莫要错失良机!” 第290章 温梁,性格温良 徵兵的號角骤然吹响,响彻漠北国都的上空。 本以为会是一片愁云惨雾,家家户户为了躲避战火而哭爹喊娘的景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国都內的居民们,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洋溢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他们仿佛並不担忧前线战事的吃紧,更不害怕被徵召入伍会成为炮灰。 在漠北人眼中,这竟像是一场光宗耀祖的盛事,一次鲤鱼跃龙门的绝佳机会。 根本不需要任何强硬的镇压手段,也丝毫不见任何屠城般的血腥气息。 这徵兵,反倒像是节日庆典般,充满了异样的活力。 当天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他们不是在哀声嘆气,而是在热火朝天地为即將出征的儿子,或是丈夫,精心准备行囊,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错失了这份天大的荣耀。 他们爭先恐后,只盼著第二天清晨,能够第一时间將家人送去报名参军。 躲藏在袖子里的大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偷偷观察著外面的景象。 它那双绿豆眼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奇景。 “好傢伙……”大陆低声惊嘆,语气中满是震撼,“究竟是我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这漠北人的脑迴路构造与眾不同?” 它压低声音,继续向许知易描述著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 “我方才可是亲眼所见,一位妇人,竟然兴高采烈地將自家年迈的爷爷,老爹,还有丈夫,一同拉回家中,忙前忙后地收拾行装。”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指著那哇哇啼哭的婴儿,说是留守的男丁,以延续香火?” 小黑蛇也从许知易的衣襟中探出头来,吐著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周围的一切,显然,这是它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新奇与好奇。 “嘘,都给我小心点!”许知易压低声音,提醒它们,“漠北国都臥虎藏龙,高手如云,就连这间看似普通的茶肆老板,都是臻象境的强者。” “更別说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化虹境、登仙境的修士也绝不在少数,一旦被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异常,想要安然脱身,可就难如登天了。” 许知易谨慎地扫视了一眼茶肆內的客人,確认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他抬起胳膊,一枚晦涩古朴的“须弥煞印”悄然显现,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掌心之中,一团乳白色的漩涡缓缓浮现,如同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神秘门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进去。”许知易对著小黑蛇低声吩咐道。 小黑蛇有些恋恋不捨地看了许知易一眼,显然还对外界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许知易的脸颊,然后化作一道迅疾的黑色流光,瞬间没入了掌心的乳白色漩涡之中。 “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好玩的吗?”大陆的声音在许知易脑海中响起,带著一丝期盼。 它可不想被关在一个空无一物的虚无空间里,整天只能和那条蠢蛇大眼瞪小眼。 许知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回应道:“放心吧,须弥煞空间里,能塞的东西我都塞满了,足够你快活逍遥一段时间了。” 说著,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挤眉弄眼地补充道:“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一只母王八,在一座雪山脚下捡的,绝对够劲。” 大陆闻言,顿时怒目圆瞪,龙鬚都气得微微颤抖起来,在心中咆哮道:“吾乃高贵的龙属!真龙血脉!不是低贱的王八!你塞一头母龟进去作甚!简直是对龙格的侮辱!” “假模假样。”许知易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誹,“龙性本淫,只要是有孔洞的生物,你们龙族都恨不得去光顾一遍,不然哪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龙种。” “污衊!”大陆气急败坏地怒吼,“赤裸裸的污衊!这绝对是世人为了抹黑高贵的真龙一族,而恶意散播的谣言!吾不承认!死也不承认!” 然而,许知易已经懒得再和这条聒噪的王八爭辩。 一把抓住大陆那条短小的尾巴,拎起来轻轻往掌心的漩涡里一送,直接將它毫不客气地扔了进去。 隨手放下一块上品灵石,作为茶钱,许知易起身离开了茶肆。 ... 漠北国都,果然名不虚传。 凛冽的寒风被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漫天飞雪也无法飘落进来,就连刺骨的颶风,也只能在城外肆虐。 身处国都之內,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严寒与恶劣,温暖如春,舒適宜人。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里竟然没有宵禁的规矩。 只要你愿意,可以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隨意游荡,哪怕是几天几夜,也不会有人过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车轮声由远及近。 一辆装饰奢华的车架,在街道上横衝直撞,三头臻象境的雪白巨熊,如同移动的小山般,拉著车架狂奔而来。 它们体型庞大,力大无穷,沿途不少行人躲避不及,被巨熊蛮横地撞飞十几米远,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这他娘的谁啊,这么囂张,无法无天了!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有人被撞得头破血流,忍不住破口大骂。 茶肆老板连忙探出头,低声提醒道:“小声点!千万別乱说话,小心被他听见,这车架里坐著的,可是来自北方雪域的绝代天骄!“温梁”!” “温梁?” “你是说那个生性暴虐,半年前为了突破境界,不惜献祭全族人性命,炼製成一颗“盗天丹”的疯子温梁?!”有人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茶肆老板神情凝重,微微頷首,证实了眾人的猜测: “不错,正是他。”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人们都称呼他为温魔,將他与大乾王朝那位杀人如麻的人屠,並列为南魔北屠,可见其凶残程度。” “而且,他的实际战力,也和那位大乾人屠一样,拥有著越阶而战的恐怖实力,不可小覷。” 茶肆老板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半个月前,温魔为了掩人耳目,竟然假意入赘给一方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谁知就在新婚之夜当晚,温魔便露出了他狰狞的獠牙,將新婚妻子,岳父,岳母,以及所有家眷,统统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还丧心病狂地將正在闭关潜修的“通神境”老祖强行揪了出来,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肆意虐杀,最后捲走了那户人家所有的財富,从此销声匿跡,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茶肆老板忍不住嘆息一声,摇头道:“谁能想到,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竟然还敢跑到国都来,真是胆大包天。” 闻听此言,周围眾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后脑勺,脊背发凉。 先前出言怒骂挑衅的那名散修,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语道:“我刚才说的话……他应该没听见吧?” 强者固然可怕,魔头也足够令人胆寒,但最可怕的,莫过於强大至极的魔头。 刺啦—— 话音未落,街道尽头,也就是车架消失的方向,骤然从黑暗中飆射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刀光。 银色的刀光拖曳著长长的尾焰,瞬间照亮了整条长街,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径直斩向了那名出言不逊的散修。 刀光迅疾如电,势不可挡,那名散修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刀光无情地斩中了手臂。 鲜血飞溅,手臂应声而断,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直到断臂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那名散修才后知后觉地捂著血流如注的断臂,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声音悽厉至极。 “若非身处国都,你早已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空气中,响起一道冰冷彻骨,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仿佛来自九幽,令人不寒而慄。 茶肆老板嚇得浑身颤抖,瑟瑟发抖地退后几步,惊恐地低语:“是温魔的声音……果然是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躲藏在人群背后的许知易,微微眯起眼眸,凝望著漆黑的街道尽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 “南魔北屠?”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竟然將我和这种人渣畜生相提並列齐名!” “老子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不过,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名为温良,实则心狠手辣,暴虐成性,活脱脱一个杀星转世。 许知易暗暗思忖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温魔,性格暴虐残忍,喜怒无常,行事乖张,可谓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这种人很难被常理所束缚,哪怕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也不会引起別人的怀疑。” “如果我能够完美扮演成温魔,在这漠北国都之中行动起来,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也方便许多。” “而且,扮演温魔还有一个绝佳的好处,那就是此人名声狼藉,恶贯满盈,背刺亲人,屠戮家眷,简直是家常便饭,想必不会有什么朋友,更不可能有什么亲近之人,这样一来,就更不容易暴露身份。” 嗯……这个计划,似乎行得通!温魔,就是你了! 许知易咧嘴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光芒。 在影影绰绰的人群背后,他的眼眸深处,悄然点燃了两盏璀璨的金灯。 那头雪白巨熊身上残留的淡淡体味痕跡,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眼帘,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著方向。 顺著那条若有若无的炊烟线条,一直延伸向幽深的黑暗深处。 “温魔是吧。” “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南魔北屠的这个名號,就由我许知易一人,来全权包揽好了。” “嘿,嘿嘿……” 许知易发出低沉而阴冷的笑声,缓缓隱匿身形,融入人群之中。 身形微微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291章 世事无常 车架一路疾驰,最终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戛然而止。 车轮滚动的声音,与白熊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温梁,身披厚重的熊皮裘衣,更显身形挺拔,他手中握著一柄样式与大乾制式横刀颇为相似的兵器,刀身在夜色中泛著淡淡的寒光。 他推开独栋住宅朱红色的沉重门户,阔步走了进去,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踏在无声的鼓点之上。 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竟蹲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王八,龟壳黝黑髮亮,眼睛半眯著,宛如一位慵懒的老者,似是在假寐,又似在观察著周围的一切。 “少爷,您回来啦。”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宅院的寧静。 一位模样清秀的丫鬟,提著绣著精致纹的裙摆,迈著细碎的步伐,快步迎接上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盛开的娇。 温梁身板頎长而挺拔,却並不显得魁梧笨重,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带著一股漠北人特有的英气与野性。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缕阳光,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温梁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著一丝上位者的威严,传入丫鬟耳中。 丫鬟低眉顺眼,笑容依旧甜美可人,然而在那亲近的笑容之下,却隱藏著一抹无法掩饰的怨恨和深深的畏惧,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强顏欢笑道:“回稟少爷,都已经办妥。” “您赏赐的宝物,奴婢已取出一部分,用来打点朝中官员,明日便是徵募之日,想必少爷定能得偿所愿,摘得心仪的官职。” “至於另一部分宝物,奴婢已按照您的吩咐,前往坊市兑换了搭建洞府所需的各种珍稀材料,如今洞府已经竣工,便位於后院池塘底部的机关密室之中。” 温梁眯起眼睛,笑容愈发温和,仿佛春风拂面,然而这份温和之中,却透著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丫鬟笑容背后那一闪而逝的怨恨与畏惧,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意味,说道:“小粟,別怪我。” “在这乱世之中,人不狠,地位不稳!你爹娘,还有你的姐姐,他们的死,可谓死得其所,他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只不过,他们是用一种与眾不同的方式,助我一臂之力罢了。” 姜小粟脸色瞬间僵硬,笑容凝固在嘴角,仿佛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迟钝了半晌,才缓缓挤出一句话:“少…少爷,说的是。” 新婚之夜,那夜的景象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次涌上姜小粟的心头。 喜堂之上,红烛摇曳,酒香四溢,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然而,当夜幕降临,酒席散尽之后,原本象徵著喜庆的大红嫁衣,却被鲜血彻底浸透,鲜艷的红色变得暗沉而诡异,喜事瞬间变成了丧事,姜府满门,在短短一夜之间,便被屠戮一空。 新郎官温梁,一人一刀,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杀神,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內,杀光了姜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就连闭关多年的姜家老祖宗,那位通神境的绝世强者,也未能倖免於难,惨死在温梁的刀下。 姐姐,那个曾经对未来充满憧憬,还未来得及和心爱之人享受美好生活的姐姐,就这样被枕边人亲手割下了头颅,美丽的容顏在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 此仇不共戴天!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要找到机会,亲手为家人报仇雪恨!这股强烈的復仇意念,几乎成为了支撑姜小粟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至於温梁为何在屠戮姜家满门之后,唯独留下她一条性命,並且明知姜小粟对自己心怀刻骨的恨意,还要將她留在身边,姜小粟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在她看来,温梁这样做,或许仅仅是一种变態的羞辱!为了宣泄他心中那扭曲而阴暗的快意。 “三天后,就是你的成年礼,届时本少爷便纳你为妾室。”温梁突然伸出手,挑起姜小粟尖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精致的五官和玲瓏有致的身材上扫视著,眼神中充满了玩味和审视,嘖嘖称奇道:“比你姐姐好看多了。” 姜小粟感受到温梁手指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心中一阵恶寒,但她不敢有丝毫髮作,只能强压下心中翻涌的屈辱和愤怒,如同一个精致的傀儡,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忍气吞声道:“谢少爷恩典,奴婢感激不尽。” 忍! 她必须忍! 像一条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默默舔舐著伤口,积蓄著力量,等待著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机会。 等到温梁对她彻底鬆懈大意,放下戒备之心,那时,便是她復仇之日! 无论十年,还是百年,她都等得起!只要復仇的那一天到来,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刀刃,用尽全身力气,刺穿温梁的胸膛,为惨死的家人报仇雪恨! “你下去休息吧,我去洞府修行,看看效果如何。” 温梁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涌动而出,原本平静的池塘水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劈开,数百吨池塘水竟然向两侧对半分开,在水面中央形成了一条乾燥的通道,一直延伸到池塘底部。 池塘底部,赫然布置著一座精巧而复杂的避水阵法,阵法光芒流转,將池水彻底隔绝在外,而在避水阵法的下方,竟然隱藏著一处珠光宝气、灵气氤氳的福地洞府。 目送著温梁迈步走进洞府,身影消失在洞府入口处,姜小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压抑著內心的滔天恨意,眸光闪烁不定,如同夜空中变幻莫测的星辰。 三天后的成年礼……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 就在温梁迈入洞府之后,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幽暗光芒紧隨其后,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钻入了池塘之中,悄然潜入了洞府內部。 此时的洞府內部,与外表的朴素截然不同,简直是別有洞天。 洞府空间宽敞明亮,墙壁上镶嵌著无数散发著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將整个洞府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各种珍稀的宝石和灵材被巧妙地布置在洞府各处,使得整个洞府都充满了奢华的气息,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呼吸一口,都令人感到神清气爽,毛孔舒张。 温梁满意地检查了一番洞府的布局,颇为讚许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注入一丝仙力,顿时,玉简之上流光溢彩,一道光幕在半空中缓缓拉开,无数细小的字符在光幕之上如同繁星般闪烁。 ——【许知易:年龄二十一,炼体神通双修,炼体境界已臻羽化境,神通修为亦达脱胎境,真实身份为大乾帝君,世人尊称人屠。】 ——【性格:重情重义,在日常生活中,对身边之人格外照料,待人温和友善,然而一旦触及底线,行事风格便会骤然变得雷厉风行,对敌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堪称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辉煌战绩:比武招亲大会之上,力压各方天骄,大败无数来犯之敌,其惊艷表现,甚至引得五姓八宗高层的高度关注,事后更是被顾摧城这等老牌强者盯上,许知易却果断选择先发制人,千里奔袭,果断將其截杀,不给对方留下丝毫机会,五姓八宗因此震怒,集结数名太上长老,秘密调查顾摧城被杀一案,人屠之名,由此初次显现……(此处战绩辉煌,略去一万字)。】 ——【常用武器及神通:春秋刀,刀法精湛,出神入化,嗔煞仙弓,箭术无双,例无虚发,纵横织刀术,刀势连绵不绝,宛如天罗地网,密不透风,疑似自创神通两招,分別为咫尺天涯,身法诡异莫测,速度快若鬼魅,碎星步,步法玄妙,可踏碎虚空,搬血生灶,炼体神术,气血旺盛如烘炉,龙象般若功,炼体功法,肉身强悍至极……】 ——【总结评价:当代小人物逆袭的典范!从出身寒微的卑微少年,一路崛起,最终君临天下,成为大乾帝君,从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成长为令王庭都为之忌惮的擎天支柱,其崛起之路,堪称传奇!】 …… …… 温梁神情专注,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著玉简之上的內容,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洞府內一片静謐,唯有玉简光幕散发出的淡淡光芒,映照著温梁专注而认真的面容。 良久之后,温梁才缓缓放下玉简,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不对,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误区!许知易的行事作风,虽然同样狠辣铁血,杀伐果断,但他所杀之人,皆是罪大恶极之辈,为祸一方的恶人,因此才会被世人冠以侠之大者的美誉,而我仅仅只学到了他的狠辣,却並没有领悟到其行事风格的精髓。” “同样是杀人越货,同样是巧取豪夺,偏偏他许知易这么做,就能获得百姓的交口称讚,名扬天下,而我温梁如此行事,却落得一个人人嫌弃厌恶,如同过街老鼠般的下场,究其原因,我似乎还缺少一个冠冕堂皇,能够掩盖自身罪行的杀人理由。” 温梁走到一张由千年寒玉打造而成的桌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饱蘸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之上,开始书写记录。 笔锋刷刷移动,如同刀光剑影般凌厉,写出来的字跡,笔走龙蛇,铁画银鉤,字里行间都透露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森然杀意。 他一边奋笔疾书,还一边低声口述: “不止如此,我还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帝君的尊贵身份!苏牧婉之所以会被迫选择许知易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帝君,完全是被朝堂之上的群臣和权臣苏昭烈联手架在火上烤,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如今的漠北王庭,女帝重暝同样尚未册立帝君,如果我想要完美地復刻许知易的崛起之路,就必须先成为漠北王庭的帝君才行!” “待我成功混入漠北王庭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创造机会,和重暝女帝多多亲近接触,儘快摸清重暝女帝的喜怒哀乐,性格偏好,然后对症下药,投其所好,再暗中推波助澜,拱火造势,让漠北王庭的群臣对我刮目相看,甚至逼宫重暝女帝,迫使她不得不儘快择立新君,而那时候,我温梁,便將成为漠北帝君的第一顺位人选!” …… …… 暗中。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静静地佇立在洞府的阴影之中,將温梁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黑色身影的肩膀上,还趴著一只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的乌龟,乌龟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发出了略带稚嫩的声音:“老大,这傢伙……他竟然在偷偷摸摸地学习你哎!” “关键是,他还学成了一个四不像,东施效顰,貽笑大方……” 许知易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嘴角微微抽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大脑都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態。 尼玛。 这傢伙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小人物励志逆袭的典范?! 还煞有介事地把自己的生平经歷全部都调查了一遍,然后逐字逐句,逐个细节地进行对照学习! “呵呵。” “温梁,看来你该死的理由,又要再多上一个了。” “我原本只是想扮演你,借用你的身份行事,你却如此煞费苦心地偷偷学习我,想要模仿我的崛起之路,当真是世事无常,因果玄妙啊。” 黑暗之中,一道冰冷至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嗓音,在空旷寂静的洞府中骤然响彻。 声音在洞府內不断迴荡,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惊醒了正沉浸在自我谋划中的温梁。 “谁?!”温梁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当即拔刀起身,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凌厉无比,瞳孔深处闪烁著令人心悸的暗金色光辉,立刻锁定了许知易所隱藏的方位,提刀遥指,声色俱厉地怒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有胆子就给老子滚出来!” 第292章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瞳术。” 阴影之中,那道身影发出一声低语,带著一丝玩味。 “看来你对人屠许知易,研究得倒是颇为透彻啊。”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洞府深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身形健硕挺拔的英武青年,眉宇间带著一丝桀驁不驯的气息,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饶有兴致地打量著眼前的温梁。 “阁下擅闯我的洞府,不知意欲何为?” 温梁面对来人,神色出乎意料地平静,眼神深邃得如同幽潭,仿佛注视著一个即將消逝的亡魂,语气森冷,不带一丝温度。 然而,在那份表面的平静之下,温梁的內心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正进行著激烈的挣扎与权衡。 杀,还是留? 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如果想要完美地扮演许知易,那么杀人就必须师出有名,显得名正言顺,符合人屠一贯的行事风格。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在温梁的脑海中闪过,他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 “入室窃贼,杀了,应该也算是...行侠仗义之举吧。” 温梁轻声低语,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眼前的英武青年听。 英武青年仿佛没有听到温梁的言语,逕自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洞府角落的武器架上。 那里,一柄斧头静静地横臥著,斧柄因为长年累月的摩挲,早已变得粗糙而光滑,像是在诉说著岁月的痕跡。 “你以前是练斧的?”英武青年捡起斧头掂量,轻笑道,“为了模仿许知易,才转修刀法?” 温梁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笑容愈发灿烂,却也愈发冰冷,“知道得越多,你死的越快。” 英武青年不以为意,反而饶有兴致地走近几步,目光转向趴在角落里那只碧绿色的王八,嘖嘖称奇道: “咦,王八!就连形象上也费这番心思,真是有你的。” 他的语气带著明显的嘲讽。 眼看著英武青年步步逼近,已经踏入三尺范围之內,温梁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之气。 “死!” 他口中迸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几乎在同一瞬间,那只原本半睁半合著眼睛的碧绿色王八,猛地睁开了双眼,张开嘴巴,一股浓郁的绿色毒雾如同离弦之箭般,直扑英武青年面门。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至极的刀光紧隨其后,如同毒蛇吐信,直取英武青年的咽喉要害。 温梁的眼底迸发出近乎病態的兴奋光泽,仿佛已经预见了英武青年身首异处,血溅当场的悽惨景象。 然而,就在那刀光即將触及英武青年脖颈的剎那,异变陡生。 英武青年动了,他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如同鬼魅一般,温梁的神识竟然完全无法捕捉到他的动作轨跡,只觉眼前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洞府,温梁只感觉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血肉横飞,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洞府的墙壁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捲全身,温梁感觉浑身的骨骼都仿佛被震散了一般,筋脉寸断,五臟俱焚,痛得他几乎要窒息过去。 另一边,碧绿色王八喷吐出的剧烈毒雾,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镇压,凝缩成一颗小小的弹丸,悬浮在半空之中。 一只通体玉色的乌龟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之中,伸出两根爪子,轻轻一捏。 “咔嚓”一声脆响,毒雾弹丸应声破碎,消散於无形。 “哪来的水生鱉类!见到吾,还不速速滚过来跪拜!” 玉色乌龟口吐人言,声音稚嫩却带著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它人立而起,指著那只碧绿色王八怒声呵斥,一股滔天凶威瞬间瀰漫开来。 一尊宛若山岳般巍峨的贔屓仙兽虚影,骤然浮现在玉色乌龟的身后,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朝著那头碧绿色王八发出无声的威慑。 “呱!” 碧绿色王八瞬间被嚇得肝胆俱裂,屎尿齐流,再也顾不得偽装,慌忙將背上的龟壳摘了下来,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赫然是一头满身疙瘩的癩蛤蟆! 它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呱呱叫声,浑身颤抖,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衝著玉色乌龟纳头便拜,態度无比的虔诚,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囂张气焰。 “艹!蛤蟆?” 大陆气得破口大骂,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卑贱的生物!就凭你也敢模仿真龙英姿?吾今天非得拍死你不可!” 癩蛤蟆嚇得魂飞魄散,更加卖力地呱呱叫嚷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委屈,掌蹼颤抖著指向镶嵌在墙壁上的温梁,似乎在竭力辩解著什么。 大陆眯起眼睛,仔细分辨著癩蛤蟆的叫声,片刻之后,语气稍缓,带著一丝疑惑问道: “你是说……是温梁逼你的?因为找不到实力强劲的王八,所以才抓你这只蛤蟆来滥竽充数?” 癩蛤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点著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它根本不想这么做,身为一只自由自在的癩蛤蟆,却要整天背著沉重的龟壳,装模作样地扮演乌龟王八,別提有多憋屈了。 “你......你究竟是何人?” 温梁挣扎著从墙壁上滑落下来,勉强支撑著身体站稳,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疑惑,万分警惕地注视著眼前的英武青年。 “我是谁?” 英武青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他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抹,覆盖在面庞之上的仙人遗蜕融化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露出了原本的真实容貌。 紧接著,他的身形也隨著一阵骨骼噼啪作响的轻微声响,开始逐渐缩水,原本健硕魁梧的身躯变得修长匀称,线条流畅而富有美感,充满了力量与协调之美。 一张俊美无儔的面容,清晰地映入温梁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张如同刀削斧凿般稜角分明的脸庞,眉宇间带著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眼眸深邃如星空,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这副容貌,对於温梁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看清楚了,我是谁!” “你...你是...许知易?!” 温梁骇然失色,瞳孔骤然紧缩,如同针芒般,脸上原本的平静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恐惧。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日思夜想,想要模仿和超越的目標,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刻。 温梁眼中的恐惧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与癲狂。 “哈哈哈……” 他仰天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原来是你!那更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温梁状若癲狂地狞笑著,眼神死死地锁定著许知易,仿佛看到了天大的机会。 “无论你有多强,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那般厉害,只要你敢在这里动手,整座漠北国都的所有高手,都会在第一时间有所感应。” 他声嘶力竭地叫囂著,仿佛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威胁许知易。 “乖!站著別动,让我擒住你,前去王庭领赏,想必重暝女帝定会对我另眼相待,到时候……” “嘭!” 温梁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他的额头遭受重击,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骨头渣滓裹挟著血肉四溅飞射,身体重心不受控制地向后偏移。 “好快!” 温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震撼得无以復加。 他甚至没有看清许知易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眼前一,额头便遭受了重击。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许知易已经拔出了背后的春秋刀,刀光如同骤然爆发的闪电,在狭小的洞府內纵横交错,寒芒闪烁,令人眼繚乱。 《纵横织刀术》如同写意泼墨,肆意挥洒,刀光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肆意地纵横切割著。 刀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肢体分离。 先是斩断双臂和腿脚,卸去温梁的反抗能力,紧接著刀锋一转,割破咽喉,斩断声道,让他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最后,许知易手腕一抖,刀锋狠狠地贯入温梁的丹田腹部,如同绞肉机一般,疯狂搅碎著他体內的登仙台,將其苦修多年的修为破坏殆尽。 “碎!” 最后。 许知易口中轻吐一字,两指併拢,利剑出鞘般刺破温梁的眉心,神念像决堤的洪水般长驱直入,瞬间將温梁的神魂体从肉身之中强行拘禁而出。 整个过程兔起鶻落,电光火石之间,甚至不足一秒钟的时间! 温梁的身体还保持著弯弓搭箭,准备殊死一搏的进攻姿態,然而,他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结结实实地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四肢百骸传来阵阵钻心剧痛,修为尽失,神魂受创,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我……这就败了?” 温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错愕与茫然,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可是威震一方的天骄人物,立志要攀登武道绝巔,逆袭改写人生,谱写属於自己的传奇篇章。 然而,现实却残酷得令人绝望,他竟然输得如此彻底,如此不堪一击,一败涂地! “不,不,不!!” 温梁四肢瘫软,如同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狼狈地蠕动著,口中发出绝望而悽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你肯定使了阴招!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会败给你!” “我怎么会败?我应该成为漠北帝君,成为重暝女帝的男人!待时机成熟,再將那个老妖婆献祭,坐拥整座漠北帝国才对!” “假的……这一切一定是假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温梁声嘶力竭地咆哮著,试图用虚假的幻想来麻痹自己,逃避残酷的现实。 许知易眼神漠然地俯视著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温梁,刀锋冰冷地抵住他的眉心,语气淡漠而冰冷: “劣质的模仿,註定难成大器。”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温梁眼神茫然地停止了挣扎,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气急切地问道:“何意?” 许知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將刀刃递进,锋利的刀尖刺破温梁的识海,如同摧枯拉朽般贯穿了他的神魂。 在温梁意识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许知易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模仿得再像,你终究不是我,你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说著,许知易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仙人遗蜕,將其覆盖在温梁的脸上,如同拓印一般,迅速复製了一份温梁的容貌特徵,然后將遗蜕揭下,往自己的面部轻轻一贴。 剎那间,许知易的面部肌肉一阵蠕动,骨骼发出如同炒豆子般的噼啪爆响,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著变化。 在温梁渐渐黯淡的目光中,眼前的许知易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与他一模一样的温梁。 “你……” 温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从今往后,我就是温魔,你不是一直想要扬名立万吗?我来帮你......达成夙愿。” “温梁”微微侧过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 .... .... 第293章 扮演 洞府之內。 大陆和小蛇哼哧哼哧地搬运著温梁的遗物,朝著“须弥煞印”深处挪移。 往后漫长岁月,它们都需藏身於这印璽之中,为打发寂寥时光,多寻些乐子也是好的。 温梁搜罗的那些破烂物件,在许知易眼中实在不值一提,正好赏给这两个小傢伙权当消遣。 “真是穷酸至极。” 大陆嘟囔著,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这把弓勉强能入眼,剩下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 许知易从温梁的储物戒指中翻检,拿起那张先前温梁所用的弓箭,稍作试探,弓身震颤,仙灵之气流转,品质尚可,达到了“仙八”级別,比残缺版的嗔煞仙弓略胜一筹。 刀与弓暂且留下,冒充温梁的行头,其余杂物,许知易挥手间燃起幽冥鬼火,尽数焚毁。 包括温梁的尸身,挫骨扬灰尚且不足以消除后患,许知易连其三魂七魄都一併扬了,务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你们两个,守好洞府入口,提防有人擅闯。” 许知易嘱咐一声,便径直走向洞府更深处。 自逃离圣陨禁地以来,他几乎片刻未歇,拒北城血战,又被那老和尚紧追不捨,好不容易摆脱纠缠,又马不停蹄奔波三日,方才抵达这漠北国都。 若非炼体修士生机如海,精力充沛,换作寻常大乾神通道修士,恐怕早已被伤势和疲惫拖垮,命丧途中。 大陆抬起爪子,拍了拍身旁碧绿蛤蟆的脑袋,像个老父亲教训不成器的儿子般,语气老成持重,听闻许知易吩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爪子,信誓旦旦保证: “儘管放心,有吾在此,莫说人,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呱呱!” 碧绿蛤蟆连忙应和,响亮呱叫几声,似在向新任老大表达敬意与忠诚。 大陆老气横秋地说道: “你以后就叫小绿了,跟著咱们混,保准你吃香喝辣,快活似神仙。” “呱呱…” … … 翌日清晨,天色仍旧灰濛濛一片,黎明前的黑暗笼罩著大地。 姜小粟已然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著屋子,准备早餐,忙碌身影穿梭於灶台与厅堂之间,不知情者见了,还真要误以为她是温梁的贤惠小媳妇。 谁又能料到,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实则是势不两立的仇敌,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放点泻药,嘿嘿,杀不死你这人渣,也要噁心死你!让你在所有人面前顏面扫地,丟尽洋相!” 厨房里,姜小粟一边慢条斯理地熬煮著米粥,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指尖捻起一撮白色粉末,悄无声息地倾倒入粥锅之中。 待早餐准备妥当,姜小粟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走到院落池塘边,蹲下身子,一下一下敲击著浣衣石,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少爷,少爷!” 她娇声呼唤著,嗓音带著几分刻意的柔媚: “该出来准备准备了,午时之前就要赶往王庭,参加徵募了。” 敲击声持续不断,呼唤声也一声接著一声。 然而,池塘水面始终平静如镜,不见丝毫涟漪。 “奇怪,这人渣以前一直警觉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跟猫瞧见老鼠似的,立马窜出来查探。” 姜小粟秀眉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 一道平和的声音,却突兀地从她身后传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在这儿。” 姜小粟娇躯猛然一颤,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汗毛倒竖,骤然回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饭桌前那道挺拔的背影。 “这该死的畜生东西,怎么总是喜欢神出鬼没,搞这种偷袭。” 她银牙暗咬,心中咒骂一句。 然而,当“温梁”缓缓转过头,眼角余光扫视过来之际,姜小粟瞬间切换表情,如同变脸戏法一般,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灿烂至极的笑容,仿佛阳光般明媚,她迈著轻快的步伐小跑过去,殷勤地替“温梁”盛粥。 “少爷,来,喝点粥吧,暖暖胃,也放鬆放鬆心情。” 姜小粟声音甜腻,嗲声嗲气地说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与討好之色。 许知易目光落在面前的粥碗之上,神色平静,沉默良久。 方才在厨房,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丫头毫不手软,足足倾倒了十几包泻药粉末,而且还都是品质不俗的“偽天品”。 “我不饿。” 许知易微微摇头,语气淡漠地拒绝。 即便他对自身强悍的免疫力有著十足的自信,也断然没有以身试毒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药效真起作用了呢? 岂不是要在即將到来的漠北王庭徵募盛典之上,当眾飞翔。 “少爷~” 姜小粟拖长了声音,尾音带著一丝娇嗔,腻得人骨头髮酥,她眨巴著那双天真无邪,又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使劲盯著许知易猛瞧,仿佛在用眼神撒娇。 “……” 许知易心中一阵无语,险些忍不住爆粗口。 这温梁尽tm给自己添乱!灭人满门的脏活都干尽了,偏偏留下这么一个独苗,徒增事端! 想学他的侠义心肠?简直是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要恶没恶到彻底,要善也善得令人作呕。 “拿走!” 许知易眼神骤然转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语气也变得冷硬如铁,淡然道: “別以为我平日里对你稍有纵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得寸进尺,有些小动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但你不要把我的耐心,当作你肆无恐的依仗。” “懂吗?” 姜小粟被许知易突如其来的冷厉语气嚇得手一哆嗦,手中粥碗瞬间脱手,“啪嗒”一声脆响,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噗通!” 她慌忙跪倒在地,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带著哭腔道: “对…对不起,少爷,我,我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求少爷责罚。” 许知易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几分,道: “下不为例,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乾净,再替我泡一杯茶来。” “是,是。” 姜小粟低垂著头,眼眶微红,默默地拿起扫帚,手忙脚乱地將地上的碎瓷片和洒落的米粥清扫乾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泡了一杯热茶,这次她没敢再耍任何招,乖乖地將茶盏奉到桌前。 “想报仇,可以。” 许知易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叶,语气平静地说道: “但別做得如此拙劣,如此明显,更不要让我轻易察觉,要么就乾脆不做,一旦决定动手,就要如同毒蛇出洞,务必一击毙命,绝不留情。” “你这点泻药,顶多让我在眾人面前丟些顏面,出点洋相,除此以外,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反而还会因此让我对你提高警惕,对你多几分防范之心。” “实在愚蠢至极。” 姜小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愣了几秒之后,她那双原本茫然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温魔这是在教她如何才能更好地杀了他?! 但仔细想想。 似乎又十分符合温魔那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作风,对於这廝变幻莫测的心思,姜小粟也已经渐渐习惯。 “幸好温梁这人渣有写日记的习惯。” 许知易暗中观察著姜小粟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道,初步试验,看来是成功了。 他的完美扮演,就连姜小粟都未能从中找出丝毫破绽。 这都要归功於温梁那傢伙,平日里没少费心思研究许知易,將许知易的种种细节习惯都记录在日记之中,然后又对照自己日记里的言行举止,逐一进行比对调整,最终总结出一套模仿心得。 正因如此,许知易才能將温梁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天衣无缝,再加上仙人遗蜕这等神物的加持,堪称一场完美的瞒天过海之计。 第294章 赌一把 烈日当空,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刺目的阳光碟机散了清晨的寒意,却依旧无法融化高山之巔那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融化的雪水匯聚成涓涓细流,沿著陡峭山谷奔腾而下,匯入山脚下的河流,发出清脆悦耳的水流声。 空气中瀰漫著凛冽的寒意与潮湿的水汽,体质稍弱的炼体武夫,在这股寒意侵袭下,也忍不住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巍峨壮观的王庭,宛如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建筑群,雄踞漠北国都的中心地带,占据了近乎一半的城市面积,其顶端高耸入云,令人望而生畏。 通往王庭內部的四条宽阔通道入口处,象徵著漠北最高信仰的“长生天”祭祀,身穿肃穆庄严的祭袍,与身披坚硬鎧甲的漠北將士,共同搭建起规模庞大的徵募场所。 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长龙,在徵募场所前延伸开来,无数怀揣梦想与野心的人们,自觉地排成长队,爭先恐后地报名参与,根本无需任何人的劝说或强迫。 ... “这次徵募声势浩大,堪称空前绝后,几乎震动了整个漠北,境內所有有点名气的高手,都提前收到了风声,纷纷聚集於此,为了爭夺那令人垂涎的九大支柱席位,如今恰好空缺一位,又恰逢两国之间爆发数百年来首次全面战爭,各种职位空缺眾多。” 姜小粟站在“温梁”身侧,清脆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兴奋,为他细致地解说著这场盛况空前的徵募,粉嫩的小嘴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关枪,喋喋不休地讲述著。 她脸颊上绽放著甜美无邪的笑容,眼神清澈如水,宛如一位人畜无害的纯洁少女,稍不留神,便会让人彻底放下戒备之心,被她天真烂漫的外表所迷惑。 许知易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楚地知道,这丫头如此卖力地解释,不过是为了弥补早晨犯下的错误,企图挽回自己在“温梁”心中的形象,以便伺机进行下一次的刺杀行动。 “喏。”姜小粟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精致华丽的鎏金请帖,双手递给“温梁”,轻声细语地说道:“这是按照您的吩咐,奴婢特意去贿赂了长生天的『曹礼祝』,为您换来的一张参会请帖,凭藉此帖,您就可以顺利进入內场。” 隨后,姜小粟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通往王庭南门的入口处,继续说道:“那个身穿黑色祭袍,头髮编成两条粗长麻辫子的老头,就是曹参功,长生天的一名高级礼祝,您拿著这张请帖,直接去找他便可。” 许知易接过散发著淡淡金色光泽的鎏金请帖,指尖摩挲著其上繁复精美的纹路,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呢?” 姜小粟微微低下头,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赧然之色,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声说道:“奴婢身份低微,卑贱如尘土,自然没有资格进入王庭內场,只能在外面静候少爷您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是吗。”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视著南门入口处,手指隨意指向一个方向,淡淡道:“那他呢,又凭什么能够带著下人一同进入?” 顺著许知易手指的方向望去,姜小粟的目光落在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眼眶下带著浓重黑眼圈的青年身上。 那青年身披精工打造的黑色鎧甲,身后紧隨著数名气息彪悍的副將,一行人神情倨傲,目空一切,直接无视了上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曹参功』,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进了王庭內部。 “他……他是拓拔沧海的嫡长子,拓拔梟,我们这些小人物,又哪里能和拓拔家的少爷相提並论呢。”姜小粟心中猛地一惊,连忙压低声音,带著一丝慌乱地解释道: “少爷,您可千万要小声点,拓拔梟最近情绪极其不稳定,我们还是儘量不要去触他的霉头为妙。” “拓拔沧海大人,不幸惨死在大乾境內,就连女帝陛下都对拓拔家族心怀愧疚之情,因此对於拓拔梟的一些略微出格的言行举止,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儘量不去计较。” “拓拔梟早在几天前就放出狠话,这次第九支柱的位置,他势在必得,任何人胆敢与他爭夺,他都要將其当场格杀,绝不留情。” 难怪如此囂张跋扈,目中无人,原来是拓拔沧海的儿子。 许知易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姜小粟纤细的肩膀上,带著她迈开步伐,朝著南门方向大步流星走去,语气淡然道: “他拓拔梟死了爹,与我温梁何干?他拓拔梟能够僭越规矩,带著下人进入王庭,我温梁为何不可?” “谁若是不服气,想要指手画脚,那就真刀真枪的碰一碰,看看谁的道理硬!” 姜小粟娇小的身躯瞬间僵硬,如同被冰冻住一般,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竭力压抑著內心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的怒火。 她几次挣扎著想要摆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臂,奈何“温梁”的臂力实在太过惊人,以她宗师境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只能徒劳地挣扎。 “少爷,这里可是庄严肃穆的王庭啊!” 姜小粟精致的脸颊涨得通红,犹如一位遭受羞辱的良家小媳妇,眼眶中噙满了委屈与悲愤的泪水,她竭力压低声音,带著一丝哀求的意味说道: “在这里惹是生非,闹出乱子,可没有人会像在温府那样庇护著您!” “所以……求求您,快放开我!” 姜小粟感到一阵阵的噁心反胃,恨不得立刻拔出匕首,狠狠地捅进“温梁”的胸膛,將这个可恶至极的傢伙千刀万剐。 被自己恨之入骨,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如此亲昵地搂在怀里,还当著眾目睽睽之下四处招摇,姜小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受到了玷污,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 “怕什么。” “漠北国的风俗歷来如此,信奉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谁就是天!本少爷恶名昭彰,无恶不作,只要我对漠北还有利用价值,愿意为国效力,哪怕我双手沾满鲜血,罪恶滔天,就连长生天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傢伙,都愿意为了我敞开王庭大门,和和气气地请我进入徵募內场。” “谁若是有意见,心怀不满,就让他们当面站出来与我对峙!” 说话间。 许知易搂著姜小粟,已经来到了『曹参功』的近前,这番话语,与其说是说给姜小粟听的,倒不如说是故意说给『曹参功』听的,带著明显的挑衅意味。 曹参功再愚笨,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眼神一凛,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內场请帖呢!拿出来!” 许知易嘴角噙著一丝不屑的冷笑,懒得开口回话,只是將手中的鎏金请帖,如同扔垃圾一般,直接拍在曹参功宽大的胸膛之上。 隨后用肩膀狠狠地撞开挡在面前的曹参功,搂著姜小粟,大摇大摆地就往王庭內部走去。 “站住!” “身旁的奴婢留下,你自己进去!”曹参功脸色铁青,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拓拔梟不將他这个高级礼祝放在眼里,那是人家背景深厚,权势滔天。 就算拓拔沧海已经身死,但身为曾经的九大支柱家族,拓拔家族在漠北的能量亦是不容小覷,更何况,如今的拓拔沧海,已经被漠北百姓奉为抵御外敌,保家卫国的英雄烈士,声望如日中天。 这种情况下,谁敢轻易招惹几乎已经內定为拓拔家族下一任家主的『拓拔梟』? 恐怕就算是漠北陛下想要动拓拔家族,也要再三权衡一番其中的利弊得失,深思熟虑,不会轻举妄动。 可眼前这个小子算哪根葱?也敢有样学样,学习拓拔梟,直接无视自己这个长生天的高级礼祝?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你在和我说话?”许知易缓缓转过身,嘴角依旧带著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道。 笑容灿烂,眼神平和,表面上看起来丝毫不觉有任何戾气,温文尔雅,甚至带著温和谦逊。 曹参功见状,心中紧绷的神经微微放鬆了几分,收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看来这最近声名鹊起的温魔,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徒有虚名的货色罢了。 “不然呢?” “別以为仗著自己犯下几桩灭门大祸,在漠北闯出一点名声,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像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小辈,老夫见得太多了,在王庭,在长生天面前,是龙,你也得乖乖地盘著,是虎,你也得老老实实地趴著!” “否则,老夫隨时可以剥夺你的参会资格,让你滚出王庭!”曹参功声色俱厉地怒喝道,试图將刚才在拓拔梟面前所受到的屈辱,全部都在温梁身上找回来,以此来维护自己作为高级礼祝的可怜尊严。 錚! 谁知下一刻。 许知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刺骨的寒霜,他竟然毫无徵兆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了曹参功肥胖的脖子上。 眼神也在剎那间变得阴鷙狠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威胁我?你配吗。” “收了老子的钱,还敢蹬鼻子上脸,踩著我的脑袋装逼,剥夺参会资格?你可以试试看!” “老子前脚刚走出这王庭大门,后脚立马就去你家,把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扒皮抽筋,再用秘法炼製成人干,拿去餵路边的野狗,把你的老婆抓到难民窟里,让成千上万的乞丐轮流享用,至於你家里的老人孩子,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统统送他们下去给你陪葬!” 曹参功瞳孔骤然紧缩,如同被毒蛇盯住一般,浑身汗毛倒竖,失声惊呼道:“你敢!” 许知易嘴角却再次勾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肆无忌惮: “要不咱们就赌一把,看看我敢不敢?你先收回我的入场资格,看看我温梁敢不敢像我说的那样,將你曹家满门屠尽,鸡犬不留!”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般顺著曹参功的脊椎骨,一路疯狂飆升至天灵盖,冰冷的寒风顺著敞开的衣领灌入,曹参功如坠入冰窟,身子不受控制地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曹参功眼神中的怒火与怨恨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无比的理智与冷静,他脸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变戏法一般,立刻让开通往王庭內部的道路。 幸福者退让原则。 自己家庭美满,妻儿老小俱在,事业也蒸蒸日上,成功坐上了长生天高级礼祝的位置,可谓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为了逞一时之气,和这么一头彻头彻尾的丧命疯犬搏命,实在不值。 嗯,没错。 我曹参功不是怕了,只是理性退让!为了家庭,为了未来,我选择战略性撤退!曹参功在心里拼命地安慰著自己。 “懦夫。”许知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眼中的轻蔑与嘲讽毫不掩饰,他手臂再次用力几分,將姜小粟紧紧地搂在怀中,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大步走进庄严肃穆的王庭內部。 第295章 徵募 王庭內场的布局,精巧繁复到了极致,甚至融入了空间道则,据姜小粟所言,这乃是长生天的手笔,耗费了上百年的光阴才得以建成。 整座王庭,浩瀚无垠,简直堪比一方小型世界。 而那位神秘莫测的重暝女帝的寢宫,至今仍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谜团。 “这里,曾经是惩戒营。” 姜小粟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眼前的静謐,“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反对女帝独裁统治的叛党。” 她顿了顿,继续道, “他们会被聚集在一起,进行残酷的廝杀搏斗,唯有最终的胜者,才能免除一切罪行。” 穿过一条狭窄而幽深的甬道,眼前骤然开阔,一方占地数百亩的巨大场地映入眼帘,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深深地凹陷下去。 四周则密密麻麻地林立著无数座位,如同层层叠叠的蚁巢。 这场景,像极了许知易前世在电视里见过的罗马角斗场!只不过规模要宏伟得多,气势也更加森严压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许知易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小粟的脚步微微一滯,她垂下眼眸,目光闪烁,低声说道:“小时候,爹爹曾带我来过一次。” 靠! 许知易心中暗骂一声,顿时感到有些懊恼。 他竟然忘记了,姜小粟曾经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些银两买个角斗场的座位,对她家来说,恐怕易如反掌。 此时,无数人潮正汹涌地涌入场地,嘈杂的议论声如同沸水般喧囂,都在翘首以盼著徵募盛会的正式开始。 “少爷,”姜小粟见『温梁』似乎要朝著下方走去,连忙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动作,“这里是黑星殿的徵募场地,我们的场地在另一边。”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 许知易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不是持有內场请帖,就能隨意参加徵募吗?”他反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 姜小粟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许知易为何会问出如此常识性的问题,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当然不是,少爷您忘记了吗,在徵募盛会开始之前,內场各个部门的参赛名额,都是早已確定的,必须提前选择,少爷您选择的是长生天、御前侯职位的徵募。” 她语气微微一顿,带著一丝兴奋和期待继续说道, “御前侯可是最接近陛下的职位,无数人挤破头都想爭抢呢,我们快些过去吧。” 草! 御前侯!竟然是最接近重暝的职位!? 许知易的脑海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一片空白,眼前也微微发黑。 他连忙慌忙地掏出那张鎏金请帖,急切地打开仔细查看。 果然如姜小粟所说,在那请帖的內页,赫然写著一行醒目的字跡: 【三等、御前侯选拔。】 末尾还附有一句充满力量的结语——【乱世出英雄,论才不论德。】 “能反悔吗?”许知易脸色铁青,语气僵硬地问道。 他还天真地以为,拿到內场请帖,就像前世的人才市场招聘会一样,各家公司摆好摊位等待应聘者,然后大学生们拿著简歷隨意投递。 谁曾想,这漠北王庭的徵募盛会,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和限制。 “不能!”姜小粟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眼神愈发疑惑: “少爷,您又忘记了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徵募盛会一旦选择参加,就必须全力以赴,中途退出或者故意放水等行为,一律会被视为作弊,將会受到严厉的追究罪责!而且还要接受层层严格的审查,起码得耗费半年时间。” 姜小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大家族修士,垄断王庭放出来的职位。” “长生天的人,会全程监视徵募过程,甚至於陛下在暗中观察,也说不定呢。” 完了! 许知易如同遭受重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股懊悔之情涌上心头,原先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选择扮演『温梁』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温梁』和自己的適配性最高,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明智之举,简直就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天坑! “时间实在太紧迫了,搞得我根本无暇多想。” “其实按理说,我应该能够提前防范的,毕竟『温梁』在自己的计划书里,明確表明过,他想要成为漠北帝君。” “参加徵募,自然应该选择一个最靠近重暝的职位。” 许知易在心中暗暗检討著自己的疏忽大意: “以后不能再这么匆忙了,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让自己的思绪缓下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再次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思索著如何才能在这看似无解的困境中找到破局之法。 “诺,这里就是长生天的徵募场地,最左边拐角处,便是『御前侯』的徵募地点,少爷您快过去吧。”姜小粟领著许知易来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地,轻声说道。 许知易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黑压压地聚集著足有几千人之多。 他们个个气息內敛,却难掩其强大的修为,修为最低的,都是臻象宗师起步! 甚至许知易还能感受到,人群中隱隱有几股气息格外强横,修为最高的,竟然达到了凌霄境初期! 只比死去的拓拔沧海略逊一筹。 “长生天此次徵募,拢共放出了六个职位,御前侯只是其中之一。”姜小粟语气感慨地说道。 几千个高手,爭夺区区六个职位,竞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更別提那神秘莫测的『第九支柱』的徵募,其激烈程度,恐怕更加难以想像。 … … 御前侯徵募地。 许知易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默估算著人数,约莫五百多人,竟然都是为了爭夺区区一个『四等·御前侯』的职位。 这群人之中,登仙境修士不在少数, 其中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更是丝毫不掩饰自身的气息,如同一只鹤立鸡群般傲然站在原地,眼神睥睨,环视四周,赫然是一位半步凌霄境的绝顶高手! “竞爭激烈程度,远超想像啊。”许知易心中暗嘆一声。 “最靠近重暝的职位…绝不能胜选,必须想办法输掉这场徵募。” 许知易一边在心中思索著对策,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一名身穿祭祀长袍的大祭司身前。 他神色淡然地递出鎏金请帖,语气平静地说道:“参与御前侯徵募的。” 负责这场徵募的大祭司,是一位面容苍老的老嫗,她眼眸深邃,气息沉稳,修为深不可测。 只是隨意地摊开请帖扫了一眼,便微微頷首,语气平淡地说道:“先侯著,等人到齐。” 许知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无人角落,他双手抱刀,静静地佇立在那里,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 他表面看似平静寻常,可內心却远不如外表那般波澜不惊: “这名大祭司,竟然又是一尊凌霄境大能!” “由她亲自负责监督徵募,任何放水、懈怠的行为,恐怕都难以逃过她的法眼, 可如果我全力以赴,难保不会在这群人中脱颖而出,夺得第一啊。” “一旦被怀疑是大家族暗中培养的马前卒,替某位少爷小姐披荆斩棘的工具人,那接下来的审查將会极其严格,势必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不光墨瞳等不起,我也经不起如此漫长的调查!” “这可如何是好?” 许知易生来第一次陷入了真正的迷茫和困境。 贏也不是,输也不是,这左右为难的局面,简直堪称无解的死局。 就在许知易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之际。 那位大祭司环顾四周,確认人数已到齐,她缓缓抬起头,苍老的声音却蕴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朗声说道: “人已到齐,都隨我来吧,参与御前侯的徵募选拔。” 说罢。 几名身穿普通祭祀服饰的祭祀上前几步,他们手中各自捧著一块幽黑色的石头。 隨著他们將仙力注入黑石之中,黑石顿时迸发出奇异的波动,空气中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瞬间將包括许知易在內的所有人笼罩其中。 “空间道则?”许知易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波动,心中微微一凛。 “这是准备將我们传送去其他地方。”他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真是想太多了。” “我现在是温梁,不是许知易,所以,我只需要爆发温梁的全部实力即可,这样应该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温梁的实力最多能和『仙七·通神境』强者抗衡,就算我全力以赴,也很难在这群藏龙臥虎之辈中脱颖而出,最终胜出。” 隨著眼前一阵光怪陆离的光影闪烁,空间仿佛被扭曲撕裂, 当许知易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於一座阴森可怖的地宫之中。 远远望去,一座笼罩在死寂气息中的鬼蜮死城,赫然矗立在眼前。 “谁能率先走出鬼城,谁便是此次御前侯徵募的最终胜者。” 大祭司的声音依旧冷漠,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不带一丝情感。 闻言。 许知易的眼皮猛地一阵狂跳,內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 “难道不是摆下擂台,然后进行一对一的捉对廝杀吗?这徵募方式…好像有点太拼运气了吧。” 一想到自己那反覆无常,时好时坏的诡异运气, 许知易就愈发感到心中没底,一股莫名的忐忑涌上心头。 第296章 浮屠军 “鬼蜮迷城,內部危险重重,乃是陛下早年前,探索一处禁地时,以大神通將整座城拔出,纳入王庭里面,当作一大难关。” 苍老的声音,如同来自亘古的幽谷,在大殿內缓缓迴荡。 大祭司那饱经风霜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修士,语气低沉而肃穆。 “提醒诸位一句,鬼蜮迷城最大的难关,並非实力高低,取决於信念和意志。” 她的话语,像是一声沉重的警告,敲击在眾人的心头。 “去吧,別回头!一路往前。” 隨著大祭司一声令下,数百名参赛修士,如同离弦的箭矢,带著各自的期盼与忐忑,爭先恐后地涌入那扇古老而幽深的城门。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也迈步踏入城门。 前脚刚刚跨过那道界限,剎那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瞬间置身於阴暗地窖。 紧接著,灰色雾靄如同有了生命般,翻涌著,咆哮著,从四面八方將他团团包围。 它们贪婪地附著上来,爭先恐后地顺著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呼吸的缝隙,疯狂地钻入许知易的体內。 “有毒!” 许知易心头一凛,立刻察觉到这雾靄的不寻常。 一股刺痛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密密麻麻地扎入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酥麻感。 “大祭司提示的意志和信念,难道就是让我们,硬挺著毒素侵蚀,寻到迷宫出口?” 他心中飞速思索,眉头紧锁。 “这难度会不会太高了。” 仅仅是城门口的雾靄,毒性就如此强烈,若是深入迷城內部,毒雾又將浓郁到何种程度? 许知易不敢怠慢,立刻做出反应。 体內仙力运转,当即运转起“龟息意境”。 呼吸的节奏,被他刻意放缓到极致,每一次吐纳都变得小心翼翼,如同冬眠的蛰虫。 血液流动的速度也隨之迟钝下来,仿佛凝固的寒冰,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竭力將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最低。 不止如此,他还精准地控制著体表皮肤的每一寸肌肉,封闭了全身的毛孔,如同穿上了一层无形的甲冑,儘可能减少雾靄中的毒素侵入体內。 “如果是寻常的神通道修士,恐怕一进入迷城,就会被这雾靄毒素完全侵蚀,顷刻间化为脓水,这鬼蜮迷城,果然凶险莫测,看来这也是防范大乾谍探的一道关卡吧。” 许知易捂住口鼻,放慢脚步,谨慎地缓步前行,並没有急於寻找出口。 他站在城门口的位置,目光扫视四周,观察著那些同样驻足不前的修士。 也同样看到了那名气息强悍,如同一座巍峨山岳般屹立的“半步凌霄境”中年男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脸上原本的自信和跃跃欲试,此刻都凝固成了错愕和茫然。 “不愧是迷城,一进来就开始做选择题吗。” 有人神情难看,望著眼前如同蛛网般密布的岔路,嘴角抽搐,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置信。 此时,压抑的低骂声,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什么情况,这是在徵募御前侯吗?几百条道路,没有任何提示,全凭运气??” “淦!劳资感觉自己被耍了!” “关键是,这几百条分叉路,到底有多少正確选项,多少错误选项?假使只有一条正確选项,岂不是刚开始就要决出胜负?!” “能弃赛吗?我想凭硬实力夺下桂冠,而不是这种全凭运气的考题!怎么!用来筛选扫把星吗!” 有人捶胸顿足,怒声咆哮,显然无法接受这如同儿戏般的选拔方式。 有人怨声载道,破口大骂,认为自己受到了戏弄。 但也有人暗自窃喜,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如同看到了天降馅饼。 骂娘的基本都是实力不弱,处於登仙境以上的修士,他们自詡实力超群,敢报名徵募御前侯一职,当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渴望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夺取荣耀。 而现在,这种完全依靠运气的迷宫试炼,让他们感觉自己一身实力无处施展,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自然心生不满。 那些实力偏弱,只有化虹境或者臻象境的修士,原本就抱著搏一把的心態,想要碰碰运气,逆袭上位,当一回赌徒。 见到鬼蜮迷城里这完全比拼运气的景象,心中反而升起一种侥倖和期待,別提多兴奋了。 许知易也有些懵逼,望著前方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数百条分岔口,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所適从。 每条道路旁,都竖立著一块古朴的木牌,上面用漠北文字书写著一些冰冷的规则,散发著森然的气息:“禁止御空飞行,禁止遁法,禁止推演术,禁止无故滥杀,当然!如果活腻了,你也可以试试。” 跟霸道简洁的规则介绍,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至於为何禁空和遁法,大多数参赛修士,只是略微尝试一下,就都瞬间明白过来。 木牌上书写的规则,绝非儿戏。 一旦有人胆敢违反,整座鬼蜮迷城的毒雾,立刻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瞬间暴动起来,如同狂怒的潮汐,合力先將违反规则之人绞杀成齏粉。 至於最后一条【不准无故滥杀】,这大概率是王庭的意思。 漠北苦寒之地,资源匱乏,每培养出一位高阶修士都殊为不易,尤其现在又是战时期间,若是损失太多高手的话,漠北王庭也伤不起! 忽然。 那名“半步凌霄境”中年男子,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眾人,低沉的声音,裹挟著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说道: “不准滥杀,可没说不准奴役。”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既然没有任何提示,就只能自己探索,没关係!大不了多费一些时间,劳烦诸位替我试错。” 他很霸道,一句话就想定下结局: 有人当即怒火中烧,无法忍受这赤裸裸的轻视和威胁,立刻回懟道: “凭什么,你算老几?”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瞬间锁定住说话之人,眸光变得冰寒刺骨,仿佛要將人冻结。 他缓缓张开五指,对著说话那人,隔空一握! 手掌攥紧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无形的山岳般,骤然降临在那名不忿回懟的修士身上。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名修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爆的瓷器一般,筋骨寸断,血肉模糊,被硬生生捏成了两截!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地面,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瀰漫开来,刺激著眾人的神经。 见此情形,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原本叫囂著不满的修士,都瞬间噤若寒蝉,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骇然。 “羽化境大能,居然被他隨意一下,险些给捏死了?” 有人声音颤抖,带著难以置信的语气惊呼道。 中年男人冷然扫视一圈,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叫沈灾,现役的“浮屠军”万夫长,想必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声。”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眾人耳边炸响,有一股让人心悸的威慑力。 “各位如果愿意配合,我沈灾保证,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否则后果自负。” 沈灾周身气机骤然爆发,如同火山喷发般,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四野,实质的威压,让在场五百名修士,都感觉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有人闻之色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喃喃失语道: “浮屠军?!第三支柱大人麾下的王牌军?!据说浮屠军编制將士,只有一万多人,但整体质量和作战能力,比普通的十万大军还要恐怖。” “沈...沈灾...竟然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沈灾!” 隨著眾人的惊呼和议论,人群中的许知易,也终於知道了沈灾究竟是何许人也。 浮屠军的万夫长,再往上升一级就是副將军,半步凌霄境大能,实力比『萧山』只强不弱,却只能当一个万夫长,可见浮屠军的整体实力有多么的强悍和可怕。 儘管如此,沈灾的名声,却远比萧山要大的多。 只因他的嗜杀成性,简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温梁这种魔头,在沈灾面前,宛若稚子婴孩,杀人灭户算什么? 沈灾曾经在一场战役中取得胜利后,丧心病狂地將大乾数万名投降的俘虏,以及一座城池的无辜百姓,全部坑杀! 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衝锋陷阵,先登夺旗斩將的功劳,不知拿过多少个,浑身都沐浴著敌人的鲜血。 若非迟迟未能突破凌霄境,恐怕他早就有资格成为副將军!成为王庭第三支柱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古怪。” “浮屠军的万夫长,虽然职级和御前侯一样,都是四等,但论起福利俸禄和未来的前途,远非御前侯可比,沈灾吃饱了撑的,自降身价跑来参加御前侯的徵募作甚。” 许知易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眉头紧锁,感到十分不解。 御前侯这个职位再怎么干,往上就没有晋升通道了,四等职级就是极限,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於此。 可是在浮屠军则完全不同,万夫长只是沈灾的起点!以沈灾的实力和功劳,未来晋升空间无限广阔,前途不可限量。 “妈的,漠北王庭和大乾朝堂都一个德行,水深得不见底。” 许知易心里暗骂一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波譎云诡的漩涡之中,处处都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沈灾看著眾人畏惧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缓和了几分,笑著说道: “大家都是漠北勇士,就算是死,也应当战死沙场!我沈灾虽名声狼藉,生性嗜杀,但只杀大乾竹节虫,对於自己人,我还是十分宽厚的,只要你们乖乖配合,保准没事!” 他顿了顿,又拋出一个诱饵,声音带著蛊惑的味道: “鬼蜮迷城还有两个隱藏规则,我可以免费赠送给大家。” “第一、走进前面的分岔道路,隨著深入,毒雾会愈发粘稠厚重,毒性也会呈几何倍数暴增,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非常紧迫,我不会留给时间给大家慢慢悠悠地考虑,不服从的…我会亲自照顾一番。” 他指了指地上那滩还未乾涸的血跡,笑容森然,威胁之意,溢於言表。 “第二、只要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濒临死亡之际,大祭司就会出手救你们出去,不必担心被我驱使,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各位只不过失去一次徵募的机会,总比死了强,你们说对吧。”沈灾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 ..... 第297章 鬼蜮迷城 不少人选择屈服在沈灾淫威之下,但也有人选择奋起反抗,不甘命运被他人主宰。 只是他们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沈灾对於这些跳樑小丑般的不服气者,自然是毫不客气,逐一“照顾”。 规则的確限制了滥杀,却从未禁止伤人。 於是,拳脚交加,骨骼碎裂之声,闷哼惨叫,此起彼伏。 沈灾下手狠辣至极,每一击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又足以將人打成半死,让他们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这些反抗者,最终无一例外,都被城外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祭司,隔空传送了出去,如同被丟弃的破布娃娃般狼狈。 一番雷霆手段下来,原本五百人的队伍,锐减至四百余人。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气,和挥之不去的压抑。 剩下的修士,噤若寒蝉,再也不敢生出半点异心,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瑟瑟发抖地看著沈灾。 沈灾满意地扫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手中,有十只附心蛊。”沈灾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接下来,我每挑选十人,深入探索不同的道路,而其余人,就在原地老实等候。” “等前面一批人,全部走进死胡同,附心蛊自会飞回。” “然后再挑选下一批,如此往復,直到测出正確的道路为止。” 沈灾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眾人,补充道:“另外,友情提醒诸位一句,附心蛊一旦种下,尔等的五感,包括视野、听力等等,我都能清晰感受到。” “所以,若是有人侥倖探索到正確道路,立刻原路返回,或者,乾脆利落地吸入毒雾,不支倒地,失去行动能力,被大祭司传送出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切记,不要耍小聪明,否则……”沈灾没有把话说完,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令人胆寒。 沈灾缓缓摊开手掌。 十只通体碧绿,指甲盖大小的蛊虫,出现在眾人眼前。 它们振动著透明的翅膀,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锯齿状的嘴巴,在阳光下闪烁著令人不安的寒光,全身坚硬的甲壳,仿佛预示著它们强大的防御力。 “听懂了吗?”沈灾再次发问,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神复杂,愤怒、屈辱、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们心中纵有万般怒火,却也只能强行压抑下去。 若是真的群起而攻之,或许真的能与沈灾一战,但这里的规则,明明白白地写著【不能无故滥杀】,杀不死沈灾,他就能凭藉“半步凌霄境”的磅礴生命力迅速恢復。 打消耗战,肯定不是对手,生死搏杀,又不符合规则... 更何况,沈灾背后,还站著庞然大物般的漠北王庭第三支柱。 为了区区一个四等御前侯职位,去得罪如此恐怖的存在,值得吗? 就算侥倖当上御前侯,又能如何?难道就能抵挡住浮屠军,以及第三支柱的滔天怒火与疯狂报復吗? “你这样做,就是在公然作弊!长生天在上,绝不会放过你这种卑鄙小人!”终於,有人忍无可忍,声色俱厉地怒斥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沈灾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声音肆意而张狂。 “作弊?可笑至极!”沈灾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陡然变得阴鷙而冰冷,毒蛇般盯著说话之人,“长生天的大祭司,此刻就在城外,正清晰地看著我等的一言一行!” “我若是真的作弊,早就被无情地踢出局了,又岂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此言一出,先前怒斥之人,顿时像被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是啊! 大祭司就在城外,如同神祇般俯瞰著一切,为何始终保持沉默,从未阻止过沈灾的“作弊”行径?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眾人心中悄然滋生——难道大祭司和沈灾,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沈灾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仿佛在看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 “想成为御前侯,成为陛下近卫,光有蛮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脑子,以及过人的胆魄和魄力!” “鬼蜮迷城的真正题目,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寻路,而是考验我等的综合素质!” 沈灾的声音,惊雷般在眾人耳边炸响,震得他们心神俱震,醍醐灌顶。 数百位自詡高手,心高气傲的修士,此刻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原来,鬼蜮迷城的深意,並非仅仅是选拔一位鸿运滔天的幸运儿,而是要藉此机会,剔除队伍中的杂质,甄选出真正拥有智慧、实力与胆识的璞玉,为王庭所用。 “废话少说,时间不多了。”沈灾不耐烦地催促道,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站出来!” 沈灾隨意地抬手一指,点中了十名修士。 被点到名字的修士,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硬著头皮走到沈灾面前。 沈灾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指挥著附心蛊,如同驱赶牲畜一般,驱使著这些令人作呕的虫子,钻入他们的胸膛,最终,趴伏在心臟的位置,贪婪地吸食著宿主的鲜血,蛰伏不动。 隨后。 那十名被种下附心蛊的修士,如同被抽走了灵魂,面色灰败,脚步虚浮,颤颤巍巍地各自选择了一条道路,缓缓走了进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被前方浓厚的灰色雾靄吞噬,消失不见。 …… …… 人群之中。 许知易依旧不动声色地隱藏著自己的存在,他先是暗自运转功法,內视己身,仔细感受著周围毒雾的侵蚀程度,默默估算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按照沈灾的说法,越往里面深入,毒雾就会愈发粘稠厚重,毒性也会更加猛烈。” “但如果只是待在这里,凭藉我的肉身强度,以及龟息意境的辅助,起码还能支撑半天时间。” 龟息意境,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辅助型秘法,鲜有人知晓其存在。 也正因如此,许知易才敢在长生天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动用这门秘法,而不用担心被识破身份。 “这对我来说,倒是个绝佳的利好消息。”许知易心中暗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沈灾这廝,提前包场,几乎已经预定了御前侯的位置,那我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光明正大地『落败』,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念及至此。 许知易彻底放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隨之鬆弛,他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般,静静地等待著事態的发展。 不多时。 十只附心蛊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如同完成任务的士兵,邀功似的落在沈灾的肩头。 “排除十条死路,继续下一批吧。”沈灾对此结果,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他们已经毒素攻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被大祭司传送出去了,否则的话,如果被寄生者死去,附心蛊也无法独自存活。” 沈灾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瞬间安抚了躁动不安的人群。 原本还心怀侥倖,想要浑水摸鱼的一些人,此刻也彻底认清了现实,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隨著时间推移。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 已经有两百多名修士,成为了探路石,探索失败,纷纷被无情地传送了出去。 相对应的,三百条岔路,也已经被排除大半,只剩下最后一百条道路。 但所有人都清楚,在剩下的这一百条道路之中,必然隱藏著唯一的生门! 沈灾顿感欣喜,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笑意愈发浓郁,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难掩的兴奋: “还请诸位继续吧,別再让我重复提醒了,等我成功当选御前侯,诸位都是功臣!” “往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儘管提我沈灾的名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內,定会多多帮衬!” 眾人闻言,原本阴鬱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纷纷出言告谢。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而微妙。 剩余的两百多人,得到了沈灾的口头承诺,无疑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先前那两百多个被无情淘汰的人,却没有任何安慰奖,强烈的心理落差之下,他们对沈灾的怨念,反而减轻了不少。 甚至,还有一些人,开始对沈灾生出一些崇拜、欣赏之情,认为他虽然手段狠辣,但却足够坦诚,也足够“慷慨”。 “沈大人慷慨,多谢大人!”有人甚至主动站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抓起一只附心蛊,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胸膛上,任由那令人作呕的虫子钻入身体。 待附心蛊彻底进入身体,他丝毫不敢耽搁,直接迈步走进前方岔路口,以实际行动向沈灾表忠心。 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 根本不需要沈灾再多费口舌,威逼利诱,大家就爭先恐后地主动充当探路石,仿佛生怕落后一步,就会失去在沈灾面前表现的机会。 许知易依旧保持著龟息状態,幽灵般躲在人群后方,格外不起眼,他既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探索中浪费时间,也不想被种下附心蛊,索性当个局外人。 反正还有两百多人,而通道却仅剩一百条,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沈灾就能探出正確的途径,御前侯的人选也將尘埃落定。 到时候,剩下的人自然就会被无情淘汰,而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鬼蜮迷城,另寻出路。 “看来这场御前侯的徵募盛会,註定与我无缘了。”许知易心中暗嘆一声,眼神微微闪烁,暗自思忖著下一步的计划,“不行的话,就只能暂时拋弃温梁这个身份,直接暗杀一个暗星,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嗯,就这么干。” 许知易很快便在心中做出了决断,暗暗琢磨著计划的细节,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章程。 接下来,便是漫长且无聊的等待。 …… …… 两个时辰后。 空气中的毒雾愈发浓郁,几乎凝结成了实质,灰濛濛一片,令人感到窒息。 已经有几十位修士,因为被毒雾侵蚀过度,当场昏厥,口吐白沫,陷入濒死状態,被大祭司传送了出去。 三百条岔路,也被修士们前赴后继地探索出了两百九十条死路。 现场,只剩下最后五十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隨时都有可能熄灭。 沈灾紧蹙眉头,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迟迟没有下令,只是目光死死地凝视著仅剩的十条未被探索的岔路,神情变幻不定,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情况……” “是我的运气太差了吗?” “只剩下最后十条通道了。” 按照三百比一的概率,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应该探索出正確途径了吧? “继续吧!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瞎猫碰上死耗子,选择出正確途径的!”沈灾面色阴晴不定,隨意选中十人,眸光冷厉,如同刀锋般刮过他们的脸庞,严词警告:“记住我的话!一旦发现是生路,立刻原路返回!否则,等我成功当选御前侯,必定秋后算帐,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选中的十人,感受到沈灾身上散发出的森寒杀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却也只能硬著头皮,微微頷首,齐声应道:“是!” 他们迈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走向刑场的死囚般,目送著他们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灰雾之中。 眾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光死死地盯著雾靄深处,仿佛要穿透那层迷雾,看清岔路尽头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仿佛一个世纪那般煎熬。 直到某一刻。 十只绿油油的蛊虫,再次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落在沈灾的肩头。 这也就意味著,最后这十条岔路,同样也是死路! “怎么可能!”沈灾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瞬间呆愣在原地,愕然抬首,眼神空洞而茫然,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眼眶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布满了血丝:“三百条途径,竟然……竟然全部都是死路?!” 剩余的几十人,也全都懵逼当场。 “有意思。”人群后方,许知易摩挲著指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眸微眯,饶有兴致地看著眼前这齣闹剧,“看来,这鬼蜮迷城,远比想像中还要有趣得多。” 第298章 题目和答案 御前侯徵募会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压抑不住的躁动。 姜小粟踮起脚尖,迫切地张望著,清澈的眼眸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她的视线紧紧追隨著那些被普通祭司抬出来的修士,他们个个气息奄奄,皮肤下面满是毒素堆积的色斑,显然在鬼蜮迷城中经歷了非人的折磨。 人群中,不时传来劫后余生者的愤懣低语,他们带著深深的怨气,控诉著迷城內的遭遇。 “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一个衣衫襤褸的修士嘶吼著,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浮屠军的万夫长沈灾,他凭什么也能参加御前侯的徵募! 他还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探路的工具,我爹为了这张內场请帖,可是倾尽了家財,结果却毛都没捞到一根。” 听著那些修士的咒骂,姜小粟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快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著:“长生天在上,请您保佑,让那个罪恶滔天的人渣,被剧毒的雾气彻底侵蚀,最好修为尽废,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活死人! 只有这样,我才能亲手为惨死的家人报仇雪恨!” 不远处,几名身穿浮屠军制式鎧甲的千夫长,对於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反而相视一笑,彼此交换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人满脸堆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得意,对著身旁的同伴说道:“老三,你现在就去预定一家最好的酒楼,务必摆上最丰盛的酒席!等沈大人试炼结束,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不醉不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另一人也跟著附和:“菜餚可以隨意,但美酒必须管够!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哈哈哈,想想就痛快!” “等沈大人荣登御前侯之位,在女帝陛下耳边多美言几句,我们浮屠军今年的军费,至少也能翻上一番! 届时逢战必为先锋,战功唾手可得!前途似锦,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著,声音洪亮,仿佛故意要让周围的人听见一般,全然没有顾忌他人的感受。 在场之人,都不是愚笨之辈,沈灾身为浮屠军的万夫长,突然现身御前侯的徵募,这其中定然隱藏著猫腻。 稍微聪明点的人,仔细琢磨一下,便能猜到这背后的缘由。 如今正值漠北与大乾战火纷飞之际,各大军方势力都渴望在战爭中捞取更多功勋,爭取更多的军费开支。 而最快捷,最有效的途径,莫过於掌控御前侯这个职位,一个能够直接面见重暝女帝,在女帝耳边吹风的显赫职位。 只要一见到女帝,就大肆吹捧浮屠军的功绩,即使重暝女帝心知肚明沈灾背后的盘算,为了安抚军心,恐怕也不会过多计较。 这就是王庭之上,司空见惯的党派之爭,权术博弈。 姜小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著浮屠军千夫长们的对话,心中如同明镜一般透亮:“看来在徵募盛会正式拉开帷幕之前,王庭的各大势力早已暗中角力,划分了各自的利益版图。 这御前侯的爭夺战,想必是第三支柱所属的势力胜出了,否则,其他那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这块肥肉。” 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蕴含著深刻的用意,绝不会做出任何毫无意义的举动。 就在这时,又一名修士被祭司如同丟弃破麻袋般扔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发出阵阵呻吟,忽地,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坐起身来,状若癲狂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三百条岔路,竟然全部都是死路!王庭这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猴耍吗! 御前侯之位,根本就是镜水月,谁也无法染指! 哈哈哈……所有人都是输家!谁都別想贏!谁都別想贏啊!” 浮屠军那几名原本还洋洋得意的千夫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寒冰冻结了一般,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们脸色骤变,如同凶神恶煞般衝到那名修士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將他从地上粗暴地提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给我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其中一名千夫长声色俱厉地逼问道。 那名修士全身都被毒雾侵蚀得不成样子,面容扭曲狰狞,但他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难道我还说得不够明白吗?你们的沈灾大人,输了!彻底输了! 陛下圣明,已洞察一切!早就看穿了你们这群人在暗中搞鬼,想要藉此机会夺取御前侯之位,所以乾脆釜底抽薪,直接將御前侯这个职位彻底封锁,让你们所有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也別想染指!” 几名千夫长闻言,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浑身僵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声音颤抖,带著一丝侥倖,再次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鬼蜮迷城里面,所有的岔路,全部都是死路,根本连一条生路都没有留下?” 其中一名千夫长身形踉蹌地后退了几步,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何至於此啊,陛下倘若真的想要废除御前侯这个职位,直接不放出来便是,又何必大费周章,徒增事端,还省得我们这些人在暗中勾心斗角,省得支柱大人耗费如此心力。 偏偏要玩弄这般手段,难道……难道陛下是想藉此机会,敲打敲打我们浮屠军吗?” 几人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 …… 与此同时,鬼蜮迷城之外,巍峨庄严的祭祀神殿。 “大祭司,以往的鬼蜮迷城试炼,为了选拔出真正的英杰,通常都会象徵性地留下一到十条生路,以示天道留一线生机,为何这一次,所有的岔路都成了绝路,一条生门都没有留下呢?”一名模样清秀可人的少女,身穿朴素的黑色祭祀长袍,好奇地向身旁雍容华贵的顏璐请教道。 顏璐慈爱地抚摸著少女柔顺的秀髮,嘴角噙著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很聪慧,有些事情,其实並不需要我刻意点拨,只要你用心观察,仔细思考,便能洞悉其中的真相。” 少女眨动著清澈懵懂的眼睛,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过了半晌,她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困惑地说道: “还是不太明白,难道真的是因为王庭內部各大势力爭权夺利,为了爭夺御前侯这个位子,暗中达成了某种骯脏的交易,垄断了这次徵募盛会的名额,所以陛下才想要藉此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以示警告?” 顏璐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耐心地提示道: “非也。” “你再仔细想想,將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结合当前漠北和大乾两国剑拔弩张的战局,以及御前侯这个职位本身,真正重要的东西。” 少女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再次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周围一片寂静。 突然,少女的眼眸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骤然闪耀的星辰,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惊呼道:“难道说……” 顏璐微微一笑,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抵住少女娇嫩的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嘘,心知即可,不必言明。” 说到这里,顏璐缓缓转过身,遥遥眺望著笼罩在灰雾之中的鬼蜮迷城,幽幽地嘆息道:“若是我的推测没有出错,迷城之中的那些人,大概率会全军覆没,这一次的御前侯之位,恐怕要空悬了。” 少女闻言,不禁粲然一笑,如同春风拂过,百盛开,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 “这道题目,说难也难,难於上青天,但若是找对了方向,说简单也简单。 就连我这等资质,都要受到您的指点,才能勉强推测出其中的奥妙,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若是能够猜到,那才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顏璐忍俊不禁,伸出手指,轻轻揪住少女肉嘟嘟的脸颊,略带嗔怪地轻轻扯了扯,笑骂道:“真是瞧把你给能耐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若非我適时提醒,就你这小脑袋瓜,再想上一天一夜,恐怕都未必能够触及到正確答案的边缘。” …… …… 鬼蜮迷城,城內,压抑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沈灾双目赤红,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那三百条岔路,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粗重如牛,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支柱大人將如此重要的任务託付给我,我绝不能失败!浮屠军的军费已经捉襟见肘,连年征战,將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若是我这次徵募落选,无顏面对麾下的同僚,更无顏面对苦苦期盼的支柱大人!” “不!我绝不能输!我沈灾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竲! 一声尖锐的刀鸣划破沉寂,沈灾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刀,冰冷的刀锋在灰暗的光线下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猛地转过身,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锋般,牢牢锁定住剩余的几十名修士。 刀锋直指,杀气腾腾,沈灾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冰冷刺骨,不容置疑。 “继续!所有人,十人一列,依次上前,种下附心蛊,继续探索!我就不信了,以往每次鬼蜮迷城都会预留十条左右的生路,这一次,为何会一条都没有!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声色俱厉地咆哮著,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那些修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动弹分毫。 见他们无动於衷,沈灾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火山般彻底爆发,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都聋了吗!我的命令你们没有听到吗!我让你们继续!继续给我去探路!” 在沈灾近乎疯狂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之心。 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如同行尸走肉般,硬著头皮上前,颤抖著抓住那令人作呕的附心蛊,强忍著噁心,將其按入自己左胸膛的血肉之中。 时间如同缓慢流淌的毒液,一点一滴地侵蚀著眾人的希望和意志。 人数不断锐减,一个又一个修士倒在了毒雾的侵蚀之下,被无情地传送出了鬼蜮迷城。 最终,当所有岔路都被探索完毕,空旷的场地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四个人,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 “咦?” 沈灾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许知易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惊讶的表情。 “你是……温梁?!”沈灾仔细打量著许知易,语气中带著一丝玩味,道:“你的实力倒是不错,为何先前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 许知易神情淡漠,平静地与沈灾那充满审视的目光对视著,对於他的疑问,置若罔闻。 “这枚附心蛊,就赏赐给你了,替我找到那条生路!”沈灾也懒得追究,拋出一枚绿油油的蛊虫。 许知易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接住了那枚散发著幽光的蛊虫,他漫不经心地將蛊虫捏在指尖,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著。 沈灾看到许知易如此“识趣”,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语气也变得缓和了几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以为你会冥顽不灵,直接拒绝我的好意呢,不错,看来你比传闻中要略微聪明一些。” “去吧!若是你能替我探寻到生路,从今往后,你温梁就是我沈灾的朋友,我保证,日后在浮屠军中,定有你一席之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下一刻,许知易的指尖骤然发力。 “咔嚓”一声脆响,那枚绿油油的蛊虫,在他的指间被瞬间捏爆,绿色的浆液四处飞溅,空气中顿时瀰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许知易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头,平静地注视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沈灾。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灾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密布的阴鷙,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许知易神色依旧淡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想要让我受制於人,任你驱使,为你卖命?” “呵!做你的千秋大梦呢。” 第299章 绝对的忠诚 鬼蜮迷城之內,沈灾周身杀意犹如实质般喷薄而出,他指尖拂过纳戒,一柄寒光四溢的环首刀已然紧握在手。 “近来王庭之內,流言蜚语甚囂尘上,竟將你与大乾帝君並列,冠以『南魔北屠』之名。” 沈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底深处翻涌著轻蔑,“可在我沈灾看来,你温梁与那位大乾人屠相比,是萤火之光妄图与皓月爭辉,可笑至极。” “你所为之事,皆是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勾当。” 沈灾缓缓转动脖颈,骨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刀锋之上折射出的森冷光芒映照在他线条刚硬的侧脸上,眸子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噠,噠…… 沉闷的鼓点声,仿佛擂动在沈灾的胸腔之內,那是心臟在如同战鼓般剧烈跳动,滚烫的血液奔腾咆哮著冲刷过每一寸血管,筋骨齐鸣,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庄严之音。 剩余的三名修士,早已被沈灾身上爆发出的恐怖气势震慑得肝胆俱裂,他们惊恐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城门口的边缘位置,才敢稍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低声交谈: “雷音锻体法……仙品七阶的顶级炼体神通!传闻沈灾大人仅用了百年光阴,便將这门神通修炼至大成之境!” “那温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谁让他不开眼,偏偏要在沈大人心情如此烦躁之时,撞到枪口上,自寻死路!” “只希望不要连累到我们……这温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屠杀几户凡人,做几件人神共愤的齷齪事,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对自身实力当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坊间那些无稽之谈,將他与大乾帝君相提並论,分明就是捧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才是他最终的下场!” …… 雷音锻体法,这名字听起来颇具佛门韵味,莫非是源自於“般若无相宗”的传承?许知易念头飞转,思绪如电,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一道如同泼墨般浓稠的刀光,已然带著毁天灭地之势,朝著他的面门倾泻而至。 人影尚未显现,刀锋已然破空而至。 伴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死!!” 沈灾已然悍然出手,出手便是杀招,他要將『温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彻底镇压,以此来发泄心中积压的憋闷与烦躁。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念头在许知易脑海中疯狂闪烁。 “我现在身处王庭腹地,难保重暝女帝是否在暗中窥探,许知易这个身份所掌握的一切功法、神通,乃至意境,都绝不能轻易动用。” “温梁此身,修炼的是一部仙品八阶的刀法,幸好昨夜我已提前瀏览过一遍,凭藉【逆天悟性】的恐怖加持,已然臻至大成境界。” “然而仅凭这部刀法,想要与沈灾正面抗衡,恐怕还远远不够,必须另寻他法,出奇制胜。” 就在那凌厉刀光即將触及许知易额头的前剎那。 许知易拇指轻巧地叩击刀柄末端的刀鍔,只听“錚”的一声轻鸣,柄首如同离弦之箭般骤然窜出,以迅雷之势,精准无误地撞击在那道势不可挡的刀光之上。 “有点意思。”沈灾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身形微微一晃,被逼退半步,稳稳落地,脚掌如同钉在地面般牢牢固定在原地,“看来你比我想像中,要略微强上几分。” 许知易信手接住被震飞而回的刀刃,斜持刀身,侧身而立,神情淡然,语气平静地回应道:“你倒是比我预料中,稍逊一筹。” 话虽如此轻描淡写,可许知易的手掌虎口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已被刀锋震得寸寸崩裂,猩红的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刀柄。 “你想和我爭夺御前侯一职?”沈灾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著一丝审视与警告,“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死了这条心,御前侯之位,早已被那位大人內定,胆敢妄图染指,等同於公然违逆浮屠军,以及那位大人的意志。” “你若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懂得趋利避害,审时度势,莫要自误。” 沈灾口中的“那位大人”,无需多言,多半便是王庭第三支柱,权势滔天,份量极重。 许知易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沈灾,心中隱隱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传闻沈灾生性嗜杀成性,对待敌人向来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为何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停手,反而出言威逼劝降? 倏忽之间,一道灵光在许知易的脑海中骤然闪过——毒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顶多还能支撑一两个时辰,体內的毒雾侵蚀已然过深,若是继续耽搁下去,恐怕无需我来动手,你自己就要被这鬼蜮迷城的毒雾所淘汰了。”许知易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错。 沈灾此刻的状態,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强悍,毒雾的侵蚀早已深入他的五臟六腑!他高高竖起的衣领下,裸露出的皮肤,赫然呈现出一种病態的黑灰色,那是剧毒侵入髓的跡象。 噗通!噗通…… 就在此时,剩余的三名修士,再也支撑不住毒雾的侵蚀,相继身躯一软,如同断线的风箏般晕厥过去,旋即被城外的大祭司逐一传送离开。 “你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沈灾目光如炬,紧紧锁定著眼前的『温梁』,眼底深处闪烁著惊疑不定之色,“不对劲……你的呼吸频率,以及血液流速、心跳搏动,都异常缓慢,毒雾对你的侵蚀微乎其微。” “这究竟是何种神通?为何我从未曾听说过,竟能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功效?” 直到此刻,沈灾才真正意识到『温梁』的异乎寻常之处。 然而,短暂的惊疑过后,沈灾眼神骤然变得坚定而狠厉,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儘快解决掉眼前这个棘手的麻烦!然后再想方设法寻觅生门,方能有一线生机。 “且慢。” 就在沈灾即將再次发动攻势之际,许知易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的动作,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並无意与浮屠军,以及那位大人为敌,先前之举,仅仅是不愿受制於人,被种下那所谓的附心蛊罢了。” 沈灾闻言,脸上顿时露出错愕之色。 哈? 不是为了爭夺御前侯之位,仅仅只是单纯的叛逆与抗拒吗?这个理由……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倒也勉强符合温梁那乖戾桀驁的性格。 “为表诚意,我还可以额外附赠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许知易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將刀刃收回刀鞘。 沈灾哂笑几声,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与不信,道:“你能给我什么意外惊喜?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罢了。” 说罢,他便转过身,不再理会许知易,目光再次投向前方的三百条岔路,他现在只想儘快寻觅到真正的生路,摆脱眼前的困境。 否则,一旦体內毒素累积过重,他恐怕真的会被这鬼蜮迷城所淘汰! “是吗?如果我说,我所说的这份惊喜奖品,恰恰就与你心心念念的生路息息相关呢?”许知易双手插兜,神態悠閒地迈步走到沈灾身旁,与他並肩而立,一同遥望前方那迷雾重重的岔路。 沈灾闻言,猛然回头,眼中迸射出两道炽热的精光,他声音急促,带著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你......你推测出生路所在了?!快告诉我!究竟是哪一条?!” 许知易耸了耸肩膀,嘴角笑意更浓,道:“惊喜归惊喜,可总不能让我白白送礼吧?总得有点报酬才行。” “儘管提!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內,我都答应你!当然,前提是你的推测必须属实才行。”此刻的沈灾,早已被生路二字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我要的报酬嘛……就是第三支柱,以及浮屠军的友谊。”许知易转过头,目光平静如水,笑容恬淡而温和。 沈灾闻言,顿时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仿佛听错了一般。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包括珍稀的神通术法,价值连城的仙宝奇珍,甚至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温梁所提出的报酬,竟然会是这个。 “有意思,你这傢伙,似乎与传闻中那令人憎恶的形象,確实有些截然不同。”沈灾哑然失笑,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也没有深究,只当是人性的复杂与多面性使然,“好!我可以替那位大人,以及浮屠军答应你。” “说罢!真正的生路,究竟是哪一条?” 许知易抬起手指,朝著前方岔路轻轻一点,沈灾立刻顺著他手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是这一条?理由呢?”沈灾追问道,语气急切。 然而,许知易手指的方向却再次一转,又指向另一条岔路,紧接著,他的手指如同翩飞的蝴蝶般,在三百条岔路之间不断游走,最终,他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说道:“你眼前所见的这三百条岔路,其实……全部都是生路!” 沈灾先是一愣,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旋即勃然大怒,怒火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拔出环首刀,刀锋直指许知易,怒声咆哮道:“你他妈竟敢耍我?!” 许知易却丝毫没有动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而淡然,解释道: “在你选择动手之前,不妨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三百条岔路,你恐怕早已亲自尝试过一遍,然而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又是为何?” “再仔细回想一下,在进入鬼蜮迷城之前,大祭司曾对你们说过什么?” 沈灾闻言,怒火稍稍平息,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紧锁,努力回想著大祭司临行前的谆谆教诲。 ——【鬼蜮迷城最大的难关,並非实力高低,亦非机缘巧合,而在於你们內心深处的信念与意志。】 “意志和信念?”沈灾喃喃重复著这两个词语,眼神中带著一丝迷茫与困惑。 许知易语气肯定地说道: “没错!御前侯,乃是最为接近陛下,亦是最受陛下信任的尊崇职位,陛下需要的是怎样的信念与意志?是誓死守护王庭的坚定信念吗?还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无敌意志?” “都不是!” “陛下的实力早已臻至化境,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陛下的盖世神威,又何须尔等螻蚁之辈来保护?岂不是徒增笑尔?” 沈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隨之加速,他隱隱有种预感,温梁此刻所说的,很可能就是破解鬼蜮迷城,寻得生路的真正谜底!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沈灾语气急切地追问道,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许知易收敛了脸上戏謔的笑意,神情变得肃穆而认真,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字字鏗鏘,掷地有声: “忠诚!” 他的眸光无比寧静,如同深邃的夜空,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直视著沈灾的眼睛,再次加重语气,强调道:“是对陛下,绝对的忠诚!” “正值漠北与大乾全面战爭的关键时期,大乾御廷卫,漠北黑星殿,这两大敌对势力,肯定都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渗透,想方设法在敌国境內暗中搞小动作,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敏感时刻,王庭急需徵募御前侯,陛下最为看重的品质,绝非实力高低,而是忠诚!是对陛下,独一无二,毫无保留的绝对忠诚!” “不妨隨意选择一条道路,径直走进去,你很快就会发现,当毒雾在你身体內累积到一定程度,你的眼前就会开始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幻境,而这些幻境,才是鬼蜮迷城,亦是陛下,对你们的终极考验。” “成功挺过幻境的考验,便可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反之,若是无法经受住考验,意志崩溃,便只能功亏一簣,黯然离场!” 轰! 沈灾身躯摇晃,脑海里仿若有万千雷霆同时炸响,思绪一下子通畅,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第300章 友谊 空荡荡的城池依旧沉寂,死一般的静謐压抑著心房。 沈灾粗糲的手掌拍了拍许知易的肩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骤然,平静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水波荡漾间,一位拄著古朴拐杖的老嫗,缓缓从中走出。 她身著绣有暗金纹路的黑色祭司袍,赫然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祭司顏璐。 “小子,有点意思。”顏璐眯起眼睛,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玩味。 在她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著一位少女。 少女明眸皓齿,身姿窈窕,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雪莲。 她好奇地打量著许知易,眼中闪烁著奇异的光芒。 “顏大祭司,您怎么亲自来了?”沈灾微微一惊,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按照徵募规则,监考官理应保持中立,不得隨意干涉考核进程,否则將受到严厉的惩处。 顏璐作为长生天地位尊崇的大祭司,为何会亲自现身,甚至打破规则? 顏璐眼角瞥了沈灾一眼,笑容骤然收敛,语气变得冷冽: “你还有脸问?利用背后的权势,威逼利诱,迫使温梁泄露生路的秘密给你,若非看在浮屠军这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就算有第三支柱为你撑腰,我现在就將你踢出局,永世不得参与徵募选拔!” 一直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顏璐,此刻心中却对许知易升起了一丝欣赏之意。 炼体一道,天赋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是炼体者坚韧不拔的毅力,百折不挠的意志,以及聪慧过人的头脑。 在头脑方面,温梁的表现显然堪称完美,如今唯一不確定的,便是他的毅力究竟如何。 念及此处,顏璐再次將目光投向许知易,脸上重新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放心大胆地去闯,如若第三支柱或者浮屠军等任何一方势力,胆敢因为这件事对你进行报復,老身亲自替你出头,为你做主。” 沈灾彻底愕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顏璐身后的少女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或许其他人不甚了解顏璐和这位少女在长生天的地位,但沈灾却心知肚明。 一位是长生天的副天主,权势滔天,另一位是被雪藏多年的圣女,身份尊贵无比。 这两位的地位都高的出奇,哪怕是第三支柱,也绝不敢轻易招惹。 “还是算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许知易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肃然道:“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我已经和沈灾达成了交易,御前侯的职位归他,浮屠军和第三支柱的友谊归我,这很公平。” 他心中透亮如镜。 在这种敏感时刻,绝不能表现出丝毫对『御前侯』职位的不屑,否则极易引人猜疑,反而会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沈灾面色微微一变,看向许知易的眼神,也隨之变得凝重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声名狼藉的傢伙,竟然是一位真君子。 面对唾手可得的重大利益,却能坚守本心,为了一个承诺,甚至不惜悖逆上位者的意愿。 “先前或许是我被那些传言所误导,对你的看法的確有所偏差,没想到那些被世人詬病最深的地方,竟然隱藏著一位真正的英雄。”沈灾神色郑重,语气鏗鏘道: “从今往后,你温梁,就是我沈灾的朋友!” 看似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二字,分量却重逾千钧。 事实上,在沈灾的心中,能够被他真正称之为朋友的人,屈指可数,至於兄弟,更是寥寥无几。 “利益交换?呵,你们把王庭颁布的徵募盛会,当成什么了?你们哪来的权利,胆敢私自进行这种交易?”顏璐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慍怒。 许知易瞬间呆愣住了,如同被雷霆击中一般。 啊这…… 此前沈灾威逼利诱其他考生,让他们充当探路石的时候,你这位大祭司怎么不见出来主持公道? 眼看著事情就要尘埃落定,他即將摆脱成为重暝女帝近卫的危险境地,你却又突然跳出来伸张正义了。 妈的!这老太婆是成心要搞我,和我过不去是吧。 “废话少说,你们二人一同进入迷城闯关,谁能率先走出迷城,谁就是新一任御前侯!” 顏璐一声厉喝,一手抓住沈灾,一手拎起许知易,如同扔沙包一般,將他们分別拋进了两条岔路之中。 看著沈灾和许知易全都露出一副无可奈何,彼此对视,苦笑连连的表情。 少女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得前仰后合: “大祭司,这个温梁真有意思啊,我看他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么十恶不赦嘛。” 顏璐拄著拐杖,神色淡然地解释道: “世上哪有绝对的善与恶,温梁的履歷,方才我已经神游回长生天翻看了一遍,他只不过是想效仿大乾帝君,故意將自己逼成恶魔,以温魔之名,扬名天下罢了。” “身陷囹圄之时,亦可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真正英杰崛起的必备手段。” 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旧有些懵懂。 顏璐也懒得再多费口舌解释,这丫头从小就被內定为长生天『圣女』,从未经歷过人间疾苦,跟她说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如同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哗啦。 顏璐轻轻一挥衣袖,眼前那层无形的空间壁障,瞬间被一股无形的伟力拂开。 壁障之上,赫然呈现出两幅截然不同的景象,一边是沈灾的身影,另一边则是许知易,两人正分別行走在迷城不同的街道之中。 “这个臭小子!”顏璐目光扫过许知易的画面,顿时气得一跺手中的拐杖,怒骂道: “竟然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的,生怕抢走御前侯的位置不成?” 少女捂著嘴,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 只见属於许知易的那副景象中,青年仿佛閒庭信步一般,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著,时不时还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欣赏著四周的景色,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作诗吟赋。 “御前侯一职,也算是隶属於我长生天的分支,而且是最接近陛下的职位,他为何如此不情愿接受呢?难道他是圣人不成,为了一个口头承诺,寧愿捨弃如此大好的前程?”少女满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顏璐轻轻嘆息一声,语气复杂地解释道: “你不懂,像温梁这种底层出身,从小人物一步步挣扎崛起的独狼,看似凶狠乖戾,实则步步谨慎小心,每往前迈出一步,都会思索再三,权衡利弊。” “温梁是担心惹怒第三支柱和浮屠军,更担心我刚才的承诺,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话,所以他寧愿捨弃唾手可得的御前侯位置,也要优先保全自身。 毕竟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这份风险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能应对的极限,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冒险。” 少女听得更加疑惑了,她挠了挠头,继续追问道: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更说明他根本不適合成为御前侯吗?处处小心谨慎,瞻前顾后,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保护陛下周全呢?” 顏璐无奈地抚摸著少女的头顶,眼中带著一丝宠溺,却並没有再开口解释。 唉,这傻孩子,看似聪慧伶俐,其实內心单纯得很。 她们的长生天陛下,是需要別人保护的庸碌之辈吗? 御前侯这个位置,需要的只是有脑子,並且对陛下足够忠诚的人就足够了。 至於实力和勇气,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与此同时。 鬼蜮迷城某一条街道中,许知易正如同逛自家后园一般,慢悠悠地走著。 反正他已经铁了心,坚决不当这劳什子的御前侯。 谁爱当,就让谁去当吧,反正他许知易是不稀罕。 “要不然,我直接弃权拉倒算了。”许知易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当即解除了一直维持著的“龟息意境”,彻底放开了皮肤上紧闭的毛孔。 血液流速、心臟搏动、呼吸频率,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恢復了正常。 紧接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贪婪地吮吸著周围浓郁的毒雾! 就在这时,一道蕴含著滔天怒火的嗓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耳边猛然炸响: “冥顽不灵!老婆子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这个臭小子了!” 话音未落,一只无形的巨手,凭空出现,紧紧地攥住了许知易的身体, 直接將他从街道的这一端,瞬间传送到了街道的尽头。 隨后,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从鬼蜮迷城中强行抽取了一部分毒雾,使其分量正好与走完整条街道所应吸入的毒雾量相等。 再將这些凝聚成实质的毒雾,如醍醐灌顶一般,一次性全部灌输进了许知易的体內。 做完这一切。 顏璐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一来,只要他能够凭藉自身的意志力挺过接下来鬼蜮幻境的考验,並且比沈灾率先一步走出迷城,他就是新一任的御前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 少女又一次提出了疑问:“假如他仍然故意不做任何抵抗呢?” “放心吧,一旦真正陷入鬼蜮幻境之中,人的主观意识会变得极其低迷,根本无法进行理智的思考,只会下意识地被动抵抗。” “而这种本能的抵抗,反而会迸发出內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顏璐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原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同死尸一般的许知易,却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一个鲤鱼打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满脸茫然地环顾著四周,口中惊呼一声: “臥槽?!” “真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把我送到终点了?!” …… 顏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神情呆滯,迟钝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 “这么快??” 她连忙再次瞥了一眼沈灾所在的方向,赫然发现,沈灾此刻才仅仅走到半程,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鬼蜮幻境之中,神情痛苦,显然正在经歷著某种可怕的考验。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真没想到,他这种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人,竟然对陛下怀有如此深沉的忠诚之心。”少女也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深深震撼了,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嘆。 少女甚至开始捫心自问,仔细审视自己內心深处的想法, 隨后她惊愕地发现,在对陛下的忠诚度方面,自己或许连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温梁』都远远不如。 第301章 新一任御前侯 徵募会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无数双眼睛望著前往,翘首以盼,等待著新一任御前侯的诞生。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毕竟能亲眼见证御前侯的诞生,也算是一份难得的谈资。 驀然,空间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盪起层层涟漪。 扭曲的光线中,两名身著靛蓝色祭祀长袍的身影,手持古朴厚重的黑石,步伐沉稳地自鬼蜮迷城內走出。 他们面容肃穆,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完成了例行公事,却又带著一丝难言的庄重。 “第十一任御前侯,已然决出。”祭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人耳中,“准备授封。” 剎那间,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匯聚而来,灼热的期待与探究。 其中,既有神情落寞的落选参赛者,也有身披铁甲,气势彪悍的浮屠军千夫长,更有隱藏在人群深处,身形鬼祟,好似暗夜幽灵般的姜小粟。 姜小粟微微躬著身子,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藏在人群的阴影里,灵动的眼珠却透过人群缝隙,一眨不眨地紧盯著场內动静。 “三百死路,沈大人都能逢凶化吉,硬生生趟出一条活路,当真是牛气冲天!”一名身形魁梧,满脸络腮鬍的浮屠军千夫长,咧开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会场的屋顶。 “老三那边,通知下去,之前取消的庆功宴,必须给我重新安排上,而且要大办特办!”另一名千夫长,同样满脸喜色,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將军大人早就交代过了,庆功宴的一切销,全部走军费,弟兄们放开了喝,不醉不归!” “沈大人的实力,那还用说?一如既往的稳如泰山,我早就料到不会有任何意外!” “呸!放你娘的狗屁!”先前那名千夫长毫不客气地拆台,指著同伴的鼻子嘲笑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唉声嘆气,哭丧著脸,死活要老三把庆功宴给取消的?” “揭人不揭短,你他娘的找揍是不是?”被揭短的千夫长顿时恼羞成怒,作势要擼袖子干架,引得周围眾人一阵鬨笑。 千夫长们言语粗俗,但眉宇间洋溢的欣喜与自豪,却是真真切切,毫不掺假。 人群之中,不少大势力的门客幕僚,察言观色,心思活络。 他们敏锐地嗅到了机会,纷纷挤上前,满脸堆笑,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迫不及待地想要提前巴结这位即將走马上任的御前侯。 御前侯,那可是能在女帝陛下耳边吹风的人物,权柄之重,难以想像。 甭管御前侯的级別高低,仅仅是这个位置,就足以让他们这些幕僚门客趋之若鶩。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御前侯,万一哪天被穿了小鞋,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现在提前示好,献上殷勤,日后若有求到人家的地方,也好开口说话,事半功倍。 “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在下对沈大人的威名,早已如雷贯耳,只可惜一直苦於没有机会结交,今日得见大人荣登御前侯之位,实乃三生有幸!”一名衣著华丽,满身珠光宝气的幕僚,率先挤到前排,对著几名千夫长拱手作揖,满脸諂媚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这样吧!沈大人的庆功宴,就由我来全权负责!所有费,都算在我的头上!” 几名千夫长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脑,依旧乐得合不拢嘴,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连连摆手,口中说著“使不得,使不得”。 礼物可以免了,但这份被人追捧的虚荣感,却是照单全收,甘之如飴。 “誒!老黄,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另一名幕僚见状,急忙插话,生怕被別人抢了先机: “沈大人的庆功宴,自然是浮屠军內部自己操办,哪里能轮得到你来破费?这不合规矩。” 他眼珠一转,立刻提出了一个更加“合理”的建议:“依我看啊,不如这样,我们出资为浮屠军筹备一批军费,用於前线將士的开支,岂不是更有意义,也更能体现咱们对沈大人的敬意?” “嘿!你个老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先前被称作老黄的幕僚,顿时不乐意了,吹鬍子瞪眼道,“凭什么你来提议?我们捐了钱,回头好名声全被你捞走了,沈大人也只会记得你的好,你这算盘珠子,打得可真够精的!” “要捐钱,大家各凭心意,谁也別道德绑架!”又一名幕僚不甘示弱地加入战局,生怕自己落后,“想借著沈大人的名头,空手套白狼,占我们便宜,呵呵……门都没有!” 眼看著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为了爭相献殷勤,竟然当眾爭吵起来,甚至隱隱有要擼袖子干架的趋势。 浮屠军的几名千夫长,只觉得浑身舒坦,比新婚之夜的洞房烛还要来的痛快淋漓,飘飘欲仙,险些原地飞升。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名相对稳重的千夫长,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脸上笑意盈盈,“大家的心意,我们沈大人领了,不过,沈大人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縟节,一切照旧就好,不必太过铺张浪费。” 现场一片喧囂热闹,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庆功宴的狂欢模式。 两名青袍祭祀面面相覷,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眼前这群人的自作多情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懒得出口打击他们的热情,毕竟,真相很快就会揭晓。 “嘻嘻。”姜小粟躲在人群后方,看著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幸灾乐祸地捂住嘴巴,肩膀耸动,发出细碎的笑声,“那个自以为是的傢伙,一心想要当上御前侯,抱上女帝的大腿,这会儿美梦落空,不知道得有多么沮丧呢。” “真想快点亲眼看看他那副精彩的表情,想想就让人期待呢。”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骤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波动。 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撕裂,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缓缓扩张。 紧接著,一老一少两道身影,迈著沉稳的步伐,从裂缝中走出。 “见过大祭司。”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立刻认出了来人,纷纷躬身行礼,神情恭敬而敬畏。 顏璐神色淡然,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应,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雕塑般,等待著最终结果的揭晓。 站在她身旁的那名少女,清丽脱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方才出来时,恰好听见了人群的议论,红扑扑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结果都还没出来呢,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办庆功宴了?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 “你们……”少女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这些人空欢喜一场,正欲开口提醒一句,给这些沉浸在狂欢中的人们打一剂预防针,免得待会真相揭晓,哀乐落差太大,当场崩溃。 “嘘,噤声。”顏璐却目光锐利地瞥了她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少女吐了吐粉嫩的舌尖,俏皮地扮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略,大祭司真是坏心眼,明明知道结果,还故意让他们出丑。” 话音未落,空间再次震盪起来。 又一道裂缝撕裂虚空,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狼狈不堪地从裂缝中冲了出来。 来人披头散髮,浑身浴血,身上的鎧甲和外袍早已被毒素腐蚀得坑坑洼洼,破烂不堪,如同被野兽啃噬过一般,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沈大人!您可算是出来了!”几名千夫长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如同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般,迎上前去,满脸堆笑,热情洋溢。 围观人群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恭祝第十一任御前侯,力压群雄,勇夺桂冠!” “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 沈灾神情茫然,狼狈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回头看向顏璐,眼神格外无辜,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 顏璐却偏过头,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求助眼神,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直到他注意到一旁少女忍俊不禁,拼命憋笑的模样,沈灾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最终的贏家,提前为他庆功祝贺。 “御前侯不是我。”沈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语气低沉而冰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场闹剧,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喧闹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如同被寒冰冻结,原本喜气洋洋的面孔,瞬间变得呆滯而茫然,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几名千夫长更是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笑容凝固,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错愕。 其中一名千夫长,犹不死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乾巴巴地说道: “沈大人……您真幽默,不过,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我再说一遍,御前侯,真不是我!”沈灾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现场顿时一片譁然,如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沈灾亲自出马,参与御前侯的爭夺,竟然被人半路截胡,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绝对是今日最大的新闻! “妈的!是谁?哪个王八羔子,胆敢抢夺我们浮屠军的……”一名脾气火爆的千夫长,顿时勃然大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怒吼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虚空裂缝之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第302章 授勋 授勋仪式,简洁而庄重。 一套白靴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肩上披著厚实的绒毛大氅,更显威武不凡。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块象徵无上荣耀的御前侯令牌,以及一柄流淌著仙气光泽的苗刀,品质竟达到了令人咋舌的仙九级。 当许知易换上这身装备,迈步而出,出现在眾人眼前时,一股英气勃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空气仿佛都凝滯了一瞬,隨即爆发出阵阵惊嘆。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有人忍不住嘖嘖称奇,语气中带著几分戏謔,几分艷羡。 “瞧瞧温梁,原本相貌平平,可配上这身行头,立刻变得英武不凡,气度都变了。” “嘖嘖,真是想不到,温梁竟能从修罗杀神沈灾手中,硬生生夺走御前侯之位,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沈大人向来睚眥必报,温梁这次可是把他得罪狠了,连带著第三支柱大人和整个浮屠军都被坑了进去,以后少不得要被穿小鞋,排挤打压。” 人群中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几乎所有人都抱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態,嘴角噙著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人群后方,姜小粟一双美眸瞪得滚圆,精致的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恨。 她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可恶!什么狗屁的修罗杀神,竟然被温梁这个傢伙摘了桃子,名不副实!” 然而,她眼珠一转,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对了!” “如此一来,温梁岂不是一下子树立了好几位强敌?浮屠军、沈灾,还有第三支柱,嘖嘖,若是第三支柱再暗中放出点风声,肯定会有更多势力为了討好第三支柱,选择孤立打压温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想到这里,姜小粟的心情顿时阴转晴,变得无比愉悦,仿佛已经预见温梁日后悽惨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灾,忽然迈开步伐,朝著许知易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许知易身前,抬起手臂,手掌落在许知易的肩膀上,看似隨意地拍了拍。 剎那间,周围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这一幕,神经紧绷,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他们都以为,下一刻,一场激烈的衝突就要爆发。 就算不直接动手,至少也该是剑拔弩张,充满火药味的狠话警告,以此来震慑温梁,宣示浮屠军的威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灾嘴角竟是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语气平和,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缓缓开口:“恭喜。” “还望温大人以后,多多照顾浮屠军的同僚们。” 话音落下,全场譁然,所有人都被沈灾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许知易微微頷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而有力地回应道:“当然,我与诸位都是朋友,力所能及之处,定当全力相助。” 浮屠军的几位千夫长,此刻手都已经紧紧握在了刀柄之上,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等沈灾一声令下,就要抄傢伙衝上去,给这个胆敢抢夺御前侯之位的“温梁”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傻眼了。 他们眼睁睁看著沈灾与温梁两人,宛若多年老友一般,谈笑风生,甚至在彼此的眼神中,还捕捉到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 “呃…二哥,这…这是什么情况?” 老三挠了挠后脑勺,满脸茫然,彻底懵了。 老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滚蛋,你问我,我问谁去?” 老四更是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沈大人…沈大人何时变得如此…如此慷慨大度了?被人夺走了唾手可得的战利品,竟然还能如此…如此惺惺相惜?” 周围的吃瓜群眾们,原本满怀期待地等著看一场龙爭虎斗的好戏,结果却看到如此和谐友爱的一幕,心中的落差感可想而知,难免有些失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了。 千夫长中的老三,终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凑到沈灾身边,压低声音,带著一丝试探的意味问道:“沈大人,您这是在说场面话吗?还是故意阴阳怪气他?咱们到底要不要动手?要不要抄傢伙干他丫的?” 沈灾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老三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训斥道:“乱说什么东西!” “我与温小兄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哪来的什么仇怨?滚一边玩泥巴去!” 对於沈灾的反应,许知易心中没有丝毫意外。 夺走御前侯之位,並非他的本意,先前在鬼蜮迷城之中,他还特意为沈灾指明了正確的通关途径。 若非顏璐突然插手破坏,最终的御前侯人选,必然是沈灾无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知易並没有真正得罪沈灾,要怪也只能怪顏璐从中作梗。 而且,以沈灾的精明,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係。 既然已经无缘御前侯之位,倒不如顺水推舟,將“温梁”发展成自己人,成为浮屠军的朋友。 这样一来,不仅能继续为浮屠军站台,还能在女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为浮屠军爭取更多利益。 而沈灾本人,也可以藉此机会,继续留在浮屠军中深造,积蓄力量,无需因此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可谓是两全其美。 官场沉浮,尔虞我诈,本就是一场利益至上的博弈。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为了共同的利益,哪怕是生死仇敌,都有可能握手言和,结成同盟,更何况他和沈灾之间,本就提前结下了一份人情。 对於这些弯弯绕绕,沈灾自然不愿多说。 总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嚷嚷,说温梁早就把正確答案告诉了他,还主动放弃了爭夺,结果自己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依然被温梁夺走了胜利。 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他沈灾的脸面,可就彻底丟尽了,以后还如何在浮屠军中立足? “贤弟放心,鬼蜮迷城里的事情,我绝不外传!至於其他人的嘴巴,贤弟自己想办法封口吧。” 就在这时,许知易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耳畔,传入沈灾的耳中。 沈灾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心中顿时瞭然。 贤弟? 这称呼... 沈灾不动声色地瞥了许知易一眼,心中盘算著,也用传音入密的方式问道:“敢问贤弟,年方几何?” “你先说。”许知易嘴角噙著一丝笑意,反问道。 “两百三十五岁。”沈灾如实回答。 “那我二百三十六,称呼你一声贤弟,不过分吧?”许知易语气轻鬆,带著几分调侃的意味。 沈灾闻言,顿时语塞,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眼看著两人眉来眼去,暗中交流,甚至开始勾肩搭背,相互商业互吹起来。 “温梁”对外宣称,是自己故意谦让,才將御前侯之位让给了沈灾,而沈灾则谦虚地表示,是温梁技高一筹,自己甘拜下风。 两人一唱一和,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浑然天成。 周围眾人看得是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个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修罗杀神,一个是臭名昭著,灭人满门的魔头,竟然转眼间就变成情同手足的兄弟哥俩了? 这世道,还真是变化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你们几个!还愣著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温大人!以后温大人就是我们浮屠军的挚友!” 沈灾扭过头,对著几名像呆头鹅似的千夫长喝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催促,一丝警告。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反应过来,虽然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许知易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 “末將余烬,见过新任御前侯。” “末將苍徐,见过新任御前侯。” “末將米三,见过新任御前侯。” “末將…” … 姜小粟眼睁睁看著这副情形,气得直跺脚,精致的脸蛋涨得通红,心中暗暗愤懣不已:“果然是一丘之貉!两个以人命为草芥的混帐东西,竟然这么快就勾搭在一起了!真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姜小粟纵然心中再不甘,再愤怒,也別无他法,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迅速堆起諂媚的笑容,笑嘻嘻地对著许知易鞠躬行礼:“恭喜少爷马到功成,待会奴婢亲自下厨,为少爷庆功。” 沈灾目光扫过姜小粟,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是…姜家二小姐?” “没错。”许知易面色平静,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沈灾闻言,眼神变得更加古怪,看向许知易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意味。 不是吧哥们,你都把姜家给直接灭门销户了,竟然还留下一个独苗,养在身边当丫鬟使唤,这合適吗? 难道就不怕睡觉的时候,被枕边人一刀封喉,提头就走? “温大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与眾不同。”沈灾嘴角抽搐了一下,乾巴巴地笑了两声,语气略显僵硬地说道。 许知易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誒!贤弟谬讚了,我这个人,向来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间疾苦,救苦救难,普度眾生,这都是应该做的。” 沈灾闻言,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眼角也忍不住跳动了几下,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吐槽。 周围眾人更是面面相覷,神情呆滯,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彻底傻眼了。 贤弟? 这才多长时间?竟然直接称呼沈灾为贤弟了? 这关係进展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我兄弟,宛若一家,贤弟荣登御前侯,这庆功宴自然要好好操办,就由我沈灾来全权包办了,顺便…陪我一起去拜见一下第三支柱大人,如何?” 沈灾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热情洋溢,笑容也愈发灿烂,只是那笑容中,却隱隱带著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许知易闻弦歌而知雅意,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朗声应道:“好,那就劳烦贤弟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沈灾此举的真正用意。 所谓的庆功宴,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藉此机会,向第三支柱大人拜码头,表忠心。 想要真正获得浮屠军和第三支柱的友谊和支持,就必须明確站队,站在第三支柱这一边,彻底成为他们阵营中的一份子。 这样一来,御前侯这个位置,最终还是牢牢掌握在第三支柱和浮屠军的手中,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来担任而已。 第303章 规则意境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在许知易耳畔清晰地响起。 当他抵达鬼蜮迷城的终点,意识坠入昏迷的前一瞬,系统便已自动触发了签到条件。 只是那时的许知易,还未来得及细看奖励,便被捲入了鬼蜮那诡譎莫测的幻境之中。 此刻,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许知易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一丝古怪之色浮现。 鬼蜮幻境,似乎是被系统蛮横地顶替掉了。 他刚一陷入昏迷,系统的力量便被动激发,那精心编织的幻境,竟如脆弱的镜面般瞬间破碎。 这番误打误撞,著实让他躲过了一场难以预料的劫难。 “今日委实疲惫不堪。” 许知易略带倦意地对沈灾说道: “贤弟,为兄先行告退,需回家好生修养一番。” 沈灾並未对这个称呼过多计较,只是微微頷首,表示应允。 “去吧。” 他轻声应道:“晚上的庆功宴,我自会派人前去恭请。” …… …… 走出王庭那巍峨庄严的大门,许知易的脚步却不时放缓,频频回头,回望向那权力象徵的中心。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系统提示音,却始终没有再次响起,仿佛这恢弘的王庭,並不能引起系统的丝毫兴趣。 “怪哉,王庭乃是漠北权力的中枢之地,为何没有签到奖励?” 许知易心中疑惑更甚,眉头微微皱起。 “难道……” 他再次回首,扫视著这座庞大无比的王庭,眼底精光闪烁,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脑海。 “徵募盛会的举办地点,仅仅只是王庭的边缘地带?那真正的王庭,又该是何等浩瀚,莫非……真的藏著一座独立的小世界不成?” 亦步亦趋跟在许知易身后的姜小粟,默默地注视著他的背影,清澈的美眸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在她心头悄然滋生。 她总觉得眼前的青年,似乎与之前那个令她厌恶至极的温梁,有了些许不同。 那种感觉,微妙而难以捉摸,仿佛是灵魂深处的某种直觉在低语。 像是……变了一个人。 “奇怪,我怎会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 姜小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嚇了一跳,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將这荒诞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温梁,是她姜小粟不共戴天的仇敌! 她绝不能让那些狗血话本里的情节在自己身上上演,什么因恨生爱,简直是无稽之谈! 然而,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在心间蔓延,姜小粟越看越觉得惊奇。 现在的温梁,言行举止,乃至气质神態,表面看来都和以前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那副人面兽心的模样。 可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那是一种类似第六感的玄妙存在,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他,不是真正的温梁! 易容易形,难易神韵。 从前的温梁,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满脑子只想著如何变强,对於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权谋算计,根本一窍不通,更不懂得变通周旋,空有一身蛮力与戾气。 可他今天的表现,却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智取御前侯之位,非但没有得罪沈灾这个沙场杀神,反而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化敌为友,两人互相吹捧,惺惺相惜,友谊更是突飞猛进,最终更是毫不犹豫地站队第三支柱,彻底在漠北朝堂站稳脚跟。 这些手腕和城府,绝非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人物,能够轻易掌握和运用的。 …… …… 街道上,阳光洒落,映照著石板路面。 许知易走在前方,脚步匆匆,正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 “少爷,您的生辰將近了,奴婢还不知您喜欢什么礼物。” 姜小粟紧紧跟在他身后,声音细若蚊蚋,低声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 闻言,许知易微微侧过头,眼中带著疑惑,看向身后的姜小粟。 “我的生辰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恰好与你姐姐大婚撞在同一天,那日新婚夜,姜家的资源財產还有你,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仿佛在谈论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没有丝毫异样。 姜小粟闻言,娇躯猛然一震,原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她紧紧攥著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几乎要將嘴唇咬出血来。 试探失败。 而温梁这番话,如同尖刀般,再次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將她心中尚未癒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畜生……畜生!他竟然还有脸提起!而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姜小粟心中怒火汹涌,无尽的杀意如同火山般喷薄而出,娇小的身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走在前面的许知易,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姜小粟情绪的波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果然,姜小粟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或许旁人很难察觉到他的变化,但姜小粟不一样,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手刃温梁,为姜家满门復仇。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亲人,而是你的仇人。 恐怕这世上,最了解温梁这个人的,非姜小粟莫属。 “得找个机会,儘快甩掉这个拖油瓶,否则迟早有一天,我的身份会彻底暴露。” 许知易心中暗自盘算,已经下定了决心。 隨后,他默念一声,打开了系统面板,目光落在签到“鬼蜮迷城”所获得的奖励之上。 ——【已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鬼蜮意境:模擬鬼蜮迷城內的毒雾幻境,可使敌人陷入短暂的迷幻之中,此意境为范围性技能,能同时覆盖三百个目標,但当敌人境界或实力高於宿主时,幻境效果將会减弱,此外,覆盖目標数量越多,幻境效果亦会递减。 二、规则意境:模擬鬼蜮迷城內的规则之力,可圈定一片特定范围,在规则领域內的目標,將受到规则束缚,不能无故滥杀,不能升空飞行,不能进行推演,不能使用遁法逃离,目標数量越多,规则效果越弱,目標实力越强,规则效果递减。 三、迷城意境:模擬鬼蜮迷城內的迷宫环境,可直接降临一座迷宫之城,將所有目標困於其中,但此迷城意境没有规则之力与毒雾幻境的限制,与宿主同境界或境界低於宿主的目標群体,將无法打破迷城,只能在迷宫中缓慢探索,凭藉自身能力寻觅出路。】 ——【超过时间未作出选择,已为宿主隨机选择奖励:规则意境。】 许知易看著系统面板上的奖励信息,內心被巨大的震惊所充斥,难以言喻。 又是意境奖励! 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规则意境! 他现在已经身负九道意境之力,若是再加上这新获得的规则意境,那他便將拥有整整十道意境!甚至比那位神秘莫测的重暝女帝,还要多出一道意境! “可惜,系统最终还是隨机选择了规则意境,而非迷城意境,这系统的隨机选择,果然还是不太靠谱。” 许知易微微嘆息一声,有些惋惜。 在三大意境奖励之中,看似只有迷城意境的效果略显逊色,但实际上,在某些特定场合,迷城意境才是最强悍,最具战略价值的! 若是一对一的捉对廝杀,迷城意境自然毫无用处,但在战场之上呢? 试想一下,面对数十万大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许知易只需反手祭出一座迷城意境,便可顷刻间將敌方九成九的大军尽数收入迷城之中,那场景,何其震撼,何其恐怖! “再看这规则意境,反而是最鸡肋的,不能无故滥杀……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合理的理由,便可以肆意滥杀?至于禁制遁法和禁空……” 许知易眉头紧锁,继续分析著规则意境的效果。 “若是碰见实力比我强大的敌人,人家根本不需要遁逃,站在原地,便可隔空將我轰杀成渣,我又何须禁制其遁法?而面对实力比我弱的敌人,他们也根本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总结来说,这规则意境……当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至极。” 许知易仔细琢磨了一番,顿时感到有些气馁。 虽说因为系统的奖励,他侥倖躲过了鬼蜮幻境的考核,没有暴露自身並非温梁的秘密,但也因此错失了一次自主选择奖励的机会。 回到家中后。 许知易径直走向后院的湖泊,纵身一跃,再次潜入湖底,进入了那隱秘的闭关洞府。 他熟练地布置下重重阵法,將洞府內外彻底隔绝,確保无人能够窥探,这才心念一动,將大陆,小蛇,以及绿皮蛤蟆从须弥煞空间中释放出来。 “你们几个,乖乖待在这里,替我实验一下这新意境的效果。” 许知易指了指面前的一蛇一龟一蛤蟆,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大陆、小黑和绿蛤三兽闻言,顿时面面相覷,彼此交换著疑惑的眼神,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新的意境?主人说什么?新的意境?! “你……你的意境是跌落至宗师境了吗?” 大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没有。” 许知易淡淡地回应道,隨即心念一动,直接激发了刚刚获得的“规则意境”,他抬起手指,遥遥对准面前的一蛇一龟一蛤蟆,指尖轻点。 剎那间,大陆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如同天穹倾覆,苍天之手骤然落下,在它们周围,瞬间圈定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那牢笼,看不见,摸不著,却真实存在,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这……这是规则之力?!而且还是意境形式的规则之力?!” 大陆发出惊恐至极的叫嚷声,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荒谬!!” “你明明没有跌落意境境界,怎么可能再次感悟出新的意境,而且……而且还是规则意境!” 许知易此刻的行为,已经彻底超出了大陆所能理解的范畴,顛覆了它对修行界的认知。 世间规则之力,那是何等高深莫测,玄奥无比的存在?岂是一个区区羽化境修士,能够隨意调动和掌控的?更何况,还是以意境这种近乎於道的形式呈现出来! 第304章 庆功宴 实战能力方面,大陆这头老龟向来中规中矩,纵使有著半步凌霄境的修为,真要和许知易放开手脚大战一场,顶多也就能打个平分秋色。 至於小黑蛇,才堪堪迈入脱胎境,绿皮蛤蟆更是勉强化虹,三兽加起来,在战力层面,都无法对如今的许知易构成任何威胁。 规则意境骤然降临,无形的伟力碾压而下,三兽瞬间慌乱成一团。 对於兽类而言,最本能的恐惧莫过於天威,而规则之力,在它们那朴素的认知里,与高不可攀的天威並无二致。 “勉强能离地三寸,便再也无法御空而起,就连遁术也彻底失效了?”大陆顾不得惊骇,连忙开始亲身实验起来,很快,它就发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原本赖以生存的御空能力,此刻竟然完全失效,只能凭藉著四条腿,笨拙地在地面上狂奔。 小黑蛇亦是惊慌失措,蛇躯扭动如同麻一般,在地面上疯狂乱窜。 它本能地想要遁入地底,凭藉蛇类天生的遁地能力逃脱这可怕的压制。 奈何此刻的地面,却坚硬得如同精钢浇筑而成,它一脑袋狠狠撞下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撞得头晕眼,满头鼓包,委屈巴巴地望著许知易,吐著蛇信子,都快哭出来了。 唯有绿皮蛤蟆,这只向来以睿智自詡的蛤蟆,此刻反倒最为冷静,它肥硕的身躯稳稳地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接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好像……有点意思。”许知易饶有兴致地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对付那些极其擅长遁术逃跑的敌人,或者是以神通道法见长的修士,规则意境等於直接斩断了他们的两条腿,让他们彻底沦为地面上的活靶子,只能被动挨打。” 对於纯粹的炼体修士而言,肉身便是最强大的武器,他们本就不依赖御空飞行,两条腿狂奔起来,同样可以做到日行千里,甚至更快。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项规则之力,无疑是神通道修士的克星。 “可惜我现在身处漠北苦寒之地,规则意境的效果,略显鸡肋啊,待回到大乾王朝境內,才是规则意境真正的主场。”许知易心中暗忖。 大乾王朝境內,人道昌盛,规则之力也会得到极大的增幅,才能真正发挥出规则意境的全部威力。 一番小试牛刀下来,许知易对这次隨机获得的奖励,总算是感到了一丝满意。 起码比他想像中的一无是处,要好上太多。 “主人,你当初承诺给我的奖励呢?上次为了帮你引出圣陨禁地里的鬼僧,我可是差点把半条老命都搭进去了,你该不会是想要食言而肥吧?”就在许知易暗自得意之时,大陆幽幽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著一丝挥之不去的怨念。 它眼巴巴地等了一天又一天,望眼欲穿,许知易画下的大饼,它也吃了一个又一个,可直到现在,所谓的奖励,却依旧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这让它心里充满了怨气,都能滴出墨汁来。 许知易闻言,顿时尷尬地挠了挠头,訕訕一笑,含糊其辞地说道:“再等等,再等等,时机尚未成熟。” 系统签到始终刷不出適合大陆的奖励,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隨便拿个垃圾奖励糊弄过去吧? “我的天劫將至了,大概就在两三个月之內,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不等你的点化,我就要先被天劫劈成飞灰,彻底抹灭於天地之间了!”大陆声调陡然拔高,语气悲愴地嘆息道,说到动情之处,那双小绿豆眼还偷偷瞄著许知易,竭力想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內心里早已焦急万分。 “咳咳,天色已晚,想必沈灾也应该派人前来邀请我去参加庆功宴了,你们几个,都先回须弥煞空间里待著去吧。” 许知易乾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大手一挥,直接將一蛇一龟一蛤蟆,统统收入了须弥煞空间之內,眼不见心不烦。 將三兽打发走后。 许知易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倍感头疼地低语道:“最近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让人分身乏术,焦头烂额啊。” 大陆的天劫迫在眉睫,提升这头老龟的实力,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许墨瞳那边的情况亦是不容乐观,化生秘术至今还没有任何头绪,甚至连方向都摸不著。 除此之外,他还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什么御前侯,又莫名其妙地被捲入第三支柱的党爭漩涡之中。 大乾王朝和漠北王庭之间的全面战爭也已经爆发,边境战况究竟如何,目前还不得而知。 如果大乾王朝不幸战败,他又要想方设法从中斡旋,尽力帮忙,不然一旦边境大门被攻破,大乾国运再次遭受重创,他这个身处大乾王朝体系內的既得利益者,也要跟著一起倒霉。 更不必说,还有重暝女帝那深不可测的算计。 许知易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他此行深入漠北王庭,看似是一次冒险之举,可冥冥之中,似乎又受到了重暝女帝的某种引导,他始终无法確定,这究竟是重暝女帝提前布下的一个局,还仅仅只是一次巧合。 以及大乾皇室內部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头疼,实在是太头疼了,感觉比前世996还要累人,要不乾脆重开算了。”许知易深深地感到疲惫,心力交瘁。 …… …… 咚咚咚... 寂静的池塘边,姜小粟正拿著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著青石浣衣板,清脆的敲击声在这静謐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用柔和却略显清冷的声音,轻声呼唤道: “少爷,沈灾大人派人前来邀请您了,就在府门外候著,您赶紧出来吧。” 哗啦—— 平静的池水骤然向两侧分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凌空而起。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照著那身熠熠生辉的银色战甲,白靴银甲外披一件猎猎作响的黑色大氅,手中提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御赐苗刀。 刀身修长挺直,既兼具刀的霸道,又蕴含著枪的锋锐,而在他的肩膀上,还蹲著一只通体碧绿的蛤蟆,正愜意地眯著眼。 “走吧,你陪我一同前去。”许知易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姜小粟眼眸平静如水,不起丝毫波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微微欠身,恭敬行礼道:“是。” 然而,在她那平静的外表之下,內心深处却忍不住暗暗唾弃了一句:人模狗样,穿上这么一身华丽的行头,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真是白瞎这身衣甲,配你这副平平无奇的尊容身上,是对这身衣甲的褻瀆。 “咦,这只绿皮蛤蟆是哪里来的?”姜小粟这才注意到许知易肩头那只绿得发亮的蛤蟆,略感惊奇地问道。 “以前它是只绿壳乌龟。”许知易言简意賅地解释道。 乌龟……蛤蟆? 姜小粟闻言,大脑瞬间陷入宕机状態,精致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 府邸门外,浮屠军千夫长之一的『余烬』,身姿笔挺地静静等候著。 见到许知易带著一仆一蛤蟆缓步走出,连忙抱拳,恭敬行礼道: “末將余烬,见过御前侯大人,沈將军已在浮屠军营地之中设下盛大酒宴,特命末將前来恭请您移步赴宴。” “带路吧。”许知易微微頷首,语气平淡地应道。 浮屠军的大將军,第三支柱的左膀右臂,原来他才是自己此行的真正主考官,他还以为会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第三支柱亲自出面监考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第三支柱何等身份地位的人物,又岂会紆尊降贵,亲自接见一个区区四等侯? 前往浮屠军营地的途中。 余烬閒来无事,主动攀谈起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语气恭维地笑道: “温大人果然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耶律將军对您可是期待已久,將军还特意嘱咐过末將,您的加入,乃是我浮屠军之幸,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许知易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耶律將军谬讚了,能为浮屠军效力,我也倍感荣幸。” 他口中虽然说著客套话,心里却是在默默回想著这位浮屠军『大纛主』的详细信息——耶律·斡难! 耶律斡难,出身漠北皇室旁支,拥有著凌霄境巔峰的恐怖修为。 从参军入伍时起,就一直坚定不移地追隨在第三支柱耶律鸿禎身边,哪怕曾经有过无数次可以更进一步,夺取第九支柱席位的绝佳机会,他也不曾有丝毫动摇,始终甘愿作为第三支柱的左膀右臂,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他的真实实力,甚至比漠北王庭的另一位顶樑柱,拓拔沧海还要更胜一筹,是漠北王庭当之无愧的绝顶强者之一。 漠北王庭还真是藏龙臥虎之地,底蕴深不可测,不愧是从未有过文明断层的雄踞大陆的古老帝国。 不多时。 余烬便领著许知易抵达了浮屠军营地,营地位於国都边缘的一片广阔牧场之中,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地驻扎著数不清的军用帐篷,连绵成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营地中央地带,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移动行宫,通体以钢铁铸造而成,线条硬朗,稜角分明,锋芒崢嶸,如同一头匍匐在地面上,正在酣然沉睡的洪荒猛兽,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此时此刻。 营地里已经燃起了一堆又一堆巨大的篝火,火光冲天,將周围的夜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烤肉香味,以及士兵们粗獷的欢笑声。 “托温大人您的福,我浮屠军万人编制的將士们,今日都有幸分得一壶上等美酒,以及一头肥壮牛羊。”余烬眉开眼笑,语气由衷地说道。 “哪里哪里,余千夫长客气了。”许知易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 他还没来得及走进营地中央的那座庞大行宫,忽地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悦耳清脆的声音,带著一丝惊喜的雀跃:“喂!是你呀,怎么你也来这里了?” 几人循声扭头看去。 只见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从不远处朝著他们款款走来。 赫然是之前在圣陨禁地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祭司顏璐,以及那位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少女。 少女此刻正笑靨如地朝著许知易挥著手,说话的正是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洋溢著灿烂的笑容,嘴角边还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见过顏大祭司。”许知易连忙抱拳,朝著顏璐微微躬身行礼,隨后才看向那位笑靨如的少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给我举办的庆功宴,我不来,难道要让別人来吗?” 第305章 罪名状 行宫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数百位宾客济济一堂,矮桌罗列其间,佳肴美酒琳琅满目。 丝竹之声不绝於耳,艺妓们轻歌曼舞,为这场庆功宴平添几分旖旎风情。 行宫之外,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空。 身姿曼妙的艺妓,如同盛开在夜色中的娇艷朵,腰肢盈盈一握,仿佛风中杨柳般婀娜。 她们身著极具异域风情的胡服,深红与金色交织的衣料华丽夺目,精绣著繁复神秘的图腾。 宽大的袖口隨著舞动轻盈飘扬,肩上披著锦绣披风,边缘缀满了细碎流苏,步履轻移间,摇曳生姿。 头上银饰璀璨,面纱半遮面庞,更显神秘,隱约可见白玉般的肌肤和嫣红的唇瓣。 有的艺妓怀抱胡琴,纤细指尖轻拨琴弦,琴声苍凉而悠远,仿佛在低声吟唱著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阔景象。 浮屠军的千夫长、万夫长以及副將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人人脸上都洋溢著喜悦之情。 沈灾不必因此事葬送前程,而御前侯温梁也成了自己人,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局面。 “沈灾,这次你可是因祸得福,將军宴后定会赏赐你突破凌霄境的机缘。” 一位浮屠军副將满面红光,举著酒杯,豪迈大笑道。 “届时你摇身一变,从万夫长晋升为副將军,便可与我等平起平坐了!” 沈灾已有了几分醉意,眼神迷离,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目光迷离地扫过正在献舞奏乐的艺妓们。 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开口: “副將之位,沈灾岂敢奢望,就算侥倖晋升,我也是晚辈,日后还需诸位前辈多多提携指点。” “嘿!你这小子,喝了几杯酒,倒是文縐縐起来了,少废话,喝酒!” 副將闻言,佯装慍怒地笑骂道,抬手重重拍了拍沈灾的肩膀。 眾人顿时哄堂大笑,气氛愈发热烈。 就在这时,行宫入口处,出现四道身影。 顏璐拄著一根古朴拐杖,缓缓走在最前面,许知易、红衣少女扶摇、姜小粟三人紧隨其后。 剎那间,原本喧囂热闹的行宫,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骤然变得寂静无声。 无数道目光,带著各异的神色,齐刷刷地匯聚而来。 许知易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身旁的扶摇,温声问道: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扶摇闻言,嫣然一笑,眉眼弯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 “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扶摇,等你我成了真正的好朋友,你便可以直呼我的乳名,瑶瑶。” “好的瑶瑶。”许知易从善如流地点头,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扶摇杏眼圆睁,佯装慍怒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许知易故作疑惑地挑了挑眉,追问道:“难道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吗?” 扶摇顿时语塞,被许知易这直白的问题噎得哑口无言。 这种问题,让她如何回答?说是,似乎显得太过轻率,说不是,又好像显得自己小气。 她娥眉微蹙,粉嫩的脸颊微微鼓起,认真思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適的拒绝理由。 最终,只能愤愤地一偏头,红润的唇瓣微微撅起,语气带著一丝赌气和无奈: “真是的,隨你便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轻声说笑,气氛轻鬆愉悦。 顏璐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神色淡然地走到一张空著的席位旁坐下。 挥退了想要上前斟酒的侍女,自顾自地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姜小粟则默默地跟在许知易身后,眼底深处燃烧著熊熊怒火,紧紧绞著衣角,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在扶摇和许知易的背影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可恶,又让他抱上了一颗大腿!” 姜小粟在心底怒骂,贝齿紧咬著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再这样下去,我何时才能报仇雪恨?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当个卑贱的丫鬟,任他予取予求,余生都活在屈辱的床榻之上,被这畜生肆意糟践一辈子吗!” “可恶!可恶!可恶!贼老天真是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酒席上的眾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覷,窃窃私语声逐渐消失,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满脸堆笑的沈灾,笑容也渐渐凝固,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樽,与身旁的副將石文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顏大祭司?长生天的副天主,她怎么会突然驾临,参加这种庆功宴?” 沈灾压低声音,凑到石文山耳边,低声问道。 在沙场之上,运筹帷幄,指挥作战,沈灾自认为不逊色於任何名將。 但对於王庭之中,那些波譎云诡的勾心斗角,他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应付。 副將石文山神情肃然,目光紧紧盯著顏璐的方向,同样压低声音,沉声回应道: “长生天和黑星殿,乃是陛下手中掌握的两柄利刃,一明一暗,分別执掌著帝国的律法规则,以及情报暗杀等要务。” “顏璐身为长生天副天主,地位尊崇,权势滔天,传闻其实力,早已臻至凌霄境巔峰,只差半步,便可突破天衢,成就无上境界!” “她今日突然造访,恐怕並非偶然,而是在向我们示警,御前侯温梁,乃是长生天的人,是最接近陛下的人物,绝不允许被任何人掌控利用。” 石文山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继续说道:“合作可以,但若是想要將其拉拢为党羽走狗,那就等同於挖陛下和长生天的墙角,触犯了天条!” “看来,我们之前的想法,终究还是落空了,高兴得太早。” 说到这里,石文山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如同从云端坠入深渊,心中充满了失落沮丧,颇有一种乐极生悲的感觉。 沈灾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再次低声问道: “您的意思是,顏大祭司此行,就是为了替温梁站台,警告我们浮屠军,不要轻举妄动?” “不错。”石文山肯定地点了点头。 被邀请而来的宾客,都是浮屠军的盟友,与浮屠军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而长生天和黑星殿,则超然於世俗权力之外,从不轻易捲入任何党派之爭。 一旦这两大机构中的人物公开现身,就代表著一种强烈的警告,代表著重暝女帝的意志。 “將军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吧,將军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沈灾心中仍然有些不甘,抱有一丝侥倖的希望。 石文山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扶摇的方向,示意沈灾仔细观察。 “你再仔细看看,顏璐一同带来的那位红衣少女,难道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听到石文山的话,沈灾连忙侧过头,再次仔细打量起正与“温梁”並肩而坐,谈笑风生的红衣少女。 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渐渐涌上心头。 “她是……”沈灾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著,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惊呼出声:“扶摇!?长生天新一届圣女?!” 沈灾愕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 石文山再次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杯中酒液辛辣酸涩,如同此刻的心情一般苦涩难言。 “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放下酒杯,长嘆一声,继续说道:“某种程度上,长生天圣女的地位,甚至比九位柱国还要高上一等,有扶摇圣女亲自在此坐镇,纵然耶律將军再有通天之能,也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发难。” 就在这时,位於高台主座上的一道魁梧身影,缓缓站起身来。 他从阴影之中走出,步入灯火照耀之下,半张脸隱没在阴影里,半张脸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之中,更显威严莫测。 他身披厚重冰冷的玄铁重甲,肩头雕刻著狰狞可怖的兽纹,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著森寒的光芒。 面容刚毅冷峻,剑眉斜飞入鬢,星目深邃如渊,鼻樑高挺,下頜线条如同刀削斧劈般稜角分明。 一头浓密黑髮束於脑后,几缕碎发隨意垂落额前,更添了几分不羈和野性。 他手中握著一只古朴的青铜酒杯,指节粗大而有力,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映衬著他深邃如海的双眸。 周身灵气若有若无地流转,无形威压如同巍峨山岳般沉重,令人不敢直视,心生敬畏。 耶律斡难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许知易和扶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们。 他锐利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许知易,隨后转向扶摇,微微躬身,右手紧贴左胸,语气低沉而庄重: “末將耶律斡难,见过扶摇圣女。” 扶摇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免礼,免礼,不必如此多礼。” 圣女? 许知易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回头看向扶摇,挑了挑眉,语气夸张地问道:“我去,你竟然还是个圣女呢?” “哼哼,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 扶摇得意地叉著小蛮腰,骄傲地扬起雪白下巴,挺起尚显稚嫩,却已颇具规模的胸脯,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语气带著一丝得意和娇蛮: “你这个区区四等官身的小傢伙,还不快快跪下,向本圣女行跪拜大礼!” 许知易脸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真跪?你要是真想看我跪,那我们之间这短暂而脆弱的友谊,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別別別!”扶摇没想到许知易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摆手认怂。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许知易將了一军,心中暗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嘟著嘴,娇嗔道:“开玩笑的啦,其实我还没有正式受封,只是掛个名头而已,无需跪拜的。” “想必你就是温梁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斡难,终於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著许知易,语气冷漠而威严。 许知易缓缓起身,神色平静地抱拳道:“正是在下,见过耶律將军。” 啪! 一叠厚厚的册子,被耶律斡难重重地扔在许知易面前的矮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耶律斡难神色淡漠,语气冰冷地说道:“翻开看看吧,你所犯下的罪行。” 罪行? 许知易伸出的手猛然顿住,指尖距离册子仅有咫尺之遥,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心中充满了不解。 什么意思? 这场庆功宴,难道不是为了拉拢自己吗? 反手甩出一叠罪名状,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306章 示好 罪名状? 扶摇杏眼圆睁,满脸写满了茫然,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疑惑。 “温梁以前触犯过漠北律法?” 说著,扶摇手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许知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带著几分探寻的味道问道: “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逃犯呢。” 少女语气轻鬆,带著几分玩笑的意味,显然並未將所谓的“罪名状”放在心上。 许知易剑眉紧蹙,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默不作声地凝视著高台之上的耶律斡难,心中疑惑如同乱麻般纠缠。 怎么回事? 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原本应当是拉拢自己的庆功宴,此刻却突兀地变成了审判现场? 空气中瀰漫著一丝诡异的气氛,令许知易心中警惕大增。 “圣女不妨也仔细看一看,这位新任御前侯所犯下的罪行。” 耶律斡难的声音依旧淡然,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目光扫过扶摇,又落回许知易身上。 扶摇闻言,纤细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册子,饶有兴致地翻开,从第一页开始认真阅览,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红唇紧抿,全程闭口不言。 宴会厅內一时陷入寂静,唯有扶摇翻动书页的轻微声响,以及眾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直到扶摇合上册子,神情变得郑重其事,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地锁住许知易,眼神中充满了严肃与探究。 见此情形。 许知易的心臟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太阳穴突突直跳,体內灵力开始缓缓运转,隨时准备暴起发难,拔刀杀出重围。 原身温梁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桩桩件件都足以令人胆寒,若是王庭当真要较真追查,莫说一个脑袋,怕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隱藏在人群中的姜小粟,一双眼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事態发展,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心中暗暗振奋,指甲都深深地掐入了掌心。 难道王庭终於要为姜家满门找回公道,要当著所有人的面,审判温梁这个畜生了吗? 扶摇放下册子,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切,什么嘛。” 少女娇嗔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罪孽滔天的重刑犯呢,原来只是个守法良民嘛。” 守法良民? 这又从何说起? 许知易俊朗的面容上满是错愕,脑袋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有些茫然地捡起桌上的册子,快速翻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 罪状第一条:姜家满门被灭,新婚之夜当晚,突遇盗匪入侵,身为新郎官的温梁,奋勇杀敌,斩杀所有来犯之敌,却未能救下姜家满门,然!未先稟明管辖当地的长生天分部,便擅自先斩后奏,处置不当! 罪状第二条:杀人夺宝,游走於漠北各地,专门猎杀为祸一方的无良官商,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然!劫富济贫所得家財,並未悉数上缴王庭,而是私自截留,此乃罪二! 罪状第三条:…… 洋洋洒洒,足足上百条罪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部册子,字里行间充满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但里面的內容却让许知易大跌眼镜,瞠目结舌,因为这上面记载的东西,与事实真相完全背道而驰! 这哪里是罪状,分明是一份精心雕琢的功德录! 竟然硬生生將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塑造成了一个惩恶扬善、侠肝义胆的大侠! “啊这……” 许知易嘴角微微抽搐,哭笑不得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耶律斡难深邃的眼神交匯,只见耶律斡难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夜幕中一闪而逝的星光,意味深长。 剎那间,许知易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醒悟,心中豁然开朗,这根本不是什么罪名状,而是一份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他马上就要出任御前侯,这个职位至关重要,直接辅佐女帝,若是履歷上还背负著那些骯脏不堪的破事,被全漠北人冠以“温魔”的恶名,势必难以服眾,甚至会被汹涌的民怨彻底推下去。 而这份“罪名状”,正是为了洗白他过去的污点,塑造一个全新的形象! “待明日一早,这份关於你的罪名状,將会在全漠北境內张贴!昭告天下,以警示世人,警戒宵小。” “本將军特地请人,將罗列的罪行,总结出最合適的惩罚,罚俸三年!十年之內,永不得晋升!需將功补过,以赎前愆,否则,即刻撤掉官身,重新贬为庶民,这份请奏,本將军已提前送去王庭,陛下已然同意了。” 耶律斡难语气平静,声音却如同洪钟大吕般,在宴会厅內迴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此言一出。 现场顿时响起如同蚊蝇嗡鸣般的窃窃私语声,一道道目光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瀰漫著一丝微妙的气氛。 能在行宫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哪一个是泛泛之辈,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况且,能够修炼到炼体境的武夫,无一不是经歷了岁月的沉淀,年龄普遍偏大,说句不好听的,在座的各位,个个都是人老成精的狡猾之辈。 沈灾偷偷地向石文山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之色,压低声音,语气中带著一丝讚嘆道: “將军英明啊!竟然提前预判到长生天的人会前来干涉,选择以这种方式,向温梁示好,並且以罪名状的方式,公开告诉所有人,温梁和浮屠军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关键是,顏大祭司根本没话说,除非她愿意当场揭穿这份罪名状里的猫腻,亲自下场调查事实真相,但御前侯毕竟名义上隶属於长生天,此等行径,无异於当眾打自己的脸。” “直接把顏大祭司的前后退路全部堵死,实在是高明至极!” 石文山兴奋地猛拍大腿,老脸上满是激动之色,连连点头,直呼过癮。 罚俸三年,听起来似乎很多,可对於在座的这些权贵而言,谁又真正指望著王庭派发的俸禄过活? 这世上韭菜多如繁星,隨便动动手指,捞点油水,就足够抵得上十几年的俸禄。 十年內不得晋升? 那更是无稽之谈,御前侯最高品级不过四等,本来就没有任何晋升空间可言。 至於將功补过,更是空头支票,没有明確规定时间期限,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谁又管得著? 这一通雷霆降罪,看似声势浩大,令人胆战心惊,实际上却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能骗一骗那些不了解內情的普通民眾,真正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穿,这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挠痒痒,甚至连挠痒痒都嫌力道太轻。 “另外。” 耶律斡难清了清嗓子,话锋陡然一转,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场眾人,最终落在许知易身上。 “我漠北歷来讲究恩怨分明、奖罚分明!功是功、过是过!今日这场庆功宴,是为温梁举办,理应好好祝贺一番。” “本將军依稀记得,御前侯一职,可以招募私兵,毕竟是辅佐陛下的近卫,身份尊贵,也更容易被心怀不轨的歹人盯上,所以……” 说到这里,耶律斡难骤然断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整个宴会厅都为之一静。 “千夫长余烬、万夫长沈灾,你二人听令!” 余烬和沈灾闻声,身躯一震,立刻站起身,神情肃穆,齐声应道:“末將在!” “你二人各自领兵三百,往后就负责守护温梁的安全,御前侯府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末將遵命!” 余烬神情恭敬,没有丝毫异议,当即抱拳领命。 沈灾则微微有些发懵,愣了一下,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石文山,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你不是说今晚会有嘉奖吗,这也算是嘉奖? “镀个金而已,让你小子在御前侯身边露露脸,等日后你突破凌霄境,自然会调回边境前线,委以重任!” 石文山面不改色,眼皮都未抬一下,直接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回復道。 闻言,沈灾这才恍然大悟,心中顿时鬆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赶忙抱拳,朗声应道:“是!” 但这还不算完。 耶律斡难从身旁亲兵手中取过一份精致的地契,双手递给许知易,语气温和地说道:“本將军调查过你,你在国都里只有一处地段偏僻的破旧院落,实在不符合你御前侯的尊贵身份,这份地契,是本將军早年曾经居住过的府邸,占地广阔,设施齐全,还有美婢数百,都一併留给你了,希望御前侯不要嫌弃。” 许知易被这一波又一波的衣炮弹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心中五味杂陈,正要开口致谢。 耶律斡难却再次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散发著淡淡血光的玉佩,递了过来,继续说道: “有府邸,自然也得配上一辆適合的车架,这枚玉佩可以操控六匹龙鳞宝马,这些宝马修为皆在化虹境,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车架就停在营地之外,待会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最后……” 说到这里,耶律斡难话音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拍了拍手。 几名身披重甲的浮屠军兵卒,如同铁塔般迈步而出,押送著一名披头散髮、衣衫襤褸的囚犯,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膝盖,如同扔垃圾一般,將其扔在许知易身前,令其狼狈地跪倒在地。 那囚犯蓬头垢面,奄奄一息,浑身散发著腐朽的气息,眼看著就命不久矣的模样。 “你最大的死敌,季夏!据调查,此人罪行累累,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为了防止身为御前侯的你,被此人伺机报復,本將军特地派遣一队浮屠军精锐,將其抓捕回来,今日,就交由你来亲手了结吧,也算是为御前侯扫清障碍。” 耶律斡难语气淡漠,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许知易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如同被无数蜜蜂同时蛰咬一般,他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跪倒在地的苍老身影,仅仅扫了一眼,便不难看出此人曾经的修为,竟然是一位通神境巔峰的绝顶高手。 消除往昔罪行,赠送豪宅美婢,赠送宝马香车,甚至连“温梁”的一生之敌,都亲自出手逮捕归案,送到自己面前。 这一套精心策划、环环相扣的连招下来,就算是再铁石心肠、桀驁不驯之人,恐怕也会被彻底感化,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变成忠心耿耿的臣子吧。 若是换成真正的温梁在此,恐怕早已激动得当场跪地磕头,涕泗横流,哭喊著要认耶律斡难为义父了吧! 许知易心中微微一嘆,感慨万千: “可惜,我不是真正的温梁。” 但他还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著冰冷的寒芒,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乾净利落地了结了季夏的生命。 第307章 黄泥巴掉进裤襠里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欞,细碎地洒落在房间內。 蝉鸣如丝线般,声声入耳,带著夏日的慵懒气息。 许知易宿醉醒来,沉重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般疼痛。 他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陈设,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回到家中。 然而,身体的触感却有些不对劲,冰凉而坚硬。 他低头一看,竟是睡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嘶——” 许知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头痛欲裂的感觉更加清晰。 “耶律斡难那老狐狸赏赐的酒,果真是烈性十足,竟比仙人寐还要霸道,让我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他吃力地坐起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隨后懒洋洋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一抹白皙如玉的色彩闯入他的眼帘。 一只小巧而软嫩的脚丫子,从床榻之上探出,带著少女特有的馨香。 那脚丫子毫无预兆地,径直塞进了他的嘴里。 柔软的触感,带著一丝淡淡的温度,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少女的体香。 “呀!!流氓!” 隨即,一声清脆而尖锐的惊叫声划破清晨的寧静。 脚丫子的主人仿佛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地缩回脚,紧接著,那只小脚丫毫不留情地狠狠对著许知易的脸颊踹了过来。 许知易猝不及防,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带著少女特有的柔软和力道。 他听见少女清脆悦耳的嗓音,心中高悬的一颗石头终於落了地。 幸好不是抠脚大汉,否则这真是一场噩梦。 扶摇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警惕地瞪著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地搂住怀里的被褥,生怕被他侵犯一般。 她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嫌弃,语气更是毫不客气: “变態!”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大清早一醒来就吃我的脚,噁心死了!” 许知易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被踹痛的脸颊,辩解道: “大姐,明明是你自己把脚塞进我的嘴里,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扶摇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辩解一般,纤细的手指紧紧捂住耳朵,开始耍赖起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变態变態变態……” 她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还不解气,又抬起脚使出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对著许知易的背,咚咚咚就是一顿乱踹。 力道不大,却也足够表达她此刻的羞恼和不满。 许知易心中暗忖,也就是漠北民风比较彪悍,这位圣女的性格也格外活泼跳脱,若是换作大乾王朝的大家闺秀,遇到这种“吃脚”事件,估计早就梨带雨,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许知易一把抓住扶摇乱动的脚丫,阻止了她的“暴力”行为,无奈地问道: “別胡闹了,长生天的圣女大人。” “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何会在我家,还鳩占鹊巢,睡在我的床上?” 扶摇闻言,顿时理直气壮起来,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正义”: “当然是担心你醉死过去,我可是特意徵求了顏大祭司的同意,才勉为其难,好心来照顾你这个病患,没想到你竟然恩將仇报,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占我便宜!” “把『病患』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自己却霸占床铺,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 许知易挑了挑眉,斜著眼睛反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揶揄。 扶摇原本还气势汹汹,被许知易这么一反问,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底气全无。 她缩了缩白皙的脖颈,嘟著小嘴,悻悻然道: “人家从小到大都没睡过地板,不习惯嘛,只好稍微委屈一下你这个大男人了。” 说到这里,扶摇也自知理亏,俏脸上闪过不自然,但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 她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算啦算啦,就当扯平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也不计较你占我便宜的事情了,你也別再追问了,听见没有?” 许知易看著她强装镇定的可爱模样,心中感到好笑,也懒得再和她掰扯这些无意义的小事。 他直接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拉起扶摇的藕臂,毫不客气地开始撵人: “你是长生天高高在上的圣女,孤身一人睡在我这个单身男人的家里,这算怎么回事?若是被人发现的话,那我可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说罢。 许知易不由分说,拉著扶摇就往门外推。 就在这时。 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门外庭院里,赫然站著一堆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天。 沈灾魁梧的身躯站在最前面,余烬则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地站在一旁,姜小粟则忙前忙后,负责端茶递水,殷勤的模样像极了店小二。 而在眾人之中,还有一名身穿华丽礼服,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看服饰,应该是王庭的高级礼祝——曹参功。 “咦,温大人您醒啦,这位是曹礼祝,他前来通知您明日一早,前往王庭覲见陛下的……” 余烬最先注意到开门的许知易,立刻转过身,热情地打著招呼。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声音戛然而止,卡在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许知易身后,衣衫有些凌乱,头髮也有些散乱的扶摇。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著扶摇,结结巴巴道: “圣……圣……圣女??” 沈灾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上,笑容瞬间凝固,眉毛如同触电般疯狂跳动,一副青天白日活见鬼的表情,难以置信地在许知易和扶摇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曹参功更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仿佛舌头打了结。 “惨咯。” 姜小粟一边麻利地忙著手里的活,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视著这边的情况,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窃笑。 “完了!” 许知易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哀嚎一声。 昨夜真是喝了太多酒,以至於警惕性都降到了最低,再加上清晨被扶摇突然出现嚇了一跳,竟然忘记查探一下院子里是否有人。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別误会!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扶摇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慌乱地解释起来,然而,越解释却越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还越描越黑。 她急得直跺脚,连忙呸呸呸几声,改口重新解释: “是他睡在地上,我睡在床上,然后一觉睡到天亮,真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沈灾努力收敛起脸上震惊的表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 “恩!我信!” 没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得酩酊大醉,大清早起来,圣女大人鞋子都没穿,衣衫不整,满脸酡红…… 纵使如此,也肯定是清清白白的! 他沈灾,相信奇蹟! 余烬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如捣蒜,附和道:“啊对……对对对……我也信!温大人和圣女大人一定是清白的!” 隨后,沈灾和余烬不约而同地將目光转向一旁,依旧呆若木鸡,仿佛石化了一般的曹参功,眼里充满了威胁意味。 曹参功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沈灾和余烬眼神中的含义。 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立刻回过味来,胸脯拍得邦邦响,大声保证道: “哦哦,那啥,我一百个相信!温侯爷和圣女大人一定是清清白白的!绝对是清白的!” 扶摇看著三人敷衍至极的表情,急得直跺脚,羞赧的红晕瞬间爬满了精致的脸颊,她嗔怒道: “少骗人!你们这种敷衍的说辞,鬼才会信呢!其实你们根本不信对吧!” “哼!本姑娘可是长生天未来的圣女,我……我命令你们,必须从心底里相信,然后把今天看到的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准向外泄露一点风声,听到了没有!” 三人立刻肃然起敬,齐声应道: “末將(微臣)领命!” 许知易看著眼前这闹剧般的一幕,反倒渐渐麻木了,心中没有一点感觉。 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扶摇之间是否真的清白,长生天自有手段检测,就算谣言四起,也和他没什么关係,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曹参功,语气平静地问道: “陛下是让我明日前往王庭报导述职吗?” 这位曹礼祝,昨日在浮屠军营地的时候,还將他温梁当作一个无名小卒,態度傲慢而敷衍,这才过去短短一天时间,他的身份地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此刻,曹参功对许知易的態度,可谓是无比恭敬,甚至可以用卑躬屈膝来形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新晋的『温魔』。 他弯著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回温侯爷的话,正是这个意思,陛下旨意,明日一早,请侯爷务必前往王庭覲见。” 覲见重暝女帝吗……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心跳微微加速。 他仿若不经意地抚摸了一下脸颊,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升级以后的仙人遗蜕,能够起到一点作用吧,至少能够稍微掩盖一下他並非温梁的真相。 现在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一旦御前侯温梁突然失踪,王庭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大乾王朝的“御庭卫”在背后作祟,到时候,势必会展开大规模的搜索,甚至重暝女帝本人,也会亲自关注此事,届时,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插翅难飞。 “恭贺大人苦尽甘来,即將赴任御前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曹参功满脸堆笑,忍痛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卑躬屈膝,陪笑著递了上去。 许知易斜睨了一眼曹参功递过来的玉盒。 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著一颗散发著淡淡仙灵之气的丹药,品质极高,赫然达到了仙九品质,名为“聚仙丹”。 据说服用一颗聚仙丹,便可大幅提升修行速度,事半功倍,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 儘管如今的许知易已经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但谁会嫌弃钱多呢,更何况,这可是白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反正他攫取的都是漠北的底蕴,用起来一点都不愧疚心疼。 “有心了。” 许知易心安理得地收下丹药,语气淡然地说道: “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多谢大人!多谢温侯爷大人大量!” 曹参功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仿佛得到了赦免一般,激动地对著许知易连连鞠躬作揖。 他要的就是许知易这句话。 为了求得这颗价值不菲的聚仙丹,他几乎耗尽了半数家財,如今看来,这笔投资,实在是太值了! 毕竟,现如今的『温梁』,再也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泥腿子,他的背景,已经变得无比强大! 漠北最精锐的军队“浮屠军”、凌霄境巔峰的绝世强者耶律斡难,王庭第九支柱,乃至神秘莫测的长生天圣女,以及长生天副天主顏璐,都成了他的靠山! 往深了说,甚至连高高在上的重暝女帝,都算得上是『温梁』的一条粗壮大腿。 毫不夸张地说,只需温梁隨便一句话,曹参功当天就能“无故暴毙”,死得不明不白。 第308章 百年寿元 当天正值晌午, 炽热的阳光洒在漠北王都的街道上,仿佛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沈灾与余烬二人,身披铁甲,英姿颯爽,率领著数十名精锐的浮屠军兵卒,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许知易暂住的简陋宅院前。 沉重的脚步声,鎧甲碰撞的鏗鏘声,匯聚成一股肃杀之气,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侧目。 待许知易走出宅院,沈灾和余烬立刻恭敬地行礼,洪亮的声音响彻街道:“温侯爷,府邸已为您准备妥当,请!” 隨即,六匹神骏异常的龙鳞马被牵了出来。 这些坐骑通体覆盖著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著金属般的光泽,鬃毛如火焰般舞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围观的国都百姓,何时见过如此神骏的宝马,更何况一次就是六匹,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嘆之声,艷羡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来,匯聚在许知易身上。 在无数道羡慕、敬畏、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许知易神色淡然,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上位者气度。 沈灾和余烬紧隨其后,浮屠军兵卒则护卫在两侧,一行人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朝著新的府邸进发。 街道两旁的百姓自觉地让开道路,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窃窃私语声不绝於耳,都在猜测这位新晋的御前侯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许知易身后的小院里冲了出来,正是扶摇。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许知易身边,精致的小脸上带著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清脆的声音带著几分傲娇:“喂,温梁,本姑娘也要去新府邸!” 不等许知易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语气带著几分勉强:“哼,本姑娘可是长生天的圣女,责任重大,特来监督你,免得你和耶律斡难那个莽夫走的太近,影响了圣地的计划,所以,勉为其难在你府上暂住一段时间,你可別多想!” 她努力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想要掩饰自己內心真实的想法,然而,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期待和雀跃。 许知易看著扶摇孩子气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一片瞭然。 这位长生天圣女,哪里是为了监督他,分明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找个伴罢了。 堂堂圣女,身份尊贵无比,却也难逃孤独的侵蚀。 在长生天那种森严的环境里,规矩繁多,同龄人更是少之又少,扶摇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內心渴望一份真挚的友谊,渴望能像普通少女一样,无拘无束地玩耍。 而许知易的出现,无疑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这个在她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甚至敢於顶撞她的男人,反而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並非真的要监督许知易,只是想借著这个由头,多一些和他相处的机会。 许知易心中嘆息一声,倒也没有戳破扶摇的小心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圣女殿下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温某府邸,隨时恭候。” 扶摇闻言,心中暗喜,嘴角微微翘起,却又故作矜持地轻哼一声:“哼,算你识相!” 她轻盈地跃上一匹空著的龙鳞马,动作熟练,显然並非第一次骑乘。 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新的府邸。 崭新的府邸,气势恢宏,占地极广,一眼望不到边际,规模堪比靖安城苏家,甚至犹有过之。 朱红大门气派非凡,门前两座石狮子威武雄壮,府邸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点缀其间,处处都透著奢华精致的气息。 数百名侍女丫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许知易一行人到来,纷纷跪地行礼,鶯声燕语,场面颇为壮观。 扶摇好奇地打量著这座新府邸,精致的脸上满是新奇之色,她如同好奇宝宝一般,东看看西瞧瞧,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许知易將府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便对沈灾和余烬吩咐道:“府邸內的布置,你们看著安排即可,温某要闭关修行一段时间,无要事,切勿打扰。”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府邸深处的闭关洞府。 这座府邸,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闭关洞府自然也是標配。 洞府位於府邸后方的一处幽静之地,周围绿树环绕,环境清幽,洞口处设有阵法禁制,可以隔绝外界的干扰。 许知易步入洞府,只见洞內空间宽敞,石壁上镶嵌著夜明珠,光线柔和,正中央摆放著一个蒲团,四周则是一些简单的陈设,显得简洁而肃穆。 他走到蒲团前,盘膝而坐,调整呼吸,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態。 他保持著五心向天的姿势,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心中默念:“开启模擬推演。”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许知易。】 ——【剩余寿元:六百二十五年】 ——【请投入寿命值。】 “一百年寿元!” 许知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入,为了明日面见重暝女帝,他必须爭分夺秒地提升实力。 百年寿元,可以换取模擬推演中一千年的光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推演方向,破千军第三式、第四式,箭道,以及仙人遗蜕扮演温梁的契合度。” 隨著许知易做出选择,他的意识瞬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如同坠入无尽深渊,朝著未知的世界沉沦而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耳边充斥著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血腥残酷的画面。 ——【这一世你名温梁,出生在漠北帝国边远地带的村庄,常年被冰雪覆盖,治安奇差,盗匪横行。】 ——【在你六岁那年,家人被匪徒残忍杀害,你躲在粪坑里侥倖躲过一劫,心里立下誓言,必要为家人报仇雪恨,定要將这狗屁世道掀翻。】 ——【为此,你故意被杀害家人的那一伙盗匪发现並劫走,幸好你有一份不弱的炼体天赋,没有成为他们的盘中餐,混入盗匪团伙。】 ——【盗匪团伙有炼体修行法门,奈何没有神通战术传授,所以你决定自创功法!选定刀法、箭道为两大主攻目標。】 ——【时间匆匆,十年后…】 ——【已经成长为少年的你,修为迈入炼体巔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烽火境,刀法箭道,成为你的招牌,帮助盗匪团伙进一步壮大,屡建奇功。】 闭关洞府內,许知易的一丝念头在虚空中飘荡,默默地分析著模擬推演的內容。 “温梁的真实经歷吗?还是系统隨机生成的?” 刀法和箭道,应该是系统为了迎合他而编造的,毕竟真正的温梁,擅长的是斧法,而非刀剑。 家人被杀害,混入盗匪团伙,这些经歷应该是真实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温梁性格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暴戾和残忍。 意识继续下沉,沉入更加幽深的黑暗之中,模擬推演仍在继续。 ——【又过去十年,你突破烽火境中期,成为盗匪团伙的顶樑柱,帮主对你寄予厚望,有意將你培养成接班人,盗匪团伙在你带领下,发展成数百人的大帮派。】 ——【彼时,你的刀法、箭道勉强登堂入室,刀出惊鬼神,箭发如雷霆,在偏僻地区闯出赫赫威名。】 ——【在此期间,盗匪团伙的帮主,决定取出仓库里一半积蓄,全部用来供给你。】 ——【你也不负眾望,短短三年便躋身烽火境巔峰,半只脚迈入宗师行列!】 ——【那一日,老迈的帮主大感欣慰,决定退位让贤,召开让贤大典,受封你为新一任帮主,那一日,老迈的帮主老泪纵横,他一生无儿无女,许是老天对他作孽多端的惩罚,他一直將你视为儿子。】 ——【可也就是那一日,你在受封仪式上,迎著老迈帮主的视线,拔出刀,捅进毫无防备的帮主身体,然后一刀梟首,凭藉记忆里对杀害父母的凶手模样一一对照,將帮派里几十名元老通通揪出来杀掉。】 ——【那一日,你心境豁达,再无拘束!竟一步迈入臻象境!成为方圆百里內第一位炼体宗师!!】 “破千军第三式的雏形?竟然在宗师境就出现了…” 许知易心中微微惊讶,仙七品杀招,何等强大,哪怕只是一丝雏形,也绝非寻常宗师境修士能够领悟的。 不过,模擬推演本就充满了变数,出现一些不合理之处,也在情理之中。 他並未深究,而是继续关注著模擬推演的进程。 与此同时,仙人遗蜕也在默默地记录著模擬推演中“温梁”的神韵,不断地进行著细微的调整,力求更加完美地扮演这个角色。 刀法和箭道,也在潜移默化地提升著。 而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了短短三分钟而已。 时间加速的感觉,玄妙无比。 … … ——【从那以后,温魔之名初现,你聚拢帮派一眾匪徒,將百里內所有帮派征服,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短短半年时间,你就成为千人规模帮派的帮主!】 ——【你开始横徵暴敛,经常袭击一些城镇,围城杀人,逼迫守城的长生天分部,缴纳保护费,否则就破城屠杀。】 ——【这项工程耗费数年光阴,终於在你三十岁那年,成功一统百里江山,无人能违抗你的想法,海量资源从各地流向你的兜里,每个月,进行一次海选,选出最美的一批女人,送进你的房间。】 ——【儘管生活奢靡**,可你从未懈怠修行,你深知这个世界的残酷,一旦落后,迟早会被清算,所以你將帮派里將近八成资源,通通用来修行。】 ——【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你已经是臻象境后期修为的高手,儼然成为方圆百里的地下皇帝。】 ——【可好景不长,终於,远在万里之外的王庭,终於收到消息,派出一位特使,前来清剿此地匪患。】 ——【那人名为:季夏,化虹境巔峰修为。】 第309章 万丈涛 ——【季夏降临你所统治的黑暗王国,仅仅不足三天,你耗费数十年心血,方才建立起来的势力版图,便如同被狂风扫落叶般,摧枯拉朽地瓦解崩塌,数千名匪徒,尽数被铁血剿灭,血流成河。】 ——【那一日,你如梦初醒,才知晓自己与真正的强者之间,存在著何等天堑般的差距,险些陨落在季夏手中,幸好你早有准备,暗中布置了传送阵这一后手,这才侥倖逃出生天,亡命天涯,你痛定思痛,脑海中不断回放著季夏降临时的身影,那宛若神明般,无可匹敌的强大姿態,深深震撼了你的灵魂,你幡然醒悟,决定摒弃过往的杀戮与爭斗,一心向道,追求极致的力量。】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转眼间,百年光阴匆匆而逝,此时的你,已然臻至化虹境中期大能的境界,足以在世俗界称霸一方,然而,面对季夏,你依旧感到深深的无力,依旧不敌,只能如丧家之犬般,疲於奔命,如同泥鰍般滑不溜手,在季夏的追杀下苟延残喘,但每一次死里逃生,都让你对刀法的感悟更上一层楼,冥冥中,你隱约触摸到了某个玄妙的门槛,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便能彻底顿悟出独属於自己的刀道真諦。】 意识如同潮水般褪去,许知易缓缓睁开眼眸,意识回归本体。 洞府內,光线昏暗,静謐无声。 许知易的心神却如同惊涛骇浪般,震动不已,季夏居然是王庭特使? 这个真相,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曾经被自己视为罪犯的温梁,摇身一变,竟成了王庭招揽的红人,而季夏这位对王庭忠心耿耿的臣子,却被耶律斡难斥为罪人,甚至被无情拋弃,沦为弃子。 耶律斡难那句冰冷至极的“季夏是罪人”,犹在耳畔迴响,让许知易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知季夏临死之前,內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知易微微摇头,试图驱散心中复杂的情绪,转而沉浸於对刀法的体悟之中,脑海中不断回放著模擬推演中,那一刀的意境。 隱约之间,他感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排山势”、“破千军”之后的第三招的门槛,一丝灵光在心头闪烁,却始终难以完全捕捉。 “可惜,模擬推演里的我,终究没有復刻我的逆天悟性属性,不然,参悟的速度,效率,必定会大大增加。” 许知易略感遗憾地嘆息一声。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不知不觉间,你已迎来人生的第二百个春秋,你的修为也水涨船高,成功突破至化虹境后期,感受到体內澎湃汹涌的力量,你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决定不再如同丧家之犬般躲避,而是选择正面迎接追杀你上百年的宿敌——季夏。】 ——【而季夏的修为,亦有所精进,他同样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开始朝著登仙境发起衝击,並且已经半只脚迈入那个虚无縹緲的境界,如今的季夏,比起先前,无疑更为强大,也更加可怕!】 ——【宿命之战,终於爆发,天崩地裂,日月无光,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肆虐开来,海水倒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漫天云朵在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瞬间溃散一空,化为虚无,在生死一线的濒死关头,你福至心灵,终於彻底顿悟!刀意在胸腔之中奔腾咆哮,如同火山喷发般,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刀刃朝上,刀背紧贴地面,你猛然发力,手臂如同神龙摆尾般,狠狠地往半空一抽!剎那间,季夏耳畔仿佛响起怒海狂涛的恐怖声音,震耳欲聋,刀光如同奔腾咆哮的江河,又似喷薄而出的火山熔岩,从地面之下,骤然爆发,以摧枯拉朽之势,径直轰击在季夏毫无防备的下頜之上。】 ——【季夏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四处飞溅,一代强者,就此陨落,你也因为这一惊天动地的一刀,立地成就化虹境巔峰!臻至世俗界的武道绝巔,接下来,便是追寻那虚无縹緲,遥不可及的登仙之路。】 …… ……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的洞府中,紧闭双眸的许知易,骤然睁开双眼,剎那间,他的眼眸之中,仿佛有惊雷电芒迸射而出,照亮了昏暗的洞府,伴隨著一声震彻心扉的轻喝,许知易猛然起身。 盘膝而坐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置於身侧的苗刀,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錚然一声脱鞘而出,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精准无比地飞入许知易的手中。 握紧刀柄,许知易脑海中回放著模擬推演中,施展“万丈涛”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他深吸一口气,將自身状態调整至巔峰,刀背贴地,刀刃向上,全身力量匯聚於刀身之上,猛然朝著半空狠狠一抽! 霎时间,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以苗刀为中心,骤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座洞府,洞府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变得无比压抑,沉闷,耳畔仿佛响起了惊涛骇浪的恐怖声响,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如同有无数海啸在同时爆发,掀起万丈波澜,直击苍穹。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震动山河,重重阵法庇护的洞府,在这恐怖绝伦的刀光之下,如同豆腐般脆弱不堪,径直被劈成两半! 坚固的岩石,精密的阵纹,在这一刀面前,都如同虚设,不堪一击。 “这一刀……起码拥有仙六级別神通的恐怖威能!” 许知易心神俱震,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他握紧手中苗刀,感受著刀身上残留的恐怖力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再厉害的功法神通,终究比不上自己亲手创造的,因为任何一门功法,创造它的主人,必定是为了迎合,適配自身,旁人即便將之修炼得再如何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终究也无法达到原主人所能发挥出的真正威能。 “这第三招,就叫做:“万丈涛”。” 许知易竭力压抑住內心翻涌起伏的激动情绪,深吸一口气,意识再次沉入识海深处。 …… …… 一间装饰雅致的厢房內。 扶摇百无聊赖地撑著精致的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著对面的姜小粟声泪俱下的哭诉,时不时地,她会被姜小粟话语中透露出的惊人信息所震惊,漂亮的眼眸瞪得滚圆,瞳孔地震,小巧的嘴巴也张成了夸张的“o”型。 “真的假的?温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新婚当日,便將你姜家满门屠戮一空??” 扶摇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错愕。 姜小粟梨带雨,一边抹著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哽咽抽泣道: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被世人冠以『温魔』之名?正是因为他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才落得如此恶名,可如今,王庭非但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审判,反而將其招揽入朝廷,简直是是非顛倒,黑白不分!” “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姜小粟的情绪愈发崩溃,哭声也变得更加悽厉,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发出绝望的哀鸣。 扶摇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抽出一张丝帕,递给姜小粟,柔声安慰道: “別哭別哭,先擦擦眼泪,有什么委屈,慢慢说,本圣女在此,定会为你做主。” 姜小粟泪眼朦朧地抬起头,满怀期盼地望著眼前的扶摇,声音软糯而又带著一丝恳求: “圣女殿下,您真的可以为我主持公道吗?” 啪! 扶摇猛地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身,娇小的脸庞上写满了怒色,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中,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当然!” 扶摇义愤填膺地说道: “待本圣女查明事实真相,若真如你所言,温梁当真如此残暴不仁,本圣女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屠戮同胞,丧尽天良,这种人神共愤之事,绝不能容忍!” 姜小粟闻言,內心顿时涌起一股狂喜,仿佛在绝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当即就要对著扶摇磕头道谢。 “誒,別別別……” 扶摇连忙慌乱地扶起姜小粟,精致的小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语气有些囁嚅地说道: “但是,本圣女如今的权利尚且有限,即便查明真相,果真与你所说的一致,顶多也只能帮你向陛下稟告此事,为你鸣冤,我……我目前只能做到这些。” 姜小粟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也足够了!奴婢多谢圣女殿下!圣女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扶摇微微嘆息一声,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还以为终於找到了一个能够真心结交的朋友,不曾想,到头来,依旧是这种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漠北苦寒之地,冰天雪地,不仅气候寒冷,连人心也仿佛被冰雪冻结,变得如同石头般坚硬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扶摇心中渴望的朋友,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而非残忍冷漠,嗜杀成性的畜生,然而,在扶摇眼中,她从小到大所见到的漠北之人,几乎都是一副唯利是图,冷酷无情的德行。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只要胆敢阻挡他们的道路,都会毫不犹豫地挥起屠刀,將其残忍杀害。 放眼望去,整个漠北帝国,举国上下,仿佛皆是被披著人皮的野兽所占据。 第310章 一线天,分光阴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暉如同碎金般洒落,给许知易的洞府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他缓缓走出闭关之地,现实世界不过半日光景,模擬推演之中却已恍如隔世,千年岁月在他心间流淌而过,少年般的容顏依旧,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沉淀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第四招——“一线天”,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其威力,当可比肩仙道六品绝学。” 许知易心中暗忖,指尖轻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刀意在掌心吞吐,“仅凭此招,凌霄境之下,我当可轻易斩杀,不费吹灰之力!” “至於第五招——“分光阴”……”他眉头微蹙,一丝遗憾之色浮现,“仅仅领悟了一点点雏形,实在是境界桎梏,实力不足,模擬推演中白白耗费数百年光阴,竟是毫无寸进,著实可惜。” 但总体而言,此行闭关,收穫堪称丰厚。 他的神通道修为,已然突破至“仙八.羽化境”中期,体內仙元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 炼体道更是突飞猛进,直达“仙八.羽化境”巔峰,距离那传说中的“仙七.通神境”,仅有一步之遥,仿佛触手可及。 心情大好的许知易,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千年苦修,一朝功成,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推开洞府石门,外界的喧囂声浪扑面而来,炊烟裊裊升起,空气中瀰漫著诱人的饭菜香气,府邸的僕从们早已准备好了晚膳。 余烬身披甲冑,率领一队精锐兵卒,如同標枪般笔直地守候在洞府门前,见许知易现身,立刻恭敬地拱手施礼:“大人,晚膳已备好,请大人移步。” 许知易微微頷首,示意知晓:“带路吧。” 余烬刚要应声,目光却陡然凝固,死死地盯著许知易,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迟疑著问道:“大人,您……您的修为,莫非又有所精进?” “呵呵,眼力不错。”许知易轻笑一声,算是变相承认了。 “果然如此!”余烬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感嘆道:“属下第一眼见到大人时,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宛若凌霄境绝顶高手返璞归真,內敛锋芒,还以为是自己眼拙看错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返璞归真吗? 许知易心中玩味一笑,或许这並非单纯是境界突破带来的效果,而是千年光阴的模擬推演,如同岁月的刻刀,在他身上雕琢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与『温梁』这个角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即便温梁原身死而復生,站在他面前,恐怕也未必有他这般神似。 除非是那些真正洞悉生命本质的超级强者,或许才能察觉到一丝端倪。 毕竟,他已经模擬扮演了上千年之久。 “幸好,模擬扮演温梁的工作,主要由仙人遗蜕的灵性主导,与我自身关联不大,应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要彻底剥离仙人遗蜕,我依然还是我。”许知易心中暗自庆幸,心中隱忧悄然散去。 …… …… 席间,扶摇亲昵地拉著姜小粟一同入座,两人宛如一对情同手足的姐妹,不时地,扶摇还会狠狠瞪一眼坐在对面的许知易,那眼神,仿佛在声討一个十恶不赦的仇敌,充满了同仇敌愾的意味。 许知易被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索性也懒得去理会,转头对著一旁如同两尊门神般杵著的沈灾、余烬招了招手,语气隨意地说道:“都放鬆点,別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起吃点吧。” 炼体道修士与神通道修士,在修行理念上存在著截然不同的分野,后者追求身体与灵魂的纯净无暇,认为肉身浊秽,饮食更是杂质之源,因此,辟穀便成了神通道修士入门的第一课。 他们坚信,吞食生灵血肉,会吸收其临死前的负面情绪,扰乱自身频率,极易导致走火入魔。 而炼体道修士则將肉身视作神兵利器,需千锤百炼,精雕细琢,饮食自然必不可少,如同战马驰骋沙场,需粮草补给,方能持久作战,否则,只出不进,再强壮的身躯,迟早也会被掏空。 沈灾和余烬闻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暖意,他们不再矫情,抱拳谢过后,便坦然落座,拿起碗筷,开始享用丰盛的晚餐。 “对了,温梁!”沈灾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却带著一丝郑重:“明日你覲见陛下之时,务必小心谨慎一些。” 许知易放下筷子,略感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 沈灾笑了笑,解释道:“第八支柱,百里大人,回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御前侯这个职位,是为百里大人量身打造的,谁曾想,百里大人竟在前往大乾帝君的途中,遭遇不测,生死未卜,所有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第三支柱大人便顺势將御前侯的职位,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如今,百里大人安然回归,想必心中定然积压著一腔怒火,又碰上这等被人趁火打劫的糟心事,自然需要找个地方泄泄火,我担心他会拿你这个新晋的御前侯开刀。” 百里巡……回来了?! 许知易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猛地一沉,这傢伙的命,还真是够硬的,被天衢境的鬼僧抓走,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无妨,百里巡虽是凌霄境强者,却也绝不可能窥破仙人遗蜕的偽装。 “那若是他执意要找我的麻烦呢?”许知易语气平静地问道,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灾闻言,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若是他敢明著来,倒也不必惧怕,毕竟,你背后可是有第三支柱大人撑腰,真要撕破脸皮,吃亏的,只会是他百里巡。” “但若是他暗中使绊子……”沈灾眉头微皱,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那就有些棘手了,防不胜防,只能自己多加小心,步步为营。” 许知易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百里巡的回归,或许……可以成为他脱身的一枚重要棋子。 利用百里巡与第三支柱之间的矛盾,巧妙地引发一场王庭內乱,届时,他便可趁乱盗取《化生秘术》,再顺理成章地抽身离去,远走高飞。 “第八支柱的势力版图,几乎已经被蚕食殆尽,破坏殆尽,他想要在王庭之中重新站稳脚跟,就必须儘快重建势力,培植羽翼。” “这,或许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许知易心中默默思忖著,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沈灾见许知易眉头紧锁,似有忧虑,笑著安慰道:“无需太过担忧,你现在是耶律將军和第三支柱大人共同庇护之人,百里大人即便心有不满,也绝不敢真把你怎么样。” 在漠北王庭,九大支柱在某种程度上,仅仅只是一种荣誉的象徵,真正的实力,还是要看各自所掌握的实权。 譬如浮屠军的军主『耶律斡难』,他所统率的浮屠军,其战力之强悍,足以与全盛时期的百里巡相抗衡,百里巡虽是凌霄境后期强者,但耶律斡难的修为,却已臻至凌霄境巔峰,实力更胜一筹。 论底蕴,耶律斡难甚至比第八支柱百里巡,还要更厉害。 因此,沈灾和余烬对於百里巡的威胁,都显得並不十分担心。 “对了,我问你个事……”许知易忽然將目光转向扶摇。 谁知扶摇却孩子气地將头一偏,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抗拒,语气生硬而高冷地回道:“不知道,不清楚,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知易顿时语塞,嘴角抽搐了一下,满头雾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隨即,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默默吃饭的姜小粟。 “喂!不许瞪著小粟!”扶摇立刻炸毛了,如同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猛地张开双臂,將姜小粟紧紧护在身后,警惕地瞪著许知易,“从今以后,小粟就是我的姐妹!你给我放尊重一点,知道吗!” 许知易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於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十分无语,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 一旁的沈灾和余烬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这是咋啦? 闹感情纠纷了? “沈灾,我有一事请教。”许知易只得无奈地向沈灾求助,语气诚恳地问道:“你可知,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入长生天总部的藏经殿,借阅功法典籍?” 沈灾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反问道:“敢问你想要借阅的是何级別的功法典籍?” 许知易略作思忖,缓缓吐出四个字:“最高级別。” 沈灾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最高级別?! “那……恐怕有些困难。”沈灾语气凝重地说道:“除非大人能够立下汗马功劳,得到陛下的赏赐,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或者,就是积攒贡献点,类似於前线將士的军功,日积月累,攒够了足够的贡献点,或许也能兑换到进入藏经殿的机会。” 看来,想要光明正大地借阅《化生秘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能另闢蹊径,利用百里巡这颗棋子,伺机引发王庭內乱,再浑水摸鱼,想办法潜入长生天总部,盗取《化生秘术》了。 …… 第311章 朝仙闕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欞,在地面上洒下斑驳光点。 余烬已在府外备好了六匹神骏的龙鳞马,它们通体鳞甲,在晨光下闪烁著金属般的光泽,显得格外威武。 当许知易走出府门,余烬立刻迎上前,恭敬地扶他上马车。 余烬亲自担任车夫,熟练地扬起马鞭,龙鳞马嘶鸣一声,拉著华丽的车輦,朝著漠北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龙鳞马本就稀有,六匹齐出更是彰显了乘坐者的尊贵身份,这符合温梁一贯高调的作风,反而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马车疾驰,车轮滚滚,许知易隨意地靠在软垫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第九支柱的人选,已经確定了吗?” 余烬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眉宇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沉声道:“嗯,是拓拔梟,拓拔沧海大人的嫡长子。” “他以凌霄境初期的修为,力挫各方挑战者,成功继承了他父亲的位置。” 余烬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深沉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各方势力达成了某种默契,甚至收到了陛下的授意,故意为拓拔梟造势,为他铺平道路。” “毕竟,拓拔沧海大人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位能让整个漠北王庭都为之动容的大英雄,这第九支柱的位置,现在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轻易伸手去接。” 许知易微微頷首,余烬的分析不无道理。 如果王庭內的各大势力真的铁了心要爭夺第九支柱的宝座,以拓拔梟的资歷和实力,恐怕还难以服眾。 如今这个结果,更像是各方势力权衡利弊后的妥协。 … … 龙鳞马车最终在巍峨的王庭之外缓缓停下,余烬勒紧韁绳,恭敬地等待著。 许知易下了马车,曹参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满脸堆笑,殷勤地將许知易迎入王庭。 两人並肩走入一条略显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著古老而神秘的纹路,仿佛在诉说著王庭悠久的歷史。 通道曲折蜿蜒,不断兜兜转转,走了没多久,曹参功便启动了一座传送阵法。 阵法光芒一闪,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许知易暗自心惊,仅仅是王庭的外围通道,就布置了如此大规模的千里超距传送阵! 他们接连穿梭了十多个传送阵,每一次传送都跨越遥远的空间,这意味著从王庭外围到真正的中心地带,至少还有万里之遥! “真是夸张……”许知易在心中暗嘆,这王庭的防御体系,简直固若金汤。 “哪个不开眼的刺客,敢来行刺漠北女帝?”许知易心中腹誹,“且不说有没有那个实力,光是这错综复杂的格局,以及如此庞大的规模,不探索个十天半月,恐怕都很难找到正確的路径。” 又一次传送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曹参功躬身施礼,语气恭敬到了极点:“温大人,前面就是朝仙闕了,陛下召见群臣的地方,小的身份卑微,不能进入,还请大人自行前往吧。” 朝仙闕,名字倒是颇为雅致,想必就如同大乾王朝的金鑾殿一般,是漠北王庭举行朝会的场所。 许知易迈步走上一条宏伟壮阔的悬空廊道,廊道由不知名的玉石铺砌而成,散发著淡淡的温润光泽。 廊道左右两侧,巍然屹立著一根根通天彻地的盘龙巨柱,每一根都仿佛撑起了整片天空。 拱卫王庭的亲军,身披重甲,如同雕塑般肃立在百米高的盘龙柱顶端,他们周身都闪耀著仙宝的光辉,將面容遮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眸。 每一位亲军,都拥有化虹境以上的强大实力。 盘龙柱的数量不多,百根柱子,也就百位亲军,但他们身上所穿戴的仙宝,却件件价值连城,武装到了牙齿。 悬空廊桥之下,並非寻常地面,而是浩瀚无垠的璀璨星空,星光点点,深邃而神秘。 许知易极目远眺,隱约窥见廊桥的尽头,一座更加宏伟的殿堂盘踞在星空的中央,宛如星辰的核心,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座殿堂,必然就是朝仙闕的主殿。 它位於星空的正中央,仿佛象徵著漠北女帝掌控天地四极的无上权威,霸道雄浑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再环顾殿堂四周,竟有数百条这样的悬空廊道,每一条廊道上,都驻守著百位全副武装的亲军。 也就是说,仅仅是外围的守卫力量,就达到了上万名亲军的规模!! “这就是漠北帝国恐怖底蕴的冰山一角吗……”许知易的心情难以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震动。 难怪大乾王朝在面对漠北帝国时,始终处於下风,千年来,永远只能被动防守,从未主动出击过。 单是这王庭的防御力量,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 … 朝仙闕內,气氛庄严肃穆,却又隱隱透著一丝喧囂。 九重天之上,重暝女帝慵懒地侧坐在王座之上,她身著一袭玄色龙袍,凤眸流转,扫视著下方如螻蚁般渺小的群臣。 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著王座的扶手,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重暝女帝身上,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仙力波动,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但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足以令满朝文武俯首帖耳,无人敢抬头直视她的威严。 她的霸道与威严,早已深入人心,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新任御前侯——温梁,到!”把守在廊道尽头的礼祝,用高亢洪亮的声音宣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內迴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群臣纷纷侧目,目光齐刷刷地匯聚在殿门口。 只见一名身穿白靴银甲,外披黑色大氅的青年,腰间悬掛著一柄御赐苗刀,正步伐稳健地走进朝仙闕。 他挺胸昂首,神態自若,丝毫没有初次面圣的紧张和侷促。 走到大殿中央,许知易恭敬地鞠躬抱拳,朗声道:“臣温梁,见过陛下。” 重暝女帝依旧一言不发,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许知易心中疑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起身吧,朝仙闕的规矩和你想像中不同,陛下从不直接参与任何话题,臣子们只需要提出諫言,然后大家投票决定,如果陛下想要说话,自然会开口。” 许知易微微一怔,回眸望去,正好与耶律斡难的目光相遇。 耶律斡难正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许知易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挺直腰背,心中暗自鬆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礼数不周,惹怒了这位漠北女帝。 他正要走向群臣队列,融入其中,耶律斡难却再次传音阻止道: “你是御前侯,身份特殊,得站在陛下身边,速上九重天!” 许知易脸色瞬间一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沃特发?? 还得贴身站在重暝女帝身边!? 这剧本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啊! 没办法,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许知易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临阵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顺著通往九重天的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阶梯由白玉铺砌而成,洁白如雪,每一阶都雕刻著精美的祥云纹饰。 隨著距离重暝女帝的王座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落在许知易的肩头,让他感到愈发沉重。 这並非单纯的修为高低的压迫,而是一种源自上位者的气势,一种君临天下的霸道。 执政漠北王庭三百年之久的重暝女帝,早已无需向外界展示自己的实力,她本身就已经是当世无敌的存在。 咚,咚咚…… 许知易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劲有力,仿佛要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鬼话。 但幸好,他最擅长的就是偽装。 表面上看去,他依旧神色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直到他终於站定在王座边上,距离重暝女帝不过咫尺之遥。 鼻息间,甚至能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清冷而淡雅,如同雪山之巔的寒梅。 同时,他也敏锐地感受到,身旁之人投来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只是隨意一瞥。 “镇定,镇定……” “我是温梁,我天不怕地不怕,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许知易在心中默念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背对著重暝女帝,俯瞰著九重天下方的群臣,手心却微微攥紧,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朝会,正式开始。 隨著礼祝一声高呼,原本还算安静的大殿,瞬间变得喧囂起来。 群臣们立刻就像脱韁的野马,丝毫不顾及自身的高手风范,七嘴八舌地开始进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瞬间变成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九位王庭支柱,则如同局外人一般,各自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神情淡漠地观看著眼前的一切。 许知易扫视了一眼九位支柱,发现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有第八支柱百里巡和第九支柱拓拔梟,还算比较熟悉。 “浮屠军的粮餉资源已经严重匱乏,必须增加预算,否则这仗根本没法打,我耶律斡难可不会领著我的兄弟们白白送死!”耶律斡难也趁著混乱,扯著嗓子发表意见,声音洪亮,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 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驳,那人尖酸刻薄地指责道: “你们浮屠军资源紧缺,难道我们就富裕吗?我斥候先锋军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补充粮餉资源了,凡事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耶律斡难斜睨了那人一眼,不屑地冷笑道:“老鬼头,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先来后到?你们斥候先锋军的职责是侦查,又不需要衝锋陷阵,整天哭穷,谁知道你们私底下贪墨了多少军餉,怕是家里早就堆满了金山银山了吧?劳资的浮屠军乃是一线重军!是保家卫国的顶樑柱!你们也配跟我们相提並论?” 那人被耶律斡难一顿抢白,顿时急红了眼,指著耶律斡难的鼻子怒骂道: “彼其娘之!你个操蛋的混帐!劳资斥候先锋军怎么就不用衝锋陷阵了?三年前围攻『九鼎城』那一仗,要不是劳资的斥候先锋军替你们断后,你们浮屠军早tm全军覆没了!” 耶律斡难也怒了,一把擼起袖子,指著那人的鼻子,毫不示弱地骂道:“你他娘的还有脸骂人?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那一仗要不是你们斥候先锋军提前暴露了行踪,导致『九鼎城』守军有所防备,岂能无功而返?还断后?我看是你们心虚逃跑,才找的藉口!” 斥候先锋军的军主被彻底激怒,直接爆了粗口:“我操你妈!你血口喷人!老子今天非要撕烂你的臭嘴!” …… 类似的爭吵声,在朝仙闕內此起彼伏,此情此景还不止一处。 数百位大臣,为了各自的利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三俩成群的互相指责,甚至破口大骂,场面混乱不堪,简直如同市井泼妇骂街。 许知易看著眼前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彻底傻眼了。 这就是漠北王庭的朝会? 这哪里是什么庄严肃穆的朝堂,简直就是一场大型的菜市场吵架现场! 第312章 怒懟 朝仙闕內,喧囂如同沸腾的油锅,群臣的爭执声浪此起彼伏,宛如菜市场般嘈杂。 就在这鼎沸人声中,一道雄浑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盖住了所有的嘈杂。 “本王浴血边疆,率军围困拒北城,更因此导致扶桑城覆灭,与天衢境鬼僧几番生死周旋,可谓是功劳苦劳皆有吧!” 说话之人,正是王庭第八支柱,百里巡。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压抑的怒火和质问,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千钧之力,震得朝仙闕內的空气都为之凝滯。 喧闹的朝堂剎那间鸦雀无声,所有爭论不休的大臣们,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瞬间噤声。 他们纷纷將目光投向声音的源头,神色各异。 第七支柱『伶人相』,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慢,带著几分嘲讽: “横扫十三城的力量倾巢而出,百万雄师压境拒北城,占据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最终却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百里巡,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自詡英雄?” 百里巡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雨欲来的天空,他冷声道: “圣陨禁地鬼僧出关,这等变故,谁能预料?这並非是我的过错!更不是你们这群宵小之辈,趁机侵吞本王麾下领地的藉口!” “谁拿了本王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给本王还回来,否则……”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闷响,百里巡手中紧握的座椅扶手,竟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坚逾精铁的材质,在他手中如同朽木般脆弱。 他眼底的杀意再也无法掩饰,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语气森寒,带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威胁: “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伶人相眉梢微蹙,感受著百里巡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息,正欲开口反驳。 第六支柱却朝他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此刻不要火上浇油,激怒正处於暴怒边缘的百里巡。 伶人相心领神会,嘴角笑意收敛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带著一丝退让: “奉还自然是可以的,但百里大人总得支付一些保管费用吧?毕竟將东西存放在典当行,也要收取利息,更何况这段时间,你麾下那些兵马的吃喝拉撒,可都是我们在替你照料,这笔钱,一分都不能少。” 百里巡紧绷的神情略微鬆缓,微微頷首,语气稍稍缓和: “这是自然,不过需要给本王一些时间筹措。” 其他几位支柱也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如数奉还侵占的领地和资源。 眼看双方就要达成共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隨之消散。 百里巡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站在重暝女帝身侧的耶律斡难,沉声问道: “你呢,耶律斡难,你浮屠军是否也该有所奉还?” 耶律斡难却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眼神游移,语气无辜道: “百里大人此言何意?我浮屠军何时抢夺过你的东西?这莫须有的罪名,可不要隨意安在我头上。” 他仗著背后有第三支柱撑腰,丝毫不惧百里巡第八支柱的名头。 在他看来,若非自己一心追隨第三支柱,如今坐在那把交椅上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呵!好,有种!”百里巡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弧度。 这段时间,圣陨禁地鬼僧的折磨让他苦不堪言,九死一生,若非重暝女帝隔空传话,震慑住了那鬼僧,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如今死里逃生,重返朝堂,他不仅要將失去的一切悉数夺回,更要让这群趁火打劫的豺狼付出代价,发泄心中的怒火! 第三支柱权势滔天,他尚且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招惹,但区区一个浮屠军军主,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一道带著几分慵懒戏謔的声音,自九重天之上飘落而下,传入眾人的耳中: “百里大人所指的『东西』,莫非是御前侯这一职位?” 眾人闻声皆是一惊,纷纷循声望去,竟然是那位新晋的御前侯——温梁! 所有人都被温梁这突如其来的大胆言论惊呆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好大的胆子! 御前侯一职何其敏感,虽然早已被几位支柱暗中瓜分,但谁都不敢將其摆在明面上公开谈论。 就连百里巡和耶律斡难这等位高权重之人,都对此讳莫如深,不敢直接点破。 而温梁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当眾挑明! “是又如何?”百里巡索性也撕破了脸皮,不再掩饰,他目光如刀,寒芒四射,死死地锁定著站在九重天之上的温梁,语气森冷,带著毫不掩饰的威胁: “本王奉劝你一句,王庭的水,深不见底,不是你这种泥腿子出身的螻蚁能够涉足的。” “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地退位让贤,將本王的东西还回来,或许还能保你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朝仙闕內顿时变得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百里巡这番毫不掩饰的威胁震慑住了,噤若寒蝉。 好傢伙,这是彻底摊牌了! 百里巡竟是连高坐王座之上的重暝女帝都全然不放在眼里,如此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耶律斡难脸色骤变,眉头紧锁,心中暗叫糟糕,他连忙运转真元,以传音入密之术,焦急地向『温梁』传音道: “温梁,你別说话!这种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会引起陛下不悦的!快住口!” 然而,许知易却仿佛充耳不闻,对耶律斡难的传音置若罔闻,他居高临下地俯瞰著百里巡,声色俱厉,厉声喝道: “百里巡!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御前侯乃是陛下钦点的御前近卫,是陛下的臂膀,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安排去留!你想僭越陛下,越俎代庖吗!” “我身为御前侯,位列御前,只听命於陛下一人,你们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我的决定,更无权罢黜我的职位!” 朝仙闕內,静謐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能听到眾人压抑的呼吸声。 耶律斡难脸色变得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惊骇欲绝,此刻他连传音提醒都不敢了,生怕引火烧身。 “真是个疯子……”拓拔梟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站在高处的许知易,喃喃自语道,惊嘆又佩服。 “你……”百里巡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温梁,竟然敢当著所有人的面,如此毫不留情地打自己的脸。 而且还句句不离陛下,將大帽子扣下来,让他有苦难言。 “耶律斡难,这就是你为浮屠军选定的御前侯?一个区区四等官职的草包!竟然敢对本王如此大呼小叫,以下犯上!” 耶律斡难紧紧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扭过头去,装聋作哑,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掛起。 许知易却呵呵一笑,神色倨傲,语气愈发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我乃御前侯,生是陛下近卫,死是陛下之鬼!身为王庭支柱,你竟敢覬覦御前侯一职,染指陛下近卫!” “怎么,你是想图谋不轨,意图谋反,掌控王庭,挟持陛下吗!” 他的声音並不算洪亮,但在寂静无声的朝仙闕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震耳欲聋,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眾人的心头。 一口一个陛下,將重暝女帝抬出来,彻底將百里巡的话堵死,让他进退维谷,同时也彻底得罪死了这位权势滔天的第八支柱。 甚至反手扣上一顶谋反的滔天罪名,让百里巡百口莫辩。 “你……”百里巡被许知易这一连串的质问和指责,惊得怒火攻心,气血翻涌,一张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 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 胆大包天,狂妄至极,一点王庭规矩都不懂吗? 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活路,也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节奏啊! 是真想找死吗! “我什么我?”许知易气势愈发强盛,步步紧逼,他缓缓抬起手,按在腰间悬掛的御赐苗刀刀柄之上,眼神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一步步走下九重天高阶,朝著百里巡逼近,语气森寒: “边境战局接连失利,导致將近十万漠北將士枉死沙场,扶桑城更是因此毁於一旦,甚至还放出圣陨禁地里的鬼僧,为祸世间。” “这几桩罪状,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你万劫不復,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反而变成了所谓的功劳了?!” “你是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是愚不可及的傻子吗!你当陛下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孩童吗!” 百里巡刚一张嘴,想要辩解,却被许知易最后一句诛心之言,彻底堵死了所有的话语,如同被人用巨石堵住了喉咙,噎得脸色涨红髮紫,青筋暴跳。 “小子,你当真是在寻死吗!”百里巡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 不知为何,百里巡在见到许知易的第一眼,內心深处就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憎恶和杀意,仿佛积压了千年万年的仇恨,瞬间爆发。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是宿命中的仇敌,相识已久,不死不休。 群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同置身於风暴中心的小舟,隨时都有可能被倾覆,他们全都被『温梁』的胆大妄为,以及百里巡的暴怒所震慑,彻底失语。 许知易得势不饶人,目光如炬,继续追击,毫不给百里巡喘息之机: “漠北铁骑兵强马壮,战力远胜大乾数倍,可为何千年以来,却始终无法叩开大乾的国门,频频失利,损兵折將?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尸位素餐,贪得无厌的蛀虫!你们在后方拼命地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前线的將士们却只能饿著肚子,穿著破烂的盔甲,拿著锈跡斑斑的兵器,与敌人浴血廝杀,卖命疆场!” “浮屠军上万將士,身经百战,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驍勇之士,但他们手中的兵器装备,却还是十年前就该淘汰的破烂货!他们本该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忠烈之士,却也要被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层层盘剥,何其可悲!何其可嘆!” 眾人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虽然许知易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听起来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怎么突然就扯到浮屠军身上了? 这和浮屠军的装备落后,又有什么关係? 唯有耶律斡难,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瞬间醒悟过来,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高处的许知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温梁』这番话,表面上是在指责百里巡的罪状,实际上却是在借题发挥,替他,替浮屠军討要军餉和资源! 明白了许知易的用意之后,耶律斡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猛地向前一步,站出身来,声色俱厉地附和道: “御前侯所言极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璣!” “浮屠军將士,人人如龙,万余编制,可抵十万雄兵!若是装备精良,粮草充足,定能横扫大乾,所向披靡!可惜,正因为装备落后,粮餉匱乏,以至於英雄无用武之地,鲜有建树,实在是令人扼腕嘆息!” “再者,诸位可不要误会,谁说温梁兄弟和我浮屠军穿一条裤子了?我耶律斡难与温梁兄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罢了,我並不能干涉他的任何决定,他为浮屠军仗义执言,完全是他个人侠义心肠,与我耶律斡难,与浮屠军,没有任何关係!” 百里巡眼前一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怒火攻心,再也维持不住王庭支柱的体面和风度,直接破口大骂: “艹!好一对奸诈狡猾的狗东西!” “你们这两个混帐,竟然给本王下套!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 第313章 殿前拔刀,喧宾夺主 “御前侯所言极是!” 伶人相笑著接话,不容置喙的锋利, “扶桑城沦陷,战局溃败,明明是主帅失责,怎能厚顏无耻地邀功请赏,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话锋一转,视线扫过百里巡, “依我看,那些本该收回的势力和资源,就別再归还了吧,就当是对百里支柱的惩戒了。” 伶人相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將局势彻底扭转。 原本只是温梁一人发难,如今却演变成眾矢之的。 有了愣头青温梁在前方吸引火力,百里巡的仇恨值已被牢牢锁定,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第六支柱,第五支柱,乃至更多平日里与百里巡面和心不和的支柱们,纷纷心领神会,接连出声附和, “伶人相言之有理,此次漠北战败,百里巡难辞其咎,理应受到惩处。” “不错,资源势力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彻查战败缘由,给漠北將士一个交代!” 一句句看似义正言辞,实则暗藏机锋的话语,如同刀剑般,狠狠刺向百里巡的心臟。 “你…你们…” 百里巡胸膛剧烈起伏,面色由涨红转为铁青,又迅速惨白如纸, 凌霄境强者的恐怖气场骤然爆发,如同无形的颶风,席捲整座朝仙闕, 空间仿佛不堪重负的水面,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 耶律斡难见状,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终於意识到,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不对劲!” 耶律斡难心中警铃大作,冷汗涔涔而下, “温梁这小子,竟然把所有人都绕进去了,这样下去,百里巡必定会將滔天恨意,转移到第三支柱大人和浮屠军身上!” 打架先打带头的,打仗先杀主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温梁固然可恨,但他毕竟只是个羽化境的小辈, 真正能让百里巡感到切肤之痛的,是那些落井下石,瓜分利益的同僚! 尤其是,第三支柱和他麾下的浮屠军,无疑是最大的目標。 一旦百里巡认定这是第三支柱在背后主导一切,一场支柱间的激烈衝突,恐怕在所难免! “温梁,够了!” 耶律斡难再也顾不得其他,厉声喝止,试图阻止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 “百里支柱大人纵然有过,但也是为了漠北浴血奋战,岂能如此落井下石,咄咄逼人!” 与此同时,耶律斡难焦急地传音入密: “温梁,你小子疯了吗!赶紧向百里巡道歉,给他一个台阶下! 倘若真让其他几位支柱趁机瓜分了他的势力资源,百里巡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在我们头上!” 然而,许知易却仿佛充耳不闻,对於耶律斡难的劝阻置若罔闻。 他挺拔的身躯如同一桿標枪,纹丝不动, 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平静而幽冷,牢牢锁定著暴怒边缘的百里巡。 那眼神,在百里巡看来,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他尊严的践踏,是火上浇油,让他怒火中烧。 一次战败,竟让他瞬间沦为眾矢之的, 昔日里对他和睦照顾的同僚,如今却如同嗅到腐肉的禿鷲群,爭先恐后地扑上来,想要撕咬他,瓜分他的一切。 百里巡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 “解铃还须繫铃人,想要破局,唯有一法…” 电光火石间,百里巡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猛烈,直接將身下的座椅震得粉碎,木屑四溅! “狂妄小儿!” 百里巡怒髮衝冠,鬚髮皆张,“你区区一个四等官职的御前侯,竟敢妄议一位王庭支柱的罪责!本王今日便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明白,何为尊卑有別,何为天壤之別!” 震怒的咆哮声,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整座朝仙闕都嗡嗡作响。 百里巡一步踏出,登仙境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著无与伦比的威势,悍然撞碎空间, 来自凌霄境强者盛怒之下的一记无敌拳印,如同陨石坠落,在许知易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带著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面对这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击,许知易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不是足以致命的攻击,而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缓缓拔出御赐苗刀,刀身与內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 金铁交鸣之音,清晰地迴荡在朝仙闕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死神镰刀划破空气的低吟。 他的动作並不快,甚至可以说缓慢, 在那群眼力毒辣的高手眼中,温梁的动作简直慢得可笑,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 这种近乎找死的行径,让许多人暗自摇头,一位羽化境巔峰,面对暴怒的凌霄境大能,竟敢如此托大,狂妄至极,自寻死路! 耶律斡难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出手相助,却被第三支柱微微摇头制止, 第三支柱眼神示意他静观其变,不准插手。 “可惜了…” 耶律斡难嘆息一声,无奈地停下脚步,心中暗道, “看来大人是准备放弃温梁了,用他的死,来平息百里巡的怒火,保全大局。” 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毕竟,王庭支柱之间轻易不能爆发衝突,必须保持克制和隱忍,一切以大局为重。 就在刀刃与刀鞘的摩擦声即將结束的剎那。 下一刻。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骤然发生! 只见许知易横臂持刀,刀身横於胸前, 他手腕轻抖,看似隨意地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简洁至极的『一』字。 嗡——! 剎那间,朝仙闕仿佛被吞噬进无底深渊,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眾人茫然失措,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一道璀璨夺目的刀光,骤然亮起! 那刀芒,並非刺目的白昼之光, 而是如同清晨时分,太阳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喷薄而出的第一缕晨曦, 是地平线尽头,那一抹象徵著希望和新生的鱼肚白。 第四招! 一线天! 看似柔和內敛,实则蕴藏著极致的爆发力, 亿万刀意,被凝练压缩至极致,尽数容纳进这一道纤细的刀光之中。 “什么?!” 百里巡瞳孔骤然紧缩,心中警兆疯狂闪烁,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迎面便被这道看似柔和,实则蕴含恐怖杀机的“一线天”刀芒,彻底覆盖笼罩! 无敌拳印,在这道刀光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径直一分为二, 凌厉的刀气甚至透过拳印,继续向前,直指百里巡胸膛! 仓促之间,百里巡只能將全身仙力疯狂匯聚於胸前,试图硬抗下这诡异莫测的一刀。 “区区羽化境巔峰,又岂能破开本王的肉身防御?难道被那头鬼僧嚇破了胆,连胆子也变得如此渺小?” 百里巡心中甚至还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他正欲解除防御,准备徒手捏碎这道看似华而不实的“一线天”。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裂声,清晰地迴荡在百里巡耳边,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从胸口处蔓延至全身! 百里巡脚步踉蹌,猛地向后退去,眼中还残留著难以置信的茫然和震撼, 他低头看去,只见覆盖著全身的战甲,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刀光无声无息地割裂开来, 一道平整光滑的裂口,赫然出现在胸前,血肉外翻,森白的肋骨被齐齐斩断, 鲜红中泛著淡淡金色的血液,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汩汩流淌而出,染红了暗金色的鎧甲。 “咳咳…” 百里巡捂著胸口,剧烈咳嗽,每一下咳嗽,都牵动著胸口的伤势,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欲绝,死死地盯著眼前这位白靴银甲的年轻御前侯。 仅仅一刀,就让他这位凌霄境强者,身受重伤! 这,真的是羽化境修士能够办到的?? “怎么可能…” 百里巡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这种顛覆常识的挫败感,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 他怔怔地看著银甲青年,眼神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的身影,仿佛出现了重影,与记忆深处,那位大乾帝君『许知易』的身影,开始逐渐重叠,融合。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一位刀修,能够做到如此匪夷所思的越阶逆伐,並且对他造成如此严重的创伤。 那么,百里巡第一时间,只会想到那位大乾帝君! 除他以外,绝无旁人! “我乃陛下钦点的御前侯,百里巡欲杀我泄愤,等同於公然挑衅陛下,打陛下的顏面!” 许知易嗓音森寒,刀锋之上,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猩红的血, 他一步步逼近百里巡,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百里巡的心臟之上,“罪臣百里巡,你,可知错!” 一声厉喝,如同九天惊雷,在朝仙闕內轰然炸响,震耳欲聋, 声浪滚滚,裹挟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席捲全场。 朝仙闕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数百道目光,似乎凝固般,齐齐匯聚於银甲青年身上。 羽化境巔峰,逆伐凌霄境?! 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他居然真的这么强?那当初为何会被季夏追杀得如此狼狈?” 耶律斡难同样感到心悸,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他愈发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御前侯了,温梁的实力,远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不可测。 忽然。 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巡,缓缓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起初只是呵呵轻笑,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最终,演变成仰天狂笑,笑声如同夜梟般悽厉,如同野兽般癲狂, 脸庞扭曲狰狞,状若疯魔,笑声响遏行云,震盪著整座朝仙闕,令人不寒而慄: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堂堂王庭支柱,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当眾『定罪』,还要本王…当眾认错!?” 笑声戛然而止。 百里巡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目死死盯著许知易,声嘶力竭地怒吼, “荒唐——!!!” 话音未落。 他陡然从空间戒指中,抽出一桿通体漆黑,散发著滔天煞气的霸王戟, 束髮的髮簪也在此刻脱落,满头黑髮如同狂舞的魔蛇,肆意飞扬, 凌霄境强者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內疯狂溢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如果我打败你,甚至…杀死你,是否就能取而代之,成为王庭第八支柱?” 许知易同样宛若疯魔般,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癲狂可怖的笑容,嘿嘿笑道。 第九支柱拓拔梟,饶有兴致地朗声回应,唯恐天下不乱: “当然可以!漠北王庭的规矩,向来如此,武无前后,达者为先,强者为尊!” “你若真能杀死百里巡,本王第一个力挺你,成为新的第八支柱!” 见到拓拔梟如此反应,就连耶律斡难都忍不住暗自摇头,这位第九支柱,果然还是太年轻,太衝动了,根本不懂得王庭支柱真正需要做的是什么。 王庭支柱存在的意义,其实只有一条准则: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 难道他没有发现,一直与百里巡不对付的第七支柱『伶人相』,都在刻意保持沉默,没有继续煽风点火吗? 就在局势即將彻底失控,一场支柱间的內战一触即发之际。 一直冷眼旁观,如同局外人一般的第三支柱,终於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够了!” 第314章 导火索 第三支柱阎英昭,这位王庭的元老,鬚髮皆白,每一根都像是饱经风霜的雪松,根根竖立,不怒自威的气势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他仅仅是沉声吐出两个字:“够了!” 原本处於狂怒边缘的百里巡,瞬间像被冰水浇透,所有的怒火都被冻结,暴怒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紧咬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青筋,但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中寒光凛冽的霸王戟。 戟尖沉重地杵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百里巡此刻压抑的心情。 “温梁殿前拔刀,冒犯王庭支柱,理当重罚!”百里巡的声音依旧带著怒意,只是相比之前,已经收敛了许多,像是暴风雨后的余波。 阎英昭眼神平静,古井无波,淡淡开口道: “御前侯温梁,固然有错在先,但你百里巡,也並非全然无辜,此事就此作罢,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要再心怀怨恨。”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百里巡统兵作战不利,致使边境战局一败涂地,虽有过错,但念在他往日忠勇可嘉,功过相抵,此次战败之事,不予深究。” 阎英昭继续宣判,声音依旧平缓,有不易察觉的无奈: “即日起,收回百里巡统兵之权,三年之內,不得再组建私兵,至於封地、资源等物,仍旧归百里巡所有。” “御前侯温梁,以下犯上,殿前悍然拔刀,更伤及一位王庭支柱,罪责难逃,然念在他初入朝仙闕,不諳王庭规矩,情有可原,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阎英昭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他们身上,沉声问道:“对於老夫的处置,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他心底暗自嘆息,这场闹剧终究还是发生了,早知如此,他应该在事態萌芽之初就出手阻止。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支柱间的裂痕已然显现,想要弥合,恐怕难上加难。 尤其是当百里巡和温梁刀兵相向的那一刻,事態就已然脱离掌控。 百里巡必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控,他和温梁一唱一和,目的就是为了打压百里巡。 就在阎英昭话音落地的剎那。 许知易立刻抱拳,动作標准而恭敬,语气更是谦卑无比:“一切但凭第三支柱大人做主,微臣毫无异议。” 他这番姿態,简直像是提前排练过无数遍,阎英昭话音刚落,『温梁』就迫不及待地叩谢领罚,满口答应,生怕慢了一步似的。 “你…你们…”百里巡眼眸充血,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他死死地盯著阎英昭与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 “难怪区区一个御前侯,也敢如此冒犯本王,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授意指使,想要藉此机会,架空本王,蚕食本王的势力!” 阎英昭眉头紧锁,苍老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慍怒,厉声喝道: “老夫从未与御前侯有过任何私下接触,百里巡,休要胡乱泼脏水!” 百里巡紧紧攥著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肉,丝丝鲜血渗出,他怒极反笑:“耶律斡难难道不是你的党羽吗? 昨日他特意为温梁庆功,赠送豪宅府邸,华贵车架,甚至还送上美人,助温梁剷除宿敌,这些举动,难道不是在公然示好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愈发尖锐: “他一个初入朝仙闕的无名小卒,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囂张跋扈,处处与本王针锋相对,若非有人在背后撑腰,授意指使,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还有,你阎英昭前脚话音刚落,温梁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这不是急著向你表忠心,又是什么!” 百里巡的话,字字诛心,句句见血,將矛头直指阎英昭与许知易,桩桩件件摆在明面上,逻辑清晰,令人不得不信服。 朝仙闕內的群臣,原本噤若寒蝉,此刻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觉得百里巡所言极是,句句在理。 阎英昭心头猛地一跳,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侧过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许知易,眼神中带著一丝疑惑。 是啊,温梁与百里巡往日无冤近日无讎,更何况,以温梁区区羽化境的修为,哪来的胆魄,敢公然挑衅一位王庭支柱? “少血口喷人!我温梁与阎大人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许知易猛地挺直腰杆,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语气慷慨激昂,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再说了,谁说百里巡你没有招惹过我?” 许知易声色俱厉,声调陡然拔高: “方才在朝堂之上,你当眾向陛下討要回御前侯之位,欲夺我官职,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任由你僭越职权,扰乱朝纲,越过陛下,隨意剥夺我的官职不成?” 他怒视著百里巡,眼神锋利如刀: “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我温梁没有当场一刀劈死你,都算是手下留情,格外开恩了!” 然而,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之下。 许知易的这番辩解,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澄清的作用,反而更让百里巡篤定,他和阎英昭之间,必然存在著某种不可告人的骯脏交易。 否则,温梁为何要如此急赤白脸,迫不及待地替阎英昭辩解开脱? “好,好,好!” 百里巡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寒冬腊月的冰碴,令人不寒而慄。 “这笔帐,本王记下了!铭心刻骨,永生不忘!”百里巡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耶律斡难抚摸著隱隱作痛的额角,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只是一场御前侯与第八支柱之间的衝突,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第三支柱与第八支柱之间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无论阎英昭再怎么解释,哪怕拿出铁证如山的证据,摆在百里巡面前,百里巡也绝不会相信,只会认为那是他们提前串通,精心准备好的假象。 “隨你便吧。”阎英昭也懒得再做无谓的解释,他也要顾及自己的顏面,在场的其他几位支柱,都如同事不关己高高掛起一般,一言不发,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管閒事,徒惹一身骚? 百里巡胆敢找他的麻烦,他自会毫不留情地重拳回应,彻底將百里巡打压下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索性破罐子破摔,连装模作样的戏码,都不想再演下去了吗。”百里巡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心中已经完全认定,今天这齣闹剧,就是第三支柱阎英昭一手策划导演的! 阎英昭眼眸骤然一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冰利刃般射向百里巡,语气也变得冰冷至极,淡漠道: “退下,百里巡,莫要逼老夫当眾教训你,让你顏面扫地!” 属於天衢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倾泻而出,宛若天塌地陷,无形的压力如同巨山般狠狠砸在百里巡的胸口。 “噗!” 百里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退去,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跡。 “呵,有趣。” 百里巡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笑意,他朝著九重天之上的那道朦朧倩影,恭敬地弯腰一拜,语气恭敬道: “陛下,微臣身负重伤,不便在此叨扰,先行告退。” 说完,百里巡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朝仙闕,背影略显萧瑟,却又带著一股决绝的意味。 隨著第八支柱百里巡的愤然离场。 整座恢弘庄严的朝仙闕,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落针可闻,群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阎英昭。 “温梁!”阎英昭陡然一声厉声呵斥,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御前侯了。” 阎英昭语气冰冷,带著质问的意味:“告诉老夫,你为何要如此行事,故意激化支柱之间的矛盾衝突,难道你想引发王庭內乱,置整个漠北於水火之中吗?!” 许知易依旧在演戏,而且演技精湛,滴水不漏,面对第三支柱阎英昭的严厉质问,他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坚定,眼神中充满了无畏,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所有罪责,皆在我温梁一人!是我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是我桀驁不驯,狂妄自大,是我尊卑不分,目无尊长……” “但,我温梁的性格就是如此,谁若胆敢招惹我,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敢碰上一碰,绝不退缩半分!” 阎英昭听得一阵头疼,感到深深的无奈,他摆了摆手,示意许知易停止辩解: “行了,行了,不必再说下去了。” 他心里清楚,现在再怎么质问,也只是徒劳无功,越描越黑,此刻朝仙闕里的所有人,恐怕都已经一致认定,温梁就是他阎英昭的人! 当然,事实也的確如此。 但阎英昭发誓,他从未授意温梁去针对百里巡啊,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阎英昭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陛下,老夫身体有些不適,先行告退。”阎英昭揉了揉眉心,也起身向九重天之上的身影告退。 耶律斡难以及一眾依附於第三支柱的党羽,见状,也纷纷起身,紧隨其后,告退离去。 见阎英昭这位“唱戏”的主角都已退场,其他人自然也没了继续留下看戏的兴致,纷纷找藉口,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了朝仙闕。 转眼之间,原本热闹喧囂的朝仙闕內,便只剩下了高坐九重天之上的重暝女帝,以及站在大殿中央的许知易两人。 “还真是一言不发,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难不成是个泥塑的假人,摆放在这里,只是为了震慑群臣,装装样子?”许知易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著九重天之上,那道被无尽云雾笼罩的朦朧身影,心中暗自嘀咕。 就在这时。 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在许知易的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紫色签到点:漠北王庭、朝仙闕!是否签到?】 第315章 签到奖励 ——【叮!】 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惊雷般在许知易脑海中炸响! “检测到紫色签到点:漠北王庭、朝仙闕!”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瞬间让许知易的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许知易屏住呼吸,强压下內心的激动,等待著后续的提示。 果然,系统的声音没有让他失望,紧接著,更加令人震撼的信息接踵而至。 ——【获得奖励(三选一): 一、一部分漠北国运:漠北帝国无龙脉,国运不可再生,取一点便会少一点,取三分之一国运,能够助宿主在炼体一道平步青云,再无限制,无需再渡炼体劫。 二、仙道四品至宝掌控权:王庭乃是重暝女帝耗费数百年光阴炼製而成的仙道四品至宝,其中杂糅了潜龙王朝一部分遗產,威能莫测!宿主可获得一半掌控权,与重暝共分王庭。 三、贪狼禁录:仙道三品至高炼体神通,起源於潜龙王朝,重暝女帝专修功法,宿主可直接获得全本,贪狼主杀伐,一旦大成,命格都会隨之改变,成为主祭贪狼星!无论任何招数功法,放在你的手里,杀伤力都会成倍提升!】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许知易的脑海中轰然炸开,震得他灵魂深处都在颤慄。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滯,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许知易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他难以置信地反覆確认著系统提示,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理解错了系统的意思。 这都是些什么级別的奖励?! 仙道四品至宝的掌控权! 漠北帝国那珍贵无比,不可再生的国运! 还有仙道三品至高炼体神通——《贪狼禁录》! 每一项奖励,都足以称得上是神物,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倾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至宝! 任何一样,都拥有著改天换地的力量,足以造就一位站在世界顶端的绝世大能! “这紫色签到点的爆率,简直高的离谱!” 许知易喉咙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口乾舌燥。 他的人生,第一次陷入了如此幸福的烦恼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情绪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站在金山银山面前的乞丐,每一块金子都闪耀著诱人的光芒,让他恨不得將这三项奖励通通收入囊中,一个都不放过。 贪婪的欲望在心底滋生,几乎要將他彻底吞噬。 ——【请宿主儘快做出决定,倒计时六十秒,正在计时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將沉浸在巨大惊喜中的许知易惊醒。 他猛地一个激灵,混沌的大脑也恢復了一丝清明。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强迫自己从狂喜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贪婪的时候,必须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这三项奖励的利弊,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择优选优,才是王道。 他开始在心中飞速权衡起来。 “漠北三分之一的国运……” 许知易默默分析著第一个选项, “好处是对炼体一道的帮助简直无法估量,能够让我彻底摆脱炼体桎梏,未来潜力无限,一旦吸收,必然能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在炼体之路上高歌猛进,一往无前。” “而且,漠北帝国没有龙脉,国运不可再生,一旦我身负漠北国运,就相当於得到了一张保命符,一张最强护身符,一张免死金牌,意义非凡,战略意义极其重大。” “就算重暝女帝日后真的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甚至是直接摊牌,我也可以籍此依仗,与她周旋一二,最起码也拥有了一定的谈判资本,不至於像现在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听天由命。” …… “仙道四品至宝“王庭”的掌控权……” 许知易继续分析著第二个选项,眉头微微皱起。 “目前来看,这个选项的作用,似乎是最小的。” 他心中暗忖, “虽然仙道四品至宝听起来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但现在我只能和重暝女帝共同执掌,分享一半的掌控权,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这座王庭,更无法將王庭隨身携带,带离漠北王庭,一旦离开这里,这件至宝就和我没有任何关係了。” “而且,和重暝女帝共同执掌王庭……想想都觉得彆扭,风险太大,收益却不明朗,这个选项,暂时排除掉。” …… “《贪狼禁录》……” 最后,许知易的目光落在了第三个选项之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仙道三品至高炼体神通!而且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至高神通!单单是『至高』二字,就足以证明它的价值,绝对远超想像,不可估量!” 许知易心潮澎湃,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凭藉我现在的逆天悟性属性,若是能够得到这《贪狼禁录》,保不齐真的能够瞬间领悟,直接修炼至大成境界!届时,我的实力將会迎来一次质的飞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战力必將成倍翻番,暴涨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不止如此,《贪狼禁录》大成之后,竟然还会改变一个人的命格,將命格蜕变为传说中的『主祭贪狼』!命格提升,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旦命格蜕变,我的修炼天赋,我的气运,我的各方面资质,都將会得到全方位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贪狼主杀伐』……这意味著,一旦我成为『主祭贪狼』,我將天生与杀伐之力契合,任何功法,任何招数,哪怕只是一部最普通的黄级功法,落在我的手里,威力都会呈指数级飆升,得到难以想像的巨大增幅,全面提升我的战斗力!” “主杀伐之力……” 许知易眼神闪烁,心念飞转, “若是真的如此,一旦我练成《贪狼禁录》,实力暴涨,说不定真的能够拥有与凌霄境高手正面抗衡,甚至战而胜之的力量!跨越足足两个大境界,逆伐杀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够做到的逆天壮举!” 倒计时还在继续,时间飞速流逝。 只剩下最后的十秒钟! “《贪狼禁录》……还是漠北国运……” 许知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內心如同天人交战,两种选择,各有千秋,都让他难以割捨,难以取捨。 “必须做出选择了,不能再犹豫了!前者能够大幅度提升我眼前的战力,让我拥有更强的实力,后者则能提升我的潜力,为我提供一次关键时刻的保命机会……” 许知易紧紧闭上眼睛,在最后的几秒钟里,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朝著九重天上的重暝女帝抱拳一拜,做出一副恭敬告退的姿態。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则是暗暗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豪赌! “如果重暝女帝真的放我离去,没有阻拦,那就说明,我的偽装並没有被她识破,她对我並没有生疑,既然如此,那就选择《贪狼禁录》,最大程度的提升我的实力,为未来做打算。” “但如果她选择留下我,那就说明,我的偽装已经被她识破,她已经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那就选择漠北国运,为自己爭取一个保命的机会,以图后事!” 念及至此,许知易心中豁然开朗,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鏗鏘有力,对著九重天上的身影高声道: “陛下,微臣告退!”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朝著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而就在这时,系统倒计时,也进入了最后的读秒阶段。 三! 二! …… “帝君千里迢迢从大乾帝京赶赴漠北王庭,何必如此急於离去呢?” 突然! 一道清冷至极,却又蕴含著无上威严的嗓音,从九重天之上缓缓响起,如天籟之音,却又带著令人心悸的寒意,清晰地迴荡在空旷寂静的朝仙闕內,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著无穷的力量,震慑人心,宛若高高在上的天神,向凡尘俗世传达下达神諭。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许知易的背影,如跗骨之蛆,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一股沛然莫御,天塌地陷般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錮了他的身躯,让他寸步难行。 “艹!!” 许知易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他眼角余光瞥见,前方通往朝仙闕的廊道上,不知何时,已经涌现出上百位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亲军,潮水般从盘龙柱上飞掠而下,眨眼间便將前方的道路彻底封锁,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头顶之上,星空之中,更是仿佛有无数道充满威慑力的目光,天罗地网般,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死死地盯著他,让他感到无所遁形。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 许知易在顷刻之间,便做出了决定,在心中如同吶喊: “我选漠北国运!!!” ——【叮!恭喜宿主获得三分之一的漠北国运。】 ——【正在以国运灌顶中,预计半小时內完成,还请耐心等待。】 “尼玛!” 许知易差点没忍住爆出一句粗口。 半个小时? 开什么玩笑! 现在这种情况,別说是半个小时,恐怕连半分钟都撑不住! 以重暝女帝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半个小时的时间,都足够她將自己杀上几十万次了! “过来。” 这时,重暝女帝见许知易迟迟不肯转身,清冷的嗓音中,顿时多了一丝寒意,变得冷冽了几分,如寒冬腊月的冰霜,裹挟著无与伦比的霸道和威严,不容置疑,让人胆寒。 不得已,形势比人强。 许知易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缓缓转过身,不再偽装,抬手揭开了脸上那张栩栩如生的仙人遗蜕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真实容貌。 他嘴角微微上扬,噙著一抹平和而又玩味的笑意,眼神坦然,语气轻鬆,仿佛老友重逢一般,对著九重天之上的绝世女帝淡然道: “別来无恙啊,重暝,上次在大乾帝京设下的弥天杀局,至今仍旧历歷在目,记忆犹新呢。” 说罢,他脚步微微抬起,看似隨意,却又蕴含著某种玄妙的韵律,仅仅一步迈出,便跨越了千米距离,直接抵达了九重天之上,轻描淡写地站在了重暝女帝的面前。 直到此刻,近在咫尺,许知易才终於真正看清了重暝女帝的绝世容顏。 哪怕是以许知易的心性,也被重暝女帝那超越凡尘,宛若謫仙临世般的美貌深深惊艷到了,一时间,竟也有些失神,良久未能回过神来。 她生就一双仿佛能够裁断山河,顛倒乾坤的绝世凤眸,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光闪烁,璀璨夺目,鸦羽般浓密的长髮,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光滑柔顺,毫无瑕疵,隨意地垂落下来,如同玄夜倾泻,更衬托出她肌肤的胜雪欺霜。 她那张精致绝伦的玉雕面容之上,凝著一层寒星淬炼而成的威仪,神圣不可侵犯,身上穿著一袭雪色龙袍,龙袍之上,用金线绣著栩栩如生的游龙,在宫殿內摇曳的烛火映照下,金线游龙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蜿蜒游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將她那頎长曼妙,曲线玲瓏的完美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她红润饱满的唇畔,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如同霜刃与牡丹相互交织,相生相伴的冷冽笑意,皓腕轻抬,翻转之间,头顶的冕旒也隨之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苍山负雪般的清冷孤傲,又如同烈焰焚天般的炽热霸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像是冰裂纹釉中相互碰撞,相互交融,最终淬炼出一种兼具神性与侵略性的独特压迫感。 “天生帝王,仙人之姿。” 许知易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八个字的评语,对重暝女帝的美貌,做出了由衷的讚嘆。 不过,他仅仅只是眼前微亮,惊艷了一瞬间,便迅速收回了目光,恢復了平静,神態自若地隔空拘来一把支柱坐椅,隨意地放在了龙椅前的长桌对面,然后施施然地坐了下去,姿態慵懒而又隨意,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没有丝毫拘谨和客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偽装的?我自认为自己的偽装天衣无缝,足够完美,甚至为了这次计划,还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不应该这么轻易就露出破绽,被你识破才对。” 许知易慵懒地倚靠著椅背,姿態放鬆,黑白分明的清澈瞳眸,静静地注视著侧躺在龙椅之上,姿態同样慵懒隨意的重暝女帝,语气平静地询问道。 重暝女帝依旧保持著侧躺在龙椅上的姿势,她单手握著空心拳,撑著自己精致绝伦的侧脸,另一只手则隨意地搭在龙椅扶手上,尽显她那玲瓏曼妙,凹凸有致的完美身姿,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著一种令人心醉的魅力。 听到许知易的询问,她朱唇轻启,语气平淡,惜字如金,缓缓吐出几个字: “从你踏入漠北国都的那一刻起。” 她的回答非常简单,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许知易平静的心湖里瞬间引爆,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 许知易脸色微变,原本平静的神色,终於出现了一丝裂缝,忍不住失声惊呼道。 重暝女帝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著许知易,轻声笑道: “孤能够任意『神降』在潜龙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繁华似锦的大乾帝京,还是戒备森严的皇宫禁地,甚至是苏牧婉的金鑾殿里,都如入无人之境,帝君觉得,孤对自家老巢,漠北王庭的掌控力,难道还会不如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大乾帝京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却又在情理之中,让人无法反驳,也无法挑出任何毛病。 第316章 裙下臣 “那你为何不杀我?”许知易沉声发问。 重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凤眸流转,似有星光在其间闪烁,缓缓启唇,清冷的声音像寒潭之水,“有人担心你的安危,不惜搭上性命,將孤困在朝仙闕內。” 她顿了顿,眼波微动,继续说道,“而且,孤也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微妙,既有剑拔弩张的试探,又仿佛带著一丝异样的平静。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著,言语间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表面上风平浪静。 许知易心念急转,重暝口中能够限制她行动的人,除了苏牧婉,不会有第二人。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许知易的眼底闪过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对苏牧婉,情感纠葛,爱恨交织,难以分辨。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喜欢更多一些,还是憎恶更多一些。 苏牧婉数次精心布局,都將他作为诱饵,看似无情利用,却又在关键时刻,对他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以自身安危为代价。这种矛盾而复杂的感情,像是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理不清,斩不断。 重暝玉指轻捻,从精致的琉璃果盘中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动作优雅而缓慢。娇嫩的红舌探出,轻轻捲住饱满的果实,缓缓送入口中。 她细细咀嚼著葡萄的甘甜,唇齿留香,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淡笑道:“孤对你一直很好奇,有些问题,想请你替孤解惑。” 正合我意! 他精神一振,原本放鬆的身体微微紧绷,脸上故意摆出一副警惕的神情,深邃的眼眸紧紧盯著重暝,缓缓道:“你先问,回答与否,决定权在我手里。” “是吗?”重暝红唇微扬,笑容中带著玩味。 啪! 话音未落,重暝陡然出手,速度快如闪电,一把掐住许知易的脖颈。 白皙修长的手指瞬间收紧,强大的力道让许知易感到呼吸一窒,喉咙被扼住,空气无法进入肺部。 重暝凤眸含笑,眼底深处却寒意凛冽,笑意盈盈,却尽显无情冷酷:“你只是孤的阶下囚,有討价还价的余地吗?” 窒息感瞬间涌上,许知易顿觉呼吸困难,脸色涨红,血液都要凝固。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錮,浑身僵硬,一丝一毫的力量都使不出来,毫无反抗之力。 “你问吧……”许知易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无奈妥协,声音嘶哑而痛苦,“我知无不言。” 重暝这才缓缓鬆开手,放开了对许知易的钳制。 “咳咳……”许知易猛地咳嗽几声,贪婪地呼吸著新鲜空气,胸腔剧烈起伏,他揉著脖颈上留下的清晰五指印记,那里火辣辣的疼痛。 许知易苦涩一笑。 “好。”他再次应道。 眼下漠北国运还在灌顶之中,他没有任何底牌可以和重暝正面抗衡,势比人强,只能暂避锋芒。 重暝凤眸微眯,目光如炬,再次审视著许知易,缓缓开口:“孤就问你三个问题。” “胆敢欺瞒、隱藏,装傻充愣,孤立刻让你魂飞魄散。”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苦涩地说道:“好,我保证如实回答。” 她朱唇轻启,吐出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苏牧婉为何选你为帝君?” “以孤对她的了解,她是个狠辣果决,工於心计,且不择手段的傢伙,否则,她不可能在孤的穷追猛打之下,坚持这么久,甚至还有余力算计孤。” 重暝顿了顿,继续说道:“她这种人,不该倾心於任何一人。” 靠背! 第一个问题就是送命题!许知易心中暗骂一声,顿感头疼无比。这个问题的答案,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故作轻鬆地说道:“如果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莫名其妙,你相信吗?” 重暝闻言,神情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捻起一颗樱桃,指尖微微用力,殷红的汁水瞬间迸裂,宛如鲜血四溅。 她语气平缓,却带著令人心悸的寒意,轻声说道:“看来,帝君是存心求死了。” “艹!”许知易再也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怒声道:“你这老妖婆,人话听不懂是吧!我他妈真不知道!这种问题,你该去问苏牧婉啊!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鬼知道她怎么想的!” 重暝愣住了,精致绝美的容顏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人生第一次被人当面如此怒骂,这种感觉,对於情感淡漠的她来说,似乎还挺新奇的。 重暝並没有生气,或者说,失去了大部分情感的她,不会轻易因为几句辱骂就暴怒。 所以,在朝仙闕之上,她一直表现得像个泥塑木雕般,毫无反应。 “勉强算你矇混过关。”重暝淡淡说道,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怒骂声,只是微不足道的噪音。 “继续第二个问题。” 重暝素手一挥,一股无形的罡风骤然席捲而出,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撕裂了许知易身上的衣袍银甲。 “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內格外刺耳。 许知易的上半身顿时赤裸,精悍结实的肌肉线条,在烛火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充满力量的美感。 “稍等,我卖艺不卖身!”许知易心中一惊,小心臟怦怦狂跳,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对此,重暝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许知易全身。 顷刻间,许知易身上的所有秘密,都如同被剥开的画卷,展现在重暝的眼前。 须弥煞印、墨龙煞印,以及人体三百六十颗秘窍,包括十道意境,通通显露出来,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他赤裸的上半身闪烁著奇异的光芒。 重暝的目光扫过许知易身上的每一处细节,最终停留在他的意境之上。 “停滯在宗师境,不过短短数月,凝练出十道意境,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於这两道化煞,”重暝的目光转向许知易胸前的两道煞印,若有所思地说道,“应当是你企图偽装成水火化煞宗弟子,临时参悟的吧。” “还有!寻常修士,无论神通或者炼体,穷极一生,顶多能將五六部仙道功法臻至大成,而根据你以往经歷来看,你身兼的大成功法,足有十几部,品质皆在仙品以上。” “这些都不合理,告诉孤,你到底有何秘密?” 重暝缓缓起身,雪色龙袍曳地,迈著款款莲步,走到许知易身后。 她身姿高挑,每一步都带著无形的威压,压迫得空气都为之凝固。 修长冰凉的食指,轻轻在他滚烫的胸膛划过,像是冰冷的蛇信,带著丝丝寒意,一路向上,最终挑起他的下頜,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两张面孔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鼻尖传来的温热气息。 重暝暗红色的瞳眸,紧紧注视著许知易。 咚,咚咚…… 许知易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臟剧烈跳动的声音擂鼓般。 眼前人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如同最致命的毒药,不断侵蚀著他的心神和意志。 而重暝那顛覆认知的绝世美貌,无时无刻不在干扰他的心神和意志。 “你心跳的很快,被孤戳中心事,所以紧张了吗?”重暝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贴在许知易左胸口的位置,掌心紧贴著他滚烫的肌肤,零距离感受著他那磅礴有力,却又节奏紊乱的心跳。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呼吸,试图让加速的心跳趋於正常。 他懒散地靠著椅背,毫不避讳地与重暝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对视,嘴角微微翘起,语气淡然地说道:“不是。” “我之所以心跳加速,是因为在想入非非,陛下似乎太低估自己的美貌了。”许知易眼神放肆地在重暝绝美的容顏上游走,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和惊艷。 重暝神情微僵,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转瞬又恢復了冰冷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態只是错觉。 “既然不是心虚,那就给孤一份满意的答案。”重暝收回了手,重新审视著许知易。 许知易歪了歪头,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故作惊讶地反问道:“满意的答案?还要什么答案?” “无他,只因为我是旷古罕见的天才!除此以外,难道还有別的原因吗?”许知易摊了摊手,语气轻佻,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重暝娥眉微蹙,绝美的容顏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杀意,悄然瀰漫开来,充斥著整个空间,温度骤降。 她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许知易在说谎,无论他偽装得有多好,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重暝的声音冰冷刺骨。 重暝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手背对著许知易,放在他的面前,冷声道:“是否愿意成为孤的裙下之臣?” “苏牧婉能给你的,孤也能给,包括帝君名分,甚至是苏牧婉不能给你的,孤也能给,成为真正的夫妻,共赴巫山。” “如何?” 许知易闻言,宛若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看著重暝,痴痴愣愣地问道:“你……是说真的?没开玩笑?!” 重暝凤眸向身后处瞥视一眼,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许知易的耳畔,带著一丝撩人的魅惑。 她缓缓抬起手臂,臂弯轻柔地挽住许知易的脖颈,娇躯紧紧贴近他赤裸的背脊,柔软的触感瞬间传递而来,下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吹气,轻轻呢喃:“当然。” “孤一言九鼎,从不违约,但相对应的,你要助孤一臂之力,假意回归大乾王朝,替孤带一样东西回来。” 许知易心跳再次加速,感受到背后的柔软和温热,以及耳畔传来的诱惑气息,他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什么东西?” 重暝笑意愈浓,红唇贴近他的耳畔,轻声吐出几个字:“飞仙经下部,只要你对苏牧婉张口,她一定会给你。” 许知易猛地转过头,动作幅度过大,恰好和重暝精致绝美的脸庞撞上。 鼻樑相碰,带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也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极致。 这位冷艷绝世的女帝,眼底划过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神色,旋即又被冰冷的寒意所掩盖,消失无踪。 她也没有躲闪,依旧维持著曖昧的姿势,任由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 还是许知易没忍住侧头躲开。 “飞仙经有上下两部?”许知易略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重暝红唇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笑道:“当然,世人皆传言,说飞仙经是仙道五品,那是他们目光短浅,事实上《飞仙经》和孤修行的《贪狼禁录》同为仙道三品,源自潜龙王朝的遗產。” 第317章 她的孤独,竟是举世皆敌 “孤耐心有限,速速思量清楚。” “纵使將你斩除於此,大乾国力亦会遭受重创,此局…” “终究是孤胜了。” 重暝慵懒坐回龙椅,纤细指尖划过扶手龙雕,隨即优雅翘起二郎腿,玉腿白皙修长,动作间带著一种漫不经心,轻轻晃动。 许知易身躯挺直如松,即便身处绝境,面色依旧沉静似水,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陛下问我三事,可否容我请教一惑?” “讲。” 重暝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语调平淡。 此刻,在她眼中,棋局已定,胜券在握。纵然察觉许知易或许在拖延光阴,她亦毫不在意。归顺或顽抗,结局早已註定,大乾倾覆,只在旦夕。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愉悦感,竟悄然在她那颗因修行而冰封近乎死寂的心湖中,盪起一丝微澜。这感觉,源自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许知易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字句清晰问道: “斗胆请教,重曦神魂復甦,致使许墨瞳陷入濒死绝境,这一切…是否皆出自你的手笔?” “你藉此危局,逼迫我不得不冒险潜入漠北帝国,步步为营,直至今日此地,落入你的掌中。” “可是如此?” 重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那双暗红瞳眸深处不起波澜,她微微頷首,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 “不错,你比孤预想中,要敏锐几分。” “这確是孤一手策划,若非如此,孤又岂会给你这选择余地?” “孤不过是…想儘可能挽回孤那不成器的妹妹罢了。” 话语间潜藏的冷漠,令人心悸。 仿佛重曦的生死,在她眼中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用来增加许知易投诚砝码的棋子,待许知易假意归顺大乾,再顺理成章將重曦“救”回漠北。 这位漠北女帝,为了长生,似乎已將人性彻底剥离。 代价竟是如此沉重么。 饶是心志坚韧如许知易,背脊也不禁窜上一股寒意,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陛下又如何能够断定,我必然会选择潜入漠北?”许知易目光锐利,继续追问,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破绽。 国运灌顶所剩时间不长,每一息都弥足珍贵。再拖延片刻,他便能拥有与重暝斡旋的底气。 重暝语气依旧淡漠,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忘了?孤曾说过,早已將你生平过往翻阅过一遍。” “孤,很了解你。” “孤刻意令拓拔沧海,召集所有潜伏大乾的黑星殿分部,聚於一处,尽数牺牲。如此一来,《化生秘术》便彻底断了线索。” “你此人,极重情义。涂飞之死,如刺深扎你心,令你不惜数次违逆本心,冒奇险与拓拔沧海殊死搏杀。” “一旦你身边之人遭遇危难,你定会不顾一切,倾力相救,且绝不放心假手於人。” 言及此处,重暝语调微顿,若有似无的笑意浮现: “当然,倘若孤判断失误,你並未选择踏入漠北疆域…” “那么,孤亦有的是手段,让你不得不来。” 她的话语中,流淌著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那是源自三百年君临天下,俯瞰潜龙大陆生灵沉浮的无上威严。 重暝的强大,不仅在於她深不可测的修为,更在於她那洞悉人心、布局深远的智谋算计。 然而。 听完这番话,许知易却忽然失笑,笑声中带著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索,他轻轻摇头,语气唏嘘: “果然…果然是这样。” “看来,我的推测,並未出错。” 此言一出,重暝原本慵懒的神情一凝,娥眉几不可察地蹙起,疑惑的目光投向许知易。 她不理解,许知易这笑声中,为何透著一股近乎悲凉的意味。 “你布下的四重杀局,或者说,是与大乾內部某人联手的棋子,便是那位负责监视大乾垄断党派动向的…最后一位黑星殿分部殿主吧。”许知易语调平静,却字字如针,刺向真相核心。 话音落下,许知易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临行前追查此人身份的情景,以及朱皋那含糊不清却又特徵鲜明的描述。 ——“千人千面,变幻莫测。” ——“嗓音极为独特,尖锐、嘶哑、粗糙,似男非女,似人非鬼…” “哦?” 重暝终於终於打起了几分精神,她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示意:“继续说下去,你还推测到了什么。” 许知易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最终,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虽轻,却如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中: “林貂寺。” 话音落定,许知易抬起眼眸,目光如炬,死死锁定重暝的双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果不其然,重暝眼底深处,一抹清晰的错愕疾速闪过,虽然转瞬即逝,但足以证明一切。她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神情变得冰冷而漠然,紧紧注视著许知易,声音寒了几分: “你当真让孤感到意外。” “继续。” 猜对了! 许知易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却又涌起更深的嘆息与悲哀。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苏牧婉,终於明白了她为何总是显得那般孤独,为何屡次看似在利用自己。 因为放眼偌大的王朝,煌煌帝京,她竟寻不到一个真正可以信任之人!唯有他许知易,是她能抓住的浮木。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许知易就隱隱对林貂寺此人存有疑虑。只是从未想过,这位看似忠心耿耿的內侍总管,竟会是敌国埋下的最深、最隱秘的暗星! 他忆起某次与林貂寺同乘马车,对方坦诚自己出身五姓八宗之一的林家,因遭族人排挤,父母惨死,才愤而净身入宫,投靠大乾皇室。 那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可当时,许知易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却异常强烈。 没有实证,全凭直觉。 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认定那时的林貂寺在撒谎! 再结合朱皋关於那位殿主嗓音的描述——尖锐、粗糙、似男非女、似人非鬼…这不正是一个太监最为显著的特徵吗?! 良久沉寂。 许知易再次开口: “若我推测无误,那么,这一切布局背后,与陛下你遥相呼应,甚至可能主导了大乾內部诸多乱象的谋局者…” “应当是太上皇,苏昭烈吧。” 这句话,仿佛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重暝心头! 这位漠北女帝,竟控制不住地挺直了身躯,身体微微前倾,凤眸锁住许知易,道:“苏昭烈乃大乾太上皇,苏牧婉的亲生父亲!你凭何怀疑到他头上?!” 许知易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 “理由其实很简单。” “苏昭烈退位太早了。苏牧婉刚刚及冠,他便迫不及待让出帝位,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似苏昭烈这等人物,骨子里何其高傲,何其自负!胸中自有雄图霸业,尚未真正施展,便甘心退居幕后?他绝不会甘心!” “以晚辈推测,苏昭烈起初的算盘,恐怕是將苏牧婉推上台前,当一个听话的傀儡女皇。他自己则隱於幕后,安心疗伤,待实力恢復,时机成熟,便可再度君临天下,重掌朝政大权。” “只可惜,你当年给他留下的道伤实在太重,沉疴日久,直至今日都未能痊癒。一身惊天修为,恐怕早已无法轻易动用。” 许知易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无比清晰。 至此,笼罩在大乾王朝上空的重重迷雾,终於被彻底拨开。 先前所有看似矛盾、不合逻辑之处,在这一刻,全部豁然开朗,迎刃而解。 … .. 为何苏昭烈退位之后,五姓八宗势力会骤然膨胀,气焰囂张到敢於公然与皇权叫板? 为何朝堂之上,会迅速分化出以曹德庸为首的垄断党派,上躥下跳,处处掣肘,而苏牧婉却迟迟未对他们痛下杀手? 为何当初拓拔沧海率领漠北使团大摇大摆进入帝京,沿途御廷卫、督察营竟如同瞎子聋子一般,无人发现藏在里面的黑星殿“暗星”? 为何曹德庸胆大包天,敢公然指使麾下党羽,藏匿五姓八宗的余孽,与朝廷对著干? 为何苏牧婉这位女帝,时常展现出令人费解的分裂感?对外杀伐果决,布局深远,堪称一代圣明君主;对內却屡显软弱,束手束脚? 为何当初在靖安城,太上皇苏昭烈对自己那般殷勤备至,亲自操办婚事;待自己真正崛起,展现出惊人潜力后,却又態度骤冷,不闻不问? 这一切的一切,纷繁复杂的表象之下,只指向一个真相。 因为从始至终,与苏牧婉在大乾內部进行著权力斗爭,角力不休的,並非外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苏昭烈! “苏昭烈渴望重返权力巔峰,而苏牧婉不愿放权退位,或许是出於对父亲能力的担忧,或许是她自己对权力的执著,父女之间因此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当初设下的帝京杀局,怕是苏昭烈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吧。他最初的目的,或许是想扶持一个无能、落魄、易於掌控的傀儡帝君,以此架空苏牧婉。却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招来的却是我这样一个『贤能』帝君,打乱了他的计划,於是,苏昭烈便起了除掉我的心思。” 许知易脸上笑意更浓,直视著重暝,一字一顿地確认:“重暝,我的这些推测…是否完全正確?” 重暝不语。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许知易笑了。 何其的悲凉! 何其的讽刺! 这一刻,许知易甚至为苏牧婉感到深深的不值! 她为了大乾王朝呕心沥血,殫精竭虑,在內忧外患中苦苦支撑;而她的亲生父亲,却將她视为最大的政敌,甚至不惜暗中勾结敌国君主,將一枚暗星放在身边,方便隨时与重暝互通声息。 放眼望去,偌大王朝,竟是举世皆敌! 她苏牧婉,一直以来,都是在孤军奋战!独自一人,对抗著来自朝堂、宗派、敌国,乃至至亲的重重算计与背叛! “若我是她…”许知易苦笑一声,声音低沉,“这皇帝宝座,谁爱当谁当去!累死累活,不仅得不到理解与支持,反而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此算计折腾…呵~” 重暝缓缓站起身,剎那间,一股宛若实质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如泰山压顶般笼罩整个殿堂!她那双绝美的凤眸中,此刻噙满了冰冷刺骨的凌冽杀意,声音森然: “许知易,你成功让孤感觉到了威胁。” “孤,最后再问你一遍!是否愿意…成为孤的裙下之臣?!” “三息之內!不答,或拒绝…你都会死!” 话音未落,杀机毕露! 然而,面对这足以令任何强者心神崩溃的恐怖威压与死亡威胁,许知易却依旧保持著那副慵懒的姿態,斜斜靠著冰冷的椅背,甚至还歪了歪头,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戏謔反问: “哦?” “你確定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磅礴浩瀚、汹涌澎湃的金色气运,猛然从许知易体內爆发而出!那並非大乾国运,而是纯粹无比,带著苍茫与铁血气息的漠北国运气象!金光璀璨,隱约间仿佛有狼图腾在其中咆哮奔腾! “重暝!” 许知易猛然挺直身躯,一步踏出!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他硬生生顶著那足以倾覆天地的恐怖威压,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凛然的战意。 他冷声喝道,声音响彻大殿: “攻守易型了!现在该轮到你做出抉择了!” “来啊!杀了我!” “就让这漠北国运为我殉葬!” 第318章 两难之境 “漠北国运?!” 重暝声音骤然拔高,那张万年冰封般面容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惊愕,几乎是身体本能反应,她手臂化作一道残影,五指如鉤,精准无比地扼住了许知易脆弱脖颈! 冰冷,窒息,死亡阴影瞬间笼罩。 “你是何时盗取?!”重暝凤眸深处燃起幽暗怒火,语气肃杀如刀,“用了什么阴诡手段,给孤——说清楚!” 她执掌漠北三百年光阴,自身意志早已同漠北浩瀚国运水乳交融,宛若一体,稍有异动,哪怕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感知。 这世间,能窃运道者,凤毛麟角,並非绝无。 大乾国师盖无缺那老匹夫,所修《天衍术》便有此诡譎威能,若他不惜耗尽寿元精血,布下覆盖漠北都城惊天大阵,確有几分可能撼动国运根基。 但许知易!这个男人,自踏入漠北王庭,一举一动始终在她眼皮底下,如同掌中之物,如何能瞒天过海?! 重暝心头疑云密布,百思不得其解,扼住许知易脖颈五指不由微微收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呻吟。 “呵…来啊,杀了我。”许知易脖颈被制,呼吸艰难,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笑意,鲜血自唇角溢出,染红了他苍白脸颊,眼中戏謔光芒更盛。 他艰难地喘息著,每一个字都带著挑衅:“漠北贫瘠,並无龙脉镇压,国运一旦损耗,便不可再生。我若身死,这近乎三分之一漠北国运,顷刻间便会隨我一同化为飞灰!” “以我许知易一人性命,换你漠北举国元气大伤,未来百年凋敝衰颓…这笔买卖,你说,值不值?” 重暝眸光剧烈闪烁,那瞬间惊怒过后,竟是极快地恢復了冰山般沉静,只是那眼底寒意,比先前更深邃了数分。 她鬆开少许力道,让许知易得以喘息,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失態从未发生:“你以为,挟持这部分国运,便拿捏住了孤软肋,可以高枕无忧威胁孤了,是么。” 许知易坦然张开双臂,彻底放弃了任何形式抵抗,姿態慵懒,仿佛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自家后园閒谈。 “我从不作此想。”许知易轻笑,“似你这般人物,早已斩断七情六慾,心硬如铁,连血脉相连亲妹妹都能狠心牺牲,区区漠北亿万生灵,又岂能真正束缚你脚步。” “你汲汲营营,欲要统一这潜龙大陆,恐怕並非为了漠北那些挣扎求生百姓吧。” “真正目的,是那条自潜龙王朝崩灭后,便已断裂两截登仙路!仙道三境之上,再无人可窥门径,你想鯨吞大乾气运,补全己道,助你躋身更高境界,窥探那虚无縹緲长生,我说对了吗?” 重暝眼底深处,那抹万年不变冰封似乎微微融化了一丝,流露出一种近乎欣赏异样光彩。 她凝视著许知易,没有被揭穿图谋恼怒,亦无被威胁憎恨,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湖掀起真正波澜。 “孤现在,稍微能理解了。”重暝嗓音清冽,带著一丝奇异磁性,“为何苏牧婉那女人,肯將帝君之位予你。许知易,你確实…与眾不同。” “孤改主意了。” 重暝话锋陡然一转,语出惊人:“只要你肯留下来,真心辅佐孤,便无需再冒险潜回大乾。” “並且,孤可以付出足够代价。”她语调平稳,却字字重若千钧,“譬如,將漠北与大乾接壤横连十三城,尽数割让给大乾王朝。孤会亲自传讯苏昭烈那老傢伙,让他將你所有在乎之人,安然无恙接到漠北来。” “然后,孤会昭告漠北全境,册封你为漠北帝国唯一帝君,你,许知易,將是孤此生唯一夫君!” “作为孤夫君,你將共享孤拥有一切资源,包括……那部直指肉身成圣无上法门——《贪狼禁录》!” “如何?” 重暝声音清澈空灵,不带丝毫虚偽矫饰,亦无半分算计意味。 修为臻至她这般通天彻地境界,早已言出法隨,一言一行皆与自身道心紧密相连,绝不会轻易许下无法兑现承诺。 更何况,重暝断情绝性,早已摒弃了诸多作为人的劣根性,她不屑於,也无需用谎言来达成目。 她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实! 话音未落。 重暝手臂微动,竟提著许知易脖颈,如同拎著一只小鸡,轻而易举地將他按坐在龙椅之上。 “孤与苏牧婉不同。”重暝俯视著他,暗红瞳眸中映出许知易略显错愕脸庞,“她身处大乾,有太多掣肘,太多顾忌,致使你那帝君之位,徒有虚名。但在漠北帝国,孤意志便是天意,足以为你扫平一切障碍,无人敢质疑,无人敢违逆!” “你炼体天赋,远胜你神通道天赋。”重暝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许知易本质,“若再修行《贪狼禁录》,假以时日,你必將屹立於这方世界武道绝巔!” “待孤一统潜龙大陆,你便隨孤一同,去追寻那渺茫无尽长生仙途!”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无穷魔力,足以撼动任何道心坚定修士。 权势、地位、力量、长生、美人……世间一切极致诱惑,此刻尽数摆在许知易面前。 这远比任何美人计,都更具毁灭性杀伤力! 饶是许知易心智坚韧,此刻也不由得一阵恍惚失神,脑海中瞬间炸开锅。 一个声音疯狂吶喊:“別答应!这女人诡计多端,城府深不可测!突然拋出如此重利,定然暗藏杀机!绝不可信!” 另一个声音却充满诱惑,循循善诱低语: “放屁!重暝女帝何等人物?疑似仙道四品破虚境恐怖存在!她有必要用这种手段矇骗你区区一个……或许人家真是万年孤寂,动了凡心呢?退一万步讲,你让她立下道心重誓,似她这般一心求道之人,若真有鬼,绝不敢应!” 一正一邪两道嗓音,如同两只恼人苍蝇,在他识海深处激烈交锋,嗡嗡作响。 吵得许知易心烦意乱,头痛欲裂,眼神开始涣散。 “摄魂!” “夺魄!” 就在许知易心神失守剎那,重暝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按上他太阳穴,指尖冰凉,暗红色瞳眸深处闪烁起妖异迷离光泽。 她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音节,宛若九幽传来靡靡之音,无声无息,却又霸道绝伦地侵入许知易识海深处! 以重暝通天修为,想要强行控制心神动摇许知易,简直易如反掌。 瘫软在龙椅上许知易,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瞳孔失去焦距,呆滯地望著华美穹顶,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千钧一髮之际! 一声清冷蕴怒娇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朝仙闕內:“够了!!” “重暝!你別逼朕与你鱼死网破!” 话音未落,半空中光影扭曲,一道风华绝代倩影凭空凝聚,“神降”姿態! 那身影,正是大乾女帝苏牧婉! 此刻她凤眸含煞,冰冷杀意几乎凝为实质,死死锁定著重暝按在许知易太阳穴上那只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迸出: “放开你手!不准碰他!” 苏牧婉目光转向龙椅上陷入假死般状態许知易,眼眶瞬间泛起一层难以抑制红晕,玉手死死攥紧,指节发白,那股恨不得立刻跨越空间,杀至漠北王庭,与重暝决一生死,暴烈情绪几乎要衝破神降束缚! “哦?怎么,心疼了?”重暝非但没鬆手,反而顺势在龙椅另一侧坐下,手臂一揽,將许知易半边身子搂入自己怀中,姿態亲昵,仿佛一对璧人。 她侧过头,对著许知易毫无反应脸颊,轻轻啄了一口。 旋即,她抬起眼,带著浓浓嘲讽与挑衅,望向半空中那道愤怒欲狂倩影:“心疼又如何呢?孤,就等著你所谓鱼死网破。” “放肆!” 神降状態苏牧婉被这挑衅彻底激怒,当即厉喝一声,隔空一巴掌悍然挥出! 嘭——!!! 一声巨响!朝仙闕內层层叠叠强大禁制,竟在这一掌之下寸寸皸裂,如同蛛网般蔓延,隨后轰然破碎! 狂暴能量余波席捲开来,殿外数千名精锐亲军猝不及防,被拍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瞬间死伤过半!哀嚎声四起。 “看来是真的急眼了?” 重暝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似乎对苏牧婉如此激烈反应感到意外,隨即,那份好奇心愈发浓重起来: “你和许知易之间关係,似乎比孤先前预想,还要亲密得多。” “这可不像是一场单纯为了利益合作婚约啊…莫非,你们早就相识?” 苏牧婉声音冷得像冰碴:“最后再说一遍!放手!否则,今日便玉石俱焚!谁也別想得到好处!” “大不了,就让那些潜藏暗处潜龙余孽,坐收渔翁之利!” 她那副决绝姿態,以及话语中透出不惜一切代价疯狂,终於让重暝眯起了凤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忌惮。 苏牧婉並非虚言恫嚇,若真把她逼到绝境,这女人绝对干得出来! 权衡利弊之下,重暝缓缓鬆开了搂著许知易手臂,也撤回了按在他太阳穴上那只手。 昏迷中许知易身体软软滑落,瘫在宽大龙椅上。 “解开他身上禁咒!”苏牧婉见状,並未放鬆,依旧厉声呵斥。 重暝闻言,食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眼底杀意陡然升腾:“苏牧婉,你真以为孤怕了你不成?!” “別得寸进尺!”她声音骤寒,“许知易盗取了漠北国运,此事关乎帝国根基,孤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他离去!” “要么,让他將盗取国运悉数归还!” “要么……就让他永远留在漠北王庭,与孤终生作伴!” “你,选吧。” 重暝冰冷目光直视苏牧婉神降虚影,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是她最后底线,一道不可逾越雷池鸿沟。 想要强行带走许知易,除非……能在这里,彻底杀死她重暝! 朝仙闕內,空气仿佛凝固。 苏牧婉陷入了死一般沉默。 她清楚,重暝所言非虚,这已是这位漠北女帝最大让步。 如何抉择? 归还国运?许知易如何做到?又是否愿意? 让许知易留下?那更是绝无可能! 一时间,这位大乾女帝,竟也陷入了两难绝境。 第319章 重塑山河,再造乾坤 大乾王朝,金鑾殿內,气氛凝重如铅。 龙椅之上,苏牧婉凤眸微闔,似在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摺,实则心神不寧,玉指无意识地捻著硃批狼毫,殿下群臣正就前线胶著的战况激烈稟奏。 兵部侍郎躬著身子,声音带著一丝沙哑,透出前线的疲惫与惨烈: “启稟陛下,三日前,五十万援军已秘密抵达前线,幸得御廷卫与督察营的掩护,方未惊动漠北耳目。然战况依旧凶险万分,所幸,几位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以及三圣学府那些初露锋芒的新生们,撕开了些许僵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尤其项寰与东方凝珠两位天骄,皆有独立斩杀半步凌霄境强者的惊世战绩!目前,项寰雄踞军功榜首,东方凝珠紧隨其后,位列第二!”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一片譁然,低低的惊嘆声此起彼伏。 立刻有官员按捺不住心中惊疑,扬声发问:“项寰第一,东方凝珠第二?那……江浩渺呢?!” 谁人不知,江浩渺乃是大乾公认的第一天骄,入学三圣学府之初便石破天惊,率先臻至通神之境,如今恐怕已在叩问凌霄境门槛! 如此人物,军功榜上怎会不见其名?这不合常理! 兵部侍郎闻言,面色瞬间变得古怪,带著几分尷尬与不解,低声回应:“江浩渺……他,他至今未曾出手一次。军功榜上……位列……倒数第一。” “什么?!” “倒数第一?这怎么可能!!” 群臣的惊愕声浪几乎要掀翻金鑾殿顶。 就在这鼎沸之际! 一直仿若假寐的苏牧婉,霍然睁开双眸,那双清冷的凤目中此刻燃著滔天怒焰!她猛地起身,明黄皇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寒意与威压。 “帝君身陷漠北王庭!危在旦夕!”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传朕旨意!即刻尽起大军,兵发漠北!强袭横连十三城!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凿穿它!” 百官尚在震惊与错愕中,未能回神。 兵部侍郎却是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跪倒在地,声若洪钟:“臣!遵旨!” 然而,队列中一名面容精明,显然属於某个庞大党派核心的官员,却慢条斯理地站了出来,脸上带著程式化的忧虑,拱手进言: “陛下,微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边境战事本就如履薄冰,牵一髮而动全身,若再贸然抽调兵力强攻坚城,无异於自断臂膀,只会徒增伤亡,令国力空耗,此乃置国家社稷、万千黎民於水火!实为灾祸之举!” 他深深一揖:“恳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话音未落,立时有数十名官员紧隨其后,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冰冷的金砖,异口同声,声浪滚滚: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苏牧婉眼底深处,雷霆风暴正在疯狂酝酿,绝美的容顏上寒霜密布,一丝丝如有实质的杀意不受控制地瀰漫开来,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泛起尖锐的疼痛与刺骨的悲凉。 世人皆言,帝王之家,亲情淡漠。 父皇啊父皇,难道在你连一丝骨肉情分,都不愿留给我,留给这个你亲手缔造的王朝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声音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帝君孤身深入漠北腹地,潜入王庭,冒死盗取了漠北国运!如今正被重暝困住,时刻面临生死危机!尔等,还要朕收回成命,坐视帝君惨死异域,令大乾蒙受奇耻大辱吗?!” 那带头反对的户部侍郎,闻听此言,脸上惊愕之色无以復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帝君……盗取了漠北国运?!这等逆天之事,帝君是如何办到的?!” 但他仅仅失態了一瞬。 这位户部侍郎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眼神闪烁,隨即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竟是再次硬著头皮,梗著脖子,一字一顿地重复: “纵然如此,亦请陛下以国朝大局为重!” 苏牧婉笑了,那笑容悽美而冰冷,带著一种看透世情的疲惫与决绝。独自支撑这破碎河山,隱忍多年,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可到头来,她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护不住。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死!!” 笑容骤然从苏牧婉脸上敛去,只剩下一片森寒!她右手闪电般拔出悬於腰间的【天子剑】,剑鸣清越,杀气冲霄!左手五指张开,对著那跪地的户部侍郎隔空一抓!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凭空產生,那户部侍郎惊恐万状,却身不由己地被凌空摄起! 苏牧婉甚至不给他任何开口求饶的机会,纤细的玉指已然精准无比地扣住他的脖颈!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喉骨应声而碎! 紧接著,【天子剑】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胸膛!剑气爆发,瞬间搅碎了他的心臟! “朕!再问最后一遍!” 嘭!! 苏牧婉隨手將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如同丟弃垃圾般扔在瑟瑟发抖的群臣面前,鲜血溅了她一身明黄皇袍,更衬得她此刻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她黑髮飞扬,冷眸如电,手中长剑斜指,剑尖兀自滴落著温热的血珠,俯瞰著殿下噤若寒蝉的袞袞诸公。 “兵发漠北!谁赞成?谁反对?!”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血腥味,刺激著每一个人的神经。 望著户部侍郎那圆瞪的双眼,残留著极致的恐惧与不甘,所有官员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双腿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几乎要软倒在地。 短暂的死寂之后。 哗啦啦——! 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所有站著的、跪著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部五体投地,深深叩首。 “陛下圣明!!”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恭顺声,带著无法掩饰的恐惧,响彻金鑾殿。 苏牧婉伸出玉指,轻轻擦拭掉溅落在脸颊上的一滴殷红血珠,那动作优雅而从容,却让所有人心中寒意更甚。她淡漠开口,声音恢復了些许平静,却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剪清秋。” 一直侍立在旁的剪清秋娇躯一颤,强忍著內心的惶恐与悸动,几乎是屏住呼吸,颤声应答:“奴婢在!” “传讯给江浩渺,”苏牧婉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边境方向,语气意味深长,“告诉他……” “可以准备登顶榜首了。” 剪清秋闻言,呼吸猛地一滯,心臟像是漏跳了一拍!她瞬间明白了陛下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深意,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恭敬领命:“是!奴婢遵旨!” 处理完这一切。 苏牧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將心中的悲凉与愤怒一併呼出。她挺直了原本因疲惫而微弯的腰背,【天子剑】被她紧握在手,剑身嗡鸣。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一股浩瀚、神圣而又威严的气息,开始从她体內甦醒、攀升! ——“神降”! 侍立一旁的盖无缺苍老的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心领神会,他猛地踏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对著尚未完全退去的群臣厉声喝道: “百官退避!速速离开金鑾殿!!” 群臣早已被刚才的血腥场面和此刻瀰漫的恐怖威压嚇破了胆,闻言如蒙大赦,连滚爬带,仓皇逃离。 待到金鑾殿內只剩下苏牧婉、盖无缺和惊魂未定的剪清秋三人。 盖无缺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从怀中取出一柄样式古朴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对准自己的左胸心臟位置,狠狠刺入! 噗嗤! 鲜血飈射! 剧痛让盖无缺苍老的面容瞬间扭曲,但他却强忍著,对著苏牧婉的方向,艰难开口: “陛下!老臣助您一臂之力!” 他的双眸陡然间变得一片猩红,如同燃烧的血焰,面容也隨之狰狞可怖起来,仿佛有某种古老禁忌的力量在他体內甦醒! ——《天衍术》第七重! ——窃运!! 以百年寿元为代价!撬动国之根本! 盖无缺原本还算硬朗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皱纹加深,头髮瞬间变得灰白枯槁。 与此同时,整个大乾王朝的气运,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被强行撼动!化作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洪流,疯狂地朝著金鑾殿內苏牧婉的身上匯聚、灌输! 这是以生命为引,强行借用国运,只为让苏牧婉在“神降”状態下,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甚至超越全盛时期的恐怖力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剪清秋刚刚用一枚特製的传讯符籙,將陛下的旨意传递出去,此刻正瞪大双眼,惊慌失措地望著眼前这超乎想像的一幕。 整座金鑾殿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隨时可能崩塌!无形的气运洪流汹涌澎湃,如同实质的海水倒灌而下,充斥著每一寸空间。、 剪清秋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於狂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渺小、无助,隨时可能被这恐怖的力量撕碎! 而此刻的苏牧婉,沐浴在磅礴的气运金光之中,周身散发出圣洁威严的光辉,宛如九天謫仙临尘!那股威压,已经远远超出了仙道五品“天衢境”的范畴,浩瀚无边,镇压得整座帝京城都在微微摇晃颤抖!无数生灵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 … … 与此同时。 皇宫深处,一间僻静雅致的別院內。 身著常服的苏昭烈,正悠閒地为精心培育的草浇水。他忽然停下动作,放下手中的水壶,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遥遥望向金鑾殿的方向。 那里,正爆发出令他也感到些微心惊的力量波动。 “婉儿啊婉儿,你终究还是要选择违逆为父的意愿吗?”苏昭烈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低声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阻止不了我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深处响起,带著前所未有的疏离与冰寒: “父皇,这是朕……最后一次,如此称呼您。” “您过去如何待朕,朕可以不在乎,可以忍耐。但是,您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帝君的安危来达成您的目的!更不该为此,损害我大乾王朝的根基与利益!” 苏昭烈闻言,先是一怔,隨即哑然失笑。他转头看向身旁一直卑躬屈膝、如同影子的老太监林貂寺,笑容中带著几分自嘲,又带著几分智珠在握的从容: “呵呵,听到了吗,林貂寺?她这是看穿了,看穿了朕欲借重暝之手除掉那小子,实则是为了重创大乾国运,逼她心力交瘁,最终不得不退位让贤。” 林貂寺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带著一丝担忧:“太上皇,您此举是否过於冒险?倘若帝君真的殞命漠北,陛下必遭重创,届时朝局动盪,大乾王朝恐怕会面临倾覆之危。” 苏昭烈负手身后,脸上的閒適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的威严,属於昔日帝王的霸道气魄重新显露,身形虽不魁梧,却予人渊渟岳峙之感。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平淡,却蕴含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只要我能藉此契机,勘破瓶颈,登临那仙道绝巔!区区龙脉破碎,山河倾颓,又算得了什么?重塑龙脉,再造一个辉煌鼎盛的大乾盛世,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他眼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自从婉儿她娘离世之后,我就彻底想通了!枯守这冰冷的皇位,只会成为它的奴隶,变成束缚我追求大道的沉重枷锁!唯有挣脱!方能得大逍遥!方能一心一意,追寻那縹緲无上的仙道!” 林貂寺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困惑,小心翼翼地追问: “既如此,太上皇您又为何……执意要逼陛下退位呢?” 苏昭烈缓缓转过身,目光幽深,吐出了一句令林貂寺心头剧震的话: “仙路已断,非人力可续。我当年留下的旧伤,沉疴日久,始终无法痊癒。唯有重新坐回那个位置,执掌整个王朝的气运与资源,才有那么一丝可能,为朕博得一线机机,找到继续前行的道路。” 第320章 从现在起,挡我者死 王庭深处,朝仙闕內,光影陡然变幻。 “神降”状態加持下的苏牧婉,周身縈绕著縹緲仙光与浩瀚皇威,决绝出手。 那柄象徵大乾皇权的天子剑,嗡鸣一声,跨越虚空投影,瞬间凝实在她掌中。 ——《飞仙经》! ——“化凡为仙”! 剎那芳华,光阴仿佛在苏牧婉身上停滯又加速。 她身影如鬼魅,无视空间距离,骤然闪现至重暝身前。 剑光一闪,凌厉无匹,精准斩向那束缚著许知易心神的摄魂夺魄禁咒! 重暝瞳孔骤缩,显然未曾料到苏牧婉竟刚烈至此,甫一现身便动用《飞仙经》。 此经源自古老的潜龙王朝,乃皇室不传之秘,唯神通道修士方可染指。 而“化凡为仙”更是秘术中的禁忌,非生死关头绝不动用。 一旦施展,半年內无法再次动用,更会陷入一段时日的虚弱期。 其代价巨大,效果亦是惊世骇俗——能令仙道三品之下的修士,短暂拥有“真仙”气象,举手投足皆蕴含一丝仙韵! 这好比烽火境修士,骤然领悟了臻象境的『宗师意境』,虽威力尚有差距,却已是质的飞跃,足以逆转乾坤。 仙道三品,一步一登天,其上为仙人,其下皆螻蚁,这鸿沟远超烽火与臻象之间! “放肆!” 重暝短暂失神后,勃然震怒,近乎本能地拍出一掌。 掌风到处,牵引了九天银河,无数星辰簌簌坠落,虚空承受不住这伟力,寸寸崩裂,化作噬人幽深的漆黑空洞! 嘭!!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炸开! 苏牧婉猛然转身,以並不凝实的仙魂之躯,硬生生替许知易挡下了这毁灭性一击! 她绝美面庞瞬间煞白如纸,仙魂体魄之上,一道刺目裂痕悄然蔓延,仿佛精致瓷器濒临破碎。 “醒来!”苏牧婉强忍剧痛,未曾理会自身伤势,对著许知易发出一声清叱。 这声音蕴含奇特道韵,如晨钟暮鼓,直抵许知易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 紧接著,苏牧婉玉手划破虚空,撕开一道通往王庭之外的空间裂缝。 她毫不犹豫,將尚在迷濛中的许知易猛地推了过去! “快走!”苏牧婉的声音带著一丝急促与虚弱。 许知易在半空中陡然惊醒,双目恢復清明。 他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飞向那道扭曲的空间裂缝,心神剧震,连忙定睛望向身后。 此刻的朝仙闕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牧婉已与重暝再度激战,魔焰滔天,仙光璀璨,每一次碰撞都让这片小世界般的空间剧烈摇晃。 苏牧婉的状態极差,硬接重暝一掌已然受创,加之“神降”並非真身降临,力量终究有限,面对盛怒且占据地利的重暝,明显落入了下风。 “你…”许知易喉头哽咽,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短暂的茫然之后,是滔天怒火与心痛。 “苏牧婉!!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救!!” “整座王庭都是重暝的仙宝!你在这里根本打不过她!!”许知易声嘶力竭地咆哮,双目赤红。 苏牧婉背影决绝,並未回头。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癲狂状態,天子剑在她手中挥洒自如,却又失了往日章法,大开大合,横扫竖劈,全然凭藉著一股不屈战意与本能在搏杀。 两位绝代女帝的交锋,威能恐怖绝伦。 逸散的余波不断撕裂著朝仙闕的每一寸空间,亭台楼阁化作齏粉,山河虚影寸寸崩塌。 她们宛若两尊自太古甦醒的仙神,举手投足间,星辰陨落,万物归墟。 强大得令人心悸,又美得惊心动魄。 “苏牧婉,快走啊!” 许知易的身体没入空间裂缝,眼看那裂缝即將弥合,他用尽全身力气最后吼道。 就在此时。 重暝一拳震退踉蹌的苏牧婉,冰冷目光穿透虚空,锁定即將消失的许知易,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若是敢踏出国都一步,孤立刻便斩了苏牧婉!” “你们二人,今日必须留下一个!” … … 扑通! 王庭之外,长街之上。 一道人影狼狈地从半空坠落,狠狠砸在坚硬石板路上,留下一个蛛网般龟裂的深坑。 烟尘瀰漫中,惊得四周王庭守卫瞬间围拢,寒光闪烁的兵刃齐齐指向坑中人影。 “咳咳…” 许知易挣扎著从坑中爬起,身形踉蹌,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跡。 守卫们看清许知易那张不久前才在王庭引起轩然大波的脸,纷纷面色一变,迅速收起兵刃,躬身肃立行礼:“见过御前侯大人!” 一直焦急等候在不远处的姜小粟,见状连忙小跑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帮许知易拍打著身上的尘土,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轻声问道: “少爷,您怎么不从正门出来?这模样倒像被人扔出来似的。” 许知易背对著姜小粟,没有言语。 但他周身散发的凛冽杀意,几乎凝聚成实质,冰冷刺骨,让空气都仿佛要冻结。 姜小粟虽然看不见许知易的正脸,但从他这副悽惨模样和那几乎要溢出的杀气判断,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隱秘的窃喜。 看来这位新任的御前侯大人,在朝仙闕里定是衝撞了陛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不定连官职都被罢免,直接给丟出来了! 刚才她可听说了,这位『温梁』大人如何胆大包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烧了第八支柱百里巡,还在陛下面前动手,一招重创百里巡。 “重暝!”许知易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带著无尽的冰寒与恨意。 姜小粟闻言,先是一怔,隨即嚇得小脸煞白,容失色。 什么情况?! 这傢伙竟敢在王庭大街上,直呼陛下名讳?!他不要命了吗?! 就在这时。 整条宽阔的长街毫无徵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地面上的碎石沙砾疯狂跳跃,像是承受著某种沉重无比的压力。 一道清晰、沉闷、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突兀地迴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咚! 咚!! 咚!!! 这脚步声仿若一柄无形巨锤,狠狠擂在眾人心头。 一些修为稍弱的修士,当场脸色惨白,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浑身瘫软,痛苦地倒在地上。 一时间,街上行人惊恐万状,如受惊的鸟兽般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姜小粟像只受惊的小鵪鶉,瑟缩著抱紧双臂,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恐惧。 直到… 长街的尽头,烟尘缓缓散去。 一道魁梧如山岳的身影,肩上扛著一柄造型狰狞、煞气冲天的霸王戟,迈著沉重的步伐,缓缓显现。 隔著数百米距离,那身影停下脚步,目光如电,锁定在许知易身上,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原来你就是许知易啊,难怪先前本王就觉得你小子有些眼熟。” “没想到,还真是你!” “若非陛下刚刚昭告全城,命我等將你生擒活捉,本王还真被你这假身份蒙在鼓里呢!” 来者,正是第八支柱,百里巡! 百里巡脸上肌肉抽动,咧开一个充满杀意与残忍的笑容,继续说道: “不过嘛,陛下的命令是生擒活捉,但本王可不打算让你活著见到陛下。” “所以,本王就提前一步赶过来了,先把你这条杂鱼宰了再说!” 许知易隨手扔掉那柄象徵“御前侯”身份的御赐苗刀,鏘然一声,抽出了苏木赠予他的春秋刀。 刀身古朴,却流淌著一股斩断岁月的锋锐,他眼神淡漠: “从现在起,挡我者,死!” 两人隔街遥遥相对。 一个笑容肆意张狂,杀气腾腾。 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无形的『势』在两人之间疯狂碰撞、积蓄,空气变得粘稠而压抑。 姜小粟呆呆地望著『温梁』那並不算高大、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號,下意识喃喃自语:“许知易?谁…谁是许知易?” 她努力回忆著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字。 猛然间。 姜小粟娇躯剧烈一颤,一双美眸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许知易…大乾王朝那个…帝君?!” 姜小粟豁然抬首,眼神死死盯著那道背影,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你…你不是温梁?!” 许知易缓缓侧过头,露出一半冷峻坚毅的侧脸,眼角余光瞥了身旁已是泪眼朦朧的姜小粟一眼,声音平淡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温梁已经死了。”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许知易顿了顿,补充道:“走吧,这里很危险。” 姜小粟眼眶瞬间通红,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而迷茫。 温梁…死了? 那个屠戮她全家,让她背负血海深仇,日夜煎熬的仇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许知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声道:“放心,他死得並不轻鬆,你无需介怀。” “以后,別再给人当奴婢丫鬟了,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因为…”许知易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极淡的苦笑: “你做的菜,真的很难吃的。” “而且,你的性格也算不上討喜,总是板著脸。” 这突兀的评价,让沉浸在巨大衝击和悲伤中的姜小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她胡乱擦著脸上的泪水,脸蛋哭得像只小猫,嗔怪地反驳:“我…我就是故意做得难吃给你吃的!好吃的才不给你这傢伙尝呢!” 许知易脸上的那一丝笑意迅速收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他再次沉声重复了一遍: “走!” 这一次,语气中带著不容拒绝的催促。 姜小粟闻言,娇躯一颤,知道这里將会爆发大战,她留在这里只会是累赘。 她转身,脚步踉蹌地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刚迈出两步,她又猛地停住,再次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望著许知易,声音哽咽: “今天…今天是奴婢的及冠礼。” “到时候奴婢下厨,这次一定合您胃口。” “您…您还回来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姜小粟的嗓音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汹涌而出,顺著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里,她抽泣著,几乎无法站立。 许知易心中微嘆,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轻轻揉了揉姜小粟的脑袋,柔声道: “我大概会一路杀出漠北,回到大乾王朝。” “我们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本来,我是打算找个机会,假装被你『杀死』,然后悄悄离开王庭的,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暴露了。” 听到这话,姜小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扑上前,一把紧紧搂住许知易的腰肢,將脸埋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粉拳不停捶打著他的胸膛: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为什么偏偏要到临別的时候才让我发现!如果…如果我早些知道你是谁…我…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的!” “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啊!” “明明…明明有好几次我都怀疑你的身份…” 许知易推开少女,看向自始至终都站在不远处的扶摇,將少女推到扶摇身边,道: “带她走。” 说罢。 他不再犹豫,转身剎那,手中刀已然出鞘,迎面撞上趁机掩杀而来的百里巡! 刀刃和霸王戟碰撞瞬间,整条街道被余波撕裂,被狂暴的力量扯成粉末。 扶摇痴痴的看著,搂住正在哭泣的少女,低声道: “原来你不是温梁...” “你是大乾帝君。” “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呢。” 扶摇陷入迷茫。 庆幸的是,他並非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相反他比任何人都重情义。 悲伤的是,在知道真相时,二人已经站在对立面。 她是长生天圣女,而他是大乾帝君,再次相见,只能在战场上。 第321章 三万里路,杀出漠北 ——【叮!检测到金色签到点:“两难抉择”。】 脑海中,冰冷机械音毫无徵兆响起,让许知易心神微凝。 ——【宿主身份已然暴露,漠北女帝重暝已將此讯息昭告帝国全境,號令所有修士不惜代价,务必將宿主永世困於漠北!】 ——【抉择一:杀出漠北!目標,三万里外边境线!每成功突进一千里,即刻获得一年修为灌顶!若能成功逃离漠北,更將触发一次神秘额外奖励!】 ——【抉择二:滯留漠北!直面女帝重暝无尽手段,她將倾尽国力剥夺你身负之国运!在此绝境中坚持越久,累积奖励越丰厚!待宿主彻底压制重暝女帝之日,所有奖励將一次性爆发式发放!】 … …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巨响,脚下这条纵深千米长街,仿佛被无形巨手捏碎,瞬间沦为一片狼藉废墟。 碎石飞溅,烟尘瀰漫。 瓦砾堆砌废墟中央,许知易手持春秋刀,身形笔直如枪,冷峻面庞不起波澜。 他左肩衣衫破碎,一道深可见骨豁口狰狞外翻,鲜血如注,染红半边身躯,带来阵阵撕裂般剧痛。 对面数十米外,百里巡高大身躯晃了晃,他低头看向自己胸膛。 那里,一个碗口大窟窿正以惊人速度蠕动癒合,新生长出肉芽泛著诡异淡金色泽,丝丝缕缕刀意残留其中,疯狂破坏著生机。 “你…竟然又变强了!” 百里巡抚摸著快速復原胸口,语气充满难以置信,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惊悸。 “这才区区半月未见,你的实力…竟已能与本王分庭抗礼!” 残存刀意如跗骨之蛆,在他体內肆虐衝撞,带来阵阵刺痛,更让他心头凛然。 此刻。 整座漠北国都彻底沸腾! 四面八方,无数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沉重脚步声匯聚成雷鸣。 一道道强横气息冲天而起,那是漠北帝国隱藏登仙境高手,正急速朝此地合围! 重暝女帝悬赏,堪称漠北立国以来之最! 生擒许知易者—— 若非九大支柱,即刻册封,新增王庭第十支柱之位! 若本就是九大支柱之一,则赏赐无上秘典《贪狼禁录》上部! 这悬赏,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整个漠北帝国,彻底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狂热! “我没时间陪你耗。” 许知易声音冰冷,眸光锐利如刀锋,凭藉“模擬推演”中窥见的《化生秘术》残缺记忆,他极目远眺,锁定了一个模糊方向。 百里巡將沉重霸王戟斜拖在地,地面被划开一道深邃沟壑,他咧嘴狞笑,杀意沸腾: “等本王擒下你,定要將你神魂抽出,点燃魂灯,让你受尽万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竲! 话音未落,一道迅疾刀光毫无徵兆从侧面阴影袭来,快如闪电! 百里巡瞳孔骤缩,身经百战本能让他猛地横起霸王戟! 鐺!!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百里巡手臂微麻,挡下这突兀一刀,他凝视著不知何时出现在侧面许知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呵,又是这种类似分身意境把戏么?本王早已领教过!你以为,本王会毫无防备?” “是么?” 一个淡漠嗓音,冰冷刺骨,竟从百里巡身后响起! 百里巡脸色陡然剧变! 他猛地看向眼前这个“许知易”,心中警兆狂鸣! 方才侧面袭来那一刀,看似迅猛,实则力道轻飘,宛若鸿毛拂过! 不好!中计了! 眼前这个“许知易”,身形竟如漏气皮球般迅速乾瘪、塌陷,最终化作一张薄薄人皮,“啪嗒”一声,轻飘飘掉落在地。 “仙人遗蜕!!” 百里巡瞬间醒悟,头皮发麻,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转身,粗壮右臂猛地一抡,霸王戟带著撕裂空气尖啸,悍然向后方横扫! 嘭!! 沉闷巨响! 身后那个偷袭“许知易”,直接被这狂暴一戟拦腰抽断,化作两截残影消散! “不对!这才是分身意境!” 百里巡非但没有丝毫得手喜悦,反而惊骇欲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两个都是假的?! 就在百里巡心神剧震剎那! 周遭天地光线骤然黯淡,仿佛从白昼瞬间坠入无边暗夜! 视野所及,一片漆黑! 紧接著,一点极致光亮,宛若开天闢地第一缕曙光,自黑暗最深处诞生! 那光芒凝成一线,纤细、璀璨、却又蕴含著斩断一切恐怖锋芒! 一线天光,悄无声息,精准无比,掠过百里巡粗壮脖颈! 噗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颗硕大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残留著惊骇与难以置信。 鲜血如喷泉般狂涌! 百里巡无头身躯剧烈摇晃几下,最终“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但他还未彻底死去! 断颈处血肉疯狂蠕动,头颅亦在地面滚动,试图重新连接!凌霄境强大生机让他仍在垂死挣扎! “死!!!” 许知易真身终於显现,他眼神狠戾冰寒,没有丝毫犹豫,口中发出一声蕴含无尽杀意怒喝: “纵横织刀术!” 剎那间! 以许知易为中心,无穷无尽刀光骤然爆发! 刀光密集如蛛网交织,纵横切割,瞬间將百里巡身躯与头颅完全笼罩! 那景象,活似一台启动到极致绞肉机器,闪烁著死亡寒芒! 嗤嗤嗤嗤嗤——! 利刃切割血肉骨骼刺耳声响连成一片,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短短数息之间,许知易竟已挥出数十万刀! 每一刀都精准落在百里巡身体各处,不断磨灭他生机,阻止他復原! “不!不——!” 百里巡发出悽厉到极致痛苦嘶吼,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快来人!救我!!” “圣女大人!扶摇圣女!您为何还不出手?!难道要眼睁睁看著许知易这贼子行凶吗?!” 百里巡残存意识,绝望看向不远处那道遗世独立身影——扶摇。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如同开闸洪水,无可遏制! 再强恢復力,终究存在极限! 一旦被磨灭生机超过某个閾值,哪怕肉身成圣,也难逃一死! 扶摇依旧伸直手臂,五指微张,撑起一道无形屏障,將所有狂暴战斗余波隔绝在外,牢牢护住身后瑟瑟发抖姜小粟。 她神情淡漠,对百里巡撕心裂肺求救,置若罔闻,仿佛眼前惨烈廝杀只是一场与她无关闹剧。 “圣女!!!” “救我啊!我快坚持不住了!!”百里巡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歇斯底里吼叫著。 他做梦也没想到! 这才多久?如今许知易实力竟已恐怖到如此地步!甚至足以斩杀自己这位王庭支柱! 噗嗤! 隨著最后一抹刀光敛去。 天地间只剩令人牙酸切割余音。 百里巡彻底身首分离,躺在血泊中头颅,眼眸光彩迅速黯淡,变得空洞无神,脸上却凝固著一抹悽厉惨笑: “我在…地狱…等你…小子!” “杀了我…你也…休想…离开漠北!” 许知易缓缓低头,俯视著百里巡失去生机双眼,手臂自然垂落,手中春秋刀刀尖轻轻抵在百里巡眉心。 他语气平静,不起波澜: “就算走不掉,我也不会死。” “不然,你以为重暝为何要特意强调,让你们务必將我生擒活捉?” 百里巡骤然瞪大空洞双眼,瞳孔深处爆发出无与伦比骇然与绝望!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满脸都是浓浓不甘与悔恨! 许知易没再给他任何机会,手腕微沉。 嗤! 锋利刀刃毫无阻碍刺入,精准贯穿百里巡头颅,狂暴刀意瞬间爆发! 將其残存三魂七魄,彻底磨灭!绞杀殆尽! 自此。 漠北王庭,再失一根擎天支柱! “呼……” 许知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膛剧烈起伏,脸色亦有些苍白。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大把各色丹药,也顾不上分辨药性,直接一股脑塞进嘴里,“咕咚”一声吞服下去。 药力在体內化开,粗暴冲刷著经脉,补充著急剧消耗灵力与气血。 从战斗爆发到彻底斩杀百里巡,看似迅猛,实则不过短短几分钟。 但这几分钟,却几乎榨乾了他所有力量与心神。 毕竟,对手是货真价实凌霄境大能,越阶逆伐,岂能如表面般轻鬆写意? 与此同时。 四周街道废墟边缘,黑压压军队人潮终於合围! 铁甲森森,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瀰漫。 其中,赫然有许知易曾经待过浮屠军影子! 不少熟悉面孔出现在军阵前方,神色复杂。 为首一人,正是万夫长沈灾! “百里…支柱?!” 沈灾嘴唇微微翕动,目光扫过地上那具惨不忍睹无头尸体,以及旁边那颗死不瞑目头颅,整个人如遭雷击,骇得亡魂皆冒!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许知易,神情变得前所未有凝重与复杂,声音乾涩问道: “是你杀了百里巡支柱?” 许知易微微頷首,並未否认,目光平静扫过眼前密密麻麻军士,最终落在沈灾身上: “我不想杀你等无名之辈。” “主动退下,可免一死。” 沈灾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儘管他握刀手心已满是冷汗,紧张得微微颤抖,但他眼神依旧坚定: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话不是你们大乾人常掛在嘴边么?” “许知易,若你是漠北人,哪怕你今日犯下滔天罪孽,我沈灾或许还能昧著良心,助你一臂之力,甚至为你开脱!” “可惜…你是大乾人!” “我们之间,註定是敌人!” 沈灾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战刀,刀锋直指许知易,声音鏗鏘有力: “所以,唯有一战!” “纵死!不退!” 许知易静静听完,淡漠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波动: “好,我明白了。” “我成全你忠义。” 话音落下瞬间。 “镜像意境”骤然发动! 许知易身躯微微一晃,周身光影扭曲,仿佛化作一面澄澈镜子。 下一刻,从镜面之中,接连走出五十道与他一模一样身影! 五十个许知易,气息、神態、乃至眼神中冰冷杀意,都与本体別无二致! 五十人,对阵数千精锐漠北將士! 场面一时寂静,空气仿佛凝固! “杀——!!!” 沈灾打破了这死寂,他发出竭力嘶吼,强压下心中恐惧,身先士卒,挥舞战刀,第一个朝许知易本体衝杀而去! 然而。 令人惊愕一幕发生了! 那五十道镜像分身,竟齐刷刷收起了手中刀刃! 取而代之,是同时从虚空中取出一柄柄造型古朴长弓! 弯弓!搭箭! 动作整齐划一,迅捷如电! 五十支闪烁著凛冽寒芒箭矢,瞬间对准了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漠北军士! 嘭!嘭!嘭!嘭!嘭!…… 弓弦震颤爆鸣声连成一片,宛若死神奏响序曲! 五十支箭矢,化作五十道撕裂空气流光,带著尖锐破空声,朝著不同方向飆射而出! 首当其衝沈灾,甚至没能靠近许知易本体十丈之內! 一支流光箭矢精准无比,瞬间贯穿了他头颅! 噗嗤! 红白脑浆混合著碎骨爆溅开来! 沈灾衝锋身躯猛地一僵,巨大衝击力带著他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飞出去,沿途又撞翻撞死身后一片漠北將士! 霎时间! 战场形势陡变! 许知易本体,提著春秋刀,步伐沉稳,不疾不徐,朝著长生天总部方向,一步步走去。 而那五十道镜像分身,则如同最忠诚、最高效移动堡垒,將他牢牢拱卫在中央。 他们不断移动,不断拉弓,不断放箭! 弓弦声每一次响起,都意味著一片生命凋零! 一道道流星箭矢划破寂静肃杀天地,交织成一张死亡大网! 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许知易周身五丈范围之內! 但凡踏入者,皆被瞬间射杀! 沈灾凭藉著强悍修为与求生意志,一次次在濒死边缘挣扎恢復,又一次次悍不畏死发起衝锋! 鲜血染红了他鎧甲,剧痛麻痹了他神经。 直到最后,他体內生机彻底耗尽,再也无力支撑! 沈灾踉蹌著,半跪在冰冷血泊之中,他绝望抬起头,望著又一支迎面飞来、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箭矢,脸上露出一抹惨然、解脱般笑容。 嘭! 头颅再次炸开!这一次,再无復原可能! 沈灾,死! 不止是他。 曾经与许知易有过交集余烬等几位浮屠军千夫长,也都倒在了衝锋路上,无一倖免,尸骨无存! “挡我者,死。” 许知易冰冷声音再次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倖存漠北士兵耳中。 这蕴含著无尽杀伐意味断喝声,如同九幽寒风,瞬间扑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勇气! 残存数百残兵败將,再也提不起丝毫战意。 他们仿佛从猎人瞬间变成了待宰羔羊,一个个眼神呆滯,面如死灰,痴傻般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第322章 位置对调,猎物猎人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地龙翻身。 国都东面,一道炽烈的光柱撕裂天幕,如彗星袭月,悍然拔地而起! 那光柱无视王庭固有的禁空禁制,拖曳著长长的焰尾,横贯数千米长空。 空气被极致的速度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 轰隆!! 彗星最终坠落在许知易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大地崩裂,烟尘冲天而起。 烟尘中心,一道魁梧身影缓缓显现,来人正是耶律斡难。 耶律斡难目光如电,先是扫过战场,视线在拐角处,倚靠著破败墙垣、身躯残破不堪的沈灾尸体上短暂停留。 他那古铜色的面庞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似有惋惜,似有痛心,最终都化为冷硬的杀伐。 耶律斡难沉声开口,声音带著金戈铁马的质感:“许知易,你可知晓,本將军与第三支柱,都曾对你寄予厚望。” “甚至有过打算,待本將军卸甲归隱,便联名奏请陛下,倾力栽培你,让你接掌浮屠军,成为新任军主。” 话语间,不无痛惜,仿佛一件珍爱的玉器被打碎。 “可惜啊…造化弄人,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你既踏出这一步,今日,此地,便是你的埋骨之所!”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霄境巔峰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骤然席捲开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层层叠叠向前挤压,形成一堵坚不可摧的气墙,死死抵住许知易,让他前进的脚步,变得重若千钧。 耶律斡难手腕一翻,储物戒光芒闪烁,两柄厚重狰狞的短柄战斧出现在掌中。 斧刃闪烁著森寒的光泽,映照出他眼底不断攀升、近乎沸腾的凛冽杀意。 周遭街道,更多的漠北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 见到耶律斡难亲临坐镇,那些原本被许知易杀破胆的士兵,眼中重新燃起悍不畏死的凶光,將许知易层层包围,大有不死不休的决绝。 下一剎那! 耶律斡难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快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没有丝毫徵兆,一柄闪烁著毁灭气息的短斧,已然突破空间距离,裹挟著开天闢地般的狂猛气势,在许知易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这一斧,凝聚了耶律斡难无尽的怒火与决心,不斩敌酋,誓不回还! 嗡! 拱卫在许知易身周的数十道镜像分身,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应到致命威胁。 它们本能地放弃了弓箭,齐齐拔出腰间佩刀,刀光交错,如同一张细密的网,朝著突进至近前的耶律斡难绞杀而去! “一群虚影,也敢挡路?滚开!” 耶律斡难眼中厉色一闪,不闪不避,左手战斧猛然横扫! 一道半月形的狂暴斧罡脱刃而出,摧枯拉朽! 嗤啦——! 所有拦截的镜像分身,竟被这一斧齐腰斩断,瞬间崩溃,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百里巡那废物,本就有伤在身,昨日才狼狈逃回王庭,被你侥倖偷袭得手罢了!” 耶律斡难一击得手,气势更盛,声若洪钟,震慑四方。 “莫要以为,凌霄境就只有这点微末能耐!” “小子,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儘管使出来,让本將军开开眼界!” 耶律斡难並未立刻追击许知易本体,反而身形如电,在原地辗转腾挪,手中双斧翻飞,带起道道死亡旋风。 不过几个呼吸间,剩余的镜像分身便被他砍瓜切菜般,尽数斩灭,没有一道能够撑过三招。 许知易立於原地,面色平静如水,仿佛被屠戮的並非自己的分身。 他淡然回应:“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热身。” “既然你急著送死,就让它们陪你好好玩玩吧。” 话音未落。 许知易心念一动,储物空间內光芒连闪。 嗡!嗡!嗡! 三尊散发著强大气息的身影凭空出现! 两尊是通体泛著金属光泽的天傀,眼眶中跳动著冰冷的魂火,其品质赫然达到仙道八品,实力稳稳站在通神境巔峰! 另一尊,则是造型更为狰狞,体表布满诡异纹路,散发著浓郁煞气的仙煞傀! 这仙煞傀品质稍逊,为仙道九品,但其实力也达到了通神境初期。 “呵,就凭这几具破铜烂铁?”耶律斡难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许知易,你未免也太小覷本將军了!” “別著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许知易不以为意,手掌一翻,取出一个紫黑色的葫芦。 这正是“养煞葫芦”,里面储存著海量的精纯煞气。 他拔开瓶塞,对准那尊仙煞傀的天灵盖,猛地倾倒而下! 呜嗷——!! 粘稠如墨的煞气洪流,如同醍醐灌顶般注入仙煞傀体內。 仙煞傀猛地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痛苦嘶吼,它眼眸中的猩红光芒瞬间暴涨数倍,变得如同两颗燃烧的血色太阳! 其周身煞气翻滚沸腾,凝结成实质般的黑色火焰,气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飆升! 转瞬间,便隱隱触摸到了通神境巔峰的门槛! “还是不够看。”耶律斡难眉头微皱,感受到那股暴戾气息,但依旧摇头,语气带著居高临下的审视,“拿出你的全部底牌,本將军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 许知易微微頷首,眼神深邃:“好,如你所愿。” 下一刻。 他大手虚空一抓,一柄通体漆黑,剑身缠绕著丝丝缕缕墨绿色毒气的长剑凭空浮现——正是“万毒剑”! 此剑被他隨手拋出,精准地落入仙煞傀那只空著的手中。 紧接著,他再次挥手。 轰隆! 一块布满裂纹、散发著枯寂与死亡气息的巨大石碑訇然砸落,碑体古朴,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枯煞碑”! 这石碑不偏不倚,正好严丝合缝地镶嵌进了仙煞傀背部预留的一块空缺凹槽之中! 最后,一套闪烁著幽暗光泽,由无数细密鳞片组成的甲冑凭空出现,正是龙鳞甲冑! 这套防御力惊人的甲冑,也被许知易扔给了仙煞傀,自行穿戴附著。 “万毒剑”加持攻击与剧毒,“枯煞碑”提供煞气源泉与防御,“龙鳞甲冑”增强生存能力,“养煞葫芦”强行提升境界! 这一套豪华组合拳下来,仙煞傀的气息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体表的煞印刺青仿佛活了过来,疯狂蔓延滋生,密密麻麻,粗略估计,不下上百道! 每一道煞印都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波动。 此刻的仙煞傀,其实力已然稳稳踏入了凌霄境中期水准! 只是,看著眼前这尊气息暴戾无比,几乎要失控的战爭机器,许知易也不禁暗自皱眉。 这仙煞傀组装起来实在太过繁琐,而且其凶性难驯,一旦完全激发,有时候连主人都可能攻击,是彻头彻尾的杀戮兵器。 若非情势所逼,他绝不愿轻易动用。 当初在圣陨禁地,若程松铭能將这完全体的仙煞傀祭出,自己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许知易不再犹豫,指尖划破,甩出一串殷红的鲜血。 血珠精准地落在仙煞傀的眉心处,化作一道血色印记。 他抬手,冰冷的指向前方傲然而立的耶律斡难,下达了最简洁的命令: “杀死他!” 仙煞傀猩红的眼眸先是凶狠地扫了一眼许知易,似乎本能地想先解决掉这个控制者。 但当它感应到前方耶律斡难身上那更为强大的气息,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军队时,那嗜杀的本性让它瞬间做出了选择。 柿子,要挑硬的捏!人,要杀多的才过癮! “吼!!” 仙煞傀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与另外两尊通神巔峰的天傀,同时迈开沉重的步伐,朝著耶律斡难狂奔而去! 三尊傀儡,呈品字形,瞬间將耶律斡难包围。 “水火化煞宗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耶律斡难感受到那仙煞傀身上传来的强烈威胁,脸色终於变得难看起来,忍不住怒骂出声,“自家宗门的镇宗之宝,居然被用来资助敌人!” 怒骂归怒骂,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三尊傀儡几乎是同频同调,出手狠辣无比,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耶律斡难周身要害! 天傀的金属拳头撕裂空气,仙煞傀的万毒剑带著诡异绿芒,枯煞碑的力量引动死亡气息!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耶律斡难仓促之间,双斧交叉格挡,斧刃与傀儡的攻击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和能量涟漪。 巨大的衝击力下,强如耶律斡难,也被震得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三尊傀儡同样不好受,两尊天傀的手臂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仙煞傀握剑的手臂也微微颤抖。 但傀儡毕竟是死物,没有痛觉,不知恐惧。 它们唯一的指令就是执行主人的命令,不死不休! 吃亏之后,它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发了凶性,眼中的魂火和红芒更盛。 嗷嗷怪叫著,调整姿势,再次如同疯魔般扑向耶律斡难! “所有將士听令!”耶律斡难见许知易竟趁此机会,头也不回地继续朝长生天总部方向走去,当即怒吼下令,“全力围剿许知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將他留在此地!” “待本將军解决了这几具铁疙瘩,便来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有了主將坐镇指挥,原本有些动摇的军心再次稳固。 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匯聚成无数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悍不畏死地冲向许知易,试图將他彻底淹没,围堵得密不透风! 许知易眼神骤然一凝,杀意凛然。 ——《龙象般若功》,九龙九象之力,瞬间爆发! 筋骨齐鸣,发出炒豆般的爆响,体魄力量成倍飆升! ——《搬血生灶》功法疯狂运转! 体內气血如同被点燃的烘炉,剎那间沸腾奔涌,磅礴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炽烈如汪洋,几乎要映照半边天空! “排山势!!” 面对身后汹涌而来的偷袭洪流,许知易猛地一个迴旋! 手中春秋刀横扫而出,刀身之上仿佛凝聚了万仞山峦的磅礴大势,带著无可匹敌的沉重与威压,朝著那黑压压的人潮,径直拍击而去! 轰隆隆——!!! 宛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炸开! 刀势所过之处,无数漠北士兵如同狂风中的麦秆,被瞬间拍得血肉横飞! 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肉被挤压爆开的声音,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人间地狱! 碎骨裹挟著肉糜,混合著猩红的血液,如同下了一场血肉暴雨,漫天纷飞! 仅仅一个照面! 就有数千名精锐將士,或当场化为肉泥,或身受重创,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瞬间失去战斗力! 然而,剩余的士兵只是短暂地停滯了一瞬。 在督战队的呵斥下,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他们麻木地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地涌上,填补被清空的区域。 这点伤亡,对於数万大军而言,根本无法动摇根本! 见此情形。 许知易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心知肚明,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 整个漠北国都,已然风起云涌。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四面八方,正有越来越多强大的气息在急速接近! 再不走,等到那些真正的高手,甚至可能是其他王庭支柱赶到,他真的就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潜隱意境”,发动! ——“龟息意境”,发动! 两种玄奥的意境之力,如同水乳交融般完美配合。 下一刻,许知易的身形,连同他散发出的所有气息、声音、乃至光影,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一颗名为“虚无”的橡皮擦,从这片天地间彻底抹去! 他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半点痕跡可循。 上万漠北精锐大军,刚刚完成合围,將包围圈收缩到极致的那一刻,顿时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骚乱与茫然。 “人呢?!” “目標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所有將士面面相覷,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他们拼命催动感知,却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捕捉到许知易的任何方位和气息。 就在这时! 嗤嗤嗤嗤——!! 在黑色人潮最为密集,无数將士堆砌拥挤的中央地带,毫无徵兆地,骤然扬起数以万计的凌厉刀光! 这些刀光细密如丝,纵横交织,瞬间构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刀网! 刀网猛然收缩! 噗噗噗噗…… 如同切割豆腐一般,数百名挤在核心区域的漠北士兵,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被瞬间切割成了无数碎块! 鲜血喷涌,碎肉与断骨铺满了地面! “在那里!!” “他在中间!杀!!” 周围的將士们终於反应过来,嘶吼著,再次朝著刀光爆发的中心区域疯狂合围! 无数刀枪剑戟,对著空无一物的空气就是一顿狂砍猛劈! 能量激盪,罡气四射! 然而。 就在他们攻击落下的下一瞬间,包围圈的另一个方位,再次爆发出璀璨而致命的刀光! 纵横织刀术再度显威! 又是一次数百名士兵被瞬间收割了生命,化作满地狼藉!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这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诡异袭杀,终於彻底击溃了漠北士兵的心理防线! 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动弹了! 上万人的精锐大军,此刻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个个僵硬地愣在原地,进退失据。 那些身经百战、悍不畏死的老兵们,此刻也感觉遍体生寒。 他们不再是猎人,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被隱藏在暗处的死神肆意收割。 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他们的衣甲,握著刀柄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畏惧和恐慌。 “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根本找不到他,完全拿他没办法啊!”有人声音带著哭腔,惊慌失措地低语。 “都別动!稳住阵脚!”一名军官强作镇定地大喊,“只要他敢再次动手,暴露位置,所有人立刻朝著那个方向无差別攻击!就算伤到自己人,也要把他逼出来!” “没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雷霆击之!这才是兵法要诀!” 然而。 他们紧张地等待著,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一息,十息,一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想中的攻击,却迟迟没有再次出现。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声和远处耶律斡难与傀儡激战的轰鸣。 直到这时,才终於有人反应过来,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骇然失色地尖叫道: “不好!!我们上当了!!” “人……人恐怕早就已经跑了!!” 第323章 光明暗鸦,巫蛊之术 “给我——滚——开!!” 耶律斡难声嘶力竭,体內气血翻涌如岩浆,双眸充血,几欲喷火! 那两柄沾满血污短斧,此刻仿佛灌注了他无尽怒火,化作两道撕裂虚空黑色闪电! 咔嚓!轰!! 三尊纠缠不休傀儡,连同那具坚韧无比仙煞傀儡,应声爆碎,化作漫天金属与煞气残骸,散落一地! 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刀,狠狠剐过下方那片死寂、茫然大军,声音带著雷霆震怒,炸响在每个士兵耳边: “一群废物!都杵在这里等死吗?!人早就跑了!许知易那杂碎,他的目標是长生天总部!给本帅追!!” 话音未落,破空声接连响起。 更多漠北强者,如同感应到猎物气息禿鷲,纷纷降临这片狼藉战场。 新晋第九支柱,气息狂暴如凶兽拓拔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黑星殿那些潜藏於阴影,气息诡譎冰冷暗星! 第七支柱,气质飘渺,宛若戏中人伶人相! 第六支柱,身形魁梧,气势沉凝如山苍碭! 更有各大军团军主,煞气腾腾,杀意凛然! 转瞬之间,单是凌霄境以上存在,便匯聚了足足十几位,恐怖威压瀰漫开来,令空气都仿佛凝固! 伶人相飘然立於半空,神情淡漠,仿佛世间一切皆是掌中戏文。 他伸出两根修长白皙手指,轻轻在自己眼皮上一抹。 再次睁开时,那双眼眸竟已失去所有色彩,化作两颗纯粹透明琉璃珠,映照著下方整座残破国都。 视线流转,最终定格於某个方向。 伶人相抬手,遥遥一指。 “他在…那里!”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著某种天地法则,带著不容置疑力量! 言出!法隨! 就在伶人相指尖落下那一剎那! 嗡——! 一道无比精准,无比刺目通天光柱,骤然从下方某处巷道冲天而起! 光柱璀璨夺目,金光炽盛,仿佛神罚之矛,將许知易所在位置彻底钉死! 隔著数千米距离,依旧清晰可见,醒目至极! “追!!”耶律斡难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咆哮。 “杀了他!!”拓拔梟杀气毕露,身形率先暴射而出! 一眾漠北高手,裹挟著那如黑色潮水般汪洋大军,气势汹汹,朝著光柱亮起方位疯狂追杀而去! 黑星殿暗星们身法更是诡譎,如同一道道贴地疾驰鬼影,在屋顶楼阁间兔起鶻落,速度快到极致,紧隨其后! 原地,只留下满目疮痍废墟,以及遍地冰冷尸骸,空气中瀰漫著浓鬱血腥与死亡气息。 扶摇和姜小粟站在一片断壁残垣旁,如同两尊失魂木偶。 她们呆呆望著眼前这宛若修罗地狱惨烈景象,感受著空气中尚未散尽杀伐之气,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撼。 “少…少爷…他竟然…”姜小粟嘴唇哆嗦著,声音微不可闻。 她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充满希冀与哀求,望著身旁扶摇,声音带著哭腔,可怜巴巴央求: “圣女殿下…您是圣女…您一定有办法帮帮少爷对不对?求求您了!” 扶摇沉默了片刻,周围风声呜咽,仿佛在为逝者哀鸣。 她侧过脸,避开姜小粟那灼热目光,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帮不了。” “他是大乾帝君,而我,是漠北圣女,肩负著守护这片雪域子民责任。”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註定是生死仇敌。” “他最好结局,就是將这身傲骨,永远埋葬在漠北冰冷雪域之下。” 这番话,冰冷而绝情,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姜小粟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姜小粟紧紧咬住自己下唇,贝齿深陷,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心有不甘,倔强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著没有落下,继续辩驳: “可…可您不是和我说过,您想要一个有情有义,有热血有活力朋友吗?” “您觉得我为了给家人报仇,不惜忍辱负重,在仇敌面前卑躬屈膝,这份执念让您觉得有趣,所以才愿意和我结交。” “您觉得温梁那个人表面看起来还不错,就试著去接近他,后来发现温梁是个道貌岸然畜生,就立刻厌恶疏远。” “我家少爷现在…他为了救一个丫鬟,不惜以身犯险,孤身一人深入这龙潭虎穴般漠北国都!” “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他重情重义吗?!难道这样人,不值得您出手相助吗?!” 这番话说出来,连姜小粟自己都觉得有些天真和幼稚。 阵营对立,立场鲜明,哪里容得下所谓情义? 难道要为了个人情感,去背叛生养自己族群和家国吗? 这根本不现实。 但她没有別的办法了。 她太弱小了,修为低微,在这场惊天动地博弈中,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求助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实力深不可测漠北圣女——扶摇。 扶摇听完,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轻嘆,带著一丝复杂难明意味。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姜小粟那张写满焦急与倔强小脸上,反问: “那你呢,姜小粟?” “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更痛恨他吗?毕竟,若非因为他,你或许不会经歷后面那些屈辱。” “现在,他马上就要死了,被我们漠北无数高手围杀,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替他求情?” 姜小粟眼眶瞬间通红,积蓄已久泪水终於决堤而出,顺著脸颊滑落。 但她目光却前所未有坚定,声音哽咽却斩钉截铁: “我家少爷是许知易!不是温梁那个畜生!” “少爷帮我报了血海深仇,手刃了仇敌!这份恩情,比天还大!” “从那一刻起,他就是我姜小粟一辈子要报答恩人!谁想杀他,就是我姜小粟敌人!” 扶摇望著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半晌,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贴身怀中,掏出一部纸张泛黄、边角捲曲古朴册子,递到姜小粟面前,语气恢復了淡然: “既然你执意想帮他,那就去吧。” “把这个东西交给许知易,並且转告他一句话:別去长生天总部。” “顏璐大祭司,乃是天衢境中期恐怖存在,她早已在长生天总部布下了真正天罗地网,远比这里更加凶险万分。” “一旦他踏入其中,无论他有什么通天手段,都註定是十死无生,绝无半点生还可能。” “这部《化生秘术》,是真正原版,不是外面流传那些残缺阉割版本。” 扶摇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著一丝告诫: “但我还是劝你,別抱太大希望。” “凭他许知易一人之力,纵使有天大能耐,想要活著走出我们漠北,也几乎是不可能事情。” 姜小粟接过那部散发著古老气息《化生秘术》,指尖触及书页,只觉一股奇异冰凉感传来。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化生秘术》! 这部秘术威名,哪怕是姜小粟这样从未接触过核心机密小人物,也如雷贯耳! 传说中,这是一部极其邪恶残忍秘术,专门用来扭曲改造他人灵魂与记忆! 能够强制塑造出一个全新副人格。 黑星殿能够成功向大乾渗透那么多暗子,这部秘术居功至伟! 而现在,这部传说中秘术原版,竟然在扶摇圣女身上! 这意味著什么?!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姜小粟脑海! “您…您就是《化生秘术》创造者!?”姜小粟失声惊呼,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扶摇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弧度,带著深深自嘲,却没有正面回答。 谁能想到,被无数漠北子民视为光明与希望象徵圣女,却是缔造了无边黑暗深渊暗鸦。 “別愣著了,赶紧去吧。”扶摇轻轻推了姜小粟一把,催促道: “別等你家少爷真的死了,才在心中留下无法弥补遗憾。” 她依旧不认为许知易有任何生还可能。 別说离开漠北,就算只是想活著走出国都,难度也堪比登天。 “多谢圣女!大恩大德,姜小粟永世不忘!” 姜小粟深深看了扶摇一眼,將那份感激深藏心底。 她不再犹豫,眼神变得无比坚毅,紧紧攥著《化生秘术》,转身便朝著那道通天光柱所在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而去! 扶摇站在原地,静静目送著姜小粟那娇小却决然背影,逐渐消失在残破街道尽头,融入那片肃杀氛围之中。 良久。 一道模糊阴影,无声无息地在她身后凝聚成形,对著扶摇恭敬行礼: “圣女殿下,您当真不出手吗?” “以您实力,若想亲自擒下那位大乾帝君,应当是手到擒来之事……” 扶摇微微摇头,清冷月光洒在她侧脸,勾勒出淡漠轮廓。 “不必。” “传我命令,通知长生天所有礼祝和祭祀,任何人,不得擅自对许知易出手。” “静观其变即可。” 阴影中人明显一愣,语气带著浓浓不解:“圣女殿下,这是为何?” “擒杀大乾帝君,乃是泼天大功!您若如此放任,恐怕会引起长生天內部…对您不满。” 扶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带著一丝不易察觉傲然与不屑: “隨他们去。” “谁若不满,有本事,就来摘了我这圣女之位。” …… …… 与此同时。 距离长生天总部已不足百米一条阴暗狭窄巷道里。 许知易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竭尽全力,尝试了数种秘法,想要驱散头顶那道该死光柱,却发现这光柱如同跗骨之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这光柱不仅暴露了他位置,更像是一种无形枷锁,隱隱压制著他气息流动! 仅仅一个耶律斡难,就已经逼得他手段尽出,狼狈不堪。 如今,后面追来是十几位凌霄境,还有那如狼似虎漠北大军! 一旦被追上,恐怕真是一个照面,他就会被轰杀至渣,连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 更让他心惊是,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潜隱敛息之术,在这诡异光柱照射下,似乎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嗡!! 就在许知易心急如焚之际,异变陡生! 毫无徵兆! 一股无法形容恐怖力量,仿佛一只冰冷无形大手,猛地攥住了他五臟六腑,狠狠一拧! 剧痛!撕心裂肺剧痛瞬间席捲全身! “噗!” 许知易猛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一口又一口漆黑粘稠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口中狂喷而出! 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巫…巫术!?” 这诡异而阴毒攻击方式,让他立刻想到了某种传说中力量! 许知易顾不上擦拭嘴角黑血,也顾不上思考太多,求生本能让他立刻盘膝坐倒在地! 玄黄根基术疯狂运转!丹田內玄黄之气如同沸腾江河,奔涌向四肢百骸,拼命抵御著那股侵入体內,不断破坏他生机阴毒力量! “是那个第七支柱…伶人相!” “传闻中,以诡秘莫测巫术之道,强行晋入凌霄境大能…一定是他!” 许知易一边艰难咳血,一边强忍著臟腑被撕裂般剧痛,艰难抬起头颅。 他猛地催动体內残存力量,点燃了黄金瞳! 金光穿透层层阻碍,隔著数千米遥远距离,精准锁定了悬浮於半空中那道飘渺身影——伶人相! 四目相对! 隔著遥远空间,许知易清晰看到,伶人相那双诡异透明眼眸中,倒映著自己此刻痛苦挣扎模样。 伶人相手里,正把玩著一个用枯黄稻草扎成小人,小人身上隱约可见用墨跡书写生辰八字,正是许知易! 伶人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注视著许知易,嘴唇微动,无声传递过来一句话: “你,必死无疑。” 话语无声,却带著一种宣判命运冰冷与残酷! 紧接著,伶人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戏謔而残忍笑容。 他慢条斯理掏出一把闪烁著寒芒锋利匕首。 然后,对准了手中那个稻草人太阳穴位置。 毫不犹豫,狠狠——插了进去! 噗嗤!! 几乎在匕首刺入稻草人同一瞬间! 远在数千米外巷道中许知易,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恐怖力量,猛地贯穿了他头颅! 仿佛有一根无形钢钉,钉入了他太阳穴! 剧痛甚至来不及感受! 红白之物混合著鲜血,轰然四溅! 许知易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一丝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如同断了线木偶,直挺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骯脏地面上,再无声息。 “小子!!许知易!你怎么样了?!” 一道焦急怒吼响起! 大陆从须弥煞中挣脱出来,背上还驼著惊慌失措小黑蛇和绿皮蛤蟆。 它看著倒地不起,生死不知许知易,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围绕著许知易庞大身躯不断打转,发出阵阵低沉不安咆哮。 轰隆隆…轰隆隆… 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面剧烈震颤,捲起漫天飞沙尘土! 一股沉凝如山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第六支柱,『苍碭』! 他那魁梧身躯如同铁塔般,带著冰冷刺骨杀意,第一个抵达现场! 苍碭面色冷峻,眼神漠然,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死物。 刚一现身,甚至没有丝毫探查或犹豫,抬手便是一道蕴含著毁灭性仙道杀招,对著倒在地上,生死未卜许知易,悍然轰击而下! 这一击若是落实,许知易必將尸骨无存! “该死!给老子滚开!!” 大陆见状,睚眥欲裂! 它猛地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轰!!! 它身躯在瞬间疯狂膨胀!放大! 坚硬龟甲撑破了周遭狭窄巷道墙壁,无数砖石轰然倒塌! 转眼之间,大陆便化作一尊如同小山般顶天立地巨大龙龟! 它用自己那铭刻著无数岁月痕跡,坚不可摧厚重背脊,狠狠迎向了苍碭那足以开山裂石致命一击! 嘭——!!! 一声震耳欲聋巨响猛烈炸开! 第324章 铁血忠义,大乾內廷 漠北国都,边城区。 空气中瀰漫著劣质煤烟与潮湿尘土混合的气味,这里是无籍散修的巢穴,每一张面孔都刻著生活的艰辛与窘困。 城中巡逻的守备军,对这片混乱之地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踏足。 藺左相裹紧了略显陈旧的外袍,步履沉稳,一如往常般走向坊市深处那家熟悉的酒楼。 他的目光扫过街角,落在一个蜷缩著身子、瑟瑟发抖的乞丐身上。 脚步微顿,藺左相走了过去,在乞丐面前蹲下身,几枚沉甸甸的钱幣叮噹落入那只破旧的陶碗。 “老人家,”藺左相的声音温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夜风寒,可还受得住?” 那乞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感激的笑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带著回应:“哎哟,多谢大人慷慨施捨!昨晚那风雨,真是刮骨的冷啊!” 他低头看向碗里,脸色微变,连忙从中捡出两枚钱幣,颤巍巍地递还给藺左相,连连摆手:“大人,这太多了,太多了!您自己也留著些用吧,小老儿受不起啊。” 藺左相接过那两枚带著体温的钱幣,指尖微凉,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也隨之黯淡了几分。 他轻轻頷首,又隨意问了几句家常,便起身准备离开。 “还是没有线索…” “帝君…您究竟藏身何处?” 藺左相抬手,用力按压著突突直跳的眉心,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陛下临行前的嘱託言犹在耳,字字千钧,务必確保帝君万无一失。 然而,自从边境那场惊天大战爆发,他麾下这支精锐的“陷阵营”御廷卫,便彻底失去了帝君的踪跡,如同大海捞针。 “唉!” 就在藺左相心灰意冷,转身欲走之际。 “大人!大人您请留步!”先前那乞丐,似乎和旁边另一个衣衫襤褸的同伴低语了几句,猛地站起身,急切地呼喊著。 藺左相的身形一滯,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迅速转回身,目光如炬地盯著乞丐:“怎么?莫非是后悔了,想把那几文钱都要回去?” 那乞丐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小老儿今天撞了大运,心里高兴,想多討几文钱,买几壶烈酒好好暖暖这把老骨头!” 有帝君的消息了!? 藺左相的心臟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腔,他强压下激动,面上却故作好奇地追问:“哦?可是碰上什么天大的喜事了?” 乞丐伸出枯瘦的手指,遥遥指向王庭的方向,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嚷嚷起来:“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咱们漠北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英杰!名叫温梁!陛下新封的御前侯!嘖嘖,那威风,当著陛下的面,把第八支柱百里巡大人都给狠狠揍了一顿!” 温梁?! 帝君竟然化名温梁,还…还面见了重暝女帝! 藺左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额角青筋根根暴起。 重暝女帝是何等人物?帝君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在敌国腹地,竟敢如此接近这头沉睡的雌狮! 一旦身份暴露,那后果不敢想像! “大人,您说说,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乞丐搓著手,满眼期盼地望著藺左相,“那位温侯爷想必会大摆筵席庆贺,咱们是不是也能去沾沾光,討杯喜酒喝喝?” 藺左相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条原本喧闹的街道上,那些织鞋的、贩履的、吆喝叫卖的摊贩、拉车的脚夫…所有人都仿佛不经意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匯聚在藺左相身上,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不急,”藺左相压低声音,正要说话。 轰隆隆——!!! 大地猛烈地咆哮起来,仿佛地底有巨龙翻身!整条街道剧烈颤抖,房屋簌簌作响,尘土飞扬! 王庭方向,一道粗壮的狼烟直衝云霄,染黑了半边天际! 紧接著! 成片巍峨的建筑如同纸糊般不断坍塌、崩碎!一股毁灭性的衝击波横扫而过,气浪所及之处,房屋尽数化为齏粉! 嗡——! 一股难以言喻、仿佛能压垮山岳的磅礴威压,骤然降临!那是独属於登仙境以上强者的气息,沉甸甸地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修为稍弱者,瞬间脸色惨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喘息都变得无比艰难! 隨后! 潮水般涌来的甲士洪流,喊杀声震天,朝著王庭所在的方向疯狂涌去! 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一位位登仙境以上的强者,以旱地拔葱姿態,撕裂空气,升入半空,悬停於王都之上! “陛下旨意!传达王都各大势力、组织!命我等即刻全力抓捕温梁!只许生擒,不准伤其性命!成功者,直接悬赏一个支柱席位!” “什么?!支柱席位?!” “位列九大支柱的大人们若是擒获此人,更可获得半部无上秘典《贪狼禁录》!” “这…这意思是,我们这些散修也能参与抓捕?” “当然!陛下有令,不问出身!据说那温梁,就是大乾那位帝君所化!” “什么——?!大乾帝君?!” “我的天!这可是泼天富贵!” “那还等什么!弟兄们,走!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运气好…” 议论声、惊呼声、贪婪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藺左相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背脊,从额头不断滑落。 他听著那些散修狂热的討论,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拳头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在他面前,那名乞丐猛然挺直了腰杆,佝僂的身躯瞬间变得挺拔,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浑浊与萎靡?只剩下锐利如刀的精光! “大人!”乞丐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帝君身份已经暴露!该是我等为国尽忠,捨生取义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街道上那些看似平凡的贩夫走卒,织鞋的、卖饼的、拉车的…纷纷撕裂了身上的偽装,露出了內里精悍的气息! 他们无声地聚集在藺左相身后,足足三十五人,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们,正是潜伏於此的“陷阵营”御廷卫! 藺左相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这三十五张熟悉而坚毅的面孔,他们是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袍泽兄弟!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救援行动,我一人前去足矣。” 那先前偽装成乞丐的汉子,正是陷阵营的一位队正,他当即踏前一步,断然拒绝:“副统领!那怎么行!此地是漠北王都,龙潭虎穴!凭您一人之力,如何能突破重围,救出帝君?!” “没错!副统领!我等愿隨您同往,死战不退!” “请副统领下令!”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言辞恳切,战意昂扬。 藺左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却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正因为这里是漠北王都,高手如云,守备森严,所以,才更应该由我一人前去救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完成。” “此刻,帝君身份暴露,必然吸引了整座王庭几乎所有的顶尖战力与守备力量!这正是你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你们的任务,是立刻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清理出一条绝对安全的通道!从这里,一路向南,直抵边境线!这沿途三万里的血路,就全部拜託诸位兄弟了!” 此言一出。 周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沉默了,脸上的激动与决绝,渐渐被一种沉重的理解所取代。 是啊… 仅仅救出帝君,远远不够。 想要横穿危机四伏的整座漠北帝国,回到大乾疆土,其难度,比直接衝击王庭救人,恐怕还要高上百倍千倍! 凭藉他们区区三十余位登仙境,要在整个漠北帝国力量的疯狂围剿与倾轧下,杀出一条三万里血路,护送帝君安然返回… 这成功的机率,无限趋近於零。 几乎是一条必死之路。 “去吧。” 藺左相抬手,重重拍在那位队正的肩膀上,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同僚数十载,袍泽情深,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同样,你们也应该相信我。” 那队正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哽咽,带著滚烫的泪水:“副统领…” “诸君!”藺左相猛地挺直脊樑,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慷慨激昂与无尽悲壮,“此去一別,若有来生,当是黄泉路上再相见!奈何桥上记得走慢些,等等彼此,咱们兄弟,还要一起共赴轮迴!” 话音未落,藺左相猛地一振臂,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普通外袍瞬间炸裂! 露出了內里那身象徵著无上荣耀与铁血忠诚的御廷卫副统领麒麟黑袍! 腰间佩刀錚然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这一刻,他不再是边城酒楼里那个落魄的饮者,而是大乾帝国最锋利的尖刀之一! 意气风发,杀气冲霄! 藺左相不再回头,转身,大步流星,朝著那片混乱、杀机瀰漫的王庭地带,昂然走去! 背影决绝,一往无前! 目送著藺左相那如同奔赴刑场般悲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那队正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与其他御廷卫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燃烧著同样的火焰! 不再有丝毫犹豫! 嗤啦!嗤啦! 空间被接连撕裂,三十五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流光,朝著南方而去。 …… …… 藺左相一路疾行,速度快如闪电,所过之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他看到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匯聚成溪流,染红了大地。 看到一道深不见底、仿佛被天神之剑劈开的巨大沟壑,横亘在前方,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甚至看到了…第八支柱百里巡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废墟之中,脸上还残留著惊愕与不甘。 “这些…这些难道都是帝君一人…所为?”藺左相的心臟狂跳,喉咙发乾,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震撼。 帝君的实力,竟然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藺左相不再多想,將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朝著那根连接天地的通天光柱方向亡命赶去! 那里,是风暴的中心! 某一刻。 他的身形猛然顿住,瞳孔在瞬间收缩如针尖! 隔著遥远的距离,藉助过人的目力,藺左相清晰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那人的头颅,赫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洞穿,红白之物溅了一地,生机断绝! 正是大乾帝君——许知易!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险些从藺左相喉咙里衝出! 巨大的贔屓神兽发出震天动地的悲愴嘶吼,身躯膨胀数万倍,如移动的山岳,正用它那坚不可摧的龟甲龙背,疯狂抵挡著来自王庭第六支柱『苍碭』的毁灭性攻击!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剧烈颤抖! 一条灵动迅捷的黑蛇,化作致命的黑色流光,在敌阵中急速穿梭,每一次闪烁,都伴隨著一位『暗星』高手的生命被无情收割! 还有那只…似乎永远都带著一脸苦相的绿皮蛤蟆,正可怜兮兮地蹲在许知易冰冷的尸体旁边,小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那表情仿佛在无声控诉:刚脱离虎口,又入狼窝!上一任主人已经够糟糕了,谁知道这一任更惨!竟然被整个帝国通缉追杀,还落得如此下场! 咯咯…牙齿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帝君?!” 藺左相如遭五雷轰顶,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下一瞬,一股滔天怒火与杀意,如同火山般从他心底爆发! 他的目光骤然迴转,瞬间锁定了施法者的方位! 正是那个悬立於半空之中,姿態悠閒,手中还把玩著一个诡异稻草人的身影——漠北王庭第七支柱,『伶人相』! “该——死——!!!” 藺左相的眼眸瞬间被血色充斥,理智几乎被焚烧殆尽! 鏗鏘! 腰间佩刀应声出鞘,发出一声清越龙吟! 刀光如匹练,撕裂长空! 藺左相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模糊,竟是直接无视了王都上空那无处不在、足以禁錮寻常登仙境的禁空禁制! 空间法则在他脚下扭曲! 剎那之间,他已鬼魅般出现在伶人相的身侧! 没有丝毫哨,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杀意! 一刀劈落! 煌煌刀光,灿若曜日,裹挟著奔腾咆哮的雷霆霹雳之力,仿佛要將这片天空都斩开! 刀锋直指伶人相的脖颈! 这一刀,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嗤——! 伶人相甚至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只觉一股死亡寒意笼罩全身! 他下意识地侧身急退,同时放下了手中那个沾染著帝君鲜血的稻草人! 即便如此,那狂暴的刀气依旧撕开了他的护体罡气,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狂飆! 只差分毫,他的头颅便要被这一刀直接斩落! 伶人相身形暴退百丈,捂著汩汩流血的脖颈,脸色因剧痛和惊骇而变得极其难看,他惊怒交加地盯著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男子,声音嘶哑地厉喝: “你是什么人!竟敢偷袭本座!” 藺左相握紧长刀,刀尖斜指地面,殷红的鲜血顺著刀锋滴落。 他周身杀气沸腾,如同实质,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著伶人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彻骨的寒意: “大乾御廷卫,內门四大营,陷阵营副统领——藺左相。” “尔!竟敢伤害我大乾帝君!” “今日,我必斩你!!!” 第325章 死战不退,誓破敌寇 大乾边境,拒北城的斑驳城头上,晨风带著铁锈与血腥的气息。 江浩渺慵懒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垛,手中拎著一个磨得发亮的酒葫芦,眼神迷离,半醉半醒间,凝望著天边那抹烧得绚烂的朝霞。 旭日正缓缓挣脱地平线,金红光芒泼洒而下,却驱不散城头瀰漫的肃杀与疲惫。 项寰盘膝坐在不远处,厚重鎧甲上血渍未乾,正用一块粗布仔细擦拭著手中长枪的锋刃,枪尖寒光凛冽,映著他稜角分明的脸庞。 “你如今究竟是何等境界?”项寰动作一顿,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困惑与探究,“为何我始终无法看透你分毫。”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著江浩渺:“还有,你究竟在等待什么?自从三圣学府那些傢伙大举掺和进这国战,你就再未真正出手,任由自己排名垫底,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柄。” 江浩渺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笑意,仰头又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片刻灼热,却並未回应项寰的质问。 酒气混合著晨露的味道,在他周围氤氳。 项寰胸中一股无名火骤然腾起,猛地將擦拭布摔在地上,低吼出声:“江浩渺!回答我!你是聋了不成!” 自踏上修行之路,项寰从未在同辈中屈居人后,霸王之名並非自封,而是实打实战出来的。 他背井离乡,远赴帝京,所求並非縹緲机缘,而是渴望一个能让他全力以赴,酣畅淋漓一战的真正对手。 毫无疑问,江浩渺,这个看似惫懒的傢伙,正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个人。 可漫长时间过去,江浩渺如同一口深不见底古井,偶露崢嶸,却无人知其深浅。 项寰能隱隱感觉到,那是一种他无法企及,甚至无法理解的层面。 这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品尝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滋味。 “觉得无聊,就滚下去杀敌。”江浩渺终於懒洋洋翻了个身,掏了掏耳朵,语气带著明显不耐,“別在我耳边聒噪,吵死了,真像只没头没脑嗡嗡乱飞的苍蝇。” 魏执如同一尊沉默的玉雕,静立一旁,此刻淡漠开口:“项寰,整装待发了。”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陛下已有旨意,命我等在日出时分,攻破横连十三城,挥师漠北腹地。” “江浩渺无需参与此战,不必再理会他。” 此刻,拒北城內,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十几万身披重甲的守军,排列成一个个森然方阵,如钢铁洪流般铺展开来。 寒光闪烁的兵刃,狰狞巨大的攻城器械,闪烁著符文光芒的阵盘,散发著诡异气息的傀儡,以及面色阴沉的毒师……一切准备就绪。 高高的点將台上,鬚髮皆白的老將军顾北望,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他目光如炬,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將士,声音穿金裂石,响彻云霄:“將士们!反攻的號角,已经吹响!” “千年以降,大乾与漠北战火不休!我们,始终是防守的一方!但今日不同!” “现在!该轮到我们,踏破他们的城关,饮马他们的河流!” “此战,將是划破歷史长夜的黎明!预示著我大乾,將迎来前所未有的兴盛!” “我们,將亲手缔造歷史!我们的名字,將鐫刻在大乾不朽的史书之上,成为一个伟大里程碑的奠基者!!” 顾北望猛然拔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割破自己手掌。 殷红鲜血,滴滴答答落入早已备好的酒碗之中,瞬间染红了清冽酒液。 他高举酒碗,环视一周,而后將碗中血酒一饮而尽! 砰! 瓷碗被重重摔碎在点將台上,碎片四溅。 顾北望高举染血战刀,声嘶力竭,状若疯魔:“为了我们的子孙万代!为了大乾王朝的继往开来!为了身后那万家灯火的安寧!” “此战——” “誓死不退!!攻破横连十三城!扬鞭入大漠!!” “死亡,並不可怕!”他眼中燃烧著熊熊烈焰,“因为我们的意志,我们的姓名,將被大乾亿万子民铭记!被我们的万代子孙传颂!我们!!是英雄!!” 一旁的顾戍边,此刻也拋却了儒將风度,热血上涌,同样摔碎手中瓷碗,振臂狂呼: “死战不退!誓破敌寇!!” 轰!! 仿佛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积蓄已久的火药桶。 十几万將士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嘶吼声匯聚成惊天动地的雷鸣,直衝云霄: “死战不退!誓破敌寇!!!” “死战不退!誓破敌寇!!!” …… …… 顾北望翻身跨上一头鳞甲狰狞的异兽坐骑,奔行至大军最前方,目光投向那巨大厚重的城门,沉声下令: “时辰已到!开城门!出征!!” 轰隆隆…… 沉重无比的城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升起。 拒北城的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澎湃地涌出城门。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数十座互为犄角的雄关要塞,也同时打开了城门,无数旌旗招展,更多的大军显现出来,匯入主战场。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兵锋所指,杀气腾腾,总人数已然超过百万! 其中,不仅有边军主力,更有来自京畿的御廷卫精锐、督察营的干员,以及三圣学府那些尚显稚嫩,却目光坚定的新生们。 他们混杂在钢铁洪流之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决绝,眼中燃烧著视死如归的火焰! 苏沛贤,赫然也在其中。 他紧握著手中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著北方,心中怒火翻腾。 “许知易!你他妈真是好样的!一个人,偷偷摸摸就敢去闯漠北王都!” “临走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只要你需要,喊我一声,无论老子身在何处,哪怕天涯海角,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帮你!” “你为什么不喊我!!为什么!!” 苏沛贤咬紧牙关,眼中杀意几乎凝为实质,遥望著那片苍茫的北方大地。 …… …… 拒北城,城头上。 魏执没有丝毫留恋,身影一闪,率先飘然跃下城头,如同一只矫健的雨燕,倩影迅速匯入下方奔腾的大军洪流。 临去前,她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 “项寰,还不跟上!” 项寰手持长枪,依旧立在城头,最后一次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依旧懒散的江浩渺,沉声问道:“你,当真不与我等同行?” 江浩渺隨意挥了挥手,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快滚吧,烦人的苍蝇,总算能清净片刻了。” 项寰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甚至夹杂著一丝怒其不爭的惋惜: “你这种人,偏偏生来就占据了最多的天命气运,真是老天无眼!” “你本该是个凡人,无忧无虑了此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白糟蹋了这身惊世骇俗的天赋!” “有种,你就一辈子待在这倒数第一的位置上別动弹!老老实实当你的缩头乌龟!” “我项寰保证,此生绝不再来烦你!” “你就静静等著吧!等著我等踏破漠北,开创繁华盛世,你再出来坐享其成!” 话音未落。 项寰不再停留,周身气劲勃发,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长虹,破空而去,瞬间落下城头,追隨大军而去。 城头上,只剩下江浩渺一人。 直到项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江浩渺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才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他隨手扔掉空了的酒葫芦,站直身体,伸了个极其舒展的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啪脆响。 微风吹拂著他的长髮,眼神中最后一点醉意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如星海般的平静。 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名身著御廷卫制式黑甲的身影悄然走出,气息內敛,面无表情。 “陛下有旨。”那御廷卫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感情,“命你,即刻突破凌霄境,去完成属於你的使命。” 江浩渺闻言,缓缓转过身,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 “凌霄境么……” 他轻轻呢喃,隨即摇头失笑:“陛下他,还是太小看我江浩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威压,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太古神山甦醒,訇然从江浩渺体內爆发! 那名传旨的御廷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这股恐怖威压死死摁在地上,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成齏粉,脸上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凌……凌霄境……后期?!”御廷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谁能想到! 这个终日醉醺醺,排名倒数第一,被无数人视作废柴的江浩渺,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早已臻至凌霄境后期! 给他足够时间,恐怕衝击天衢境也並非不可能! “哈哈哈……” 江浩渺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狂放与睥睨天下的豪情! “我乃天道垂青之天命之人!潜龙气运,我江浩渺独占八斗!天下亿万黎民共分一斗!纵是当今陛下,也不过堪堪得享一斗!” “今日,便让这世间好好看看,何为真正的当世第一!何为真正的……天命所归!!” 江浩渺猛然踏出一步! 轰! 脚下虚空寸寸崩碎,奇异景象顿生! 一朵朵璀璨夺目的金色莲凭空绽放,围绕著他旋转不休,玄奥无比的大道宏音在天地间呢喃低语,氤氳仙气瀰漫开来,將他衬托得宛如神祇! 突破! 凌霄境巔峰! 气息没有丝毫停滯,反而愈发狂暴! 隨即,江浩渺再迈一步!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壁垒被悍然击碎!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倒灌入他体內,气势再次暴涨! 突破! 半步天衢!! 他似乎还意犹未尽,抬脚欲迈出第三步。 然而就在此时,苍穹之上,风云变色,一道蕴含著煌煌天威的金色雷霆骤然闪现,蜿蜒如龙,恰好悬停在江浩渺头顶,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嗯?看来,这便是眼下的极限了么。” 江浩渺抬眼望天,感受著那雷霆中蕴含的警告意味,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也罢,勉强……够用了。” 他再次放声大笑,笑声豪迈至极,震得整座拒北城都在微微颤抖。 下一刻。 江浩渺身形冲天而起,不再有丝毫掩饰,整个人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长虹,撕裂空间,朝著极北的方向,以一种超乎想像的速度飆射而去! 其目標,赫然直指—— 漠北帝国,王都所在! 第326章 二帝临空,潜龙归一 边境,拒北城。 黄沙漫捲,遮天蔽日,空气中瀰漫著铁锈与尘土混杂的气息。 苏牧婉孤身立於城头,任凭狂风撩动她的裙摆与髮丝,凤眸穿越万里风沙,凝望著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极北大漠。 她的身影,已如磐石般在此佇立了十数个日夜,仿佛要將这片土地望穿。 城墙之下,百官静默侍立,气氛压抑。 北伐已逾半月,捷报与噩耗交织传来,每一份战报都牵动著所有人的心弦。 黄沙之下,埋葬了太多大乾將士忠骨。 “江浩渺…当真陨落了?” “唉,千真万確。他以身殉道,携半数天道气运冲入漠北王庭,强行崩解漠北大半国运,致使重暝遭受前所未有重创…若江大人尚在,未来真仙之位,必有他一席之地。” “帝君呢?帝君亦是生死未卜…听闻半月前,帝君状若疯魔,於万军从中杀出血路,亲手斩落第六支柱苍碭!” “不止!陷阵营副统领藺左相,燃烧己身,强行破境至天衢,连斩第七支柱伶人相与第九支柱拓拔梟,而后…力竭而亡…” “若非江浩渺大人捨命一击,令漠北国运衰败,所有炼体修士实力大损,藺左相恐怕也难以做到如此地步…” “帝君一定还活著!漠北那些支柱必然倾巢而出,欲生擒帝君,以此要挟我大乾扭转战局!可至今毫无消息传来,这恰恰说明,帝君仍在归途之中,並未落入敌手!” 群臣压低嗓音,议论纷紜,交换著碎片化的信息,试图拼凑出完整的战局。 江浩渺陨落,陷阵营全军覆没,换来的是漠北国运十不存一,所有漠北生灵实力锐减。 大乾军队趁势北上,势如破竹,兵锋已抵雪域,距离漠北王庭不过千里之遥。 然而,那个一人一刀杀穿漠北的身影,许知易,却始终杳无音讯。 苏牧婉依旧沉默,宛若一尊绝美的冰雕,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 百官见女帝如此,更是不敢擅离,只能屏息凝神,陪著她一同等待,等待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衝上城楼,正是盖无缺。 他脸上不见平日沉稳,唯有无法掩饰的悲慟与仓惶,猛地扑倒在地: “陛下!!” “帝京急报!太…太上皇他…崩了!” 石破天惊! 百官瞬间炸开了锅,譁然一片,难以置信: “什么?!” “太上皇驾崩了??何时之事!何人所为!” “定是漠北蛮子狗急跳墙,行刺太上皇!陛下,臣等请命,即刻返回帝京彻查,务必揪出幕后真凶,告慰太上皇在天之灵!” 大乾正值鼎盛之机,即將一统潜龙,太上皇在此时薨逝,影响难以估量。 一时间,所有明爭暗斗都暂时搁置,矛头一致对外。 当然,亦有部分昔日依附太上皇,与苏牧婉作对的官员,此刻面色惨白,心头惶恐远胜悲伤。 苏牧婉眼波平静无痕,仿佛听闻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声音清冷: “讲明白些,太上皇如何死的。” 盖无缺强忍“悲痛”,哽咽陈述: “太上皇…忧心帝君安危,忧心大乾国运,忧心边境战事,日夜操劳,加之旧疾缠身,心力交瘁…终是没能撑住,於昨日…龙驭上宾了!!” 话音落下。 喧囂的城头骤然死寂。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 苏昭烈忧心大乾,忧心苏牧婉,尚有可能。 忧心许知易??那个被他亲手推上帝位的傀儡? 这藉口,连鬼都骗不过。 苏牧婉微微頷首,语气淡漠依旧: “既是如此,便不必追查了。待国战了结,择一吉日,厚葬太上皇吧。”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无人敢再多言。 女帝连敷衍都懒得做了。 盖无缺悄悄抹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泪水,恢復了惯有的平静,起身,躬身作揖:“微臣遵旨。” 城头再次陷入沉寂,太上皇的死因,眾人心知肚明,无人再提。 陡然! 前方大漠深处,黄沙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恐怖龙捲! 一道浴血身影快如流光,撕裂风沙,朝著拒北城疾驰而来! 伴隨著身影的,是震彻云霄,狂放不羈的咆哮: “再来!!” 嗤!! 一道霸绝天地的刀光横扫而过,快到极致,宛若切开豆腐,將一尊追杀而至的凌霄境大能拦腰斩断! 血雨,染红了昏黄天幕! “排山势,破千军!!” 刀意化作无边山峦,倾轧而下! “一线天,分光阴!!” 纤细刀芒仿佛斩断了时间,快得不可思议! “纵横八荒,织网如割!” 刀光交织成网,封锁天地,绞杀一切! 磅礴刀意肆虐长空,熟悉而又令人心悸! “是帝君!!” “这刀意…是帝君回来了!!” 群臣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狂喜吶喊! 苏牧婉那双死寂了十数天的美眸,终於泛起涟漪,迅速化为难以抑制的惊喜与激动! 她身影一闪,竟是迫不及待御空而起,主动迎向那道身影! 玉掌隔空拍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汹涌而出,將尾隨许知易而来的数位王庭支柱直接震碎! “死!!” 冰冷话语,蕴含无尽杀意,那些漠北强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齏粉消散。 许知易浑身浴血,望著那道倩影,眼神恍惚了一瞬。 此刻的苏牧婉,並未佩戴任何遮掩,那张绝世容顏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清冷,绝艷,竟丝毫不逊於重暝,甚至…更胜一筹。 只是… 许知易眉头紧锁,低声呢喃: “这张脸…为何如此熟悉??”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定格在一张故作老成,时常与他对峙拌嘴的面孔上… 苏木! 两张面孔,缓缓重叠… “不对!!” 许知易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指著苏牧婉的鼻子,声音因震惊而颤抖,近乎咆哮: “你…你是苏木?!对不对!?” 苏牧婉眨了眨那双清澈动人的凤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带著几分戏謔:“人人都言你许知易智计无双,朕瞧著,怎地如此迟钝?现在才认出来?” 轰!! 许知易只觉天旋地转,胸口一股气血翻涌,险些栽倒。 纵使在漠北王庭被重暝追杀,徘徊生死边缘数十次,他都未曾如此刻这般心神剧震! “还是不对!” 许知易捂著胸口,面色惨白,语气带著哭腔,绝望地嘶吼:“我记得清清楚楚!苏木当初还跟我比过谁尿得远!你…你他娘的是个男人!!!” 此言一出! 城头之上,百官集体石化! 下巴掉了一地! 什么?? 他们追隨多年,敬畏有加,艷绝天下的大乾女帝… 是个带把的??? 苏牧婉那万年冰封的脸颊,竟罕见地腾起一抹緋红,嗔怪地瞪了许知易一眼: “胡说什么呢!那是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幻术!你这呆子,真以为我会与你做那等无聊之事?” 许知易眼前发黑,身躯摇摇欲坠,意识彻底模糊前,脑海中终於响起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逃离漠北绝境!沿途三万里喋血搏杀,您共计获得三十年精纯修为!】 ——【叮!】 ——【恭喜宿主修为突破!臻至天衢境巔峰!】 ——【特殊奖励发放:成仙路!】 ——【系统功能升级!即刻起,本系统將转化为『成仙辅助器』,全力辅佐宿主,成就近古以来第一真仙!】 … … 半年光阴,弹指而过。 漠北国门终被踏破,潜龙大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一统。 重暝女帝困兽犹斗,於王庭旧址燃烧神魂,欲与苏牧婉玉石俱焚。 关键时刻,闭关半载的许知易破关而出,以天衢境巔峰修为,悍然迎战已臻破虚境的重暝! 苏牧婉亦同时出手。 双帝联手,决战漠北女帝! 那惊天动地的一战,持续了整整数日。 最终,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重暝喋血长空,这位统治漠北三百年,风华绝代的铁血女帝,彻底陨落。 她的时代,落下了帷幕。 … … 自此,潜龙大陆再无纷爭,真正迈入一统盛世。 岁月流转,又是数载春秋。 苏牧婉与许知易诞下一子一女,悉心教导,待其成年,便將偌大王朝的权柄交予他们。 新帝登基,老帝隱退。 苏牧婉与许知易二人,携手並肩,离开了繁华帝京,踏上了那条传说中虚无縹緲,却又令人神往的… 成仙之路。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