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十年,我死后前夫才放手》 第1章 脑癌晚期 “我生病了,脑癌晚期。咱俩结婚的时候没办婚宴,能不能趁我还有精力的时候补办一场?” 在我確诊脑癌的第一天,我给丈夫关子辰打了电话。 没有所谓的“身患绝症而隱瞒爱人”的狗血戏码,我只想在我所剩无几的时光里弥补遗憾。 电话那端很嘈杂,有人在说什么“对齐颗粒度”等一系列我听不懂的行业黑话。 但关子辰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又耍这些幼稚的把戏,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唐书瑶,別忘了我之前是干嘛的。” 关子辰是京港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但在这之前,他被世人奉为神医。 神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他看一眼你的脸,就知道你生了什么病。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我不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生的病吗?怎么,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所以等你死后我会收尸,在这之前別找我,很烦。” 他掛了电话,我还未出口的话哽在咽喉。 想了想,我掏出病歷拍照发过去。 他回了个:【1】 今天天气不好,京港市迎来了史上最大的一场暴风雪。 我站在医院门口,差点儿被风吹跑。 其实关子辰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我父母的房子是他买的,在他还没有发达的时候,就走关係將我的孪生姐姐送进医院当医生。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 他不爱我,也不爱我给他生的小孩。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喝得醉醺醺回家,掐著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讲: “別以为我不知道,乐乐是你跟別人生的!你让我当了便宜爸爸,这辈子也別想好过!”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从没给他戴绿帽,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 我让他带著儿子去做亲子鑑定,他不去; 我说离婚,他也不离。 四年恋爱,六年婚姻,我们就这样纠缠了整整十年。 可现在我累了。 这关太太,我不想当了。 ...... 我回到关家,烧了照片,扔掉衣服,抹除我的所有痕跡。 然后我去了医院,让姐姐唐书惠找最好的脑科医生给我治疗。 我说我有钱,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让我去泰山十步一叩首求菩萨,我都愿意。 我不想死,我的求生欲望很强。 倘若真有奇蹟发生,我一定从头再来,绝不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 可世上没有奥特曼,自然不会有奇蹟再现。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喘气都费劲,直到我的头髮开始大把大把地往下掉,我忽然觉得死了也挺好。 那天我做完术前的最后一项检查,我发现唐书惠拿著我的手机在给谁发消息。 我赶紧抢过来,还骂了她两句。 因为我害怕她跟爸妈讲,我现在的模样简直太糟糕了。 可我看见第一句话,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以我的口吻给关子辰发了一条微信: “我马上要做手术了,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不想別的患者有亲人陪伴的时候,我没有。” 她只发了一条,可关子辰回了很多条。 “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挺绝情的?现在知道回来找我了?” “闹这么一出不就是因为今天是你生日,看我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著急了?” “你要想回来就自己滚回来,非要膈应我两下你才满意?不作会死是吗?” “还是那句话,要死赶紧死,別耽误了投胎,等收尸的时候再叫我。” 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抬起头,唐书惠已泪流满面。 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有气无力,“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唐书惠吸著鼻子,“他太过分了!” 嗯。 是挺过分的。 他可真会往人心窝子里扎啊! 我什么也没说,看了眼时间,距离手术还剩不到十分钟,於是我让唐书惠陪我去手术室。 她不是脑科医生,所以进不去手术室,我站在门口抓住她,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今天我下不了手术台,你让关子辰来给我收尸。” 主治医生其实並不建议我手术,因为我肿瘤的位置长得很奇葩,稍有不慎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倘若不手术,就是等死。 因此在求生的同时,我也坦然面对手术带来的一切后果。 手术成功,我要为自己重活一场。 手术失败,我要关子辰来为我收尸,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唐书惠听见这话,连忙说了三声“呸呸呸”,欲言又止地抓著我,不想让我进去。 我看著她这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故作轻鬆地逗她笑: “如果我今天死这儿,你也不亏,至少咱妈再也不会叫错咱俩的名字了。” 她的肩膀抽了两下,捂著胸口泣不成声。 我拍拍她的肩膀,进入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 三个小时后,我成功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灵魂脱壳的那一刻,医生宣布我的死亡。 我看了眼墙壁的钟表,2024年12月24日,我的生日,成为了我的祭日。 我不愿看到唐书惠崩溃的模样,所以我在手术室待了很久才出去。 这会儿,唐书惠已脱下白大褂,开车往我家跑。 她眼眶红红的,我想抱一抱她,可手臂穿过她的肩膀,根本触碰不到。 试了好几次都这样,我宣告放弃,她也抵达了关家。 这个时间点,我婆婆去接儿子放学了,关子辰还在公司,所以她进去的时候空无一人。 不过她並没有无期限地等下去,而是径直去了我和关子辰的房间,打开了衣柜。 我一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我却骤然看见那些被我扔进垃圾站里的衣服,又重新掛进了衣柜。 是关子辰捡回来的吗? 为什么? 我忽然有点后悔,我不该让唐书惠找关子辰替我收尸。 我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痴痴地想,居然看见唐书惠脱下了衣服,穿上了我最常穿的那件真丝睡袍。 与此同时,前院的引擎声打断我的思考。 我跟在唐书惠的身后,见她开心地跑出去,停在二楼平台,俯瞰一身西装走进来的关子辰。 她说:“老公,你回来啦!” 第2章 她顶替了我 我飘在空中,看见关子辰剪裁得体的西装沾著一些从室外带进来的雪。 半个月不见,他瘦了一些,两颊微微凹陷,衬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 可能是唐书惠那声“老公”让我大脑有些短路,直到关子辰让唐书惠下楼,我才看见他手里提著一个生日蛋糕。 那一定是给我买的! 可唐书惠却轻快地跑下楼,与刚刚在医院时判若两人。 我跟在她的身后,她抱起关子辰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关子辰单臂搂著她的纤腰,忽然问:“你换香水了?” 唐书惠不知道的是,我有调香的爱好,我最常用的那款香水,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但唐书惠並没有因露出破绽而慌张,她点点头:“你喜欢吗?” 关子辰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顺势將她搂进怀,吻著她的脖颈辗转反侧。 他说:“我好想你。”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可我却莫名想笑。 我和他青梅竹马,从高中开始,暗恋了他整整四年。 大一的时候我想表白,却担心失败后没脸见他。 唐书惠就给我出主意:“我装作你的样子跟他表白,反正他也看不出来。就算被拒绝,难堪的也不是你。” 我自尊心强,尤其惧怕当眾的难堪。 於是我接受了唐书惠的建议,不出意外,他果然拒绝了。 我避免了一场社死,可还是觉得尷尬,就把关子辰的微信刪掉了。 可刚刪没多久,就接到了关子辰的电话: “下楼,我在你宿舍楼下。” 我听著忙音,大脑一片空白,抬头盯著唐书惠: “你不是说他拒绝了吗?他给我打电话干嘛?他看出表白的人不是我了?” “不可能!我穿著你的衣服,喷著你的香水,咱妈都经常认错,他能看出来才怪!” 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跑下楼去。 他带著我在寒风中围著操场走了两圈,就是不说正事。 我憋得慌,用故作轻鬆的態度虚张声势:“你找我什么事?” 他脱下羽绒服披在我肩上:“我创立了『中医社团』,你要不要当助手?” 他的羽绒服有一股清冷的草药香,我僵在原地,忘记了吭声。 “不说话?”他低低一笑,“那你听我说好了。” “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刪微信,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讲,我也不喜欢误会,所以你不能骗我。”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这是当你助手的条件?” “不是。”他用手背掐我脸蛋,“是女朋友。” 诡异的寂静里,时间好像停滯了。 迟了几秒,我反应过来,“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我拒绝的是唐书惠。” 啊? 我抬起头,关子辰揪著我的羽绒服,將我拽进他怀里,“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你瞧。 十年前他都能轻易分辨出我和唐书惠,现在却不能了。 他打开蛋糕的时候,我的婆婆领著儿子乐乐走了进来。 这老巫婆一看见唐书惠,连鞋都来不及换,气咻咻地衝过来: “哟!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回来干嘛?我家不欢迎你!” 嗯。 如你所愿。 我確实死外面了。 关子辰皱了皱眉,“你少说几句,今天瑶瑶生日。” 我嘆了口气。 死前关子辰向来不在老巫婆面前替我撑腰。 所以我不知道我做手术这三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变了性子。 我看老巫婆的表情挺不情愿,但还是没再说难听的话。 乐乐始终盯著蛋糕,我知道他想吃,却小心翼翼地关注著老巫婆的表情,入座后也没敢吭声。 倒是唐书惠张罗著切蛋糕。 关子辰忽然来了句:“给你拍张照吧。你之前的照片不见了,补一张。” 呵。 我又笑了。 那些照片被我烧掉了。 就算补一百次,照片上的人也不会是我。 唐书惠受宠若惊,赶紧点头,那迫切的模样,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关子辰不仅拍了照,还发了朋友圈。 我怔了怔。 他以前从不会对我这样。 他始终觉得乐乐不是他的孩子,固执且偏执地认为我给他戴了绿帽。 所以將我养在深闺中,从不对外承认我的身份。 可眼下,唐书惠不过是扮成我的模样,就轻而易举得到我不曾拥有的偏爱。 她很满意关子辰发朋友圈的行为,开心到將最大的一块蛋糕给了我儿子。 “这是你爸给我买的,妈妈將最大的一块蛋糕给你。” 是的。 关子辰给我买的蛋糕,我却吃不了一口。 其实我很饿,手术前医生让空腹,所以整个早上,我的肚子一直在叫。 医生给我注射麻药的时候我还在想,等我醒来,一定要买个蛋糕。 一来庆祝我生日,二来祝贺我大难不死。 接著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到死也没能吃上我想吃的东西。 乐乐三下五除二,將蛋糕一扫而空,唐书惠想再切一块给他,他拒绝了。 “奶奶不让我多吃,要换牙。” 唐书惠摸著他的头问:“那你想不想妈妈?” 乐乐看著老巫婆,將头摇成拨浪鼓,“不想!奶奶陪著我挺好的。” 我沉了口气,觉得寒心。 儿子对我向来冷漠,我不清楚老巫婆私下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 唐书惠却不以为意,她听乐乐说“不想”,脸上的表情还挺得意。 隨即她又问:“那你喜欢之前的妈妈,还是现在的妈妈?” 她吃著我生前最想吃的东西,穿著我的衣服,霸占我的丈夫和儿子。 可她还嫌不够! 於是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因为我怀疑她是不是能够看见我,不然为什么净问些戳我心窝的话! 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儿子又瞥了眼老巫婆,支支吾吾没敢吭声。 老巫婆用纸擦了下乐乐的嘴,让乐乐上楼,隨后翘起二郎腿,惯有的刁钻刻薄。 “说到底,你一个外姓的也不是我们关家人,你以为乐乐看不出来?” 她冷冷一笑,继续道:“我听子辰说,你得癌症了是吧?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 “非要撒谎拉著全家人不开心你才满意?消失这么久,我真以为要给你收尸。这不屁顛顛跑回来了?” “还好意思问乐乐,『是喜欢之前的妈妈还是现在妈妈』!之前和现在有什么差別?都是同一个人,再怎么变也狗改不了吃屎!” 唐书惠似乎没料到老巫婆说话这么脏,儘管她知道老巫婆是在骂我,可她依旧委屈巴巴地看著关子辰。 关子辰同样也看著她,却意外地没帮她撑腰。 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一副审视的模样,好像知道了什么。 唐书惠又拽了拽他的衣角,关子辰却驀地笑了,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装什么装?” 隨后他抽出香菸夹在手上,点燃后吸了一大口,启齿道:“有什么可委屈的?你又不是唐书瑶。” 第3章 唐书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不清楚关子辰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唐书惠丝毫没有被戳穿后的慌张。 我佩服她心理强大。 这事儿若是放我身上,关子辰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我的心理防线会立即塌方。 老巫婆的表情有点儿发懵:“什么意思?” 关子辰往吃了一半的蛋糕里弹菸灰,“唐书瑶烧了照片,扔了衣服,她不愿当关太太,有大把人愿意。” 等等!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不是唐书惠扮成我的模样,而是关子辰特意让她来顶替我?! 还是说他看出了唐书惠的破绽,却选择默认这种行为? “你觉得像她这种女人,得知自己的亲姐姐登堂入室,还能没心没肺地在外面瀟洒?” 我明白了。 他想用唐书惠逼迫我现身,所以又是买蛋糕,又是发朋友圈。 可我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出现? 唐书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他? “你疯了?”老巫婆傻了,“也就是说唐书瑶到现在都没回来?那她去哪儿了?” “她的事你问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老巫婆追问:“她就没给你打过电话?” 跟婆婆生活这么久,我很清楚她並不在意我的死活。 眼下这么著急,是担心我遭遇不测,日后会將关家推入舆论的漩涡。 接著我看见唐书惠握住老巫婆的手,“阿姨,我妹妹一没生病二没灾,肯定去哪儿躲起来了。等她气消,自然会回来。” “她从小就这样,经常用一些手段引起父母的关注,我们都见惯不怪了。” 老巫婆一听,心中的不安瞬间消失,表情也恢復了惯有的剑拔弩张: “我们供她吃供她喝,连子辰的工资卡也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居然还要让我等她气消?好大的脸面!我老关家不欠她的!” 她將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又道: “子辰,你看眼消费简讯!唐书瑶是不是拿你的钱去挥霍了!她跟野男人鬼混的毛病改不掉了是吧?你得赶紧把卡给她停掉!” 关子辰的確给过我一张卡,不过不是工资卡,是一张不限额度的副卡。 我只用过一次,是住院后第一次缴费。 我知道消费信息会发到关子辰的手机上,我想告诉他我没骗他,我真的生病了。 没想到关子辰却发了火,第一次在我消失后主动打来电话:“唐书瑶,跟我玩苦肉计,你觉得我会信?” “你怎么不直接去火葬场刷卡?是不想死么?” 他还想骂,我先他一步掛了电话。 我得治疗,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不心疼我,我得心疼我自己。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用过这张卡。 关子辰掏出手机,滑动页面,表情訥訥的,“只有一条消费简讯......” “是不是在ktv?!”老巫婆差点儿跳起来,好像只要我的消费地点在娱乐场所,她就能立马给我定罪! 关子辰摇头,片刻后的停顿,忽然拨通了我的號码。 我寻思他应该注意到了我唯一的一笔消费在医院,且数额不小,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我庆幸他不算太傻。 因为此刻我的尸体就在停尸房,如果没人收尸,我就算身体腐烂也入不了土。 加上我的手机在术前给了护士,一旦拨通,他便能立即得知我的死亡。 电话响了好久才通,我清清楚楚看见关子辰鬆了一口气,下一秒便控制不住地嚷: “唐书瑶,你踏马赶紧给我滚回家!” 他没按免提,许是人死后的灵魂状態,五感会被放大,我居然听见电话的那端,是个男人在讲话。 “关先生是吧?我们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这里是朝阳区派出所,你妻子出事了,赶紧来一趟。”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的手机明明放在医院,为什么变成了派出所? 於是我跟在关子辰的身后,跟他出了门。 唐书惠和老巫婆没去,但我在派出所看见了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男人黑色的西服外,套著一件羊驼大衣,鼻樑高挺,抬眸的瞬间,睫毛又密又长。 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就是觉得眼熟,可关子辰却疾步上前,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几名警察立马將两人分开,关子辰指著他就道:“唐书瑶是不是在你那儿?上次陪她去医院的人就是你!” 第4章 找到她的尸体了? 关子辰这样一说,我终於想起了男人的名字。 他叫孟辞晏,做什么的我不知道,跟他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但那天的场景我歷歷在目,现在想起,我都想用毕生的脏话骂关子辰。 那时我状態不好,头顶仅剩的几根毛特別像《天龙八部》里的裘千仞。 我不想活了,於是给自己买了块墓地,准备跳楼自杀。 可刚到天台,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孟辞晏自报家门,说看上了我的墓地,要我转让给他。 我先是一愣,接著连日来的委屈在此刻爆发,气血上涌地跟他嚷: “那么多坟为什么偏要跟我抢?我急用!今天晚上就能下葬!” 都说女人长大后是没有家的,回不去的娘家,融不进的夫家。 现在我想死,居然连墓地都得让! 孟辞晏沉默片刻,应该是听出了我要自杀,说什么都不肯將墓地给我。 毕竟我最后一通电话是他打的,我要真死了,他十有八九会被警察抓去调查。 他很执著,我確实也没能抢过他,只好让他来医院找我签转让合同。 我们约在医院外的咖啡厅见面,刚签完字,就看见唐书惠和关子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唐书惠立即向我解释:“医院新到了一批器材,子辰哥是供应商,院长让我来接待......” 她还想说什么,关子辰打断她的话,“不是身患绝症要死了?穿戴齐整给谁看?” 我的確化了妆,戴了假髮,还穿了我最喜欢的马面裙,因为我不想跳楼的时候死得太难看。 所以真的就差一点点,关子辰就能替我收尸了。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打扮过。” 他將我上下打量,又睨起眸子看向孟辞晏,笑了: “故意找个男人噁心我?唐书瑶,你怎么那么贱呢?装死还有一点可信度,但这招儿,对我没用。” 他转身就走,唐书惠紧张兮兮地抓住他的手,“子辰哥,你误会了,瑶瑶她......” “她演这么一出,也就只有你会信。” 说完,他又扭头看著我,“棺材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到。” 他拽著唐书惠就走,晚上我还收到了他的微信。 “唐书瑶,你要是敢拿我的钱包养小白脸,不用你装死,我自己就会动手!我会杀了你,杀了他,让你们这对姦夫淫妇一起下葬!” 我很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他將我视作放浪形骸的女人,连我十月怀胎为他生下的儿子,也被称为孽障。 所以他刚刚打孟辞晏那一拳,我並没有觉得很突然,因为就算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只要他曾和我一起出现过,就是错! 好在孟辞晏並没有还手,只是手指擦掉唇角的血,瞳孔透出猩红。 警察把关子辰拽到一旁,差点儿给他戴手銬:“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敢在警局动手,你疯了?” 关子辰舌尖抵著后槽牙,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我特別討厌他这幅表情,跟混混没什么两样。 “他能是谁?我老婆的姦夫?” “孟先生是来配合我们调查的,我们在河边捡到了你妻子的包裹,我们怀疑她遇难了。” 警察將包裹打开,里面装著我的生活用品和衣服,还有一张身份证。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为何应该出现在医院的东西,被人扔到了河边? 就算我死了,也应该通知家属,而不是直接將我东西处理掉。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子辰冷静了一些,许久才开口:“找到她的尸体了?” “没有。不过最近有一个贩卖器官的团伙很囂张,专拿妇女和儿童下手。” “不用查了,她不会有事。她到处撒谎,说自己得了癌症,哪个团伙看得上她的器官?” 事到如今,关子辰仍不相信我死了。 还意图阻挠警方调查真相。 只是他话音刚落,孟辞晏忽然死死地盯著我的方向。 我不由得心跳加快,他......能看见我? 不等我试探,他径直穿过我的身躯,抬手就给了关子辰一拳! 我没反应过来,几个警察象徵性地拦了一下,“孟少,这是警局,您別闹事。” 孟辞晏一双黑眸浸染了血色,“你知不知道她真的生病了!一周前她要自杀,是我將她拦下的!” 我不明白他在急什么,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关子辰想还手,却被警察给按了回去。 “一周前,我买了块墓地,跟她撞上了,签转让协议的时候听她讲,今天做手术。” 警长当机立断:“去医院看看。” 隨后他跟下属使眼色,估计是想让关子辰也去。 关子辰却往凳子上一坐:“她將你们骗得团团转,就別拉著我一起了。” 警长走到他跟前,一字一顿道:“你不去谁去?她是你妻子,你必须去。” 第5章 去医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 他们去了脑科,我左右环顾,没看见我的主治医生。 但我在办公室看见了唐书惠。 她一瞅见警察,立马起身,满是侷促地盯著关子辰解释: “我刚想休息,就被叫回来值班。你们......这是做什么?” 警长亮出证件,举在唐书惠眼前:“朝阳区派出所,请配合调查。有一位叫唐书瑶的患者今天手术,对吗?” 唐书惠一脸茫然:“什么手术?” 孟辞晏倾身往前,压迫感十足:“脑肿瘤切除,她患了脑癌。你是她姐,你能不知道?” 唐书惠一瞬不瞬地盯著孟辞晏,囁嚅著开口:“我妹妹是来过医院,但我不是脑科医生,她手术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跟我讲。” 她谎话说得面不改色,我真想大嘴巴抽她! 可我死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其实我和唐书惠的关係並不好,让她找人为我看病,是因为我查出癌症当天,有个女孩患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可医院没有肾源,这让身为医生的唐书惠居然急哭了。 那一刻,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医者仁心,想著就算我们关係不好,她至少能把我当成患者尽心尽力帮忙。 唯独没想到她当著警察的面,还敢隱瞒我死亡的真相! 我很清楚唐书惠在琢磨什么,她在关家的意义,就是逼迫我现身。 一旦查出我的下落,她十有八九被赶出关家。 因此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承认我因脑癌死在了手术台上。 “连她亲姐都不知道她做手术的事,你们还不承认被她骗了?我是他丈夫,我很了解她!她根本一点事情也没有!” 关子辰说的风凉话让警长眉头紧皱。 警长瞪了他一眼,继续问唐书惠:“她来医院做什么?” 唐书惠仍是摇头,“我不知道......” 警长敲了两下桌子:“把她病歷调出来。” 我一下来了精神,原本还瘫在沙发上看唐书惠演戏的我,腾地一下走过去! 医院的病歷可造不了假,关子辰当初觉得我给他拍照的病歷是p的,现在总算能真相大白了。 系统详细记录著我生了什么病,住了几天院,打了多少针,又是在什么时候手术的。 包括我的死亡信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唐书惠一下就蔫了,抬手间居然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她连忙去擦,像是在隱藏內心的慌张。 警长抓住她的手,“我说,把她的病歷调出来给我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唐书惠摇摇头:“我......我不是脑科的,没有权限查別人的患者......” “我这证件够不够给你权限?!”警长再次掏出工作证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唐书惠肩膀抖了一下,关子辰立马將她拽到身后:“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係!” 呵! 我活著的时候,他也未曾这般袒护我。 就像我每次跟他妈吵架,他都选择性眼瞎。 “所以,你们现在是不打算配合了?”警长咄咄逼人,“那跟我回警局吧,你们现在的態度很可疑,我得深入调查。” 唐书惠到底没见过这种阵仗,警长一说她就急了,“我......我给你们调出来就是了!” 她嘆了一口气,我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 然后我就和警长一起凑到电脑跟前,唐书惠磨磨唧唧地登录系统,输入我的名字,將屏幕往我的方向一推。 我左看右看,居然在症状那一栏看到了“偏头痛”这三个字! 神他么的偏头痛! 我是脑癌啊! 关子辰原本的眼神还能让我看出一丝不安,此刻却笑出声: “偏头痛能说成脑癌,真有她的。再这样闹下去,她可真就没法收场了。” 孟辞晏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掏出香菸,似乎又觉得不妥,便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矢口否认,“不可能,我確定她生病了!” “可......这病歷压根儿没提她患癌的事!”警长也犹豫起来。 难道是误诊了? 不可能!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是能感觉到的! 我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於是我本能地看向唐书惠,她却垂著头,一副屈辱的模样,“现在你们满意了?” 警长抽了口气,不死心地问:“她既然没患癌,你紧张什么?” “她俩是亲姐妹,肯定是唐书瑶私下伙同她一起撒谎!她答应隱瞒,可你却一直逼问她,让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真相!” 关子辰打断警长的话,又道:“先是脑癌,后是自杀,现在居然直接消失了。” “病歷你们也都看到了,不是我不配合调查,是她的行为就像她的作风一样脏,我太了解她了。” 关子辰说完,转身就走。 孟辞晏侧身挡住他的路:“就算她身体是健康的,可她消失这么久,你就不怕她被贩卖器官的团伙盯上?” “这种事只在新闻上出现过,虽然很寻常,但一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关子辰撞开他的肩膀,末了,又止住脚步,转回头来: “孟先生还真是怜香惜玉,但你记住,唐书瑶结婚了。你再多管閒事,可就越界了。” 其实我也想不通。 我发誓我和孟辞晏只有一面之缘,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 可他却比我的丈夫还要关心我的下落。 所以我想跟著他,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关子辰一离开,我的灵魂就被迫跟他走。 我想应该是他虐我十年,让我执念太深,死了也不得解脱。 他站在医院的台阶上抽菸,风雪掠过,竟让他的身影有些许落寞。 我一时竟有些看不懂,他的情绪怎么就宕下来了? 刚刚不是还挺篤定的? 直到唐书惠一路小跑地出现,他才开口:“这几天唐书瑶跟你联繫过吗?” 唐书惠笑顏凝固,顿了一下,摇摇头。 他夹起香菸猛吸一口,“今早她倒是给我发了消息,说她要做手术。” 唐书惠抓住他的手,“瑶瑶真没跟我讲过,如果她要做手术,我一定会陪她!” 嗯! 陪得好! 陪著陪著,我的丈夫就变成了她的老公。 烟毕,关子辰將菸头扔到地上,路面的积雪瞬间陷下一个小窟窿。 “看来我真是將她惯坏了。” 他掏出手机,忽然拨通我的號码,可响了两声就被人掛掉了。 有人从身后走来。 孟辞晏擦著他的肩膀经过,“你不是说她装模作样么?还打什么电话?现在知道著急了?” 警长將我的手机放进密封袋,“电话你就別打了,她的所有东西都在我这儿,你要有消息,直接来警局跟我讲。” 两人迎著风雪离开,关子辰抿起浅薄的唇瓣,攥著手机的臂膀隱隱发抖。 我怀疑他没憋什么好屁,因为他每次虐我的时候都是这幅德行。 我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他盯著唐书惠忽然吐出一句话:“你要不要举行婚礼?” 唐书慧猛一抬头,“啊?” “京港会展中心,世纪婚礼,唐书瑶最想要的东西我给你。我就不信她还能沉得住气!” 第6章 今早刚去世! 关子辰真的很懂如何拿捏我。 结婚六年,我们始终没办婚宴,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 不然我不会执著於临死前,还想著让他给我补办。 我以为是他不懂,但现在看来,他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选择性耳聋。 我站在风雪中,心臟像剜了条口子,寒风呼呼地往里灌,还有些站不住脚。 所以我单手扶著他的肩膀,另只手撑住自己的腰,“关子辰,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说我患癌,他不信。 我消失整整一个月,他也不去找。 但凡他来医院求证一次,也该知道我没有骗他。 当然,我的疑点也很多。 为什么明明死在手术台上的我,行李被扔到了河边,还被怀疑我被器官贩子盯上了。 不过既然能出动警察,这里面肯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但无论出於哪种情况,都改变不了我已死亡的事实。 死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婚礼现场的。 可关子辰却固执地认为我一定会到,还跟唐书惠回了我娘家,通过交谈我得知他们想跟我爸妈商量婚礼的事。 我飘在他俩中间,进了家门,俩人换拖鞋的时候,我听见我妈在厨房里骂: “唐书瑶在搞什么?电话不接简讯不回的,死外面算了!一天到晚净在外面瞎跑!” “居然还玩上消失了!不就是因为今天过生日,我给慧慧买了海鲜,而她海鲜过敏,跟我记恨上了吗?” 今早手术前,我给我妈打了电话,毕竟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要找妈妈安抚。 所以只要我能下手术台,不管身体多虚弱我都要回家吃饭。 但我没跟她说做手术的事,只提了一个要求,我说今年生日,我不想再吃海鲜了。 每回生日都过敏,挺难受的。 那是唐书惠喜欢的东西,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妈苦口婆心,说唐书惠长这么大不容易,而我从小就亏欠她,所以必须紧著她。 “她和慧慧双生子,慧慧不过敏,就她过敏?要我说她就是没吃习惯,多吃点就好了,她还觉得咱们在害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惯她这个臭毛病!” 我妈嚷嚷著离开厨房,一抬头就看见唐书惠和关子辰从玄关处进来,脱口而出: “唐书瑶?你不是......” 她说到一半猛地顿住,赶紧拍拍自己的嘴,“瞧我,又叫错了!是咱家慧慧!我跟你爸蒸海鲜呢,庆祝你生日!” 我爸赶紧把锅端出来,里面全是唐书惠爱吃的螃蟹和北极虾。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妈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拧起眉头,“怎么是你俩一起来的?” 关子辰没解释,唐书惠乖巧地跑过去,挽著我妈坐上沙发:“我和子辰哥想跟你说件事,我俩要办婚礼了。” 我妈有点懵,眼神在他俩之间来迴转:“你俩办哪门子婚礼?” 唐书惠这才道:“瑶瑶一个月没回家,子辰哥的意思是,我替代她的身份,能逼迫她主动回家。” “这不胡闹吗?”我妈觉得不妥,赶紧跟关子辰商量,“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上午刚跟她通过电话!” “她从小就这样,觉得我偏心,一会儿发烧,一会儿崴脚,其实啥事儿也没有,就是装的!” “你跟慧慧举行什么婚礼?这传出去像什么话?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妈坚决否定他俩举行婚宴这件事,我却五味杂陈,心里没滋没味儿的。 我妈得知我一个月没回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找,而是她的面子更重要。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关子辰態度坚决,我妈一时不好反驳。 毕竟她住的房子是关子辰买的,所以他在我家很有威望。 他说完就去厨房帮忙,唐书惠抓著我妈的手,继续墨跡她,“妈~求你了!” 她隱隱往厨房看了一眼,压低音量,“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子辰哥......” “可是他结婚了,我总不能当小三吧?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办个婚礼而已,又不是让他出轨。等瑶瑶回来我离开就是了......” 我妈的表情有些难看,却经不住唐书惠絮叨,她只好点头,也不管什么面不面子。 “行,过几天豪门太太的生活也不错,她本来就亏欠你,这次正好一併抵消。你们也不必找她,等婚礼官宣,她自然会到。” 我坐在茶几对面的板凳上发呆,亦如往常,看著沙发上耳鬢廝磨的唐书惠和妈妈,心里充满了羡慕。 我妈的偏爱一切源於六岁那年,我和唐书惠在放风箏的途中,双双被人贩子拐走。 可我力气大,会反抗,一口咬在人贩子的手臂上,挣脱桎梏,拔腿就跑!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告诉爸妈,但他们依旧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 很长一段时间,我妈总会看著我这张脸黯然失神,接著就会情绪崩溃地跟我嚷: “你眼睁睁看著你姐被人贩子带走,你怎么可以逃跑?她是你姐啊!是你家人!” “现在她丟了,我再也不会叫错你俩的名字了,你是不是很自豪?你是不是觉得以后我会把所有爱都倾注在你身上?休想!” “唐书瑶啊唐书瑶,你才六岁,为什么心机这么重?你为什么要跑?你去!去把我慧慧找回来!她是你弄丟的!” 她哭我也哭,然后推搡著我的肩膀,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我的屁股上。 可是妈妈,我才六岁,不跑能怎么办? 难道我也要被人贩子拐走吗? 但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如果丟的人是我,她也一定会这样。 可现在消失的人终於变成我,她为什么却不找了? 我想不通。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爸很快將饭做好,关子辰和唐书惠上了桌,没有我在,他们四个更加其乐融融。 我无法自洽缺一个我,爸妈却幸福依旧,於是去了后院。 我之前养的小黄狗从狗房子里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看著它笑,坐上满是积雪的台阶,它又拐噠拐噠地顛过来,笔直地坐在我身旁。 我问它:“小黄,你最近过得开心吗?” 我把手掌摊出来,想跟它互动,它伸了伸爪,我却不能像以前那样握住它的手。 我只好收回手臂:“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小黄哼哼唧唧,身子一倒,抻著懒腰躺我脚边,好像在说:“还有我呢。” 我笑了。 笑著笑著就想哭。 抬手擦眼泪的时候,唐书惠跟关子辰来到后院。 小黄打了个癔症,又被唐书惠踹了一脚:“傻狗!滚远点,脏死了!” 小黄嗷一嗓子钻进狗屋,探出脑袋可怜巴巴地望著我。 我抬头横了唐书惠一眼,正好看见她开口:“子辰哥,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需要出来说?” 唐书惠继续道:“我们医院有一个自愿捐献器官的患者,今早刚去世,但取器官的医生出差了,你帮帮我。” 第7章 捐献器官的人居然是我! 我感觉关子辰的表情不是很情愿。 因为摘器官不是什么美差,也赚不到几个钱。 他平常忙,每天都要开会,加上最近公司资金出现缺口,因此他整天不是见这个,就是见那个。 但我也不清楚是出於什么样的原因,他还是接受了唐书惠的要求。 他俩离开时,我也得走。 恋恋不捨回头,我跟小黄摆手,“小黄再见,有机会妈妈再回来看你。” 小黄又开始哼哼唧唧,在狗屋子前来回踱步,好像连它都知道,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 但我並没有因此感到难过。 小黄为我死亡的第一天,带来了唯一的慰藉和光明,这大大减轻了我的痛苦。 翌日下午,关子辰开完会,特地抽出时间赶往医院。 给他打下手的人叫翻云,那是他公司的合伙人,也曾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 两人换了无菌服,在手术室门口跟唐书惠碰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开始莫名加速,不安与燥热紧紧地將我攫住。 直到翻云推开铁门,我看见手术台上躺著的那名患者,通体惨白,一动不动。 我慌张到快要把持不住,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具尸体的所属,是我。 但我的脑袋被盖上白布,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 “取器官要趁早,医生怎么挑在这个时候出差?”我听出关子辰的不悦,他到底是有些不愿帮这个忙的。 “其实也不算出差,摘器官的医生,是这名患者的主治大夫。当初他对这档手术势在必得,没想到会失败,所以出国散心了。” 难怪昨晚我没在医院看见主治医生。 可这也太诡异了! 他跑得太快了,我刚死,他就跑到了国外。 国际机票这么好买的吗? 我才不信唐书惠的鬼话,说什么医生是因为手术失败才去了国外散心。 死在医院的患者多了去了,没点心理承受根本就干不了这行! 我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脑癌去世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稀罕就稀罕在,我的病歷被篡改,眼下还赤条条地躺在这儿,宛若待宰的羔羊。 我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翻云围著我的尸体走了一圈,检查一番:“怎么没有手术刀口?” 唐书惠一五一十,“刀口在头顶,脑癌死的。” 关子辰愣了一下,我不清楚他片刻的恍惚是不是想到了我。 “多大年纪?” “28岁。” “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他满口嘆息,那身天蓝色的无菌服为他清冷的脸蛋添了几分悲悯。 唐书惠观察著关子辰的表情,不动声色道:“是啊,她挺伟大的,刚確诊,就自愿签署了器官捐赠书。” “等摘除所有器官,她的遗体將被塑化,成为大体老师供医学生学习。死了还能做贡献,也是不错的归宿。” 放tm的屁! 我什么时候签器官捐赠书了? 我没那么伟大,死了还想著造福人类捐献器官,当什么大体老师! 我爱美,不然不会跳楼的时候还想著化妆,我就是要漂漂亮亮的入土,以最美的姿態轮迴! 可事实却是我的器官即將被摘除,而亲手摘除的人,居然还是我的丈夫! 我期待他能认出我来,毕竟我的身体他最清楚。 但他一听唐书惠提及的“大体老师”就来了兴致,仔仔细细地按压我身体各处的肌肉。 “大腿和小腿肌肉紧实,手臂线条优美,瘦而不柴,生前应该学过乐器,不是琵琶就是阮,或是吉他等弹拨类器乐。” 翻云一脸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左手指腹覆茧,是按弦所得,右手手指更加纤细,骨节也更为突出,是常年拨弦导致。” 他似乎很喜欢我的右手,仔细地摸了摸,最后捏住我的中指: “除了乐器外,她应该还学过字画,中指的茧比较突出,一看就是握笔握的。” 关子辰真的很厉害,仅凭我手指的茧和局部肌肉,便分析出了我生前的爱好。 並且,一点差池也没有。 真不愧他当年神医的称號。 可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神医,偏偏没能认出躺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翻云却越想越不对劲,一惊一乍地问:“嫂子最近是不是没回家?!” 关子辰身边的人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毕竟他从不对外承认我的身份。 但翻云作为合伙人,来家吃过几次饭,所以他记得我。 关子辰看著他若有所思:“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嫂子会弹琵琶,自幼学习字画,28岁,前段时间还声称患了脑癌......” 唐书惠脸色煞白,连忙摇头!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妹生病,我会第一个知道,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大概率不会捐赠器官。” “是。” 关子辰一瞬不瞬地盯著盖住我脑袋的白布,片刻后收回视线,言语篤定: “她这么自私的女人,是不会想到捐赠器官的。何况她也没生病,已经证实那是她自导自演的一齣戏。” 他说著,又拍了拍我的腹部,“这才是癌症患者该有的状態,瘦骨嶙峋,我上次见她,她面若红光,甚至还有力气浓妆淡抹。” 我看著他的脸,胸口闷闷地痛。 关子辰,你不觉得自己很离谱吗? 你上周见到的,和现在躺你眼前的,都是我啊! 你但凡掀开我头上的白布,也会真相大白,这很难吗? 我气得开始用手扇风,“废物!” “可是......” “別提那晦气的女人,耽误我干活儿。” 关子辰打断翻云的欲言又止,放下我的右手,忽然触碰到了我无名指的素戒。 我骤然停止扇风的动作,紧张巴巴地注视他,因为我感觉这次他应该会发现我! 这枚素戒我戴了十年,是我俩的定情信物,虽没什么特殊標誌,但內环刻著我和关子辰的名字。 结婚时我並没有要钻戒,因为没有任何一枚戒指能比得上这枚素圈意义重大。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关子辰心中的地位。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隨后拿起手术刀,开始对我开膛破肚。 他面无表情地取出我的肾臟,接著是肝,然后是心臟。 最后他扭头,让唐书惠擦他额头的汗,又对翻云说:“把布掀开,我要取她的眼角膜。” 第8章 她怎么就回不来了? 拉扯了这么久,终於要发现了吗? 翻云朝我的遗体鞠躬,“冒昧了。” 隨后掀我脑袋的白布。 唐书惠慌里慌张,伸手一拦,“眼角膜用不了!她脑瘤侵袭眼部血管,失明了。” 满口胡话! 老娘视力2.1,十米开外的景象都看得清清楚楚! 翻云闻言只好缩回手,关子辰瞥向我的尸体,眼底的淡漠一闪而过,“真惨。” 呵。 能不惨么? 倘若他知道亲手摘了我的器官,不知是否能共情我此刻的惨痛。 可灵魂与现实间,永远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没有任何办法告诉他,那就是我。 他乾脆利落地取下医用手套,宣告收工,“没別的事了吧?后续遗体需要泡福马林加工,你另找人,我没时间。” “加工就送工厂了,不会再麻烦你。” 关子辰頷首,叫上翻云要走,翻云却又瞥了眼我的尸体,突然开口: “辰哥,你確定不给嫂子打通电话?她消失挺久了。要不你......服个软?” 关子辰再次拉下脸,眉头紧锁,“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软这个词。” 他言语充满对我的不屑,唐书惠似乎也担心事情败露,毕竟让关子辰亲手摘我器官这事儿挺冒险。 一旦掀开那道白布,一切都將结束。 所以她竭力支走翻云:“翻云哥,麻烦你把器官送到標本室的冰柜里,我担心细胞失活。” 翻云没任何异议,提著装有我器官的小箱子率先离开。 而唐书惠跟关子辰刚走出手术室,就有一名患者被家属推著轮椅上前。 唐书惠恭维地弯下腰,言语温柔:“虞小姐,您运气很好,今晚就能手术。” 姓虞的患者脸上恢復一些神采:“谢谢唐医生为我忙前忙后。” 这名患者我应该在哪里见过。 搜索枯肠,终於想起確诊脑癌当天,唐书惠因为一个女孩患了尿毒症而哭泣。 就是她! 我有点想笑。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的萍水相逢,我的肾臟会在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身上得以延续。 可我一点也不感到光荣,捐赠这事儿本就並非我本人意愿。 虞小姐使唤她身后推轮椅的家属,“瑶瑶,你加下唐医生的微信,给她封个红包。” 我眼神一恍,差点儿以为她在叫我。 唐书惠嚇坏了,赶紧摆手,“虞小姐,使不得,医院有规定,一分钱也不能收!” 虞小姐拽了一把身后的家属,“我让你封红包,你干嘛呢?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场面一度很尷尬,因为那个叫瑶瑶的女孩看起来傻乎乎的,一个劲儿地撕扯著手里的棒棒包装,可就是撕不动。 我一时对她俩的关係很好奇。 说是家属吧,可虞小姐过於颐指气使; 说是主僕呢,那女孩又穿著洛丽塔风的公主裙,戴著夸张的礼帽,脸上的妆厚到看不出她原本的相貌。 一看就是个二次元。 我对这个圈层不熟悉,但我知道混二次元的人都很有钱。 关子辰见状,泰然自若地解围:“你送面锦旗就好,钱確实不能收。” 虞小姐扭曲的五官有所缓和,眼神又在关子辰和唐书惠之间转一圈。 “唐医生,这位是......?” “我丈夫。”唐书惠自如地挽起关子辰的手。 关子辰扭头盯著她,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 唐书惠抢先道:“过段时间我们会举行婚宴,到时邀请虞小姐参加。” 关子辰应该想到了要利用婚宴逼迫我现身这事儿,看了眼唐书惠挽他臂弯的手,终究是没有否定。 “真是才子配佳人!回头给我递请柬,我一定去!”虞小姐说完,就跟身后的女孩离开了。 关子辰这才將手臂从唐书惠怀里抽出来,“这位患者很眼熟。” “她是虞杉柔,京港电视台的当家主播。一个月前,她在我们科室確诊尿毒症,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关子辰看向別处,似乎没什么交流的欲望。 “京港电视台被网友戏称明珠电视台,因为那是虞氏集团的总裁给掌上明珠开著玩玩的。虞杉柔,就是那位千金。” 接著她再次挽起关子辰的手,“我跟她打好关係,对你事业也有帮助,不是吗?” 关子辰不明所以:“虞氏集团是做贸易的,跟我有什么关係?” “公司的资金出现缺口,我听翻云说,还有一批医疗器材被海关拦下来了。” “而虞家千金的未婚夫,姓孟。孟父是官职人员,负责的......就是海关部。” 不得不说,唐书惠还真有点手段。 关子辰原本只將她当成逼我现身的工具,此刻的眼神却有些心动。 “子辰哥,我跟我妹妹不一样,她整天给你找事,而我只想你越来越好。” “从我看见虞杉柔的第一眼起,就下定决心拿下她,因为我知道她对你有帮助。”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她用眼泪骗了虞杉柔,也骗了我。 她在医院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恰好跟虞杉柔配上了型,也恰好我患癌要死了。 因此她將错就错,把我的肾臟变成了討好虞家千金的筹码! 可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跟任何人配过型,当然也不否定唐书惠隱瞒了我。 毕竟我住院期间,做过的检查多到我数不清。 很快,翻云送完我的器官与两人匯合,將他送走,两人一同回到关家。 今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糟糕,风雪伴隨著电闪雷鸣,在整座城市叫囂。 我有点担心雷劈到我身上,会让我魂飞魄散。 所以我只好躲在关子辰身后,渴求他的背影能给我庇护。 很讽刺不是吗? 他伤了我,我恨他,此刻我却不得不寻求他的保护。 直到他进了房间,我才从他的背影里钻出来。 可一抬眼,就看见唐书惠的大衣顺著胳膊滑落,露出穿著吊带裙的身体。 这一幕对我挺有衝击力,我都不清楚她里面的裙子是什么时候换的! “子辰哥,我想做你真正的女人。” 我篤定,关子辰一定会把持不住! 毕竟从我生下儿子,便再也没跟他同房。 可出人意料,他竟正人君子地避开视线,“咱俩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別当真。” “你对我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关子辰一动不动,缄默不言。 唐书惠不死心靠近,“你昨天还亲了我脖子,说你想我!既然我是你叫来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唐书瑶。你为什么还那样做?” 关子辰片刻恍惚,捡起地上的大衣套在她身上,“別著凉。” 她似乎也没想到,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丈夫依旧不肯碰她。 可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哪有她刚帮关子辰拿下虞家千金,就心急地要跟他上床的啊? 目的性太强,关子辰能看不出来? 她想不明白,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连我都觉得她不该说: “唐书瑶都回不来了,你还等她干嘛?你还不如把我娶回家,至少我对你的事业能有帮助!” 关子辰猛的回正脑袋:“什么叫回不来?她怎么就回不来了?” 第9章 离婚协议 唐书惠扣好大衣扣子,往床上一坐,抱著双臂,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她本来就没打算回来。” 关子辰一把將她从床上拎起来:“说清楚!” “疼疼疼!”唐书惠吃痛地想把手臂抽出来,可试了两下都没用。 对视间,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电闪雷鸣格外清晰。 我就这样盘腿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两人拉扯、对峙、愤怒。 关子辰又將她往跟前拽了一把:“说话!” 他的表情挺嚇人,唐书惠率先败下阵来,从大衣兜里掏出两张叠成方块的a4纸。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满脸问號,心想唐书惠莫不是將我手术前签的“免责声明”给拿出来了? 她这就坦白了? 我以为她还要再隱瞒一段时间呢。 可我看关子辰的表情很不对,不像是看到“免责声明”后该有的震惊,甚至连愧疚都没有。 有的,只有愤怒! 於是我凑过去,赫然被“离婚协议”这四个字牢牢吸引。 这离婚协议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可真想问候唐书惠的十八代祖宗! 可想了想,不行! 我和唐书惠一个妈生的,骂她祖宗,就等於骂我自己。 不过在这种情况我还能想七想八,估计是真被气糊涂了。 “瑶瑶让我转交给你,字都已经签好了。” a4纸被关子辰攥得满是褶皱:“她提离婚不下十次,哪次不是反悔又回过头来对我死心塌地?这种把戏她没腻,我都腻了!” “那你这次就將计就计啊!”唐书惠见缝插针,“她选择净身出户,你也没有损失。” 他有些懵,像是被问住了,可表情又闪过不甘心。 我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 唐书惠也没说错,倘若我真净身出户,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现在的问题是,以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选择净身出户!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抢也得抢过来! 不要说我贪得无厌,我死了,连器官都被迫捐出去,我不蒸馒头也得爭口气!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至少要把儿子的抚养权抢过来! 可这一切不过是我作为灵魂的美好愿景,我一个死人,能抢回来什么? 也正因如此,从昨天到今天,我始终都特別淡定。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做什么都是徒劳,甚至连扇渣男贱女一巴掌,都是奢侈! “唐书瑶能净身出户?放他娘的狗屁!” 我婆婆一脚踹开房门,我不清楚她趴墙角偷听到了多少,但她还算了解我。 “子辰,这种女人你能忍?你们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你照样能娶到大姑娘!但你告诉她,乐乐她带不走!” “乐乐姓关,那是我关家的种!跟她唐书瑶没有任何关係!她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多个子宫多个肚子!” “当年生乐乐的时候,她连母乳都没有!是我把牛奶挤到胸上,让乐乐含著!孩子吃谁的奶就跟谁亲,乐乐是我养大的!” 电光火石间,我再也不能保持淡定! 我从来都不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可我看关子辰的脸,他居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迥异的表情! 我越想越绝望,內心宛若被抢劫过的房间,只剩狼藉。 一家子奇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她一遍遍提离婚,那你这次就离,杀她个措手不及!” “这么久不回来,不就是想让你著急?咱偏不顺她的心!等离了婚,你看是她著急,还是咱著急!” 老巫婆的音浪一阵比一阵大,关子辰有些不耐烦,“你就別跟著裹乱了。她不回来,这婚也离不了。” “她是死人啊,怎么就离不了?”老巫婆杀疯了眼,张口就来,“唐书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明天就带她去民政局!” “子辰,你记住,唐书瑶就是被你给惯坏的!只有书惠在真心实意对你好!” “你跟书惠在一起,她能联繫虞家千金,联繫姓孟的大佬,助你平步青云,解除公司的危机!” 唐书惠乖乖地没吭声,却对老巫婆的讚美很满意。 我深吸一口气,血管里的血一瞬间全都堵在心口。 这一刻我竟开始痴心妄想。 如果我是虞家千金就好了,不为別的,就为了日后等这一家子奇葩屁滚尿流地来求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巫婆撂下这话,抢走离婚协议,转身就走。 关子辰没由来一阵颓丧,拿出手机,下意识拨通我的號码。 许是想起我的东西都在派出所,又“砰”的一声把手机撂地上。 唐书惠温柔地抚著关子辰后背: “瑶瑶不告而別,把你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子辰哥,我很心疼你。” 关子辰揉著眉心,须臾摸出烟盒,一口一口抽著,“用不著你心疼,这不过唐书瑶的把戏,等她回来我自然会惩戒。回你自己房间去!” 唐书惠將大衣解开,下頜蹭著他的肩膀,“子辰哥......” 香菸的菸灰瞬间断掉一半,关子辰猛一转头,一字一顿警告:“別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义正严词的模样让我想笑。 唐书惠是他弄进家的,昨天抱著她亲吻脖颈的也是他,现在装出一副禁慾的模样给谁看? 故作深情,真够讽刺的。 唐书惠也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不情不愿地撒手,转身的瞬间,我感觉她气得肺泡都要炸掉了。 我担心她一怒之下拿我儿子撒气,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还是跟她一起飘回了臥室。 回到房间,她气咻咻地將脱下的大衣往床上一砸,往梳妆檯前一坐。 “唐书瑶这个贱人!一个死人还净给我添堵,我就不应该让关子辰摘你器官,我该让他亲手將你五马分尸!” 听见这话,我真想拿东西往她身上砸去,可浑身上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只能有气无力地飘过去,站在唐书惠的身后。 镜中看不见我,我也无法通过镜子看见我自己。 “等著吧唐书瑶,总有一天我会让关子辰离不开我!我也一定会向你证明,你苦心经营的婚姻,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想起结婚前,我曾怀疑过唐书惠对关子辰的感情,於是我直接跑去问她。 她举起手指发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扶,如果我对关子辰心术不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刻的唐书惠似乎也想起了多年前的誓言,“我是跟你发过誓,可你为什么要信呢?雷又不会真的劈到我身上。” 话落,天边骤然炸开一道惊雷! 这雷確实没能劈到她身上,可雷电后的闪电却不偏不倚將我照亮。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下一秒,她爆发出阵阵哀鸣:“啊——” 第10章 妈妈杀了哥哥 雷声震耳欲聋,掩盖了唐书惠惊悚的尖叫。 我出现在镜前的倩影骤然消失,可又一道闪电落下,再次將我照亮。 镜中的我一头浓密的黑长直,一袭白的马面裙,裙袂飘飘。 美得跟仙女儿似的,唐书惠却嚇得容失色,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脸色,居然真的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这简直太有趣了! 於是,我一蹦一蹦地朝唐书惠跳去,將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她肩膀一缩,浑身都在发抖。 我看著镜中的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后指著我空洞洞的心臟,“这是我的心、肝,还有肾臟,可是现在......” 我俯在她的耳边,“它们因为你,都被摘除了呢。” 唐书惠还想叫,可不知为何却没能叫出声,还从凳子上翻了下去,我一个闪现趴在地上,阴森森地盯著她。 “为什么隱瞒我死亡的真相?真糟糕,你惹我不开心了,以后的生活可怎么过?我会一直缠著你呢~” “啊——” 她终究是喊出了声,面容狰狞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开门逃跑。 可她手上的动作乱七八糟,门把手怎么按也按不下去。 我穿过门板,下半身留在门外,上半身留在室內,探头探脑地看著她。 “你在找我吗?” 唐书惠又叫了一声,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惊恐地看著我从门板里走出来,步步紧逼。 她抬手胡乱地扫:“不是我!你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係!你別找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 我一愣,没想到装神弄鬼之余还有意外收穫。 什么叫“不是我杀的你”? 难道我的死另有隱情? 我根本就不是脑癌死的? 想了想,我决定下点猛药,从唐书惠嘴里挖出真相。 正寻思怎么嚇她,关子辰就推门闯了进来。 “你鬼叫什么?”他赤裸著上身,下巴的水滴顺著喉结,一路滑向腹腰,显然刚洗完澡。 我就知道唐书惠刚刚对他的勾引起了作用,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男主一旦动情,总会洗澡泻火。 他可真噁心! 唐书惠连滚带爬地跌进他怀里:“子辰哥,有鬼!我看见唐书瑶了!她......就在那儿!” 关子辰盯著我的方向,我和他四目相接,他却面色如常:“怎么说得她跟死了一样?” 他看不见我? 我飘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没什么特殊的情绪,连唐书惠也只是心有余悸地盯著我刚刚出现过的地方。 他们都看不见我了? 我这才发现,窗外雨声渐小,雷和闪电都消失了。 真是遗憾。 我还以为今晚能好好报復一把。 “我......做噩梦了。” 唐书惠在关子辰怀里结结巴巴解释,又试探他的態度: “瑶瑶不会真有危险吧?我梦到她变成厉鬼,她是不是在给我託梦?” “別再提她了行么?整天不是生病就是自杀,现在连鬼都冒出来了。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做梦都惦记著她?” 唐书惠惨兮兮地拽了拽他腰间的浴巾,“要不我们找一找?” “找到她,然后呢?要我哭著求她原谅,说我错了,你別走?真是抱歉,我从小到大,满级的智商里唯独缺了这么一块基因,就是向她低头。” 唐书惠闻言如释重负,可到底被我嚇了一道,说什么都不肯让关子辰回自己房间。 於是她又拽住关子辰的手,“你別走行吗?我一想到唐书瑶会出现,我就不寒而慄。” “刚刚太嚇人了,我都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她故意回来装神弄鬼,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关子辰正要开门离去,听见她的话反而停了下来。 “你认为她会来找你?” “毕竟我是你叫来逼迫她现身的,你得保证我的安全不是吗?” 关子辰强硬的態度这才有所缓和,让唐书惠上床,自己却睡了沙发。 我无语到想笑。 他这幅架势就好像是因为我才勉为其难留下的。 要不是我经歷过六年的婚姻,我还真就信了! 男人总是这样。 可以一边出轨,一边避嫌; 一边说此生此世唯爱你一人,一边转头就钻进他人的温柔乡。 所以我忍不住好奇。 关子辰会不会一边说著“你就算死了也跟我没有任何关係”,一边真的在得知我死亡的消息后痛哭流涕? 我开始拭目以待了。 ...... 翌日,唐书惠一夜都没睡好觉,所以她很早就醒了。 她给医院打电话请假,然后用手机检索著什么。 她的眼睛隨著屏幕的滑动转了好几圈,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跑了出去,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来。 她遗留的手机並未锁屏,躺在枕头上散发著萤光。 我不明白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让她连手机都忘了带。 於是我飘过去看向她的手机屏幕,看见一张神婆杀狗放血的锁魂照片。 场面一度很血腥,看得我心跳陡然加快。 哦~ 我恍然大悟。 她被我嚇得开始搞玄学了。 我篤定她在网上学的这些三脚猫功夫伤不到我分毫,因此我根本没在意。 可是她要去哪儿找一只狗杀掉? 该不会...... “汪汪!”后院传来尖锐的狗叫,叫声惨烈而熟悉。 有个念头控制不住地往我心头钻,我几乎难以自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楼下冲! 唐书惠果然回娘家把我的小黄抓回来了,此刻她手里拎著菜刀,刀扬起,落下,血瞬间溅到她脸上。 她想砍小黄的脖子,可一刀砍偏划破它的大腿。 她却没有眨眼,一刀刀落下,好似对她而言,杀一只狗就像宰一只鸡那么容易! “唐书惠!你住手!” 小黄浑身是血,哀嚎著满院子乱窜,我疯了一样衝过去,妄想撕扯唐书惠的手! 却径直穿过她的身躯,灵魂还被四溅的狗血灼烧,疼到刺骨。 我一时根本不敢靠近,拼尽全力地大喊:“跑!小黄跑啊!” 小黄像是听见了我的吶喊,却止住脚步,歪著脑袋分辨声源。 它瘸著腿转了一圈,终於看见了我,不顾一切的朝我奔来,仿若我能保护它一样! 可在最后时刻奔向我求助的小黄,却被唐书惠一把抓住脖颈拎起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畜生!”小黄被她拎到眼前,四肢悬空无奈地摆动,宛若待宰的羔羊。 可它依旧齜牙咧嘴,勇敢地冲唐书惠叫! “你和你主人一样,贱命一条,还敢在我面前哇哇叫!马上我就让你永远也叫不出来!” “唐书惠!你放开它!放开它!”我歇斯底里,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想重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出无能的咆哮。 就在我绝望之时,客厅突然出现一声尖叫:“啊——” 我闻声回头,看见我儿子魂飞魄散地后退两步,“妈妈!你在干什么?!” 他嚇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下一秒小黄开始剧烈挣扎,一口咬在唐书惠的胳膊上! 唐书惠吃痛地鬆开手,小黄摔倒在地,一个劲儿地往门口跑,再也没有回头。 我总算放下心来,双腿一软,瞬间瘫在后院冰凉的木地板上。 跑了就好,跑远一点,千万別再回来! 我儿子目送小黄远去,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后院的狼藉,最后猛地朝楼上跑去,边跑边喊: “爸爸!妈妈把哥哥杀掉了!妈妈把哥哥杀掉了!” 第11章 那名患者是你妻子 唐书惠看著乐乐的背影,表情狰狞而自责。 但我知道她自责的不是杀了小黄,而是自责这件事怎么就被乐乐告诉了他爸。 如果说我儿子是老巫婆的心尖宠,那小黄就是关子辰的香餑餑。 小黄是他创业初期自己找上门来的流浪狗,都说狗来富,猫来財,收养小黄后,他的事业果然蒸蒸日上。 他觉得小黄旺他,对它比对我儿子都好。 但他的好只停留在口头上,小黄基本是我在养。 不然我不会住院后担心小黄没人照料,还拜託唐书惠把它带回娘家。 却万万没想到我再见到小黄,它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此刻的唐书惠也冷静下来,“啪”的一声將菜刀扔地上,刚想离开,我婆婆抱著我儿子,就和关子辰从楼上下来。 关子辰疾步穿过我的身躯走进后院时,我掉下一行泪。 我一时分不清那是喜悦还是悲伤,我只知道唐书惠要完蛋了。 “谁让你碰它的?”关子辰捡起地上小黄的项圈,“你tm给我滚出去!” 唐书惠攥住满是血的衣角,“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难不成我儿子会撒谎?还是我眼瞎,看不见你手上和衣服的血?” 唐书惠吸著鼻子,“有没有可能他看到的人不是我?” 四周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关子辰低头看著满地的狼藉,咬牙切齿:“她回来过?” “我不知道,刚刚乐乐尖叫时我跑了下来,看见小黄浑身是血地躺地上,我跑过去抱著它,它却冲我尖叫,还咬了我一口,挣扎著跑掉了。” 我一怔,真想给唐书惠一巴掌! 她想让我永墮地狱,可偏偏现在的我想回到人间! 重生也好,穿越也罢,像昨晚那样让她看见我都可以。 我要报復,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关子辰仅剩不多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一把將项圈砸地上,骂了一句脏话: “艹!” 老巫婆赶紧捂我儿子的耳朵,將他抱到一旁。 “乐乐,別害怕,奶奶会保护你。” “奶奶,我怕,我不要妈妈了。” 他说著就看了唐书惠一眼,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换了人,老巫婆和关子辰都瞒著他。 “不要就不要!你妈也不要你了!她根本就不爱你!乐乐你记住,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你姓关,只有我们关家人才爱你,知道吗?”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老巫婆追问:“那你知道什么了?” 乐乐抽泣道:“妈妈不爱我,也不要我。” 老巫婆满意地摸他的头,抱著乐乐回房间,再出现时,她將昨晚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跟她离婚!马上离!消失这么久,一声不吭地回家,啥也没做,就把狗杀了!干嘛?给咱下马威呢?” 关子辰一口一口地抽菸,“离婚也得先把人给揪出来。” “揪什么揪?把我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现在是杀狗,日后是不是就要杀人了?关子辰,唐书瑶她没有心啊!你趁早跟她划清界限!” 我本来就没有心。 我的心被你儿子挖了! 老巫婆很强势,掏出一只签字笔,“离婚协议我手写加了一条,乐乐由你抚养,正好她签了字,你也把字签了。” 签字笔塞进关子辰手里,他却迟迟没有落笔。 老巫婆又抓著唐书惠:“你跟唐书瑶长得一模一样,一会儿就说你是她,等离完婚,你就是关太太!” 彼时的唐书惠已换了衣服、洗了澡,整个人乾净得像朵白莲似的清纯可人: “阿姨,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告诉你,现在唐书瑶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等你俩进了民政局,她就知道咱们没开玩笑!我家子辰就是要休了她!” 她说完,还不忘嘱咐关子辰一嘴:“一会儿唐书瑶出现,甭管她怎么求饶,你都別理她,知不知道?” 关子辰攥著笔若有所思,片刻后点头,力透纸背地在协议上籤上了大名。 我嘆了口气,不明白事情怎么总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但我想唐书惠一定很开心,她步步为营,每走一步就更接近她的目標。 她不就想让我和关子辰离婚,成为关家唯一的富太太么? 我得承认她是有本事的,因此更想亲眼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刻,於是一起去了民政局。 关子辰找了熟人,不用排队,还进了民政局的vip接待室。 他將我俩的结婚证、户口本以及离婚协议拿出来,办事员拿起证件一翻,问: “女士的身份证呢?” 唐书惠怎么可能有我的身份证? 我的身份证在派出所呢! 我特別想知道这婚今天离不离得掉! 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盯著关子辰,可关子辰却盯著窗外,每一个经过的女孩都会看两眼。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在找我。 可是,有什么可找的? 我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啊。 “身份证!”唐书惠拽住他衣角。 关子辰上下一摸兜,哽住了:“身份证號行吗?她忘带了。” 办事员明显不答应,唐书惠便很有眼力见地拿出一个红包。 厚厚的一沓,惊得办事员用力咽下唾沫,他默不作声地用胳膊盖住红包,“身份证號多少?” 唐书惠又哽住了,关子辰却自如地吐出一串號码:“110108xxxxxxxxxxxx” 他准確无误地背出我的身份证號,熟练得让我晕头转向。 我確定他是不爱我的,而我也彻底死了心。 可儘管如此,我依旧可以找到一些自欺欺人的细节,证明他对我的在意。 思及於此,我便更想知道我俩到底產生了什么误会,才能让他十年如一日地討厌我,却依旧不肯离婚。 哦。 说错了。 现在这婚离掉了。 唐书惠拿起那本属於我的离婚证亲了一下,牵起魂不守舍的关子辰的手,甜甜道: “老公,我们走!” 办事员古怪地盯著她,许是没想到离婚还能离得这么幸福,老公老公的叫个不停。 但他还是起身,將两人送出vip接待室。 谁料门一开,眼前骤然站著西装革履的孟辞晏和一名便衣警察。 “没有身份证也能离婚?你们民政局把婚姻当儿戏?” 警长举起证件表明身份,走到关子辰跟前: “你昨天是不是为离世的患者摘了器官?那名患者是你妻子。” 第12章 她比唐书瑶善良 这位警长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察,不过三天的时间,终於调查出了真相。 我开心到难以自持,余光偶然瞥见孟辞晏,然后我飘过去,正大光明地偷看他。 “你好像真的很关心我的下落啊!为什么每次出警你都在?” 孟辞晏自然听不到我说话,但关子辰的讥笑我却听得很清楚:“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她今天早上刚回过家。” 警长下意识跟孟辞晏对视,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旁的办事员没搞清状况,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敲击键盘,慌不择路道: “那个,你俩的离婚手续我取消了啊,红包放这儿了,你们別忘带走。” 他说完就开溜,还被警长踹了一脚。 孟辞晏上前,英俊的脸上带著淡淡的忧愁:“带我去见她。” “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关子辰很不屑。 孟辞晏修长的腿疾步上前,直勾勾朝关子辰走去。 我有点担心俩人会打起来,好在警长眼疾手快,將孟辞晏拦在身后。 “我查到唐书瑶曾签过一份『器官捐赠协议』,目前已送往鑑定中心鑑定字跡,若是她的亲笔签名,我们会对那名患者进行dna检查。” 关子辰笑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根本不確定那名患者是不是唐书瑶,刚刚那般篤定,只是为了诈我。” 警长不置可否,“不瞒你,你是我们首要的怀疑对象。” “有必要么?她的病歷没有任何患癌记录,今早还回家把我的狗杀了。就算她签过器官协议又如何?也不能证明昨天的患者是她。” “是不能证明。”孟辞晏的声音从警长身后传来,“但我们至少可以申请dna鑑定。” 孟辞晏摆明了要跟关子辰叫板,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篤定我出事了。 但他们却切切实实把我给搞蒙了。 我很確定我没有签过手术以外的任何协议。 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如果我没签,他们是不可以忤逆我的意愿摘除我的器官的。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唐书惠在我未知的情况下,將我签好的协议李代桃僵,包括那份离婚协议也用了相同的手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一旦那是我的字跡,鑑定完dna,一切真相大白! 而唐书惠篡改我病歷这件事,也將不攻自破。 可关子辰还在纠结小黄被杀这件事,“你是听不懂我讲话吗?我说了,她今天早上回过家,她还活著!” “你確定今早回家的人是她?”孟辞晏幽幽地瞥向唐书惠,笔直的脊樑像座山一样,“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她俩长得一模一样?” 孟辞晏这话说得我热泪盈眶,这个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 可很快我的热血就被熄灭。 因为此时此刻,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射程中,那个与我朝夕相处十年的丈夫,却未曾替我说过一句好话。 不仅如此,他还將唐书惠拽到身后,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们所有人:“她比唐书瑶善良。” 好一个她比我善良。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真相大白的那天,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打脸关子辰让我感到舒爽! 撂下这话,他带著唐书惠就走,我也得被迫跟上。 出了大厅,人来人往。 他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想抽菸时,打火机却一直点不燃,他又气得將打火机扔地上。 唐书惠攥著那一沓离婚的证件,脸上一片淒风楚雨,小心翼翼地问:“子辰哥,这婚还离吗?” “我怀疑那姓孟的就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一个劲儿给我添堵,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唐书惠憋坏了,正想说什么,关子辰又问:“姓孟的都这么不好打交道吗?” 唐书惠赶紧道,“那肯定不是!虞家千金的未婚夫虽然也姓孟,但其实咱们並不用直接跟他交流。” “他能不能帮你,取决於虞小姐的一句话。所以咱俩婚礼的时候,虞小姐一定得来!” 关子辰盯著远方:“你觉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合適?有没有什么日子对唐书瑶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哦,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没能放弃用婚礼让我现身。 唐书惠很认真地想了想,“五天后吧,12月31號,今年的最后一天,是个好兆头。希望新的一年,我妹妹能早点回家。” 我掐指一算,五天后? 嗯。 的確是个好兆头。 毕竟那天,可是我的头七。 第13章 过来,我抱 跟关子辰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决定嫁给他。 那会儿年纪小,又浮夸,虽出生在江南水乡,性子却一点也不內敛。 我梦想中的婚礼,一定得是世纪婚礼,最好全世界的人都要来祝福我。 婚纱要从巴黎运过来,只要宾客能看见的地方,都得铺满鲜。 玫瑰太俗气,我钟爱鬱金香。 地点必须选在京港会展中心,原因是当年有个男明星迎娶女艺人,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去了,豪华程度令人咂舌。 那晚从会展中心发射的礼照亮了整个京港市。 据说那场世纪婚礼,耗资两亿! 我等了又等,终於等到关子辰有能力给我这一切,可站在他身边的人却变成了唐书惠这个恶毒的婆娘。 我不確定他俩的婚礼有没有我想像中的豪华,毕竟五天的时间实在太赶。 他定完会场,找了婚介,一直到晚上才匆匆赶往婚纱店。 vera wang的婚纱是每个少女的梦想,包括我。 唐书惠试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好看到爆。 关子辰却兴致不高,一直拿著手机,开屏又锁屏,最后都会停留在我和他的微信界面上。 他明明知道我的手机在派出所,还有什么可看的? 难不成他以为我会买一部新手机联繫他? 许是注意到他魂不守舍,唐书惠穿著婚纱站在小圆台上叫他: “子辰哥,这些婚纱我都不满意,怎么办嘛!” 其实现在的婚纱很適合她,连我看了都觉得漂亮,可关子辰抬头,只是淡淡一扫。 “隨便拿一件得了。”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怎么可以隨便?我想穿巴黎的秀场款。” 她提及巴黎的时候,我察觉关子辰顿了一下,隨后打了个漂亮的手势叫来店员: “六年前我买过一套婚纱,没取,你们店里还有吗?” “六年前?”店员挺意外,“您是会员吗?方便说一下您的手机號吗?” 关子辰报出手机號,紧接著唐书惠就被店员叫走,再出现,她身著一袭鱼尾裙,头纱长得能上吊。 我注意到头纱的刺绣,是蕾丝边的鬱金香。 “子辰哥,你看!”唐书惠站上小圆台,温温柔柔地叫他。 关子辰转身,只一瞬,我便看见他瞳孔的惊艷,迟了好久才吐出两个字:“像她。” 隨后又摇头,“不,一模一样。” 店员托著唐书惠的头纱,整理一番后笑道: “原来您就是关先生,当年您在我们这儿定完婚纱,就联繫不上了。我们也一直不敢处理,毕竟这套婚纱挺贵的,一度成为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关子辰的眼睛一瞬不瞬,略略讽刺道:“当年这套婚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 我怔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甚至不清楚关子辰的话是真是假。 六年前我们根本就没办婚宴,他却给我定了婚纱? 我坚信这套婚纱一定是我的,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鬱金香。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搜索枯肠,唯一能想到我俩之间的误会,就是他篤定乐乐不是他的小孩。 然而我不並认为这是误会,这根本就是他在无理取闹! 唐书惠裊裊娜娜地从小圆台上走下来,停在关子辰跟前,“这是你给唐书瑶买的婚纱?” 关子辰直白回应:“是的。” 唐书惠笑得很招摇:“那我要了,虽然现在穿著不是很合適,但磨合磨合,总能撑大的。” 我听出她的一语双关,忍不住回应她,“唐书惠,你真的很喜欢我的东西啊。” 这套婚纱关子辰没付钱,直接拎回了家。 唐书惠照样钻进了我和关子辰的房间,睡觉时一个劲儿拽他上床,关子辰不肯,她也没再坚持。 只是长夜漫漫,我实在閒得无聊,就蹲在沙发旁盯著关子辰睡觉。 沙发並不长,他一米八的身高还得蜷缩著。 我忽然想起上大学那会儿,他成立的“中医社团”每天都很忙,好几次没赶上宿舍门禁,我俩就在实验室睡觉。 我睡沙发他睡地上,那地儿阴森,我几次噩梦惊醒,都看见他像一头猪似的呼呼大睡。 我气得一脚將他踹醒,他一个癔症坐起来,“怎么了?” 我朝他伸出手,“关子辰,抱。” 一张不大的沙发,因为他显得格外狭小,我被挤得喘不上气,却甘之如飴地奢望,如果每天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想起曾经我就痴痴地笑,可笑著笑著就觉得內心特別荒凉,那是一种明知曾经回不去,却依旧放不下的无力。 不仅仅是我和关子辰的感情,还有我的生命。 28年以来,我第一次明確地知道,不会有人再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 那个人也永远不会朝我张开手臂,一脸不耐烦地对我说:“过来,我抱。” 今天,明天,以后,永远,都不会了。 变成灵魂的第三天,我第一次对我的死亡有了真切的实感。 然后关子辰就抓住了我的手:“唐书瑶......唐书瑶!” 他梦中惊醒,看样子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惨白,额头的汗像水珠一样往下淌。 我一时诧异。 他刚刚,是抓住了我吗? 於是我伸手摸向他的脸庞,他也伸出了手,好似抚摸,可我们同时穿过彼此的身体,依旧触碰不到。 他看著万籟俱寂的房间,定了定神,拔高音量:“唐书惠!” 唐书惠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 “过来。”关子辰喉结翻动,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抱。” 我彻底颓了,甚至还想骂他,可终究理智占据上风。 他用行动告诉我,他曾和我做过的事,也可以和唐书惠一起做。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覆盖我们之间的回忆。 他根本就不爱我。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第二天一早。 关子辰是被电话给吵醒的,我听见翻云对他说: “医学院新到了一名大体老师,刚从工厂运过去,要举行开课仪式。院长想让你给学生上堂课,这名大体老师的遗体还挺典型。” 第14章 大体老师是他爱人 关子辰抱著唐书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所以我看到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手臂明显有些僵硬。 但翻云的话让他感到很兴奋,悄无声息地將胳膊从唐书惠的头下抽出,快速洗漱后便匆匆出门。 从上大学开始,他就对大体老师很感兴趣,尤其热衷解剖学。 我陪他上过几次课,每种类型的大体老师我都见过。 有塑化后只剩骨架的,也有刚从福马林池子里捞出来,肌肤带有弹性的新鲜尸体。 我对所有大体老师表示尊敬,可到底不是医学生,心理承受没那么强,每次上课都想吐。 可就是因为关子辰喜欢,我总会忍下所有不適,风雨无阻地陪他。 “我再告诉你一件更兴奋的事,今天的大体老师,就是你前天摘器官的那名患者!” 关子辰开著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一直没掛电话,还开了免提。 “你怎么知道?”关子辰问。 “院长找我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名患者,把基本情况说了一下,就对上了。” “我听说那名患者长得特別漂亮,虽然已经做成標本,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一会儿你一定得帮我好好瞧瞧!” 关子辰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冷冷一笑: “昨天有个警察怀疑我摘器官的患者是唐书瑶,还吵吵著要做dna鑑定。” “既然情况紧急,为何不把遗体送往派出所,而是大张旗鼓地给大体老师举行开课仪式?唐书瑶果然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一群骗子!” 两人没说几句就掛了电话,我坐在副驾驶,身旁的关子辰单手打著方向盘,身板说不出的挺拔周正。 我看著他,忽然觉得今天很有可能是我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天。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一切都要结束了。 车子抵达京港大学的医学院,关子辰径直去往解剖室。 他和眾多学生一起换上白大褂,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我是陪他上课的小仙女。 但不同的是,曾经一看见大体老师就呕吐的我,此刻变成了真正的大体老师。 遗体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等待著最后的开封仪式。 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哪种类型的標本,是骨架,还是新鲜的尸体,亦或是其他? 我都不清楚。 不断有人上前向我鞠躬,最后大家默哀一分钟,向我宣誓。 流程很快就结束。 院长和关子辰一起將包裹我的白布一层层揭开,福马林的味道散发出来,不断有学生发出乾呕的声音。 院长停止动作,表情严肃而认真,“刚刚宣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们是医学生,请对大体老师保持尊敬!” 几名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垂著脑袋不敢吭声,但依旧捂住口鼻,表现出极大的不適。 院长还想发火,但被关子辰给劝住了。 他拎了把板凳坐在我的遗体前,平易近人地开口: “比起上课,你们是不是更愿意听八卦?要不我讲讲我和我女朋友的故事,你们正好可以缓一缓。” 几名女生立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关子辰一直都是京港大学的风云人物,大二就被医院破格录取,还被世人奉为神医。 那时他在学校的粉丝很疯狂,出於对我的保护,始终没说女友是谁,但难免会留下一些八卦。 没想到十年过去,依旧有人对关子辰的情感生活感兴趣。 於是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倒要好好听听他会如何讲我。 “我女朋友是学乐器的,弹得一手好琵琶,专业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却天天陪我来上解剖课。” “她当时跟你们一样,一上解剖课就吐。但有一件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没吐过。”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著强烈的求知慾,等待著关子辰的后文。 “因为她偶然发现,我们解剖课上的大体老师,是我们解剖学教授的爱人。” 瞬间,教室静得落针可闻,片刻后只有学生们抽气的声音。 有个女孩说了个“好刀”,接著就低头,掉下了两行眼泪。 其实更刀还在后面。 那名教授当时已经七十多岁,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纪,可他依旧佝僂著身子,坚持来学院上课。 每次下课,他都会悉心擦拭爱人的骨架,隨后拿出一瓶二锅头,一坐就是一下午,牵著爱人的手嘮家常。 那一刻,我瞬间感觉我的怯懦与软弱变得十分骯脏可笑。 我所畏惧的东西,居然是別人朝思暮想的人。 “关老师,你女朋友是怎么发现的?” 关子辰下意识转动无名指的素圈:“大体老师戴的戒指,跟我们教授的戒指一模一样。” 我很好奇我在被製成標本时,戒指是不是也留了下来? 那他们会不会也觉得,在我身上,也曾有过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这样一想。 我突然觉得好讽刺。 但显然还未经过爱情毒打的学生们被代入了进去,有人问:“关老师,您和您女朋友还在一起吗?” 关子辰转动戒圈的手一顿,笑而不答,就是不正面回应。 你瞧。 他在外面依旧会讲述我和他的爱情故事,却唯独不会承认我是谁,甚至婚姻六年,他对我的称呼依旧是女朋友,而非妻子。 “该不会分了吧?”有人小声嘀咕,“那关老师,您还爱她么?” 关子辰喉结翻转,眼神定格在某处。 院长也越听越好奇,“你说那丫头我有印象,当时哭得稀里哗啦,我还逗她,既然这么感动,以后就来我们学院当大体老师做贡献。” 关子辰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她要有当大体老师的觉悟,又怎会......” 他还想贬低我,可话未说完,“砰”的一声轻响,似有金属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低头去找。 我看见前排的一名男生捡起一枚素戒,仔仔细细一看,“关老师,这戒指的內圈怎么刻著你的名字?” 关子辰一脸错愕,神情一下紧绷起来,他抢过素戒的时候,我飘了过去。 內圈刻著一行字:唐书瑶&关子辰。 哦,是我的戒指。 可能是从遗体身上掉下来了。 关子辰却想到了什么:“你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脚边。奇怪,进教室前我还打扫过,没有戒指啊,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关子辰扭头,出於本能地看向已然变成大体老师的我,伸过去的手摇摇欲坠,止不住战慄。 最后终於下定决心,一把撩开裹住我遗体的白布。 第15章 重生:我变成了虞家千金 一时间,所有学生都凑上前去。 我的皮肤和脂肪都被移除,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一整根脊樑被固定在架子上,院长便顺势將我的遗体立起来。 我看著另一种形態的我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因为连我本人都看不出来那是我自己。 关子辰面色紧绷,我的素戒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看看戒指,又看看我的白骨,似乎在確认这位大体老师到底是不是我。 与此同时,教室的门被人打开。 警长穿著警服,带著几名警员阔步而来,他一如往常亮出证件,义正言辞地通知关子辰。 “字跡鑑定报告已出,跟我们去趟警局。” 隨后他吩咐手下將我的遗体带走,眾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谁也不敢多问。 关子辰上警车的时候,我的遗体也被警员抬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我的骨架,竟一时有些站不住,摇摇欲坠地扶著警车,几乎就要倒下。 警长压根儿没立即告诉他结果,但我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在我去世的第四天,他终於相信我没有骗他。 警车开得很快,抵达派出所的时候,我看见我妈被人拦在门口。 我妈声泪俱下:“把我家慧慧放出来!她还那么年轻,你们就把她给抓进去,你们还是不是人吶?” 人高马大的保安挡在我妈身前,居然还有点拦不住。 她对著保安又是踹又是打,“唐书瑶死了跟我家慧慧有什么关係?难不成你们认为唐书瑶是慧慧杀的?不可能!她们是双胞胎姐妹,从小到大关係好得不得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妈妈,怎么能没关係呢? 我的器官,就是唐书惠让关子辰摘掉的。 我死了,对你而言一点关係也没有吗? 她嚎啕大哭的声音尖锐且极具穿透力,一名胖胖的光头警察表情肃穆地走出来,我妈连忙扑过去。 “你是不是局长?我家慧慧没有杀唐书瑶!唐书瑶的死跟慧慧没有任何关係!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谁说唐书瑶死了?” 我一怔,怎么个情况? 若不是真相大白,唐书惠跟关子辰又怎会被带进警察局? 光头局长朝大厅的人招手,“把人放了。” 话落,唐书惠委屈巴巴地从大厅走出来。 我妈心疼坏了,赶紧將她上下检查,一把鼻涕一把泪:“宝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 唐书惠摇摇头,刚要说话,关子辰就和警长下了车。 警长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怒不可遏:“周局,你怎么把人放了?她是嫌疑人啊!我把遗体都带来了!” 光头局长瞪著他,將一份报告砸到警长身上:“你自己看!” 我也感到很离谱,於是凑了上去。 警长翻的那份报告是我的字跡鑑定,“怎......怎么可能?” “你也不是小孩了,接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怎么不按规矩办事?” “唐书瑶的字跡鑑定还没出来,你凭什么提前把人抓进来?现在好了,那捐赠器官的协议不是她签的,你现在怎么收场?” 什么? 那份协议不是我签的? 那医院为什么摘除我的器官,还让我变成了大体老师? 我始终认为那是唐书惠在我未知的情况下让我签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並非如此。 关子辰原本浑浑噩噩,此刻却嗤笑一声撇过头去,嘴角一勾,一脸不屑,宛若打了胜仗的將军蔑视著手下败將: “唐书瑶到底给你了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为她卖命?” “捉弄人很好玩是吗?” 他这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带著怒吼和咆哮,像突然爆炸的煤气罐,没有任何徵兆。 在来的路上,他一声不吭,浑身像脱了力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担心我的吧? 可眼下闹出这档子乌龙,我感觉他更恨我了。 局长给他递了根烟,“抱歉,是我们监管不力。” 关子辰接过后没抽,攥在掌心用力,菸丝像雪一样从指缝中漏出来。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因为唐书瑶的事情找我了?你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感到非常离谱。” 警长一声不吭,但我看出了他的不服气。 “我可以走了吗?”关子辰咄咄逼人地伸出双臂,“需不需要把我銬起来审问?” 光头局长生怕他跟警长打起来,说了几句好话,又连声抱歉。 关子辰这才作罢,带著唐书惠和我妈就走。 在门口打车的时候,关子辰摊开手掌,我的素戒仍旧在他掌心,他越想越气。 “唐书瑶的胆子越来越肥了,装神弄鬼闹到人尽皆知。这枚戒指,肯定是她昨天回家,故意揣进了我兜里!” 唐书惠鬼戚戚地问:“是不是因为瑶瑶知道咱俩要办婚礼,所以才用这种手段表达她的不满?” “她不让我办,我非要办!我要让她知道,在这场战爭里,到底谁输谁贏!” 唐书惠拽住他,“还是別办了。因为这件事瑶瑶好几次让我们进了警局,我怕再这样闹下去,日后就没办法收场了。” 关子辰眉一挑,“为什么不办?就算不是为了她,为了我自己也得办!” “请柬已经派出去,只要虞家千金能来,只要她能帮我,让我比以前更厉害,你觉得唐书瑶能眼睁睁地看著你把关太太的位置抢去?” 我妈连忙帮腔,“对,对!这婚礼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对你事业有帮助的事,为什么不做?等瑶瑶想明白,她自然会回来。” 我看著我妈,大脑一片空白。 四天前,她还坚决反对关子辰与唐书惠的婚礼,眼下却轻而易举地改了口。 其实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整个唐家都仰仗关子辰生活,我又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她担心关子辰一气之下不要我,唐家再也无法锦衣玉食。 所以,迫不及待地让唐书惠替代我的位置。 而我气就气在,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看透了我的把戏”的模样,觉得我一定会因为“关太太”的位置著急?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因为癌症死的,如果不是,那是谁杀了我?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我的灵魂已渐渐变得透明。 直到关子辰带著唐书惠和我妈上了计程车,我却没有被迫跟上去,我知道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我去了我的遗体旁,想做最后的告別。 那具成为大体老师的森森白骨被人放在角落,孤零零地等待著医学院的人带回。 但我没想到还能看见孟辞晏。 他抱著一束鬱金香,手里还拎著一个纸袋子,站在我的遗体旁问警长: “如果我要你偷偷做dna鑑定,你会有什么处分?” 警长瞪大了眼睛,如丧考妣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说孟少,你就放过我吧!周局都生气了!要不是你说给我兜底,我怎么可能冒险偷偷跟你做这么多事?” “好几次出警,我连警服都不敢穿!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你跟唐书瑶到底是什么关係?你为什么这么篤定她死了?” 警长连珠炮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传来,孟辞晏却没有回应。 他將那束鬱金香放在我脚边,小黄忽然从草丛里一瘸一拐地钻出来,右后腿还带著伤。 它一边走一边闻,最后看向变成大体老师的我的骨架。 它“嗷呜”一声,仿若哀鸣,孟辞晏想忽略都难,於是抚摸著它的毛髮,开口问: “你是……小黄?” 孟辞晏竟然认识我家的狗,他应该是发现了小黄腿上的伤,检查一番后皱起了眉头。 摸了摸小黄的脑袋。 “看来她走了,你也过的不好。” “以后,我来帮她照顾你。”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善意,又或者是我的骨架在这里,小黄温顺的一动不动,葡萄似的眼珠湿漉漉的。 他说著,就从纸袋里拿出一顶假髮戴在我光禿禿的头骨上,还为我穿上了我最爱的马面裙。 我真的不认识他,也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但我感谢他给了我最后的体面。 於是我飘过去想感谢他,还未出口,小黄却先一步看见了我。 我的身体越发透明了,小黄好像也看出来了。 它想立马扑过来,可腿上有伤,估计找我又找了好久,这会儿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它只能不停的咬孟辞晏裤脚,示意他看向我的方向。 孟辞晏自然不明白它的意思,但还是循著小黄的目光转过头。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时间静止,人来人往宛若虚幻的影像,生与死的对视让我顷刻间掉下眼泪。 这泪流得真的很莫名其妙。 另外我得承认,我是一个很肤浅的人,此刻他挺拔的身躯和俊俏的外貌,竟让我一瞬间心跳加速,甚至还有些动心。 但是,来不及啦。 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如果还能与他相遇,我一定给他当老婆! 这辈子的唐书瑶,要走啦! 我以为接下来,我该去奈何桥了,可太阳穴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抱著头,好像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很多不属於我的记忆爭先恐后涌现。 “虞书瑶!你就是个傻子!为什么虞家千金是你不是我?你以为帮我找了肾源,我就会感谢你吗?休想!” “虞书瑶!你家破產了!你爸跳楼,你妈入狱,你再也没有漂亮的公主裙,也不会再有人爱你!” “如果想挽救虞家,你去勾引你的未婚夫啊!虽然他很討厌你,但你有什么办法?只有他才能救你!去吧,放下你的千金身段,去勾引他。” “......” 无数块记忆碎片宛若氢气充入气球,我感觉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刺痛加轰鸣。 接著耳畔响起“砰”的一声,我的意识回到现实。 四周静悄悄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儘管思绪很乱,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坐在床上,喘著粗气。 一切都是很真实的触感。 所以。 我这是重生了? 不仅如此,我......还变成了虞家千金? 这不巧了? 关子辰和唐书惠这对渣男贱女,死定了! 第16章 重生后的天崩开局 这巨大的信息量差点儿没把我的cpu烧乾。 我仍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下床抹黑开灯,一转身竟看见孟辞晏躺在双人床的另一侧。 他闭著眼,生死未卜。 我鬼戚戚地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哦,还活著。 可是不对啊,我脑海里有关原主的记忆还算丰满,她小时候吃了几根棒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主的目的是要勾引他,下的药理应是春药,怎么把他给迷晕了? 我继续调动脑海里有关原主的记忆,门口鬼鬼祟祟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进去的时候动作轻点,赶紧把她抬走!” “抬走放哪儿啊?” “哎呀,隨你的便,总之別影响我就好。” 我上前,直接將门打开,门口的女人也正要开门,却见门口站著一个我,手臂登时悬在空中。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记忆瞬间回到关子辰摘我器官那天,来向唐书惠表达谢意、坐在轮椅上的尿毒症患者。 用我肾的人,是她。 虞杉柔。 她並不是唐书惠所说的虞家千金,她的父亲是司机,母亲是保姆,真正的千金是我这副身体的原主,也就是现在的我。 我盯著她,直敘胸臆:“你喜欢孟辞晏?” 虞杉柔脸一红:“你瞎说什么?他是你未婚夫,和我有什么关係?” 她將我上下打量,似乎很奇怪我为何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出口质问: “我给你的药吃了吗?” 她似乎並不避讳我,我的回答也还算真诚,瞥了眼孟辞晏,又回头。 “他吃了,我没吃。” “你为什么不吃?难道你不想救虞家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孟辞晏!” “我知道啊,可他吃完药就晕过去了,我没办法对著一个不会反应的人下手。我对迷药过敏,吃完会暴毙身亡。所以你的药是不是给错了?” 虞杉柔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也理清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真正想勾引孟辞晏的人其实是虞杉柔! 所以她將春药换成了迷药,等原主和孟辞晏都昏迷后,再將原主带走,自己则跟孟辞晏共度良宵。 只可惜原主太傻,信了虞杉柔的鬼话,吃下迷药后就全身过敏,暴毙身亡,让我重生到了她的身上。 她平常肯定有吃其他药物,因为我的记忆里有她定期去精神科复查的记录。 人比较痴傻,就是不知道傻到什么程度。 反正她的记忆大多都是美好的,连利用她的虞杉柔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否则不会轻易被虞杉柔拿捏,说什么便做什么。 虞杉柔蹙起眉头,將我打量打量再打量,“虞书瑶,你没事吧?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被人夺舍了?” 我还算镇定,一时也没想好要不要自爆身份,只能不动声色: “没有呀,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 我说完,又看向她原本带来要將我抬走的男人,“麻烦你把孟辞晏送去医院洗胃,我不睡他了。” 我侧身离开,虞杉柔从身后一把將我揪住: “什么叫你不睡他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我这儿还有药,要不你再吃一颗?” 虞杉柔铁了心要將我迷倒,这样她才能李代桃僵,好对孟辞晏下手。 我轻轻甩开她的手,微微一笑,“孟辞晏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我干嘛要在结婚前用这种手段得到他?” 说完,我转身就走,出了酒店大堂,赫然看见门口停著虞家的迈巴赫。 我开门上车,一屁股坐进去:“开车,回家。” 司机回过头来,一副没料到“出现的人竟是我”的眼神,“小......小姐,小柔还没出来呢。” 好啊好,他知道虞杉柔在酒店,自然清楚他女儿对我做了什么! 真是天崩开局! 一家子都在算计我。 “开车!”我加重了语气,“以后你女儿不许坐我的车!” 司机往酒店大堂一指,“出来了!她出来了!” 隨后他朝窗外招手,“小柔!这儿呢!这儿!快上车!” 我隱忍著怒气,看向窗外。 虞杉柔的表情如丧考妣,身后的男人搀扶著半梦半醒的孟辞晏,上了我身后的计程车。 应该是去医院洗胃了。 说来也是有缘。 灵魂消散的前一秒,我还发誓下辈子要当孟辞晏的老婆。 眼下我变成虞家千金,这何尝不是一种得偿所愿? 可现在这件事情得放一放,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虞杉柔上了车,一路没跟我交流,等回到虞家,她也率先下车,车门“砰”的一声合拢,差点儿夹到我。 我沉了口气,在心里怒骂,虞杉柔最好救过原主的命! 不然司机的女儿耀武扬威成这样,居然还能不被开除? 但我也没心思管这小卡拉米,因为比起这个,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 我重生了,还变成了关子辰跪舔的虞家千金! 我得借这个身份做点什么! 进入客厅,正好看见管家王妈忧心忡忡地掛了电话,我开口询问: “最近有没有结婚请柬寄回家?有一位姓关的先生要举行婚礼,应该会邀请我参加。” 王妈瞬间换上一副“你没事儿吧”的古怪表情: “小姐,您怎么还有心思参加婚礼吶?老爷跳楼,夫人入狱,咱家马上就要破產了!” 我一愣,“我爸怎么跳楼了?” “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有人举报夫人老爷犯了经济罪,在警察封锁公司前,老爷遭受不了打击,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只剩夫人被抓进监狱,虽然还没判刑,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沉默了。 情绪其实没有太大波动,但这具身体,以及我现在的身份都是原主的。 后面我还要继续用著这具身体,弄清楚我的死亡真相,让关子辰和唐书惠付出代价。 不为原主做点什么,是说不过去的。 王妈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气,又自行惭愧地嘀咕: “算了,我跟她说这个干嘛?小姐本来就傻乎乎的,也没能力管公司的事。只是可惜了,明明是第一继承人,却继承了一大笔债务。” 我有点无语。 当著我的面说我傻,是真不把我当正常人啊! 於是我开口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虞家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虽然破產的事还没宣布,但圈內人多多少少知道点內幕。” “公司的人差不多已经被辞退了,保姆和厨师也都走了,就留下了我,还有小柔的父母。” “虞家所剩不多的资金,顶多再撑半个月。” 想了想,我转身就往外面走。 王妈一路小跑地追出来,赶紧拦住我,“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想想一会儿我要做什么,我就控制不住想笑。 我告诉她:“咱家不是没钱了?我去给咱搞点钱。” 顺便,再让关子辰和唐书惠,付出点惨痛的代价! 第17章 復仇的开端! 我走出別墅区,拦下一辆计程车,报出关家地址。 司机发动引擎,重新带我踏上那片熟悉的故土。 京港又下雪了,四处张灯结彩,瀰漫著元旦的气息。 我习惯性將头抵上玻璃窗,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恍惚间让我回到无数个下班的日夜。 我在计程车上给关子辰打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会不会加班,如果加班是否需要打包饭菜送去公司。 如果他比我早到家,我一定会期盼司机將车开得再快一点,因为只要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我,我就归心似箭。 只是这样的日子,渐渐由他等我回家,演变成我做了一桌子菜却被婆婆挑剔。 好几次我委屈地给他打去电话:“晚上还回来吃吗?你都很久没回家吃饭了。” “今晚要加班。” “那我打包送到你公司?” “不用!”关子辰的態度逐渐烦躁,“你做的饭还没到让我非吃不可的地步,秘书点了外卖,先掛了,忙。” 我听著忙音,內心一片悽然。 想起曾经我就想笑,恨自己记吃不记打,哪怕是特定场景下的回忆,率先想到的也一定是美好的,值得留恋的事件。 隨之而来才会想到他对我的伤害。 可能是真的爱过吧。 车子抵达关家別墅门口,我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司机拽了我一把: “女士,到了,总共98,现金还是扫码?” “哦,扫码。” 我回神,掏出手机,扫向司机递过来的二维码,输完密码才发现原主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我摸遍全身,总算找到一张100元现金。 司机找钱时隨口问:“这是你家?蛮气派的。” 我看向大门紧闭的別墅,没有一盏灯为我亮起,整栋房子黑漆漆的,他们肯定都没有回来。 “以前是我家。”我冲司机笑了笑,“但现在不是了。” 下了车,我轻车熟路地推开前院的铁柵栏,停在防盗门前,密码没改,所以我很顺利地进了家门。 我没时间伤春悲秋,直奔后院的监控装置。 之前小黄就养在后院,我为了监控它的动態,就在隱秘的角落装了一个摄像头。 不过只有我知道摄像头在哪儿。 找到后我直接將內存卡拔出来,里面记录了我和小黄的所有回忆,也记录著唐书惠杀狗放血的全过程。 我要把这部分影像整理出来,在关子辰和唐书惠的婚礼上循环播放! 接著我又进入我和关子辰的房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几张我的银行卡和我娘家的房產证。 我父母住的房子是关子辰买的,但写的却是我的名,如果將那套房子卖掉,以现在的房价肯定能赚不少钱。 做完这一切,我打算离开,可想著来都来了,不如留下一点见面礼,作为我復仇的开端? 於是我用口红在梳妆檯前的化妆镜上写下一句话,刚落笔,门外传来嬉笑声。 我一惊,有人回来了! 我听见关子辰和我儿子的声音,下意识就想下楼看看几人的反应,可刚走没两步又后知后觉,我早已不是灵魂状態。 我决不能让关子辰知道我在!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翻窗离开不现实,摔不死也得断条腿! 慌乱中,我连忙钻到床底下躲起来,心跳加速,几乎就要蹦出嗓子眼! 接著门开,下一秒唐书惠便尖叫起来:“啊——” 她肯定看见了我化妆镜上的留言! “子辰哥!你快来看!咱家闹鬼!” 我趴在床底快要將脸挤成一张肉饼,看见一双穿米色拖鞋的脚疾步而来,停在我的梳妆檯前。 “我死了,你们焉有命可活?”关子辰將我在镜子上的留言念出来。 须臾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音量止不住拔高,“我说什么来著!我就知道唐书瑶回来过!她根本就没死!” 奇怪。 我怎么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兴奋,还夹杂著一抹释然。 “那警长真不是东西,毫无理论依据,就说今天的大体老师是唐书瑶!” “我怎么不知道唐书瑶这么有本事,居然能伙同公职人员陪她演戏!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唐书惠战战兢兢:“子辰哥,我觉得这字儿写得很邪乎。咱家肯定沾上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要不......找个大师避避邪吧......” “你別告诉我你也觉得唐书瑶死了!” 关子辰的语气阴惻惻的,“还是说,你也被唐书瑶收买,故意在我跟前灌输这些有的没的。” 唐书惠嚇坏了,哪敢承认我不仅死了,还在她的策划下被关子辰摘了器官? “怎么可能?如果我被她收买,又怎会同意跟你举办婚礼逼她现身?我直接告诉你她在哪儿不就好了?” 她缓了缓,继续道:“不过,咱俩的婚礼可能得延后一个月。” “为什么?” “虞小姐刚换完肾,身子还没好利索,咱俩这么快举行婚礼,她未必能到。” 呵。 唐书惠一提及这个我就想笑。 她跪舔虞家千金,所以在我死后把我的肾给了她,可兜了这么一圈,虞杉柔不过是司机和保姆的女儿。 真正的千金,是现在的我呀! 想想我也是够倒霉的,死了被双胞胎姐姐顶替身份登堂入室,重生后又被好闺蜜替代千金身份。 但是没关係,等我大闹完婚礼,他们跪舔谁也没有用! 我会让唐书惠受到世俗的审判,让关子辰引以为傲的事业一落千丈! 这样一想,我重生而来的身份,真的蛮带感。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兴奋过后,满脑子想著唐书惠什么时候离开。 如果今晚她还执著於缠著关子辰不肯睡觉,那我可就惨了。 好在她今天没什么兴致,两人交谈完她便回了自己房间,我趁著关子辰洗漱的功夫,连忙从床底下钻出来。 悄无声息地离开主臥,我鬼鬼祟祟下楼,出了別墅撒丫子猛跑,生怕关子辰听见什么动静儿,后知后觉地追出来。 直到我跑出別墅区,站在路口,才喘著粗气停下,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其实我特別想看看我儿子,可情况紧迫,我不敢冒险。 再等等吧。 等我解决完关子辰,一定要想办法夺回儿子的抚养权。 我没有停留,上了计程车,又开始检查从关家带出来的东西。 一本房產证,一枚內存卡,和几张属於我的银行卡。 若说解决燃眉之急,银行卡和房產证倒是够了; 可若想在婚礼上打脸关子辰和唐书惠,一段影像远远不够。 我得再想想办法。 回到虞家已近凌晨,我一下车就看见孟辞宴的专属坐骑。 他不是在医院洗胃吗? 这么晚来虞家做什么? 该不会是原主给他下药让他生气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跑来找她算帐?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想开溜,毕竟我占用了原主的身体,理应替她承担一切后果。 所以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一避风头。 可转念一想。 不对啊! 关子辰和唐书惠虽说跪舔的是虞家千金,可他们真正仰仗的是孟姓大佬! 孟辞宴作为我的未婚夫,他不就是孟姓大佬么? 嗯! 我得说服他跟我联手,一起参加婚礼才行! 思及此,我又转身,赶紧进入別墅。 第18章 我不是虞书瑶,是唐书瑶! 王妈站在前院的柵栏处,一看见我,眼神骤然一亮,马不停蹄地往客厅跑。 “小姐回来了!孟少,我家小姐回来了!” 我走进家门,好傢伙,孟辞宴一到,直接把虞家所有人都折腾出来在客厅候著。 其实人也不算太多,算上王妈和虞杉柔的父母,总共也才四名下人。 但我仍有些发懵,毕竟外人在,我不好说联手的事。 孟辞宴就坐在沙发上,衣服没换,还是酒店那套白衬衣黑西裤,只是外面套了一件立挺的羊绒大衣,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一副刚从医院洗完胃的模样。 我的心不由得发紧,不清楚是心疼还是愧疚,上前问:“这么晚了,怎么不明天来找我?” 他手边放著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却没喝,我又看向白梅,也就是虞杉柔的妈,虞家目前唯一的保姆。 “谁告诉你要用白水招待客人?我家穷到连茶叶都没有了?” “小姐说的是。” 白梅正要去泡茶,虞杉柔赶紧拽住她妈不让她动,“你家明天就被查封了,你也不再是千金,凭什么使唤我?” 啊? 查封? 怎么这么快? 我这虞家千金还没当过癮呢,不说破產,怎么连房子也没了? 孟辞宴起身,嗓音沙哑,“查封抵债。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孟家避避风头。”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觉得自己这颗容易感动的心泛滥得有点严重。 重生前,他是唯一一个给我体面的男人; 重生后我破產,也只有他对我施以援手。 我点点头,身后忽然有人拽住我胳膊: “瑶瑶,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咱俩从小到大一起生活,跟孪生姐妹似的,你就忍心拋下我?” 我扭头盯著虞杉柔冷笑,她刚刚可不是这种態度! 我不清楚原主和她的感情到底好到哪种程度,但知晓我经歷的都清楚,孪生姐妹也不过如此。 越是亲近的人,捅的刀子越狠。 深思熟虑后,我告诉孟辞宴:“我得带她一起走。” 孟辞宴蹙起眉头,我又接著补充,“她刚换完肾,做完手术,需要家人照顾。所以她爸妈也得跟著一起走。” 我並非圣母心泛滥,主要是虞杉柔用了我的肾,她又与唐书惠交好。 所以她必须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查清我死亡的真相。 孟辞宴顿了一下,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提及换肾这件事让他想到了我。 不过既然他之前在调查这件事,那么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虞杉柔用了我的肾,所以那句话我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片刻后,他果然鬆口应允,却指著王妈摇头,“她不行。” “为什么?” “孟家不做慈善,没义务帮你养这么多人。” 我看向王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忍,她不仅仅是虞家的管家,还是原主的奶妈。 在原主的记忆里,除了虞父虞母,对她最好的就是王妈。 所以我婆婆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孩子喝谁的奶就跟谁亲。 但我没办法要求孟辞宴继续为我做什么,我本来就寄人篱下,日后还得拜託他跟我联手,求他的地方还很多。 想了想,我將王妈拽到一旁,拿出一张我刚从关家带走的银行卡塞给她。 “没密码,你儘管,有事给我打电话。” 王妈泪眼婆娑,“谢谢小姐,这钱我不该要的,可我儿子一声不吭去了国外,问我要了好多钱......” 我拍拍她的肩,希望这笔钱助她渡过难关。 不过虞家没什么东西值得我带走,揣著从关家带出来的东西,我上了孟辞宴的车。 虞杉柔开著虞家的迈巴赫跟在我们身后,我坐在副驾驶,孟辞宴闷头开车。 事发到现在,我终於跟孟辞宴有了独处的时间。 想搞清楚的事情有很多,可我来不及开口,他便率先打破沉默。 “带你回孟家,是我妈的主意,但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你再给我下药,我会让你滚蛋。” 我想说的话一瞬间堵在心口,觉得他好凶,调动原主的记忆时,才发现原主与他的联繫少得可怜。 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联姻的。 我眨眨眼,机械地吞咽一口唾沫,碍於他气场过於强大,我想说的话居然全都忘光了。 我点点头,“哦,好,我知道了。” 一路无言,车子开进孟家的四合院。 青砖红瓦,屋檐覆盖积雪,墙边的柿子树垂著金灿灿的果子,一派国泰民安的祥和之气。 我有些傻眼,十进十齣的四合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下车的一瞬间我想到一种说法。 世家三代为门第,五代为財阀,九代为家族,十二代往上才被称为世家。 而从第五代开始,就不会轻易拋头露面。 孟辞宴妥妥的世家子弟,难怪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孟夫人穿著一身浅绿色的家居服,外头套著一件同色系的毛绒长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她从迴廊款款而来,孟辞宴打了声招呼:“妈。” 孟夫人却牵起我的手,和蔼地拍了拍,“看你精神状態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对她有点印象,她去过几次原主家,每次都大包小包,跟原主的关係特別好,是原主的乾妈。 理清人物关係,我乖乖应答:“乾妈,好久不见。” 她相当满意,推著我的后背往屋里走,“今天太晚了,我先不跟你敘旧。你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別太伤心,好好休息。” 孟夫人带我去了房间,嘱咐了两句就让我睡觉。 我不困,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东西,將內存卡和房產证放进抽屉里,隨后也出了房间,想找找小黄的下落。 四合院很大,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我猜测它应该被孟辞宴送进宠物医院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竟莫名其妙来到了孟辞宴的房间门口。 我还是想跟他说联手的事,上前两步正要敲门,就听见交谈的声音从他房里传出。 “虞家这件事確实棘手,证据確凿,瑶瑶的妈妈就算判不了死刑,无期也跑不掉。所以你爷爷的意思是,你俩的婚约取消。” “不怪你爷爷现实,咱们这种家庭,婚姻很难自己做主,眼下虞家破產,对孟家確实没什么加持。” “但我喜欢瑶瑶这丫头,所以我跟你爸商量,我收养她,认她当女儿。” “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我倒是可以跟你爷爷求情。” 我心下一咯噔。 坏了。 虞家破產,我跟孟辞宴的婚约还取消了,我这虞家千金当的有什么用? 我的耳朵贴著门缝,孟辞宴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我对虞书瑶没感情,圈內人谁不知道虞家的千金是傻子?” “你讲话不要太难听。”孟夫人反驳,“瑶瑶只是智商不高,生活还是能自理的,就算嫁不出去,我也能养她一辈子。” “只要別让她嫁给我,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没意见。” “可以呀!既然如此,三个月后等你爸回来,我可就要办收养手续了。到时候你別后悔!” 孟夫人说完这话,屋內传出脚步声。 我赶紧躲到墙后,站了一会儿,想確认孟夫人是不是走远了,於是將头探出去。 一抬眸,孟辞宴赫然站在墙角的另一侧,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还有趴墙角的爱好?” 他说完就撂给我一记不悦的眼神,转身就走。 我也不清楚他为何如此討厌我,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到我跟前,“我有话要说!” 他垂眸,视线落在我抓他手腕的动作上: “既然趴了墙角,那么也该清楚咱俩婚约取消了,你现在是我妹妹,你確定你还要抓著我不放手?”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虞书瑶,而是唐书瑶,你是不是能好好听我讲话?” 第19章 新郎官是你前男友? 孟辞宴的眼神很隱忍,借著门口昏暗的光,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还有瞬间的恍惚。 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真的......”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又掐住我的下巴劈头盖脸,“一定要让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你们虞家乾的那点非法勾当,別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居然还敢拿她威胁我?” “唐书瑶就是被你们虞家害死的!你妈活该坐牢,你爸活该跳楼!你若再敢缠著我,你也別想好过!” 他离我很近,指尖的菸草气縈绕著我的鼻尖,他略略喘息,眼神阴狠且带著怒意。 就当我以为他会对我动手时,下一秒却鬆开了我,转身就走。 我疾步跟在他身后,想问问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砰”的一声巨响,他甩上房门,差点儿撞到我的脸。 我站在门口,耳膜隱隱作痛,摁了下他的门把手,没打开,还听见他在里面怒吼:“滚!” 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怎么啥也听不懂? 什么叫我是被虞家害死的?我的死跟虞家有什么关係? 我不是脑癌吗?难不成我的器官是被虞家下令摘掉的? 回房间的路上,我竭力揣测,越想越遥远,连阴谋论都整上了,却想不出任何结果。 孟辞宴也不愿跟我说。 我只好作罢,寻思反正我都跟孟辞宴住一起了,总有一天我能搞清楚。 可我还是有些生气,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孟辞宴相信我,而且他还掐了我下巴,疼得我差点儿脱臼。 第二天一早,我打起精神强制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揣著房產证去了房屋中介卖房。 中介小哥翻著我的房產证,一脸凝重,我知道这是他压价的前兆,抱著双臂率先开口。 “市场价我都打听清楚了,北三环的奥体中心,独栋,400平,要两千万不多。” 当初关子辰为了娶我是下了血本的。 我爸妈之前的房子是两居,后来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我爸妈为了找她了不少钱,最后把唯一的一套房子也卖了。 所以我妈恨我,恨我在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时自己跑掉,不然他们不至於卖掉唯一的房產。 每每谈及这件事我就痛哭,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关子辰就將我抱进怀中,言语轻哄: “你没错,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错?既然你父母觉得你亏欠他们,我买房替你补上。但你得让他们知道,没有你,他们就没有这套房。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你就把房卖掉。” 他曾真心实意地对我好过,却也切切实实的伤害了我。 所以我得报復。 不仅仅是他,还有我父母。 中介小哥仍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同我拉扯价格,我收起房產证就走,准备去下一家。 小哥这才连忙拦住我:“哎,等等!要不这样,你把房子卖给中介,两千万就两千万。但咱们说好,我之后用多少钱卖出去,你別管,也不能后悔了来找我。” “成交!”我点头,也压根儿没想拿这房子赚钱。 签合同的时候,小哥特意问我:“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房子腾出来?” “一个月后,你去收房。家里有老人,搬家得些功夫。” “那一个月后你家老人不出来,我们可就直接赶人了啊!” 我看著他,笑了:“你儘管赶。” 我特意让中介一个月后去收房,就是为了在婚礼当天的抢亲环节,给他们来一个开门红! 小哥效率很快,我刚签完合同,全款便打到我帐上。 从中介出来,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起还未开口,就听见那头有人咆哮: “虞书瑶!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上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公司!我没告诉你今天新台长上任吗?就差你了!” 我拿著手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此刻正冲我歇斯底里的女人,是我的上司,姐。 哦,不! 准確来说,是原主的上司。 谁都知道京港电视台是虞父开著给自家千金玩玩的,所以原主是有工作的。 也就是说,现在这家电视台是我的了。 可是不对啊,既然电视台是我的,怎么会有新台长上任?而且姐居然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的? 揣著糊涂,我打车去到电视台,本想直奔台长办公室,但办公室在顶楼,我居然上不去。 退而求其次,我找到原主的工位,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通过工作手册熟悉原主的业务。 渐渐的,办公室的人多了起来,摸鱼的同事肆无忌惮地交谈。 “看见没,姐脸色好差!咱们台肯定要裁人了!” “咱们台还裁人啊?” “虞氏集团倒闭了,你没看新闻么?台长都跳楼了!” “我看虞氏大楼都封闭了,怎么咱们电视台没影响?” 我坐著转椅往旁边一挪,默不作声的將耳朵贴著隔板。 “这得多亏台长的那位掌上明珠!咱们电视台为什么创办,都知道吧?我听说啊,台长跟台长夫人知道集团保不住了,赶紧走关係把电视台保下来!为啥?因为台长千金在咱们台里呀!他们得给女儿铺路!” “我去!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这电视台,那千金肯定吃穿不愁!” “可我进电视台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那千金是谁啊!” 几人立马压低音量:“来来来,咱们算算,咱公司姓虞的都有谁。” 什么情况? 既然虞父特地给原主创办了电视台,怎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 不过想想连孟辞宴都鲜少在外拋头露面,虞家估计跟孟家走的是一个路子。 我正琢磨著,同事们忽然安静下来,我一抬头,一双双眼神便向我投来或奇异或审视的目光。 我尷尬地坐正身子,嘿嘿一笑,同事们又齐刷刷摇头! “不可能!虞书瑶肯定不可能!” 同事阿may最夸张,甚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瑶瑶这儿是单行线,不拐弯的,虞氏集团从民国时期就有钱了,世世代代传下来,继承人个顶个的聪明!” 嘿!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傻子? 我也不生气,索性加入他们打听:“新台长会不会是虞家的人?” 阿may摇摇头,“不是,新台长姓孟。” 姓孟? 我有点懵,正要继续打听,同事们纷纷化作鸟兽散,嗖的一下全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的桌面被人敲了三下,我回头,对上孟辞宴那双凌厉的眼。 “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傻了。 他怎么在这儿? 隔壁的阿may转向我,一言难尽地朝我咧嘴:“他就是新台长!今早开会就你没到,不是降薪就是被辞,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 继承人明明是我,他怎么变台长了? 我在原地cos雕像,孟辞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虞书瑶!我再等你10秒钟,不然就自己爬楼梯上来!” 我赶紧起身,一路小跑地追上他。 到了台长办公室,他拿出一个文件夹:“这个项目你来做。” 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抱著双臂同他对峙,“你不知道电视台是我家的?” “知道,怎么了?” “那......”我觉得有点好笑,“咱俩的位置是不是应该换一换?” 孟辞宴盯著我,居然点燃一支香菸:“你有这个智商?” 我......! “你父亲出事前把电视台交给孟家,我也是临危受命,不然谁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对你家產业没兴趣,在我上任期间如果你能配合我,我也会让你好过一点。” 他说完,就用眼神往文件夹的方向示意。 我依旧没打开,看著他:“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智商,把项目交给我,我做不了。” “婚庆主持人你不能做?” 我嘴角一颤,“虞家是倒闭了,但也不至於什么业务都接吧?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失恋了?” 原主有没有失恋我不清楚,但我確实跟关子辰结束了。 但感情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断,我还没强大到自己被拋弃,转眼就去別人的婚礼上说一些甜蜜却堪称废话的主持词。 孟辞宴的话倒也接得快,“你失恋跟这个项目有什么关係?新郎官是你前男友?” 我被他懟到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地翻开文件夹,看完那对新人的资料,牙齿咬得更紧了。 新郎关子辰,新娘唐书惠。 孟辞宴的嘴可真毒! 这还真是我前男友! 第20章 为之前的自己披麻戴孝 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將文件夹往桌上一甩:“不做。” 我动作幅度大,孟辞宴搁在桌面上的手腕夹著香菸,菸灰瞬间断掉半截。 他掀开眼皮看我,“什么脾气?” “孟少,孟总!”我很给他面子的,“我是电视台的女主播,你却让我当婚庆司仪,说不过去吧?” 说是女主播,却是不露脸的那种,主要负责车载广播板块。 考虑到原主不太聪明,所以她的工作属性不需要太强的隨机应变能力,照著稿子念就好。 这些都是我从工作手册上看到的。 孟辞宴將菸蒂杵进菸灰缸的同时,吐出最后一口香菸: “播音生都干过这个,你除了有个千金名號,又比別人高贵多少?” 我从没觉得自己多高贵,我就是不想接下这个跟关子辰有关的烂摊子!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你就不怕我怨念太重,大闹婚礼?” “那我就把你送到殯仪馆当入殮师,专门为死人送行。” 我气急败坏,他也没再给我反驳的机会,打了通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女孩走了进来。 短髮,职业套裙,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乾脆利落的干练劲儿。 “孟少。”她打了声招呼,微微点头,尊敬却不恭维。 孟辞宴跟我介绍,“这是婚庆公司的周璐,策划本次婚礼的主要负责人,你全力配合她。” 我深吸一口气,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彻底颓了。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脑癌晚期,还被丈夫摘了器官,爹不疼娘不爱。 重生归来,我需要的是报復和放肆,需要让那对渣男贱女被世人唾弃。 而不是为他们送上美好的祝愿,再为他们策划一场难忘的世纪婚礼! 出了办公室,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周璐互加微信,隨后她当著我的面给关子辰打了电话,预约面谈时间。 关子辰的声音一如既往动听,好像对谁都温柔,除了我,“明天上午可以吗?慧慧医院请不了假,所以得辛苦你早点过来。” 周璐表示当然可以。 关子辰又问:“婚礼主持人你们定的谁?我记得我们指定要电视台的女主播,毕竟是世纪婚礼,所以我们不想用普通的司仪。” 周璐看了我一眼,“主持人是台长亲自挑选的,声音很好听,叫虞书瑶。” “叫什么?”关子辰显然愣了一下。 “虞、书、瑶。”周璐一字一顿。 “虞家千金的闺蜜?”关子辰深吸一口气,“她不是佣人的女儿吗?” 我忍不住翻了记白眼,不用想也知道虞杉柔为了自抬身价,把我和她的身份换了一下。 周璐又看了我一眼,略显尷尬,“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虞小姐是台长钦点的,专业能力肯定在上乘,所以您不用太担心。” 掛了电话,我觉得没劲透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却又明白自己不得不做这样一件事。 说服自己接受很难,毕竟在我的设想里,关子辰和唐书惠必须被我踩在脚底,我才会產生復仇的快感。 可事实却是,他们现在变成了我的客户,我的甲方,从明天开始,我还得忍受他们对我的挑三拣和绝对压制。 这跟苦逼打工人有什么区別? 於是我回了孟家,用睡觉逃避现实。 再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我是被周璐的电话吵醒的,她说一小时后去公司接我,让我做好准备。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心里淒楚地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匆匆洗漱,隨便套了件衣服就离开房间,去到餐厅。 厨师做了美味的早餐,我却没什么胃口,像幽灵一般晃过去,想跟孟夫人打声招呼就去公司。 不成想孟辞宴拿著刀叉,將我从上到下一通扫视,“我真想装作不认识你。” 我愣了下,低头检查自己的穿著。 黄色的分身睡衣並没脱下,外头直接套了件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毛茸茸的裤子。 更绝的是,羽绒服外竟沾著一点牙膏,也不清楚是怎么弄上去的。 从我的穿著上就能看出来,我开始摆烂了。 孟夫人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我时,一脸温柔的笑意:“你著急去公司吗?” 我將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著急,我压根儿就不想去! 孟夫人放下刀叉,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指,起身推著我的肩膀往里屋走。 “你跟我来。” 孟夫人带我去了她的衣帽间,將我按坐在梳妆檯前,拿起一把梳子轻轻梳我的头髮。 “我听宴儿说,他让你跟婚庆公司策划婚礼,你不想去?” 我点头,“能不能让他换个人?” 孟夫人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温柔地笑著: “人在最低谷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这个时期你见到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机会。” 我似懂非懂,“我不认为这个客户可以变成我的机会,我甚至想大闹婚礼。” 孟夫人摸摸我的头,“那你也得有大闹婚礼的本事,你邋邋遢遢出现,人家直接把你给换掉,你连入场券都拿不到。”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著梳妆镜中巧笑嫣然的孟夫人,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的確要大闹婚礼,不仅如此还要播放唐书惠杀狗放血的视频。 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出现在婚礼现场,然后明目张胆地將监控视频拷贝进现场的大屏幕里。 我是拿不到请柬的,儘管真正的千金是我,可关子辰和唐书惠邀请的人却是虞杉柔。 如果变成他们的主持人,我所做的一切准备,反而可以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 孟夫人放下梳子,摆正我的脑袋让我看著镜中的自己,“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你很受打击,但总会过去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支棱起来,不要让恨你的人知道你过得不如意。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实施,別怕,有我为你兜底。”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接著顺手捏了下我的脸,我俩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和谐得像一对母女。 她让我在她的衣帽间隨便挑衣服,梳妆打扮一番,又让孟辞宴送我去公司。 周璐已在公司的停车场等候多时,我下了孟辞宴的车,直接进入周璐的副驾。 周璐从我上车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闭上过,过了好久实在没忍住才出口问: “虞小姐,咱们是去给客户策划婚礼的,不是去干仗的。你怎么穿一身白呀?” 我繫上安全带,將头髮一撩,“我要为曾经的自己披麻戴孝!” 第21章 「唐书瑶!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开车开车!”我迫不及待地催促,情绪反扑后是满满的衝劲儿。 周璐无奈地瞥了我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又没办法让我临时换衣服,只能发动引擎,將车开了出去。 昨晚下了大雪,好在道路已被清理乾净,因此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 我看著熟悉的景象,后知后觉地发现关子辰竟然將面谈的地点约在了我娘家! 心跳登时空了一拍,我不断提醒自己要淡定,要支棱起来,从我出门的那一刻起,战爭的號角就已经吹响! 我没有任何回头路,只能卯足劲往前冲! 周璐將车停在別墅对面的小路,我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大门忽然从里打开,我妈將两男一女推了出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有我家房门密码?都给我滚出去!”她叉著腰挡在门口,气到脸色红温,五官扭曲。 周璐与我对视一眼,拉向车门的手默默收回,默契到谁都没有下车。 我朝窗外看去,瞥见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中介小哥?! 我真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昨天我刚卖完房子,他今天就带人来看房了? 我不是让他一个月后再来吗? 我赶紧用围巾把下半张脸裹起来,生怕被小哥认出来。 看房的那对夫妻很没有面子,怒视著小哥:“什么情况啊?你带我们来看房,人家房主都没搬出去!我们看什么看?” “看什么房?”我妈拔高音量,“我家房子不卖!不卖你听见了吗?” “不是,你家房子真被卖出去了!你女儿没告诉你吗?”小哥涨红了脸据理力爭。 “谁卖的你找谁去!我女儿就跟沙发上坐著,她都没见过你,你少给我胡扯八扯!赶紧滚,再不滚我就报警!” 小哥搡搡脑袋,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顿感不妙,赶紧將手机关机。 我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將小哥的手机抢去: “唐书瑶!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有病吗?消失这么久,还想把老娘的房子卖了,你掉钱眼儿里了?餵?喂!说话!” 我死死揪住大衣衣襟,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 小哥抢回手机,“我不跟你爭,反正你这房子已经卖了,一个月后我来收房!这是最后期限!” 说完,他气咻咻地带著那对夫妻离开,我妈气得捶打胸口,吭哧吭哧喘著粗气。 正要回客厅时,关子辰从里屋疾步而来,“怎么回事?我刚刚听到你叫唐书瑶的名字,她回来了?” 我妈摆摆手,脸上是暴怒和扭曲: “这中介是唐书瑶叫来的!这贱人,怎么可能卖得掉房子?这是你给我买的,跟她有什么关係?” 关子辰脸色沉下来,“你確定是她让中介来的?” “不是她还有谁?也不知道被谁蛊惑了心智,连孝心都没了!子辰,虽然我只是你的丈母娘,但你放心,我跟你是一条心的!” “她就是小时候被我惯坏了,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也就是你能忍,要换个人,去婆家她肯定被打死骂死!” “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早知道她是这样,我就不该把她生出来!你怎么不打她一顿,让她好好受个教训!” “哎哟喂,可真是气死我了!看见没,她压根儿就没死!还知道卖我的房子,瀟洒得很呢!” “那该死的警察还说我家慧慧是嫌疑人,我呸!慧慧比她不知道善良多少倍!” 她的声音好大,聒噪到连我身旁的周璐都揉了揉耳朵,“什么家庭啊,也太窒息了。” 我没吭声,深吸一口气,满腔委屈。 每次我妈发脾气,总会用最扎心的话戳我心窝子,可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对我的爱。 毕竟哪有母亲不爱孩子?就像我儿子对我冷漠,我却依旧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也正因为我生了乐乐,当了母亲,才知道我妈其实並没有那么爱我。 可妈妈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 我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因为唐书瑶已经死了,他们就算跪在我的坟前磕头求我回来,我也不会愉悦半分。 除非,他们去死,我心里的那点儿怨懟才能扯平。 这样一想,我私自卖掉他们房子的这个行为,好像一点儿也不过分了。 这会儿我妈骂得口乾舌燥,话锋一转:“婚庆的人不是要来面谈么?怎么还没到?” 关子辰抬起手腕看表,“应该马上到了,你先进去,我在门口等等。” 我妈转身进入客厅,关子辰愈发烦躁,站在坛边点燃香菸抽起来。 他其实並不喜欢回我娘家,每次跟我回来探亲都得找藉口出来抽菸。 一抽抽好久,最后索性连个理由都不给便直接离开。 所以我看出他现在有点烦。 亦如往常跟我回娘家那般,琢磨著如何离开。 可今天是我们为他策划婚礼的日子啊,他怎么可以走?他应该开心才对。 周璐捣了下我胳膊,示意我下车。 我慢吞吞地从车上走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关子辰的目光一瞬间便锁定在了我身上, 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儘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周璐自然而然上前,伸出胳膊要与关子辰握手: “关先生,我是周璐,本次婚礼的总策划人。” 关子辰扔掉菸头,与周璐擦肩而过,径直朝我走来,一把擒住我的手: “唐书瑶,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终於浪够了是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唐书惠也走了出来,眼神不偏不倚,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 第22章 让所有人难堪 两道视线同时向我逼来。 一道压迫感十足,一道充满妒忌。 儘管唐书惠已经走到关子辰身边,他也依旧没有鬆开我,而是往回一拽,將我扯进他怀里! “说话!” 我的鼻子被他胸脯撞得生疼,心虚的同时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 我已经不是唐书瑶了,容貌较之前千差万別,难不成是气质还未改变? 於是我將遮住我半边脸的围巾往下一拽,“关先生,你认错人了。” 关子辰神情一恍,动作带著明显的僵硬。 周璐连忙上前將我俩分开:“关先生,这是虞书瑶,婚礼司仪。策划的流程她得跟著,不然没法主持。” 关子辰说了声抱歉,转身进屋时又看了我一眼。 倒是唐书惠一副正宫娘娘的死样死死瞪著我,好半晌才想起让我俩进去。 我打量四周,家里倒是没什么变化,我离开时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 没有任何人因为我的消失而改变什么。 我坐在我之前经常坐的小板凳上,喝了口我妈给我倒的水,故意问: “你们家这房子能卖不少钱吧?” 我妈跟我爸对视,脸色登时难看得要死。 我补充道:“刚刚来的时候你们吵架的声音太大,我可没有故意偷听。” 我妈露出假笑,“实在不好意思,大喜的日子让你们看了笑话。” 周璐连忙说没关係,打著圆场要开启正题,我的犟脾气却上来了,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唐书瑶是谁呀?” 我突兀且直白地问出这个他们当著外人的面避讳不已的名字,客厅一时变得特別安静。 周璐看向我的眼神莫名其妙,我却视而不见,持续输出: “刚刚关先生將我当成了她,而且这个名字一听就跟书惠小姐配对,应该是双胞胎吧?怎么没见她出来?她去哪儿了?” 关子辰猛地掀开眼皮,一脸审视地盯著我。 我妈张口就来:“是我亲戚家孩子,我就慧慧一个女儿。那丫头是个没良心的,掉钱眼里了,净想著卖我的房子。也没什么稀奇的,谁家没几个奇葩亲戚,你说是吧?” 我嘴角一颤,浑身都有些僵硬。 当年唐书惠被拐后,我爸联繫了多家媒体,为了加剧“唯一女儿走丟”的惨痛感,他们便不再承认我是另一个孩子。 我年纪小,除了不理解,连伤心都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他们永远只有一句话,唐书惠就是因为我才被拐走的! 我愧疚是应该,伤心是活该! 我必须自己受著。 所以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我唯一的期盼就是唐书惠能早日回家,这样父母才能承认我的身份。 事实却是,我妈到现在都不承认我是她女儿,关子辰也不承认我是他妻子。 所以我是触犯了天条,才能同时被两个最爱的亲人背刺? “谁说她俩名字配对了?”我爸很少说话,开口就王炸,“你不是也叫书瑶?照你这种说法,你也是我们女儿?” 我笑吟吟的,皮笑肉不笑那种,用嘀咕的腔调揶揄,“谁敢当你们家女儿啊,还不够被欺负的......” 周璐登时就嚇坏了,一副“你在口出什么狂言”的表情凝视著我! 我妈当即就想发飆,却被我爸按住了手,不知在避讳什么: “那个,婚礼都是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商量,咱俩买菜去。” 他说著就把我妈带走了。 我妈临走时瞪著我欲言又止,可碍於我是客人,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还气我爸堵住了她的嘴。 我爸是很典型的华夏式父亲,在我和我妈的矛盾里,他永远冷眼旁观,事不关己。 没有充当润滑剂的觉悟,还时不时和一把稀泥。 所以我对我爸没什么感情,跟他比起来,此刻的我更恨我妈。 他俩走了,唐书惠顺势坐到我对面。 我坐板凳她坐沙发,一上一下的位置,让她看著格外盛气凌人。 “你是虞杉柔的闺蜜?” 我没说话。 她继续道:“你的工作是虞家给的,虞杉柔的命是我救的,你怎么对她,就该怎么对我。” “她是千金,我是千金的医师,你再敢以下犯上,我让她开了你!” 我若有所思,还真没好意思告诉她,此刻的虞杉柔住在孟家的保姆单间,连主楼都进不去。 周璐怕我头铁掀桌子,赶紧暗地里戳我两下,示意我別轻举妄动。 我知道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闹翻天还有孟夫人给我兜底,但周璐没有。 她可能就指著婚礼策划赚钱,搞不好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所以为了她我只好忍下来。 她开始跟眼前这对“金童玉女”交谈婚礼细节,从隨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將策划案交上去。 “关先生,这是我们公司之前做的策划,您看看有没有可以参照的地方。” 关子辰没接:“我不要普通的婚礼,之前我跟你提过,在现场,只要宾客能看见的地方,我都要铺满鬱金香。” 我淡淡一笑,觉得讽刺。 关子辰为了逼迫我现身,倒是真將我的所有喜好都想了起来。 “不要鬱金香!这儿好俗气!”唐书惠噘著嘴插话,看向周璐时又言笑晏晏,“换成玫瑰吧。” 周璐頷首,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玫瑰”两个字,“玫瑰倒是比鬱金香好弄。” “不要市面上能买得到玫瑰哦!”唐书惠一说起婚礼细节,直接变得娇柔可人起来。 周璐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要140种不同顏色的玫瑰,不要统一色系,不然好俗气。” “唐小姐,我上哪儿给你找140种玫瑰去?” “你问我,我问谁?策划婚礼的不是你吗?反正我要140种顏色,你们找不到,就拿顏料涂上去!” 我清清楚楚看见周璐脸上的额肌、笑肌、咬肌、眼轮匝肌等40块肌肉群都有些扭曲! 我憋著笑,就知道唐书惠不会在婚礼这件事上选择轻易退让。 她走的每一步都有跡可循。 从一开始她假扮我登堂入室,再到她想办法让关子辰和我离婚。 她的目標单一且明確,就是变成关子辰真正的妻子。 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婚礼,到处都是我的影子? 但显然她並未与关子辰达成共识。 “不要玫瑰,就要鬱金香。”关子辰態度坚决,“有白色要白色,没白色其他顏色也行。” 唐书惠拽住关子辰,“子辰哥,我不喜欢鬱金香。” “不需要你喜欢。” 她被懟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蛋与关子辰对视。 关子辰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又不是你付钱你在我面前哇哇叫什么? 当然这是我脑补的。 他具体咋想的我也不知道,就是那个眼神看得我心情格外畅快。 於是我没忍住,又拱了一把火:“鬱金香和玫瑰可不是一种风格,关先生该不会是照著前女友的想法设计的吧?” 第23章 又是一笔帐 唐书惠一下子就僵住了,尷尬的表情精彩纷呈,整个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周璐扶著脑袋,生无可恋得厉害,许是从业这么久,就没见过像我这种会搅局的人! “她在开玩笑,您別介意。” 关子辰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情绪,扭头对唐书惠说:“鬱金香我没办法让步,其他环节你隨意。” 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去了后院,显然没有交流的欲望。 唐书惠追隨他的目光,周璐迅速將手里的笔记本和签字笔塞给我。 “你还是做记录吧,別说话了,算我求你!” 我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唐书惠已转回头来,迅速调整好情绪:“不管他,咱们继续。” “鬱金香就鬱金香,我又不是非要玫瑰不可。”她深吸一口气,“我想拍一部短片,在我和子辰的婚礼上播放。” “就从小学开始拍起吧,剧情的话,就写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编剧和演员找得到吧,我们预算可是给得很充足的。” 我低头,在笔记本写下“短片”、“编剧”和“演员”这三个词。 周璐却面露难色,“唐小姐,如果从小学拍起,会有早恋的嫌疑。涉及不良影响,我们很难找媒体报导。” “还有这种说法?真是麻烦。”唐书惠抱怨了一句,“那就从大学开始拍。” “你跟关子辰从大学就在一起了?”我下意识问。 问完我就后悔了,我觉得她肯定会添油加醋不说实话,但没想到她居然另闢蹊径。 “那倒没有。当时还有一个人喜欢他......” 她忽然停顿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改口: “其实就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唐书瑶。我也没必要避讳什么,反正这辈子不会再跟她见面了,你们也就当笑话听听。” 周璐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许是没想到唐书惠这么坦诚,我却见惯不怪。 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这个人呢,极其喜欢把对男性的驾驭,拿来当成女性之间的谈资。 这跟男人评判女性的胸围有没有36c是一个属性。 本质上都是炫耀,却炫耀得极其坦诚,跟白莲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黑莲更为准確。 所以我合上笔记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专心听,倒是要听听她能不能说出什么秘密。 唐书惠清了清嗓,“唐书瑶是个恋爱小白,也不懂如何追求男性,整天问我如何拿下子辰。” “我和她关係並不好,她也知道,但我俩是亲戚,分不掉,我是真不想给她出主意,那毕竟也是我爱的男人不是?” “所以我特意让她把子辰叫出来,和我一起玩,明面上帮她摸清子辰的喜好,暗地里我自有我的打算。” 周璐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关先生最后选了谁?” “选她了啊!”唐书惠也不恼,“但我一点不亏,她不敢表白,我说我替她去!但前提是她得给我洗脚!” “这女人是真恋爱脑,说洗就洗!洗了又怎样?我怎么可能真帮她表白?我得自己上啊!” “想想我就觉得爽!你俩好好想想,能让你恨之入骨的人为你洗脚,这辈子也没可能吧?但是我做到了。” 周璐目瞪口呆地与我对视,又一言难尽地转回去,“这些事......关先生知道吗?” 唐书惠说得口乾舌燥,拿起水杯喝两口,“他爱知道不知道,反正都是十年前的事。” “他也是个拎不清的主儿,还妄想让唐书瑶参加婚礼,她怎么可能去!到时子辰就会明白,只有我能毫无条件站在他身边。”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去? 我冷漠地看著她,凉凉一笑。 很好。 又是一笔帐。 一个月后的婚礼,新仇旧恨,我会一次性算清! 聊完已是一小时后,唐书惠要回医院上班,我和周璐也准备打道回府。 许是我在板凳上坐了太长时间,猛的一下站起时,供血不足,眼前骤然一黑,脑袋还晕乎乎的。 我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摔倒的瞬间竟並未察觉到任何疼痛,就是眼睛睁不开。 我感觉周璐在使劲摇我:“虞书瑶,你是不是低血啊?” 啊? 我怎么会低血呢? 我竭力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上一秒还在脑海里搜索著答案,下一秒就躺在沙发上睁开了眼睛。 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环境太过显著,我並没有傻乎乎的问“这是哪里”,何况我视线可及的地方並没有人在。 只朦朧间听到有人在交谈:“突然就晕过去了?需要掛水吗?” “不用,就是低血。” 我左看右看,察觉沙发后多了一盏屏风,所以我並没有正面看见交谈的人。 但通过声线,也不难辨別说话的人是孟辞晏和周璐。 我被送回了公司。 “她表现怎么样?” “不太好。”周璐一言难尽,“虞小姐今天就是去干仗的,懟完关子辰懟唐书惠,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提到了唐书瑶。” “她提唐书瑶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啊,那感觉有点像替唐书瑶报仇,可就我的观察,关子辰事先跟虞小姐是不熟的。所以我感觉,唐书瑶的死跟虞小姐没有任何关係。” 我疲倦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浑浑噩噩间却也快速咂摸过味来,周璐根本就不是婚庆的策划人,她是孟辞晏的奸细! 孟辞晏始终认为我的死跟原主有关,所以故意让我接近关子辰和唐书惠,看看能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原来他也在算计我,可我一点也不生气。 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在小题大做,但只有他在为你的委屈找真相。 只是他不知道我重生罢了。 孟辞晏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人家都说她是傻子,我瞧著她一点也不傻。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一段时间。” “所以,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进行?” “嗯,先从关子辰和唐书惠身上找突破口,解决完那两人,再解决她。” 他还想解决我? 我的死跟原主有什么关係? 在这之前,我跟虞家八竿子打不著啊! 並且我很確定,原主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女孩,孟辞晏篤定跟原主有关,依据是什么? 我一动脑就开始头晕,揉了揉太阳穴,听见周璐离开的声音,便扶著沙发从屏风处走出来。 孟辞晏站在门口一脸警惕:“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我撒谎,“你开门关门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他眯著眼看我,上前靠著办公桌沿,身形挺拔不失慵懒,帅到不行。 “桌上有粥,自己来喝。” 我点点头,迈步的同时双腿一软,隨著前倾的惯性我止不住趔趄。 眼看就要扑进孟辞晏怀里,他却剑走偏锋,一个侧身避开我! 我“啊”的一声,腹部腾的一下撞向桌角! 我当即疼得呲牙咧嘴:“你就不能扶我一下?” 孟辞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以为你在演戏。” 我真想大嘴巴抽他! 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憋著火,也不管他的身份是不是高我一级,直接坐上他的位置,把粥喝成酒,咕嚕咕嚕往嘴里灌。 他很嫌弃的,“你多久没吃饭了?” 短暂的饱腹感並没有让我混沌的大脑回到正轨,我有气无力,努力出声: “之前一直都是灵魂状態,用不著吃喝,现在重生到虞书瑶身上,也不適应这副躯壳,把吃饭这种事给忘了。” 第24章 那是唐小姐的银行卡 下意识吐出的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隨即我抬头,观察孟辞晏的反应。 他依旧蹙著眉,看向我的眼神好似真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兴许还在思考要不要送我去医院治疗。 这个认知让我很无助,他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颓废地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信,但不管你信不信,唐书瑶的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係。” 我是极度坦诚的,不管他怎么想,我都要把这话告诉他。 毕竟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的確太诡异了。 我以为人死就是睡觉,没想到会变成灵魂,最后还重生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我上哪儿说理去? 孟辞晏抽出旋转椅坐我对面,正要点菸,被我一声厉呵:“把你的烟给我掐了!” 我討厌二手菸的味道,每次我让关子辰不要在我面前抽菸,他从不理会,只有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勉为其难地替我开窗。 以至於我每次呵斥他的时候语气都不会太好,所以刚刚我加大音量对孟辞宴说完那话,瞬间就后悔了。 我下意识將对关子辰的情绪发泄到了他身上。 这是不对的。 可话已出口,我又没办法收回,只好软软地解释:“我低血,闻不了烟的味道。” 孟辞晏竟直接將烟插回烟盒,一点不耐烦的情绪也没有。 嗯? 虽然他跟关子辰都喜欢抽菸,但两人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別的。 我感到意外,理亏地说了个“谢谢配合”,继续低头喝粥。 不成想孟辞宴又莫名其妙来了句:“你喜欢我?” 我入口的粥差点儿喷出来,猛烈地咳嗽过后,我抽出纸巾,一边擦嘴一边看他。 他义正言辞:“我听我妈说,咱俩之前的联姻是你极力促成。还是那句话,收起你不切实际的肖想。” 我机械地吞咽唾沫,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不確定原主对他的感情怎样,但原主有关他的记忆真的很少,所以就算是喜欢,肯定也是藏在心底那种。 所以我翻了记白眼:“你少自恋了,我是不是喜欢你,你自己感受不到?” 孟辞晏很少有被我问到语塞的时候,没回应这话,而是敲了敲桌子,故意转移话题。 “赶紧吃,吃完跟我回家。” 我看了眼见底的粥,飢肠轆轆到居然有点委屈,抬起头可怜巴巴,“没吃饱。” 孟辞晏满脸问號,我接著道:“想吃生日蛋糕。” “今天你生日?”他显然很意外。 我摇头,“就想吃。” 进手术室前我就想吃生日蛋糕,到死也没吃到。 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想哭,这情绪来得连我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许是这一个月来吃尽了委屈,好不容易等到重生,以为能酣畅淋漓地实施一场报復。 可关子辰却变成了我的甲方,连唯一站在我这边的孟辞宴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儘管我知道,他所有的怒意都来自原主,可他的负面情绪却实实在在地攻击在我的身上。 我仰起头,忽然嚎啕大哭:“我想吃!我就想吃生日蛋糕!” 孟辞晏一副“別犯公主病”的眼神盯著我,“什么毛病?” 我拿出手机拨通孟夫人的电话號码:“那我给咱妈打电话,让她给我买。” “咱妈?”孟辞宴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眼泪嚇到了,抽了张纸巾上前擦我眼泪。 我避开了,“孟夫人都说要收养我了,不是咱妈是什么?” “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这种事情也值得告状?你別找她,她很忙!” 孟辞晏被我搞得相当无奈,片刻后又露出棘手的表情,“这个时候我上哪儿给你找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得预定,一般还真没有现成的。 我哭著让他自己看著办。 他將我从椅子上拽起来,“我想想办法。” 我屁顛顛地跟孟辞宴出了公司,上了他的车,他在一家蛋糕店下车,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三角形的千层蛋糕。 虽然不是生日蛋糕,但有总比没有强。 我迫不及待拆开包装,蛋糕的表面里哨,上面竟然还用奶油雕刻出了一根胡萝卜。 这会儿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一边吃一边道:“我不喜欢吃胡萝卜,但小黄喜欢。” 孟辞晏愣了一下,“你还知道小黄?” 我看著他,“你把小黄弄哪儿去了?我昨天在你家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 孟辞晏定定地看了我好久,须臾將脸转过去,发动引擎,“你倒是没少调查唐书瑶。” 我有意无意地透露信息,他却依旧不肯信任我。 算了! 不信拉倒。 我气急败坏地將蛋糕送入嘴里,吃得牙齿咯咯作响。 很快孟辞宴再次將车停下,我探头一看,发现他竟带我来了宠物医院。 意识到什么,我赶紧收起蛋糕包装,跟他下了车。 小黄住的是单间,但还是得呆在笼子里,右后腿被缝了十针,此刻还掛著消炎水。 它蜷缩成一个圈,看著萎靡不振的,可怜的模样让我一瞬间红了眼眶。 “小黄......”我吸著鼻子带著哭腔,扒著房门的小窗,巴巴朝里面张望。 “装。”孟辞晏睨著眸子瞅我,“你进去,看看小黄咬不咬你。” 他这是在用小黄的態度试探我? 我才不管他怎么想,打开房门蹲在笼子旁,还將笼子的门也打开了。 小黄警觉性高,我抚摸它的时候,这小傢伙蹬了下后腿,立马醒了。 它看著我有点难以置信,歪了歪头,又开始嗅闻我的指尖,圆溜溜的眼珠瞬间有了光! 它强撑起身子,使劲咬我裤脚,一边咬一边哼唧。 听得我心都碎了。 我想起每次回家它都咬我裤脚,等我脱了鞋,它就会把我的袜子也咬下来,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跟我玩耍。 因为它怕我出门,觉得只要把我的袜子咬下来,我就不会走。 所以我知道它认出了我。 “小黄,你想不想我?”我摊开手,小黄很默契地將前爪放我掌心。 我抓著它的手轻轻婆娑,温柔的触感让我第一次有了重生后的实感。 终於摸到了它,而不是像灵魂一样,只能看不能摸。 前来给它上药的医生难以置信,“这狗一送进医院,就对我们所有人呲牙,只有孟先生能接近它,您是第二个可以接近它的。” 我扭头与孟辞宴对视,不知是否通过了他对我的考察。 “你兜里是不是放狗粮了?”他阴阳怪气的。 我满脸问號,他也蹲下身来,抚摸著小黄柔顺的毛髮,给它洗脑:“小黄乖,这女人是坏人,咱不跟她玩。” 下一秒,小黄对他也齜起了牙。 孟辞晏一瞬间收回手,很没有面子,离开前他对我讲,“真没想到你连狗都能收买。” 他仍是不相信小黄会无端对我展现友好,我也没反驳他,任由他去。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至少他还在调查我的事,我们的战线是一致的,只是还没统一罢了。 思及於此,我不再迷茫,精神也好了不少,连睡眠质量都提高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王妈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餵?” 王妈急得快哭了,“虞小姐,你给我的银行卡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被警察抓了,现在在派出所!”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怎么回事?” “有个警官说我用的是一位唐小姐的卡,我说是你的,他不信!警官还把唐小姐的丈夫叫来警局了!我会不会坐牢啊?” 电光火石间,我睡意全无! 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別急,我想想办法。” 我真没想到派出所会顺著银行卡查我的下落,我赶紧掛了电话,立马朝派出所奔去! 第25章 治疗脑癌的专家 我在派出所见到了那名一直调查我的警长,这次我特意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黎深。 我故作生疏地同他握手,其实早已在灵魂状態时见过他许多次,此刻不得不掩饰內心的激动与感谢。 王妈紧张兮兮地抓住我,“虞小姐,怎么办啊?” 我还未开口,关子辰的声音就从我后脑勺传来,“这张银行卡是你给她的?” 我回头,关子辰看见我的那一刻,眼神传来明显的震惊。 他没想到是我。 但很快,震惊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不知出於什么原因,他並未当著黎深警长的面,透露我和他认识的消息。 “这就是唐小姐的丈夫。”黎深跟我介绍,“唐小姐就是这张银行卡的持有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拿到这张卡的?” “我......”我竭力搜索可以糊弄的言辞。 我不能告诉他们这张卡就是我的,因为我已经死了,我还得在关子辰的婚礼上宣告我的死亡信息。 並且就算我说实话,重生这事儿也没人会信。 但我也不能说银行卡是我捡来的,虽然这样说很凡尔赛,但我確实挺能赚钱的。 我有一家书画工作室,生病后就关闭了,但卡里真的有不少钱。 如果捡到了不上交,卡里的金额够给我判刑了。 想了想,我决定对黎深撒谎,“这银行卡是我之前在医院,一个女孩送给我的。” 黎深一愣,“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我对上关子辰的眼:“唐书瑶。” 关子辰言语刻薄,“你骗鬼呢?唐书瑶又不是慈善家,她那么自私,会好心到给陌生人送银行卡?” 我不急不缓,思考间,早已想好了对应的办法。 我告诉他:“她患了脑癌,爹不疼娘不爱,丈夫对她也不上心。她想著反正都要死了,钱留著也没什么用。” “正好我与她同名不同姓,她觉得是个缘分,就把卡送我了。” 说完我就观察关子辰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的波动。 然而並没有。 他甚至还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全是不屑:“你是不是也想说唐书瑶死了?” “她死没死的我不知道,但脑癌晚期应该活不久吧?”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她根本没生病,她只是简单的偏头痛。”关子辰斩钉截铁,言语中还带著一丝得意。 尤其是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和看黎深的眼神差不多。 他认为无论是我还是黎深,都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 我確实有点语塞,因为关子辰看过我在医院的病歷,上面的確记录著“偏头痛”。 可退一万步讲,我已消失这么久,到处都找不到,就算真是偏头痛,他也一点不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吗? 黎深还在找突破口,“虞小姐,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你出席作证,你愿意来吗?” 我还没开口,关子辰便率先启齿:“她怎么可能出席?你问问她,真的在医院见过唐书瑶吗?” “我又不认识她,难不成我会撒谎?” “撒没撒谎,只有你自己知道。”几乎是我出口的瞬间,关子辰就回绝了我。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既然你这么篤定在医院见过唐书瑶,那么我问你,我去医院查监控,能不能看见你俩?” 瞬间,我哑口无言。 关子辰看向黎深耸肩,结案陈词,“瞧,又一个帮唐书瑶演戏的。” 我气血上涌,哪怕我作为当事人,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真相。 可空口无凭,我吃了没证据的亏。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清楚该如何破局。 关子辰篤定我没死,那么我在婚礼现场,该如何向他证明我死了?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办法。 此刻的黎深也属实没招儿,许是之前被局长警告过,此刻他並不像之前那么激进。 他將银行卡归还给关子辰,眼神坚定:“唐小姐的下落我们会一直调查。” 关子辰的头转向別处,没接。 “唐书瑶的钱我没兴趣,给她们吧。想多少隨便,等钱光,她不信她还不回来。”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我和王妈签字销案,再把银行卡给她时,她却有点不敢收了。 我跟她说没关係,出了事情我担著,她这才肯收下。 我俩出了派出所,刚將王妈送上计程车,关子辰的车就不偏不倚在我跟前停下。 他开著敞篷,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天里夸张得要死,他却微微一笑,“虞小姐。”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有事?” 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地向我摊开,“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我以为他没带手机,靠近两步,鬼使神差地递过去。 他嫻熟地拨通一串號码,裤袋便响起一阵明显的震动。 我不解:“你不是带手机了吗?” 他笑了笑,將我手机锁屏,隨后归还,“以前存的周璐的號码,以后我跟你单线联繫。” 怎么个意思? 他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存我现在的手机號? “我就是个司仪,不是婚礼策划人,你跟我单线联繫有什么用?” 关子辰避而不答,下车绕到我这边,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將我塞进去,也不管我愿不愿意。 “你干嘛?”我气急! “今天约好商量婚礼的事,我顺道带你过去。” “什么时候约好的?周璐知道吗?我等她来接我!”我据理力爭。 “她不知道,咱俩单约。”说完,他很流氓地关上顶棚,还锁上了车门。 我无可奈何,颓废地靠在椅背上,浑身绵软无力,连他要带我去哪儿,或是做什么我都懒得问。 一路无言。 车子开进关家別墅的前院,我下了车,看见他的合伙人翻云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翻云瞥了我一眼,问得直白:“你胆子这么大么?嫂子不回家,你就往家里领人?” 关子辰上前输房门密码:“这是婚礼策划人。” “你来真的啊?”翻云惊掉大牙,“你真要跟唐书惠举行婚礼?你疯了吧!” “我很清醒。”关子辰领著我俩进屋,“你去衣帽间,把唐书瑶的东西全部搬出去。” “你要做什么?”翻云滯在原地没动。 关子辰避而不答,转而看向我,“我知道你认识唐书瑶,你回去转告她,如果再不回来,一旦我跟唐书惠礼成,我可就真不要她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情绪还算稳定,“你的意思是,要把唐书瑶的东西搬出去,给唐书惠挪地方?” “是的。” 我捲起袖子,“需要帮忙吗?” 关子辰语塞,眼神相当隱忍。 “我又不认识唐书瑶,有什么可转告的。”我一边捲袖子一边往楼上走,“唐书瑶衣帽间在哪儿?你们不带路我可就自己找了。” 我煞有介事地一间房一间房寻找,关子辰压抑著怒火地从我身后经过,我赶紧跟上他。 他进了我的衣帽间,一股脑將我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地上扔。 我觉得蛮讽刺。 我住院前就回家把所有衣服扔掉了,明明是他自己捡回来的。 翻云活像一个夹在一对吵架夫妻中间的受气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儘管他想用忙碌掩饰尷尬,却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该忙些什么。 局促不安好半晌,才畏手畏脚上前。 关子辰让他扔我衣服,他不敢,假模假式地打开衣帽间的抽屉,没想到里面全是珠宝,这些可比衣服贵多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还是不敢扔,正要合上抽屉,眼睛却定格在某处,倏的从抽屉里抽出一张a4纸。 “辰哥......辰哥!” “干嘛!”关子辰烦躁转身。 翻云举起那张a4纸:“你不是说嫂子之前给你发的病歷是p的?这没p啊,上面清清楚楚写著脑癌。主治医生叫鄺盛,是国內治疗脑癌的专家!” 第26章 、你爱过唐书瑶吗? 关子辰扔下我的衣服疾步上前,一把將那张病歷抢过来! “怎么可能!我確定她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是p的!” 说完,他像是想求证似的,急忙从裤兜掏出手机,点开我之前发给他的病歷照片,猛的放大。 翻云將脑袋探过去,看看手机,又看看病歷,“这不是一样的吗?哪儿是p的?” 翻云貌似也不期待他的回答,將我抽屉里里外外翻一遍,又拿出许多药瓶。 我抱著手臂靠著门框,见翻云低著头,逐个翻看药瓶侧面的使用说明。 確诊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头痛,去医院开过很多药,关子辰都不知道。 其实不是他不知道,每次吃药我都没有刻意避讳他,他却选择性眼瞎。 可能觉得我只是简单的感冒,所以从不过问我的身体状况。 后来我確诊脑癌晚期,这些治疗头痛的药片也就用不上了。 我没带走,也不清楚那张病歷怎么就放进了抽屉里。 可能是无意间留下的。 只是我没想到,关子辰后来明明去垃圾站捡回了我的衣服,重新掛进衣帽间时,却依旧没有发现这张病歷单和我的药。 想到这件事,我鼻腔又酸又胀,意识到要哭,我赶紧將头一仰。 “这些都是治疗头痛的药,跟脑癌有什么关係?”关子辰皱眉。 “你是不是傻?脑癌的前兆就是头痛!” 我也不晓得翻云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他手足无措地將几个药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关子辰便举起我的病歷说道: “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这份病歷没有公章,我合理怀疑它的真实性。” 翻云指著桌上的几瓶药:“这些分明是脑癌前期吃的,唐书瑶没带走就消失了,她寧可连病都不治,也不要你了!” 关子辰一愣,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 我知道他有点慌,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伤人的: “到底是谁不要谁?如果她在我婚礼还不现身,我真不会要她,我说到做到!” 翻云盯著他轻笑,好半晌,突兀地开口:“关子辰,你爱过唐书瑶吗?” 关子辰当即哑言,还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翻云直接杵他跟前:“你tm別看她!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你不敢回答,是怕她回去告诉唐书瑶是吧?” 关子辰咬紧牙,隱忍著怒意,“你吃错药了?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再多嘴,你也给我滚!” 翻云很硬气,“你不敢回答,那我替你回答!你根本就不爱她!或者说,你压根儿就没爱过她!” 翻云倒是看得通透,也没说谎话,只是这话太过直白,又带著指责,轻而易举就將关子辰惹怒。 他一拳打在翻云的脸颊上,“我爱不爱她,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凭什么这样说?” 翻云一个趔趄,扶著衣柜摇摇晃晃。 我惊得差点儿叫出声,纠结要不要上去帮忙。 翻云脸色红温,裂开的嘴角渗出血跡,“你就是不爱她!如果你爱她,你会整天寧愿待在公司也不回家?” “你如果爱她,又怎会连她吃什么药都不清楚?” “你策划著名如何让她现身时,她兴许就在医院,忍受著疼痛,头髮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你有没有想过她消失前发给你的那条消息,兴许就是確诊的第一天,她把你当成救命稻草,哪怕你马上回家,她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走!” “可是你没想过!你甚至给她回了个1!神特么的1,她是你下属吗?” 关子辰哑口无言,却莫名有些站不稳,於是他顺势坐在衣帽间的沙发凳上。 翻云红著眼,居高临下,眼神有愤怒有生气,还伴有那么一丝同情。 “神医?连自己老婆生了病都看不出来,屁的神医!你得亏脱下了那身白大褂,否则你身上不知道还要背负多少条人命!” 关子辰抬起头,情绪出奇的平静:“你骂够了吗?” 像是没料到一拳打在上,翻云被打乱节奏,一时没说话,只剩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我第一时间去过医院,看过医院系统的病歷,她只是偏头痛,跟脑癌没有任何关係,这是其一。” “其二,她前几天回过家,把我俩的戒指还了回来,还杀了我家的狗。这件事,我儿子亲眼所见!” 我看见翻云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关子辰便又道:“医生救死扶伤,儘管脱下了那身白大褂,我也依旧理解你的心情。” “但说到底,这也是我和唐书瑶的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如果她生病,为什么唐书惠不知道?” “她是医院肾外科的医生,跟脑科只有一门之隔,你觉得唐书瑶瞒得了她?” 翻云被问到无言以对,沉了口气,转身走到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子辰也沉默了好久,起身朝倚在门框的我走来,“戏看完了吗?” 我抠抠鼻樑,“不是你把我带来的吗?” “既然看完了,那么麻烦你告诉唐书瑶,请不要再以任何方式装神弄鬼,我身边的人已经被她搞得不正常了。” 我哼笑了一声,“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隨后我將手机拿出来,“要不你看看我的通讯录,有没有唐书瑶的名字。” 他还真的接过了我的手机,不仅看了通讯录,连微信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並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买两部手机应该不难吧?”他一副看穿我的架势。 我將手机抢回来,心里憋著火:“我就见过唐书瑶一面,就是在医院,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说完,我转身就走,下了楼梯,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不担心关子辰会认出我来,只是在这样一种压抑的环境中,我觉得窒息。 连他最好的朋友都发现了这件事不正常,可他依旧不相信我死了。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不是我在装神弄鬼,就是我故意找人演戏。 我不停吸气又吐出,平復心情,直到回了孟家,我的呼吸才彻底顺畅。 独自將情绪消化了好久,一直到凌晨才睡下。 谁料我刚刚闭上眼,就接到了翻云的电话:“虞小姐,子辰带著乐乐去了酒吧,遇到有人闹事,他俩都出事了!”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关子辰真tm无耻! 自己心情不好折腾我儿子做什么? 我赶紧掛了电话,立马赶往翻云说的酒吧。 第27章 强吻 酒吧离孟家並不远,所以我很快就到了。 只是这家酒吧太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翻云说的包厢。 房门半敞,关子辰坐在一群人中间,他面前放著的八角杯,酒已空了一半。 他左边坐著唐书惠,右边的翻云时不时看两眼手机,一副紧张的模样。 压根儿就没有闹事的架势! 顷刻间,我浑身上下所有血液齐刷刷涌向天灵盖,如果杀人不犯法,此刻我真想毙了他们所有人! 但我想,我一定会放过翻云。 虽然他也骗了我,但今天上午好歹为我说了话,还因为我差点儿跟关子辰干仗。 没打任何招呼,我转身就走,却在转身的瞬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真没想到,你居然真把唐书瑶给娶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玩玩,这一声不吭的,居然在一起十年了!” 我止住脚步。 关子辰向来不把我介绍给身边人,今天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我的身份,真是开天闢地头一遭。 於是我又回到包厢,站在门口听他们讲话。 里面的人大部分是我大学同学,有的很眼熟,有的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还有的人在唱歌,他们说话时都扯著嗓子,所以我很清楚地听见他们的交谈。 “老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俩结婚没叫我们,眼下都要离了,我才知道唐书瑶当过你老婆!” “离婚都找不著人吧,老关刚刚不说她离家出走了吗?” “你们说唐书瑶能坚持几天?” 有人想了想:“顶多两天!我记得上学那会儿她特恋爱脑,一吵架就慌神,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天天跟老关道歉。” 关子辰闻言,唇角一勾,轻轻晒笑。 他的笑带著轻嘲,却不知想到什么,將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睫毛在他眼瞼下方垂下一道暗影,看著痴情又迷人。 当年我就是被他这双温柔的眸波,一下子困了十年。 那会儿年纪小,又在父母面前受了挫,遇见像关子辰这样的,幼稚地认为他就是我的救赎。 后来结了婚才发现,他並非救赎,而是劫难。 所以,两天? 他们真是太低估我了。 我已经消失了一个月,而且死了。 他们认知里的唐书瑶,永远也回不来了。 唐书惠为关子辰蓄上酒,关子辰说了句什么,他们没听到,关子辰便扯著嗓子重复。 “我说,唐书瑶有没有联繫过你们?” 几个人交换视线,下一秒纷纷笑出声。 “老关,你还是蛮痴情的,这都要离婚了,你管她有没有联繫过我们?这刚几天啊,你就著急了?” “我著急?”关子辰舌尖抵著后槽牙,又露出那副我不喜欢的模样,“你看我像著急的样吗?” 关子辰点了支烟,笑得没心没肺:“十年,老子早tm玩儿腻了。” 有人露出夸张的笑,“十年!我都不敢想!就是上床,也没感觉了吧?那都不如我右手来得给力!” “你少噁心人了,唐书瑶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掛!” “我记得她以前是民乐团的首席琵琶手,校庆穿了一身马面裙,弹琵琶的时候漂亮得不要不要的,还上了表白墙!” 有个肥头满面的男同学,隔著唐书惠拽了关子辰一下,“既然你俩都要离婚了,我要是追唐书瑶,你愿不愿意让给我?” 关子辰扭头一瞬不瞬地盯著肥头男,片刻后,口腔里的香菸瞬间吐到他脸上。 肥头男被呛得连连咳嗽,又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你当什么真啊!” 气氛突然变得很尷尬,有个女孩赶紧打岔:“你们说唐书瑶这次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关子辰將烟戳进菸灰缸:“不回来拉倒,我直接把唐书惠娶回家!反正她俩长得都一样,根本没差。” 唐书惠脸上登时升腾起一抹笑意,顺势挽起关子辰的手,往他肩膀上一靠。 “我俩长得是一模一样,可床上功夫可不一样哦。” 隨后她伏在关子辰的耳边说了点悄悄话,却被身旁的人打断: “拉倒吧!你床上功夫咋样,老子又看不到!要不你俩当著我们的面来一炮?” “哟哟哟,说什么呢?”有人阴阳怪气地拉长音调,“咱们包厢可不兴打炮啊,接吻倒是可以试一试。”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起鬨。 “接吻!” “接吻!” “接吻!” 声音之大,我站在门口耳膜都隱隱作痛。 除此之外我还有点心跳加速,连掌心都在微微颤抖。 唐书惠对大伙儿的起鬨很受用,她把脸凑过去,一寸寸移动。 关子辰看著她,岿然不动,面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上的波动。 我一时分辨不清对於唐书惠的举动,他到底是討厌还是享受。 直到对方的嘴快要著陆,关子辰忽然满脸戾气地將她推开,“你tm別碰我!” 唐书惠差点儿被他推地上,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扶著身边的人勉强坐稳。 包厢至少安静了五秒钟,连唱歌的人都默默把话筒移开了。 “老关,你说你也是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还有人嘀咕:“我就说找个一模一样的不靠谱吧,这接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亲的是谁......” 倒是有个女孩开了口,“老关,要不你给瑶瑶打个电话?” 关子辰满脸戾气,就是不说话。 “瑶瑶脸皮薄,兴许就差你一通电话,她就回来了。” 关子辰满是嘲讽:“她一声不吭消失,把我的世界掀得天翻地覆,凭什么我就得给她打电话,向她服软?” “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就算养一条狗,十年的时间也会摇尾巴了吧?” “如果瑶瑶真不回来,你怎么办?” “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关子辰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句话。 可我却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慌乱。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现场的灯光让他自滤镜,这个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的情侣在一起七八年,个个都觉得非你不可,可一到彩礼阶段闹崩的比比皆是。” “你俩十年,中间发生过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清楚。瑶瑶要不是伤心透了,又怎会放下十年的感情,扔下你不管?” “老关,说真的,打个电话吧,这一点也不难。” 关子辰愣住不动了,猛的將杯中酒一饮而尽,真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串號码。 我的手机骤然响起。 我一时有些恍惚,竟有点分不清我攥著的这部手机,到底是我的还是原主的。 很快想起我的手机在派出所,所以我调整好情绪,以虞书瑶的身份接通电话。 “到哪儿了?”他率先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你回头。” 他突的一下扭头,顿了一下,起身径直朝我走来。 眼神率先落在我身后,扫了一圈才聚焦在我脸上。 “你一个人来的?”他冷声启齿,“唐书瑶呢?她没跟著一起来?还是在外面躲著?” 我好脾气地看著他,“她没来!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我转身就走,他却从身后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將我扯过去,让我不得不面对他,“你撒手!” “她到底有没有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嘴堵住。 他的吻带著很强的报復欲,我甚至尝到了他口腔里洋酒兑著软饮的甜涩。 我挣扎著一把推开他,耳光照著他的脸蛋扇去,却依旧不能泄愤! 正好销售进来送酒,我抄起托盘的啤酒,手起手落,乾脆利落地往他头顶砸去! 第28章 我不是脑癌! 隨著啤酒瓶炸裂的声响,我耳边的尖叫也迸发开来。 包厢瞬间乱了套,所有人齐刷刷向我们的方向跑来。 我喘著粗气,关子辰杵我跟前,一瞬不瞬地盯著我,隨后他摸向头顶,掌心都是鲜红的血。 唐书惠抓著关子辰的手尖叫:“子辰哥!你没事吧?你说话啊,別嚇我!” “你嚷嚷什么?”关子辰还算淡定,“喝酒没?没喝酒开车送我去医院。” “我喝酒了呀!”唐书惠如丧考妣,又反应过来,“翻云没喝!让翻云开车!” 翻云闻言,赶紧搀扶著关子辰与我擦肩而过。 我站在原地没动,寻思要不要一起过去付一笔医药费,唐书惠便立马扑过来揪住我胳膊,生怕我逃跑。 “虞书瑶!你休想逃!我要报警,向警察揭穿你的真面目!” “好啊,那你送我去警局。”我一点没在怕的,人是我伤的我承认。 我又不像唐书惠,篡改了我的病歷不说,还让关子辰摘了我的器官,最后却回过头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唐书惠用力拖住我走到停车场,许是想陪关子辰去医院,又担心我溜掉,於是踌躇两秒,直接將我推进副驾驶。 “你跟我去医院,回头再找你算帐!虞书瑶我告诉你,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断!” 她说完就钻进后座,一屁股坐到关子辰身边,还吩咐翻云锁好门窗。 我通过后视镜看两人,关子辰一直在摸后脑勺,我的心情却相当愉悦。 身为灵魂时曾无数次扇空的巴掌,今天终於连本带利地还到了他身上。 爽! 翻云將车开到医院楼下,下车、掛急诊號,我们一行四人进入清创室,找医生给关子辰治疗。 医生扒拉著关子辰的头顶,蹙起眉毛:“我得把你这块区域的头髮剃掉。” 唐书惠惊得立马跳脚:“別剃头啊!我们还要举办婚宴,头髮剃了多难看!” “不剃头怎么缝针?” 唐书惠相当恼火,怒视著我,她的眼神在控告我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我,关子辰又怎会破相? 我的眼神落向別处,没看她。 很快医生就剃完关子辰的头髮,只有小小的一块,其实只要髮型做得好,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缝针的时候关子辰不能打麻药,因为他喝了酒,体內酒精含量高,就算麻药打进去也没任何效果。 所以关子辰疼得咧起嘴巴,唐书惠见状又开始跳脚:“你轻点啊!你没看见他都疼得不行了?” “要不你来?”医生忍受不了唐书惠的聒噪,將针和线递给她。 唐书惠一愣,乖乖地闭上了嘴。 医生继续缝合,关子辰疼到脸色红温,却硬撑著一声也没喊。 又加上喝了酒,眼瞼泛红,竟莫名营造出了一种破碎感,我见犹怜,惹人心疼。 我抱著手臂倚著门框,“很疼吧?” 关子辰看著我,还未出口,唐书惠就叫开了,“虞书瑶你问的是什么屁话?不打麻药你试试!站著说话不腰疼!” 我冷冷一笑,“脑癌手术前都要做穿刺吧,你觉得是你缝针疼,还是穿刺疼?” 关子辰眼皮一抖,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嫌不够,又开始补充:“你缝个针所有人都陪你折腾,唐书瑶脑癌却没一个人陪她。” 唐书惠张大嘴巴,“这个时候你提她做什么?有毛病啊?” 我瞪著她:“关子辰的嘴巴长你脸上了?他不会说话?” 说完我就想出去透风,这地儿乌烟瘴气,我属实有些待不下去。 刚转身,唐书惠就冲我嚷:“虞书瑶你给我站住!你去哪儿?你是不是要跑?” 我没理会,她应该是想出来追我,可同时又想陪著关子辰,於是我听见她连忙对翻云讲: “翻云你快跟上她!” 翻云说了个“算了”。 “那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来抓她!我还得给虞杉柔打通电话,让她把虞书瑶开除!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我加快脚步,自然也没打算逃跑。 医院四楼有个园阳台,之前做完穿刺我总会去那儿歇脚。 天气好的时候,会有很多病人去那儿,各个科室的都有。 我见过只剩一条腿的退伍老兵,也见过年纪只有五六岁却身患白血病的乐观小孩。 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悲剧成分,但可喜的是,每位患者的身边都跟著家属。 除了我。 所以一个月前,如果关子辰能在医院看见生病的我,他会发现我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娇气。 我很坚强,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 只可惜,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一个连缝针都有一帮人陪伴的人,又怎会想像得到我曾遭受过哪些痛苦? 这会儿园基本没人,假山的背后坐著两名摸鱼的护士。 我儘量远离她们,不愿打扰。 只是周遭一点声音也没有,儘管她们压低了音量,我仍是被迫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刚刚在办公室看见了鄺医生!他躲了这么久,可算敢从国外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 鄺医生? 我的主治医生叫鄺盛,跟她们提及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不是去国外进修了吗?你怎么说得跟他犯了天条一样?”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到底什么事啊?没听说过啊!” “我也是听护士长说的,这瓜可不保真!”对方清了清嗓,“之前有个脑癌患者做手术,他开刀后才发现患者的脑袋里根本没瘤!” “紧急缝合后,患者还是莫名其妙死了!他赶紧去翻患者的病歷,发现她只是简单的偏头痛。” “可在治疗的过程中,那名患者明明就是脑瘤的症状!头髮还都掉光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被做了局,还是那名患者被人做局陷害,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惹不起,所以连夜逃跑去了国外。眼下不知道怎么敢回来!”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们说的这名患者,该不会就是我? 我居然没患脑癌? 我起身,当即就想抓著两名护士问清楚,可刚走两步我又掉头,赶紧往鄺医生的办公室跑! 我不傻,越是紧要关头脑子就转得越快,护士听到的八卦都不知道是几手资料,我肯定得找当事人啊! 我嫌电梯太慢,马不停蹄地跑向步梯,三步並作两步走,却迎面撞进孟辞晏的胸膛。 我不清楚他怎么在这儿,但我觉得他肯定跑得比我快,因此我连忙揪住他的胳膊! “快去二楼脑科办公室!我的主治医生鄺盛!我不是脑癌死的!我的死另有原因!你快去找他!” 第29章 指认 我一著急就分辨不清我的身份,可能还是没有习惯虞书瑶的这副躯壳。 孟辞晏用一副“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眼神盯著我,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我赶紧改口:“是唐书瑶!唐书瑶的主治医生鄺盛!哎呀其余的你就別问了,赶紧去找他!” 孟辞晏像箭一下窜出去,速度快到我感觉我耳边颳起一阵微风。 他果然跑得比我快。 我在他身后提醒:“二楼!鄺盛的办公室在二楼!脑科!” 刚刚跑得太快我有些岔气,腿肚子还有点发软,但我一点也不敢耽搁,喘了两下就努力跟上孟辞晏的脚步。 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真相。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感同身受,对於一名身患癌症的患者来说,却突然得知那是误诊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原本不知从哪天开始就会没有明天,可那一纸误诊书却告诉我,我有了未来。 这未来是光明的,没有疾病和伤痛,没有患得患失也没有迷惘不前。 我还能见很多人,吃很多饭,走很多路,闻声色犬马,听鸟语香。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因为我还是死了! 难怪我拿到的纸质版病歷是没有公章的,我不仅仅是简单的误诊,肯定有人故意要害我! 所以我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有愤怒有憋屈,但更多的是想找鄺医生问清楚。 孟辞晏比我先到办公室,我赶到时,除了他並没有其他人。 我著急地问:“鄺盛呢?” 孟辞晏微微轻喘:“没见到他。” 我急了:“怎么能没看见他?他明明回来了,就在办公室!” 孟辞晏沉了一口气,我感觉他的心情也很烦躁,拿出香菸正要点燃,可看见我在,他又收了起来。 隨后他推著我的肩膀让我背对著他,指尖在我后脑勺的髮丝间拨动,“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想法真別致,这个时候还能管我有没有受伤? “鄺盛!最重要的是鄺盛!”我转过身朝他吼,“我去监控室查监控!我倒得看看他去哪儿了!只要他回了医院,总会留下痕跡!” 我拔腿就跑,孟辞晏眼疾手快,一把拎起我的后衣领,“没有派出所的调令你查什么监控?” 他的声音比我还大,又將我拽到跟前,“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你刚刚不是看了吗?我脑壳哪有伤!”我也不清楚他为何明知故问,他又没有关子辰习惯性眼瞎的毛病。 “我的意思是,”他的语气缓和下来,面色依旧是铁青的,“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有,被开瓢的是关子辰。”我解释,又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出门的时候並没有跟任何人说,也没有佣人看见。 所以孟辞晏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孟辞晏却看我一眼,“酒吧是我开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哦,这种情况他要想知道来龙去脉就不难了。 根本不需要打听,酒吧的服务员就会告诉他。 他屈起食指敲我脑袋,“闹够了也给我安生几天,我妈年纪大了,要不是她让我来,我根本不想管你。” 我说了个抱歉,正要跟他离开,唐书惠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立马挡住我的路。 “虞书瑶你哪里跑!我已经报警了,你今天必须跟我去警察局!” 隔壁就是清创室,唐书惠说完这话,关子辰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的头顶打了个补丁,整颗脑袋被一张白色的纱网固定,显得又丧又滑稽。 他抬头,冷著脸疾步走来,看看我又看看孟辞晏,咬牙切齿:“原来你俩认识!我就知道你俩是唐书瑶的亲友团!” “那就一起去警察局咯。”我乐不开支,一看见关子辰脑袋上的补丁我就想笑。 我可真牛掰! 我知道他们想控告我无故伤人,开了关子辰的天灵盖,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讲! 於是我去了派出所,霸占著黎深警长,將我在医院阳台听到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 黎深下意识问:“医院阳台有监控吗?” 我一脸茫然:“我不清楚。” 唐书惠冷嗤一声,“没有!园阳台原本是给我们医生休息用的,后来发现患者也爱去,才在规定时间开放!既然是员工休息区,怎么可能安装监控?” 黎深正在深思,关子辰却一屁股从凳子上起来:“你们先把你们的事情聊完,再说我们的事。走,我们出去等。” 唐书惠也站起身来,我赶紧挡在门口,“谁都不许走!” 关子辰挑眉,“我对別人的事不感兴趣。” 黎深见我情绪激动,上前解围:“这件事很有可能跟唐书瑶有关,你身为他的丈夫,最好引起重视。” 关子辰烦透了,“又跟唐书瑶有关?怎么,现在只要是脑癌患者,就一定是唐书瑶唄?” “就是!”唐书惠阴阳怪气的,“我们都配合调查好几次了,可唐书瑶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们说她患了脑癌,倒是拿出些证据来啊!总为难子辰哥做什么?” “明明是她自己离家出走,又不是子辰哥把她赶出去,跟我们有什么关係?” 她將自己摘了个乾乾净净,我一秒钟炸毛,指著她就道:“谁都能说没关係,就你最没有资格说!” “唐书瑶生病期间是不是你在照顾?她死后是不是你让关子辰摘了她的器官?整件事你至少策划了百分之五十,你好意思说跟你没关?” “你你你......”唐书惠立马咆哮起来,“你別含血喷人!” 她声音大得要死,一副谁音量大谁就有理的姿態,可我却一眼发现她的表情极度不自然。 我还想持续爆料,孟辞晏却將我拽到身边去。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还裹挟著一抹震撼。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多了。 作为当事人,我除了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细节却清清楚楚。 但此时此刻我是虞书瑶,与曾经的我无关,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更何况,孟辞晏和黎深早就调查过,被关子辰摘器官的患者有可能是我,这事儿他们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直接自爆身份,他们爱信就信。 毕竟我真的扯不出其他理由。 不成想关子辰却將唐书惠挡在身后,再次將她保护起来: “唐书惠除了是我找来帮忙的,跟整件事没有任何关係。如果我摘了唐书瑶的器官,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我问你,你摘器官的那名患者是谁?”我问。 关子辰眼神一恍,“捐赠遗体的患者通常会用布把脸包裹起来,以防隱私泄露。” 我立马抓住他的小辫子:“你自己都不清楚那名患者是谁,怎么就確定她不是唐书瑶?” 关子辰气急:“我自己老婆脱光了躺在手术台上,我能认不出来?” 瞬间,我哑口无言。 他是怎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这句话的? 事实就是他没看出来! 我彻底颓了,靠著椅背一动不动。 我告诉自己不能生气,我好不容易重生,可不能再被关子辰气出乳腺癌。 孟辞晏拍了拍我的肩,不知是安慰还是不想让我多说,只是径直走到关子辰跟前,薄唇轻启: “如果她没有撒谎,那么唐书瑶做完手术极有可能没死,她是被你摘了器官后死的。” 孟辞晏倒是挺会扎心。 其实没有这种可能,那名护士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我就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孟辞晏那样说,无外乎就是为了让关子辰懺悔。 可关子辰这种人怎么会懺悔? 他到死也不会相信,我的死跟他有关! 於是,他盯著我,找了个逻辑漏洞:“我发现你们很离谱,永远都是听说,却永远都拿不出证据。” “有没有那两名护士,我没看到,你们也没看到,怎么就这么確定她没有撒谎?”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黎深淡淡地瞥他两眼,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內线。 “让她们进来。” 话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一列护士走了进来。 黎深盯著我发问:“你在园阳台见到的是哪两名护士?指认出来。” 第30章 他们还想拘留我 不说关子辰和唐书惠,连我都懵了。 偷听护士讲话这事儿我刚说不到十分钟,黎深怎么就在极短的时间內把这群护手召唤过来的? 要知道医院到派出所的距离,至少要费三十分钟。 唯一的可能便是孟辞晏在来的路上就跟黎深沟通过。 只是真遗憾。 当时情况紧急,我又忙著去找鄺医生,加上假山体积大,我只窸窸窣窣看见护士的背影,正面並没有瞧清楚。 孟辞晏见我不开口,语调多有急促:“你別告诉我你脸盲。” 我摇摇头,“不是我脸盲,是我没看清楚,她俩当时背对著我。” 关子辰呵呵一笑,生动形象地詮释了什么叫小人得志,“你们看,我说什么来著!我看她压根儿就没听到什么护士讲话!” 他一笑我就更烦躁,於是我快速想了个招儿,“要不你们每人说句话?声线我应该还记得。” 那一列护士面面相覷,打头的先开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报上自己的名字性別和年龄。 她一起头,每个人都照著她的模板说,跟查户口似的。 唐书惠不合时宜地开口:“怎么跟选妃似的?酒吧挑小姐就这样。” 后面的护士脸都红了,纷纷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孟辞晏的眸刀当即杀过去,“你这么会和稀泥,是真怕虞书瑶指认出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我忍不住朝孟辞晏竖起大拇指! 孟辞晏就是孟辞晏,就是比关子辰通透!这么快就看出了唐书惠心中的小九九。 而唐书惠哼气的同时立马抿嘴,一副憋火的德行,倒也乖乖地没再吭声。 我也如愿听完所有护士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听出来。 “今晚在医院的所有护士都过来了?”我问黎深。 黎深点头:“我下了调令,没人敢不来。” “那真是奇怪了。”我满腹牢骚,“这里面都没有呀!” 关子辰往沙发上一坐,悠哉悠哉:“那肯定没有,有了你还怎么骗我?” 我懒得搭理他,满脑子想著要如何指认出来。 园阳台是露天的,护士大冬天的还穿著护士服,说话也哆哆嗦嗦,这个时候想辨別真的有点难度。 何况我的耳朵也没有灵敏到那种程度。 我一脸无助地看向孟辞晏:“怎么办?” 孟辞晏正要开口,许是想到自己不是派出所的员工,名不正言不顺,於是看向黎深:“你决定。” 岂料这一举动再次让关子辰发笑! “三个人凑不出一个有脑子的,本来我想保持事不关己的態度,现在我倒想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样。” 孟辞晏很隱忍的,我甚至看见他攥起了拳头。 我担心他也动手,便先一步行动!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你一笑我就烦躁!难怪唐书瑶离家出走,就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根本就是她砸在手里的赔钱货!拿不出手!” 他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凝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知道他很生气,可生气有什么用? 当初我问他为什么从不把我介绍给好友,他还没开口,我婆婆就替他说。 老巫婆说我拿不出手,生完孩子人老珠黄,早就变成了赔钱货! 我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对老人动手,於是看向关子辰,希望他能替我撑腰。 可那时的他却將眼神落向別处,一副听不懂老巫婆说了什么的態度。 我以为是这个直男不懂,可现在我將相同的话送给他,他反而知道生气了。 所以我总说他不是选择性眼瞎就是选择性耳聋,在我和他妈的婆媳矛盾中,他永远视而不见,选择退缩。 “行了,你俩少说几句。”黎深不满地敲了敲桌子,看向眼前站著的一列护士,“你们今天谁去园阳台了?” 护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 黎深佯装动怒,“现在主动站出来,我给你们加功,如果被我查出来,后果自行负责!” 有一名护士嚇得抖了下肩膀,连忙说: “警官,每天晚上急诊室都是最忙的,哪有护士会挑这个时间去园阳台啊?我们真的没去!” “不过我听说了一件事。”另一名护士开口,“鄺医生的確回来过,但他是主动离职,回来收拾东西的,我们很多人都见过。” 黎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都没提鄺盛,你怎么知道我把你们叫来跟鄺盛有关?” 护士也不侷促:“您不是下令全城寻找鄺医生的下落吗?院长都通知我们了,说再看见鄺医生要上报。” 什么也没审问出来,黎深只好让护士们走。 我急匆匆地想將她们拦住,我明明在阳台看见护士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承认? 本以为查到了一些真相的苗头,可线索却再一次中断。 我怎能同意放她们走? 孟辞晏却侧身挡住我,冲我隱隱摇头,低声说: “没有任何理由不放她们走,难不成你想刑讯逼供?咱俩都还没有这个资格!” 孟辞晏比我理性,也很好地拉住了我。 可是强制爱里的霸道总裁不都很“刑”吗?为了目的誓不罢休,连枪枝都可以拥有。 孟辞晏这个太子爷当的,也太正常了! 我无力极了,咬牙切齿,就差捶胸顿足,关子辰却起身走到我身边来。 “唐书瑶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陪她这么演戏?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孟辞晏转身將我挡在身后,“除了这句话你就不会说別的了?” 关子辰越过孟辞晏,想把我从身后拽出来。 可是他往左,孟辞晏也往左,他往右,孟辞晏也往右。 他又比孟辞晏矮半个头,虽然咄咄逼人但气势被孟辞晏压得死死的。 他只好止住脚步,越过孟辞晏的肩膀死死地瞪著我: “你跟唐书瑶到底是什么关係?她到底在哪儿?你还知道她多少事?” 他越逼问我,我越不可能说!倒是一旁的唐书惠脸色一变,生怕我真的说出什么。 她连忙道:“她就是唐书瑶的奸细,如果真的知道什么又怎么会说?我看倒不如把她抓起来!她本来就故意伤人,就应该被拘留!” “你敢!”孟辞晏掷地有声,“她今天要是被拘留,我就敢保释!” 唐书惠扭著身段上前,一脸不屑: “孟先生,你当你在演电视剧,说保释就保释吗?你知不知道,保释要很多钱的,你付得起吗?” 我抽了口气,替唐书惠感到悲哀。 因为我骤然想起来,孟辞晏就是这对渣男贱女要跪舔的孟姓大佬! 他们今天这般耀武扬威,日后得付出多少东西,才能让孟辞晏鬆口帮助? 那种场面我简直难以想像,但此刻的孟辞晏真的还蛮霸道的。 他扭头看向黎深,逼问式开口:“保释她需要多少钱?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第31章 世家子弟出情种 这场战爭以不欢而散为告终。 中途唐书惠不死心地將我举报,要让我拘留,孟辞晏当著他们的面付了大额保释金,直接將我带走。 上了车,孟辞晏问我:“回家?” 我系好安全带,飢肠轆轆:“晚上你们给我留饭了吗?” 孟辞晏的表情透著一些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不用留饭吗?而且我家没有吃剩饭的习惯。” 哦,对。 上午在关家看了一齣戏,关子辰当著我的面扔了我的衣服,还看见了我的病歷和药片。 从关家出来后,我情绪一直不太好,以至於回到孟家就往床上一躺,自然没心情吃饭。 我摸了摸肚子,“可是我现在饿了。” “你请客。”孟辞晏给我一记眼白,直接发动引擎,“我刚从派出所把你买下来,你得报答我。” 我请就我请,多大点事儿? 我又不是老巫婆,还没抠到那种程度 孟辞晏將车开到一家私家菜馆,没有恢弘的门脸,是那种大隱隱於市的派头。 双开的木质大门,左边掛著风铃,右边是一盏小灯。 待我看清黑底绿字的牌匾上写著“瓏璟”二字时,惊得腿肚子都哆嗦。 我颤著声线,忍不住嘀咕:“我也是好起来了,人均四位数的餐厅也敢往里进。” 我的书画工作室確实没少赚钱,但说到底也是白手起家,又加上结了婚,生过小孩,知道钱是不禁的。 所以基本上不会在吃上面太多钱。 孟辞晏走在我前方,“你吃过?” 我摇头,“来过,没吃过。” 孟辞晏侧目看我,“那你干什么来了?” 兼职不行吗? 我在心中腹誹。 走进大门,白色的碎石子铺满整个庭院,东西南北各有四个包厢,我们隨意进了一间,入座后就等著上菜。 穿旗袍的服务员端来一套茶具,孟辞晏將餐巾抖开搭在膝盖上。 “这家餐厅很有脾气,点不了菜,厨师做什么吃什么。” 他好像怕我挑食所以特意解释,我说我知道,接著心里装著事儿又实在憋不住,出口问: “你不是討厌我吗?为什么要把我保释出来?” 孟辞晏將茶壶的龙井倒进杯中,又將茶杯放到我手边,举手投足间矜贵自然,可算让我见到了一些世家公子的腔调。 “你觉得为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义愤填膺,眼神还带著篤定跟他点头。 他初是沉默不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慵懒閒適地开口: “唐书瑶的死,跟你脱不了干係,跟关子辰也脱不了关係。你今天这么著急给关子辰定罪,不就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你有病吧?”我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恰逢服务员进来上菜,我抱著双臂吭哧吭哧喘气,等服务员离开,扒著桌沿上身朝他靠近。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 “因为虞杉柔用了唐书瑶的肾!” “我知道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孟辞晏放下筷子看我,“你觉得作为佣人和司机的女儿,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找到肾源?” 我眨眨眼,“这跟我也没关係啊!” “你是她闺蜜!”头顶的光源照亮孟辞晏略带怒意的俊顏,“她弄不到的东西,虞家可以弄到!” 我醍醐灌顶,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快速思考后得出结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虞家破產前到底也是世家,加上原主又傻,虞杉柔说什么她信什么。 以她这个性子,没准儿真跑去给父母施压,让他们出面帮忙寻找肾源。 於是转了一圈,找到了我这个倒霉蛋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就太悲催了! 我重生在了仇人的女儿身上,不仅如此我没享受到虞家带给我的一点好处,还继承了一大笔债务! 这不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可甭管怎样,我现在只是顶了个虞家千金的身份,说到底我也不是她。 但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孟辞晏都不会相信我重生了。 我刚刚在医院说禿嚕嘴,说鄺盛是我主治医生的时候,孟辞晏没有任何反应。 他显然对我重生的这种说法已经免疫,若是执意让他相信,就怕会適得其反。 於是我苦口婆心,跟孟辞晏商量: “就算唐书瑶的死跟虞家有关,但现在矛盾集中在关子辰身上,咱俩一起联手干掉关子辰,再说后面的事!” 孟辞晏没答应,也没拒绝,只看著我突然问: “你跟唐书瑶和关子辰到底是什么关係?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夫妻俩这么多事?” 我塞了一片小炒黄牛肉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是周璐告诉你我了解关子辰的?” 孟辞晏被呛了一下,我嘿嘿一笑,“我这人別的不行,就耳朵特尖,特喜欢趴墙角听人聊天!” “那天你跟周璐在办公室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所以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利用我接近他们,但我什么也没讲,是不是超配合?” 被我当眾戳穿,他很没面子。 他让我別耍贫嘴,我却来了劲儿,放下碗筷冲他仰仰头: “既然你知道我了解关子辰,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唐书瑶曾拥有过同一个男人?” 孟辞晏夹菜的手一顿,明明是震惊的,他却依旧能保持良好的仪態,坐得笔直,左手拿碗右手拿筷。 我曾听过一种说法,有钱人家的小孩吃饭一定要把碗端起来,因为粮食就是金钱,端起饭碗就等於端起钱包。 我看著他,义正言辞:“我俩是情敌,你信么?” 孟辞晏一声轻“噗”,撂给我一记白眼。 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我鲜少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放鬆的表情。 不屑的同时又带著浅浅的笑意,微微咧开嘴角的那一刻,连我这个女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孟辞晏好像没那么討厌我了。 我跟他,应该也算是统一战线了吧? 酒足饭饱,有个女孩打开包厢的门。 她怀里抱著一把琵琶,又端来一把小板凳:“老板,今天表演的曲目是《十面埋伏》。” 我没觉得稀奇,“瓏璟”之所以贵,卖的不是菜而是服务,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抱著听琵琶的由头慕名而来。 孟辞晏转身面向女孩,坐得端端正正,给足尊重。 我却听得昏昏欲睡。 谁让我就是学这个的,当年弹琵琶都快弹吐了! 何况我不喜欢《十面埋伏》这么激烈的曲子,我喜欢《声声慢》。 孟辞晏倒是听得很入迷,听著听著,他悵然地盯著弹琵琶的女孩脱口而出。 “我还是喜欢《声声慢》,如果她在,肯定弹得比这更好听。” 他音量不大,不清楚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想跟我交流。 可我却一瞬间醒了过来,久远的记忆汹涌而来。 我想,我是见过孟辞晏的,在我还没生病的时候,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会儿我刚跟关子辰结婚,曾给兼职的师妹替班,来这家店弹过琵琶。 那时我弹的就是《声声慢》!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找领班结钱时,领班忽然问我:“你之前见过刚刚那位顾客?” 我摇头,一五一十,“没见过,但他长得蛮好看。怎么了?” “刚刚他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结没结婚。我说结了,他特別失落地离开。” 领班说著,还翘起屁股撞我一下,“他是不是想包养你啊?回头我给他留个电话號码,他要真有这心,你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前些天我们店的玲瓏,就被一个富商带走了。之前一口一个姐的叫我,现在我再见到她,高低得喊一声夫人!” 我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开了个玩笑:“你们店怎么还做这种买卖?” 后来,我再也没给学妹替过班,隨著年纪的增长,也早已忘了当年的顾客长得有多令人心动。 要不是孟辞晏带我来到这儿,又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怕是这辈子也无法想起来。 可......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所以,孟辞晏这么努力地帮我调查真相,就是因为六年前我给他弹了一曲琵琶,从此就让他欲罢不能,记了这么久? 都说世家子弟出情种,可这这这...... 这也太儿戏了! 於是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来了句: “孟辞晏,你为唐书瑶做这么多,是想包养她,还是喜欢她啊?” 第32章 关先生,您妻子找您,她说她叫唐书瑶! 孟辞晏垂眸,看向我拽他衣袖的手,没立即说。 正好女孩弹完琵琶,询问他是否要现在买单。 他微微頷首,单手解开西服扣,另只手伸向腰侧暗兜,掏出方形的黑色牛皮钱包。 “不是说好我请客?”我忍不住嘀咕,又下意识提醒,“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孟辞晏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银行卡,举在我眼前: “我用这顿饭买你闭上嘴巴。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语毕,他长臂一伸,將卡递给女孩,可从头到尾,眼神始终锁定在我的脸上。 “不该打听的別瞎打听,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不是! 我打听什么了? 这是什么很秘密的事吗? 他可真会弔人胃口! 別说我八卦,我想吃自己的瓜还不行吗? 他这个反应,让我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不然凭什么为我做这么多! 说实话我真的挺感动,还曾因此发誓下辈子要当孟辞晏老婆,可试想倘若真有机会,我反而会退缩。 关子辰是第一个让我动了结婚念头的人,后来,他也让我动了一辈子不结婚的念头。 买完单,出包厢,夜空飘下大片雪,连绵不断,衬得整个夜空宛若白昼。 上了车,孟辞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我说:“黎深已下令封锁机场和各火车站,鄺盛逃不掉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 引擎盖上积了不少雪,挡风玻璃还有一层浅浅的冰霜,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不掉,孟辞晏便打开暖气和雨刷。 等待的时间冗长,窗外风雪不断,像一道白色的屏障將我和他困在车里与世隔绝。 我俩谁都没说话,孟辞晏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动,一下又一下,寂静的环境里,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被放大。 脸颊莫名发热,连最擅长打破尷尬氛围的我,都有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清了清嗓,也没看我:“我下车抽根烟。” 我想告诉他不用下车,把窗户打开就好,但来不及开口,他已拉开车门下去。 风雪並没有减弱,孟辞晏从兜里掏出香菸点燃,站在路灯下呵出的烟雾,又迅速混合冷空气消散在空中。 我折腾了一天没什么力气,將座椅放平到最大限度躺下,一扭头正好面对孟辞晏的方向。 他西服外穿著的黑色大衣沾著一些雪,昏暗的路灯衬得他相当帅气。 他是我见到过的,將大衣穿得最有派头的男人,若再撑一把黑伞,他就是《鬼怪》里的孔刘。 一支烟抽完,孟辞晏带著一身风雪钻回车里。 他轰了轰油门,两列醒目的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回家?”他带著询问的语气问我,我却不知该作何答覆。 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在意犹未尽什么? 我莫名不自在,將头扭到另一侧,也不愿费脑细胞琢磨他在想些什么。 “嗯,回家。”真是一开口就让人觉得美好的词眼。 凌晨四点到家,我睡得晚,早上闹钟响了好几次,才强撑著力气起床上班。 刚到工位,就被孟辞晏召唤到总裁办。 我睡眼惺忪地在他对面坐下,他通知我,“明天你爸头七,要举行下葬仪式,下班后別乱跑,跟我去殯仪馆守夜。” 他不说我都忘了,原主的父亲因为破產跳楼,尸体在殯仪馆停放了六天。 儘管我和孟辞晏都怀疑摘器官这事儿跟虞家有关,但我用了原主的身体,无论怎样都该送虞父最后一程。 於是我点头,“那我给周璐发条微信说一下。” “周璐?” “她约了明早跟关子辰见面,商量婚礼细节。我得让她改个时间。” 我刚拿出手机,孟辞晏便看著我,“婚礼的事不用你们负责了。” 我一愣,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为什么?” “他们换了婚礼策划团队。” 我难以置信地指著我自己:“我这个主持人也被换掉了?” “你说呢?”孟辞晏双手抱怀,眼睛一眯,悠悠地看著我,“换的就是你。” 孟辞晏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昨晚我给关子辰脑袋开瓢,他记恨上了我。 “可明明是他先非礼我,他先耍的流氓!”我义愤填膺,整个人像快要爆炸的气球。 孟辞晏耸肩,“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客户,你是员工。” 不是,凭什么啊? 我也是当过老板的人,我曾开的书画工作室,也遇到过难搞的客户。 可有时候明明是客户的问题,最后却要我来背锅。 照以往的性子,我会说爱谁谁,老娘还不伺候了! 但现在不行! “他们单方面取消合作,这算违约,要么让他们赔偿违约金,要么就告诉他们继续跟我们合作!” 孟辞晏都笑了,“违约也是跟婚庆公司谈,电视台只负责输送主持人。你指望他能赔你多少钱?” “我要的不是赔偿金!我要拿下这个项目!”我气急。 孟辞晏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你就非得跟关子辰搅和在一起?你一开始也不愿接这个项目。” 是!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因为我不想让关子辰变成我的甲方。 他伤透了我的心,而我还得委曲求全,跟进他和我姐姐的婚礼! 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只有拿到这个项目,我的证据才有可操作的空间。 可现在孟辞晏却告诉我,我连入场券都拿不到,我能不急吗? 我一急就炸毛,不管不管地跟他嚷:“凭什么负心的是关子辰,他还能轻描淡写地举行婚礼?我就是不接受!”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一走,唐书惠就占尽便宜!你告诉我凭什么!” “他不让我策划婚礼我偏要策划!我就是要出现在他婚礼现场,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好过!不然我就憋屈,我就难受!” 我一股脑吼出这话,也不指望孟辞晏能理解我。 他不知道我的復仇计划,也没有跟我一起打脸的心。 他或许只是想调查真相,还曾经的我一个公道。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沉默,然后抠抠鼻樑,一言难尽地看著我。 “人家只是跟你玩玩,用不著这么义愤填膺。这种男人我再清楚不过,小三换得比衣服还勤。你自己总该要有个打算。”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你觉得我是他的小三?” “我查过,他没有前女友。” 不是。 我气成这样,他居然说我是关子辰的小三?! 他在跟我搞黑色幽默? “你有病吧!”我扶著脑门气血上涌,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了,“你真是有病!” 我跟孟辞晏说不通,气得转身就走! 我也不指望他能帮我拿回这个项目,我得自己想办法! 於是我去了关子辰公司,得知他在高尔夫球场,我又马不停蹄地杀过去,前台却拦住了我。 “不好意思女士,只有会员才能进去,您是会员吗?要不要办一个。” 这家高尔夫球场,办一张卡有两个会员名额,我是关子辰的副卡,於是我点点头。 “有。” 前台闻言拿出平板,让我输入身份证號和密码,我快速输入后递还给她。 她却看看平板,又看看我,像是在分辨什么。 “女士,请稍等一下。” 她拿出手机转过身去,打了一通电话。 “关先生,您妻子在前台这儿,她的会员卡出了点问题,您方便出来接一下她吗......啊?还有哪个妻子?系统显示她的名字叫唐书瑶。” 第33章 她也曾是我最重要的人 前台说完就掛了电话,我忙问:“会员卡有什么问题?” “您输入身份证號和密码后,还需要人脸认证,但您的人脸认证不了。” 既然如此那肯定认证不了,毕竟我现在的相貌跟之前相比天差地別。 意识到这一点,我下意识就想开溜。 可转而很快反应过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唐书瑶了,有什么好怕的? “有人出来接我吗?”我问。 “有的女士。”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又从柜檯绕出来,“您跟我去旁边等吧,球场大,关先生出来需要时间。” 我点头,跟她去了大堂左侧的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其实就是会客区,前台小姐为我倒了一杯柠檬水,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其实我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关子辰,他肯定是听到我的名字才出来见我的。 可我现在顶著虞书瑶的脸,他怕是又会说我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 而有关婚礼策划的事,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早知道昨晚我就当“忍者神龟”好了,为一时之快,不惜开了他的天灵盖,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我胡思乱想得厉害,隱隱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刚刚是你打的电话?人呢?” 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前台,於是我回过头,但出来的人並不是关子辰,而是唐书惠。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高尔夫套装,修身款的polo裙,配著一条秋冬必备的光腿神器。 头上戴著太阳帽,手里还拿著关子辰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壳,还是我之前买给他的。 前台小姐指了指我的位置,唐书惠看过来,却一点也不诧异,扭著腰肢朝我走来。 “子辰在跟王总打球,他的手机在我这儿,刚刚是我接的电话。” “那告辞。”既然关子辰不知道我来了,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毕竟为婚礼买单的是关子辰,唐书惠做不了他的主。 她却径直坐我对面,摘下太阳帽往桌上一放,“来都来了,那聊聊吧。” “咱俩有什么可聊的?”我拎起包包,转身就走。 “我跟你还能聊什么?聊唐书瑶唄,她的事你应该最感兴趣。”她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脚步骤然一顿,我转过身去,想了想,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让前台小姐上了两杯咖啡。 其实我特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让关子辰摘我器官?为什么要骗我?我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我知道我什么也问不出来。 唐书惠出了名的嘴巴紧,对她不利的言论,她恐怕一句话也不会说。 可我依旧抱著一丝侥倖,不然我不会重新坐回来。 “你跟唐书瑶什么关係?”她喝了口咖啡问我。 “挚友。” 唐书惠眉一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吗?”我冷冷一笑,“我倒是听说过你呢。背后捅刀子的孪生姐妹,从小到大就爱抢她的东西。” “唐书瑶倒是什么都告诉你,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吧?” 她勾起唇角,又喝了口咖啡,扭头看向窗外时,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知怎的我忽然被她的话击中,接著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唐书惠就是想打感情牌! 她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为了摆脱嫌疑,之后肯定会说尽好话让我动摇。 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心软! “六岁那年我被拐,眼睁睁看著她离我而去。我指望她回家告诉爸妈,事实却是,我在人贩子窝里待了整整十年。我恨她,却又止不住地想念她。想到我俩上课讲话被赶出教室,想到考试的时候一起作弊。这段小小的回忆,支撑著我度过了最痛苦的十年,以至於被警察找到带回家后,我第一个拥抱的就是她。” 她没撒谎。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她回家了,抱著我嚎啕大哭。 我將最好的东西给她,恨不得將她缺失的十年一次性补上。 “回家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噩梦惊醒,但我从不找父母,一醒来就钻进唐书瑶的被窝里,把她吵醒,然后钻进她的怀里。爸妈对我很好,但他们对我的好是建立在我被拐的基础上,想方设法地弥补我。只有唐书瑶不一样,我们曾抱在一起被同一个子宫孕育浇灌,真情实意地,不需要掺杂任何客观和非客观的原因,毫无保留地爱我,心疼我。” “可在她的世界里,我不是她的唯一。她带我融入她的社交圈,她的朋友却嫌弃我隨地吐痰;她带我学琵琶,老师又抱怨我不如她努力。我永远活在跟她的比较中,每次被人詬病后我就格外恨她。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的东西都给我,实则就是让我难堪!她有什么可骄傲的,她不就比我多十年吗?要不是当初她弃我而去,被拐的就是我们俩,她会比我更落魄,更骯脏,甚至不如我!” 我看著她,“你好像很会曲解她的好意。” “她对我还有好意?”唐书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瞪得好大,“有一年夏令营,她能去我不能去,我差点儿给她跪下,乞求她在家陪我。因为她离开的时间正好是我俩生日,这是我回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想和她一起过。可她还是执意去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关子辰也去么?她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男人,拋弃了她的双胞胎姐姐!” 我坐在她对面,她將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喝出了白酒的气势。 然后她与我对视,眼睛里全是极端的恨意,可我却一点也討厌不起来。 因为她並非天生就坏,她所有的偏执与委屈都能找到最原始的出口。 可她却固执地將所有责任统统怪到我身上,也因此曲解了好多事。 那不是什么夏令营,而是校民乐团比赛,我是团里的首席琵琶手,我不能不去。 “后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在凌晨的时候,摸黑偷偷给我打视频,说要和我一起等待生日的到来。我都快被她哄好了,可零点一到,她宿舍的灯突然就亮了,好多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关子辰站在人群中间,捧著生日蛋糕让她吹蜡烛。我立马就把视频掛了,因为对比太明显,真的太明显了。后来她的视频再也没有打回来,她什么也没做。” 我神情复杂,艰难开口,“你说她什么都没做,那你还记不记得回来的时候,她给你带了一盒青团。当时她每天都要排练,根本没有出行时间,她只能自己在宿舍亲手做。不仅如此,她还发动民乐团的所有人一起做,因为她想把身边人的祝福都带给你。可这盒青团带回家,你记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她转移目光,看向別处:“我说,这个礼物没送到我的心趴上。” 我沉了口气,“所以,你凭什么说她什么也没做?” “就是什么也没做呀,那既不是我喜欢吃的味口,也不是我想要的礼物。就一盒青团,她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她那时还是一个高中生,你还指望她给你买什么?” “她买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当年是她弃我而去,让我一个人在人贩子的地窖里待了整整十年!你说她发动了民乐团的所有人,那她倒是眾筹给我买个拿的出手的啊!” 我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多歪理,盯了她好久想发火,最后却也只是默默忍下,扭头看向別处。 不远处的公园有一对姐妹在放风箏,两人年纪不大,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此刻的我真的好想衝出去,告诉她们早点回家,別让人贩子抓走。 这或许是很平常的一天,但也有可能变成悲剧的开端。 唐书惠似乎也看见了那对姐妹。 从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她偷偷擦去眼角的泪,隨后勾起唇角沉了口气,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唐书瑶这种女人叫什么?”她重振旗鼓地扭回头来。 我看著她没说。 “对男人来说,她是红顏祸水,对女人来说,她就是倀鬼朋友。你靠近她没任何好处,她会吸你的血,吃你的肉,最终你也没有好下场。” 她的表情阴惻惻的,我横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有好下场的意思是,如果我继续调查她的事,你会对我动手?” 唐书惠也没否定:“你是虞家千金的闺蜜,应该很清楚她的未婚夫是谁。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再敢骚扰子辰哥,我保证让你在京港市混不下去。” 哦? 看这意思,唐书惠是想用虞家千金的未婚夫除掉我? 既然如此,那我非要跟她较这个真了! “你知道你们跪舔的孟姓大佬,是谁吗?” 第34章 孟姓大佬,还真是孟辞晏 唐书惠本想威胁我达到震慑的效果,没想到被我反套路一把。 原本还抱著手臂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此刻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要真知道孟姓大佬是谁,又怎会三番两次地舞到孟辞晏跟前? 许是她不甘落下风,硬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孟姓大佬是谁?他神通广大,却为人低调。” “不然你当他是孟辞晏么?动不动就在外拋头露面。他不就是喜欢唐书瑶么,我都看出来了。” 我后脊樑靠著椅背:“孟姓大佬,还真是孟辞晏。” “什么?” 她的眼睛瞪得好大,眼珠上下转得极快,將我打量,像是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可很快她就笑出声音来,“虞书瑶,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 “一个能喜欢唐书瑶这种女人的男人,一个能跟你混在一起的男人,能是孟姓大佬?” “你是佣人的女儿,他顶多就是司机的儿子,给我提鞋都不配。我警告你俩,要是再做什么大跌眼镜的事,我要你们好看!” 撂下这番话,唐书惠拿起桌上的太阳帽,起身就走。 我收回视线,冷冷一笑。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井底之蛙。 等哪天真相大白,可就真有得玩了。 我將桌上的咖啡灌进肚子里,离开高尔夫球场的大厅,打车往孟家走。 快到的时候,司机小哥將二维码放在扶手上,“快到了,先付钱后下车。” 我说我用现金,原主的帐户一直没能解冻,这些天我都用的现金和自己的银行卡。 可掏出钱包一看,只剩一张20,显然不够。 想了想,我决定退出原主的微信,用自己的帐號付钱。 轻车熟路地输入微信號和密码,系统加载了半天,忽然跳出几条私信。 居然都是关子辰发来的。 “唐书瑶,你现在居然连娘家都不回,长本事了!赶紧回来,我要是心情好,还能勉为其难给你过个生日。” “唐书瑶!你踏马把狗杀了?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有完没完!” “大体老师?你可真会装神弄鬼啊!找那么多npc陪你演戏,还都是男的,那些都是你的姘头吧!” “先是孟辞晏,后是派出所警长,现在还冒出个虞书瑶。怎么,知道我和慧慧要举行婚礼了,就著急忙慌地找个女人来接近我?” “你怎么不开个演技培训班呢?一帮子戏精,离谱至极!” “......” 他发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字体占据著整个屏幕。 我看得眼睛发酸,情绪却没有太强烈的波动,毕竟每件事早就亲身经歷过,见惯不怪了。 退出和他的对话框,车子因为红灯停在斑马线后头。 我寻思还有两个路口灯才抵达孟家,閒来无聊,就点开朋友圈解闷。 好巧不巧,居然看见关子辰在一分钟前发了条朋友圈。 是一张他在高尔夫球场教唐书惠打球的照片,配文是:好事將近,届时会给各位好友递交请柬。 一时间,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大学同学疯狂地在这条朋友圈下面艾特我,用一连串的“99”在评论区接龙。 关子辰却没有回覆任何人,在评论区单发了一条:@唐书惠,这才是我媳妇儿,別搞错了。 我的手指当即有些发抖,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十年,却从未在他的朋友圈出现过。 那些人甚至都不清楚我和关子辰结过婚! 可唐书惠不过是替代我的位置,他就迫不及待官宣。 看得出来,这几天两人相处得不错。 只是关子辰说完这话,原本热闹非凡的评论区忽然凝固,有几个艾特我祝福“99”的朋友默默將帖子刪除。 与此同时,我的对话框瞬间多了100条私信! 数量至少是评论区的10倍,且数量还不间断的呈指数上涨。 他们爭先恐后地问我:“怎么回事?关子辰怎么和你姐姐在一起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关子辰从来不在朋友圈发你,怎么一跟你姐姐结婚就官宣?你俩到底咋了?” “上学那会儿我就觉得你姐姐不对劲,他们肯定早就搞在一起了!” “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坐坐吧,好同学敘敘旧。” 我一一点开对话框,都是一些大学同学,要不是因为写了备註,我甚至连他们叫什么都不清楚。 我莫名涌出一股烦躁的情绪。 本来就因为我和关子辰的事被伤到了,我敢篤定,这些天发生的所有,没有人比我更痛苦。 可这些关係並不好的朋友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肆无忌惮地围观你的痛苦,然后等著你像祥林嫂一样哭诉。 我並非小题大做,这些人上学那会儿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甚至让他去图书馆帮忙占个座都费劲的要死。 现在你出事了,他反而想叫你出来坐坐。 看似关心我,不过是想用我的经歷告诉自己,生活根本没这么糟,瞧,还有唐书瑶这个倒霉蛋过得比我更痛苦。 我突然想到有一年我买车发了朋友圈,点讚寥寥。 可车被贴罚单,却有一群人点讚。 唐书慧还跑来给我评论:“其实我早就想说你这车买的不合適,一个女人家就不该买这么大的车,显的你了。真正有钱人都投资房產,而不是买辆大车冲面子。” 我默默回了个,“房子......也买了。” 原以为她会就此闭嘴,没想到她直接跑来找我私聊,“你们给爸妈买完房子后,还有钱再买一套?” 我说,“嗯,你们那套是子辰买的,我们这套是我自己买的。” 至此以后,唐书慧再也没有回过,因为我知道她破防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说给工作室的同事听,同事告诉我,跟別人聊天,就要聊老公和儿子的不好,这是聊天的艺术! 我嘆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想。 难怪邻居总想让我加入太太群,估计连她也看出来我过得不怎么样。 儿子和丈夫对我都不好,还有一个抠得要死的婆婆,跟我聊天一定能找到心理安慰。 我收回思绪,司机正好提醒我下车。 付了钱,我一边往胡同里走,一边一个个把这些人刪除。 刪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隨机回了个:“管好你自己行吗?你的生活是有多痛苦,才想从我这儿找心理安慰?” 发完我又下意识撤回,因为我骤然想起来,我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回私信呢? 最后我索性退出微信,眼不见心不烦。 刚到孟家门口,孟夫人和孟辞晏就使唤佣人往车里搬东西。 见我进门,孟辞晏立即朝我走来:“去哪儿了?给你发微信没看到吗?” 我坦诚地摇头,还真没有看到,毕竟我一直在倒腾自己的微信,原主的帐號被我退出了。 “有什么急事吗?”我问。 “明天你父亲下葬,今晚守夜,现在要去殯仪馆。” 我直接钻进车后座,“那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殯仪馆在郊区,孟辞晏將车开到一半去了农家乐,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走。 我魂不守舍,满脑子想著婚礼策划的事,孟辞晏肯定不会帮我,於是我將主意打在了孟夫人身上。 她曾说过,我不管做什么,她都为我兜底。 现在我想拿回这个项目,以她的地位,应该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思及於此,我殷切地替她拆开一次性碗筷,还贴心地倒了热水烫餐具。 “乾妈,我有一事相求。”我夹著嗓子,諂媚的声音连我听了都有点想吐。 孟夫人笑得和蔼,“你说。” 我给她下套,“什么事情你都帮吗?” “当然!你儘管说!” 第35章 如果我是唐书瑶,你会不会帮我 “事情是这样的......” 我打算娓娓道来,先诉说自己的痛苦,等孟夫人开始心疼我,再顺水推舟,说出我的目的。 否则平铺直敘,很难达到一击即中的效果。 毕竟像孟夫人这种得体的女人,很难理解我要大闹婚礼的动机。 可我刚说完这话,没来得及哭惨,点完餐的孟辞晏便將一小杯橙色液体放在我和孟夫人中间。 孟夫人很快被转移注意力,“什么东西?” “老板自己用胡萝卜酿的酒,卖得很好,你俩尝尝。” 孟夫人赶紧摇头,“我从不喝酒。” 孟辞晏又看向我,“你喝。” 我也摇头,“你自己怎么不喝?” “我要开车。”他回绝了我,还端起酒杯凑到我鼻子下面,“快尝尝,我特意找老板要的。” 孟辞晏对我哪有这么好心?一看心里就憋著坏!因此我说什么也不肯喝。 “你把它喝下去,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妈说?” 我瞬间心动。 不就是喝酒吗?又不是没喝过。 於是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登时,一股尖锐的灼热瞬间袭击我的咽喉,加上胡萝卜的苦涩,呛人的味道直衝天灵盖。 我忍不住想吐,到处找垃圾桶! 老板看见了我,赶紧对孟辞晏说:“客人吃著饭呢,赶紧让她出去吐!” 孟辞晏从身后抓住我的肩膀,带我出了农家乐。 门口有一片光禿禿的稻田,我站在田埂上,弓著腰差点儿把肠子呕出来。 孟辞晏拿矿泉水给我漱口,我漱了好几遍,总算好受了些,也完全没忘要跟孟夫人说的事。 我无视孟辞晏的捉弄,说了个“感谢”,起身就走。 可他却骤然挡住我的路,我往左,他往左,我往右,他往右。 我彻底怒了:“你到底要干嘛?” “你是不是想让我妈出面帮忙?有必要瞒著我?” 我好心虚,挠挠头,“你又没办法共情我。孟夫人是女人,我的感受她肯定懂!” “所以,”他很隱忍的,“这就是你利用她的理由?” “怎么就是利用?”这男人,怎么还上纲上线呢? 我有点生气了,推开他要进农家乐,他却一把从身后拽住我胳膊:“你知道我家是干嘛的吗?” “你还想威胁我?” “你这人......”孟辞晏很无奈地鬆开我,沉了口气看向別处,似乎在思考如何搞定我。 片刻后才回过头来,“孟家跟其他豪门不一样,不是你掀翻了天都有人兜底。” “我爸身居高位,三天两头就得去北方开会,若不是我爷爷奶奶从商,我连跑车都开不了。” “虞书瑶,权利不是你这么用的。为了满足你大闹婚礼的愿望,你想让我妈犯错?” 他说得很透彻,就差掰开了揉碎了餵我嘴里。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权力越大,越不能在小事上犯错。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诉你,以我妈对你的喜欢程度,她百分之百会帮忙。” “她就算帮你拿回这个项目,你大闹婚礼丟的也不是你的脸,是整个孟家的脸。因为你已经不是虞家千金了,你是孟家的养女!” 他说得我真是一句反驳的话也吐不出来,却也听进了心里。 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一己私慾,日后將整个孟家搅进舆论的旋涡。 的確,“孟家养女大闹婚礼现场”,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 理智上,孟辞晏说服了我,但情感上,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总不可能放过关子辰吧?大闹婚礼是我最后的机会! 可现在我所有的路都走不通了。 孟辞晏说的那些话把我堵得死死的。 偏偏他还问我:“我说的你都听懂了?” “你妈干嘛要收养我......”如果我不是孟家养女,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闷闷不乐,转身跟孟辞晏往农家乐走。 走著走著,我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就是为了把我支出来,才故意让我喝的酒?” “是的。” 我咬牙切齿:“那你直接把我叫出来不就好了,为啥非得让我喝那死难喝死难喝的胡萝卜味道的酒?” “哦。”孟辞晏煞有介事的,“我最討厌的食物就是胡萝卜。” 他討厌胡萝卜还让我喝?换句话说就是討厌我? 我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我活爹!” 吃完饭,我们抵达殯仪馆。 前来弔唁的人不多,所有人当中,只有我和孟辞晏是小辈,所以我俩得一起守夜。 他让我去灵房给虞父烧纸,我说我怕鬼。 毕竟我也死亡过,知道人死后会变成灵魂,指不定原主的爸跳楼后一直在我身边跟著我。 主要是我用了原主的身体,我是真怕他爸觉得我图谋不轨,这时候如果再来一道闪电,他兴许就会像我嚇唐书慧那样嚇我。 於是我抓著孟辞晏,说什么都不肯一个人去,他满脸狐疑,却还是跟我进去烧了纸。 隨后我俩搬了两把小板凳,坐在灵房外面,后背靠著墙壁,又因为害怕,我离孟辞晏很近,胳膊蹭著胳膊,肩膀抵著肩膀。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那是你爸,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不清楚该如何跟他形容,於是我说: “人死后,灵魂会跟著带给他执念最深的人一起走,如果唐书瑶的灵魂跟著你,你什么感受?” 他原本还看著我,可听我说出这话,视线隱隱落向別处,“我倒希望她跟著我,可惜很遗憾,她並不认识我。” 我一愣,心跳陡然空了半拍。 隨后他忽然伸出手臂,张开手掌,像是抚摸著我此刻並不存在的灵魂。 “你说她此刻在哪儿?在这个方向,还是那个方向?” 他又將伸长的手臂换了方向,最后停在自己的胸口:“还是在这儿比较好。” 我看著他似笑非笑,止不住心疼。 我真的太好奇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他记了我这么久? 就仅仅因为六年前我为他弹了一曲琵琶?他怎么比关子辰还要在意我? 想著想著我就要哭,他猝不及防地回过头来,许是没想到我的目光会这般赤诚灼热,他居然有些慌乱。 然后我明显察觉出他有点想迴避我,却不知道出於什么样的原因,却始终认认真真地盯著我。 像是......在分辨什么。 我听说过八秒定律,两个人对视超过八秒钟,一定会有一个人爱上对方。 接著我居然开始在心中倒数。 八...... 七...... 六...... 五...... 四...... 当我快要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 孟辞晏猝不及防地转回头去,“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床被子就好了。” 我心里涤盪著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其他,但对视了这么久,总归是有些尷尬的。 所以我知道孟辞晏属於没话找话,我配合他问:“要被子做什么?” “如果鬼来了,躲进被子里就没事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说,“人有人法,鬼有鬼规,阎王和人类签订了条约,不能攻击躺在被窝里的人类。” 我想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哄小孩,不成想他却突兀地嘆了一口气。 “其实想想,”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带著一些沙哑和戏弄,“如果唐书瑶真的跟著我,的確也挺恐怖。” “她对我能有什么执念?除了莫名其妙的恨上我。” 忽然我有些心慌,说实话我挺烦这种感觉,孟辞晏带给我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 我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如果我是唐书瑶而非虞书瑶,你会不会帮我拿回关子辰的这个项目?” 第36章 孟姓大佬浮出水面 “会!”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甚至都不用思考。 我的反应慢了半拍,下一秒揭竿而起:“凭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你跟她有可比性?” 我气急,攥起拳头就往他肩膀上砸去,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吃醋! 就是觉得自己重生后的身份很鸡肋! 无权无势,还什么都没有,连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尤其是当我清楚地知道,唐书瑶和虞书瑶根本就是我一个人,我更加心塞! 这还不如让我以自己的身份重生在孟辞晏跟前,至少他能不计任何后果地帮我。 我只能放弃挣扎,选择认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一直熬到凌晨四点,工作人员通知我们將虞父送去火化炉火化。 我不清楚里面的构造,只看见虞父的尸体通过传送带输送到炉子里,接著关上铁门,里面传来类似於喷枪的动静。 声音很大,我隔老远都能听得到,两个小时后,工作人员再次叫我们过去。 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虞父的骨灰並没有燃成一堆灰烬,全是一些骨头的残渣,很脆,工作人员装进骨灰盒的时候,还用铲子压了压。 噼里啪啦的,看得我心里很惆悵,却不知在惆悵什么。 我抱著骨灰盒出来,人渐渐多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太多人,只是明显看著比昨晚热闹。 主要是因为虞家破產,是虞父虞母犯了经济罪导致,所以甭管是亲戚还是曾经合作过的人,都避之不及,又怎会来送最后一程。 只是我没想到,下葬时会看见原主的姑姑。 她叫虞佳敏,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跟原主乃至原主的父母关係都不好。 谁让原主的爷爷去世前,將虞家的大部分產业都给了虞父,而身为女儿的虞佳敏只得到一家小小的风投公司。 虞佳敏跟老爷子大吵一架,连他下葬都没有参加。 所以我蛮好奇,一个连父亲的葬礼都不出席的女人,竟然会来为她最恨的哥哥送行。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她寒暄,毕竟原主挺恨她,站在我身边的孟夫人看出我的纠结,轻轻说: “不想打招呼就不打,鞠个躬跟她示意就好。” 我“嗯”了声,微微躬了下身子,虞佳敏看都不看我,径直將菊放在虞父的墓前。 她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我忍不住嘀咕:“看来虞家破產,她也过得不太好。” “她哪有过得不好?”孟夫人与我交谈,“你姑姑她是生病了。” “生什么病?”我问。 “冠心病,刚做完搭桥手术,但我听说她这个程度得换心臟,搭桥没用。但一直没有心源,只能先把手术做了,解决燃眉之急。” 我愣了愣,“心源可不好找。” “可不!你知不知道你爸刚跳楼那天,她第一反应是什么?她想用你爸的心臟,但你爸跳的楼太高了,心臟都出血了,她用不了。” 果然,甭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亲人到最后只剩利用。 就像唐书惠利用我的肾臟去討好虞杉柔一样。 因为没什么弔唁的人,下葬仪式一结束,宾客也都走得差不多。 等孟夫人上车,我找了个理由重新回到墓地,郑重其事地给虞父磕了个响头。 “叔叔,刚刚都是人,所以我说的都是一些很官方的话。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並不是有意要霸占你女儿的身体,我也很被动。” “我知道人死后会变成灵魂,您有什么想做的就给我託梦。等我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一定实现您未达成的愿望。” 说完,我嫌磕头不够,起身后还拜了拜,“我真的挺真诚的,所以打雷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跳出来嚇我!” 说完,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不愿让孟夫人等太久,我一路小跑朝停车场奔去,却与一名男人擦肩而过。 他瘦得见骨,黑色的帽檐压得很低,跟我擦肩时,他甚至下意识低下了头。 古怪的举动让我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於是我停止脚步回头。 他居然停在虞父的坟墓前,拿出了一瓶二锅头顺著墓碑往下倒,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接著他摘下鸭舌帽,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直接傻眼! 因为我骤然看见他摘下鸭舌帽后的脸,与我的主治医师鄺盛一模一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为什么要来给虞父弔唁? 他俩到底是什么关係? 我顾不得多想,撒丫子猛跑想抓住他,可刚跑到一半,孟辞晏突然从身后窜出来抓住了我! “你干嘛?”我手脚並用地挣扎,“来不及了!鄺盛!鄺盛出现了!” 孟辞晏朝我身后仰头,我回头,鄺盛已被两名保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原来孟辞晏早就发现了。 我鬆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派出所。” “不可以。”他斩钉截铁,还一脸坚定地看著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为什么?” 他很坦诚:“你是关子辰前任,指不定哪天旧情復燃、坠入爱河,我怎么可能让你跟进鄺盛的事。” “你觉得我会提前给关子辰通风报信?”我都气笑了。 他不置可否,“是的。” “我跟你一样,一直在调查唐书瑶的事,鄺盛这条线是我说的,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就凭你是关子辰的前女友!”他咬死了要用这条理由拒绝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狠狠地吐出。 要早知道我就不该这么说! 我现在怎么就跟孟辞晏沟通不了了呢? 我抬起头,义愤填膺:“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关子辰的前女友吗?因为我喜欢的根本就是唐书瑶!可她不接受我!我只能对关子辰下手!对我而言谁最重要,现在你明白了?” 孟辞晏盯著我,眼睛划过一道明显的裂缝,甚至不知该作何答覆,显然被惊到了。 他抠了抠鼻樑,我的情绪也缓和下来,觉得跟他硬碰硬就是鸡蛋撞石头,他根本不吃我这一套。 於是我抓住他的手,带著哭腔竭力乞求,“哥......”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看向我抓他胳膊的手,嘴唇翕动,看了我好久。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调查鄺盛和深入关子辰的婚礼,总得让我参与一件吧?求你了。” 我有点急,根本哭不出来,但我还是揉了揉眼睛,让我的眼尾儘量泛红,更有弱者的態度。 儘管这会让我显得很做作,但我很清楚男人都承受不住女人的示弱。 我没办法! 鄺盛能证明我的死亡,我完全可以把他带到婚礼现场! “或者,你就让我在警局门口待著也行啊,我可以不进去的。”我做出最后的让步。 孟辞晏喉结翻动,终究是点了点头,“行。” 鄺盛被孟辞晏的保鏢送往派出所,孟辞晏果然没让我下车,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还把车门给锁上了。 我在车里如坐针毡,怎样都无法冷静。 好不容易等孟辞晏回来,我连忙问:“怎么样?他承认了吗?” 孟辞晏发动引擎,“什么也没说,就一句话,不认识唐书瑶。” “怎么可能!”我情绪激动,“他根本就是在撒谎!黎深放他走了?” “目前没有,审讯不能超过48小时,超出这个时间段他若是还不说,就彻底没招儿了。” 我的后背重重地砸向车座,“那现在怎么办?线索就这样断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把饭吃饱再说。” 他冷静到不行,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这种人最恐怖! 我说我不吃,这种情况哪还有胃口。 但孟辞晏还是將车开到了餐厅门口,是一家私人会所。 他將我从副驾驶拎出来,进入餐厅,刚抵达包厢门口,就有人出来接应。 一个地中海男人腆著肚皮笑眯眯介绍:“孟少,可算约到您了!这位是京港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关总,关子辰。” 关子辰? 我立马將脑袋探进去,正好他也看向我。 第37章 关子辰和唐书惠给我赔礼道歉 大王和小王终於见面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这顿饭还真非吃不可! 我先孟辞晏一步走进去,关子辰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我。 他身旁的唐书惠更是震惊地站起身,“怎么是你俩?” “你们认识?”地中海男人拥著孟辞晏坐上主座,又看向关子辰,“那你还费劲巴拉的找我约孟少?你直接打电话呀!” 关子辰怔住了,“王总,您確定这位孟少,是我要找的人?” 王总脸一变,又快速恢復笑意,“你这小子,可別乱开玩笑啊!海关是不是拦了你一批货?孟少家里做什么的你不清楚?” “孟少之前可是咬死了不帮忙,眼下好不容易鬆口,一会儿你可得多敬他几杯酒。” 王总的话让我一时不清楚孟辞晏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关子辰和唐书惠三番两次作死,他怎么还能鬆口相助? 我正想著,孟辞晏將旋转桌一转,厚厚的一叠菜单瞬间转到我眼前。 “你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这份菜单一看就不同凡响,封面都是用牛皮包裹的。 “谁买单?”我问。 孟辞晏没说话,王总也没开口。 关子辰脸色掛不住,显然有点如坐针毡的意思。 一桌子人尬了好久,他如丧考妣,强顏欢笑地对我咧起嘴角:“我买单,既然是我有求於人,这点规矩我懂。” 嗯,很好,关子辰终於肯相信孟辞晏就是他仰仗许久的大佬这一惨痛现实。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出手了! 我使唤唐书惠把服务员叫来,什么贵点什么,龙虾、鲍鱼、燕窝、鱼翅,有啥点啥。 最后还是觉得不爽,於是我索性问服务员:“你们这儿的黑松露多少钱?” “虞小姐,一千块一克。” 我点点头,“那让厨师来这儿刨松露,我没喊停就一直刨。” 说完,我用胳膊肘支著桌面,双手托腮看著两人:“可以吗?” 我很清楚这顿饭会让关子辰放不少血,他的公司有资金上的缺口,还被海关压下了一批货。 最主要的是,那场世纪婚礼至少要费他八位数! 否则他不会这么著急,越过自认为是虞家千金的虞杉柔,直接找孟辞晏。 关子辰脸色乍白,果然被我堵住了,唐书惠则攥紧拳头。 她很生气我知道,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调整情绪,春风满面地看著我。 “虞小姐,您很饿吗?” “不饿啊!”我摇头,“你叫我们来吃饭,我们吃的多,是给你面子,对吗?” 唐书惠憋得脸色通红,像是在控制自己不能动怒,关子辰赶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刻,两人默契得宛若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明明还没开吃,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在心口。 渣男! 我在心底咒骂一句。 偏偏这个渣男还衝我点头,“虞小姐说的是,您吃得多,是我们的荣幸。” 很快关子辰就催促服务员上菜,他表面上很能屈能伸的,敬了孟辞晏不少酒。 但孟辞晏都没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总挠挠头,“孟少,您是不是跟关总有什么过节呀?” 关子辰是王总带来的,孟辞晏看不上他,丟的是王总的脸。 孟辞晏擦了擦嘴,將餐巾往桌上一丟,“你让他自己说。” “关子辰!”王总连“关总”都不叫了,直呼其名,“你到底哪里惹到孟少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关子辰很隱忍的,我明显看见他嘴里骂了个什么,却没有骂出声,抬头的瞬间,又满面春风。 我想,他应该憋得很难受吧? 面对自己討厌的人,却不得不低声下气,装出一副恨不得亲吻对方脚指头的模样。 “孟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曾经衝撞了您,我向您道歉,自罚一杯酒!” 他仰头,將满满的一杯酒尽数喝光。 孟辞晏却仍不打算放过他,“还有呢?” 关子辰下意识看向我,赶紧说了同样的话,又要喝酒,不过被我打断了,“让唐书惠跟你一起喝。” “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係?”她出於本能的反驳。 “你说呢?”我反唇相讥,“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我也没为难你,一杯酒,很过分吗?” 我不过是让她喝一杯酒,可没有摘她器官,更没有让她帮我洗脚。 我也很清楚,这一杯酒,並不能让我一笑泯恩仇,我的所有委屈与痛苦,一定会在婚礼时刻彻底清算。 我会让他俩清楚,今天並不会成为他们最狼狈的一刻。 唐书惠在关子辰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喝了。 两人坐回到座位上,关子辰迫不及待,赶紧开启正题: “孟少,您也知道我有一批货压在海关,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您能不能帮帮我?” 孟辞晏不答反问,幽幽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创业的第一笔投资款,是我投的。” 关子辰有点愣,別说他,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关子辰的第一笔投资款,怎么可能是孟辞晏投的?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跟他结婚不久,他要创业,找了不少资方,却通通吃了闭门羹。 后来还是走了翻云的关係,联繫上了一个大佬,关子辰约了饭局,却执意要把我带上。 因为他告诉我,资方都喜欢跟有家室的人合作,因为看起来会很靠谱。 我全力支持他的事业,可他通知得太晚,我化妆耽误了些时间,加上路上堵车,以至於我们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就是这十分钟,让那个大佬一晚上没出现。 关子辰气坏了,回家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骂我: “唐书瑶你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今天的场合对我很重要?你那个妆就非化不可吗?” 我据理力爭,“我化妆也没耽误多久,迟到不是因为堵车了吗?” “你要不化妆,怎么可能堵车?!” 关子辰居然跟我吼! 许是察觉我情绪不对,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男主外女主內,你怎么就不知道理解我?” “你知不知道因为迟到把资方都搞没了?你能不能反思一下,算我求你了!” “你嚷嚷什么?”我也挺委屈,“这一个没了找下一个,就非得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资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你了......” 我眨了眨眼,戴了一晚上美瞳眼睛很不舒服,所以我將挡板放下来,打开镜子想把眼镜摘掉。 关子辰气得直接將挡板往上一翻,“你能不能不照了?你出门前就一直在照!现在咱们要回家了,你补妆给谁看?” “我摘隱形眼镜还不行?明明是你让我打扮的,不是带出去撑场面吗?” “你觉得你今天撑到场面了吗?我的脸都被你丟尽了!唐书瑶,你认为我是谁啊?我有资格迟到吗?” 我哼出一口气,实在没力气车軲轆话跟他来回吵,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吭声。 没想到我俩刚到家,他就接到一通电话,翻云告诉他今晚的大佬愿意投资,他瞬间激动得宛若范进中举。 我却始终没想明白,我们明明迟到了,甚至连大佬的面都没见上,怎么就拿到了这笔投资款。 然后现在孟辞晏又告诉我,那笔投资款居然是他给的,这让我更加匪夷所思! 他俩明明水火不容! 我扭头,等待他的下文,还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却默默將酒甄满,又仰头將酒一饮而尽,看著关子辰,开口说:“那笔钱,我不是冲你投的。” 第38章 虞书瑶才是真正的千金 孟辞晏看著关子辰,关子辰也看著孟辞晏。 这两道眸光,一道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另一道满腹狐疑,最终却归为难以置信。 “孟少,您是不是记错了?六年前的那场饭局,我並没有看见您。” 孟辞晏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笑得挺深不可测,一副让关子辰自行体会的模样。 我瞅著关子辰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倒是一旁的王总突然一拍脑门,嚇我一跳!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的第一笔投资款的確是孟少投的!” “怎么是他投的?”关子辰显然不信。 王总赶紧喝了一口酒,“还真是孟少投的!你有所不知,那场饭局孟少来过的,就是没进包厢。” “我记得,我刚把门打开,孟少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在饭局上见到了什么不想见的人,这个项目自然就黄了。” “没想到他一出来就给財务打电话,说要给你拨款。” 王总说著,扭头一副想不明白的眼神看著孟辞晏,发出质疑,“孟少,您怎么说这钱不是冲他投的?” 孟辞晏笑得高深莫测:“他自己心里清楚。”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赤裸,关子辰眼珠一转,竟不敢直视孟辞晏的眼睛。 他赶紧喝了一口酒,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我知道此刻的他有些慌张。 王总倒是没心没肺的,並未察觉涤盪在两人之间的尷尬。 或许也不是他没感觉到,只是想儘快推进项目,便笑呵呵道: “孟少,关总的项目,这些年让您收了不少分红。我知道令尊在海关有些人脉,要不您......帮帮忙?” 孟辞晏很沉得住气,衝著关子辰打了个漂亮的手势,“去把窗户打开。” 王总赶紧起身,“我去,我去!你们聊!” 开窗,孟辞晏拿出烟盒看我一眼,我隱隱摇头,表示我不介意他抽菸,他这才將烟点燃。 猛吸一口,又匀匀地吐出,“你最近要举行婚宴对吗?” 我滯了片刻,意识到孟辞晏的意思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要用这个条件,换回我策划婚礼的项目? 他不是说不会帮忙? 难不成是我刚刚的示弱起了作用? 不过仔细想想,孟辞晏这样做也不会亏损什么,关子辰的项目一直在给他分红。 解决海关的麻烦,他还能得到更多的钱。 但我却有点不情不愿的。 孟辞晏分红的前提是关子辰赚钱,可我不想让关子辰赚到更多的钱。 別骂我既要又要,我敢篤定,要是你们经歷过我的痛苦,你们会比我做得更绝! 二十一世纪,早就没有圣母了。 我就是要关子辰既赚不到钱,又让我拿下他婚礼策划的项目,从而实施报復。 孟辞晏这样一问,关子辰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 “虞小姐有个做婚礼策划的朋友叫周璐对吧?您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了个“好的”。 唐书惠下意识想反驳,不成想又被关子辰握住手,接著隱隱摇头。 她恼得不行,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气急败坏地盯著我。 我扬起下頜,只张嘴不出声,衝著她说了四个字:“手、下、败、將!” 炫耀完毕,我一脸得意地看向孟辞晏,他似笑非笑,貌似对我很无奈。 將烟灭进菸灰缸,他伸手,像个家长似的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下意识缩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很像有家长撑腰的小孩。 说好听点是狐假虎威,难听点就是狗仗人势。 可那又怎样? 反正我爽了! “咳咳......”许是王总觉得我俩的互动有点调情的意味,他尷尬地清了清嗓,打破沉默,“孟少,那您看,海关这事儿......” 孟辞晏收回拍我脑袋的手,转头的瞬间,恢復惯有的肃冷模样。 “家父最近在北方开会,等他回来,恐怕得婚礼之后。” “不急!您心里记得就好。”关子辰处变不惊地回应,也不敢把孟辞晏逼得太狠,因为他没这个资格。 隨后道,“抱歉耽误您这么长时间,我去买单。” 说完,他带著唐书惠离开包厢。 我篤定这孙子这会儿肯定躲在外面发无能的怒火,这场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於是我跟孟辞晏说要去卫生间,果不其然在楼梯拐角,看见关子辰狠踹垃圾箱! “tmd!孟辞晏有这么大能耐?扯淡呢!他居然是我的第一个投资方!” 他难以泄愤,又踹了垃圾桶一脚,“合著老子这些年都是在给他卖命唄!老子tmd居然当了这么多年的跳樑小丑!” “我他妈要早知道,绝对不让他给我投钱!” 他这话说的,好像很有原则似的。 既然这么有骨气,刚刚乾嘛还求著孟辞晏搞定海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场鸿门宴! 他这么不情愿,怎么不转身就走?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唐书惠愣怔在一旁,她也没见过关子辰这么生气的模样,嚇得一声不吭的。 倒是关子辰想起了什么,双手抓住唐书惠肩膀,郑重其事地开口: “我问你,虞杉柔到底是不是千金?既然她是孟辞晏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从来没在他身边见过她?” 唐书惠背对著我,所以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你的意思是......?” “虞书瑶才是真正的虞家千金吧!” 第39章 你很像一个人 唐书惠许久都没有出声,我觉得她应该是意识了到什么,所以被唬住了。 关子辰急得晃动她肩膀:“你说话呀!” 唐书惠矢口否认,“没有这种可能!今早我得知能见孟少,就给虞杉柔打了电话,指望她给孟少吹吹耳旁风,孟少肯定更容易鬆口。” “但她父亲今天下葬,凌晨四点多就在殯仪馆待著了,这会儿人在墓地,怎么可能跟我们出来吃饭?” 我冷冷一笑。 从我入住孟家,便很少见到虞杉柔的身影,谁让她住在保姆间,连主楼都进不了。 不过她倒是將我的行程摸得挺透彻,居然连我几点几分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知道。 关子辰想了想,“你以后少跟虞杉柔接触,虞家破產了,我看她什么忙也帮不了。” 唐书惠据理力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虞家是世家,从民国开始就在发展,背后关係网盘根交错,就算破產了,人脉也是你我接触不到的。” “你別觉得我做的都是一些徒劳无功的事,虞杉柔再落魄,她也是孟辞晏的未婚妻。” “甭管你愿不愿意,你仰仗的人是他!至於那个虞书瑶,根本就是佣人的女儿,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成了孟辞晏的小蜜吗?” “这种女人,都是被大佬玩玩的,起不了什么根本作用,所以我才不想把咱俩的婚礼交给她!” 唐书惠这样一说,关子辰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他居然还有閒心点燃一支香菸抽著。 真是要了命了。 这可是室內的公共场合啊! “不过......”唐书惠欲言又止,“孟辞晏跟咱们明明有过节,为什么会鬆口帮忙?帮忙的前提还是咱俩的婚礼策划。这不相当於用一个项目,换另一个项目?” “我担心有什么阴谋!要不,婚礼策划依旧给周璐,就別让虞书瑶参加了。我不喜欢她。” 嚇我这一跳。 我还以为唐书惠识破了我的阴谋,这拐来拐去,原来是因为討厌我,才不愿让我参加婚礼的策划。 她的格局真是令人堪忧。 “都已经答应她了。”关子辰摇头,“孟辞晏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 “他不过是喜欢唐书瑶,竭力促进婚礼的事,就是想让唐书瑶知道我娶了你,好让唐书瑶对我死心。”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这场婚礼,就是我逼迫唐书瑶现身的筹码。” 唐书惠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孟辞晏喜欢唐书瑶?你不是说他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吗?而且刚刚在饭局上,他也没提唐书瑶的名字啊!” 关子辰將烟吸得更猛了,沉默了五秒,什么也没说。 这模样不像是回答不上来,而是知道原因,却不愿承认! 其实,我也不清楚孟辞晏对我的感情,他们刚刚在饭局上说的那件事,我听得云里雾里。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孟辞晏是因为我,才给创业的关子辰投了第一笔钱。 如果他真喜欢我,不是应该先干掉关子辰,为什么还要帮他? 说不通! 太说不通了! 我想入非非,竭力揣测,却骤然听见唐书惠一跺脚! “唐书瑶是什么狐狸精,怎么谁都喜欢她?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能勾搭上孟少?” 呵呵! 知道我结婚了,还明目张胆地往我丈夫身上靠? 到底谁是狐狸精啊? 真是搞笑! 我知道她想在关子辰面前编排我,可此刻的关子辰却根本不回应这话。 “你觉得以唐书瑶的尿性,会接受孟辞晏的示好吗?孟辞晏打错算盘了。” “她哪次跟我吵架,不是屁滚尿流地主动求我和好?你以为之前没人追求她吗?可她最终不还是跟我结婚了?” “唐书瑶的毛病的確很多,唯一的优点便是將我当成第一顺位,连我儿子也比不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早把她甩了。” “她浑身上下,也就对我的这份感情,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又笑了,还相当愤怒,楼梯拐角的墙皮都快被我抠掉了! 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知道我爱他,所以他就肆无忌惮地拿捏我,欺负我。 甚至在我婆婆为难我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讲。 因为他知道我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知道我离不开他,无论怎样都不会走掉。 可他就算不知道我死了,我消失这么久,他难道还不清楚我的意思? 我不要他了,从我確诊癌症那天起,就已经不要他了。 这关太太谁爱当谁当去! 刚好有人上楼,关子辰和唐书惠默契地结束交谈,离开楼梯去前台结帐。 下一秒,孟辞晏和王总也走出来,他手里还拎著我的包包,和他此刻矜贵的气场很不搭。 “不是去卫生间吗?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原来又跑出来趴墙角。” 我下意识往楼梯口看了眼,关子辰和唐书惠已经离开,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趴墙角? 但我没有否认,也没有问他,毕竟与聪明人讲话的最大好处就是节省沟通成本,因此我並没有解释什么。 反正他都已经看出来了。 他喝了酒,因此叫了代驾。 等代驾过来的时候,他故意问我:“现在满意了?” 嘶...... 他这语气吧,特別像我小时候要吃棒棒,可大人不给我买,於是我撒泼打滚终於得到棒棒之后,大人问出的那句“现在满意了”的味道。 带著一点无奈,又裹挟著一丝宠溺。 我点点头,“不仅满意,还特別爽!” “有多爽?” “爽歪歪的爽!” 我肆意跟他开玩笑,他却眼神一恍,许是喝了点酒,说的话也比之前多多了。 “以前你挺不討喜,喜欢化浓妆,还总穿著后现代巴洛克风的公主裙,网友戏称你一句千金,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后现代巴洛克风? 拜託,原主穿的那是洛丽塔风的裙子!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 还后现代巴洛克风,瞎拽词,真是一副老干部的做派。 我顾及他喝了酒,还帮我解决了一件大事,因此没在这个时候懟他。 只问:“那现在呢?” “现在?”他微醉的眼尾泛上一抹红,“你像另一个人,做事风格像,说话也像,好像没有那么討厌了。” 我眨眨眼,“像谁啊?” 他打开车窗,眼神落向別处,转移话题,“代驾来了。” 此后,便再也没吭声。 抵达孟家,我將孟辞晏扶下车,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摇摇晃晃,没想到他醉得这么厉害,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孟夫人连忙跑出来帮忙,“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我一五一十,“我扶他回房间。” 孟夫人架起他的另一只胳膊,“我来吧,你回房间休息。” 孟夫人身子瘦小,一个人怕是搞不定他。 “我跟你一起。” 她却赶紧推了我一把,像是不愿我触碰孟辞晏似的。 我顿时对她的疏离很诧异,她便往客厅使眼神。 “家里有客人,户籍部的,是你乾爹的同事,我在諮询收养你的事。” 我似懂非懂。 她又往客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我讲:“你跟晏儿,得避嫌呀。” 忽的,我的心瞬间就冷了一下,潜意识里似乎並不情愿这样做,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但我还是鬆开了孟辞晏,孟夫人因此被他压得肩膀一沉,高声喊,“白梅!来搭把手!” 白梅就是虞杉柔的妈,她来了孟家,做的还是保姆的活儿。 我看著他们远去,也没去客厅跟客人打招呼,我不认识他们,就径直往房间走。 刚到门口就有人叫住了我,“虞书瑶!” 我回头,虞杉柔叉著腰向我走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今天跟孟辞晏去吃饭了?” 我看著她,不清楚原主对她是有多纵容,才能让她在孟家还敢对孟辞晏直呼其名。 她在外面假装千金久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跟你有关係吗?”我回懟道。 “他都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夫了!” “所以呢?”我冷冷瞥她,转身就走,又想起什么,转身问,“你是不是要去参加关子辰和唐书惠的婚礼?” “我怎么可能参加!”她自以为是地摆出一副高贵的模样,“两个小嘍囉的婚礼也配让我参加?怎么,你要去!” 我还没告诉她去不去,她就用颐指气使的口吻命令我:“你不许去!” “为什么?” “跌份!” 我笑了。 她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她还真当我是以前的虞书瑶吗? 她不就是怕我去了婚礼现场,她在外苦心塑造的“千金身份”不保么? 我瞥了她一眼,转身回房,虞杉柔迈腿就要跟进来,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在外面使劲敲门,“虞书瑶,你听见没?你不许去!” 我给孟家的保鏢打了电话,让他们將虞杉柔带走,世界很快就清净了。 等我收拾完那对渣男贱女,下一个惩治的就是她! 重生一世,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骑在我头上! 第40章 你居然也玩替身文学? 婚礼策划的事终於落定,但孟辞晏仍不允许我跟进这个项目。 改成周璐一个人跟进,我只需要最后出场当主持人即可,连主持稿都是別人写好的。 我问了他原因,可他却不愿告诉我。 我寻思他应该是对我和关子辰互为前任的关係心存芥蒂,觉得我一定会旧情復燃,从而给关子辰通风报信。 每次想到这儿我就內耗,孟辞晏也不是个傻子,他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对关子辰的態度? 这孙子被我恨得咬牙切齿,孟辞晏在担心什么? 当然我也懒得解释,在公司摸了几天鱼,这天周璐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京港会议中心彩排。 我问她:“你跟孟辞晏说了吗?” 既然要彩排,那么免不了要跟关子辰见面,这事儿肯定得给孟辞晏打报告。 周璐却告诉我:“没有,我给孟少打电话,他没接,要不你直接去办公室跟他说一声?” 我说好,掛了电话,我离开工位。 孟辞晏之前在电梯给我录了指纹,方便我隨时去总裁办找他。 可抵达总裁办,根本没见著他人影,找了半天没找到,电话也打不通。 我就跑去问他秘书,才知道他去了派出所。 应该跟鄺盛有关。 他第一次被抓进派出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48小时无罪释放,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居然又被抓进去了。 想了想,我立马赶往派出所。 一来我得当面跟孟辞晏打报告,二来婚礼在即,我还指望鄺盛证明我的死亡,所以我得打探消息。 派出所没什么人,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黎深出来拿外卖。 他一愣,“虞小姐,你怎么来了?” “孟辞晏不接电话,我来找他,他人呢?” 黎深赶紧打开门让我进去,又往门外看两眼,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啥,跟做了坏事儿似的。 “孟少在审讯鄺盛。” 这次轮到我呆住了,“他审讯什么?他是警察吗?” 黎深压低音量,“所以我才趁所里没人才让他来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合法吗?” “回头担我身上不就好了?问题不大。”黎深耸肩,“其实这件事没必要这么著急,可他非得这两天问出来,不清楚为啥。” 审讯的事情我也不懂,就没继续打听。 但我知道孟辞晏这个时候是出不来的,黎深便將我带进他的办公室等待。 黎深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便当,我说我在公司食堂吃过了,就是人到中午习惯性犯困,想睡觉,黎深还贴心地为我找了毛毯。 我在皮面的沙发上大睡特睡,醒来时黎深已经不在办公室。 窗外夕阳西下,我一时恍惚,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孟辞晏怎么还没审完? 我想出去找他,来不及开门,就听见门板的另一侧,响起黎深的质问。 “你別审过头了,他被打成这样,我不好交代啊!” 我耳朵贴著门板,脖子伸得老长,却还是没听清孟辞晏说了什么。 黎深便又道:“不至於这么著急的呀!鄺盛已经落网,坦白那是迟早的事,你为什么非得这么著急问出来?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后天是关子辰和唐书惠的婚礼。” “跟鄺盛有什么关係?” 我听见孟辞晏沉了一口气,“虞书瑶要大闹婚礼,让鄺盛坦白这件事对她有帮助。虽然我也不清楚有什么关係,但她说过一嘴。” 哦,我要在婚礼上宣布我,不,准確来说是唐书瑶的死亡信息,但只有鄺盛能证明我的死亡。 这一点还是蛮重要的。 “不是,你tm有毛病啊?”黎深真的气坏了,我记得他从来都没有说脏话的毛病,“虞书瑶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帮她?” “我现在都有点不明白了,一开始你帮唐书瑶我就不清楚你俩是个什么关係,现在又冒出个虞书瑶!” “你为了她居然刑讯逼供犯人,我咋有点看不懂你了?你到底在帮谁?” 孟辞晏清了清嗓,“虞书瑶能帮唐书瑶討回公道,算是互相利用。” “利用!”黎深的语气显然不信,“咱俩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我能不了解你?大哥,我冒著被革职的风险让你审讯鄺盛,总该有点知情权吧!” 要什么知情权,我看黎深就是八卦! 当然,我也八卦,於是我索性將耳朵贴著门缝,倒要听听孟辞晏怎么讲。 接著我就听见“噌”的一声,明显是打火机的声响,又等了等,才等到孟辞晏说话。 “说实话,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虞书瑶曾是我的未婚妻,我討厌她,婚约被解除的时候,我甚至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认为终於可以摆脱这个有智商缺陷的傻瓜。” “可我每每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那天她抓著我的手,叫了我一声哥,这个称呼简直快让我疯掉了。” “一点不夸张,我看著她,那一刻她的脸好像跟唐书瑶重合,以至於我回味她叫的那声哥,就心软到不行,然后就极其牴触。” “我甚至,不想让我妈收养她。但我很清楚,虞书瑶不是她。” 冷不丁听见这话,我猛的直立起身板,孟辞晏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表白吗? 可又不像。 我思绪凌乱,又开始內耗,隨后听见门板另一侧的黎深发出感嘆: “真没想到,看似光风霽月、圣洁不可攀的孟少还玩替身文学。斯文败类!虞书瑶可是你养妹!” “她俩根本就是两个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这个替身人选,唐书惠都比虞书瑶合適!好歹长相得一样吧!” 黎深可真会说话,他一说话我就想笑,控制不住的一声轻“噗”,门外顿时安静下来。 我心说坏了,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又在趴墙角。 於是赶紧回到沙发上一躺,等孟辞晏將门打开,我顺势伸懒腰,时间掐得刚刚好。 “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黎深拐弯抹角。 “打喷嚏把自己打醒了。”我睡眼惺忪地看著两人,“结束了吗?” 我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孟辞晏居然信了,“结束了,跟我走吧。” “好嘞!” 我一屁股从沙发上翻下来,屁顛屁顛地跟在孟辞晏身后。 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我才看见他手指的关节破了皮,还伴隨著淤青。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弄的,但我不想让他察觉到,於是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迴避了视线。 “后天婚礼,明天我得去会议中心彩排,可能会见到关子辰。” “哦。”他点了点头,发动引擎,“知道了。” 哦,知道了? 就这? 他不是拒绝我跟关子辰接触吗?儘管彩排避免不了,他难道不该嘱咐几句吗? 怎么是这个反应? 不过,我干嘛要在意他什么反应?怎么搞得自己有点像惊弓之鸟? 我没再说话,抵达孟家后,我也率先下车,刚要往房间走,孟辞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你房间有急救包吗?” “啊?有......”我愣了下,反应过来,“我一会儿送到你房间去。” 孟辞晏“砰”的一声將车门合上,“不必,我跟你去拿。” 我:“???” 我挠挠头,又捏了捏耳垂,整个有点手足无措,但还是任由孟辞晏跟在我后面。 我有点紧张,因为孟夫人房间就在我对面,我很怕被她看到,从而误会什么。 毕竟她昨天刚说要避嫌。 所以我赶紧找出急救包,递给孟辞晏,不想让他进来。 孟辞晏却站在门口,没接,倒是举起手背向我展示他的伤口,“你觉得我一个人能上药?” 我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眼。 因为是四合院,每个人的房间都独门独户,所以我能通过孟夫人的窗户看见她的倩影。 此刻她正往门口走,只要一开门就能看见我,但我不能让她知道孟辞晏在我这儿,於是我赶紧將他拽进来。 第41章 別开灯! “別开灯!”孟辞晏进来后,我连忙压低音量嘱咐。 孟辞晏顿了下,隨后点头。 我想孟夫人肯定也跟他说了避嫌的事,不然他不会反应这么快,听出我不愿开灯的缘由。 开灯就会出现影子,不能让孟夫人发现这么晚了,孟辞晏还待在我的房间里。 儘管我对孟辞晏並没有什么,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可孟夫人好歹提醒过我,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让她难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我只能借著月光给他上药,还不忘嘱咐,“可能有点疼,你忍著点,別出声。” “为什么?” 我顿时语结,觉得他明知故问,还莫名有点心虚,“乾妈睡了,別吵醒她。” “那也不至於连灯都不开。” 我沾著酒精的手一顿,抬头时,头顶差点儿撞到孟辞晏下頜,我这才意识到他离我很近。 他倒閒適自在,身子往后一撤,唇角带著淡淡的笑,却忽然挑起眉头,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气急,故意用签在他骨节的伤口处按压,他疼得“嘶”的一声,同时孟夫人忽然敲响我的门! “瑶瑶?” 我心惊胆战地赶紧捂住孟辞晏的嘴! “瑶瑶,你回来了吗?” 我不敢说话,以为不说话就能假装不在家糊弄过去,不成想孟夫人却往下按压门把手,门没打开。 “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锁门了?瑶瑶?”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赶紧衝著门板回应,“乾妈,我正要洗澡呢,没听到您讲话!我......我脱光了......” “哦,好,那你洗完澡赶紧睡觉。” 门口声音消散,我估摸著孟夫人已经离开,这才將手从孟辞晏的唇部缩回来。 掌心还残留著他刚刚呵出的热流,我忍不住攥紧,想压下肌肤的那抹瘙痒。 “你锁的门?” “嗯。” “你刚刚故意出声的?”我发出质问。 孟辞晏皮糙肉厚,那点痛咬咬牙就能咽下,可他偏偏要在孟夫人敲门的时候出声,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点头,“看你这么心虚,想捉弄一下。” 说完他咧嘴一笑,眼睛自我脸上一掠而过,“瞧把你嚇的。” 隨后他看了看伤口,起身將门打开一条缝,確定孟夫人不在了,才侧身离开。 我没出房间,站在原地注视著那道並未合拢的门缝。 月光照在路上,像洒满了盐。 孟辞晏没有回头,影子也被拖得好长,挺恬静的一幕,却不知为何让我的心怦怦跳动。 ...... 翌日下午。 周璐接我去会议中心彩排。 每个流程我都熟记於心,就是唐书惠犯了公主病没吃药,一会儿嫌这儿,一会儿嫌那儿。 她的每一次为难,我都统统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想著先让她得意一会儿,明天有她好看! 倒是关子辰从彩排开始就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搭理他,等彩排结束,我偷偷將u盘拿出来递给周璐。 这是唐书惠杀狗放血的视频,我已事先剪辑好,拿过来就能用。 “明天的视频环节,换成里面的录像。” 孟辞晏提前就打好了招呼,周璐也知道明天有场硬仗要打。 因此她什么也没问,就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朝我挤眉弄眼。 “你先走,流程我再核对最后一遍。” “辛苦你加班。” 我拍拍她的肩,拎起包包离开会场。 出来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从天空飘落,今年的雪好像特別多,下了一场又一场。 时间並不晚,只是冬天到了,天黑得特別早。 但我没想到关子辰还没走。 门口的长阶梯下停著他的车,两列车灯穿过雪,照亮前方的路,他则倚坐在车头吞云吐雾。 场馆內正好在试放明天婚礼要用的烟,“砰”的一声,火光照亮苍穹。 星星点点的光影混合著雪打在关子辰的脸上,让他有种朦朧的美感。 我没有刻意夸讚他的容貌,他的確很帅,不然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十年,甚至从高中时代就在暗恋他。 然而这样一个帅气的男人,就是不干人事儿!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离开,我避无可避,硬著头皮走下一级级台阶。 本不想打招呼,可好死不死,雪地靴一滑,我登时从台阶上往下出溜。 他连忙將菸头一丟,朝我走来稳稳將我扶住,“没事吧?” 真是要命了! 百密终有一疏,怎么净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很狼狈,脸颊很热,不用想都知道摔的那一跤让我脸红,於是很没有面子地將胳膊从他掌心抽出来。 “唐书惠已经走了。” 他看著我说:“我不等她,我等你。” 以我的性子,肯定撂下关子辰就走! 他等我准没好事! 但我一抬头,马路对面一个急剎,停下一辆黑车。 孟辞晏从驾驶席走下来,撑著一把大黑伞正要过马路,就看见了我。 第42章 章第一次接吻 孟辞晏的伞真大,完全能同时容纳他和我。 倏地,我忽然涌现出一股被捉姦在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 我干嘛要在意他是不是看见我和关子辰在一起? 想了想,我站在原地没动。 此刻孟辞晏也看著我,並没有过马路,顿了片刻,他收伞,重新上了车。 车子拐了个弯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连车尾灯都透著一股事不关己的態度。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来接我的,他事先也没说过。 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若不是来接我好像也说不过去。 关子辰站在我跟前,唤了我一声,“虞小姐。” 我回头,“怎么了?” “请你吃个饭,赏个脸?”有孟辞晏这层关係在,关子辰显然对我礼貌多了。 但我觉得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鸿门宴也说不定,可我潜意识里还真不想立刻回家面对孟辞晏。 那是一种做错事被家长抓包,从而逃避的心態,於是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行。” 我上了关子辰的车,半小时后,他將车停在我们大学的后门停车场。 我越来越糊涂,跟著他下了车,过了一条马路。 街口的那家餛飩店,是我们之前经常去吃的店铺。 他拨开门口厚重的军绿色暖帘让我进去,老板娘立马迎上来,一眼就將关子辰认出来,唯独对著我上下打量。 “这位是?”她语气犹豫,还带著八卦的味道。 大学四年,这家餛飩店见证了我和关子辰每一次的大动干戈,老板娘是每场战爭的调解者,她肯定记得我。 只可惜我现在换了身份,变了容貌,不然我肯定还能跟她嘮嘮嗑。 关子辰微微一笑,“这是我婚礼的主持人,电视台的女主播,明天婚礼,今天彩排太晚,请她吃个便饭。” 关子辰说著就从兜里掏出一包喜,老板娘乐呵地立马接过。 “我就说嘛,你前两天还跟妻子来拍了视频录了像,我寻思你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犯错,新婚快乐啊!” 关子辰带我去老位置落座,靠窗的位置。 我琢磨老板娘的话,又想起唐书惠曾对婚礼的要求。 “你们在婚礼上要播放的录像,来餛飩店拍的?” 我並不清楚录像的內容,刚刚彩排时,场馆的大屏幕出了问题,视频一时没放出来,唐书惠气得还衝我发火。 “惠惠说要从大学时期演起,周璐找人写了剧本,我提了点要求。演得还挺顺利,毕竟我们曾亲身经歷过。” 我忍不住笑了,不由得反问:“亲身经歷过?关先生可真会张冠李戴,跟你一起经歷的人是唐书惠吗?” 关子辰哽住了,一时没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的眼神却落向窗外,一抬眼,正好看见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並肩走过。 雪天路滑,男孩一直搀扶著女友,女友则满足地靠在他的肩头。 隱约间听见他们在说,去哪家餐厅吃饭才能打折,月底了,生活费又要光了。 我触景伤情,恍惚间回到十年前,曾几何时我也曾跟关子辰这般恩爱过。 我和他都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每个月一千块的生活费过得捉襟见肘。 可谈恋爱免不了约会,我俩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家便宜的餛飩店,从此就变成了我俩的据点。 一来二去,我俩跟店里的老板娘混熟,她知道我俩是外地孩子,每年元旦都邀请我俩来店里包饺子。 大学四年,就在我和关子辰现在坐的这张桌子,每年元旦都会围著四个人。 我和关子辰,老板娘和她丈夫。 桌子上摆满了麵粉和馅料,我学了很久都没学会如何將饺子包得漂亮好看。 老板娘还因此嘲笑我:“丫头,你这样可不行啊,结了婚你家男人不得饿死呀?”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是很没有面子,关子辰一边往饺子里包硬幣,一边笑著: “只要她嫁的人是我,我是不会让她做饭的。弹琵琶和画画的手,怎么可以拿菜刀和顛锅?” 说著,他將包好的饺子放到案板上,抽出湿巾把我手上的麵粉擦乾净,又拍拍我屁股。 “別包了,去,把电视打开,看跨年晚会去!” 他分明將我当成小孩来宠,惹得老板娘连连跟她丈夫使眼色。 很快,饺子出锅。 我固执地想吃到关子辰包了硬幣的饺子,肚子都快要撑爆了,可连个硬幣的影子都没有。 我忍无可忍:“你到底包了几个硬幣在里面?” “四个。” 老板娘回:“四个?那咱们一人一个!” 关子辰摇头,“四个都给她包的,希望她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你们都不能跟她抢啊!” “我偏不!”老板娘受够了我俩秀恩爱,加快吃饺子的速度,“我一个人把四个都吃出来,祝我明年財运亨通!” 想起曾经我还是会难受。 千万別说我圣母,也別说我贱嗖嗖,我是重生了,不是换了人格。 道理我都懂,此刻的我就应该一唾沫吐关子辰脸上,然后很有骨气地对他说: “滚你丫的,明天你就完蛋了!一边呆著去!” 但一沉沦回忆我就说不出口,因为我们曾真心相爱过,连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所以我总会困惑,十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怎会物是人非到这种程度? 不仅如此,在我和他的回忆里,女主角变成了现在的唐书惠,还录成视频要放在明天的婚礼现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仿若十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会儿,关子辰点燃香菸抽起来,老板娘从后厨端来出锅的饺子,也没有让他灭掉。 这家店现在是可以吸菸的,因为除了我俩没有其他顾客。 “招牌餛飩卖完了,吃点饺子吧。我白天刚包好的。” 一看见饺子我就想到关子辰说过的“平安喜乐”,许是真饿了,就一个饺子一个饺子往嘴里塞。 这么多年,老板娘的店铺从没变过价格,我吃了好几个,饺子也还是当年的味道。 可坐在我的对面的人,心却变了。 关子辰没动,看著我,忽然“噗”的一下笑出声: “我和大学的女朋友,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家餛飩店。那时我俩没什么钱,吃的是餛飩而非饺子,因为餛飩便宜两块钱,我俩却不捨得买第二碗。” “她吃餛飩我喝汤,我到现在都歷歷在目,她吃一口就哭了,说一想到我只能喝汤,她就受不了,然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吃第二口。” “那瞬间我认定了她,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决不能让她跟著我这个穷小子吃苦。” 我握住的筷子隱隱颤抖,明知故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接吻了。”他轻轻挑眉,“第一次接吻。” 第43章 大婚復仇:彻底与关子辰结束 是的,我和关子辰第一次接吻,就是在这家小小的餛飩店。 我俩都是很纯情的人,初吻一定要留到最值得纪念的时刻,这样一到那个地方,就能想起当初的耳鬢廝磨。 包括我俩第一次,也是毕业后决定结婚才实施的,是情人节,我决定彻底把自己交付给他。 原以为那会是我幸福的开端,没想到会变成结束,他得到我后就渐渐变得冷漠。 以至於我时常感到困惑,为什么他得到我就不珍惜了。 可他还是娶了我,却也彻底没了性生活,我儿子,是唯一的那次有的。 我沉了口气。 在我曾经肆无忌惮与他製造回忆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日后又会被回忆凌迟得这么痛苦。 “你犯得著跟我说这些吗?找你前女友说去啊!” 一盘饺子下肚,我放下筷子,將嘴囫圇一擦,从始至终没敢抬头,怕他看见我眼眶里的难受。 “找我到底什么事?说。”我隱忍地问。 他抽完一支香菸,又点了一支,冷不丁来了句: “唐书瑶消失当天,她丟的衣服是我捡回来的,她的照片我没找到,后来才知道被她烧掉了。” 我一时诧异,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也不清楚他的意图。 “你们所有人都认为,唐书瑶消失后我连找都没找,但你知不知道她离开当天,我在家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回来,我並不是什么都没做。” 我冷冷一笑,鼻子却堵得慌,“那她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在哪里?” 关子辰再度哽住,一口一口地抽菸,整个人相当烦躁。 他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我给他发消息,他说我装病,我死了,他又找唐书惠代替我。 这就是他说的,他不是什么也没做? 我彻底失了耐心,起身离开餛飩店,关子辰立即追出去,说要送我。 我冷声拒绝,说我已经用手机打了车。 他便点点头,和我一起站在马路牙子上,抽一口烟,又看一眼我。 最后问:“唐书瑶明天会来吗?” 我的手紧紧攥住拳头,指甲陷入肉里,虽不至於抠破,但我就想製造点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因为我看见了关子辰眼底的心痛。 他好像真的急了,也迫切希望我出现。 我甚至开始替他找理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我出现,而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因为他爱我。 我很清楚,明天过后,关子辰会一败涂地,再也没办法翻身。 於是我开始纠结,我们十年感情,六年婚姻,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很快,网约车停在我跟前,他见我要上车,很绅士地替我拉开车门。 “如果明天她来抢婚,向我道歉,我会不计前嫌地原谅她。” 向他道歉? 该道歉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再度攥紧拳头,真想將“痴人说梦”这四个字吐他脸上。 但我忍住了,“如果我是她,听见你说出这话,我不会让你和唐书惠任何一人好过。” 说完我就要上车,他却拽住我胳膊,將我往他面前一拽,差点儿撞进他胸膛。 我气急:“放开我!” 他咬著牙,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每个字都咬得特別清楚。 “你回去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愧对过她,做错的事的人也从来不是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上了车,司机將车併入车流,后视镜中的关子辰渐行渐远,孑然一身显得相当落寞。 我憋住眼泪,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 半小时后,我抵达孟家。 孟辞晏还没睡,在客厅跟孟夫人说些什么。 我莫名心虚,正纠结要不要主动开口,他却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转回头去。 其实我有话要跟他说的,我想问问鄺盛有没有鬆口,毕竟这对明天的婚礼起关键性作用。 可看见他冷漠的態度,我觉得就算是问,他也不会告诉我。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的证据,將婚礼搅个人仰马翻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於是我只跟孟夫人打了招呼,隨后就回了房间。 快速洗澡,然后躺下,深呼吸了好久,才將今晚被关子辰扰乱的心绪彻底平復。 但我没想到晚上还会梦到他。 这应该是我重生后,不,准確来说是我生病离家后,第一次梦到他。 梦里,我坐在大巴车的靠窗位置,整辆车除了我和司机,並没有其他人。 司机问我:“下车等是复合,不下车是彻底结束,你要怎么选择?”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扭头看向窗外,关子辰坐在对面的那辆大巴车上,跟我的车不是同一个方向。 我的车往前,他的车往后。 他同样坐在靠窗位置,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於是我打开窗户,隔著一条窄窄的马路问他:“咱们要不要下车?” 他跟我讲条件:“你先下我就下。” 我又问:“你自己想不想下车?” 关子辰却转回了头,眼神落向別处,不知在纠结什么。 我忍不住告诉他:“如果你不下车,过了站,可就再也见不到我。” 关子辰还在纠结,甚至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此刻司机提醒:“还有五分钟,不下车我就开走了。” 想了想,我拎起身旁的包包斜挎在身上,起身立马让司机开门,先关子辰一步下车。 他见我从车上走下来,以为我再一次选择服软,於是也站起身来。 我却在他的窗边招手,“再见了关子辰,我呢,要走了!” 说完我转身,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我回了回头,此刻的关子辰也下了车,站在原地呼吸急促,目光呆滯地望著我。 许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守规则,下了车,却不是复合,甚至还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我不愿將这漫长的五分钟等下去,也不愿几次三番都是我主动,所以我要自己离开。 我看著他,儘管知道他也选择了下车,但我脚下的步伐却並没有因此站住。 最后我伸出手臂大幅度朝他摆动,“关子辰,离开你的时候,我要用跑的!” 我转身,加快脚步,一步也不回头,最后开心地跑起来,像天地间无拘无束的鸟,终於回到了属於我的天空。 下一秒我梦中惊醒,摸了摸脸蛋,並没有眼泪,也没有因梦中跟关子辰的分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甚至有点回味在空中翱翔的滋味,这一刻,我应该是彻底放下了。 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整,十点礼成,这会儿唐书惠已经开始化妆。 我收拾好自己,画了个淡妆,还穿了我最喜欢的马面裙,准备用这身战袍打响我今天的第一炮! 等了这么久,復仇的高潮戏份,终於要来了! 如此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要美美的出现! 我离开孟家的四合院,刚出胡同准备打车,孟辞晏的跑车不偏不倚停在我跟前。 “上车。”副驾驶的窗打开,孟辞晏並没有看向我。 愣了愣,我上车,不清楚他为何会送我,也没主动提及昨晚的事。 直到抵达我娘家的別墅区门口,我解开安全带,下车,砰的一声將门关上,窗户再次落下。 “虞书瑶。”孟辞晏隔著车窗喊我。 我止住脚步扭头,他终於给了我一个正脸,“计划还是之前的计划?” “你是说我大闹婚礼的事吗?”我问,“我好像没有表现出我反悔过。” “哦?那倒是我多想了。”他淡淡的语气充斥著阴阳怪气,“谁让你临门一脚,还有閒心跟前男友见面、吃饭,我还以为你旧情復燃,坠入爱河。” 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动,目光灼灼。 “我现在去派出所,你可別玩我。” 第44章 大婚復仇:搅个娘家天翻地覆 孟辞晏说完,就给我一记自行体会的眼神,然后迎著风雪,风尘僕僕地將车开走。 我不由裹紧外面的大衣,盯著他的车子尾灯,迅速消失在冬天清晨微暗的雪雾中。 现在还去派出所,看来这几天鄺盛还是没能鬆口。 我摇摇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摸著黑,我往娘家的那栋別墅走,十点礼成,这会儿应该是抢亲环节。 远远的,我已看见一列豪华的车队停在前方路口,应该来了不少人,但氛围居然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热闹”! “別走啊!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走了?你们可是伴郎啊!” 我大老远就听见我妈在吵吵,接著几名穿西服打领带的男士,一个个都冷著脸从大门口出来,我妈连忙拽住那几人! “子辰!你快来啊,他们都要走!” 我赶紧止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这是? 关子辰小跑著从屋里出来,天还没亮,他穿著白色西服却依旧亮眼,就是表情属实不大好。 他掏出一盒没有任何品牌標誌的香菸,好声好气地散给几名伴郎,“实在抱歉,薄待了。”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种香菸是內部特供,比软中华还高几个档次,抽的人不是豪门就是贵胄。 我听孟夫人讲过,孟辞晏的爸爸身边都是抽这种烟的人。 看来关子辰找的这些宾客,不是行业翘楚,就是身份尊贵的大佬。 他一个人可不捨得抽这么好的烟,也搞不到,估计託了关係。 只是这些大佬,怎么生气了? “你这是薄待吗?我参加了这么多场婚礼,第一次给人当伴郎,没想到这么糟糕!” “哪有你这么办事的?那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还把我们这些宾客往外赶呢?” “冤枉啊!”我妈又叫开了,“那些人我也不认识,我哪知道他们会衝撞您啊?” 没睡醒,大脑有点懵,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接著,另一拨人就搬著桌子椅子往外走。 为首的男人年轻,也穿著西服,但他西服质地不好,皱巴巴的,与周围所有人都不是一个档次。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 中介小哥? 我这叫一个醍醐灌顶! 我想起来了! 我把娘家的房子卖了,还特意嘱咐中介小哥一个月后的今天来收房。 本来我都已经忘了,昨晚也没想起来要提醒中介小哥,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还来得这么早! 肯定是中介小哥收房的时候,一群不明缘由的人上前帮忙,两拨人发生了衝突,所以那些宾客才闹著要走! 我復仇的第一炮,居然就这样顺利地打响了? 天气冷,我不由得笼了笼围巾,又搓搓手,踏踏实实看戏! 倒要看看我妈和关子辰最后要怎么收场! “小心点儿,都小心点啊,这些家具都贵!”中介小哥招呼著。 工人们一一將檀木桌椅、达文西沙发、真丝屏风搬上货拉拉。 这些家具,都是我赚钱后为娘家添置的。 我妈虚荣,一个劲儿的逮我一人薅羊毛,要东西向来只要最贵不要最好,这些都是我妈的心疼肉。 因此她连忙挡住工人去路:“不许搬!谁让你们搬的?这是我的东西!” 中介小哥一脸不屑:“什么你的东西?你女儿已经把房子卖给中介了,一个月前我就跟你说过!这房子里哪还有你的东西?” “你不愿意搬,我就帮你搬!总之今天,这套房子必须搬空!你们必须得出去!” 我妈听见这话,肺都气炸了! “你撒谎!我女儿怎么可能把我养老的房子卖了?我女儿今天还要结婚吶!” “是你另一个女儿,唐书瑶!” 关子辰当即撂下那群看戏的宾客,上前揪住小哥衣领:“你说这房子是唐书瑶卖的?有证据妈?” 小哥气得脸颊通红,一把推开关子辰,“我怎么没有证据?这是卖房合同!” 说著,他就將合同掏出来。 我妈扑上前,一把抢过合同,上下一看,“真是唐书瑶籤的......这就是她的字跡!” 关子辰难以置信地摇头,接著怒不可遏地抢过合同撕得粉碎,“果真是她的把戏!” 中介小哥也不著急,“撕,你儘管撕,这是复印件,原件在我公司。” “她卖房的时候说什么了?什么时候卖的?”关子辰咬牙切齿地问。 “我跟你说得著吗?”中介小哥情绪激动,“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现在知道这房子是谁的了?赶紧给我搬走!” 关子辰滯在原地没动,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我的下落。 我赶紧往旁边一躲,可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看见我。 “这叫什么事儿啊?大喜的日子,这婚还结不结了?” “看著都闹心,咱们赶紧走吧!抢亲都闹成这样,婚礼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几名宾客相携离开,工人又马不停蹄腾房,我妈气得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 “唐书瑶不孝啊!我奔波了大半辈子,才得了这么一套別墅,没想到她给我卖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可拉倒吧!”中介小哥居然替我说话,“房產证上写的可是唐书瑶的名字!她不过是借给你住一住,你就想占为己有!”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责任的妈!我真是为唐书瑶感到庆幸,她终於逃离了原生家庭的痛苦!” 小哥不愧是干中介的,懟起人来一套又一套,可这还不算完,他又指著关子辰发火! “还有你!都要结婚了,还惦记著唐书瑶干嘛?居然还问我,她什么时候卖的房?你管得著吗?你俩什么关係啊?” 关子辰恼羞成怒,却无法反驳。 谁让他之前从不在外承认我身份,今天过来的宾客,除了交好的几位,还真没有知道我俩关係的。 他若是敢在这个时候承认我才是他妻子,宾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盯著中介小哥发出质问:“你也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 我:“???” “我演你妈啊!”小哥吵得面红耳赤,“东西我先搬走,给你们一天时间,晚上我就来收房!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撂下这话,中介小哥转身就上货拉拉。 我妈一把揪住他胳膊! “你回去告诉唐书瑶,那贱人离了我唐家,离了我女婿,就是一个別人不要的弃妇!” “她把我房子卖了,不就是因为缺钱吗?我回头就让我女婿把她的卡停掉!” “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几时!我不要她了,我女婿也不要她了!我们全家人,都不要她了!” 中介小哥甩开我妈的手,生无可恋地擦了一把脸,“大妈,你漱漱口吧,嘴巴真臭。” 上车,关门,扬长而去。 我妈声嘶力竭地衝著车尾喊,“你告诉唐书瑶,让她不要后悔!” 车子走远了,来抢亲的宾客也离开了不少。 我掂量著时机,刚要从暗处走出来,关子辰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我。 他怒目而视地朝我走来,抓著我的手用力將我拽到他眼前,劈头盖脸地骂! “脑癌、消失、自杀,现在你把爸妈的房子也卖了!唐书瑶,你出现晚了,我再不会原谅你!” 第45章 大婚復仇:我还知道,你杀过人 关子辰拽得我手腕生疼。 挣扎了两下没用,於是我往亮处跨一步,让他更清楚地看见我。 “关先生,这是第二次了。虽然我跟唐书瑶同名,但相貌还是有本质差別的吧?” 我並不疑惑关子辰三番两次地將我认错。 虽然我顶著原主的脸,但气质与她大相逕庭,性格也保持著我原来的性格。 若不是那日在派出所,偷听到孟辞晏和黎深的交谈,我才知道孟辞晏也经常將我认错,只是他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关子辰果然鬆开了手,却將我上下打量,口吻充斥著质疑:“你为什么要穿马面裙?” “谁规定我不能穿了?” “肯定是唐书瑶让你穿的!她自己为什么不来?这个时候还让你来当说客?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大婚,这是我给她的最后机会!” 我好脾气一笑,“关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主持人?唐书瑶来不来好像都跟我没有任何关係吧?” 关子辰还想说什么,带著一股势必要戳穿我的架势,可张了张嘴,唐书惠却出现了。 “子辰哥!” 我闻声回头,她穿著中式大红色的出门纱,拎著裙摆站在前院的台阶上,目光灼灼地瞪著我俩。 我妈连忙迎上去,“惠惠,外面冷,你又穿著裙子,快进去,別著凉!” “进去做什么?房子都搬空了!伴娘也走光了!我的脸都丟尽了!现在就剩咱们几个!” 我跟在关子辰身后走过去,听见我妈又说:“那这婚礼还办吗?” “办!必须得办!”关子辰挑起大梁,“我倒要看看唐书瑶还想做什么!” “可闹成这样,只怕这事儿已经传到赴宴的宾客耳朵里了!”我妈纠结。 “这些人彼此並不认识,不必担心。” 关子辰跟唐书惠举行婚礼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因为他並没有跟我离婚。 因此来参加婚宴的几乎没有熟人,彼此也不认识,他甚至连亲朋好友都没找。 就是为了防止婚礼中途谣言四起,毕竟他还请了记者报导。 我妈更离谱,得知关子辰和唐书惠的婚礼非办不可,便对外声称只有一个女儿,绝不承认她的女儿还有我。 我难受归难受,却也早已习惯,毕竟唐书惠被拐后,在外人眼里,我就已经不是她女儿了。 正因如此,我愈发期待婚礼高潮的到来。 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子辰哥说办,那这婚礼就必须办下去!没有伴娘又如何?我不需要这些配角出场,今天我才是主角!” 唐书惠挽起关子辰的手,还瞪了我一眼。 我悠哉悠哉,容忍她再嘚瑟几分钟,一会儿有她好看! 抢亲环节取消了,又走了这么多人,我跟隨关子辰和唐书惠上了婚车,后面跟行的车队,除了司机没有一位宾客。 嗯,接亲的车队,是空车。 远处的地平线已渐渐亮起,太阳露出一个小头往上升腾。 车內,没有新婚之日的喜悦与热闹。 唐书惠看了眼鬱金香製成的手捧,隨后扔到一旁,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关子辰的脸色。 “子辰哥。”她媚眼如丝地唤,“如果今天瑶瑶不来怎么办?” “按之前说的,她不来,你就彻底代替她,成为关家唯一的太太。” 我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见唐书惠露出得意的笑。 她早就知道我死了,所以关太太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可真的势在必得吗? 她是不是忘了车里还坐著一个我? 我是最大的变数! “瑶瑶这么久没出现,你就没想过她会出事?”唐书惠拐弯抹角。 “能出什么事?刚刚中介给我看过合同,上面有唐书瑶的亲笔签名!她根本就没死!所以,她不会不来。” 他似乎很自信,唐书惠也煞有介事地点头,三言两语间,不忘再次拱火。 “瑶瑶也是,她难道不清楚你最討厌这种把戏吗?居然还敢这样做。反正我们说好了,如果她不来,我就是你老婆,你可不能反悔。” 很快,我们抵达京港会议中心。 唐书惠换了一身迎宾纱,跟关子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等宾客到齐,唐书惠又换上主纱,等待婚礼开场。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这一来一回就换了三套礼服,显然將这场婚礼当成了自己的主场。 相比较而言,关子辰就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吉时已到,他却一直没让开始,站在后台扫向宾客席,又时不时看两眼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 接著他回头,看见我站他身后。 他居然出口威胁我:“一会儿等唐书瑶出现,我要她好看!” 所以他是想给我沉痛一击? 呵!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著如何伤害我! 他昨晚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在撒谎。 分明確诊当天,一直等待的人是我,丟衣服加烧照片整整费了我三个小时。 可做完这一切我並没有感到释怀,反而是无穷无尽的空虚落寞。 许是不甘十年来的感情就这样毫无徵兆结束,也可能是因为还爱他。 所以我在漆黑的客厅里坐了很久,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能等到他回家,我就不走! 可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这才拎著简单的行李上了计程车。 此时此刻,情况斗转星移。 终於轮到关子辰等我,轮到他满怀希望,又一次次落空。 他就那样站在那儿,背影落寞,显无依无靠。 但我却彻底不在乎了。 他想等就等去,爱等多久等多久。 反正我人已经到了,但这辈子,他也別想把我认出来。 唐书瑶已经死了! 后台冷,我准备找个地方避风。 刚到走廊,恰逢唐书惠从化妆间出来。 她盯著我,用正宫娘娘的口吻命令:“过来给我整理头纱!” 我走过去,停在她跟前,但我俩中间至少间隔一个人的距离。 她气急败坏:“过来啊,干嘛呢?” 我杵在原地没动。 她又道:“你昨晚是不是跟子辰单独见面了?你要点脸行吗?那天在酒吧我就想骂你,居然还敢强吻我的子辰哥!” “你以为你是谁啊?唐书瑶跟他在一起十年,都没得到一场婚礼,我俩在一起一个月,他就为我大办一场!” “一个佣人的女儿,就別奢求不属於自己东西,麻烦你看清楚位置!这关太太,只能是我!” 我眉一挑:“哦?你顶著这张跟唐书瑶一模一样的脸,抢走孪生妹妹的丈夫,就是关太太了?唐小姐,可你毕竟不是她呀。” “谁说她是我妹妹?谁说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唐书惠登时脸色煞白,想不透我为何知道这么多。 毕竟她当初介绍唐书瑶的时候,说的可是亲戚家的孩子。 “你......你到底是谁?”她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往前两步,距离她很近很近,但我仍往前凑了凑,贴著她耳朵:“我还知道,你杀过人。” 第46章 大婚復仇:新娘子是杀人犯! 其实我並不清楚,唐书惠在我死亡的这件事里充当的什么角色。 我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嚇她。 毕竟挑动他人情绪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尤其当对方是你恨之入骨的人,她被你牵动喜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发泄出无能的咆哮。 看不惯我,又干掉我。 唐书惠果然瞪大了眼,肩膀微微起伏,呼吸急促,接著她恼羞成怒,扬起手臂就要打我! “贱人!” 我一手接住她胳膊,另只手迅速甩她一耳光。 唐书惠捂著脸,难以置信:“虞书瑶,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婚礼,我的主场!” “我打就打了,还要挑时候吗?” 我重重地將她胳膊撂下,一下又一下地戳她胸膛! “唐书惠,我要是你,就夹著尾巴做人!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唐书惠被我戳得连连后退,我却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边戳一边道。 “別以为我不知道,唐书瑶死了,你还让关子辰摘了她的器官,让她变成大体老师!” 剎那间,唐书惠的后背重重撞向墙壁,瞳孔明显放大,震惊得要死。 她退无可退! “你要再敢招惹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关子辰,让他来揍你!” “你血口喷人!” 她双目赤红,眼里带著极致的愤怒,却不忘压低音量,“你威胁得了我吗?子辰哥都不爱她了,死了就死了!” “哦?那不如试试看?关子辰现在就在后台,要不我把他叫过来?” “虞书瑶!”她拔高音量,可这囂张只持续了一秒,转瞬便偃旗息鼓。 她泄了气,软言细语地问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后撤一步,盯著她看了许久。 “你现在就去婚礼现场,当著所有人跟唐书瑶道歉,我兴许能放你一马。” 唐书惠哑然失色,半晌都没有开口。 直到关子辰从后台走来,远远地对我们说:“开始吧,不等了。” 唐书惠夹在我和关子辰中间,但关子辰离我们有段距离,所以只要我音量不大,他根本听不清楚我说了什么。 我抓著唐书惠的肩膀让她面对关子辰,“他来了,该你做决定了。要不要向唐书瑶道歉?” 她的肩膀隱隱颤抖,关子辰却不耐烦地催促:“你们杵在那儿干嘛?我说开始了!” 唐书惠沉了一口气,避开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冷冷一笑。 “我凭什么跟她道歉?你有证据吗?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就是造谣!唐书瑶是贱人,你也是贱人!” 隨后她迎面朝关子辰走去,连声音都带著笑。 “走吧子辰哥,咱俩早该礼成了。” 与此同时,手机传来震动。 孟辞晏给我发来一条微信:【鄺盛鬆口了,我和黎深在来的路上。】 我微微一笑,鬆了一口气。 证据?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別说我残忍,也別说我刻薄,在我消失前,给了关子辰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他没抓住。 公平起见,我也得让唐书惠做一次选择,但她也没能抓住。 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我大杀四方! 我是主持人,所以我拿著话筒率先登场。 足有两个球场那么大的会议中心,遍地都是黄白相间的鬱金香。 这是关子辰给唐书惠的婚礼,也即將成为我的战场。 现场的媒体等候多时,架著长枪短炮,还开了直播。 我找准机位,展露出得体的微笑。 “尊敬的来宾,大家好。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为一对结束十年爱情长跑的新人送上祝福。” “十年来,他们相遇、相知、相恋,最后终於步入结婚的殿堂。现在,让我们將目光聚焦在幸福的起点——毯之上!” 音乐响,唐书惠挽著关子辰的臂弯,从瓣铺成的地毯缓缓朝舞台中心走来。 她婚纱裙摆长,纱裙拂著瓣,迎风飞扬。 雷鸣的掌声下,她满是幸福与喜悦。 关子辰却没什么表情,喜怒哀乐都不明显,眼神还一直往宾客席上望。 唐书惠注意到他魂不守舍,微微仰头,说了点什么,关子辰这才回过神来,掛著七分职业笑正视舞台中央。 在我与唐书惠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挑衅地冲她扬起眉。 她眼神一烫,赶紧看向別处,一副心虚的模样。 我拿起话筒继续说:“我很荣幸能当这场婚礼的见证者,也比任何人都期待,一会儿即將发生什么。” 唐书惠后背一僵,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落在我的脸上。 我仍是笑著,“不过在此之前,新郎有一段特別的话想对新娘说。掌声鼓励他!” 我將话筒递给关子辰,退到他俩的身后,此刻我们仨形成了一个非常规矩的三角形,像极了三角恋。 关子辰面对著唐书惠,停顿了很久。 “唐书......惠,对我而言,直呼其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因为每一次叫你全名,好像都该接一句我爱你。但胆小如我,喊出你名字的那一刻,我总会退缩,像极了我对你的態度。” “我知道我不好,也不善表达,总是惹你生气,嫌你做的饭不好,可分明是我当初对你讲,你的手是弹琵琶和画画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可这些毛病,我这辈子也改不掉,就像我爱你,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所以我希望你主动一点,及时走下我递给你的台阶,我依旧愿意跟你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关子辰这段表白,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主持词。 他怎么私自篡改台词? 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而且仔细想想,他这话,貌似是对我说的? 当然他感动不了我,十年感情,他倘若当真爱我,没有什么是改不掉的。 偏偏唐书惠听不出来,激动得眼泪直流,大声回应他:“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她带著奋不顾身的架势,声音极其穿透,惹得现场掌声连连,甚至有人带头起鬨:“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 唐书惠含情脉脉地等待著关子辰的下一步动作,关子辰被动地捧起她的脸颊。 犹豫了许久,他隱隱摇头,瞳孔是清澈的光芒,理智极了。 唐书惠可不管这么多,踮起脚尖主动吻他。 关子辰却脸一侧,让对方猝不及防。 他的动作一看就出於本能,幅度不大,却杀伤力十足。 现场一片冷寂,估计所有人都在想,关子辰是吃错了什么药? 许是他也意识到了尷尬,拿起话筒主动cue流程: “甜言蜜语慢慢讲,接吻留到晚上。我们准备了一份视频,送给大家。” 我回头跟幕后的周璐使眼色,周璐锤了锤胸口,像是在说包在我身上。 我转回头来,不知何时唐书惠抢过了话筒,许是索吻被拒,此刻的她强行挽尊: “为了这次婚礼,子辰特地带我回了学校,录成视频重温我们的恋爱时光!” “我只想说,这辈子,关子辰最爱的人只有我!其他人都比不上!” 说完,她回过头来,將关子辰的手臂一挽,冲我抬起下頜,一副常胜將军的模样蔑视著我,挑衅似的。 我也不落下风,微微一笑,往大屏幕的方向一指,示意她看。 唐书惠表情一凝,刚转回头去,宾客席就有人尖叫! “啊——” “杀人犯!新娘子是杀人犯!” 第47章 大婚復仇:唐书瑶是怎么死的? 屏幕上的视频不是別的,正是唐书惠杀狗放血的视频! 画面相当血腥。 她拎著菜刀,追著小黄满院子跑,一刀刀砍下去,每一次落空,她就砍得比之前更狠! 最后她拎起小黄的后脖颈,恶狠狠地说了些什么。 我很自责当初没有买质量好一点的监控,声音是有的,但音量不大。 但也不难看清楚,画面里,唐书惠的表情有多残暴! 我就站在关子辰的斜后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 “唐书瑶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绝不会放过她!” 哦,我又忘了。 唐书惠老早就跟关子辰打过预防针,说是我杀害了小黄,並且她亲眼所见! 眼下监控只播放了一半,不到关键时刻,关子辰並不清楚真相。 但不急,马上就到了。 “子辰哥,怎么回事啊?咱俩的录像怎么变成这个了?肯定是唐书瑶搞的鬼!赶紧叫人撤了吧!” 唐书惠很急,因为她很清楚我已经死了,那天也並没有回家,关子辰多看一秒,她的谎言就得穿帮。 “赶紧关掉!”她急得跺了跺脚,又转过身来扑向我,“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 “杀狗的人不是唐书瑶么?你这么著急做什么?”我垂眸,冷冷一笑。 又仅用我俩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讲:“我说过,如果你向唐书瑶道歉,我会放你一马,只可惜你没抓住机会呀。” 唐书惠瞪著我,泛红的眼瞼闪过一丝悔恨。 但我不清楚她是在后悔没做选择,还是后悔对我做了那些事。 但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经拉爆了。 眼下她想做出任何自救的行为,都晚了。 “够了!” 关子辰强硬地转过身来! “我知道你是唐书瑶的抢手,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不必拿监控嚇唬客人。她杀了我的狗,还敢闹这么大,眼下也该现身了吧。” “哦?”我眨眨眼,“关先生好像並不知道真相呀。” “你想说什么?” 我指向大屏幕:“狗不是唐书瑶杀的。” 关子辰腾的一下回头,眼睁睁看著屏幕里的小黄跑了出去,唐书惠撂下菜刀,下一秒他与老巫婆就出现了。 从头到尾,整个院子里就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如果我没猜错,此刻唐小姐应该在跟关先生解释,狗是唐书瑶杀的?” 唐书惠方寸大乱,后退著冲关子辰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小黄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怪到唐书瑶头上?所以,你也没有见过她!” 不怪关子辰这么生气,小黄旺他的事业,对它比对我儿子都好。 唐书惠这下可完了。 她紧张巴巴地攥住关子辰的手: “子辰哥你听我解释!我......我那段时间总是梦见瑶瑶,我觉得她出了事,所以想用小黄的命换回瑶瑶的命!” “你也知道我跟瑶瑶的关係好,作为姐姐,我不要允许她出事!但我没想到这是她的把戏,她根本一点事情也没有,她还卖了我的房!” 我满脸问號,这女人当著我的面居然还敢撒谎! 刚刚在后台,提及唐书瑶的时候她满脸恨意,毫不掩饰,可当著关子辰的面,就变成了她跟我关係好? 此刻,坐在主位席的我爸妈也意识到了真相,衝著台下的工作人员大喊大叫! “谁让你们放的?都给我关掉!马上关掉!” 其实台下距离舞台很远,因为会场真的很大。 宾客们只看到了屏幕上的血腥视频,却听不见台上的我们说了什么。 所以,估计我爸妈以为只要能把视频掐断,影响就不会太大,毕竟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还有这么多家媒体。 传出去,他们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搞不好还会上社会新闻。 於是我妈跑上台,挺著脖子就朝我衝来,还死死抓住我肩膀! “你是不是能联繫后台?我警告你赶紧把视频关掉!” “你们就是断章取义,我家惠惠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你们要是污了我女儿的名声,我跟你拼命!” 我僵硬地杵在台上,任由她摇晃。 可见我油盐不进,她又哭著用乞求的口吻商量:“丫头,阿姨求你了。你不要搞我女儿行不行?” “她是我的心头肉,是我的宝!等你当了妈妈,你愿意自己的孩子这么被人欺负?阿姨求你了!” 我妈个子矮,五十来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骄傲了一生的人,此刻却弯了脊樑。 唯一一次低声下气,还与我无关。 明明我更需要她的爱,明明我也曾被她的子宫浇灌过,明明我消失了这么久,明明我...... 已经死了! 我用力呼吸,“你知不知道监控里,唐书惠做了什么?” “她想杀害一条无辜的生命,还將这份污名,怪到你另一个女儿的身上!你有没有想过,真正需要你庇护的人,是唐书瑶,不是她。” 我妈听见我的名字,迅速变了脸色,將眼泪一擦! “唐书瑶不是我女儿!我生不出这种不仁不义、不孝不忠的贱骨头!想让我庇护她?除非她死!” 这一刻,我唯一的那点念想,彻底消散殆尽! 关子辰伤我,我不要他; 唐书惠害我,我报復她! 只有我妈,让我怎么也下不去手。 儘管我卖了她的房子,也依旧对她抱有一丝幻想,不为別的,只因为我叫了她二十多年“妈”。 她怀胎十月將我生下,抚育我,供养我。 哪怕因为唐书惠被拐,让她恨上了我,至少让我接受了教育,將我养大。 二十多年的亲情,叫我如何割捨? 但这一刻,就算我依旧放不下,也必须得鬆手! 我推开她,上前一把抢走关子辰手里的话筒。 “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我们在台上说的话,你们是不是也听不到?” “稍安勿躁,容我慢慢讲。有些东西我不是很懂,所以想问问现场有没有哪位朋友知道,杀狗放血,到底是干嘛的?” 现场一片骚乱,宾客们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唐书惠自知事情即將败露,不顾形象地朝我扑来,“虞书瑶,你这个贱人——” 她后半截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直接將话筒递到她嘴边。 “贱人”这两个人她骂得声如洪钟,通过话筒传出去,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要么闭嘴;要么我把话筒递你嘴边,让全世界的人都听见你的污言秽语。你想好。” 唐书惠面红耳赤,两腮明显凸出两坨硬块,估计快把牙齿咬碎了。 我没搭理她,继续看向宾客席。 周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下面去了,正好有一位年迈的老婆婆站起身,她立即为老婆婆递上话筒。 “我祖上三代都是干这个的,杀狗放血乃镇魂之术!” 我煞有介事点头:“所以,关家应该是死了人,所以新娘子才会杀狗。” 我一脸奇怪,困惑地走到唐书惠身边,故意问她:“可是,谁死了呢?她又是被谁杀掉的?” “对於你来说,杀一个人,是不是就像杀一条狗那么容易?要不你跟我们大伙儿讲讲,唐书瑶是怎么死的。” 第48章 大婚復仇:黎深拿出我的死亡证明 “唐书瑶?谁是唐书瑶?” “听这名字,难不成是新娘的姊妹?” “可我刚刚跟新娘的妈聊天,她说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啊!” “那谁知道?杀狗的视频都在婚礼上都放了,其他八卦肯定更奇葩!” “那这个主持人逮著新娘问什么?亲姊妹还能自相残杀?” “你没看新闻吗?枕边人都能刀剑相向,亲姊妹算什么!” “我看啊,没准儿唐书惠把唐书瑶给杀了!” 前排的宾客席上,客人们三五成群聊八卦,聊到最后又满是唏嘘。 “这个妈也太不是人了,都是她的女儿,承认这一个,拋弃另一个。都是当妈的人!她怎么这么狠心?” “你做得出来吗?反正我是做不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 “兄弟姐妹不和,都是当父母的没做好。” 我妈听见这话,彻底怒了,一声咆哮:“你有完没完!你跟我家惠惠有仇吗?就知道欺负她?” 她说著就將唐书惠拽到身后,关子辰则蹙起眉头,直勾勾朝我走来,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话筒。 他恶狠狠的模样,差点让我误以为他要动手,“你给我老实点!” 隨后又对宾客们道:“一场误会,抱歉让大家见笑。我妻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杀的这条狗本来就是一条烈性犬,经常咬伤我家人,我妻子那日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至於唐书瑶......我和我妻子,以及我的丈母娘都不认识她,更別提杀害她。” “如果我妻子有罪,早就被抓起来了,又怎会好端端的在这里举行婚宴?” “所以恳请大家不要人云亦云,胡乱揣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將追究法律责任。” 最后这句话,他是看著我说的,眼底对我的恨化作眸刀,恨不能將我撕碎。 我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替唐书惠说话,因为他承担不了负面影响。 他不仅仅是京港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还曾是一名神医,受世人敬仰。 如果事情闹大,他的事业將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就算十个孟辞晏出场,也挽救不了他一分一毫。 可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然我的重生將毫无意义。 一个他,一个我妈,为了唐书惠顛倒黑白,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我冲周璐打了个手势,她立马將新话筒送到我手上。 关子辰还想来抢,我立即抢先开口:“是,唐书瑶的確不是你妻子杀的,因为你妻子根本就不是她!” 话音落,原本还在聊八卦的客人们瞬间噤声,纷纷安静下来,沉默地看向我。 “唐书瑶是怎么死的呢?是被你们每个人杀死的!”我掷地有声,率先指著我妈,“她首先是被你杀死的。” “你是她妈,可你只爱唐书惠不爱她,你明知道她海鲜过敏,却一次次让她为了唐书惠忍下。” “她不愿意吃,你非让她吃!最后吃到过敏进了icu,你却只是冷冷的说一句,『至於么?有这么矫情么?不就是想博得我的关注装的』?” “她戴著呼吸机,苟延残喘到连气都吸不上来,你却一点也不心疼她!但是我心疼她,所以你给我滚!” 骂完我妈,我又开始骂唐书惠:“第二个杀死她的人,是你这个双胞胎姐姐!” “你是被拐走过,可跟唐书瑶有什么关係?那个时候她才六岁,不跑难道跟你一起被拐吗?” “你却三番两次的用这件事拿捏她,在她死后扮成她的模样登堂入室,霸占她的丈夫,欺负她的儿子!” “你跟关子辰有结婚证吗?你婆婆今天来了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你就是寄居在她身上的蚂蟥,吸她的血,吃她的肉,你也给我滚!” 最后我看向关子辰,不停地深呼吸,慢慢走近他。 “最后一个杀死她的人,是你,这个跟她拥有十年感情,结婚六年的丈夫!” “她为你十月怀胎生下儿子,你却一次次地掐著她的脖子,说孩子不是你的!” “在她和你妈的衝突里,你永远不会替她说一句话!” “她生病,头髮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可在她跳楼当天,好不容易被人劝下,你居然还在说她装!” 我说到哽咽,又拍了拍手,“世人都说你是神医,你好神啊,居然连你老婆生了病都不知道。哦,我忘了,你老婆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你们每个人都往她身上捅了一刀,每一刀都往她心口上面扎,可你们还嫌不够,还要往她的尸体上踹两脚。” “你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都tm的给我滚!” 我用力將话筒撂地上,砰的一声巨响,音响“刺啦”一声,所有人赶忙捂住耳朵。 没有人料到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连我自己也没料到。 在我的设想里,我就应该美美地出现,將视频一放,等待孟辞晏的救援。 但他们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半年不吃瓜,吃瓜管半年,怎么一来就来个大的。” “所以,唐书瑶才是关子辰的妻子,並且俩人十年了,没离婚,男方就跟她的双胞胎姐姐举行了婚礼,是这个意思吧?” “並且这十年来,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关子辰有老婆?太恐怖!真的太恐怖了!” “她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我这个男人都觉得窒息,她这些年怎么过的?” 我一战成名了,关子辰和唐书惠的名声彻底被我搞臭,连我妈都没放过。 偏偏这会儿关子辰还厚著脸皮,上前要拉我的手。 我嫌弃地往后一撤,“別碰我,噁心。” 他果然没碰我,却抢走了我手里的话筒,让我没办法当著眾人的面爆出更多猛料。 “今天这场戏是唐书瑶安排的吧,她跟你合谋,让你过来顛倒黑白,先激怒我,然后毁我清誉,最后让我惭愧对吗?” 我无力地看著他:“我说了,唐书瑶已经死了。” “你觉得她死了我就会悔不当初?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將以个人名义起诉你,还有她!別以为她是我老婆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 他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惭愧。 他甚至还想起诉一个死人? 我想想就觉得滑稽,於是我笑了。 笑著笑著,就有人从后台走来。 眸光越过关子辰的肩膀,落在姍姍来迟的孟辞晏脸上。 不知为何我居然想哭,他的肩膀像山一样伟岸,我好像靠一靠。 他朝我走来,一把將我从关子辰身边拽走。 关子辰一愣:“孟少,你......你怎么进来的?” 孟辞晏没理他,揽起我的肩膀,又捏了捏我的肩头:“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觉得丟脸,连忙用手把眼泪擦掉。 怎么就情绪失控了呢? 明明我都已经挺了那么久! 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越擦越多。 “怎么跟孩子似的。”他哄了我一句,扣著我的后脑勺让我靠在他的肩膀。 大掌轻轻拍著,並不嫌我丟人,也没让我把眼泪憋回去。 但我依旧哭得很隱忍。 “如果不是你犯事,你觉得我们进得来?”说话的是黎深,我回了回头,见他掏出证件亮出来。 “关先生,经你妻子的主治医生鄺盛指认,唐书瑶已於一个月前死亡。这是死亡证明,请跟我们回派出所,配合调查。” 第49章 大婚復仇:既然是误诊,为什么会死? 黎深上前一步,眾目睽睽之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死亡证明,却没给关子辰,只是举在他眼前。 死亡证明的左上方,是我的一寸免冠照,黑白的。 黎深指了指,“刚从医院拿出来,上面是不是你妻子的脸?” 接著手指下移:“是不是她的名字?” “怎......怎么会......”关子辰身子晃动了一下,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 “死亡时间,2024年12月24日,她的生日,同时也是她的忌日。” 关子辰瞬间变了脸色,伸出手攥住死亡证明的一角,黎深一愣,往回收,关子辰却死不撒手。 “放开!”黎深冷脸命令。 关子辰却是垂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证明,像是在努力看清什么。 最后终於茫然地抬起头来,“12月24號,真的是这天......” 黎深见状,立即將死亡证明放回公文包,又顺势將包夹在腋下,负手盯著关子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证据?” 关子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 我妈跌跌撞撞,蹣跚到黎深身边来,“唐书瑶怎么又死了?上次周局告诉我,是个误会啊!” “肯定搞错了!”唐书惠搀扶著我妈,“她如果死了,怎么还能把我家的房子卖了?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係!” 我妈看向唐书惠,这个时候还不忘拍拍她的手,“没关係,肯定没关係!唐书瑶的事跟你能有什么关係?”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孟辞晏手臂一僵:“两个都是你女儿,你却区別对待,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关心整件事跟唐书惠有没有关係?你把唐书瑶放在哪里?” 我妈腿一软,“她......她真的死了?” 黎深抬起下頜:“你女婿已经看过死亡证明。” 我妈腾的一下转身:“子辰,瑶瑶真死了?” 关子辰活像一尊雕塑,杵在原地没说话。 我妈就死死抓住他肩膀,不受控地连连摇晃,“你说话啊!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死的?” 关子辰却是眼睛定格在某处,形如枯槁:“死亡证明上说,是......是脑癌......” 脑癌? 我分明记得那日偷听到护士讲话,她们说我是误诊,所以我一时分辨不清,到底哪种说法才是真相。 我满脑子疑惑,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適合提出质疑。 因为我看见我妈忽然往后趔趄了两步,像是要摔倒,唐书惠急忙去扶,却怎么扶也扶也不起来。 “惠惠,瑶瑶死了,你妹妹死了。”她捂著胸口,“我再也不会叫错你俩的名字,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了......” 她喋喋不休地叨念,整个人被抽了主心骨,像一滩肉泥软在地上。 接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爸这才从人群中跑上来,“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我妈晕倒了!有没有人帮我打120!求你们了!” 宾客们瞬间乱了套,喧譁的喧譁,打120的打120。 我冷眼看著眼前混乱的一切,看著我妈捂著胸口,叨念,抽搐,最后晕倒,却根本没力气上前帮忙。 是呢,我死了,我妈再也不会叫错我和唐书惠的名字。 她曾用这话咒骂我,一副只要我死,她就只有唐书惠这一个女儿。 可此刻的她,怎么就悲痛欲绝到这个地步,甚至还晕倒了呢? 因为我死了,所以我妈开始爱我了吗? 可惜,晚了。 我看著我妈被担架抬走,收回视线后,又瞥见关子辰游离在外,像是整个人都被隔离起来。 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脸茫然,只一个劲儿念叨:“12月24號......怎么是那天?为什么是那天?” 他念得我心烦气躁。 我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 分明是他说的,我死了他就替我买棺材,替我收尸。 於是我冷冷给他泼凉水,“如你所愿,唐书瑶真的死了。” “不可能!她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眼眶赤红,“我是神医!別人生什么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脑癌......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顿觉讽刺:“是啊,你是神医,你能看出任何人生了什么病,却唯独看不见你妻子的病。” 关子辰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疯了一样翻找我和他的聊天记录。 “12月24號,那天她没骗我,她真的要做手术......” 是的。 手术当日唐书惠拿著我的手机,用我的口吻给关子辰发了微信。 “我马上要做手术了,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不想別的患者有亲人陪伴的时候,我没有。” 这是我的帐號发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却变成了遗言。 於是他反覆看,反覆看,像是要刻进心里。 这会儿,疏散完宾客的孟辞晏回到舞台,和黎深一起催促我们去派出所。 走向我的时候,孟辞晏正好看见关子辰攥著手机。 他压著表情,最真实的情绪始终没有展现出来:“你明明可以见她最后一面。” “她活著,你咒她去死,当她真的死了,你又各种不信。关子辰,你后悔吗?可后悔有什么用?她能回来吗?” “还记不记得你见她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关子辰攥住的手隱隱战慄,眼睛定格在某处,那副模样,真的有在好好思考。 可许久,他都没能回答上来。 “你当然说不出来。”孟辞晏似笑非笑,“真正要离开的人都悄无声息。或许,只是挑了个很平凡的日子,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过。” 撂下这话,孟辞晏上前拉住我手腕,攥著我离开舞台。 我听见黎深在我身后催促,让关子辰跟我们一起走。 我妈晕倒了,我爸和唐书惠都跟救护车去了医院,所以现场去派出所的人只有我和关子辰。 我坐的孟辞晏的车,许是累了,刚刚发疯时嗓子也喊得沙哑,所以一路无言。 孟辞晏什么也没说,只是中途路过一家奶茶店,他便下车买了一杯奶茶递到我手上。 “喝点甜的东西,心情好。” 我说了个感谢,庆幸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有人陪著我。 而不是像一个月前,我病入膏肓,却只能一个人强忍著痛苦做穿刺,还得忍受丈夫谩骂时的污言秽语。 轻舟已过万重山,我的心病,要渐渐好起来了。 半小时后,孟辞晏的车与黎深的警车同时抵达派出所。 我们去了四楼的洽谈室,鄺盛已经在里面等待。 我的死还未定性,所以目前为止他仍是自由人,也没戴手銬。 就是那张瘦小的脸此刻肿得像个猪头,看上去相当惨烈,以至於我刚进去就被嚇了一跳。 孟辞晏径直在他对面落座,鄺盛噌的一起站起来,整个人呈防御姿態,连忙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黎深。 “黎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他囁嚅著,时不时用充血的眼睛看孟辞晏两眼。 黎深將我的卷宗扔到圆桌上,又將录音笔摆出来。 “今早不是我审的你,所以需要你复述一遍,存档备份。这几位是当事人,你旁边那位,是唐书瑶的丈夫。” 鄺盛畏手畏脚地坐回去,关子辰垂头丧气地看著他。 大概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音量压得很低,“你是我妻子的主治医生?” 鄺盛点点头。 关子辰又开始沉默,下意识掏出香菸,黎深立即告知这是禁菸场所,他又將烟默默收回。 两只手先是搁在桌上,又缩了回去,显得特別手足无措。 停顿了好半晌才开口,“她......病得很严重吗?” “你是说脑癌?” 关子辰“嗯”了声。 鄺盛有点疑惑,看看孟辞晏,又收回视线,“孟少没跟你讲吗?唐书瑶没患脑癌,她误诊了。” 关子辰一愣,紧绷的肩膀忽然鬆懈下来,眼睛亮了又亮,最后搓著脸。 “所以,我又被她骗了?” “既然是確诊,她又怎么可能会死?我又被她耍了是吧?她根本就活得好好的。” 他噗的一声笑出来,口吻难以分辨到底是讽刺还是得意。 “我就说嘛,我好歹当过医生,见的病人成千上万,生什么病,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怎么就偏偏瞧不出来她的!” 第50章 大婚復仇:她的器官是你亲手摘下的 我怀疑关子辰根本就没有心! 他不是蠢,更谈不上单纯,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做了错事! 他接受不了我死,接受不了我明明告诉他,我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他却固执地不肯相信,以至於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心理折磨远比肉体折磨更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我真的死了,他身上永远都会被打上“对不起我”的烙印。 因此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只要能证明我没死,他都要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这不就是典型的自欺欺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关子辰,死亡证明你已经看过了,难不成医院会造假?” 关子辰可算恢復了一点活力,眉头也舒展了些,“既然是误诊,医院又怎么可能出具有关脑癌的死亡证明?” 我居然真被他给问住了。 思绪在他出口的瞬间就处於停滯状態,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我看向孟辞晏。 他深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书瑶被贩卖器官的团伙盯上了。” 我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向他投去困惑的眼神,孟辞晏却根本没有看我。 只是垂著眸,搁在桌上的右手骨节分明,隱藏在白净肌肤下的血管像一条条蜿蜒的路,一看就很有力量,却抑制不住地隱隱颤抖。 “有人要用唐书瑶的器官做交易。”鄺盛终於肯开口,“所以从她第一次进医院做检查,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怎么可能!我当时......” 太过激动,我又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立即改口,“她当时的所有症状都是脑癌,头髮都掉光了!” “既然已经被人盯上,想做点手脚也不是很难。无外乎就是头痛,掉头髮,只要给她注射一些违规的药,就能製造出这种假象。” “他们就是想让唐书瑶以脑癌的原因死亡,再製作一份假的器官捐赠书,这样就能合理地拿到她的器官。” 鄺盛的话简直令我毛骨悚然。 因为我意识到那是一个很庞大的团伙,想要找到真凶,难上加难。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 “医院怎么可能配合犯罪团伙做这种事?” 我在医院住了很久,吃药、打针、输液,任何一项都能混入违规药物,製造我脑癌的假象。 可医院绝不是法外之地,犯罪团伙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原本的药物里面,混合其他药物? 鄺盛看了我一眼,“跟医院没关係,我......是內应。” 他说得我又是一怔! 他居然敢自爆!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对视间他开始闪躲我的直视。 几乎就在一瞬间,我篤定他在撒谎! 那日在园天台,护士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鄺盛是给我做了手术,才发现我的脑子里並没有肿瘤,接著才马不停蹄地逃往国外! 他若真是內应,那么从我住院开始,他就已经清楚我是个必死无疑的倒霉蛋,又何必在我手术后逃跑? 如此专业的犯罪团伙,怎么可能不保护內应? 鄺盛一定在替某个人顶罪! 片刻的光景我已整理好逻辑,可来不及戳穿鄺盛的漏洞,关子辰却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桌子给掀翻了! “砰”的一声巨响,我还没反应过来,孟辞晏眼疾手快地將我拎起来挡在身后。 我心有余悸地抓住孟辞晏的胳膊,看见关子辰把鄺盛撂地上,一只手掐他脖子,另只手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砸! 黎深赶紧上前去拦,关子辰一把將他推开:“你踏马给我起开!” 拳头砸在鄺盛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看起来没什么理智。 我一时诧异。 该说不说,关子辰虽然说话扎心,但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动手。 他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掐著我的脖子冲我喊,说我儿子不是他的小孩。 此刻,他掐鄺盛的架势,显然比掐我时更用力,更阴狠。 黎深再次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终於將关子辰和鄺盛分开,扯著嗓子冲他吼: “你打他有什么用?唐书瑶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你愤怒给谁看?” 关子辰喘著粗气,转身无力地往凳子上一瘫,眼眶红得嚇人。 “是,唐书瑶是因为犯罪团伙死的,但这件事跟你一点关係也没有吗?” “你自称神医,看一眼病人就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所以为什么在唐书瑶告诉你她患癌的时候,你没有让她去复诊一下?”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你既不信她生了病,也不信她会被人骗!” “你但凡带她去复诊一次,她今天都不会死!” “所以虞书瑶说的没有错,你们关家,唐家,每个人都捅了她一刀。真正的凶手,是你!” 关子辰瘫坐在凳子上,穿著的那件白色西装褶皱不堪,袖口沾著醒目的红,是血,他的確下了死手。 而方才挥向鄺盛的拳头很快有了淤青,整个人喘著粗气疯批又病娇,眼眶也很快就红了。 他颤著唇瓣,呢喃著:“我......我没想她死,我希望她活著啊......” “十年间,她无数次提分手,提离婚,我都没有答应。” “我怎么可能真的希望她死......” 他的声音委屈又无助,眼角的泪毫无徵兆滴落下来,湿漉漉的双眼,像是闪过千万道复杂的情绪。 黎深冷哼一声:“別说的你好像很爱她一样。” “爱她......我爱她么?” 我依旧抓著孟辞晏的胳膊,手指下意识收紧。 想到手术当日,我找唐书惠让关子辰替我收尸,那时想见到的,或许就是他此刻悔不当初的反应吧? 可现在的我內心毫无波动,因为他的后悔来得太晚,我已经从这滩泥沼走出来了,他却开始情绪反扑。 简直莫名其妙。 结婚六年,都换不来一句“我爱你”,哪怕得知我死亡,“爱”字也依旧说不出口。 他囫圇地擦掉眼角的那滴泪,看向地上伤痕累累的鄺盛,顺势就踹了一脚。 “你上家是谁?唐书瑶的尸体在哪?” 鄺盛强撑起身子,不知是脑子被打坏掉了,还是受了刺激,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唇角带著血,盈盈的笑意。 “尸体?关先生,你亲手摘了她的器官,让她变成了大体老师。怎么,你动刀的时候,连你妻子的身子都认不出来吗?” 诡异的寂静里,时间彻底停滯,下一秒便是“砰”的一声响。 关子辰骤然卸力,身子彻底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黎深好心去扶,他却摆摆手,然后双手支著地板,想把身子撑起来,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我听见他用力时发出的“嗯”声,带著哭腔,又在竭力克制。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说,一遍遍重复。 我受够了他的作戏,却不想骂他,更不想跟他唇枪舌战搞得乌烟瘴气。 只是淡淡开口:“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关子辰,后半生你就应该在悔恨中度过。” 他抬起头,狠狠瞪我。 我知道这句话戳痛了他的心,可他当初不也这样对我的吗?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什么难听说什么。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他就受不了了? “行了,派出所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许是怕关子辰对我动手,黎深直接站过来挡住关子辰视线,“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出凶手,谁才是整场案件的主导。” “你调整一下情绪,唐书惠已经在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到了,你俩是摘器官的当事人,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 话落,有人推开洽谈室的门。 唐书惠被一名女警官带进来,鄺盛却晃晃悠悠站起身。 “你们要找的凶手,是最了解唐书瑶的,因为这就是针对唐书瑶设的一场局。” 他突兀地开口,边说边后退,“我不过是个小嘍囉,有妻女要养,还有一个当保姆的老母亲。” “我得保证她们所有人的安全。所以,別指望我会说出一个字!” 此刻他已退到窗户的位置,忽然失控地大喊,“按咱们说好的,你得照顾好她们!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最后这句话简直喊得莫名其妙,像是最后的嘱咐。 他冲谁喊的? 那个“你”是谁? 我还没反应过来,鄺盛就坐上了窗台,身子生无可恋地往后一仰。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黎深和孟辞晏朝他奔去,手同时往前伸去,又往回一捞,却双双扑空。 鄺盛直接从四楼,栽了下去。 楼下当即传出尖叫:“啊——有人跳楼!快打120!” 我一直盼著黎深能审出什么堪称重磅炸弹的真相,但没想到唯一知道真相的鄺盛会自戕。 也许是我死过一次,所以当我面对他人死亡时表情显得特別淡然,但其实我脑子早就炸开了。 我没见过別人在我眼前跳楼,衝击力太强。 然后关子辰就直勾勾朝我袭来,用力掐著我的脖子! “鄺盛那句话是冲你喊的!你是他的上家对吧?你是凶手!因为你最了解唐书瑶,她的很多事连至亲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你是凶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第51章 婚礼復仇:水落石出 我被他掐得整个喘不上气,那是一种相当熟悉且恐怖的感觉。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他恶狠狠地掐著我,控诉乐乐不是他的儿子! 他阴狠,我委屈,却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大脑眩晕缺氧之时,一声闷响袭来,孟辞晏照著他的侧脸给了一拳! 关子辰当即吃痛地鬆开我,往旁边趔趄几步摔倒在地。 “有没有事?”孟辞晏忙问,垂首看向我的脖颈。 我感觉我的脖子肯定被掐红了,缓了好久才能正常呼吸。 我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孟辞晏上前,拎起关子辰的脖颈就要再次打他,可拳头刚抬起来,就被黎深抓住臂膀。 “別!” 孟辞晏红著脸:“让开!” “他打你是犯法,你打他就是互殴!今天你俩谁也別想走,你想把虞书瑶一个人扔这儿?” 孟辞晏掀眸,顿了一下。 黎深继续补充:“如果在外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是派出所,这么多人看著,没法交代。” 孟辞晏这才放下拳头,鬆开关子辰的那一刻,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很快,120的担架將鄺盛带走,他当场死亡,脑浆溅了一地,少了这个关键性证人,审讯仍要继续。 可摘器官这事儿,我和孟辞晏到底不是当事人,因此不能待在现场。 离开洽谈室的时候,唐书惠瘫坐在凳子上,她身上的婚纱来不及脱下,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大衣。 应该也是目睹了鄺盛跳楼的全过程,此刻的她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我看著她,顿觉讽刺,“婚礼前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向唐书瑶道歉,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惜,是你自己没抓住。” 她恶狠狠地看著我,我冷冷一笑,跟孟辞晏离开了洽谈室。 审讯一直持续到晚上,结束时,天都黑了。 黎深特意將我和孟辞晏约到派出所门口,人少的地方,压低音量: “关子辰对你动了手,要拘留几天,至於唐书惠,无罪释放。” 我一愣,“凭什么?” “鄺盛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唐书惠之所以张罗著摘器官,是因为那张假的遗体捐赠书。那天摘器官的人本来应该是鄺盛,可他逃到国外,她就找了关子辰。” “不可能!唐书惠跟虞杉柔私交很好,摘器官的同一天,虞杉柔就做了换肾手术,这里面难道没有关係?” “能有什么关係?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尿毒症患者,只是恰巧有了合適的肾源,所以做了手术。” 许是察觉到我情绪激动,黎深又赶忙补充:“当然,我没有偏袒任何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只是目前的证据而言,唐书惠是清白的。” 唐书惠怎么可能会是清白的? 如果她没参与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大体老师是我? 在我威胁她的时候,她又为什么感到害怕? 可所有事情都没有证据的支持,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孟辞晏捏了捏我的肩头,声音漂浮在我耳廓:“你刚刚说鄺盛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担下来,我怎么觉得有点出入?” “你想说什么?”黎深问。 “鄺盛跳楼前喊的那句话,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唐书惠出现后才喊?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给唐书惠递话?” “有可能。”黎深不置可否,“鄺盛说凶手是最了解唐书瑶的人,唐书惠作为她的孪生姐姐,的確最符合。” “既然有这种可能,凭什么她被无罪释放?”我气急。 “因为没有证据。”黎深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愤怒,“我们会从鄺盛的妻儿和母亲中间找突破口,既然已经递话,那人总要履行诺言,照顾他们。” 我实在没忍住,说的话也重了些:“你是警察难道不了人性吗?如果凶手真是唐书惠,鄺盛当著警察的面递话,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有动作!” “请你相信我!”黎深皱著眉头看我,“我们在鄺盛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受害者名单,上面有唐书瑶的名字,被摘器官的,都是些妇女儿童。上面派了刑侦队的人来插手案件,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你不要著急好吗?” “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黎深说著就进入派出所,我的脑子乱糟糟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书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远处恰好升腾起一束烟。 方向是从会议中心发射出的,接著一束又一束,气势恢宏,照亮整个苍穹。 这场烟,原本是关子辰在婚礼的结束时刻,送给唐书惠的礼物,可惜整场婚礼都被我给毁掉了。 此刻的她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一瞬不瞬地看著远处的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头髮乱糟糟不说,那身不属於她的婚纱也满是污垢。 我回头,对孟辞晏说:“走吧。”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下雪,但我的心却有点凉。 上车后我立马掏出手机看新闻,並没有我大闹婚礼的相关报导。 孟辞晏单手打著方向盘,余光瞥过来:“热搜刚上,就被我妈撤了,传播范围应该不大。” 我嘆了口气,“那我今天岂不是都白做了?” “没办法,新闻上不仅有你,还有我,不撤影响太大,对孟家不好。” “乾妈生气吗?” 孟辞晏含糊其辞:“还好。” 我將手机锁屏,看向窗外,一路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孟家四合院的前院,他解开安全带,我却迟迟不愿下车。 心情顛三倒四,茫然又无措。 孟夫人是宠我的,我得承认,可她越是宠我,我就越有压力。 我明知大闹婚礼会让孟家陷入舆论漩涡,可我依旧做了,不仅做了,还在眾目睽睽下躲在孟辞晏的怀里哭。 我不清楚孟夫人在撤热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一幕。 可我就是心虚。 一心虚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更无法面对她说出的“避嫌”二字。 於是我对孟辞晏吐出一句话:“我今晚不想回家,隨便送我去家酒店吧。” 昏暗的车厢內,我看见孟辞晏的喉结翻滚了一下,似是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什么也没说,再次发动引擎,倒车出库。 离开孟家的那一刻,后视镜陡然出现孟夫人站在门口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52章 重新认识一下 孟辞晏什么也没说,也没送我去酒店,將车开到一个地方,我下车才发现是一个高档小区。 孟辞晏说这是他自己的房子,偶尔会过来小住两日,离公司近。 他说的公司不是电视台而是孟家的產业。 电视台离这儿並不近,一个在东三环,一个在西三环,天差地別的方向。 我坐在车里纠结著要不要下去,这是孟辞晏的私宅,我不清楚有没有其他女人进去过。 但一个女人去一个男人的家里借住,说出来总归有点解释不清的味道。 他解开安全带问我:“不下车?” “还是去酒店吧,这是你的私人地盘,不合適。” “酒店就比这儿合適了?” 我哑然。 “拿我当外人?” 我摇头。 “那下车。” 他乾脆利落地下车,又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我被动地跟在他身后,进入单元楼直达顶层。 顶楼的大平层,站在阳台与天同齐。 “房间有浴室,配有一次性牙刷和简单的生活用品,不够跟我讲,我让物业的管家送上来。” 我在阳台回过头,想说我就住一晚,用不著准备太齐全,另外明天也不用来接我,等我想好怎么面对孟夫人,自然会回去。 不成想他压根儿没进门,我刚张了张嘴,他就离开了,连个再见都来不及说。 周遭霎时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房子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將我笼罩。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独守空房的日子。 房子太大,我莫名没有安全感,不知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这才有閒心打量整栋房子的格局。 虽是四室两厅,但臥室只有两间,其余的是衣帽间和健身房。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装修房子,一定会留出亲戚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哪会想到会在为数不多的房间里,还专门腾出两间房做衣帽间和健身房。 转了一圈我就去客房洗漱,刷牙刷到一半外面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我含著泡沫探头,孟辞晏换好拖鞋,脱了西服上衣扔在沙发上,一边卷衬衣袖一边去往岛台。 我连忙吐掉泡沫,囫圇漱了两下口,走出去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今晚不回去。” 我整个愣住,想问他既然不走刚刚为什么要出门。 但这个情况下我没閒心跟他嘮废话,忙道:“乾妈还在家里,咱俩总有一个人要出现。”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就知道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拿起水壶往八角杯里灌水,喝了一口,又瞥我两眼。 我竟无言以对,事情因我而起,孟辞晏作为帮凶也难逃其咎。 这事儿闹的。 我说了个“抱歉”,他放下水杯朝我走来,拽著我按坐在沙发上,拿出裤袋里的药膏,挤了一点就抹在我的脖子上。 关子辰掐我的时候下了死手,冰冰凉凉的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竟有点疼。 我“嘶”了一声,问:“你刚刚下楼买药了?什么功效,买对了吗?” “活血化瘀,消肿的。” 我忽然想起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总有一个医生朋友,女主甭管受了什么伤害,多晚都得把人家折腾起来。 所以我忍不住问:“每个霸总都有一个医生朋友,你怎么还亲自买药?” “小说看多了吧?他博士延毕了,又在德国留学,戾气比鬼都大,指望他来,你早痊癒了。” 孟辞晏的嘴巴是真毒,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说了个“別动”,我立马噤声,空气中瞬间只有我们呼吸相撞的声响。 我们的头顶是一盏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 灯光打下来,我才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纤长浓密到居然可以在眼瞼下方投下一道暗影。 老话说得果然没错,食色性也,这一瞬间我居然有点心动。 可別说我痴,试想一个貌比潘安又有绝对权势的男人,此刻单膝跪地的为你上药,你还能波澜不惊地没有一点想法? 我不信。 “你不討厌我了?”我主动打破沉默。 “我可记得当初你篤定了唐书瑶的死跟我有关,现在忽然对我这么好,搞得我很心慌啊。” 他又挤了一些药膏,指腹在我肌肤上化开,轻轻柔柔的,无意间按压住我的气管,让我一时呼吸不上来。 “你今天是来翻旧帐的?”他將药膏扔我手里,起身去阳台抽菸。 我扒著沙发靠背扭头看他,大喊冤枉! “天地良心啊,是谁在我入住孟家的第一天就威胁我,是谁一次次不信我,又是谁昨晚明明冒著风雪来接我,最后却头也不回地走掉?” “你怎么不想想昨晚你跟谁在一起?” “跟前男友啊!那又怎样?我今天还不是照样报復回来了?我又没耍你。” 我从沙发上下来,走向阳台故意站他对面,强迫他与我对视,“我有没有报復他?” 他脸一侧,吐出一口香菸,又回头看我。 “我有没有积极调查唐书瑶死亡的真相?” 他仍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没吭声。 “我有没有跟虞杉柔沆瀣一气?” “跟虞杉柔有什么关係?” “虞杉柔用了唐书瑶的肾啊!你不是觉得她的肾是我们虞家搞来的?” 他这才无奈地笑了,“好,我认,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误会你。” 我舒畅了,长舒一口气,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最后我俩都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窗外。 想了想,我还是没太憋住:“我就是觉得,咱俩既然都在为唐书瑶调查真相,就別互相揣测了。” “现在我又住在孟家,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出这么多误会,真相没查出来,咱俩先內訌了。这不便宜关子辰那孙子吗?”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討厌我,不然乾妈说取消婚约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爽快答应。” “但人都是会变的,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的虞书瑶,跟曾经的虞书瑶,完全就是两个人。” “所以,你也別揪著以前的我不放,咱俩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如何?” 孟辞晏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怎么说得跟你像涅槃重生了一样?” “可以这么理解!” 我將手伸到他跟前:“那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落魄千金,虞、书、瑶。” 他说了个幼稚,我也不指望他能配合我,悻悻地耸了下肩膀,转身我就想回房间睡觉。 岂料下一秒,他一把拎起我的后脖颈將我拽了回来,然后牵起我的手:“好的虞书瑶。” “第一次郑重其事跟你介绍,我是孟辞晏。” 他背著光,表情在昏暗的阳台上並不真切,但我居然能看见他褐色的瞳孔里倒映著一脸茫然,还略显尷尬的我。 接著他的手机就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我连忙道,“別跟乾妈说咱俩在一起!” 孟辞晏一愣,片刻后吐出一个字,“哦。” 他接起手机离开阳台,往主臥的方向走。 房门虚掩,经过时我听见他说:“她是跟我在一起,你別担心,明天带她回来。” 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 我真想衝进去打他! 下一秒门就开了,他的手机仍举在耳旁没掛,只是另只手多了一件白色的t恤递给我。 “家里没有女士睡衣,穿我的。” 第53章 真空状態(修) 我訥訥地接过孟辞晏递来的t恤,眼神简直不要太诡异! 说好的信任呢? 说好的互帮互助呢? 他就这么把我给出卖了? 我寻思估计是我没有说清楚不敢面对孟夫人的原因,於是等他掛电话,我执意要跟他讲明白。 可我刚张了张嘴,他就將我打断:“一味的隱瞒只会让她更加怀疑,不如说实话,反正咱俩也没什么。” 我:“......” 行吧! 他道了声“晚安”,將门关上。 我回房间洗完澡,累得浑身没有力气,腰痛腿也痛。 躺上床才发现居然连翻身都动不了。 许是紧绷了一天,猛的一下鬆懈下来,身体来不及適应,还止不住咳嗽。 我没太管,太困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迷迷糊糊梦见我妈將我赶出家门。 梦境都没什么逻辑。 有个人贩子当著我妈来我家抢小孩,唐书惠嚇得到处乱窜,我妈就一个劲儿地把我往人贩子的方向撵。 “你抓她!抓她走!別碰我家惠惠!反正她俩长得都一样,没必要两个都要!” 我哭著求她保护我,她无情地將门一关! 接著我梦中惊醒,大脑仍是混沌不堪,天边炸开一道闷雷,闪电迅速照亮孟辞晏的脸。 我嚇了一跳,“你干嘛?” 一出口就是浓浓的鼻音,我感觉眼睛和喉咙一样烫。 “你醒了?正好,起来把药喝了。” 他顺手打开床头柜开关,霎时灯光大亮。 床头柜放著一个来不及盖盖的保温杯,此刻正升腾著裊裊雾气。 我意识到我生病了,许是穿著马面裙在婚礼现场冻了一天,回来又跟孟辞晏在阳台吹了冷风。 肯定发烧了,头好痛。 可孟辞晏是怎么知道的? 脑子迷迷糊糊,乱成一片浆糊。 孟辞晏將冰凉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眼神瞬间定格在我脸上。 “有这么难受吗?怎么哭了?” 我直勾勾地盯著天板,“做噩梦了,梦见我妈不要我,还亲手把我送到人贩子手上。” 他一怔,手背轻轻抚了抚我的额头:“还好吗?”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颗完整的眼泪落下,然后往被窝深处一缩,转过身去,“你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就把药喝掉。” 孟辞晏顿了片刻,“嗯”了声,离开我的房间。 人在生病时总归有些脆弱,所以其实我没想让孟辞晏离开。 我需要一个倾听者听我说话,任何人都行,但我忍住了。 在我和关子辰结婚前,我就將真实的自己完全暴露,告诉他我的委屈,我的痛苦,我的原生家庭有多么不堪。 可最后,这些他曾心疼我的事件,反而变成了他伤害我的尖刀。 所以,我绝不能犯以前的错,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孟辞晏,问他我妈为什么不爱我。 我在一片潮湿中睡去,又在一片潮湿中醒来。 昨晚的药没喝,孟辞晏又给我冲了一碗,还为我贴了退烧贴。 而我也彻底下不来床,一病就病了整整三天。 期间孟夫人打了好几通电话,我状態不好,嗓子还有些哑,害怕她担心,每次都选择掛断,然后微信告诉她我在忙。 后来她索性就不给我打了。 这天我从床上醒来,听见孟辞晏在客厅讲话:“知道了,您不用太担心。” 我恢復了一些,下床去找他,又害怕家里来了客人,贸然出现不大好。 便站在墙壁的一侧偷偷朝外面张望。 奇怪的是家里並没有客人,孟辞晏穿著白色的运动裤和卫衣帽衫,在开放式厨房做饭。 不是什么大餐,就是一锅粥。 此刻他在往锅里撒些什么,乾净利落的动作,莫名有种跟他气质很不搭的人夫感。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瑶瑶这两天一直不接电话,发消息也就回两句,你到底把她带哪儿去了?” 我听见孟夫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定睛一看,孟辞晏的手机放在岛台。 许是做饭腾不出手,因此通话的界面开了免提。 “我知道她因为婚礼的事情不好面对我,有什么的,她躲在你那儿我就不生气了?” “赶紧把她带回来,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一直无条件的纵容她,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孟辞晏关了火,双手撑著岛台,抬起头来:“哥哥?” “不是哥哥是什么?”孟夫人嘆了一口气,“你俩的热搜我已经尽力压了,但耐不住你爸消息快,他从北方回来了,总要聊聊收养的事。” 孟辞晏肩膀往上一耸,又隨著呼吸往下一落,“知道了,晚上带她回去” “现在不能回?”孟夫人压低音量,“你爸已经到门口了!別让他久等,也別让他生气!” “那你正好让他把脾气收一收,虞书瑶这两天在生病,承受不住他的责怪。白天我俩得办点事,说晚上回就晚上回。” 孟辞晏没给孟夫人反驳的机会,將电话掛断,然后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 “出来吧,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我心虚地將门打开,“不是故意的,我听见你说话,以为家里来了客人。” “好点没?粥熬好了,在房间吃还是去客厅?” “去客厅。躺了三天,感觉四肢都退化了。” “那我去把粥盛出来。” 他转身回到客厅,又转回头来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你去把衣服穿上,別著凉。” 我有点奇怪,家里开了地暖,好几次睡觉我都被热醒,穿这件t恤刚刚好,根本不会著凉。 t恤...... 忽然意识到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腾的一下垂首。 嗯,真空状態...... 我连忙回了房间,掩面往床上一倒,像条毛毛虫一样蛄蛹来蛄蛹去! 我立即换回自己的马面裙和真丝衬衫,然后將这件t恤盖在自己头上,无声地哀嚎。 真的很不想面对他! 若不是他出声催促,我估计我得磨蹭好久才出来。 “你刚刚说白天要办事,什么事啊?”我一落坐,就抢占先机开口,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內心尷尬得要死。 “黎深查到了鄺盛的家属,点名让你去见见。” “鄺盛的家属跟我有什么关係?”我属实不解。 我又不认识鄺盛的家属,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交集,我去见见的意义是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神情莫辨,让我感到愈发古怪。 我想到鄺盛临死前跟凶手递话,让其照顾好他的家人,莫非黎深从鄺盛家属的嘴里,问出凶手是谁了? 凶手一定是唐书惠! 毕竟他是在唐书惠进入洽谈室后,才喊出了那句话! 於是粥没喝完,我立即催促孟辞晏带我去派出所。 之前唐书惠无罪释放,是因为没有证据,眼下有鄺盛家属的指认,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很快,我们抵达派出所。 还是那间洽谈室,孟辞晏將门推开,看见里面坐著的女人,我整个怔在原地。 怎么是她?! 第54章 鄺盛的家属居然是她! 当即,我的思绪一片空白。 不知跟感冒有没有关係,我没什么力气,头脑也昏昏沉沉。 走进去的时候,我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儿。 那个两鬢斑白,蓄满眼泪的妇女不正是原主的奶妈? 虞家破產,我还给了她一张我的银行卡! 此刻她站起身,亦是难以置信地望向我,“小姐,我不知道唐书瑶是你朋友,我替鄺盛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別告诉我,你就是鄺盛的家属。” 王妈抿紧嘴巴点头:“我......我是他妈妈......” 我一瞬间就懵了,不知该作何回答。 此刻黎深走过来,公事公办地告诉我: “我们查了鄺盛的流动资金,发现唐书瑶的银行卡一直在给他转帐,那张卡,王阿姨承认在她手上。” 等等! 黎深语速太快,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所以,王妈拿著我给她的银行卡,资助著鄺盛逃往国外时的生活? 我用自己的银行卡,帮了一个白眼狼? 我感觉我的心臟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於是我捂住胸口,疼痛却难以缓解分毫。 都说因果报应,我上辈子是对王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才能这样遭她背刺? 她哭著上前抓住我的手,涕泪交加:“小姐,真的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没想到鄺盛是唐书瑶的主治医生,更没想到他会涉嫌器官买卖的勾当!我也很诧异,他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原来我女儿就是被你儿子杀掉的!”尖锐的嘶吼让我回了头。 我妈和老巫婆站在门口,一个冷眼旁观,一个气血上涌。 她们今天来拿我的死亡证明,顺便接被拘留的关子辰回家。 来的路上孟辞晏就事先给我打了预防针,说有可能看见她们,这两位老太太都不是好惹的,让我离她俩远一点。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婆婆,我当然知道她俩有多冷血。 但我没想到我妈会衝进来对王妈又捶又打! “我女儿是你儿子害死的!他是凶手,你们全家都是凶手!” “你也是当妈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孩子对母亲来说意味著什么?” “她是我女儿,是我的心肝!我十月怀胎將她生下,你儿子一声不吭就把她杀了!她只有28岁啊!” “我一想到瑶瑶在医院孤苦伶仃,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我的心都碎了!偿命!你们全家都给我偿命!” 她两只手拼命抓著王妈的衣服,不停撕扯摇晃,最后还扬起手臂,想甩给王妈一耳光! 出於本能,我迅速抓住我妈的手:“你有完没完?” 我知道她会下死手,因为小时候我挨打时她特別狠。 我爸的皮带,阳台的衣架,都能成为我挨打的工具,她就算赤手空拳,也打得我无力招架。 但此刻我的力气比她还大,她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我一把將她胳膊撂下,还推了她一把。 “昨天不是你说的,唐书瑶离开关家和唐家就是没人要的弃妇?你说唐书瑶死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係!” “你还说,唐书瑶是你亲戚家的小孩,你的女儿只有唐书惠一个!现在她真的死了,你却又哭又闹,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妈抽泣了两声,一个问题也没回答,而是抓住我,態度瞬间软了下来。 “你跟唐书瑶是不是朋友?她生病的时候有没有找过你?她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我冷冷地看著她,“现在知道打听她的消息了?她消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晚了!” “谁要听你说这个!我女儿消失的时候,她到底在哪儿?你说啊!你说!” 她晃动著我的肩膀,见我始终不愿开口,跺著脚就往我胳膊上打了一下。 孟辞晏立马將我拽他身后,脸瞬间拉得好长。 我妈见状一屁股坐地上:“她只要能回来,我这条命都能给她!我这条命,都能给她......” 她不断重复,活像一个失孤的老人,落魄又悲伤。 “你这条命值多少钱?”老巫婆走进来,脸上还带著讽刺的笑,“你明知道她不会要,说的净是些废话。” 我妈恶狠狠地看著她,从地上爬起来,扯著嗓子喊: “你给我把嘴闭上!我都没说你,你凭什么在我跟前哇哇叫!” “我女儿在你关家吃的苦还少吗?衣服她洗,饭也是她做!” “她洗澡你在外面掐时间,多用一度电你都讲七讲八!她的病就是被你给气出来的!” 老巫婆眼睛瞪得像铜铃:“亲家,你这话说得不要太难听嗷,她跟子辰结婚前,谁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著?” “你说我欺负她,那也没见你站出来保护她啊!我们之前养她,现在养你,倒霉的是我们关家好不好!” “她把你的房子都卖了,你再敢跟我逼逼叨,就滚出我关家!” 我卖了我妈的房,她只能跟我爸挤在关家。 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老巫婆的强势,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那点愧疚,会不会因为我卖房再次转变为恨。 但不重要了。 我要做的就是报復她! 就因为她偏心?因为她冷血?还因为她不爱我? 是的! 唐书惠受点小伤,全家恨不得立马送她去医院。 我死了一个月,却只换来她一句:“唐书瑶就算是死了,也跟我没有任何关係!” 她是我亲妈啊! 所以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心软,凭什么不能报復? 此刻她再次上前,想抓著我问出点什么,但孟辞晏將我挡得密不透风,她只能佝僂著腰乞求。 “我听说瑶瑶的银行卡在你手上,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那是瑶瑶唯一留下的东西,你给我,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我扯唇轻笑:“给你?她活著,你恶语相向,现在她死了,你倒是惦记上她的遗產了。” 我妈被戳穿,气急败坏,隔著孟辞晏上前抓我! “我让你给我!你把她的银行卡还给我!” 孟辞晏忍无可忍,又不能对一个老人动手,只能將她推开远离我的范围。 但力道没控制好,我妈往后连连趔趄,跌倒在地,正正好好跌在经过的关子辰的脚下。 三日未见,他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下頜长满青色的胡茬。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白了头髮! 若不是知道他这几日被关在派出所,我甚至会以为那头白髮是他故意染的。 太夸张了! 他右手牵著我儿子,双眼无神地盯著洽谈室发生的一切。 我想起今天是双休日,既然全家都来了,我儿子没人照顾,那么乐乐出现在派出所也並不意外。 但我很担忧,他年纪小,不適合看见自相残杀的景象。 “姥姥,奶奶从小就教育我,不许抢別人的东西。”小傢伙嘴里含著棒棒,正义凛然地盯著坐在地板上的我妈。 我妈妈怒不可遏:“那本来就是你妈的银行卡!” “妈妈的银行卡为什么在別人手里?” 我妈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又或许是在洽谈室被所有人欺负,看见我儿子就体会到了权利的欲望,迁怒地冲我儿子嚷! “那就是你妈的东西!你妈已经死了!” 当即,整个房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敢接这话。 我消失后所有人都瞒著他,告诉他唐书惠就是我。 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意识到,房子里的人不仅不是他妈妈,我还死掉了。 儿子对我向来冷漠,因为老巫婆给他灌了迷魂汤。 在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老巫婆抱著他,唱的不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而是“世上只有奶奶好”和“没爹的孩子像根草”。 因此从小到大,他都是不需要我的。 然而此刻他的眼神让我心碎,棒棒含在嘴里,连嘴唇都停止了蠕动。 这一秒他或许才意识到他是需要我的。 可惜他意识得太晚了,当他知道我对他的重要时,他已经没有了妈妈。 我已经死了,我再也回不来了。 可我不想將这份愧疚嫁接到我儿子身上。 於是我上前,抑制不住地一把將他拽进怀里。 我要告诉他我没死,我还活著,他还有妈妈! 第55章 凶手就是你! 我儿子是唯一有可能相信我重生的人,就像他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一样。 可我抱著他,理智却占据上风,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如果我告诉他我没死,我重生了,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神经病,被关去医院也说不准。 等调查出真相,我还得想办法抢回儿子的抚养权,如果我被诊断出神经不正常,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见到他。 所以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挖坑。 “哪有你这样当姥姥的?孩子还小,你说什么他都会信的知道吗?” 孟辞晏斥责我妈,上前单膝跪地,平视著我儿子:“你就是乐乐?” 小傢伙点点头,眼睛湿漉漉的。 孟辞晏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我们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好不好?” 我儿子认认真真地看著他,“我妈妈还活著?”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当然。” 孟辞晏常年擼铁,指腹都是茧,所以他只能用手背掐我儿子脸蛋,“妈妈是不是天天在家里?她每天都陪著你,怎么可能去世?” 儿子垂下头:“可是姥姥的意思,好像家里的女人不是我妈妈,我最近也觉得她怪怪的......” “怎么会?这位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你问问她,她绝不会对你撒谎。” 我没想到孟辞晏对小孩会这么有耐心,连声音都史无前例的温柔,见我儿子不信,他还暗中给我使眼色。 上帝作证,我恨唐书惠恨得要死,怎么可能当著儿子的面承认唐书惠就是他妈? 她顶著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夺去了我的所有东西,包括我儿子! 可我没办法狠心將只有六岁的孩子,置於母子阴阳两隔的挫折里。 出於对他身心健康的考量,我不得不昧著良心点头。 “是的,我们......都没有骗你。你妈妈很爱你,你不用担心。” 我儿子歪著小脑瓜,重新將棒棒放嘴里,眼神却定格在某处,接著就嘆了一口气。 “你撒谎!妈妈才不爱我呢。”他少有的成熟认真,“其实她在不在家都一样,反正她都不要我了......” 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浇灌,我从头到脚都凉到不行,死死地扣住手指,感觉我蹲在地上的腿都在发麻。 我真不知道老巫婆把我儿子教育成了什么样! 孟辞晏显然没料到我儿子会这样讲,下意识就看了我一眼。 我不清楚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看向我,那道担忧的眼神像是在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没时间揣测他此刻的想法,將儿子又往怀里抱了抱,想告诉他奶奶说的不对,妈妈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不成想关子辰却直接將我儿子抢过去,单手抱进怀里:“我说够了吧,这是我儿子!” 孟辞晏起身与他面对面,笑得讥誚:“我想,一个连妻子都无视的丈夫,也承担不起当一名父亲的责任。” “那他也是我儿子!”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孟辞晏的目光。 我差点儿笑出声音来。 现在知道乐乐是他的小孩了?当初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乐乐,你是你妈留下的唯一骨肉,所以日后爸爸亲自照顾你。” 乐乐听得云里雾里,“爸爸你好奇怪,妈妈不是在家吗?” 关子辰沉了一口气,眼神史无前例的茫然,两鬢的白髮显得他格外沧桑。 “嗯......在......她的確在家里等著咱俩,就像以前那样......” 他向来討厌我儿子,也从来没承认过乐乐是他小孩,怎么现在我死了,他却害怕失去乐乐了? 我当然想將儿子抢过来,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时候。 眼睁睁看著他抱著儿子就走,我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苦痛和悲伤。 老巫婆连忙追出去,“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等等我啊!我带你去销案!” 我妈仍旧坐在地上,执意要拿回那张属於我的银行卡,又闹了好一阵。 黎深无可奈何,赶紧让工作人员將她带走。 隨后一本正经地看向我:“虞小姐,唐书瑶的银行卡,到底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你又为什么要交给王阿姨?” 我分外无力。 感觉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我该如何向他证明,我就是唐书瑶,我只是重生了? 我断定,除了我儿子肯定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如此魔幻的说法。 因此我只能重复:“在医院,她给我的。” 黎深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记一边看我。 “我去医院调过监控,並没有找到你跟唐书瑶碰面的场景,你如何证明这张卡是她给你的?” 我咬著唇瓣,觉得我就算將嘴巴咬破也证明不了一件没有发生过的事。 他又问:“你跟她什么关係?” “朋友。” “你们之前有私人恩怨吗?” 我抬起头来,“我为什么跟她有私人恩怨?谁都会害她,就我不会!” “哦?”此刻的黎深完全变了个人,他问得很细,连口吻都带著敌意,“我听周璐讲,你是关子辰的前女友。” “所以呢?” “你和唐书瑶不仅是朋友,还是情敌关係,对吧?” 我被逼问到几近崩溃,因为那张银行卡,黎深分明將我当成了照顾鄺盛家属的凶手。 儘管我知道我不是,可有谁会信呢?所有一切我都在撒谎,我觉得再问下去我真的就要穿帮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孟辞晏看出他的反常,言辞颇为犀利,“鄺盛的消息可是她提供的,你现在是在怀疑她?” 黎深相当无奈:“我也没办法,鄺盛给凶手递话,让其帮忙照顾家属。眼下的证据就是那张银行卡!” “她要是说不出银行卡的来歷,极有可能变成嫌疑人。我已经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忙,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 “她感冒还没好,脑子晕乎乎的,现在不適合谈话。”孟辞晏撂下这话就带我离开。 黎深赶紧挡在洽谈室门口:“你疯了?你把她带走我怎么交代?她是嫌疑人!” “你就算把她留在这儿,也问不出什么。出了事我担著,你別再为难她。” 黎深的脸色由红转白,用一副“你在发什么羊癲疯”的表情看著我俩。 孟辞晏决然地將他推开,在眾目睽睽下带著我离开,整个派出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拦。 派出所门口不能停车,来的时候孟辞晏將车停在了隔壁饭店的停车场。 走过去有段距离,因此他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去开车。 我乖乖点头,可刚等没多久,便有人怯生生地拽了拽我的衣袖。 “小姐......” 我回头看,是王妈。 “你有话要跟我讲?”我问。 她点点头。 周遭都是警察,有些话不方便在这儿讲,於是我带她过了一条马路,进了条很深的巷子。 “鄺盛从小很善良,不然也不会当医生,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我真是……真是……” 王妈在我身后哭,一个劲儿的念叨。 我停下脚步,她又差点儿撞我胸口上。 “我把唐书瑶最贵的一张卡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王妈止住眼泪,肩膀一个劲儿的抽搐不止。 我朝她伸出手,摊开手掌,“卡还我。” 王妈痛心疾首地看著我,“小姐,鄺盛自杀了,下葬还要不少钱吶!” 我盯著她重复:“卡还我。” 许是没见过我如此强硬的態度,她没办法,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掏出银行卡。 我伸手去拿,她还紧攥著,我瞪她两眼,她这才鬆手。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拿回我的东西,因此目的达成我转身就走。 王妈在我身后喊,“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唐书瑶对你那么重要!” “我相信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绝对不会做!我是你奶妈,我的人品你知道,我生的儿子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止住脚步,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对她好的是原主,我本想替原主尽孝,可她儿子却对我做了那种事。 就算凶手不是他,他也不该撒谎甚至自杀,让整个案件变得扑朔迷离,让所有人到现在都不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 我心疼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刺,同时也心疼王妈为了儿子低三下气地乞求。 和我妈相比,她这个母亲当的不知道有多称职,如果她是我妈,我或许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 想了想,我又咬著牙走回去,把那张银行卡重重地拍在她手上。 “以后別来找我了。” 王妈看著手里的银行卡,膝盖一寸寸地软下去,最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没安慰她,转身就走。 没想到刚拐了个弯,关子辰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把將我推到墙上! “你有病吧?”他力气好大,我生著病,实在没精力反抗。 “你居然还把唐书瑶的卡给她!你私底下还在照顾鄺盛她妈!你还说你不是凶手?你根本一点也不无辜!无辜的只有我老婆,只有唐书瑶!” 第56章 让他俩给我滚进来!(修) 他很生气我知道,但此刻我並不能共情他的感受。 “你也知道你老婆无辜?早干嘛去了?” 他嚷我也嚷,而且我的声音比他还要大! “她確诊当天你在哪儿?她把病例发给你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那天在医院的咖啡厅,你碰见她和孟辞晏在一起是因为她要跳楼!” “可你对她说了什么?我问你,你对她说了什么?你是怎么说的?” 他双目猩红,没想到我嗓门儿这么大。 愣怔片刻,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后背重重靠著墙壁,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怀疑孟辞晏是她的小三,就因为她化了妆!她为什么要化妆?” “因为她的头髮掉光了!她就算死也想漂漂亮亮的!她都要自杀了,你却问她怎么不去死,死了还要给她买棺材!” “你用你的言语摧毁了她无数次,如果这个也算犯法,你不知道要进几次监狱!” “到头来你却像个受害者似的在这儿要死不活,嚷嚷著无辜的人才是凶手!” “明明是你摘了她的器官,她的肾臟现在还在虞杉柔的身体里,做手术的人还是唐书惠!这俩人哪个不比我嫌疑大?” “不就是因为我大闹你的婚礼,让你顏面尽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你记恨上了我吗?” “关子辰,你永远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挑软柿子捏,却唯独不找自己的原因!” “跟我有什么关係?”他咆哮著逼近我,站在我跟前。 居高临下的俯视让我感到很恐慌,但我仍旧直视他的眼,表达著我的愤怒与不满! “我知道那具尸体是她吗?她的脸都被布罩起来了,我只是过去帮忙!” “唐书惠更不可能!她是看了那份器官捐赠书,才让我去摘她的器官,她在按规章制度办事,嫌疑早就洗清了!唯一没有洗清嫌疑的只有你!” 我笑著哼出声,很无奈,巨无奈,爆无奈,相当无奈!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帮唐书惠说话,篤定我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係! 可偏偏他还是一副想替我討回公道的架势,让我看了就觉得讽刺不堪。 “那你去找虞杉柔啊!她......” “虞杉柔本就是千金!”关子辰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只要她开口,全国的肾源都会主动找上她,根本不可能是器官团伙的主谋!” “而你作为虞杉柔的闺蜜,为了巴结她,又是虞家保姆的女儿,自然可以顶著虞家的名號行不法之事,凶手就是你!” “我一定要替唐书瑶报仇,绝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他说完,俯身一把將我扛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巷子深处走。 我大脑嗡的一下,寻思他估计是想绑架我,下意识就想喊! 可他將我倒掛在肩头,以至於我浑身上下所有血液,都齐刷刷往头腔一个方向钻。 我感觉我要晕过去了,他却止住了脚步。 “放开她。” 我听见了孟辞晏的声音,扭了扭头,看见他整个人像是站在天上,但不难分辨他此刻的表情很嚇人。 “唐书瑶死了,她也別想活!”关子辰真是疯了,光天化日绑架我就算了,还敢说出这种话。 孟辞晏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我隱隱感觉关子辰有后退的趋势。 看来他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强势,本质上还是畏惧强权的。 “我说,放开她,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关子辰不说话了,虽还在硬撑,但搂我的力道倏地鬆懈下来。 孟辞晏直接上前,將我从关子辰的肩头抱下来,果不其然他连反抗孟辞宴的勇气都没有。 天旋地转间,我的视线终於恢復正常,但脑袋还是有点晕。 “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伤害她,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孟辞晏不是嚇唬他,是真的做得出来。 刚刚他强硬地把我从黎深手上带走,派出所却没有一个人敢拦。 孟家在京港肯定是绝对权威的存在。 离开巷子,孟辞晏將我抱上车,从头到尾都没让我的脚落地。 其实我真的没那么虚弱,可他就是不让我自己走。 “嘴巴长著干嘛使的?他绑架你,你不知道喊?”他凶巴巴地替我繫上安全带。 凑过来的那一刻,脸蛋几乎贴著我的鼻尖。 我身子往后撤了撤,“大脑充血了,喊不出来。而且如果他真有心绑架我,我喊不喊都无济於事。” 孟辞晏给了我一记大大的眼白,相当无奈:“你活该!” “我怎么就活该了?” 他伸手用力掐我脸蛋,“我让你在派出所门口等我,你跑哪儿去了?你不活该谁活该,若不是王妈告诉我你在哪儿,你现在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 我眨巴眨巴眼,余光瞥见他將我脸蛋的婴儿肉都掐了起来。 “你指腹有茧,好痛。” 他这才將我鬆开,发动引擎离开原地,然后用一种近乎警告的语气对我说:“唐书瑶的事你別插手了。” “为什么?”我下意识反问。 “就因为你被警方定为嫌疑人,这段时间都不能离开京港市!现在你不仅不能插手,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得对你保密!” 许是意识自己口吻太凶,孟辞晏瞥了我一眼,继而单手打著方向盘,放柔了语气。 “你不就是为了大闹婚礼么?眼下你目的达成,也如愿报復了关子辰,就踏踏实实当好千金。不该管的別瞎管,不该插手的別插手。” 孟辞晏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怎么可能不插手? 我是受害者,也是当事人,就算报復了关子辰,可唐书惠却並没有落网! 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关心这桩案件! 可现在他们却要屏蔽我,甚至连孟辞晏都对我发出了警告。 “咱俩之前怎么说的?不是一笑泯恩仇了吗?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你也觉得唐书瑶的死跟我有关?”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警察不相信你!银行卡你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把唐书瑶的银行卡给鄺盛他妈?这件事你解释得清吗?” 我瞬间无言以对,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 我恨啊!咬牙切齿的那种恨! 我当初为什么要把银行卡给王妈? “你解释不清,我也不会逼问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许再插手这件事。” 我软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嗯”了声,彻底没了跟他沟通的欲望。 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孟辞晏都会反驳我。 可倘若我什么也不做,又怎么对得起我重活一次的机会?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暗中调查这件事! 我倒要看看这个案件是不是真如关子辰说的那样,与唐书惠毫无关係! 抵达孟家,孟辞晏又开口嘱咐我,“我爸回来了,你当心点。能装就装,別跟他顶嘴。” “他有这么嚇人?”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我確实没见过,见他的是原主,但原主有关他的记忆並不多,只能依稀想起他叫孟乾坤。 所以我也想会会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当家人到底长什么样。 下了车,孟夫人快速迎上来。 她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质旗袍,脚上是一双香奈儿的拖鞋,整个人雍容华贵。 她蹙起眉头压低音量:“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多早你都觉得晚,我记得我跟你讲晚上才回来。” 孟夫人嗔怪地瞥他一眼,看向我时,又是一脸担忧,“你生病了?好点没?”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孟夫人抓住我的手,“这几天你都在晏儿的私宅?” 我看了孟辞晏一眼,点点头。 孟夫人再度压低音量,“一会儿当著你乾爹的面,就说你在出差,千万別说你俩在一块儿,知道吗?” 我挺茫然,连孟夫人都事先出来给我打预防针,孟乾坤真有这么嚇人? 我说了个好,但是很快屋里就有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就是这么教孩子骗我的?你问问我手下的人,哪个敢当著我的面撒谎!” 我屏住呼吸,看向客厅分辨声音的来源,却谁都没有看见。 “让他俩给我滚进来!” 第57章 该成家了! 孟夫人领著我和孟辞晏进了客厅旁边的茶室。 长长的茶台后,那张雕的太师椅坐著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 穿著米白色的行政夹克,隨意又板正,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样。 他气质隨和又绅士儒雅,和刚刚冲我们吼时的威严出入很大。 像极了《狂飆》里老年版的高启强。 孟辞晏推著我上前,坐在孟乾坤对面的两个位置,孟夫人则坐在他旁边。 我的气场被压得死死的,怯生生地喊了声:“乾爹。” 他“嗯”了声,目光在我和孟辞晏之间流转,隨后又收回,斟了一杯茶放在我手边。 “来,尝尝。” 孟夫人“嘶”了他一声,“孩子喝什么茶?再喝人都不愿意来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99年的老岩茶!” 气氛有些古怪,我又摸不准他的脉,只能端起茶杯,一副要喝不喝的模样。 孟乾坤的眼睛当即瞪过来,“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啊?” 我仰头,迅速將茶一饮而尽。 孟乾坤这才呵呵笑著,转而就跟孟夫人炫耀:“看见没?谁说孩子不愿意来!这不是挺喜欢喝的吗?” 他的笑是得意的,却总让我觉得绵里藏刀,看得我头皮发麻。 许是察觉到我紧张,孟辞晏偏了偏头,当著他们的面跟我说悄悄话。 “如果你不愿意喝,是可以不喝的。” 孟乾坤果不其然一记眸刀瞪向他,迁怒似的又斟了两杯! 一杯给我,一杯给他。 “一两陈皮一两金,百年陈皮赛黄金!百年陈皮,来,你俩必须得尝尝。” 我被他搞得晕头转向,这老爷子到底想干嘛? 於是我扭头看向孟辞晏,他不喝,那我也不喝。 “什么意思?”孟乾坤应该是有强迫症,还伴隨著一些对他人的管控欲。 这种人身居高位久了,永远保持著上位者的姿態,但凡有一点不顺著他,他便觉得那是对他权利的忤逆。 “她生病了,喝茶晚上没办法睡觉。”孟辞晏却是一点也不惯著他。 孟乾坤眯起眼睛瞅,“你现在倒是会替她著想,前两天她大闹婚礼,你怎么不知道拦著点?要不是你妈热搜压得快,传到上边,你让我怎么收场?” 孟乾坤不满的情绪终究是发泄了出来,但明显在刻意压制。 不知道是碍於我在生病,他不好说重话,还是担心嚇到我。 但我很清楚这件事因我而起,没理由让孟辞晏为我背锅,让孟乾坤迁怒於他。 於是我赶紧道歉:“乾爹,这件事跟他没关係,是我强迫他帮忙的。” 孟乾坤难以置信地瞪著我,出口反问:“你强迫他?” “我这个儿子我可太了解了,他光风霽月,两袖清风的,不愿做的事谁敢让他做?” “一身反骨全用我身上了!怎么我强迫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强迫得了?” 他越说越气,指了指孟辞晏,又指了指我,“一个他,一个你,今天谁也逃不掉!” 孟夫人见他逼得狠,娇嗔地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掌。 “行了,你见好就收!咱俩事先不是说好了,嚇唬嚇唬她得了,你发什么脾气?你真把她再嚇著!” 孟乾坤吹鬍子瞪眼:“我看她一点也不怕!” 孟夫人瞪他两眼,转而就跟我说好话:“瑶瑶,你乾爹脾气就那样,別放在心上。” “他当领导当惯了,对谁都颐指气使,但绝不是针对你。主要是他最近在晋升,你和晏儿这件事,確实差点儿对他造成影响。” 之前跟孟夫人閒嘮嗑,得知孟乾坤是京港的二把手,等他头上那位退休,就剩他了。 干这行的人,就是比谁能熬,谁能熬谁就能步步高升,否则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孟乾坤一看就是个清廉的人,两鬢斑白还不捨得退休,摆明了要往更高处走。 这次晋升很重要,行不行也就这么一哆嗦,因此孟家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岔子。 我乖乖点头,自然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態度极好道: “我没有怪乾爹,这件事的確是我做错了,但也的確跟孟辞晏没有任何关係。” 孟辞晏似乎没想到我会替他说话,眼神扫向我,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孟乾坤淡笑:“那你说说看,你错哪儿了?” 我低下头:“我错就错在没有考虑周到,不该拉著孟辞晏一起,丟了孟家的脸。如果他不去现场,这件事就跟孟家没关。” “这你就说得不对了。” 孟夫人纠正我,“你以为晏儿不去现场,就对孟家没影响了?我和你乾爹要收养你,你也是孟家的人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孟辞晏却忽然將杯中的茶喝光。 “她一天一个样儿,指不定哪天又闹出事端,你们要想降低影响,倒不如不收养。” “那怎么可能!圈子里谁不知道我要收养虞书瑶?户籍部都跑了好几趟!” 孟夫人忙问:“户籍部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办不了手续,瑶瑶成年了,不符合收养的政策。” “所以。”孟辞晏抬眸,“你们是想打算怎么收养?” “没有手续,我就不管她了?我做不出来这种事!”孟乾坤悠悠地拿起茶杯抿两口,“老虞家的孤女,我能亏待?认亲仪式少不了!” 他放下茶杯,转而看向我。 “婚礼这事儿我生气归生气,但我不会怪罪你,你爸把你託付给我,那你就是我孟乾坤的女儿!” “只是你妈妈,经济罪確实板上钉钉,我捞不了她,甚至连探监都不让。” “但是你放心,你以前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孟家就给你什么样的生活。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孟夫人也拍拍我的手,像是想让我安心下来。 “所以这认亲仪式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虞家破產以来,圈子里对你的言论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在唱衰,说什么的都有。到时我请记者媒体来报导,我得让他们知道,虞家就算落魄了,你也背靠我们孟家!你以前是千金,现在依然是!” 我有点懵,不清楚话题怎么就从大闹婚礼扯到收养上面了,以至於我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我的亲生父母將我拒之门外,可与我没有血缘关係的孟家,却恨不得將我捧在手心上。 儘管我知道我是託了原主的福,倘若没有虞家千金这身外皮,我连孟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可我依旧很感动。 甚至还幼稚地想,我从未获得过的父爱与母爱,此刻终於有人填补上了。 我身旁的孟辞晏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整理袖扣,此刻却突然站起身,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门口走。 孟乾坤出声叫住他:“会还没开完,你上哪儿去?还有没有谱?” 孟辞晏止住脚步站在门口,“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係?” “怎么没关係?我们多个女儿,你多个妹妹,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表態?” 孟辞晏不紧不慢地脱下西服外套,“只要她同意,我没意见。” “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月后,举行认亲仪式。” 孟乾坤拍板决定,瞥了孟辞晏两眼,又道:“正好,你衣服別脱了,回房间收拾收拾,今晚搬出孟家。” 孟辞晏解扣子的手一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我也给搞蒙了。 “为什么?”他问。 孟乾坤嘆了一口气,苦口婆心: “你也老大不小了,等过了四月份,你也三十了,该成家了。住在家里不方便,我有几个同事的女儿还不错,你抽空见见。” 第58章 聊天记录!唐书惠就是凶手! 孟辞晏依旧站在门口,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抬眸看他,不成想与他四目相对,心间莫名一颤,又当即避开。 “你什么意见?”孟乾坤追问。 “我能有什么意见?从小到大,我能自己做主的事情有多少?您看著办就好。” “那也不能让你连是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就这么草率定下吧。” 孟乾坤嘶了声,又轻斥一句:“问你意见呢,你老看瑶瑶做什么?是你结婚又不是她结婚!” 孟辞晏重新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您有人选吗?” 孟乾坤见他服软,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意,从兜里掏出最新款的三摺叠手机,打开相册递过来。 “你自己挑一个。” 孟辞晏一一滑动照片,每一个都漂亮好看,所有人都有一个特点,气质都相当正派。 倒是符合孟乾坤为官的特点。 在他眼里,唯有二代子弟才符合孟家的门第观念,或许普通名媛连入场券都拿不到。 孟辞晏漫不经心,隨意一指,“就她了。” “你瞎挑呢?认真看了吗?”孟乾坤並不满意,“我没看出这女孩有什么特別的,既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有气质的。” 孟辞晏似笑非笑,“胜在长相舒服。” 他说著,就把玩著孟乾坤的三摺叠手机,三个屏幕,一次性可以看到三张照片。 以我的眼光,我觉得这三个女孩长得都一样,要我挑绝对挑不出来。 可孟辞晏一眼就挑到了自己喜欢的。 有句话老话怎么说的? 一眼定情的才叫爱情。 我莫名口渴,儘管不喜老岩茶的味道,还是猛地喝了一大口。 孟乾坤又指向最左边的那个,“这个不喜欢?陆家的二小姐,她爸跟我关係好,最近也在晋升。” “不喜欢。” 孟乾坤索性抢过手机,递到我手上,“瑶瑶你看,陆小姐和他选的,你觉得哪个好看。” 我被迫拿著这个烫手山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偏偏孟辞晏还饶有兴致地看著我,好整以暇的模样,像是真指望我能指点江山一番。 我看看他,又看看孟乾坤,不清楚应该遂孟辞晏的愿,还是挑选孟乾坤心仪的儿媳让他开心。 好久都没有吭声,孟辞晏直接收走我手里的三摺叠手机,口吻像在开玩笑,也像揶揄。 “我看她哪个都瞧不上。” 我没敢说话,孟夫人瞧出了我的尷尬,出口解围: “你也说了,晏儿结婚,跟瑶瑶有什么关係?依我看,这些女孩当中,哪一个都不如瑶瑶好看。” 孟夫人说著就观察孟乾坤的表情,我居然在她的口吻里听出了试探。 不成想孟乾坤彻底没了好脸色,“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她的照片也放进去?” 他这话明显带著警告的意味,也不知在警告谁。 明明中午什么也没吃,此刻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胸口。 真是莫名奇妙! “確实跟我没什么关係。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慢挑。”我属实有些待不下去,逃之夭夭。 我也没搞明白,为何会出现这般难以言表的情绪。 想来想去,或许是孟乾坤太过咄咄逼人,让我產生了些许不適。 不过我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满心满眼都想著如何让唐书惠落网。 想了想,我直接去了保姆间。 虞杉柔的身体里毕竟有我的肾臟,我得確定整个案件跟她到底有多大的关係。 倘若我的死是唐书惠和虞杉柔联合造成的,我得儘快想好对策,把她俩双双送进监狱! 房间並没有上锁,我进去后,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虞杉柔在洗澡,正好方便我行动。 我翻遍抽屉,只找到了她的病歷单,她確诊尿毒症的同一天,恰好我也確诊脑癌。 倒也算不了什么证据,除此之外,也没找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 环顾四周,我又发现她床上放著手机。 她向来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或许是因为原主智商不高,所以她对原主从来都不设防。 因此我很轻易地便打开了她的手机,並找到了她和唐书惠的对话框。 很长一串,基本上都是唐书惠在跪舔虞杉柔,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感受到她低到尘埃的语气。 唐书惠:【虞小姐,您就放心吧,肾源虽然难找,但我会帮您多盯著点,一有合適的肾源,我马上通知您!】 唐书惠:【虞小姐,好消息!有合適的肾源了!预计最快三天后做手术!】 虞杉柔:【这么快?肾源是合法的吗?】 唐书惠:【您是千金,又是电视台的女主播,我只是帮您插了个队而已。您就放心吧,肾源肯定是合法的!供给者是位脑癌患者,明天她进手术室,大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她已经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虞杉柔:【你怎么就確定她明天一定会死?】 唐书惠:【她脑瘤的位置很奇葩,绝对是救不活的。】 看来,虞杉柔对於整件事情的確未知,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顶著原主的千金名號骗了唐书惠。 可看到这些消息,我的手仍止不住颤抖。 我在医院被病痛折磨,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生病时,只有唐书惠陪著我。 那时的我早已放下心中的芥蒂,决心修復与她的姐妹情。 可从头到尾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依旧恨我,惦记我的器官同时,还想著拿它討好巴结虞杉柔。 只要我死,便是一箭双鵰。 虽然有很多细节对不上,但我已基本確定,凶手就是唐书惠! 且不说我到底是不是误诊,就算我真的生病,她凭什么在我还没有进手术室之前,就篤定我一定会死? 难受归难受,但我忽然开始期待。 当唐书惠得知自己为了个冒牌千金,不惜触犯了法律,布局杀害自己的亲妹妹,她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可惜这些聊天记录,並不能作为她犯法的直接证据。 但我还是拿出手机,將俩人的聊天界面拍照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刚拍完最后一张,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只湿漉漉的手猛地將手机抢走。 “你有病吧?谁给你的胆子翻我的手机,你懂不懂什么叫隱私?” 第59章 失控 我不动声色地看著她,淡定自若地解释:“手机没电,想借你手机打电话。” “骗鬼呢!你就没有充电器?” 虞杉柔对原主囂张惯了,即便我现在有孟家撑腰,她也依旧是这个態度。 根本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 我笑了笑,故意点她:“我为什么不能看你的手机?你之前不也经常动我的东西?而且,是不打招呼的那种。”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现在也就是仗著有孟家,不然虞家破產,你早睡大马路了!你也就是投胎好,否则你这个傻子给我提鞋都不配!给我滚出去!” 她说著就推搡我往门口走,刚走没两步孟夫人就推开房门,“你让谁滚呢?” 虞杉柔瞬间愣在原地,停顿好片刻,变脸比翻书还快:“夫人,我跟瑶瑶开玩笑呢。” “你经常开这种玩笑吧。”孟夫人將我拽到她身边去。 又道:“投胎好也是一门技术,她再傻也是我孟家的人,你一个佣人的女儿,还骑到千金的头上了?” “要不是因为瑶瑶,我孟家会养你?收敛点吧,哪天瑶瑶若是觉醒了,你连保姆房都睡不了。” 我没见过孟夫人这么生气的模样,在我印象里,她始终温婉和蔼,更不屑与佣人爭吵。 可她今天却为了我有些失態,让我心里特別感动。 跟她离开保姆房,她顺势將我的手放在掌心,温柔地拍了拍。 “你跟虞杉柔认识多久?” “从小一起长大。” “我要將她赶出孟家,你可答应?” 我愣了下,“她招惹到您了?” 孟夫人没了笑容,苦口婆心,“你大闹婚礼,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及时压下热搜吗?” 我一脸茫然。 “就是虞杉柔告诉我的!” 我不解:“那她这是做了好事呀。” 孟夫人看向我的眼神,格外的恨铁不成钢,“傻呀你,她故意利用这件事,挑拨咱俩关係呢!” “明里暗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不就是想让我觉得你不识大体?” “虞杉柔这个人,心机太深,你留在身边,早晚坏事!我知道你善良,但不能愚善,更不能识人不清!” 我的確识人不清。 不然也不会把银行卡给王妈,以至於让警局的人给我安了顶“嫌疑人”的帽子。 眼下我最该做的,便是规避这种情况。 何况我的死跟虞杉柔没有太大关係,从明面上看,留著她的確没用。 但我却想到了另一层。 唐书惠误以为虞杉柔才是真正的千金,所以只要她的身份不拆穿,唐书惠就得一直求她帮忙。 可虞杉柔到底不是真正的千金,帮不了唐书惠什么,一定会想办法拒绝唐书惠的各种要求。 到时唐书惠被拒绝得著了急,一气之下,十有八九会拿器官说事,露出马脚。 儘管可能性不高,但只要有机率,我都得死死抓住! 送唐书惠进监狱,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此,虞杉柔还是有能利用的地方。 思及於此,我挽起孟夫人的手,又往她肩头靠了靠。 “再等等吧,她前段时间生了病,刚做完手术,这个时候赶她走,不仁义。” 孟夫人嘆了一口气,“行吧,你从小到大也就她这么一个朋友,你做主就好。另外,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在这儿不方便讲,去你房间。” 我乖乖点头,说了个“好”。 不成想刚到房间,孟乾坤就站在门口。 孟夫人相当诧异:“你不是在跟晏儿挑照片吗?怎么出来了?” “挑不下去了,真不知道他选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犟得要死,我让他回房收拾行李,回头再讲。” “是你说让他自己挑,人家挑了,你又不满意。好不容易遇到个合眼缘的,你由著他就好了。” “那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进孟家的!” 这话我听得很刺耳,浑身都生出了一些不適感。 赶紧上前打开房门,先让两位长辈进去。 我所住的房间是个套房,外面有一间客厅。 孟乾坤一进来就往沙发上一坐,我为他俩倒水时,他直奔主题: “晏儿毕竟有自己的工作,没办法一直操心电视台的事,所以我让他离开电视台,你可答应?”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水杯里的水撒出来。 孟乾坤挺恐怖的,这刚回家不到一天,便先让孟辞晏搬离孟家,后让他离开电视台。 我不傻,清楚地知道他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因为我,他想让孟辞晏和我避嫌。 他完全可以直白地讲出来,没必要试探我。 於是我將水杯放到茶几上,“我没有意见。” “那就行。”孟乾坤意味深长地盯著我,突然问,“你现在多大?” “28。”我出於本能,脱口而出。 “多少?”孟乾坤诧异地看向孟夫人,“我记得瑶瑶比晏儿小很多吧?” 我连忙改口,说出原主的年龄:“22岁。” 孟乾坤点点头,“那不急,等你年纪大了,我也会为你选一个合適的男人,女孩不能那么早嫁人,不然怎么被骗的都不知道。” 孟乾坤这话说得我感同身受。 我就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遇上了关子辰,加上缺爱,导致我在他身上浪费了整整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就算我重活一世,比曾经的自己年轻了整整六岁,却也不敢在这个年纪,继续为爱疯狂。 “至於电视台的工作,你想做就做,不想做我也不为难,毕竟你爸把电视台交给我的时候就说了,一切以你开心快乐为主。” “但你一旦想做,咱们得约法三章。” 孟乾坤挺严肃,我不禁正襟危坐,也认真起来:“您说。” “不许对外透露真实身份,不许肆意利用孟家的资源,搞不定的事不许给你乾妈施压。” 我还未答应,孟夫人就拍了孟乾坤一掌。 “你也太狠了,这不许那不许的,你是想让她赤手空拳继承电视台吗?” 孟乾坤哼一声:“晏儿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我不信瑶瑶真有外界传的那么傻!” 隨后他又看向我,“当然,我也没有要求你必须得有自己的事业,孟家有足够的能力养你,只是你一旦决定做,就不能摆烂。” 我本来挺惧怕孟乾坤的,此刻我却有点感动。 因为我真正的父亲从来不管我,不仅对我的教育缺失,对我的爱也是。 或许每个华夏家庭的父位都是缺失的,但孟乾坤的入侵却让我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儘管,他有些严厉,跟孟夫人相比,也並没有那么和蔼。 我点点头,直视著他的眼睛:“电视台的工作,我肯定得做,那毕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產业,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能不能给我派两名助理?” 电视台的工作,我做,是为了承担起原主的职责,但我毕竟也有自己的事情。 唐书惠一天不落网,我便一天不得安生。 因此我需要两名助理暂时承担我的工作,我才能分出更多时间跟唐书惠周旋。 岂料孟乾坤横我一眼,“咱俩刚说好约法三章!” “哎呀,不就是两名助理嘛,小事情!我一会儿就给你上司打电话。”孟夫人到底心疼我,做主替我答应。 孟乾坤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盯著孟夫人,留下句“慈母多败儿”后,甩手离开。 孟夫人也不甘示弱,衝著他的背影就翻了个白眼,相当可爱。 隨后用商量的口吻,推心置腹地问我: “收养这件事,我从头到尾也没问过你的意见,想来想去觉得有点不尊重你。” “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想当孟家的女儿,还是想当孟家的儿媳?” 我看著孟夫人,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试探我的態度。 “孟辞晏不是已经在挑联姻对象了?” “可一开始跟他联姻的人,是你呀!你们婚约就这么取消了,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她这话我真回答不上来。 我不清楚原主对孟辞晏的感情如何,也不清楚自己曾对他心动的那些瞬间,到底是出於喜欢还是只停留在好感阶段。 但我知道的是,我对孟辞晏,没到非在一起的地步。 何况我能感受到,孟乾坤並不情愿我成为孟家的儿媳。 他需要的是一个有绝对地位的家庭,以达到合作共贏的目的,他连孟辞晏挑的女孩都不满意,又怎会满意我? 在虞家破產后,我就已经出局了。 我没心没肺地跟孟夫人开玩笑:“能当你女儿,我干嘛要当儿媳?谁不知道婆媳矛盾是永恆的主题。” 算是,做出了选择。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好在你和晏儿没什么感情,不然我们可就当坏人了。” 孟夫人长舒一口气,喜笑顏开的,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晏儿的行李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送送他?” 我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孟夫人问出这句话时,孟辞晏恰好提著行李箱出现在我门口。 他见孟夫人在我房间,瞳孔流露出的情绪明显意外。 片刻后归於常態,漫不经心道:“爸说你在她房间,我来跟你说一声。” 孟夫人笑容可掬:“我正好要跟瑶瑶一起送你。” 孟辞晏看著我,眉一挑,冲门外偏了偏头,似乎在示意我起身。 我居然开始心慌,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不清楚心臟莫名空下的一拍是不是出於对他即將离开的不舍。 但我神烦这种失控的感觉,一失控就会对未来有所期待。 当初对关子辰的在意,便始於一次次失控,既然吃过爱情的苦,那么就该避免重蹈覆辙。 於是我冲他摇头,“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第60章 新一轮的復仇,开始了! 孟辞晏刚离开不到一小时,我就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儘管他不常来我房间,我俩最频繁的接触就是在电视台,然而想到日后在公司也见不到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我钻进被窝,强迫自己不要被情绪绑架。 眼下最重要的是调查真相,我得睡个好觉,明天去电视台处理完工作,留出足够的时间去达成我的目標。 翌日清晨,我起得早,吃过早餐后,孟夫人將我送到前院。 州叔开著迈巴赫,已在院子里等待。 州叔就是虞杉柔的爸,我家的司机,全名虞州。 我家破產后,他们一家三口跟我来了孟家,只不过之前上班,我都是蹭孟辞晏的车。 眼下他离开孟家,州叔就得承担起接我上下班的职责。 我上了后座,降下车窗,跟孟夫人摆手,“乾妈,您快进去,外面冷。” 孟夫人像个目送孩子上学的老母亲:“我等你离开再进去,你感冒刚好,在公司多喝热水,別著凉。” 她嘱咐了很多,但我一点也不嫌弃她嘮叨,这些暖心的家常话,我多少年没听到了。 只是州叔始终没开车走,孟夫人忍不住发问:“还不走?等什么呢?” “小柔还没出来。”州叔满脸堆积著笑,“小柔跟虞小姐一个单位,以前都是一起走的。” 孟夫人瞬间就有些掛脸,明显要动怒。 在世家眼里,阶级划分相当明显,哪有主人等佣人的道理? 但她看了我一眼,重重地沉了一口气,咽下一口怨气似的。 直到虞杉柔走出来,已是五分钟后的事。 她跟孟夫人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坐在我身旁。 后座是主人位,虞杉柔不是不知道。 可她囂张惯了,偏偏原主又是个软柿子,第一次被虞杉柔欺负后没反抗,之后就一直被打压。 州叔早已感知孟夫人的不悦,鬼戚戚地连忙將车开走! 车子併入车流,他这才长鬆一口气,又通过后视镜看我。 “小姐,我家小柔刚做完手术,请假都请了一个月,您在公司多照顾她。” 我满脸问號。 虞杉柔不懂规矩,他爸也不懂? 要我一个千金照顾佣人的女儿,他怎么说得出口? 真是一家子奇葩! “你让她照顾我?我照顾她还差不多!”虞杉柔扭头看向我,“你知不知道,你大闹婚礼的热搜是我让孟夫人压的!” 她一脸邀功的表情,我挺茫然,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孟夫人挺生气的,要不是我替你说话,你早被她赶出孟家了!” 我没憋住笑起来,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 她是不是不知道孟夫人已將前因后果告诉我? 孟夫人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虞杉柔在背后说我坏话。 何况,昨天孟夫人已当著我的面教训过她,她今天还敢挑拨离间,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想了想,唯一的可能便是原主真的太傻,才让虞杉柔敢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 “你笑什么?” 我没打算戳穿她,利用原主傻乎乎的性子进行偽装。 她演戏,我也演,“你替我说话,我感到开心。” 虞杉柔抬起下頜,高高在上地看著我:“既然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朋友被海关压下一批货,你去跟孟乾坤商量,让他放行!” 被海关压下一批货? 坏了,我又想笑! 不用想也知道唐书惠给虞杉柔施压了。 我和孟辞晏大闹婚礼,他们自然清楚孟辞晏压根儿就没打算帮忙。 眼下他们竟妄想越过孟辞晏,直接找孟乾坤! 我说什么来著? 我就说唐书惠会一直找虞杉柔帮忙! 我还等著她俩狗咬狗呢,怎么可能插手这件事? “我寄人篱下,哪有这么大本事?你就算把我杀了,乾爹也不会帮忙。” 虞杉柔脸一垮,一脸不耐烦:“你干什么吃的?你这个千金当的还不如一条狗!” “千金也是落魄千金。”我纠正她。 隨即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不过既然你替我说话,为表感谢,我送你一条项链如何?” 我將首饰盒递过去,虞杉柔的眼睛登时一亮,连忙抢过去! 打开盒子一看,她止不住惊嘆:“这......这......瑶瑶,你真是太客气了!” “宝格丽的divas』dream系列,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她连连点头,说著就迫不及待地把项链戴在脖子上。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宝格丽这个系列的项链,最便宜的三万八,我送的是最高端的一款,贝壳吊坠镶满钻石,要四十多万。 可別说我傻! 佣人的女儿都骑我头上了,我还舔著脸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因为我得確保她时时刻刻都佩戴这条项链! 毕竟那枚吊坠里,已经被我安装了监听装置,就是为了监听她和唐书惠的谈话。 我新一轮的復仇开始了。 只要能夯实虞杉柔的千金身份,唐书惠便越有可能露出破绽。 以我对唐书惠的了解,她想让虞杉柔解决的又何尝只有海关这一件事? 我的案件刑侦队已经插手,虽然唐书惠並不属於嫌疑人,可她毕竟做了坏事,一旦听到风声,一定会心虚,从而找虞杉柔帮忙。 甭管我这招儿到底有没有用,眼下她在明我在暗,我得做好万全之策,才不至於满盘皆输! 想了想,我对州叔说:“州叔,我答应过乾爹不暴露自己的千金身份,以后你就別来接我上下班了,这车太高调。” 隱瞒身份的同时,我也在给虞杉柔递话。 果不其然她喜形於色,开心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我越不能暴露,她这个假千金才越能夯实身份。 她儘管跟唐书惠炫耀去,我还担心她太低调。 州叔说了声好,我俩也按时抵达电视台。 摸鱼的同事聚集在一起聊八卦。 几个跟我关係不错的人,原本都会上前跟我打招呼,此刻一看见我就指指点点。 他们聊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也不聋,窸窸窣窣地听到他们在说我大闹婚礼的事。 “虞书瑶真是疯了,世纪婚礼那么大排场,她也敢大闹!” “她在婚礼上闹什么了?” “谁知道呢?她本来就傻,要不是长得好看,主持婚礼这活儿能轮到她头上?估计没吃药,在婚礼伤害发癲了吧。” “......” 我拧起眉。 孟夫人已及时压下热搜,而通他们討论的內容,他们似乎也並不清楚婚礼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大闹婚礼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我心事重重地找到自己的工位,阿may在隔壁桌敲了敲我的隔板,脸色不太好。 “瑶瑶,姐说等你来公司,让你去办公室找她。”姐是我的顶头上司。 看著她欲言又止,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 我开口问,“怎么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一脸糊涂,起身去往姐的办公室。 刚把门推开,就看见关子辰和唐书惠肩並著肩,坐在姐对面。 第61章 日后你会更频繁地梦到他 我渐渐反应过来,难怪所有人都在討论婚礼上的事,原来是关子辰和唐书惠来闹过了。 姐颇为严肃,看向我时却格外隱忍,我感到意外,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姐就是职场的女魔头。 一旦犯错,她恨不得將你撕碎丟到海里餵鯊鱼。 眼下怎么一点没跟我动怒? “搬个板凳过来坐。”姐指了指沙发旁的圆板凳。 “不用。我站著就好。”毕竟站著才能居高临下 直觉告诉我,一会儿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输人不能输阵,至少气势要摆出来。 “要不你先说说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姐直敘胸臆。 我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我想说,就怕当事人不敢听吧。” 姐一愣,显然连她都不清楚来龙去脉是什么,实在有些憋不住,骂了我一句:“这就是你认错的態度?” “我不说,是给当事人脸面。只怕我说出来,您只会嫌我闹得不够狠。” 婚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闹起来的,关子辰和唐书惠比我更清楚! 男人跟老婆还没离婚,就娶了老婆的双胞胎姐姐,婚礼当天才得知妻子的死亡。 而杀害妻子的凶手,正是与他举行婚礼的新娘! 若不是孟夫人及时压下热搜,这个炸裂新闻一定会被评为年度最佳! 只可惜姐並不了解事情原委,她有心帮我,却见我油盐不进。 那副棘手的表情,显然不知道如何给关子辰和唐书惠一个交代。 唐书惠气得使劲拍桌子:“这就是你的好员工?我的婚礼全被她给毁了!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姐耐著性子,“你想要我们电视台怎么做?” “开除她,在整个行业里封杀!” 开除? 我求之不得! 没了工作,我就有大把时间跟唐书惠周旋! 到时候看谁后悔! 姐执意保下我:“她跟公司签了协议,开除不掉。”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员工毁掉了我人生中唯一的婚礼,我还得自己买单?”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好商量嘛。” “赔钱吧。”关子辰突然响起的声音略显突兀。 他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两口,补充道:“我方与电视台签过协议,既然你的员工毁了我的婚礼,那么就算违约。” “您想让我们赔多少?” “一千万。” 关子辰的世纪婚礼,总计耗费大几千万,一千万不多不少,是中间价格。 “一千万......”姐囁嚅著这个数字,脸色並不好。 电视台虽然有钱,但姐只是一个苦逼打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一万出头,怎么可能做主敲定如此庞大的价格? 我也不愿让姐为难,直接掏出手机,“给谁转,二维码亮出来!” 关子辰蹙眉,唐书惠一脸惊诧地与他对视,显然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虞杉柔的小跟班,篤定了一千万我绝对拿不出手,所以才敢说出这个价格。 “你哪来这么多钱?”唐书惠声音好大。 “你们到底要不要?”我问。 唐书惠拿不定主意,又看向关子辰,俩人视线交匯中,似乎在商量如何为难我。 我直接点开和关子辰的对话框,转了一笔钱过去。 “银行卡限额,今天只能转五百万,剩下的五百万明天转。” 唐书惠脸都气歪了,连忙抢过关子辰的手机,翻看转帐信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既然收了我的钱,那咱们说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出去不许说关於电视台的任何事。” 我毕竟顶著原主的身份,这家电视台又是虞父虞母留给她的唯一產业。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关子辰和唐书惠把电视台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你是想钱堵我的嘴?”关子辰却冷冷一笑,起身,步步朝我走来。 “这就是全国顶级电视台的做法?寧可钱,也要保下一个杀人犯?” 姐当场愣住,“你说谁是杀人犯?” 关子辰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就是她,杀害了我最重要的人!”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夹杂著一些菸草气,並没有异味,却让我感到噁心。 我重要? 我什么时候变成关子辰最重要的人了? 他口中那个最重要的人,生孩子时,胎儿脑袋过大,紧急顺產转剖腹產。 他却迟迟不肯签字,甚至还对他妈说:“孩子是她非要生的,她就应该吃这个苦!” 他口中的那个最重要的人,確诊脑癌却一个人去医院,直到她死在手术台上,他也没露一面。 而眼下,他口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又被他称为凶手! 恐怕,是我离开以后,家里没人干活,才意识到我的重要性吧。 我无惧他恐怖的眼神,直直地对上,自然没什么好怕。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说虞书瑶是杀人凶手?”姐见我俩这般敌对,总算咂摸过味儿来。 她彻底没了好脸色,冷著脸起身,挡在我和关子辰中间,面对著他。 “如果她有罪,法律会制裁,但我们不接受任何谣言的指控。” 姐撞著关子辰肩膀,走到办公室门口,將门打开,逐客的声音鏗鏘有力! “关先生,钱赔也赔了,歉我也道了,就別没事找事了。虞书瑶,送客!” 我微微一笑,往门口的方向抬起手:“关先生,请吧?再不走,我们姐要叫保安咯!” 关子辰无声地与我对峙,片刻后,与唐书惠相继离开办公室。 我很有礼貌地跟在他俩身后,露出自认为最漂亮得体的笑容。 我就是要膈应他,他痛苦我才舒心,他舒心那我就要乾死他! 我很贴心地为他俩按了电梯,可关子辰迟迟没进去。 他平静地注视著我,薄唇轻启:“我很好奇,像你这种杀人犯,怎么还能安安心心地跑来上班?” “你杀害了我的妻子,还用著她的银行卡对我进行补偿,好意思吗?” “別说的好像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似的。”我眨巴眨巴眼,“我也很好奇,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你会不会想起今天对我说过的话。” 无疑。 那个对关子辰而言,最信任的人就是唐书惠。 我消失,他让唐书惠顶替我的身份,他没怀疑过她。 我死亡,他终於也得知了我的死亡,他也没怀疑过她。 我就等著他后悔的那天! “谁心里有鬼,谁最清楚,你最近应该经常梦见唐书瑶吧?”我顺势看向唐书惠,意有所指。 唐书惠这才意识到我这句话是对她说的,眼神的闪烁,明显心虚。 我笑了笑,继续开口:“那么恭喜你,日后你会更频繁地梦到她。” 第62章 关係户 离开电梯间,我回到姐办公室交差,顺便想感谢她刚刚帮我。 姐办公室的沙发旁有一个落地的大瓶,里面插著各种型號的棒球棍。 我站在门口,她挑挑拣拣,拎起一根最大最沉的棒球棍,像擦拭刀刃一样擦拭著棍棒表面,隨后扬起来,作势一挥! 巨大的力道与惯性,隨著她挥动的弧度猛地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对上见证了全程的我的眼睛。 我嚇了一跳,她也愣住,眼神闪过明显的意外,又恢復正常,“你是魂儿吧?进来不知道敲门的?” “明明是你自己没关门。” 我纠正,走进去,將门一关,“姐,你这是在干嘛?” 姐又挥了两下,“找个趁手的工具,关子辰再敢来闹事我就乾死他!” 我差点儿“噗嗤”一下笑出声,忽然觉得她很对我的路子。 她便顺势將棒球棍插回瓶里,锤了锤肩膀。 “你別以为我知道你是台长的女儿,就会跪舔你。我就是看不惯电视台的人被欺负。对於你这种关係户,我向来敬而远之,更別想我给你开后门!” 她在办公桌上翻翻找找,从笔筒里抠出两个茶包,扔进杯子里,接水时往凳子上一指。 “你坐过去,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乖乖坐过去,她泡好茶放到我手边,“台里准备给你升职。” 我一愣,“啊?” 我不想升职啊! 升职意味著工作量增加,如此一来,我哪有时间调查自己死亡的真相? “你不是需要两名助理么?普通员工哪来资格选助理。”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挠了挠眉心,有点想笑:“您刚刚还说不会给我开后门......” 姐撂给我一记大大的眼白,“孟夫人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敢不从?” 许是打脸来得太快,姐又强行挽尊: “只要上边不给我施压,咱俩该怎么处怎么处。至於台里那些员工,都是拜高踩低的主儿,你之前又是边缘性人物,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很正常。他们平时连我都不服,要不是我攥著他们的绩效,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我。所以这段时间,甭管他们说什么,你也別计较。你要跟他们闹起来,我夹在中间很难做。” 她说著就往我的方向伸了伸头,压低音量:“毕竟孟家也不希望你暴露身份不是。” 起初我还听得云里雾里,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我大闹婚礼这事儿影响很大,在公司难免被人议论。 姐又答应孟家为我的身份保密,估计是担心我跟同事闹起来,一怒之下自爆身份,回头孟家又得跟她施压。 我当然不会让她为难,姐也是苦逼打工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但也不知道是我跟姐的聊天传了出去,还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我一回到工位,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阿may更是一言难尽地看著我,“瑶瑶,你是怎么进咱们电视台的?” 我听得莫名其妙,“面试,怎么了?” “同事们说你才是台里最大的关係户!” 我眉心一跳,正好听见身后的工位有人在討论:“正常人哪敢大闹世纪婚礼?她背后指定有后台!” “可不!她不仅闹了,还一点事情也没有,连热搜都被压了下来。” “我有个记者朋友去了现场,他说现场更加腥风血雨!可他们刚发通稿,就被撤下来了!” “你就没问问你那朋友,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让说!签保密协议了!咱们就算去网上搜都搜不到!你们就说这排场,正常人能有?” 我有些头疼,忽略了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能隱瞒的。 我大闹婚礼这事儿影响巨大,我却一点事情也没有,稍微一分析,就知道我的身份並不简单。 我思索著如何將这件事敷衍过去,虞杉柔便弱弱地来了句:“你们是不是误会了?热搜是我让孟夫人压下来的。” 我一愣,看向虞杉柔的方向,所有同事纷纷cos雕像,嘴巴张得老大! 孟家的国民度其实並不高。 孟乾坤的职业,註定了他不能像普通豪门那般在外拋头露面。 你只能在一个地方看见他,便是七点钟的《新闻联播》。 但京港电视台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排名第二的电视台,里面的员工没人不认识孟乾坤。 “不......不是,你认识孟夫人啊?孟乾坤他老婆?” 虞杉柔漫不经心的:“那天我在家看到新闻,赶紧去客厅把这件事告诉孟夫人,她挺生气的,急忙联繫圈內的人压下热搜。” 眾人反应了一会儿,“客厅......你住在孟家?” 虞杉柔点头,靦腆地笑著,火候拿捏得刚刚好,既没有过分炫耀,又让人不得不信。 恐怕没人知道,她所谓的住在孟家,不过是一间保姆房而已。 “不过,孟夫人跟虞书瑶又没关係,她干嘛要压下热搜?” 有同事发现盲点,一提出来,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抬起头,对他们揣测的目光视而不见,而是看向虞杉柔,倒要听听她如何解释。 不成想她一点也不紧张,意有所指:“孟乾坤姓孟,但台里的新台长,也姓孟。” “他们是一家的!” “对咯!”虞杉柔打了记响指,“所以知道为什么孟夫人要这样做了吧?这热搜若是压不下来,受影响的是孟家啊!” 我看著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愤怒。 孟家在外低调了一辈子,虞杉柔却因一己私慾,把这些秘密全都抖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她:“孟家知道你这么会借势打力吗?” 虞杉柔一脸无辜:“我又没说错!”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虞书瑶你什么意思?小柔让孟夫人压下热搜,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你不感谢就罢了,还在这儿阴阳怪气!” “正常人捅出这么大篓子,早就被开除了!要不是有小柔,你还能坐在这儿?” “你也太白眼狼了!何况小柔是谁,你是谁?我要有她的身份,也借势打力!你根本就是吃不著葡萄说葡萄酸!”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我莫名有些坐不住。 儘管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决定要隱藏身份,但我真没想到自己会被群起而攻之。 试想所有人都在骂你,你怎么可能坐得住? 我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对方的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我还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咬了咬牙,正在思考如何破局。 一名同事忽然跑过来,“小柔!我听说姐要给你升职!” “升职?”虞杉柔一脸不解。 “我刚刚去了趟人事部,hr说有个关係户要升职,审批都走完了!那个人就是你吧?” 第63章 「被欺负了?」 虞杉柔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並不確定升职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毕竟依照公司的流程,她並未私下收到消息。 她下意识看向我,我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她又蹙起眉,表情愈发怪异。 然而其余同事对於这件事却深信不疑,还上赶著拍马屁: “你这话说的,是关係户就能升职?小柔一直是娱乐版块的黄金主播,升职也情有可原!”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之前有个资方很喜欢小柔的主持方式,明里暗里让姐给小柔升职。” “这样一看,小柔升职就是实至名归呀!” 这群马屁精让我忍俊不禁,忽然想到某个黄姓演员在功成名就时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地位高於所有人,你会发现身边全是好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諂媚的笑脸。 人性就是这样,巴结者最善顛倒黑白,你就算拉泡粑粑,他也能捧起来说是香的。 只可惜虞杉柔並没有这个觉悟,她被拥护得相当开心,还说升职后请大家吃饭。 我倒要看看一会儿姐宣布升职的人是我不是她时,眾人要如何收场。 恰好姐通知让大家去会议室开会,要宣布新的工作安排。 几人对著虞杉柔又是一阵起鬨,半场开香檳,对她说著“恭喜”。 我起身抵达会议室,员工们陆陆续续进来,那几名马屁精將我上下打量。 “她居然穿得起jimmy choo的鞋子?” “假的!jimmy choo哪出过红底高跟鞋?仿都仿不明白,红底高跟鞋是cl的经典款,她这双连a货都算不上。” 我:“???” 虽然孟乾坤清廉,外出连豪车都不开,可好歹孟夫人从商,送我的衣服鞋子不至於是莆田货吧? 我將所有人的声音屏蔽,知道他们对我的詆毁不过是为了討好虞杉柔。 没必要跟这些人论短长。 姐走进来,敲了敲桌子,“別聊了,现在开会。谁没来,名字记一下。” 阿may扫视一周,点了点人数,“都到齐了。” 姐頷首,“今天开会,主要说下之后的工作安排,台里准备成立一个小组,负责人就当升职了。一会儿会挑两名员工去她组上......” 姐说到一半,忽然来了电话,她拿出手机,“我临时接个电话,你们自己想想有谁愿意调过去。” 姐一走,所有人都看向虞杉柔。 “小柔,平常咱俩关係最好,你生病时我还去医院看过你。这组员的名额......” 虞杉柔视而不见,倒是看向我。 “虞书瑶,你愿不愿意当我组员?我要求也不高,你就像平常一样,给我买买咖啡,拿拿快递和外卖就行,反正你车载广播的板块绩效也不行,当助理很合適。” 我看著她,满脸问號。 这女人是不是太白眼狼了?戴著我送给她的项链,居然还有脸让我当她助理? 我挑了挑眉,“抱歉,这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虞杉柔的马屁精们显然被我这话气到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自己没本事,小柔有心提拔你,你却摆出这副高姿態,傲气什么!” “真不知道这种情商低的人是怎么进公司的!” 马屁精说完,又纷纷邀功似的看向虞杉柔。 “主持上的事儿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买买咖啡,取取外卖还是可以的!” “看我看我!这些活儿我也能干!” 电视台並不好混,跟娱乐圈类似,有能力的人未必受到重视,相反那些会舔的反而步步高升。 谁不知道跟著关係户混有肉吃?他们显然將虞杉柔当成了救命稻草。 虞杉柔也很吃这一套,选了两个关係不错的心腹,让俩人去她组上。 那些没选上的哀声连连,以开玩笑的方式说虞杉柔不仗义。 正喧譁著,姐重新走进来,再度敲了敲桌子,当著眾人的面问我:“选好了吗?” 会议室剎那间安静下来,继而底下一片震惊,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问:“为什么是虞书瑶选?” “台里准备提高车载广播板块的收视率,虞书瑶作为这个板块的主播,需要有人辅助。” “所以,升职的人是......虞书瑶?” “我也没说有別人啊。”姐也感到奇怪,“谁想去她组上?吱个声儿!” 这谁敢吱声? 大家都默认了升职的人是虞杉柔,刚刚还肆意地对我进行打压,眼下情况急转直下,谁还敢来。 我满脸笑意地看向虞杉柔,“你愿意来吗?我要求不多,咖啡、外卖、快递,你懂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虞杉柔气得脸都红了,我又话锋一转,“开玩笑的,我这个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隨后我扫视全场,方才唯一没参与討论的,只有阿may和一名新来的实习生男孩。 於是我对姐说:“我要阿may和沈洋。” 姐点头,记下两个人的名字,隨后就给了我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就在姐的隔壁。 我知道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后骂我,有了这间办公室,我反而乐得清閒。 眼不见为净。 我休息了一会儿,准备通知阿may和沈洋开个小会,把工作分下去,就开始处理自己的事。 谁知一打开微信,就被公司的吐槽群刷屏。 “姐疯了吧?虞书瑶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吗?凭什么她升职?车载广播的绩效全电视台最拉胯,台里还想著提升收视率?” “就虞书瑶那智商,给她一百个助理都挽救不了车载广播的收视率!” “我怎么感觉虞书瑶也是关係户?” “怎么说?” “我刚刚去人事部办事,看见了虞书瑶的简歷!简直太离谱了!你们猜她个人经歷里写的是什么?” “『快乐伴我行,成长我最棒』挖野菜第一名,『太阳幼儿园人类满级幼崽』金奖,『健康之星』银奖,『领读侠』铜奖,第三届春雨杯作文优胜奖,全是一些幼儿园奖项!她长这么大就没拿得出手的经歷吗?拿小时候的奖项滥竽充数?这种人怎么进电视台的?不是关係户是什么?” 隨后附赠一张简歷照片。 说实话,他们怎么詆毁我都没关係,可这tm简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我立即將简歷照片转发给姐:“姐,要不您......解释解释?” “你一年前入职没交简歷,升职需要备案,就临时做了一份。不过冤枉啊,这简歷不是我弄的!” “那是谁?” “孟台长。要不你去楼上问一问?” 我心口一窒,“他不是离职了吗?” “没离职,就是不来电视台了,相当於掛职,这会儿在总裁办收拾东西,估计还没走。” 我捧著手机,两根打字的大拇指微微轻颤,想了想,还是去了总裁办。 秘书正將一个个文件打包放进纸箱里,孟辞晏站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 我兴师问罪:“你把我简歷搞成那样,我很难服眾啊!” 孟辞晏回头,灭烟的同时冲秘书偏了偏头,秘书会意后立即离开总裁办,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他上前一步:“被欺负了?” 我下意识后退,“丟脸。” 他笑起来,“你確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经歷,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欺负你,你跟我讲。” “说得好听,不是你把我的简歷写成那样,让我受了这么多委屈?” “真被欺负了?” 他忽然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著我,片刻后,唇角一勾地笑起来,“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出头?直说唄,拐弯抹角做什么。” 隨即他朝门口走去。 我愣在原地。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 我连忙挡在门口,撑著门框,“你干嘛?” “下楼看看谁敢欺负你。” “我跟乾爹约法三章了!” “他说搞不定的事情不能找我妈,又没说不能找我。” 我看著他,对视的瞬间,慌乱的情绪再度將我侵蚀。 我今天的確受了委屈,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多人骂过我,孟辞晏出面,能解决不少问题。 可我不想这样。 一旦被保护过一次,就会奢求更多,我不愿对孟辞晏產生过度依赖的情绪,这会让我很慌张。 不是我无病而呻,从他离开孟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对我而言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儘管我不愿承认,那些莫名冒出来的情绪却骗不了我。 他现在保护我,只是恰好我变成了他的妹妹。 在不久的將来,我会有嫂子,他的责任会转移,一旦哪天他不能保护我了,难受的只有我自己。 我得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得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自己搞得定,不用你帮忙。”骂就骂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垂眸看我,“姐刚刚说关子辰来过,我差几名便衣跟著你?” 我仍是摇头,“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第64章 你是不是想泡我? 说完,我打开房门就走,先孟辞晏一步离开办公室。 可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我不自觉加快脚步,身后的动静又渐渐消失。 我不清楚他正用哪种情绪注视著我,心底不免有点儿失落。 你瞧你瞧! 我说什么来著!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又冒出来了! 我这失的是哪门子的落啊? 我摇摇头,钻进电梯,深吸两口气,隨后给沈洋和阿may拉了个工作群,通知他俩去我办公室等待。 抵达办公室,我站在门口调整情绪。 房门虚掩,我竟听到瀋阳跟阿may吐槽。 “那么多人不选,就偏偏选咱俩,还不是看咱俩好欺负?整个电视台谁不知道,车载广播板块最难做,每晚十一点下班,收视率还不行,跑新闻的老高都走了,她倒是啥也不管,对著主持稿念就好了,新闻还不是得我去跑?她婚礼的主持稿还是我写的!” 我蹙眉。 怎么这些背后说坏话的人,都不知道关门的? 什么习惯? 这不正方便了我这种喜欢趴墙角的? 我双手抱怀,正大光明地偷听。 阿may惊呼一声,“打住!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软柿子,我可不是!她敢压榨我,我就揍她!” 我没忍住笑出声,直直地將门推开。 阿may嚇得一屁股坐沙发上,惶恐地看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瀋阳反而蹭的一下站起来,膝盖撞著凳子往后移,刺啦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 “组长,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看向阿may,“在她说要揍我的时候。” 阿may戴著黑框眼镜,脸蛋圆圆的,一副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形象,没想到是个职场老油条。 瀋阳呢,倒是板板正正,格子衫一丝不苟,眼底全是大学生刚毕业的清澈,典型的实习生模样。 “咳咳。”阿may推了推眼镜,“我开个玩笑…...” 鬼才信她在开玩笑! 但我一点也不生气,人在职场混,哪有不发疯的? 但我绝对是个佛系的老板,至少近三个月內不会压榨他们。 於是我打了个手势让沈洋坐下,將转椅推到他俩对面,一坐: “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当面讲,我也需要了解你们,不然后续的工作没法做。” 沈洋没什么心眼,张嘴就来,职场老油条阿may暗戳戳地捅他一下。 “你捅我干嘛?”沈洋的腰杆灵活地往旁边一躲,一脸无辜。 阿may登时尷尬得要死,扶额时挡住脸面,咬牙切齿,“没......没事!” 沈洋看看阿may,又看看我,显然被搞蒙了,“我这是说还是不说?” 我刻意將唇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生怕嚇到这个初入职场的实习生。 “你说,我不生气。阿may其实了解我的,共事一年,我什么时候红过眼?” 阿may又將镜框往上抬了抬,双手搁在膝盖上,姿態略显侷促和扭捏。 “这不是因为你升职了嘛......地位不一样了,当著上司的面哪敢说实话啊......” 我失笑? 原来她是这样想我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 害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连阿may这种女孩,居然也逃不掉这个定律。 我冲沈洋轻抬下頜,示意他开口,他没什么心理负担,高谈论阔,还夹杂著怨声载道。 从电视台的发展,到员工扭曲的人际关係,他大吐为快,有几句话连我听了都觉得刺耳。 要不说00后统治世界呢,沈洋是真没顾虑啊,啥话都敢往外说! 好在我终於明白他俩不满的原因。 我所在的车载广播板块,在整个电视台苟延残喘,每晚都需要播报民生类新闻。 换言之就是哪位老大爷碰瓷了,或是哪个广场又被大妈们占来跳广场舞。 没什么发展前途,毕竟他们跑再多的新闻,也当不了主播。 谁不想安逸地坐在演播室,念念稿件钱就到帐? 想了想,我用商量的口吻:“要不,我主播的位置给你们做?” 沈洋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剎车,用一种近乎怪异的眼神看著我。 “组长,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那您就是要泡我?您这样让我感到很心慌啊!” 我笑容一僵,连嘴角都止不住颤抖:“你有病吧?我泡你?你多大我多大?”姐姐我孩子都有了! 沈洋长舒一口气,看模样的確惊到了,这会儿可算踏实下来。 却又闷骚地来了句:“您也没比我大多少,也就一岁。” “那我也不可能泡你!”我翘起二郎腿,“做还是不做?” “做!”阿may终於反应过来我並没有开玩笑,“我做!” “那你和沈洋轮班,新闻你们自己跑,主持稿也自己写。”我赶紧將工作分发下去,“没其他事就出去准备,晚上上播。” “得嘞!”沈洋给我来了个“青蛙敬礼”的动作,隨后就与阿may离开办公室。 我可算將所有工作都撇乾净,眼下自然有更多时间用来追凶。 於是我打开手机,匹配虞杉柔项链里的监听装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穫。 一直监听到下午六点,这奇葩居然一直在骂我,喋喋不休的言论几乎没有喘气。 偏偏她还不缺应和她的观眾。 日后我在公司的处境,恐怕更难了。 我关闭app,调整好情绪,准备下班回孟家。 站在公司门口打车时,下班的同事也陆陆续续下楼,儘管他们音量很小,我依旧听到他们的吐槽。 “不是说她是关係户吗?怎么还要自己打车?” “屁的关係户!我敢打赌,她绝对是打车去附近的地铁站!虞书瑶之前总迟到,家里肯定住郊区!她哪捨得这么多钱打车?” “啊?关係户还穿著jimmy choo的鞋子挤地铁?” 感受到他们的敌意,我往旁边走了两步,耳不听为净,可我万万没想到州叔会来接我。 他將车子停在我跟前,隔著副驾驶冲我笑,我蹙起眉,早上我不是说不让他来接我? 可眼下將他赶走显然不现实。 我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过去,站在副驾驶窗口,用身体挡住眾人的视线,压低音量。 “我不是说晚上不用来接我?” 州叔在车里点头哈腰,“我知道,您说不能让別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我都记得。” “那你还来?” “我来接小柔的。”州叔满脸堆积著笑,“小姐,您往旁边站一站,我怕小柔看不见我,回头又去挤地铁了。” 我满脸问號。 他居然用我的车,来方便虞杉柔? 我正要开口点他两句,不成想他兴奋起来,“出来了出来了!虞小姐!这儿呢!” 虞小姐? 他叫谁呢? 我扭头,虞杉柔在眾人的簇拥下走出来。 与此同时,一辆计程车停在迈巴赫身后,唐书惠和关子辰下了车。 关子辰瞥我两眼,直直地朝虞杉柔走去,毕恭毕敬道: “虞小姐,您前段时间患了尿毒症,您的那颗肾是我前妻捐的,有些事情想找您打听。” 他音量很大,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他想让我知道他也在调查凶手,让我害怕甚至退缩。 可惜他人找对了,方法却错了。 他不该让虞杉柔和唐书惠同时出现。 虞杉柔却是一脸敌意:“你妻子捐的肾,跟我有什么关係?难不成我还能强迫她?” 关子辰赶紧解释:“您是千金,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但我的確有些疑问,想找您问清楚。” 虞杉柔这才故作优雅地点头,“那正好,坐我家的车一起走吧。” 她的车? 虞杉柔居然把我的车,说成是她家的车? 三人並肩朝我走来,唐书惠不客气地將我往旁边一推,“麻烦让让。” 我沉了口气,有一瞬间真想破罐子破摔,自爆身份。 实话实说,千金这个名头我並不看重,虞杉柔想当她便当去,只要她別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可今天一到公司,所有人都在骂我。 她不应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她毕竟是顶著我的身份,才获得了这么多人的尊重。 可出於理智,我又不停地对自己说。 没关係,她儘管夯实她的身份,我还愁她身份败露,唐书惠不倒贴她了呢! 毕竟,让唐书惠露出破绽,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委屈一点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三人上了车,州叔迅速將车开走,同一时刻,眾人的討论再度传入耳廓。 “嗨呀,我还以为那辆迈巴赫是来接她的!” 刚刚我跟州叔说话,他们肯定都看到了,但由於音量小,他们没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就算她仗著自己是关係户升职又怎样,还不是比不上虞杉柔这个千金!” “你怎么知道虞杉柔是千金?” “看见她今天戴的那条项链了吗?宝格丽最高端的款!我之前攒了半年的工资,想买最便宜的那条,柜姐跟我说顶级款被虞家千金买走了!” “那虞杉柔属於自己有实力的那种?” “当然了!自己有实力,可比虞书瑶那种被包养的自由多了!” “我很好奇她是哪个领导的小三,电台的领导又老又丑,她能获得多少好处?” 聊至兴头,孟辞晏的车忽然开过来,降下车窗,露出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对我说,“上车。” 我一愣,下意识退缩,“我打车了。” 孟辞晏看著我,再度重复:“我说,上车。” 第65章 叫他爸爸 我想跑,又怕孟辞晏上来追我。 眼下公司最不缺的便是八卦,我真不想再落人口舌,整天陷入复杂的人际关係中,以至於我没时间追凶。 因此我很有眼力见地上了车,拿出手机,塞入耳机,打开监听软体。 我得知道虞杉柔跟关子辰说了什么! 孟辞晏瞥见我的动作,启齿问,“你最近怎么回事?就这么討厌我?耳机摘了。” 我敷衍过去,“听音乐不行?” 孟辞晏伸手摘我耳机,我侧身一躲,他扑了空,“好好开车!你这样很危险!” 他很生气我知道,但我顾不了这么多。 谁让他不让我插手这个案件,所以我决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干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他不悦的表情很清晰,墨瞳一眨不眨地注视著我,带著山雨欲来的危险。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鸣笛,他才收手,继续开车。 我专注地听著耳机里的动静。 通过交流,虞杉柔还真不知道我死亡这件事。 唐书惠却在背后詆毁我,“你不是说虞书瑶是个傻子吗,怎么还有本事大闹婚礼?气死我了!” “正因为她是个傻子,才能做出如此惊心动魄的事儿!正常人谁会想到去人家的婚礼上大闹?” 虞杉柔的口吻相当不屑,又话锋一转: “不过我最近也很纳闷,她跟以前相比,的確很不一样。我有时候觉得她傻,有时候又觉得她在装。” 的確。 装傻是个技术活儿。 我实在没办法说出一加一等於三这种荒谬的傻话。 唐书惠继续抱怨:“其实这个案件调查得真的太久了,鄺盛都落网了,怎么还不结案?” “子辰,我觉得咱们得赶紧结案才行,他们一直在查,我妹的尸体都入不了土。你想让她的骨架一直放在派出所?” 关子辰终於说话了,“警方说这是很庞大的犯罪团伙,咱们就算结案,他们也会一直调查。” “不相关的呀!咱们结咱们的案,他们查他们的,我是真不想一趟趟地跑派出所,工作都耽误了。” 我心口一缩,忍不住分析唐书惠的心理。 结案就意味著案件不需要再调查,唐书惠这么著急结案,明显害怕查到她自己身上。 倘若她无辜,又何必担心这个? 不过既然她担心,必然会有下一步动作,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抹除所有可能指向她的证据。 我毕竟没开天眼。 证据是什么?我不清楚,也想不到。 但我真害怕关子辰被唐书惠蛊惑,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只有他才能选择结案。 一旦结案,我的追凶之路恐怕遥遥无期。 我凝神倾听,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想听到他的反应和態度。 不成想他居然问虞杉柔:“虞书瑶跟孟辞晏是什么关係?” 我:“???”关他p事! “哦,虞书瑶是孟辞晏小三。”虞杉柔张口就来。 关子辰停顿片刻:“孟少不是你的未婚夫?你能容忍虞书瑶这样做?” “嗐!哪个男人不偷腥,不是啥大事儿。” 虞杉柔这副正宫的口吻,显然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她这么喜欢顶替我的身份,难道就没打听清楚,孟辞晏早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想想我这一生还真是命运多舛,重生前被唐书惠顶替身份,重生后又被虞杉柔替代。 我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所有人都想成为我? 很快,耳机里传来开门的声响,应该是关子辰和唐书惠下了车,我自然没有继续监听的必要。 只可惜我並没有听到想听的內容,不免有点失望,刚关闭手机想闭目养神,岂料公司的吐槽群居然又炸了! “大消息!我刚刚看见虞书瑶上了孟台长的车!” “消息保真?” “真!比珍珠还真!” “虞家和孟家有很深的交情,虞家破產,电视台就是孟家接的手!虞书瑶该不会才是千金吧?” “可是虞杉柔刚刚走的时候,坐的可是迈巴赫!” “她上了孟台长的车,就一定是千金吗?指不定她在床上管孟台长叫爸爸呢。” “其实,讲真,如果是孟台长,我也愿意叫他爸爸......” 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皮止不住狂跳。 他们传得越来越离谱,指不定哪天就传到了孟夫人和孟乾坤耳朵里。 而我也確实没搞明白,孟辞晏今天为什么会来接我? 我摘下耳机,冷著脸说了个“停车”。 车子拐了个弯停下来,许是我的口吻带著情绪,孟辞晏莫名其妙地盯著我。 “什么脾气?说发火就发火?” 我攥紧手指,不清楚要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我要告诉他,公司的人在传我是他包养的小三? 我说不出口。 於是我什么也没说,开门想打车回家,一下车,才发现车子停在他私宅的单元楼门口。 我愣住:“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我总感觉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第66章 证据! “小黄今早出院,这个时间它需要吃饭,本来想带你上去看看它,不想看就算了。” 我...... 的確有段时间没见过小黄了,它毕竟是我养大的,我还没那么冷血,能做到转身就走。 於是我跟著孟辞晏进入单元楼,直达顶层,一进门,小黄就开始扑我。 我赶紧蹲下身来安抚它,小傢伙已经痊癒,只是右后腿有一条长长的疤,触目惊心。 我心疼得要死,养狗人真见不了这个。 越是如此,我对唐书惠和关子辰的恨便更上一层楼,並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这对渣男贱女好过! 我换了鞋,小黄又开始咬我的袜子,它怕我走,於是我將它抱起来:“我可以把它带回孟家养吗?” 孟辞晏在岛台喝水,“我妈狗毛过敏。” 我顿住。 我怎么不知道孟夫人有这毛病? 他放下水杯朝我走来:“虞书瑶,你这两天一直躲我。” 孟辞晏人高腿长,我杵他跟前,个子只到他胸口,垂眸的视线,压迫感十足。 我浑身不適,抱著小黄后退一步,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冷不丁冒出的话,没由来一阵心慌。 “没有。” “那你后退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你想多了。” 他很隱忍地看著我,以至於让我有种......下一秒他会做点什么的错觉。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唇角漾起笑意,也后退两步:“去洗手吃饭吧。” “哪有饭?”我不解。 餐桌乾乾净净,连一根头髮丝也没有。 他脱下西服外套往臥室走,“我让管家送上来。” 我说了个好,几乎是逃之夭夭地进了卫生间,总感觉跟他共处一室有些艰难。 洗手时发现,牙缸里居然多了一把女士牙刷,没拆过的,旁边放著一瓶粉红色的洗面奶,显然不是孟辞晏的。 他已经跟相亲对象见过面了?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女士用品了吗? 明明什么也没喝,此刻我的嘴里却有一股清苦味。 往下咽唾沫时,胃部被这股清苦充盈得鼓鼓的,好像什么也吃不下去。 我站著发了会儿呆,离开卫生间往门口走,“我先回去了。” “不吃饭?” “我不饿。” 他也没坚持,回臥室拿衣服。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道:“我打车就好。” “我送你。” “我说了,不用!”我忍不住烦躁,穿好鞋就去开门。 孟辞晏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扣住我手腕,將我拽到他面前,差点儿撞他胸口。 “別逼著我抱你下去!” 他不是商量的口吻,我也不清楚此刻的他为何会有些失控,说出这般轻浮的话。 他似乎也意识到,鬆开我的手,解释道:“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的手腕刚刚被他攥得有点疼,此刻的氛围也诡异得实在让我难受。 若是执意拒绝,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我只好迎上他的视线:“那你去穿衣服,我去楼下等你。” 我转身离开,他也没让我久等,再出现时一切都回归正常,仿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是抵达孟家的时候,他並没有將车开进去。 而是停在巷子口的暗处,很隱蔽,车灯一关,根本看不见这里还停著一辆车。 “明天我会回家一趟,今天就不进去了。”他也不想让孟家知道他回来过。 我没纠结他明天回来要做什么,说了个“好”,隨后他开锁。 我下车,直到进了四合院,他才將那辆车开走。 回到孟家我也没什么胃口,直接进了房间睡觉。 翻来覆去很久,也不清楚什么时候睡著的,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一个陌生的號码。 我看了时间,才凌晨五点钟,天还没亮,索性掛了继续睡。 那人却不厌其烦,再度打来。 我只能接听后放在耳朵上,强撑著困意吐出一个字:“餵?” “唐小姐,是我!那个中介小哥!” 我艰难地回想,应该是我卖房的那个中介小哥,清醒一点后问:“有事吗?” 当初卖房时,我拿著房產证以唐书瑶的名义售卖,因此中介小哥一直称呼我为唐小姐。 “刚刚你姐给我打电话,问我要房门密码,说有东西没搬走!” 中介小哥气得不行,“可那天我们明明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啊,连个板凳都没留!她要进去搬什么?故意的吧!” “唐小姐啊!您这房子已经卖给我们了,后续的工作能不能处理好?算我求求了!” 他跟號丧似的,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秒钟清醒! 我忙问:“你把密码告诉她了?” “肯定说了啊!不说她就一直打电话!我把她拉黑,她换个號码继续打,我都怀疑她是移动的销售,號码怎么那么多?” “抱歉,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出於本能,我觉得指定是唐书惠在家里藏了点什么,但是藏得太隱蔽,所以中介没发现。 我说什么来著? 我就说她肯定会有所动作! 十有八九跟我的死有关!是证据也说不准! 不然不会天没亮就著急去搬! 我下了床,匆匆套上外套出门,倒要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 第67章 关子辰冻结了我的银行卡! 天还黑著,我不好打车,直接去玄关处拿钥匙,开了迈巴赫出门。 我特意打开车窗,灌入车內的风將我头髮吹散,很冷,但足够我保持清醒。 我想了一路。 倘若唐书惠搬出来的东西真是证据,我要怎么做? 是先上前將她制裁,还是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部署? 如果我选择打电话,唐书惠会不会趁这个时间销毁证据? 我想入非非,终於抵达娘家。 我將车停在別墅斜对面的小路,隱藏在暗处偷看,虽然天还黑著,但唐书惠的身影我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別墅门口停著一辆白车,后备箱的门高高抬起。 唐书惠將一箱不知装著什么东西的箱子放进去,隨后又折返回了別墅。 我找准时间下车,想去翻她的后备箱,刚打开门,她又抱著一箱东西走出来,不得已我只好坐回来。 她搬了一趟又一趟,后备箱装不下又开始往车后座放。 我的脸几乎贴著前挡风玻璃,任我如何瞪圆了眼睛,也看不出来那些箱子里面装著什么。 箱子都是搬家的打包箱,表面什么都没写。 我一直守到天蒙蒙亮,唐书惠这才將前院的门关上,一边捶著肩膀一边往出走,还往我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连忙將头一缩,等了片刻,又小心翼翼探出头。 唐书惠早已收回视线,正清点著后备箱里的东西,脑袋和肩膀夹著手机。 “你改什么密码?我还没搬完呢!再等一周行不行?就一周!一周指定能搬完!东西真的很多!” 不是,她到底在搬什么? 搬了这么多东西出来,中介当初清房怎么可能看不到? 我太好奇了,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於是我等唐书惠掛了电话將车开走,隨后我下车,尝试用指纹开锁。 很遗憾,我的指纹打不开,估计被中介刪掉了。 想了想,我又绕到后院,本想翻窗进入,岂料中介居然將后院封了起来,做成了玻璃屋。 四周的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迫不得已我只好给中介小哥打电话。 他几乎是秒接,一开口便怨声载道:“我说唐小姐,今早我什么也没干,光接电话了!你姐刚给我打完,你就给我打!” 我顾不上与他寒暄,更没有对他的烦躁进行安抚,开门见山:“你確定当初你们清房时,东西全部都搬走了?” “確定!怎么不確定!你家后院都被我们做成玻璃房了,工人走的时候还特地打扫过,有东西我能不清楚?” 既然如此,唐书惠到底在搬什么? 她又是从哪儿搬出来的? “那你把房门密码告诉我!”我当机立断,必须得进去瞅瞅! 不成想中介小哥却发了火,忍无可忍的加重语气: “唐小姐,你耍我呢?当初你卖房,你家人死都不肯搬家,让我好一通折腾!” “这好不容易搬空可以掛售了,天没亮你姐姐就给我打电话,要我给密码,不然就来中介闹!你现在居然也问我要密码?” “唐小姐,我提醒你,这房子你已经卖掉了,钱也给你转过去了,你们家到底想干嘛?” 我理解中介小哥此刻的心情,也不愿让他太为难,直接问:“房子我再买回来行不行?你赶紧把密码告诉我!” 中介小哥跟我討价还价:“你先把钱转过来,我再告诉你密码!” “但是唐小姐,我得提前告诉你,后院的玻璃屋是我们中介出钱修的,这笔钱也得算进去。” “另外最近房价也在上调,你当初两千万卖的,现在这个价可拿不回来。” 我问他:“你要多少?” “两千五百万,我可没乱喊价,你可以上四周......” “帐號发我!”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囉嗦,打断他的话掛了电话,他很快將帐號发过来。 我知道一次性打两千五百万会限额,於是直接去了最近的银行。 经理將我带入vip洽谈室,我掏出最贵的一张银行卡,又报上帐號。 进进出出好几趟,工作人员都没告诉我转帐有没有成功。 我忍不住问:“怎么了?是资金过於庞大,转不过去吗?” 工作人员摇头,急得满头大汗,“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权限也给您开通了,可就是转不了钱。” “那你倒是问问呀,这笔钱我有急用!”我满心满眼,想的全是家里被唐书惠搬走的东西。 我不能再等了,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搞不好就是足够让她落网的证据! 工作人员被我一催,也急得满脸通红:“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经理。” 他拿著银行卡离开,再出现时居然一脸无奈。 “女士,您这张银行卡被冻结了,肯定转不了钱呀!您难道不知道吗?” “冻结了?”我整个噎住,“什么时候被冻结的?我头一天还用过!” 昨天我还拿著这张银行卡,给关子辰转了五百万!那个时候还好好的! “刚刚申请的人工冻结啊......”工作人员看著我,忽然不知被什么击中,“奇怪,您坐在这儿,谁申请冻结的?” 他摇摇头,又说:“算了,您把身份证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解冻。” 我下意识掏兜儿,又下意识愣住。 坏了! 我之前的身份证在派出所,就算有,身份证上的照片也不是现在的我,人脸认证识別不了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怕什么来什么。 我掐了掐胀痛的眉心,从隨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其他银行卡,想看看能不能凑够。 “你是在找这个吗?”过於阴冷的声线迫使我抬起头。 关子辰站在vip室门口,食指与中指夹著一张身份证。 仔细看,是我的,而身份证的右下角被剪下一个缺口。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起身,他收起银行卡,让工作人员出去,径直朝我走来。 “不用想了,你的银行卡,是我冻结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你有什么资格冻结我的银行卡?” “就凭你的是唐书瑶的钱!” 他一字一句吐在我脸上,情绪比我还激动! “唐书瑶死了,已经被我销户,所有卡都用不了。” 他步步紧逼,“而你这个凶手,不仅害死了她,还妄想继续使用她的银行卡,吃她的人血馒头!” 一时间,我感到分外无力。 真想此刻就自爆身份,告诉他我就是唐书瑶! 可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 关子辰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相信过我。 我生病,他不信。 我死了,他也不信。 我又如何確保,当我说出自己是唐书瑶的那一刻,他会选择信任我? “你著急用钱是吗?” 他上前一步,继续说:“只要你求我,跪下向我道歉,或许我会在你进监狱后,大发慈悲地给你送点日用品,让你在里面不至於太难过。” 他的脑子简直被驴踢了,让我忍不住发笑,“向你道歉?” “你杀害了我的妻子,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神经病! 我都被气笑了,搜索脑海里的所有脏话,居然没有一句能匹配上他此刻无赖的態度。 我转身就走,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我得想办法凑够两千五百万,把房子买回来,拿到唐书惠杀害我的证据,让关子辰亲眼看看到底谁才是凶手! 岂料他在身后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咱俩聊聊。”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我使了使劲儿,发现挣脱不了,於是我咬向他的胳膊,他竟岿然不动! 直到我口腔里充盈著血腥味,他依旧没能鬆手! “虞书瑶,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你別敬酒不吃吃罚酒!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已经找到了我犯罪的证据似的。 接著他俯身,始料未及地一把將我抗肩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第68章 他吻我! 这次我可长嘴了,挣扎大喊:“你又想绑架我?有没有人帮帮我!帮我报个警!” 关子辰无惧工作人员诧异的眸光,淡定自若地解释:“我老婆,家事都別插手!” 我去tm的老婆! 他可真够噁心的! 眾人果真不再上前,他则將我扔进副驾驶,一把扯过安全带替我繫上,迅速锁上车门。 我没再反抗。 短时间內反应过来,关子辰这么坚定地寻找凶手,其实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 所以,我为何不利用他? 以他跟唐书惠的关係,可比虞杉柔近多了。 要想搞清楚唐书惠到底从娘家搬走了什么,关子辰应该更容易知道吧? 但是我得想个法子,至少让他相信我。 於是我给州叔发了条简讯,告诉他迈巴赫在银行,让他拿著备用钥匙將车开走。 隨后我放下手机,看向关子辰,“不是要跟我聊聊吗?聊什么?” 他专注开车,表情却是隱忍的,咬紧牙关没看我,模样挺恐怖。 我看向前方道路,他倒是没把车开往隱蔽的地方,刚刚见我发简讯也没抢走我的手机,估计这次不会再绑架我。 不过他不说话,我也不主动开口。 就是眼前的掛饰晃得我头晕,加上本来心里就憋著火,我一把將它拽走。 摊开手掌一看,没想到居然是我重生前的照片? 真是稀奇! 关子辰居然也会把我的照片做成掛饰掛在车上? 这里又没別人,他装什么痴情? 正好信號灯转红,关子辰停下车,长臂伸到我眼前:“还我。” 我將掛饰放在他掌心,“唐书瑶知道你这么会装吗?” 他没搭理我,大拇指滑过照片,又轻轻柔柔地重新將掛饰掛好。 我冷冷一笑,任凭他怎么装我都毫不心动。 主要確实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他私下相处,我记得上次坐他的车,还是他接我下班回家。 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但习惯改不掉,我下意识打开车载广播,调到音乐频道,今天周三,应该会放民乐团的合奏。 隨后伸手摸向侧面,找到开关將座椅放平,准备放空大脑欣赏音乐。 我跟关子辰没什么好客气的,何况我早就已经不爱他了! 红灯转绿,他发动引擎时看了我一眼:“你跟唐书瑶的习惯怎么一模一样?” 我被他问得心底发寒。 一个人就算变了容貌,换了身份,常年来的习惯却更改不了。 他会不会將我认出来? 不成想他又自顾自摇头:“也对,你本来就是凶手,肯定把唐书瑶的喜好都摸透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纠结如何利用他,才能从唐书惠手里拿到我想要的证据。 可能会有点难,因为每次不管唐书惠说什么,他都盲目且没有任何缘由的相信她。 “虞书瑶,你去自首吧。”他冷不丁开口。 “这就是你今天要跟我聊的事?”我躺在车椅上悠哉游哉,“清者自清,如果你污衊我,我会选择报警。” 关子辰笑得讽刺:“你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你很清白吗?” “打住!你別装得自己好像很深情一样!”我反唇相讥,“唐书瑶对你来说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你这么想让我自首,不过是出於对她的愧疚,美其名曰替她復仇,其实就想告诉所有人,『来啊,都来看啊,这才害死我老婆的凶手,她的死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关子辰,真的一点关係也没有吗?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要不是因为你,唐书惠根本就不会死。” 许是我这番话击中了他的心,他竟拐了个弯將车停下来,扭头双目猩红地怒视著我。 我无惧他的可怖,甚至依旧平躺著,与他对视,蔑视他,嘲讽他。 “你以为你这样做,唐书瑶会开心吗?她早就对你失望了,她也根本就不爱你了!” 关子辰骤然转过身来,俯身朝我逼近。 我一口气瞬间提到嗓子眼,不確定他要做什么。 於是我出於本能,想將他推开,他却死死地抓住我的两只手,五官近乎扭曲! “唐书瑶是我老婆,我比你更了解她!如果她没有死,我和她早就重归於好,继续生活!是你杀了她,是你让她的希望落空!” “她就算没死,她也不会跟你重归於好!”我衝著关子辰嚷,抑制不住地失控,“我说了,她早就已经不爱你了!” 他手上的力道兀自加重:“你又不是她,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的眼神是愤怒而淒楚的,我的心却一直在胸口加速跳动。 无关乎爱不爱他,是那种巴掌打不到他脸上的无力感。 他真的好自信! 他竟然觉得我没死,就会一直会继续爱他? 我讥誚一笑,没力气纠正他,也没力气与他抗衡。 “虞杉柔的手术是唐书惠做的,你当著唐书惠的面,能问出什么东西?我建议你回家后,好好看看唐书惠的后备箱,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收穫。” 关子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恨意,语气决绝:“你詆毁完虞杉柔,又开始詆毁唐书惠?你真以为我会信你吗?” “要是没有虞杉柔,你住得起来孟家的房子?你是不是住久了,真的以为自己有权利,可以一手遮天?” “凶手就是凶手,只要你一日不自首,我就一日跟你刚到底!” 我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他压根儿不会相信我! 真是多余上他的车! 我烦了,挣脱他的桎梏,一把將他从我身前推开,接著起身,居然一抬眼,就看见孟辞晏站在四合院的门口。 他注视著车內的我,手里夹著香菸,却並没有抽。 不是,关子辰怎么把车开到孟家来了? 我心下一紧,下意识想到我刚刚躺在车內,而关子辰就俯在我身前。 儘管我俩什么也没做,彼此之间也隔著很大一段空隙。 可我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关子辰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盯著孟辞晏的方向开口,“虞书瑶,你说等孟辞晏对你失去兴趣,他还会帮你吗?” 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关子辰便握住我的后脑勺,用力將我带到他跟前,俯首朝我吻来。 第69章 被拆穿! 出於本能,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许是过於用力,连我自己的脑袋都嗡嗡作响,手心火辣辣的疼,仿若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关子辰被我扇得偏过脑袋,回首时並没有看向我,而是盯著孟辞晏,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模样。 他简直莫名其妙! 我开门下车,又“砰”的一声关上,关子辰隔著车窗叫住我:“喂!” 我止住脚步,並未看他。 “唐书瑶是我唯一的软肋,现在她死了,你觉得我会怕他吗?我连工作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孟辞晏是怎么让我消失在京港市的。反正我烂命一条,奉陪到底!” “你真是疯了!” 我撂下这话,来不及给他一个瀟洒的背影,他便快速倒车,离开了四合院的巷子口。 孟辞晏將燃到一半的菸蒂扔进雪堆中,直直地朝我走来:“不想解释一下?” 他一开口就是质问,让我內心烦躁,“我刚刚不是已经给过他一巴掌?” “在这之前,你们在干嘛?”他挡住我的去路,炽热的视线將我揣测,“別告诉我,你俩又旧情復燃了。” “又?”我忍不住拔高音量,彻底没了解释的耐心。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在他眼里,关子辰就是香餑餑,我一定非他不可吗? 我绕过孟辞晏便往里走,他从身后抓住我肩膀,一把將我捞回来,“回答我!” “如果你不相信我,没必要跟我说话。” 我挣脱,他便再次抓住我,我气不打一处来,抑制不住地跟他吼: “哥!你有你的生活,总是管我做什么?我就算跟关子辰复合了又怎样?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是哪句话,或是哪个词汇击中了他,让他忽然愣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我趁机甩手离开,他想再度抓住我,孟夫人却从前廊走来。 眼神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我俩身上。 “晏儿,你不是去送苏小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小姐? 今天家里有客人? 孟辞晏看我一眼,“她自己打车走了,我回屋拿几件衣服。” 他与我擦肩而过,孟夫人顺势跟我解释:“前两天晏儿挑的女孩来家里了,你要是回来的早,还能帮我参谋参谋。” 方才过於激动,以至於现在我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呼吸莫名不畅,喉头也像是被什么堵住。 孟夫人上前挽住我的手,“苏小姐的照片你见过,你觉得她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她?”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见孟辞晏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看著他,挤出一抹笑容。 “哥哥喜欢的女孩,我自然也喜欢。”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压抑的,隨即移开,跟孟夫人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离开。 孟夫人盯著他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冷嗤一声,“他喜欢的,我和你乾爹都不喜欢。” 我心下密密麻麻地疼,闷头不语,情绪一占上风连正事都忘了。 我捏著孟夫人的手,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你有话要讲?”她看出我的欲言又止。 我点头:“乾妈,您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誒,一家人,说什么借?我给你好了!”她很爽快地拿出手机,“要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 我攥紧手指,弱弱地问:“两千五百万......可以吗?” 我始终惦记著唐书惠从娘家搬出来的东西,执意想把房子买回来。 如果再耽搁两天,只怕那些东西都要被她搬光了。 可我的银行卡却被关子辰冻结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孟夫人能帮我。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孟夫人抬头,掩饰不住的诧异。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的目的,只能撒谎: “我想创业,投资一家美术馆,需要启动资金。乾妈你放心,等我凑够了钱,一定马上还!” “你这小嘴,再说『还』我可就生气了啊!” 她作势轻轻拍了下我的嘴巴,“给你就好了,不过金额巨大,恐怕会限额,这会儿银行已经下班,明天上午一定给你转过去。” 我乖乖点头,就差千恩万谢给孟夫人磕头,见她又要生气,我赶紧不再嘮叨。 用过晚餐,回到房间,我立马给中介小哥发消息:“钱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先把密码告诉我?” “不能!”中介小哥不愧是金牌销售,无论何时都能做到秒回信息,可比渣男强多了。 隨后他补充:“唐小姐,你得儘快,过几天就是除夕,我们要放年假了。过年期间不受理任何业务。” 我回:“知道了,明天钱应该就能到帐。” 目的已达成一半,以至於晚上我居然兴奋得睡不著,一直折腾到凌晨,第二天还得打起精神去上班。 我没让州叔送我,打车前往,在办公室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孟夫人的转帐。 她是不是忘记了? 我捧著手机,纠结著要不要提醒孟夫人一下,可对话框的內容刪刪减减,怎么也发不出去。 我毕竟是要钱的,没办法做到理直气壮,一直磨蹭到中午,那条信息也没能发送。 我索性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想叫自己冷静一下,刚把脸上的水擦乾净,忽然有人叫住我。 “虞书瑶!” 我回头,是虞杉柔,她身后还跟著两个小跟班。 我一看见她就头疼:“有事吗?” 她踩著高跟鞋向我走来,“你要去食堂吃饭吧?劳烦帮我打一份,顺便帮我把饭卡充上。” 她拿出饭卡,塞进我胸前的兜里。 我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將饭卡直接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虞书瑶你什么意思?升职了不起啊!你知道小柔姐是谁吗?” 她那两个小跟班气得鼻子都歪了,一个跑去翻垃圾桶,一个跟在我的身后,挡住我的去路。 “虞书瑶,你过分了啊,小柔姐让你打饭是高看你!你怎么不识抬举呢?”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她的名字,一身的香奈儿套装,家里估计不缺钱。 怎么就舔了个虞杉柔这样的女人呢? 她难道就看不出来,虞杉柔除了我送她的那条项炼,全身上下哪有值钱的东西? “你眼瞎吧?虞杉柔全身上下哪点值得我舔她?” 女人的眼睛瞪得好大,“你知不知道小柔姐是谁?” “虞家千金?”我率先斩断她的话,“就因为她昨晚回家坐的是迈巴赫?你怎么不问问她,那辆迈巴赫是她的吗?” 女人发愣间,虞杉柔也从卫生间走出来,彼时已有好几名同事跑来看戏。 我索性盯著虞杉柔发问:“你昨晚坐的那辆迈巴赫,是你自己家的?” 虞杉柔看著我,许是摸不准我的脉,此刻眼神居然有些慌张。 没错。 我就是故意的。 儘管我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並不意味著我就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那辆迈巴赫不是小柔家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 “虞书瑶,你不就是被孟台长包养了吗?你本事再大,能有小柔这个千金的本事大?” “说白了你也就是个小三,若不是有小柔这层关係,凭你的本事,能接触到孟台长?” 我再次看向虞杉柔,此刻她却变了脸色,“我......我记得我没说过自己是千金啊!” 虞杉柔的確从未说过,可她最擅拿捏人心,她做的所有事,都有意无意地透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 此刻我这个正主在这儿站著,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承认。 偏偏那些见风使舵的同事,还认为她在故作低调。 有人撞了下她的肩膀:“小柔姐,你就別推辞了,这两天我们都搞清楚了。前任台长姓虞,你也姓虞,你不就是千金么?” “把你的身份亮出来,好好打她的脸!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过就是当了组长,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对上她的视线,故意问:“你要打我的脸吗?”倘若你出手,我可就不客气咯。 “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大家都是同事。”虞杉柔避开我的视线,扭头就要回工位。 阿may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火急火燎地拦住虞杉柔,上气不接下气道: “虞杉柔,你姑姑来了,在楼下呢!” “我姑姑?”虞杉柔整个呆住,“我哪来的姑姑?” “虞佳敏呀!你爸爸的亲妹妹!虞氏集团的老二,不就是你姑姑?” 第70章 我是虞家的人! 虞佳敏? 我在心头默念这个稍显陌生的名字。 重生后跟她唯一的一次碰面,是在原主父亲的葬礼当天。 因为家族原因,原主跟她的关係並不好,眼下她来电视台做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与她碰面,阿may却將虞杉柔往外拽了一把。 “你愣在这儿干嘛?快去迎接你姑姑呀!台长跳楼,她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吧?” 周遭忽然沸腾起来,“小柔快去!正好让你姑姑替你撑腰!好好戳穿虞书瑶的假面!” “咱们一起去!我就不信以你姑姑的地位,连个小三都搞不定!” “小柔,你可不能再受委屈了!” 眾人说著,推搡著虞杉柔就往电梯间走。 虞杉柔登时脸色煞白,急急忙忙把胳膊抽出来! “她来电视台,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她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还是別去了,她公务繁忙,到时候再说吧。” 几人也因此停止了动作。 “也是,亲姑姑的面什么时候不能见?就非得在公司见吗?” 虞杉柔闻言,当即鬆了一口气,正要掉头回工位,阿may却一反常態,再次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不行啊!你姑姑好不容易来趟电视台,你不去见能行吗?” 虞杉柔僵硬地愣在原地,不悦启齿:“我不是说了吗?她有事,如果耽误了,谁负责?” 阿may看了我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再度坚定地拽住虞杉柔:“你要是不去,不是便宜了虞书瑶?” 话落,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他们篤定虞杉柔是真正的千金,视我为宿敌,倘若我今天不被“打脸”,他们怎么出这口恶气? “哦对对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小柔,你还是得去见一面呀!” “哪怕打个招呼也行啊!” 虞杉柔进退两难,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思考如何破局,那些马屁精便再次簇拥著虞杉柔去往电梯间。 慌乱中,阿may在人群中回头,一番寻找,视线对上我的瞬间,拋了个俏皮而又得意的媚眼。 我微微一愣。 我怎么感觉她在帮我? 可...... 除了姐,並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怀揣著疑惑,我跟上鼎沸的人群,抵达电梯间时,正好门开,虞佳敏走了出来。 跟上次在葬礼上相比,她脸色更加惨白。 我想起孟夫人曾告诉我,她正遭受著冠心病的折磨,需要换心,却始终没找到心源。 换心...... 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这么多人?你们电视台出事了?”虞佳敏连说话都费劲,低声细语的,儘管如此,气场依旧强大。 虞杉柔身旁的马屁精低声催促:“小柔,快叫人呀......” 我双手抱怀,在人群外靠著墙壁,见虞杉柔骑虎难下,低头不语。 “其实......”好半晌,她才弱弱出声,表情带著即將被拆穿的挫败感,以至於后面的话怎样都没办法开口。 也是,事情闹这么大,眼下唯有承认真相才能收场。 虞佳敏就在她跟前杵著,她还能真管她叫“姑姑”?与其当面被戳穿,倒不如自己承认。 正因如此,我愈发期待,当这些人得知自己跪舔的人,实则是个冒牌千金,会有怎样的反应? 是大受震撼,还是悔不当初? “其实,我根本就......” “根本什么根本?”虞佳敏莫名其妙地打断虞杉柔的话,“带我去会议室,问你点事儿。” 虞杉柔惊喜地抬起头来,“你是来找我的?” 虞佳敏瞥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嗯!不找你找谁?赶紧的吧,我时间不多。” 虞杉柔喜笑顏开,赶紧带著虞佳敏就走,生怕多待一秒就穿帮。 两人与我擦肩而过,离开的瞬间,群眾纷纷朝我投来白眼。 “哟哟哟,某些人肯定完蛋了!” “还组长呢!小柔的姑姑一来,她指定被革职!等著吧!” 我不愿与这些马屁精论短长,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虞佳敏为什么会跟虞杉柔有交集? 两个人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奇怪! 太奇怪了! 我想得过於投入,待人群散去,阿may在我身旁使劲一跺脚,“造孽啊!” 嚇我一跳! “组长,我没想到你姑姑真是来找虞杉柔的!我还以为今天能撕烂她的假面呢!”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姑姑?” “刚刚是我在前台接待她的,她问起过你!” 她凑上前,又压低音量,“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虞家千金!你怎么不跟大家说呢?你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这件事保密!听见没?” 阿may眨巴眨巴眼,点点头,我鬆开她时,她连忙道: “你是忍者神龟吗?我要有你的身份,恨不能昭告天下!怎么可能藏著掖著!”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答应我,不许再告诉別人了!” 阿may眉一挑,与我討价还价:“那你包养我!” “包养你个头,我又不是拉拉!” “不是,你整天被群起而攻之,你就没想过说出真相?”阿may替我感到著急。 实话实说,我不是没想过。 比如说刚刚,我的確想利用虞佳敏,戳穿虞杉柔的假面。 她整日顶著我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我早就忍不了了。 可理智思考,也正因为她利用了千金身份,才能在唐书惠那儿获取我的肾臟。 眼下唐书惠並未露出破绽,要想让她鬆口,虞杉柔这个冒牌千金,是最关键的一环。 我不能逞一时之快,而忽略最重要的事。 只要唐书惠没落网,一切委屈都得靠边站! 我匆匆打发阿may,千叮嚀万嘱咐,让这个可爱的大嘴巴替我保密。 我总感觉虞佳敏的到来怪怪的。 於是回到办公室,赶紧打开监听软体。 会议室只有她俩人,又隔音,因此虞佳敏除了有点虚弱,並未刻意压低音量。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患了尿毒症,原本没有肾源,但很快就找到了。你的肾,是不是通过了什么特殊路途径?” 虞杉柔一五一十,“肾源是我的主治医生找的,叫唐书惠,合理合法。” “怎么可能!”虞杉柔显然不信,“如果合法,一周的时间就找到了?” “是她这么跟我讲的......” “她绝对在撒谎!”虞佳敏不置可否,“你给她打电话,我现在需要换心!你告诉她,甭管通过什么路径,只要她能从中牵线,你和她,我绝对亏待不了!” 忽然间的沉默,应该是虞杉柔在输入號码。 虞佳敏又立马补充:“告诉她,我是虞家的人。” “哦,好。” 听见这话,我立马按了录音键! 唐书惠能帮助虞杉柔,不就是因为虞杉柔顶著冒牌千金的外皮? 而当时我身体里的所有器官,不仅被取走了肾,还有心、肝、脾、肺。 儘管不清楚能不能跟虞佳敏配上型,但她毕竟也是虞氏集团的人,唐书惠肯定会让她去试一试! 手机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虞杉柔开了免提,直奔主题: “小惠,你有心源吗?我这儿有名患者需要换心臟,她是虞氏集团的二当家。” 第71章 孟辞晏让我去他私宅 我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电话里的唐书惠沉默了很久,虞杉柔忍不住催促:“小惠?你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嗯。”唐书惠声音平静,“你刚刚说虞氏集团的二当家,是谁呀?我刚刚上网搜了一下,叫虞佳敏吗?” “是的,我俩关係很好。之前你很快就帮我找到了肾源,她听说这件事,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心源,挺著急的。” 唐书惠又开始沉默。 我怎么感觉她貌似很纠结? 虞杉柔又开始补充:“只要你能帮忙,肯定亏待不了你。” 我听见唐书惠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居然多了几分正气! “虞小姐,顾及您的身份,我能做的,只能是让您在等待肾源的过程中插个队。” “您的肾源是恰好有的,也不是我上哪儿去挖来的,况且,我们医院真的不做非法买卖!” 我满脸问號! 唐书惠居然能说出这般正义凛然的话,我相当意外! 当初可是她做局,让关子辰亲手摘了我的肾、我的心。 现在恰好虞佳敏需要心源,她完全可以把我的心给她。 眼下居然拒绝了虞佳敏? 她刚刚沉默了好久,分明是在纠结。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案件有刑侦队介入,她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真没想到唐书惠能如此谨慎,看来,要想从她口中挖掘证据,的確有些艰难。 也正因如此,我便更好奇她到底在娘家藏了什么东西! 我得赶紧把房子买回来,进去好好瞅瞅。 虞佳敏离开后,我结束监听,也不再纠结好不好开口,赶紧给孟夫人发微信,提醒她给我打钱。 孟夫人先是发了一个“小人问號脸”,隨后发来一段文字: “我已经让晏儿给你转钱了,怎么,他还没转吗?” “今早就要给你转钱的,但需要去银行,我担心你急用,就让晏儿用公司的帐户转给你,到帐快。” 我有点懵。 既然孟夫人早上就跟孟辞晏说了,他为何到现在都没转? 很快,孟夫人又发来一句:“我刚刚给晏儿打了电话,他让你联繫他。” 我眉骨一跳,下意识点开通讯录,拇指停留在孟辞晏的备註上,怎么都没勇气拨通。 我昨天刚跟他吵完架,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態度面对。 纠结许久,我心一横,还是拨通了他的號码。 他要骂我便骂去,只要能调查出真相,多少委屈我都能咽下。 电话响了很久,在最后一秒传来他很有辨识度的声线,“来要钱的?” “嗯。” “就没別的事情要跟我解释?” 我攥著手机,手指出於本能地收紧。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所以他想让我解释什么? 解释我和关子辰有没有旧情復燃?还是解释那个渣男为什么会突然吻我? 一件根本就没发生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我清了清嗓,说了个“没有”。 他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你知不知道公帐转私户需要审批?你一开口就是两千五百万,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他公事公办的態度,再次让我陷入一言不发的境地。 孟辞晏什么性子,我並不了解,但以孟家在京港的位置,他的確很难给我开绿灯。 万事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唯恐挡了孟乾坤的晋升之路。 不过既然孟夫人能让孟辞晏处理这件事,必然有正规的法子给我转这笔钱。 我总感觉孟辞晏在故意卡我。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正要掛电话,他忽然出声喊住我:“没有其他话要说?” 我嗯了声,“要不你想想办法,这笔钱我不是不还的......” “知道了。”他打断我的话,儘管没什么情绪,但我总感觉他的语气不大好,“去私宅等我。” 我愣了愣。 他这是答应了? 他不再多说,掛了电话,下一秒就將家门密码发到我的手机上。 “如果你比我到得早,帮我把小黄的狗粮餵了。” 我回復“好”,拎起挎包,出了公司立马打车,去往孟辞晏的私宅。 一进门,小黄看见我就眼睛一亮,屁顛顛地衝过来,兴奋地跳起来扑我。 我蹲下身安抚,手心顺著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下捋著毛髮。 环顾四周,我听见窸窸窣窣的水声。 我以为是家里的某个水龙头没关,找了片刻,才发现声音是从主臥的浴室里传来的。 他在洗澡? 早不洗,晚不洗,怎么挑在这个时候? 水声稀里哗啦的,像极了我此刻莫名快速跳动的心,毫无章法。 我低著头连忙转身,回到客厅,忙著寻找小黄的狗粮,找到后又噼里啪啦地倒进碗里,帮它添水。 看似很忙,实则却心不在焉,不受控地听著浴室里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终於停止。 不成想却有人喊住我:“你谁啊?” 我下意识回头。 女人穿著孟辞晏的白色衬衣,长度只到大腿,发梢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原木地板上。 一滴又一滴,发出细微的声响,却恰到好处地將我击中。 第72章 做恨 长发,齐刘海,美得並不惊艷,但胜在舒服。 是孟辞晏那日挑选的,照片上的女孩。 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叫苏季秋。 只是她看向我的神色有些古怪,我怔忡了一瞬,正要启齿解释,她忽然抬起手来打断我。 “等著,先別说话!” 她赤著双脚走来,停在我跟前,比我高出半个脑袋,然后伸长脖子凑近。 我一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后退。 “別动!”她揪住我的领口,將后退的我一把拽回,眼神很淡漠,却蹙起眉头,停在我颈间嗅闻。 她的呼吸撩得我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含糊地问,“你要做什么?” 她鬆开我,缓缓直立起身子,咄咄逼人的视线停留在我脸上,继而面色铁青,咬著牙,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迴荡在空旷的客厅。 电光火石间,懵怔的情绪直窜心头,耳廓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火辣辣的痛觉才袭上我的整个脸蛋。 “小三!”她咬牙切齿地啐骂。 我整个被打懵了,一时间忘记了还手,愣怔间她又將胳膊挥过来,居然还能用手背再给我一耳光! 我瞬间被打到耳鸣,摇摇晃晃地扶向岛台,正吃狗粮的小黄蹭的一下窜出来,衝著她汪汪叫,跳起来咬她。 她顺势一脚踹去,小黄疼得“嗷呜”一声,却仍旧勇敢地扑向她来保护我! 缓过劲儿来的我连忙用力推了她一把,俯身將小黄抱走,关进笼子里。 小黄呜咽著扒拉笼子的同时,我也开始了反击。 直直地朝她走去,揪住她的衣领左右开弓,迅速回了她两耳光。 啪!啪!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两道耳光用尽了我毕生的所有力气,我感觉我的指骨都要碎掉了,疼得我头皮发麻,却分外舒爽! 苏季秋活该! 谁让我最近受了那么多委屈,本来心底就憋著火,她二话不说就上来打我,我怎么可能任她欺凌? 她很难以置信地看著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脸疼,手也疼,甩了甩胳膊,“你想跟我拼命,我没意见,但別牵连了我的狗!” “什么你的狗?那是孟辞晏的狗,跟你有什么关係!” “哦。”我若无其事的,“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我俩一起养的狗。” 苏季秋气坏了,衝著我扑来拽我头髮! 千钧一髮之时,孟辞晏突然冲了进来,准確无误地抓住她的手。 “你干嘛?” 隨后又看向我,“你有没有事?” 苏季秋將手甩开,泪意汹涌,“你只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看不见我的是吗?她也打了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我摸了摸脸颊,懒得解释,转身想去沙发上坐著时,才发现门口还站著一个人。 是孟辞晏的秘书。 他左手抱著一堆文件,右手拎著“瓏璟”饭店的外卖桶。 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来,他此生都没有见过这般波澜壮阔的景象。 但身为秘书的职业素养,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虞小姐,我先送您回家。” “今天谁也不许走!”苏季秋尖叫著打断,“孟辞晏我问你,她是谁?她为什么有你家门的密码?” 我回头,悠哉悠哉:“我是他妹妹。” “放尼玛的螺旋屁!” 她可真粗俗,连骂人的脑迴路都相当別致。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苏季秋怒视著我,忽然转身回了房间,拿出一件t恤扔到沙发上! “这衣服是不是你穿过的?” 我垂眸,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 之前生病在这儿住了几天,的確穿过孟辞晏的t恤,但不清楚是不是这一件。 “我都闻出来了,这件t恤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面红耳赤,腮帮紧绷,“什么样的妹妹,让你连她穿过的衣服都捨不得洗,也不让我洗?!是亲的,还是表的,还是认的?” 难怪她刚刚会跑过来闻我身上的味道。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走掉。 我还等著孟辞晏把钱给我买房。 今天已经耽误了一天,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 於是我说:“你自己跟她解释,我去车里等你。” 我朝他摊开手掌,“车钥匙。” 孟辞晏的眼神很隱忍,“去找秘书拿。” 秘书闻言,立马毕恭毕敬,“虞小姐,我带您下去。” 我起身,苏季秋的尖叫在我耳后响起,“孟辞晏!她凭什么坐你的车?你的车还有多少人坐过?” 孟辞晏没说话,余光瞥见他抓住苏季秋的胳膊,將她拽进房间。 挺霸气的。 苏季秋的怒意立马化作撩人的呜咽。 我明明已经离开,孟辞晏却依旧將她带进房內,仔细一想便能咂摸出一点曖昧的气息。 他的確不需要解释什么,便能將苏季秋哄好。 脑海里顺势冒出最近很流行一个词汇—— 做恨。 爱的反义。 我没体会过,但社交平台的评论区有人讲过,那种感觉就是,越做越恨,越恨越依赖。 孟辞晏的身上,的確有做恨的张力。 我的气息渐渐紊乱,表面却维持著风平浪静,秘书替我开了车门,他则绕到驾驶位发动引擎。 我忙道:“我可没打算走!”钱还没拿到呢! 秘书呵呵笑著:“我知道,孟少刚刚给我发消息,让我替您把暖气打开。” “他现在还能顾得上我?”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秘书愣了下,对我说:“虞小姐,孟少跟苏小姐没有谈恋爱。” “哦,那他们就是在弹。”我当然不信,“看来你也没有很了解你们家总裁。” “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孟少就跟她见过一面。”秘书想了想,不知从哪儿拿出冰袋递给我。 我接过冰袋,拨下挡光板照镜子,脸肿了一圈,连忙敷上消肿。 秘书又问:“您刚刚真的打苏小姐了?” “废话。你没看见她的脸肿得像猪头吗?比我还肿。” “那坏了。” “她哪儿坏了?是缺胳膊了还是少腿了?” “您知道苏小姐是谁吗?” 第73章 犯罪证据!终於拿到房门密码! “孟辞晏的联姻对象啊。” 我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孟夫人和孟乾坤也没看上她,她能不能嫁给孟辞晏还真不一定。 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便开始担心我和她的妯娌关係。 “不是的。”秘书环顾四周,压低音量,“苏家是黑白两道混的。” 我一愣,“她父亲跟我乾爹不是同事吗?” 秘书直勾勾地盯著我,瞳孔写满了意味深长:“所以更恐怖不是?” 我吞了吞唾沫,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孟夫人和孟乾坤看不上苏季秋。 我闹这么一通,苏家不会给孟家使绊子吧? 当然她也有可能报復我。 说实话我有点怕。 我好不容易重生一世,捡回了一条命,可不能在真相大白之前,连小命都玩儿完了! 我思绪纷飞,想了各种苏季秋搞死我的办法。 终於在想到第999种的时候,孟辞晏下了楼,並与秘书换了位置。 他一上来就捏著我的下頜,观察我脸上的伤势,我避开,直接伸手:“钱。” 若不是今晚闹了这么一通,这钱我还真没办法要得理直气壮。 孟辞晏眉骨蹙起,“我不知道今天她会来找我。” 关我屁事! 我將手往上抬了抬,继续重复:“钱。” 他盯著我沉默,我见他不给,转身就要下车,却被他遒劲的手扣住手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扭头,他这才掏出一张银行卡,我伸手去拿,他又迅速收回。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面不改色,“创业,投资美术馆。” 他看著我,“跟唐书瑶没关?” 我心尖一颤,摇头,“无关。” 他的眼神飘来一缕若有所思,像是在揣测我话里的真假,半晌,冷不丁冒出句: “別做傻事。” 我收紧手指,心里翻江倒海,感觉所有秘密都被他看光。 “踏实当你的千金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扯进去?” 因为我是当事人! 唐书惠一日不落网,我便一日不得安心。 可孟辞晏不明白,甚至到现在,都话里话外地不让我插手这件事! “说了跟唐书瑶无关,就是无关,钱我会儘快还给你。” “哦?”他饶有兴致,嘴角盛满笑意,“你拿什么还?唐书瑶已经被销户,她的卡你也用不了了吧。” 我再次无言以对。 坦白说,我一直很纳闷。 孟辞晏始终都知道我用的是唐书瑶的卡,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 或是像关子辰那样,说我在吃唐书瑶的人血馒头。 我迎上他的视线,努力寻找答案,却怎样都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我宣告放弃。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只需要请求你,別让苏季秋再来挑事。” 说完,我从他手里拽走银行卡。 他扬起的唇角变成一条直线,好半晌才无奈点头,像是认命。 “我送你回家,把安全带繫上。” 他让我系我就系? 凭什么? 我开门,直接下车。 怕他追上来,不自觉加快脚步,一路没有回头。 ...... 孟辞晏给我的是一张副卡,我上网查了一下,主卡全球限量,转帐没有额度限制。 我不確定这张副卡是否也有这个权限,绑定完手机后,我尝试给中介小哥提供的帐號转钱。 没想到居然真的转过去了! 我兴奋地立马將转帐截图发给他,“钱已经转过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密码吗?” 中介小哥:“稍等我查看一下。” 他隔了五分钟告诉我:“我这边还没收到,估计银行下班了,等明天看看。” “怎么会?我都能转过去,你怎么可能收不到?” “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银行卡的等级並不高,不具备你拥有的权限?” 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无奈的情绪,“既然你已经转过来了,这笔钱我也不至於收不到。明天一早我查看,到帐立马给你发密码。” 中介小哥还挺有原则,无论我怎样央求他给我开绿灯,但只要见不到钱,他都不答应。 我只能作罢,也不再继续为难。 我的脸还隱隱作痛,掏出镜子想查看伤势时,手机又收到一条微信。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去派出所自首。”又是关子辰。 他这是在恐嚇我吗? 怎么就最后一次机会了? 等我明天回了娘家,找到唐书惠的犯罪证据,他们所有人都得给我完蛋! 我直接锁屏,本不想继续搭理他,想了想,我又打开和他的对话框,给他回了个:【1】。 一夜无梦。 早上八点,我收到中介小哥发来的密码,“之前的合同一式两份,你那份自己处理,放在我这边的我直接销毁。” 我回了个“好”,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精神百倍地跑回娘家! 我倒要好好看看,唐书惠在家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只是我一进家门,放眼望去,整个房子空荡荡的,乾净得连根头髮丝也没有。 仓库、储藏室,甚至连地下酒窖都找了,可就是没看见唐书惠抱出来的箱子。 不应该啊! 我清清楚楚听见唐书惠给中介小哥打电话,说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搬完。 眼下才过去不到两天,怎么可能搬得完? 她到底把东西藏哪儿去了? 那一箱又一箱,装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家里还有密室? 虽然有些离谱,而这种情况我也只在电影里面见到过,可转念一想,重生这么玄幻的事都让我遇到了。 唐书惠在家里造间密室,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我始终找不到密室的开关,甚至在哪个位置也不清楚,但我不信这个邪! 既然东西没搬完,唐书惠肯定会再次回来! 因此,我並未更改房门密码,还去买了一堆针孔摄像头装在家里,准备守株待兔。 摄像头装完已是下午,我接到沈洋打来的电话。 他兴奋到不行:“组长,你怎么不在公司呀?我到处找你!” 他音量太大,我忍不住將手机放远了些,问:“怎么了?” “咱们车载广播板块的收听率,有救了!” 我走出別墅,站在路口打车。 儘管並未找到唐书惠的犯罪证据,可既然装了摄像头,便不怕她不落网。 因此我心情大好地问:“跑到大新闻了?” “对!我昨天去了趟京港大学,医学部有一名教授,他的妻子变成了大体老师,本来有大好的前程,他却选择留在学校教书,就是为了跟他的妻子在一起!” 很熟悉的故事。 该不会是我当年陪关子辰上解剖课的那名老师? “我应该知道他。” “那这事儿就好办了,我找到了当事人,想找他做一期节目。” “他愿意吗?”当年那名教授,已是耄耋之年,眼下十年过去,只怕他没什么精力。 “愿意啊!我都问好了!”沈洋做足了功课,“他也想把他和妻子的爱情故事告诉所有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组长,咱们这期节目的收听率肯定高,要不你回趟公司?我把阿may也叫上!这期节目,搞不好就是咱们板块的里程碑,我希望咱仨一起见证!” 正好一辆计程车停在路口,我说了声“好”,钻进车內,报出电视台的地址。 晚高峰正是车载广播收听率的峰值,我见时间来得及,特意让司机送我去店,想买束鲜送给老教授。 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何况我又换了身份与相貌,但他与妻子的爱情故事,影响了一届又一届学生。 於情於理,我都应该买束鲜,表示我对他的敬仰。 时间掐得刚刚好,买完,抵达演播室,沈洋恰好带著老教授上播。 以防打扰到他们,我直接去了调音台,想隔著玻璃看俩人。 然而开门的一剎那,我整个愣住,怀里的鲜“砰”的一下掉落在地。 沈洋旁边坐的,哪是什么老教授? 关子辰! 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第74章 说出凶手的名字! 沈洋不是说,他邀请的是京港大学医学部的教授吗? 最后怎么变成了关子辰?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调音台的李老师走进来,捡起地上的鲜,往调音设备前一坐,“你买的?” 我真不想承认,却还是“嗯”了声。 李老师嘆了口气,“你也听沈洋说了这位关先生的事跡?哎,又是一个苦命人。” “什么?” 李老师將鲜往身后的沙发一扔,开始操控调音设备。 “关先生原本是本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可他妻子发生意外,离世后变成了大体老师。” “他就放弃原本光明的前途,回学校教书了。每天都和妻子的骨架待在一起,很伟大。” 伟大? 放屁! 关子辰放弃事业,分明是孟辞晏不愿出面帮忙解决海关的扣押,跟我有什么关係? 这渣男可真会塑造自己的情深人设! 就算李老师说的是真的,可什么时候男人为了女人放弃事业是伟大,女人为了男人回归家庭就是天经地义了? 我並非在搞男女对立,可事实就是社会对男性永远都有著极强的包容。 居然连关子辰这种渣男都有人歌颂了! 愤怒的同时,我相当生气! 关子辰连沈洋和李老师都骗了过去,现在居然还要骗听眾! 李老师对著玻璃墙的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正要开机,我连忙阻止:“不许开!” 李老师一脸懵:“怎么了?” “你们被关子辰骗了,他所非良人!邀请他之前,你们做背调了吗?知道他和妻子发生过什么吗?” “就凭他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把他给找来,做新闻的难道不应该实事求是吗?” “虞组长,我就是个调音师。”他被我问得晕头转向,“人是沈洋请来的,跟我可没关係,你事先怎么不沟通好?” “那我现在跟你沟通,今天的栏目取消,你不许开机!” 我绝不允许关子辰在我死后,还踩著我的身躯步步高升,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多深情。 “你说得轻巧!还有三十秒就开始了,现在取消算播出事故,我要担责任的!” “不需要你担责,出了事我负责!” 李老师看著我,直接按了开机键,沈洋的开场白传入耳廓,李老师抱著手臂。 “虞组长,你的確升了职,但你是不是太自大了?谁不知道你们车载板块的收听率极低,升职也没有实权。” “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你又不是台长家的千金,最后出了事,被惩罚最厉害的,还不是我们底下这群干活的人!” 我气结,是不是只有我自爆身份,这些见人下菜碟的员工才能听我讲话? 我当然可以说自己才是真正的虞家千金,可我就算说出来,也解决不了李老师最根本的顾虑。 他是苦逼打工人,就算我替他说话,让他免除电视台的惩罚,可播出事故板上钉钉。 这个圈子又很小,被其他电视台知道,李老师恐怕会落个不负责的名號,日后想跳槽都找不到单位收他。 我瞬间有种手伸不进玻璃窗手撕关子辰的无力感,后退几步瘫上沙发,只能忍下心里那口怨气,看著关子辰演戏。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塑造自己的爱妻人设! 这会儿,沈洋已將关子辰介绍完毕,开始询问他与妻子的经歷。 现场没有镜头录製,跟前的方桌上立著桌式麦克风,他却依旧显得很侷促。 一头的白髮早已染黑,鬢角还有新的白髮冒出,脸颊消瘦,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確是帅的,尤其是那双多了几分淒楚的眼,简直不要太有杀伤力。 我完全相信,倘若他此刻的模样通过镜头放出去,一定会收穫一大批心疼粉。 人设吃香,长得又帅,这种男人在外面永远受欢迎,唯独没人关心背后的他到底有多绝情。 他清了清嗓,开口:“我和妻子是高中同学,开学第一天,她梳著高高的马尾,张扬的笑脸一下就戳中了我的心。” “她一直以为是她先喜欢的我的,其实不是。我一见钟情,为了她,我学习画画,甚至加入乐团,接触我从未接触过的柳琴。” 我皱眉。 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他讲过这些事? “柳琴?”沈洋不可思议,“我记得女孩学柳琴的比较多,男生大多都学钢琴、大提琴,您怎么会选择柳琴?” “因为乐团排练,每个乐器所分布的位置都有规定,柳琴的位置离她最近。本来想学琵琶,但人数满了。” 我一愣,指甲紧紧抠著手指,明明已经做好他会撒谎的准备。 可当他讲出我未曾听到过的故事,仍旧控制不住地回想曾经的细节。 我是加入乐团后才认识关子辰的,那时我已被老师选中,成为琵琶部的首席,坐在琵琶部的最前面。 每次合奏,身边柳琴部总有几个跑调的音冒出来,音量很小,有时连指挥的老师都听不出来。 可我音感太强,准確地找到製造噪音的人是关子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关子辰还挺有脾气,懟我:“就你牛逼!” 我不理他,每次他跑调,我都扭头瞪他,一结束合奏就互懟。 看著看著,我便养成隨时看他的习惯。 懟著懟著,自然而然地便產生了感情。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以为的日久生情,居然是他蓄谋已久的处心积虑。 “所以您和您妻子,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沈洋问。 关子辰摇头:“正確的人不能太早在一起,我想等到大学。但我很害怕大学时她被人抢走,所以高考我放弃了最后一道大题。” 关子辰是学霸,高三时,清华和北大双双递来橄欖枝,想提前录取。 他一一拒绝,甚至惊动了校长,和老师轮番上阵劝告,可他就是不听。 不仅如此,他居然连高考的最后一道大题都没写,我问他原因,他说时间不够。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每次大考都提前交卷的学霸,怎么可能没有时间? 但我从来都没有深想过。 真的是为了我吗? 我摇摇头,觉得此刻的他在撒谎,在骗所有人,以此塑造他伟光正的形象。 可想到大学报到的第一天,我在门口与他相遇。 他所表达出的先知先觉,仿若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內的胸有成竹,又让我迟疑。 李老师適时配了一段背景音乐,配合著关子辰的描述,抒情又催泪。 他回头看我:“虞组长,你对关先生是不是有意见?这不挺令人感动的吗?我一个男人,都要被他说哭了。” “那你怎么不哭死?”我咬牙切齿。 李老师盯著我看半晌,“你不感动?” “这种事,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有恋爱经歷的处男。” “不感动你眼眶湿润什么?” 我无言以对,就是想起大学时期看过的《匆匆那年》。 男主陈寻会为了女主方茴打群架,会在打球时反穿校服吸引方茴注意。 会半夜偷偷溜进班里,在黑板上写下两人的名字。 甚至为了她,同样放弃了高考的最后一道大题。 可到最后,他怎么就不爱她了? 我不理解。 就像不理解关子辰嘴上说著爱我,却又一次次地伤害我一样。 玻璃窗对面的沈洋抹了把眼泪,声线不稳定地道: “原以为只会出现在偶像剧的故事,居然就发生在我身边。我感到特別遗憾,如果您妻子还在,您和她会是怎样的神仙眷侣。” 关子辰頷首,话锋一转,“其实我妻子的死,並非意外。” 沈洋一愣,“您说什么?” 关子辰抬眸,准確无误地找到我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她被犯罪团伙盯上,被摘除器官,被迫成为大体老师。” “我之所以同意上你们的节目,是因为凶手就在我的身边,可我拿不出证据,所以想呼吁全国观眾帮帮我,为我妻子报仇!” 沈洋到底是个实习生,被关子辰利用了还不知道,他义愤填膺: “那您借著我们的平台,把凶手的外貌特徵说出来!我们和听眾一起帮您找凶手!” 我虎躯一震,下意识就要叫停,可显然为时已晚! 关子辰抬眸,如炬的眸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脸上。 “长发,中分,瓜子脸,右边眼角有一颗泪痣。和我妻子一样,喜欢在重大场合穿马面裙。” 沈洋不知想起什么,腾地一下抬起头来,將我上下打量。 从他表情我能看出来,他觉得很不对劲。 关子辰的声音如雷贯耳:“凶手名字,叫虞书瑶。” 第75章 挨千刀的狗渣男! 李老师手忙脚乱,来不及分辨关子辰话里的真假,立马按了关机键! 又后怕地深吸两口气,扭过头来看我:“虞......虞组长,应该只是同名同姓......吧?” 与此同时,阿may蹭的一下闯进来,喘著粗气,对著玻璃窗对面的沈洋打了个手势。 沈洋通过旁边的小门走出来,面色铁青,“怎......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阿may劈头盖脸! 她看了眼关子辰,对沈洋压低音量,“你知不知道里面坐著的人,就是之前找组长麻烦的新郎?亏你还给组长写了婚礼主持词!” 沈洋瞬间就惊呆了,“我,我没想那么多,也不记得他的名字!怎么是他啊?” “他婚礼之后来电视台找组长的麻烦,你难道不清楚?这件事当初闹得那么大,所有人都在討论!” “我知道那件事,可那天我迟到了,不知道新郎和他就是同一个人......” 阿may无语地指著沈洋,见他低著头,一脸犯错的委屈表情,她又生生地將手缩回。 “你啊你,你让我说什么好?你闯祸了知道吗?” 沈洋急得都快哭了,连忙看向我,“组长,这可怎么办?他故意过来,是不是想报復你大闹婚礼?他刚刚说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满脑子想著关子辰告诉所有听眾,凶手名叫虞书瑶,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怎么可能是假的。”关子辰从演播室走出来,“倘若是假的,我又何必接受你们栏目的邀请?” 隨后他看著我,挑衅地冲我扬起眉。 “你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却逃不了道德的审判,你就是凶手!现在,全国人民都会知道,凶手就是你!” 沈洋紧张巴巴地维护我:“你瞎说,凶手怎么可能是组长?你是不是想打击报復?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以为听眾会信吗?” 关子辰並不理他,继续对我道:“在你大闹婚礼之前,你也曾警告我,让我做出选择。现在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你身上,怎么样,很后悔吧?” “毕竟我昨晚就警告过你,让你主动自首。只可惜,是你自己没抓住机会。” “既然你这么坚信自己的清白,那么就想办法跟全国人民证明。”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感觉我在颤抖,连呼吸都有些顺不上来。 坦白说,我压根儿就没有后悔的情绪,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会如关子辰的愿,选择自首。 多荒唐啊! 死的人是我,他却妄想让受害者自首? 除了愤怒,我想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阿may又掐了沈洋一把:“瞧你干的好事!” 沈洋狰狞的表情,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他依旧看著我,像是抱著某种希冀。 “组长,您......肯定没做坏事对吧?” 我语结,真不想在这个情况下还同他解释莫须有的事情,哪怕我知道沈洋单纯,对我也根本没有坏心。 阿may气得要吐血,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0帧起手,用力戳沈洋脑门! “你脑子被驴踢踢了?组长怎么可能会做坏事?关子辰前几天刚结婚,他是有老婆的!他老婆还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是在撒谎!”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都到家了还被你叫回来,真以为咱们板块的收听率有救了,这就是你跑的大新闻?我求求你长长脑子行不行!” 沈洋的心都快碎掉了,支支吾吾好半天,赶紧抓住我的手,像是在安慰。 “组长,您別急!咱们板块的收听率这么低,肯定不会诱发轩然大波!何况虞书瑶这个名字这么大眾,一定不会查到您身上!” 我害怕沈洋自责,没敢展露最真实的情绪,只能故作安慰地点点头。 可沈洋到底是单纯,如他开播前所言,这期节目的收听率直接爆炸! 毕竟没人能拒绝,一则有关命案的八卦。 关子辰不过是说出了我的相貌特徵和名字,网友便顺藤摸瓜,居然將我人肉,甚至连我的照片都找到了。 第二天刚到公司,我的手机直接被网民打爆,污言秽语齐刷刷朝我涌来! “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杀人凶手!” “你怎么不去死?关子辰那么好的男人,就是因为你才失去了毕生挚爱!你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蛇蝎心肠的死女人!你杀了他妻子,是因为你喜欢关子辰,想当小三吧?只可惜关子辰压根儿不爱你!” 我气血上涌,更厉害的脏话根本不愿回想,甚至都不记得是怎么抵达办公室的。 只记得我刚出电梯,同事们异样的眸光齐刷刷將我吞噬。 关子辰和唐书惠一左一右,站在虞杉柔的工位旁,正俯身跟她说著什么。 我不清楚这对渣男贱女又来电视台做什么,可我那具立在关子辰身后,变成了大体老师的骨架,几乎一瞬间將我击中! 他居然將我的尸体带了过来! 那具骨架不是在派出所吗? 他怎么可能拿出来? 这挨千刀的狗渣男,他妈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76章 自爆身份! 我愣在原地,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搜索毕生所学的脏话,接著难以自持地直勾勾朝关子辰走去。 “你他妈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有病?” 我指著自己的骨架,气得开始脑袋发晕! “唐书瑶都死了,你居然还要利用她的尸体塑造自己的悲情形象!这就是你说的爱她?爱你妈啊爱!” 气血上涌,明明已经想好用最激烈的言辞辱骂他,可一出口,我居然连“傻b”这个词都骂不出来。 感觉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被人源源不断地朝里打气,一路膨胀,却根本没办法泄洪。 简直快要憋死了。 “虞书瑶!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虞杉柔正义凛然地从工位起身,“关先生对唐书瑶的感情,天地昭昭,日月可鑑,哪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懂什么?你是不是心虚啊?” 天地昭昭,日月可鑑? 天哪! 以前觉得她笨得要死,没想到今天却战斗力十足,居然连四字成语都用上了。 “他爱唐书瑶?”我都被气笑了,扭头看向关子辰,“你爱她?你拿什么爱?” “是用一次次的伤害,还是用嘴巴说说?如果这都能算爱,你问问她,她爱你吗?” 关子辰瞳孔猛缩,僵著身体怔忪片刻,忽然点燃香菸抽起来。 他吸菸时,眼睛总是盯著前方,我通过烟雾看著他的侧脸,猜不透他沉默的30秒內,是不是想到了当初对我做的那些荒唐事。 最后他不轻不淡地吐出一句话:“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是你杀了她,如果她还活在这世上,她凭什么不爱我?我是她唯一的男人!” 我看著他,不自觉地將唇角勾起。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一下的。 笑他的天真,笑他的自信,笑他居然到现在还自以为是,我只要没死,就会像以前一样爱他。 爱他什么? 爱他伤害我? 爱他掐著我的脖子说乐乐不是他的孩子? 还是爱他让我自首,在全国听眾面前造谣,我杀害了我自己? “都听见了吗?”我扫向眾人,准备撕烂他的假面,“既然他说他是唐书瑶唯一的男人,为什么还可以和另一个人举行婚礼?唐书瑶哪是我害死的?她根本就是被你给气死的!” 关子辰並不心虚,甚至连看戏的同事都没太强烈的反应。 唐书惠故作委屈,“我们刚刚就解释过了,我之所以和子辰哥举行婚礼,是为了逼迫唐书瑶现身。我和他是假结婚,没领证的。” “何况。”虞杉柔双手抱怀,“你觉得观眾会在意这些小事吗?他们在意的是后续,是你什么时候落网!” 虞杉柔的右臂顺势往落地窗一指,“你现在出去看看,数数到底有多少人在討伐你!” “电视台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你居然还在这儿恬不知耻地质疑关先生对唐书瑶的感情?你怎么敢的!” 我顺著虞杉柔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直接气血上涌! “正义”的群眾们竟然在自发的组织游行! 他们拉著横幅,將我的照片p成黑白遗照,脸部被红漆画上大大的叉,上书“凶手”二字,醒目又瘮人。 我所在的楼层分明是十七楼,居然也能准確无误地听到他们愤怒的声音! “虞书瑶!凶手!” “虞书瑶!下地狱!” “虞书瑶!去死!” “虞书瑶!永世不得超生!” 领头的人高喊我的名字,剩余群眾训练有素地回应,有规律,有节奏,气壮山河,连我都诧异他们的默契。 我火了。 彻底火了。 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我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用力掐著大腿,想用疼痛保持一丝冷静,却是徒劳。 甚至在我下意识的后退中,腿肚子撞到身后的板凳,发出嘭的声响,惊得我一阵战慄。 肩膀被人从身后用力攥紧,虞杉柔同我一起看向窗外: “都看到了吧?他们知道你是电视台的主播,要用这种方式抗议!犯错的人明明是你,可电视台的所有人都得跟著你一起倒霉!” 她得意的情绪被正义包裹,像是终於等到我再一次犯错,义正言辞到不行。 “我请关先生和唐小姐过来,就是想让他们在我的栏目上再做一期节目。所以我警告你,对我的嘉宾態度好一点!” “你居然还要再做一期栏目?”我简直感到诧异! “当然!”虞杉柔高高地扬起下頜,“我要替他们主持公道,还得给观眾们一个交代,维护电视台的名声!” 她哪是在维护电视台的名声? 她根本就是想提高栏目的收视率! 她想踩著我的身躯,巩固她在业內的名声和威望!顺便,彻底將我踩在脚下,叫我永远不得反击! “好一个主持公道,维护名声!我看你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直言我的不满,她却根本不心虚,甚至不需要解释,那些狗腿的同事,就能自发地替她对我进行討伐! “小柔一个千金,能唯恐什么天下不乱?” “就是!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高栏目的收视率!她本来就是黄金女主播,又是千金,要什么有什么!” “虞书瑶!小柔在解决你捅的篓子!你不感谢就罢了,你还这样恶意揣测她。”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是凶手这件事,起初我並不相信!你现在这个德行,谁是凶手,昭然若揭!” 无数次的群起而攻之,我都忍了! 可这一次,我怎么也没办法保持淡定,我绝不能让自己三番两次地陷入束手无策的境地! 我得反击! “她是千金?”我戏謔一笑,“就因为她戴了一条四十万的项炼?还是因为她坐迈巴赫上下班?” “你们倒是问问她,那条项炼是怎么来的!那辆迈巴赫又是谁的!开车的人到底是司机,还是身为司机、她的父亲!” 虞杉柔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出真相,漂亮的脸蛋迅速就涨红了:“虞书瑶,你少含血喷人!” 她揪住我的衣领,將我拽到她跟前,压低音量,“你是不是忘了跟孟乾坤约法三章的事?” 原来她知道我跟孟乾坤约法三章的事? 难怪在电视台无所畏惧。 我当然没忘,有一条便是不能在公司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都被人当成凶手了,有什么好怕的?你踩著我的身躯上位,就没想过我也会踩著你自证清白?” 我甩开她的手,走到关子辰跟前。 “你说的没错,真正的千金的確不需要做什么,便有无数个机构排著队为她提供肾源。” 关子辰蹙眉:“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说,虞杉柔的千金身份,是顶替了他人呢?你还会觉得我是凶手吗?” 关子辰垂眸看我半晌,须臾,冷冷一笑,“別说的好像你才是那个千金。” 他笑我也笑,就是不解释,让他自行体会。 不成想那些狗腿子却纷纷爆炸,有的甚至还发出了怪异的狂笑。 “我没听错吧?虞书瑶说她才是千金!” “屁的千金!她要真是千金,入职能被分配到效率最低的车载广播板块?” “就是!睁著眼睛说瞎话,空口无凭!谁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这话落下,一道嗓音忽然传来,如雷贯耳! “谁说没人证明?” 第77章 连孟家也回不去 阿may从门外走进来,將肩上的挎包往桌上一扔,重复道:“谁说没人证明?我能证明!” 她依旧是那副小白兔的软糯模样,黑框眼镜,齐刘海,看著人畜无害,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此刻居然能义不容辞地为了我,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虞组长才是真正的虞家千金!虞家破產后,电视台由孟家暂时打理。” “前两天虞佳敏来公司,虽然是来找虞杉柔的,可她亲口告诉过我,组长才是她的外甥女!” “你们现在这么欺负组长,得罪的不仅仅是虞家,还有整个孟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在分辨阿may话里的真假。 虞杉柔最忠实的狗腿犹豫著开口,“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你......你有证据吗?” 阿may看向我,“组长,要不您给虞佳敏打个电话?” 给虞佳敏打电话並不妥当,她未必会帮我。 前两日她来公司,看见我却並未寒暄,甚至在擦肩而过时,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她恨我,恨原主的父亲,恨整个虞家。 眼下我变成“杀人凶手”,照片在微博满天飞,只怕她喜闻乐见,又怎会承认我的身份? 阿may又道:“组长,实在不行你就把跟孟家人的聊天记录拿出来!谁的都行!” 阿may很聪明,聊天记录確实足够证明,毕竟每天一到公司,孟夫人就对我嘘寒问暖。 不是担心我贪凉,就是担心我不好好吃饭。 跟老母亲似的。 可我却犹豫了。 这事儿爆发太快,不像大闹婚礼的热搜能及时压下,已发酵到全民討伐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孟家的人。 倘若让人知道孟家即將收养的千金是个杀人犯,只怕会影响孟乾坤的晋升之路。 再严重点,孟家的股票都会直线下滑。 因此,在证明我的清白之前,我万万不可透露身份,影响大局。 “没什么好证明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愈发后悔刚刚的衝动。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自爆身份。 “嗐!你是拿不出证据吧!我就说嘛,一个千金,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 “组长不是杀人犯!”阿may据理力爭,紧张兮兮地抓住我的手,“组长,你快把聊天记录拿出来啊!” 我用胳膊肘撞她一下,不愿节外生枝。 阿may急得不行,通过她的表情我能看出来,她格外恨铁不成钢。 “不如,就让我证明她的身份?”在一眾喧譁当眾,唐书惠开了口。 我扭头,不明白她又要做什么。 “虞书瑶的父亲,是虞家的司机,母亲是虞家的保姆。虞家破產后,她跟隨小柔,一起去到孟家生活。这些都是小柔告诉我的!” 虞杉柔还真是会顛倒黑白! 我忍不住笑了,看向虞杉柔:“我父亲是司机,母亲是保姆?” 一直以来,我对虞杉柔冒牌千金这事儿,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私下问过她。 她解释称,都是同事在外瞎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眾人口中的千金。 她还说,她从未跟別人说过,她才是千金。 眼下唐书惠却爆料,这些话居然都是从虞杉柔嘴里亲口说的! 谎言不攻自破,虞杉柔下意识迴避我的视线。 可不明是非的同事们却纷纷跑来指责我:“虞书瑶,原来你才是那个白眼狼!” “小柔带著你去孟家,继续维持你的生活,你却想顶替她的身份!” “这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啊!” “她不仅养了你,还养了你爹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有人抓住虞杉柔的手,“小柔,虞书瑶这么不听话,你就应该把她赶出孟家!还有你家那个司机与保姆,也得一併开除!” 这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我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讽刺一笑:“不出意外,虞家带到孟家的保姆和司机,看来真的需要开除了。” 虞杉柔腾的一下扭过头,脸比锅底还黑。 我冲她挑眉,並未跟她开玩笑。 她在外顶替我的身份,她儘管闹去,至於她的父亲和母亲,开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虞杉柔横眉冷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压抑怒火。 最终忍无可忍地开口,“跟冒牌千金相比,难道不应该是杀人凶手更令人感到不齿吗?” 所以,她开始心虚,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演播厅!把这期节目做出来!我必须得给观眾一个交代,也必须维护电视台的名声!” 关子辰听见这话,立马去拿我的骨架,从头到尾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碰坏了。 然后他停留在我跟前:“瘮人吗?心虚吗?” 我看向自己的骨架,紧攥的拳头止不住战慄。 “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自证清白,居然上赶著顶替虞杉柔的千金身份。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充分相信,你的確做得出来杀人的事!” 他转身就走,跟上虞杉柔和唐书惠的步伐,却在门口被姐堵住! “疯了?”姐面红耳赤,“要不是阿may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 虞杉柔据理力爭,“我要討回公道!” “跟你有什么关係?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做节目,是嫌电视台的名声不够臭,想再加一笔?” 姐看了眼我的骨架,当即避讳地挪开视线! “今晚除夕,观眾要看的是晚会,谁要看你拿过来的尸体?你是不是有病?” 虞杉柔看著我,“那也不是我闹的。” “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著!虞书瑶真的有罪,法律会制裁她!你是哪根葱?真相都没搞明白,就上赶著踩同事一脚?给我滚回去!” 姐说完,朝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和她去办公室,也算是叫停了虞杉柔精心准备的节目。 我无视同事们有关“姐怎么敢对虞杉柔发脾气”的喧譁,闷著头跟她进入办公室。 姐关门时,见门口有同事趴墙角,嗷一嗓子:“都给我回去工作!一旦让我发现谁偷听,扣绩效!” 几名同事嗖的一下从门口消失,逃跑的脚底几乎快要擦出火星子。 姐这才將门关上,似乎又有所担忧,压低音量:“现在网络节奏太大,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別来公司了。” 我低著头,“您要开除我?” “我开除你?我有这个资格吗?”姐差点儿吐血,“我刚跟孟夫人打完电话,这是她的指令。” “已经有人顺藤摸瓜,摸到了孟家附近。她担心你拋头露面会有危险,所以一会儿你从后门离开,出去开个酒店,等我们处理完毕,会让人接你。” 得! 这事儿闹的。 我连孟家也回不去了。 第78章 找到密室!找到给唐书惠定罪的证据! 我在姐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和她同时离开。 她召集眾多保安疏散游行的人,本想掩护我从后门离开,犹豫片刻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开车送我离开。 “香格里拉酒店住得惯吗?” 姐开著车,將她自己的手机递给我,“你用我手机挑一个,回头我让电视台给我报销,记得开票。” 我伸手去接她的手机,她不知想到什么,顺势收回,“不行,酒店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想不到还有比孟家更安全的地方。 但现在,孟家我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我的个人信息已被人肉,连姐都说,已经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孟家。 我这个时候回去,於网友而言无疑是守株待兔。 我绝不能再给孟家找事。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娘家。 那套別墅已被我重新买下,里面十有八九藏著能给唐书惠定罪的证据。 何况密码没换,她重新回去也说不定。 眼下我被所有人当成凶手,可太需要指向她的证据了! 於是我报了娘家的地址,姐很快抵达目的地。 下车时她叫住我,从后备箱拿出一提啤酒递给我。 我没接,满脸问號:“怎么个意思?” 姐直接塞我怀里,“今天除夕,怕你一个人无聊,喝酒消消愁。” 我语结,整个欲哭无泪,“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搞黑色幽默?” 姐拍拍我的肩,又捏了捏,“忍一忍,最艰难的时候总会过去。晚点我买些吃的过来,你別出门了。” 我目送姐离开,一进入別墅又开始寻找证据,依旧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密室的缝隙都没找到。 我转了一圈回到客厅,空荡荡的屋子连根头髮丝也没有,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天黑时我甚至不敢开灯,唯恐被邻居发现家里有人。 我待了很久,门口有人敲门,通过猫眼望出去,发现是姐,她买了肯德基,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今晚电视台有晚会,她得赶紧回去。 客厅太冷,我拿著肯德基去了书房。 书房有一面墙的书架,因为镶嵌在墙壁里,所以中介小哥並没有拆掉。 加上没有凳子,我只能坐在地上,靠著书架,吃一口炸鸡,喝一口啤酒。 我忽然想到《来自星星的你》。 千颂伊住院时正好初雪,她对都敏俊说,这个日子,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呢? 嗯。 炸鸡和啤酒我有,外面也的確下著雪,该有的韩剧元素我都有,却唯独少了我的“都敏俊xi”。 我曾以为关子辰就是我的都敏俊,可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被他遍体鳞伤,看见他隨时都想给他一个大嘴巴。 而在我转世前,孟辞晏为我戴假髮穿马面裙的模样,一瞬间击中了我的心。 那时我曾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给他当老婆。 可眼下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兴许这会儿还在背后说我“活该”,毕竟他早就警告过我,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如他所讲,我的確又闯祸了,而这个祸,足够把天捅破。 因此我感到特別悲伤。 尤其是窗外突然升腾起的烟嚇了我一跳,我这才对今天的除夕夜有了实感。 可此刻,我却像老鼠一样,逃难似的回了娘家。 曾经从未庇护过我的娘家成了我的藏身地,身边却没有一个家人的陪伴。 渐渐地,烟放完,窗外的天色黑得不成样子,我只能盯著纷纷扬扬的雪发呆。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从前,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死了,演变成现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不是凶手。 我真想大喊,因为我真的太憋屈了! 作为受害者,我不清楚如何让人相信我就是唐书瑶。 作为无辜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一件我没有做过的事。 谣言能杀人。 派出所的人本来就不相信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更加篤定我嫌疑人的身份。 或许在不可预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需要躲在这里。 我会像复印机一样,不断重复著相同绝望的每一天。 於是我打开了手机,迫切地想寻找一丝抚慰,或许孟夫人会安慰我。 又或许,孟辞晏並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绝情。 他会告诉我不用担心,所有事情他都会处理。 可一开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几乎將我淹没。 全都是陌生人。 无一例外的辱骂,从我的相貌,骂到我的人格。 我忍著怨气,一条条刪除,刪到最后,万万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安慰我。 “虞书瑶?这是你手机號吧?看到新闻我还不相信你上了热搜。之前我们在漫展说过话的,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加油!” 陌生人的安慰总是让人破防到猝不及防,我鼻尖一酸,想哭。 颤抖著手指输入“谢谢”二字,还未发送,那人便將电话打了过来。 想了想,我按了接听键,那边顿时兴奋无比:“虞书瑶?你接电话了?你终於接了!” 我深吸一口气,將哭腔憋回去,“谢谢你的鼓励。” “没关係!”女孩的声音温温柔柔,“之前在漫展,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格外善良的女孩,这次出事,相信你一定能挺过去。”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一遍遍地说著感谢。 她又道:“我本职是做危机公关的,如果你相信我,或许我可以告诉你破局的办法。” “好,你说。”反正事情也都发生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好了。 不成想她的咆哮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你真听啊?你还要不要脸?你杀了人!关子辰因为你连老婆都没了,你居然还要找公关破局!” “你这种女人就应该下地狱!別活在这世上危害別人了!” “来来来,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乖乖地去自首!別抱有侥倖心......” 砰—— 我愤怒地將手机往对面墙上一砸,碎掉的屏幕立马飞了出去。 对方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剩周遭诡异的寂静。 我以为我足够聪明,早早的就將手机关机,唯独没想到,居然还是被陌生人所谓善意的简讯摆了一道。 我被耍了。 我擦掉眼角的泪,却越擦越多。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轻轰”,身后的书架慢慢向两边移开。 我靠著书架,身子被迫向一侧轻微扭动,连忙起身,又整个愣住! 这一幕有些玄幻,像电影。 当书架缓缓移开,那间我苦心寻找的密室终於出现,我依旧觉得壮观且难以置信。 可它到底是怎么开启的? 估计是刚刚飞出去的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哪里。 许是过于震惊,我深呼吸,又吐出气息,几次之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僵著身子走进去。 里面跟仓库似的,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 我伸手拿起箱子里的东西,放到眼前,叫自己更清楚地看到包装上的小字。 继而怎样也无法淡定。 我找到了唐书惠杀害我的证据!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我正要拿著这些东西去警局,书房门口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出於本能,在心中暗道:“坏了!” 能在这个时间出现的,除了唐书惠,绝无他人! 第79章 她就是唐书瑶! 我离开密室,一边朝门口走,一边擼袖子。 几十秒的时间,我早已想好完整的行动线。 先揪住唐书惠的头髮,接著就往她腹部狠踹一脚! 这挨千刀的死女人,在我死后登堂入室不说,还跟关子辰一起造谣,让身为受害者的我变成了凶手! 我得拿出扇苏季秋巴掌的架势,打得她毫无回击之力! 如此一来,方能解决我憋在胸膛的那口恶气! 没成想我刚把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向我脑门,那人威严的声音瞬间將我震慑。 “举起手来!”我一怔,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接著有人打开了灯,我才看见乌央央的警察站了满满一走廊。 瞬间,我感觉我的脑子被糊了一层浆糊,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警察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电台事件引发的轩然大波,我认,可那分明就是谣言! 何况眼下我刚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怎么就被逮捕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说,举起手来!” 儘管我已经去过警局无数次,可这番阵仗却是第一次见到,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缓缓举起手,拿枪的警察立马跟手下使眼色。 手下上前,迅速反手將我制服,用力按压著我,让我戴上了手銬。 那名警察收起枪枝,举起证件:“虞书瑶,你涉嫌非法器官贩卖,现已被我方逮捕!”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想指向密室,可手銬箍得我浑身难受,我只好回头,示意他们看过去。 但密室不知何时早已合拢,我忙道:“你们误会了,我有证明自己清白的......”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讲的每一句都將成为呈堂证供!”他打断我的话,还带著港台口音。 恍惚间我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tvb的日子。 “可是......” “现在不到你说话的时候,等到了警局,会给你时间解释!” 他再次打断我,以至於我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哽在喉头。 “带走!” 抵达派出所,我被带往审讯室。 是审讯室而非洽谈室。 屋子的中间有一个硬板凳,我坐在上面,搁在小桌板的双手戴著手銬,连双脚都被镣銬控制。 不远处有一盏灯打在我脸上,面前是一张长桌。 刚刚用枪口抵我额头的警察,拿著一沓卷宗入座,又拿出笔记本和签字笔。 此情此景,和电视里审讯犯人时一模一样。 我记得之前与鄺盛谈话都在洽谈室,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我不需要问也该清楚这次有多严重。 “说说案发经过。”他翻开笔记本,攥著签字笔看我。 我直接被问懵了,满腔的委屈化为愤怒:“什么案发经过?我又没杀人!” 他的身后有一面玻璃墙。 玻璃墙的后面还有人,估计是派了其他警察观察我。 我一转眸,居然看见关子辰也站在里面。 儘管有玻璃墙遮挡,但我仍旧可以听到玻璃墙的另一端,来自他的咆哮! “她怎么可能说出案发经过?你们警察会不会审人?凶手会说自己杀了人吗?直接把她关起来啊!” 有一名女警挡在他的身前,“关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指著我,“她杀害了我最爱的人,我恨不能让她下地狱!你居然叫我冷静?” “关先生,我们接到群眾举报,已经开始走流程了。让您过来,是碍於您是受害者家属。如果您再这样,我们只好请您出去。” 关子辰这才闭上了嘴,却是恶狠狠地看著我,眼底的那股子狠劲儿,带著將我千刀万剐的架势。 我可真想笑啊! 他最爱的人? 此刻,那个他口中最爱的女人,因为他的造谣坐在审讯室,被人当成犯人一样欺凌。 我看著面前的警察,“谁举报的我?” 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凶手一样,“什么意思?你都被逮捕了,还想打击报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分外无奈,“是不是关子辰举报的我?他以什么理由举报的?拿出证据了吗?” “现在我是警察,轮不到你提问的时候!” “我只跟黎深交涉,你让他来跟我说话。” 在派出所,我只认识黎深,儘管最后一次见面並不愉快,但跟相识的人交涉,不至於这么费劲。 警察將签字笔往桌上一扔,笔滚了几圈掉落在地,他愈发严肃地瞪著我。 “这个案子已由我们刑侦队接手,我知道你认识黎深,为了避嫌,他连你的名字都不能提,更別提见面。” “我是刑侦队队长,姓孙,你要想早日摆脱嫌疑,就配合好我。” 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我不得不点头,配合他走完审讯的流程。 “你和受害者唐书瑶,是什么关係?” “孙队长,”我很有礼貌的,“黎深上回已经问过我了,卷宗里面有记录。” 孙队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和唐书瑶是什么关係?” 我嘆了口气,又开始扯谎,“朋友关係。” “这个人你认识吗?”他举起一张照片。 我点头,“周璐,之前跟我一起策划婚礼,她是婚庆公司的,我是婚礼的主持人。” “通过她的供词,说你和关子辰曾是情侣关係。” 我下意识看向关子辰,之前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向孟辞晏解释我大闹婚礼的必要性。 但我现在的身份,跟关子辰没有任何关係,他又在现场,这谎话势必要戳破了。 果不其然,关子辰一听,立马进行否认:“在此之前我並不认识她,她在撒谎!我怎么可能和一个杀人凶手谈恋爱?” 孙队长立马回头瞪了关子辰一眼,关子辰再次噤声,他又回头看向我。 “你和他,谁在撒谎?” “我之前就开个玩笑,没想到周璐听见后就当真了。我和关子辰没有任何情感纠葛,所以不可能因为他杀害唐书瑶。” 我知道孙队长想判定我为情杀,之前黎深就怀疑过,眼下关子辰否定跟我的关係,我正好斩断他们的想法。 但孙队长反应很快:“如果是你单恋呢?”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有病啊?” “你单恋关子辰,因为得不到,所以对唐书瑶动了杀心!” 我满脸问號,差点儿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来! 我是喜欢过关子辰,严格来说是爱,不然我不会义无反顾地跟他纠缠十年。 那是我最悲痛的记忆,也是我最不愿承认的黑歷史。 我无奈地抬起头来,“孙队长,您的想像力很丰富,但我並不承认。” “喜欢关子辰的不是我,而是唐书瑶的双胞胎姐姐唐书惠。照您这么说,您怎么不查查唐书惠?我有足够的证......” “请不要顾左右言其他!”孙队长斩钉截铁。 每当我想说出在密室里看到的证据,他都会打断我。 我只能无奈地嘆息。 “我说了,我没杀人,谁来了也是这个回答!你们警察就是靠举报办案的吗?” “一切没有证据的指控就是造谣!您拿不出证据,恕我也没办法承认。” “是谁告诉你,我们没有证据的?”孙队长很不满意我的回答,言辞犀利,“没有证据,我们警察能抓人?” 我一愣,根本不清楚他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他却是意味深长地盯著我,衝著玻璃墙后面的人打了个响指:“把证人给我带进来!” 很快,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来者一身皱巴巴的西服,我仔细一看,竟是...... 中介小哥? 他一进来,指著我就道:“对!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唐书瑶!” 第80章 解不开的死局! 他说出这话,连我都嚇了一跳。 我以自己的名义卖房,因此他始终称呼我为唐小姐。 我未曾纠正,因为以京港市的政策,非本人是卖不了房的。 我以为关子辰会因中介小哥的话进行否定,可他却破天荒地沉默。 我看向他时,他也正看向我,灼热的视线將我上下打量。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我不清楚他沉默的这一分钟,是觉得中介小哥的话说得离谱,还是在认真思考我的身份。 我重生后的这一个月,他曾三番两次地將我认错。 哪怕我现在的模样较之前南辕北辙,他依旧会攥住我的手,喊唐书瑶的名字。 孙队长蹙起眉,让中介小哥走到我对面,逼问著:“你为什么说她是唐书瑶?” 中介小哥一五一十:“她当时来卖房子,拿了房產证啊!” “身份证拿了吗?” “......没有。” “户口本呢?” “也没有。” 孙队长怒视著他,唇角一抽:“那你凭什么说她是唐书瑶?你知不知道唐书瑶已经死了?” 中介小哥瞬间倒抽一口凉气,看看我,又看向队长,立马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所以她是冒名顶替,以唐书瑶的身份卖了房子?” 队长给他一记“你终於反应过来”的眼神,眸光越过中介小哥,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脸上。 “这就是我把你抓进来的原因。虞书瑶,这是第二次了!” 我看著他,听得云里雾里。 “第一次,你把唐书瑶的银行卡给了鄺盛的母亲,换句话说,你一直在支援另一个嫌疑人的家属。” “这件事,对上了鄺盛让凶手照顾家属的口供,並且那一天你在现场,他的那句话,就是对你说的!” “第二次,便是现在,你以唐书瑶的身份卖了房子。请问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我被问得,竟无语凝噎。 我尝试与他沟通,“就算房子是我卖的,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吧?” “那么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唐书瑶的房產证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又为何能拿到唐书瑶的银行卡?” “银行卡是她给我的!”真是费了劲了,重生让我多了报復的机会,却也让我陷入深渊。 我用自己的银行卡,居然还得向他人解释! 这我上哪儿说理去? “她把所有银行卡都给你了?你第一次录的口供,不是说她只给了你一张吗?” 孙队长说著,从卷宗里抽出一沓文件扔到我脸上! “在关子辰给唐书瑶销户之前,你一直在用她的钱!这些流水可不止一张银行卡,你要怎么解释?” 解释? 我能怎么解释? 第一次没办法解释,第二次同样也没办法! 哪怕我卖房子唯一的目的,只是报復我妈,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死去的唐书瑶就是我本人! 而我也没办法证明,我就是唐书瑶! 这件事又不像虞杉柔顶替我的身份那么简单,只要拿出我和孟夫人的聊天记录,就能证明我是千金! 重生前的我已经死了。 我该如何让他们相信,一个尸体变成了白骨的我,此刻就活生生地坐在他们眼前,还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连我都觉得这件事情超脱了自然现象,而只看证据的警察又怎么可能会信? 我真是冤枉! 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无力。 而在这场解不开的死局中,我惊讶地发现—— 我苦心寻找的、有关有关唐书惠杀害我的证据,最终极有可能会变成给我定罪的物证! 因为娘家的那套別墅,已经被我买回来了。 而孙队长在抓我时,我就在暗室门口,我根本没有办法证明那些东西就是唐书惠的。 倘若说出来,他们没准儿还会以“人赃並获”给我判刑。 这一刻,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在除夕这天,我被世人称为“凶手”,好不容易找到凶手並非我的证据,我却根本没办法拿出来。 孙队长见我始终沉默,將那一沓卷宗当成惊堂木往桌上一拍,结案陈词: “既然你不认罪,那我们就陪你一起耗著。等你哪天开口,再想出去的事。” 他回头,“来人!把她带去拘留所!” 拘留就拘留! 他哪怕刑讯逼供,我也绝不认罪! 两名警员走了进来,正在解我脚上的镣銬,一抬头,孟辞晏阔步走进来。 “我看谁敢碰她!”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喘息的节奏没有规律,鼻尖被冻得有些红,肩头带著点还未融化的雪,一开口嘴里还冒著凉气。 两名警员是有些避讳他的,不然不会孟辞晏一开口,他们就停止了动作。 孙队长起身,面对面与孟辞晏站在一起,却比孟辞晏矮半个脑袋。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孙队长的身高原因。 孟辞晏与如此义薄云天的警察站在一起,气场丝毫没被压下去。 “孟少,放了她,恐怕不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孙队长笑了,“孟少,您可別威胁我。我不是黎深,不会像他一样,冒著被革职的风险给您开绿灯。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是您对鄺盛刑讯逼供的吧?” 孟辞晏並不畏惧,“所以呢?” 孙队长眉一挑,“听闻令尊在晋升,你现在做的事,確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孟辞晏深吸一口气,显然被问住了。 但通过孙队长的表情,他好像也不是不能商量。 毕竟这辈子,他撑死了也就是个刑侦队队长,倘若得罪孟辞晏,日后孟家高升,倒霉的只有他自己。 “孟少,您看这样行吗?”孙队长同他商量,软下態度。 “虞书瑶被拘留,板上钉钉,更改不了。但只要您能想办法捞她出去,合理合法的,我自然会让手下放人。” 不是。 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呢? 孟辞晏都改变不了我被拘留的事实,他又怎么合理合法地捞我出去? 合理合法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我见孟辞晏沉默片刻,微微頷首,转身朝我走过来。 他眸波的情绪像是要马上衝破束缚,却又隱忍下去。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想抱我,最后却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耳垂。 “抱歉,我来晚了。” 耳垂有些痒,大脑也乱糟糟的,心情既鬱闷又压抑。 孙队长见我俩这样,立马支走审讯室里的所有人,连关子辰都被赶了出去,唯独自己留了下来。 “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当著我的面说。” 孟辞晏始终捏著我的耳垂,“我让派出所的人给你准备单间?” “我又不是度假,甭管是单间还是大通铺,不都还是监狱吗?” “那我让保姆给你准备几件厚衣服。” “好像也用不上,派出所我来过几次,这儿暖气挺足的。” 孟辞晏蹙起眉,应该是察觉到我情绪不对,柔声解释。 “今天一出事,我就开始著手处理,给你打了几通电话都是关机,並非故意不联繫你。” 我说了个“哦”,语气闷闷的。 “这个时候就別跟我置气了。” “我没跟你置气。” “那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拒绝?” “因为那些东西我確实不需要。” 他用力捏了下我的耳垂,像在惩罚,也像是在泄愤,“你需要什么,跟我讲。” 我看著他,眼泪莫名其妙夺眶而出,“今晚除夕,我想吃饺子。” 第81章 孟辞晏为我放了一场烟花 孟辞晏肯定觉得我疯了! 这里是警局,不是餐厅,儘管有食堂,却也不可能给犯人提供饺子。 连孙队长都说:“你让他大晚上去哪儿给你弄饺子?” 我看著孟辞晏,“我就想吃。” 不是我任性,我是想给他递一句很重要的话,可孙队长在,我想方设法地想將孙队长支走。 孟辞晏停顿片刻,看向他:“食堂提供饺子吗?” “提供是提供,但你別想让我去打饭,我得时刻盯著她。” 孟辞晏頷首,摸了摸我的头,“那你等我一下。” 他离开审讯室,再回来已是一小时后,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桶,放在我面前的小桌板上。 “张嘴。”他单膝跪地的蹲在我跟前,用勺子舀起一个饺子送到我嘴边。 我蠕动著唇瓣,眼泪却比想说的话先一步落下。 今晚除夕,很多饭店都关门了,何况派出所又在郊区,我不清楚孟辞晏是从哪儿搞来的饺子。 我吸了吸鼻子,带著哭腔,“我能自己吃。” “你自己怎么吃?” 我的双手都被手銬箍起来了,但並没有绑死,还是可以自己吃饭的,就是有些麻烦。 孟辞晏执意將饺子送到我嘴边。 “离这儿最近的饭店都不营业,我找了便利店,买了饺子皮亲手包的。除了熬粥,其他並不擅长,你別嫌弃。” 我垂眸,冒著腾腾热气的保温桶內,很多饺子都已散皮。 卖相併不好,但並不妨碍我用力吃下。 “好吃吗?”他问。 “有点咸。”说完这话我就破涕为笑。 他无奈地將勺子放进保温桶,然后我很认真地告诉他,“不过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 上学那会儿,我和关子辰总会去学校门口的餛飩店包饺子。 那时我认为,没有人比关子辰包的饺子更美味。 其实美味的不是饺子,而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回忆。 以至於他对我变心后,每到除夕,我的心都空落落的。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以至於在这之后的每年除夕,我的记忆都是压抑並且痛苦的,也固执地认为,我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可今天过后。 我忽然觉得,日后有关除夕的所有回忆,我都会想起今天。 派出所,戴镣銬即將进监狱的我,以及餵我吃饺子的他。 孟辞晏用掌心擦掉我的眼泪,冰凉的手掌却汗津津的,然后又餵我吃了一个。 同一时刻,窗外升腾起一束烟,绚烂的光斑让孟辞晏俊朗的脸时明时暗。 我好像又產生了错觉,因为我不相信他的眼睛里会產生泪光。 “烟是我让便利店老板放的,喜欢吗?” 饺子已经让我感到很意外了,可他却细腻地感知,我在除夕夜还需要一束烟,叫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孙队长双手抱怀靠著长桌,窗外的烟照得他的脑袋格外的亮。 他有些待不下去,又不能离开,只能迴避地走向窗边。 烟再次升腾,炸裂在空中,音量大到宛若雷鸣。 孟辞晏赶紧凑近我,压低音量:“我父母已经在想办法,无论如何都会將你捞出去,顶多三天!你再忍三天好不好?” 隨后他瞥了孙队长一眼,確保对方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又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我这才反应过来。 窗外的那些烟,並非孟辞晏特意为我放的。 他也要跟我递话,也看出我有话要讲,所以利用烟的动静,掩盖我们暗地交流的声响。 思及於此,我的心猛的沉下,不清楚为何会失望。 孟辞晏低声催促:“快说,烟要放完了!” “你去唐书瑶的娘家,他父母的房子被我买回来了,把密码改掉!现在的密码在我手机里,你一会儿找孙队长要!” 娘家有唐书惠的犯罪证据,我唯恐被拘留的这几天,她会趁机进去全部搬走毁掉! 因此密码非改不可! 孟辞晏很是困惑,我正要同他解释,窗外瞬间没了声响。 孙队长转过身来:“我说,够了吧?烟放完了,饺子也吃了,孟少可以离开了?” 孟辞晏仍攥著勺子,手指微微有些战慄,“再吃几个。” 他连连往我嘴里塞了好几个,直到保温桶见底,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他起身,明明已经往门口走了几步,视线却始终没有收回:“別怕,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你。” 我看著他,“你相信唐书瑶的死与我无关吗?”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相信。” “为什么?”我不解。 他笑了,“我们不是重新认识过了吗?你说你是涅槃重生的虞书瑶,与我一笑泯恩仇,我当然要无条件信任你。” 他的眼眶亮晶晶的,我还未分辨出那道湿润的光芒到底是不是眼泪,他便拎起保温桶转身,只给我一个宽厚的背影。 他彻底消失,我才收回视线。 整个人无力地靠著椅背上,缓了片刻才对孙队长道:“带我去监狱吧。” “是拘留所。”他纠正我,接著叫来手下解开我腿上的镣銬,將我带走。 我住的是三人间,但並没有其他人,墙壁有一扇长方形的小窗,安装著带电的防护网。 墙壁的对面是狱牢般的柵栏门,漏风,我裹紧衣服钻进略显潮湿的被窝里,整个瑟瑟发抖。 我睡不著,有狱警在窗外用手机看除夕夜晚会,我听见虞杉柔主持的声音。 她用標准的播音腔开始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新的一年,愿大家的努力都不白费,梦想一定会实现。想赚的钱一定能赚到,爱的人在身边,恨的人永不相见!” 爱的人在身边,恨的人永不相见? 那个永不相见的人,恐怕就是我吧? 我进了拘留所,被当成犯人一样抓起来。 关子辰是开心的,唐书惠是开心的,连虞杉柔都不再害怕我会戳穿她的身份。 不开心的人,只有我。 我还是睡不著,烟放了一束又一束,直到彻底消失,周遭也彻底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泛起鱼肚白,我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很快,柵栏门就被一名女狱警打开:“虞书瑶,有人找。” 有人找? 谁会在大清早地跑来见我? 莫非是孟家想到了捞我的办法? 我赶紧掀开潮湿的被子下床,揉了把脸强打起精神,跟在狱警身后。 我不能让孟夫人看见我憔悴的模样,我还得告诉她昨晚我睡了一个好觉。 我带给孟家的麻烦已经够大了,绝不能让他们担心我! 可当狱警打开一道铁门,我却看见唐书惠坐在那儿,神采飞扬。 第82章 她可真卑鄙 我並没有进监狱,只是在拘留所。 因此探视的地方不需要玻璃墙作遮挡,两人还需要通过电话交流。 那是一间单独的房间,中间放著一张桌子,狱警让我进去后,便出去在门口等待。 唐书惠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坐。”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强打起的精神瞬间萎靡不振,片刻后又故作坚强,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她。 至少要让她知道,我过的並没有她料想中那么糟糕。 “你能来探望我?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坐在她对面冷笑。 她將我上下打量,“你怎么不穿狱服?怎么,靠著孟辞晏的关係,在这儿还能搞特殊?” “我进的是拘留所不是监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文化。”我纠正她,还揶揄了一句。 她耸耸肩,並不在乎,“是,你穿常服,我也穿常服,但不同的是,你戴著手銬,我戴的可是平安福。” 她说著,就举起手臂晃了晃。 叮了咣当的。 金色的手炼,坠著一个黄金打造的平安福。 这不是当年关子辰赚到了第一桶金,斥巨资给我买的吗? 居然被她给翻出来,还占为己有了。 我冷冷一笑,“你就这么喜欢把唐书瑶的东西占为己有?她的丈夫你想要,她的手炼你也想要。” 唐书惠无视我的讥誚,神態比我还不屑: “彼此彼此,我不过是拿了唐书瑶一条手炼,你连她的房子都卖了。咱俩就別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未必比我清白多少。” 我一愣,“你什么时候知道,唐书瑶的房子是我卖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唐书惠双手托腮,很认真地想了想。 那副做作的模样欠嗖嗖的,我真想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哦!我想起来了!你大闹完婚礼,我就知道了。我就说唐书瑶怎么可能会把房子卖了。” “我不信啊,就跑到中介那儿去闹。中介小哥给我看了监控,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是真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 “你不仅卖了房,还拿到了房產证。虞书瑶,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看著她,敏锐地察觉出她话里的漏洞! “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篤定,卖房的人一定不是唐书瑶?” 她瞬间就怔忪住了。 我继续道:“还记得我大闹婚礼前让你做的选择吗?唐书惠,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我面前撒谎!” “你根本早就知道唐书瑶已经死了!她的器官,就是你让关子辰摘掉的!” 唐书惠彻底变了脸色:“你別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妹妹遇难了?她的死跟我又没有关係!” “哦?是吗?跟你没有关係,那跟谁有关?”我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当即避开视线,转而不知想起什么,又分外阴狠地看著我: “跟你有关!唐书瑶的死,只能跟你有关!!不然我不会设这么大个坑等你来跳!” “你还不知道吧?子辰哥能在电视台公布你凶手的身份,就是我们共同商量出的结果!” “等这件事闹大,我再去举报你卖房这件事,让警察来抓你!这样不就坐实了你杀人犯的身份?” “虞书瑶啊虞书瑶,现在全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那个跟我妹妹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的女人,就是人人喊打的杀人犯!” 我搁在桌上的手攥成拳头,用力到仿若下一秒指骨就会断掉。 若不是我戴著手銬,我一定会狠狠地扇她一巴掌! 先是在电视台造谣。 接著对我进行举报。 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来都是她的计划! 偏偏,她做得天衣无缝,哪怕我们谈话的音量,足够被门口的狱警听到,她也丝毫不怕。 我再也无法淡定,咬著牙问她:“造谣很好玩是吗?明明做尽坏事的人是你,凭什么最后被惩罚的人是我?” “因为我要给我妹妹报仇!”几乎是我话音刚落,她便瞬时开口,声音之大,直逼嘶吼! 我看著她泛红的眼颊,实在没忍住露出讽刺的笑。 我可真想给她颁个奥斯卡最佳演艺奖。 她可真入戏啊,若不是我认识她二十八年,还真会被她此刻动容的表演骗到。 她哪是为妹妹报仇? 她是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但凡有一点希望,就得想尽办法让我进入监牢! 毕竟,只有坐实我凶手的身份,她才是安全的。 我从一开始被她顶替身份的妹妹,变成了如今的替罪羊! 可我看著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觉得这副手銬更適合她。 昨晚我一宿没睡,並非將所有的时间用来悲伤。 我曾说过,越是紧要关头,我越能急中生智。 在无数个瑟瑟发抖的瞬间,我早已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能把她送进监狱! 於是,我换了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同她对视:“唐书惠,你最好別让我出来!” 唐书惠哈哈大笑,笑得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还能怎么出来?你是指望虞杉柔利用她的千金势力捞你,还是指望孟辞晏替你想办法?” “虞书瑶,你別想了,虞杉柔现在是我的闺蜜,我已经让她去说服孟辞晏,让你永无回击之力。” “你要知道,孟少跟虞杉柔才是一家人,你不过是司机和保姆的女儿,能有什么本事?” “你呢,就好好在监狱待著,我保证你在监狱,会有一段相当美好的记忆。” 说完,她起身扭著屁股转身就走。 我难敌困意,盯著她的背影打了个哈欠,还真一点都没被她嚇到。 孟辞晏让我等三天,那我就等三天。 我还正愁没有时间部署我的计划。 我绝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我跟隨狱警离开。 狱警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对了,你房间来了两名室友,都是女孩。” 我顺口问道:“她们怎么进来的?” “打架。” 今年这是怎么了? 大过年的,扎著堆往拘留所跑? 我没多想,打开柵栏门走进来,那两名室友坐在床上,一脚踩地,一脚踩著床沿。 抬眸看向我的瞬间,居然是虎视眈眈的。 我一惊,出於本能地想到唐书惠刚刚对我说的话—— “你呢,就好好在监狱待著,我保证你在监狱,会有一段相当美好的记忆。” 相当美好的回忆? 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我在心里狠狠骂她! 她可真卑鄙! 第83章 反击! 两个女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矮胖那个,看著浑身是劲儿。 瘦高那位,脖子、手掌全是纹身,连眉骨和唇角都穿孔,戴著银色的眉钉和唇中钉。 “看什么看?”胖女人冲我嚷嚷两句,起身走来,抬手就往我后脑勺呼了一下,“嘖!看什么看?蹲著!” 她指著马桶重复:“我让你去那儿蹲著!” 两人看著都不是好惹的,我一打二,绝不是对手。 但我也绝不可能听她的话,说什么便做什么,否则不就遂了唐书惠的愿? 她想让我屁滚尿流地求饶,我偏不! 於是我直接去自己的床位上坐著,后背顺势往墙面上一靠。 胖女人凶巴巴地跟过来,站在我的床前,“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发什么呆啊?过去蹲著!到这儿还不听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弄死你!看守所的规矩你懂不懂!你给我起来!” 她说著就要拽我,那个纹身穿孔女“嘖”一声,朝她摆了下手,“哎哎哎,你別嚇著她。” 说完,她顺势將踩在床上的那条腿放地上,身子前倾,小臂搁在膝盖上,上半身靠近对面床上的我。 “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我看著纹身女,想到前段时间我来警局找孟辞晏,那时他在对鄺盛刑讯逼供,於是我在黎深的办公室待了一下午。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娱乐圈某顶流因迷奸未成年进了监狱。 於是我向黎深打听,某顶流进入监狱会不会被其他犯人欺负。 黎深瞬间乐开了,嘲笑我被某些无良电视剧荼毒太深。 他说无论在监狱还是看守所,只有一种人不能惹—— 穿警服的管教。 至於穿囚服的犯人,权力並不大,甭管在外面闹成什么样,进了这儿也只能是小打小闹,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加刑。 所以在我眼里,胖女人和纹身女不过就是纸老虎,对我根本不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俩想嚇我,我难道就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於是我直勾勾地盯著纹身女,吐出两个字:“杀人。” 果不其然,当我说出这话,纹身女显然愣住了,抑制不住地看向胖女人,耀武扬威的神態也转变了情绪。 “你们进来之前没看新闻么?现在应该没人不知道我是杀人犯吧。” 这俩不是唐书惠找来欺负我的吗? 怎么,进来之前唐书惠就没告诉她俩,有关我的情况? 纹身女至少沉默了一分钟,似乎在思考欺负我的胜算有多大,胖女人却发出“噗嗤”一声。 我扭头,见她先是拍手冷笑,继而撑著腰,笑得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杀人?就你?吹牛逼吧!你要真能杀人,还至於在看守所待著?你早就进监狱了!” “京港市的所有看守所我都待遍了,你以为我不了解行情?” 你瞧。 连陌生人都不相信我是杀人犯,关子辰却篤定了我是凶手。 口口声声说他爱的人是我,可唐书惠稍微一吹耳旁风,不还是全都信了? 我懒得搭理眼前这两位小嘍囉,加上一宿没睡,实在困到不行,於是我下床,准备刷牙洗脸睡觉。 监仓是没有单独浴室的,最边上的那张床的旁边就是马桶,马桶正对面是洗手池。 我站在洗手池跟前,刚把水接好,胖女人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跟过来,直接把我的牙缸扔地上。 叮了咣当一通响,水瞬间洒了一地。 “呀!水洒了,擦!” 我定定地盯著她,蹲下身,本想將牙缸捡起来,她却踩著我的手经过,又是一阵惊呼! “哇塞!你这么喜欢把手放我脚底下呀?” 气氛一度很焦灼,在我思考要不要反击的时候,她又“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来,这儿脏了,用你的手把地擦乾净!” “嘿tui!tui!tui!tui!” 她一连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这么喜欢擦是吧?来来来,这儿,这儿,这儿,都踏马给我擦乾净!” 我抬头,终究是忍无可忍! 手里刚刚捡起的牙缸重新被我扔地上,然后我缓缓起身,眼睛一眨也不眨。 胖女人矗立在我跟前,用她的胸膛撞击著我:“怎么著?不忿啊!” 我感觉我的眼神应该是平静而又祥和的,却咬了咬牙,將整颗脑袋往前使劲儿一甩,卯足了劲儿,额头直撞她的脑门! 黎深曾告诉我,在看守所不能动手,否则会被管教惩罚。 我没动手,动脑总行吧! 就是太使劲儿,以至於我脑门有些疼,脑腔里的水直晃荡。 胖女人“啊”的一声,往后连连趔趄,纹身女起身,立即从身后扶住她! “没事吧?” 胖女人摇头,纹身女又道:“看来她不服啊!你去把她打服了,今年你的烟,我全包了!” 胖女人听闻,再次向我袭来! 別看她胖,却是动作乾脆地立马掐住我的脖子,让我连连后退,抵在墙壁动弹不得! “很牛是吧?居然敢对我动手?你不想活了?” 我感觉她的另只手想扇过来,若想阻止显然来不及,因此我故技重施,脑袋再次往前一甩! “砰”的一声巨响! 她后退的同时,我的大脑瞬间晕得不行。 比刚刚还要晕! “给脸不要脸?我踏马弄死你!”纹身女气急败坏,直直朝我衝来。 可她来不及对我动手,柵栏门就被人“咣咣”敲了两下! “干什么呢?所有人抱头蹲好!” 纹身女和胖女人条件反射,立马原地抱头蹲下! 穿警服的管教拿著警棍走进来,指著我,“你!怎么回事?抱头蹲好!” 我知道管教不能惹,可脑袋实在晕得不行,估计是方才的反击太用力,所以看什么都是重影。 后背顺著墙壁缓缓蹲下,纹身女立马告状,“她先动的手!” “我们是新来的,一进来她就让我俩干活!”胖女人顛倒黑白,“她还说管教全都是神经病!等她出去了,要一个个地弄死你们!” 管教立马转过头来,“虞书瑶,你可以啊!连管教都敢骂!你给我起来!” 管教一只手拿警棍,另只手直接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拎起来。 我不清楚管教会对我进行怎样的惩罚,刚被她拎出监仓,就浑身发软,大脑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第84章 保外就医! 等到我再度醒来,是在病房。 目光顺势挪向坐在我床前的妇人,沧桑的泪眼,浅绿色旗袍外裹著一件白色的披肩。 “乾妈。”一出口嗓子就有些哑,“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的陈设过於显著,我当然知道我在病房,但我想知道的是在医院的病房,还是看守所的病房。 孟夫人见我清醒,立马朝我靠过来,“医院的病房。” 我虚弱地“哦”了声,不大明白。 我是嫌疑人,照理说若没有重大疾病,是不能离开看守所的。 我想坐起身来,但一动就脑袋发晕。 孟夫人连忙扶著我重新躺下,“你先別动,上午刚做完检查,轻微脑震盪。” “我为什么可以离开看守所?”我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 我一时不解。 脑震盪不至於死人,何况我是轻微的程度,细细思索,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没有消失,因此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怎么可能离开看守所? 孟夫人很隱忍地同我解释:“这几天为了捞你出来,想尽了各种办法。” “后来查到你的病歷,发现你曾开过精神失常的单子,我们就提交申请,让你保外就医。” 难怪原主对虞杉柔心悦诚服,说什么就是什么,原来当真是精神有问题。 我笑了笑,“我还以为我是脑震盪出来的。” 孟夫人听见我说这个,整个有些受不了! 眼眶湿润到掉下一滴眼泪,又慌忙地擦拭,生怕被我看见。 “挨千刀的死女人!我跟晏儿说,一定要让你住单间,也不知道他怎么在跟人交涉,害你被人这样欺负!” 孟夫人咬牙切齿的,五官甚至都有些狰狞。 我还以为她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一开口却是不痛不痒的。 她可真可爱,估计“挨千刀”和“死女人”这两个词,已经是她接触到的最骯脏的言论了吧。 “你还笑?你怎么笑得出来?”她握住我的手,“我和你乾爹商量过了,等你一出院,就为你举行认亲仪式!” 我一愣,“这么突然?” “哪里突然?我还嫌太慢了!你被人这么欺负,全国人民都在造谣你是杀人犯!” “我得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最受宠的千金,背靠我们孟家!日后看谁还敢造谣欺负你!” “所以出院后的认亲仪式,我要召开新闻发布,邀请最权威的媒体前来报导!” 我攥紧手指,不明白为何一点开心的情绪都不曾有。 而更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我居然抑制不住地想到除夕夜,孟辞晏为我放的烟,和餵我吃的饺子。 孟夫人俯身,將我凌乱的髮丝捋到耳后,“你马上就要当我女儿了,怎么,不开心呀?” “没有不开心,可能就是累了。” 我说著违心的话,到底没能憋住心底的情绪,“孟辞晏去哪儿了?” 我刚问完,一男一女就走了进来。 男人我不认识,看著至少有六十多岁,佝僂著腰,两鬢斑白。 女人是在看守所欺负我的纹身女,看见我后一脸惊恐! 孟夫人起身,声色俱厉:“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让的。”这道声音不属於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我寻找声源,孟辞晏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孟夫人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鬆懈。 孟辞晏走进来,用温柔的声音同她商量:“妈,要不您迴避一下?” 孟夫人看了我一眼,顿了片刻,扭头瞧著孟辞晏:“瑶瑶刚醒,你別嚇著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是。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是要做什么? 隨著孟夫人离开,那名年迈的男人一脚揣向纹身女的膝盖,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道歉!你赶紧给虞小姐道歉!”男人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力道挺重,女人的唇中钉瞬间飞了出去。 然后我就看见,一道细细的血流从她唇角的孔里流下来。 我看了就疼。 “孟少,错了!我们错了!”男人在孟辞晏面前点头哈腰,“是我没教育好我女儿,伤害了虞小姐!” “但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她啊,她是被一位姓唐的小姐蛊惑了!说只要她进看守所欺负虞小姐,就给她一笔钱!” “哦?”孟辞晏挑了挑眉,“是因为钱?” “是!是因为钱!她跟虞小姐没有私人恩怨的!”他卑微得不行,就差给我们所有人磕头。 “我记得你有一家风投公司,应该蛮赚钱的。”孟辞晏口吻平缓,可我却听出了满满的威胁。 “孟少饶命啊!我那就是一家小公司,公司流水高,却也不赚什么钱。我一直在外奔波,缺少了对女儿的管教,是我的错!”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一命吧!求求您了!” 男人嚇坏了,又一巴掌扇女儿脸上,“愣著干嘛?快给虞小姐道歉啊!” “对不起!虞小姐,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女人给我磕了几个响头,哪还有在看守所那副耀武扬威的德行? 我不太喜欢这种场面,忍不住蹙了下眉。 孟辞晏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男人立马將女儿拎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拿脚踹她!不停地骂:“你活腻了是吧?你居然连虞小姐都敢欺负?” “你迟早要为你的叛逆买单!真是气死我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穿孔打眉钉!” “我看以后谁敢要你!你再不听话,老子也不要你!你给我去死!下地狱陪你妈去!” 我听得属实厌烦,孟辞晏把门关上,坐在刚刚孟夫人坐过的位置。 “你胆子挺大,在看守所遇到这种人,就应该先当乌龟。” “我忍不了!” “至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的音量嚇了我一跳。 我知道他生气,所以我没吭声。 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能看见啥? 我啥也没看见。 还是那张脸,就是脑门多了一个包,不碰的时候一点也不疼,但也蛮大一个。 是我撞胖女人留下的。 我把手机递还给他,“还有一个女人欺负我。” “知道。”他拿起床头柜的签和消肿药,轻轻揉揉地涂抹在我额头的大包上,“她在你隔壁病房,还没醒。” 我怔了怔,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气。 “你信不信等她醒来,经过我的病房都得绕道走。” 他俯下身来,距离我很近,压迫感瞬间袭上我的心头。 “那又怎样?她欺负了你,我却给她留了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 我登时忘记了呼吸。 好在清清凉凉的签,接触我头上的大包时所產生的钝痛,能让我保持一丝理智。 我再次想到除夕夜的烟和他餵我吃的饺子。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是有点动心的。 不都说人在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才能真正地看清自己的內心? 可我却没有勇气把那颗心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著什么。 但现在我实在是憋不住,又不愿坦白,想了好久才拐弯抹角,“乾妈说出院后举行认亲仪式,你什么意见?” 孟辞晏顿了下,签在我的大包上压紧,疼得我“嘶”了声。 他立刻收手,將签扔进垃圾桶里:“我能有什么意见?当了孟家的千金,谁敢欺负你?不挺好的。” 我“哦”了声,脸上的情绪我看不到,但应该足够淡定,就是觉得平躺著有些晕,於是我选择侧躺。 侧躺还是晕,我又转过身。 我不知我在掩饰什么,直到孟辞晏阻止了我,“你別折腾了。”他捧著我的脑袋让我躺平。 他掌心很凉,所以很快就收回,“唐书惠你想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你別动她,我有我的办法。” 他应该是害怕我继续插手这件事,蠕动著唇瓣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 而我也没再继续深挖他对我的感情。 我一连在病床上休养了两天,可以下床时,孟夫人送来了认亲仪式的请柬。 她问我有没有关係特別好的朋友可以邀请。 我思索片刻,说了个“有”。 隨后我下床,揣了两张请柬,去了唐书惠的科室。 第85章 认亲仪式:亲手送上我认亲仪式的请柬! 我並没有在唐书惠的办公室看见她,一番打听,才知道她去了医院的园阳台。 关子辰也在那儿,许是冷风吹久了,他看见我的那一刻,脸色格外苍白。 我就站在原地,歪著头冲两人微微一笑。 几天前,唐书惠前来探视,我便对她撂下过狠话。 我说,你最好別让我出来。 眼下我还真就出来了,自然会像她为我布下陷阱一样,为她也设置一场大局,等她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她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日后我便怎么对她! 通过唐书惠的表情,她对我的出现相当意外,於是我欠嗖嗖地冲他俩招手,径直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在这儿?孟辞晏还真把你给捞出来了?”关子辰脸色难看。 我眉头一挑,“很意外吗?” “你俩不是早就分手了?孟辞晏都不要你了!”唐书惠也表示不解。 “关你屁事!”我和孟辞晏就没在一起过,也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被我懟得哑口无言,继而將我上下打量,像是不甘心地在检查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在找什么,於是指了指额头快要消失的包:“你在找这个吗?” “真是遗憾,你安插的两名眼线还没有我有战斗力。浑身穿孔的纹身女,两天前拼命给我磕头,乞求我的原谅。” “至於那个胖子,就躺在我隔壁的病房,现在都没有醒。唐书惠,你的钱可都白了。” “虞书瑶!你別血口喷人!什么眼线?我根本就不知道!”唐书惠下意识就看了关子辰一眼,似乎很怕他知道这件事。 毕竟。 她一直维持著清纯的玉女形象,人畜无害的模样,才能让关子辰无条件地相信她说的所有话。 但在我眼里,她根本就是朵心狠手辣的黑莲! 连亲妹妹都敢陷害,还使伎让关子辰亲手摘了我的器官,又怎会放过重生后的我? 她视我为好拿捏的软柿子人人可欺,又怎会想到在她陷害我入狱的那一刻起,我復仇的號角早已吹响?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自然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於是当著关子辰的面,也得撕烂她的面具! 不成想关子辰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杀害了我的爱妻,居然还要造谣小惠的人品?” “你在看守所被欺负,就没想过自己的原因?她们只欺负你,为什么不欺负別人?”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杀人犯早已引起民愤!连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都看不下去!她们在替我討回公道!” “就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女人,居然也有人保释?真是老天不公!立马跟我回派出所!小惠,报警!” 他拽著我往门口走,我用力挣脱他的桎梏! 却没想到这男人力气这么大,我又生著病,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虞家千金不屑做这种事?!”我冲关子辰吼了一句。 他虎躯一震,许是不明白我为何会吼出这样一句话,正色道:“我说过,倘若她需要肾源,全国的医院会排著队给她供给!” “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为什么车軲轆话来回问?” 我点了点头,自然不会为他不耐烦的情绪买单,“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趁机把手抽出来,转而看向唐书惠。 “你呢?你不就是因为虞杉柔是千金,才拉著关子辰一起跪舔她?” 我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和关子辰是舔狗,以至於她很没有面子,红著脸据理力爭! “什么叫跪舔?你可以当千金的闺蜜,我就不行?何况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留在千金身边?有什么资格留在孟家?孟少指定是被你灌了迷魂汤,才会这么帮你!” 我点点头,什么也不必解释,从兜里拿出请柬递过去,“所以,你的好闺蜜连这张请柬都没有给你?” 唐书惠垂眸,盯著我手里这张烫金的请柬,一时无言,倒是关子辰抢了过去,將首页一翻! “认亲仪式?谁的认亲仪式?” “孟家要收虞家千金为养女,怎么,你们跟虞杉柔关係这么好,她就没给你?” 唐书惠脸色掛不住,“你少挑拨离间了!小柔整天那么忙,又不是故意不给。” “那你们明天可一定得去。明天过后,我想,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出来了。” 唐书惠一愣,“別说的好像那场认亲仪式是为你举办的!” 我没承认,也没否定,心態十分平静。 唐书惠不肯相信认亲仪式是为我举办的,无外乎接受不了她跪舔的冒牌千金,实则是司机和保姆的女儿。 而她最討厌的我,却拥有了最令她羡慕的身份。 所以只好拭目以待了。 第86章 认亲仪式:戏台已经搭好 回到病房,孟辞晏已为我办好了出院手续,此刻正將我的生活用品装进行李箱內。 一件件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此情此景,和他京圈太子爷的身份很不搭。 接地气的同时,让我颇感诧异。 “家里又不是没佣人,你为什么总是亲力亲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来,“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让我这样做。” 他说话总是叫人误会,我赶紧抢走他手里正准备叠的一件t恤:“我自己来。” 他任由我去,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我俩谁都没说话。 许是气氛尷尬,彼此沉默了好久,他才继续开口。 “我父母去现场,为明天的认亲仪式彩排。所以没来接你出院,你別介意。” 我多多少少有些僵硬,儘管认亲仪式的举办,能解决我不少麻烦。 可当这“认亲仪式”这四个字从孟辞晏的口中说出,不知为何我也没那么期待了。 “没有,我不介意的。”我含糊了一句。 “妈帮你定了礼服,一会儿带你去高定店,看看需不需要改尺码。” 我点头:“好。” 高定店距离医院並不远,以我对孟夫人的了解,她为我选的礼服,应该是女明星走红毯的那种。 她其实並不喜欢穿旗袍,只是碍於孟乾坤的身份,她得时时刻刻维持端庄体面的形象,才不至於背后被人蛐蛐。 所以当我看到藏青色的马面裙和素白色的新中式衬衫,我忍不住问:“孟夫人给我挑的?不像她的眼光。” 我在镜子前试穿,孟辞晏並没有说话,店员倒是摇著头回应:“是孟少挑的。” “他?” 店员辅助我系好腰间的绑带,“三围多一厘显肥,少一厘就穿不上了。不大不小,刚刚好。孟少很有眼光呢!” 我並不意外孟辞晏会为我挑选马面裙,我意外的是他居然连我三围都知道! 通过穿衣镜,看向此刻坐在皮面沙发看报的他,我喊了他一声,“喂!” 孟辞晏放下报纸,“怎么了?” “我的三围是谁告诉你的?” “看出来的。”他的表情很是寡淡。 “少装蒜了,你的眼睛又不是尺。” 他轻笑,起身朝我走来,站在我身后,通过穿衣镜看向镜中的我。 他真实的情绪我看不透,但眼底竟是欣赏的。 他喜欢我穿马面裙。 “明天过后,我是不是就要改口,管你叫哥了?”不知为何我被触动情肠,脱口而出这句话。 “你又不是没叫过。” 我咬著唇瓣,竟生出一丝不甘的情绪,“认亲仪式一办,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孟家的女儿。” 他眼底浮现出一抹诧异,“你不肯?” “不是不肯。”我很是彆扭,鼓足勇气对上他的视线,“我想知道,你肯吗?” 这话问得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还夹杂著一丝自作多情。 我不晓得孟辞晏有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毕竟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產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那日在黎深的办公室,偷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也或许是在他的私宅,苏季秋扇过来的那一巴掌。 我不清楚。 但我清楚转折点,是他为我放的那场烟,和餵我吃的那顿饺子。 儘管我早已在感情里遍体鳞伤,关子辰的伤害让我根本没有勇气再將真心交付。 我甚至偏执地认为,这世上的所有男人都一个屌样。 可此时此刻,我却格外期待孟辞晏的回答。 “说什么胡话?”他依旧没什么情绪,“木已成舟,不是谁肯不肯就能改变什么。从虞家破產那一天起,你註定会成为我的妹妹。” 我不甘心! 一到关键时刻就產生了叛逆的情绪。 “哪有哥哥连妹妹的三围都清清楚楚?” 他从身后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正对著穿衣镜,“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明天过后,我需要承担起兄长的责任。” “我不会缺席你人生中每一个关键的时刻。你结婚,我会为你挑选嫁衣,准备三金和嫁妆,然后把你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他的手掌搭在我的肩头暖洋洋的,可我却觉得他將我推得好远。 让我有种咫尺天涯的悵然。 我深吸一口气,看见镜中的他正对我露出笑意。 “这是最好的结果,我和爸妈都希望你在孟家能肆意生长,最后绽放出最美的模样。” “明天的戏台已经搭好,你会正式从虞家千金转变为孟家大小姐,我会为你拉开序幕,你只管登场。” 第87章 认亲仪式:虞杉柔被开除! 言尽於此。 我再也没有纠结的理由。 孟辞晏没有这份心思,我又何必死抓著那点无端冒出来的情愫不放? 我对他说了声感谢,换下礼服,同他一起离开。 翌日。 认亲仪式在电视台最大的演播厅举办,说是认亲仪式,其实更像一场新闻发布会。 京港市最权威的媒体都去了,还有许多有名的世家都被邀请,现场准备了点心,说宴会也不为过。 我们从孟家出发,一行两辆车,我和孟辞晏单独一辆,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还是我主动询问,在认亲仪式上需要说些什么,他才开口告诉我,说我什么也不用讲,坐在孟乾坤和孟夫人中间就行。 我说了个“好”,隨后再也没有主动开启话题。 很快,车子抵达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 受邀的人眾多,车位几乎都停满了,连孟辞晏的专属车位都被人占据。 於是他让我先下车去现场,等停好车再来找我。 其实我应该从后台进入的,但我从未去过台里最大的演播厅。 找了好久不都不清楚从哪儿进入后台,便只能和眾多宾客一起绕到大门口。 长长的台阶上挤满了人,关子辰和唐书惠就在我前面。 我离他俩很近,轻而易举便能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关子辰东张西望的,“奇怪,虞杉柔昨晚就没给你打电话?她真不打算邀请咱们?” “可能在忙吧。” “咱俩的婚礼她没去,认亲仪式也不邀请,她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朋友?” “你別太敏感,没准儿虞书瑶给咱们的请柬,就是小柔让的。她一个千金,派送请柬这种事,肯定要让下人做的。” 隨后她挽起关子辰的手,“子辰哥,我想好了!等小柔被孟家认回去,她就是孟家千金,比破產的虞家还要厉害!” “到时候咱们直接让她找养父母帮忙,把虞书瑶送入监狱!我一定要为妹妹报仇!” 关子辰侧目看向义愤填膺的她,“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敢打赌,倘若孟夫人得知一个下人都敢欺负小柔,她该有多生气?” “到时候,可不是孟少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忤逆父母!” 下人? 事到如今唐书惠居然还认为我是下人? 怎么,他俩昨晚回去就没思考过我说的话? 也罢。 反正一会儿会真相大白! 我可太期待当唐书惠得知自己跪舔的千金是个冒牌货,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我跟隨宾客抵达门口,却被保安拦住:“女士,请出示请柬!” 我哪需要什么请柬? 我是当事人啊! 我立马拿出手机,想给孟辞晏打电话,让他带我进去,身后却有人不耐烦催促。 “没有请柬就是没被邀请,来这儿混什么?赶紧让一让,別在门口堵著,我们还得进去架机器呢!” 我回头一看,是几名记者,害怕耽误他们,我避到一旁给孟辞晏打电话。 他没接,估计还在找车位。 几名记者与我擦肩而过,有人认出了我:“虞书瑶?她不是杀人犯吗?怎么出来了?居然还敢来这种场合!” 他本在嘀咕,但音量不小,让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连已经入场的关子辰和唐书惠都因为这道声音,重新走了出来。 “哟,昨天还给我俩派发请柬,今天居然连现场都进不去!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身份呢?” “人家的认亲仪式,你却穿戴整齐地在这儿候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千金!”唐书惠抱著手臂,拔高音量讽刺我。 关子辰不留情面地將我往外推了一把! “当个体面人吧!没有请柬就別硬闯了!你一个杀人犯还在这儿纠缠,被千金看到,只会觉得晦气!” 这对渣男贱女一唱一和,很快就让身后排队的人喧譁起来。 都是一些骂我的话。 我是真没想到,在认亲之前,居然还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羞辱仪式等著我。 我不愿跟这些傻瓜论短长,正想掉头回停车场找孟辞晏,沈洋及时出现。 “组长?你没带工牌吗?” 我摇摇头,他连忙道:“那我带你进去!姐说今天有新闻发布会,电视台的所有员工都跑来打下手了。你跟我走就好。” 我说了声感谢,看看时间,我的確得赶紧进去。 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沈洋刚带我进入大门,虞杉柔就带著一群小跟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再次拦住了我! “沈洋!你好大的胆子!虞书瑶都被抓起来了,眼下出现在这儿,肯定是越狱,你怎么还敢把她带进来?” 沈洋一脸正气:“你当警察是吃素的?组长若真是杀人犯,她怎么可能出来?” “何况姐说了,今天所有员工都得过来帮忙,我把组长带进来也合情合理!” 虞杉柔蹙眉,“今天来现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翘楚!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报备,虞书瑶过来,提前报备过了吗?” “肯定报备了啊!”沈洋不置可否,“昨晚姐往系统录入名字,是批量录的!” “真是不巧。”虞杉柔眯起眼睛,“她的名字被我刪掉了!” 沈洋怒火中烧:“你凭什么替组长做决定?” “她一个杀人犯,若是伤到了宾客怎么办?我得为整场活动负责啊!” “就是!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连本市最具影响力的世家都来了,凭什么放任这个杀人犯进去?” 虞杉柔见我引起眾怒,这才心满意足地朝我走来。 “看见了吗?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放你进去?虞书瑶,不如你求我,或许我还能勉为其难地为你开绿灯。” 我冷冷一笑,“你为我开绿灯?你知道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是为谁举行的吗?” “问的都是些屁话!”唐书惠居然还没有进会场,站在虞杉柔旁边帮腔,“小柔就是当事人,她能不清楚这场发布会,就是她的认亲仪式?” 虞杉柔猛地一滯,迅速扭头盯著唐书惠! “你说什么?” “小柔姐,你不知道吗?”虞杉柔的跟屁虫顿感诧异,“昨天录名字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发布会就是千金的认亲仪式!” “但你一直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想让人知道,想低调一点呢!” 虞杉柔有点懵,看向我时整个愣在原地。 我挑了挑眉,故意问:“所以,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虞杉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关子辰察觉出了不对劲,忙问:“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只是单纯的低调?” 虞杉柔仍是一声不吭,铁青著一张脸,面上显然有些掛不住。 估计,在想著如何逃跑呢! 我微微一笑:“虞杉柔,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父母,被开除了。正好你閒得没事,现在可以回孟家收拾行李了。” 之前留著虞杉柔,是指望唐书惠能仗著她冒牌千金的身份露出破绽。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唐书惠何其谨慎? 任我如何监听两人的对话,她硬是死不鬆口。 眼下我找到她杀害我的证据,我自然有新的布局。 那么虞杉柔对我自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开除是她逃脱不了的宿命。 在场的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先是一怔,隨后纷纷笑出声来。 “就你,开除小柔姐?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人家马上就是孟家千金了!是你惹不起的人!” “如果我是你,会赶紧道歉,然后灰溜溜地离开。而不是站在这儿威胁一个千金!跟有病似的!” 不远处,孟辞晏从电梯口出来,环顾四周似在寻找我的身影。 我淡淡抬眸:“哦?是吗?” 话落,孟辞晏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胳膊就往里走,“怎么还不进去?爸妈到处找你!发布会要开始了。” 第88章 认亲仪式:用前途换我清白! 眾目睽睽之下,孟辞晏將我带走,哪怕进入会场,我依旧可以听见大厅外的谈话。 唐书惠几乎是歇斯底里:“虞杉柔?你一直在骗我?真正的千金根本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肾......” 出於本能,我赶紧回头,不成想与唐书惠的视线对上。 她咬著牙,生生將未出口的话咽下。 接著关子辰直直朝我走来,似乎想要找我问清楚,但我已在孟辞晏的带领下上了台,坐在孟乾坤和孟夫人中间。 他被保鏢挡在人群外,无法近我的身,只能被挤进人群中,瞪大眼睛盯著坐在台上的我。 现场没有主持人,也不需要cue流程,孟乾坤总揽大局,衝著桌上的桌式麦克风开始说话。 他介绍了我的身份,说虞家和孟家为世交,从虞家破產后,就註定了我会以养女的身份进入孟家之类的云云。 我从始至终保持著得体的微笑,儘量展现我身为千金的友好。 时不时配合孟乾坤的言辞点一点头,以此表示他收养我的感谢。 有一个眼尖的宾客明显认出了我,仔细一看,正是刚刚在门口说我是杀人犯的记者。 他欲言又止,想问些什么,估计碍於孟乾坤的地位,最后起身只问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即將散会时,虞杉柔居然闯了进来,她不知上哪儿找了个话筒,站在人群中央,义愤填膺: “孟先生,我是电视台的黄金主播兼记者,很早之前我就想站出来替关先生发声!” “我今天就想问问您,就因为虞书瑶是千金,她杀人犯的身份就能抹除吗?” 她鏗鏘有力,惹得眾人连连喧譁,姐立马从人群中跑出来抢她的话筒! 她一个背身让姐扑空,继续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还是您担心她造成的影响太大,特地开这样一场认亲仪式,以她的千金身份给我们所有人施压,间接性地对我们进行捂嘴?” 虞杉柔简直是疯了! 她冒牌货的身份被戳穿,便迫不及待地要拉我下水。 她被眾人指责,日后怕是都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她自然也不想让我好过。 孟乾坤顿时变了脸色,沉默时的表情真挺嚇人。 恍惚让我回到了追《狂飆》的时候,一看见高启强变脸我就知道他要找老莫吃鱼了。 高启强每吃一条老莫带过来的鱼,就证明老莫要开始杀人了。 儘管我清楚地知道,高启强是高启强,孟乾坤是孟乾坤,他不会做如此心狠手辣的事。 可就是他那平淡的表情,似乎连眸光都能將虞杉柔杀掉。 我不由得替她捏一把冷汗。 “捂嘴?”孟乾坤笑呵呵的,“小姑娘,我举行这场认亲仪式,是因为你在电视台顶替了瑶瑶的身份。” “你问我问题,那么我倒也想问问你,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孟乾坤这话让我分外窝心,我突然好想哭,不仅仅是因为感动。 除此之外,我还想到我变成灵魂的第一天,跟关子辰和唐书惠回了娘家。 当唐书惠提出要顶替我的身份和关子辰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妈並没有阻止。 还大言不惭地说,顶替就顶替了,反正我也亏欠她。 眼下我重生,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孟家所有人却站出来替我发声,还质问那个顶替我的女人,问她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这一刻我终於知明白。 无论是孟乾坤还是孟夫人,收养我不仅仅是因为虞父的嘱託,他们是真把我当成真正的女儿来养。 我得感谢原主,如果没有她,我不会知道在这世界上,真正的父爱与母爱原来是这样。 我吸了吸鼻子,將眼泪压下。 虞杉柔显然被问懵了,加上周遭异样的眼光,连她最忠诚的狗腿子都不屑为她撑腰。 尤其是唐书惠,咬牙切齿到不行,隔著人群,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紧绷的腮帮。 显然,连肠子都悔青了。 她活该! 为了一个假千金,不惜触犯法律杀害了无辜的我,拿走我的肾臟,只为了跪舔一个冒牌货! 那么今天过后,她也应该明白,虞杉柔保不了她,而我,也势必不会放过她! 此时此刻,那个被她视为好闺蜜的虞杉柔,孤军奋战的背影相当心酸。 她回答不了孟乾坤的话,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千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身边坐著的这个女人,是个杀人犯!全国人民都知道!” 我都气笑了! 她居然好意思说,千金是谁不重要? 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要作最后的挣扎? 何必呢。 孟乾坤清了清嗓,“正好你提到这儿,那我就接过话题说明一下。” “瑶瑶不是杀人犯,如果她有罪,警方不会放行,也绝不可能坐在这儿跟我开发布会。” 孟乾坤说完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信服力,那个之前將我认出来的记者突然问: “那您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吗?” 孟乾坤当然没有,但他依旧是和蔼地笑著,“小记者,那你有证据证明她是杀人犯吗?” 记者当即指向关子辰:“他是受害者的丈夫,他出现在这儿,还不能说明一切?” 孟乾坤眯起眼睛,许是有些看不到,孟夫人赶紧拿出他的老镜替他戴上。 通过他的表情,我知道面对关子辰的到来,他相当意外。 我没办法让他一个人应对,不然也太白眼狼了。 於是我顺势接过话茬,“关先生是我邀请的。” 记者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讲,我看著关子辰,將话筒拿起来,优哉游哉:“如果我没记错,受害者的死,跟器官贩卖有关。” “我也记得关先生曾对我说过,千金如果需要器官,会有成千上万家医院排队为千金提供。眼下我被迫坦白身份,不知关先生有什么话要讲?”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两鬢刚刚长出来的白髮,显得他格外沧桑。 那名记者给关子辰递去话筒,他却没有接,自欺欺人地不愿说话。 怎么? 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吗? 说千金不可能是杀人犯的人是他,眼下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却不干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倔强且偏执地认为凶手是重生后的我,不过是因为接受不了唐书瑶的死有他一半的原因。 他迫切地想找出一个替罪羊,好让他被恨意偽装的愧疚,有落脚的地方。 眼下我大概率摆脱了凶手的身份,他却不知道该恨谁了,余下的,只有他不愿承认的愧疚。 他与我对视颇久,最后转身离开。 记者拿著话筒一头雾水,被晾在原地,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虞杉柔生怕我因为这场发布会地位上升,抱著必死的决心再度开口: “说来说去,虞书瑶就算能证明关先生的说辞,那也不能作为她开脱的理由!” “警察难道会因为她是千金,就不需要证据了吗?孟先生,您开这样一场发布会,很难服眾啊!” 孟乾坤摘下了老镜,揉了揉眼,和缓的语气终於有了一丝凌厉。 “倘若瑶瑶真是凶手,我甘愿辞去目前的所有职位。我用我的前途,换她一个清白,够不够?” 第89章 认亲仪式:我知道凶手是谁! 孟乾坤的誓言太重,震惊了台下所有人! 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我难以置信地看著他,连孟夫人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孟乾坤很少在外拋头露面,但现场的人不是记者便是世家翘楚,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晋升这事儿,他不说,眾人也心照不宣。 毕竟做到他这个位置的,就没有不想往高处走的。 可他居然赌上他的仕途,也要换我一个清白,我几乎想不通原因! 我是当事人,我当然清楚我没有任何污点,我没有杀人,更没有实施器官贩卖! 可孟乾坤不知道!他甚至没有任何证据,便毫无缘由的、几乎是盲目地信任我! 让我想报答他,都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因为无论我做什么,和他为我做的相比,都太轻太轻。 现场无人敢反驳他的话,甚至当他问出“够不够”这三个字,也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回答。 因此这场发布会毫无徵兆地结束。 媒体离场后,我跟隨孟夫人去后台暂作休整。 现场邀请了许多世家权贵,孟夫人有心为我引荐,算是混个脸熟,也为我日后铺路。 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却也不能浪费孟夫人的一片苦心。 因此休息过后,恐怕会有一场应酬等著我。 刚抵达休息室,孟夫人忽然抓住我手腕,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我手里:“改口费。” 我一愣,眸光越过她的肩膀,正好看见孟辞晏走进来,顿时,红包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改口的称呼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孟夫人一脸希冀地望著我:“改口呀囡囡!” “妈,你多少有些离谱了。”孟辞晏插嘴,“她亲妈活得好好的,你却让她叫另一个女人妈,像话吗?” 孟夫人笑著拍拍脑门,“瞧我,被喜悦冲昏头了。罢了罢了,以前叫什么,现在还叫什么。” 我鬆了一口气,將红包归还,孟夫人却推辞道:“就当给你的零钱,也没多少。” “这是改口费,我收了不合適。”没由来的,我像是到了小孩子的秩序敏感期,好像收了这个红包,总有一天我得改口。 实话讲,我並没有那么想当孟夫人的女儿,儘管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过了我那偏心的亲妈。 不成想孟辞晏主动將红包,重重地拍在我的手上。 “我替你做主收下。眼下你正式成为孟家人,我也有责任给你发红包。” 孟夫人赶紧示威似的將我拽到身后! “这红包是以我的名义给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出一分钱,休想抢我的功劳!有本事你也给她包个红包!”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小气。”孟辞晏分外无奈,又道,“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现场来了不少权贵,还指著你应酬呢!” “小苏来了,在楼下,我去接应她。” 小苏? 应该是苏季秋吧。 不然他提及她时的眸光也不会这么温柔,那毕竟是他亲自挑选的女人。 我將视线落向別处,大喜的日子也不愿让他瞧出点什么,等孟辞晏一走,有一位夫人闻著声儿就来了! “孟夫人!”开口的夫人一身驼色大衣,走进来时,和孟夫人跟亲姐妹似的手拉著手。 孟夫人引荐她给我认识:“瑶瑶,来,这位是陆夫人。她丈夫和乾坤是同事,前段时间还问起过你。” 陆夫人? 我隱隱想起,前段时间孟辞晏挑选联姻对象时,孟乾坤明里暗里地说,陆家二小姐才是最適合他的。 这个陆夫人,应该就是陆家二小姐的妈。 如果没记错,陆家是京港的三把手,若是与孟家联姻,的確能利益最大化。 只可惜孟辞晏没看中人家。 陆夫人顺势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挺热乎,牢牢地抓住我的指尖暖了暖。 “书瑶?是叫这个名字吧?真是人如其名,又漂亮又优雅,可要好好挑个青年才俊。” 孟夫人“噗嗤”笑:“你不就想把逸帆介绍给她?” “逸帆是老大,多少年没谈过恋爱了,催他结婚吧,他又一天一个样儿,还真不如我小儿子省心。” 她说著,就將手机拿出来,翻开一张照片递到我手上。 “喏,瑶瑶你看看,这是我小儿子陆思铭,这不跟韩国欧巴一模一样?穿大衣特別好看!” 照片上的男人有股子奶油小生的帅气,不是我喜欢的样,大衣穿在他身上,有种偷穿爸爸衣服的既视感。 不得不说,只有孟辞晏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穿大衣好看的男人。 之后我便没再继续看,毕竟有种被人支配的不適感。 难道我成为孟家人的第一天,就得像孟辞晏一样承担起联姻的责任? 我將手机还给陆夫人,陆夫人又推回来,“你好好看了吗?怎么?不喜欢?” “看了,挺帅气的。” “哪里帅?” 我一时说不出来。 陆夫人又道:“那你用三个四字成语形容他!” 我一时怔住。 母亲嘛,提起自己的儿子总归是滔滔不绝的,但多多少少有些为难我。 她再度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一道甜美的嗓音打破此刻的尷尬:“孟阿姨,陆阿姨!” 苏季秋和孟辞晏肩並著肩走进来。 我瞬间吸了口气,一看见她就脸疼! 她閒適自然地挽起孟夫人的手,“孟阿姨,你们聊什么呢?” 陆夫人举了举手机,“正打算把我家思铭介绍给瑶瑶,给她看照片呢!” 孟辞晏眸光深深,看向我,“看上了?” 我想说“没有”,可当著陆夫人的面,又不能驳她面子,倒是苏季秋仰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瑶瑶跟思铭挺配的,我之前听说孟家和陆家有意联姻,但被我钻了空子。眼下瑶瑶嫁过去,不也遂了陆阿姨和孟阿姨的愿望?” 陆夫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孟夫人见我为难,忙道:“联姻的事回头再讲,瑶瑶年纪小,不著急结婚的。” “22岁也不小啦!”苏季秋甜甜一笑,“孟阿姨,我才比瑶瑶大一岁!” 我总感觉苏季秋怪怪的,上回见面我俩还互扇耳光,眼下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地给我找对象。 我属实有些待不下去,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被长辈催婚催孕的时候。 催的人舒服了,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觉得厌烦。 於是我以尿遁为理由,几乎是逃之夭夭!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正好碰上同事,那几个狗腿子得知真相,立马上前巴结我。 跟当初巴结虞杉柔时一模一样。 我觉得噁心,索性离开卫生间,去了大门口,忽然看到一个人站在台阶旁的一棵低矮的树下。 枝丫光禿禿的,伴隨著寒风,捲起他西服的一角,衬托著他的背影格外萧瑟。 我没想到关子辰还没走,一时感到错愕。 他脚底扔了一地菸头,一看就抽了不少。 正好我有事找他,迎著寒风走过去,与他肩並肩站在一起。 “我知道杀害唐书瑶的凶手是谁。”我开门见山。 关子辰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到嚇人,估计是被冷风吹的。 “你想说什么。” 我笑了笑,“聊聊?” 第90章 终於轮到我虐他了! 我將关子辰约到了我们上大学那会儿,经常去的那家餛飩店。 电视台人多,我总感觉隔墙有耳,有些话题我也不能当著太多人的面去聊。 不过在这之前,我回了趟孟家。 前几日有人送来了几箱特供的燕窝,我取了两盒,准备送给关子辰当见面礼。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那种贱兮兮的女人,他几次三番地伤害我,我还上赶著对他好。 我做不出这种事! 只不过虞杉柔被我戳穿身份,以我对唐书惠的了解,她绝不会再接近虞杉柔。 因此我需要寻找新的利用对象。 而关子辰寻找凶手的心不比我少,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成为我的诱饵。 我当然可以直接向警方提交唐书惠的犯罪证据,可仔细想想,那些证据在娘家,而眼下娘家那套房又重新回到我的名下。 一方面我很难向警方解释,为什么我名下的房子会有唐书惠的犯罪证据。 而那些证据,我也並不能证明是在唐书惠搬家之前留下的。 另一方面,就算警察相信我的说辞,我也不想让唐书惠毫无痛苦地落网。 像我这么小肚鸡肠的女人,若是不能让唐书惠受尽折磨,又何谈復仇? 只是折磨她的环节,我得藉助关子辰的手。 就像当初她借关子辰的手摘下我的器官一样。 我在餛飩店坐了很久,关子辰才姍姍到来。 他颓了不少,两鬢总有新的白髮冒出,之前还会染黑,现在居然连管都不管了。 等他拉开凳子坐在我对面,我自然而然地將两提燕窝放在桌上,推过去道:“见面礼。” 关子辰扫了一眼,“我家没人喝这个。” “你儿子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他补一补。” “他燕窝过敏。” “你母亲呢?” “喝不习惯。” 我笑了,“唐书惠总要喝的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说什么见面礼,这燕窝本来就是给唐书惠带的! 毕竟,里面可有我下的“猛药”! 关子辰当即蹙起眉头,“你又想做什么?別妄想用两盒燕窝就能收买我!虞书瑶,在我眼里,你並不清白!” 我不急也不恼,轻轻挑了下眉,指了指眼前的这张桌子,“这应该是你和唐书瑶以前固定的位置吧?” 他不明所以,接著我便冲他笑,“你们在这儿交换了彼此的初吻,一起包饺子,一起看晚会。” “同样也是在这儿,你和你的母亲,因为唐书瑶爆发了第一次爭吵。” 我一直没说过,老巫婆恨我,不仅仅是因为婆媳矛盾,还因为她倔强且偏执地將她老伴儿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 我和关子辰是突然领证的,老巫婆知道后大发雷霆,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过门。 她控制欲强,又是小地方出来的,付出了毕生心血,才把关子辰供养出来。 所以她希望关子辰找个京港土著当媳妇,有车有房,家里住四合院最好。 这样关子辰就能少奋斗几年。 可那时的关子辰年轻气盛,他不听啊,老巫婆和她老伴儿就想了个招儿,用癌症把关子辰骗回了老家。 关子辰到家后,关父直接把大门一锁,还收走了他的户口本和银行卡。 他顿时明白了父母的意图,癌症是假,软禁是真。 於是他一个过肩摔,就將关父摔倒在地,把户口本和银行卡一抢,喘著粗气道: “我和唐书瑶已经结婚了,我还给她父母在京港买了一套房,你觉得你们將我软禁,绑得住我吗?” 关父气得直接犯了高血压,儘管及时送往医院,却还是丟了一条命。 等我再见到他,已是七天后,他抱著我的腰身,宛若孩童般嚎啕大哭! “媳妇儿,我没有爸爸了!我爸死了,我跟我妈也断绝了来往,我以后只有你了!” 我滯在原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哽咽著將来龙去脉告诉我,俯在我的肩头,眼泪顺著我的脖子一路往下淌。 然后我俩一起抱头痛哭,我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罪人。 “媳妇儿,我真的只有你了!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你再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那时我的情绪占据上风,並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诡异,现在想想,也依旧不明白他为何要说那句话。 什么叫,“你不要再做对不起的我的事情了”? 再? 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后来老巫婆又来找了关子辰一次,就在这家餛飩店,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还是得知我怀孕,老巫婆才从老家搬过来,说要照顾关家唯一的后代,我们才正式生活在一起。 很感动的故事,不是吗? 我要是不讲,你也想不到像关子辰这种男人,当初为了跟我在一起,居然还能把他的父亲给气死了! 好像他给我的爱比谁都多,又比谁都伤害我更深。 讲到这儿,我象徵性地掉下两滴眼泪。 当然,是装的。 他不就吃这一套吗?当著所有人诉说对我的情深。 所以他装我也装,而且我要比他装得更像! 笼络人心,总得忍著噁心干一些违心的事。 关子辰顿时变了脸色,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质疑:“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这是关家的禁忌,唐书瑶绝对不可能告诉你!” “可她就是告诉我了。”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正因为她什么都告诉我,也正因为我千金的身份,我才是最不会害她的那个人。” 关子辰眸光微眯,不似以往那般犀利。 我乘胜追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办法抓住真凶,並且百分百准確,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他与我对视颇久,鬆懈的表情,终於像放下了芥蒂:“你要我怎么做?” “你向警方申请结案,让他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只有他才能申请结案。 关子辰初是不解,继而不屑反问,“既然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这么希望结案?” “你也说了,只有凶手才希望结案,如果你不结案,她如何降低警惕?” 他看著我,又是一段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结案后的六个月,你可以隨时提起上诉。”我儘量打消他的顾虑。 “所以,凶手是谁?你又要如何追凶?”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像是確保我能听清楚。 我笑了笑,眼神落向別处,“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真相不会让你等太久。” “不会让我等太久,是要等多久?” “只要你配合,撑死一个月。” 关子辰揉了揉眉心,明显很烦躁,他应该很想知道凶手是谁。 但我怎么可能现在告诉他? 他对唐书惠的信任令人髮指,我若是不让他亲眼所见,他又怎么可能相信我? 我观察著他的表现,身子往前凑了凑,直视他的眼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凶手能够落网吧?” 毕竟他难以承受负心汉的帽子。 他需要找到凶手,才能让他心中那点不愿承认的愧疚,再次包装成恨意,发泄在凶手身上。 只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凶手不是別人,正是他最信任的唐书惠! 每每想到这一天会到来,我心中的期待几乎就要溢出来。 “成交!一个月后,你若是没办法让凶手落网,我会重新提起上诉!” 他撂下这话,起身就走。 我出声喊住他:“喂!” 他转身:“还有事?” “燕窝没带走。”我往桌上示意,“你收了我的东西,我们才能达成合作意向。並且这件事,你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 我定定看著他:“是任何人。”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短暂的视线交匯中,我不清楚他想到了什么。 须臾,他终究是点点头,拎起桌上的燕窝,转身就走! 我看著他离开餛飩店,又见他过了马路、上了车。 心中可算浮现出了一丝快感,终於,轮到我虐他了。 第91章 唐书惠要自首! 跟关子辰交涉这么久,我口乾舌燥,加上连饭都没吃便从现场跑来,早已飢肠轆轆。 因此我在餛飩店吃过午饭后才走。 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要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给和我周旋了长达二十八年的宿敌下套。 医院不论何时,人都特別多,於是我特意掛了肾外科的最后一个號,等了许久才进入唐书惠的问诊室。 “哪里不舒服?” 她並没有抬头,接过我的掛號单扫了眼我的名字,估计也只当是同名同姓的女人。 我坐在她的对面翘起二郎腿,“不是在现场么?这么快就回医院上班了?” 唐书惠“腾”的一下扬起下頜,目光一秒钟变冷,还夹杂著些许怒意。 我並没有收回视线,迎上她的眸光露出坦诚的微笑。 直到我看见她开始紧张,也许是碍於我此刻的身份,又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当初在看守所对我放出的狠话。 总之此刻的她相当心虚。 “我让其他医生给你看。”她似乎很避讳同我接触,说著就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好几个电话。 我是整个肾外科最后一个號,很多医生都关闭系统下班了,所以她的电话都没人接。 “你等我一下。”她起身走出问诊室,估计是去找人了。 我目送她离开问诊室,隨后转过头来,视线落向电脑旁、正冒著腾腾热气的保温杯上。 不假思索的,我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两粒进去。 这瓶药不是別的,正是我在暗室找到的,有关她杀害我的证据。 鄺盛说过,我並没有患脑癌,之所以会出现脑癌的症状,是因为摄入了某种特效药。 而这种特效药,在娘家书房的暗室里,堆满了好几箱! 那日我仔细看了看,有可以导致脑癌症状的,也有导致肺癌的,种类颇多。 经过深思熟虑,我特意为唐书惠挑选了一种可以產生冠心病症状的特效药。 这种药发病快,能导致她脱髮、心痛、且体力不支,更关键的是,冠心病得换心! 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利用原本就有冠心病的虞佳敏,毕竟虞佳敏一直在问唐书惠要心源。 只可惜唐书惠警惕性太高,虞佳敏问了好几次,唐书惠都三缄其口。 那么唯有唐书惠她自己生病,再加上关子辰申请结案,她才会放心大胆地拿出我的心臟,换在她的身上。 何况我俩本来就是双胞胎,连配型都不用做。 可別说我恶毒。 毕竟我一早就说过,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曾经是怎么对我的,我便要怎么对她! 在她拿出我的心臟前,我受过的苦,她也必须得原封不动地遭受一遍! 最后等她拿出我的心臟,以为自己可以保下一条命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繫警方將她一网打尽! 到那时,心理与生理的双重痛苦,才会真正地將她凌迟! 我算了时间,只要她按时喝下我送给关子辰的燕窝,一个月之內准发病! 我只管等! 等这场因果轮迴,变本加厉地回到唐书惠身上! 药丸在她的保温杯里完全融化的时候,唐书惠重新走了进来。 许是没找到可以帮忙的医生,她吃了不少闭门羹,脸色极其不好,一坐下就毫无防备地拿起保温杯,灌了一大口。 隨后將嘴一擦,盯著我心照不宣:“你不是来看病的吧?” 我扫了眼她的保温杯,“既然你知道,又何必找其他医生为我看诊?你......很怕我?” 她一愣,我又微微一笑,“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成想她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是来替唐书瑶报仇的?” 她说话可真是一鸣惊人,让人摸不著头脑! 这不是她最避讳提及的名字吗? 如今为何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接著她自暴自弃:“我是真没想到虞杉柔会骗我,更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千金!我要早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根本不可能做那些事!” “哪些事?”我盯著她,“是害死了你的亲妹妹,还是为了虞杉柔,让关子辰亲手摘了她的器官?” 唐书惠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甚至都没有反驳,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耷拉著肩膀,我居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估计是觉得自己瞒不住了,也估计是觉得我不会放过她。 因此我篤定,只要我再追问几句,她一定会因为心理压力,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可不行啊! 她现在说出来,相当於自首,是可以减刑的。 她坏事做尽,亲手策划了我的死亡。 我连她被枪毙都觉得太轻,她若真因自首减刑,我心里这满腔的怨气又如何发泄? 於是我看著她,话锋一转,“正常人哪会做这种事?这是现实又不是偶像剧,你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量” 唐书惠对我的话颇感意外:“你的意思是,我是无辜的?” “你连嫌疑人都算不上,警察也没调查过你,当然是无辜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唐书瑶的器官,是我让关子辰摘下的?” “双胞胎姐妹因为男人自相残杀的故事比比皆是,加上你跟虞杉柔这个冒牌千金走得近。” “我当然会认为你一方面为了得到关子辰,一方面为了跪舔千金,对唐书瑶动手。” “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证据,况且警察又不是吃素的,连我都进了看守所,你却连嫌疑人都算不上。除了是无辜的,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唐书惠双目赤红地看著我,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 “甭管我和唐书瑶的关係到底怎样,她毕竟是我亲妹妹,血浓於水的亲情,我怎么可能亲手杀害!” “我之前告诉过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高尔夫球场的咖啡厅,我说,我很爱唐书瑶!” 我攥紧手指,儘管明白她说出这话不过是在给自己开脱,可心底那点儿怨懟却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我觉得噁心! 我死了,所有人都开始爱我。 当初伤害我的一切都闭口不谈,单一地用我是妻子,我是妹妹的身份,证明他们对我的在意。 还是应了那句老话。 至亲互相伤害时,永远都是一刀毙命。 我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她自认为摆脱了在我这儿的嫌疑,急不可耐地示好: “所以,咱俩休战吧。你是唐书瑶最好的朋友,我是她的亲姐姐。如果我妹妹在天上看见咱俩自相残杀,估计死都不会瞑目。” 我心尖发颤,还真忽略了唐书惠能屈能伸的程度。 一周前將我贬低到尘埃里,自认为她比谁都高贵,可今天我的千金身份刚捅破,她便上赶著巴结。 她有这本领,做什么不能成功? 偏偏跑去杀人! 我点头,迎上她的视线,说了个“好”。 接著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过去,“送给你,算是见面礼。” 唐书惠受宠若惊,打开一看,是一条宝格丽的项炼! “我记得虞杉柔也有一条。” “她那条是我送的。”我起身,亲手將那条项炼戴在唐书惠的脖子上,“价格虽然一样,但你这条是新款,新年限定。” 两条项炼,价格一样,形状一样,连吊坠里安装的监听仪器,也一模一样。 “喜欢吗?”我问。 她连连点头,“喜欢!我要每天佩戴!” 我心满意足,將那贝壳状的吊坠在她脖颈前摆正,冷冷一笑。 很好。 鱼儿,主动上鉤了。 第92章 你喜欢苏季秋,还是喜欢我? 离开唐书惠的问诊室,我去了停车场。 虞杉柔被开除后,州叔不得不归还这辆迈巴赫,眼下我决定以后自己开车。 唯有自己掌握方向盘,才能掌控人生。 其实唐书惠生出自首的心,我就应该收手。 可我总觉得这般不痛不痒的结局,配不上我丟掉的那条命! 这不禁让我想到多年前,发生在国外的一件事。 一个名叫玛丽安的女人,女儿被邻居残忍杀害! 不仅如此,邻居还对女儿进行毫无人性的凌辱与虐待,最后將孩子勒死,扔进了护城河內! 可这坏种不仅主动自首,还拿出了一张精神疾病的报告单,以精神病为由被判无罪。 身为母亲的玛丽安彻底被激怒,在法官宣布无罪释放时,她淡定地拿出手枪,对著凶手连开八枪! 八枪,只是弹夹的极限,不是身为母亲的她的极限。 而此刻,我正与她遭受著同样的经歷。 只不过她在为女儿报仇,而我为的,是我自己! 若不是我惜命,那连续开出的八枪,也绝不可能成为我的极限!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发动引擎回了孟家。 孟夫人说今天是我成为孟家人的第一天,理应吃顿团圆饭,我特意早回家陪她,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 苏季秋和孟辞晏陪著孟夫人坐在客厅,时不时有欢笑声传来。 我刚绕过门口的影壁走进去,就听见孟夫人含著笑意说: “你看著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也做过离家出走的事。不过这事儿我也做过,还没出朝阳区,就被我爸拎回去,差点儿把腿打断!” “孟阿姨,您也不像是能离家出走的人!在我眼里,您可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我妈要有您一半的气质,也不会把我养得这么刁钻!我可真羡慕辞晏哥啊!” 苏季秋挽著孟夫人的臂弯,撒娇似的往她肩膀上靠。 忽略她扇过我的脸蛋,苏季秋的確很懂得如何哄长辈开心。 我明明记得,孟夫人以前是不太满意苏季秋的,眼下居然还能留她吃团圆饭。 “你这孩子,净拿我寻开心。”孟夫人拍拍苏季秋的手,就像每次拍我的手那样,“你羡慕晏儿,就多来家里玩一玩。” 孟辞晏不拘小节,双手插兜,坐在红木茶几的边缘,背对著我,却面对著孟夫人和苏季秋。 他好像在笑,“我不常回家。” “那你就去他的私宅。”孟夫人对苏季秋讲。 苏季秋把头高高扬起,“可拉倒吧!我来孟家,是来见孟阿姨的,谁要去他私宅了!他私宅有狗,我不喜欢!” 孟夫人顿时被她哄得心怒放,许是不知道孟辞晏家里的那条小黄也是我的狗,便问:“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朋友的。”孟辞晏含糊著解释。 “既然是朋友的,那就送回去嘛!我狗毛过敏,小苏也不喜欢,养条狗做什么?” 孟辞晏没应这话,起身,“渴了吧?我让佣人送壶茶水过来。小苏喝什么?” “不想喝茶,我要吃冰柿子!” “好。” 他转身,我抬眸,视线就这样毫无徵兆地交匯在一起。 他怔了下,不冷不热地问:“回来了?要不要吃冰柿子?” 我摇头,说不用,然后低著头想飞速离开,孟夫人却出声叫住我! “瑶瑶,来!” 脚步顿了片刻,我咬著牙,扭头进入客厅。 孟夫人再次递来一个红包,我推辞:“乾妈,早上你已经给过我一个了。” “这是我包的!”苏季秋起身看向我,我心一紧,她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当你大嫂,但你是辞晏的妹妹,这个红包我就该包!钱不多,是我的心意,收下吧。” 红包攥在我的掌心,厚厚的一沓,挺沉。 我真想对她说,钱不用,以后少对我动手就行,苏季秋便大方地看向孟辞晏。 “我想了想,冰柿子就不吃了,一会儿吃饭该吃不下了。走,去你屋里!我还没进过你屋呢!” 我抬眸,不知怎么回事又跟孟辞晏的视线对上。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他,一抬眼皮,没想到就与他四目相对。 很突然,像是一击即中,让我顿时慌乱又觉得离谱。 孟夫人顺势把苏季秋推到孟辞晏身边,“去吧,吃饭我让佣人来叫。” 话落,苏季秋抓著孟辞晏的袖管,“噔噔噔”地往后院走。 我和孟夫人一同目送他俩离开客厅,很快,孟夫人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我看著她,忽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有让她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过,心里不由得有点没滋没味儿的。 我第一次,主动挽起孟夫人的手,“乾妈,你喜欢苏季秋?” 孟夫人回味似的呵呵笑著:“以前因为她爸做的一些事,对整个苏家都不太待见。” “但小苏性格蛮不错,虽然长得不如你好看,但和晏儿互补。晏儿就是太闷了,需要一个像小苏这样的女人调节。”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我说:“我没问孟辞晏的意思,我在问你的意思!你喜欢她?比喜欢我还要喜欢?” 孟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咯咯直笑,“吃醋啦?” 我没说话,她又点了点我的鼻尖:“跟她相比,我肯定更喜欢你咯!” 她靠近我压低音量,“小苏撑死了也就是我儿媳妇。儿媳嘛,永远都是外人,哪有闺女亲啊!” 我愣住,一时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伤。 我也当过別人的儿媳,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只有儿媳才是外人。 眼下居然连受过高等教育的孟夫人也这样想。 我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问题。 当然我不应该纠结这个,毕竟我永远不会成为孟夫人的儿媳,我只是害怕。 害怕我好不容易从孟夫人那儿得到的母爱,因为苏季秋的到来,又转移到她身上。 就像当年唐书惠脱离人贩子的地窖回了家,我妈便將所有的偏爱给了她。 重生一世,我不想再当那个倒霉蛋了。 与孟夫人结束交谈,我回到房间。 拆了苏季秋为我包的红包,里面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著“对不起”这三个字。 她居然在向我道歉! 应该是扇巴掌那件事吧? 看来为了孟辞晏,她的確付出了不少。 我没什么情绪,或者换句话说,我不愿深究这股子情绪到底是什么,便打开监听软禁偷听唐书惠的动静。 我就这样在孟家待了一周,没出门,也没去公司,全身心投入到监听唐书惠这件事里。 只可惜听到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这日,孟辞晏出现在我的房间,我来不及开口,他率先启齿:“你得跟我去趟警局。” 我一惊。 难不成关子辰临时倒戈,又搞出什么事端了? 第93章 我的女儿在天堂 我立即下床,匆匆套上大衣就跟孟辞晏走。 “你不用著急,不是什么大事儿,黎深通知我,让我带你去销案。” 我没反应过来,“销什么案?” “关子辰申请结案了,你之前进了看守所,留下了案底。” 关子辰申请结案的速度,没有我想像中的快,硬是隔了一周才传来消息。 我百分之百確定他已跟我达成共识,否则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跑去结案。 莫非中途出现过什么问题? 我想了一路,直到我跟孟辞晏抵达派出所,看见了我妈,我才恍然大悟,问题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在派出所的大门口支了个摊,周遭摆满白色的雏菊,还有几个架子,上面放著我的几幅巨型照片。 四周围满了看戏的群眾,不过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和老爷子。 人很多,我和孟辞晏下了车,过马路,被人群挡在外面,进都进不去! 我根本不清楚我妈要做什么,还觉得莫名其妙。 她手里拿了个扩音器,跟传销头子似的大喊:“我的微博名字叫什么?” 有个老太太声嘶力竭:“我的女儿在天堂!” 我妈妈擦了把眼泪,衝著天空大喊:“瑶瑶,你听见了吗?你上天堂了!你去了极乐世界!今天大家都为你送行!” 窸窸窣窣的呜咽声隱隱传来,我妈继续喊:“我的女儿,希望你在天堂一路走好!” “妈一定会为你的事情,奔波到底!妈要替你討回公道!我的女儿,你......安息吧!” 我顿觉讽刺,並且怎么也没想到,我妈居然为我开通微博了? 我活的时候不好好对我,死了倒是开始做戏。 正想著,我的一副照片猝不及防,骤然从展架滑落! “砰”的一声,倒扣在地! 明明一点风都没有,可那照片,就那样毫无徵兆地掉了下来。 像是,预示著什么。 我妈全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她从桌上捧起一个装有螃蟹和北极虾的陶瓷碗,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妈每天都给你蒸螃蟹和北极虾,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食物,可惜你再也吃不到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我深吸一口气,真想衝进人群,把摊给掀了! 我海鲜过敏! 在上手术台的最后一刻,还给她打去电话,乞求她今年的生日能不能不要再吃海鲜了。 她骂了我,还执意准备了一大锅,眼下我死了,她居然还不放过我! 她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得亏我重生了,倘若我真在天堂,看著我妈烧给我的螃蟹和北极虾,估计这辈子都难以轮迴! 我忍著心理的不適,和孟辞晏从侧门进入派出所,去了洽谈室。 关子辰已等候多时,洽谈的人也从刑侦队队长换成了黎深。 他拿出一张单子,郑重其事地询问关子辰: “关先生,按照流程我得提醒您,一旦您申请结案,虞小姐的案底也得一併抵消。您確定还要结案吗?” 关子辰扫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得收回视线,“確定。” 黎深將签字笔递给他,“那您在下方签字就好。” 关子辰当即挥笔,可笔触来不及落下,就被人一把抢走! “关子辰!你这个没良心的!凶手还没找到,你凭什么结案?” 我妈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黎深立即冲门口喊:“谁把她放进来的?她怎么又来了?” 几名警察立马衝进来! 別看我妈年纪大,身子骨倒是很硬朗。 她灵巧一躲,一个跳身,竟直直地坐在窗台上,“你们別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位置的旁边就是窗台,孟辞晏担心我妈对我做什么,一把將我拎起来到门口站著。 他死死地挡在我的身前,但我的呼吸却有些逼仄! 要命了! 他拎的是我的后脖颈啊! 衣领箍在脖子上,让我一路都没能呼吸! 我快速调整好,扒著他的胳膊看向现场。 我估计黎深头皮都发麻了,眼睁睁地看他的口型骂了个“臥槽”,又揉著眉心提醒道:“阿姨,这是一楼。”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不用想也清楚,黎深是担心再度发生类似於鄺盛的跳楼事件,所以这次洽谈特地选在了一楼。 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被他给防住了! 我妈目眥欲裂:“一楼怎么了?我一把老骨头跳下去,不死也得断条腿!回头你们赔得更多!” 黎深很无奈,“阿姨,唐书瑶的死跟我们派出所有什么关係?我们凭什么赔你的钱啊?她是死在医院的,您得去找医院才行!” 哦。 我明白了。 我妈是想利用我的死,讹一笔钱。 也是,一个从来都不爱你的人,怎么会因为你死了,就重新爱你呢? 想想我也是挺搞笑的,居然自作多情地认为,我死了,我妈才想起来要爱我。 她哪是爱我?她根本就是爱我的钱! “我凭什么找医院?我大女儿还在医院工作,我管医院要钱,她日后抬得起头吗?你真当我傻啊!” 黎深都要气笑了,“那您就当我傻吗?我们派出所更不可能赔你钱!” “你们不赔谁赔?”我妈指著我,“你们纵容凶手逍遥法外,现在还威胁我女婿结案!” “不就是因为这个虞书瑶是千金,你们惹不起吗?一群狗腿子,我女儿的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千金的名號?” 我妈说著,远远地冲我吐口水,双目猩红,几近疯狂,“虞书瑶你听好了,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我女儿是你害死的!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你便害死了其中一个,我诅咒你也不得好死!” 说罢,她又往我的方向吐口水,许是距离太远,吐不到我身上。 她就从窗台跳下来,边走边吐,又碍於孟辞晏挡在我身前,因此她每吐一口,便怂兮兮地后退半步。 跟小丑没什么差別,好在黎深反应快,赶紧锁上窗户!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当即把我妈抓住! 她顿时像疯了一般,四肢胡乱地抽动,面红耳赤的,仿若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嘶吼! “来人啊!杀人了!警察杀人了!他们杀害了我的女儿,现在又要加害於我!杀人犯!这屋子的所有人都是杀人犯!” 我平静地注视著她疯狂的模样,抑制不住地想—— 是啊妈妈,你女儿死了,而你的另一个女儿,马上就要进监狱了呢。 当你知道是你最爱的那个女儿杀害了我,你又去找谁声张正义呢? 你会像今天这般痴狂,让唐书惠赔你钱財吗? 於是我笑了,不由得开口,“阿姨,如果凶手不是我,你还会问她索要赔偿吗?” “凶手怎么可能不是你?凶手就是你!就算不是,那我也一定会问她要!我不仅会问她要,我还会掐死她,再跟她同归於尽!” 第94章 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心满意足地点头:“阿姨,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可一定不能后悔!” 我妈直接被我问懵了,估计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我为唐书惠设了一个局,正等著她往下跳呢! 与此同时,黎深一声令下,那两名警察赶紧將我妈带走! 我妈索性往地上一坐:“事情没说完,我凭什么要走?钱呢?赔偿我的钱呢?” “我告诉你小伙子,我不怕你!外面都是支持我的粉丝,你们今天不给我商量出个对策,我就天天来你这儿摆摊!” “你不是已经连续来一周了吗?”黎深分外崩溃,蹲在我妈跟前,与她处於同一个水平线上。 “照理说,你女儿的死跟我们派出所没有任何关係。但秉承人道主义,我们愿意给你六万,是你自己不愿意收!” “六万?”我妈露出一副“你瞧不起谁呢”的贪婪模样,“我女儿死了!不是生病了!你必须得给我不低於二十万,我女儿才不会白死你知道吗?” 她连珠炮的声音突突地往外冒,喷了黎深一脸的唾沫星子。 黎深闭著眼,深吸一口气,又匀匀地吐出,生无可恋地抹了一把脸,对两名警察做了个手势。 两名警察立马拖著我妈就往外走,任她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叫嚷,都无济於事! 將她扔出去后,世界一片清净。 黎深再度把那张结案单拿出来,问关子辰:“还签吗?” 关子辰说“签”,从地上捡起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他一宣告结案,黎深就带我去销案,结束后我和孟辞晏依旧从侧门离开。 关子辰站在街边,身后停著他经常开的那辆跑车。 看样子,明显是在等我。 孟辞晏也注意到了他,將我挡在身后,“你有事吗?” 关子辰越过孟辞晏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我,张了张嘴,却並没有开口。 我不清楚他在顾忌什么,正要启齿问,他就说了“没事”。 接著转身拉开驾驶席的门,可我总感觉他有话要讲,许是碍於孟辞晏在,他不便说什么。 想到我和他有合作,唐书惠落网,他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因此我当然要搞清楚他要做什么。 於是我支走孟辞晏:“要不你先回去?” 关子辰听见这话,拉开了车门,站在原地没动。 孟辞晏却转过身,睁大眼睛瞧著我,好半晌才一字一句警告我:“你別忘了他之前对你做过什么!” 我无惧他的警告,还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我討厌有人威胁我,巨討厌,爆炸无敌討厌的那种! 因此我也毫不留情:“那你也別忘了苏季秋对我做过什么。” 她扇了我一巴掌,孟辞晏不照样把她带回家吃饭? 即便是道歉,她也没当著我的面对我说,而是把便利贴放进一沓现金里,搞得好像我收了她的钱,就必须得原谅她一样。 孟辞晏很愤怒我知道,估计是真被我气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顺势上了关子辰的车,他开门见山:“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结案了,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我告诉他:“按兵不动。” 关子辰降下车窗,点燃香菸一口一口地抽著,手指搁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接著他忽然扭过了头:“你可別玩我!” 我嚇了一跳,“我玩你什么?” “我给你最后期限,唐书瑶葬礼之前,我必须见到凶手!”申请结案,我的尸体也算能正儿八经入土。 不如就让唐书惠在我的葬礼上落网?也不枉我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 我总得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是? 我挑眉,“当然可以。” 关子辰又將香菸猛抽一口,看向窗外,我妈支的摊被警察拆掉了,此刻她正坐在路边哭,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安慰著她。 “提醒你一下,最近当心我丈母娘。” 我看向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蹙起眉头:“你丈母娘到底怎么了?唐书瑶不是留下挺多钱,你没给她吗?” 关子辰將我之前的身份证销户后,银行卡也冻结了,只有他有资格解冻。 照理说,我的所有钱不仅能作为遗產给他,也能留给我妈。 可我刚刚怎么听我妈问黎深要钱,说不低於二十万? 我给她买的达文西家具,一个沙发都要二十多万! 她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二十万,这么大张旗鼓地来闹? 关子辰將菸头扔出窗外:“是没给。” 我不解:“为什么?” “我丈母娘有个弟弟,她弟弟的儿子,也就是她侄子要结婚,彩礼二十万。我不想用我妻子的钱,养毫不相干的一家子。” “所以。”我有点难以置信,“老太太踩著唐书瑶,问派出所要二十万,是因为要替侄子出彩礼钱?” “是。” 我又笑了,勾起的唇角不代表我开心,而是太无语了! 哪怕我早已下定决心,要与曾经的一切作分割,可关子辰说出来的现实,依旧轻而易举地刺痛了我。 我妈呢,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加扶弟魔。 儘管她生了我和唐书惠,但在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之前,她一直想和我爸拼三胎。 但那时的政策,不允许她再接著生,还被居委会的人要求上了节育环。 以至於她对我舅舅家唯一的男孩格外宠爱。 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唐书惠去舅舅家串门,舅舅就盯著我和唐书惠笑,接著很自然地对我妈说: “女孩子还不是要嫁出去,以后就把你家的房子,给我儿子娶媳妇用。” 那时我年纪小,但已经明白,我家的房子凭什么给你这个道理。 但破天荒的是,我妈不懂,还连连点头: “是,我这套房子就是留给你儿子用的,毕竟他是咱家唯一的男孩,就是应该举全家上下竭力扶持,女孩子本来也用不上。” 以至於后来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我妈为了找她卖了房子,舅舅还跟我妈闹过一通。 至此之后,我妈便再也没跟舅舅家来往。 他们是什么时候重新联繫上的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就算是我死,也改变不了我妈双標的结果。 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她冒著跟我舅舅决裂的风险,也得把房子卖掉! 我死了,她却可以打著为我要赔偿款的名义,把钱要来当舅舅家孩子的彩礼。 在她眼里,我的命就这么贱吗? 我深吸一口气,痛苦过后,愈发篤定,我一定要將唐书惠一网打尽! 我要让这一家子都不好过! 思及此,我向关子辰打听:“最近唐书惠怎么了?我跟她和解了,约她出来见面,她一直说没有时间。” 关子辰开著车,似乎並没有意识到我在套话,还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她最近总是心绞痛,请假都请了好几天。估计是累的。” 特效药果然起作用了,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 “那我再送她几盒燕窝,那燕窝我也一直在喝,北方的特供,总有人来送,我们都喝不完。” 我让关子辰把车停在孟家门口,隨后回房间,把注入了特效药的燕窝拎出来,直接放进他的车后座。 转身离开时,他忽然叫住了我,“虞书瑶!” 我回头,他继续说:“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我刚想问他什么黑名单,他一脚油门离开,捲起一片尘土。 细细琢磨,应该是微信的黑名单,之前他威胁我自首,我嫌烦,给他回了个“1”,就直接把他拉黑了。 我拿出手机,低头打开微信,正要將他拉出来,手机顿时被人抽走! 我抬头,孟辞晏正深深地看著我,目光和表情都不友善,挺阴冷的。 我绕过他便走,他一把將我拽回来,举起我的手机。 “不要了?”他问,“你就不想解释点什么?” 第95章 唐书惠承认器官贩卖! “不要了。”我甩开孟辞晏的手,跨过门槛就往屋子里面走。 孟辞晏再次抓住我胳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愣怔得厉害,自然清楚他想让我回答什么。 他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关子辰走? 我偏不说! 於是我看著他,“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 “所以。”他表情很是寡淡,可我分明看到他瞳孔里有隱忍在作祟。 “你还是忘不掉他?就算他將你遍体鳞伤,只要他勾一勾手指,什么都不说,你也依旧会跟他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了,说得我可真噁心啊! 他凭什么认为我非关子辰不可? 我早已不是唐书瑶的身份,对渣男的感情看得也很透彻,对他除了利用什么也没有。 可孟辞晏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和关子辰有什么? 十年婚姻在他人眼里的確很难放下,可孟辞晏又不清楚,毕竟现在的我是虞书瑶而非唐书瑶。 所以他越觉得我忘不掉关子辰,我便越觉得他在看轻我。 我的感情就这么拿不出手?一定要在关子辰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看著他,越看越愤怒,也越看越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明明都有苏季秋了,对我的態度还不清不楚。 看守所外的烟是他放的,饺子也是他餵的。 可我出来后他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明知道我会误会,他也未曾解释过。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骂自己记吃不记打,男人稍微做点什么,就感动到蠢蠢欲动。 我早已不是感情里的小白,为什么还想不明白男人对你做过的事,也会对另一个女人做? 关子辰如此,孟辞晏也如此,搞不好那场烟他早就对苏季秋放过。 我深呼吸一口,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忍著脾气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我就算跟关子辰走又能怎样?你管得著吗?我认识关子辰多少年,跟你才多久?” “就算你是我哥哥,也不过才当了三五天!刚成为兄长,就迫不及待管著我,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我说完,直直地朝他伸出手来,“手机还我。” 孟辞晏没动,我直接伸手去抢,转身的瞬间,苏季秋站在我跟前。 她手里端著一盘冰柿子,像是刚洗过,手指泛著红,指缝还掛著水珠。 “瑶瑶?怎么了这是?”她唤著我的小名,叫得我很不舒服,我和她压根儿没熟到这种程度! 我“嗯”了声,想走,她又拦住我的去路,“別跟你哥置气,他也是为你好,怕你走错路。” 她苦口婆心的,像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明明还没进孟家的门,就以大嫂的態度面对我。 “吃柿子吗?我亲手摘的,刚洗过。”她拿出一颗柿子递给我。 “爱吃柿子的又不是我,你给我哥吧。”我拒绝她的好意,越过她便走。 苏季秋应该挺莫名,我听见她在我身后说:“她这是怎么了?” 孟辞晏没说话,苏季秋又道:“她不吃你吃,我辛辛苦苦摘的!” 孟辞晏有没有吃我不清楚,毕竟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但他依旧没说话,苏季秋便娇嗔道。 “虞书瑶也太不识好歹了,当了孟家千金了不起啊?我还是她大嫂呢,她却明目张胆地无视我!” 无视你怎么了?不是你先二话不说就上来扇我耳光的? “她就是被你和你妈惯坏了,这要是在我家,我爸分分钟教她做人!” “不是,辞晏,你別走啊?她惹你生气,你別把邪火发我身上啊!” 我回了房间,还给房门上了锁。 想不通孟辞晏从派出所离开后为什么不回私宅,还把苏季秋给带来了。 我被他俩搞得属实压抑,想发泄,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唐书惠这个“电子宠物”。 我在其他地方受的挫,势必要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关子辰说唐书惠状態不好,连班都没上,估计过两天她就会想到去医院做检查,到时有她痛苦的时候。 因此这两天我什么也没做,专心致志地监听唐书惠和各种人对话。 她的確去医院做了检查,不出任何意外的,医生告诉她是冠心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医生问她是换心还是做搭桥手术,换心需要等心源,不清楚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做搭桥手术,隨时都有復发的可能,不能熬夜不能喝酒,更不能受任何刺激。 术后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 唐书惠什么选择也没做,医生每次来问,她都说再想想。 我一时不明白她在琢磨什么。 我刚死她就摘了我的器官,我的肾给了虞杉柔,若不是心臟也已经卖了出去,她完全可以拿出来直接用。 直到某天晚上,唐书惠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的声音明显处理过,带著很强烈的机械感,雌雄难辨。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会用变声器,於是我一键录音,以备不时之需! 唐书惠的声音愈发虚弱,“之前我给你提供的器官,心臟还在不在?” 我心尖一颤! 原来我的器官不在唐书惠手里。 不过想想也是,黎深早就透露过我的案件跟器官贩卖有关,唐书惠肯定已经转手。 意识到这一点,我止不住兴奋,就知道我这招儿有用! 监听这么多次,之前没有一句话能作为她贩卖器官的直接证据,眼下我可算从她嘴里听到了器官的下落! “你要做什么?” “还给我!” “你不要命,我们还要!”神秘人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你把事情闹这么大,我好几个上线都被调查!眼下口风这么紧,你要害死我?” “现在已经结案了!”唐书惠明显急眼了,“不会有任何人再调查!但如果你不把心臟还给我,我就去派出所举报!” “你是在威胁我吗?”神秘人冷冷一笑,带著金属质感的笑意很是渗人,“你找得到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清楚,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进了监狱,你也不会好过。” “那又怎样?我举报你,再自首,我蹲个一两年就出来了,你会直接死在里面!” 居然还妄想蹲个几年就能出来? 我手里的证据,加上这段录音,足够唐书惠將牢底坐穿! 她在妄想什么? 真是好笑! “哇偶!好刺激!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从未想过要唐书瑶的器官。” 我整个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神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我们团队在挑选器官的时候,会有一张名单,唐书瑶的名字根本就不在里面!” “第一次联繫你时,我也说的很清楚,我要的,是唐书瑶这个人,不是她的命!一切是你自作主张。” “我死就死了,但你觉得你又能活多久?唐书惠我提醒你,你就算自首,也是故意杀人!你活不长的!” 第96章 唐书惠经歷我曾经歷的痛苦! 不是,怎么个情况! 神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要的,是唐书瑶这个人,不是她的命”? 我自认为上一世我安分守己,人生虽不至於轰轰烈烈,却也清清白白。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唐书惠,我並没有其他仇人。 可神秘人的话,为何让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满是阴谋的漩涡? 神秘人是谁? 他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清楚,但他的话让我愈发篤定,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重生了! 否则,日后估计连我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我似乎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我只需要在唐书惠和神秘人交易我的器官时,將两人一网打尽,便能斩草除根! 但听神秘人的意思,他明显没有要把器官给唐书惠的打算。 “不过。”我正思考要不要將这段录音提前交给警方时,神秘人幽幽开口,话锋一转,“你若想要心臟,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出钱买。” “你想要多少钱?” “两千万!” “我哪有这么多钱?!”唐书惠咬牙切齿,“我把器官给你的时候,可一分钱没要!” “不是你一分钱不要,是我就没打算给!”神秘人纠正,“我让你把唐书瑶带到我身边,没让你杀她,这是其一!” “其二,你拿走了一颗肾臟,早就將应有的报酬抵消!眼下你想把唐书瑶的心臟要回去,就自己想办法筹钱,这是我的规矩。” 神秘人说完,没给唐书惠反应的机会,直接掛断了电话,连我都觉得突然。 缓了一会儿,我摘下耳机扔到床头柜上,实在没憋住,结结实实骂了唐书惠一声蠢货! 她是真蠢啊! 如此处心积虑摘了我的器官,居然为了给虞杉柔提供肾源,硬是一分钱没拿到。 她这么忙前忙后的,到底图什么? 就图我死? 钱没有,身上还背了一部《刑法》,不是蠢是什么? 眼下自己需要心源,居然还得钱去买,真搞不清楚她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篤定她一定筹不到,便心领神会地拿出手机,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刚在心里数了三个数,不出我所想,她的电话果然打了进来。 我微微一笑,在铃声结束的前一秒接起电话,“餵?你可终於给我回电话了,前几天找你都找不到。” 她支支吾吾,同我寒暄:“我生病了。” 我明知故问:“什么病?严重吗?” 她很犹豫,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嗯,我住院了......” 我没说话,等待她的后文,还在思考倘若她问我借钱,我到底要不要给她。 答案肯定是给,否则我就没办法等到她和神秘人当面交易我器官的机会。 但我不打算这么轻易给她,总要拿捏她一下,让她也经历命悬一线却无可奈何的绝望! 可停顿了好久,她也没能说出借钱的事,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我只好道:“那我明天去医院看你。” 隔著屏幕,她深吸一口气,“好。” 我是第二天下午去医院的。 並不知道唐书惠在哪间病房,给她电话她也没接,便一路询问,得知她在做穿刺,便找过去,在门口等待。 门板上有一扇小玻璃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房间里正发生著什么。 我望进去,嚇了一跳! 唐书惠的情况比我想像中的还糟糕。 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像个女鬼一样,头髮应该都掉光了,因为她戴著假髮,每一根头髮丝都透著油亮的塑料质感。 她躺在床上,医生拆开穿刺包,戴上无菌手套,一根长长的针管扎入她的胸膛。 她疼得嗷嗷直叫,下意识就抓住了身旁男人的手。 我这才发现,原来关子辰正陪著她。 她撕心裂肺尖叫时,我心里可算產生了一丝復仇的快感,可看见关子辰的那一刻,我又觉得憋得慌。 不是因为我吃醋,就是觉得凭什么我生病时孤身一人,现在轮到唐书惠遭受病痛的折磨,却有人陪她? 这样一对比,我怎么感觉唐书惠一点也不惨?还有些腹黑地在心中下定决心,我绝不能这么轻易地帮她! 跟我相比,她还不够惨! 至少要在她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我才会把两千万拿出来给她! 半小时后。 唐书惠的尖叫声在房间里消失,她被关子辰抱出来,我立马迎上前,露出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半个月不见,病得这么严重?” 门口放著一辆轮椅,关子辰將她抱到轮椅上,我走到轮椅后,对关子辰说,“我来推吧。” 我让关子辰领我回病房,唐书惠便要死不活地瘫在轮椅上,脑袋斜靠著,没什么力气。 “是冠心病。”她的嗓音有些哑。 “什么?”我一脸惊讶,明明心里爽得不行,却还得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演得连我自己都信了。 “你可千万別嚇我,咱俩刚和解,还没怎么相处过呢!” “是真的,没骗你。”唐书惠有气无力。 我忙道:“怎么查出来的?” “前些日子,她一直心绞痛。”许是察觉唐书惠实在没力气说话,关子辰就替她回答,“我察觉她脸色不对,就觉得是冠心病,让她来医院做了检查。” “你有这么大本事?看她脸色不对,就知道是冠心病了?” 唐书惠攥了攥走在身旁的关子辰的手,“子辰哥以前是神医,看病人的脸色,基本上就能猜出对方患了什么病。” 出於本能,我握紧了轮椅的把手。 是啊,关子辰是神医,可在我遭受所谓脑癌的折磨时,他看不出来我生病了。 唐书惠一有不对劲,就立马带她来医院检查。 这就是他口中的爱? 真够讽刺的。 我调整好情绪,也抵达了病房,关子辰再次抱起唐书惠,轻轻柔柔地將她放在病床上。 动作温柔,哪怕是当初我俩的热恋阶段,也没见过他用这般怜爱的眼神看我。 此刻,我就像个电灯泡一样杵在两人跟前,越看越烦躁。 便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始终没说借钱的事,不知是因为数额庞大不好开口,还是当著关子辰的面,不想让他知道。 但既然她不说,我也不会主动讲。 能多遭一天罪,便是一天,反正我已经歷过一次痛苦,现在也该轮到她了。 我离开病房,刚走到电梯间,关子辰忽然追出来,“虞书瑶!” 我止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咱俩聊聊?” 唐书惠住院,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与我合作,要让凶手落网。 於是我也没跟他兜圈子,直言问:“唐书瑶的事?” 他却摇头,漆黑的瞳孔坦诚得要命,“小惠的事,可以聊聊吗?” 我未出口的话哽在喉头。 哦。 他没有忘。 只是跟前妻的死比起来,似乎唐书惠生病更重要。 第97章 他居然要用我的心臟,救唐书惠! 我不清楚关子辰要跟我聊关於唐书惠的什么。 我也不认为唐书惠会把借钱的事告诉关子辰,毕竟一出口就是两千万,她连理由都找不到。 因此我开门见山:“可以,你要跟我聊什么?” “你先陪我去个地方。”他居然跟我兜圈子! 唐书惠就在病房里面躺著,他不在医院聊,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 怀揣著疑惑,我上了他的车。 一小时后,他居然把车停在了八宝山墓地! 他领著我顺著台阶往上走,跟个领导似的,对著墓地的位置挥斥方遒: “这儿依山傍水,风水不错,我准备把唐书瑶安葬在这儿。” 我听得莫名其妙,“你不是要跟我聊唐书惠吗?唐书瑶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並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笑了笑,往西南角一指,“那边是火葬场,旁边有个商店,你跟我去瞧瞧。” 我感到愈发古怪,属实不清楚他的脑迴路绕了几个山路十八弯,便和他一起去了商店。 那不是普通的商店,卖的都是有关白事的物件,我一进去就感觉阴惻惻的,关子辰倒是一点也不怕。 他跟店员说:“我要定做最大的骨灰盒。” 店员公事公办,“您是给父母准备的吗?” 关子辰摇头,“不是,是给我妻子准备。” 店员一愣,“最大的骨灰盒,怕是不太合適。方便说一下您妻子的身高体重吗?我们可以根据她的体型,大概估计出她所需要的空间。” “就要最大的骨灰盒。”关子辰篤定,说话间眼眶竟微微湿润,“我妻子自从跟了我,就住在最大的房子里。我让她受了不少罪,她必须要用最大的。” 我下意识扭头,实在是诧异万分,毕竟能从关子辰嘴里听到这些话,属实难得。 店员颇为感动,正要给关子辰下订单,不成想他又道:“你再给我来个一模一样的。” 店员又是一愣,“您这第二个是给......” “给我自己。” 他说话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店员下意识看向我,似乎想找我询问理由。 我也正莫名其妙,哪有理由同店员说? 关子辰便自嘲地笑笑,“我妻子跟了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专心做全职太太,帮我洗袜子,甚至是內裤。” “等她到了那边,我不想她还做这种事,我得帮她做。所以等我办完手上这些事儿,我得赶紧过去陪她。” 他没什么强烈的语气,连表情都不生动,我看不到他眼底的泪,能看见的,只有他泛白的鬢角。 我猜不透他话里的真假,但店员属实嚇坏了,连连安抚: “先生,您可別做傻事啊!您妻子在那边看见您过去,肯定要伤心死了!” 伤心? 我可不会伤心! 倘若我没重生,必然过了奈何桥等待投胎,若是有朝一日真看见关子辰来找我,估计魂儿都嚇没了! 我都死了,他居然还不肯放过我! 关子辰什么也没说,执意让店员一次性下两笔订单,一周后来取,隨后带著我就走。 八宝山风景不错,就是阴森森的,他却並没有要离开的欲望,还找到为我买的坟墓,问我这块风水宝地如何。 我被他绕得云里雾里,也没工夫陪他演戏,启齿开口:“你带我来这儿,到底跟唐书惠有什么关係?你不是要跟我聊她吗?” 气氛铺垫到这儿,他似乎也没有兜圈子的心,直白地问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待唐书瑶生病时的態度,和对待唐书惠时很不一样?” 我愣住,眼睛忍无可忍地看向別处。 瞧。 男人怎么会不懂你在想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懂,他就是故意不说也不做。 “唐书瑶生病,的確是我没想到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那样对她。” 我没忍住怒火,“放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依旧不会珍惜她!” “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她生病你看不出来,唐书惠生病你立马就瞧出来了?你少给自己找藉口,人生没那么多如果!” “我和唐书瑶的矛盾你又知道多少?”他也一脸愤怒,“別搞得好像你和她一样了解我!” 我语结,真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我就是太了解他了,才会这么愤怒! “你知不知道我儿子......”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又隱忍地断掉了后面的话。 他还好意思提儿子! 若不是他找唐书惠顶替我的身份,我儿子至於被她这么欺负? 偏偏我还得当著儿子的面,不得不告诉儿子,唐书惠就是他妈,他妈根本就没死! 等一切水落石出,等唐书惠进了监狱,我就会想办法把儿子抢回来! 关子辰不是总说我儿子不是他的小孩么?我才不管他抽什么羊癲疯,既然不是,那就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一想到儿子我就生气,这渣男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我和唐书瑶的矛盾你又了解多少”? 搞得好像这段感情也有我的错,他怎么问得出口? 我深呼吸,又匀速吐出,控制自己不能太生气,若是气出乳腺癌也得不偿失。 关子辰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怒,可他到底是有求於我,也渐渐转变了態度,“我承认,在这段婚姻里,我有我的问题。”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唐书瑶的病,她至少不会死。正因如此,我才会如此关心唐书惠。” 我真是听得满脸问號!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繫?他想对唐书惠好,那他就好去,別把什么原因都归结在我身上行吗? “她和唐书瑶长得一模一样,我想把对妻子的亏欠,弥补在唐书惠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寄託自己的感情了。每次看见小惠痛苦,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对她好。” “因为我一看见她,就像是看见唐书瑶一样!然后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到,我在她生病时说的那些混帐话,我......我......” 他说到最后居然开始哽咽,接著局促不安地点燃香菸抽起来。 照理说,我应该感动。 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居然把对我的愧疚,弥补在凶手身上? 真是可笑! 差一点就被他pua成功了。 我真是得了失心疯,才在这儿陪他待了这么久,於是一声告別也没说,转身就走。 不成想关子辰却抓住我的手,“你能不能借我两千万?” 我一愣,转过头来。 唐书惠居然跟关子辰说了借钱的事? “我不会不还,只是公司的帐取不出来,等我想办法,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要两千万做什么?给唐书惠看病?”那可是整整两千万,关子辰难道一点没怀疑唐书惠要做什么? 他却点头不语,让我愈发不解。 “她冠心病,无论换心还是做搭桥手术,都要不了这么多钱!两千万是不是太离谱了?你就没想过这两千万能做什么?” 我就想知道,倘若关子辰得知,唐书惠拿著两千万,买的是我的心臟,他还会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来找我要钱! 不成想关子辰再次篤定点头:“我要用这两千万,去买一颗心!” 我看著他,心臟像是被人剜了一个大窟窿,彻底愣怔住了。 肆虐而来的寒风吹乱我的髮丝,眼泪掉下的那一刻,我甚至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我努力睁大眼,竭力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你就没想过,她要买的那颗心,是谁的?” 第98章 他又要吻我! 关子辰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坦诚。 他心烦意乱地將烟猛抽一口,“小惠的朋友有帮忙打听心源,有家私立医院的一个患者,不知生了什么病,但確实治不好了,但患者的家属不愿捐赠心臟,要给两千万才考虑。” 瞧瞧。 一模一样的套路! 唐书惠连换都懒得换,偏偏关子辰还就真信了! 接著他就抓住我胳膊:“虞小姐,算我求你了,两千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却是小惠的救命钱!” “我真不想看著她,遭受和我妻子一样的痛苦!我是为了小惠,也更是在弥补我老婆!” 我看著他,真是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之前有人说,人在激动到极点的时候,是会失声的,我还不信,眼下终於亲身体会到了。 我明明想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可就是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好半晌,我才用力地开口,“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对唐书瑶的愧疚,就努力寻找凶手,找专业的团队甚至律师帮忙找突破口,而不是几句看似感动的话就足够!” 甚至,他还想钱把我之前的心臟,安在唐书惠身上! 关子辰可真会往人心窝里扎啊! 我死了,他摘我器官。 唐书惠要死了,他就想把我的器官装在唐书惠身上! 思及此,我甩开他的手,没成功,他还越抓越紧,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来,他这才不甘心地鬆开我。 “子辰哥,你在哪儿啊?我睡了一觉,醒来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周遭很安静,他没开免提,我也能听见唐书惠的声音。 生病了就是不一样,虚弱的语气带著刚刚睡醒的娇喘,我要是男人我也得心动。 关子辰放柔了语气,“你再睡一觉,醒来我就回去了。” “要不你直接回来吧,我们重新想办法。” “乖,先掛了,你听医生的话,乖乖吃晚饭知不知道?” 唐书惠“嗯”了声,关子辰顺势掛断电话。 其实我完全可以在关子辰打电话时趁机离开,但是我听到了唐书惠要关子辰回医院的指令。 於是我突然就不想离开了,还生出了要把关子辰带走的心。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毕竟我曾说过无数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我生病时,关子辰一次都没出现过,好不容易在医院的咖啡厅碰上,还在和唐书惠拉拉扯扯。 因此,唐书惠之前对我耍的那些心眼,我也要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我看著关子辰,“想要钱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他很迫切,像是我说什么,他便会做什么。 我露出轻佻的笑,“跟我去酒店。” 关子辰一愣,“你说什么?” “很意外吗?去个酒店而已,你又不会少点什么。” 关子辰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没给他纠结的机会,转身就走。 反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把握不住,就別怪我无情。 直到出了大门口,我觉得他不会跟上来了,就站在路边打车。 不成想他从身后追来,抓著我的肩膀就將我塞进副驾驶。 我开了宝格丽酒店的总统套房,关子辰一进门就想吻我,我推开他,“你先去洗澡。” 他愣住,继而像个男模一样,乖乖点头。 他的手机就留在客厅,中途唐书惠打来电话,我给摁掉了,她不知疲倦地又打,我这才接起来。 “子辰哥,钱要不到就赶紧回来吧。” 我清了清嗓,故意走到浴室门口,好让她听见关子辰沐浴的响动:“要什么钱?” “瑶瑶?”唐书惠喊出我的名字,瞬间失语,然后调整呼吸努力开口,“子辰哥呢?” “他在洗澡,你过一会儿再打吧。”她很明显想打听什么,我没给她这个机会,匆匆掛断电话。 你真以为我让关子辰和我来酒店,是想发生点什么? 这不过是我虐唐书惠的手段罢了。 我就是要让她体会一次,在病入膏肓的夜晚,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出去开房,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我將手机扔向沙发,並没有刪除通话记录,关子辰从浴室出来时,我正站在落地窗前喝酒。 窗外灯火辉煌,星光璀璨,即便没开灯,我也能通过窗户的反光,看见关子辰並没有穿上衣。 我没有回头,颐指气使地说出六个字:“去把衣服穿上。” “你让我过来,不就是想......” “想什么?”我打断他的话,“你能做出对不起唐书瑶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关子辰显然被气到了,我看见他起伏著肩膀渐渐归於平静,估计是想到有求於我,因此不敢做出激怒我的事。 我仰头將酒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擦掉唇角的酒渍,转身的那一刻,关子辰也换好了衣服。 “你知道今天跟你待了一下午,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他也往高酒杯里倒酒,“什么?” 我说:“你们的故事让我明白,不能陪一个男人长大。” 他不解,“什么意思?” “唐书瑶跟你的时候,你什么也没有,儘管当了两年神医,也没赚到多少,婚纱很贵,但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而你能成为京港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好像也不是你自己的功劳。可你发达了,却拋弃了她。” “甚至在產生愧疚的时候,也是因为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痛苦。瞎子重见光明后,最先扔掉的就是拐杖,这老话一点没说错。” 他刚倒进酒杯里的红酒差点儿撒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许是伤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他据理力爭: “老话是没错,但我从头到尾都没瞎,唐书瑶也不是拐杖!实话实说,所有的一切她没帮上一点忙,跟拐杖能一样?” “婚纱我的確了很多钱,我还给他父母买了房,就算孟辞晏是为了她才给我投资的,可没有孟辞晏,还有李辞晏,唐辞晏,我靠自己也能成功!” 长时间的对视中,我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凉凉地笑著转过了身,“你开心就好。” 话落,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去玄关处接听,这下我什么也偷听不到了。 等他重新回来,拎起外套就要走,“太晚了,我得回医院。” “你不要钱了?”我喊住他。 他背影一顿,“我看你也没有要借给我的意思,与其被你玩弄,我不如自己想办法。” “就这么著急回去陪唐书惠?”我朝他走了几步。 他不是说他爱我么? 他不是说,他对唐书惠的所有好,都是源於对我的愧疚? 因此,我问出最后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今天站在这儿的是唐书瑶,你还会不会走?” 第99章 我的器官在她的后备箱!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长时间的对视,並没有等来他的回答,而是转身就走。 我耸了耸肩,倒也没什么古怪的情绪在心间滋生,失落倒也说不上,就是嘲笑自己何必多余问他一通。 这不,被人当笑话了? 想著,我拿起外套,也下了楼,在关子辰即將发动引擎之前,上了他的车。 他在给唐书惠打电话匯报情况,看见我坐上来,跟害怕被捉姦在床似的担心唐书惠听出什么,没说两句,便匆匆掛了电话。 “你怎么也下来了?”他问我。 “今天是你把我从医院叫出来的,不应该把我送回去吗?我车子还在医院停著。” “你刚刚喝了酒。”他提醒我,其实他刚才也打算喝,只是被我说懵了忘记了喝。 我繫上安全带:“我不会找代驾吗?” “我直接送你回孟家。” “少废话,去医院,我要开我自己的车!”说完,我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关子辰估计是碍於我的身份,还是別的一些什么东西,也没忤逆我的要求。 抵达医院时,他叫醒了我,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著急,应该是想赶紧回病房照顾唐书惠。 我怎能让他如愿? 我问他:“咱俩之前的合作,还算数吗?” 他点头,“算数。” 我忍不住揶揄:“你现在满心满眼扑在唐书惠身上,还有时间替唐书瑶找凶手?” “照顾唐书惠,也是替瑶瑶完成她的使命。” “这么讲,你爱的始终都是唐书瑶?” “当然。” 我没憋住笑,“那你刚刚为什么回答不上我的问题?” 他双手攥著方向盘,突然间沉默,然后看向窗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没再为难他,毕竟也不指望一个渣男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我点点头,“那看在唐书瑶的面子上,两千万,我借就借了。” 关子辰显然没料到在最后一刻,我还会答应他,便立即回过头来,“你真借?” “真借!”我锁定他的视线,“毕竟你也说了,唐书瑶和唐书惠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对唐书瑶的亲姐姐熟视无睹。” 他张了张嘴,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淒楚,好半晌,他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別介!”我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唐书瑶。” 我下车,旁边刚好停著我自己的迈巴赫,刚刚关子辰进入停车场后绕了好几圈,估计就是在找我的车。 他简直是迫不及待想让我走,眼下却在我说出愿意借钱的那一刻,又屁顛顛地跟了过来。 我打开后备箱,拎出两箱燕窝,“你带走拿给她,给她好好补补。钱下周就能到帐。” 关子辰一点没怀疑,接过燕窝,这才想起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凶手落网?” 哦。 唐书惠有救了,他才想起为前妻找凶手? 我不答反问:“唐书瑶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一周后。” “那就在唐书瑶的葬礼上,我让她落网。” 关子辰的眼神透出明显的怀疑,“你怎么可能掐得这么准?还有,你怎么就確定凶手一定会去参加葬礼?” 我当然確定,最了解唐书惠的人除了我没別人! 一来,我会在葬礼的前一天,把钱打给唐书惠,確保她跟神秘人不会提前交易。 二来,对於唐书惠来说,在葬礼上交易我的器官,是最安全的。毕竟我下葬,就意味著整个案件彻底告一段落。 如果我是她,也会选择在这一天进行交易。 但这话,我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跟关子辰说,便含糊了过去,说我自有办法,他既然帮不了忙,就別瞎逼逼。 关子辰欲言又止还想问些什么,我直接上了车,降下车窗。 “滚吧,老娘不想听你废话。” 他怔了怔,最后的確什么也没说,转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奔向住院部。 我坐在车內等代驾的时候,通过后视镜看向他著急忙慌的背影,不自觉长吁一口气,突然很想像男人一样吞云吐雾。 车子內很安静,我很失落。 失落不是因为爱他,就是觉得唐书惠和我的待遇凭什么不同? 我和关子辰十年,他就算是我养的一条狗,也不会轻易冲別人摇尾巴! 何况,那人还是杀害我的凶手!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情绪內耗,再等一等,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我倒要看看关子辰这条狗,在得知唐书惠交易的是我的器官时,还会不会冲唐书惠摇尾巴! 半小时后,代驾赶来,將我送回孟家。 我睡了个好觉,醒来后的每一天都在算时间,终於在我葬礼的头一天早上,我將款项匯给了唐书惠。 我之前的银行卡早就被关子辰冻结了,所以用的是孟辞晏前些日子给我买房的副卡。 我不清楚我付款时,孟辞晏会不会收到简讯,但既然他没找我,我也不会主动解释。 唐书惠在收到款项后,迫不及待就给神秘人打电话,而我也恰到好处地监听到他们所有的对话。 “钱收到了吗?”唐书惠开门见山,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若不仔细听,我还真分辨不清她在讲些什么。 “收到了,你筹钱的速度真是令人咂舌!”神秘人依旧用著变声器,刺耳且渗人。 “交易之前我必须得搞清楚,那些器官送到你手上已经有段时间了,你確定现在还能用?有没有过期?” “你当我们团队是吃素的?现在科技多发达,连尸体都能靠液氮技术保存几十年,小小的器官又算得了什么?什么时候交易?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別!”唐书惠连忙拒绝了他,“明天,明天你来八宝山墓地。车我不会锁,你直接放我后备箱!” “八宝山墓地?”神秘人显然不解,“为什么选在墓地?” “明天唐书瑶葬礼,到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在唐书瑶的葬礼上,根本不会有人关注到我做了什么。你现在过来,太冒险。” 瞧! 我说什么来著? 唐书惠走的每一步,我都算得清清楚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没了监听的必要,摘下耳机,直接给黎深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是唐书瑶的葬礼,你带人来八宝山墓地,检查唐书惠的后备箱。” 第100章 真相大白:参加自己的葬礼! 黎深几乎是秒回,却是给我发了一个“小猫问號脸”的表情包。 萌噠噠的小猫脸和黎深的警察人设简直太不搭了。 我也没作隱瞒,直接告诉他:“唐书惠要在唐书瑶的葬礼上,进行器官交易。” 不成想黎深直接给我回了一通电话,“你知不知道报假警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如果你信我,明天就带人来,如果不信,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虞小姐,你......”黎深显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反而问,“孟少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一五一十,“我没告诉过他。” 孟辞晏曾三番两次阻止我调查这件事,儘管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作为当事人,我没办法坐以待毙。 何况他最近都跟苏季秋廝混在一起,每次回家两人都成双入对,哄得孟夫人开开心心,我自然也没有跟他说的必要。 不过黎深到最后也没说他到底会不会来,只是很无奈地表示他再想想。 我理解他的顾虑,也不怪他优柔寡断。 毕竟这件事也曾带给他诸多困扰。 若不是之前放出去过多烟雾弹,导致他毫无缘由地信任我和孟辞晏,从而受到所里的惩罚,所里又怎会让刑侦队队长插手? 我没继续纠缠,默默查了几个其他派出所的电话號码,倘若黎深明天不来,我得有其他准备。 总之明天,我一定不会让唐书惠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我定了闹钟,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去八宝山墓地,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但闹钟没响,我隱隱听见一阵细微的呼吸,还有一缕极淡的檀木香飘来,有人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 我缓缓睁眼,骤然发现唐书惠就站在我的床边! 凹陷的脸颊宛若女鬼一样,她抚完我的脸颊,一把掐上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反抗,却浑身无力,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却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凶狠的目光眨都不眨一下! “唐书瑶!我知道你是唐书瑶!你以为你隱藏得很好吗?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密不透风吗?我告诉你,早就东窗事发了!” “我就是要用你的心臟,我必须活下去!我活,你死,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对生命的渴望!” “不......”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更不清楚她从什么时候就知晓了我的身份和我的计划。 我被她掐住咽喉,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用力挣扎,她却死死地抓住我胡乱挥动的手臂!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从床上起来,肩膀被人晃动得七荤八素:“是我!醒醒!” 熟悉的声音传来,唐书惠凶残的模样消失不见,孟辞晏坐在我的床边,满是担忧地看著我。 我如梦初醒! 原来,是梦! 许是將现实中的孟辞晏当做了唐书惠,所以才被噩梦缠绕,意识到这一点,我一巴掌扇在孟辞晏的胳膊上! “你有病啊!”心臟跳动得极快,连声音都夹杂哭腔,“你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 孟辞晏莫名的视线扫向我抖动不止的肩膀,“做噩梦也怪我?你自己没锁门,我听见里面有声音,才进来的。” 我一阵后怕,背后也黏糊糊的,估计是汗。 孟辞晏却將手朝我伸来,我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后撤,他一愣,最后从床头抽了张纸巾递过来。 “哭什么?” “要你管!”余惊未了,我的態度没办法对他好,抬手就將眼角的泪擦乾,也没接他递过来的纸巾。 他微微嘆息,转过头去不知在无奈什么,然后从兜里摸索出一颗果,拆了包装,左手掐著我的下頜,右手將果塞进我嘴里。 丝丝缕缕的沁甜瞬间在我舌头上化开,我忘记了生气,满脑子莫名其妙。 “你做什么?” “不是要去参加葬礼?”他攥著果的包装纸,扫向我的房间四周,却没找到垃圾桶,顺手就將包装纸揣进兜里,“吃颗调节一下。” 我这才发现,他颳了鬍子,换了黑色的西装,连头髮都精心打理过。 那张稜角分明的脸肃穆凝重,我却没看见他有多少悲伤,有的只是即將参加我葬礼的郑重其事。 也是,我死了太久,儘管他曾是最关心我的人,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情绪也早已淡忘。 何况,他有苏季秋整天在他面前嘻嘻哈哈,自然不会有閒工夫想其他。 我“嘎嘣”一下將咬成两半,估计是太用力,上槽牙膈著下槽牙,疼得不行。 我让他去外面等待,然后洗漱穿衣,这次我没穿马面裙,而是一套很正式的小香风套裙。 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收腰大衣,腰带细细的一条,儘量勒出我的腰部线条。 是很典型的上流社会的千金穿法,也不似我以往的任何一种风格。 我甚至穿上了高跟鞋,走出去的那一刻,孟辞晏停留在我身上的三十秒,不清楚是觉得惊艷还是诧异。 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没见过我这样,甚至感到陌生,却很快收回了视线,示意我上车。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今天我要送曾经的自己下葬,待唐书惠落网,我要彻底与唐书瑶作切割。 唐书瑶的生活太苦了。 偏心的爸妈,强势的婆婆,为了守护在他人眼里看似美满的家,一次次任由丈夫伤害。 可讽刺的是,在我终於下定决心,放弃关太太这个身份的时候,却死在了手术台上。 眼下我终於有了新的身份,那么在我下葬的这一天,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唐书瑶,只有虞书瑶!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那个在家守活寡的家庭主妇,也不会再有我妈的偏心和老巫婆的为难。 在我的胡思乱想下,孟辞晏將车停在了八宝山墓地的停车场。 前来弔唁的人很多,没什么达官显贵,都是一些早就不来往的亲朋好友。 面熟,都不知道是拐了几道弯的远方亲戚,我甚至想不起他们的称呼,一看就是我妈的手笔。 我很清楚我妈为什么会叫这些人来,这种做法就跟婆婆伺候月子一样。 她明明就不是真心想照顾你,却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三心两意地在月子中心装模作样。 终於在你的情绪被激怒后,反而倒打一耙地说上句—— “我一把年纪还要伺候你坐月子,这辈子也没享过一天福,你居然还要这么欺负我!” 於是,所有人都开始替你婆婆声討,说你婆婆多么多么不容易,锅你背,好人都让她来做。 可明明被欺负的,是我们自己啊! 我妈如今的做法,和那些恶婆婆有什么差別? 叫来这么多人,不就想在街坊邻里面前树立一个好人的形象? 可是妈妈,你叫来这么多人,我还得感谢你呢。 毕竟今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整个唐家,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而你最偏爱的女儿,又对你的另一个女儿做了什么? 我们拭目以待! 第101章 真相大白:唐书惠也活不长了! 今天天气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稀稀疏疏的小雪落下,又通过阳光的折射,显得天空格外明亮。 许是担心我感冒,孟辞晏还是撑了一把黑伞,我和他进入墓地,正好赶上我下葬。 送葬的人群浩浩荡荡,关子辰一身黑,抱著我硕大的骨灰盒站在最前方。 我妈站在他的旁边,捧著我的遗照泣不成声。 那还是我高中时拍下的相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其实按照习俗,我的遗像应该由我儿子来抱。 可我儿子没来,估计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唯一的妈妈已经死了。 我也没有看见老巫婆,不过想想也正常,关子辰和唐书惠婚礼的时候她没去,眼下我下葬,她更加不会到。 她唯一出现过的地方,便是派出所。 那时关子辰被拘留三天出狱,她前去接他,没有任何人比她的宝贝儿子更重要。 哪怕我和关子辰结婚六年,在关家当了六年的牛马,她也依旧拿我当外人。 甚至还给我儿子洗脑,整个关家只有我姓唐,我註定是要拋弃他的。 瞧瞧! 这就是婚姻带给我的全部。 真是够讽刺的。 我调整好情绪,和孟辞晏跟隨人群,从灵堂走向墓地。 一路上,有人撒瓣,有人吹嗩吶,还有一个专业的號丧团队为我哭丧。 场面真是挺滑稽的,我往年的所有生日都没这么热闹,死了倒是大张旗鼓,像是庆祝我下葬。 一行人终於抵达我的坟墓,墓碑后挖了个坑,旁边站著个神婆在念念叨叨。 关子辰將我的骨灰盒放进墓坑里的时候,我妈忽然叫开了! “女儿,我的女儿!你死得好惨吶!妈妈还没替你討回公道,你就入土了!你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她几乎是扑倒在我的墓碑前,抓住工作人员的裤脚,不愿让他们往墓坑里填土。 有几个亲戚连忙扶起半趴在地上的我妈,喊著我妈的名字: “崔姐,您就节哀吧!瑶瑶年纪这么小,在天上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她该有多难过!” “让她入土吧,她也该安息了!” 几人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她却跟个软骨头似的,非得赖在地上,“白髮人送黑髮人哟!家门不幸啊!” “老唐!你快把你媳妇抱起来啊!”有人催促我爸。 我爸揉了把脸,“算了,就让她去吧。女儿死了,我们都不好受。” 我呸! 我可没看见他有多不好受! 他分明是一脸漠然,眨了好几下眼睛都没能掉下眼泪,竭力表演著他认为的悲伤,演技还不如我妈! 直到我的墓坑彻底被填满,我妈也没能冷静下来,甚至跑到我的坟墓上躺著,张开手臂像是在拥抱我。 有人因此议论纷纷:“唐家的小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听说是意外。” “那她的尸体怎么变成了骨架?刚刚进焚化炉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是一具白骨,嚇死人了!” “什么意外?”我妈一声嘶吼,“她被人杀了!还被人摘了器官!那挨千刀的凶手,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嗯! 妈妈,凶手的確要不得好死了,你期待吗? 我冷冷一笑,淡然地听著眾人开始討论凶手是谁。 关子辰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一旁拿出手机,下一秒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你人呢?”我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所以他没看见我。 我说:“你回头。” 他顺势回过头来,目光扫寻一番,最后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我掛了电话,等待他过来的时候,孟辞晏忽然在我身边重重地沉了一口气。 我扭头,他目光深深地盯著我,显然有话要讲,最后却是將伞塞进我掌心,走到一棵树下,点燃了香菸。 怎么个情况? 一声不吭地就生气?可別指望我会哄他! 老娘今天是来报仇的,哪有那么多精力顾忌他的情绪? 我索性收了伞,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身,关子辰压低音量:“不是答应我要让凶手落网?凶手呢?” 我环顾四周,不答反问:“唐书惠没来?” “唐书惠跟凶手有什么关係?” “唐书惠是唐书瑶的亲姐姐,她不是也想亲眼见证凶手落网?” 关子辰没质疑,往一个方向轻抬下頜,示意我看去。 我抬头,唐书惠坐在轮椅上,被一名护工推过来。 她戴口罩的模样形如枯槁,手里却一直捧著手机在给谁发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在跟神秘人交易。 “这地儿阴气重,她又是病人,瑶瑶下葬后,我才让护工推她过来。我丈母娘不知道她生病,怕老太太遭受的打击太大。” 难怪唐书惠要戴著口罩,原来是不敢让我妈知道。 “你丈母娘也挺可怜的。”我笑了笑,“我得去问候她一下。” 关子辰下意识抓住我手腕,“你疯了?” 我一愣,搞不清楚他是在担心我,还是害怕我又搞事。 愣怔间,眸光又无意间和不远处的孟辞晏对上。 孟辞晏没看我,目光反倒落在关子辰攥住我的手腕上。 我莫名心虚,赶紧將手从他掌心抽回,“那我就去给唐书瑶上三炷香,不找你丈母娘了。”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直奔我妈而去。 她之前不是讲过,如果知道凶手是谁,她就和凶手同归於尽吗? 我倒得看看她一会儿是怎么跟唐书惠同归於尽的! “阿姨,请节哀。”我站在我妈身旁,挑衅一笑。 “谢......”我妈这会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黑色的羽绒服全是土,哭得泪眼朦朧。 估计一时没把我认出来,盯著我看半晌,忽然一手捂胸口,一手指著我! “你......你怎么好意思来?你这个凶手!就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你杀了我家瑶瑶!” 她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晃动间,我忽然看见墓碑前的贡品,居然还是螃蟹和北极虾! 我咬了咬牙,淡定无比地將我妈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打下,“阿姨,这堆贡品是给唐书惠准备的吗?” 我妈的眼睛,瞬间瞪得好大,“你瞎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在她怔忪的目光中,我状似惊讶地捂住嘴。 “阿姨,你的小女儿死了,你的大女儿,也活不长了。”以唐书惠犯下的罪,恐怕唯有枪毙,才能以死谢罪。 第102章 真相大白:一颗跳动的心臟! “你在胡说什么?”我爸沉著脸走向我,“小惠活得好好的,你却这样诅咒她,你还是不是人?” 你瞧! 我下葬时,我爸一脸淡漠,甚至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一滴。 却在我提及到了唐书惠,他倒是起反应了。 难怪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他总是选择隱身,原来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不如唐书惠重要。 居然连我爸这个怂包,都站出来替唐书惠说话。 我妈却是肩膀起伏不定,当即就要甩过来一巴掌,我稳稳攥住她打过来的手,红著眼与她对视。 凝固的气氛中,终於有人反应过来!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的之前上了新闻!她真是凶手!”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杀害了瑶瑶,又诅咒小惠!” “老唐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人这样被欺负!” 我不急也不恼,往人群外唐书惠的方向一指,“阿姨,你看那是谁?” 我妈顺著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 “小......小惠?那是我的小惠?” 她蹣跚著步履,跌跌撞撞朝唐书惠跑去,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女儿,我的宝贝女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唐书惠没什么力气,我便走过去替她解释:“阿姨,您女儿是冠心病,严重起来要死的。” 关子辰一愣,满是诧异地望向我! 那股质疑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刚告诉过你怕老太太承受不了,你为什么还要讲?!” 关我屁事! 我凭什么要替我妈著想? 在我一次次吃海鲜过敏的时候,他们也没替我著想过。 眼下我不过是言语上的报復,他们受不了也得给我受著!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还嫌不够呢! 我索性无视关子辰愤怒的眼神,又添了一把火: “阿姨,怎么办才好呢?你的小女儿刚下葬,大女儿又要死了。你们老唐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妈哪管得了我此刻的阴阳怪气? 她满心满眼都扑在唐书惠的身上! “乖乖,你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带你上医院啊!你瞒著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唐书惠虚弱地同她解释:“我......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我爸一把推开护工,推著唐书惠的轮椅就往门口走:“走!咱们再去医院查一查!爸就算倾家荡產,也要把你治好!” 哦,唐书惠生病,他们便举全家上下,出钱治疗。 我过敏进了icu,他们只恨我小题大做,说我装病,矫情,演技好,还耽误了他们的时间前来医院照料。 “叔叔阿姨。”我颤抖著嗓音叫住他们,“唐书瑶的葬礼还没结束,你们就这样走了?”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我妈歇斯底里。 我纠正她:“唐书瑶没死的时候,她也不如唐书惠重要。” “你別瞎说八道!”战爭一触即发! 许是唐书惠也不愿被人说偏心,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死的,还是把妹妹的葬礼举行完再说吧。” 我不清楚她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但亲戚们倒是挺吃她这一套。 “还是小惠孝顺啊!” “是啊,有个当姐姐的样,都病成这样了,还知道先紧著妹妹!” “这么好的姑娘,上天一定不会亏待她!” 我妈一脸担忧,颤著胳膊抚向她消瘦的脸颊:“你可以吗?你別为了让我放心,故意这样讲!” 唐书惠羸弱地摇头:“妈,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別看我现在病重,但马上就要好了。我找到了一个捐献心臟的患者,等我换了心,一切都好了。” 她说著,顺势看向我的墓碑:“说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呢。妹妹下葬,我也有了心源,以后我要带著妹妹那份,努力活著。” 我攥紧了拳头,几乎是难以自持! 在她虚弱的脸上,我明晃晃地看著她瞳孔里的那两把刀! 她可真歹毒啊! 先是顶替我的身份,霸占我的儿子和丈夫,现在又要用我的心臟,迎接她的新生! 她踩著我的身躯一步步往上爬,还心思歹毒地说,要带著我的那一份努力活著。 我拨开人群,刚走两步就被关子辰拽到一旁! 他忍无可忍地质问:“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和小惠的误会,不是早就已经解开了?” 我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鼓著掌进入人群,又拔高音量: “唐书瑶被人摘了器官,惨死在手术台上,眼下唐书惠却用著他人的器官延续自己的命,我真想好好问问,她活得踏实吗?” 我爸並未听出我的言外之意,还用他伟岸的身躯,挡住唐书惠和我妈: “只要她能活下来,有什么踏实不踏实的?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別在这儿妖言惑眾!” “哦?是吗?”我冷冷一笑,“她能活下来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得被枪毙!” 我爸一怔,我妈反应极快地跑上前,“你瞎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我有没有瞎说,你问问你们家的宝贝女儿不就知道了?”我淡淡地看向唐书惠,“你们问问她,她找的器官是合法的吗?那个器官又是谁的呢?” 唐书惠显然没料到我会撂出这个惊天炸弹,怔忪的瞬间,我再次被关子辰狠拽了一把。 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虞书瑶,这就是你要找的凶手?我要早知道你会隨便给人扣帽子,我死都不会跟你合作!” “你......你真是跟唐书瑶一模一样,说瞎话的本领简直是独步天下!小惠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敢欺负她?” “小惠的心源,是通过正规渠道拿来的!你凭什么散播谣言陷害她?你是嫌她病得不够重?” 亲戚闻言,也喧譁开了! “小惠是我看著长大的,绝不会做非法的事!” “这个姓虞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小惠病得这么严重,好不容易找到捐献者,她却一点也不盼人家好!” “崔姐不是说了吗?她就是杀害瑶瑶的凶手!瑶瑶的器官是她摘的!她自己身上有罪,还要拉个垫背的!” “对!她坏事做多了,一听说小惠有捐赠者,就觉得咱们家小惠也在做非法勾当!我呸!她可真噁心!” 我感觉我快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下一秒,肩膀忽然就被人给扒拉了一下。 一时间,周遭的人群不知看见什么,连忙避讳地退到两边。 我回头,黎深穿著制服带来了一群警察。 他手里拎著一个箱子,面色凝重地站在人群中央。 “唐书惠,你涉嫌非法器官交易,这是从你后备箱搜出来的,请你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黎深说著,一把掀开盖子,液氮的白雾扑面而来,又渐渐散开。 一颗跳动的心臟,骤然展现在眾人眼下。 第103章 真相大白:暴击! “啊!”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 眾人喧譁著纷纷后退,甚至有几位女士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感到不適,连忙捂起眼睛。 我妈最先回过神来:“都是误会!小惠刚刚已经说了,她找志愿者捐献心臟,这颗心臟是合法的!” 关子辰却是岿然不动,眼神定定地落在那颗跳动的心臟上面。 他也曾是医生,很清楚心臟若是合法,又怎会私下交易? 只有我爸妈会相信唐书惠说的鬼话。 因此黎深很快就否定了我妈的说法:“合法的器官应该在医院,而不是唐书惠的后备箱!” 我妈摇著头,不肯相信黎深的话:“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惠从小到大都特別听话,绝不会做这种事!” 她又紧张巴巴地抓住我爸的手:“老唐,你想想办法啊!” 我爸却是愣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看。 这就是我妈嫁的好丈夫,一旦遇到危机,会立马当哑巴,可別指望他会跳出来替我妈想办法。 关子辰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我一次次被他无视中,好几次下定决心要离婚,却都被我妈斩断了想法。 我妈说我想一出是一出,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学什么大女主闹离婚。 明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明明她早就知道结婚后的男人都那样,她却固执地逼迫我走她来时的路。 像是生怕我吃不到婚姻的苦,她苦我就得跟著一起苦! 她无法共情我,我也没办法理解她。 当她一次次向我抱怨我爸,我生气地去找我爸討要说法时,她又反过头来质问我为什么如此暴躁! 甚至指责我多管閒事,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我爸。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爸不会维护她,那些本来就见不得她好的表面亲戚,更是不会维护她! “造孽了!老唐家真是造孽了!小女儿死了,大女儿又瞒著家人做了非法勾当!” “还不是因为小惠生了病,年轻人走错了路,也情有可原!” “生病就是理由吗?唐书瑶被人摘了器官,她的亲姐姐却干著有关器官的非法勾当!你们就不觉得讽刺吗?” “就是!活该她生病!唐书惠就是坏事做多了,迴旋鏢才扎到了唐书瑶身上!难道就没人替唐书瑶感到不值?” “我看唐书惠根本就是替老唐家在还帐!因果轮迴,因果报应啊!老唐家要完蛋了!” “......” 我看著我妈,可算是露出了点舒心的笑。 妈妈,你看见了吗,你处心积虑找来这么多远亲看你演戏,现在,还真演了一场八点钟的狗血电视剧呢。 只不过,导演由原来的你,变成了现在的我罢了。 眼下,她不过深陷於唐书惠犯法的消息中,丝毫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暴击。 她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接著看向唐书惠,渴望她最受宠的女儿跳出来否定这一切。 唐书惠却是毫无招架之力,一声不吭,眼神炯炯地扫向四周,许是担心神秘人的现身。 她可真有閒心。 若不是神秘人也落网,黎深又怎会拿出她后备箱里的心臟? 沉闷的对峙间,警察通知我们所有人去派出所。 离开时,孟辞晏手里多了一束鬱金香,俯身放在我的墓碑前。 然后抚著我墓碑前的黑白照,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我却没有听到。 只是远远地看著,见稀稀拉拉的雪落在他的肩头,打湿了他大衣的一角。 直到上了他的车,他发动引擎,猝不及防开口,“虞书瑶。” 我沉浸在打脸我妈的兴奋中,心情好得不得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工具人?”他单手攥著方向盘,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停车场。 我没懂他什么意思,车子始料未及的推背感让我不由得攥紧安全带。 本想扭头看他,却一眼看见他攥紧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他深吸一口气,分明是要开口,最后唇瓣却抿成一条直线,非但没有看我,还一句话也不讲。 他不说,我也不问,抵达派出所后,我直接下了车。 亲戚们都去录口供了,许是碍於唐书惠的身体状况,因此黎深没让她去审讯室,而是去了一楼的洽谈间。 这会儿唐书惠终於想起了要挣扎,慌不择路地解释: “黎警官,我真的没做非法勾当!我在半个月前被查出冠心病,找了患者捐献心臟!” 第104章 真相大白:那是唐书瑶的心臟! 黎深照例拿了小本和笔用来记录,写一行字,便抬起头来审视唐书惠。 “那后备箱的心臟你怎么解释?” 唐书惠有气无力的,我妈坐在她的旁边,忍无可忍地插嘴:“你没听到吗?她找了患者捐献心臟,那心臟肯定是患者家属放的!” 黎深狠狠地瞪了我妈一眼:“让她自己说!你再敢插嘴,就给我出去!” 我妈顿时敢怒不敢言,乖乖地闭上嘴不再吭声。 唐书惠也並没有回答黎深的问题,反而道:“我有证据!” 我蹙起眉头,寻思人赃俱获,她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我可以用手机吗?”她气若游丝地问。 得到黎深的应允,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体,由黎深的助理呈上去。 我连忙去看,是一段聊天记录! 唐书惠居然真的联繫过患者家属,想要家属做主同意,让患者捐献心臟! 家属的態度起初极其生气,说患者还没死,唐书惠就惦记心臟,是不是诅咒別人死? 后来聊得多了,家属的態度反而软下来,提出只要唐书惠给两千万,就把患者的心臟捐赠於她。 每个阶段的聊天,都有时间记录,我一时恍惚,真没想到唐书惠能做到这个地步! “从一开始我就在积极联繫心源,每个阶段的聊天记录都有。上面写得很清楚,捐赠心臟的人,是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小男孩,他今早刚过世,这能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她终於开始“自证清白”,我妈可算长舒一口气,一拍大腿! “有救了!我女儿终於有救了!我就说我家惠惠清白一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接著她宛若泼妇般叫嚷:“姓黎的,我警告你赶紧放我们出去!我女儿得马上去医院做手术,耽误了治疗,你负得起责吗?” “她根本就是在撒谎!”若不是亲身经歷,我还真就信了! 关子辰却用力地拽了我一把,“她有没有撒谎,我最清楚!若不是早就看过聊天记录,我又怎会同意两千万买一颗心臟?” 我几乎是难以自持:“你见过?” “当然!”关子辰不置可否,“黑市一颗心臟在七十万到九十万之间,患者要的金额远超过市场价!” “我不是没想过要去黑市买,可就算去黑市,也绝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內拿到!” “两千万,我的確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可只要能治好小惠的病,任何方法我都得去试。” 原来,唐书惠费尽心思地找人演这么一齣戏,就是为了把聊天记录给关子辰看! 我看著他,像是被人掐住咽喉,一时难以呼吸。 真是讽刺啊! 我脑癌住院,死在手术台上的前一秒,还奢求他能来医院看我一眼。 唐书惠冠心病,他拿不出这么多钱,即便是借,也得想办法为她治疗。 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他从始至终都只爱我一人? 可偏偏他还大言不惭地解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书瑶!我说过,我要把对唐书瑶的愧疚,弥补在小惠身上!”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確保他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就算唐书惠用的是唐书瑶的心臟,你也觉得这是一种补偿?” “你少危言耸听!”关子辰低吼了一声,“刚才小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心臟,是白血病患者捐赠的!” 我真是无言以对,正要反驳,黎深给了我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隨后他把笔收起来,目光笔直地盯著唐书惠:“你刚刚说,为你捐赠心臟的,是一个身患白血病的小男孩,可对?” “是。” “患者年纪多大?” “十五岁。” “唐书惠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在警局撒谎,是非常严重的行为。” “我没有撒谎!” 黎深没料到唐书惠这么自信,带著点戏謔点头,不急不缓地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图文並茂的a4纸来。 “那么你听好了,经过刚刚法医对那颗心臟的鑑定,心臟的年龄在28岁左右。” 唐书惠瘫在轮椅上,用力支撑著胳膊,想要坐起来,布满血丝的瞳孔满是裂痕。 “什么意思?我家小惠被人骗了?” 我妈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一拳头砸在桌面上,“踏马的!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28岁说成15岁,就是为了骗我们两千万!” 黎深清了清嗓,继续补充,“经过dna鑑定,那是唐书瑶的心臟。” 第105章 真相大白:拿出唐书惠的犯法证据!(三更) 唐书惠当即脸色煞白,眼睛充血地问:“唐书瑶都已经变成一摊骨灰了,你们上哪儿去做的dna鑑定?” 黎深別有深意地看著她:“你是医生,难道不清楚有dna资料库这个东西?” 唐书惠无言以后,后背重重地靠在轮椅上,因为生病,她的脸色本来就不好。 眼下遭受重创,她更是心如死灰! 真相大白,我冷冷一笑,走到我妈跟前,“阿姨,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 我妈並没有看我,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瞳孔写满了震惊,却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我提醒她:“你说,如果找到杀害唐书瑶的凶手,你会跟她同归於尽!眼下真相大白,您是不是应该拉著唐书惠一起去死?” 我妈“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来,拨开我,疾步走到黎深跟前,用求证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我问你,你们怎么做的dna?是不是把心臟剜下一块肉,然后去做鑑定?” 黎深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你应该管的问题!” “我女儿都要死了!”我妈一巴掌拍向黎深的桌子,嚇了黎深一跳,“你们把心臟剜下一块肉,我女儿还怎么移植?” “你们就是谋財害命啊!我女儿好不容易等来的心臟,岂容你们如此糟蹋?” 黎深很不可思议的,“我得提醒你,唐书惠用的是唐书瑶的心臟!唐书惠是你的女儿,唐书瑶难道就不是?” “唐书瑶都死了,你能让我改变什么?既然她死了,那就让她死得其所不好吗?” “唐书惠是她的亲姐姐啊,她在天之灵,会在乎这颗心臟吗?我相信,唐书瑶肯定愿意把心臟给她姐姐的!” 她说的话简直让我头晕目眩,只要一激动我就耳鸣,根本分辨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她在天之灵,会在乎这颗心臟”吗? 我妈到底是冷血,还是奇葩? 真是难以想像,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居然还能听见这种话!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黎深也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我妈的意思。 他义正言辞:“阿姨,现在不是移植不移植的问题,是你女儿犯了法!” “犯了法她就不配活著吗?” “那唐书瑶就不配活著吗?”黎深比她还激动,“把唐书瑶的心臟移植在她身上,然后呢,再让她被枪毙?贩卖器官,是要被枪毙的!” “枪毙......”我妈居然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 唐书惠也嚇坏了,原本还死气沉沉,此刻满眼都是对生命的渴望! “黎警官,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我......我不知道那器官是怎么出现在我后备箱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我......”她慌不择路道,“正常情况下,器官移植,是由医院直接和医院交易,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更是不清楚为什么心臟就变成了我妹妹的。聊天记录你也看了,我联繫的真是患者家属啊!” 她一著急,泪如雨下,原以为有了心臟就能活,却没想到东窗事发,会落个枪毙的死法。 呵。 早干嘛去了? 从她布局害死我的那一天起,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於是我对黎深说:“別听她找理由,查查她的手机,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聊天记录。” 黎深蹙著眉头,再次打开唐书惠的微信,很快就叫助理把手机送往技术部,进行数据恢復。 看来,他什么也没查到。 不过想想也是,以唐书惠的谨慎,她又怎会保存她和神秘人的聊天记录? 我忙问:“数据恢復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一周。” 语罢,我明晃晃看见唐书惠长舒一口气。 就是这个反应,让我篤定她肯定还有计划! 一周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妈又是个偏心没脑子的人,她若是伙同我妈做些什么,我还真没办法预料。 思来想去,我只好把自己暗地里录的,有关唐书惠和神秘人的通话录音拿出来。 其实我是不能拿的,毕竟监听他人,是违法的行为,只怕这个证据拿出来,我也会面临相应的处罚。 但我不怕,也不怕落个全员恶人的说法! 狗急了还跳墙呢! 唐书惠杀害了我,我即便反击得激烈点,又能怎么样? 因此我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让唐书惠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思及此,我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按了播放:“唐书惠犯法的证据,全在这儿了。” 第106章 真相大白:狗咬狗,一嘴毛 在唐书惠迷茫的眼神中,我特意將音量调到最大,確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她和神秘人的对话。 “之前我给你提供的器官,心臟还在不在?” “你要做什么?” “还给我!” “你不要命,我们还要!你把事情闹这么大,我好几个上线都被调查!眼下口风这么紧,你要害死我?” “现在已经结案了!不会有任何人再调查!但如果你不把心臟还给我,我就去派出所举报!” “你若想要心臟,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出钱买。” “你想要多少钱?” “两千万!” 录音播放到这儿,已足够给唐书惠定罪。 可我担心唐书惠又开始诡辩,毕竟她顛倒黑白的本领向来炉火纯青。 於是我又播放了第二段—— “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筹钱的速度真是令人咋舌!” “交易之前我必须得搞清楚,那些器官送到你手上已经有段时间了,你確定现在还能用?有没有过期?” “你当我们团队是吃素的?现在科技多发达,连尸体都能靠液氮技术保存几十年,小小的器官又算得了什么?什么时候交易?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別!明天,明天你来八宝山墓地。车我不会锁,你直接放我后备箱!” 我收起手机,心照不宣地同唐书惠对视。 她咬住的唇瓣几近泛白:“你监听我!” “嗯哼。”我挑了挑眉,“监听器就藏在我送给你的项炼里面。你真以为我要跟你和解吗?” “唐书瑶那么恨你,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我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想想你对她做过什么,她又为什么会生病。” 唐书惠瘫在轮椅上一愣,接著大吃一惊,“你给我吃了特效药?” 我点头,並没有否认。 她能这么快想到特效药的事,无疑也承认了我的死,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能开心地笑出声:“也就是说,我並没有生病?我根本就不会死!” 呵。 “但你会被枪毙。”我残忍地告知她真相,一想到她会痛不欲生,我心里就比谁都爽! 不成想我妈却扑过来,对我又打又骂:“虞书瑶!我家惠惠到底怎么你了?让你这么记恨她?” “是你害她被枪毙!是你挖了个大坑让她往里面跳!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蛇蝎心肠!” 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我的身上,我身子疼,心也疼。 明明是想看她悔不当初的模样,唯独没想到她明知唐书惠犯法,杀害了我,她却只怪我说出了真相。 妈妈,我的命就这么贱吗? 我就该被唐书惠杀害吗? 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为什么? 在她的拳头再度落向我的时候,孟辞晏终於挡在了我的身前。 从他进入洽谈室开始,便一直冷眼旁观地看著我发疯。 他许是记恨我什么都不跟他讲,也许是有了苏季秋之后,觉得我並不重要。 但没关係,今天我復仇成功了,他的情绪,好像也显得不那么重要。 “阿姨,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这是做什么?” 孟辞晏泰然自若,我妈砸向他的手生生收回,转而面向黎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黎深警官,我求求你,放我们惠惠一马好不好?她还这么年轻,她连婚都没结,从轻发落行不行?” 黎深嚇得放低身段,连忙托著她的胳膊往上抬,“阿姨,您先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拉扯了好几个来回,黎深属实忍无可忍,索性也不再搀扶! 就这样任由她跪在地上。 “唐书惠年轻,可唐书瑶比她更年轻!” 我妈看著黎深,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她终於肯相信我是唐书惠杀害的事实了吗? 可终究是看向唐书惠的那一刻,脸上的犹豫消散殆尽! 她立即爬起来,抓住我爸肩膀,“老唐,你想想办法吶!咱们就这一个女儿了!” 我爸却一把甩开我妈的手:“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她犯了法,你让我能怎么办?” “我是万万没想到,瑶瑶居然是被她杀害的!你就没想过,瑶瑶死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我愣了下,也挺诧异。 这应该是我长这么大,我爸唯一一次叫我小名,还替我说话。 我居然感到受宠若惊,下一秒就看见洽谈室的门口,围满了做完口供的亲戚。 “真是要了老命了!居然是唐书惠把她的亲妹妹给杀害了!” “我这辈子也没听见过如此炸裂的新闻!居然就发生在我身边!” “......”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哪是替我说话? 老一辈最怕被人戳脊梁骨,我爸冲我妈发火,不过是想向亲戚证明,他是整个唐家唯一的正常人。 日后亲戚提起他,只会怜悯他家门不幸,娶了个三观不正的老婆,生了个杀人犯女儿。 偏偏我妈意识不到,还一个劲儿地抓著我爸: “老唐,我跟你一辈子,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眼下我们唯一的女儿要枪毙了,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可以熟视无睹?” “我求求你做个正常人吧!”我爸躬下身向我妈作揖,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人小伙子说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小惠就算是我们的女儿,你还指望她无罪释放?” “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娘!”我爸用力推开我妈,揉著眉心,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抉择,“我们离婚吧。” 我妈骤然停止动作,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没办法和你再过下去了,你三观这么不正,我唯恐哪天你也会冲我动刀子!” 语罢,我爸转身就走! 我妈当即追去,可走了两步,许是又想起不能把唐书惠一人扔在这儿,便衝著我爸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叫嚷! “你这个没良心的!出了事就只会逃跑!你就是缩头乌龟!王......王八蛋!” 我妈捂著胸口,缓缓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如果小惠真的被枪毙了,我......我就没有男人了!以后谁来撑起这个家?” “以前瑶瑶在的时候,她还会帮我懟老唐几句,今天怎么就没人替我说话?我可怜,好可怜啊!” 经歷太多,我的心就像大润发杀鱼的刀一样冷。 我消失这么久,她想不起来我。 我死了,她也依旧想不起来我。 眼下唐书惠即將枪毙,我爸离她而去,她倒是想起我了。 只可惜,晚了。 我再也不会共情她,再也不会奢求从她的身上,得到哪怕一点点母爱。 从今往后,她是真真正正的孤寡老人,就算去天桥乞討,我也不会心软一分一毫! 许是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声哀嚎:“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她晕倒在地! 唐书惠急得连忙去扶,却也从轮椅上摔下! 她狼狈地瘫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向关子辰投去求助的目光。 关子辰却抬起手来,当即给了唐书惠一耳光:“我是真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会背叛我这么深!” 第107章 真相大白:唐书瑶是关子辰杀死的! 关子辰的耳光掷地有声,连我都嚇了一跳! 倒不是我替关子辰说话,他这个人极其恶劣,什么话难听就拣什么话说,还专门往人心窝子里插。 他的言语和冷漠的態度,比匕首还要锋利。 但我得承认,他从来都不打女人。 即便有一年他身边的女秘书因为疏忽,丟掉了一笔大几千万的订单,他也只是歇斯底里地咆哮。 那时我眼睁睁看著他在抬起手臂的一瞬间,又生生將拳头放下。 最过分的举动,也不过是喝醉了酒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掐著我的脖子说乐乐不是他的小孩。 眼下他对唐书惠动手,我感到相当意外,却也没觉得有多爽。 因为在真相大白的最后一刻,关子辰依旧视唐书惠为最信任的人。 我真想好好问问他,我和他四年恋爱,六年婚姻,到底剩下了什么? 在他曾经抱著我安慰,说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並不是我的原因时,我彻底把心交给了他。 在他抓著我的手对我说,要给我爸妈买一套房的时候,我认定他就是我这辈子託付终身的男人。 曾几何时,我最信任的人是他,可我死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太强烈的情感起伏。 却在得知唐书惠背叛了他时,气得扇了她一耳光! 唐书惠直接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却顾不了这么多,抱起地上的我妈,哭著哀求: “子辰哥,不管你有多大的怒火,能不能先救救我妈?求你了!” 关子辰还想给她一耳光,被黎深眼疾手快地赶紧拦下:“你是要把她打死吗?” “她和她妈该死!”关子辰相当愤怒,裸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暴出。 很快,警察將晕倒在地的我妈带走去了医院,还疏散著在门口看戏的亲戚。 当黎深提出让我也离开洽谈室,让关子辰和唐书惠独自解决时,孟辞晏出声拒绝了他。 “让她留在这儿吧,布了这么大个局,不就想看这俩人自相残杀。” 孟辞晏是真了解我,但他口吻却不阴不阳的,显然心里藏著火。 我依旧没太在意,专心致志地看著关子辰又要上演怎样一齣戏。 我看出他依旧想动手,可碍於黎深在,他只能就此作罢,然后点燃一支又一支的香菸,將愤怒与淒楚双双咽下。 “所以。”他转身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趴在地上的唐书惠,“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算计她。” 唐书惠摔在地上,刚刚又被关子辰扇了一耳光,毫无招架之力。 她想把身子撑起来,应该是不想太狼狈,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只是控制不止地颤抖著肩膀,埋著头低声抽泣。 “我第一次问你唐书瑶有没有生病的时候,你说你不清楚;她给我发消息说她即將做手术,我截图问你,你也说不清楚。” “我怎么会傻到相信你说的话?还自以为是的让你登堂入室,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逼迫唐书瑶回家。”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他说到最后,竟也隱匿著哭腔,唐书惠也终於撑起了身子,绵软无力地坐在地上。 “別说的好像你很爱她一样,也別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倘若你真信任她,又何必来问我?” “我和唐书瑶的误会,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关子辰控制不住咆哮,很隱忍的,“从一开始,从我决定要跟她结婚的那个晚上......” 他低声抽泣,后面的话生生断在喉咙里。 霎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和关子辰有误会,我认,毕竟结婚六年,哪对夫妻会没有矛盾? 可为什么关子辰会说,我和他之间的误会,从结婚前就开始了? 我搜索枯肠,唯一能想到我俩之间的矛盾,便是大学毕业当天,我和他的第一次。 这也曾一度成为我心中的一个结,且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明明房间號是他发给我的,儘管我俩都喝了不少酒,却也清醒却理智地疯狂了一晚上。 可是第二天醒来,他却消失了,我给他打去电话,想询问婚礼的细节,他却始终都没有接。 我四处找他,他整个人间蒸发。 我当时真觉得他是个渣男,还恨自己没结婚就把第一次完全给了他。 这男人睡完就跑,连责都不愿负! 可我们分明说好了要结婚的啊! 我在我们狭小的出租屋等了一天又一天,终於在半个月后,他接了我的电话。 我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 “你跑哪儿去了?这婚还结不结了?不结就拉到,我也不会死缠著你不放!你至於消失吗?我的户口本还在你那儿,你找时间还给我!” 关子辰的嗓音很疲惫,“下楼。” 我一时怔住,却也匆匆下了楼,看见他的那一刻,忽然什么怒气都消失了。 “你去哪儿了?”眼泪喷涌而出,拳头抑制不住地捶打在他的身上。 关子辰並不回答,反而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我们去民政局。” “做什么?” “结婚。” “现在?”我惊讶到连尾音都变了调。 他点头,“我想过了,如果註定无法忘记你,那我必须把你娶回家。” 我听得云里雾里,敏锐地感知他消失的这几天,绝对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我当时深陷结婚的喜悦中,並未想太多。 现在想想,只怕是他消失的那几天,唐书惠出现过,以至於让关子辰对我產生了信任危机。 可到底是怎样的误会? 唐书惠又从中扮演著什么样的角色? 我等待著关子辰的下文,可那个误会,就像是埋在他心里的雷,让他怎么也没有勇气继续往下说。 他深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你明明知道唐书瑶是我心爱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唐书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戏謔又诧异地望著他,望著望著,就笑出了声:“你爱她,你问问她爱你吗?” “如果她还活在这世上,她又怎么可能不爱我?!是你杀害了她!是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我嘞个去! 关子辰可真会往我心里拱火啊!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觉得只要我活著就一定非他不可? “如果唐书瑶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 “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唐书惠重复著他的话,哈哈大笑。 许是动作幅度有些大,她两鬢的假髮都飘散到脸上。 加上今天天气不算太好,一直都在下小雪,导致房间的光线並不算太明亮。 因此唐书惠散著头髮、坐在地上发疯的模样,还真挺恐怖。 “你真以为唐书瑶是我杀的吗?她摘器官前根本就没有死!我给她吃了造成假死的药,蒙蔽了所有人!” “鄺盛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不无辜的只有你!她是被你摘了器官后死的!” “给志愿者摘器官前,按照惯例要做生命体徵检测!就算我给她吃了假死的药,仪器却能查出来!” “可偏偏那天你忘了,我就知道我赌对了!所以,唐书瑶是被你关子辰,活生生给杀死的!” 第108章 真相大白:自杀! 这一巨大的反转连我都意想不到! 唐书惠可真恶毒! 她明明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也早就想好要杀害我,却偏偏让我吃了假死的药! 就是为了让我当初最爱的男人,亲自手刃了我! 她到底是有多恨我,才能部署如此丧心病狂的计划? 儘管如此,我却也不能原谅关子辰。 若不是他忽略了检查,我或许也不会死。 可他忽略的又何尝是这一个的检查?他忽略了我的整个人生! 他明明不爱我,或者换句话说,在他心底的雷没解决之前,他凭什么要把我娶回家? 以至於结婚的六年来,让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他明明可以和我离婚,却將我耗了这么久,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 我很清醒。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只是我现在实在有些站不住,虚虚地扶著孟辞晏的肩膀,“能不能让我靠一靠?” 孟辞晏垂眸,唇角掛著若有似无的笑,却是相当戏謔的,“现在知道找我这个工具人了?” 我像是一拳打在上,整个无力极了,也没精力跟孟辞晏爭吵。 我將手放下,本想往旁边跨一步,很有骨气地远离他。 孟辞晏却忽然抓住我的肩膀一揽,大掌顺势握住我的后脑勺,让我整个靠在他的肩上。 “就一下。”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好。” 他的肩膀很宽大,像山脉一样令人极有安全感。 我贪恋地靠著,眼睁睁看著关子辰一把掐住唐书惠的脖子,就像之前掐我那样。 “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他简直疯了,咬牙切齿的模样宛若豺狼猎豹,猩红的眼全是肃杀,“这不是真的!” 黎深连忙扒开关子辰,第一下没拽动,第二下咬著牙,使了毕生的力气才將关子辰扒拉开,然后挡在唐书惠的身前。 “你疯了是不是?再敢胡闹,你就给我出去!” 关子辰晃动著身子,颓丧地冷冷一笑,“我就是疯了!她都要死了,我凭什么放过她?” “她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有她的人权!轮不到你来践踏!” 倒是唐书惠躲在黎深的身后,颤颤巍巍站起来。 她头顶的假髮因大幅度的爭执早已歪歪扭扭,她双手整理了一下,露出病態的微笑。 “你就算让我再说两遍、三遍,我也依旧是那句话!唐书瑶就是被你关子辰杀死的!” “怎么?你恨我?还是你很愧疚?那你就杀了我,然后咱俩同归於尽怎样?” “我倒要看看等你下了地狱,见了唐书瑶,她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样爱你!” “杀你?”关子辰吊儿郎当地上前两步,隔著黎深,微微俯著身子与唐书惠对视,舌尖抵著后槽牙,“杀了你,可別影响了我和唐书瑶的轮迴路!” “下辈子,我还要和她在一起!所以我要比你先过奈何桥,在唐书瑶看不见的地方,好好保护她!我绝对不会让你再靠近她,绝不!” 多恐怖啊! 下辈子他居然还要和我在一起! 不过他说的那番话怎么怪怪的? 黎深的反应比我们所有人都灵敏,在想扼制关子辰的瞬间,关子辰灵巧一躲,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水果刀,霎时指著自己的胸膛! “关子辰,你干嘛?”我嚇坏了,不知出於何种原因,竟脱口而出地叫出声来! 黎深也后退两步,微微抬起手来,苦口婆心地安抚: “关先生,你別乱来!唐书瑶去世,我知道你很不好受,但生活还得继续,你可千万別做傻事!” 关子辰却熟视无睹,抬头看向我,语气柔和了几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杵在原地,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关子辰就真的在我面前自杀。 但他似乎並不怪我沉默,唇角掛著一丝惨痛的笑:“两个骨灰盒,唐书瑶一个,我一个,我得去照顾她。” “我还说,等我办完手上的一切,我就去陪她。这一生,我做过许多傻事,但这一件,我不愿撒谎。” “我,说到做到!” 语毕,他扬起手臂,没有丝毫的犹豫,冰凉的匕首重重地插入他的胸膛。 我瞪圆了眼睛,下一秒他胸膛的血霎时喷涌而出! 我是想扑过去的,可腿一软,他仰面倒在地上的同时,我也跪倒在地! 孟辞晏立即捂住我的眼睛,像是不愿让我看见更血腥的场面。 可我却听见黎深紧张又慌乱地叫嚷:“来人!快来人!” 无数名警察蜂拥而至。 “还有气息,快送医院!” “千万別拔刀!让医生处理!” “无论怎样,都必须救活他!派出所绝对不能死人!” “......” 耳边纷杂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我一时难以分辨是谁在讲话。 只记得孟辞晏將手掌从我眼下移开时,关子辰和唐书惠都被带走了,余下一滩醒目的血,流淌在地上。 关子辰......会死吗? 儘管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怒火中烧,却也恨得意难平。 在我二十八年的生命中,他是我的青春,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可走到最后,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搞不清楚应该恨谁。 保洁员很快將地上的血清理乾净,黎深朝我走来,亦是余惊未了。 可流程没走完,他不得不硬著头皮,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 “虞小姐,还有一些问题,我需要您为我解答。” 我按捺住跳动不止的心臟,深吸一口气,“你说。” “你为什么知道唐书惠的后备箱,有唐书瑶的心臟?” 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再隱瞒什么,索性事无巨细地全部告知。 黎深相当诧异,还有些费解:“所以,唐书惠根本就没生病,是你给她吃了特效药?” “是。” “为什么?”黎深的眼神格外的恨铁不成钢,“从你在密室找到特效药的那一刻,你应该跟警察讲!” “別墅外面那么多监控,怎么可能没有唐书惠转移证据的录像?那个时候,我们就足够让她落网!” “我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法律会让她付出代价!” “不够。”我看著他,鼻尖忽然就酸掉了,然后轻抽一口气,“不够!比起她对我做的那些,她付出的代价......” “......太轻了。”我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后的话。 这三个字,我真想叫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是一声轻嘆。 嘆息我的不甘,我的绝望。 黎深再不解,此刻也红了眼眶。 他点点头,像是知晓了我所做的一切动机,然后从身后取下掛在腰间的手銬,避讳地看了孟辞晏两眼。 “虞小姐,您因违法监听,並给唐书惠下药,导致她出现冠心病的错觉,现被我方拘留。” 咔的一声,这双冰凉的手銬,再次將我禁錮起来。 这场闹剧中,我终於掉下眼泪。 却並不后悔。 就算被关十年,二十年,即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依旧会这样做! 第109章 真相大白:说出我重生的事实! 我再次被关了起来。 这次不是看守所,而是监狱。 我穿上了狱服,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阶下囚。 许是有孟家的关係,这次我住的是单人间,屋里有暖气,连被子都是暖洋洋的。 期间黎深前来看望过我,就在我的监仓,他站在外面,我站在里面。 我俩之间隔著一道柵栏门,他为我透露了有关案件的信息。 他告诉我,说唐书惠提供了神秘人的信息,想揪出贩卖器官团伙,以达到减刑的效果。 只可惜神秘人太诡譎,他的手机號是模擬號码,根本查不到。 而墓地周围的监控也都损坏了,並不知道是谁把器官放进了唐书惠的后备箱。 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黎深他们並没有找到神秘人,等他们赶到那儿,器官便已在后备箱,完成了最终交易。 “所以目前有关神秘人的所有下落,都没有找到?”我问。 “还在查。” “那唐书惠的判决通知书下来了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黎深頷首:“维持原状,依旧死刑。” 我这才勾起了唇角,这次是真的露出了发自內心的笑。 压在心口的石头终於搬走,可紧跟而来的,却又升腾起一股目標达成后的空虚感。 “你还笑?”黎深给我一记眼白,“你都变成阶下囚了,你怎么笑得出来?” 我不答反问:“所以请问黎警官,我还要在监狱待多久?” 他神情避讳:“你的判决书还没下来。” 我知道这是机密,甭管我怎么问也探不出来一个字,索性不再刨根究底。 “关子辰死了吗?” “没死,在医院躺著。” “真是遗憾。”我摊开手掌,故作不甘。 但其实黎深说完这话时,我反而长舒一口气。 如果关子辰真的自杀成功,我一定会活在他是因我而死的阴影中,反而他活下来,我还能继续恨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听说孟夫人今早又来了,你依旧没见?” 我点头,不是不想见,是真的没脸。 孟家一次次帮我,我却三天两头搞事,之前小打小闹就不说什么了。 偏偏这次在孟乾坤用前途证明我的清白后,我却变成了阶下囚。 我用实际行动打了他的脸,我甚至觉得我就是那个万恶之源,所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黎深见我不回答,反而双手抱怀靠著柵栏门,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是孟少,你见吗?” 我微微一愣,片刻的失语忽然变得分外惆悵。 房间的那扇铁床透进几缕阳光,我垂著眸,影子和影影绰绰的光斑交叠在一起。 然后我抬头,故作坚强地抖抖肩膀,嘿嘿一笑:“他?他估计都要跟苏季秋结婚了吧。” “你少来!你进监狱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哪儿那么快?” 隨后他便不再说什么,离开了我的监仓。 其实我想让黎深多待一会儿的,这里是单人间,房间里除了我谁都没有。 儘管这是我第二次入狱,可这次没有烟,也没人餵我吃饺子。 我连斗地主都找不到人! 閒出屁来的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可是能跟我交谈的只有走廊尽头、穿警服的管教。 我吃了睡,睡了吃,每天早上七点钟按时起床踩缝纫机,到了晚上又开始看新闻联播。 这日我刚看完新闻回到监仓,见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唐书惠! 她住在我对面,与我的监仓门对门。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没太大反应,知道她始终会被枪毙,忽然间也没那么恨她了。 於是我心情大好地敲了敲柵栏门:“嗨!” 唐书惠抬起头来。 她断了特效药后,精神恢復了不少,只是头髮还没长起来,监狱又不让戴假髮。 所以她现在的脑袋毛茸茸的像颗獼猴桃,像极了《三毛流浪记》里的小可怜虫。 她看向我的眼神没有恨只有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拜你所赐,我给你下药,自己也被抓了。” 她哈哈大笑:“好哇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真是活该!” “那也比你强!”我抱著手臂靠著柵栏门,“你明天要被枪毙了吧?” 黎深跟我讲过唐书惠的枪毙时间,但监狱没日历,我又过得昏天黑日並不清楚每天是几號。 但我看过监狱的纪录片,知道死刑犯行刑会在头一天被换到单人间来。 所以我一早就知道唐书惠会来,但没想到她会住在我对面。 她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无光,却並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她也在柵栏门旁边坐下,和我中间只隔了一个走廊,“我给你讲个秘密吧。” 我居高临下,“有话说,有屁放。” “其实我特別爱我妹。” 这真是一个並不好笑的冷笑话。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说的第三遍。” 她转过身来面对著我,“我爱她,但我更恨她!我恨她为什么要在六岁那年拋弃我,让我被人贩子拐走,在我十三岁那年,还被那群杂碎强姦。” 我一愣,原本还抱著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 她两只手都攥紧铁柵栏,像是想把头钻出来,可粗壮的铁柵栏却卡著她的脑袋两边。 “她就是拋弃了我!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都是那个与她毫无血缘关係的男人!” “我做噩梦钻进她的被窝,她脑子里想的,嘴里念的始终都是关子辰的名字!”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明明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她为什么不安慰我?为什么要跟我讲她每天过得有多欢乐?” 我发誓,我从来都不是唐书惠说的那样! 高中时,我的確提及过关子辰的名字,不过是因为觉得姐妹之间本就没有秘密,那么我暗恋的第一个男生,我也想告诉她。 可她却破天荒地生了气,我便再也没有提过。 我心疼她,当然也清楚她被拐的日子並不好过,不愿让她沉浸在悲痛的记忆里,每天都想讲点俏皮话让她开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想我? 越想我就越生气! 她都要死了,还要在背后讲我的坏话! 於是我蹲下身来,与她处在同一个平面上。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反正她都要死了,我也没必要继续隱瞒下去,“其实我就是唐书瑶,只不过我重生了。” 第110章 真相大白:唐书惠被枪毙,我出狱 我的本意就是不想让唐书惠当著他人的面再詆毁我,但她似乎並没有被我这个当事人戳穿的窘迫,反而眨了眨眼。 也是。 重生这么魔幻的说法,是个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並不指望她能相信,不成想她却莫名其妙开口:“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个愿望。” “明天就要死了,你还有功夫想小时候的愿望?” 我愜意地看著她,“採访你一下,人死之前真的有走马灯环节?就是脑子里会像放电影似的,快速回顾自己的一生?” 我死过一次,但我的记忆里並没出现过这种景象。 可能是那会儿我並不知道我会死,所以没有临死的绝望和感想。 我就记得我想吃生日蛋糕来著。 “我想和你穿一次姐妹装。”她並不理会我的揶揄,反而自顾自地说出她的愿望。 我一时语塞,没料到他会这么讲。 她继续道:“眼下终於如愿了。” 我看了看她,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我们都穿著囚服,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姐妹装? 意识到她的意思,我笑了起来,顺势坐在地上,后背靠著冰冷的墙壁。 我感到很惆悵,心臟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 在我们那个年代,双胞胎要穿一样的衣服,剪一样的头髮。 但我妈想留著钱生儿子,所以我和唐书惠除了留过一样的髮型,却穿不了相同的衣裳。 新衣服只买一件,她穿一天,我穿一天,我俩没少因为衣服打架,可眨眼间就和好了。 那时的我们宛若一对连体婴,一有人欺负我,她就率先冲在前方保护我。 这让我一度以为,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怎么就因为被拐卖,让她变成了这样? 从一开始,她分明就是受害者,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我在一片悵然中睡去,又在一片淒楚中醒来。 天还没亮的时候,唐书惠出声喊了我一声:“瑶瑶!”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察觉自己还坐在地上,扭头看去时,唐书惠已脱下囚服,换上一条洁白的长裙,还戴上了假髮。 “接著!” 她从她的监仓朝我拋过来一个东西,却弹在柵栏门上,最后落在走廊中央。 我伸出胳膊,费劲地將东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绿油油的青团。 顺势而为的,我想起她有一年过生日,我號召整个民乐团的成员为她做青团。 她却说那份礼物,没有送到她的心趴上。 “管教说最后一顿饭让我指定,我选了青团。” “管教还说行刑前可以让我听一首音乐放鬆,我记得很多死刑犯听的都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因为这是歌单上的第一首歌。” “在看见你之前,我本来也觉得隨便听什么都好,反正都要死了。但现在我想听《声声慢》。” “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唱的一首歌,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当你姐姐,我会学著如何去爱你。” 话落,穿制服的管教打开柵栏门,通知唐书惠去刑场。 唐书惠匆匆起身,带著哭腔慌不择路:“妹妹,对不起。” 她走了,我却始终都没有看她。 拆开温热的青团一口一口地吃著,喉头不知不觉便哼出几个《声声慢》的音调——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裊裊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眼泪狂流不止,怎么也唱不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这八个字。 直到远处一声枪响,窗外几只飞鸟惊得离开树杈,扑闪著翅膀朝日出尽头飞去! 我的身子骤然一僵,人宛若筛糠般抖动起来,接著疯狂擦拭著脸颊上的泪水。 可那眼泪却越擦越多,像是永远都不会干涸,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亲手將我的至亲送入监狱,让她走向刑场,然后被枪毙,下地狱,见阎王。 可是多恐怖啊,她下辈子还想当我姐姐。 但,我不愿意了。 她杀害了我,我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因为她多穿了一天属於我的新衣裳就原谅她。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何时终於擦乾了眼泪。 还剩一半的青团被我衝进了马桶,接著管教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虞书瑶,你可以走了。” 我抬头,用酸胀的眼睛与管教对视,“走?我不是在等待判决书吗?” “先出去吧,有人会告诉你为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跟隨管教出了监狱。 大门口,孟辞晏抽著烟,拎著一柄柚子叶在车前等待。 见我出来,他扔了香菸,將柚子叶递到我手里,“自己去去晦气。” 这是一个习俗。 《狂飆》里的高启强出狱,大嫂就拿著柚子叶在他身上轻扫,喻为扫去过去的霉运,迎来新的好运。 我接过柚子叶,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不会有哪个时刻比我现在还倒霉。” 我跟他上了车,他从扶手箱里拿出我的手机递给我。 “刚刚有人给你发消息。” 我接过,“你偷看了?” 他扭头,神色轻懒:“我不知道你的密码。” 接著他又掏出一颗果,虎口掐著我的下頜,塞进我嘴里。 事发突然,我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含著问他:“你做什么?” “看出你哭过了。”他带著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回过头去发动引擎,“哄一哄。” 我沉默不动。 谁需要他哄了? 我在监狱待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看我。 於是我也转回了头,打开手机的简讯页面,发消息的人居然是唐书惠! “你说你重生了,我信。所以管教告诉我行刑前可以给亲人发一条简讯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发给你。” “凶手是我没有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你活。但你已经被捲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人。” “记住,是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唐书瑶!妹,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第111章 (大修)关子辰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唐书惠发来的简讯,我看了好几遍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神秘人! 有一天我监听到唐书惠和神秘人的对话,对方说並不打算要我性命,要的,是我这个人。 莫非这个阴谋跟神秘人有关? 我不知道。 但可以確定的是,神秘人並不清楚我现在的真实身份,不然唐书惠也不会嘱咐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就是唐书瑶。 既然神秘人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便是安全的,可唐书惠为何会说,我已深陷更大的阴谋的旋涡? 简直是莫名其妙! 既然要给我透信,怎么就不说明白些? 说一半留一半,这不吊人胃口吗? “二十二岁的人了,別再不顾一切地做这些蠢事。”孟辞晏突然响起的声音带著训诫。 我看著他,一时恍然。 唐书瑶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人里面,也包含孟辞晏吗? “安全带。” 我想得出神,一动也不动,孟辞晏便倾身靠过来,拽住我身旁的安全带扣进卡扣。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脱口而出: “管教说会有人跟我解释释放的原因。我之前问黎深有关我的判决书,他也含糊其辞。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用被关起来?” 我想过了,既然这次我进的是监狱而非看守所,那么犯的错理应罪不可恕! 可唐书惠一个枪毙的判决书下的都比我的要快,我还毫无原缘由被释放,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我所犯的错,压根儿就没有坐牢的必要! 孟辞晏淡淡的目光转为审视,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句话,片刻后才道,“是不用。” “所以,是你让我进去的?”我颤抖著声线,下意识就想起黎深给我戴手銬时,孟辞晏冷漠的反应。 分明他之前都会维护我的! 我刚刚还说,不会有哪个时刻比我现在还倒霉。 此刻我真想说,我可真倒霉啊! 沉默的几十秒內,我想入非非,甚至阴谋论地认为,孟辞晏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人! 我的死他最先知道,积极调查真相的也只有他。 可当真相抽丝剥茧,即將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反而淡定下来。 只剩我一人,还在努力调查。 不成想他却摇头,“跟我没关係,我父亲做给上面看的。” 我又是一愣,出於本能地问他原因。 他发动引擎,將车开出监狱大门,带著指责训诫我:“你是不是傻?” 我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他继续开口:“你想报仇我没意见,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扯进去?” “大闹婚礼时你根本就不用去现场,雇个人很难吗?葬礼的头天晚上,既然你已经给黎深发过消息,第二天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爸地位特殊,人家可不管你受了哪些委屈,他们只知道你又闹进了派出所,还给唐书惠下药。不关你几天能行吗?” 这样一讲,我算是明白过来。 孟乾坤是圈中权贵,为官之人不怕穷,不怕死,怕的就是被人说徇私舞弊、滥用职权。 他又身居高位,今年十有八九会晋升,盯著他的人隨时都想將他拖下神坛。 倘若孟乾坤做事滴水不漏,自然会盯上他身边的人。 比如说孟辞晏,比如说我。 因此我相当委屈:“那照你这样说,我被人打一顿,报警进了派出所,我也得被关起来?” 本来进了监狱,心气儿就不顺,孟辞晏还说这话,搞得我格外火大。 “你爸是你爸,我是我!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爸的事!给唐书瑶报仇,没杀人没犯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无奈地瞥我一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凶手能逍遥法外,我们这些受害者就不能反击?” “我监听她是为了拿到证据,给她下药是推动她跟神秘人交易器官,从而一网打尽!我明明帮了警方,凭什么关我?” 我转回头去,不再看他,忽然悲从中来,往座椅上一倒,如死尸般僵硬。 “反正,我没做错什么。” 这个千金还不如不当,束手束脚的,规矩比我脑袋顶的头髮丝还多! 眼下神秘人还没消息,倘若哪天对方知晓我的身份,为了自保,我很难保证不做出格的事。 到那时,孟乾坤会成为我的阻碍吗? 一想到这些我就头疼,加上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只能靠著车窗闭眼小憩。 昏昏欲睡时,孟辞晏忽然对我说: “你这事儿,对我父亲多多少少有些影响。既然唐书惠已被枪毙,有些人能不接触,就別再接触。” 他的口吻很是淡漠,几乎没什么情绪,像是在对我发出最后通牒。 但我知道他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关子辰。 当然我对关子辰没兴趣。 要不是因为我儿子在关子辰手里,我压根儿不会多看他一眼,便没什么顾虑地答应了孟辞晏。 可好死不死,我刚说了个“知道了”,关子辰便给我打了电话! 我默默掛断,他又打! 如此反覆好几次,连孟辞晏都向我投来怪异的眼神,我这才接听。 但我把音量调到最低,有意避著孟辞晏,“餵”了声,对方没说话。 莫名其妙! 不说话打什么电话! 我正要掛断,却听见我儿子的声音:“妈妈......” “怎么了?”出於本能,我下意识应答。 可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我整个定格在原地。 儿子叫我什么? 妈妈! 我现在的身份是虞书瑶,用的也是原主的手机,儿子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他妈的? “你可不可以来医院看看爸爸?爸爸不吃药,还闹绝食,他好像要饿死他自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你快来吧!” 我攥紧手机:“你爸在哪儿?” “在我旁边躺著。” 所以,儿子现在是当著关子辰的面叫我“妈妈”? 怎么个情况? 关子辰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任何犹豫,我答应了他:“好,我马上过去。” 我必须得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身份掩护得这么好,除了唐书惠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曝光? 第112章 (大修)你配吗? 莫非,又是神秘人? 倘若当真如此,只怕儿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刚出狱又要去哪儿?”孟辞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正好信號灯变红,他缓缓停下车子:“爸让我早点把你接回去,他有话要讲,你別再惹他生气。” “先去医院,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我收起手机,扭头与他对视,既然连关子辰都知晓了我的身份,那孟辞晏呢? 他也知道吗? 我不敢贸然去问,毕竟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却重复著我的话,瞳孔里的倨傲夹杂戏謔,“医院?你刚出狱,关子辰就醒了,他可真会挑时候。” 黎深说关子辰一直在住院,所以当我说出医院的那一刻,孟辞晏不需要过问,就知道我去医院一定跟关子辰有关。 不过...... “什么叫他醒了?他不是住院住了好久?”我问。 “他自杀未遂,匕首伤及心臟,病危通知书都下过好几次,今天上午还在昏迷。” 他一醒来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谁告诉他的? 为什么醒来后的第一通电话是我儿子打的? 难道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儿子在守著关子辰? 老巫婆去哪儿了?! 她怎么忍心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照顾成年人? 太多的困惑急需解开,我必须得去! 恰好前方路口正是医院门口,我抬手一指,“你赶紧把我放门口!” 红灯转绿,孟辞晏却丝毫没有降下速度,一脚油门,我眼睁睁看著医院从我眼前经过。 “孟辞晏!”我拔高音量。 他却岿然不动,“你刚答应我什么?关子辰就非看不可?” 他奶奶的!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跟我纠结关子辰! 可若是跟他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眼睁睁看著医院离我越来越远,我立马抓住孟辞晏手臂:“求你。” 他原本淡漠的脸霎时一白,眼底闪过短暂的隱忍,最后沉了一口气。 “真是难得,居然能从你的嘴里听到『求』这个字,还是为了一个渣男。” 话落,他在前方路口掉头,將车开进医院,却没和我一起下车。 “我在车上等,你儘快。” 我心里装著事儿,甩上车门便跑了进去。 一路询问,关子辰已脱离生命危险,从icu转往普通病房,我又马不停蹄赶往住院部。 下电梯时碰上医生查房,距离我最近的病房围了好多人。 我以为那是关子辰的病房,著急忙慌地往人群里挤,同时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入耳廓: “我就不想让我家人来,来干嘛呀?我不愿意让他们来这儿挤!” 声音和语气让我感到分外熟悉,垫脚一看,居然是我妈! 她住的是个三人间,病床在中间,两边的患者都是老人,床边围满了亲人,只有我妈孑然一身。 “我家里又不是没人,想来我还不让他们来!我老头儿死活要来,我说你给我钱,我也不让你来!” “我还有两个女儿!她俩是双胞胎,个顶个的孝顺!要不是我拦著,她俩早就来了!” 是了。 这死要面子的作风,是我妈没错了。 可是妈妈,我怎么记得,我爸要跟你离婚了,你的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被枪毙。 你身边早就没人了,还有谁能照顾你? 可她却还在竭力向旁人证明自己的重要,说著说著,又环顾四周,察觉自己孑然一身,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最后蹣跚著步履坐到病床上,“我家......我家两个女儿,一个惠惠,一个瑶瑶。其中就数瑶瑶最懂事!” “我怎么打她骂她,她都不会离开我!她......她一定会来的!请什么护工?我连护工都不愿意请!我就等我瑶瑶来找我!” 第113章 (大修)你配吗(2)? 情动之处,我妈泣不成声,哭得旁人莫名其妙。 可听著这话,我却只觉得讽刺。 二十八年来,我的確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揣著对母爱的妄想,一遍遍地听她诉说我对唐书惠被拐的愧疚。 可有什么用? 母爱她未曾给过我,即便我因唐书惠惨死,她也只恨我说出真相。 所以妈妈,就算我重生了,我又怎么可能回过头去找你? 几名跟在医生旁边的规培生,断定我妈一定是遇上了事儿,看起来精神都不正常了。 加上丈夫、女儿都不在身边,她十有八九是被拋弃的。 他们说我妈可怜,还说我不孝顺,甚至有几个正义凛然的看客跳出来说,要免费照顾我妈。 我什么也没说,只希望我妈犯病折腾人的时候,你们千万別叫苦连天。 思及此,我转身离开。 关子辰的病房在走廊尽头,我推门而入,关子辰靠坐在病床上,儿子坐在床沿,端著一碗药盯著脚底发呆。 六岁的小孩,正是嘻嘻哈哈的年纪,此刻却沉默得像是得了自闭症一样。 见我进去,小傢伙先是眼睛一亮,可很快就黯淡下来,“怎么是你?我妈妈呢?” 我一愣,“你刚刚给我打的电话。” “你撒谎!明明是我妈妈的声音!我妈妈去哪儿了!” 我一时摸不著头脑,瞥了眼关子辰:“你刚刚確实是给我打的电话。” 小傢伙不信,放下汤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给我看:“爸爸的手机备註的是妈妈的名字!” 接过手机垂眸,我的表情瞬间僵硬,连唇角都抽了一下! 关子辰这个孙子! 给我的备註居然是“杀害唐书瑶的凶手”! 儿子年纪小,识字不多,估计只看得懂“唐书瑶”这三个字。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场乌龙。 我还以为身份曝光了。 嚇我一跳! 我沉下心来,將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扭头,关子辰的脸色並不红润,甚至可以用煞白来形容。 嘴唇乾燥到起皮,有几道唇纹的裂缝间,甚至还在渗血。 “已经真相大白,凶手可跟我没关係。” 关子辰缄默不语,眼睛定格在前方,想什么想得出神。 我只好看向儿子,將挡住他眼睛的刘海撩到旁边:“奶奶去哪儿了?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爸爸?” 孩子头髮长得快,基本十天半个月就得剪一次,这个头髮长度,显然很久没有理过发。 老巫婆到底是怎么在照顾小孩? 我儿子却是默不作声的,一个劲儿地把碗端起来给我看,“爸爸不肯吃药。” 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我不清楚有什么功效,儿子便又双手捧著碗递给关子辰:“爸爸,喝了药,才能好得快。” 不成想关子辰抬手一扬,药碗飞出去砸落在地,霎时成为四散的碎片! 儿子嚇得一声不吭,瑟瑟发抖! 我立即把小傢伙拽向身后,气不打一处来:“关子辰!你又犯什么浑?” 担心他又发疯嚇到儿子,我赶紧掏出现金让儿子去小卖部! 小傢伙唯唯诺诺离开,关子辰盯著他的背影怒骂:“小杂种!” “嘴巴给我放乾净点!” 他腾的一下转头,猩红的双眼透出嗜血的恨意:“我恨那个小杂种,也恨你!” “你为唐书瑶做到这个地步,也不问问人家在天之灵愿不愿意!你们就算关係再好,她是怎么死的,跟你又有什么关係?” “你以为你揭开真相我就会感激你吗?是你断了我的所有念想,让我对唐书瑶的感情连个寄託的人都没有!” 我怒火中烧:“你寄託感情的地方,就是唐书惠?那个杀害你妻子的凶手,是吗?” “不是唐书惠难道是你吗?她至少跟我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你有什么?你配吗?” 我不配? 我就是唐书瑶本人,配他八百个来回都不带拐弯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114章 (大修)我是妈妈,要不要跟我走? 我看著他,深深吸气,又匀匀地吐出,竭力控制,不让自己暴怒的情绪发泄在这个病號身上。 “你是谁?”关子辰的表情比我还要冷,“你以为孟家收养你,你就了不起了?” “你们就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唐书瑶死了,日后我都要活在丧妻的痛苦中,你们却连我自杀都要管!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善良啊?” 他怒视著我,笔直的视线毫不退让,片刻后忽然软下来,掩面低声抽泣。 “我没有人了,我身边再也没有人了......” 我咬牙切齿地面对他,一股邪火冒出来:“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你儿子不是人?” “之前在派出所,你可是当著我们所有人的面说,乐乐是唐书瑶唯一留下的小孩,你要跟他相依为命!” “怎么这么快你身边就没人了?唐书瑶死了,你儿子也死了?” “他就是个小杂种!你別给我提他!” 他撕心裂肺地吼叫,门口“啪”的一声,一根棒棒掉落在地,滚到我脚下。 我当下一滯,回头,儿子失魂落魄地走进来,“爸爸......小杂种,是我吗?” 一瞬间,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连你的亲儿子都骂,你赶紧去死吧!”我气得浑身颤抖,指著他骂出这句话。 然后转身蹲下,將儿子圈进怀里:“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你跟我走好不好?” 儿子並没有回答我,一瞬不瞬地盯著关子辰,眼眶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並没让其流下。 小傢伙越是这样,我便越心疼,也越生气! 我就想不明白了! 老巫婆曾说,我嫁到关家,唯一做的正確的一件事,就是给老关家生了个儿子! 老巫婆爱他爱得要死,怎么关子辰就这么嫌弃? 可別说他怀疑儿子不是他的! 我早就想过了,孩子就是他的! 除了他,我就没睡过其他男人! 我百分百確定,就算我现在不爱他了,也没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甚至在婚姻存续期间,我连看其他男人都不会超过三眼。 对,曾经的我就是这么恋爱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现在我不爱他了,我就得把儿子抢过来! 我等待著儿子的答覆,小傢伙擦乾眼泪,重重地沉了一口气,肩膀一上一下间,像是在自我调节。 他捡起地上的棒棒,往衣服上蹭了蹭,“阿姨,这跟棒棒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我接过棒棒,“你说。” “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我下意识看向关子辰,难道这渣男已经告诉儿子,我死了? “为什么这样说?” “妈妈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我死后,唐书惠登堂入室,还能瞒著儿子有关我的死亡。 眼下唐书惠这个替代品也被枪毙,他们怕是也找不到理由来搪塞了。 我不能告诉儿子真相,不能让他深陷父亲不作为,母亲又离世的痛苦里。 只能忍住悸动,扯谎道,“妈妈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是去出差的,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真的?”儿子眨巴眨巴眼,天真地望著我。 我心一软,將他圈进怀里,“当然是真的!阿姨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骗你?所以阿姨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 第115章 (大修)我是爸爸和奶奶带大的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猝不及防被人打开。 我根本无暇顾及又有谁进入房间,我满心满眼全都在等待著乐乐的回答。 小傢伙往门口一指:“这个叔叔我见过!” 孟辞晏懒洋洋地靠著门檐:“可以了吧,现在可以走了?” 我视而不见,摆正小傢伙的脸蛋,催促著儿子:“乐乐,说话呀,你愿不愿意跟阿姨走?” 孟辞晏索性上前,一把將蹲在地上的我拽起来,“疯了?人家有父亲,跟你有什么关係?” 我挣脱孟辞晏的桎梏,眼巴巴地看向儿子。 只要他说愿意,我立马將他带走! 不成想儿子盯著我看了好久,后退著摇头,然后跑向关子辰床边:“我不要!我要陪著爸爸!” 我几乎快要失控了,“你不是想等妈妈回家吗?” 儿子奶声奶气,“可爸爸更重要!他生病了!” 我难以自持,颤抖著喉头,却被儿子的话堵得心口发涩,一个字也哼不出来! 关家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十月怀胎生下他,居然还比不上这个骂他“杂种”的狗男人! 可儿子让我寒心的事,又何尝只有这一件? 他五岁生日那年,我特地叫上关子辰去幼儿园接他放学。 老师將他送出学校的时候,他死死抓住老师的手,软软糯糯地问: “漂亮老师,你和我爸爸结婚吧,我想让你当我妈妈!” 老师多多少少有些尷尬:“乐乐,你已经有妈妈了。你这样说,妈妈会伤心的!” “可是奶奶说,我爸迟早要把我妈休出家门,等他们离婚,你就可以嫁给我爸爸了呀!” 我拎著生日蛋糕,傻在原地,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心却寒透了! 小孩子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我从不相信什么童言无忌,更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 於是我严厉地批评了他,可转而这小子又跑去对关子辰的秘书,说了同样的话。 他说他想让爸爸开心,爸爸討厌妈妈,那他就给爸爸换个老婆。 可是凭什么?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我颤抖著声线,难以置信地问:“爸爸真的比妈妈还重要?” “爸爸赚钱养家,很辛苦的!而且,我是我爸和奶奶带大的!” “你们吃的喝的穿的住的从哪儿来的?你从他肚子里钻出来的?你喝的他的奶吗?你好意思说你是他们养大的!” 我气血上涌,衝著儿子就是一通吼! 孟辞晏一边將我往出拽,一边说:“还不走?你非得在这儿自取其辱?” 可我就是不想走! 试问普天下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小孩? 关子辰都那样对他了,我怎么放心將他留下? 可儿子显然被我嚇到了,我涕泪交加,也顾不上安慰他,委屈道: “爸爸怎么能比妈妈还重要呢?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是妈妈呀!” 儿子却是认真无比地点点头:“我知道,可你又不是我妈妈,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如果......我是说如果......”咬著牙,我的委屈一层层地往上冒。 我知道,后面的话,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如果我就是妈妈,你要不要跟我走?” 儿子眨巴眨巴眼,看了眼关子辰,又看向我。 第116章 (大修)当年的误会! “可是,你不是我妈妈呀!我妈妈和你长得不一样!虽然我觉得你很熟悉,可是再熟悉,你也不是我妈妈!” “我就是......”濒临失控的边缘,我脱口而出,即將说出真相。 孟辞晏却一手攥著我胳膊,一手推搡著我肩膀,將我带出了病房! “你放开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未出口的话哽在喉头,我一步三回头,见儿子也著急忙慌地跑出来。 却是小跑几步站在门口,巴巴地望向我离开的方向。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不舍与留恋,一瞬间,心臟像是被人揪住,接著便四分五裂地疼。 儘管我知道,儿子並不清楚我是谁,可他此刻的眼神让我特別想回去抱一抱他。 可孟辞晏没给我机会。 他手上的力道逐步加重,我被他从身后半抱著进入电梯,门渐渐合拢,將儿子与我隔绝在外。 上了车,我还未回过神来。 木訥地繫上安全带,孟辞晏將车开出停车场。 “唐书瑶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孟辞晏很生气,说这话时都没回头看我,只专注开车。 我心里堵得慌,“看见乐乐我就心疼,怎么了?” “他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能跟你走?” 他的话让我相当心塞,分明是实话,却直白且残忍地让我直面血淋淋的真相。 儿子不爱我,是我这个当妈的最大的委屈!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我搜索枯肠,只能想到三年前,除夕的夜晚。 那段时间我教儿子画画,他听说我用“爱乐”这个艺名参加过“莫奈杯”,提出他也想参加。 正好那一届有儿童组,我帮他报了名,可小傢伙画画的速度实在太慢。 等他完成作品,报名日期正好截止。 说实话,三岁的他画出来的作品未必能获奖。 可他难得对画画感兴趣,我也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便给组委会打电话,问能不能开绿灯。 並不是收买评委要他获奖,只求他们可以收下儿子的作品。 我已连续参加三届,年年都是金奖,组委会自然卖我这个面子,愿意延期一天。 只是网络通道已关闭,只能私下把作品送给组委会。 正值除夕,快递放假,加上风雪天气,铁路、飞机通通停运。 不得已,我只能连夜开车,將儿子的作品送往外地。 出发之前,我给儿子打电话,我说: “宝贝啊,妈妈可能过节不能在家了,妈妈要去组委会一趟。大年三十吃不了团圆饭了,妈妈初一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啦!”乐乐应该在看动画片,答应得挺乐呵。 但那时的他不过才三岁出头,我担心他听不懂,就又跟老巫婆和关子辰复述了一遍。 將我去哪儿,为什么要去,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一遍,隨后才安心地带著儿子的作品赶往外地。 雪天路滑,车並不好开。 有一段盘山路看著便让人触目惊心,可为了能把儿子的作品如期送到组委会,我硬著头皮,连脚都在打哆嗦。 可儿子还是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我开著免提问他:“怎么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妈妈今天不回家,明天才回家。” “妈妈,你能不能快一点回家?奶奶说今天晚上吃饺子!” 我耐著性子,“不能呀宝贝,妈妈在开车呢,先掛了。” 雪越下越大,我唯恐分心开车会出事,立马掛断了乐乐的电话。 他打第一遍电话的时候,我並没有生气,可当我开到下坡路,最紧张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掛断,乐乐又打,我再次按了免提,不成想乐乐却比我先崩溃! “你为什么掛我电话?”他一边嚷一边哭,“你到底回不回家?你还回不回家了?都过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几乎快要爆炸,但我唯恐一生气,车子就打滑,我只好忍著怒意,耐著性子告诉他: “乐乐,妈妈跟你讲过很多遍了,我三十不回家,初一才回家。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妈妈要开车!” 第117章 (大修)唐书瑶的孩子就是我孩子! 我再次掛了电话,可十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的情绪终於到达顶点,也终究是忍无可忍,接了电话按了免提! 不成想他开口就是质问:“坏妈妈!你到底回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怒意直窜脑腔,此刻如果有一把火,我定是一点就炸! 但我不愿將最糟糕的一面丟给儿子,咬著牙问他,“你身边都有谁?” “奶奶和爸爸都在!就差你了!” “你把电话开免提!” 等他开了免提,我深吸一口气,“你们怎么回事?两个大人看不住一个孩子是吗?” “我现在正在盘山路上开车,一不留神车子就会打滑!你们不帮我一起想办法就算了,连个孩子也看不住吗?” “怎么就能让他一遍一遍的给我打电话?我没跟你们解释我为什么要出来吗?” 一口气我全都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没人吭声,我气得掛了电话,然后一把將手机扔到车后座! 至此,手机再也没有响过。 我一边哭一边开车,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助。 然后开始反思,我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我哭了一路,终於將作品送到组委会,等安全回家,已是初一的下午。 拖著疲惫的身躯打开门,迎接我的並没有拥抱,我儿子叉著腰站在沙发上,活像一个小霸王! “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要回来了!这个家已经没有人要你了!没有人喜欢你!” 我攥著拳头,浑身都在发抖,“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我儿子气势汹汹:“没有人教!你就是坏女人,你说话不算话!” 我忍住想要暴揍他的衝动,看向沙发上的老巫婆:“我明明已经说过三十不回家,初一才回家,乐乐怎么回事?” 老巫婆躺在沙发上置身事外,翘著二郎腿嗑瓜子,瓜子皮掉得到处都是。 “孩子又不懂什么是三十,什么是初一。” “他不懂你也不懂?你不会跟他解释吗?我走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老巫婆却横我一眼,手臂一揽,將我儿子拽她怀里,“乐乐乖,乐乐不生气,奶奶给你放你最喜欢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像是一拳打在上,我怒火中烧! 扭头就走,摔门而去! 上车的那一刻,我听见儿子在屋子里嚎啕大哭! 他哭我也哭,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知道我不能跟孩子计较,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我明明是为他去的组委会,他却根本不掛在心上,揪著我不回家这一个点,恨了我一年又一年。 最后却也只感动了我自己。 那年的“莫奈杯”,儿子並没有获奖,我也因此再也没有参加过“莫奈杯”。 因为只要一说起这个比赛,我就会想到三年前的除夕夜,让我咽下了多少委屈。 现在想起,依旧是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儿子不会无缘无故恨我,肯定是老巫婆和关子辰说了什么! 可越是这样,我便越要將儿子抢回来! 他现在岁数小,正是干预的最好年纪。 不成想孟辞晏却继续向我泼凉水:“你心疼什么?他是你孩子吗?別光顾著小孩子长得好看,就圣母心大发。” “唐书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吼出这句话。 孟辞晏猝不及防,猛的一脚剎车,我不设防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 第118章 (大修)孟乾坤骂我 “你停在路中间干嘛?快走啊!”我余惊未了,真怕出事。 孟辞晏双手攥紧方向盘,倔强地並未发动引擎,而是扭过头来,一眨不眨的眼睛带著审视。 察觉自己说多了,我慌乱地解释:“唐书瑶是我最好的朋友,乐乐也是我看著长大的,我想养他,有错吗?” 他盯著我,似在琢磨我这句话,直到车后开始鸣笛,孟辞晏这才將车开走。 “之前怎么不见你对他上心?” “之前我在调查唐书瑶的死亡真相,哪有时间?” “现在就有时间了?神秘人不查了?”他很隱忍的。 我回归平静,“查完之后再养不行吗?” “不行!”他拒绝得相当决绝。 “为什么?” “你拿什么养?你要把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係的小孩带回孟家?” 他越问我就越心塞,感觉自己像气球一样,憋得快要爆炸了。 实在是无计可施,我只好道德绑架,“你就不想为唐书瑶做点事?” 他瞥了我一眼:“我可以为唐书瑶做事,但仅限於她,不关乎她的小孩。那毕竟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出力。” “其实你也没为她做什么。”我气血上涌,什么话都往外嘟噥。 我知道,这话是没有经过大脑的。 我的死,孟辞晏最先知道,也只有他从始至终积极在为我奔波。 但同时我也清楚,一旦他跟苏季秋结婚,他便再也没有立场为我做任何事。 何况眼下我是虞书瑶而非唐书瑶,提出收养乐乐,孟家根本不会同意。 孟辞晏瞥著我,对我刚刚的那句话是有些生气的,但他並未指责我。 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自言自语。 “要不说不能生小孩呢,孩子把妈困住了,即便知道丈夫是渣男,也永远分不开。”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讲,但他这话也没说错。 孩子的確能困住妈,不然那些早就破碎的家庭为何始终不离婚? 还不是为了孩子么? 没人能忍心放弃自己十月怀胎的小孩。 可现在这个情况,我和儿子是没有任何关係的。 怎么要回抚养权,我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收回思绪,我看向窗外。 今天又下雪了,比三年前的除夕夜下得还要大。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孟辞晏將车开回孟家时,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下车,穿过影壁,走进客厅,孟乾坤坐在太师椅上,一瞬不瞬地將我从头打量到脚丫。 “爸、妈,人接回来了。”孟辞晏站在我身后,察觉气氛不对,转而道,“先让她回房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你问问她,有资格休息吗?”孟乾坤从喉头哼出一句话。 我杵在原地,想过孟乾坤会生气,却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愤怒! 我一进来就给我下马威,看向我的眼神,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態度急转直下,以至於让我乱了阵脚。 孟夫人瞪他一眼,將我拽到她身旁,好好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轻轻地捏著我胳膊。 “瘦了。怎么这么瘦啊?在里面没吃好吗?” “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吃?一个个不是杀人犯,就是阶下囚,还指望好吃好喝地供著她?” 孟乾坤这话,懟得我真是哑口无言。 孟夫人表情一时没崩住,衝著孟乾坤便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孩子刚回来,就不能让她舒心点?” 孟乾坤一掌拍响茶几! “她想舒心,就別做那些混帐事!先是大闹婚礼,后又变成杀人犯!” “我用我的前途赌她的清白,她又做了什么?怎么,是真想把我老孟家的前途赔进去?” “我两次去北方,第一次为她犯了经济罪蹲监狱的妈,第二次又为了她!我差点写检討书知不知道!怎么他们老虞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他嚷嚷的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孟夫人索性將我往后院的方向一推! “去,你休息去,崩搭理他。” 我隱隱看向孟乾坤,深知杵在这儿只会让他更窝火,便道:“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滚!” 孟乾坤抄起茶杯往门口一砸,惊得我瞬间就抖了下肩膀。 我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往常总是笑呵呵的,让人觉得他对谁都和蔼。 可仔细想想,他能混到这个位置,可不是靠脾气好就能解决的。 要真没点儿狠劲儿,不会成为这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怕我这次闹得太大,影响了他的晋升之路,不然不会发这么大脾气。 但我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大闹婚礼,是为了让关子辰受到惩罚。 变成杀人犯,也是关子辰和唐书惠散布的谣言,我势必要做出反击。 我没错,孟乾坤朝我发脾气也没错。 错就错在我成为了孟家的养女,让我做的事和孟乾坤的晋升之路產生了衝突。 可我有我的目的,他有他的目標,人生向来很难两全,若是不同路,我们之中总有一个人,要选择妥协。 第119章 (大修)修罗场 回房洗完澡,夜色渐暗。 孟夫人端著托盘来找我,里面有几碟小菜和一碗米饭。 他们吃饭没叫我。 估计是孟乾坤不愿见到我。 我挺饿的,一整天也只吃了唐书惠留给我的青团,剩下一半还被我衝进了下水道。 因此我吃的速度快了点,还打了个嗝儿,孟夫人心疼地给我胸口顺气:“你慢著点儿,没人跟你抢!” “好吃!”我瓮声瓮气的,“真好吃!” 孟夫人这才笑了,坐在我对面,单手托腮看著我:“瑶瑶,我给你定了张机票。”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匆匆把口腔里的饭咽下:“你要赶我走?” “你这孩子,有被迫害妄想症是不?我怎么捨得赶你走!”孟夫人捏了捏我的鼻樑,带著惩罚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才说:“虽说你乾爹的反应,让我也觉得很夸张,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影响他。” “以至於这段时间,他都在做慈善积极弥补。毕竟你也知道,晋升就是他的命。明天他要去外地的希望小学,你跟他一起,留个好印象。” 我点点头,说了个好。 我和孟乾坤不是同路人,但他曾以前途赌我的清白,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心中始终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乖。”孟夫人像妈妈似的抚著我的脑袋,又道,“小苏也要跟著一起去,我看得出来,你並不喜欢她。” “所以你多担待,別跟她发生正面衝突。她毕竟是晏儿挑选的女人,日后总要嫁入孟家。你们这姑嫂关係,要提前適应。” 一想到苏季秋我就脸疼:“你们不是不喜欢她吗?” 孟夫人有意无意地戳我一下:“我不喜欢有什么用?你一进去,小苏就来帮忙了。” “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她一直找尽门路陪你乾爹做慈善,还上了几次新闻联播。” “上面对你犯错这件事,抓得也没那么紧了。还是小苏说软话,让你乾爹早点把你放出来的。” 这么看来,我反倒是欠苏季秋一个人情了? 真是没话讲。 眼下,看来苏季秋这个孟家儿媳,是必当不可了。 我將最后一点饭尽数吃光:“只要她別对我动手,我必然不会为难她。” ...... 翌日一早,我与孟乾坤和孟辞晏赶往机场。 跟隨游客登机,孟辞晏坐在头等舱的最后一排,靠过道的位置,此刻正跟靠窗的苏季秋交谈什么。 隔了一个过道,坐著孟乾坤。 我的机票是孟夫人昨晚临时定的,头等舱售罄,我的位置在经济舱的第一排,所以他们比我先上飞机。 孟乾坤早上有听广播的习惯,此刻他戴著耳机,抬眸时与我四目相对。 我无话可讲,只点了点头,他瞥我一眼,又拿出报纸,一副不愿搭理我的样子。 倒是苏季秋挺热络,冲我招著手,“瑶瑶,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我简单应答,埋头往后走。 可別指望我会感谢她! 女人的第六感最准了,我俩初次见面就互扇耳光,我可不信她会帮我。 她不过是想给孟乾坤留个好印象罢了。 擦肩而过,我抵达经济舱,位置就在他们身后。 两舱之间的帘子还未拉下,刚把行李扔进行李架,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爸爸,那不是想当我妈妈的阿姨吗?她怎么也来了?她是跟著你一起来噠?” 垂眸,我位置的旁边坐著关子辰和我儿子。 他们怎么也来了? 拒绝的话来不及开口,孟乾坤和孟辞晏同时侧身,眸光落在我们身上。 儿子的话,他们显然听到了。 真是要命了! 怎么一大早就让我处在修罗场的中心? 第120章 (大修)死人还有情绪了? 我怕孟乾坤误会,毕竟每次出事都跟关子辰有关。 孟乾坤肯定是知道他的。 眼下居然还被他听到上赶著当人儿子的妈,不用想也知道会斥我一顿。 “我说,你走不走?別挡道啊!后面还排了那么多人吶!” 过道的旅客不耐烦催促,我顺势坐下,见孟乾坤摘下耳机,果不其然,一出口便是质问! “他是你叫来的?” 我摇头,“不是。” “你可別骗我。”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模样,短短一句话便威慑力十足。 关子辰替儿子繫上安全带,倒是替我解释了一句:“跟她没关係,我去聊合作,私事儿。” 孟乾坤没应答,只意味深长瞥我一眼,重新戴上耳机,转过身去。 他並没有问我上赶著给人当妈的事,估计耳机挺隔音,他没听到。 我收回视线,繫上安全带。 彼时,孟辞晏的注意力早已不在我身上,苏季秋说想吃浅川的鱼头,孟辞晏说好。 接著她就把头靠在他肩上,孟辞晏还为她拉下挡光板。 真是贴心。 不知为何我竟涌上点失落的情绪,逃避似的收回视线,看向关子辰苍白的脸颊。 “这么快就出院了?” “出差,聊合作。”关子辰咳了一声,“没那么严重,就是伤口还没完全癒合,不能抽菸不能喝酒,但问题不大。” 他的下頜生出一些青色胡茬,白髮倒是没再长,估计是染色了。 我看了眼坐在中间的儿子,“乐乐怎么不在家待著?” “家里没人。” “你妈不管?” “生病了。” 瞅著他病態的模样,我冷冷一笑,“唐书瑶离开后,你们家就乱套了吧?” 我记得有一年关子辰割阑尾,我放下工作室的所有工作,悉心照料。 做完手术后,大多数食物他都吃不了,他又需要汲取营养,因此一个粥我都换著样给他做。 以至於他出院,脸色跟割阑尾前没什么两样,还更容光焕发了。 眼下他病没好,却是又当爹又当妈,带著儿子出差,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他瞪著我,“不膈应我一下,你心里是不是不好受?” 我坦诚点头,“乐乐的头髮到现在都没剪。” “我凭什么给他剪?脏著就脏著,孩子是她要生的!” 他理直气壮的,竟又让我生出一丝怒意! “寻欢作乐,不做措施的是你,生孩子倒成女人一个人的事了。口口声声说爱她,说的、做的仍在伤她的心。” “怎么著,死人还有情绪了?我也想死,是你们不让,就別怪我当疯批。反正我做什么唐书瑶也看不到,好的坏的,我需要在意?” 我深吸一口气,“关子辰,你別后悔!” 关子辰瞧著我,吊儿郎当的,“是你別后悔。” 咬著牙,我知道这男人篤定了不愿让我舒心,於是我將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 “阿姨也送你一个礼物,作为交换,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拿出棒棒递给他,早上没吃饭,到机场买了些果防止自己低血。 儿子並没有接,反倒是一脸防备地看著我:“你不会又想当我妈妈吧?” 小傢伙声音有点大,我唯恐被头等舱的孟乾坤和孟辞晏听到,赶紧將食指竖在唇心,示意他小声说话。 还心虚地往前看了一眼,正好瞥见斜前方的孟辞晏跟空姐说著什么。 我没放在心上,转头想跟儿子继续交流,不成想那名空姐直直朝我走来。 “女士,飞机即將起飞,头等舱的旅客需要休息,您说话得控制音量。” 短暂的沉默,眸光越过她的身侧,落向头等舱最后一排。 似乎是苏季秋睡著了。 我顿时明白这是孟辞晏的指令,頷首,“知道了。” 空姐闻言离开,做完安全演示,终於將头等舱的帘子拉下。 关子辰却冷冷一笑:“想当乐乐的母亲,你配吗?” “我不配你就配了?” “他好歹叫我一声爸!你又不是唐书瑶,凭什么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第121章 (大修)唐书瑶最喜欢摸我这块腹肌 “就凭你对他不好!” 关子辰並未回答我,而是俯身盯著儿子,问:“跟我还是跟她?” “跟你爸爸!”儿子想都没想,又扭过头来同我对视,“阿姨,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能跟你走!你这么执著,是不是对我爸爸有意思?” 我整个哑口无言! 实在没忍住,掐了掐他肉嘟嘟的小脸。 “臭小子,你可別胡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对你爸爸有意思!” 儿子推开我的手,一叉腰,气鼓鼓的,“那我更不可能跟你走了!你都不喜欢爸爸,我凭什么当你儿子?” 他说完,关子辰这才心情大好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对得起唐书瑶吗?”隨后他又模仿我的语气,“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到头来,居然覬覦她的丈夫。” 我:“???”他是没看病还是没吃药,真是自信得令人髮指! “我说了,你不配,我的专一只对唐书瑶。你就算是千金又怎样,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收起你的肠子,毕竟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看上你!” 我真是一整个暴走! 他说他专一,这简直是我此生听到过的,最可笑的笑话! 他做了多少伤害我的事,別人不清楚难道他自己也不清楚吗? 他居然还敢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立人设! 我真想戳穿他的假面,情绪来不及发泄,头等舱的那道帘子骤然被人拉开。 孟辞晏走上前,面无表情:“换座。” 我直愣愣地看著他,“为什么?” “季秋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帮忙照顾一下。” 我是不是听错了? 还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净遇到这些倒霉的事? 苏季秋身体不舒服,跟我有半毛钱关係! 那又不是我女人! 我目光笔直地注视著他,一字一顿道:“不、换。” 没有任何人比我儿子还重要,这趟飞行四个小时,我有充足的时间与儿子重新培养感情。 倘若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了。 孟辞晏没反驳,吃了闭门羹也没走,转而將关子辰上下打量: “刚出院就出来工作,身体恢復了吗?头等舱让给你好了,毕竟,你还带著一个孩子。” 怎么个意思? 孟辞晏这是存心要把我和儿子分开啊? 我招他惹他了? 控制不了我,就开始控制关子辰了是吧? 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拿捏人心,往常关子辰出差,非头等舱不坐。 若不是最近出了不少事,他跟唐书惠的世纪婚礼又掏光了家底,出行绝对不会买经济舱。 刚刚我就注意到了,他腿长,儘管是经济舱的第一排,位置较后面相对宽敞,可两条长腿依旧伸不开。 孟辞晏有心换座,他不会不同意。 不成想关子辰却抱著双臂:“谢谢孟少的好心,不必了。我坐在这儿挺好的。” “你身体支撑得住?” “我健身,身体素质好得不得了。”隔著西装,他拍了拍腰腹,“唐书瑶最喜欢摸的就是我这块腹肌。倒是孟少,待在这儿做什么呢?还不回去?” 第122章 (大修)你喜欢吗? 是啊,孟辞晏待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望著他,不確定他的目的。 中间的儿子却拽了拽关子辰衣袖:“爸爸,你不坐头等舱?” 关子辰盯著孟辞晏:“不去。” 儿子又看向我,“阿姨,你也不去吗?” 我摇头,“不去。” 儿子霎时回正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傻乎乎地盯著孟辞晏:“那我去!叔叔!我愿意跟你换座!” 我和关子辰同时望向他,满脸问號,这小子却已解开安全带起身,宛若一只快乐小鸟飞进了头等舱,坐上了孟辞晏的位置。 这小子不怕生,还喊著空姐给他薯条。 出於本能,我下意识就要去找儿子,可刚抬起屁股,就被孟辞晏给按了回去,同时他坐上儿子的位置,將我和关子辰分隔开。 “中间挤,你靠近过道,出去更方便。” 他倒是挺贴心,可谁要坐中间位置了? 我是去找儿子的! 系好安全带后,我察觉气氛不对,扭头看向两人。 孟辞晏和关子辰都属於腿长的主儿,膝盖完全抵著前方的墙壁,关子辰带痞相,孟辞晏更挺拔。 只看外表不看內心,这俩人各有各的帅气,坐一起相当养眼。 头等舱的空姐一遍遍来经济舱巡视。 每次路过我们这一排,那眼珠子恨不得长关子辰和孟辞晏脸上,可转而看见旁边坐著一个我,又咬著牙愤然离去。 都是女人,我看得出来那道道愤然的眼神,是妒忌。 “不过去陪你儿子?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孟辞晏翘起二郎腿,问关子辰。 关子辰笑呵呵的,“乐乐很独立,毕竟唐书瑶將他养得很好,我不需要太操心。” 他话里话外透著炫耀,可从他嘴里听到夸奖我的话,怎么就那么膈应? “女人嘛,爱男人的表现就是要为他生一个孩子。”关子辰扭头,“不知有没有女人为孟少生过孩子?” 不是,怎么个情况? 关子辰问什么吶? 怎么感觉他跟孟辞晏气场不对,却又没有吵起来的架势。 孟辞晏盯著他看了一会儿,回正脑袋,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马上有空姐跑过来嘘寒问暖,“先生,您是不是感冒了?” “过敏。”孟辞晏摇头,从喉头哼出一句话,意味深长的,“对装逼又阴魂不散的人过敏。” 空姐的脸霎时一红,还以为孟辞晏在说她,悻悻离去,“您有需要再叫我。” 关子辰顺势將手伸过来,摊开手掌,掌心躺著一板药丸:“我有药。” 我一愣,他又道:“我也过敏,对空气里的脏东西过敏。这是之前唐书瑶给我备的过敏药,不知道有没有过期。別多吃,就吃一粒。” 我整个尬住,下一秒忍无可忍,拿起药片就扔他身上! “別胡诌了,唐书瑶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过敏!”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我给他一记眼白:“我的確不知道,但我能看出来你就不是过敏的人!” 关子辰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的话:“闭嘴!我现在要睡觉!但凡再让我听见谁再说话,我大巴掌抽你!” 孟辞晏翘起二郎腿,抱著双臂,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竟然是愉悦的。 两人都很配合我,果然谁都没再吭声,安安静静地坐了四个小时。 飞机落地,孟辞晏率先解开安全带,我起身打开行李架,垫脚去够行李架上的行李。 刚刚把行李扔上去的时候用了巧劲儿,没怎么费力,眼下想要拿下来,倒是不那么容易。 行李架太高了,我的行李又被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懟到了紧里边儿,怎么够都够不著。 关子辰见我拿得费劲,当即解开安全带,“我帮你。” 身后的孟辞晏却將我按坐在位置上,“你坐著,不用管。” 我挡在最外面的位置,关子辰出不来,孟辞晏冷著脸动了动脖子,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脱下西服扔到我腿上。 这一套连招,撩人於无形,真是將魅力散发个彻底。 “我的行李有点重。”我告诉他。 “无碍,我也是健身的人。”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向关子辰,接著开始撂衣袖、拿行李。 脱下西服的他,內搭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修身款,衣袖撩到胳膊肘,露出两截精壮的小臂。 一看就练过。 我没见过哪个男人,能把如此贴身的毛衣穿得这么好看,倒是真像韩剧里的精英欧巴。 又生来高大,贴身的黑毛衣也不算太长。 手臂伸向行李架摸索时,胳膊带动毛衣往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截腹肌,以及肚脐下方,那道竖著生长的毛髮。 我想起在哪里听说过,毛髮越旺盛的男人,在那方面精力就越强。 我赶紧迴避视线,孟辞晏已將行李取下。 红著脸,我伸手去拿,他却將行李攥紧,还带著强势往回缩了一下,看向关子辰,是盈盈的笑意。 “挺沉的行李,你的伤又没痊癒,就不劳你费心了。” “孟少,你又忘了,都是健身达人,要不要也看看我的腹肌?唐书瑶可不喜欢你这款练过头的。” 不是! 我真想大嘴巴抽他! 有意无意提我做什么? 说话说的,就好像孟辞晏刚刚不经意露出的腹肌,是故意给我看的。 不成想孟辞晏却垂眸问我:“你喜欢吗?” 第123章 (大修)不知道我就是爱乐 不对啊,他又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问我做什么? 真是閒的! 我捏了捏耳垂,不正面回应,避重就轻:“跟我有什么关係......” 男人的腹肌谁不喜欢? 我又不是尼姑,也是需要吃肉的。 “一会儿下机跟紧我,可別被人拐走了。”孟辞晏又道。 我訥訥地点了下头。 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关子辰和孟辞晏,这是憋著劲儿较劲什么呢? 又是健身又是腹肌的,比拼谁有男子汉气概? 很快,舱门开启,排队的旅客下机后,孟辞晏也回到了头等舱。 “你不是孟家的养女?”关子辰一边取下他的行李箱,一边问我。 “是,怎么了?” 关子辰摇头,“没什么,就觉得孟辞晏不正常。” 我冷笑著抖了下肩膀:“大哥不说二哥,你也没正常到哪儿去。” 撂下这话,我没再搭理他,后面的旅客又催我往前走,我跟儿子说了声“再见”,竭力跟上孟辞晏的步伐。 苏季秋一下飞机就不见了,我没过多询问,跟在孟辞晏身后亦步亦趋。 “你们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京圈太子爷,跟关子辰较什么劲?他又不会对你產生什么威胁。” “谁较劲了?”孟辞晏並不承认,“不过是合理地展现自己的魅力罢了。” 我觉得可笑,“给谁看?那群犯痴的空姐?” 孟辞晏回头瞥我一眼,唇角淡淡一勾,並没有说什么。 十分钟后,我们抵达出机口。 接机的是当地领队,是个身材格外敦实的矮胖男人。 他將我们的行李塞进后备箱,让我去坐副驾驶,將后座留给孟辞晏和孟乾坤。 “苏季秋还没来。”我不由得提醒一句。 孟乾坤摘下耳机放进耳机仓,“我要捐几台除颤仪,她一下飞机,就赶去帮我聊供应商了。” 隨后又瞪著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除了闯祸就没正事儿?我也不求你能帮我,单说你电视台的工作,一年了,到现在也没做出成绩!” 我真是多余说出这句话,怎么一下飞机就骂我? 分明是他对我说,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拉倒,一切以我开心快乐为主。 眼下我连呼吸都是错。 但他是长辈,我没回懟他,埋头钻进副驾驶。 车子上了高速,往更偏远的地方开去。 应该是直接去做慈善的地方,看著路途遥远,便拿出手机,私下联繫黎深,询问他有关神秘人的事情。 黎深告诉我:“已经在调查了,你不用太著急,对方要找的是唐书瑶,也不会危急到你的性命。” 怎么可能不会危及到? 我就是唐书瑶啊! 只怕唐书惠被枪毙前,也联繫过神秘人! 她不是说死前可以联繫亲人么?如果她给神秘人透信怎么办? 可別说我阴谋论! 唐书惠坏事做尽,恨我恨了这么多年,我可不信临近枪毙,她就会痛改前非! “何况,神秘人有没有还是一回事,没准儿唐书惠在自导自演呢?” 看见这句话,我忙问:“你们该不会不想调查吧?人命关天啊!我帮唐书瑶做了这么多事,神秘人盯上我怎么办?” “不会不调查,主要是队里有规定,不能告诉你太多事。” 看来也问不出来什么。 收起手机,车子往更偏远的地方开去,我问领队目的地,他说去爱乐希望小学。 我一愣,“你说哪儿?” 他重复:“爱乐希望小学。” 怎么是这个地方? 后座的孟乾坤冷哼一声:“怎么著,嫌远啊?吃不了苦,跟我们出来做什么?” 他一开口就夹枪带棍,我耐著性子:“乾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乾坤却没回答我,一个劲儿的跟孟辞晏夸讚苏季秋。 “这爱乐希望小学,就是小苏联繫的。整个县城,就这么一所学校。往常县城的孩子只能去隔壁县,通勤长达四个多小时。” “所以说啊,这校长修建这么一所学校,也是光宗耀祖了,是个大善人,一会儿我得好好慰问他。小苏能联繫上他,我们也能帮不少忙,算是......替某些人行善积德。” 那个某些人,说得很刺耳,明显指的是我。 “以前我对小苏有意见,觉得她家不光彩,现在想想,苏家是苏家,她是她。” 隨后孟乾坤踹了一脚我的位置,“听见了吗?以后跟你嫂子好好学学!” 在孟乾坤眼里,我比不上苏季秋,却也没多大怨气。 毕竟他又不知道,这爱乐希望小学,是我用曾经三年的“莫奈杯”奖金捐赠、修建的。 七年前我怀孕,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床上一个劲儿的画画。 閒来没事,孕期的所有作品,我都拿去参加“莫奈杯”,没用自己的名字,取名为“爱乐”,代表我对儿子的爱意。 三年金奖,奖金总共三百万,我一分不差,全部捐了出去。 毕竟我又不缺钱,工作室的画作,一旦掛上我“爱乐”的名义,那是翻了倍的往上售卖。 眼下学校建成,已有四余年,我却从来没有参观过,哪怕是校长跟我联繫,也是通过微信。 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自己被人当成救世主一样供奉。 若不是校长坚持,我万万不会主动提出用自己的名字,为学校命名。 第124章 (大修)把关子辰掺和进来 抵达学校,已是一个小时后。 一下车,校领导便与学生代表站成一排,欢迎孟乾坤的到来。 我跟隨人群一同往里走,等候多时的媒体立马架起长枪短炮,开始录製。 校长是个瘦瘦高高的耄耋老人,听隨行的学生代表讲,他真实年纪並不大,但一生都在为教育奔波,急出了不少白髮。 这种有匠人精神的先生,我一生钦佩。 “其实我最感谢的,是一个名为爱乐的画家,当年我为了修建这所学校,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不少资方,只有爱乐一个人愿意出资。” 校长与孟乾坤肩並著肩,一边参观学校,一边嘮家常。 孟乾坤挺诧异:“爱乐居然是一个人?” “是的,您有所不知,画坛最权威的莫奈杯,爱乐连续拿了三年金奖,奖金总共三百万,全都捐出来了!” “那您怎么不邀请她一起?这是大善人啊,值得好好报导!” 校长摆摆手,“给她发了微信,没回,估计在忙。何况她已经三年没参加莫奈杯,我真觉得挺遗憾,她是个天才。” 校长发的微信,肯定是我以前那个號。 重生后,我只登陆过一次,那会儿失手给同学回了信息,担心身份曝光,便再也没有登陆过。 没想到校长到现在还惦记著我,这让我感到很开心。 “这要是我家孩子,我做梦也该笑醒了。钱容易挣,但善心难寻。” “我也是运气好,有小苏这么个未来儿媳,今年的莫奈杯,她也要参加的。”孟乾坤一提到苏季秋便止不住笑意。 “您这所学校,就是她来联繫的,我想给校诊所捐赠几台除颤仪,这会儿她在见供应商,马上就到。” 他们聊著天,把学校里里外外全都转了个遍。 孟乾坤的秘书接了通电话,说苏季秋带著供应商赶来了学校,这会儿要去礼堂举行捐赠仪式。 很乏味的流程,又担心孟乾坤逮著苏季秋膈应我,因此我没去,就在学校的长廊与学生聊天。 一直到中午,捐赠仪式结束,我去礼堂找孟辞晏他们。 孟辞晏最先从侧门出来,冷著脸,表情相当难看。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想上前问他,紧接著关子辰和苏季秋就走了出来。 他怎么也在这儿?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疾步跑去,赶紧问:“你来这儿做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苏季秋甜甜一笑,“孟叔叔不是要捐赠几台除颤仪吗?关先生是京港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我牵线搭桥,促成了这次合作。” 不是,怎么给我整不会了? “乾爹他同意了?”我问。 孟乾坤走出来,“做好事,为什么不同意?不能辜负小苏一片好心。” 他说完就走了,我却满脸的问號,整个尬在原地。 他刚刚在飞机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怀疑是我將关子辰叫来的,还用眼神警告我,怎么对象换成苏季秋,他一点情绪也不曾有? 这双標得也太严重了吧! 而且他以前途赌我的清白,就是因为关子辰造谣我是杀人犯,这些他都忘了? 偏偏苏季秋还一脸天真地望著我:“瑶瑶,若不是在飞机上遇到,我还真不知道你跟关先生认识!” 別放屁了! 因为关子辰,我多次上热搜,苏季秋能不知道? “孟叔叔要做的慈善,不止有希望小学一家。我们日后要跟关先生长期合作的,既然你们认识,那之后的工作我想让你来对接,你觉得怎样?” 她说著,又看了眼孟乾坤的背影,牵起我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孟叔叔对你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总得做点什么事情,让他开心开心吧?” 第125章 (大修)遭遇危险!谁来救我? 我该说什么呢? 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她替我著想? 可我怎么想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可偏偏她的话又说得那么无辜,那么替我著想:“瑶瑶,你可得好好干,我这个当嫂嫂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我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答应她? 彼此尬了好久,还是一名工作人员跑来告知,要去图书馆吃饭,我这才醒过神来。 “怎么去图书馆吃饭?” 工作人员告诉我,“食堂都被学生占用了,去外面吃,孟领导又觉得破费,正好图书馆有桌椅,只能凑合一下。” 孟辞晏冷著脸转身就走,我立即跟在身后问:“把关子辰掺和进来,你怎么也不干预一下?” “我爸决定的事,我干预得了吗?”他似乎比我还生气,又悠悠地来了句,“挺开心的吧?又有机会接触他儿子了。” 他加快脚步,我怎么跟也跟不上。 看著他的背影,我真是摸不著头脑! 不是! 他跟我酸什么? 我还火大呢! 抵达图书馆,里面坐得满满当当,我们又是后去的,只剩最后四个位置。 不得已,我与孟辞晏及苏季秋和关子辰,只能坐在一桌。 我挨著苏季秋,孟辞晏挨著关子辰。 食堂准备了饺子,闷头吃饭时,许是察觉气氛不对,苏季秋便竭力活跃气氛。 “关先生,抱歉啊,中午没招待好您,这饺子合您胃口吗?” “不合。”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客人,自己还挑上了,“不如我做的好吃。” “您还会做饭?” 关子辰慢吞吞將饺子咽下,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往年我都会和妻子一起包饺子,她说,只有我做的饺子最好吃。”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我真是受够了他今天一遍遍地提起我,“你不就是在和面的时候把水换成了牛奶,有什么可炫耀的?” 孟辞晏下意识抬起头来,关子辰也一愣,“我和唐书瑶的秘密,你怎么知道?” 我没料到自己情急之下,会脱口而出我和关子辰的曾经,几乎是下意识的。 正想著怎么糊弄过去,关子辰盯著我,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她连这么细节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嗯”了声,默不作声把饺子塞进嘴里,表情平静,儘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与此同时,有一名工作人员端来一盘大蒜。 “领导们,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但我们浅川的传统,是吃一口饺子,就一口大蒜。” 他说著,就將大蒜一一分到我们的餐盘里,到关子辰的时候,他摆手拒绝,“我不要,吃不了大蒜。” 他伤口还未痊癒,不能吃过於辛辣的东西。 不成想孟辞晏瞥他一眼,直接將一颗大蒜放嘴里,“装什么,连大蒜也吃不了?伤得有这么严重?” 关子辰一滯,筷子就此伸到我的餐盘,夹起一颗大蒜就放嘴里,嚼了两下,觉得不够,便又夹了一颗。 我:“???”孟辞晏吃一颗,他就要吃两颗? 这有什么可攀比的? 可偏偏两人有来有往,就是不让对方吃得比自己多。 苏季秋看傻了眼,问我:“他俩怎么了?我记得辞晏也不吃大蒜的啊!” 我冷哼一声,“比拼男子汉气概,甭搭理他们。”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轰”的一声,最外面的书架猝不及防地倒下! 眾人回头望去,有两名年纪偏小的学生满眼惊恐,盯著倒下的书架。 “哪个班的?谁让你们在这儿闹?”有人冲两人吼了一声,觉得是他俩弄倒了书架。 可紧接著,无数排书架宛若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下,向我们的方向袭来! 眾人顿时乱了套,一个劲儿地往外跑,我也起身,却被身旁的人绊倒,挣扎著起身,放眼望去全是人! 一茬接一茬,更多书架倒下,我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自保。 然而下一秒,我居然看见已经跑到外面的关子辰转过了身,似在寻找什么。 锁定我的眼神后,急速朝我跑来! 而一同跑来的,还有孟辞晏! “晏儿,赶紧去救小苏!快!”孟乾坤大喊! 第126章 (大修)他保护了我 我不清楚苏季秋在我身后的哪个方位,但视线里的孟辞晏和关子辰是同时朝我跑来的。 眼看著距离我最近的书架也將倒下,我顾不上那么多,抱头蹲下。 紧接著就有人抱住我的身体,將我护了个严严实实。 我听见掉落的书本砸在那人的背上,他闷声一哼,我想抬头时他却將我抱得更紧。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 是草药的味道,而非檀木香,还夹著一点大蒜的刺鼻气息。 当年在操场关子辰向我表白时,他羽绒服上的味道就是草药香。 稀稀拉拉的轰倒声终於停止,一群保鏢衝进来。 关子辰將我鬆开,脸上是余惊未了,“没事吧?” 我摇头,听到身后苏季秋的哭泣,“辞晏!你傻不傻啊?你为什么要过来?” 我回头,见苏季秋缩进孟辞晏怀里,孟辞晏则看向我,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可唇瓣一张一合,苏季秋又梨带雨地掰正他的脑袋,检查他的脸上是否有伤,我这才想起去问关子辰的状况。 “你呢?你有没有事?” 他动了动肩膀,脸色略显苍白,却是拔高音量:“我能有什么事?我健身,身体好得不得了!” 见我有意无意地一直在看孟辞晏,他又凑近我,故意问:“怎么,大蒜都能吃好几瓣儿的男人,不能同时救两名女人吗?他不行啊!” 说不清楚哪里失落,可能潜意识里,是希望孟辞晏可以救我。 但想想又不可能。 孟乾坤都让他救苏季秋了,他不可能不救,何况苏季秋又是他的未婚妻。 但我听懂了关子辰的揶揄,一把推开他,“说话一股大蒜味,漱漱口吧你!” 我起身就走,他拽住我,“哎,你有没有良心?我伤口好像崩开了。” “你不说你没事儿吗?怎么著,大蒜吃多了,装蒜呢?”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孟辞晏將苏季秋抱起来,女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也只好扶著关子辰离开图书馆。 本来要去医院的,但浅川是贫困县,最近的医院赶过去也得三十分钟。 我们便去了学校的校医办公室。 校医拎来一个急救箱,告诉我如何上药,隨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对面房间,检查苏季秋和孟辞晏的状况。 对面房间人多,乌央乌央全都是人,我也不清楚他俩什么情况,反正从事发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过问我的状况。 唯一待在我身边的,居然是我最恨的关子辰。 怎么有种难夫难妻的既视感? 我给关子辰上药、包扎,然后说:“谢了。” 关子辰看了我一眼,“我没想救你的。” 我权当没听到,他盯著我,又道,“我原本想救苏小姐,毕竟是她帮忙,促成了这次合作。她是第二个帮我的女人,第一个是唐书瑶,但我没能保护好她。” 嗯,对。 他想保护的人,都是我的死对头。 真是克星! 我用力收紧绷带,关子辰疼得“嘶”了一声,笑了。 “怎么,听不得实话了?毕竟你又不是唐书瑶。但我想,如果我和孟少同时跑向苏小姐的话,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第127章 (大修)苏季秋要参加莫奈杯 又来了! 这男人戳人心窝子的架势又开始了! 我给绷带打了个结,顺手就將衬衣往他头顶扔去,转身离开房间透风。 打开走廊尽头的窗户,站了一会儿,说实话我挺难过的。 若是没有关子辰,此刻我估计已经被书架给砸死了。 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过我。 原来重生也不会完全逆天改命,该有的酸甜苦辣,一样也不会少。 情绪宕得很厉害,乐乐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拽著我的衣袖。 “阿姨,你还有果吗?” 我在兜里翻找,寻到一根棒棒,又收了回去,“我在飞机上已经给过你了,你今天的量够了,不能再吃了。” 儿子挺委屈:“你说话怎么跟我妈妈一模一样?她也不让我多吃。真討厌。”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她那是对你好!” “她总说那是对我好,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他叉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阿姨你是过来人,你没当过妈妈,总当过小孩吧?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小孩最討厌家长说,就是为你好了!” 儿子的话让我感到诧异,他很少向我坦白內心,也从不告诉我,他討厌什么,喜欢什么。 每次与我单独接触,他都会封闭內心。 我揉了揉他的头:“抱歉啊小傢伙,阿姨当小孩的时候,没人跟我说那句话,不知道你不喜欢。以后阿姨不说了,好不好?” 儿子仰起头:“你妈妈没跟你讲过?” 我摇头。 他又问:“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妈妈也没夸奖过你?” 我依旧摇头,“她只会说,別拿你这张和你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对著我,我一看到你,就想到惠惠没回家,她被人贩子拐走,全都怪你!” 儿子突然多了几分伤感,异常认真地与我对视: “阿姨,你长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鼻子翘翘的,嘴巴软软的,我很喜欢。看见你,我就像看见了我自己的妈妈。” 小傢伙是在安慰我吗? 我心尖一软,差点儿就要哭出来,蹲下身將他圈进怀里:“我就是你妈妈呀~” “阿姨,你又来了!”儿子推开我。 正好关子辰从休息室里出来,儿子忙对他道,“爸爸,这个阿姨又说她是我妈妈了!” 我起身,与关子辰面对面,他戏謔地迎上我的视线,笑容贱兮兮的。 “我说了,別用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力,我今天也不是有意要救你的,感动的话就收一收吧。” 我:“???”他是不是疯了? “就算哪天我儿子犯神经病,叫你一声妈,我也不可能像对待唐书瑶那样对你。我说了,你不配。” 他牵著儿子就走,儿子转过身来,奶呼呼地跟我道別:“阿姨,再见!” 关子辰却拽了他一把,不想让儿子同我交流。 狗男人! 等著吧! 总有一天,我要把我儿子抢回来!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去到苏季秋的休息室,想问什么时候结束。 她房间里人多,我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门口。 这会儿,校长正对著孟乾坤连连道歉,还对苏季秋各种关怀。 苏季秋挽著孟辞晏的手,“校长放心,我没受伤的,辞晏將我保护得很好。” 校长又问:“那孟公子有没有受伤?” 孟辞晏摇头,“背上应该有淤青,但问题不大,没有任何不適。” 校长见状,这才长舒一口气,可表情仍是放心不下,“实在抱歉,是我招待不周。图书馆是原仓库改的,没想到隱患这么大。” 孟家是京港的权贵,校长不过是贫困县的教书匠,连官儿都算不上,他紧张很正常。 倒是孟辞晏摇头,让校长不必过於自责:“好在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想起来要不要问问我。 刚刚事发突然,我並没有任何感觉,还是扶著关子辰来校医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我脚踝扭伤了,此刻巨痛无比。 应该是肿了。 我在原地有些站不住,扶著墙壁,听见孟乾坤又道: “方才小苏说,下周她就参加莫奈杯了,获得的奖金全都赠与学校,用来重建图书馆。倒是给我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明明是孟乾坤做慈善,他却特意提了苏季秋一嘴,明显是认可了这个儿媳。 “还是您有福气,生了个帅气的儿子,还有一个识大体的儿媳!”校长顺坡下驴,“真是有缘,咱们学校的捐赠者爱乐,也常常参加莫奈杯呢。” “对了,您见过爱乐吗?”孟乾坤似乎很感兴趣,“来之前我夫人打听过,说这所希望小学建得很不容易,是贫困县,解决了很多孩子的上学问题,尤其是女孩子。爱乐是个大善人,我想见见她,如果可以跟她一起做慈善,將是我莫大的荣幸!” 校长却是摇头,“我只知道爱乐大师爱画画,在画坛挺出名的,但鲜少有人见过。听说是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大。” “这才是真正的新时代女性啊!”孟乾坤感慨了句,终於是看见了人群外,扶著墙壁勉强站稳的我。 我以为他会象徵性地关心我两句,却是冷冰冰道:“不像有些人,只会闯祸给我添堵。” 我扶著墙壁的手下意识收紧,没说话,眾人也不知道他在讲谁,却都能感受到气氛说不出的尷尬。 有人开玩笑转移话题:“好在爱乐大师近几年不参加比赛了,不然苏小姐还真没有胜算。” 我三年没参加,主要是因为三年前去组委会送作品,跟儿子发生了矛盾,所以至此之后,便再也没参加过。 这次也不打算掺和。 神秘人在找我,肯定早就將我调查了个彻底,就怕对方已经知道“爱乐”是我在画坛的艺名。 若是参加,凶多吉少。 何况,眼下苏季秋在孟家炙手可热,我不能这个时候抢她的风头。 苏季秋听了对方的话,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打著趣儿,“你怎么就知道我拿不了金奖?往年我也没少获奖呢。” “哦?”校长顿感诧异,挑起眉头,“往年您也参加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字?” 第128章 (大修)我要搬出孟家 苏季秋笑了笑,不急不缓道:“我用代號参赛的,何况爱乐大师,不也没用真名吗?回头您就知道了。” 趁著人多,我悄悄溜进休息室,脚踝太疼了,我实在有些站不住。 脱下雪地靴一看,才知道脚踝真的肿了。 所以后面两天的活动我都没参加,在酒店养伤。 三天后我们回到京港,孟乾坤公务缠身,下了飞机没坐我们的车走。 孟辞晏则开著车,率先將苏季秋送回苏家,嘱咐她好好休息,隨后才问我:“脚伤好点没?” 这会儿,我正用手机查找租房信息。 我和苏季秋是死对头,孟乾坤又死活看我不顺眼,只怕苏季秋嫁进来,日后的日子,我会过得很艰难。 放下手机,我问他:“干嘛?” “关心你,怎么,不可以?” 真是可笑,“等你关心我,我早痊癒了。” “你少白眼狼,红油是不是我买回来的?” 浅川本来就是偏远县,希望小学又在山区,那地儿鸟不拉屎,连酒店都没有,只能住招待所。 那瓶红油到我手上,可谓是跋山涉水。 可是...... “乐乐怎么告诉我,红油是关子辰买来的?” 孟辞晏扭过头去,我居然从他的侧脸看到了心虚,“他那瓶,被我扔掉了。” “啊?” “一个三无的牌子也好意思拿出来?也不知道他上哪儿搞来的。” 不是。 这都要爭? 一瓶红油而已,十几块钱的东西,搞得跟奢侈品一样。 我知道,孟辞晏跟关子辰的攀比,不过是因为他俩私下有过节,第一次见面,还在派出所打了起来。 跟重生后的我没有任何关係。 可儘管如此,我依旧故作討巧地冲他笑,“那真是谢谢您了。” “谢我?”他的笑容比我还冷,“谢我,还要搬出孟家?这就是你感谢的方式?” 我心一紧,原来他刚刚已经看见了我打开租房软体。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隱瞒。 “等你和苏季秋结婚,我这个小姑子还住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哦?是吗?仅仅是因为苏季秋?跟別人没关係?”他的质问让我很不舒服。 诚然,就算没有苏季秋,我十有八九也得搬出去。 倘若哪天我拿到儿子的抚养权,总不可能带著儿子搬进孟家吧? 孟辞晏戏謔一笑:“我就算和她结婚,也不可能住在家里。並且,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收回视线,心里有点没滋没味的,“你决定就好,是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孟辞晏也转过头去,似是没话跟我讲,中途又接了一通电话,隨后才继续启齿。 “派出所已著手调查神秘人。你这段时间小心,有不对劲及时跟我讲。” 我回头看他,“我有什么可小心的?神秘人要找的是唐书瑶又不是我。唐书瑶已经死了。” 我想过了,神秘人躲在暗处,对我而言的確凶多吉少。 可只要我保护好身份,不让任何人知晓我重生的事,那我也不必担心什么。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孟辞晏看向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第129章 (大修)为苏季秋造势 浅川回来的第二天,年假结束,我回电视台返工。 我没想到还能在公司看见虞杉柔。 她面无表情,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將办公用品一个个扔进桌上的纸箱! 动劲儿太大,周遭的同事全在看她。 “发什么脾气?自己冒名顶替,被开除了怪谁?” “真是脑子有泡!一个司机和保姆的女儿,居然跟千金叫上板了!” “她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虞书瑶养著她,供著她,不说感谢的话,还拉帮结派,这不纯纯的犯贱吗?” 认亲仪式过后,原本那群恭维虞杉柔的狗腿子纷纷转变目標,前来“朝拜”我,反而对虞杉柔嗤之以鼻。 眼下就差把挑衅的话扔到她脸上,就像之前对我那样。 虞杉柔活该! 但我也並没有很开心,反而觉得讽刺。 这些见风使舵的狗腿子跟虞杉柔有什么区別?都是趋炎附势的主儿! 现在对我好,日后出现比我地位更高的人,指不定会怎么向我捅刀子。 “你们都给我闭嘴!”虞杉柔將最后一个笔记本扔进箱子里,歇斯底里地吼叫,“我是主动离职的,不是被辞退!我倒得看看,这个破电视台离了我这个黄金主播,还要怎么运转!” 撂下这话,她抱起箱子就走,一转身,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一愣,明显是呆住了,却是狠狠瞪我一眼,撞著我的肩膀与我擦肩而过。 我跟她去到电梯间:“地球这么大,离了谁都照样转。” 她甩著头转过身来,“你有意思吗?特意跟过来,就是为了揶揄我一道?” 我心情大好,“当然。你打著我的名號在外招摇撞骗,若不是因为你骗了唐书惠,唐书瑶也不会死。” “又是唐书瑶?”虞杉柔的眸底透出一丝阴狠,“唐书瑶跟我有屁关係!她不过是个螻蚁罢了!別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揽!” “我就算不替代你的身份,还有別人替代!我凭什么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管好你自己吧!”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帽,还想跟苏季秋竞爭?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孟辞晏!”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抵不上苏季秋一根手指头!她都要参加莫奈杯了,你却只知道在这儿拿我寻开心,这就是你和苏季秋的区別!” 说完这话,虞杉柔进入电梯。 电梯门合拢的那一刻,她还不忘冲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我攥著拳,不生气是假的,可转念一想,我干嘛跟她一般见识? 她已在我的人生里杀青。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哪个人,能当著我的面,还敢顶替我的身份。 思及此,我转身就走,正好阿may找到我,说姐让我去她办公室。 刚进去,姐就递给我一份文件夹。 “美术协会举行的莫奈杯,要和电视台合作。这个项目交给你,你儘快提交方案给我。” 捧著文件夹,我颇感意外。 实话实说,儘管莫奈杯是画坛最权威的赛事,可对於圈外人来说,知名度並不高。 做艺术的人又清高得要死,开画展是唯一的追求,能不能上电视上热搜,他们还真瞧不上。 眼下与京港最大的电视台合作,一看就有打开知名度的架势。 合上文件夹,我问姐:“搞这么大阵仗,是因为苏季秋吧?” 第130章 (大修)神秘人顶替了我的身份! 姐猛地抬起头来,“真是邪性,你怎么啥都知道?” 我知道很奇怪吗? 往年也没多少人討论莫奈杯,苏季秋一说要参加,突然间我身边的所有人全部都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不足为奇。 他们这群达官显贵,一做点什么善事就要大肆宣扬。 何况苏季秋早已立下豪言壮志,要將比赛获得所有奖金全部捐给学校。 她不为自己造势能行吗? “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苏季秋,还有一个大佬要参加。不过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把项目做好了就行!”姐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挑眉,“你不说我怎么做项目?另一个大佬是谁?”画坛的大佬,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 倘若是我相识的人,这个项目做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难度。 “爱乐,你认识吗?” 我整个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爱乐!画坛的大佬!真正的艺术家!我一个不混艺术圈的人,都知道她的大名!” 不是! 我什么时候参加这个比赛了? 怎么个情况! 是谁冒名顶替了我的身份,去参加这次比赛? 可我的这个马甲,只有儿子知道! 当年他就是看见我以“爱乐”的名义参赛,他才吵著闹著也想参加。 可那时,他不过三岁,我不確定他还记不记得,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別人肯定不知道。 我忙问:“你確定是爱乐参加?” 姐不置可否:“如果不確定,主办方干嘛要跟我们合作?爱乐三年没参赛了,眼下復出,画坛简直要疯了!” “那爱乐提交的参赛作品,网上能搜到吗?”按照这个节点,眼下正是线上的报名时间。 “今年不一样了,为公平起见,所有参赛者都是编號,只有最后角逐金奖时,才会公布姓名。所以你就算是去网上搜,也看不出来爱乐大师的作品是哪一副。” 我攥住文件夹的手下意识收紧。 “爱乐”这个名字,在画坛名声很响,一般人根本不敢假冒,可那人不仅顶替了,还明目张胆地跑去参加最权威的比赛。 对方居然一点也不怕被拆穿! 所以,那人一定知道我死了! 不由自主的,我想到了神秘人! 对方一直在找我,又怎会不把我调查清楚? 所以,这个顶替我参赛的人,会是神秘人吗...... 怀揣著疑惑,我离开姐办公室。 对於神秘人毫无头绪,便只能从项目下手。 我得在颁奖仪式前举行一场採访,聚焦所有参赛的选手,试著找出神秘人! 正好我曾经的书画工作室有关於莫奈杯的资料,於是我开车前往。 工作室地处科技园区的独栋別墅,我刚下车,就看见我儿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擦著眼泪。 “你骗我!”他起身將我一指。 我不解:“怎么了?你今天不开学吗?” “你说我妈出差了,她根本就没出差!她工作室的东西都搬走了!她就是不要我了!” 我一愣,立马上前,打开工作室的玻璃门一看。 里面的作品,果然空空如也! 连一根头髮丝,都没有留下! 第131章 我承认!我就是唐书瑶! 倘若只有顶替我参赛这一件事,我或许还不那么確定。 眼下居然连我工作室都搬空了,除了神秘人,谁还会有这么大本事? 我下意识走向门口,看向输入密码的门锁面板,並没有撬开的痕跡。 又仔细检查每一扇窗,都锁得好好的。 当初確诊脑癌,从关家出来我直奔工作室,锁好门窗才去医院。 工作室並无员工,密码除了我更是无人知晓,窗户也无撬动的跡象,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各处检查。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跡,只希望对方留下的破绽能被我找到。 可工作室却空空如也,连垃圾桶都没留下。 我根本无从下手! 儿子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在我束手无策之时,小傢伙忽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这个骗子!妈妈就是不要我了!奶奶说得对,妈妈一点也不喜欢我!” 儿子喊出的这句话,我心碎又动容! 他对我向来忽冷忽热,不仅仅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除夕夜,还因为老巫婆的洗脑。 儘管我曾多次干预,他却依旧篤定地表示並不需要我,说出来的话,有时候比关子辰还伤人。 可眼下,在他以为我彻底消失的时候,却失声痛哭,宛若被拋弃的孩童那般无助。 我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来,將他搂进怀里。 心一横,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告诉他: “乐乐,你听好,我就是你妈妈,我永远不会拋弃你!你不许听你奶奶乱讲!但这件事,你得替妈妈保密,不许告诉任何人!” 乐乐霎时收起哭声:“你真是我妈妈?” 我认真无比点头。 小傢伙却捧著我的脑袋,看看我的左脸,又看看我的右脸,捏了捏我的鼻尖,最后推开我。 “阿姨,你別再骗我了,我妈妈不长你这样!”他抽搭搭的,小奶音还带著哭腔。 “有没有一种可能,妈妈重生了?你可以理解为穿越,就是......妈妈的灵魂,附著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既然已经告诉了小傢伙真相,我也没必要隱瞒细节。 乐乐却盯著我看了好一会儿,“那你就是会魔法咯?” “也......能这么理解!” “那你把消失的作品全都变回来!你现在就念咒语!” 儿子直接给我说懵了,诚然,重生的確是一件很玄幻的事,可阎王也没给我这个本领啊! 我要是会魔法,何必跟唐书惠周旋那么久?还差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 我顿觉棘手,儿子小腰一叉:“爸爸果然没说错,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他还说,如果以后有人冒充我妈,一律当骗子对待!” 小傢伙说完就走,我一把將他捞回来:“那还没有一种可能,妈妈......整容了!” 只要能让儿子相信我的身份,撒点小谎也情有可原。 儿子却再次將我推开:“妈妈教我画人像的时候,给我讲过人体构造!我刚刚捏了你的鼻子,根本就没有假体!我还看了你的双眼皮,也没有刀疤!” 小傢伙头头是道,我惊讶他居然记得我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是不是证明了,儿子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再次將他抱紧:“乐乐,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不喜欢妈妈?仅仅是因为那年除夕夜,她没有回家?” 我总感觉小孩子年纪小,也不记仇,三年前的除夕夜,恐怕只是一个导火索。 直觉告诉我,儿子对我肯定有诸多误会,要么当初我没及时发现,要么就是老巫婆在从中作梗! “我和妈妈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一个陌生人?”儿子相当警惕,死都不开口。 可转而气鼓鼓的眼神又软下来,圆溜溜的眸子泫然欲泣: “阿姨,你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我求你了,我妈妈到底去哪儿了?她是不是死掉了?” 我忍著心痛,“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是小孩子,不是傻子!爸爸的反应,奶奶的反应,都很奇怪!” “妈妈又经常吃药,可她一走,家里的药没有了,爸爸书房的抽屉里,还多了一张黑白照片,电视里说,那叫遗照!” 都说小孩神经大条,不记事,总以为撒点小谎就能糊弄过去。 可大人当久了,居然忘了我也是从小孩子的年纪过来的。 我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我妈打我骂我,却又pua我,说我不听话就该打,可分明是她將“丟女之痛”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我从小就知道我妈在糊弄我,乐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比我还要敏感。 我的童年並不幸福,绝不能让儿子也这样! 於是我问他,“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妈妈並没有死?” 小傢伙眨巴眨巴眼,想了好半晌,“你让我妈妈去参加莫奈杯!她已经很久没参加了,要用她之前的艺名!” 我一愣:“啊?” “那是我和妈妈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妈妈的艺名是什么!你跟她讲这件事,她就知道要用哪个名字参加了!” 我知道,儿子想让我以“爱乐”的名义参赛。 可一旦曝出马甲,不就相当於告诉神秘人,我就是唐书瑶? 眼下神秘人在暗我在明,这一步棋,太冒险,我需要为儿子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纠结著,一时根本拿不定主意。 与此同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我抬头,关子辰站在门口。 “你把唐书瑶的东西都搬走了?”他一出口就是质问。 我起身,他一把將儿子拽过去,“是你骗我儿子,让他带你来这儿的?” “你能不能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跟我说话?我一进来就空了,我也觉得很奇怪。” “你觉得我会信吗?”关子辰满是敌意,“上周我来过,里面满满当当,什么也没丟失!” “怎么偏偏你一来,就全没了?怎么,唐书瑶的银行卡被我冻结,你又盯上了她的作品?” 关子辰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 我用自己的银行卡,天经地义; 我回自己的工作室,理所当然! 不过,刚刚关子辰说什么? “你上周来的时候,作品还没消失?”也就是说,作品是近几天才搬空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我还怀疑是你搬空的!毕竟缺钱的人,是你不是我!” 关子辰早就知道我有一间工作室,跟画画有关,但他从不关心我的事业,从开张到关门,他一次也没来过。 用他的话来说,女人拼死拼活能赚几个钱?还不是得靠男人在外养家餬口! 因此我从不指望他能帮我什么。 眼下他居然知道我工作室的地址,真是稀奇! 他迴避我的视线,有意忽略这个话题,但儿子嘴快,立马告诉我: “妈妈消失后,我总带著爸爸来这个地方,但我们没有密码,就只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好几次,爸爸坐著坐著还哭了!” 关子辰赶紧捂住儿子的嘴,“你知道她是谁吗,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儿子挣脱开:“阿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不是坏人!我可以证明的,东西不是阿姨搬走的!” 儿子的话让关子辰多多少少有些犹豫,沉默片刻,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审视。 最后终於启齿问我:“真不是你?” “我刚出监狱,就去了浅川,你不是在场么?我哪来的作案时间?” “那你跟我去趟派出所。”他言简意賅。 “你又想做什么?”我问。 “以財物失窃报案,让警方调查工作室留下的指纹,就知道偷盗者是谁。” 第132章 你到底是谁? 我们找了一家最近的派出所,特意没去黎深那儿。 倒不是觉得黎深会徇私舞弊,主要是去过太多次,那里的人全都认识我。 只怕我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人告诉孟乾坤。 他可不会管我为什么去派出所,以他对我现在的態度,十有八九觉得我又在闹事。 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抵达派出所,將情况告知,警方兵分两路。 一路去我的工作室寻找指纹。 另一路,则去工作室所在的科技园区调取监控。 我和关子辰带著儿子在派出所等待,很快就有人把我们从休息室叫出去,说指纹匹配有结果了。 “指纹比较单一,只有一枚。”一名瘦瘦的男警正在操控电脑,头也不回,“指纹的主人,名叫虞书瑶。” 话落的同时,他按下回车键,我的一寸免冠照跳了出来。 来不及反应,关子辰瞬间扒拉我的胳膊,迫使我跟他面对面,怒火中烧! “你还说不是你!虞书瑶啊虞书瑶,我怎么没有看出你还有这本事?” “你贼喊捉贼,还敢伙同我儿子一起撒谎!说!你偷盗我妻子的作品,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眼皮突突的跳,连血液里的情绪充斥著反骨! “我刚刚检查了工作室,留下指纹不是很正常?你別有事没事就冲我发脾气!” 关子辰喉结抖了一下,我看向男警,迫切问:“怎么可能只有一枚指纹?工作室的作品那么多,对方搬走时,一点破绽也没留下吗?” “你別急,先看看这个。”男警说著,调出一段监控录像,“工作室周围的监控,这两天基本上都关闭了。” “但在园区的后门,还有一个监控,倒是录到了一些画面。” 並不清晰的屏幕里,有三名穿西服打领带的男人,手里抱著我不少画作,此刻正往一辆三轮车的后斗里放。 我看不见他们的脸,因为他们戴著口罩和墨镜,手里还戴著白色的橡胶手套,难怪没能留下指纹。 “这些叔叔真聪明!”儿子指著屏幕里的男人,“没开车,骑三轮,肯定是不想被监控看见车牌號!” 有段时间我痴迷於探案的悬疑片,儿子也跟著我一起看,倒是记住了不少探案方法。 男警被他逗笑了,摸摸他的头,跟我们分析: “依据他们的穿著,不是缺钱的人,但举手投足间也不是顶有钱的人,通过身形和体態,有点像保鏢。” 关子辰別有深意,“孟家的保鏢,就是这幅穿著吧?” 我应激扭头,死死地盯著他:“你能不能不要再怀疑我了?监控里的时间是两天前,那时候我在浅川!” “监控里面也说了,你本人根本不需要到场,让保鏢来就好了。毕竟除了唐书瑶,只有你有密码。”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唐书瑶? 我真是跟他说不通,他又菜又爱玩,还真分析上了! 男警看了看我,又看向关子辰,疑惑不解:“工作室不是你妻子开的?你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不知道密码?” 我冷冷一笑,顿觉讽刺:“一个在家庭里习惯隱身的丈夫,怎么可能关心妻子的事业?” 我就是要故意提醒他,儘管唐书惠是凶手,但我的死,也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无视造成的! 我要他的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他被我懟得哑口无言,男警转而问我:“你和他妻子是什么关係,为什么知道密码?” “好朋友,密码是她告诉我的。”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摇头,“没跟別人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男警追问。 “有可能,工作室的房东知道密码。” 当年通过中介,我租下了这栋工作室,全屋里里外外全都装修过,唯独那扇玻璃门没换,因为很有特色。 中介说这扇门是房东买来的,让我及时更改密码。 但依照经验,甭管密码怎么改,智能锁连接著主人的客户端,隨时可以远程操控。 想到这儿,我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我租到了神秘人的房子? 可这工作室,是好几年前开的,那个时候,神秘人就已经盯上我了? 一想到这儿,我止不住冷颤,连忙跟男警说:“你们一定得调查房东的底细!拜託了!” “你不知道房东是谁?” “房子是通过中介租的,房东没露面。” “你把中介电话告诉我。”男警当即拿出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 出於本能,我拿出手机,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中介的电话在我原来的手机里! 可那手机,之前在黎深手里,后来確定我的死亡,我的所有物品,都移交给了关子辰。 想了想,我道:“我不知道中介电话,但我可以告诉你地址。” 说著,我拿起笔,在本上写下中介店铺的地址,“中介小哥姓李。” 男警頷首,告诉我会立即调查,有消息会给我打电话。 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可关子辰看向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犹豫。 我权当他在犯神经病! 从派出所出来,准备打车回电视台,关子辰却从身后拽住我,眸光深深地同我对视。 “你不仅知道唐书瑶工作室的密码,还知道她租房的中介姓李,这都不算什么。” “可你居然连门是房东的,以及中介的地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他却眼疾手快地再次拽住我,“虞书瑶,你到底是谁?” 第133章 虞书瑶!你会下地狱的! 他的眼神过於直白,掌心的力道加重时,我居然有种他已看穿我身份的错觉。 是啊。 我重生了,换了一张脸,可改变不了的生活习惯,与诸多细节,是个人都应该怀疑了吧。 更何况,那人还是与我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关子辰。 倘若真如我所想,被关子辰戳穿了身份,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退缩。 我要告诉他,我的世界不是非他不可! 离开了他,我只会愈发肆意瀟洒。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家庭主妇,而是虞氏集团的千金,孟家养女! 当初他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早已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他手臂一缩,將我拽到他跟前:“发生了这么多,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个神秘人,是你!” 我:“???” 言论过於离谱,我居然都气笑了! 他却攥紧我的手腕,用力挤压的骨骼,仿若下一秒就会被他捏碎! 我吃痛挣脱,他咬牙加重力道,我看著他,吐出一句话:“別逼我把扇你!” 他依旧不放,我霎时抬腿,用膝盖顶他的襠部! 他眼疾手快,另只手迅速打下我的膝盖。 我瞬间失了重心,直直往地上跪去,他却一把拎起我,揽著我的肩膀將我禁錮在怀里。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瞳孔的阴狠几近残忍! “我怎么就没想到,鄺盛从一开始就说了,杀害唐书瑶的,是最了解她的人!” “你不仅仅了解唐书瑶,你更了解唐书惠!你把她们两姐妹琢磨透了!” “是,唐书惠的確是凶手,可她根本就是你的靶子!你才是幕后最大的boss!这件事情闹大了,你难逃其咎!” “所以,你自导自演,设计让唐书惠生病,跟你交易!一来,利用唐书惠脱手脏物;二来,让她顶罪!真是一箭双鵰!” “我就说嘛,连警方都查不出来的细节,你却是张口就来!若不是参与者,又怎么了解得那么透彻?和你相比,我真是个弟弟!” 他距离我很近,字字句句扑在我的脸上,让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原以为我早就对他的残忍免疫,可当他说出这些戳人心窝的话,我依旧委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一瞬不瞬地同我对视,一字一顿:“该被枪毙的人,是你!唐书惠不过是顶了你的罪!” 脑袋“嗡”的一下,我气血上涌! 想嘶吼发泄,却吼不成声,只能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桎梏,一巴掌甩他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伴隨儿子的尖叫,响彻整个空旷的街道。 寒风呼啸,掠过乾枯的枝丫,有种诡异的寂静。 关子辰被我打得偏过头去,转回来时,唇角有血跡,脸上是五根硕红的指印! 儿子当即扑过来推我:“坏阿姨,你凭什么打我爸爸!你这个骗子!” “你明明说我妈妈没有死,为什么爸爸说杀害我妈的凶手是你?你就是个骗子!你害我没有妈妈了!我恨你!” 关子辰侮辱我的时候,我没哭,可当儿子也不信任我,眼泪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双手无力垂下,我僵硬著身子,任儿子捶打。 关子辰大拇指擦掉唇角的血,上前,单臂將儿子抱怀里,“虞书瑶,你会下地狱的!”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儿子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爸爸,妈妈真的死了吗?你告诉我不是真的......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坦白说,关子辰怎么误会我,我都无所谓。 可儿子不行!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在我的子宫里待了整整十个月,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都可以给他! 可就因为重生,因为我换了一张脸,让他根本就不相信我就是他妈妈。 我到底该怎么办? 在原地站了好久,我实在没心思回电视台工作,便回了孟家。 穿过影壁,听见苏季秋嘰嘰喳喳的声音。 孟辞晏不在,她是自己过来的。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孟乾坤哈哈大笑,见我过去,他却是一秒钟收敛笑意,“不到下班时间,就回来了?” 我“嗯”了声,“身体不太舒服。” 孟乾坤冷哼一声:“懒人上磨屎尿多,返工第一天,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得劲儿。” “我看啊,你那电视台宣布破產得了!老虞留下的唯一產业,迟早被你败光!” 他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连苏季秋都坐立难安。 许是觉得尷尬,苏季秋拿起包起身:“孟叔叔,要不......我先走?您先处理家事。” “走什么走。”苏季秋止住脚步,孟乾坤又道,“你是我未来儿媳,你的事也是家事!不是要说莫奈杯的事?来我茶室!” 苏季秋忐忑地看向我,“那,瑶瑶她......” “甭理她!她一个画画小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吗!”隨后看向我,“去!给你嫂嫂洗柿子去!” 没完没了了是吧! 本来我今天就火大,一回来还得承受孟乾坤的坏脾气,老娘我不伺候了! 思及此,我直接回房,门一关,彻底將孟乾坤在客厅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难以消解心中的鬱结,只能大睡特睡,记不清睡到了几点,但我是被一阵轻柔的抚摸惊醒的。 一睁眼,孟夫人坐在我的床头。 嚇我这一跳! “乾妈,你怎么来了?”我应激地从床上坐起来。 “嚇到你了?”孟夫人温柔的眸眼夹杂著细碎的心疼,“小苏都告诉我了,说你一回来,你乾爹就冲你发脾气。” “我已经说你乾爹了,可这老头子死犟,说什么都不听。就怕他以后用有色眼镜看你。我也是没招儿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刚睡醒,大脑还迷迷糊糊的,但有一个决定,几乎在我回家的路上,便已確定。 我说:“我想参加莫奈杯。” 孟夫人一喜,“你会画画?” 我点头,“小时候学过一点。” “好!好!”孟夫人喜不自胜,“其实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你乾爹就看重那个什么莫奈杯,你若是参加,他定会对你改观!” 我决定参加莫奈杯,跟孟乾坤一点关係也没有! 我受不了儿子的误会,更受不了他哭著闹著,说自己的妈妈已经死掉。 再加上神秘人明目张胆的,顶著我的名號参加比赛,唯有迎难而上,才能逼迫对方现身。 儘管有些危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孟夫人还沉浸在喜悦中,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她计划:“我想好了,你就隨便画!回头我找人,一定帮你把金奖拿下!” “你想想,等你拿了奖,打败了小苏,还有那个什么爱乐大师,你乾爹会怎么想?咱们娘俩一起联手,把你乾爹的脸打烂!” 她说著,居然看向前方,眼睛亮闪闪的,一看就在畅想未来。 我简直要被孟夫人的臆想逗笑了,在她眼前打了记响指,她这才看向我。 “乾妈,就算要获奖,我也要凭自己的实力。你收买评委,我可就不参加了。” 孟夫人一愣:“咱就不说爱乐大师,你前面还有一个苏季秋,你比得过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您別太小瞧我!” 我苦口婆心,终於斩断了她想收买评委的想法。 不过在参加之前,我得做一件事。 拿出手机,我给阿may打电话:“今年的莫奈杯有多少人参赛?” 主办方跟电视台合作,参赛信息早已发到公司邮箱,我还来不及统计。 “线上报名的,不超过100人。” “你统计一下,把所有参赛者都聚集在一起,明天统一採访!” 我倒要看看这100个参赛选手里面,到底谁有顶替我“爱乐”这个身份的嫌疑! 第134章 你要找爱乐吗?不用找了!(求打赏求好评) 既然要参赛,自然要以爱乐的名义。 截止日期在两天后。 我的主业是水墨画,师从齐老,以画虾为主,因此前几年参赛的作品,大多以水墨为主。 但这次我选择从油画下手。 一来,神秘人顶替我的身份,对方十有八九会模仿我曾经的作品,我得区分开。 二来,留给我的时间並不多。 一幅优秀的水墨画颇费功夫,第一年参赛,我那幅《泰山之巔》,画了整整三个月。 若不是齐老催我交稿,我怕是还能再画上半年。 不成想就是这样一幅算作草稿的作品,居然一举获得金奖。 可別嫌我时间慢,说什么画了三个月的作品居然被称为草稿。 水墨画这东西,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 相比较而言,油画倒是容易许多。 从构思到打框架,再到最后的铺色,我仅用了一个晚上。 灵感来自於近两个月的真实经歷,我取名为《灵魂·重生》,收笔后並未立即上传报名,而是去了电视台。 我得確保每一名选手参加今天的採访,倘若过早官宣有两名“爱乐”参赛,只怕打草惊蛇。 “目前所有参赛者的信息都在这儿了。日期还没截止,可能还会有选手报名。” 一到办公室,阿may递给我一叠资料。 沈洋补充道:“有的已经抵达摄影棚,有的还在来的路上。” 我翻看资料,苏季秋的照片一闪而过。 眼下我决定参赛,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我可不是夸大其词。 每一年,所有选手都將我当成竞爭对手,但没有一个人能打败我。 昨晚,我还隱约听见孟乾坤跟孟夫人抱怨,“爱乐也参赛,小苏有胜算吗?” “不过想想,小苏输给爱乐,也情有可原。若是虞书瑶也参加,还打贏了小苏,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殊不知,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倘若孟乾坤得知他敬仰的爱乐就是我,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想想都觉得期待! 收回思绪,我开启正题:“选手的编號呢?对应的作品呢?这些怎么都没有?一个个只有单人照,我们採访什么?” 阿may赶紧道:“昨天主办方听说咱们要做採访,连夜將选手的编號和作品都隱藏了。” 我不解:“为什么?”將作品隱藏,我还怎么分辨是谁模仿了我的画作? 沈洋解释:“评委根据编號打分,这次又有好几名知名画家,名声都挺响的,倘若公开编號和作品,没办法確保评委公平公正。” 我一把將资料扔桌上,毫无头绪。 整整一百名参赛选手,我真看不出来哪一个才像神秘人。 “我觉得赛制有bug,比如名声最响的爱乐,参加了那么多次,评委怎么看不出来她的画风?” “而且我听说,这次的评委里面有爱乐的师傅,齐老!齐老就更不用说了!爱乐是他徒弟,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啊!”阿may吐槽著。 齐老也来当评委了? 还真许久没有见过这个老顽童了。 只怕我这次用油画参赛,他还真看不出来。 “这样。”收回思绪,我儘可能搜索解决办法,“一会儿你们採访时,儘可能挖掘选手喜好,热衷水墨画的,及时告诉我。” 打点好一切,我带著阿may和沈洋赶往摄影棚,刚下电梯,就被前台小姐拦住。 “虞小姐,有个小孩找你,一看就是逃学来的。他说见不到你,就不走!” 我下意识想到乐乐,忙问:“在哪儿?” 前台小姐指向休息区,我一打眼,还真是乐乐! 他也看见了我,拐噠拐噠地朝我跑来,我立即让阿may和沈洋先去摄影棚,快速上前迎接我儿子! “你怎么逃学了?爸爸知道这件事吗?”我问。 儿子站在我跟前,个子只比我的大腿高一点,萌噠噠的小脸气鼓鼓的。 “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你在这儿上班!” “你找谁打听的?” 儿子避而不答,扬起小脸:“我要你转告妈妈的话,你帮我转告了吗?她到底参不参加莫奈杯呀?” 我摸摸他的头,“当然要参加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採访!我要见妈妈!”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 “我坐公交车来的,车上有几名选手,我听他们讲的!” 我顿觉棘手。 为娘就跟他眼前杵著,小傢伙认不出来,去了摄影棚,也只会让他失望。 我正想著如何拒绝,小傢伙已经牵起我的手,迫不及待地把我往出拽。 “別耽误时间了,你快带我去!我逃了最喜欢的体育课,你別让我失望!” “如果你见不到妈妈怎么办?”我问。 “如果见不到,那爸爸说的就是实话,你是坏阿姨,是骗子!我让你通知妈妈你不通知,你说话不算话,我永远也不会理你了!” 摄影棚距离公司很近,过条马路就到。 抵达时,里面乌央乌央全都是等待採访的人,有的选手还拖家带口。 我见有几名同龄的小孩,便让乐乐跟他们一起玩耍,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岂料这小子执著得要死,根本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一进去就开启找人模式,眼睛跟雷达似的转来转去。 我顾不上他,嘱咐阿may盯著儿子別出事,隨后混跡每个採访小组,寻找我觉得有问题的人。 许是被主办方下达过保密的命令,选手们对於自己的参赛作品闭口不谈,嘴巴一个比一个紧。 有几个嘴巴松的,也並没有表现出对水墨画的兴趣。 人多,空间又狭小,我转了一圈,已是晕头转向,正想去棚外透风,沈洋隔著人群大喊我的名字! “虞组长!” 我回头,招手让沈洋来门口找我。 “苏小姐採访不配合,指定让您过去。” “苏季秋?” “是!”沈洋一脸尷尬,“她还让您帮忙带两杯咖啡。” 白眼差点儿翻上天。 二代子弟还真是不好伺候,既要单独的採访间,又要咖啡,谱摆得比谁都大。 但她毕竟是孟乾坤的红人,若是不由著她,只怕她又会在孟家跟前说三道四。 我只好让沈洋去准备,调整好情绪,前往苏季秋的备采间。 房间很是压抑,记者灰头土脸的,估计是被苏季秋骂过了。 我替换记者,与苏季秋面对面而坐,问:“哪里不满意?” “我不喜欢陌生人採访我。” “那我来。”忍著脾气,我伸手要来记者事先准备的採访稿,“苏小姐能否分享一下绘画经歷?” 苏季秋翘起二郎腿,气场挺足,与平常的模样判若两人:“我能抽菸吗?” 虽是疑问,却是命令的语气。 我蹙眉抬头,工作人员的“不”字刚开口,我用眼神阻止,顺势开口,“你抽。” 苏季秋心满意足,从兜里掏出一盒女士香菸点燃,我问:“现在可以採访了?” 我得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我还急著去找那个顶替我身份的神秘人! 细细的香菸被苏季秋夹在指尖,她唇角一勾。 “你一进摄影棚我就注意到了。东张西望,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是不是在找爱乐?” 她一语中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香菸,又匀匀吐出,“我就坐在这儿,你不用找了。” 寥寥烟雾涤盪在我和她之间,模糊著她的表情,让我看得並不真切。 第135章 装逼装到正主面前(求打赏求好评) 眼睛很涩。 烟雾散去后,苏季秋满脸的笑意。 与此同时,沈洋带回了两杯咖啡,毕恭毕敬地递给她。 苏季秋只拿了一杯,冲我仰头,“另一杯给你组长,算我请客。等採访结束,记得找我报销。” 沈洋估计是被她搞蒙了,机械地將咖啡给我。 我目不斜视地注视著苏季秋接过,放到脚下,哪还有心情喝咖啡?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跟苏季秋交集並不深。 唯一能想到我和她之间的矛盾,便是她曾误会我是孟辞晏的小三。 可重生前,我对她闻所未闻,更別提衝突误会。 倘若是她顶替了我“爱乐”的身份,这就太扑朔迷离了! 怎么我身边就没有好人?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都想不明白。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苏季秋微微抬手,她的助理立马接过她抽完的菸头,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爱乐是我朋友,很诧异吗?”她漫不经心的,却让我听出了一丝骄傲。 我整个惊掉大牙:“爱乐是你朋友?” 我什么时候有她这么个摸不著头脑的朋友了? 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是的,她是我朋友。”苏季秋不置可否,“但她今天没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但我还是希望,以我为主。” “目前参赛的选手整整一百名,来之前我嘱咐过,要確保每一位选手到场,爱乐怎么可能没来?” 苏季秋盯著我:“哦?那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数过了吗?” 我整个哑口无言。 苏季秋笑得畅快:“虞组长,你手下的员工不机灵呀,人没数齐,採访就开始了。有的选手採访完,已经退场了,现在统计,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我寻思她说出这话,是不是在故意膈应我,沈洋却已嚇出了一身冷汗,著急跟我解释。 “组长,今天人多,照顾不过来,有些选手不愿意等,还没採访就离开了,我就觉得没有统计的必要。是我的疏忽。” 沈洋只是一个实习生,刚毕业就进了电视台,也没负责过这么大的活动,有疏忽很正常。 我让他別放在心上,盯著苏季秋,只希望能从她嘴里挖到点什么猛料。 “苏小姐跟爱乐是怎么认识的?”顶替我身份的是神秘人,那苏季秋知道对方是个坏事做绝的傢伙吗? “肯定是画画一起认识的,还能怎么认识?我俩都是学水墨的,认识很多年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就是爱乐?” 苏季秋没说话,倒是又点燃一支香菸。 她菸癮真大,可熏死我了。 怎么当著孟乾坤的面,不见她这幅吞云吐雾的德行? 我让沈洋去把窗户打开,等待苏季秋的回答。 不成想她却將我上下打量,避重就轻: “虞组长,你今天是不是来採访选手的?怎么对我和爱乐的交情这么感兴趣?” “爱乐名声太响,你身为她的朋友,我多问几句也没毛病。”我自然而然接过话题,与她一来一回,“你方便给爱乐打通电话吗?” 我倒得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神秘人是谁! “你这样我可就生气了。”苏季秋居然將烟灭在脚下! “我也是选手,为了参加这次採访,跟孟叔叔的慈善都推掉了,你就这么招待我?” 她居然拿孟乾坤来压我,真是一点招儿也没有! 我今天的目的,本来就是那个顶替我身份的傢伙,谁有功夫招待她啊! 不过,我愈发確定苏季秋在撒谎。 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参赛的“爱乐”是个冒牌货,更別提知道神秘人是谁! 这些年,有不少画徒为了装逼,要么谎称认识我,要么大言不惭地说是我的关门弟子。 可实际上,除了我儿子,我从未教过任何人画画。 原因很简单,我没有教师资格证,没资格当任何人的老师。 又从不在外露面,以至於那些画徒认为,与我相识,便能在画坛高人一等。 不过是利用我的名声,拔高自己的地位罢了。 苏季秋估计也是这种人。 我多次提及爱乐,她回迴避重就轻,我让她当著我的面打电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只是想装逼罢了。 可是当著正主的面装逼,脸不疼么? 我没立即戳穿她,只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反正等我出现在颁奖现场,她的所有谎言,都將不攻自破。 尷尬的,只有她。 眼下她却是一点也不心虚,反而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莫奈杯?反正玩玩儿嘛,重在参与。” 玩玩?重在参与? 看来,她已经默认我绝不会获奖。 我迎上她的视线,坦诚点头:“好啊,反正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参与一下也能乐呵乐呵。” 她没料到我居然就这样答应了,停顿了好半晌,“这次比赛注重公平公正,你可別让孟夫人给你开绿灯!” “我就是参与一下,有必要开绿灯吗?” “也是,你隨便画画,也不一定能获奖。”她酸溜溜的,像是在自我安慰,须臾又冲我自信一笑,“那我们可要当眾打擂台咯~” 跟她打擂台? 她还真没有这个资格! 时隔三年,我能再次参赛,一来是为了逼迫神秘人现身,二来我得向儿子证明,我就是她妈妈! 思及此,我將採访稿还给记者,也受够了与苏季秋毫无营养的对话。 起身离开,刚將门打开,阿may就毛手毛脚地撞进我怀里! “组长,你刚刚让我盯著的小男孩,叫乐乐是吧?他出事了!” 第136章 四海之內皆你妈 “他怎么了?”我惊慌失措,抓住阿may的手几乎在颤抖,“我不是让你盯著点他吗?” 倘若儿子出事,我一定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我就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他就跟一个小女孩打起来了!” 推开阿may,我赶紧跑出去! 儿子跟小姑娘打架,那还得了? 可別把人给打坏了! 在摄影棚內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阿may赶紧让我去棚外的草坪。 光禿禿的草坪上,居然是乐乐被一个四肢纤细的小女孩骑在地上! 儿子死死抱住手臂,小姑娘便用力地扒拉他的手,嘴里喊著:“给我!我让你给我!” 孟辞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一把拎起小姑娘! 儿子趁机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黑色的羽绒服沾满灰烬。 小姑娘没轻没重,一脚揣向儿子腹部,孟辞晏怎么拉都拉不住。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 恨儿子怎么可以这么没脾气! 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越想我就越懊恼,我就不应该答应带他过来! 就算来了,也不应该让他脱离我的视线! 几乎是一瞬间,我冲了过去,將再次被踹倒在地的儿子抱起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儿子懵懵地摇头,离得近了,我才注意到他白皙的脸蛋满是抓痕。 我心疼得要死:“怎么打起来的?” 乐乐献宝似的给我看他手腕:“妈妈送给我的狗头手串,我保下来了,还好没坏!” “什么意思?” 乐乐指向满脸怒意的小姑娘,“她抢我的东西!” 我一愣。 这是我在乐乐出生时,去寺庙求来的,那年是狗年,所以是一个生肖串。 他很喜欢,一直带在手上,后来长大了一些,老巫婆总给他灌输一些有的没的。 加上关子辰的事业蒸蒸日上,他见多了穿金戴银的大人,自然看不上一串免费的珠子。 “妈妈,你还是给我买翡翠吧!金子也行!” “奶奶说你始终都要离开我的,能多要点是一点,你生了我,总不能一分钱不吧?” “反正这个手串我是带不出手的,人家小朋友都有金手鐲!”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乐乐戴这手串。 眼下我死了,他居然又重新拿了出来,还这样宝贝。 看来,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孩子也不例外。 只是我不明白,这样一串不起眼的珠子,怎么就被小姑娘惦记上了? “你的手串有我的生肖,那也是我的东西!”小姑娘反咬一口。 “你要是喜欢,就让你妈妈给你买!这是我妈送我的,凭什么给你?” 也不知道儿子说的哪句话触碰到了小姑娘的逆鳞,她顿时在孟辞晏的怀里挣扎,明显又要动手! 我连忙將儿子拽身后:“你家长呢?” 孟辞晏盯著我:“我就是。” 我一愣,苏季秋远远跑来,一把將小姑娘抱怀里,“萌萌,你没事吧?” 她好一通检查,倏地一下回头横我,“这小男孩是你带来的?让他给萌萌道歉!” 我看著苏季秋,又看了看孟辞晏,某个想法油然而生,可又觉得不可能。 萌萌也属狗,跟乐乐同龄,苏季秋不过二十三岁,生不出来六岁大的孩子。 我在理,自然没搭理她。 她又看向孟辞晏,指望他能主持公道:“辞晏,你在场,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了我妹妹?” 孟辞晏公平公正:“应该是萌萌给他道歉。” 苏季秋的表情像是空白了一瞬,还透出一丝心虚,出口的话却是理直气壮! “男孩本来就应该让著女孩,他不应该大度一点吗?” 我顿时火冒三丈:“都是小孩,分什么男女?怎么你家孩子是宝,我家孩子就不是了?” 苏季秋反唇相讥:“就凭我妹妹是早產儿,她身体不好!” 我笑了,“你妹妹是早產儿,跟我有什么关係?那又不是我孩子!” “你......” 苏季秋被我懟得哑口无言,又看向孟辞晏,明显指望他撑腰。 可孟辞晏却蹲下身,抚摸著萌萌的毛髮,引导著:“萌萌乖,去给哥哥道歉。” 萌萌粉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还没出声,苏季秋也不知道怎么了,顿时暴跳如雷! “孟辞晏你什么意思?你就知道当滥好人,坏人全让我当了!你有病吧!” “以后谁的孩子谁管!我一个二十三岁的未婚女性,整天带个小孩进进出出,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你不替我撑腰就罢了,还帮著外人一起对付我!显得跟我无理取闹一样!” “我帮你够多了吧?你能不能念我点儿好!为了孟家,我连莫奈杯都参加了,你还想怎么著?”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居然唰唰唰地往下掉。 可我怎么听不懂苏季秋在讲什么? 她带自己的妹妹天经地义,这把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孟辞晏身上。 这话说的,跟萌萌是孟辞晏的私生女似的。 我正觉得奇怪,不成想乐乐毫无徵兆地哇哇大哭,“我被人欺负了,爸爸,我被人欺负了!” 这小子,叫谁爸爸呢? 我回头,他正举著儿童手錶,肩膀抽抽搭搭,又把手錶给我。 “爸爸说,要跟你讲话。” 我这才知道他在给关子辰打电话,刚將电话放耳边,关子辰一通嚷嚷! “虞书瑶,我限你半个小时內把我儿子送回学校!那不是你家孩子是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他被人欺负?” “你不是上赶著想当他妈吗?居然让他逃学去找你!三十分钟后,我若是在学校见不到他,就报警!” 不等我解释,耳边的忙音让我顿觉委屈。 我招谁惹谁了? 怎么所有人都在怪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可儿子的確是因为我才逃学,若是不带他来摄影棚,也绝不会发生这件事! 思及此,我抱起儿子就走。 苏季秋拔腿上前,一把拽住我胳膊:“你还没道歉,就这么走了?” 我瞪著她:“你以为四海之內皆你妈啊,谁都得惯著你?滚蛋!” 第137章 我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对儿子苦口婆心。 “下次被人欺负,你得反击知不知道?” 儿子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没有儿童座椅,他也乖乖地繫上安全带。 深吸一口气,他一脸深沉地望向窗外:“可是,人家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么了?我是让你反击,又不是让你去打她!” “不打她算什么反击?” 我瞥向他倒映在后视镜的小脸:“你可以跟她吵架呀!你如果吵不过,那就比谁音量大!反正输什么不能输阵!你得唬住她!” 小傢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问:“那......我什么情况下可以打回去?” “对方是男孩的情况下!反正我告诉你,谁惹你,你就给我打回去,打坏了,我负责赔!” 儿子的眼睛瞬间就变得亮闪闪的,“你怎么总是跟我妈妈说一模一样的话?” 傻瓜! 因为我本来就是你妈妈呀! 可小傢伙熠熠生辉的眼睛很快又归於平静,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其实,我今天也有错。” “你有什么错!”我一激动就没控制好情绪! 这臭小子,怎么净往自己身上揽错? 他都被人小姑娘当马骑了,能有什么错? 这小子咋回事? 討好型人格呢怎么? 儿子却是一脸懊丧:“萌萌是我们班的转校生,她没有妈妈。我刚刚故意跟她说,如果她喜欢手串,就找她妈要去。我是故意激怒她的。” 我一愣,“她不是有姐姐吗?” “那不是她亲姐姐,她是被收养的。” 儿子再度看向窗外,唉声嘆气,“昨天我去老师办公室背课文,听老师讲的。所以她刚刚打我,我並没有还手。” “她羡慕妈妈在我出生时为我求了手串,她没有,就想抢我的,可我反而觉得,我和她同病相怜。” 说完这句话,他低下了头,又道:“早知道我把手串给他好了,刚刚不觉得,现在好自责啊!” “你敢!手串你给我好好收起来!”我回过头去瞪他,“她怎么就跟你同病相怜了?” “她和我一样,都没有妈妈。” 当下,我的鼻子瞬间就酸掉了,没吭声,害怕一出口就掉下眼泪。 “我在摄影棚找了好久,都没能看见妈妈。阿姨,其实你不用骗我的。” “我妈要么死了,要么就是真的不要我了。不然她为什么连通电话都不给我打?” 我吸著鼻子:“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又要跟你奶奶一起欺负她?” 儿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抬起眼皮偷看我,又一秒钟垂下去。 我调整好情绪,与他做交易: “阿姨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昨晚你妈妈已经答应我参加莫奈杯。可她需要准备作品,来不及採访,所以你今天才没见到她。” “你看,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那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一件事?” “我一个小孩子,能答应你什么?”话虽这样说,可儿子还是腾的一下抬起头来,满怀期待。 “等妈妈获了奖,见到了你,你得告诉她,你为什么要和奶奶一起欺负她。如果你不说,那你可能就真的见不到她了。” 或者换句话说,我就想知道儿子为什么恨我! 他和老巫婆一起对付我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分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还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儿子点著小脑瓜,情绪並没有我想像中的兴奋:“等我见到了妈妈再说!如果见不到她,我就不说了。” 他比我想像中的更敏感,小小的他,心里一定装著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嘆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他,小傢伙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我真想紧紧將他抱在怀里。 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他听不进去任何话。 岂料等我刚回过头去,竟一不留神闯了红灯! 剎那间,鸣笛四起! 道路周围一阵又一阵的剎车声短促叫囂! 我几乎是擦著一辆小轿车的车头而过,下一秒猛打方向盘,及时停在了路边。 “他妈的!怎么在开车?长没长眼睛?” “靠!女司机啊!” 几辆车子经过,降下车窗骂骂咧咧,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儿子:“你有没有事?” 儿子晃动著双腿挺乐呵:“刺激!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可去他的! 老娘嚇得魂儿都没了,他还有心情速度与激情! 我心有余悸顺气儿,车窗被人敲了两下,我降下车窗,是交警。 “抱歉,我走神了,不是故意闯红灯。” “谁会故意闯红灯?”交警给我开罚单,“驾驶证。” 我抬起扶手箱,忽而灵光一现。 驾驶证去哪儿了? 交警皱著眉头垂首,瞥了眼后座的乐乐:“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我整个愣住! 我不知道原主有没有考驾照,搜索枯肠,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也没有任何考驾照的经歷! “身份证!”交警又严肃了几分。 我立马双手奉上原主的身份证! 交警一查,脸瞬间臭得要死:“真是无证驾驶!怎么想的,你还带著个孩子!” “下车!跟我去交管所!” 我訥訥地下了车,跟隨交警,带著乐乐去了交管所。 我的车子被扣押,不仅要交罚款,还得行政拘留十五天! 这可不行啊! 明天就是莫奈杯的截止日期,我的作品还未上传! 就算我能找孟夫人帮我上传,可拘留十五天,我也赶不上颁奖典礼! 无奈之际,我只好给孟夫人打电话,没说原因,只让她赶紧想办法来交管所捞我。 倘若晚一秒,估计我就得进看守所! 所以我故意拖著没交罚款,实则是拖延时间,等孟夫人赶来救我。 好在她也没让我久等。 可谁能想到十分钟后,当孟辞晏和关子辰同时出现,我仍是愣了一下。 看见孟辞晏,我並不意外,肯定是孟夫人给他打了电话。 可关子辰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两人齐刷刷朝我走来时,我质问儿子:“你爸是你叫来的?” 儿子抱著手臂:“你无证驾驶,都被交警叔叔抓了,我一个小孩子,不找大人帮忙,难道跟你一起被处罚吗?” 我真是无言以对! 关子辰对我的態度本就恶劣,儿子还將他叫来,亲眼见证我的不靠谱。 他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可没考驾照的是原主不是我,倘若他们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 只怕我的身份,今天是瞒不住了。 第138章 莫奈杯:最后的警告!(求好评,求打赏!) 孟辞晏和关子辰,前者穿白大衣,后者是黑皮衣,风格不同,身高却是差不多的。 连走路都带风,引得路人连连侧目,回头率颇高。 乍一看,跟亲兄弟似的。 “你居然敢带著我儿子无证驾驶!”两人双双停在我跟前,关子辰率先出手,一把攥紧我,“等我处理完你的事,你必须跟我道歉!” 他將我往交警办公室的方向拽,我被迫挪动半步,来不及挣脱,孟辞晏迅速攥住我的另一只胳膊。 “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处理了?” 关子辰没立即回答,却也没鬆开我,还隱隱將我往他身边拽。 孟辞晏注视著他,不退不让,“鬆手。” “孟少,我得提醒你,她是你妹妹。” “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別人。” 你来我往间,空气里霎时升腾起一股火药味! 我扭头看关子辰,又扭头看孟辞晏,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都要被他俩拽脱臼了! 不是! 怎么个意思? 居然没人纠结我无证驾驶的原因? 不过既然他们不问,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 就是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三角站位,便同时甩开两人的手。 失败了。 他们很默契,同时加重了力道。 儿子见我左右为难,上前帮忙,先是用力分开我和孟辞晏,隨后拉开关子辰的手! “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的!”儿子小腰一叉,跟个正义判官似的,杵在我们仨之间。 “一人说一句,要公平!”话虽这样说,但儿子却是率先看向关子辰,“爸爸,你先说!” 关子辰盯著我,终究是问出了那句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无证驾驶?” 来不及开口,孟辞晏就替我回答:“她脑子有点问题,考不了驾照。” “没有驾照还敢开车?” “脑子都有问题了,你还指望她有正常人的逻辑?” 关子辰一愣,眼神將我打量个彻底:“我怎么感觉他在骂你?” “我怎么感觉你俩都有病?” 上一秒,关子辰还在电话里跟我一通吼,可一旦孟辞晏在我身边,两人就幼稚到不行。 他俩的攀比,几乎是0帧起手,连个徵兆都没有。 就是这场面,怎么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搜索回忆,骤然想起去年儿子跟两个小孩玩过家家,唯一的女孩当老婆,可我儿子跟另一个小男孩都想当老公。 为了爭夺心爱的女人,儿子说:“我力气大,能保护你!不仅我能保护你,我爸爸也能保护你!我爸爸很厉害!” 小男孩据理力爭:“我爸爸也厉害!” 儿子不甘示弱:“我爸爸能吃屎!你爸爸能吗?” 小男孩乘胜追击:“能!他能吃五斤屎!你爸爸能吃几斤?” “十斤!” 小姑娘一听,转头就跑! 儿子拔腿追去,小姑娘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妈妈说了,狗才吃屎!你俩以后別跟我玩了!” 瞧! 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小时候做过的事,到了而立之年,也依旧热衷。 可我就是不明白。 他俩到底在攀比什么? “那个......”我及时打断,看向孟辞晏,“你能不能先帮我把问题处理下?” 关子辰抢先道:“罚款已经替你交完,去跟交警说下就好,还需要处理什么?” 他这么热情,让我感到很诧异啊! 孟辞晏却笑了,“她无证驾驶,需要拘留。怎么,你有门路保她?” 关子辰当即哑口无言,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孟辞晏轻蔑抬眸,无声冷笑,隨后去到一边打了通电话,回来后直接道:“搞定了,走,送你回家。” 说完,他正大光明地攥我胳膊,带著我就走。 我回头看我儿子,不成想这小子正冲关子辰连连摇头。 “爸爸,看来你也不怎么厉害啊!人家叔叔一通电话就搞定了,你出了钱,卖了面子,女人还不是被別人给带走了?” 关子辰的脸色相当难看,强行挽尊:“小孩子家家,別插手大人的事!你觉得我很在意吗?她又不是你妈!” “可你明明说,阿姨给你的感觉很熟悉!” “我什么时候说的?” “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后面的话,我便听不到了,因为关子辰带著乐乐,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抵达孟家,孟辞晏並未下车,而是回了私宅。 我刚一进去,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一个瘦瘦高高的中老年,穿著帅气的风衣,手里还盘著两个核桃。 一看就比孟乾坤年轻许多,身边还坐著苏季秋,打眼一看,两人长得特別像。 我一进去,苏季秋就扯他衣袖,指了我一下。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严肃。 孟乾坤沉著脸开口问,“你怎么回来的?” 我一五一十,“孟辞晏送的我。” 苏季秋顿时眼睛一亮:“那他怎么不进来?我去叫他!” 说著她便跑了出去。 孟乾坤起身,將我拽到苏父跟前:“跟你苏伯伯说说,今天在摄影棚发生了什么!” 难怪苏季秋要带著父亲过来,原来是告状了。 苏父跟个笑面佛似的,连连摆手! “哎老孟,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跟她有什么关係?我也不是来为秋秋撑腰的,显得我多仗势欺人似的!” “我这趟来,主要是想见见辞晏。他俩的婚事也快定下了,谁知道这小子一看见我,连门都不愿进!” “他到底愿不愿意娶秋秋为妻?” 孟乾坤也是只老狐狸,呵呵笑著:“没有的事!他估计是不知道你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结婚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反正小苏我是挺喜欢的!” 苏父意味深长,“我想也是,辞晏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主儿。毕竟他那件事儿,只有秋秋帮了忙。” 孟乾坤的笑容顿时凝固,我明显看出他浑身都有些紧绷。 孟辞晏的那件事? 是什么事儿? 苏父见此,一脸得意,冲他挤眉弄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个秘密?眼下辞晏跟秋秋成为一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两只老狐狸在我跟前打尽哑谜,听得我云里雾里。 但我依旧听到了一些信息量,孟家似乎有把柄在苏家手里。 孟乾坤这么一个不怒自威的人,居然也有点被威胁到。 我是一个很八卦的人,自然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若是再听下去,就怕被人灭口。 可不是我大题小做! 孟辞晏的秘书曾告诉我,苏父是黑白两道混的,这种人,最恐怖! “乾爹,苏伯伯,你们聊,我就先回房间了。”我几乎是逃之夭夭! 苏父立马叫住我,“你等下!” 止住脚步,我机械地转过身来,“还有事吗?” 苏父盘著核桃走过来:“你就是孟家养女?” “是。” “我听秋秋说,你也要参加莫奈杯?” 他的眼神挺嚇人,让我浑身不適,我怎么感觉他不希望我参加? 还是说,他在试探? 我踌躇著,不知要不要说出真相,就被孟乾坤一脸轻蔑打断:“她参加,也是玩玩儿的性质!指望她获奖,別想!” 苏父的脸色缓下来,又满是骄傲:“秋秋从小就学画画,大大小小的奖项拿了不少。这次参加,也是让她玩玩罢了。” “小苏和她能一样吗?人家玩玩就能获奖,她玩玩,连决赛都进不了!” 先前还被苏父阴阳,可一提及莫奈杯,孟乾坤便止不住讚扬。 他是真挺满意苏季秋这个儿媳,我能看出来。 就算当初阻拦过,可谁让人家有本事,又能做慈善又能画画,权贵之家,最注重这个! 因此我特別期待,这一届的莫奈杯,苏季秋能为孟乾坤翻出什么水! 他的讽刺我视而不见,找了个理由回房,迅速上传作品。 由於主办方屏蔽了参赛选手的个人信息,因此我用“爱乐”的名义报名参赛,在网上並未引发轩然大波。 一周后,主办方告知我已入围决赛,並通知我明天去现场,当眾角逐金奖。 想了想,我给儿子发了一条微信:“妈妈已经进入决赛了,明天来现场,你就能见到她。” 我给他发了颁奖地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一个人来,別让你爸知道!不然你可就见不到妈妈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没能等到儿子的回信,却接到了关子辰的电话! “虞书瑶!我警告你不要再整么蛾子!唐书瑶已经死了,你让我儿子明天去见谁?他不会去的,你也別再找他!这是最后的警告!” 第139章 莫奈杯:金奖!势在必得 他说完就掛断了电话。 我盯著“最近通话”的界面,是我儿子的號码无疑,说话的却是关子辰。 这狗男人! 居然把儿子的儿童手錶没收了! 气不打一处来,找到关子辰微信,我肆意发泄自己的脾气:“你是狗吧?难怪你儿子说你吃屎!” 骂完我就把他拉入黑名单,想联繫儿子,显然不现实。 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毕竟参加莫奈杯的动力,有一半都是为了他! 我得让他知道,妈妈没死,只是换了身份、改变了容貌而已。 儿子若是不去,我做的一切准备,都將前功尽弃! 想了想,我联繫儿子的学校,要到了他班主任的手机號,告知地址与时间,让班主任转告儿子,明天一定得去! 备好礼服,阿may发来明天的活动流程。 我不仅是参赛选手,还是此次活动的承制方。 大概瀏览了一下,细节便已记得七七八八。 仿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却又隱隱感到心慌。 谁让临近决赛,我却依然没能找到神秘人的踪跡? 但既然对方有顶替我“爱乐”身份的本事,那么一定也有进入决赛的能力。 明天,一定能真相大白! 合上电脑,我沉沉睡去,丝毫不知道十公里开外的关家,儿子与关子辰的对峙! “你凭什么偷看我的儿童手錶?我的信息呢?聊天记录呢?全没了!坏爸爸!” 乐乐捧著儿童手錶,不甘心地滑动屏幕,抱著一丝侥倖,只希望能发现遗漏的消息。 然而,却是空空如也。 他將手錶一扔,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阿姨明明答应了我,只要我去活动现场,就能见到妈妈!” “你把信息都刪了,我不知道地址!我见不到妈妈了,我永远也见不到了!” 关子辰蹲下身来,与乐乐面对面。 对於儿子,他並未表现出曾经的冷漠与嫌弃,反而耐心地问:“爸爸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乐乐抽抽搭搭:“漂亮女人不可信,虞书瑶的话更不可信!” “所以她的话,你应该相信吗?” 乐乐下意识摇头,不知想起什么,又点了点头,“我想见妈妈,不信也得信!” 关子辰紧绷的神经轻弹,心中沉甸甸的,“你去了也见不到!” 唐书瑶已经死了! 乐乐据理力爭:“见得到!阿姨让妈妈参加了莫奈杯!” “她在骗你!”关子辰耐著性子,又觉得好笑,“你妈妈的確有绘画功底,但她那些作品,哪有资格参加莫奈杯?” 关子辰是见过唐书瑶画画的,但他始终欣赏不来。 所以他实在想不明白,妻子的工作室,到底是如何通过卖画来实现盈利的。 恐怕都是卖给一些好骗的暴发户,毕竟暴发户都是一些胸无点墨的人。 这种人的钱,最好骗。 谁知乐乐擦掉眼泪,像是在竭力证明什么,衝著关子辰就嚷: “你胡说!妈妈很厉害!妈妈的艺名叫爱乐,每年莫奈杯都是金奖!” 关子辰片刻恍神,隨后瞪著乐乐,终究是耐心尽失:“好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赶紧睡觉!” 他掐著儿子的腋下,將他拎到床上,无论儿子怎样哭闹,他都置之不理。 他生气! 生气儿子为了见虞书瑶,居然连他妈是爱乐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虞书瑶到底给他关了什么迷魂汤,让小傢伙如此信任? 一周前在浅川,连苏季秋都说,爱乐会参加这一届的莫奈杯。 倘若唐书瑶是爱乐,一个死人,如何参与? 关子辰权当虞书瑶给儿子洗了脑! 可离开儿童房,他却接到一通电话。 “关先生,这里是上城区派出所。之前你来报警,说妻子的工作室失窃,还记得这件事吗?” “记得。” “目前我们已查到了房东的电话號码,您方便配合调查吗?” “方便!现在过去吗?”关子辰忙道,“房东是不是叫虞书瑶?就是之前跟我一起来报警的女人!我怀疑她在自导自演!” 他始终觉得神秘人就是虞书瑶,一个没有没点手段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 这也是他不让儿子接近虞书瑶的原因! 而妻子工作室的作品,十有八九就是房东偷的! 毕竟房东可以远程操控房门密码,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房东本来就是她! 所以那天,她才能如此自由地进入工作室! 但警方並没有给他准確答覆。 “目前还未调查房东的身份信息,因为我们查到电话號码后,对方没接。所以也並不清楚是不是房东盗窃了您妻子的作品。” “我们会继续联繫,倘若依旧联繫不上,我们会根据手机號定位,估计明天会有结果。您把明天的时间留出来,协助调查。” ...... 翌日。 莫奈杯决赛於京港美术馆拉开帷幕。 我早早抵达美术馆,与各部门对好流程。 诸多媒体,大部分都是孟乾坤请来为苏季秋造势的。 开场前,我给儿子的班主任发了一条消息,估计时间尚早,因此对方没回。 可我心里始终惦记著他,便跑去门口张望。 一方面等儿子,另一方面,想找找疑似神秘人的参赛选手。 但我既没有等到儿子,也没能找到神秘人! 倒是看见苏季秋从豪车上下来,被孟乾坤和孟辞晏夹在中间走上红毯。 孟辞晏面无表情的,兴致索然,似乎並不想来。 倒是苏季秋春风得意,看见我的那一刻,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 “你也进入决赛了?你怎么在这儿?”苏季秋將我上下打量。 经过乐乐和她妹妹那件事,我对苏季秋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盯著她反问:“我在这儿不是很正常?美术馆又不是你家开的!” 苏季秋可怜巴巴地挽起孟乾坤的手,老爷子顿时不怒自威地瞪著我! “会不会好好说话?今天小苏决赛,別逼我在这么开心的地方冲你发脾气!” 反驳的话正要脱口而出,孟辞晏捏了捏我的手,打断:“快开始了,先进去吧。” 我隱隱甩开孟辞晏的手,他欲言又止,无奈的表情中夹著压抑,最后什么也没说,带著苏季秋和孟乾坤进入美术馆。 几乎是同一时刻,手机响起! 我还以为是儿子联繫了我,拿出来一看,孟辞晏居然给我发了条信息!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我回头看向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加上情绪上头,便回:“不知道。” “闹事之前,別让自己处在矛盾的中心。” 我一时恍惚,继而整个头皮发麻! 我怎么感觉孟辞晏的提醒,是在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今天又要搞事情了? 可我要搞的事情,也不是针对苏季秋,我是要把神秘人给抓出来啊! 孟乾坤不会因为这个,也怪上我吧? 我正在犹豫,阿may忽然跑出来找我,告知活动开始,让各部门做好准备。 苏季秋回过头来看了我一会儿,又转过头去:“原来是工作人员啊?我还以为她也进决赛了。” 孟乾坤冷哼一声:“人家决赛,她却穿戴整齐地在这儿候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获得金奖的人是她!” “小苏,你今天一定得给叔叔好好长脸!虞书瑶这丫头,我是不指望了!” “孟叔叔,您就放心吧!莫奈杯金奖,我势在必得!” 呵! 两个爱乐同时参赛,一真一假,她拿什么势在必得? 第140章 莫奈杯:神秘人现身! 一进美术馆,暖气扑面而来,可开阔阴凉的视野,竟让我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阿may见我如此,环顾四周:“冷吗?暖气开得挺足的啊。” “在外面站久了,冷热交替还没適应。”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好徵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摇摇头,进入二楼宴厅。 內场灯光暗下来,宾客席一片漆黑,一束追光追著沈洋上台,最终在舞台中央落定。 他是此次活动的主持人。 简单说完开场白,他又开始介绍决赛规则。 没什么里胡哨的现场pk,不过是换了一波评委现场打分,选出最出挑的两幅作品后,由大眾评审投票,角逐出最后的金奖。 沈洋介绍专业评委时,我在后台问姐:“我昨晚看流程表,说齐老是今天的主评委,他怎么没来?” 姐无奈笑笑:“齐老是爱乐的师傅,苏季秋怕他偏心,给爱乐打高分,连夜跟主办方说换下齐老。” 真是可笑! 自己没本事,居然想著从评委下手! 也难怪苏季秋会说“势在必得”这种话。 只是可惜了。 还以为今天能跟齐老敘敘旧,这样一弄,怕是没这个机会。 评委在台下打分时,大屏幕循环播放入围决赛的作品。 有油画,水墨,素描,等十幅作品。 我隱隱將脑袋探出幕布,特意关注那几幅水墨画,想分辨是不是从我工作室流失的作品。 但屏幕上看得並不真切,想了想,我以催促的名义去到评委席,正大光明的偷看。 孟辞晏等人就坐在评委席的后面,许是挡住了视线,孟辞晏一把將我按坐在他身边。 我的另一边,是孟乾坤,他懒散地往后一靠,不阴不阳地瞥我一眼。 “一个工作人员,怎么坐到选手和嘉宾席来了?” 我扬起脖子看了眼评委桌子上的作品,此刻他们正在討论那副素描,素描的下面,就压著一副水墨画。 我头也不回,“催场。” 孟乾坤看向我的眼神,格外的恨铁不成钢! “小苏坐在这儿,是因为她的作品进了决赛,你坐在这儿,就只是一名工作人员。” 苏季秋娇媚一笑,一副谦虚的表情,“孟叔叔谬讚,能进决赛是我的荣幸。” 又衝著我假惺惺道:“瑶瑶能参加比赛,也很厉害了,孟叔叔您就別说她了。” 这话说的,再正常不过,可仔细一琢磨,就显得阴阳怪气了。 凭什么她入围决赛就是荣幸,我不过是参加比赛就很厉害? 分明在用她的谦虚,衬托我的无能。 孟乾坤果然看了看我,唉声嘆气道:“我也不求你有小苏的能力,毕竟像她这种女孩,可遇不可求。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你在孟家这么久,就不想做点贡献?” 我一愣,“您想让我做什么贡献?” 孟乾坤含糊其辞,“陆思铭和陆逸帆,你也该见见了。” 陆思铭和陆逸帆是陆太太的儿子,认亲仪式过后,她还把小儿子的照片给我看过。 所以,孟乾坤这是想让我嫁人啊! 说著就隔著我,问孟辞晏的意思,“晏儿,你也表个態。” “不是您之前说,女孩太年轻结婚不好,容易被骗?”孟辞晏云淡风轻。 孟乾坤嘆了口气,“这不是虞书瑶支棱不起来么?她若是有小苏这本事,就不说获奖,只要她入围决赛,我也不会觉得她只有结婚联姻的价值!” 这会儿,评委终於討论完那副素描扔到一旁,下面正好压著我的作品。 画作顺势展现在大屏幕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皑皑白雪下,一名女孩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消瘦的身子被雪掩盖,身下一滩流动的红,像极了血。 可她的灵魂却从体內钻出,迫不及待地飞向另一个女孩的体內。 强烈的冷色调,带来的,是莫名的压抑! 孟辞晏呼吸沉沉,我不由得回头看他,不成想他也看著我,瞳孔里的震惊甚至夹杂著心疼。 这幅作品,是我画的《灵魂·新生》,將我近段时间的经歷展现得彻彻底底。 没有人知道我经歷了什么。 可为何孟辞晏的眼神,会跟我共情? 就好像,他知道似的。 评委就我的作品展开了激烈的討论,连大眾评审们都在提前预判! “以前爱乐参赛时,莫奈杯都是水墨画的天下。这幅作品一问世,画坛要变天了!” “看来,是时候把油画的地位往上抬一抬了。” “我怎么觉得这幅作品就是爱乐画的?她三年不参加,这次肯定得搞个大的!顛覆她之前在我们心中的形象!” 眾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著。 评委们似乎也颇喜欢我这幅作品。 他们低声说了些什么,隨后派代表上台,接过了沈洋手中的话筒。 “经过品鑑,有两副作品从入围决赛的作品中脱颖而出,將角逐最后的金奖。” “第一位,是夺冠热门选手,也是呼声最高的,爱画水墨画的爱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嘉宾席上,望穿秋水似的有意目睹爱乐的真容。 我理应上台,但我却在原地岿然不动。 因为此次比赛我分明画的是油画而非水墨。 评委说的人,不是我! 那么眼下第一个上台的,只能是顶替我身份的“假爱乐”,也就是神秘人! 我屏住呼吸看向舞台,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一不留神,对方就会消失。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上台的人,竟然会是ta! 那个神秘人,居然就在我的身边,隱藏了那么久! 第141章 莫奈杯:真假爱乐 苏季秋! 怎么会是她? 我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小苏居然会是爱乐?”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孟乾坤! 他盯著孟辞晏发问,“你知道这回事吗?” 孟辞晏漫不经心摇头,“没听她讲过。” 而台下认识她的那群记者,从她上台的那一刻起,便早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抢占先机,都想成为第一个报导的人! “苏小姐,真没想到您就是爱乐!往常您神秘到不行,颁奖典礼从不出现,今天怎么想通接受採访了?” 苏季秋甜甜一笑:“其实这次本来不打算出席,更没想过参加,可上上周做完慈善,有一所希望小学实在是太穷,便动了重新资助他们的心,这才重回莫奈杯赛场。” “重新资助?”记者明显听出苏季秋的故意透出的信息量,“您之前就资助过希望小学?” 苏季秋站在舞台中央,衝著无数支话筒鏗鏘有力,確保內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是的!我曾连续三年参加莫奈杯,获得的奖金,分毫不剩地全部捐给了希望小学!” “校长为了感谢我,特意用『爱乐』这个名字为学校命名!后来我累了,停了几年。” “没想到我一停笔,学校居然也少了资助!这次回去,我心疼得要死,这才决定重回赛场,为我希望小学的孩子们努力!” 记者们激动坏了,彼此互相推搡抢占位置,无数个问题蜂拥而至,纷纷想要挖掘出更多的猛料。 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人们就喜欢歌颂伟大的英雄事跡。 倘若那名英雄还是个低调的有钱人,光是做好事不留名这一个点,就够观眾意淫! 可当我听著自己曾作为“爱乐”的所有经歷,都被苏季秋原封不动地安在她的身上,只觉得一阵恍惚。 仿若眼前的一切看得都並不真切。 难怪那日的採访,她让我不必执著於寻找爱乐,採访她就行。 难怪她不愿让齐老来现场,她根本就是怕被齐老拆穿! 可她聪明就聪明在,她对主办方的解释,是因为齐老是爱乐的师傅,担心他当主评委,没办法保持公平公正。 眼下她自爆自己就是爱乐,评委一定会认可她的大义,为了保持公平,根本不屑齐老为她开绿灯! 她要用实力贏得比赛! 可是老天奶,她连参赛的作品,都是从我工作室里偷来的! 因为此刻的工作人员搬了一个画架上台,並將她的参赛作品,夹在了画板上。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她的《华山之魂》,是我继《泰山之巔》后的系列作品。 只是细节始终没处理好,一直没能问世。 可我想破天也想不明白! 苏季秋怎么可能就变成神秘人了? 我和她有什么矛盾,能让她从六年前就开始惦记著我的命! 毕竟我的工作室,是六年前开的,而苏季秋能拿到我的《华山之魂》,不就证明了她就是房东? 可是不对啊! 六年前的苏季秋,明明才十七岁! 高中都没毕业,哪有当神秘人的能力? 可她为何能替代我“爱乐”的身份,若不是知道我死了,她又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她为什么知道我死了?在我的案件中,她又充当著什么角色?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一点思路也没有。 而孟乾坤一直觉得苏季秋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此刻更是得意到不行。 “虞书瑶,看见没,这就是你和你嫂子的差距!既然她就是鼎鼎有名的爱乐,日后你恐怕很难再继续赶超她了。” 他话音刚落,站在台上的评委忽然再次拿起话筒! “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目睹了爱乐的真容,很是激动。” “但现在情况有变,只怕我说出第二位角逐金奖的选手,你们会更加为之疯狂!” 通过苏季秋的表情,我明显看出此事超脱她的想像。 在她的设想里,一定是顶著爱乐的名头美滋滋获奖,再被眾人好一通拥护,从此走上人生巔峰! 可她不知道的是,曾经死去的爱乐,就是现在的我! 台上的苏季秋,与台下的我,都等待著评委的下一句话。 “第二位,同样是夺冠的热门选手,也是呼声最高的,画油画的爱乐!” 隨著工作人员將我的作品推上台,苏季秋明显愣住了! “我就说油画是爱乐画的吧!人家三年没参加,肯定得搞个大的!” “你別搞错了!画水墨画的爱乐,和画油画的爱乐,是两个人!不是爱乐画了两幅画!” “什么意思??感情有两个爱乐啊!一真一假?” “那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此起彼伏的喧譁中,评委催促我上台。 我还未有所动作,孟辞晏却倾身过来。 他莫名其妙,忽然压低音量警告我:“我进场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回神对上他的视线,我瞬间想到他发来的消息! 他让我,不要再让自己成为矛盾的中心。 我理解他的意思,可这个节骨眼,他的提醒只会让我更加纠结! 两个爱乐一真一假,同台竞爭,我如何逃离矛盾的中心? 没能想到可行的办法,我並未轻举妄动。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出现,甚至於孟乾坤,还在咬牙切齿地骂! “什么两个爱乐?我看根本就是打著小苏的名义招摇撞骗!真不知道小苏上哪儿结的仇,被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顶替了身份!我倒得看看这冒牌货是谁!” 许是这段时间被孟乾坤骂得很是反骨,当然也有儿子的原因。 我只有证明我才是爱乐,才能让儿子相信我没死。 因此,不顾孟辞晏的阻拦,也当著孟乾坤的面,我直直朝舞台中央走去...... 第142章 莫奈杯:让齐老指认 “怎么可能?她是那个画油画的爱乐?” 听著眾人的反应,苏季秋眼睁睁看著我走近,再也笑不出来。 连身为主持人的沈洋都顿感意外! “组长,你怎么......”他手心里的话筒差点儿掉落在地。 我走上舞台,却並未站定,而是对台侧的沈洋讲:“我去联繫一下那名画油画的爱乐,我怀疑对方根本没到。” “嗐,我还以为......”沈洋脱口而出,又话锋一转地问,“参赛选手的信息不都被屏蔽了?组长你要怎么联繫?” “我去问画协的人。” 说完我就从舞台上离开了,明显听见沈洋长鬆一口气,他肯定没想到我上台居然是这个意思。 他估计真以为我就是那个画油画的爱乐了! 原本我是想承认的。 当眾跟苏季秋打擂台,那多爽? 但孟辞晏没说错! 这一次,我绝不能让自己处在矛盾的中心! 因为我摸不准苏季秋的底细,她偷了我的画没错,但她到底是不是神秘人,我现在並不確定。 所以,我绝不能现在就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得试探她! 思及此,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一身美羊羊的玩偶服,隨后给沈洋发消息,说人找了,马上进来! 羊头一带,我堂而皇之地上了台 走到苏季秋跟前,衝著她,伸出我戴著羊爪的手:“你好,我也是爱乐,请多指教。” 许是这羊爪过於离谱,苏季秋只难以置信地把手碰了下我的掌心,继而很快收回,以至於我没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但她很心虚,是那种我瞬间就能感受到的心虚。 她甚至还有些害怕!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死人,此刻居然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 也就是她的这个反应,让我几乎篤定! 我的死,她一定知道! 可很快,她又自我安慰地摇摇头,带著一副“死人怎么可能復活”的自信表情,对我说。 “你错了,我才是真正的爱乐!” “哦?”我故意挑起眉头,“你这么自信,就不怕真正的爱乐戳穿你?” “你真是可笑,爱乐就是我自己,怕什么戳穿不戳穿的?”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压低了音量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怕,是因为你知道,真正的爱乐已经死了?” 我的音量很小,没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但我说完就开始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的瞳孔倏而放大! 答案已不言而喻! 沉了沉嗓,我冲她美美一笑,隨后才反应过来,我带著美羊羊头套,她根本就看不见我的表情。 於是我再次攥紧她的手,还拍了拍:“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偷了別人的东西,是要还的!” 苏季秋当即脸色大变,一把將胳膊从我的掌心里抽出来! 可这话,却被大眾评审们听到了。 “我没听错吧,这个穿人偶服的假爱乐,居然说真正的爱乐偷了別人的东西?”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假的?” “这还不简单!人家爱乐的出道作,就是水墨画,连续参加了三年,也都是这个类型!我也没听说她会画油画啊?” 就连台下的孟乾坤也忍不住冷嗤: “看吧,没本事的人冒名顶替,连基本信息都不调查好,就敢跑来打擂台,不是脑子有泡是什么?” “你怎么就確定,苏季秋是真的,另一个就是假的?”孟辞晏別有深意,我总感觉他在帮我。 “难道不是吗?” “你有什么依据?” 孟乾坤当即哑口无言,孟辞晏又道:“哪条法律规定了,爱乐就不能画油画了?” “她可以画水墨,也可以画油画,甚至是素描。仅凭画种,就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是不是太唐突了?” 孟乾坤很认真地想了想,“小苏是你未婚妻,別人不信,你也不信么?总得想个办法证明她的清白吧!” “想要证明她的清白,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孟乾坤忙问。 孟辞晏倾身过去、俯首,在孟乾坤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我並不知道,我就知道无论怎样孟乾坤都会想办法帮助苏季秋的。 他就是无条件地信任她,哪怕一点证据也没有。 毕竟苏季秋能给他带来利益,但我不行。 而孟辞晏能帮她,我也並不意外,苏季秋是他的未婚妻,而我穿著人偶服,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神游之际,大眾评审很默契地逐个起身开始投票。 我和苏季秋的身边,都立著一个透明的投票筒,50名大眾评审,居然没有一个人把票投给我! 每一个把票投给苏季秋的人,经过我都会骂上一句: “画,画得好,有什么意义?现在这个年代,人品皆一切!” “刚刚评委说,论技术,你的油画早就超过了爱乐的《华山之魂》,但我不想支持你,因为我是爱乐的粉丝!” “当著正主的面,居然还敢冒名顶替,你的脸疼不疼啊?” “看见了吗?全场压根儿就没有一个人支持你!” 他们一个二个都说著残忍的话,当最后一票依旧投给了苏季秋时,孟乾坤破天荒地上了台。 “各位来宾,小苏是我的未来儿媳,她慈善做得好好的,本不愿掺和画坛的事!” “这次参加,我们就是奔著金奖来的,毕竟她还想將所有奖金,都捐给山区!”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我没办法坐以待毙,我必须得证明我儿媳的清白!” 我满脸问號,苏季秋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孟乾坤还想怎么证明? 难不成他想黑白顛倒? 苏季秋也一脸诧异的盯著他。 孟乾坤却打开了话匣子:“爱乐从未现过身,今天是第一次。我知道,有些人也並不相信小苏就是爱乐。所以请大家原谅我的私心,让我用一点时间来证明!” 苏季秋不清楚孟乾坤要做什么,但她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她只怕孟乾坤要做的那件事,会偶然间爆出她才是那个冒牌货! 於是赶紧抓住孟乾坤胳膊:“孟叔叔,也不用证明了吧?大眾评审把票全都投给我了,他们都知道我是爱乐的!” “那怎么能行?”孟乾坤认真无比,“你爱乐的名声,是用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换来的?我必须为你证明!” 苏季秋见孟乾坤执意如此,心虚地问:“那......您要用什么办法为我证明?” 孟乾坤的嗓音鏗鏘有力,义正言辞:“只需要让你的师傅,齐老来指认,就能真相大白!” 第143章 莫奈杯:爱乐就是唐书瑶! 苏季秋登时如临大敌!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么损的招儿,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让我师傅来指认,苏季秋还能笑著走出美术馆吗? “孟叔叔,您忘了?正因为我师傅最了解我的作品,所以我才向主办方申请,让我师傅不要当此次评委。他都没来,怎么让他指认?” 我戴著硕大的美羊羊头套,显得有些头重脚轻,但思路还是蛮清晰的:“你可以给齐老打视频。” “齐老一把年纪,根本就不会用这些电子產品!” 放屁! 齐老虽是个耄耋之年,可电子產品6到不行,他还喜欢给女主播打赏呢,根本就没那么正经! 跟个老顽童似的! 於是我故意问苏季秋:“是齐老不会使用电子產品,还是你根本就不敢见他?” “你別含血喷人!”苏季秋一副被人误会的委屈模样,却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分明就是心虚的。 可那些评审团,大多都是她的粉丝,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爱乐的粉丝。 古往今来,陷入爱河的女人与疯狂的粉丝,是最善自欺欺人的两种人。 甭管偶像犯了哪些事,他们只需要凭藉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通通洗白! 我如此槓苏季秋,他们能忍? “她哪是含血喷人?她分明就是含沙射影,阴阳怪气!” “她想说苏小姐不是爱乐,她这个美羊羊才是!” “搞笑呢吗?人家爱乐就是画山水画出名的,她那副油画好是好,可根本就不像爱乐的作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我看啊,必须得让齐老出场,才能证明爱乐的清白!” 他们一个个地都將苏季秋护在身后,又哪里知道,他们苦心保护的女人,会是一个冒牌货? 可苏季秋哪管得了这么多? 估计满脑子都想著,如何阻止齐老的到来,忙道:“师傅又不会使用电子產品,若想证明我的清白,只能让他来现场。” “可师傅一把年纪,就別把他折腾到这儿来了唄?既麻烦,我还担心他出事儿。” “不用担心。”说这话的,居然是孟辞晏。 他不知何时离开了现场,此刻居然搀扶著一名头髮白的老人,从宴厅门口走来。 齐老! 老爷子年纪大了,儘管脊樑笔直,可走路依旧需要有人搀扶。 他踱步而来时,评委席上的所有人都赶来迎接、寒暄。 “齐老,近来身体可好?”有人问。 “好,好的不得了!听说有人顶替我徒儿的身份,我看看,在哪儿呢?” 孟辞晏轻轻抬手,往舞台上一指,“有两个爱乐,不知道谁才是您徒儿。” 齐老眼睛微眯:“哟?怎么还有个穿玩偶服的?我可没有透视眼啊!” 头套硕大无比,还很沉重,我默默扶著,却有些站不稳。 因为我骤然反应过来! 我就算把头套摘了,齐老也认不出来我! 谁让我现在是虞书瑶而非唐书瑶! 也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摘下头套! 毕竟齐老认不出现在的我,若是摘下头套被孟乾坤看见,他绝对会认为,我在故意闹事! 因此我扶稳头套,眼睁睁看著齐老走向台前。 孟乾坤先是摆出高姿態,与齐老寒暄了两句,隨后瞥向我冷嗤: “齐老,这个穿人偶服的,是个冒牌货,你不用理!你看小苏就行了!她是你徒弟,你不可能不认识。” 苏季秋当即迴避视线,一看就想逃离! 齐老颤颤悠悠地眯起眼睛,“我近视眼啊!” “那离近点!快离近点!” 孟乾坤一把將苏季秋推到齐老跟前,老爷子嘘著眼睛,凑近苏季秋,左瞧瞧,右看看。 隨后抬起眼皮,盯著孟乾坤:“她不是我徒弟啊!” 所有人都震惊了,观眾席一片譁然! “怎么可能!您是不是看错了?”孟乾坤根本不愿相信,还认识是齐老眼睛的问题! 齐老怎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但他並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问孟乾坤:“你刚刚管她叫什么?” “小苏!”孟乾坤一五一十,又道,“全名苏季秋。” “那就更不对了!爱乐姓唐!名叫唐书瑶!我就算眼睛有问题,记忆可没出任何问题!她六七岁的时候,就跟著我一起学画画了!” 孟乾坤很不可思议的,“小苏根本就不是爱乐?” 刚刚他还在所有人面前夸下海口,没想到这迴旋鏢却是正中他的眉心,狠狠打了他的脸! 可他依旧不肯相信,不顾一切地出言反驳: “莫非这个羊崽子才是爱乐?可你根本就没有看她头套下面的那张脸!你怎么知道的?” 齐老被孟辞晏搀扶著,捻著下頜的鬍鬚: “两个爱乐,不是一真一假么?苏季秋是假的,那另一个肯定是真的!” 隨后他又歪著头看向我,许是看不清,他蹣跚著步履走到我跟前。 通过头套正前方的两个窟窿,正视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面对著我,还不肯脱下人偶服。但我想,你这样做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这幅油画,我很喜欢。因为我知道,当初学习水墨画,你迫不得已,你真正喜欢的,是油画!” “因此这副作品一问世,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你的作品。那么你不肯见我的原因,答案......或许就藏在这幅画里。” 师傅的眼神太具穿透力,叫我一瞬间便掉下眼泪! 此刻他却收回视线,伸手抚摸著我作品上,画出来的那滩血跡。 我依旧是难以自持! 当年唐书惠被拐走,我妈各种看我不顺眼。 加上亲戚家的小孩又能歌善舞,每回过年回家,我妈盯著一无是处的我,总觉得她的脸面都是被我给丟掉的! 於是她开始逼迫我学习画画。 我想学油画,她却让我学水墨,理由很简单,油画顏料太贵,可水墨画,只需要一瓶墨水和一支毛笔。 就这样,一个我不喜欢的画种,学到了高中毕业,好在我遇到了齐老! 閒暇之际,他会让主修为油画的妻子教我点拨我两句。 没想到我隨便学学的油画,竟然真的打败了我主修的水墨。 可我来不及感谢齐老,一打眼就看见,关子辰牵著我儿子的手,正好出现在门口!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显然听到了齐老对我说的话! 刚刚齐老说什么来著? 他说,爱乐就是唐书瑶! 第144章 莫奈杯:真爽!所有人为我重新投票(加更) 关子辰一定听到了,此刻的他却並没有进来,而是接了一通电话,转身就走,將儿子留在原地。 乐乐瞪著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似在分辨我的身份。 此刻的我真想跑下台去,不容分说地將我儿子抱进怀里,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苏季秋还在台上疯狂飆戏。 只见她拼命地摇头,一脸篤定:“不!就算我不是爱乐,她也不可能是!” 齐老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 “唐书瑶都死了!之前上过新闻的呀!” 齐老高深莫测一笑,“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同名同姓的男人和女人?怎么,凡是叫唐书瑶的,都是爱乐么?” 隨后他又看向孟乾坤:“孟老爷,你这未来儿媳,不大行啊!哪有顶替別人身份的说法?怎么,她自己没有身份吗?非要去抢別人的东西?”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掺和!徒儿,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咱俩多联繫!” 齐老衝著我的方向摆摆手,转身就走,孟乾坤却是盯著苏季秋,此刻终於转变了態度! “好好跟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季秋埋著脑袋垂首: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爱乐啊!” “那他为什么说,爱乐是唐书瑶?” “我也很奇怪,师傅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可能是他年纪大了,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 我:??? 眾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从头到尾地看了这齣好戏,此刻正因苏季秋的话正面面相覷! “老年痴呆这种瞎话也编得出来?人齐老都明明白白说了,爱徒名叫唐书瑶!” “不会是之前上热搜那个唐书瑶吧?” “肯定不是啊!上热搜那个唐书瑶,早就已经死了!这个美羊羊,估计就是同名同姓!” “反转啊!惊天大反转!谁能想到,那个看似跟水墨画一点也不沾边的美羊羊,居然就是爱乐!” “我真是后悔!我干嘛要给这样一个人投票?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刚刚还骂了真爱乐!我真不是人啊!连自己的偶像都不认识!” 眾人七嘴八舌,分外聒噪。 这些,大部分可都是特地请来为苏季秋造势的媒体,最后反而见证了她冒名顶替,纯纯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我只想去看孟乾坤的反应。 他不是一直觉得苏季秋各方面都碾压我么? 眼下怎么一声不吭? “你才是爱乐?怎么可能!” 沉默了很久,孟乾坤再度启齿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会持续烧在我身上! “连头套都没摘,就被齐老指认了?怎么,画家都有透视眼是吧?” 担心被他认出来,我刻意粗著嗓子改变声线:“您別阴阳怪气,想说什么就直说!” “別以为我不知道,齐老被你收买了!” 我歪了歪头:“孟老先生,您是不是忘了,齐老是您儿子请来的?怎么变成被我收买的了?” 不就装疯作傻么? 跟谁不会似的! 因此我刻意加大了音量,確保现场每个人都能听到! 就是要营造孟乾坤,没理也要辩三分的德性! 眾人纷纷看向他时,他果然气急败坏,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脚,却又不能反驳什么。 毕竟,我又没有说错! 牛,他已经吹出去了,逼,也装完了! 可他引以为傲的苏季秋,居然是个冒牌货! 若是有格局的长辈,道个歉,再说些软话,大家也不会过多地苛责他。 当然在我眼里,孟乾坤就是这种有格局的长辈。 可就在我以为他会找我求和的时候,这老爷子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忽然问台下的评委: “是不是可以颁奖了?” 几名专业的评委面面相覷,谁都没明白孟乾坤的意思! 其中一个问:“给谁颁奖?” 孟乾坤理直气壮:“身份也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不应该是作品吗?” “小苏的作品已经进入决赛,五十位大眾评审,都把票投给了她!不是金奖是什么?” 话,是这样讲。 按照规矩,这金奖,也的確应该颁给苏季秋!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衝著获奖来的,她想要,给她便是! 可台下的那五十名大眾评审,却纷纷开始唱反调! “我给苏季秋投票,是以为她才是爱乐!我要早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我才不给她呢!” “就是!估计她那副《华山之魂》,就是仿照爱乐的《泰山之巔》画的!” “我真是越想越噁心,搞艺术的人,怎么能抄袭、冒名,全都占了?” “主办方!我申请撤票!重新投票!” “对!” “我们要重新投票!” “重投!” “重投!” “重投!” 別说,五十名大眾评委,硬是喊出了五千人的架势。 阿may著急忙慌从后台跑来,与沈洋匯合:“他们都要重新投,咋办?这不合规矩啊!” “组长去哪儿了?要不要问问组长的意见?” “给她打电话了,没接!” 哦,他们並不知道,此刻他们的组长,就穿著人偶服,站在台上。 手机调静音了,他们自然打不通。 阿may想了想,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算了,我去跟评委商量一下,只求组长回来別骂我!” 別看阿may是个小白兔长相,但做起事来还是雷厉风行的! 她在专业评委和大眾评审之间来回穿梭。 许是过於突出,连孟乾坤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知道阿may在忙碌何事,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毕竟以他的地位,他觉得主办方一定会卖他这个面子! 不多时,阿may將探討的结果告诉沈洋,再由沈洋向所有人转告。 “经过负责人与各评委的商议,我们决定,重新投票!” 孟乾坤整个愣住,脸色根本掛不住,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沈洋置之不理,应该是没听到。 毕竟此刻台下掌声雷鸣,大家都说平民战胜了资本。 沈洋拿著话筒继续道:“不过这一次,就不邀请大家上台一一投票。支持《灵魂·新生》的举左手,支持《华山之魂》的举右手!” 话音刚落,全场所有人,包括嘉宾,竟通通举起了左手! 第145章 莫奈杯:苏季秋盗窃作品 根本不需要统计! 所有人,全票通过《灵魂·新生》,连那些没有投票资格的嘉宾,都为我投了赞成票。 苏季秋整个脸色发白,看向孟乾坤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幽怨! 孟乾坤的表情也相当难看。 他在自我怀疑! 儘管对苏季秋冒名顶替这件事,心怀芥蒂,可因为慈善那件事,他已经跟苏季秋绑定在一起。 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所有人一提到苏季秋,就知道她是孟家的儿媳!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替苏季秋证明清白,听从孟辞晏的意见,去联繫爱乐的师傅。 谁能想到,这一举动,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脸太疼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通过他的情绪揣测出来的,也不一定对。 但足够令我扬眉吐气! 儘管,孟乾坤並不知道,这个穿著人偶服,站在苏季秋身旁的人,就是他最瞧不上的虞书瑶! 我也依旧感到舒爽! 但是不著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见识我的厉害。 但现在还不行! 毕竟,苏季秋的身份,我还没能摸透! 我並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神秘人,也更不知道她和神秘人之间,到底有何种联繫。 很快,主评委把金奖颁给了我,沉甸甸的,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我想都没想,便將三百万全数捐赠,於我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行为。 此刻我却回过头去,看向苏季秋,故意道: “苏小姐一开场就说了,所有奖金,都將捐给希望小学,眼下你没钱捐赠,那么我替你好了。” 苏季秋气得脸都歪了! 肯定没想到,为了获奖,自己做了那么多准备,荣耀没享受到,反而成全了另一个人! “苏小姐,虽然我刚刚將票投给了《灵魂·新生》,但相比较而言,您的《华山之魂》更巍峨,也更积极向上!我愿出400万,来买您的《华山之魂》!” 嘉宾席忽然有个名流站起身来,点名要买苏季秋的《华山之魂》! 金额,居然比我的奖金还要高上一百万! 说实话,我挺开心的。 毕竟这幅《华山之魂》,是从我工作室流失出去的,很多细节都没完成,算是半成品。 可就是这样一个半成品,闯入了莫奈杯的决赛不说,居然还有人出四百万去购买? 这不就是对我能力的肯定? 苏季秋比我还开心,连孟乾坤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抬了一手价: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儿媳的作品,就值四百万?我出四百零一万!” 几人面面相覷,差点儿笑出声来! 有人忍不住吐槽:“孟老爷子,四百零一万?您也太抠了!怎么就抬了一万?” 孟乾坤笑容慈善,“我的身份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哪有这么多钱?这不成腐败了!这四百零一万,也是我从家里抠出来的零钱!” “《灵魂·新生》卖不卖?我出六百万!”奶声奶气的嗓音一传来,令所有人都纷纷回头。 居然是我儿子! 他哪来的钱? 沈洋赶紧提醒:“小朋友,你是替爸爸买的吗?” 儿子很执拗地摇头,“不是!我要自己买!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 他义正言辞的,肉鼓鼓的小脸都把眾人给萌化了! 大家都知道这小傢伙没有钱,可就是不会因为他乱喊价而生气! 这样一弄,苏季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本来她的画,可以成为唯一卖出高价的作品。 金奖? 她根本就不稀罕! 从古至今,价值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就算拿一百个奖,却卖不出一个作品,那也是白费劲! 可这小孩子,却硬是將《灵魂·新生》抬高了1.5倍。 若是再有人想为她的《华山之魂》喊价,一旦低於竞爭对手的价格,那简直要丟死人了! 但现场从来不缺有钱人! “一千万!”一个更高的价格喊了出来,苏季秋霎时扬起笑脸,又一秒钟凝固,“为《灵魂·新生》!”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孟辞晏! 嘶! 他凑什么热闹? 还当著苏季秋和孟乾坤的面! 果不其然,苏季秋立马给台下的孟乾坤使眼色! 孟乾坤用眼神阻止,孟辞晏却视而不见! 反而扭头盯著我儿子,铁了心要跟小傢伙叫板:“小朋友,还加价吗?” 儿子天真得毫无防备,“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儿子相当阔绰:“五千万!” 孟辞晏当仁不让:“八千万!” 两人一来一回,別说,这互相叫板的模样,倒真有点像一对父子。 一个急赤白脸,一个淡定自若,小子干不过老子,温馨又有趣。 直到—— “一个亿!” 儿子撕心裂肺,现场瞬间恢復寂静! 显然,连沈洋都分辨不清,孟辞晏和我儿子喊出的价格,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只见沈洋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地问孟辞晏:“孟少,您还加价吗?” 孟辞晏却耸耸肩,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一个亿,让给小朋友了。” 我:“???” 孟辞晏可真狗! 我儿子哪有一个亿啊! 这不明摆著故意抬价,欺负他吗? 不是他的小孩,他还真不知道心疼! 可那是我娃,我心疼啊! 可我上哪儿去找一个亿为他付钱啊? 我儿子似乎也反应过来,明显有些尷尬,但他向来有当大尾巴狼的潜质,只见高高地扬起下頜! “钱,我会给的!但我给的是爱乐!我才不会通过你们机构给钱呢,你们会吃回扣的!我要把所有钱,都给爱乐!” 说著,他就跑过来拽我的手,將我往后台拽:“拿上你的画,跟我走!” 我愣住:“去哪儿?” “去付钱啊!走呀,快点快点的!” 我穿著硕大的人偶服,本就笨重,此刻被一个小孩子拽走,一大一小,不用想也知道分外滑稽。 到了后台,小傢伙直接扑进我怀里:“那个阿姨没骗我!我终於见到妈妈了!” 我蹲下身,顺势將他一搂:“你爸不是不让你来吗?我还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你们怎么一起过来的?” “因为警察也给爸爸打了电话,所以他就带我一起来了!” “什么警察?”我一脸不解。 小傢伙悄悄撩开黑色的幕布,指著现场,鬼鬼祟祟的告诉我,一会儿会有好戏发生! 在这儿能有什么好戏发生? 我们的视角,就在苏季秋身后。 我走后,她的作品被继续叫价,经过几轮抬价,成交价高达三千万! 虽远不如我儿子喊出的一亿,但一个半成品能卖八位数,那也算祖坟冒青烟了! 孟乾坤终於找回了些脸面,再度走上舞台,改变不了想说几句的习惯。 “今天,我儿媳的作品能卖出这个价,我相当满意!这证明,她的作品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作品,就值这个价,而不是让一个小孩来喊出个天价,却根本没钱付款!这种做法,真的很low!” 我:??? 我都走了,这老头子怎么还不忘捧一踩一? “至於爱乐的真实身份,我依旧觉得有漏洞!我不是盲目说大话的人,我的儿媳,也绝不是装逼之辈!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最后还是那句话,身份不重要,虚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我认为我儿媳的作品,挺给我长脸!” 话音刚落,宴厅的门骤然被人打开! 关子辰带著一帮警察信步而来,最后停在苏季秋跟前。 “苏小姐,您涉嫌盗窃罪,数额巨大,请移步休息室,参与调查。” 孟乾坤挡在苏季秋身前,脸瞬间就黑了:“盗窃罪?她的身份,还需要偷別人的东西吗?她盗窃什么了?” “知名画家,爱乐工作室的,所有作品!” 第146章 莫奈杯:关子辰知道我是唐书瑶 我这才想起来。 在我得知工作室失窃的第一天,便与关子辰去了派出所报警! 我告诉警察,房东可以远程更改房门密码,这一查,居然连警察也查到了苏季秋身上! 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不行,我必须得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信步上前,却被儿子拽住:“妈妈,阿姨难道没跟你说,我有话要告诉你?” 我当然知道儿子的意思。 我曾跟他提出交换条件,我以爱乐的名义参赛,他便告诉我为什么会恨我! 他是我儿子,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我们的误会到底是什么。 可眼下,亟待解决的还有苏季秋这件事! 她会不会是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租给我房子的房东? 我想让儿子等一等,刚张了张嘴,又连忙闭上! 儿子从未与我交心过,又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这小傢伙日后都不会再开口了。 於是我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的,那我们去楼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 退一万步讲,倘若苏季秋真是神秘人,此刻她在警方手里,对我也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相比较而言,还是儿子最重要! 他兴奋得宛若开心小鸟:“好!” 我摘下羊爪手套,牵起儿子的手去了楼下。 小傢伙的掌心凉颼颼的,被我攥了一会儿,很快就暖了。 但我並没有脱下人偶服,因为儿子確定我是爱乐,绝大部分原因,是齐老证明了我的身份。 可该说不说,重生后的我,长的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確定儿子看见我这张脸,还会不会篤定我是他妈! 因此在儿子说出他的秘密之前,我不能冒险,让他看见我此刻的相貌! 美术馆的后面,有一个园,我俩並排而坐,他也並未纠结我的人偶服。 还特別贴心地告诉我,在《喜洋洋与灰太狼》里面,他最喜欢的角色就是美羊羊! 我竟被他逗笑,总感觉小孩子的视角很独特。 他不会纠结你为什么穿人偶服,只会觉得你很酷,甚至还会联想到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 我心尖一片暖意,不由得摸了摸这小子的脑袋。 他的头髮又长了,此刻很是扎手,让我的掌心痒痒的。 接著,他埋头扎进我怀里,窄窄的肩膀一上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妈妈,我好想你。” 他瓮声瓮气的,还带著哭腔。 几乎是一瞬间,我骤然掉下眼泪! “妈妈”这两个字,我太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听到了。 往常他叫我,后面跟著的,都是一些指向很明確的命令。 比如说:给我倒水,给我洗脚,送我上学...... 反正不是颐指气使,就是说些轻蔑的言辞。 哪会像今天这样说,我好想你? 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哭,索性將眼泪一擦,轻轻拍著他的后背: “是因为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小傢伙吸了吸鼻子,“我一直都很爱你,是你不爱我而已。” 我一愣,將他从我怀里拽出来:“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不是你奶奶又给你洗脑了?” 乐乐將头摇成拨浪鼓:“妈妈,其实我很少听奶奶的话。” 他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他有多信任老巫婆,我能不知道? 我厉声道:“当著妈妈的面,不可以撒谎!” 他却相当篤定:“我没撒谎!妈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参加莫奈杯的时候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就知道儿子的秘密,指定跟三年前的莫奈杯有关! 那是我们母子关係的转折,到现在都歷歷在目! 我点了点头,“记得。” 儿子眼睛落向某处,像是想起遥远的曾经。 “我记得那年过年,你打电话回来,说你三十不回来,初一才回来,因为要把我的作品送组委会。” “三十那天晚上我特別开心,因为爸爸去买了饺子皮,他说妈妈最喜欢吃他包的饺子!” “但奶奶包饺子的时候,我跟她说,等你回来再包,我想和你一起包饺子!” “奶奶却告诉我,说你很快就回来了!我不信,因为你告诉过我,三十不回来,初一才回来!” “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想確认这件事。等我掛了电话告诉奶奶,说你的確是初一才回来,可奶奶却不信,一遍遍地告诉我,说你晚上一定会回来,我就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我没想到乐乐的视角跟我完全不一样! 唇瓣一张一合间,口吻、语气,都带著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我分明记得,乐乐一遍遍给我打电话,老巫婆对此的解释是,孩子根本分不清楚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区別。 可现在乐乐一讲,他分明是分得清的! 所以,老巫婆就是纯坏! 我深吸一口气,將眼泪憋回去,“然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一遍遍的给你打电话,最后一通,你让我按了免提,你说你马上就要从悬崖上面摔下去了,电话一掛我就哭了!” “我抓著奶奶,让他们不要再包饺子了,我说妈妈都要掉进悬崖里了,你们非但不找她,还在这儿有说有笑地包饺子!” “奶奶一下就生气了,说大过年的,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她还把擀麵杖扔在桌子上!”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把饺子给煮熟了,他们都吃,就我不吃,我就要等你回来才吃!” “我就抱著那一盆饺子,不停给你打电话,可打到最后,怎么打也打不通。” 傻孩子! 他怎么可能打得通? 当他打到第三通的时候,我正在盘山公路,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悬崖。 我跟老巫婆和关子辰发完脾气,直接將手机扔到了车后座。 估计是坏了,要么就是没电了。 “我等啊等,等啊等,一个饺子也不肯吃,奶奶就说,妈妈不要我了!” “我很生气地反驳,说不可能!奶奶就说你电话都不接,就是不要我了!” “后来你终於回家了,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忽然特別生气,我说你是坏妈妈,你不接我电话,害我被奶奶笑话!” “可你比我还生气,还夺门而去!我就真的以为,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要我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奶奶说的话都是真的!” 说到这儿,我已泣不成声! 我想到了老巫婆会从中作梗,却没想到她会双向利用。 利用我和乐乐之间的信息差,让我们的矛盾越来越深! 我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更不能让儿子,继续处於充斥著算计和谎言的家庭中成长! 於是我將儿子搂进怀里,问:“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生活?” 小傢伙眼睛一亮,“要!以后我要和爸爸妈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咬了咬牙,迟疑道:“没有爸爸......只有你和我。乐乐,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难道就看不出来?” “其实爸爸对我挺好的。”乐乐垂下眼皮,“可是每次当著你的面,爸爸就会变得特別严厉,特別凶,还特別嚇人。” 我满脸问號:“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爸爸跟你说过好几次,说我不是他的小孩,其实我都听到了。妈妈,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小孩吗?” “假的!你不是他的小孩是谁的?老娘还能雌雄同体不成?” 我真是气得要死! 这话听得都要磨茧子了! 不成想儿子却眼睛一亮:“既然我是爸爸的儿子,是不是他就能跟我们一起生活?” 我:“......”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原来是在这儿等著我呢? 我肯定是想拒绝的,但太过残忍的话我说不出口,儿子继续喋喋不休: “爸爸真的挺好的,昨晚他在你工作室待了一整晚,都没睡觉!还查了爱乐的资料!” 我觉得莫名其妙:“他查爱乐的资料做什么?” “因为他不相信爱乐就是你!直到他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了齐老的电话!这才確定你的身份!”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刚刚在內场,齐老可是指认我就是真正的爱乐,眼下关子辰出现,他必定会怀疑我的身份! 可怕什么来什么,好死不死,我正在纠结,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骤然传来! “唐书瑶是吧?我倒得看看是哪个唐书瑶!” 起身回头,关子辰阔步朝我走来,骤然掀开了我美羊羊的头套! 第147章 莫奈杯:演一齣戏如何?(加更求打赏)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寒风吹过,我汗津津的头髮沾在脸上。 他的眼神让我是有那么一丝心慌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关子辰解释。 “妈妈,你可算把头套摘下来了!”儿子在我身后大声嚷嚷,脚步声踢踢踏踏。 小傢伙似乎想绕到我面前,看一看我的正脸。 我整个一惊,出於本能,下意识抓著关子辰的衣襟,將脸蛋埋在他的胸前! 关子辰呼吸一滯,我感觉他的身子骨都变僵硬了! “爸爸,妈妈这是在做什么?”儿子一脸天真地问道。 我生怕关子辰一不留神,就会说出“这不是你妈”这种话,他之前经常这样。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关子辰会拥著我,柔声对儿子讲,“妈妈太久没有见到爸爸,激动的。” 我可去他妈的! 当年我的確会因想念而激动,可现在的我,不会了。 不过当著儿子的面,我自然不能这样讲,毕竟我好不容易才將儿子安抚好。 只是好奇怪。 关子辰怎么开始配合我演戏了? 他不是很排斥我接近儿子的吗? 如今怎么...... 我正想入非非,关子辰垂眸看向怀里的我,对儿子讲:“乐乐,去停车找翻云叔叔。爸爸和妈妈要处理点事。” 他的眼神带著一些很奇怪的意味,我看不懂那是什么。 总感觉他,似乎没之前那么討厌我了。 儿子很听话,转身就走,我赶紧推开关子辰,不成想儿子又转过身来! 我一个激灵,再次钻进关子辰怀里,背对著儿子。 其实举动並不亲昵,更没有抱住他。 只是面对面的时候,距离很近,下頜几乎放置在他的肩膀,却並没有触碰到。 可一打眼,居然看见孟辞晏疾步走出美术馆,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整个止住脚步。 不知为何,我想推开关子辰,並不想让孟辞晏误会。 可偏偏儿子没走,还问:“爸爸,妈妈今晚会回来吗?” 关子辰含糊其辞:“你表现好,妈妈才会回来。所以你要听翻云叔叔的话,乖乖去学校上学!” 儿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掉了。 我赶紧推开关子辰,孟辞晏已不见跡象,我下意识就想找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撂下这话,我转身就走。 却一把被关子辰给拽回来:“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装傻装到底,“解释我为什么会变成爱乐?如果我说唐书瑶重生了,你信吗?” 关子辰眸光微眯,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眼神是饶有兴致的:“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我耸耸肩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会有重生这么离谱的说法。”那看来就是不信了! 瞧! 这可不是我没长嘴啊! 我说得很清楚,我说我是爱乐,我是唐书瑶,我还说我重生了! 可关子辰压根儿就不信! 这我上哪儿说理去! 他將美羊羊头套塞回我怀里,问:“所以你能解释一下,爱乐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顶替唐书瑶的身份?” “为了你儿子啊!”我脱口而出。 关子辰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坦诚。 本来我想撒个谎搪塞一下的,可想来想去,忽然发觉极度的坦诚,反而坚不可摧! 我不能每一件事都撒谎的,不然我很难自圆其说。 “乐乐一直跟我找妈妈,我上哪儿去把唐书瑶变出来?我也是没招儿了,才出此下策!” 关子辰好笑地盯著我:“所以你打算见乐乐的时候,一直穿著人偶服?你觉得这个办法,能维持多久?” 这我还真没想过! 关子辰却看著我,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为了孩子,咱俩演出戏如何?” 我皱著眉头:“你想让我演什么戏?” “我直接跟他说,我和唐书瑶离婚了,日后你就是他的继母,跟亲生母亲没什么两样。如何?” 我满脸的问號:“为了演一场戏,搭上一个我?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不是一直不让我接近乐乐么?” 关子辰笑得別有深意:“一切为了孩子,吃点亏,没什么。” 结婚的时候被他虐到死去活来,眼下终於重生了,居然还要跟他扮演夫妻? 到底谁吃亏啊? 我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眼白,转身就走! 突然想起苏季秋的事,又回过头去问他:“苏季秋是不是就是唐书瑶工作室的房东?” “不清楚。” 我怀疑他在搞我心態,因为我没答应他无理的要求,他就是故意什么都不跟我讲。 我无情地戳穿他:“怎么就不清楚了?那些警察不是你带过去的?” “是我带过去的,但现在,朝阳区派出所也要插手这件事,在她认识的警察赶来之前,苏季秋什么也不会说。” 我听得云里雾里,“咱们不是在上城区报的警吗?跟朝阳区派出所有什么关係?他们为什么可以並进来?” “自己去问孟辞晏咯。”关子辰的口吻酸溜溜的,还带著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跟他又有什么关係?”我真是受够了关子辰说话绕圈子! “朝阳区派出所,到处都是孟家的熟人,比如说黎深。这苏季秋犯了事儿,还需要我帮你分析,为什么去朝阳区派出所吗?” 所以,孟家这是要保下苏季秋? 保下这个疑似神秘人,並顶替了我爱乐身份、让我遭受谩骂的仇人? 第148章 莫奈杯:苏季秋的身份 其实。 我也不是觉得苏季秋不能保,但总得先调查出她的身份吧? 是神秘人,还是房东? 不能一点都不调查! 思及此,我赶紧让关子辰带我去派出所,还將玩偶服给换掉了。 还是那间洽谈室,里面分別坐著孟乾坤、孟辞晏、苏季秋以及几名警察。 孟乾坤先是瞪著关子辰:“谁让你来的?这个案件已经交由朝阳区派出所检查!” 关子辰不退不让:“我是当事人的丈夫,苏小姐偷的,是我妻子的画。” 苏季秋尖叫:“你別含血喷人!” 关子辰笑了,“我说错了?还是苏小姐有別的说法?” 苏季秋顿时哑口无言,把脸转到另一边:“在我父亲过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关子辰耸耸肩,让我找个位置坐下。 我离孟辞晏最近,顺势就要坐他旁边,关子辰却比我速度更快,一下就抢走了我原本要坐的位置。 孟辞晏看了他一眼,我不得已,只能坐在关子辰身旁。 他的对面恰好是孟乾坤,老爷子还在咂摸关子辰的话,忽然反应过来! “你说小苏偷了你妻子的画?你妻子不是唐书瑶吗?” 关子辰不阴不阳地瞥了孟辞晏一眼,刻意挺直腰板:“是,我妻子就是唐书瑶!” “同时你妻子还是爱乐,所以,真正的爱乐已经死了?” 关子辰顿了片刻,“是。” 孟乾坤顿时看向苏季秋,后者表情很心虚。 我知道,孟乾坤这回是真生气了,之前在內场,有面子撑著,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得相信苏季秋说的话! 像孟乾坤这种人,根本就不信居然有人敢骗他! 现在证据確凿,苏季秋这个红人,怕是马上就要易主了! 然而下一秒,孟乾坤却猛地拍响桌子: “所以,那个美羊羊也不是爱乐!她果然伙同齐老骗了我!这么说,金奖也不能给她!” 我一愣,看向他的眼神只觉得空洞万分! 他的脑迴路怎么会这么別致?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足为奇。 当初他以自己的前途来赌我的清白,换成其他人视角,肯定也是离谱的。 眼下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苏季秋身上,他固执地信任人家,又有什么可感到奇怪的? 只不过他信任的人,从我变成了苏季秋罢了。 如果他能一直相信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 “她是故意来闹事的对吧?”孟乾坤看向我,“你是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你负责去找她!” 我一声不吭,不知该如何应答。 孟辞晏便道:“她能上哪儿去找?您安生点吧,美羊羊是谁也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我的面子都要被她丟尽了!”他说著,又咣咣拍响桌板! 我暗自庆幸。 好在我听了孟辞晏的话,不让自己处在矛盾的中心,换上的人偶服挡住了我的脸。 若是被孟乾坤知道美羊羊就是我,我可就彻底完了! 说话间,苏父终於到了。 苏季秋一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跑去抓住苏父的手,柔柔地唤道:“爸!” 苏父慈爱地拍拍她的手,顺手拽了个板凳,往桌前一放、一坐:“有什么问题问我,我女儿什么也不知道。” 苏父不愧是黑白两道混的,往这儿一坐,不管不顾到不行,一副谁都不屌的模样。 连警察都被他的气质给嚇到了。 还是黎深鼓足勇气,率先开口:“苏老先生,是这样的,这是一桩盗窃案。” “我知道。”苏父早有先知,口吻相当阔绰,“你们算算那些画,价值多少钱,我一分不差,全赔!”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承认了? 我的画,还真是苏家人拿走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您......这是认罪了?”黎深难以置信。 这恐怕是他从业史上,最快的一次判案。 “这算什么罪?我拿人家的画,同时付一笔钱,这不是做买卖么?” “何况我拿了画,立马就给人家打了钱,只是没打进去罢了!貌似是,银行卡被冻结了。” 黎深清了清嗓:“那您知道,钱为什么打不进去吗?” “我知道这个做什么?跟我又没关係!”苏父依旧是那副无所屌谓的架势。 “因为当事人已经去世了,所以您的钱打不进去。” 苏父一愣,黎深又道:“说到这儿,便又涉及另一桩命案了。苏家拿画这件事,是本次案件的转折。” 黎深这样一说,苏父的表情可算是变得严肃起来。 他点燃一支香菸,抽了好几口,“我真没想到,那人还真去世了。” 我敏锐地抓住漏洞:“您口中的那人,指的就是爱乐吗?她去世前,您是不是听到过什么风声?不然您为什么这么讲?” 苏父眼睛一眯,吐出烟雾来,继而將菸蒂灭进菸灰缸。 “权贵名流,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钱给孩子镀金,这没什么不能讲的,是公开的秘密。” 一提及往事,他就打开了话匣子。 “早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已经找人开始包装她的身份。但绝对没有为了包装她的身份,而故意去搞死谁。” “所以你们所说的命案,跟我们苏家没有任何关係。我也不怕去查。” 黎深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记录著。 孟辞晏揉了揉眉心,问:“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去顶替爱乐的身份?” “六年前,秋秋十七岁,要申请国外的大学时,才发现她所学的专业拿不出手。” “最容易的,是走艺术这条路。但那个时候让她学,显然为时已晚。” “后来,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专门为人解决困难的朋友,他让我去科技园区买一栋楼。” “他说过段时间会有一个画家租房开工作室,到时就去买她的画,再把她的画,用来给秋秋申请学校。” “果不其然,秋秋用她的作品,申请到了哈佛大学的美术系。后来又买了几幅,应付学校的考试。” “再后来,那个网友告诉我,画家消失了。他说消失的时候,我心里还咯噔一下,心想会不会是死掉了。” “但我也没想这么多,想著反正她已经消失了,自然可以让我家秋秋李代桃僵,就把她工作室的画,全搬空了。” “搬空后才知道,原来那名画家是爱乐,因此我就让秋秋,彻底成为爱乐!反正消失的人也不会说话。” 苏父说这话时,完全没有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在诉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我是真没想到,原来我死后的世界,竟然这么精彩。 有人看上了我的心; 有人看上了我的肾。 现在,我的作品居然也被人惦记上了。 这叫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就逮著我一个人,可劲儿地薅羊毛唄? 而那些薅羊毛的人,还都是我恨之入骨的人! 苏父说完,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孟辞晏和关子辰都很沉默,孟乾坤却是一脸轻鬆,一点情绪也不曾有。 別看他总说自己两袖清风,可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和苏父本质上,其实是一类人。 苏父用钱为女儿包装身份谋前程,孟乾坤用联姻换自己未来平步青云。 他俩做的事儿,本质都一样,谁也不会觉得对方过分。 但我可不一样! 我重生了,日后谁也別想利用我,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於是我忙问:“您刚刚说,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友。苏小姐的身份,是通过他的指点来包装的?” “是。” “那个人是谁?” “我不清楚,我们一开始在论坛上联繫,后来他给了我手机號,论坛帐號就註销了。不过我每次联繫他,都联繫不上,只能等他主动联繫我。” 我怎么感觉那个网友就是神秘人?! 在我还未租工作室之前,他就让苏父事先去科技园区购房! 可他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我会在哪儿开工作室? 难不成真像鄺盛说的那样,神秘人很早之前就盯上了我,並將我的喜好全部都摸透了? 並且,比我认知里的时间还要早!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伸出手来:“那你把他手机號给我!” 苏父倒也不隱瞒,掏出手机,找到號码,写在笔记本上。 我赶紧记录下来,黎深也立马让自己的手下去调查號码的归属。 很快,手下调查完毕,带来消息! 第149章 连孟辞晏都想利用我 “手机號是从偽装基站发出的,没办法准確定位。”手下拿著一叠资料走进洽谈室。 黎深翻了翻资料,“不过,这位网友倒是跟神秘人的手机状况差不多。他俩的手机號,都是通过偽装基站发出的。” 我下意识问:“这是不是意味著,他俩是同一个人?” “仅凭一个手机號,还不能確定。毕竟缺少关键性证据。” 黎深一五一十回答我,还想说得更细致些时,忽然就被孟辞晏给打断了。 “这件事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係了。虽然唐书瑶是你最好的朋友,但这是他们警方的事,他们会为你朋友討回公道,以后就不劳你操心。” 说著,他隱隱抬眸,朝孟乾坤的方向瞥了一眼,示意我什么。 我骤然反应过来! 孟辞晏这番话,其实是对孟乾坤说的。 毕竟我三番两次闹事,都是在为重生前的自己討回公道! 但孟乾坤又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不会理解,只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因此孟辞晏才会指东说西,就是为了告诉孟乾坤,唐书瑶以后的事,都跟我没有任何关係! 他不能再无端地把怒火撒到我身上! 理会孟辞晏的意思,我赶紧道:“我知道。这次莫奈杯,我不就没插手?” 孟辞晏竟然笑了,我正觉得莫名其妙,他赶紧说了个“是”。 表情挺玩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 就在这时,苏父盘著核桃起身,带著苏季秋就要走,却被黎深拦下。 苏父还挺生气:“拦我做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黎深的脾气相当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嘱咐您一声,如果那名网友联繫您,您记得告诉派出所。” 一个“嗯”字,从苏父的鼻腔里重重哼出,他连嘴巴都懒得张,带著苏季秋就走。 我整个愣住。 他们偷了我工作室的画,供认不讳,难道不应该被拘留?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 但我看派出所的所有人,显然没有拦下这对父女的欲望,难怪要来朝阳区的派出所。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我当初被造谣成杀人犯,就被关进派出所,而苏季秋已经確定偷盗,却能大摇大摆地走?! 这个世界,真是没有那么公平。 从派出所离开,天色已黑。 孟辞晏和孟乾坤並肩走在前方,我和关子辰在他俩身后。 关子辰小声问我:“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乐乐。 他的后半句话,一定是想说这个! 毕竟白天他答应过儿子,倘若小傢伙在学校表现好,我晚上就去看他。 可关子辰的话还未说完,孟辞晏就回头,伸手一把將我拽走。 “一个未婚女性,去你家做什么?” 关子辰瞬间抓住我的另一只胳膊:“一个未婚女性,想去哪儿,都有她的自由。” 不是! 这俩大男人,怎么又开始了? 我无奈又震惊! 无奈是因为,这里是派出所,他俩的攀比毫无徵兆,多多少少有些不分场合。 震惊的是,今天的关子辰格外用力,攥我胳膊的手毫不退缩! 前两次,无论是在飞机上还是在交管所,面对孟辞晏时,关子辰碍於对方的地位权利,总是落入下风。 可这一次,他好像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字——我不会输! 这又是为何? 怎么眨眼之间,就变得这么自信了? 孟乾坤走在前方,许是见孟辞晏一直没跟上,又折返而归:“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给我放手!” 孟辞晏不放,孟乾坤便瞪他。 在他被威胁却仍是紧攥我胳膊时,我选择主动甩开他的手。 我可不想被孟乾坤误会,日后说出我主动勾引他儿子那种话。 孟辞晏难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见我的另一条胳膊被关子辰攥住,转身就走。 关子辰终於像个常胜將军似的,露出了笑意,语气轻快道:“跟我去接乐乐放学?” 我將手从他掌心抽出:“怎么见?又穿上人偶服?” “实在不行,就说我和唐书瑶离婚了。” 我白他一眼,“回头再说,今天不见了。” 看关子辰这意思,明显是想和我共同抚养儿子! 那我怎么可能答应? 我好不容易逃离他的魔爪,重生一世,又怎会再次跳入这个天坑? 我绝不会选择当儿子的继母,等我想好如何面对儿子,我要去父留子,一个人抚养他长大! 在派出所门口等了一会儿,孟夫人从豪车上下来,立即走向我们。 “怎么又闹到派出所了?这次可跟瑶瑶没关係啊!” 孟乾坤脸色有些绷不住,“怎么是你来接?我不是让司机来吗?” “嗐!我在公司帮你公关这件事,离派出所近,直接就来了!” 孟夫人指了下副驾驶,让我坐过去,隨后一边开车,一边揶揄。 “我说老孟,小苏闯的祸也太大了,我努力公关,想压下负面新闻,压都压不住!” 孟夫人的语气很是夸张,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在说给孟乾坤听。 孟乾坤一声不吭的,孟夫人便越说越起劲儿,“哪有咱家的瑶瑶好呀!” “瑶瑶虽然也闯祸,但很少闯这种压都压不下来的大祸。只有一次,还是被人给造谣的!你瞅瞅瑶瑶,再瞅瞅小苏!” 我被孟夫人夸得很不好意思,耳后响起一声冷嗤: “这能怪我吗?苏季秋又不是我挑的儿媳妇!谁挑的你找谁去!” 当初亲口拿苏季秋吹的牛逼,这些都不算数了? 怎么还找上孟辞晏的责任了? 可孟辞晏向来稳如泰山,根本没冲孟乾坤发火,甚至连个反应,都不曾有。 孟夫人不知想起什么,通过后视镜看他,问:“晏儿,日后你想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孟乾坤打断,“苏季秋闹出这么大的影响,对我们孟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还不如去找陆家!” “你想让晏儿跟小苏分手?” “我之前本来就不同意,是这小子执拗!” 孟夫人顿觉棘手:“就算分了,陆家的二公主也不可能跟晏儿在一起。” “晏儿一开始就没选上她,现在回去找她,你让人家怎么想?何况,苏家可是......” “咳咳!”孟乾坤似乎知道孟夫人要说什么,赶紧清了清嗓。 孟夫人立马闭嘴,还故作轻鬆地看我一眼。 明显是不想让我知道。 我有预感,孟乾坤想瞒著我的那件事,和上次苏父在孟宅里说的,是同一件事! 苏父一定拿捏著孟家的秘密! 我將头转向窗外,状似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陆家又不是只有一个二公主。”从上车以来就保持沉默的孟辞晏,忽然毫无徵兆开口。 我下意识回头,他却並没有看我,而是道,“何况咱家,也不是只有我。” 我心里一咯噔,连孟夫人都觉得意外,“晏儿,你的意思是......” 孟辞晏漫不经心,“我听说,陆家的大公子和小少爷,长得都蛮俊俏的。” 什么意思? 现在连孟辞晏都想利用我? 第150章 孟辞晏居然吻我! 孟夫人一边开车,一边看我,又朝后视镜的方向抬了抬头,话是对孟辞晏说的。 “你什么时候对瑶瑶的婚事,这么感兴趣了?” “以前她年纪小,脑子拎不清,没有联姻的必要。”余光瞥见他正饶有兴致地抬起眸,看的,正好是我现在的方向,“现在倒是聪明了不少。” 孟夫人没听出孟辞晏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斥他:“说什么吶?什么叫拎不清?瑶瑶的脑子,聪明得不要不要的!” “她哪是聪明?她是精!把每个人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孟乾坤不怒自威。 “算计人不需要脑子的吗?不是聪明是什么?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 我忍不住想笑。 孟乾坤盲目偏袒苏季秋而忽视我,眼下东窗事发,孟夫人非但不安慰,反而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孟乾坤一时没接她的茬,总感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不得已也转变了態度。 “就目前来看,陆家的確是最好的选择。但经过小苏这件事儿,凡事不能看表面。” 孟夫人瞥他一眼,没搭腔。 孟乾坤没等到回应,贱骨头似的伸手拍她肩膀。 “回头你跟老陆的媳妇儿多接触,看看他家那两位公子,到底如何。” 孟夫人开著车,大幅度抖动肩膀,藉此甩开他的手,“接触什么接触?反正我不著急瑶瑶嫁!” 听见这话,孟辞晏竟笑了。 回到孟家,他並没有进去,而是跟孟夫人换位置,直接將车开回私宅。 孟夫人和孟乾坤吵吵著进屋。 孟乾坤说明天要下基层督查,让孟夫人陪他,孟夫人说不去。 进了屋,看见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忘记了让孟辞晏带走。 正好我从她门口经过,她立马就叫住了我! “瑶瑶,你赶紧把这份文件给晏儿送过去,明天他要用!我得赶紧收拾我和你乾爹的行李箱,明天我们得走。” 孟夫人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我明明记得她说不会陪孟乾坤下基层督查的,眨眼间就忘了。 时间不算太晚,但天已黑,外面又凉,我犯起了懒。 “找闪送行吗?”现在我也不適合去孟辞晏的私宅,总感觉我俩的气场怪怪的。 孟夫人用文件敲我脑袋:“能找闪送,我还找你干嘛?这是加密文件,集团新一年的规划全在里面了。” 她直接塞我手里,將我推到门口,“早去早回!也不让你白跑!一次给你五千,算是你的跑腿费,如何?” 她让司机开车送我,我很快抵达孟辞晏的私宅。 按响门铃,楼道的感应灯熄灭的瞬间,孟辞晏將门打开,光源霎时倾泻而来。 男人高大伟岸的轮廓倚著门框,气定神閒地问:“不是知道密码吗?” 他穿著黑色的浴袍,深褐色的髮丝仍在滴水,熟悉的檀木香縈绕在我的鼻尖。 就是腰带没繫紧,两片布料交叉时,露出一段深v的小麦肌肤。 我隱约记起,他的腰腹部是有一道毛髮的...... “这毕竟是你家,直接开门不礼貌。”我不自在地將文件夹给他,掩饰心慌,“乾妈让我给你。” 他侧身让出路来:“进来。” 我在原地没动:“不进去了。” “不想见见小黄?” 我一愣,门內果然传来两声小狗撒娇般的哼唧。 我说:“想。” 他笑了笑,单手將湿漉漉的头髮往后一撩,变成隨意的背头。 髮际线不高,又穿著浴袍,颇有股斯文败类的派头。 “换鞋吗?我给你找。” 玄关不算太小,但孟辞晏生得高大,我又没换鞋,一进去,他找到拖鞋同时转身,整个就將我堵在门口。 心臟霎时一抖,他把拖鞋放在地上,笑著转身进入客厅。 察觉脸蛋红得厉害,换好鞋,我磨蹭了好久。 小黄被关在笼子里,我一进去,小傢伙一边呜咽一边叫,我打开门,它迫不及待地用脑袋蹭我的手。 我赶紧摸了摸它的头,刚摸两下,它就把肚皮翻给我,可爱到不行。 小傢伙胖了很多,腿上的伤疤也淡了不少,孟辞晏一定將它养得很好。 “乾爹和乾妈明天下基层督查,可能得离开几天。” 我摸著小黄没话找话,一回头,孟辞晏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 沙发矮,距离茶几又近,他的腿无所適从,微微岔开立在地上,显得格外修长。 “哦?”孟辞晏的胳膊肘慵懒閒適地搭在膝盖上,兴致很浓。 另只手滑动著笔记本的滑鼠面板,並不看我,“除了这个,你就没其他的话想对我说?” 我杵在原地,小黄抬著头,还用爪子扒拉我,“你想听什么?” “今天穿人偶服的人是你?” 我没吭声,猜到他认出来了。 “在美术馆的园里,和关子辰拥抱的人,也是你?” 我瞳孔一缩,他的视线从屏幕前收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似乎在等待我给他准確答覆。 霎时,我的心在他赤裸裸的注视下不安极了,“跟你有什么关係?” 不成想,孟辞晏將头又往上抬了抬,手从滑鼠面板收回,支著下頜:“这是承认了?你还喜欢他,对么?” 他的浴袍松松垮垮,质的衣袖撩到胳膊肘,露出两截精壮的小臂。 慵懒繾綣的体態,却是不退不让的態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白天在美术馆,与关子辰面对面时挨得很近,確实很像拥抱,看见孟辞晏的那一刻,我的確想跟他解释。 此刻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想来想去,可能是自己反骨,最討厌的就是质问,最厌恶的,就是別人用审视的目光看著我。 我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態。 “既然拥抱了,那么也接吻了吧?和他接吻什么感觉?”他又问。 我觉得莫名其妙,却下意识摆出一副轻鬆的姿態。 他膈应我,那我也噁心他! “还好吧,就是跟他接吻的时候,生怕被咱妈咱爸知道,嚇死了,都把我搞出心理阴影了!” 他的眼神很隱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答覆,我杵在原地很尷尬,於是转身就走。 也不知是我刚刚说的话还是我迴避的態度,触碰到了孟辞晏的神经。 他忽然起身,失控地走向我,一把將我拽到他跟前,俯首、垂眸,毫无徵兆地堵住我的唇。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他却含著我唇告诉我:“现在,我会让你有新的心理阴影。” 第151章 检查胸部! 他说完这话,我才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他,却没推动! 他紧紧地抱著我,只是唇瓣碰唇瓣,却让我小腹微动。 我自然清楚此刻身体的变化,到底意味著什么,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於是我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不成想却触碰到了,他敞开浴袍的肌肤。 他的身体好烫,我下意识缩回了手! 他却將我抱得更紧,舌头在我的口腔里横衝直撞。 紧接著血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啊——”我疼得忍不住叫出了声,他竟咬了我! 这个禽兽! 听见我的叫声,他才捨得放开我,却又没彻底放开,大掌握著我的后脑勺,用他的大脑门顶著我的额头。 “要不要跟我?”他突然起来的一句话,骤然让我从沉迷中甦醒! 什么叫跟? 他到底把我当什么? 明明都有苏季秋了,居然还在外面沾惹草! 无名火钻入我的心头,我故意道:“你帮我养个孩子,我就跟。” 孟辞晏估计被我这句话说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似乎,真在纠结要不要和我做交易。 最后,他还是鬆开了我:“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要养?” 我觉得可笑,反唇相讥:“是啊,不是我的老公,我凭什么要跟?” “老、公?”孟辞晏一字一顿地咂摸这个称呼,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谁是你老公?” “是谁都不可能是你!”我吼出这句话,他的面部肌肉明显有些失控。 我转身就走,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发生点什么。 又担心他追出来,於是一出单元楼,我撒丫子猛跑! 但还是被一辆豪车给拦下:“虞小姐!您去哪儿?” 我回头,之前送我来私宅的司机居然还在等我! 我赶紧上了车,还心有余悸地看了单元楼一眼。 “您这是怎么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我。 我的脸很烫,此刻估计红得像个苹果,我將嘴巴擦了又擦,说:“被狗咬了。” 司机不置可否,一脸惊恐:“那得赶紧上医院啊!得打狂犬疫苗,以防万一!” 呃...... 司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我好像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 因此他说去医院,我也很配合。 我確实应该去医院瞧瞧。 短短的两个月,我经歷了患癌、死亡、再重生。 关子辰和唐书惠轮番给我气受,甚至连孟辞晏都没能放过我。 刚刚他吻我的时候,我的胸特別涨,闪进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的乳腺是不是要爆炸了! 我真担心迟早有一天,我会被气出个好歹,可当著司机的面,我也不好检查胸部是否有硬块。 司机见我面无表情,还蛮有经验地安慰: “虞小姐,您也別担心,被狗咬了之后,24小时之內打狂犬疫苗,是不会有任何隱患的。” 他居然说孟辞晏是狗! “孟少养的那条流浪狗,连我都怕!每次去给孟少送东西,我就站在门口!体型越小的狗,咬起人来越凶狠!” 孟辞晏是挺凶狠的。 但他小不小的,我也不知道。 我就这样一路苦中作乐地抵达医院,没让司机跟我一起上去,掛了胸外科急诊,只有一名医生坐诊。 门口张贴的个人简介显示,医生姓陆,全名未知,是个男性。 我畏畏缩缩地走进去,医生关掉正开启游戏的手机,笑眯眯地看著我。 “坐,什么问题?” 我递上掛號单,坐在他对面,“胸胀,要不您给我拍个ct瞧瞧,我担心是乳腺癌。” “什么情况下胸胀的?出现过几次?”陆医生表情严肃。 我想了想,这状况,貌似只有刚刚出现过,可我觉得不重要,也说不出口! 它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胀痛! “您还是给我拍个ct吧。”我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对方似乎也看出我挺难以启齿。 “不用拍ct也摸得出来。”他说著,打开抽屉,开始佩戴医用的橡胶手套。 隨后往气垫床上一指,“过去躺著,把外套脱掉。” 我就知道查乳腺避免不了这一环节,刚刚在门口得知是个男医生,我心都凉了。 “能找个女医生给我检查吗?”我愣在原地,知道自己的请求多多少少有些矫情。 在医生眼里,根本就没有性別,好多男医生都在妇產科。 何况现在这么晚了,急诊就他一个,確实不好再找女医生。 可意料之外的,陆医生並没有拒绝我,打了通电话,似乎是把他带的规培生叫来了。 规培生就是还未毕业的医学生,简单的上手检查倒並不需要太强的专业技术。 小姑娘乾脆利落地检查我胸部的每一个穴位,检查完毕,提醒我穿好內衣,最后將帘子一撩。 “师傅,查完了,没有任何肿块、积液,如果不放心,可以让她明天再来做个ct。” 规培生离开,我可算长舒一口气,跟陆医生说了声“感谢”,穿上衣服就走。 陆医生却叫住我:“你男朋友姓孟?” 我一愣,他解释:“刚刚你衣服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接听后,告诉他你在检查,他让我给你开点破皮的药。” 他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我的唇部:“但我看你的伤在唇部,恐怕没有那么温和的。碘酒你能承受住吗?” 我下意识摸向上唇,那里被孟辞晏咬破了! 其实没那么疼,不然也不会被我忽略掉。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呆呆地“嗯”了声,陆医生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碘酒。 “还没用过,送你了。” 我接过碘酒,说了声“谢谢”。 陆医生继续盯著我,笑得高深莫测:“其实,胸部胀痛有时也不是因为受气,你没必要太担忧。” 我又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说。 可联想到我唇角的伤,还有他提及男友时曖昧不明的態度,我终於明白他在指什么。 的確。 胸部胀痛的原因有很多,有可以启齿的,也有难以启齿的。 我估计是属於后者。 只不过一时情绪上头,没想那么多。 越想我就越两眼一黑,羞愧难当地再次跟陆医生说了感谢,埋著头就走! 真是丟脸! 孟辞晏哪根筋没搭对?莫名其妙,居然会告诉一个他未曾见面的医生,他姓孟? 明明不认识,却搞得跟寒暄一样。 第152章 背著他干坏事 嘴皮被他咬破,我鬼鬼祟祟回了孟家。 第二天一早,孟夫人离家前来我房间跟我打招呼,我立马拉过被子遮住下頜,生怕被她看到。 等他俩都离开,我却再也睡不著了。 满脑子都是孟辞晏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以及他问出的那句,“要不要跟我”。 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老想他做什么? 他很重要吗?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就可以娶一个养一个吗? 他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儿子才最重要! 我在被子里使劲抓抓头,强行转移注意力,立马给我儿子发消息: “昨天见到妈妈了?我听你妈说,你们已经解开误会,可喜可贺!” 其实我完全可以用“妈妈”这个身份联繫儿子,可我死后,关子辰给我销户,以前的手机號用不了了。 身份证也没了,自然不可能办新的號码。 前两天我还尝试登录微信,连微信也没办法登录。 所以我只能充当一个“第三者”,在儿子和我之间传话。 儿子並没有马上回,估计这个点,他已起床准备去学校,我也洗漱赶往电视台。 莫奈杯的活动结束,姐需要开会,说说这场活动的好与坏,顺便吩咐下一个季度的任务。 我托著脑袋,伴隨著员工们喋喋不休的討论,在会议室昏昏欲睡。 就在眼睛即將合拢时,骤然想起儿子还未给我回消息! 不应该啊! 往常这小傢伙都是秒回! 怎么,昨天见到了妈妈,今天就不需要了? 这就是所谓的,得到了就不珍惜? 我暗中给儿子发消息:“去学校了吗?怎么不回阿姨信息?” 他依旧没回。 我觉得很不对劲,想了想,我开启试探模式:“阿姨决定周末带你去见妈妈,只要你表现好,见多久都行!” 发完这条消息,我从散会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儿子都没有回。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出事了? 顾不了这么多,我立马拨通儿子的电话號码! 这小子居然关机了! 联繫不上他,我满脑子都是阴谋论! 当年唐书惠就是这么被拐走的! 我在办公室走过来,走过去。 现在报警不现实,一来我不是法定监护人,二来消失不足四十八小时,根本无法立案! 绝望之际,我想到之前联繫过儿子的班主任,立马给她电话。 那边响了好久才接起:“您好,哪位?” “我是关乐乐的家长,他今天去上学了吗?您方便让他接下电话吗?” “关乐乐今天没来学校,您不知道吗?”老师明显愣了一下,补充道,“他退学了。” 霎那间,我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退学了? 我怎么不知道? “他为什么退学,您知道吗?”我忙问。 “不是很清楚,他爸爸执意让他退学,好像不在京港上了。” 班主任还有课,没说两句就掛了电话。 我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拎起包包就离开电视台,打了个车就往婆家狂奔! 前院不知何时多了一架鞦韆,我下车时,儿子就在那儿盪鞦韆! 看见他的脸我长鬆一口气,下了车,兴奋地跑去就要跟他紧紧相拥! 可下一秒又火速转过身去! 因为我看见老巫婆和我妈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我这张脸,当著她俩的面闹了不少事,若是这时出现,她俩一定不会让儿子靠近我。 我只能躲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后。 我妈拿了一件儿童外套,披在儿子的肩上,问:“乐乐为啥不上学?” 老巫婆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往地上吐瓜子儿皮,“子辰说,外面坏人多。” 什么? 简直是危言耸听! 儿子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混社会,哪来的坏人? 关子辰防谁呢? “那孩子也不能不上学吧?” “子辰联繫了教育机构,这两天会有私人教师前来应聘,怎么可能耽误我乖孙儿的学习?” 老巫婆说著,就分外宠爱地摸著乐乐的头:“是不是呀?我的小宝贝?” 乐乐扬起小脸,认真无比地同老巫婆对视: “奶奶,不让我上学,我还怎么见妈妈呀?爸爸把我的儿童手錶也没收了!” 老巫婆一把將瓜子儿撂地上:“妈妈妈,整天都在找妈!你是我带大的,那女人有什么用?” 乐乐的鞦韆停止晃动,小傢伙垂眸,不知道有没有哭。 我妈却是看著他,深深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气,“乐乐还这么小,日后可怎么办啊......” 我真是受够了! 老巫婆和我妈,一个超雄,一个躁鬱,两个大人,硬是没有一个带他去剪头! 孩子的头髮又长了! 鼻尖开始泛酸,我抑制不住想哭,既然儿子想见我,我为什么不能去当他的家庭老师? 小学一年级的知识,是个人都会做! 我寻思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孟辞晏突然打来的电话嚇我一跳! 儘管我在马路对面,但別墅区向来安静,我闹出一点动静他们都能听到。 於是我压低音量,“餵”了声。 孟辞晏立刻听出不对劲:“你在哪儿?声音怎么这么小?” “没事。” “没事你还早退?我去公司接你,没接到。”他跟我家长似的,一没接到孩子,就怀疑孩子背著家长干坏事! 我没干坏事,却也不能让孟辞晏知道,扯谎道:“发烧了,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我过来看看,你盖好被子。” 我刚要拒绝,他就掛断电话,明显是往孟家去了! 我看了儿子最后一眼,立马狂奔著离开別墅区,打了车便走。 从电视台到孟家,不堵车的情况下,半小时就到。 司机很给力,小车开到飞起! 回了家,我扔给他三张现金,让他不要找零钱,赶紧离开巷子口,可不能叫孟辞晏看到。 接著三步並作两步走,急急忙忙冲回房间,外套一脱,直接钻进被窝! 刚缓过神来,就听见孟辞晏在门口问佣人:“你们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153章 他长得像我儿子(加更求好评、打赏) 我一口气瞬间提到嗓子眼。 回来得急,压根儿就没跟佣人打好招呼! “抱歉孟少,我一直在后院劳作,没注意。这会儿过来,是给虞小姐送乾衣服的,还没进房间看呢。” “知道了,你走吧。” 孟辞晏支走了佣人,进入我的房间,面无表情地將一叠乾衣服放我枕边,微热的手轻轻探上我的额头。 我佯装迷迷糊糊醒来:“你多久到的?” “刚刚。”他言简意賅,俯身就要抱我,“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立马坐起身来,往后一缩。 许是动作过於麻利,孟辞晏的眼神都有些怀疑,我顺势往床头柜上一靠,软言细语地看著他:“我就想睡一觉,你別折腾我了。” 软软糯糯的语气让我自己听了都想吐! 但无所谓,男人就吃这一套。 可我万万没想到,孟辞晏直接撩开了我的被子,伸手就將我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我惊呼一声,他的眼神却在我的双腿定格。 “你睡觉连裤子都不脱?” 我眨了眨眼,“有时候脱,有时候不脱。” 他若有所思的,却並未纠结太久,抱著我就去了医院。 我没病,但我能装,小时候不想上体育课,就跟老师说头痛。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老师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我妈骂骂咧咧地带我上医院,什么也查不出,医生就会给个压力太大的结论。 我有经验,这次也一以贯之,医生果然说我压力大,还提出让我休假几天。 “需要掛水吗?”孟辞晏问。 “不需要。”医生说。 本来就不需要,毕竟我又不是真的在生病,但为了演技更逼真,我特意让医生给我开了布洛芬。 我说我刚刚头痛的时候,差点儿就要死过去了,我必须得吃止痛药! 孟辞晏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开完药,又將我送回孟家。 到家时,他根本就不需要下车,可他却执意送我回房间,还盯著我吃完药才走。 之后我本打算联繫姐,让她帮我搞几个假证,毕竟去关家应聘,总不能赤手空拳。 至少教师资格证要有吧! 谁知道布洛芬有催眠的效果,一个止疼片,硬是被我吃成了褪黑素,很快我就昏昏欲睡,睡了过去。 然而第二天一早,我从床上惊醒,发现孟辞晏趴在我的床头,微合著眼皮睡得並不踏实,似乎一叫就能醒。 他昨晚不是走了? 这会儿怎么趴在我的床头?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將他叫醒时,那露出来的半张侧脸,轮廓竟出奇地像乐乐! 不知出於什么原因,还是什么视觉的偏差,我下意识朝他伸出了手。 先是额头,微微往下是眉骨,接著是鼻樑、人中,最后到他有些乾燥的唇。 几乎是我儿子的放大版! 越摸我就越心塞。 我想儿子了! 自从莫奈杯过后,我就特別想抱一抱他。 这种想念几乎快要到达顶峰,將我的整颗心都吞噬掉。 忽的,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我虎躯一震,孟辞晏睁开眼,坐起身来。 “你昨晚不是走了吗?”我先发制人,用力把手抽走,避而不谈我刚刚偷偷摸他这件事。 孟辞晏却並不打算放过我,“把我当成关子辰了?” 我一时语塞,喉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连呼吸都分外艰难。 不提关子辰他会死? 他哪只眼睛觉得我非关子辰不可了? 他气坏了我,我也不想落入下风,挤出一抹微笑面对他:“是啊,你跟关子辰长得还蛮像的。” 刚刚还觉得他的侧脸与儿子一模一样,可挪到正面,反而就没那么像了。 看来还真是角度原因。 收回思绪,我又道:“我是不是跟苏季秋长得也蛮像的?不然你昨晚为什么捨不得走?” 他的呼吸明显加重,我推开他进入卫生间,洗漱磨蹭了好久,再出来,他就已经消失了。 肯定是走了。 我怕他在外守株待兔,还特意等了好久,確定他真的已经离开,立即给姐打电话。 我让她帮我搞一份教师资格证,还有一些语数英的履歷证书,最好是那种在学区內获过奖的最好。 “不是,虞书瑶,你就算是千金,也不能这么使唤我吧?办假证是犯法的!你又要做什么?” 许是我之前搞的事情太多,让姐一听到我找她帮忙,她下意识就神经脆弱。 我立马安抚她的情绪:“您別激动,听我跟您辩解,呸!是解释!让我跟你解释!” “有屁放有话说!我倒要看看你又有哪些理由!” 自打我重生以后,谎话说的比过去二十八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我一声磕巴都没打,张口就来: “我最近发现某小学食堂,厨师吃回扣!用的都是预製菜,家长投诉到学校无果,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要去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为这件事,专门做一期节目!” “食堂有问题,你跑去当老师,这方向不是南辕北辙么?” “我这么年轻,去应聘厨师人家也不信啊!何况我又不会做饭,进去了纯纯穿帮!” “当老师你就不穿帮了?” “一加一等於二你不会?小学一年级就学这个!” 我跟姐扯了会儿皮,成功將她说服,她终於同意帮我弄证书,还让我小心行动。 掛了电话,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得易容! 前几次,为了復仇,我顶著重生后的这张脸,跟老巫婆和我妈斗智斗勇,闹出不少事端。 倘若我继续用这张脸出现,恐怕我刚进家门口,她俩就合力把我给踹走! 好在易容这件事,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学画画的人,是天生的化妆师,毕竟画人就等同於画骨! 我的化妆品很少,但並不影响我操作,在极少的工具下,我成功地將自己化成了另一个人! 眼睛通过眼线放大,鼻子再塞一个底托挺拔高度,一字眉化成剑眉,最后连我自己都有些认不出。 做完这一切,我又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发给姐,让她证件上的名字可千万別出错。 最后的最后,我千叮嚀万嘱咐:“千万千万別让孟辞晏知道!” 他知道了,我这辈子也別想好过! 第154章 未来的后妈(求一波必读票和打赏呀) 结束通话的第二天,姐就叫了同城闪送,送了我一堆做好的假证书。 我揣著这些证书就去婆家应聘家庭教师。 开门的是我妈,她一点儿没把我认出来,我说我是来应聘的,她衝著客厅就道:“亲家,应聘的!” 然后转身找出一次性拖鞋,放到我脚下:“进来吧。” 我“嗯”了声,换好拖鞋,我妈领我进客厅,老巫婆坐在沙发上,被裤包裹的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 整个人呈葛优瘫,见我进来,这才有气无力地支撑起身子,把没吃完的坚果往桌上一放。 她使唤我妈给我搬个板凳,又指示她去倒水,我妈还真去了! 老巫婆明显是把她当成了保姆,她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她之前的房子被我卖掉了,儘管为了收集证据,我又重新买了回来,却也没有还给她。 我死了,唐书惠被枪毙,她无地可去,眼下只能跟討厌的人同住屋檐下。 这个下场,我觉得还挺带感的。 我曾在婆家遭受的苦与难,她终於也能原封不动地体会到! 她不是经常说,除了关家,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妇?还说我的臭脾气,就是被关家给惯坏的! 现在迴旋鏢扎到她身上,自己怎么不说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坐上我妈为我搬来的凳子,与老巫婆面对面,她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整个人耷拉著,像是脱离了主心骨,眼睛落向前方,却是没有任何焦点的。 我故意问老巫婆:“她这是怎么了?” 老巫婆瞥我妈一眼,幸灾乐祸的,“她男人跟別人跑了,整天都半死不活!要不是见她可怜,我才不会收留她。你甭搭理她!” 我妈顿时抬起眼皮,眨眼间,眼眶居然蓄满了泪,恶狠狠地盯著老巫婆,却是一声不吭。 颇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窒息感。 见她这样,我心里对她的那点恨,终於又紓解了一些。 另一边,老巫婆审核我这一堆假证时,我又四处张望,寻找儿子的踪影。 他应该在儿童房,毕竟我在楼下坐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出现。 “履歷倒是蛮好的,不过,你有厨师证和营养证吗?”老巫婆翻完我的证件,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就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 她都把我问懵了,“家庭老师还需要会做饭?” 老巫婆真是一点都没变,那双三白眼里充满了对人性的算计! 怎么著? 一份钱还想让我打两份工? “家里没保姆,有时我们出门在外,来不及回家做饭,你得帮忙!”她解释道。 “那就是给我两份钱?” 老巫婆脸色一崩,二郎腿换了条腿翘著:“我给你的钱,包含了做饭做家务的项目。” 不是。 刚刚还是只有做饭,怎么眨眼间,又多出了一项家务? 老巫婆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 “你不想做,有大把人排著队、等著来做!”隨后看向我妈,“哎,送客!” 我妈回过神来,起身作势要將我送走,我努力平復心情,看著老巫婆,“我做!” 若不是为了儿子,我至於这么忍气吞声,糟践自己吗? 我都重生了,我都跟关家没有任何关係了,凭什么还给他们家当全职保姆? 等拿到儿子的抚养权,看我还搭不搭理他们! 老巫婆脸上一副“又是一个被老娘拿捏的小姑娘”的骄傲態度。 “早说嘛,何必跟我拉扯这么久。你先试一天,若是合格,明天我再和你谈价格!你现在就去把地扫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的话,让我的火气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盯著她说:“阿姨,你招聘的是家庭老师,做家务是附加服务。我总得先见著孩子,才能知道你招聘的是不是老师。” “如果你家根本没有孩子,打著找家庭老师的幌子,却是来找保姆,我是可以去举报的!” “你......你你你!”老巫婆指著我『你』了半天,脸色瞬间就变了,“当老师的就是伶牙俐齿啊!谁说我家是找保姆了?我让你见就是了!” 她说著,使唤我妈带我上楼,话音刚落,关子辰恰好就从楼上走下来。 他单手插兜站在楼梯口,“我带她去,你们歇著。” 他看向我的眼神没什么情绪,肯定没將我认出来。 我亦步亦趋地跟他上了楼,“孩子多大啊?为什么不去上学?” 跟他说话时,我刻意压粗了声线。 老人很少听声辨人,他们对长相更敏感。 但关子辰不一样,我俩接触太多,若是不改变声音,他一定会听出猫腻来。 关子辰头也不回:“防他妈的。” 我一愣,“啊?” “他妈和我闹离婚,我不离,要想见她儿子,就自己来找我。” 不是。 他在说什么瞎话? 我的本体已经死亡,他还幻想自己有老婆吶? 这男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我自然没理他,我只想见我儿子,於是跟他去了书房,他说儿子在那儿写作业。 可一进去,沙发上坐著许久未见的翻云,根本就没我儿子的踪跡! “孩子呢?”我问。 关子辰关上门,还落了锁。 我整个傻掉,“什么意思?” “想当我儿子的家庭老师,先把妆卸了。”关子辰的语气相当强势,手一扬,扔了包卸妆湿巾在茶几上。 这男人,家里居然还备卸妆產品! 知道卸妆会曝光,我的火气瞬间就被勾了出来,“先生,化妆是我自己的权利,你无权插手!” “所以,你放弃了这次的工作机会?” “也不是......” 关子辰点点头,“你不想卸也没关係,我和我的人会帮你。” 话落,翻云起身,和关子辰朝我步步紧逼。 头皮瞬间一寸寸地麻下去,这两人,明显是要对我做什么啊! “不......不是,你们至於这么兴师动眾吗?” 来不及反应,关子辰立即控制住我的双手,翻云则是抽出卸妆湿巾,用力地在我脸上擦拭。 任我如何反抗、挣扎,都无济於事! 翻云很快卸完我脸上的妆容,关子辰看见后,却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反倒是早有预料。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来应聘的人是我了? 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咬著牙,一字一顿地问。 关子辰避而不答,而是將我的髮丝撂倒一旁:“嗯,还是这个相貌看著叫人舒服。” 与此同时,老巫婆在书房外咣咣敲门,“子辰!怎么回事啊?里面怎么吵起来了呀?” 翻云立即將门打开,老巫婆一个趔趄扑进来,手上还保持著敲门的动作。 待她站稳,看见我的瞬间,拳头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向我挥来! “死女人!怎么是你?你把我家子辰害得不够惨吗?你居然化了妆跑来应聘?你安的什么心?你给我滚出去!” 关子辰立即挡在我身边,接住了老巫婆的捶打。 老巫婆本就下了死手,此刻却全数打在她儿子身上,顿时心疼坏了! “你傻不傻?你为什么替她挡?你给我起开,我要打死她!”她说完就横著我。 “够了!”关子辰不容分说地抓住老巫婆的手,“妈,你对她客气点。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乐乐未来的后妈。” 第155章 还想让我当家庭主妇? 我心一哆嗦,紧接著连头皮都炸开了! “谁是你女朋友?你有病是吧?” 昨天关子辰让我陪他演一齣戏,我没答应,现在倒好,霸王硬上弓是吧? 跟我玩强制爱? 姐姐我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我推开他就走,关子辰追到別墅前院,我又甩开他的手。 “別用你的脏手碰我!” 拉拉扯扯好长时间,无意间的抬眸,居然看见老巫婆趴著二楼窗台看戏。 我狠狠地瞪向她,她灰溜溜地缩回了头。 “关子辰,贱人自有天收,你记住我这句话!”我指著他就骂。 他却並不生气,“怎么,不是你上赶著要当我儿子的妈了?” “我要当的是你儿子的妈,而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乐开了儿,“听听你说的这句话,都想当我儿子的妈了,还能跟我这个爹分开?” “咱俩各论各的!”我反唇相讥,察觉情绪过於失控,害怕露出破绽,又道,“唐书瑶死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有义务照顾乐乐。” “你有义务,但你没有权利。因为你永远不会成为他的法定监护人,要想抚养他,必须得跟我结婚。” 我望著他,確实是无言以对。 虞书瑶这个身份,跟乐乐没有任何关係,我若想拿回儿子的抚养权,要么跟关子辰结婚。 要么关家的人,全数死光,我这才有理由收养乐乐。 “说不出话来了?”关子辰饶有兴致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跟我演戏,还是选择永远都见不到乐乐?” 我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两个选择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关子辰却逼得我,不得不配合他演戏! 既然想要儿子,我必须得牺牲些什么。 我说过,为了儿子,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经歷一些噁心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有很多破碎的家庭,都是为了孩子,才能苟延残喘地维持么? 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关子辰回去时,翻云已经离开,上楼时听到老巫婆在大喊大叫! “刚刚都听见了吧,你妈要跟你爸离婚呢!我就说她不要你了吧,你还不信!她都不要你了,后妈都要上门了,你还跟我犟!你这个犟骨头!” 我顿时火冒三丈。 我都死了,老巫婆还在给我儿子洗脑,意图控制他的精神,让他持续性恨我!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当即將门打开:“你瞎说什么?谁说要离婚了?” “子辰亲口说你是乐乐的后妈,难不成他娶一个养一个?肯定是离婚了啊!”谎话张口就来,她又盯著乐乐,“看好了,这就是你后妈!” 我真不知道老巫婆在发什么疯,於是我瞪著关子辰,指望他能告诉我,他妈到底在做什么! 他却只是將老巫婆支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儿子扑过来打我:“坏女人!你就是个坏女人!你明明说过妈妈不会不要我!” “我昨天刚跟妈妈和解,你就和我爸爸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你是小三!” “我恨你!我妈妈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她的电话变成了空號,是不是你把她的手机偷走了!” 儿子的小拳头打在我身上並不痛,可我却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关子辰可真是一条狗! 他霸王硬上弓,故意跟老巫婆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再由老巫婆的嘴告诉乐乐,就是为了让儿子恨我! 毕竟只有瓦解我和乐乐的关係,他才能始终把握主动权。 一旦想见儿子,我得上赶著来找他,以此来满足他作为男人的成就感。 我要气死了,好在还能控制,蹲下身想把儿子搂进怀里,这小子却推开了我! “你別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乐乐,你听阿姨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妈妈,我也没有把她藏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都登堂入室了!你抢走了我妈妈的老公,你还想抢走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儿子说著就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 关子辰向来討厌儿子哭,出口威胁:“够了,別再无理无脑了。对你阿姨放尊重点,別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又不是我妈,我死都不会后悔!”儿子歇斯底里地叫嚷,两条腿在地上凌空踹两脚。 我耐著性子哄他:“那我们先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我想见妈妈!我想喝妈妈给我做的芋圆汤!我都好久没有喝到了!我要喝!我就要喝!” 儿子这话让我看见救命稻草,我忙道:“你妈妈教过我做芋圆汤,阿姨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我只吃妈妈的味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准味道一模一样呢?” 儿子果然止住了眼泪,肩膀抽抽搭搭的,肉嘟嘟的小手將眼泪一擦:“真的?” “真的!”我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厨房。 关子辰在房门口站著,我不耐烦地推开他,看见他就冒火,“好狗不挡道,起开!” 儿子喜欢吃芋圆,家里常备糯米粉,我轻车熟路和面,老巫婆来厨房看了我好几次。 “面放多了,水放少了!” “你这样不行的呀!一点也不劲道,乐乐是不会吃的!”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別以为你是子辰的女朋友,就可以当家做主!” “你怎么跟那唐书瑶一模一样?连饭都不会做?算了算了,你去把地扫了,地板拖了,做饭这事儿交给我!” 隨后又指著关子辰,“我看啊,你这次找的女人,也不怎么样!” 我转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关子辰,就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他只是蹙起眉头,什么也没说。 果然,在我每次跟他妈发生矛盾的时候,他都选择性眼瞎,这次也不例外! 他还真是从一而终。 “她还不如唐书瑶有眼力见!怎么,你妈就没教过你,到了婆家,要照顾好男人,多做家务?家务都做不好,还怎么照顾子辰,照顾乐乐?” 她长篇大论,也不知是哪句话触碰到了我妈的敏感神经。 她居然拿著扫把从客厅跑进来,“我做,我做就是了!人家是客人,再是子辰的女朋友,第一次见面也不能干活!” 说著就將我往客厅一推,“虞书瑶是吧?跟我家瑶瑶一个名字,就是姓氏不同。你去沙发上坐著,去,吃点坚果!”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老巫婆一如既往的刻薄,怎么我妈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但一时半会儿,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看关子辰的態度! 戏是他要我演的,凭什么还要包揽关家的家务? 然而他只是顺坡下驴地让我去沙发上坐坐,並未说出指责老巫婆的话,我顿时火大,转身就走! 这关家的保姆,谁爱当谁当去! 我一个重生归来的千金大小姐,还想让我当家庭主妇? 惯的他! 第156章 被抓包了!(加更求打赏~) 我打了个车回到孟家卸妆,虽然我的妆容已经被翻云卸下了一大半,但仍有一些残渣留在脸上。 然后带著一身的怨气与疲倦钻进被窝。 孟夫人和孟乾坤下基层督查后,家里的佣人也不太管我,有时候他们做了饭我就扒拉两口,不吃也不会说什么。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正在纠结,今天还要不要去关家。 说实话,昨天儿子说的话让我心都碎了,但情有可原,谁让他並不知道我重生了。 加上老巫婆火上浇油,和关子辰的熟视无睹,我怎么感觉我刚跟儿子和解,他就又恨上我了? 磨磨蹭蹭洗漱,一出浴室,孟辞晏竟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天气回暖,他的大衣换成了黑色的风衣,里面配著一件白色的衬衣,带著天然的鬆弛感,但也不缺乾脆利落。 “你怎么又来了?”怎么长辈一走,他来的频率就变多了? “我自己家,我想来就来。” “孟夫人在家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 他避而不答,反问我:“头痛还没好?也该上班了吧?” “你管我。” 我给他一记眼白,离开房间去了餐厅,他起身跟在我后头。 其实我有私心的,我怕他在房间对我做什么,那晚那个吻,现在想想都觉得惊恐。 但餐厅有佣人在,他绝不敢当著外人的面,对我做些什么。 不成想他直接坐到我身边来,见我没洗手,吩咐佣人去拿湿纸巾,然后亲自擦我的手。 我用力缩回,他没让,我咬著牙小声说:“有人!” 他视若无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有个佣人来上菜,他也没鬆手。 我赶紧观察佣人的脸色,那人埋著头,看见孟辞晏抓著我的手,她迅速放下盘子,转身就走! 我急得脸都红了,蜷住手指,不让他再擦:“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辞晏这才鬆开我,“你昨天不在家?” 我很不耐烦,“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整天盯著我做什么?苏季秋跟你分手了?” 我隱约记得孟辞晏很忙。 孟乾坤从政后,集团都是孟辞晏和孟夫人在打理。 何况苏季秋又总去找他,他哪来的时间,三天两头地就跟我眼前晃悠? 说完我就不看他,埋头吃著重庆小面,他为我舀了一碗豆浆,放在我手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来了句—— “我听说,关子辰有女朋友了。” 小面放了很多辣椒,入口的瞬间呛得我喉头一阵瘙痒,然后抑制不住地咳出声来。 差点把五臟六腑给呕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將心虚咽下,挤出一抹笑容:“哦?是吗?跟我有什么关係。” “你不知道?” 我摇头,继续吃麵,几乎要把脑袋埋进碗里面,“他的事情我又不感兴趣,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从他的私宅到孟家,路程三十分钟,眼下早高峰,过来的时间翻倍往上涨。 跋山涉水地回来一趟,他就只为跟我说这个? 我正想著,忽然收到一条信息:“阿姨,你今天还来吗?” 我儿子! 关子辰居然把儿童手錶还给他了? 一想到儿子,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立即给他回:“来!” “那我要吃妈妈做的芋圆汤!” 我说好,立马让佣人去买糯米粉。 可別指望我再进关家的厨房,老巫婆不是在挑刺儿,就是在挑刺儿的路上。 跟她交流,我得折寿十年! 就这种婆婆,我当年真是眼瞎,嫁进了他们家! 很快,我做完芋圆汤赶往关家,关子辰似乎很上路子,知道我刚跟老巫婆吵完架,居然把她给支走了。 於是我对儿子说:“妈妈在家做好芋圆汤,让我给你带来的。她没有不要你,你不许听別人瞎说。” 儿子並没有我想像中的兴奋,反而抢过便当盒,一把扔到地上! “我只喝妈做的芋圆汤!別人做的我不喝!” 我赶忙解释:“就是妈妈做的呀!我亲自让她做的!” “不是!”儿子气鼓鼓地跟我吼,“你都要当我后妈了,怎么可能让她给我做?你才没有这么好心,你这个坏女人!” 他说完就跑上楼去,我顿时傻在原地。 儿子早上给我发消息,说想喝妈妈做的芋圆汤,不就是让我传达的意思? 怎么我人到这儿,这小子就不信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早上的消息是你发的?”我对关子辰怒目而视,真想一巴掌甩他脸上! 关子辰也没解释,从兜里拿出儿童手錶,算是默认。 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他却一把抓住我,“跟我去个地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话?” “除非你永远都不想见乐乐。” 他鬆开了我,而我也止住了脚步。 我也是奇了怪了。 他不是向来討厌儿子,怎么我死后,他又將儿子的抚养权攥得这么紧? 他可真会拿捏我啊! 我除了遂他的愿,还能怎么做? 我只好跟他上了车。 他说政府包了一块工地建医院,要跟他一起合作,还是孟乾坤牵的线搭的桥。 他还说,孟乾坤根本就不想帮他。 毕竟苏季秋盗窃那件事,是他带著警察去抓的,孟乾坤觉得很没有面子。 可那又怎样? 谁让孟乾坤在浅川做慈善,说关子辰是京港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 这事儿上了新闻联播,上面的人,指定要跟关子辰合作。 他开著车,意气风发:“眼下我结交了新的权贵,钱我会赚回来,之前对唐书瑶造成的伤害,我也都要弥补。” 真是可笑,“人都死了,你拿什么弥补?” 我笑他也笑,可他的笑容却跟我不一样,带著一些我看不懂的色彩。 我没理会他的高深莫测,到了工地,下了车,工人前来分发安全帽,关子辰往大门口一指。 “哦,忘了告诉你,孟辞晏也是今天的监工。” 第157章 要结婚了 我就知道关子辰费尽心思把我叫来没什么好事。 先是用儿子的儿童手錶给我发消息,接著威胁我来工地。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你真是一条狗!”我恶狠狠地骂他。 他却被我骂得相当享受,还笑著等待孟辞晏走来,然后伸出手寒暄,“孟少,好久不见,祝我们合作愉快。” 愉快你大爷啊愉快! 此刻我真想抄起工地的转头就拍他脑门上! 孟辞晏仍穿著早上的黑风衣,关子辰则是黑皮衣,不看身份,只看两人的身高相貌,堪称人中龙凤。 孟辞晏没拒绝,长臂伸来与他友好握手。 关子辰贱嗖嗖的,“虞书瑶,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孟辞晏垂眸,看向我的瞬间,我顿时变得好心慌。 他今早还说,关子辰交女朋友了。 眼下我与这贱人成双入对,他恐怕又要误会了。 我以为他会生气,甚至当眾跟我发火,不成想他只是淡淡一笑,就避开了视线,接过了工人递来的安全帽。 “我是来工作的。”他说。 “都准备好了,今天打地基,那边已经开始立吊塔,我们过去瞧瞧。”关子辰公事公办地应著,瞧不出任何情绪来。 我真是佩服。 孟辞晏討厌关子辰,关子辰恨孟辞晏也恨得要死。 往常俩人一见面,不是攀比就是掐架,眼下竟然相敬如宾起来。 也是。 这是上面的项目,谁敢带著私心公报私仇? 几人戴好安全帽,有个穿西服打领带的负责人带我们往工厂內部走。 关子辰一路都很照顾我,不是提醒我看路,就是让我离钢架远一点。 我盯著孟辞晏在前方操作手机的背影,不甚烦躁:“能不能把你的臭嘴闭上?” “你又没亲过,怎么知道是臭的还是香的?” 我真是! 忍无可忍,我扬起手臂作势要给他一巴掌! 关子辰一秒怂,“我错了,回去再打我行不行?这儿这么多人,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伏低做小的,明明我气得要死,负责人居然以为我俩在打情骂俏! “关总跟女朋友的感情真好!”他说完,追上孟辞晏的步伐,对孟辞晏讲,“我记得虞小姐是孟少的妹妹对吧?” 孟辞晏拿手机的那条胳膊一顿,没说话。 负责人又道:“难怪上面要把这个项目交给您和关总,內部消化,配合起来也默契。” 孟辞晏瞥了我一眼,问关子辰:“你没看过新闻?” 负责人愣了下,“您是说虞小姐大闹关总婚礼的事?” “不止。” “倒是有所耳闻,想去网上搜的时候,已经搜不到了。今天看关总和虞小姐感情这么好,就知道是谣传。” “不是谣传。” “啊?”这就......证实了? 还是被当事人亲口证实的! 负责人一脸懵,再想打听的时候,又被孟辞晏腹黑的表情嚇到。 正好孟辞晏的电话响起,他乖乖地闭上嘴,没再说话。 我隱约听见孟辞晏衝著电话那头喊“秋秋”,然后说:“既然在睡午觉,就別折腾一趟了,外面冷,別著凉。” 他的语气是我未曾见过的温柔,之前他同关子辰多次惊现修罗场,还吻了我,让我一度以为他对我有意思。 但男人嘛,总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孟辞晏也免不了这个俗套。 但最爱的,永远都是养在家里的那个。 不然半个小时后,我也不会在工地上看见苏季秋。 她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有些走神,加上工地就没有好走的路,雪地靴在泥泞的路上一滑,崴到了脚。 孟辞晏和关子辰同时看向我,人群外又响起一声尖叫! “啊”的一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去,苏季秋穿著高跟鞋,居然直接摔倒了。 孟辞晏上前,將她打横抱起,“附近有没有医院?” “孟少,这里是郊区啊......”负责人惊出一身冷汗,想起什么,忙道,“啊!工地有诊所,肯定有红油!” “那我带她去休息室。” 关子辰揽著我的肩膀:“多拿一瓶,我女朋友的脚也崴伤了!” 我下意识去看孟辞晏,他却並不瞧我,抱著苏季秋就走了。 我用力把关子辰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管好你的嘴和你的手,不然下次见面我就拿把刀剁了它!” “嗯,你已经默认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看来你对女朋友这个说法,也並不排斥。” 关子辰说狠话戳心,抬槓也別有一套。 我怎么骂他都不嫌够,但我忍住了。 我完全相信,就算我说一个“操”字,他都会恬不知耻的,在我这个字的后面加上一个“我”。 因此我选择不说话! 我们都去了休息室,进去的时候,负责人让我们去二楼的一间,有意不让我们四个人待在一起。 说孟辞晏在为苏季秋上药,我俩进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虽然摔倒了,那也只是伤到了脚,难道还要脱衣服不成? 我莫名感到烦躁,转身就走,关子辰追出来:“干嘛去?” “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你走慢点,你刚崴到了脚!” 关子辰追上我,將我塞进了副驾驶,我任由他去,谁让这儿是郊区,我不好打车。 在某些方面,我还是蛮识时务的。 直到车子驶入市区,我说:“前面路口把我放下。” “马上就到了。”他又给车子上了遍锁,似乎在检查,估计是怕我跳车。 “我说,停车!”我一字一顿地警告他! 关子辰双手攥紧方向盘,很无奈的,“虞书瑶,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他一说话我就生气! 他是真有脸啊,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的? 在我还爱他的时候,我患癌,他不信;在我重生后,他说我是凶手,还全世界造谣。 好不容易让凶手落网,他又让我假冒他的女朋友,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泡? 这些我都忍了! 为了儿子,没什么是忍不了的! 可当著儿子的面演,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凭什么满世界地招摇? 我就是不想让孟辞晏误会,一旦误会,我根本没法解释。 或许,真的是心里的那点儿悸动在作祟吧。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关子辰也停止了聒噪。 直到抵达孟家,他终於开了锁。 我立马开了门跳下车,关子辰却降下车窗:“恭喜你,即將当伴娘。” 我止住脚步,他又道:“孟辞晏和苏季秋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当伴娘说不过去吧。” 我回头,隔著空荡荡的副驾驶,与关子辰遥遥相望。 第158章 孟辞晏,你別闹了! 我很意外。 我没接到这个消息,孟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跟我讲。 所以我觉得关子辰在撒谎。 他一个外人,孟家的事我都不知道,他凭什么知道? 我转身进入孟家,留给他一个瀟洒的背影。 但只有我清楚,此刻我的状態並,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颯! 苏季秋是孟辞晏亲手挑选出来的女人,儘管发生了冒名顶替那件事,他们也依旧没分手。 他们迟早是要结婚的。 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我忽然疼得皱起眉。 刚刚在车里跟关子辰吵架时没觉得脚踝有多痛,眼下刚走两步便疼得不行! 想到在浅川时,发生了图书馆书架倒塌事件,那时我也崴到了脚,这次估计是同一个地方,不然不会这么痛。 我扶著影壁,高声喊佣人扶我进去,佣人著急忙慌地跑来时,有人却从身后扶住了我。 回头,孟辞晏的视线居然让我无所適从! 我尬了好久,“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苏季秋在一起吗?” 正好佣人跑来,他顺势吩咐佣人去拿热毛巾,扶著我进了客厅,然后单膝跪地的蹲在我的脚下。 我一愣,他又不容分说,脱下了我的雪地靴和袜子。 他的掌心汗唧唧的,触碰到我的肌肤,霎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出於本能,我连忙把脚往回缩,他猛的攥住,碰到我肿胀的地方,疼的我立马叫出了声。 音量不大,从喉头哼出时,赶来的佣人,毛巾瞬间掉在地上。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连忙捡起,“我重新再去拿一条!” 不怪这小丫鬟毛手毛脚,听孟夫人讲,她叫秀禾,只有十几岁,还是上高中的年纪。 她的父亲是给孟乾坤开车的,一年当中很少回家,秀禾便趁著寒暑假来孟家帮工,就是为了多见父亲几眼。 秀禾刚刚跑走的时候,连脸都红了! 估计她也没办法理解,孟辞晏捏我的脚的时候,我会发出那种声响。 何况我跟他,还是养兄妹的关係。 我顿时就不冷静了,看著孟辞晏压低音量,“放开!” 他带著惩罚的意味挠了挠我的脚心:“不、放。” 我愣住,后背一股热气升腾而上,连脸都觉得烧得慌。 是羞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坐著,他蹲著,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依旧握著我的脚,“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天天问我要解释?” 这次轮到孟辞晏噎住。 他的眼神带著无奈,很隱忍地看著我,最后露出认命的笑容,摇著头不再执著於跟我要解释这件事。 然后他鬆开我,从兜里拿出一小瓶红色的液体滴在掌心,搓热,接著我的脚踝便传来被挤压的触感。 “有些疼,你忍一忍。” 我看了眼他放在脚边的红油,是满的,应该不是苏季秋用的那一瓶。 可我还是觉得膈应:“你洗手了吗?”他在工地,不是也为苏季秋上过药? 眼下又跑来找我,真是两边都不閒著。 他故意不回答我,似是记住了我刚刚不愿解释的仇,还微微加重力道,两个大拇指顺著我踝骨往上搓。 揉向我跟腱后面的那条筋时,又痒又疼。 我的敏感点很奇怪,脚踝算一个,粗糲的大拇指揉搓时,我感觉我浑身都软了。 尤其是腿心的下腹,很快便升腾起一股酥麻的快慰。 可明明孟辞晏什么也没做。 我看向他,他的耳根也红了一大片,许是按摩时用了力,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我不適地缩回脚,他没给我机会,毫不退让地继续揉搓,“疼?疼就跟我讲。” 我看著他,恍惚间他的声音像是贴著我的耳朵在说:“疼吗?” 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叫出来,忙道:“你鬆开我!够......够了......” 一出口,连我都发现声音过於软糯,孟辞晏听见,更是愣了好久才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几乎快要沉溺在他褐色的瞳孔中,慌乱地將脚缩回,盘腿而坐,“痛。” 孟辞晏像是极忍耐地蹙起眉头,看了我好一会儿。 秀禾拿著热毛巾,唯唯诺诺走来,“虞小姐,热毛巾。” 孟辞晏接过,秀禾又问:“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较之前的態度明显不一样,还垂著头,像是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去烧壶热水,再洗几条。” “好。” 秀禾逃也似的跑了,孟辞晏用热毛巾擦拭著掌心的红油,隨后裹住我的脚踝,抬眸的瞬间,视线传来危险的讯號。 我下意识往沙发內侧一缩,同他拉开距离。 他却倾身上前,一手撑扶手,一手撑沙发,整个將我圈进怀里。 我魂儿都要嚇没了,“孟辞晏,你別闹了!秀禾隨时都能看到!” “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往外说。”他波澜不惊地望著我。 我赶紧將视线挪向別处,根本不敢同他对视,刚刚他捏我脚踝时,我的反应已经很离谱了。 以至於现在下身依旧紧绷得很厉害,还微微有些抽搐。 我真怕他一碰我,我就把持不住。 “你躲什么?”话落瞬间,孟辞晏忽然拽住我的衣领,將我扯入怀里,毫无徵兆且狂热地吻著。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第一次吻得我胸胀,我还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可这次有了更强烈的反应,让我顿时很恐慌。 因为我很清楚,接吻已经很过分了,我们之间不该有更离谱的举动。 一旦发生,万劫不復。 按捺住心底的悸动,我张嘴,用力咬住他的舌头,他蹙眉,终於肯鬆开我。 “属狗的?”拇指划过嘴角,是鲜红的血液。 上次他咬我,这次可算还回来了。 他饶有兴致:“我从来不抢別人的东西,我喜欢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刚刚的表情,明晃晃地写了四个大字,快、来......” “孟少,水烧好了。” 秀禾再次出现,孟辞晏却並没有理会她,而是看著我,无声地说出了最后那两个字。 口型独特,我瞬间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一下就红了,心臟还砰砰乱跳。 他这才跟秀禾摆摆手,说不用,让她赶紧走。 我心下一慌,生怕孟辞晏又要发疯,连忙提醒他:“你和苏季秋不是要结婚了?” 他明显一怔,隨即挑挑眉,俯身吻向我的额角,瓮声瓮气道,“我和她结婚的是时间,只怕会比你更晚。” 怎么个意思? 我可没说我要结婚! “你真以为爸妈下基层督查了?陆家也在外地,他们考察的,是陆家。” 他撂出这个惊天炸弹,我毫无防备,心如擂鼓一般,跳得很快。 他却伸手,拇指擦向我的唇角,指腹瞬间沾著一些血跡,是他的。 “如果你不想嫁,可以考虑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他这话说得很绕,但我听得很明白。 他可以帮我,那么便欠他一个人情。 孟辞晏现在都这么疯,我不知道我要牺牲什么,才能偿还他的人情。 我不想欠他,也不想服软,我只想要我的儿子。 第159章 可我就想要自己的妈妈!(加更求票求打赏) 孟辞晏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离开前他將我抱回房间,好在什么也没发生,只让我好好休息。 倘若有想法,可隨时跟他讲。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的情绪被他越搅越乱,巴不得他赶紧走。 可当他转身,心里又空落落的。 双人床的旁边有一扇窗户,我犹豫了好久,这才倚著窗台往外看。 其实我知道看不见他,他肯定已经走了,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看看他离开的方向。 却没想到刚刚好,孟辞晏步履匆匆地从我门前的那棵柿子树下经过。 他怎么才走? 毫无缘由的,他也忽然转身,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臟瞬间漏跳半拍,下意识快速关上窗户。 过了很久,四合院外才响起引擎声,这会儿应该是彻底走了。 脸还是很烫,心情难以平復。 辗转反侧时,姐给我打来电话,“不是要打入敌人內部?怎么这么多天都没你消息。” 想到第一天应聘就被关子辰卸掉的妆,我沮丧极了,“失败了。” “怎么回事?” “可能是妆感太强,一进去就被敌人看出我图谋不轨,事儿没办成,差点儿搭上一个我。” “你人没事儿吧?” “没事。”我病懨懨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那就好!”姐后怕地长舒一口气,“既然任务失败了,那就回电视台復工。” “这两天孟少总是打电话给我,明里暗里打听你的下落。你俩什么情况啊?” 我瞬间神经紧绷,难不成连姐也看出我和孟辞晏有什么? 好在她后面的话让我心中巨石落地,“孟少不是你养兄吗?还管你这么严,让她当你妈得了。怎么,怕你被黄毛小子拐走啊?” 我笑了笑,也不解释,真不知道那黄毛小子到底是谁。 “哎,我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公司?他天天给我打电话,我承受不住!” “从明天开始,他应该不会再给你打了。” “为啥?” 今天孟辞晏已经看见我和关子辰成双入对地出入,他应该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但儿子的抚养权还没拿到,我势必不会这么容易放手,便跟姐请了几天假,谎称再想个其他招儿,重新打入敌人內部。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再次做了芋圆汤。 这小傢伙不信任我,我就先抓住他的胃! 一步步来! 我就不信了,我连个孩子都拿不下来! 抵达关家,老巫婆不在,我问我妈,她去哪儿了,我妈说去超市抢鸡蛋了。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 因为关子辰,老巫婆过了不少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富態,可还是改不了抠的习惯。 早晨的鸡蛋便宜,是给有需要的家庭准备的,她去凑什么热闹? 坐公交车,年轻人还得给她让座! 真不知道她图什么! “又做芋圆汤了?”我妈问我,“只怕他今天还不吃,一会儿我跟你一起鬨。” 我一时没搭腔,对我妈多多少少有些牴触。 当年她那么刻薄的一个人,眼下孑然一身、寄人篱下,反倒温和了许多。 但我还是没有很感动。 这个社会上就是有一种老人,对家人很刻薄,却对外人很宽容。 我妈就属於这种。 因此我说了个“好”,连“谢谢”也没说。 进了儿童房,儿子趴著桌子看书,我妈將便当盒放他手边,儿子看都不看一眼。 “不是我妈做的我不喝!” 我妈的表情很棘手,毕竟在她的视角里我已经死了,上哪儿去弄唐书瑶亲手做的芋圆汤? 我上前,镇定自若:“你先尝尝,如果不是你妈的味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儿子转过身来,“如果不是我妈的味道,你就永远別来见我!” “成交!” 见我这般自信,他还有点诧异,愣了片刻,將书本一放,打开便当盒正好喝,却被我妈拦住。 “这赌注也太严重了,要不换一个?” 我儿子立马將便当盒推一边,“我就知道你们在骗我!这根本就不是我妈做的!” 我冲我妈摇头,让她不要帮倒忙,她一脸犹豫,“可是,这毕竟不是......” “是不是的,喝了才知道。”我打断她的话,朝儿子走去,打开便当盒的盖子,放在他手边,“你先尝尝,如果不是你想要的味道,我掉头就走!” 我妈嘆了一口气,儿子像是真想让我走,坚信这不是他想要的味道,捧起便当盒就喝。 喝第一口,他愣住了。 砸吧砸吧嘴,又喝了第二口! 他望著我,眉飞色舞:“真是我妈的味道!” 我妈瞬间就愣住了,探过头去望向碗底,咽了口唾沫,也想喝。 但儿子没给她机会,埋头就將芋圆汤喝光,连眉毛都飞扬起来! 可喝完他就噘著嘴,“妈妈给我做了芋圆汤,不会不要我,对不?” 我点头,“对!” “既然妈妈还要我,为什么你还要跑来我家当后妈?” 我真想告诉他真相,可我妈就在身边坐著。 我不好说。 要怪只能怪关子辰这傻杯! 如果不是他卸我的妆戳穿我,一旦成为儿子的家庭老师,我有大把时间向儿子渗透。 我明明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可关子辰不顾一切地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反而让儿子恨上了我。 偏偏现在我还不能否定,毕竟他说过,一旦我不再配合他演戏,我就再也没办法见到儿子。 我妈见我很久都没能说出口,替我解释:“什么后妈不后妈的?只要对你好,就是好妈!” 儿子垂下眸,“可我就想要自己的妈妈。” 我妈摸了摸他的头,嘆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眼眶瞬间蓄满了泪,起身下楼了。 “你听话,明天我还给你带。”我同儿子交流。 “还是妈妈做的?” “当然!”孩子就是好哄,一碗芋圆汤,成功让我俩更近一步。 他居然同意让我辅导他的功课,我也如愿度过了一个难得的上午。 我没趁热打铁,提出要当他妈的事。 他心里还是很排斥,好不容易愿意靠近我,现在说,只怕没有任何效果,反倒让他更逆反。 老巫婆抢完鸡蛋已是上午,儿子乐呵呵地跑去迎接,我在楼上收拾他吃完的便当盒。 下楼时,老巫婆抓著我儿子站在楼梯口的仓库,“你今天吃她带来的东西了?” 儿子点点头。 “你这个贪吃鬼!她是你后妈呀,你也不怕她给你下毒?” “那是妈妈做的,妈妈不会给我下毒!” “但那是你后妈带来的,她下毒你也不知道!我告诉你,有后妈才有后爸,等你爸把她娶回家,他们一定会继续生小宝宝!” “到时候,他们就不要你了!所以在他们结婚之前,咱祖孙得统一战线,给她下马威!” 儿子懵懵的,“什么叫下马威?” “下马威就是......”老巫婆文化水平有限,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这个词。 “你之前做的就挺好的!把她带来的东西扔掉!不许吃她做的饭!她做的饭比你妈做的还难吃,有什么可吃的?” “只有奶奶做的饭最好吃!懂不懂?你吃奶奶做的饭,奶奶就给你买果!” 儿子还是很纠结,他的表情明显是被老巫婆给绕糊涂了。 我就说儿子恨我,任我无论怎样干预都无济於事,原来老巫婆是个pua高手。 威、逼、利、诱,这四个字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孩子怎么能分辨出是非对错? 以前我不知道她的具体路数,眼下知道了,那我势必会出手。 他们说到一半,我直接从楼上走下来,衝著她笑得枝乱颤,“你说的话,我都听到咯~” 老巫婆惊得嗷一嗓子,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神出鬼没,抚著胸口用她那双三白眼翻瞪著我,活生生短视频里的恶婆婆! 儿子信她还是依赖我,只能拭目以待了。 我对未来充满斗志,哼著小曲回了孟家,天刚黑,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阿姨,爸爸今天不在家,你可以来陪陪我吗?” 第160章 又出事了! 他的音量很小,肯定是偷偷给我打的电话。 “奶奶和姥姥不在家吗?” “都在,她们同意你来的。” “奶奶也同意?”我顿感诧异! “同意的。”儿子认认真真跟我解释,“刚刚奶奶说你坏话,被我批评了。我闹著要见你,不见就不肯吃饭,奶奶就同意了。” 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我没白疼他! 掛了电话,我打车就往关家跑,老巫婆看见我时横眉冷对的,倒是我妈开心了不少。 许是儿子的吵闹起了效果,知道我要留宿一天,老巫婆破天荒的没趁机让我做家务,吃了饭就上楼休息了。 我陪著儿子玩了会儿,他闹著要泡澡,我赶紧去给他放水。 “我看你很熟悉我们家。”我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捲起衣袖来帮我。 我“嗯”了声,有些心虚:“来过几次,都记住了。” “今天乐乐喝的芋圆汤,真是我家瑶瑶做的?” 我皱著眉,她问出这句话连我都觉得不正常,“你觉得可能吗?” 我妈唉声嘆气的,压低音量,“我就知道!这些天我总做梦,梦见瑶瑶回来找我了,可她不肯原谅我。” 我觉得可笑又讽刺,“阿姨,她不肯原谅你,你就没想想自己的原因?” 我妈垂著头,“我对不起她。” 心尖一颤,我有些呼吸不上来。 在我对母爱还有期待的时候,一直在等待她的“对不起”,却什么也没等到。 眼下我有了新的人生,放弃对她的执念时,她却毫无徵兆地开了口。 对她而言,晚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对我而言,也晚了,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开始给浴缸放水,在柜子里找浴盐,我妈坐在浴缸沿,眼神落在別处。 “我最近在社交软体上,刷到了很多讲子女问题的文章,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很多孩子都在等家长道歉,可家长却在等孩子感恩。” 我冷冷一笑,“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打碎东西,是不用挨骂的。” 我妈咂摸著我的言外之意,与我四目相对,“你的意思是,晚了?” 我点头:“是太晚了。” 一行眼泪,霎时从她眼眶滑落,接著一声无奈地嘆息从她口中传出,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站起身来,“我去叫乐乐来泡澡。” 乐乐是自己跑进来的,小傢伙脱光了衣服,双腿一夹,捂著自己的丁丁。 “你转过去,別看!我进浴缸了你才能转回来。” 跟我妈沟通完,我本来还挺压抑的,被儿子这样一打趣,瞬间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好好好,你赶紧进去,別著凉。” 我刚背身对著他,忽然哐的一声巨响! 我连忙转身,看到儿子摔倒在地,下一秒哇哇大哭! “痛!好痛啊!”儿子捧著膝盖,痛不欲生! 我压根儿不清楚他是怎么摔倒的,急忙扶起他,老巫婆就冲了进来! “你別碰他!”她一把將我拽开,著急忙慌地检查儿子身上是否有伤。 膝盖有两圈硕大的紫,看起来確实很严重! “痛不痛?赶紧去医院!”我上前,老巫婆再次推开我! “你说痛不痛?尽说那些风凉话!” 接著她就从地上摸出一块香皂,“谁把香皂放地上?你是不是故意的?缺不缺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香皂,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与此同时,儿子还在哭,大喊著“痛痛痛”,把我妈也给招来了,问是怎么一回事。 老巫婆瞪她一眼,又横著我,抱起乐乐起身:“刚刚就是你们俩来浴室放的水,谁也別想逃脱!” 她大步流星地离开浴室,一边走一边吼:“反了天了!还没过门就给咱祖孙俩下马威!娶进家门还得了?” “乐乐,看见没,这就是你后妈!快给你爸打电话,加什么班加班?让他好好管管他女人!” 她的叫声很刺耳,我妈犹犹豫豫地看向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估计是刚躺下。 “乐乐摔倒了?”我妈思索著来龙去脉,“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怪你做什么?” 我摇头:“是踩到了香皂,滑到的。” 我妈一愣,顺势蹲下身来,反覆检查,“不可能啊,这地板不湿也不滑,小傢伙怎么会踩到香皂?” 我没心思揣测前因后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儿子受伤的膝盖上。 想起书房有我之前的常备药,毕竟小孩淘气总会受伤,当妈的人不会不准备这些,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我去到书房,从急救箱里找到一瓶紫药水,下楼想给儿子上药。 儿子还在哇哇大哭,但光打雷不下雨,没掉下什么眼泪,我听见我妈对老巫婆说: “你別哄了,越哄孩子就哭得越起劲儿。他的膝盖是紫了,只要不碰不按压,就不会痛。” 老巫婆横眉冷对,“孩子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哄了?你怎么在当姥姥?乐乐你看见没,这就是你姥姥,跟你妈一个德行,都不关心你!” 老巫婆怎么总在我的雷区上蹦迪? 她带了乐乐这么久,经验比我妈还少! 孩子摔倒后,確实不能立马哄。 乐乐很小的时候也经常摔跤,我都是平静淡定地看著他,他自己就爬起来了。 男孩子嘛,总要养得皮实些。 事实证明,只要我不哄,乐乐就会觉得摔跤不是什么恐怖的事。 可一旦老巫婆插手,他就哭得越厉害,时间久了,他便以为只要通过哭泣,便能达到他任何想达到的目的。 这会儿,老巫婆还在安慰他:“宝贝哭了,是不是疼了?奶奶吹一吹,摸一摸!” 她说著,就搓著乐乐膝盖上的紫痕,乐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一看就是疼的。 我气得皱起了眉:“你別搓了!你要疼死他啊?” 拿出紫药水,我就要给她上药,老巫婆再次推开我,“我说了,你別碰他!乐乐就是因为你才摔倒的,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休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把紫药水拧开,关子辰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大晚上不睡觉,吵吵闹闹做什么?” 我扭过头去,老巫婆顿时號丧:“儿子,你可算回来了!妈委屈!妈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啊!” 第161章 儿子亲口污衊我 我没什么表情,也不指望关子辰能主持公道。 反正在婆媳矛盾里,他就从没替我撑过腰,就算眼看著老巫婆欺负我,他也永远向著他妈。 加上这次他又不是当事人,更不会替我著想。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连鞋都没换,“怎么了?” 老巫婆抱著我儿子,捶打著沙发,“虞书瑶就不是个好女人,你眼瞎啊!”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关子辰又看向我:“到底怎么了?” “乐乐膝盖受伤了。”我说。 关子辰坐到老巫婆的身边去,看了眼乐乐的膝盖:“紫了,也没肿,有什么好哭的?” 儿子满是幽怨地看著他,老巫婆眼睛瞪得好大,“不严重吗?摔得这么厉害,难道不严重吗?” “就算他的伤不严重,这件事的性质严重!虞书瑶还没过门,就欺负你儿子!” “她欺负的是你儿子吗?她欺负的是你!这关乎到你一家之主的地位,你知不知道?” 关子辰蹙起眉,迟疑地看向我,“跟你有什么关係?” 老巫婆有心诬陷,我说什么也无济於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你妈怀疑让乐乐踩到的香皂,是我故意放进浴室的。” “难道不是吗?”老巫婆抢白的。 我不想跟她爭,夏虫不可语冰,没什么好说的。 我妈坐在我沙发的扶手上,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就替我解释道: “我刚刚和虞小姐放水给乐乐泡澡,放完水后叫乐乐进去,之后我就回房间了。” “没一会儿,乐乐就在浴室摔倒了,具体怎么摔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香皂肯定不是虞小姐放的。”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关子辰还没说什么,老巫婆就叫开了,“你俩一起放的洗澡水,你跟我说不知道?” “乐乐是踩著香皂滑到的,这么大块香皂,你俩眼瞎啊看不到?哦我忘了,你老眼,是看不到,但你怎么就確定,这块香皂不是虞书瑶放的?” 她居然还把那块香皂带出来了,说一句就晃一下,我真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把香皂扔到我脸上。 “就是不知道。”我妈也是硬气了,有心跟她抬槓,“放水前我就检查过了,地板上什么也没有。” 隨后我妈將身子调转方向,直视关子辰,“进浴室前我就想到了,浴室地板滑,可別摔倒了。” “因此虞小姐找浴盐的时候,我就检查了各个角落,地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老巫婆根本不听她讲:“那你放完水去哪儿了?” 我妈说:“我去叫乐乐泡澡,回房间了。” “既然你都不在场,你就没想过那香皂是虞书瑶趁你出去的时候放的?” “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虞书瑶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护著她?” 我妈当即哑口无言,看向我的眼神,柔软中夹杂著一些复杂的味道,“虞小姐不是这种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我真没想到我妈会替我说话。 她怎么了? 突然转变的性子,连我都觉得有点不认识她。 老巫婆却是冷笑一声:“那照你这么说,有人陷害她咯?” “不然呢?”我插缝回懟。 “谁陷害你?你少给我瞎说八道!”老巫婆衝著我就喊。 我冷冷一笑,“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他姥姥叫完他就去睡觉了,不在场。香皂也不是我放的,那还剩下谁?谁叫得最欢就是谁唄。” 我就说老巫婆怎么可能答应乐乐,让我来关家陪他睡觉,原来在这儿等著我呢! 老巫婆登时脸色煞白,我同她对视时,她当即挪开视线,指著我妈骂,“你怎么当姥姥的?” “有你陪著乐乐,我才放心大胆地上楼!可你居然把他丟给一个外人,还让外人给他洗澡!你离谱不离谱?” “虞书瑶还没过门呢!你就让她这样欺负孩子?她是后妈,你这个姥姥总该是亲的吧!你怎么这么不负责?” 老巫婆说著,就悲从中来,喋喋不休地诉说著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来回来去都是那么几句话,无外乎就是这个家离了她转不了,我们不帮她,还合起伙来欺负她。 听著听著,我就回过味来,老巫婆这是在一箭双鵰啊! 她想不想让我嫁给关子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她不想让我好过。 我的目標是儿子,她这只老狐狸不会看不出来。 就算看不出我的目的,也能看出我对儿子的好。 可她对乐乐,向来有著极强的占有欲,所以她必须通过各种方法打压我。 至於我妈,本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女人,一把年纪后代死光,还没了丈夫,眼下只能靠关家养。 老巫婆早就不情愿了。 她今天闹这么一通,不过就是敲打敲打我,顺便再把我妈赶走。 这样一看,我就更得把想尽办法把儿子抢回来! 老巫婆为了满足她畸形的占有欲,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算计,我怎么放心把儿子给她? 因此我及时把话题绕回来:“你骂他姥姥有什么用?说了这么多,也没一句在点上。我刚刚说香皂是你放的,你既没承认,也没否定,是心虚了吗?” “我可去你妈的!”老巫婆居然跟我骂脏话,“我放那块香皂,我图什么啊?” 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够了!”关子辰揉著眉心,分外火大,“你们仨吵得我头疼!” 隨后他看向儿子,“你告诉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老巫婆满是期待地望著他,小傢伙却看向我,犹豫著:“踩到香皂摔倒的。” “你是没看到,还是故意踩上去的?” 老巫婆连忙阻止他,“你这话说的,孩子能是故意踩上去的吗?他有病啊?” “你別打断我说话!”关子辰可以啊,今天居然对他妈说重话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他这样一问,孩子一定不会撒谎,我就等著儿子替我正名。 不成想儿子却垂著头,掀开眼皮,偷偷瞥我两眼,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居然跟老巫婆翻三白眼时,一模一样。 顿时,我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见儿子讲,“我进入浴室之前,看到了阿姨把香皂扔在地板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是不小心的吧,所以我还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踩到,没想到进浴缸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踩到了......” 第162章 我知道你是唐书瑶(加更求票求打赏) 儿子的话,让我的头皮瞬间炸裂开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讲? 小小年纪就污衊誹谤,到底被老巫婆教成了什么样? 我来不及开口,老巫婆就兴奋到跳脚,“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著?孩子都亲口说了,你还敢撒谎?” 关子辰却是不慌不忙,一把將儿子拎起来,让他站在自己的两腿之间,目视著他:“乐乐,不可以撒谎。” “你亲儿子说的话你不信,跑去相信一个外人?你有毛病啊!” 老巫婆应激到连他儿子都骂,关子辰却熟视无睹,继续盯著儿子:“你跟爸爸讲,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儿子站在关子辰的跟前,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直面关子辰的眼睛。 “爸爸,我腿疼,我要坐下!” 老巫婆当即道:“来来来,奶奶抱!” 老巫婆的手伸过来,关子辰却是一把將儿子拎起来,单手抱著就往上走,“我单独问他,你们谁也別插手!”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来,“虞书瑶,你跟我进来!” 我也不知道关子辰心里憋著什么,起身跟他上楼,去了书房。 他將儿子放坐在书桌上,然后让我坐上办公椅,接著双手撑著儿子身体两侧的桌沿,强迫儿子与他对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刚刚到底有没有撒谎?” 儿子將手臂一抱,气鼓鼓的,“没撒谎!” “好,那她今天怎么来的?”关子辰指著我,“总不可能是她自己过来的吧?” 儿子一五一十,“我给她打了电话。” “你的儿童手錶已经被我没收了,拿谁的电话打的?” 儿子全然不知即將掉入关子辰设下的陷阱,“奶奶的手机。” 关子辰这才笑了,“你奶奶怎么可能同意让她住过来,还同意让你打电话?” 这会儿我才彻底接受,儿子和老巫婆一起,给我设了一个好大的局。 从乐乐给我打电话开始,老巫婆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我了。 乐乐不过是她的枪。 我不能责怪一个六岁的孩子,却还是止不住心碎,那毕竟是我儿子! 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也经不住拷问,关子辰一逼迫,他果然就承认了。 可態度却是令人冒火的,“我就是故意的,行了吧?” 他语气很冲,我明显看见关子辰撑住桌沿的手,猛地攥紧,“为什么?” 儿子却是瞥向我,愤怒的眼神不知想起什么,下一秒就掉下眼泪! “我恨她!” “她怎么你了?”关子辰反问。 “她当了你的女朋友,变成了我的后妈,我就是恨她!我要我自己的妈妈!” “她一个外人,凭什么代替我妈妈来见我?我妈妈是死了还是消失了,连通电话都不给我打!” “我知道奶奶这样做不对,但我乐意帮她!只要能把阿姨赶出去,我妈妈就能回来!” “妈妈肯定是看家里有外人,才不肯回来的!你不去找她就算了,还带个女朋友回家!” “要不是看你是我爸爸,我连你也不要!” 我没料到儿子的心理活动居然是这样的,他对我的所有怒意,都来自於我现在的身份。 此刻我真想告诉他真相,不成想儿子却是指著我:“你这个坏女人,枉我之前对你那么好!” “你想当我后妈,早就惦记很久了!不然你之前也不会说,你就是我妈!” “为了討取我的信任,你跟我说你重生了,我不信,你又告诉我你是整容了!前后说话不一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妈就是因为你才跑掉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最后这句话,小傢伙几乎是歇斯底里! 关子辰当即扬起手臂,儿子嚇得肩膀一缩,他又生生收回:“关乐乐,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说过的话而后悔。” “永!远!不!会!”乐乐一字一顿,推开他,跳下书桌,狂奔著离开书房,还带著哭腔。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情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关子辰缓了好久,转身询问我的意思:“送你回家?” “麻烦了。”他今天算是第一次为我撑腰,这是我没想到的,对他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下楼,上车,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抵达胡同的巷子口,我实在没憋住,问他:“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用你妈的话来说,我一个外人,你信我,不信她?” 关子辰不答反问:“我可以抽菸吗?” “请便。” 他降下车窗,拆开一盒没有牌子的香菸,米白色的包装。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款香菸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他也是好起来了,特供香菸都抽起来了。 窜起的火苗照亮他的下半张脸,他猛抽一口,胳膊放在窗沿上。 前摇这么长,我总感觉他要说点什么。 “我妈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唐书瑶就是这么被她给逼走的。当然,也有我的问题。” 我没听错吧?他居然自我懺悔上了! “嗯......跟我有什么关係?这好像也不能成为你信任我的原因。” 关子辰摇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做那件事。” “为什么?” 他又吸了一口,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又將手伸过来,抽了第二口,第三口。 数不清他到底抽了几口,反正烟是见底了,只剩一支仅存火星的菸蒂,这才回过头来。 “唐书瑶。” 我整个愣住,我很確定他叫的是“唐书瑶”而非“虞书瑶”。 “我亲手捧著你的骨架送入焚化炉,亲眼见证你变成骨灰,然后下葬。” “所以我很难相信,此刻坐在我身边的你,就是她。唐书瑶永远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那种事。” 这一次我没再否认,也没问他到底是怎么將我认出来的,满脑子充斥著不理解。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刚刚儿子那样误会我,哭著闹著说我是她后妈,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浑身发热,激动到不行,不是开心的激动,是失控到有些不理解! “儿子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相信我重生了,是因为我换了一张脸。可你是他爸爸,你说的话,他不会不信!” 关子辰却是看著我,说出了一句我此生都不会再原谅他的话! 他说:“如果我告诉他真相,你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了。所以,我寧愿他恨你。” 第163章 恨也是因为爱! 说什么爱不爱的,本质上,关子辰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若真的爱我,又怎会眼睁睁地看著儿子出口伤害我? 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应,局促不安地看向窗外,最后胳膊肘支著膝盖,埋头,双手插入发缝中使劲揉搓。 关子辰身后抚摸我的脊樑,我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臟,忍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难受对他说:“別碰我!” 今天我终於知道,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真的会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仿若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將你笼罩,连呼吸都是一种徒劳。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怀疑过你的身份,我不明白唐书瑶的事情,为什么你全部都知道。” “我怀疑过你是凶手,也怀疑过你图谋不轨,就是没怀疑过你居然重生了。” “那日我私下给齐老打电话,得知唐书瑶就是爱乐,第二天,他又亲自验证了你的身份,那一刻......” “我怎么也不敢想,我日思夜想,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居然就站在我眼前!” 我都要气疯了,他居然还有閒心跟我讲,他识破我的来龙去脉? 可谁要听这些毫无营养的细枝末节啊? 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神,连我都觉得毫无温度。 “关子辰,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倘若我不知道你识破了我,或许我的確会因为孩子找你。但现在,我不会了。” 关子辰也同我对视,笑著摇头:“你会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唐书瑶了。” “是,你现在是虞书瑶,虞家的千金大小姐,孟家的养女。身份不一样,连容貌也变了。可......” 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的笑意,竟是惨澹而充满希冀的。 “你依旧是那个爱我视如生命的女人,我看得出来。” 我顿觉讽刺:“经歷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是这么的自信。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大学那会儿你向我表白,不敢亲自找我,便让唐书惠顶替你的身份跟我讲。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並不是你。” “当初我能看穿你,现在也依旧可以。这是我十年来身为丈夫的默契!你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光,那是爱!” 我真是! 我怎么就跟他讲不通呢? “我是奥特曼吗,我眼睛还能发光?我告诉你那不是爱,是恨!” “恨也是因为爱!”他居然跟我吼! 我都没激动,他凭什么產生这么强烈的应激反应? 我讶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转过头去,又拿出一根香菸点燃,烦躁地一口一口抽著。 大晚上的,我实在不愿跟他吵,更不想白费功夫跟他抬槓。 便沉了口气,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时间会证明,我已经不是那个非你不可的唐书瑶了。从今往后,你休想拿捏我。” 他胡乱冲窗外吐出的香菸,很快就被风打散了。 回头,看著我,“怎么,你连孩子也不管了?” “如果得到乐乐,必须以跟你纠缠为代价,我寧可不要。” 还未燃尽的香菸猛地被他攥紧,火星瞬间消失在他的掌心,他却不知疼似的,咬著牙,吐出三个字。 “我不信。” “不信你就试试!”撂下这话,我开门下车。 快速按动四合院大门密码时,关子辰的车停在我身后还没有走,人也没有下车。 我不知道他在装什么深情,对我而言也並不重要。 而事实上,我说我寧可不要孩子,也绝不跟他纠缠,是故意打击他说出的谎话。 我不可能不要孩子的。 但我必须得让他知道,我不吃激將法这一套! 他利用孩子对我的恨牵制我,我永远也无法理解,更没办法原谅他。 眼下他又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必须得改变策略! 我不能再上赶著,我得按捺住对儿子的想念,冷著他,臊著他。 等关子辰想通了,他自然会带著儿子来找我! 最后一个数字摁完,“嘀”的一声,四合院的双开门开启。 我的脚刚踏入门槛,一抬头,孟辞晏在我跟前站得笔直。 他的身后是雕刻著巍峨山脉的影壁,色彩鲜明的暖色调,与他此刻冰冷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看向我,眸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门口的那辆跑车上。 “你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要来,只知道孟夫人和孟乾坤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三天两头往家跑。 还总是管著我! 连姐都说了,让他当我妈得了! 我没吭声,清楚地知道只要我一解释,迎接我的必然是指责。 毕竟关子辰这么晚送我回来,算是被抓包了。 身后的车子,引擎轰隆隆地转,搅得我心神相当紊乱。 孟辞晏上前,再度用长辈的口吻告诫我:“我不排斥你在外面找,但玩的时候要想著点,家里还有人。” 我抬头,脑子瞬间短路。 他说家里有人,指的是...... 谁? 身后车子,引擎骤然停止转动,孟辞晏不需要拔高音量,便能让所有人听到。 “爸妈已经考察完毕,陆家的公子的確不错。明天跟我去临市津城,亲自见见。你和陆家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了。” 这就定下了? 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可我来不及问,就听见关子辰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 我回头,他正朝我走来。 孟辞晏將我往屋里推:“你先进去。”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满脸担忧。 关子辰的表情很不对劲啊,这架势,只怕两人会干起来。 孟辞晏却避而不答,反倒是一声令下:“来人!” 几名保鏢从影壁后冒出,孟辞晏继续道:“把你们家小姐带进去,別让她出来。” 说完,孟辞晏越过我,大步流星地与关子辰迎上。 第164章 他只是想寻求刺激! 我被保鏢“护送”著往房间走去,一步三回头,却只看见孟辞晏出了四合院,连门都关上了。 说实话很懵,打架也得有个徵兆吧! 可刚刚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摇摇头,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抵达房间门口,保鏢这才散去。 我开门进入,苏季秋竟然瘫在我起居室的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大口大口地吃著冰柿子。 而一个不属於我的行李箱,此刻正敞开著,躺在地板上。 房间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嚇得我登时汗毛倒竖! “你怎么在我房间?!谁让你进来的?”我上前,作势赶人! 苏季秋听见我的声音,立马关了手机,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明天不是要去津城吗?我和辞晏没结婚,不好住在一起。他让我临时跟你挤一挤,没问题吧?” 她很自来熟,言语间似乎早就忘了我俩曾互甩耳光。 加上她冒名顶替我爱乐的身份,我对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 “你去津城做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去相亲,我去旅游呀!而且是辞晏邀请我一起去的。” 我一愣,没想到孟辞晏会把她叫上。 他俩是陷入热恋了吗? 顶多就去一两天,这都忍不了了? 我没说话,苏季秋又甜甜一笑,开口问我,“陆家有两位公子,你看上谁了?” 谁也没看上。 这两位公子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没见过他们的相貌,更不清楚孟夫人和孟乾坤为我挑的是哪一个。 我避而不答,她又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我站在原地没动,她赶紧將吃了一半的柿子放在茶几上,拍拍手起身走来,推著我的肩膀让我坐上沙发。 “我没什么朋友,也就跟你见面的次数最多,咱俩就不能好好聊聊天吗?你可別反抗,没准儿咱俩处著处著,就变成好闺蜜了呢?” “我没见过哪对好闺蜜第一次见面,就互扇巴掌的。” “你小心眼是不是?”她指著我,挑著眉俏皮一笑。 然后坐在我身边,一条腿盘著,另条腿赤脚踩在沙发上,“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谁,这不是给你道歉了吗?” “收到了,谢谢。”我实在没什么开口的欲望,每句话都以陈述句结尾,试图结束话题。 “你是不是看了我冒名顶替爱乐的新闻,对我有意见了?” 我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通过她的反应,她似乎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穿美羊羊玩偶服,当眾与她打擂台的人就是我。 怎么,孟辞晏没跟她讲吗? 管她的。 反正她一问,我倒是来了兴致:“有意见不是很正常?” “真的是冤枉啊!自己的本事拿得出手,我何必去当別人?”她哀声连天,“我不想的,但我爸执意要这样!”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孩子是不能当废物的,可又不是所有二代都有孟辞晏的智商,我们这些没有的,只能买唄!” “我说实话,很多二代,看似风光无限,但没几个是凭真本事闯出来的,都是靠砸钱买的!” “就比如说陆家的陆思铭,他是律师,可那律师资格证,不还是別人帮他考的?” “这已经是我们圈子里,墨守成规的秘密了,但我也真没想到,那个为我造假的人,就是你们口中的神秘人啊!” 许是迫切想跟我拉近距离,苏季秋说了很多圈內的八卦。 口乾舌燥时,她就吃柿子润嗓,最后举起三根手指跟我发誓! “我发誓,我跟神秘人真不是一伙儿的,我也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个男人!” “因为有一次他跟我爸打电话,有一瞬间忘开变声器,被我听到了!” “我也不清楚他有命案在身,伤害的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唐书瑶!” 我顺势问:“神秘人最近联繫过你和你爸吗?” 苏季秋咬著柿子摇头,“没有,如果他联繫了我们,我就会跟辞晏讲了。” “跟他有什么关係?” 苏季秋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每天都会跟我打听一次神秘人的下落。” 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就是这个,可苏季秋不知道,我也没了继续同她聊天的兴致。 可偏偏人家看不出来,嘰嘰喳喳说个不停,像只小鸟一样,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总感觉她在七拐八绕,想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 “你是不是有话要讲?跟孟辞晏有关?” 四合院就房间多,苏季秋不住客房,唯独跑来找我,不就是想打听孟辞晏的事? 她比原主大一岁,却是比我的本体小了整整五岁,小女生的心思最是藏不住,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我是孟家的养女,不是孟辞晏的亲妹妹,从小也没跟他一起长大,不清楚他是否谈过恋爱,又谈过几段,也不知道他前女友的名字,更不清楚他前女友的长相有没有你好看。” “你真是神了。”苏季秋眨眨眼,靠近我,“他喜欢过的人,你一个也不知道?” 我一瞬不瞬,刚想摇头,却下意识噤声。 因为我骤然想起,他莫名其妙的那个吻。 我不清楚这算不算。 我的死他最先知道,在多年以前,他甚至还去我兼职的餐厅听我弹过琵琶。 可我始终没搞清楚,我和孟辞晏的联繫,到底始於什么时候。 当然也更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 不过反正曾经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又变成了他妹妹。 喜不喜欢的,自然也不重要。 或许,他只是想寻找刺激吧。 男人不都这样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別问我。”我仍是摇头。 “那......”她眼珠一转,又往我的方向靠近一寸,压低音量,“你知道孟辞晏之前用什么牌子的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 “哪个?” “就是......就是......”苏季秋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温,最后一摆手,“算了,我不问了。” 她说著便离开沙发,走向行李箱蹲下身来,在里面翻找些什么。 “我先去洗澡,出来再跟你讲。” 她將睡衣掏出来的时候,几盒保险套瞬间飞了出来,正好落在我的脚下。 我愣了一瞬,结合她刚刚说的话,这才明白她说的牌子,到底指的是什么。 可是。 装什么清纯啊? 分明跟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孟辞晏的私宅。 那时她身上只罩著一件孟辞晏的白色衬衣,里面连內衣都没穿。 怎么可能没发生过? 因此哪怕保险套掉在我脚边,我也並不打算捡。 她顺著我的裤管往上看,对上我的视线,脸颊又红了一寸。 “你......用过吗?”她嘟噥著问我。 我可没心情同她討论这么私密的话题,起身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一边往地上铺,一边讲: “男人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用?” 苏季秋捡起地上的保险套,一直手拎著睡衣,另只手將保险套递到我眼下。 “那你能不能帮我瞧瞧,这是不是孟辞晏惯用的尺寸?” 第165章 哥!你別欺负我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却是天真无邪地盯著我。 既然明天要一起去津城,倘若住在一间房,自然会发生点什么。 可如此曖昧的隱私,为什么会问到我头上? 我没办法回答,再次对上她的视线后,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炫耀。 “呸呸呸!”她拍拍自己的嘴,“我真是冰柿子吃多了,把脑子给冻坏了。你是孟辞晏的妹妹,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挑起眉头,转身就跳著走进浴室里:“我去洗澡啦,一会儿床上聊。” 她刚进去没一会儿,又把头探出来,“不许打地铺,地上凉!你若是感冒了,我这个当嫂嫂的会心疼的!” 话落,她这才把门关上。 浴室的暖气轰隆隆地响,淋浴头噼里啪啦毫无章法,搅得我心也乱了。 以至於房门被敲响,我都没有听到,转身时差点儿撞进孟辞晏怀里。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我大脑一片空白,“你怎么进来的?” “敲了门,你没听到。” “找苏季秋的?”我指了指浴室,“她在洗......” “不找她。”孟辞晏打断我的话,“找你。” 浴室的水声顺势停止,苏季秋拔高音量问我:“瑶瑶,你在跟谁说话?” 我忙道:“没有人!公司同事发了语音,我在回他!” 孟辞晏默不作声地配合我,却是挑起一边的眉头,满脸问號。 我將手指竖在唇心,拉著孟辞晏就去了门口,还关上了房门。 “我不认为我在自己家,还需要躲躲藏藏。”话虽这样说,但孟辞晏还是压低了音量,似乎在配合我的紧张。 我的確是很紧张,却不是担心害怕被看出什么。 苏季秋都明目张胆地问我有关他的尺寸了,明显是试探我跟孟辞晏的关係。 別提什么养兄养女,我和他没有血缘关係,估计在苏季秋眼里,我和孟辞晏唯一的关係,便是男人和女人。 我不想给自己找事情,自然不愿意让苏季秋知道,孟辞晏这么晚了还跑来找我。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跟关子辰有关?” “跟他有什么关係?” “你俩刚刚差点儿打起来!” 孟辞晏笑了,“我们只是友好地交流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算算时间,苏季秋洗澡的时间,也该到了,我赶紧支走孟辞晏,转身回房。 他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拽,我一个转身,差点儿扑进他怀里。 好在我有所准备,没让自己失了重心。 “苏季秋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如此躲著我。”他依旧拽著我的胳膊,没能鬆开。 想到刚刚与苏季秋聊天的话题,我直白地对上他的视线,“苏季秋问我有关你的尺寸,是不是很离谱?” 我在提醒他,他的未婚妻都开始问我这么赤裸的私密问题了,就別再对我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成想,他却並不心虚,唇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中,又带著些许诱惑。 他属於那种笑起来极帅的男人,此刻却传来一丝危险的讯號。 不待我有所反应,他的长臂忽然穿过我的腰,一握,一搂,猝不及防地將我搂进他的怀里。 面对面的,跟他贴得严丝合缝。 他早已换下外出的西装,此刻穿著一身白色的运动家居服。 裤子松松垮垮,轻垂的质感又很薄。 “现在知道尺寸了?”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曖昧,自信到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伸手就推他,他却不退不让,又將我往回搂了搂。 用了些力道,可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轻鬆,和我的侷促与慌张完全不一样。 可偏偏,手上和身下的动作却是下作的,见不得光的。 用无意间营造出的禁忌感,拿捏著我,诱惑著我。 我想逃,他不让我动,我急得快哭了,“哥,你別欺负我了!” 孟辞晏搂住我腰的胳膊明显一颤,连眼神都有些恍惚。 他听见我管他叫哥,明明是又將我往怀里搂了搂,可下一秒,瞬间就鬆开了我。 我赶紧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用指背掐我脸,掐完后又轻轻地摸了摸,“进去吧,早点休息。” 我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入房间,关上房门,靠著门板,心若擂鼓,很久都没能平復。 很快,苏季秋洗完澡出来,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我刚刚就是听见你说话了!”她篤定,鼓起的脸颊像个小孩子。 我的情绪早已调整好,侧身让道:“那你倒不如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有谁在。” 苏季秋嘿嘿一笑,真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四合院的房间都是独栋,四周都有窗,靠近门口的窗户没拉窗帘,好在孟辞晏已经走掉了。 她收回视线,大方地笑著,“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嚇的!” 我没回应,快速洗漱,吹乾头髮后出来,发现苏季秋居然將我打的地铺给拆了! “我说了,地上凉,我怕你感冒!”苏季秋表明了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哦”了声,却也没有上床,再次打开衣柜,拿出一床被子继续往地上铺。 “你就这么嫌弃我?”她的语气很是幽怨,坐在床上待了片刻,反而下床开始帮我套枕套。 我真是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执意照顾我,拆了我的地铺不说,知道同睡无望,又跑过来帮忙。 当然,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任由她去! 不成想我刚躺在地上,她又趴著床沿,摸黑看著我: “你到底喜欢陆家公子中的哪一位呀?上次在认亲仪式的后台,陆夫人给你看过照片的。” “没印象,睡觉。” “陆家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叫陆逸帆,小公子叫陆思铭,你都没见过?” 苏季秋真是聒噪! “你到底睡不睡觉?” “睡......我睡还不行吗?你別这么烦躁!女孩子生气,容易得乳腺结节的!” 她不再喋喋不休,很快传来被子磨蹭的声响,似乎是躺了回去。 世界终於安静下来,我也终於可以睡个好觉。 可窸窸窣窣间,有一只冰凉的手,跳动著指尖,渐渐从我的身后,將我的腰环抱。 第166章 孟辞晏十分钟? 我整个一惊,下意识想坐起身来,苏季秋却加重了力道,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你別动!” 我尝试掰开她的手,没掰动,真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 “鬆开!”我隱忍著怒意。 “虞书瑶,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苏季秋似乎在笑,下頜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对你好,你居然不要?”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打地铺?日后我是你嫂嫂,我就得对你关照!” 我分外无奈,当然知道苏季秋的討好是为了什么。 可她討好的方式属实令我受不了,被她这样抱著,还浑身刺挠。 我没被女人这样对待过! 我忍无可忍,却还是耐著性子,“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对我,我在孟家的地位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就算有一天我变成了你的小姑子,也不会在孟家面前说你坏话。” “你想多了。孟辞晏关心的人,我也要关心。”她瓮声瓮气的。 脸蛋蹭著我的肩膀,最后深吸一口气,音量很小,“孟辞晏爱的人,我也要爱。” 我一愣,不知为何心臟跳动的速度会那么快,乃至於浑身发麻,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立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还是没有吃药?”她果然误会了我和孟辞晏的关係。 “睡觉!” “那就先把我鬆开,你这样我没办法睡觉!” 苏季秋很犟,非但没有鬆开我,还用两只手將我抱起来。 我尝试挣扎的时候,她又出声警告我:“你別动,我可练过跆拳道!” 我泄了力,只能任由她抱著。 倒不是真担心倘若她动手,我会打不过她,不然之前我也不会甩她耳光。 只是她今晚的举动让我篤定,她这种女人,既不是以唐书惠为代表的那种黑莲,也不是虞杉柔那种小绿茶。 她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婆娘! 这种女人,在我的人生履歷中前所未有,我不清楚该如何对付她。 便只能按兵不动。 见我不再挣扎,苏季秋说了声“晚安”,我没应她,却也没那么容易睡著。 她两条胳膊都抱著我,有一只还放在我的腰下,她又偏瘦,膈得我连肌肉都是酸的。 好不容易等她完全睡著,卸下防备,我终於可以从她的怀里挣扎出来。 可迷迷糊糊的刚睡著,她手机的闹钟又响了,我这才知道,天亮了,我们要起床了。 津城距离京港並不远,两百公里不到,孟辞晏决定开车前往。 我在后座昏昏欲睡,副驾驶的苏季秋却並没有閒著。 出发前她洗了一盒水果,递到孟辞晏嘴边:“车厘子吃吗?” “你放下,我自己拿。” 苏季秋不干,那颗圆润饱满的车厘子还在孟辞晏的嘴边,“你要开车,哪来的手自己拿,张嘴。” 她的声音软软的,声线又甜又腻,指尖的车厘子等待著孟辞晏嘴唇的採擷。 孟辞晏却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我,不巧,正好和我的眼神撞上。 我挪开眼睛,没看他到底有没有吃,却听见因咀嚼而迸发出果汁的声响。 苏季秋將手伸过去:“核吐出来。” 孟辞晏乖乖將核吐出来,我有些不適,倒不是吃醋,而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伺候关子辰,他提子不吃皮,橘子只吃瓤,但凡橘瓣上有一丝白线,他都得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每次我都拿手去接。 跟现在的苏季秋,没什么两样,可和她的下场,却完全不一样。 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一会儿你到酒店后,儘量少出门,別被我父母看到。” 孟辞晏说前半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对我说的。 苏季秋不解,问:“干嘛要把我藏起来?” “你冒名顶替那件事,还需要我多说吗?” 苏季秋顿时撅起嘴,不说话了。 的確,她冒名顶替这事儿,东窗事发后,其实对孟乾坤的影响並不大,他顶多觉得没面子。 最应激的是孟夫人! 一开始,她本来就不喜欢苏季秋,儘管中途有所改观,却也是不痛不痒的。 这事儿一发生,孟夫人的意见估计就更大了。 明知父母有意见,可他寧愿瞒著他们,也要带苏季秋一同前往,看来是真爱上了。 我知道,孟辞晏一直活得很通透。 爱的,和玩玩的,分得特別清楚。 只有我自己,真的差点儿被他蛊惑。 收回思绪,我索性一瘫,在后座大睡特睡,一排宽敞的后座全部属於我,我甚至可以把腿打直! 我太困了,昨晚被苏季秋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著,此刻要全部补回来! 何况我也不想看孟辞晏和苏季秋打情骂俏。 下车前,我醒了,孟辞晏把车停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拎著苏季秋的行李下车。 我拎我自己的行李,办入住时,前台小姐给了两张房卡,都被孟辞晏给收起来了。 隨后对我讲:“你在大厅坐一会儿,我带她上楼办点事儿。” 两张房卡,很明显,我和苏季秋一间房,他单独一间。 此刻却不让我上楼,估计就是想跟苏季秋发生点什么。 但以孟辞晏现在的敏感谨慎程度,估计是怕被我发现,然后告诉孟夫人。 我说了个“好”,乖乖坐在大厅等待,已经做好吹一个小时冷风的准备,谁知道十分钟后就收到了孟辞晏发来的微信。 不是。 十分钟...... 孟辞晏这种优质的男人,只有十分钟吗? 他不是闷骚得要死吗? 怎么就......只有十分钟呢? 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有一串数字:“1905。” 我和苏季秋的房间號。 但我没有房卡,便乘坐电梯,直接上去敲门,没想到开门的人居然是孟辞晏! 我一愣,“你怎么在我房间?” 短短的十分钟,孟辞晏上了床,居然还有功夫换上家居服,是我熟悉的那身运动装! 他告诉我:“这是我房间。” 我看了眼手机,又抬眸看向门牌號,1905,没错啊! 我滯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怎么个意思? 他这是让我跟他同住一间房? 第167章 低俗! 不是,怎么个意思? 他刚睡完苏季秋,又要我和他共处一室? 十分钟,基本上告別正常男人的行列了,一个秒男,怎么还欲求不满呢? “房间是我妈定的,本来你一间,我一间,但季秋来了,你的房间让给她住。” 不是,做主把我的房间让给他的女人,他还挺理直气壮? “我可以去其他酒店,跟你同住算怎么回事?”我望著他,“把我的行李给我。” 刚刚他让我在大厅等待的时候,已顺手把我的行李拿走。 现在我想拿回我的行李,就问他要。 他双手抱怀靠著门框,“套房,有两个臥室。” “那也不行。”我和他的关係本来就不清不楚,孟夫人和孟乾坤但凡有一个人过来看到,绝对会多想! 刚这样思索著,电梯间忽然有人出来。 我听见孟乾坤和孟夫人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聊明天见面的事。 孟辞晏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我拽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然后將我塞进一间臥室里,低声道:“別出声。” 说完,他出去时连臥室的房门也关上了。 我一时迷乱,刚刚我们什么也没做,根本就没有躲的必要! 孟辞晏这么应激做什么? 或许,他估计是想到了孟夫人看见我后会问,为什么没有去自己的房间,一旦追究,只怕会把苏季秋牵扯出来。 他这样做,只是在保护苏季秋罢了。 可儘管知道答案,可这种躲躲藏藏的氛围,还是让我有种偷情的紧张。 很快,屋外有人敲响房门,孟夫人的声音隱约传来:“开车开了多久?累不累啊?” “还好。”孟辞晏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两个小时不到。” “两百公里,你两个小时不到就开来了?真是疯了!你慢点啊!你急著投胎,別带著瑶瑶一起!” 孟夫人嗔怒著,我差点儿被她逗笑,嘿嘿了两声,骤然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赶紧捂住嘴巴。 接著就把耳朵贴著门板,生怕被孟夫人和孟乾坤听到。 好在他们没什么反应,却还是问起了我的行踪。 “瑶瑶房间號多少?她抵达后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孟辞晏避而不答房间號,很好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估计是忘了,晚点你给她打个电话。” “我现在就给她打!中午了,该吃饭了!” 我慌不择路,立马寻找手机,想將音效静止,手忙脚乱间却直接关机了。 好在孟辞晏淡定自若:“你先別打了,昨晚她好像没怎么睡觉,估计一进去就躺下了。晚上再说吧。” 声音渐行渐远,渐渐响起关门的声响,应该是走掉了。 我將房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向外面张望,確保他俩的確离开,这才走出臥室。 “我再去开一间房。” “一个身份证在同一家酒店,只能开一间房。你的房间已经被季秋住了。”孟辞晏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怀地看著我。 “如果被人发现......”我浑身不自在,“就不能把苏季秋换过来,你俩一间房?” 昨晚因为苏季秋,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成想孟辞晏却饶有兴致地看著我,“你说呢?” 他穿著那件熟悉的黑色的高领毛衣,修身款,胸肌凸出,又是窄腰,性感到不行。 我记得他之前穿过的,好像是在飞机上,他帮我拿了行李。 “你本来就要娶她。” “没结婚,对她影响不好。” 权贵的感情生活不像普通人那样,恋爱谈久了,两个人便自然而然发生关係,然后住在一起。 从某些程度讲,他们更为传统,也更讲礼数。 结婚前的性关係,发生就发生了,但绝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 婚前同居,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我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觉得,会对我的影响不好?” 我再是孟辞晏的妹妹,也成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他人看到,別人又会怎么讲? 我回到刚刚的房间,行李已被孟辞晏事先放在脚架上。 地板上有一串脚印,垂眸才发现,是我脚上的雪地靴融化的雪水,湿漉漉的,有些脏。 我刚刚在外面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孟乾坤和孟夫人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我脱了鞋放在门口,用纸巾擦乾地板上的脚印,找一次性拖鞋时,却怎么也没找到。 外面是客厅,也没有浴室,应该不在那,寻了好半天,才看见拖鞋放在衣柜最高的隔层上。 我一愣,寻思房间都是清洁工在打扫,基本上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怎么可能把拖鞋放到这么高的地方? 伸手去够,拿不到,身后却有一道略显压迫的气息袭来。 我回头,不清楚孟辞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问我,“拿什么?” “拖鞋。”我答。 他看了眼衣柜,走上前来。 我忽然被他堵在衣柜和床的中间,他又挡在唯一的过道上,以至於我进不去出不来。 他伸手时,熟悉的名场面再次出现,因为...... 我再度看见了他腹腰处的毛髮! 浓密,像是带著某种欲望。 可偏偏,就是只有十分钟! 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孟辞晏已將拖鞋取下。 我伸手去拿,他攥著拖鞋的手却加重了力道,还往回缩了一下,好在我站得稳,才不至於撞到他身上。 “你鬆手啊!”我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不成想他却也正在垂眸,聚拢的眸光看得我很不安寧。 片刻才鬆开了手,“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你可以睡一觉。” 他转身离开,我也的確有补觉的打算,於是我立马锁上了房门。 儘管很困,可钻进被窝时却怎么也睡不著,满脑子都是刚刚孟辞晏攥著拖鞋,与我推拉的动作。 半天也没想明白,於是我將手机开机,向姐请教。 我没什么朋友,重生前和重生后都没有,姐是唯一一个跟我年纪相仿,也算聊得来的人。 不成想当我抹去姓名,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將来龙去脉原封不动敘述时,姐很直白地来了句。 “你朋友多大?这还看不出来?那个男人,就是求艹!” 第168章 孟夫人的怀疑! 我一愣,未曾见过如此直白又粗暴的言语。 她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接著她又化身福尔摩斯,跟我好一通分析。 “酒店的清洁工永远不会把拖鞋放在那么高的地方,男人伸手时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截小腹,是最好的暗示!” 我喉头一紧,不再回復。 倘若姐知道当事人是我和孟辞晏,她定不会这样想。 我是什么时候睡著的,已经记不清了,手机也在慌乱之余关了机,以至於孟夫人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我也毫不知道...... ...... 顶楼,总统套房。 陆家发来了明晚见面的饭店地址,孟夫人看过后,给虞书瑶打了电话。 本想嘱咐她明天可以化个淡妆,若是没带得体的衣裳,晚上她可以陪她去买。 可电话打过去,对方却关机了,她觉得很不对劲,又想起上午孟辞晏不让她去虞书瑶的房间,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略一思索,她索性去到前台,通过虞书瑶的名字查她的房间號! 1807,十八楼,她立马上去敲门。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苏季秋! 周夫人一惊,“怎么是你?瑶瑶呢?” 苏季秋眯著眼,正在睡午觉,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 “我不知道啊。” “她不在这间房?”孟夫人又问。 苏季秋揉著眼睛打哈欠,还没醒,对孟辞晏嘱咐她“不要让孟家人知道她来津城”的话忘了个彻底! “辞晏把我安排到这个房间后,就去安排她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 孟夫人懵了! 虞书瑶的身份证开了这间房,她本人却没住,让苏季秋住了! 孟夫人到底比底下这群晚辈年长二十几岁,他们使的这些小伎俩,细细一想,便经不起推敲。 她隱隱觉得出事了。 心一沉,冷著脸对苏季秋说:“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苏季秋正要关门,见孟夫人正急匆匆地往电梯间走,电光火石间,她睡意全无,醒了! 她想起了孟辞晏的嘱託! 心道一声,坏了,赶紧把这事儿跟孟辞晏讲,还说孟夫人跟她打听了虞书瑶。 孟辞晏很快回復她:“你晚上来我这儿。” 苏季秋一愣,想到上午他提前带自己上楼,她真以为是要做点什么。 可孟辞晏却只是嘱咐她锁好门窗,隨后就离开了。 那时她想,他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肯定是累了,不想做很正常。 所以当她看到孟辞晏说的这句话,她特別开心,忙问:“阿姨已经知道我来了,你还让我晚上去你那儿,被抓包怎么办?” “不会,你来就是了。” 苏季秋攥著手机,看著这句话,心比蜜还甜! 同一时刻。 孟夫人再次去了前台,用孟辞晏的身份信息查询房间號,发现他只开了一间。 也就是说两间房,一间房住著苏季秋,另一间房住著孟辞晏。 虞书瑶去哪儿了? 孟夫人心明眼亮,很快就反应过来,孟辞晏住的,是一件套房! 她立马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老孟,我感觉咱家出事了......” 孟乾坤正伏在书桌前看基层资料,闻言抬起头,问怎么了。 孟夫人將看到的,想到的,如实告诉孟乾坤。 孟乾坤却笑,“你又胡思乱想!倘若晏儿跟瑶瑶有什么,当初何必解除婚约?偏偏做我孟家的养女?” 孟夫人的指甲,一下下地抠著手指,“我就是觉得不对劲,预感不是很好!我得想个招儿,测试一下!” ......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起床去客厅寻水来喝,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我想重新回房已然来不及,这套房大,孟辞晏穿著浴袍,也没看见我出来,直接上前將门打开。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连忙钻进身旁的窗帘! “辞晏,我给瑶瑶打了电话,她没接,我不敢一个人睡觉。”我听见苏季秋的声音。 她可真会撒谎! 我就没接到她打来的电话,甚至连一条简讯也没有! 孟辞晏关上门,应该是让她进来了。 我忽然开始后悔,为何不厚著脸皮主动联繫苏季秋和她同住,或是態度强硬一点,换家酒店来住。 我身后的窗户没关上! 孟辞晏应该是在这儿抽过烟,窗台上有两个菸头,此刻寒风呼啸,冻得我瑟瑟发抖。 然而他俩在客厅,我又躲在窗帘后一动不动,生怕被人看到,哪敢在这个时候关上? “她可能睡了,没听到。”孟辞晏淡淡道。 “那我今晚怎么办?”苏季秋软糯的嗓音透出一丝无助,连我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我昨晚是抱著瑶瑶睡的,我真害怕。” “別闹!” “辞晏,你有腹肌誒~”苏季秋的声音顿时软了几分。 我下意识收紧手指,还真没兴趣在这个时候见证他俩“摩拳擦掌”的景象。 我快冻死了! 他俩怎么不回房间里闹? 我真是服了! “真怕?”孟辞晏居然还有功夫在这个时候关心她怕不怕? 大哥! 我还在窗帘背后藏著吶! 苏季秋娇滴滴的,“真怕!” “那你去洗澡,靠近大门的房间。” 苏季秋连脚步声都透出欢快,想到姐说的话,我喉头一涩,终究是恍然大悟。 孟辞晏就算是出身在权贵之家,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七情六慾,人之常情,何况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就没出现过女性。 再能憋的男人,也不可能好几个月不碰女人。 可是不对啊! 上午办理入住前,孟辞晏跟苏季秋上过床了啊! 虽然只有十分钟,但也不至於说...... “哗”的一声响,面前的窗帘猝不及防被掀开,看到孟辞晏的脸,我整个愣住! “都听到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他压低音量。 我整张脸都冻麻了,自然没什么表情。 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大脑也短暂地停止思考,却仍不忘提醒他:“这房间不隔音。” 白天孟夫人来找他,我就算待在房间,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倘若他跟苏季秋闹的阵仗太大,指定是没有隱私的。 我看向他,指望他能给我一个解决办法。 他的喉结却是翻滚著,脖颈往下的肌肤有些泛红,许是刚刚拉扯过,浴袍微敞,露出深v的线条。 察觉我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將浴袍系好,含著笑看我,“那你去楼下季秋的房间住。” 他伸出手,將18楼的房卡递给我。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忽然升腾的委屈到底出自哪里。 想来想起,我又觉得我不是委屈,而是怨气! 早知道苏季秋晚上会来,一开始就不该让我住进来! 怎么著? 他俩的如胶似漆、耳鬢廝磨,还需要我这个旁人来见证? “这本来就是我房间!”我从他手里抽走房卡,转身就走,连行李都没拿! 出门的那一刻,我听见苏季秋在房间里问:“辞晏,谁啊?有人来了?” 孟辞晏回:“没有,你听错了。” 第169章 让门口的人滚 苏季秋的房间在18楼,下去时,孟夫人居然在门口徘徊。 我俩同时愣住,不明白她为何会到。 又生怕她问我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待著,或者问我去哪儿了。 一时摸不清她的脉,我没主动解释,只打了声招呼。 孟夫人却將我上下打量,审视的眼神差点儿將我浑身捅穿个窟窿来。 “你房间里没人?”她带著试探。 我不清楚她有没有看见苏季秋,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没能告诉她实话。 “房间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人呀,我出去了,房间里自然就没人了。” 孟夫人眸光一沉,拆穿我的谎言,“我今天下午来找你,是小苏开的门。那个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一愣,彻底凌乱了。 孟夫人这趟过来,到底是来抓苏季秋的,还是她看出来,我和孟辞晏有什么? 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了?胡乱扯谎,“刚到津城,出去逛了。” “玩到现在才回来?” 我想说是,可话到嘴边,又察觉孟夫人视线下移,挪动到我的脚上。 不是外出的雪地靴,而是一次性拖鞋。 谁会穿著一次性拖鞋出去閒逛? 明显是从某个房间下来的。 我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心虚地扯谎:“不是,早回来了。刚刚,我带苏季秋去楼上找孟辞晏,我和她住一个房间的。” 孟夫人的眼睛咕嚕嚕直转,“她留在晏儿房间了?” 我点头。 孟夫人竟是长鬆一口气,转而一脸不悦,“偷偷把她带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拿出房卡开门,邀请孟夫人进去,就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一样。 孟夫人却只是往房间里看了两眼,確定里面没有藏人后,快速收回视线。 “不进去了,陆家的公子要来找你,说是吃宵夜,你要不要去?” 我都要睡觉了! 何况现在都几点了? 我跟孟夫人撒娇,“能不去吗?” “他啊,估计就是想提前见你一面,省得明天见面尷尬,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孟夫人竭力说服我,看这样子,她对陆家的公子应该挺满意? 我也不再跟她推拉,说了个“好”,她满意地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又重新走了回来。 “一会儿陆家的公子过来,你先別让他进你房间,吃了饭就赶紧回来,別在外面过夜。你和他的事,毕竟还没定下。” 要不说权贵之家传统呢,关於婚姻的问题,哪个节点到哪个阶段,都定得死死的,绝不能越矩。 我当然知道孟夫人在担心什么,乖乖答应她。 可她始终放心不下,想了想,又道:“要不,你把晏儿叫上?” “啊?”我满脸问號,“別了吧,叫上他,苏季秋不也得去?” 孟夫人点点头,终於不再说什么。 我提心弔胆地送她去电梯间,直到她离开,我也没搞清楚她过来的目的。 好在她只是发现了苏季秋,若是亲眼看到我在孟辞晏的房间,那估计就完蛋了! 这样一想,苏季秋刚刚去孟辞晏那儿,也是无意间救了我一下。 收回思绪,回到房间,苏季秋住的这个也是套房,但只有一间臥室。 床被她躺过,我估摸著她今晚不会再回来,便联繫前台换床单被罩。 等待陆家公子来接我时,我骤然反应过来,我的行李和鞋在孟辞晏的房间! 我总不可能穿一次性拖鞋出门吧? 何况眼下这个时间,商场也都关门了,再买一双已然来不及。 我下意识就想取消这次宵夜,但已然来不及,因为房门已经被人敲响! 我顿觉棘手,却还是將房门打开,可站在我眼前的,居然是孟辞晏! “你怎么下来了?”我一懵,又下意识紧张,“你快上去!” 刚刚孟夫人来过,我总感觉她在试探什么。 搞不好哪个细节让她想不通,便又跑下来,看见这一幕...... 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推开孟辞晏就要把门关上,他却眼疾手快,长腿霎时挡在门沿,一只手扶著门框。 “怎么,未婚夫要来了,不想让他见到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紧张得要死,时不时地往他身后张望。 每个从他身后经过的人,我都会多看两眼,见不是眼熟的,心中的石头才会落地。 “这么晚了,你要去见他?” “乾妈让我见,我就见唄,反正是要结婚的。” “你不知道反抗?” “反抗什么?上次不是你说,咱家不止有你,还有我可以联姻吗?” “记恨上我了?” 我低头,“没有。” 忽然,孟辞晏拽住了我,我下意识往回一缩,他便顺势將我推进去,脚踝一勾,带上房门,一个转身,將我压在门板上。 “你干嘛!”我控制住他的上下其手,猝不及防,“你別闹了,乾妈刚刚来过!” 孟辞晏前倾、微俯首,高挺的鼻樑摩擦著我的,“既然已经来过了,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他说著,似乎有吻下来的欲望,我忙转过头去,咬著牙,“孟辞晏,我求你了,我明天就要相亲了。” 听见这话,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顿了片刻,似乎不再执著吻我,只將下頜埋进我的脖颈里。 灼热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肌肤,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倾压过来的身子很重,我的后背有抵著门板,前面热,后面凉,颇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叩叩叩——”房门敲响,门板震动,连我的后背都跟著一起共颤。 我一惊,没敢说话,怕是陆家的公子,又赶忙捂住孟辞晏的嘴巴。 对方又敲了三声,频率缓慢且很有礼貌。 “虞小姐?你在里面吗?”很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一听就年轻。 我顿时慌了,冒出来的第一个举动,居然是想把孟辞晏给藏起来,就像今天上午,他藏我一样。 不成想,这男人却更用力地將我抵在门上,没有任何徵兆,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又快又急,毫无章法! 他甚至伸了舌头! 席捲一通后,我全线崩塌,身子软得一塌糊涂,虚虚地圈住孟辞晏的劲腰。 我求饶:“孟辞晏,我你放过吧。” 他却含著我的唇,声音清冷中带著沙哑,“让门口的人滚。“ 我的心,莫名就紧了下。 第170章 颤 我被他吻得根本没工夫喘气! 轻轻喘了几声后,他又开始吻我的眉眼,然后一路往下。 “孟辞晏!”我差点儿叫出声来,喊他的名字警告。 可一开口,我连都觉得语气过於娇媚。 我止不住哆嗦,他却漫不经心的:“让他走,我就放过你。” 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片刻后,陆家公子似乎也感到莫名其妙,“虞书瑶?你在里面吗?什么声音?” 孟辞晏发了狠地咬我,似乎在逼迫我做出选择,“再不让他走,我就把门打开,让他看见你这副模样!” 我哪是不想让他走? 我被孟辞晏搞得心神不寧,一开口就得穿帮。 我只好努力平復心情,咬著牙,儘量保持语气上的平和轻缓,“不......不好意思,我发烧了......明天再见吧。抱......抱歉......” “那好吧,明天见。你是不是很严重?连声音都哑了,赶紧休息吧。” 门口的陆家公子走远了,孟辞晏却並没有打算放过我,將我整个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再次欺身而上。 思绪瞬间回笼,我双手撑著他的胸膛,儘量保持距离:“你忘了你刚刚答应我什么?你没谱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也没想对你做什么,你急什么?” 他確实没对我做什么,只是吻著我,却始终没进行下一步。 好长时间,我都在想一了百了算了,何必这样黏糊著我,却又不给我,让我受尽折磨。 我说过,我是一个正常女性,我也是需要吃“肉”的。 跟关子辰结婚后,我们的婚姻始终都是无性的,压抑到最后,稍微一被人挑拨,就有些绷不住。 想跟孟辞晏提出来的时候,又咬咬牙,想说算了。 毕竟他只有十分钟。 我怕我今天真突破底线,记住的全都是些不大美好的记忆。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去。 孟辞晏没走,就睡在我旁边。 我实在没力气问他为什么没去陪苏季秋,我太累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后忽然伸来一条胳膊,將我的腰往后一搂,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向孟辞晏的胸口。 动劲儿有点儿大,我瞬间惊醒,“你做什么?” 孟辞晏的头埋进我的后脖颈,“你离我太远了。” 然后他就像一只八爪鱼似的,將我缠绕进他怀里。 我热得不行,深吸一口气,“孟辞晏,其实我们不该这样的。明天我就要相亲了,十有八九会结婚。” 我感觉自从当了孟家的养女,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孟辞晏依旧从身后抱著我:“等你结婚,也能维持这种关係。” 我的心不由得颤抖:“这种关係,是哪种关係?” 女人总想从男人那里得到一个准確的答案,可男人却始终避而不答。 孟辞晏转移话题:“豪门权贵之间的婚姻,大多没什么感情。” 我微微回了下头,“那你和苏季秋呢?” 孟辞晏將我转过来的头回正,似乎不想让我看著他,却是加重手上抱我的力道,“早点睡,困了。” 我心下一沉,算是明白了。 有些答案就是不该上赶著去问,不然只会落得一个悽惨的下场。 我在一片炙热中睡去,又在一片炙热中醒来。 关子辰的电话打来时,孟辞晏仍旧抱著我。 “什么事?”我问。 “乐乐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来一趟?”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根本不需要问清楚情况,便立马答应了他。 儿子生病了,我必须得过去! 掛了电话,我看向孟辞晏,他已经被我吵醒,似乎也听到了我跟关子辰的对话。 他从床上坐起来:“要去吗?” 我不置可否,“要!” “起床换衣服吧,我送你。” 我犹豫著:“乾爹乾妈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 他说完,便快速钻进浴室,又去楼上拿了我的行李箱,苏季秋没跟著一起下来。 津城距离京港,至少有两个小时后的距离,可孟辞晏硬是开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下车时,他降下车窗问我,“钱够不够?我把卡给你?” 我摇头说不用,转身就进了门诊室。 孟辞晏並没跟著一起下来,我知道,他始终不喜欢我儿子。 也不是不喜欢吧。 只是像他们这种未婚未育的男人,多多少少对孩子提不起兴趣。 今天周一,门诊大厅乌央乌央全都是人。 我在一个转角碰到了关子辰,他刚给儿子掛完號,不过是加號,要等前面的患者看完,才轮得到我们。 儿子就抱著关子辰的大腿,此刻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先是探了探儿子的额头,接著摸脸蛋,冷冰冰的,不热,我忙问:“什么病?” “贫血。” 我一懵,“贫血也需要来医院?” 关子辰的眼睛落向別处,一脸心虚:“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去外面给你买。” 他说著就走了,儿子看向我,也是一脸无奈,“阿姨,其实我也觉得不用来医院的。” 我们的身后就有一排坐椅,我带著儿子坐过去,问:“怎么回事?” “今早一起床,爸爸就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说没有。他就捧著我脑袋,左看看,右瞧瞧!” “最后得出结论,说我有贫血的徵兆!我不信,爸爸就告诉我说,他以前是神医,看看我的脸,就知道有没有生病!” 也就是说,关子辰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儿子一个简单的贫血都能折腾到医院来,还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让我也来? 我对此感到非常不齿! 可既然来都来了,给儿子做个体检也行,毕竟我的確有两天没有见到他了。 只是孟夫人到现在都没联繫我,是生气了,还是没发现我已经走了? 我纠结著要不要主动联繫她,关子辰就买了好几样早餐过来,“有小笼包,发糕、豆浆、牛奶......” 他献宝似的拿来给我看,殷勤到不行。 我越看他越诧异,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第171章 相亲对象 当年都是我伺候他的,一起床就各种早餐准备著,都不能重样,哪指望他会照顾我? 眼下情况反转,我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不吃,医院全是病毒,吃了会死。” “你尝尝。” 我低头操控著手机,“要吃你自己吃,要死你自己死,別拉著我一起。” 他忍无可忍地放下早餐,占有欲极强地瞥了眼我的手机,我当即挪开。 “你很忙吗?”他问我。 我点头,故意告诉他:“是的,我很忙,我今天要相亲,一会儿还得赶紧走!” 隨后又想起儿子这个小白眼狼,之前对我说的那些伤心话,我也故意戳他的心。 “听见没,我都要相亲了,我才不愿意当你的后妈!” 儿子眨巴眨巴眼,眼神透出一丝犹豫和不甘心,也不知想起什么,抱著胳膊“哼”一声,腾的一下把头转向另一边。 却是一声惊呼:“爸爸,你怎么把咱们辛辛苦苦掛的號撕掉了!这可是加號!系统里面查不到的!我又得重新掛號了!” 关子辰埋著头,將掛號单撕了又撕,“刚刚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这数字不吉利。四个4,说出来都嫌难听。你们在这儿坐著,我去重新掛號。” 他说著,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 大厅內,排队掛號的人山人海,关子辰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不是!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泡? 好不容易掛到的號就这么撕了?刚刚没觉得不吉利,一听说我要赶回去相亲就吉利了? 我怎么感觉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偏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原地百无聊赖,儿子忽然拽我衣袖,“阿姨,对不起......” 我垂眸,一愣,他又道:“为我那天晚上的污衊,向您道歉。” 我意外得要死! 我儿子我最了解,他傲娇,自大,很少会主动向他人认错。 在我干预他的那些年,这也曾一度成为我死都想不到解决办法的难题。 如今怎么,道歉道得这么快? “你爸爸又骂你了?” 他摇头,“没有!” “那就是你爸爸给你好处,让你向我道歉了?” 儿子依然摇头,“也不是。” “那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扬起小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以前我做过许多伤害妈妈的事情,也从不肯道歉,可等我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妈妈总是不出现,有些话我根本来不及和她讲,所以我特別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及时认错,及时感谢,让我现在这么后悔。” “那天晚上你走后,我就想到了我和妈妈。我现在跟你道歉,是害怕重蹈我和妈妈的覆辙!” “我担心以后见不到你,那些道歉的话,就没有机会讲给你听了!” 儿子说话时,语气宕宕的,口吻软软的,真诚到令人心疼。 我没想到我的消失,能让他改变这么多! 他很有悟性,只是缺少了点拨他的人,再加上老巫婆的添油加醋和夸大其词,就把我儿子养成了世人眼中的坏孩子! 我一定要把儿子的抚养权抢过来! 思及此,我揽过儿子,俯首在他脑门亲了一口,“那咱俩和解了,我不生你气,你也別跟我耍小性子,好不好?” 儿子点头如捣蒜,“成交!那我们拉鉤!” 他屈起小拇指伸过来,我同他拉鉤、承诺,做完这一切,关子辰也重新掛到了號。 比刚刚那个含“4”量极高的加號,往后多了好几十名。 得! 都不知道儿子看上医生,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偏偏这男人还为自己的小聪明美滋滋,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我“蹭”的一下起身远离他。 不成想一抬眼,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熟悉面容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陆医生? 上次给我看乳腺的主治医生? 对上他的视线后,我不確定他还记不记得我,更不確定他是否朝我走来。 所以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 岂料他真是来找我的,停在我跟前。 “虞小姐是吧?我记得你的乳腺没有任何问题,你是来......复查的?” 我摇头,指了指乐乐的方向,“不是,带小孩来看病。” 陆医生明显愣了下,我属实觉得尷尬,没话找话:“人太多了,还没做上检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陆医生双手插著白大褂,身姿挺拔,別有风貌。 关子辰却觉得情况不对,起身、拔腿、疾步走到我身边,和陆医生面对面。 “这位是......”陆医生看向我。 我笑了笑,“孩子爸。” 陆医生煞有介事点头,“我帮你们插个队吧,贫血是吧?跟我上二楼。” 关子辰想说不用,我却是带著乐乐就走。 他想拖延时间我知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走,毕竟我想陪著我儿子,但不想来医院。 这儿患者多,病毒也多,只怕儿子抵抗力不好,回头生了病。 做完体检、查完血,儿子閒不住,陆医生便叫儿童科的护士带乐乐去滑滑梯。 我们仨在休息区等待最终的检查报告。 我坐中间,关子辰和陆医生坐两边。 其实我觉得陆医生有点閒,陪了我们一上午,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 毕竟我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让他帮了这么大个忙,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走,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皮。 陆医生似乎对我和关子辰的关係很感兴趣,眼神在我俩之间转一圈,忽然问。 “这位关先生,是你什么人?” 我刚想说他就是个屁,关子辰便抢白道:“男朋友。” 我当即横他一眼! 这场假装后妈的戏码,早就已经结束了! 陆医生却深信不疑,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看向我,“你男朋友很多啊。” 我一愣,他又道,“我明明记得,你男朋友姓......”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医生,他接过孟辞晏的电话,赶紧打断他!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就知道我的隱私了?” 陆医生饶有兴致的,“虞书瑶,对吧?” 他准確无误地喊出我的名字,我没觉得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谁不知道掛號系统能看见我的名字? 上次我去看乳腺,只怕他无意间就记住了。 可关子辰却敏感到令人髮指! 他偏执地认为所有男人都跟我有关係,质问他:“你和她是什么关係?” 陆医生的回答更出乎意料! “我就是她今天的相亲对象。” 第172章 关子辰没配上型! 这下轮到我诧异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他,拼命將眼前的陆医生,和昨晚出现在我门口的陆家公子画等號。 关子辰明显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身后忽然有人喊:“关乐乐!关乐乐的家属在吗?” 关子辰站起身来,“我是。” “去机器那儿排队取报告!” 关子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医生,明显不肯现在走。 “稍后就去!” “现在去!”医生很不耐烦,“你不把你的报告取走,其他人没法取!赶紧的!” 关子辰又看向我,整个左右为难。 最后终於下定决定取报告,却是用“2”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陆医生的眼。 像是明晃晃的警告,“我正在不远处盯著你”! 真是有病! 我和陆医生都没搭理关子辰,陆医生甚至还朝他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收回视线,他说: “上次你来医院看病,看到你的掛號单写著虞书瑶,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后来孟少给你打电话,我接了,才知道是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等会。 信息量太大,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既然这是我的相亲对象,那么他理应知道我是孟家的养女。 可那日他接了孟辞晏打给我的电话,知道我的嘴唇受了伤,只要不是母胎单身,是个人都知道我的嘴唇是被人咬破的。 而他后来问我,男朋友是不是姓孟,也能很好地佐证这一点。 所以,他十有八九能分析出我和孟辞晏的关係並不单纯! 他居然还能同意跟我相亲? 何况昨晚,他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而一墙之隔的门內,我和孟辞晏却在做那种事...... 越想,脸越烫。 陆医生伸出手来,悵然一笑:“虞小姐,我是陆逸帆,终於见到了。” 我机械地將手送出去,与他相握,只停留一秒钟不到。 我问:“你为什么不在津城?” 明明约好两家一起在津城见面,可当事人却双双出逃,这叫什么事? 陆逸帆收回手,耸耸肩,“这不是长辈们的事吗?长辈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我看著他,又问:“那你今晚还去吗?” 他不答反问,“你呢,你去吗?” 来不及回答,关子辰大步流星地从远处疾步而来,“化验报告出来了!” 他在陆逸帆身前站定,直接將化验报告拍他胸口。 超级没礼貌,超级丟脸,超级幼稚! 我觉得没脸,真不想说我认识他! 他自己就是当医生的,化验报告难道看不懂?我怀疑他就没看!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想让陆逸帆跟我交流太多! 好在陆逸帆宽宏大量,一点也没生气地接过报告一看,脸色却霎时变得凝重。 “关先生,乐乐的贫血状况,之前出现过吗?”陆逸帆並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以为乐乐的家长只是关子辰,因此没问我。 关子辰斩钉截铁:“未曾出现过。” 陆逸帆显然不信,“你再好好想想。” 关子辰这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 他很少带孩子,都是老巫婆和我在带,因此孩子的身体状况,他没我了解。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儿子其实挺皮实的,磕磕碰碰少不了,发烧生病却很少出现,贫血更是从没出现过。 “確实没出现过,到底怎么了?他是生什么大病了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医生这样说,绝不可能是什么小病。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道陆逸帆说出病情的那一刻,我还会不会崩溃。 “华氏巨球蛋白血症贫血。”陆逸帆说了拗口一个专业名词。 关子辰一把抢过化验单,眼神往下,瀏览各项指標,表情僵硬,动也不动! 他肯定是看懂了,却不敢告诉我。 “这是什么病啊?”我都要哭了! 儿子不就是贫血吗?怎么来医院检查一通,还疑似绝症了? 华氏巨球蛋白血症贫血,不也是贫血吗? 陆逸帆微微抓住我的手,“这种病挺严重的,你们要做好准备。” “这种病是怎么引起的?” “乐乐从未出现过贫血状况,十有八九是遗传,具体的要问主治医生,我毕竟是胸外科的,我说的也不一定准確。” 这会儿大厅没什么人,隔壁就是敞开的园阳台,关子辰忽然走过去抽菸,我追出去。 “你之前得过这种病?” 这华氏什么血症贫血,我小时候是没得过的,不可能从我这儿遗传! 关子辰摇头,我拼命地深呼吸,又问:“你妈和你爸得过?隔代遗传?” 他仍是摇头,“我不清楚。” 隔代遗传不是没有可能,要不是他爸妈,要不就是我爸妈,不然孩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得这种病。 他吸完烟就去找主治医生了,我跟他一起去时,正好碰见孟辞晏来找我。 “怎么这么久没下来?” 关子辰瞥了他一眼,眼下这个情况他似乎也没心情攀比,便擦肩而过。 我留在原地告诉孟辞晏,“情况不是很好,乐乐得了一种华氏什么贫血症。” “华氏巨球蛋白血症贫血?”他很迅速地补充出来。 我连连点头,拼命深呼吸,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就是这个病!医生说很严重。” “你听我跟你讲!” 他很耐心地双手抓住我肩膀,与我面对面,“这种病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严重,我小时候得过,现在不也好好的?” 我瞬间看到了希望,“那你怎么痊癒的?” “全身换血。” 我看著他,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还说不严重?全身换血一听就很严重!医院哪有这么多血?” “直系亲属配型机率都会大一点,关子辰肯定会配型,加上你和我,不会一个也配不上来。” 他终於安抚好了我,带著我去主治医生那儿,跟陆逸帆打了个照面,隨后我们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去血库配型。 陆逸帆也配了,但没配上,我也没配上,毕竟我现在这幅躯壳不是我自己的,配不上很正常。 出人意料的是,孟辞晏居然配上了! 我诧异的同时也没时间多想,赶紧带著孟辞晏去抽血,然后送去给主治医生。 回来时,关子辰又去了园阳台,正好点燃了一支香菸。 他面色如常,捲起了衣袖,胳膊肘並没有抽血的针眼。 “你为什么没给乐乐抽血?” “没配上型。” 他丟给我四个字,眼睛落向別处,看著遥遥的远方。 指尖夹著的香菸,烟雾散尽,一口也没有抽。 第173章 你的全部 关子辰跟乐乐没配上型? 我感到很意外,却並没有多想,因为的確有很多父母跟孩子的血型是不同的。 乐乐的血型跟我是一样的,只是我现在不是原来的那副躯壳,因此也没能配上。 只是苦了孟辞晏,一次性要抽出那么多血来给乐乐备用。 做治疗的房间我们进不去,也看不到里面,但儿子一进去就开始哇哇大哭,听得我心都碎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咣咣敲门,闹著要进去陪他。 陆逸帆拦住了我,“医院有规定,直系亲属都不能进去,你更进不去了。” “你没听见他在叫骂?他疼!”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手一寸又一寸发抖。 孟辞晏跟我科普:“换血要把他的血抽出来,其实並不疼的,只是会感到身体很虚弱。” 他刚刚也抽了很多,此刻脸色很不好,又道,“乐乐哭,也许是因为害怕扎针。” 他何止害怕扎针? 如果我是乐乐,我也得哭。 明明就是来隨便查查贫血,也不指望能查出什么道道。 可不查不打紧,一查居然要把自己身体里的所有血都抽出来! 他一个六岁的孩子,哪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冥思苦想,就是想进去陪陪我的孩子,陆逸帆怕我待在这里误事,跟孟辞晏使了个眼色。 隨后孟辞晏便攥住我的肩头,將我往电梯间带,我踉踉蹌蹌跟著,一步三回头! 此刻我真想关子辰像前几次那样,把我从孟辞晏的手里抢过来,攀比也好怎么都好。 只要能让我守在儿子的身边,所有委屈我都甘之如飴。 但孟辞晏没给我这个机会,进了电梯我泣不成声,轿厢的镜子反射著我苍白的脸颊。 孟辞晏搂我进怀,眼泪和鼻涕浸湿他昂贵的西服,我扬起头乞求。 “孟辞晏我求你了,你帮我把乐乐的抚养权要回来好不好?” 孟辞晏的胸膛宽厚而又温暖,他的心跳和我的重合在一起,此刻却並不能与我共情。 他说:“不可以,什么叫把抚养权要回来?乐乐压根儿就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以孟家的能耐有的是办法,可孟辞晏就是不肯帮我! 他越不肯帮我我就越著急,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儿子浑身插满管子的惨烈形象。 儘管我没亲眼见过,可是当妈的总会脑补,越脑补就越害怕。 “他不是我的孩子,可他是唐书瑶的孩子!我看著他长大,这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唐书瑶在的时候,孩子就没怎么生过病,怎么她一死,乐乐就病不断?” “关子辰是个不负责的,老巫婆又是个贪生怕死的,每次来医院她都没有出现过!” 孟辞晏捏了捏我的肩膀,与我面对面:“可那到底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要养?” “你都帮他输血了,你也没有那么討厌他对不对?” 他很无奈的,“我献血因为那是一条命!我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不帮你的原因我也说得很清楚!” “难不成你觉得我已神通广大到可以挑战我国的法律,把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係的小孩的抚养权要过来?” “你怎么想的?他既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责任和义务!” 我主动抓住他的手,垫脚將吻贴过去,他下意识避开,瞪著我:“你要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问我,要不要跟你么?” 孟辞晏一愣,眉心瞬间蹙成一个川字。 我补充说:“只要你帮忙把乐乐的抚养权给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孟辞晏却笑了,“你要用你的全部,来换一个小孩?” 我不置可否,“是的。” 他摇摇头,牵著我走出电梯,然后將我塞进车中。 “虞书瑶,我不可能答应你,这本身就是一个偽命题。” 他伸手替我系安全带,我看著他困惑不解。 “你一旦收养了他,他就会困住你,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你跟不跟的,也没什么意义。” “何况,你都跟陆家相亲了,你带个六岁的孩子回家,他们能让?” “我就不能不嫁?” “不能。”他斩钉截铁。 “为什么?” “就因为我父亲曾用他的前途赌你的清白,他保护了你,现在的你,就得保他的仕途。” 顿时,我哑口无言,宛若霜打的茄子,靠著座椅一动不动。 他发动引擎带我回家,手机响起,连接著车內蓝牙,嚇了我一跳! 看向屏幕,是孟乾坤打来的。 我急忙看向孟辞晏,他顿了片刻,选择接听。 “人呢?晚上就要吃饭了,你不见了,苏季秋不见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怎么把虞书瑶也给我带走了?你们仨到底去哪儿了?” 苏季秋也离开了? 要不说孟辞晏周全。 若是把我带走,留苏季秋一人在酒店,孟乾坤和孟夫人一定怀疑。 孟辞晏专注开车,情绪並未被孟乾坤拱火:“有必须处理的事,先提前回来了。” “什么必须处理的事,能让你们三人同时离开?” “等你们回来再说,开车呢,先掛了。” 孟辞晏掛得很快,我一时恍惚。 孟乾坤这么生气地打电话来叫我过去,是陆逸帆准备去津城赴约了? 可他不是在医院吗?这事儿也並没有告诉我。 还是说,陆逸帆也不打算去,但陆家的长辈想单独见我? 我转头,问,“等乾爹乾妈回来,你打算怎么解释?” “我解释?”孟辞晏扭头,不知是为了逗我,还是故意犯贱,竟来了句,“应该是你解释吧?毕竟你才是这场饭局的主角。” ...... 津城,瓏璟分店。 陆太太已等候多时,听说虞书瑶没来,丈夫陆震霆便提前走掉了。 孟乾坤本就想笼络陆震霆的势力,听说他走了,自己也没有去的必要。 这场饭局,便只剩两位太太做主。 孟夫人挺不好意思,给陆太太斟茶,“实在抱歉,瑶瑶工作上有些事,昨天都来了,今早又被叫走了。” 陆太太早就想攀附孟家了。 那日在认亲仪式的后台,便初见端倪,这会儿儘管心里有气,但也不好撒出来。 抿著茶表示理解:“我知道她昨天来了,儿子晚上接她吃宵夜,两人是交流过的。” 听陆夫人这样讲,孟夫人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虞书瑶昨晚是跟陆家的公子见过了。 今儿个大清早就走了,不知道是被苏季秋他们带走的,还是没相中。 倘若没相中,这丫头昨晚肯定会跟她讲,估计就是相中了,但不好意思说。 孟夫人轻轻剥著盘子里的坚果,“我记得你家有两位公子对吧?昨晚去接瑶瑶吃宵夜的,是哪一位啊?” “小铭,陆思铭!给你看过照片的呀!”陆夫人说著就把手机拿出来,给孟夫人看照片,“喏,长得多俊俏!” 第174章 相中了,定下来 “那陆逸帆呢?”孟夫人继续打听,“他和陆思铭,哪个好?” “那肯定是我们家小铭了!陆逸帆心思太沉,我不喜欢!” 听出了陆夫人的怨气,孟夫人索性不再多打听。 谁不知道陆家的那点边軼事?陆夫人是小三上位的,陆逸帆是陆震霆跟前妻生的孩子。 因为孟夫人本来更看重陆逸帆,甭管怎么著,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可这些年来,陆震霆平步青云,陆夫人也稳坐正宫娘娘的位置,圈內人也將她曾是小三这事儿忘得一乾二净。 陆思铭也名正言顺地脱离了私生子的名头。 更何况,有后妈,就有后爸。 陆逸帆虽是地地道道的嫡长子,可有陆夫人这层关係在,他日后的发展,未必能比陆思铭好。 思及此,孟夫人也就接受了陆思铭。 这会儿,服务员已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陆夫人一边喝汤一边打听,“瑶瑶昨晚不是跟我家小铭见过了?她对小铭印象如何?他俩昨晚除了吃宵夜,还做什么了?” “你就没问问小铭?” “问他?”陆夫人满是摇头,“这小子神秘得很,每天做什么都不告诉我。” “昨儿个又回来得晚,今天听说瑶瑶不在,索性也就不来了。我估计啊,他挺喜欢瑶瑶的。” 孟夫人听她这样讲,也算放下心来,温吞道:“我还没问瑶瑶,回头问了,再跟你说。” ...... 孟夫人和孟乾坤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 头天晚上,孟辞晏並没有回私宅,因为今天还要去医院再抽一袋血。 我去客厅等他时,正好撞上孟夫人和孟乾坤回来。 我一时心虚,生怕他们问我昨天为什么会离开。 不成想,孟夫人却是抓住我的手,明里暗里地打听:“瑶瑶,你老实告诉我,苏季秋是不是上赶著跟晏儿来津城的?” 我完全没想到孟夫人问出的话,居然跟苏季秋有关。 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是孟辞晏执意要带上她的。” 孟夫人冷哼一声,鼻子都要气歪了: “明明可以单独再开一间房,偏偏要跟你挤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晚上直接住到晏儿那里去?” “却又担心被我撞见,所以需要你这个小奸细,跟他们一起打配合,对吗?” 我大概懂孟夫人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苏季秋明面上和我住一间房,其实是防止被孟夫人撞见后,有一个解释和交代,实则她本来就是要和孟辞晏住在一起的。 可...... 事实却是,我的房间给了苏季秋,我不得已跟孟辞晏一间房。 这么看,反而苏季秋才更像那个工具人...... 所以孟夫人问我的话,我没敢吭声。 我哪敢说那晚孟辞晏,是跟我在一起的! “妈,我的事,你问她做什么?”孟辞晏收拾完从房间里出来,肯定听见了我和孟夫人的对话。 孟夫人横他一眼,孟辞晏又笑著问: “您现在怎么对小苏怨念这么重?她怎么你了?我还没娶她过门,这就开始有婆媳矛盾了?” 其实孟夫人没说孟辞晏不能娶苏季秋,就是没有那么由著他的性子来了。 冒名顶替那件事,在圈內影响挺大。 孟夫人估计就是觉得苏季秋有污点,不是儿媳最佳的人选。 所以不愿让孟辞晏和苏季秋住在一起,毕竟传出去,不好谈下一任。 许是孟乾坤早就跟孟夫人深聊过,捏了捏她的手,“你啊,还是不要太敏感。” 隨后又对著孟辞晏吐槽,“你都不知道!你妈这两天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一会儿说你跟苏季秋在一起,一会儿说你跟......” “哎哎哎!”孟乾坤后面的话,被孟夫人的三个语气词骤然打断。 我不清楚他要说什么,就是看见他闭嘴后,隱隱看了我两眼。 “事到如今你还替苏季秋讲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苏家手里?” “冤枉啊,我只说你敏感,什么时候替小苏说话了?你真是......算了!” 孟乾坤不愿跟孟夫人爭吵,负手离开。 孟夫人对著孟乾坤的背影冷嗤一声,回过头来,继续打听:“晏儿,你跟我老实说,苏季秋是不是经常去私宅找你?” “还好吧,次数没你想的那么多。” “那就是也不少。”孟夫人下定论,“你少让她去,这还没结婚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再有几次,你就给我从私宅搬回来!” 孟辞晏呼吸沉稳,却是意犹未尽地看了眼我,说:“好啊。” 我心一沉,想到那晚,脸上火烧火燎,“乾妈,他搬回来,苏季秋就不来了?去津城前,她就在我的房间里。” 孟夫人一愣,瞪著孟辞晏:“你还留她在老宅过夜了?你太放肆了!” 孟夫人属实气坏了,摇著头將我拽到一旁,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要跟我吐槽。 我著急去医院,孟辞晏也看了眼手錶,若无其事问:“不是要去电视台吗?我顺路送你过去。” “你急什么急?我话还没问完呢!”孟夫人轻懟,转而问我,“你对陆家公子的印象如何?你们那晚不是出去吃宵夜了?” 我下意识看向孟辞晏,他的唇角却压著笑意。 宵夜没吃成,但幸亏在医院碰到了,否则我真没办法回答孟夫人这个问题。 “他人挺好的。” 陆逸帆说,长辈定下就定下了,他无所谓。 倘若真如孟辞晏所说,为了孟乾坤的仕途,这婚我非结不可,那么我也是无所谓的。 至少,陆逸帆並不让我感到排斥,昨天在医院的时候,对乐乐也好。 “就只是挺好的?” “嗯。”我点头,“你们想定下,就定下吧。” 说完这话,我就跟孟辞晏走了。 我知道孟夫人注视著我的背影,注视了很久。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刚离开,她就给陆夫人发了消息—— “瑶瑶说,小铭挺好的,我们长辈若是想把事情定下来,她没有意见。” 第175章 让我亲你一下 抵达医院,我直奔儿子房间。 他住宿在儿童科,房间是天蓝色的墙壁,连床单和被罩都不是死气沉沉的白。 我进去后,陆逸帆和一名女护士正陪著乐乐玩手心手背的游戏,谁输了,就要往脸上贴贴画。 陆逸帆的白大褂和脸蛋,全被儿子贴上了奥特曼的图案,看来输了很多次。 见我们出现,他也不尷尬,只是將脸上的图案都撕下来了,白大褂上的还留著。 看得出来,他很討孩子喜欢。 “阿姨,你来了?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走掉了?我换完血出来,你人都不见了!” 儿子奶言奶语地衝著我,还站在病床上,身上並没有像我脑补的那样,插很多管子。 可我还是止不住心疼,上前搂住他,“有没有害怕?疼不疼?” “疼是不疼的,但我有点害怕。我以为医生要把我的血抽光,没想到后面又重新给输进去了,我也就不怕了。” 他形容得绘声绘色,连眉毛都在飞舞。 环顾四周,並没看见关子辰的踪影,老巫婆也没来,我便问儿子这两人的下落。 儿子告诉我,关子辰去买早餐了,奶奶有基础病,不能来医院,不然一来医院就生病。 我可去踏马的! 什么病一来医院就发作? 我跟老巫婆生活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 她抢鸡蛋的时候身体力壮,怎么一来医院就得生病? 老巫婆就是不肯来医院,她迷信,觉得来医院晦气,会折寿! 充分证明,她根本就没那么爱乐乐! “我去输血室等医生。”孟辞晏忽然在我身后开口。 输血室冷,我本想让孟辞晏在病房多待一会儿,但我知道他並不喜欢乐乐,因此没强求,甚至都没有提出来。 可他刚退到门口,乐乐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孟叔叔!” 孟辞晏止住脚步,回头。 乐乐又从床上站起来,“听说你为我捐了好多好多血,谢谢你。” 孟辞晏眸波微动,冰冷的脸,好像渐渐有了温度。 乐乐又喋喋不休:“我还听说,我和爸爸的血型没配上,但是跟你的却配上了。我该不会是你遗留在外的私生子吧?” 小孩子总是口出狂言而不自知,连我都惊魂未定,“你可別乱说,你孟叔叔未婚!” 小傢伙闹著脑袋嘿嘿傻笑,“嘿嘿,我开玩笑的嘛!” 孟辞晏唇角浅勾:“这些都是你爸爸告诉你的?” “不是的。”小傢伙把头摇成拨浪鼓,“是陆医生告诉我的,他说孟叔叔很伟大,昨天捐了血,今天还要捐。” 孟辞晏看向陆逸帆,估计都是一个圈子的,他的眼神没多少敌意,但也没有多少感情,估计不熟。 “我就说你爸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孟辞晏说。 “孟叔叔,我请你吃果,喏!”儿子赶忙从病號服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果来,胳膊笔直地伸手给孟辞晏。 小傢伙站在床上,孟辞晏站在门口,两人之间至少有一米半的距离。 这个孟辞晏,赶紧接著啊! 我儿子举得,手都要累了! 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杵在原地没动,! 儿子见状,从床上跳下来,屁顛顛地跑到门口,將果放进孟辞晏的西服口袋里。 “你帮了我,那我就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你。” 孟辞晏似是被触动,蹲下身来,饶有兴致地问:“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妈妈吗?” “妈妈是人,爸爸也是人,他俩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我不能把妈妈给你,因为妈妈是爸爸的!” 傻孩子。 妈妈早就不是你爸爸的了。 他已经出局了! 孟辞晏一时没说话,儿子又壮著胆子,双手捧起孟辞晏的脸蛋。 “让我亲你一口!” 孟辞晏的表情告诉我,他明显没料到这一幕,“为......为什么?” “所有喜欢我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会向我索吻的。你不想让我亲你吗?我一般不亲別人的。” 我也不知道儿子为何会突然这么主动。 除了抽血这一件事,他跟孟辞晏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孟辞晏还在犹豫,闪烁的眼神明显有些牴触。 但我儿子可不管这么多,捧起孟辞晏的脸,吧吧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声音巨响巨亮! 陆逸帆笑了笑,问孟辞晏:“是不是生这样一个孩子,也挺不错?” 我看向孟辞晏,不知道为何,对於他的答覆很紧张,又期待著他的开口。 可他也只是礼貌地笑笑,算作回应,没有任何明確的答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转身去抽血室了。 很快,关子辰买完早餐回来。 看见我在,立马將早餐递给我,“我就知道你会来,买了你最爱的小笼包!” 我蹙眉看著他,“谁跟你说我喜欢吃小笼包了?” 他盯著我,欲言又止,很是莫名其妙,“你以前每次都买小笼包的啊!” 放屁! 小笼包是关子辰喜欢的,我喜欢的是榴槤酥! 可关子辰討厌榴槤的味道,有好几次我准备榴槤酥当早餐,关子辰都骂了我。 从此以后,早饭只有关子辰喜欢的小笼包,我也渐渐地戒掉了榴槤酥。 这所有的回忆,关子辰明明都经歷过,可他不记得,还张冠李戴地说出我的爱好,藉此炫耀他有多爱我。 真的爱吗? 他的爱我感受不到,我只觉得讽刺。 “小笼包你自己吃吧,我吃过才来的。”我无情拒绝。 隨后我看向陆逸帆,突然想到今早孟夫人问我的问题。 是不是陆逸帆向孟夫人打听我的意见了? 明明也不陌生了,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陆医生,你一会儿有事情吗?”我问。 “稍等。”陆逸帆拿出手机,点开一个app,屏幕顿时出现一张表格。 应该是他的排班表。 “两小时內没事,之后开会,下午看诊。” “够了。”我笑了笑,“那我们去园阳台,我有事情跟你聊。” “好。” 我俩愉快地达成共识,肩並肩与关子辰擦肩而过。 关子辰举起那袋早餐,想叫住我,但我已经消失在门口。 “爸爸,你別看了,人家不愿吃早餐!给我吃!我全吃光,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一旁的女护士赶紧道:“你也不能吃!你一会儿还要做检查,得空腹!” 第176章 孟辞晏也知道虞书瑶的身份! “关先生,我看这早餐还是您自己吃吧,不然该浪费了。”女护士提醒了一句,转头就把乐乐抱走了。 小傢伙该做检查了。 剎那间,房间里只剩关子辰一人,手里依旧拎著那一兜子小笼包,还挺热乎,但没有一个人肯吃。 他火大又挫败。 他知道今天唐书瑶一定会来医院,毕竟昨天走的时候,她就心不甘情不愿。 何况昨晚他找医生问孩子的状况时,医生告诉他,过两天还得再换一次血,因此需要孟辞晏今天过来再抽一次。 既然孟辞晏会来医院,唐书瑶也一定会来! 於是今天天没亮,他就起床去“福记”买小笼包。 他记得唐书瑶以前每天都去买“福记”的小笼包当早餐,他自己都吃腻了,可唐书瑶还一直在买。 他就觉得唐书瑶肯定是喜欢的。 “福记”还有榴槤酥,他记得唐书瑶很早之前也喜欢吃榴槤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戒掉了,肯定是不喜欢了。 他就没给她买。 毕竟他最受不了榴槤的味道。 不过既然唐书瑶也不喜欢,那么他们在某些方面还是蛮契合的。 毕竟十年感情,六年夫妻,生活中的契合很重要。 毕竟婚姻又不像谈恋爱,以为爱就能战胜一切,他觉得他跟唐书瑶不仅有爱,还很適合。 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这样一想,他还是觉得自己胜算最大。 以至於买完小笼包开车回医院,他一直挺乐呵,哪会想到唐书瑶根本就不吃,还跟陆逸帆那个相亲对象走了! 关子辰心里憋得慌,拿著那袋小笼包去输血室找孟辞晏。 这会儿,孟辞晏的胳膊已经扎入滯留针开始抽血,很快抽完一袋,护士嘱咐。 “你昨天刚抽完,今天紧接著又抽了一袋,频率太勤,我担心会有反应,所以你在这儿待半个小时再走。” 孟辞晏见关子辰进来,问护士,“能抽菸吗?” “你儘量少抽。” “我的意思是,可以在房间里抽菸吗?” 护士愣了下,翻看著系统里的名单,之后都没有要来抽血的人,孟辞晏是唯一一个。 她说:“把窗户打开,菸头別乱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护士说完就离开了。 孟辞晏从兜里拿出香菸,给了关子辰一支,关子辰摆手说不抽,反而举了举手里的口袋,问孟辞晏要不要一起吃小笼包。 孟辞晏也说不吃。 於是,孟辞晏站在窗户前抽菸,关子辰搬了个板凳坐在窗下,一口一口地吃著小笼包。 画面分外滑稽,尤其是关子辰吃到打嗝时,连孟辞晏这么淡定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窗台下,正好是园阳台,露天的。 关子辰和孟辞晏清清楚楚看到,陆逸帆给了虞书瑶一根棒棒。 彩虹的,比虞书瑶的脸蛋还大! 关子辰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看向孟辞晏,“陆逸帆真是她的相亲对象?” “你又想做什么?”孟辞晏反问。 关子辰將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嘴里,用力地咀嚼著,隨后找了个一次性水杯接水,咕嚕嚕地往嘴里灌。 回到窗前,手一伸,问孟辞晏要烟抽。 “如果她真跟这个姓陆的结婚了,你怎么办?”孟辞晏把香菸递给他,关子辰接过,点燃后吸两口,顺势问。 孟辞晏看著他,本想反问,跟我有什么关係,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关子辰不傻,又是男人,同性看同性,永远不会出错。 他知道孟辞晏对虞书瑶的感情是不清白的。 在虞书瑶的身份曝光前,关子辰觉得这两人是双向奔赴,后来知道虞书瑶就是唐书瑶,他反而不这样认为了。 还是那句话,他和唐书瑶,十年感情,六年婚姻,唐书瑶对他的感情,永远都是最拿得出手的。 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孩子! 只要有乐乐,唐书瑶便永远都不会走。 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棘手。 他不明白唐书瑶为什么会去相亲!会不会是故意而为之的欲擒故纵? 关子辰也拿捏不准,便打起了孟辞晏的主意。 既然孟辞晏也喜欢虞书瑶,那么不如就让他,除掉他们共同的竞爭对手。 关子辰这样想著,孟辞晏却很久都没有说,他想再一次重复问题的时候,孟辞晏始料未及地开了口。 “我和你不一样,我隨时可以回孟家,並且,我喜欢刺激。” 关子辰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直白的言语,忍不住提醒:“她现在可是你妹妹!” “现在?”孟辞晏咂摸著这个词汇,忍不住笑,“怎么,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关子辰再次短暂地变成了哑巴。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用了“现在”这个词汇,就已经被孟辞晏瞧出了端倪。 可是,不对,他怎么也......? “你也知道了?”他难以置信,他还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辞晏將香菸灭进关子辰的一次性水杯里,抱著双臂,好整以暇地回答:“很早之前。” “我不信!” “这都要跟我爭?”孟辞晏挑起半边眉毛,“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关子辰困惑不解,觉得孟辞晏颇有点危言耸听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是最不可能失败的。 这么著急灭掉陆逸帆,就是觉得碍眼,他就是不想看到唐书瑶和陆逸帆在一起! 陆逸帆一个赤脚医生,有什么好的? 自己当初是神医的时候,陆逸帆都不知道在哪里抠脚! 就算是相亲,也得相个拿得出手的吧? 在关子辰眼里,孟辞晏是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男人。 可惜的是,唐书瑶对孟辞晏没意思,不然她为何寧可相亲,也放著孟辞晏不要? 关子辰觉得答案只有一个,她不喜欢孟辞晏,顺便借著相亲这件事,故意气自己! 他越想越自信,越想便越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输的! 反问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有儿子,你有什么?” 孟辞晏蛮意外地看著他:“你还不了解陆逸帆是什么来头?” 孟辞晏冷冷一笑,“赤脚医生?” “陆家从政,陆逸帆的弟弟还是律师。你觉得唐书瑶会不会让陆逸帆想办法,帮她拿到乐乐的抚养权?” 第177章 儿子终於知道我是他妈了! 关子辰沉默了,不说话,只一味地感受被挫败碾压的滋味。 他之前始终认为,唐书瑶一个女流之辈,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厨房里走走。 可直到唐书瑶离开以后,他才知道...... 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家庭主妇的无能女人,不仅是大名鼎鼎的爱乐,捐赠的希望小学还上过新闻联播。 他以为除了他,所有男人的质量都在他之下。 可突然冒出来个孟辞晏不说,眼下居然又来了个同等档次的陆逸帆。 社会地位,都在他之上! ...... 温度回暖,坐在园阳台吹吹风,还挺舒服。 假山长出了不少绿植,池塘的金鱼在肆意地游。 我特地看了看周围,確保没有其他人在才放心。 也不怪我疑神疑鬼,毕竟上两个月,我就是在这假山后面,听到两位护士討论我的病情,真相才一点点浮出水面。 凶手从一开始的鄺盛,变成最后的唐书惠,又因为唐书惠,查到了神秘人身上。 可神秘人到底是谁? 我到现在也没有思路。 我准备等儿子出院后,將黎深约出来好好打听打听。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哪儿行啊? 正想得出神,陆逸帆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彩虹棒棒,接著拆开包装纸递给我。 “你哪儿来的?”我忍不住问。 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的兜儿,“本来要给乐乐的,忘记了。” “那你下次给呀,干嘛拆了给我?” 他微微一笑,“每次看见你,你都特別丧,脸色也死气沉沉的,吃点甜的缓和缓和。” 他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抿了一口棒棒,可再多的甜也覆盖不了我心底的苦。 这两个月,我经歷了別人八辈子都经歷不完的事,陆逸帆能看出来我的情绪,却一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也並不打算跟他说。 “不是有事要问我吗?”许是见我情绪再度沉默,他立马转移了话题。 叫他出来,是想说说相亲的事。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通过孟夫人来打听我的意见,而不是直接来问我。 可想了想,我觉得我不能当面挑破,他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何况现在,我又有了新的顾虑。 便是乐乐。 我怕我讲出来,他会跟孟夫人说。 於是我拐弯抹角,试探性地看著他,“我记得你昨天说,婚姻这件事,长辈定下就好,你无所谓的?” “是。” “你对我就没有要求?” 他摇头,我又问,“那......如果我有小孩,你也能接受?” 陆逸帆没想到我语出惊人,愣了愣,没说能接受,也没说不能接受。 迅速调整好情绪后,反而问我,“孩子多大?” “六岁。” 陆逸帆蹙起眉头,“你才二十二岁呀!孩子六岁,你十六岁就......?” 后面的话他没能问出口,我立马解释,“那是我闺蜜的孩子,但我闺蜜死掉了。” “所以你想抚养她的孩子?” “对。” “你別告诉我,你闺蜜的孩子就是乐乐?” 我点点头,“是。” 陆逸帆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凌乱,这会儿肯定开始在脑海里捋关係网了。 然后他看著我,“我弟弟是律师,所以法律知识,我略懂一二。” “如果你想拿到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係的孩子的抚养权,要么他全家死光,要么家里的每个人都有病。” 我定定地望著他,连我都觉得不可能,他居然还能告诉我。 “这么小的概率,就別告诉我了吧,只会让我更绝望。” 他失笑。 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嘴一咧,露出两个虎牙,跟他医生的形象很不搭,极有反差。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告诉你了。”他撞了下我的肩膀,问我,“棒棒好吃吗?” 我又抿了一口,甜得我牙疼,但我还是说了个好吃,脑子里还反应著陆逸帆跟我说的话。 “还有一种什么可能?”我问。 “你不是说,小概率事件就別告诉你了吗?我要说的,比刚刚那个发生的概率还要小,你確定要听?” 听了又不可能,也没什么好听的,但不听会难受! 人就是容易纠结。 我咬了咬牙,“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倒得看看到底有多离谱!” 他说:“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在他母亲死亡的前提下,你作为她的闺蜜,倒是可以试试。” “当然,你还得跟闺蜜的母亲,也就是孩子的姥姥统一战线。” 我挠了挠头,揉了揉眉心,这种可能,的確是不可能! 发生的概率,百分之百没有! 我跟关子辰结了婚,怀了孕,生下了乐乐,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关子辰的? 我唉声嘆气,止不住抱怨,“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要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不问了。你的话让我更绝望了。” 不成想陆逸帆却反问我,“绝望什么?你怎么就確定乐乐是关子辰的?” 我一愣,“我怎么不確定!乐乐就是我......我闺蜜亲自生下的!” “你闺蜜亲自生下,只能证明那是你闺蜜的孩子,不能证明那是关子辰的孩子。” 我急了,“不是,你们男人怎么回事?我们女人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水性杨、道德败坏唄?人俩人婚都结了,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男方的?” 见我生气,陆逸帆的手伸过来,不知是想摸摸我的头,还是拍拍我的肩膀,亦或是捏一捏我的手。 但可能有觉得不合规矩,於是伸过来的手,转而摸向了他自己的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我在医院工作,隔壁就是產科。” 许是越解释就越乱,他索性放弃,转而问我,“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知道你想收养乐乐?” “不知道。” “那你是希望我为你保密,还是希望我接受乐乐?” 我確实是愣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坦白说,如果真要嫁给陆逸帆,我希望他既为我保密,也能接受乐乐。 就算不接受,我们当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好,我带著乐乐出去住,他找谁我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捆绑一起的。 但我还来不及说,乐乐穿著病號服,拐噠拐噠地跑了过来,衝著我就喊:“妈妈!” 头皮瞬间炸开! 儿子又对陆逸帆说:“叔叔,我妈妈是不会嫁给你的,她有老公,我是他儿子,她如果再结一次婚,就是重婚罪了!” 第178章 他要表白! 陆逸帆听乐乐这么说,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他刚刚也说了,乐乐六岁,我现在的年龄二十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乐乐就是我的孩子。 可我却在风中凌乱。 儿子一直不相信我就是他妈,眼下却说出这话,是什么恶作剧吗? 可恶作剧我也感动! 因为儿子终於当著我的面,叫出了那个我最在意的称呼。 这次我没有挡住脸,也没有穿人偶服,他就这样水灵灵地叫了出来。 我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於是我跟陆逸帆说了声抱歉,要临时离开,抱著乐乐就走,回了他儿童科室的病房。 房间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 我迫不及待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妈、妈!”他一字一顿,吐字特別清楚,“我已经確定了,你就是我妈妈!” 我意外万分,以为我又要做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子才会相信我。 可我今天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跟儿子相认了? 真是一点徵兆也没有。 许是过於突然,我的情绪並没有太外放,但我知道我是开心並且激动的。 我赶紧问:“你是怎么確定,我就是妈妈的?” “爸爸告诉我的。” 我又傻了,“怎么可能?” 分明两天前,关子辰还跟我说,唯有让乐乐恨我,我才会一直跟他纠缠。 怎么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难道是我刻意的冷淡、故意的疏远,重新刺激了他?让他不得不说出真相,向我低头? “妈妈,真的是爸爸告诉我的!爸爸还说,妈妈是奥特曼,能打小怪兽,会魔法。妈妈是重生而来的!” 小傢伙念念有词,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眶顿时变得湿润。 “可是漫画里说,重生的意思,就是本体死亡,重生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妈妈,你是因为什么死的?” 我咬著牙,只说了一半真相,“妈妈生病了,脑子里长了个肿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事实上,我的死,是因为唐书惠的陷阱,她还让关子辰活生生地摘了我的器官,还移植到了別人的身上。 真正的凶手,说是关子辰也不为过。 可我怎么敢告诉儿子,亲手杀害他妈妈的人,居然是他的爸爸! 我真的说不出口! 小傢伙伸手,抚向我的脸际,他的掌心汗津津的,贴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特別妥帖。 “妈妈,你生病的时候,疼吗?” 疼啊! 怎么不疼! 都快要疼死了! 可现在,根本不是哭惨的时候! 我赶紧握住儿子的手,看了眼门口,確保没人时,赶紧问:“乐乐,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生活?” 如果儿子主动跟我走,是不是我也不需要处心积虑地拿到他的抚养权? “我要!”小傢伙不置可否,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都要开心疯了,恨不得下一秒抱著他就走! 然而,儿子却说:“我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但要带著爸爸。” 我纠正他:“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儿子特別受伤,圆溜溜的眼睛泪汪汪的。 “妈妈,你不爱爸爸了吗?是爸爸告诉我,你是妈妈的,不然我永远也认不出来。” 我一时语塞,小傢伙反手抓住我的两只手,“妈妈,你跟爸爸和好吧,我想要个完整的家。” 父母分开,最痛苦的不是別人,而是小孩。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愿离婚的原因。 何况乐乐才六岁,牙都没换完,就得面临选爸爸还是选妈妈的困境。 我为他感到心疼,殊不知这小子,居然打著小九九,在思考著如何算计我。 ...... 半个小时前。 关子辰在得知陆逸帆的强大背景后,其实並没有太强烈的感触。 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唐书瑶最爱的男人。 毕竟唐书瑶感情,无论何时都最拿得出手。 可男人向来最怕攀比,有一个孟辞晏就够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陆逸帆。 他们都是权贵二代,地位就不必多说。 儘管他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两位男人都比他优秀,他怕自己在唐书瑶面前抬不起头。 所以他决定给自己增加筹码,把真相告诉儿子,让儿子催化这段关係。 没想到儿子只问了一句,“你確定虞阿姨是我妈妈?你没有骗我?她真的是重生了,不是在骗我?” “確定。” 乐乐很上道,也没问理由,因为从小到大,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爸爸。 爸爸绝对不会欺骗他。 “但我看你俩现在关係不太好,你是不是想把妈妈追回来?” 关子辰没否认,当著儿子的面,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丟人,“是,我想把你妈妈追回来!” “我知道怎么做!” 关子辰看著乐乐,只觉得孺子可教! 他把真相告诉儿子,就是为了让他帮忙的,没想到他还没诱导,乐乐自己就开始说了。 “你想追回妈妈,要用真心和果!妈妈是吃软不吃硬的。爸爸,你难道没发现妈妈特別容易心软吗?” 关子辰满是赞同,“是,你妈就是容易心软,不然也不会跟我纠缠这么久。她不仅心软,她还捨不得。” 乐乐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灵机一动,“再有半个月,就是爸爸的生日了,到时候你大办一场,跟妈妈表白不就好了?” 要不说现在的小孩早熟? 所有女人,貌似都喜欢当眾表白和明目张胆的偏爱,这个道理,连小孩都懂! 关子辰顿时採纳了乐乐的意见,已经掏出手机看场地了。 他要选唐书瑶最喜欢的地方,全场铺面鬱金香! 当初没能给他的婚礼,这次他一定要加倍补上! 乐乐想了想,又问:“爸爸,只有你看出来妈妈重生了吗?” 关子辰也不打算隱瞒,“那个姓孟的叔叔也知道妈妈重生了,但爸爸不想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 乐乐点头,没再说什么。 ...... “妈妈我爱你,我也爱爸爸,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生活。”儿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神了好久。 回神后,这是他说给我听的第一句话,然后开始不断墨跡我,就想让我改口。 我死咬著不放,“可你爸爸对你並不好。” “连亲爸爸都对我不好,你要是给我找个后爸,就能对我好了?” 这小子的反应真让我感到佩服。 这縝密的逻辑,居然让我难以反驳! 我无奈笑笑,也不急於將他说服。 他这么爱他爸,要想让他放弃,得打持久战才行。 但还有一件事,我想搞清楚! “除了你和爸爸,还有別的人知道妈妈的身份吗?” 神秘人本来就在找我,眼下我的身份已被两个人识破,加上乐乐年纪小,我怕他出去乱说,日后真让神秘人找上我。 乐乐犹豫片刻,摇头,“没有了,这件事,只有我和爸爸知道!” “妈妈,爸爸才是最爱你的人,连我都比不上。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你认出来的人。” 第179章 孟辞晏回电视台 我才不相信乐乐说的话呢。 在这小子眼里,他爸爸总是千般好,万般好的。 但好在终於发生了一件让我舒心的事儿,我再也不用担心儿子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而排斥我了。 事情得以解决,我决定回电视台復工。 之前为了接近儿子,要去关家当家庭老师,跟电视台撒谎请了好几天的假。 我当然是希望天天陪著儿子了,从內部瓦解他和关子辰的关係。 但电视台毕竟是原主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產业,我就算再不感兴趣,可霸占了原主的躯壳,也得为她做点什么。 因此第二日一早,孟辞晏和我一同去电视台。 他是掛职台长,时不时的得在电视台露个面。 “妞儿!妞儿!等等我!咱俩一起上去!”刚下车,姐就从另一辆车里钻出来。 我回头,她锁上车门,一路小跑地朝我跑来,高跟鞋嗒嗒作响。 她跟孟辞晏打了声招呼,亲昵地挽起我的手,还用屁股撞了我一下,一脸八卦。 “最近有情况啊!” 我不明所以:“什么情况” “別装傻!你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你自己吧?”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时,整个毛骨悚然! 诚然,那日在津城,孟辞晏帮我拿拖鞋时无意间露出的腹腰,的確让我想入非非。 不得已我只能向姐请教,却又不愿被人看出来,便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诉说。 可她当著孟辞晏的面,居然就这样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我顺势攥紧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警告:“姐,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別胡说啊!” 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孟辞晏问:“胡说什么?” 眼看著姐唇瓣一张一合,我是真怕她和盘托出,再次攥紧她的手! 姐一个大喘气看向我,一副贱兮兮的眼神,出口时却给了我一记定心丸。 “女人之间的秘密,哪能跟男人说?” 我长舒一口气,她又盯著我话锋一转,“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我一噎,“你是不是过年被催婚了,一回来就把主意打我身上?” 姐油盐不进,“怎么著,不乐意?心里有人了?” 孟辞晏站在我前方,视线里正好是他的侧脸。 我想告诉姐,我是有相亲的,但又觉得没决定的事,不好拿到檯面上来说。 下一秒姐就口出狂言:“可別告诉我是关子辰!” 我到嘴边的话顿时止住,连孟辞晏也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 “你从哪儿听来的八卦?”我撇清关係。 “周璐跟我讲的啊,她说你俩谈过恋爱!”姐自顾自的,“我就说嘛,关子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找你麻烦,肯定是分手后记恨上了,要找点存在感才痛快!” 这个周璐,我就跟她共事不到一个月,她居然把我的事儿到处往外说! 见我不表態,姐又急於向孟辞晏表態,“孟少,你觉得我说的可对?关子辰是不是配不上我们瑶瑶?” 孟辞晏不紧不慢地解开大衣扣,眼神扫向我:“是配不上。” 我垂眸,他的眼神过於直白,看得我浑身都赤裸裸的。 “那我就为瑶瑶找个配得上的,她现在是千金了,其他男人可拿捏不住。孟少,你是她哥哥,回头我带来,让你掌掌眼?” 我心虚抬眼,孟辞晏愣了一下,隨即唇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啊,她选男人,我亲自掌眼。” 继而后退一步,“你们可以出去了,到了。”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我们所在的楼层,我与孟辞晏对视了一眼,姐赶忙將我拽出去。 “快走快走!”她挽著我,还打著哆嗦,音量很小,“孟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突然感觉后背凉颼颼的。” 我摇头,“我也不清楚。” 姐一声哀嚎:“这下可完了啊!本来电视台关係户就多,现在孟少回来上班,我更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了!” “他要回电视台上班?” “对啊!你不知道吗?他今天回来,就是来復职的。以后不再是掛职台长了。” “那他在孟氏的工作谁做?” “你是他妹妹,你问我?” 行至走廊尽头,姐本来与我分道扬鑣,要进她自己的办公室。 可现在时间太早,不到上班的时候,她就想跟我嘮嗑,和我一起进了我的小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著一大束捧,浅黄色的鬱金香,香味淡淡的,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到。 姐立马起鬨:“哟哟哟,关子辰送的吧?” 我是喜欢鬱金香,关子辰知道,孟辞晏也知道。 两个月前,在我灵魂即將消散的那一刻,孟辞晏还在我的骨架旁放了一束鬱金香。 可喜欢鬱金香的是唐书瑶,而非虞书瑶,眼下只有关子辰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敢篤定,就是他送的。 我拿起看了看,里面掉出一张卡片,什么也没写,却有一个唇印。 姐抢过来,当即撇到一边! “咦,好噁心,大男人涂口红,还留个唇印,关子辰以为自己很浪漫吗?不过嘛,儿选得倒是不错。” 我將卡片扔进垃圾桶,拿起鬱金香递过去,“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姐受宠若惊:“確定?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给我送过!这儿要是送给我,我可就爱上你了!” 我笑著说,“拿走拿走!你爱上我,也比关子辰爱上我好!” 姐捧著鲜深深地闻了一口,美滋滋地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类品种的鬱金香,价值一看就高! 姐正想著得买多少钱的瓶,才配得上这么昂贵的,孟辞晏就推门进入。 姐知道孟辞晏来找她,肯定是有正事儿要说。 但她免费得了一束,正开心呢,迫不及待炫耀。 “孟少,您看这儿,是不是贼好看?上回去您办公室,看见好多空瓶,要不接我使使?” 姐想,孟少用的瓶一定不便宜,自然配得上如此昂贵的束。 孟辞晏眯起眼,只觉得这眼熟。 “这不是虞书瑶喜欢的品种?” “您还真说对了!”姐打了个响指,“这就是关子辰送给瑶瑶的,不过被我拿来了!” 第180章 错过 生活步入正轨后,我带著阿may和沈洋继续做车载广播的栏目。 效益一如既往的不好,但也没人敢说我。 我自己心里过不去,毕竟这是原主的產业,甭管她在世前有没有得过且过,但我都有义务帮她做好。 所以我和沈洋这些天一直在跑新闻,空下来的日子就去医院看看儿子。 这日,我跑完新闻回到电视台,正往办公室走,儿子给我发来信息。 “妈妈,我今天下午出院,你来接我好不好?” 我想了想,工作已经昨晚,下午没什么需要忙的,便道:“好,下午来接你。” 儿子又说:“那你把孟叔叔带上可以不?” 我一愣,寻思儿子什么时候跟孟辞晏的关係这么好了? 紧接著他便解释:“孟叔叔为我献了不少血,我出院,要当面感谢他的,是他救了我的命!以后,我跟他就是过过命的兄弟了!” 儿子的童言童语简直逗笑了我。 我答应儿子帮忙叫上孟辞晏,正好回到我的办公室,桌上居然又放著一束鬱金香。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卡片,什么也没写,只有一个唇印。 阿may正好从我办公桌前经过,看见我,在门口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地对我说。 “组长,到底谁在追你呀?每天一束鬱金香雷打不动,我跑腿都要跑废了!” 电视台的外卖上不了楼,得去前台取,每次同事看见后,总会帮我取上来,然后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后来太多,我实在处理不了,谁帮我拿上来,我就原封不动地送给谁。 阿may知道这件事情后,天天守著前台等我的。 因为姐跟她说,这种品质的鬱金香很贵,她就想要。 所以她把脑袋一探出来,我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拿起鬱金香朝她伸手,“你在等这个?” 阿may屁顛顛地走进来,接过,“组长威武!” “再贵的鲜也有凋零的一天,你要这个做什么?” 阿may嗤我不懂,“组长是千金大小姐,哪懂我们打工人的苦恼?” “每天拼死拼活地当牛马,如果能有一束昂贵的鲜,就会觉得这才是生活,特別有奔头。” 她说著就夸张地嗅闻,说了声再见便离开。 这件事让我很苦恼,我决定一会儿接乐乐出院的时候就跟关子辰说,让他不要再来送了。 算算时间,我打算去顶楼叫孟辞晏。 儿子想见他,正好一起去医院,省得我打车。 毕竟自从上次我无证驾驶被交管查,未来的两年都不能再开车。 轻车熟路地抵达总裁办,办公室门没关,里面还有很多人。 我挤进去的时候,苏季秋坐在沙发上,面前站著一排模特,向左向右地为她展示礼服。 我顺势问身边那个穿职业套裙、一副工作人员模样的小姑娘。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姑娘跟我说:“明天有场慈善晚宴,孟少在给苏小姐准备礼服。” “他们这种有钱人,买衣服都不用去商场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就得带著商品和模特,赶来为他们服务。” 这么爽? 虽然我也赚了不少钱,但上流社会的套路懂得並不多,不免有些好奇,便垫脚去看。 孟辞晏就坐在苏季秋旁边,手上翻著一本礼服册子,然后指著其中一件礼服问:“这件好看吗?” 礼服是一件改良过的新中式旗袍,米白色,窄边袖改成了荷叶边,优雅不失俏皮。 真好看! 我一眼就看上了。 苏季秋却凑到孟辞晏的肩膀上,悄然一笑,“你真有眼光,適合我。” 我在人群外,他们並没有看见我,垫脚垫累了,又缩了回去。 我在自作多情什么? 今天的人一看就是来为苏季秋服务的,我竟误以为孟辞晏指的那件衣服,是为我挑选的。 我退了出去,独自赶往医院。 儿子问我孟叔叔为什么没有来,是不是没有告诉他,我扯谎,说孟辞晏在忙。 其实也不算扯谎,他本来就在忙。 总裁办那么多人为他服务,他没看见我,我也插不上话。 儿子听过后也没有抱怨,只说下次再见,接著双手伸向我,我以为他要我抱他,便躬下身子。 他却只是勾著我脖子,贴著我的耳朵小声说。 “妈妈,其实我挺喜欢孟叔叔的,他长得好帅。你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我犯起了坏,问:“那你更喜欢孟叔叔,还是更喜欢你爸爸?” 儿子很认真地想了想,义正言辞地告诉我! “爸爸!爸爸永远是我爸爸!就像妈妈一样,谁都替代不了!谁是我爸,我就爱谁!” 我无奈嘆息。 看来,想离间关子辰和乐乐,还得再另想办法。 很快,关子辰收拾好了儿子这段时间在医院的日用品,装进行李箱內,办完了出院手续。 本想跟陆逸帆打声招呼,但他今天没上班,我只好跟关子辰带著乐乐,去事先定好的餐厅。 刚落座,孟辞晏打来电话。 “在哪儿?” 我没正面回答,“什么事?” “小黄好像生病了,你去我家看看。我刚刚在监控里看见,它在吐。” 我莫名生出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下班了,小黄生病,他完全可以赶回去,可他却打电话给我,肯定是跟苏季秋在一起。 凭什么他去约会,我要受苦? 我都没有选择跟他,他就开始使唤我! 小黄是我的狗,它生病我比任何人都著急,可之前我让他把小黄给我,他不给,非要攥在手里自己养! 现在却是根本没有时间照料! 这会儿,儿子已经点好菜,將菜单递给我:“我和爸爸点好了,该你点啦!” 我回神,拿著手机跟孟辞晏说:“知道了,我来处理。” 紧接著我就掛断电话。 ...... 手机传来忙音,孟辞晏有些恍惚。 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乐乐的声音。 对,是乐乐。 乐乐在,关子辰肯定也在。 既然如此,她能拋下关子辰和乐乐,来私宅照看小黄? 正这样想著,门外忽然有人输入密码。 孟辞晏起身去玄关处,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只不过步伐较往常相比,加快了几步。 直到外面的人將门打开,孟辞晏止住脚步,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密码?” 女人穿著粉大褂,拎著急救箱,也是一脸诧异,“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隨后立马调整状態,诉说来龙去脉:“有一位姓虞的顾客,在宠物医院下单了上门看病,我是来给小狗看病的。” 女人说著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孟辞晏堵在门口,“不用了,小狗吃多了,有轻微的呕吐,问题不大。” 他关上了门,地板上的小黄哼唧著翻开肚皮让孟辞晏摸,哪是生病的状態? 孟辞晏单手將它抱起来,另只手轻轻抚向它的肚皮,说:“怎么办小黄?妈妈好像不要我们了。” 他抱著小黄回了臥室,沙发上的礼盒,白色旗袍被叠得整整齐齐。 只可惜,孟辞晏却並没能送出手。 第181章 参加慈善晚宴 结束和儿子的约会,关子辰將我送回孟家。 车子就停在四合院的门口,大门微敞开,隱隱可以看到里面青砖红瓦,绿植也生出了一些小芽。 春天彻底到了。 儿子扒著车窗,葡萄似的黑眸子亮晶晶的: “四合院!妈妈,你现在居然住四合院?四合院很贵的!是有钱人才可以住的地方!” “谁告诉你的?” “奶奶啊!” 若是以前,一旦儿子有贫富观念,我会立马乾预,我一定不会让他过早地接触这些。 可今天,我有不同的想法,便將儿子抱进怀里,指了指四合院里的青砖红瓦。 “如果你愿意跟妈妈在一起,以后天天都能住在这个地方。” 儿子看看四合院,又看看关子辰。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盯著我摇头,“妈妈,爸爸也可以一起住进来吗?” 我冷冷一笑,把之前关子辰对我说话的態度,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不配。” 关子辰通过后视镜看我,眼神似乎很不可思议,“当著儿子的面还撒谎,你有意思吗?” “我撒什么谎了?”关子辰的自信简直令人髮指,我无情懟他,“就算我同意让你住,你觉得你住得进去吗?” 关子辰眉一挑,“你可以回家。” 我笑了,“回家?回谁的家?回你们关家?” “嗯哼。”他哼出一个语气词,尾音上扬,“家里有乐乐,还有我妈。我妈会照顾我们,从今往后你都不用操劳。” 我真是要笑到肚子痛了! 关子辰还当我是没出社会的痴情少女?以为他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我跟关子辰结了几年的婚,老巫婆就跟我斗了几年。 关子辰居然好意思说,老巫婆会照顾我,从今往后我都不需要操劳? 他画的饼太大了,我一口也吃不下。 我只能再次看向儿子,“如果非要你选一个,选爸爸还是妈妈?” 小傢伙一看就左右为难了,看看关子辰,又看看我,最后垂著小脑瓜。 “爸爸妈妈我都爱呢!这太难选择了!比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选择题,还要难!” 儿子愁眉不展的,眉毛快要狞成波浪线,跟蜡笔小新似的。 我憋住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隨后下车,没再逼问他。 实话实说,刚刚问出那句话,我也並没有指望儿子能马上选择我,我就是在用四合院诱惑他。 不仅仅是四合院,当下如果有更令他看重的,我都会拿出来利用一下。 我得潜移默化,沉住气,不能著急。 回到房间,我才想起来今晚忘了跟关子辰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送鬱金香。 我赶紧拿出手机,要发消息警告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男人脸皮厚,只怕我给他发一条,他会回我更多条,还是下次当面再说。 谁成想,手机忽然有一条信息进来,我以为是关子辰,没想到会是陆逸帆。 他说明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晚宴,问我想不想参与一下。 我下意识就想到,今天孟辞晏在办公室为苏季秋定製礼服,工作人员说就是为了参加慈善晚宴的。 该不会是同一场? 世界就这么点大,陆家和孟家又都是同一个圈层的权贵,活动一定是相交的。 我不想去孟辞晏和苏季秋同时出现的场合,显得我跟个电灯泡似的。 因此我拒绝了陆逸帆的要求,他也没再坚持。 但我没想到这场慈善晚宴,声势这么浩大! 第二天一早,在餐桌上,孟夫人就直接给了我请柬。 “主办方邀请了我和你乾爹,实在没时间,你帮我们出席一下。有喜欢拍的就拍,若是没有,坐一会儿就能走,至少帮我们露个脸。” 我看了眼请柬,写的的確是孟夫人和孟乾坤的名字。 “昨晚陆家的公子也邀请我去,我给拒绝了。” “为何?”孟夫人问。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扯谎,“不適合这样的场面,而且我和陆家的公子,也没熟到那种地步。” “陆家的公子我见了,一表人才的。你们若是这能把事儿定下来,日后结婚,这种场合少不了。” 孟夫人说著,夹了一块榴槤酥在我的盘子里,“去吧,去看看,提前適应適应。” 不得已我只好收下请柬,同意了。 孟夫人让我好生打扮,完全將这场慈善晚宴当成了我和陆逸帆的约会。 但其实我並没那么重视。 毕竟陆逸帆是个蛮隨和的人,隨和到连婚姻都无所谓,只要是家里定下的,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甚至连结婚对象,都完全不挑,因此他自然不会介意我穿什么衣裳。 我隨隨便便找了条素色马面裙,离开时候孟夫人还嘱咐我。 “一会儿你去到现场,超过三千万的东西就別拍了。” 我没想过拍什么东西,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上流圈层参加慈善晚上,那都是一亿飘十亿往上跳的。 孟夫人怎么还设限呢? 她却告诉我说,“你乾爹这个工作,就是不能太多钱,容易被查!就算我从商,也毕竟是他的妻子。” “一次性太多钱不好,像这种拍卖性质的慈善晚宴,心里得有底价。三千万,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我將孟夫人的话记在心里,上了车,由司机带我前往现场。 確定去的那一刻,我就给陆逸帆发了消息,抵达现场时,他正好在门口等待。 如我所想,他確实是个蛮隨和的人,连正装都没穿,牛仔裤配天蓝色的宽鬆衬衣,整个人神清气爽。 乾净得像一张白纸,却也符合他作为医生的形象。 “很漂亮。”他將我从车內迎下来,看向我的马面裙。 我说了个“谢谢”,转身与他进入內场。 有人喊了句,“孟少来了!” 我加快脚步,真不愿跟他们碰上,却被陆逸帆礼貌地拽住手腕,“等等你哥,一起进去唄。” 不愿让陆逸帆瞧出我心中的小九九,因此我止住了脚步,回头。 本来就热闹的门口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红毯起点看去。 孟辞晏穿著黑色立挺的西服,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將苏季秋从车上迎下来。 她穿的果然是昨天孟辞晏在画册上挑的那件旗袍,新中式,端庄且不失俏皮。 脖子和耳朵,都戴著成套的祖母绿翡翠。 不得不承认,旗袍很美,穿在苏季秋的身上也很漂亮,可我总感觉没那么適合她。 第182章 苏季秋的耳环丟了 排队验请柬的宾客们在我身后惊呼:“男才女貌,好登对啊!” “他俩是不是要结婚了?最近好高调!” “苏季秋连祖母绿翡翠都戴上了,这可价值不菲啊!肯定是孟少送的!” 陆逸帆在我身后,轻轻推了下我的肩膀,“你哥来了,要不要去迎一下?” 我当即横他一眼,有些火大! “咋?他是腿断了,还是眼瞎,这光明大道的,他看不见吗?迎什么迎。” 说完我就进入內场。 陆逸帆追上来解释,“我开玩笑的。” 我说我知道,然后就开始在宴会厅瞎转悠。 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现在是入场阶段。 我顺便去了趟卫生间,一从隔间出来,正好看见苏季秋站在洗手台前,微躬著身子,正在取脖子上的翡翠项炼。 没想到跟她突然碰上,我有些尷尬,只能没话找话地打声招呼,“戴得好好的,怎么取了?” 苏季秋使劲去摘项炼,“辞晏送我的,他说配旗袍刚刚好,可是太贵了,我怕丟。” 她摘了半天也没摘下来,看著镜中的我,將脖后颈对著我:“帮我摘一下好吗?” 我难以拒绝,快速帮她摘完项炼,递还给她。 她却並没有接,而是慌里慌张地钻进隔间,“帮我放进包里,快,我憋不住了!” 接著便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我真是! 她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洗手池的台子上,放著一银一白两个手包,银色的是她的,白色的是我的。 我直接把项炼放进她的手包,出了卫生间,又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我抬头一看,出人意料! 虞杉柔! 她穿著黑色的工作服,胸前还夹著一个胸牌,我没仔细看上面的字。 但她的打扮告诉我,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绕过她便走,毕竟一个已经在我人生里杀青的冒牌货,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秒,我都觉得浪费! 可我往左,她往左; 我往右,她也往右! 我止住脚步,凝视著她:“让开!” 虞杉柔的脸色很难看,“虞书瑶,我变成现在这样,你很得意吧?” 我满脸问號,“我得意什么?你变成这样,我既不会多块肉,也不会少块肉,跟我有什么关係?” 虞杉柔气得哼哧哼哧,“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假想敌吗?” 她的话,还真挺值得笑一下的,所以我真的笑了。 如果我没记错,虞杉柔比原主还小一岁。 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整日不是在雌竞,就是在雌竞的路上。 她觉得我將她赶出孟家,是因为她的存在,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可上帝作证,她在孟家有什么地位可言? 若不是原主执意认她当闺蜜,她早就被赶出孟家了,根本等不到我来动手。 许是我的笑容过於轻蔑,她气急败坏地问我在笑什么,我抖抖肩膀,告诉她,我在笑她太天真太蠢太傻。 她一看见就要发作,我眼疾手快地推开她,她穿著高跟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將这碍眼的玩意儿推开了。 她一个趔趄往后扑,衝著我就喊:“虞书瑶,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去到大厅找陆逸帆时,他正跟孟辞晏推杯换盏,身边还站著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有人问陆逸帆,“陆少从不参加这种活动,今天鬆口过来,该不会是来约会的吧?” 陆逸帆笑了笑,“別瞎说!” “谁瞎说了?刚刚站在你身边的女孩是谁?虞家的千金,孟家的养女对不对?” 隨后那人指了指陆逸帆,又指了指孟辞晏,“感情你们俩,早就是一家人了啊?一个陆家,一个孟家,联合起来还得了?” 孟辞晏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八字没一撇的事。” 那人挤眉弄眼的,“哟,这就开始护上了?不过想想也是,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当哥哥的最难受的。陆少,你以后可得小心,当心孟少给你穿小鞋啊!” 谁说八卦是女人的特权? 男人八卦起来,可比女人还要天马行空! 这个人可真会脑补! 我不想加入聊天,加上拍卖会一时还没开始,就坐在沙发上等待。 刚坐下没一会儿,一抬眼,远远地看见苏季秋在疯狂地翻找自己隨身携带的包包。 而身著制服的虞杉柔,站在苏季秋的旁边一脸棘手,那如丧考妣的模样,显然是被骂过了。 “您再找找啊!既然是戴在耳朵上的,怎么可能丟呢?”虞杉柔焦急询问。 苏季秋也急了,“那是辞晏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价格高昂,我就是怕丟,才收起来了,没想到还是丟了。” “您是什么时候摘下的?” “就刚刚啊!在卫生间!” “摘下之后呢?” “摘下之后......”苏季秋猛的抬起头来,好死不死,骤然与我四目相对。 我的心顿时一紧。 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认为是我拿走了她的耳环吧? 她的耳环我碰都没碰,我帮她摘的是项炼! “您想起了什么?”虞杉柔忙问。 苏季秋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似是摆脱了我的嫌疑。 我暗鬆一口气,算她还有点良心。 “耳环是我亲手摘下的,放进了隨身携带的包包里,现在不翼而飞,肯定是你们主办方的问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找到!” “好!好!我马上去找!”虞杉柔嚇坏了,慌里慌张的跑进洗手间。 也不怪她这么著急,就苏季秋戴的那套翡翠耳环和项炼,加在一起的价值,至少上亿! 孟辞晏却將价值连城的首饰送给她,一看就是下了血本。 我闷闷地喝了一口香檳,苏季秋哭丧著朝我走来,“瑶瑶,我耳环丟了!” “我知道。”我点头,“刚刚听见你和工作人员的对话了。” “你刚刚不是帮我摘了项炼吗?你放进包包里的时候,看见我的那对耳环了吗?” 她不问我都没注意。 我努力思考,就是挺顺手一动作,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去翻一下她的包包,看看耳环在不在里面。 我摇头,“没注意。” 她抓住我的手,快哭了,“你再好好想想啊!那是辞晏送给我的礼物,没带热乎就丟了,被他知道,我会被骂死的! 第183章 搜我的包 不是! 我再怎么好好想想,我也想不起来呀! 我压根儿就没翻她的包啊! 这时,孟辞晏端著红酒杯,和陆逸帆走过来。 孟辞晏问,“怎么了?” 苏季秋猛地转过身去,“没......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说完她就冲我挤眉弄眼,生怕我把她耳环丟失的事情说出去。 无语! 我都要无语死了! 我根本什么反应也没有好不好?她这么挤眉弄眼,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俩有秘密似的。 果不其然,陆逸帆也看了出来,“到底怎么了?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苏季秋用一副“完了,咱俩被看穿了”的眼神盯著我,幽怨又委屈。 我继续看向別处,不愿同她眼神交流。 还把胳膊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可別碰老子! 这时,虞杉柔火急火燎地从卫生间跑出来,停在我们跟前时,上气不接下气。 “苏小姐,我把卫生间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您的耳环!” 有几位爱听八卦的太太围上来,“怎么了?耳环丟了?谁的耳环呀?” 那位太太看看我,又看看苏季秋,见苏季秋的身上已没了首饰,这才恍然大悟。 “是苏小姐啊?多大点事儿?一会儿拍卖会,让孟少再给您拍一对就是了。” 苏季秋咬著下唇,“我丟的那对耳环,也是辞晏送我的。是祖母绿的翡翠,国宝级的,价值上亿。” 那位太太顿时腿一软,我赶紧扶住她! “这可得好好找找!国宝级的祖母绿翡翠,能用钱买到,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苏季秋可怜巴巴地望向孟辞晏,鼓足勇气想说些什么时,又腾地一下回头看向虞杉柔,“你还是得帮我找!” 我寻思苏季秋刚刚看向孟辞晏,估计是想问他能不能算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毕竟是孟辞晏送给她的东西。 可孟辞晏始终稳如泰山,“搞这么半天,不过就是耳环丟了,再买就是了。” 苏季秋摇头,“我必须得找到,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套首饰,专门配这身旗袍穿的!” 孟辞晏一愣,忽然抬眸看向我,又迅速收回视线。 他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秒不到,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却还是让我看到了。 我一时不解,他这个时候看我做什么? 我摇摇头,没话找话,“要不大家都帮著一起找找看?” “找什么找?”孟辞晏似乎兴致不高,又看向苏季秋,“你的耳环在卫生间丟的,卫生间又没有监控,上哪儿给你找去?” 苏季秋委屈得要死,贝齿咬住下唇,“那......不找了?” “嗯,不找了,一会儿拍卖会上,再给你买一套。” 来之前,孟夫人给我发了今天拍卖会的所有藏品,首饰只有一套,便是“拉帕雷格林纳珍珠”。 天然的粉色珍珠,世界上独一无二。 我是想自己拍下的,可现在孟辞晏要送给苏季秋,我不知道要不要抢。 苏季秋一看就仍掛念著那套祖母绿翡翠,心不甘情不愿地盯著他,最后不得不妥协,说好。 一旁的虞杉柔暗鬆一口气。 苏季秋决定不找,这件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苏季秋若是执意要找,却没有找到,她们主办方的所有人,都得负责。 而虞杉柔又是招待苏季秋的,她的责任最大。 可那几位太太却还是觉得可惜了,“价值上亿的东西,哪儿能说丟就丟啊?” “就是说啊,那是孟少送苏小姐的第一套首饰,象徵著两人的爱情。这定情信物都丟了,寓意可不好啊!” 隨后,那位太太看向苏季秋,问:“苏小姐,您再好好想想,您摘耳环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的,摘耳环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亲手把耳环放进了包包里。” 苏季秋一五一十,想了想,又道:“不过,摘项炼的时候,倒是有人帮我......” 后面的话,她断得意犹未尽,可就是这意犹未尽的感觉,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苏小姐,谁帮的您?该不会是熟人吧?” 苏季秋隱隱瞥我一眼,赶紧摇头,“甭管是不是熟人,也肯定不是她偷的!” “您怎么就这么確定?” “她帮我把项炼取下来之后,我就去上厕所了,然后我让她帮我把项炼放进包包里,她真的放进去了!” 苏季秋说著,赶紧从包包里拿出项炼,竭力证明我的清白,“你们看,项炼就在这儿呢!” “有没有可能,她放项炼的时候,看见包包里有耳环,就顺手拿出来了?” “她没理由放著项炼不拿,只拿耳环!”苏季秋据理力爭。 那位太太嘆了一口气。 “苏小姐啊,如果在你让她把项炼放进包包里,她还把项炼也拿走,不就明摆著能直接查到她身上吗?所以她才只拿了耳环!” 苏季秋像是被说动了,又看了我两眼,却仍是埋著头,不敢下定论。 一旁的虞杉柔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道:“肯定是那个人偷的,跟我们主办方可没有关係!” “今天到场的人,非富即贵,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当小偷?” “別说,很多上流社会的孩子,心智都不正常!就是有些怪癖的!” “厉家够有钱了吧?厉家的小儿子,去超市拆了薯片就吃,吃完又放回原位,根本就不付钱的!” “这种人啊,就是为了寻找刺激!” 虞杉柔忙道:“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偷东西吧?那是违法的!祖母绿都价值上亿了,够判刑了!” 我杵在原地一直没说话。 这叫什么事儿? 我不过就是帮苏季秋摘了条项炼,这些太太们也並没有亲眼所见,怎么张口闭口,就直接判定我是小偷了? 但好在苏季秋没说,摘项炼的人就是我,否则这儿这么多人,我还真没办法面对。 不过就算苏季秋说出来,我也没什么好怕。 毕竟我真的没偷,让他们搜我身都行! 果不其然,有位太太提议,“要不这样,耳环咱们慢慢找,咱们几个別內訌。” “苏小姐,你放心,你的首饰,我就算再喜欢,肯定也是不会偷的!不信你看!” 她说著就把自己的包包打开,放到苏季秋眼下。 苏季秋连忙推了推,压根儿不往她包里瞧,“我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怀疑您啊!” 这位太太一打开包,其余几位太太都照猫画虎,纷纷把包打开。 她们几个都开包检查了,只有我还杵在原地。 我知道,苏季秋是想看我的包包的,毕竟那几位太太都说,小偷就是那位给她摘项炼的人。 所以她用那种眼神看向我时,我非常牴触,甚至有点不想给她看。 但我不能这样做。 若是不给她看,只能证明我的心虚。 於是我也把包包拿了出来。 我的包包不大也不贵,白色的绣包,正好配我这身米白色的马面裙。 “你自己打开看吧。”我对她说。 “不用。” 她明明都已经接过我的包包了,嘴巴上却说著不用。 真不知道她在装什么。 估计,是怕孟辞晏多想吧。 毕竟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嫂嫂搜小姑子的身,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想了想,伸手將包包还给我,却被虞杉柔抢了过去:“大家都搜了,就她不搜,对其他人不公平!” 隨后一把拉开我包包的拉链,却是一声惊呼,“苏小姐,你看!” 第184章 「耳环是我放进她包里的」 什么情况? 我有点懵! 此刻虞杉柔的手里,正躺著两颗祖母绿翡翠耳环,在灯光的照耀上,散发著幽幽的深色绿光。 “苏小姐的耳环,怎么在虞小姐的包里?”另一位太太也叫出了声。 我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苏季秋的耳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包里。 谁放进去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我通通不知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我。 可我的眼神,只下意识望向孟辞晏。 说实话,被人怎么想我,我无所谓,我唯一担忧的,是孟辞晏的误会。 可现在的我却有些手足无措。 耳环不是我拿的,却切切实实出现在我的包包里,我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只能隱隱冲孟辞晏摇头,告诉他,耳环不是我拿的。 他眸光微眯,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有没有相信我。 “虞书瑶!你都是千金了,你还偷东西!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虞杉柔像是终於抓住了我的小辫子,阴阳怪气地讽刺我。 孟辞晏一记眼刀横过去,死盯著虞杉柔。 在她被嚇得闭嘴时,孟辞晏又伸出手来,“给我。” 虞杉柔战战兢兢地把耳环给孟辞晏,孟辞晏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算了,辞晏,就这样吧。”苏季秋比我还懵,可很快,看向我的眼神就变成了失望。 我知道,她已百分之百確定,耳环就是我偷的! 但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在意她的看法。 她说完,就伸手叫孟辞晏把耳环给她,孟辞晏捻著耳环,却避了一下。 “什么叫算了?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陆逸帆出声打断,將我挡在身后。 苏季秋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心虚:“陆逸帆,什么叫话中有话?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不应该啊!” 我不知道陆逸帆跟苏季秋有什么过节,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很包容大度的人。 可眼下破天荒,他对苏季秋却相当的阴阳怪气。 “既然找到了,那就好好收著,下次再出现在虞书瑶的包里,我可就不会再让她还给你了。” 霎时,苏季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跟霓虹灯似的。 陆逸帆的意思我知道,但我也不確定他怎么就那么自信,觉得是苏季秋自导自演的。 那群太太察觉气氛不对,一脸尷尬地打圆场。 “哎哟喂,都別吵啦!这肯定是个误会啦,苏小姐不是虞小姐的嫂嫂吗?她俩关係这么好。” “我和我嫂嫂关係也很好,我俩东西都是共用的,平常想用她的东西,打声招呼就好。” 他们编来编去,编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编不下去。 “可是,怎么著也说不过去啊,就算关係再好,拿人家的东西,也得说一声吧?” “真没想到虞家千金是这种品行的人。”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討论的人,声音也一层盖过一层。 “虞家早就破產了,就剩那么个破电视台,你让虞书瑶现在拿一个亿出来,她拿得出来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爸爸跳楼了,妈妈是经济罪进了监狱,连探监都没有资格!” “这么说来,虞书瑶就是家教问题咯?她父母吞苦命打工人的钱,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偷?她则是偷到了她嫂嫂头上!” 骂我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狠。 陆逸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將我护进怀里,“你们说话可是要负责的!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將以名誉权起诉你们所有人!” 现场谁不知道孟家和陆家是做什么的? 陆逸帆一开口,有好些人都闭上了嘴。 但虞杉柔不怕死,弱弱道:“陆少,大家也不是胡乱揣测的,这耳环,就是虞书瑶的包里搜出来的,这你怎么解释?” 刚刚虞杉柔被孟辞晏瞪得不敢说话,那是因为没人给她撑腰。 现在一大批人全都围过来,控诉我的人多,她便找到了大部队。 “如果你不信,可以报警,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什么好怕的。” 虞杉柔翻了记白眼,“卫生间又没有监控,报警有什么用?查指纹吗?” “这翡翠耳环就这么点,刚刚又被这么多人拿过,估计早就把你的指纹给抹掉了” 我看著她,观察著她的表情。 其实我有想过,会不会是虞杉柔在陷害我,毕竟我刚刚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她正好进去。 可是想想又不可能,我去卫生间时,手包放在洗手台上没错,可自从离开卫生间,包包就没离开过我的手。 也就是说,苏季秋的耳环,在我离开卫生间之前,就已经放进了我的包里。 那个时候,虞杉柔根本没有出现。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 苏季秋! 只有她一人有作案时间。 她完全可以摘下耳环,直接放进我的包包里,毕竟我从隔间出来时,她已经开始摘项炼了。 那个时候,她的耳环,已经不在她的耳朵上了。 我认为我这套逻辑毫无漏洞,真相肯定只有这一种。 可...... 偏偏我没有证据! 因为卫生间里並没有监控,根本不足以证明,这不过是苏季秋在自导自演。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骂战,在最不可控的时候,我看向孟辞晏,他毫无反应,这让我很受伤。 陆逸帆再次站出来,“够了,这地儿窒息压抑,口水都能把人淹死,不来也罢。” 说著,他牵著我的手就走,人群自动往两边退散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这对耳环,是我放进她包里的。” 第185章 亲一个 我回头,孟辞晏站在人群中央。 他的音量不是嘶吼的那种,多少带著点不怒自威的调调。 他的话让现场一片譁然。 他什么意思? 接著他继续重复,“耳环是我放她包里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季秋的脸色,顿时难看得要死,“辞晏?你说什么?这对耳环,根本就不是你放进她包里的!” 她说出这话,我就已经確定这是苏季秋的自导自演。 因为耳环本来就是她放进去的,她才会有足够的自信,確保耳环不是孟辞晏放进我包包里的。 所以她很清楚,孟辞晏这样说,是为了堵所有人的嘴。 可我根本就不需要他帮我! 我需要的是清白! 因为他这样说,別说別人不信,我就算是旁观者,我也不信! “刚刚孟少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不说耳环是他拿的,现在得知是自己的妹妹拿的,就顶罪了?” “就是啊!要真是他拿的,肯定会跟苏小姐说一声的啊,白白让苏小姐担心了这么久。” “敢做就要敢当!把哥哥推出来顶罪算什么本事?出事就当鸵鸟,跟她那个跳楼的爸一模一样。” 听著眾人的指责,我只想儘快逃离事故中心。 这种被人戳著脊梁骨骂的场面,太叫人窒息了。 这一度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唐书惠被人贩子拐走,全家人都说是我的错,一模一样! 可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我抬头,对上苏季秋的眼,她下頜微扬,委屈的神態里,明显藏著傲娇,和对我的不屑。 前几日还说是我的嫂嫂,要关心我,呵护我,事实上,那全是她在演戏! 可偏偏,我没有证据戳穿她。 而她的身后,站著虞杉柔,她的得意更招摇,毫不掩饰,像是终於扬眉吐气了,等到了我被世人指责的一天。 我几乎有些站不住,身旁的孟辞晏感应到,稳稳地扶住了我。 他说:“抱歉,是我的恶作剧。我想逗一逗季秋,就把她的耳环藏进了虞书瑶的包里,没想到季秋的反应这么大。” 我扬起脸蛋盯著他,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一步,清者自清,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孟辞晏垂眸,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因为耳环,的確是我放进来的。” 我同他讲悄悄话,他却將我们的悄悄话公之於眾,说话时,丝毫没有控制音量,所有人都听到了。 宾客们面面相覷。 “真是孟少放进去的,你信吗?” “可信,因为我也经常藏我老公的东西,看他著急我就开心!” “那苏小姐岂不是气死了?” 有很大一部分人接受了孟辞晏的说法,可我依旧很懵,甚至分外凌乱。 我百分之百確定,我的包包除了在卫生间离开过我的手,其他时间,一直被我拿著。 孟辞晏怎么可能有机会把耳环放进我的包包里? 但人家可不管你的纠结,这会儿已经开始安慰上苏季秋了: “我也只能把你的耳环放进虞书瑶的包里了,毕竟放入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包里,都不合適。” 苏季秋咬著牙,脸一寸红一寸白,一副快要憋出外伤的模样。 这两人真把我搞不会了! 一个说是自己放的,一个却打死都不信,对峙中,还是苏季秋选择了妥协。 用力地锤了孟辞晏一拳,“你真是贱得慌!害我差点误会了瑶瑶!” 孟辞晏微微一笑,“给你补偿,想要什么?” 苏季秋转了转眼眸,打蛇隨棍上,俏皮一笑,“补偿你亲我一下。” 周遭霎时响起起鬨声,孟辞晏一顿,看向我。 他久久没有动作,几名太太起鬨:“快!亲一下呀孟少!女朋友都被你气成这样了,不好好哄一下哪成?”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孟辞晏依旧没动,甚至有叫停的趋势,但苏季秋向来不是吃素的! 在眾人的起鬨下,我眼睁睁看著她拽著孟辞晏的衣领,踮起脚,將吻主动送上去。 出於本能,我扭开了头。 我也不清楚苏季秋到底有没有吻到孟辞晏,但下一秒响起的起鬨声,几乎要將我吞噬。 所以我想,应该是吻到了吧。 我跟陆逸帆从人群中钻出来,恰好工作人员发来拍卖的號码牌。 陆逸帆问我有没有特別想要的拍品,我莫名没什么兴致,却又不想让陆逸帆扫兴。 於是我说,“我知道今天有一套珍珠首饰,还蛮想要的。” 陆逸帆点点头,“一会儿看我表演。” 我失笑,跟隨他入座,我们在第一排靠近过道的位置。 过道的另一层,是孟辞晏和苏季秋。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今晚的氛围很不一般。 陆逸帆和孟辞晏又坐在同一排,好似所有人都等著看他俩,会不会为了某件藏品而大打出手。 前几件藏品要么是古董瓶,要么是字画,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这些陆逸帆都没要,似乎真的就只为了帮我拍到那串珍珠似的。 奇怪的是,孟辞晏和苏季秋,也什么都没拍。 既然如此,他俩今天来这慈善宴,是来做什么的? 摇摇头,我没多想。 工作人员终於把我想拍的珍珠呈上了台。 那是一串珍珠项炼,笼著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罩,打著一扇炽白色的小灯,衬著珍珠的透亮。 我跃跃欲试想举牌时,陆逸帆拍著我的手让我放下,“说好由我来拍,你不用出手,把钱省下来自己。” 其实我没打算让他出钱的,孟夫人给我的预算是三千万。 她也嘱咐过我,我和陆逸帆的婚事毕竟还没有定下,遇到让他钱的事,得掂量掂量。 別让人家觉得,日后咱欠他的。 於是我眨眨眼,对陆逸帆讲,“我想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东西。” 陆逸帆只是笑,“钱省下来,是你的,珍珠我拍下,转增给你,不也是你的?钱是你的,珍珠也是你的,都一样。” 第186章 家里有个小朋友喜欢 是不是医生都挺能言善辩的? 我居然觉得他的逻辑,无坚不摧,找不出任何漏洞。 竭力思索拒绝的言辞时,陆逸帆举著號码牌,往前方一指。 我抬头,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正好是我和他聊天的回放。 我仰头,他低头,大掌盖著我的手让我放下號码牌时,囂张又霸道。 可他的眉眼,分明就是温润的,儒雅的。 身后不知谁嘟噥了一句:“虞书瑶跟陆少真是一对啊?我都有点嗑他们了。” “不是一对胜似一对!你没听说吗?孟家和陆家貌似要联姻了,这几天陆太太逢人就说,要跟孟家喜结连理咯!” “陆家是派陆逸帆来联姻的啊?他家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小儿子是律师,怎么不跟虞书瑶试试?” “我也纳闷呢!陆太太最喜欢小儿子了,按理说,这等好事,应该让小儿子来做才对。” 天。 他们居然觉得联姻是好事。 我摇摇头,回神时,陆逸帆也收回了视线,表情不是很好。 我也不清楚他怎么就不开心了,开了个玩笑,“人家磕咱俩cp,你不高兴?跟我组cp就这么为难?” 陆逸帆意想不到地看著我,彻底是笑了,“想多了,那是我的荣幸。” 接著,镜头再次从我俩脸上闪过,最后停留在孟辞晏和苏季秋的脸上。 孟辞晏鼻樑高,浓眉、眼眶略深,颇有点异域风情的调调,是很典型的上镜脸,乍一看,帅得相当惊艷。 但苏季秋似乎有镜头恐惧症,镜头一闪而过时,她脸一侧,躲向了孟辞晏的肩膀。 孟辞晏则翘著二郎腿,岿然不动地注视镜头,笑得很宠溺,有几个磕cp的年轻人看见,顿时就吁了一声。 场子彻底被热起来了,主持人也终於开始新一轮的拍卖。 我想要的珍珠,起拍价仅一百万。 陆逸帆率先举牌,一口气直接喊到了五百万。 现场一片譁然。 在来的路上,我就查了这串珍珠的底细。 拉帕雷格林纳珍珠,虽然是世界上最贵的珍珠之一,但目前最高的成交价,也只有三百万。 可陆逸帆一出口就是五百万,远远高於了珍珠原本的价格。 以至於他喊出这串数字的时候,苏季秋甚至隔著孟辞晏,欠身往我们的地方看了一下。 隨后她就收回身子,跟孟辞晏交流著什么。 然后举牌,声音乾脆利落,“七百万!” 喊出这道声音的人,是一道清冷的男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孟辞晏。 现场忽然一片寂静,紧接著就响起窸窸窣窣的探討。 “我说什么来著?我就说今天孟少和陆少会打起来吧!今天的人非富即贵,但只有孟家、陆家和苏家,才是权贵中的权贵!” “说得有道理!孟少和陆少,都是家中掌大权的人,放在一起,少不了比较。” “孟少掌权我认,可陆少......不就是个医生吗?” “人家不屑爭权利,你就没看出来,陆少是个恋爱脑?从不参加拍卖会,今天一来,就是为了给爱人拍珍珠的!” “可孟少也在爭啊?” “就看谁输谁贏了唄。” “我靠!这样一看,虞书瑶和苏季秋好爽!她俩什么也不管,就跟台下坐著,就有男人为她俩钱!我都不知道该嗑哪对cp了!” 许是听到了身后眾人的对话,陆逸帆对这串珍珠,非要不可! 他再次举牌,“一千万!” 孟辞晏没有丝毫的犹豫,牌子一起一落,“一千五百万!” 陆逸帆也淡定自若,“两千万。” 没有一百万两百万的频率往上加,而是一次性往上加了五百万。 我忽然有些坐不住,拽了拽陆逸帆的衣袖,“这条项炼,孟辞晏一定要送给苏季秋,要不別跟他爭了。” 陆逸帆回头,饶有兴致地看著我,“不跟他爭,你甘心?” 我一愣,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有什么不甘心的?不就是一条珍珠项炼么?就非得在这儿买?我不想当大冤种。” “所以。”他笑得高深莫测,“你可以接受孟辞晏把你喜欢的东西拍下来,送给苏季秋?” 我心一紧,顿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就忘了? 陆逸帆从跟我第一天见面起,就知道我和孟辞晏是接过吻的关係。 眼下这么努力地阻止孟辞晏拍到这条项炼,居然是不想让他送给苏季秋? 我思绪凌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看见一旁的孟辞晏再次举起了牌:“两千五百万!” 陆逸帆当仁不让,扭头,看著孟辞晏的方向,直接喊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千万!” 在来之前,孟夫人就跟我说过,因为家庭的关係,他们拍卖时,心里都会有个底价。 陆逸帆跟孟辞晏是同一个圈层的,两个人的父亲还是同事,所以陆逸帆这次过来,肯定也有心理价位。 孟家是不能超过三千万,所以当陆逸帆喊出三千万的时候,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直接炸开了! 因为我知道,这是孟夫人给我的底线,那么孟辞晏也一定是这个数字。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再喊出比三千万还高的价格。 就算有钱,也不能再往上喊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孟辞晏竟再次举起牌,缓缓吐出四个字:“四千万。” 陆逸帆一愣,通过他的表情我几乎第一时间確认,四千万一定是陆逸帆的底价! 他也不能再往上加价了。 可...... 他俩明显是开槓了。 “陆少,还敢往上加吗?”孟辞晏微勾起唇角,看向我们的方向。 陆逸帆也翘起二郎腿,抱著双臂饶有兴致,“要不......我加一块钱?四千万零一块?” 孟辞晏不急也不恼,“不知陆少能否割爱?家里有个小朋友,喜欢这串项炼。” 此话一出,身后忽然有人冒出一句:“听见没,孟少说苏小姐是他家的小朋友!” 苏季秋闻言,一脸娇羞地笑。 陆逸帆冲我轻扬下頜,看向孟辞晏,“巧了,我这儿也有一个小朋友喜欢。” 说完,他忽然做了个后背往后靠的姿势,猝不及防地露出我的脸: “如果你家的小朋友,和我的小朋友,是同一个人,那是不是就更好玩了?” 第187章 开天窗 陆逸帆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音量足够小,群眾听不到,但我却听得很清楚。 而通过苏季秋的表情,我知道她也听见了。 然而在孟辞晏还未反驳时,陆逸帆又带著挑逗,迅速地自圆其说。 “哦~抱歉,是我搞错了。我还以为项炼是孟少给虞小姐拍的,毕竟她是你妹妹,又比我们小这么多,当然算是小朋友。” 隨后他又瞥向苏季秋,“现在看来,原来孟少心里的小朋友,另有其人。” 孟辞晏依旧没反驳,直到陆逸帆转过头来,我实在没忍住,问:“干嘛要问这么尷尬的问题?” 陆逸帆冲我笑笑,还高深莫测,“帮你试探一下他的態度,不可以?” 我真是无言以对! 我需要试探孟辞晏什么態度? 我和他现在那段见不得光的关係,得儘早斩断才行。 孟辞晏衝著过道打了记响指,陆逸帆回过头后,他问:“陆少,还拍吗?” “只要孟少拍,我就跟拍。谁让我家的小朋友,非要这条项炼不可呢?” 孟辞晏闻言,单臂摊了摊手,向上抬起,“喊价吧,到你了陆少。” 可陆逸帆来不及抬起號码牌,就有一道奶呼呼却霸道的声音传来—— “四千五百万!” 眾人一愣,纷纷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下一秒便倒抽一口凉气! 我儿子! 只见乐乐穿著一套褐色的质西服,小皮鞋鋥亮,头髮用髮蜡做成了偏分。 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举著號码牌,站在门口,相当霸气! 周遭一片寂静,接著便是面面相覷。 大家都以为是从哪儿混进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有的人甚至还嫌儿子吵闹! 儿子却视而不见,举著號码牌径直走进来,重复:“我说,四千五百万,有人跟吗?” 陆逸帆看向孟辞晏,“孟少,这下可好玩了,来了个小傢伙抬价,你跟还是我跟?” 孟辞晏漫不经心,“我建议,咱俩都別跟。” “为何?” “这小傢伙一看就没那么多钱,別跟他抢,等流拍,咱俩再角逐胜负。” 我:“???” 孟辞晏可真贼啊! 又跟上次一样唄? 上回在美术馆,他跟我儿子共同竞拍我的作品,他明知乐乐没那么多钱,还故意让他拍到。 还好那本来就是我的作品,我完全有权利免费送给儿子。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串珍珠不是我的,儿子就算拍到了,也没钱付。 我有三千万预算,余下的一千五百万,倒是也能想办法搞到。 但前提是,不能有人再往上抬价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陆逸帆居然举起了牌子,“六千万!” 我一愣,“你这个时候加什么价?一加还是一千五百万!” “反正珍珠都要流拍了,哄抬一下价格。何况,你喜欢的东西,就应该值这些价格!” 我可去他的吧! 有儿子在,谁还关心这个啊! 此刻,儿子正好站在整条过道的中央,我扭头看他,赶紧跟他使眼色,让他千万不要再拍了! 不成想,儿子却执著地再次举起號码牌:“六千五百万!” 目前为止,原本起拍价为一百万的珍珠项炼,经过三方抬价,已翻了整整六十五倍! 儿子势在必得,忽然举起右手,中指和食指併拢,做了个手枪的动作面对眾人,重复: “我说六千五百万,还有没有人跟?” “我靠,这小子有点血性啊!居然比了个手枪对著咱!啥意思,威胁咱呢?” 有人坐在席位上嘀咕。 “你少没文化了!小傢伙这动作,在拍卖行里是『开天窗』的意思!” “什么叫『开天窗』?” “就是无论你喊价多少,我都跟到底!” “我靠,我居然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男友力!” “真得好好学习了,懂的人都知道他的手势叫开天窗,不像我,我只会认为『他要鸡嗶你』。” 孟辞晏和陆逸帆默契地对视,视线交流间,两人似乎已打算不再跟价。 台上的主持人看著乐乐,手里拿著拍卖锤,不喊,也不敲。 那毕竟是个孩子! 谁都知道他没那么多钱! 可偏偏,乐乐手里有號码牌,只要有號码牌,就不能剥夺人家参与拍卖的权利。 不得已,主持人只能问:“还有没有跟价的?” 在场无人回应。 谁会几千万买一串珍珠项炼? 疯了? “六千五百万,第一次!” “六千五百万,第二次!” “六千五百万......第三次!” 在主持人忐忑不安的情绪下,拍卖锤砸向桌面,所有人都看向乐乐,看他怎么收场。 他没钱啊! 这会儿,我已经在查询银行卡余额! 我之前的银行卡被关子辰冻结,用不了。 孟辞晏倒是给了我一张不限额度的副卡。 倘若我用孟辞晏的卡为儿子结帐,孟辞晏应该不会怎样吧? 我正想入非非,丝毫没注意到,儿子已大大方方地上了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快速刷卡! 我整个愣在原地,压根儿不知道乐乐哪来这么多钱。 他便已经將那串珍珠项炼放到锦盒里,捧著盒子下台,单膝跪地的蹲在我跟前。 “......送给你!” 我感觉他出口的瞬间,想叫我妈妈,可这么多人在,他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个称呼不太能叫出口。 我没立即收下,而是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爸爸给我的!”儿子一五一十,“爸爸说,一定要把这条项炼拍下来送给你!” 身后的群眾,又开始欢呼了! “没想到唐书瑶这么受欢迎啊!居然还有有妇之夫惦记她!” “有没有一种可能,能让儿子出面的,人家就已经恢復了单身!” 有人忽然问乐乐,“小朋友,为什么爸爸不亲自过来,要让你过来呢?” “因为爸爸说,阿姨很独立的,爸爸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收。但如果是我送,她才有可能会收!” 儿子说著,瞬间就將锦盒塞我手里。 我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连上面都在跟关子辰合作,他能拿出这么多钱,也情有可原。 哎呀! 要早知道是关子辰付钱,我就让陆逸帆抬一手价了! 我还以为儿子出现,跟上次在美术馆的性质一样。 接著儿子就问我,“阿姨,我送了您项炼,那下周,你是不是就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了呢?” 第188章 不许去 下周? 儿子的生日也不在下周啊! 陆逸帆顺手掐了掐小傢伙的脸蛋,看向孟辞晏,“孟少,真没想到,咱俩能输给一个孩子。” “是,轻敌了。” 苏季秋恶狠狠地瞪著我这边,显然没料到原本到手的项炼,能落在我儿子手里。 偏偏儿子又拽著我的衣袖催促,“好不好嘛?求你啦阿姨!” 我被儿子磨得没办法,又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没办法拒绝。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我答应的前一秒,关子辰居然站在舞台的幕布后,掀开一角,冲我举了举杯。 那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这才恍然大悟,下周,是关子辰的生日! 他让儿子大张旗鼓地拍到项炼送给我,居然就是为了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我属实是有点儿懵。 儿子听到我的准確答覆,赶紧从地上起来。 然后俯在我耳边小声说:“妈妈,下周你可一定要去!爸爸的工程款刚到帐,就让我拿来拍卖了,如果你不去,他会打我屁股的。” 明显的玩笑话,但若是放在关子辰身上,也没什么不可能。 毕竟他向来不喜欢我儿子。 眼下这么做,不过是利用儿子,想让我回到他身边,继续给他当保姆罢了! 我只好给儿子一记定心丸,“好,我答应你,下周一定过去。” 拍卖会结束,关子辰破天荒的没有黏著我,而是很快便带著乐乐离开。 我和陆逸帆,隨著孟辞晏和苏季秋一起离开会场。 天色已然黯下,我脖子上的珍珠项炼,却璀璨万分。 苏季秋只看了一眼,便嫉妒地挪开了视线。 好巧不巧,陆逸帆的车和孟辞晏的车,並排停在停车场的最里面。 苏季秋跟孟辞晏上车时,陆逸帆莫名其妙地叫住了她,“苏小姐,我记得你家跟我家,就隔了两条街区吧?” 苏季秋抬头,“你要说什么?” “我送你比孟少送你更顺路,你就別折腾孟少了,让人家跟他妹妹回家。” 我:“???” 陆逸帆今天什么意思? 我怎么感觉他总明里暗里地撮合我跟孟辞晏呢? 我正懵著,他推著我走到孟辞晏的车跟前,一把將我塞进副驾驶,接著抓起苏季秋的胳膊就走。 “你放开我!”苏季秋挣扎了两下,回过头来,“辞晏,救我!” 话音刚落,苏季秋便也被陆逸帆塞进了车內。 孟辞晏收回视线,上了车,我挺尷尬,没话找话,“耳环真的不是我偷的。” “我知道。”孟辞晏发动引擎,“也不是我放进你包里的。” “那你怎么......” “小女生为了面子,做点傻事,也情有可原。” 孟辞晏打断我的话,我半晌没吭声。 也就是说,孟辞晏知道耳环是苏季秋放进我包包里的? 可什么叫情有可原啊? 她自导自演了这么一齣戏,造谣我、污衊我,以至於差点儿毁了我的清白! 怎么就情有可原了? 孟辞晏一点也不干预的吗? 我分外火大,一路上都没跟他说话。 抵达孟家,孟夫人似乎已等候多时,问:“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我一脸懵,难不成苏季秋在慈善晚宴上造谣我这事儿,被孟夫人知道了? 她却看了眼我脖子上的珍珠项炼,“现场的几位太太都告诉我了,那个叫乐乐的小孩,了五千多万拍下这条项炼送给你!”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关子辰让他这样做的!” 隨后又看向孟辞晏,斥责道:“你怎么也不知道拦著点?瑶瑶跟陆家的事儿都快定下了,现场那么多人,传出去想什么样子?” “一个小毛孩,也不是我家孩子,我怎么管得了?”孟辞晏淡定自若,隨后又看向我,“那小子又不像她这么听话。” “可拉倒吧!”我莫名火大,“明明是你和陆家公子故意不拍,让给乐乐的吗?” 孟辞晏不置可否,也没反驳。 “好了好了。”孟夫人出声打断我俩的爭吵,“兄妹之间有什么可吵的?你就不能让著点她?” 隨后牵起我的手,覆盖在孟辞晏的掌心,又拍了拍,“晏儿比你大这么多,你多听他的,他不会害你。” 隨后又看向孟辞晏,“她是你妹妹,你多让著点她。我和你爸经常不在家,就靠你照顾了。” 我的手虚虚地搭在孟辞晏的掌心,根本不敢触碰他的肌肤。 不成想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明目张胆地抓著,说了个“好”。 我不由得心间一颤。 ...... 生活再次步入正轨,转眼便到了关子辰生日这天。 期间,鬱金香就没断过,有好几次甚至还送到了孟家。 每次我都趁著孟夫人和孟乾坤回来之前,赶紧將鬱金香处理掉,生怕被他们看到。 这件事造成了我的困扰,我决定今晚赴约时,警告他日后都不要送到公司里来了,孟家更是想都別想! 正想著,办公室的內线忽然被秘书部的人拨通,“虞组长,劳驾您来趟台长办公室。” 台长办公室? 那不就是孟辞晏的办公室? 都要下班了,他叫我上去做什么? 不会故意给我布置任务加班吧? 虽是这样想,但我还是上去了。 办公室的门没关,虚掩著,我进去时,孟辞晏光著上半身,正將一件白色衬衣往身上套。 我眼神一烫,赶紧退出去,听见他喊:“进来。” 我埋著头进去,他说,“又不是没看过,慌什么?” 我彻底不说话了,眼睛挪向別处,看见办公桌上有两份请柬。 “今晚有场晚宴,爸妈不参加,让我带你去。”隨后他打了个响指,我抬起头来,他手里拎著两条领带,“哪条好?” 一条纯黑色的,一条蓝白条纹,我指了指纯黑色的,他伸手递给我,“帮我。” 我顿了片刻,明明应该拒绝的,可不知道为何,却鬼使神差地接过来。 用衬衣领口压著领带时,他的下頜也压著我的头顶,呼出来的气息,让我脑袋顶都暖洋洋的。 我说:“我今晚去不了。” “为何?” “你明明知道我今晚有约。” “关子辰的生日宴?” 我点头,说是。 他却身子前倾,手臂揽著我的腰往他身前一带,唇角浮动著笑。 “不许去。” 第189章 被孟夫人撞见 我双手抵著他的肩膀,“你別闹,这是在办公室!” 他用鼻尖蹭我脖颈,“都下班了,谁敢上来?” 我推他,根本推搡不动,他还一个劲儿地吻我脖子。 说是吻,其实也不算,就是用唇瓣轻轻滑动,却又没有吻的趋势,撩得我痒痒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刚刚说什么?”他忽然问。 我从脸蛋到脖子都红了个彻底,“忘了。” “不许去。”他重复。 说实话,关子辰的生日宴,的確没什么好去的,可我答应了儿子。 这次若是失约,我唯恐关子辰会在儿子面前说我的坏话。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孟辞晏。 便死咬著不说话。 孟辞晏见状,吻终於落了下来,顺著我脖侧的那根筋滑动到锁骨,一路画著圈地吻下去。 我受不了他变著法儿的刺激,像是在惩罚我一样。 我只好更用力去推,他却將我的手都控制起来。 我整个人差点儿被他压在办公桌上,用力稳住重心,才不至於倒下去。 “孟台长,这儿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姐推门而入,我猛地將孟辞晏推开。 姐嗷一嗓子转身,“我我我......我看门没关严,就直接进来了。” 孟辞晏鬆了松领带,“文件放下,人离开。” “好,好嘞。” 姐说话的声线完全在哆嗦,我见她有转身的趋势,可刚转半圈,她又转了回去。 然后倒退著,退到办公桌前,將脸一別,文件就扔到了桌子上。 下一秒,便逃之夭夭地跑了出去。 这下可坏了。 明天免不了被姐质问。 我以为事情到这儿,就完全结束了,趁机就要开溜,孟辞晏却一把將我拽回来。 “去哪儿?”他从身后抱住我,俯首咬我的耳朵,“你还没答应我。” “是去跟我参加晚宴,还是去关子辰那儿?” 我用力咬著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我答应了乐乐。” “乐乐只是一个幌子?” 我一愣,“什么幌子?难不成你觉得我还喜欢关子辰?” “纠缠了这么久,说放弃谈何容易?”他將我的身子摆正,俯首吻向我的唇瓣。 我避开了,他又道,“倘若我今天非不让你去,绑也要將你绑在我身边,你会不会恨我?” 他直接把我问懵了! 我一早就说了,关子辰的生日宴去不去都可以,我是为了儿子。 可孟辞晏说出威胁我的话,让我顿时横生出一身的反骨来。 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於是我看著他,义正言辞地吐出一个字:“会!” 他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 不是。 怎么个意思? 他要怎么试? 我正懵著,他修长的手指將我刚刚系好的领带往下一拽,领带瞬间从他脖子上脱离。 隨后单臂攥住我的两只手,另只手快速用领带繫紧! 他速度太快了,等我想反抗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 “你给我鬆开!”我红著脸,动了动手臂,想靠蛮力挣脱开,根本就无济於事。 孟辞晏双手撑著我身体两边,靠近,我身子下意识后仰,他便俯身,眼眸满含笑意。 “你鬆开呀!”我再次重复,止不住有些冒火。 谁承想他莞尔一笑,说出刚刚和我想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我吃软不吃硬,求我。” 我真是! 既然我和孟辞晏都是同一种人,他等著我的示弱,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我索性也不挣扎了,倒要看看今天谁先妥协。 “孟台长啊!”姐又在外敲门,“您完事儿了吗?” 我:??? 什么叫完事儿了? 难不成姐真以为我俩在做什么? “什么事?”孟辞晏冲门口问。 “您母亲来了!”姐提醒,“我刚刚已经到停车场了,看见您母亲从一辆红旗车上下来,赶紧回来告诉您。” 我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被他禁錮的双手,再次示意他给我解开。 不成想孟辞晏却眉一挑,对门口的姐说,“不用管她,让她进来好了。” 姐站在门口,我看见她的表情,但孟辞晏说完这话,她很久没有反应,也没立马离开。 片刻后才道:“哦,我知道了。” 姐离开了,我愈发局促不安,孟辞晏却握著我的后脑勺,將吻压在我的唇心。 只蜻蜓点水的一下,便离开了,隨后抵著我的额头,“要不要求我?” 我咬著牙,根本没想到他这么疯! 为了让我求饶,连孟夫人都不管不顾,她马上就要上来了啊! 我死犟著不应,他顺势吻我脖子,哑著嗓子又问,“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求我?” 我想打他,可双手被绑得死死的,根本就打不著! 与此同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辞晏开没有鬆手的架势,俯首,再次想要吻向我。 第一次是唇,第二次是脖子,我知道第三次一定会变成更下面的地方...... 我忙道,“求你......” 他的动作顺势止住,抬眸看我,只一眼看得我浑身发软。 我重复,“哥,求你了,把我鬆开吧。”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暗芒,直立起身子准备给我解开时,脚步声在门口停止。 几乎是同一时间,孟辞晏將我推到了屏风后面。 孟夫人踩著高跟鞋走进来。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出发?” 孟辞晏不动声色,“时间还早,一会儿过去来得及。您不是不去吗?怎么来公司了?” “我刚忙完,顺道过来看看,是不去的。”孟夫人正要坐上沙发,忽然察觉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 她立马走过去,孟辞晏镇定自若一挡,“妈,你过分了。” “我过分什么过分?你藏人还不想让我知道是吧?”孟夫人盯著他,压低音量,“是不是苏季秋?” 孟辞晏避而不答,孟夫人又道:“我给你两封请柬,是让你带瑶瑶一起去的!” “她不肯去。” “不肯你就自己去!”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容易被苏季秋听到,她又瞪了孟辞晏一眼,不得不转变態度。 “小苏,赶紧出来吧,阿姨来这儿,有什么好躲的?” 第190章 关子辰的当眾表白 我藏在屏风后,嚇得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喘一声! 若不是双手都被孟辞晏用领带绑了起来,孟夫人进来,我根本就不用躲的。 现在这副模样,也根本就出不去。 见我不出来,孟夫人铁了心要绕到屏风后面,孟辞晏身子一侧,將她挡了严严实实。 孟夫人一愣,抬头看他,而孟辞晏也瞧著她。 两双眼睛,一双莫名其妙,一双当仁不让。 孟夫人顿时察觉不对,“不是小苏?” 孟辞晏避而不答,孟夫人扶著额,都快要气背过气了,“你又养了一个?” 她说完,也不管屏风后面的人能不能听到。 就冲孟辞晏这態度,她也知道那是他养在外面的小蜜。 根本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看! 便用正常的音量问:“家里是做什么的?从政还是从商?学歷如何?”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就打听上了?” “我也是多余问,能在电视台打工的,能有什么好家世。” “瞧您说的,虞书瑶在家是千金,也架不住她在电视台当牛马。” 好端端的,干嘛要把我扯进来? 孟辞晏真是吃饱了撑的! “那能一样吗?”孟夫人嗤了一声,“甭管你日后跟谁结婚,外面的女人能断则断!” “我就不能在外面养一个?” 孟夫人气急,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你说什么吶?” 孟辞晏耸了耸肩膀,“开玩笑的。” 孟夫人这才顺过气儿来,看了眼屏风,压著嗓子: “明天,陆家会带著自家公子上门,两家正式见一见,把事情定下,最好。” 孟辞晏看著她,“我也要去吗?” 孟夫人白他一眼,“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去能行吗?” 说完,孟夫人也没多待,直接走掉了,只是离开前,她又朝屏风看了一眼。 听见办公室的人关上,我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举起双手,“赶紧给我解开。” 孟辞晏敲我脑门,“妈刚走,你又横上了?” 我无奈,“手麻了。” 孟辞晏一把將我拽过去,迅速解开了我手腕的领带,有一圈红痕,並不疼,就是有点酸胀。 孟辞晏並没执著於让我参加晚宴的事,放我离开时,他嘱咐我从南门的电梯间走。 我顿时明白过来,估计是孟夫人在守株待兔,想要看看孟辞晏藏在屏风后的人,到底是谁。 所以我特地让孟辞晏先走,等了好久,等我离开总裁办的时候,他这一层的秘书全部都走光了。 我赶紧打车,去往关子辰生日宴的现场。 我准备露个面就走,算是给儿子一个交代,因此连礼物也没买,主要是觉得关子辰他不配。 赴约的地方,在国贸商场的顶楼,那地儿经常举行活动,有很多人求婚,都选择在了那个位置。 下了车,我乘坐电梯一路往上。 但电梯抵达不了顶楼,从电梯下来,我还得走一段露天的扶梯。 总之路线很绕,下电梯前我还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迷路了,没想到一下来,居然有人为我开路。 “虞小姐,这边请。” 我不晓得侍者怎么认识我的,估计是关子辰说了,便跟在他身后往出走。 突然,有一名女孩走过来,给了我一束鬱金香,什么话也不说,给完我就走。 我懵懵地接过,又碰上两名路人,他们也都给了我鬱金香。 一层楼梯走完,怀里的鬱金香多到抱也抱不住,我终於明白关子辰想要做什么,想掉头就走! 可刚一转身,楼梯下乌央乌央,站著的全是人! 所有人都瞧著我,虽都是一副祝福的模样,却让我觉得挺有压迫感。 与此同时,身后有人呼唤我的名字,“瑶瑶。” 我回头,关子辰站在红毯的另一头,周遭铺满了鲜。 有我爱的鬱金香,也有粉色的玫瑰。 关子辰则穿著我们共同高中的校服,款款朝我走来,“瑶瑶,我们走到现在並不容易。” “你信任也好,不信也罢,但我此生,只爱过你一人。而这份感情,从跟高中时期就开始了。” “你是民乐团的主席,我就加入乐团,你爱好画画,那我也去找老师学习。为了你,我做了太多我不擅长的事。” 又来了! 这男人戏精的模式又开启了。 之前他来车载广播接受採访,便说过这些事,老实讲,我持怀疑態度。 倘若他真有自己说的那么爱我,为什么在我消失后,一点著急的心思都不曾有? 我也早已过了他用嘴巴说爱我,而我就信的年纪。 爱是要靠行动的,说说谁不会? “我们一路走来,都挺不容易。所以,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呵护你,疼惜你吗?” 他说完表白的话,忽然有人为我戴上了洁白的头纱,我顿时生出一丝反骨,环顾四周,发现我儿子並不在。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给关子辰好脸色看! 怀里的鬱金香,被我轰的一下扔到地上,接著我看著他,忍不住冷笑: “谁给你出的主意当你当眾跟我表白?还叫来这么多人壮胆。怎么,想道德绑架我啊?” 关子辰一脸意外,“你不感动吗?” 我一把將头纱拽下来,往地上一扔,“你的表白,我就没打算接受,还提什么感动不感动。想屁吃呢!” 说完,我转身就走,在群眾的譁然下,与眾目睽睽之下,迅速下楼。 关子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拔腿追我。 在国贸大街的灯红酒绿中,我被他一把拦下,我却甩开他的手,不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 “关子辰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儿子,咱俩早就结束了。你以后也別再往公司送,我嫌晦气!” “你送的那些鬱金香,全被我送给同事了!你倒不如把钱省下来,在儿子身上!” 关子辰的表情比我还要莫名其妙,苍白的脸颊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往你公司送了?” 第191章 那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他居然不承认! 我也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总之,我今天就是得把態度摆出来! 我要把他所有想跟我复合的想法,通通扼杀在摇篮里! “唐书瑶,这些你难道不喜欢吗?这不是你当年最想要的求婚仪式?我补给你了啊!” 我同他对视,真的觉得好讽刺。 “关子辰,六岁的时候,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一根棒棒,我妈没给我。” “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你觉得她给我买根棒棒,我就会原谅她吗?” 关子辰顿时哑口无言。 我又道:“当年你都没能给我的东西,我早就不奢求日后能得到。” 关子辰顿时双眼通红,抓住我的手时,连声音都哽咽了。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著他,看著看著,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可能是,真的太好笑了吧。 “关子辰,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难道没有给你机会吗?我对你的真心,早就像我给出的机会一样,一次次的,全都用光了。”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我能看出来。 可我却像是復仇上癮似的,忍不住就往他伤口上面捅:“关子辰,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吗?” “我被你划开了肚皮,摘下了器官。我是活生生地死在了你的手上。” “若不是当时你不知道,你觉得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你早就跟唐书惠一起下地狱了!” “现在装得这么痴情,怎么我赤身裸体地躺你跟前时,你一点也没看出来那是我的身子?” “咱俩在一起十年啊!你居然连我的身子也看不出来!倘若那天你认出了我,或许我就不会死!或许......” 我仰起头,盯著关子辰缓慢上前,一字一顿道: “或许,我会醒过来,然后选择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继续跟你在一起。” 话落,关子辰的后背猛地撞向一棵大树,瞳孔划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痕,不清楚到底是震惊还是后悔。 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跟他说清楚,也不想再纠缠什么,转身就走。 “唐书瑶,我不欠你的!” 刚走没两步,他忽然衝著我的背影喊。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认为他不欠我? 我攥紧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以为他又要说些“当初我为你付出了多少”这类毫无营养的傻话,因此我压根儿就没停下脚步。 不成想他却疾步而来,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將我一拽,让我被迫同他面对面! “那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根本就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於是我问:“你说什么?” “那晚,我压根儿就没过去!”他咬著牙,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见我始终不解,他攥我胳膊的手更紧,须臾的沉默,也终於说出了结婚六年来,我心中最大的困惑。 他说:“我替你,替那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可现在我却像条狗似的求你回来,我就是贱!” 喧闹的国贸大街,我俩忽然谁都没说话。 瀰漫在空气里的每个细小分子,好像都凝固了。 只剩川流不息的街道,还在喧譁。 不是。 关子辰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什么叫,我替你,替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 所以,那晚他没去,孩子真的不是关子辰的? “你知不知道,每次孩子盯著我,爸爸、爸爸的叫著我有多痛心!你知不知道养一个不属於自己的孩子有多痛苦?” “可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就是因为我爱你!我以为爱能战胜一切,包容一切,包括那个孩子!” “可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每次看到乐乐,我就想到自己头上有一顶硕大的绿帽!” “唐书瑶!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我爱你吗?” “你能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吗?”我看著他,终於打破沉默,一字一句吐得特別清楚,確保他可以听到。 他点头,再次重复,“那晚去你房间的人,不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 一时间忽然变得特別凌乱? 我根本就不相信! 不相信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或许真的做了对不起关子辰的事,而產生的一种迴避心理。 我不相信,是因为那晚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同我发生关係的人,就是关子辰! 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从高中时期的暗恋,再到大学时期的確定关係,最后再到大学毕业的订婚。 就像关子辰刚刚说的,一路走来,我们特別不容易。 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真的可以嫁给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因此第一次,无论怎样,我都要好好珍惜。 我特意要求开灯,我就是要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脸。 可现在他却告诉我,那晚,另有其人! 那我看见的人是谁? 那个跟关子辰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又是谁? 难不成我吃了致幻药? 我都亲眼所见了,又怎会相信关子辰说的话? “所以,你为什么没去呢?”我不再执著於关子辰有没有撒谎这个单一的问题。 我得多问其他相关的问题,这样才能找到他的漏洞。 他的眼神却看向別处,“我就是想测试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爱我。” 我满脸问號。 当年的我难道不够真心吗? 正因为確定是他,我才会突破最后一道底线! “那晚我是有意把你灌醉的,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样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当你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又怎么睡得下去?” “所以,既然一切都是你的计划,那么你早就知道,那晚会有其他人过去?”我敏锐地找出他话里的漏洞。 关子辰眼神一晃,我又道:“你这跟卖老婆有什么区別?” “我没有!我不知道有人过去!你说你怀孕了,我才知道那晚有其他人!” “这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关子辰顿时哑口无言。 我不明白他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口不择言地说了这么多毫无逻辑的话。 但其实,我可以暂时选择相信的。 关子辰说乐乐不是他的小孩,说了整整六年,今天他又告诉我,他並没有同我发生关係...... 我正想著,恰巧有辆计程车迎面而来。 我连忙伸手拦下,打开门钻进去,直接將关子辰撂在原地。 接著我立马给陆逸帆打电话,“我好像可以拿到乐乐的抚养权了。” 第192章 送鬱金香的人,是他! 陆逸帆短暂地沉默片刻:“哦?” 我忙道:“乐乐好像真的不是关子辰亲生的。” 陆逸帆一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关子辰亲口告诉我的。” 陆逸帆似乎很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跟你说这种话?” 隨后又道:“现在太晚了,不如这样,明天等我到了孟家,你再找个时间跟我细聊。” 这次轮到我意外了,“你明天要来我家?” “孟夫人没跟你说讲吗?两家上门,要把事情定下。” 他不说我都忘了,刚刚在孟辞晏的办公室,躲在屏风后时,孟夫人是讲过的。 只可惜当时太紧张,压根儿就没往心里记。 掛了电话,我忽然就有些摸不透陆逸帆了。 既然明天就要把事情定下来了,可他从头到尾都没告诉我,他到底能不能接受乐乐的存在。 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我和孟辞晏的关係不清不楚,居然还能接受这桩婚事? 难道这桩婚姻,真像陆逸帆说的那样,他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吃过一次婚姻的苦,我只怕这里面有什么大坑,等著我去跳! 摇摇头,我也不愿多想。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其他的所有,多离谱我都能接受。 ...... 本来定的是陆家来孟家见面,但孟夫人始终少了一个环节。 便是我和陆逸帆没有在长辈的见证下,正式见一面。 这毕竟是相亲,而非自由恋爱,儘管我们私下见过多次,但明面上的规矩仍是需要遵守。 因此孟夫人纠结了一晚上,便联繫陆家还是找家饭店,先正式见一面,要不要定下来,还是得看孩子们的意见。 因此陆家的夫人连夜在“瓏璟”定了位置。 翌日,孟夫人硬是將孟辞晏给叫来了,他刚到,孟夫人就让我上了他的副驾。 孟夫人则跟孟乾坤乘坐红旗去往餐厅。 不知是时间太早,孟辞晏有起床气,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的原因,此刻他浑身都带著气儿,还打开了车载广播。 广播里的主播在念观眾寄过去的信,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在二十八的时候离了婚,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唯独只要了儿子。 她丈夫一开始不乐意,女人拼死斗爭,连律师都找了好几个! 好不容易要来了儿子的抚养权,可伴隨她二婚,儿子便记恨上了她,小的时候叛逆,长大了连家都不回。 偏偏她將所有財產都转到了儿子名下,房子、车子,票子,现在儿子不肯管她,她又开始打官司,想要回车子和房子。 可法官却以自动赠与为由,驳回了她的请求,同时要求儿子每月给她一千块,作为赡养老人的费用。 为什么是一千元? 因为最低標准就是一千! 可一千块,在寸土寸金的京港市,什么也做不了。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求助媒体。 我听得心惊肉跳,伸手关闭了广播,孟辞晏又打开,“我最近经常听情感调解的广播,你也多听听,对你有帮助。” “我为什么要听?” 他单手扶著方向盘,“你不觉得刚刚那女人的状况,跟你很像吗?” 我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那些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幸运者偏差罢了。” 他铁了心要我不自在是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依旧没关广播,我气得堵住耳朵,但什么也屏蔽不了,那些聒噪的家长里短,还是控制不住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车子下了高架,进入街区,抵达瓏璟的门口时,孟辞晏踩了剎车。 我们和孟乾坤他们几乎是同一时刻抵达。 下了车,孟夫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嘱咐我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大方一点,千万不可露怯。 我埋头说“好”。 进入包厢,孟乾坤开始跟陆逸帆的父亲寒暄,孟夫人也上前,亲昵地抓住了陆夫人的手。 孟辞晏跟陆逸帆点头示意,余下一名年轻的男子,显得有些多余。 应该是陆逸帆的弟弟。 个子不高,远不及陆逸帆和孟辞晏任何一个,甚至都没有关子辰高。 偏瘦的身材跟个竹竿儿似的,我都担心他会被风吹跑! 相貌不丑,属於放人堆里亮眼,但跟孟辞晏和陆逸帆相比,就稍显逊色了。 我没见过他,但我记得他。 那时认亲仪式,陆夫人把他和陆逸帆的照片给我看,看到他时,陆夫人还非让我用四字词语形容。 我若是没记错,这便是陆思铭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眼睛微微一亮,视线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 看得我很不自在。 “小铭,这就是瑶瑶。”陆夫人介绍了一番。 隨后环顾四周,提议几个长辈去前台,他们说点了一条鱼,想亲自去选。 孟夫人很快明白陆夫人的意思,叫孟辞晏一起去,孟辞晏坐在原地岿然不动,说不去。 与此同时,陆夫人也看向陆逸帆和陆思铭的方向,估计也想把陆思铭叫走,但见孟辞晏都这个反应,她便没好询问。 “算了,就让他们四个待在一起吧,年轻人聊的內容我们也插不上话,咱们去捞鱼!” 他们肯定是想把所有人都支走,让我和陆逸帆单独交流的。 可这也太大张旗鼓了。 我和陆逸帆,私底下早就见过了好多次,属实没必要明里暗里地撮合。 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他,便等长辈们离开包厢后,把陆逸帆叫到门口去。 关子辰昨晚说过的话,我挑重点告诉他。 陆逸帆却说,口头承认不算证据,我问他,什么样的证据才叫证据? 他想了想,告诉我,“你得想办法让关子辰和乐乐做一份亲子鑑定,你和他一起去,要有三方证人在场。” 正说著,包厢的门被打开,陆思铭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 眼神赤裸裸的,让我顿时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逸帆也注意到了他,说:“我弟是律师,这些东西也都是从他那儿打听到的,你要是还有困惑,问他比较直接。” 陆思铭闻言,走到我跟前停下,却是问:“我这段时间送你的鬱金香,你收到了吗?” 第193章 搞错了 我整个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鬱金香居然是陆思铭送来的? “我听说你喜欢鬱金香,就让店从国外运了一些,是你喜欢的淡黄色,没错吧?” 他似乎很了解我,我喜欢鬱金香没错,喜欢淡黄色的品种也没有错。 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鬱金香?”我不解地问。 他挠了挠头,有些憨憨的,“就是觉得你本人的气质,像是喜欢鬱金香的人,送玫瑰很俗气。” 所以,鬱金香真的不是关子辰送来的! 那束里夹著的唇印,也不是关子辰的! 可我为什么会横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陆思铭了解我的喜好,真的只是感觉吗? 可是不对啊! 我要联姻的是陆逸帆,陆思铭算是我未来的小叔子,小叔子天天给嫂子送,算怎么回事啊? 我忍不住看了陆逸帆一眼,他却下意识迴避我的视线,似乎有些心虚。 这让我愈发看不明白,不成想陆思铭又心急道:“你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等咱俩结婚,我天天给你买。” 我又一次愣住,马不停蹄地又瞥了陆逸帆一眼! 他脸色微沉,根本没有反驳的欲望。 我愈发凌乱,“跟我联姻的人是你?” 我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啊! 陆思铭不置可否,“对啊,你难道忘了?上次在津城,我去你酒店的房间接你,你没让我进去,也没给我开门。” 不是。 那天的人难道不是陆逸帆吗? 我想了又想,隱隱反应过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跟陆逸帆提及那晚將他堵在门口的事。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联姻对象就不是他? 我有些冒火,说服自己再次出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现在却告诉我,我搞错了人? 陆逸帆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悦,微嘆一口气,抠了抠鼻樑,无奈道:“这件事,其实......” 我知道他想跟我解释的,可话说到一半,身后长辈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陆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你看,我说什么来著?我就说瑶瑶和小铭很般配吧!” 孟乾坤也满是赞同地点点头,“嗯,都不需要我们撮合,他俩自己就出来了。” 陆夫人上前,不悦地跟陆逸帆使了个眼色,严肃道: “逸帆,这就是你当哥哥的没眼力见了啊!他俩私聊,你当什么电灯泡啊?” 陆逸帆没看陆夫人,只看向我欲言又止,见长辈过来,他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交谈暂时被打断。 一行人踩著白色的石子路往包厢走,天空忽然起了一阵风,猝不及防地掀起了陆思铭大衣的一角。 我微微有些惊讶,也终於明白他为何总喜欢穿大衣。 上次陆夫人给我看照片的时候,他就穿著大衣,今天依旧穿著大衣。 大衣有垫肩,版型偏大,穿上之后,不会显得他过於纤瘦。 刚刚大衣被风吹起,他的腿简直跟竹竿似的,感觉快跟我的胳膊一边粗了。 这种男人,最没有安全感了。 怀揣著心里隱隱升腾而来的牴触,我们回到包厢。 在孟辞晏身边落座时,桌上的菸灰缸已放著几枚菸蒂,看样子是刚刚才灭的。 服务员很快上菜,许是孟乾坤想让我表现一下,便让我给大家斟茶。 孟夫人下意识就帮我,“我来吧。” 孟乾坤却按住她,“瑶瑶得多锻炼,思铭是律师,有案子时会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不就需要瑶瑶来照顾?” 陆夫人听得相当满意,“家里有保姆,也不需要瑶瑶帮什么忙,她在孟家过什么样的生活,在我陆家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绝不会亏待她。” 我起身斟茶,忍不住想笑。 当初刚到孟家时,孟乾坤也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说,我在虞家过什么样的生活,在孟家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当时我真信了,可没过俩月,不就让我出来相亲,用我的婚姻,换他的仕途坦荡? 我没吭声,给眾人一一斟完茶,最后轮到孟辞晏。 茶水还没倒出来,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另只手盖住杯口,“我不用。” 他的手真凉,触碰到我的那一刻,让我心间一颤。 偏偏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出端倪来。 “陆家想娶我妹妹,彩礼准备给多少?”孟辞晏没喝茶,拿起手边的白水抿一口。 孟乾坤轻嗤,“提钱多俗?” “不然你想把瑶瑶免费嫁给他?” “陆家还能亏待了她?”孟乾坤仰头,將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砰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你今天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父子间一来一回,几乎就要吵起来。 陆震霆赶紧打圆场,“正常的,妹妹出嫁,哥哥最捨不得了。” 陆夫人也道,“大家都是同僚,又是一个圈子的,礼数我们自然知道。” “国贸中心的楼王,我们计划写瑶瑶的名字,五百万以內的车,她隨便挑。价格再往上,估计就要被上面查了。不是我们买不起,是真不好买。” “另外,我集团的股份,可以给瑶瑶2%,按季度分红,她就算什么也不做,躺著也有资金到帐,不愁吃喝的。” 瞧。 上流社会的彩礼,也是雷打不动的房子、车子和票子。 好像只要一结婚,有了车子和房子,就会增加一份安全感。 可甭管对方什么地位,结果不都那样吗? 当初关子辰娶我,房子主动写我的名,还买了上百万的婚纱,可到最后,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思及此,明明是一场无所谓的联姻,我忽然就不想嫁了。 他们谈论得愈发激烈,我便越忐忑。 我感觉我在走之前的老路,甚至还不如之前那条。 我跟关子辰结婚,好歹有爱,可我对陆思铭除了牴触,什么也没有。 他甚至都没有陆逸帆让我有衝动。 並且只要一想到他日日送来的鬱金香里,还夹著一张他的唇印,我就更噁心了。 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我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好几次无意间的抬眸,陆思铭赤裸裸的眼神都会向我压来。 直到陆夫人看向我,笑眯眯地催促: “瑶瑶,你觉得如何?如果满意的话,这事儿不如今天就定下如何?反正你跟小铭,私底下也见过了。” 第194章 如何报答我? “啊?” 我刚刚走神得厉害,一回神,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 陆夫人问出的那句话,我当然听到了,可我却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想嫁! 我一点也不想嫁! 就在这时,孟辞晏忽然拿出手机看了眼,起身说,“来了件推不掉的事情,现在得走。” 哪有什么推不了的事? 他的手机就放在桌上,既没有响,也没有震动。 看来,孟辞晏也不想管这件事了。 我咬了咬牙,也起身,“我送你。” 孟辞晏没理我,转身就走。 我要追出去时,孟乾坤当即横我,“他忙他的,你忙你的,用得著你送?” 我的指尖颤抖得厉害,深吸一口气,“我有话要跟他说。” 我赶忙追了出去。 他走得快,我一路追到停车场,追到时,他正好打开车门,“孟辞晏!” 孟辞晏回头纠正我:“该叫我什么?” 我不由得心一紧,默默改口,“哥......” “不在里面好好待著,追我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想跟你一起走。” 他笑了,“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就好意思说跟我走?” “去哪儿都好,就是別把我扔在这儿,好不好?” 孟辞晏上前,伸手,拨动著我两边垂下来的头髮,“不想嫁?” 我点头。 他又说,“之前不是挺无所谓的?” “我以为之前是陆逸帆。” 孟辞晏手一顿,收了回去,从兜里拿出香菸点燃,抽了一口。 “那你去找陆逸帆,找我做什么?” “我感觉他骗了我,明明知道联姻的人是陆思铭,却不告诉我。” 孟辞晏看著我,將烟叼在嘴里,烟雾往上飘,他闭上半只眼睛,转身,开门,根本不愿理我。 “哥。”我没辙了,“你帮帮我,就这一次!” 孟辞晏回头,“帮你一次,怎么报答我?” 我明白他什么意思,脸颊烫得厉害,没敢开口。 他再度转身,我抓住他的手,“你说怎么报答,我就怎么报答。” 他杵在原地,垂眸看著我,似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许久都没开口。 “虞书瑶!”孟乾坤从瓏璟追出来,“赶紧进去!让我们所有人等你一个,你怎么好意思?” 他远远走来,一边走一边说。 孟辞晏看著他,对我说,“上车。” 我点头,连话都来不及说,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孟乾坤指著我,“谁让你上去的?你给我下来!今天陆家就是冲你来的,你怎么可以走?” 孟辞晏迎上他,用身板挡住孟乾坤的视线,我明晃晃看见孟乾坤拿手指我。 听不见孟辞晏跟他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孟乾坤便裹挟著怒意走掉了,看也没看我。 孟辞晏上了车,帮我系好安全带,“你自己说的,我让你怎么报答,你就怎么报答?” 我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点了点头。 孟辞晏得逞一笑,发动引擎。 我问:“去哪儿?” 他单手扶著方向盘,一个掉头,驶离瓏璟停车场,“不是要报答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 孟乾坤回了包厢,甭管是陆震霆还是陆夫人,表情都不太好。 大公子陆逸帆已经离开了,陆思铭正闷头喝酒,一杯又一杯。 “孟夫人,你们家这俩小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瑶瑶相中小铭了?我才提出把这事儿定下的!瞧瞧这事儿闹的,什么意思啊!” 孟夫人也如坐针毡,不了解情况,自然不好解释什么。 陆夫人又看向孟乾坤,“孟总,你儿子把你养女带走了?” 她这次直接换了称呼,不称呼虞书瑶的小名,反而变成养女了。 明里暗里地点孟家人,虞书瑶这种地位的人,嫁到陆家,那是高攀! 陆震霆也顺著妻子的话往后说,“一个养女,就別总挑三拣四了。我家小铭,瘦是瘦了点,但好歹有情有义。” “这些天,他一直往瑶瑶公司送追求,搞得大张旗鼓,给足了她面子,她还想怎样?” “你我都是男人,肯定知道男人能顶半边天的道理!虞家落寞成这样,就剩她一个,家里没个男人,她能顶得住?” 孟乾坤理亏,连连说是,只有孟夫人不动声色。 她一直以为瑶瑶相中了陆思铭,才会竭力促成这次见面,可今天看来,好像未必如此。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陆思铭真人,往常都是看照片。 她是真没想到,陆思铭居然瘦成这样,阴阴柔柔的,哪有男子汉气概? 瑶瑶跟他在一起,这般弱不禁风,他只怕还需要瑶瑶来保护! 一直到陆家人离开,孟夫人也没说一句话,跟隨孟乾坤上了车,坐上后座。 孟乾坤也点燃香菸抽起来,孟夫人立马捂起鼻子:“灭了!你再抽,我哮喘发作!” 孟乾坤嫌孟夫人事多,嫌弃地瞥她一眼,但还是降下了车窗,將菸头扔了出去。 “你刚刚出去那么久,瑶瑶说什么了?”孟夫人打听。 “她没说话,孟辞晏跟我说的。” 孟夫人察觉不对,“怎么回事?怎么对你儿子还直呼其名的?” 孟乾坤深吸一口气,“你之前怀疑的没错,他俩有私情。” “谁?”孟夫人的脑瓜不停地转,一惊,“你说瑶瑶和晏儿?” 孟乾坤点头,“嗯”了声,骤然想起刚刚父子俩的对峙。 “你今天怎么回事?”孟乾坤眼底猩红,“你难道不知道跟陆家联姻意味著什么?” “知道。”孟辞晏漫不经心,“有苏家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虞书瑶的人生赔进去?” “虞书瑶嫁给陆思铭,那是高攀,怎么就把她的人生给赔进去了?” “陆思铭配不上虞书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配不上也得配!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前途赌她的清白?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你当我白帮她吗?你真当我是慈善家,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其实,当初孟乾坤拿自己的前途赌虞书瑶的清白时,是请了专业的法律团队。 问过虞书瑶是凶手的机率有多大,团队说几乎没有,孟乾坤才敢这样赌。 一来可以在外界博个好名声,二来让虞书瑶记住他的恩情。 一箭双鵰,他一点也不亏的。 孟辞晏听他这么说,自然也反应过来,“所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利可图的?” “不然呢?” “如果,我不想让虞书瑶嫁呢?” 第195章 一枚袖扣 孟乾坤猛的愣住,掀开的眼皮一动不动,下一秒便是不怒自威的神色。 “什么意思?” 孟辞晏眉一挑,“字面意思。” 孟乾坤许是意识到什么,当即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孟辞晏往身后的车子看了两眼,回头。 “以后的事情我管不著,但今天,你別想把人带走。” 往常,孟乾坤在孟家,是绝对权威的存在,因此孟辞晏说出这话,他差点儿发作。 可到底陆家人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火,只能裹挟著一身的怒意,回到包厢。 收回思绪,孟夫人也愣住了,“晏儿真这么说?” 孟乾坤点头不语。 孟夫人却表示理解,“瑶瑶一开始的联姻对象,本来就是晏儿,两人是有感情基础的。” “有感情基础又如何?”孟乾坤回懟,“那也是以前!认亲仪式都办了,还能怎么办?虞书瑶必须得嫁给陆家,这是板上钉钉的!” 孟夫人长嘆一口,“当初要取消瑶瑶跟晏儿的联姻,我还问过晏儿的意思,我让他別后悔,一旦决定,就更改不了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你还挺自豪的是吧?”孟乾坤烦躁得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夫人见状,乖乖地不敢吭声了。 ...... 与此同时,陆家。 陆思铭一回房间,猛地把门踹上,衣架重重往地上一砸,又手一扬,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少爷......” 前来送水的小丫鬟嚇了一跳,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见陆思铭双目猩红地盯著自己,转身就跑! 陆思铭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拎回来,往床上一扔! 一边宽腰解带,一边说:“连你也躲著我是吧?就这么怕我?啊?” 他欺身而上,小丫鬟连连求饶,“少爷,对不起,我错了,您放过我吧......” 陆夫人听见楼上的动静,连忙赶来,见又是这幅景象,连门都没关。 她只能站在门口,等陆思铭结束。 很快,不到十分钟。 小丫鬟红著脸,一边系扣子一边哭著跑出来,看见陆夫人,愣了下,连招呼都没打就跑走了。 陆夫人冲小丫鬟的背影翻白眼,“一个下人,给谁使脸色呢?德行!” 隨后扭著腰肢进入房间,陆思铭呈“大”字形仰面躺在床上,被子没盖,衣服没穿。 陆夫人並没有觉得有多不妥,俯身捡起地上的一件衬衣,一扔,稳稳噹噹地盖住了陆思铭的私处。 “妈!虞书瑶为什么不愿意跟我?”陆思铭死也想不明白。 陆夫人坐在他的床沿,“原因什么的都不重要,妈有个招儿,你愿不愿意听?” 陆思铭从床上弹坐而起,“听!” “这女人啊,睡过跟没睡过的,就是不一样。虞书瑶一看就是个雏儿,这种女人,永远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陆思铭隱匿著兴奋,“这样能行吗?” 陆夫人想起刚刚跑走的小丫鬟,“能不能行的,你看看玲瓏?哪回不是半推半就,可哪回不是主动往你房间里跑?” 想到玲瓏,陆思铭骤然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了。 他除了瘦点,倒也是个正常男人,每次都把玲瓏搞得嗷嗷叫。 他有经验。 像虞书瑶这种正经女人,表面上无趣,一副不可染指的禁慾德行,可一到床上,她比任何人都想要。 这种女人,最带感了!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不需要他主动追求,日后就会天天往他床上跑! 思及此,他再度往床上一趟,开始畅想。 ...... 孟辞晏的跑车在高架桥上一路奔跑,我以为他要带我回私宅,没想到却將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厅的门口。 不是要我报答他吗?怎么...... 我没提醒他,也没主动去说,反正只要他不提,我就装傻。 亦步亦趋地跟他进了咖啡厅,一看见来者我就兴奋! 黎深! 黎深几乎不会跟我们见面,只要一见面,肯定跟案件有关係! 但我没想到,黎深看见我时,居然有些犹豫,“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赴约吗?” “不用管她,她不会到处去说。” 孟辞晏將我按坐在旁边,我与黎深面对面,“你別忘了,在唐书瑶这件事情上,我帮了不少忙。” “是,但你也搞出了许多事。”黎深当仁不让。 我笑了笑,“但现在我安分守己多了。” “这倒是。”黎深嘀咕了一嘴。 结束寒暄,他忽然拿出一张照片,“经过监控显示,这有可能是神秘人。” 我赶紧抢过照片,低头一看,却蹙起了眉头! 照片是监控视角,很模糊,穿著一件宽鬆的天蓝色衬衣,衬衣很大,还戴著口罩和墨镜。 “看出什么了?”黎深问我。 我茫然地摇摇头,“画质不清楚,还戴著墨镜口罩,啥也看不出来。” 孟辞晏从我手心抽走照片,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袖扣不见了。” 我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孟辞晏指著神秘人衣袖的位置,“这件衬衣,是纪梵希的春秋款,衬衣没什么特別的,但袖扣得定製。他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 “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定製呢?”我觉得孟辞晏说的不多,有逻辑bug。 “不可能,衬衣和袖口是配套的,不能单独出售。” “对咯!”黎深在对面兴奋地打了记响指,“他的袖扣,在这儿呢!” 说著,他便掏出一个密封的塑胶袋,里面装著一个奶片大小的棕色袖扣。 皇冠的浮雕,正中央刻著一个“s”。 “我们给纪梵希打了电话,他们说这枚袖扣是匿名购买的,对方买了一对,所以查不到资料。” “但可喜可贺的,这枚定製的袖扣,全世界独一无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要找到另一枚袖扣,就能確定谁是神秘人。” 黎深描述的时候,给人一种很简单的错觉。 可我心中却有许多问號,亟待解决:“那你是从哪儿找到神秘人的袖扣的?” 黎深看著我,猝不及防地撂下一句话:“唐书瑶工作室的门口。” 我一愣。 他点了点桌上的照片,又说,“这个监控,就是工作室门口拍的。” 第196章 偽骨科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整个脑子就炸开了! 我立即拿出手机,点开监控,黎深凑过来看,整个愣住,“唐书瑶的工作室里面居然也有监控?你为什么会有?” 黎深一脸防备,孟辞晏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搅拌著咖啡抿两口,淡淡地笑著。 “唐书瑶之前给过我工作室的密码。”我扯著谎解释,“监控是我后面装的。” 之前我工作室无故被盗,当时也不知道偷盗的人就是苏季秋,还以为是神秘人,便连夜装了个针孔摄像头,方便隨时监控。 黎深似乎还將信將疑,立马让我打开,估计是想通过我这个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神秘人的更多角度的影像。 但可惜的是,我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神秘人出现的地方的。 他在门口偏右的位置,我这个针孔摄像头,恰好转不到他那儿。 因此黎深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最终宣告放弃。 但还不忘嘱咐我,这几日多盯著点,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跟他说。 但我现在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便问:“你们是怎么查到工作室门口的?难道一直有人在附近驻守?” 黎深摇头,“警局还有其他案件,分不出那么多人手日日坚守,是数据部的员工,发现神秘人通过偽装基站打了电话。” “不清楚是给谁打的,铃声响了一下就掛了。就这么一下,让数据部员工查到了你工作室的门口,估计,就是在工作室门口打的。” 这样一来,线索不是又完全中断了? 我让黎深再把袖扣给我看两眼,他拎著塑封的塑胶袋让我看,不肯让我触碰。 我用手机给袖扣拍了照,把它的样式记在心里,然后问:“上面有指纹吗?” 黎深摇头,说没有。 他还说,目前有关神秘人的信息就这么多,如果再有消息,会继续联繫我们。 他还嘱咐,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毕竟像袖扣这种物证,是机密中的机密。 若不是孟辞晏的“威逼利诱”,他根本不可能拿出来! 送走黎深,孟辞晏並没有立即开车。 眼睛灼热而又赤诚地盯著我,我心一紧,下意识就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眼底的欲望,太强烈了,让我想忽略都难。 恰好刚刚送黎深回去时,他將车停在了巷子口,这儿几乎没人来。 儘管在车內,我知道施展不开,但我还是硬著头皮,脱下了自己衣服。 我穿的是一件风衣,脱下外套时,孟辞晏没说什么,当我开始解衣扣,他却握住了我的手。 “这么迫不及待?就这么粘著我?” 我脸一红,他的话甚至让我有种被屈辱的错觉。 我避开他的视线,“不是你让我报答你的吗?” 他眼神一恍,忽然將我脱掉的风衣穿好,“把衣服穿上,也能报答我。” 我忽然就不懂他什么意思了,一声不吭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语气变得特別温柔:“人情先欠著,总有让你还的时候。” 我看著他,忽然感觉自己碎掉的心臟,猝不及防的,正被孟辞晏一点点拼好。 莫名让我有点想哭。 时间还早,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孟夫人和孟乾坤,就让他送我回电视台。 他似乎还有事,没跟我一起上楼。 电梯从地下停车场而来,我从一楼大厅进入电梯时,好巧不巧,姐居然站在里面。 看见彼此,我俩同时一尬,不约而同地想到她昨天在孟辞晏的办公室,撞见了我俩不为人知的一幕。 她肯定也想到了,不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所以我下意识就想开溜,可刚转身,电梯门却合拢了,我只能硬著头皮跟她肩並著肩。 “咳咳。”她清了清嗓,带著笑,“上午没来公司啊?” 我点头,“你不是也没到?” “我看电影去了。” 我瞧著电梯顶端往上跳跃的数字,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破电梯怎么可以走得这么慢? 我只好没话找话,“什么电影啊?” “国外的一部电影。”姐说,“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但剧情可以跟你讲讲,你要不要听?” 我又看了眼电梯数字,腹誹电视台为什么修得这么高,这都三十秒了,居然一半都没走到。 我点点头,“听。” “就是一个母亲,带著女儿改嫁了,男方有一个儿子,俩人年纪相仿,也就十八九岁吧。” 坏了。 我怎么感觉姐憋著坏,不像是要说好话的样子? “这俩小孩吧,一开始看对方各种不顺眼,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在日常的相处中,就產生了感情。” 我呼吸一沉,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我就知道姐没安好心! “然后他俩就,天雷勾地火,乾柴烈火,乱搞一通......” 我扭头,一瞬不瞬地盯著姐。 姐一愣,没了声响,可嘴巴还张著,嘿嘿尬笑两声。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上前,將我的脖子一勾,“瑶瑶啊,你跟孟台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等待我的回答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大喊: “我去,你上回说你有一个朋友,露出了腰腹的那搓毛,那个人,就是孟台长?!” 她的声音太大,整个电梯都是她的回声,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小点声!” 姐眨巴著眼睛点点头,我放下手,也不打算瞒她,一五一十道。 “是,是他。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的想的那样?怎么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姐好惊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都看见你俩......”后面的话,她断得悄无声息,或许她也意识到了,我和孟辞晏保持这种关係,本来就是不恰当的。 我深吸一口气,说:“总之,他有他要娶的人,我也会另嫁他人。” 我嘆气,姐也嘆,而且她嘆得比我还要沉重。 “枉费我磕你俩cp,我还挺吃偽骨科的,怎么我刚磕,你俩就be了?” 我摇摇头,对姐的表现分外无奈。 她真是小说看多了。 偽骨科全是虐,哪有她想的那么甜蜜? 第197章 想办法做亲子鑑定 电梯终於在我的期盼中停了下来。 我发誓,我这辈子也没这么期待跟姐“分道扬鑣”这一天! 下了电梯,我几乎是逃之夭夭,生怕她逮著我乱问一通! 简直是太尷尬了! 可刚到办公室门口,我推门而入,里面居然站著一个人。 让我感到相当诧异。 陆逸帆? “你怎么在这儿?”我拎著包包走进去,他立马从我办公室的沙发站起身。 很侷促的,笑著。 “抱歉,我来电视台找你,等了许久不见你回来,你同事就把我领上来了,她让我进的办公室。” 我没问那个领他进我办公室的人是谁,一听就知道是阿may。 这丫头,一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儿,日后谈了恋爱,一定是个恋爱脑! 我说了声“没关係”,让他继续坐,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放在手边的茶几,並没有喝,也没什么铺垫,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来跟你解释的。” 我坐在他对面,点头,“其实我想到了。” “我必须得跟你解释,不然这会成为我心中的一个结,永远都解不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跟你联姻的人,是我弟弟。” 其实我並不是很相信。 陆逸帆和陆思铭是亲兄弟,两人住在一起,平常怎么可能不沟通? 这根本就是禁不起推敲的。 因此,我只是笑笑不说话,给陆逸帆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陆逸帆见我这个反应,很著急的,“我没骗你!之前去津城,是我父亲说,虞家的千金要来相亲,但没说是跟我还是跟我弟弟。” “不过我想,既然父亲都让我去了,那么肯定是我才对。后来医院连夜出急诊,我马不停蹄回了医院。” “我还觉得挺抱歉,想著必须得找个机会跟你说一声,我不是故意失约的。但我也没想到,第二天,你就带著乐乐来看病了。” 我喝了口水,瞪大了双眼,“你少来,你和你弟弟天天住一起的,谁相亲,谁不相,你们不交流的?” 陆逸帆摇头,“我们不是亲兄弟。” 我一梗,他又道:“陆夫人也不是我亲妈,我亲妈死了,她是小三。” 刚入口的水,我忽然觉得难以下咽,放下水杯,擦了遍嘴,想安慰他,居然一句话也找不到。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陆逸帆的话,真实性就增大了不少。 俗话说,有后妈才有后爸,估计陆逸帆在家里的话语权也不高,搞不好还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种孩子,一到成年,都会想办法搬出来住的。 “难怪你和你弟弟长得不一样。”我用轻鬆的口吻开了个玩笑。 见我情绪放鬆,他这才放下心来,“是挺不一样。” “你比你弟弟帅多了。”我止不住抱怨,“坦白说,嫁给你弟弟,还不如嫁给你。” 陆逸帆眼睛一亮,“如果你想维持我们之前的状態,我可以找家里人商量。” 我看著他,“你不是说娶谁都无所谓吗?这个人其实也没必要是我,对吧?” 陆逸帆愣了愣,眼底的光黯淡下来,“是,主要是我觉得,没有谁能接受,你想带著乐乐嫁过去。” 听陆逸帆的意思,他是可以接受乐乐的。 他这样一说,我免不了有些心动。 但仔细一想,就冲孟乾坤今天的態度,和陆逸帆在陆家的处境,陆思铭,我怕是非嫁不可。 我不想给陆逸帆找事情,便转移话题,“其实,我確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但跟婚姻无关。” 他没什么情绪,总体来看也很正常,“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会想办法拿到样本,给关子辰和乐乐做亲子鑑定。” 陆逸帆提醒我,“你得在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做,才能算作证据。” 我当然知道。 关子辰的性子我了解,他还想靠乐乐拿捏我,怎么可能同意做亲子鑑定? 我偷偷做的目的,只是想確保乐乐到底是不是我跟他生的! 如果確定不是,我自然会另想办法。 “我知道。”我告诉陆逸帆,“我就想做一次试一试,你能不能帮我?” “这需要帮什么忙?回头等你拿到样本,去医院的亲子鑑定中心,我帮你加急处理就好。” 聊到现在,我跟陆逸帆的误会,也算是解除了。 之后我的目的,便是拿到乐乐和关子辰的样本。 亲子鑑定的样本,可以用血液和毛髮,对我而言,血液样本有些难,头髮是最佳选择。 乐乐的头髮隨时能拿,关子辰的却不一样。 正想著,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我以为是谁给我发了微信,可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监控app的弹窗提醒—— 有人在监控前走动! 这没什么大不了。 针孔摄像头的位置,正好对著外面的街道,而靠近街道的那面墙,又全都是玻璃窗。 每天都会有很多路人经过,因此我从不在意这种提醒。 但今天黎深嘱咐了我,我便赶紧掏出来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惊掉大牙! 我的工作室,居然有人进去了! 第198章 故人之姿 而那个人,居然就是苏季秋! 她怎么会在我的工作室? 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又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苏季秋本来就是我工作室的房东,她能进去,很正常! 但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出现。 难不成跟神秘人有关? 不容分说,我立马离开电视台,打了个车就往工作室奔去。 抵达时,工作室的外围已围了好多工作人员,每个人的手里,都抱著我的画作,此刻正一幅幅地往里面搬。 苏季秋盗窃了我工作室的所有作品,这没有错,可怎么又重新搬了回来? 我记得苏父全部替她买下来了啊。 我直接懵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季秋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指挥工人把作品放回原处。 我正要上前,抓著苏季秋重复询问,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响:“这些作品,是我重新从苏小姐手里买回来的。” 声音太过耳熟,我不需要分辨,就知道那人是关子辰! 我回头,觉得莫名其妙,“你又要做什么?” 他没立即回答,恰好苏季秋的工作人员,將最后一幅作品放了回去。 她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便利贴,站在我们跟前时,她写下一串数字,往关子辰胸口一拍。 “这是卡號,我不挣你的。之前我父亲多少钱从你这儿买走,你就还多少。” 之前苏父为了不让苏季秋顶个盗窃的罪名,特地钱买走了画,而关子辰作为我的丈夫,钱是打进他的卡里的。 这会儿,他正从衣服上摘下便利贴看著。 苏季秋便掀开眸子瞥著我,带著工作人员转身就走。 关子辰对著卡號转完帐,这才同我对视,“我把属於你的东西买回来,有什么错?” 我就知道! 这又是他为了追求我,故作深情的把戏! “你不想回到我身边,我也不强求。”他鬼使神差吐出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分外诧异。 他这是想放弃了? 正合我意! “我就当你真的死了。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在孑然一身的日子里,有这些画陪我,就够了。” 我可去他妈的。 他以为他背一些伤感的句子,他就是诗人了? 我可没工夫跟他在这儿演戏,抓住他的手,义正言辞地握了握: “谢谢!你就当我死了吧,以后可千万別来纠缠我了,谢谢合作!” 说完,我转身就走! 却在门口,和几名背著画板的学生撞上。 “您好,我们是来学画画的,请问今天是爱乐的师傅授课吗?” 我满脸问號。 怎么个意思? 我的师傅,不正是齐老吗? 关子辰是不纠缠我了,可他居然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面赚钱? 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扭头,咬牙切齿: “关子辰,你贱也贱得有格调!你居然吃我的人血馒头?你赚这种钱,你心安吗?” 关子辰没解释,几名学生也听懵了。 “小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这堂课是免费的。” “我们也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说不仅是爱乐的师傅授课,还是免费的,我们就来了。” “爱乐行踪诡譎的,还为人神秘,我可不指望她能亲自给我们上课。不过她也是齐老教出来的,我们今天是冲齐老来的。” 我真是忍不住想笑! “这儿哪有齐老?”甭管关子辰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今天都必须得戳穿他! 在我最钟情的地方,在我曾视为信仰的地方,他却在这儿装模作样! 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分外噁心! 几人面面相覷,的確没看到齐老,几人的脸上都有些慌张,觉得自己被骗了。 我趁机让他们离开,不成想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耄耋老人:“你们在等我吗?” 掀开眼皮,看向门口,我整个一顿! 而关子辰,已疾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齐老,好久不见。” 齐老似乎相当满意,拍了拍他的手,又告诉几名学生,马上就开始上课。 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並不意外,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齐老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学生,只要是跟上课有关,谁站他面前都不好使。 何况,我早已不是唐书瑶,看著这张陌生的脸,他又怎么认得出我? 我暂时摒弃了对关子辰的怒意,退到工作室的最后面,专门听齐老讲课。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在齐老手底下画画的日子。 我几乎是將他当成了我的亲人,画画之余,也会跟他和师母说一些成长的烦恼。 跟他们说我的原生家庭和我喜欢的男孩子。 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老家,跟齐老的联繫便渐渐少了。 不是我不愿联繫,主要是大学课程太满,我又需要做兼职,加上不在同一个地方,便总是碰不上。 但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去拜访齐老。 真正减少联繫,是我结婚后,我和关子辰的关係降到冰点,老巫婆又住了进来。 我整天不是在做饭,就是在扫地,加上开了一间工作室,就更没有时间交际了。 实话实说,齐老將我培养出来,我还挺对不起他的。 收回思绪,他也讲完了课。 他让学生们自由发挥,隨后才蹣跚著步履走向我。 见状,我立马迎上前,搀扶著他,“您慢点。” 齐老盯著我,压低音量,“那日在美术馆,穿美羊羊人偶服的人就是你?” 我顿了片刻,不想让齐老觉得我冒充,从而生气,便扯谎,“不是我,穿人偶服的人,是爱乐呀!” 齐老冷哼一声,“爱乐都死了,怎么可能是她?” 我又是一怔。 他篤定的模样,明显知晓一切! 我连搪塞的理由都找不到! “別看我都快八十了,但老头子我,好歹也是喜欢玩网络的人!我老婆走后,我也会偶尔给女主播打赏打赏!” “我这样一个资深玩家,怎么可能不看新闻?何况瑶瑶去世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想迴避都难!” 我攥著他的手,越来越想不明白,“那您那日在美术馆,为什么没有戳穿我?” 齐老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拍著我的手,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你有故人之姿。” 我不解:“我和唐书瑶长得並不一样。” “相貌不一样,可画画的神韵,一模一样!” 他说著,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窗外的远方,似在回忆。 “那日,我去到现场,其实是抱著戳穿你们两个人去的!但我没想到,一幅油画,硬是被你画出了她的態度。”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算你仿照了她的手法,那我也觉得,一定是我徒弟的灵魂,附著在了你的身上。”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戳穿你?你冒充我徒弟,一定没有坏心思的。后来子辰告诉我,说你是我徒弟最好的朋友。” “我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你说自己是爱乐,肯定是因为苏季秋也冒充了,你想通过当眾跟她打擂台的方式,为我徒弟討回一个公道!” “丫头,你和子辰一样,都在用自己方式,帮助著唐书瑶。” 第199章 关子辰对我的付出 等等。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我帮唐书瑶没错,毕竟唐书瑶就是我本人,我重生的意义就是討回公道,並为自己復仇。 可这跟关子辰有什么关係? 他帮了我什么? 是让唐书惠顶著我的身份登堂入室,逼我现身,还是亲手摘了我的器官? 亦或是造谣我是凶手,让全网的人都来攻击我? 如果这都能算帮忙,那监狱的那些死刑犯都能逃脱。 许是见我表情不屑,齐老往前方一指,示意我看看关子辰。 我顺势抬头,他正好在巡视学生的画作,有个学生一边画一边问: “小哥哥,这工作室是你开的吗?装潢还挺有格调的,还有这些画作,全是爱乐的真跡,一看就贵,你好有钱啊。” 关子辰摇头,“是我妻子的工作室,她喜欢爱乐,就收藏了爱乐的所有作品。” “您妻子也是一个艺术家?怎么不见她出来。” 关子辰瞥我一眼,“她去世了。” 画画的学生们默契地停下笔,纷纷看向关子辰,有两名面面相覷,其中一个女孩鼓足勇气问。 “那这间工作室,就是她的遗作?您守著这间工作室,不会触景伤情吗?” 关子辰眼神暗淡,“只要她的物品还在,只要我不忘记她,她就始终活在这世上。” “守著这间工作室,就像是守著她一样。所以我会多招几名学员,免费教他们画画。” “不为挣钱,只为她的工作室还能增添人气,她在天上,才不会太孤独。这毕竟是她的信仰,触景伤情又怎样?我难过一点又如何?” 话落,工作室一片寂静,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孩,还在偷偷抹眼泪。 “小哥哥,我都要哭了。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等我成年了,我也要找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学员们跟关子辰的互动真是让我想吐,这么虚偽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们到底在感动什么啊! 可偏偏,未经歷感情磋磨的学员,还真吃这一套。 怎么? 关子辰是在模仿京港大学医学院的那名知名老教授? 教授一把年纪却不退休,就是因为课堂上供学生学习的大体老师,是他的老婆。 因此,教授守著妻子一年又一年,感动了一届又一届的莘莘学子。 包括我。 可现在因为关子辰,我忽然就没那么感动了。 我甚至阴谋论地揣测,那位老教授守著妻子的骨架这么多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就像关子辰这样。 我越想越讽刺,收回思绪时,齐老对我说: “这是瑶瑶的丈夫,瑶瑶跟他结婚,一定很幸福。难怪这丫头结婚后,就跟我减少联繫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齐老:“您觉得是为什么?” “子辰这么优秀,又这样爱她,被爱意滋养的女人,总是会不管不顾,又哪里想得起来我?” 我忍不住笑了,“齐老,结婚后的女人,有可能在带孩子,也有可能在做家务。” “爱乐不联繫您,有没有可能是婚姻后的家长里短,占据了她的所有时间和生活?” 齐老眯起眼睛,有些倔强地摇摇头,“你这么年轻,一看就没体验过婚姻生活。” “自古以来,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雷打不动。我老婆,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无任何怨言。” “这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哪有你想像中的那样痛苦?为了心爱的男人,女人们都乐在其中。” “难怪现在结婚生孩子的人少了,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敏感在作祟。” 我看著齐老,越看越觉得恍惚,也忽然没了反驳的衝动。 这个被我奉为人生导师的师傅,在面对两性关係时,居然也能无视女人的痛苦。 可仔细想想,他作为男人,本来就是受益者。 儘管他是受人敬仰的教授,也別指望他能站在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站了一会儿,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便上台简单地点拨了两句,隨后就放学生们下课。 待眾人离开,工作室瞬间只剩下关子辰和我。 我正好一肚子火,拎起包包也要走,关子辰却顺势抓住我胳膊,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给我师傅洗脑,但请你记住,他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你这么折腾他,有意思吗?” 我不赞同齐老有关两性问题的態度,但不能否认他曾对我的付出。 我是真担心齐老被关子辰折腾到犯病。 关子辰不再执著於抓我的手,站在我跟前垂著头,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继承你的画风,但要你给学生们上课,你肯定不让,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齐老。” “有什么意义吗?”我真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然有!”关子辰不置可否,指著我工作室的那些画作,“我把你的作品全都买回来,让你的作品陪著我,就像你陪著我一样!” “我找人继承你的画风,也是希望你桃李满天下,日后『爱乐』越来越多,也是用另一种方式陪伴我!” 我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pua我? “授课的人是齐老不是我,桃李满天下的人是他才对,你別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扯!指望我感动,休想!” 说完,我越过他便走,他在我身后拔高音量,“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正眼看我?” 我转身,回头,“你把儿子给我。” 关子辰一愣,“凭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帮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既然如此,你还抓著乐乐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亲儿子。” 关子辰身板一僵,我居然看见他攥紧了拳头,片刻后却鬆开,走近我,微微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乐乐不是我的亲儿子了?” 我一愣,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你过生日的时候,亲口说的。” 关子辰直视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唐书瑶,你记错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 第200章 人的偏见是座大山 他的犯贱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他亲口说乐乐不是他儿子,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居然明目张胆地撒谎,说他没有说过! 他是把我当聋子,还是把我当傻子?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吐在他脸上,“关子辰,你真狗!难怪你儿子说你喜欢吃屎,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骂他骂得不解恨,我又抬腿给了他一脚,用尽了力气,他却岿然不动。 我心口瞬间充斥著鬼火,看见他就烦,再次转身就走! 可他再一次衝著我的后脑勺喊,“明天乐乐学校有亲子活动,要父母一起参加,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说成没妈的可怜小孩吧?” 我止住脚步,腹誹关子辰还真会拿捏我。 不过,乐乐已经回学校上学了? 如此一来,我接近他倒是容易了许多。 本来就想拿儿子的头髮样本,参加亲子活动,也能减小拿关子辰头髮的难度。 “在三亚,就去两天。为了儿子,耽误点时间也不算什么。”见我犹豫,他趁机补充。 关子辰一会儿一个说法,我辨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亲子鑑定不会骗人! 思及於此,我答应了他的请求,“知道了,把航班信息和行程告诉我。” 不是比谁手段骯脏吗? 对付关子辰,我早已放弃了三观和道德的枷锁。 ...... 第二日一早。 关子辰发来消息,说接我去机场,我拒绝了。 现在我的生活一团糟,跟孟辞晏的关係不清不楚,还多了陆思铭这么个联姻对象。 我担心关子辰过来,被孟夫人和孟乾坤看到,儘管昨晚他俩並没有回家,自然也没机会针对我无故离开饭局而审判我。 但孟家这么多佣人,只怕哪个多嘴的捅到他俩面前,因此这段时间在孟家,我绝不能做不恰当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直接打车去机场,学校包下了好几架飞机,我所在的登机口,全都是家长带著小孩子,嘰嘰喳喳个没完。 乐乐一看见我,就往我怀里扑,小脸蹭著我的腰腹,奶呼呼地说:“妈妈,我终於又跟你见面啦!” 我摸摸他的头,“跟妈妈一起生活,我们就可以一直见面了呀。” 儿子將嘴巴高高噘起,“妈妈,你又来了,我想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我还想继续给儿子洗脑,但关子辰盯著我,我只能暂时宣告放弃。 儿子便牵著我的手,像朋友一样跟我嘮嗑,“妈妈,单亲孩子好可怜的,萌萌没有妈妈,很多小朋友都欺负她的。” “是蛮可怜的。”想到萌萌就是苏季秋的妹妹,我隱隱感到不安,“萌萌也去三亚吗?” 儿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昨天放学她说要去的,可我到现在也没看到她,估计是不来了吧。” 我暗鬆一口气。 倘若萌萌也参加,苏季秋十有八九也会来,我可不想在这么开心的日子里,看到碍眼的人。 只是我始终感到很奇怪。 苏季秋父母双全的,而萌萌作为她的妹妹,怎么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难不成萌萌是苏父的私生女? 倘若是私生女,苏季秋为何跟萌萌关係那么好? 我摇摇头,没多想,豪门秘史盘根交错,关係乱得很,一般人接触不到,普通人的思维自然也解释不通。 “妈妈,如果萌萌今天也参加,我可以和她组队吗?”儿子满是期盼地看著我。 “你又不確定她会不会参加,何况你们之前不是打过架吗?你不討厌她?” 小傢伙將脑袋瓜一扬,“我们早就和好了,而且她这么可怜,我心疼她嘛!” 小孩子的感情,真是去得快来得也快,上一秒还被人压在地上打,下一秒就和好如初了。 但我不希望儿子太过善良,因为善良的人总会吃亏。 我之前不就是因为性子软,又善良,才被关子辰和老巫婆一次次拿捏吗? 因此更不愿儿子重蹈我的覆辙。 聊了没一会儿,我们开始登机,儿子伸手让我抱,我自然是愿意的。 就是这小子长得太快,一年前还能轻鬆抱起他,此刻却有些吃力。 关子辰见状,伸手帮我,我一个侧身,避开了他。 关子辰也没说什么,儿子一直在我怀里张望,肯定是在寻找萌萌的身影。 一直进入机舱,萌萌也没来,我这才长鬆一口气。 可儿子一上飞机就闷闷不乐,飞行了四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 下飞机时,我牵著他的手往出口走,问:“你怎么了?妈妈陪你出来玩,你不开心吗?” “我想萌萌也在。”小傢伙居然还惦记著她! 我耐著性子安慰,“你不仅可以跟萌萌玩,还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呀!” “其他小朋友都欺负她,只有我能保护她!” 正说著,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小女孩的惊呼:“乐乐!” 儿子赶紧挣脱我的手,瞬间就窜了出去,“萌萌!” 我心里一咯噔,抬起头来,儿子和萌萌迅速抱在一起,而两人身后的行李转盘旁,站著孟辞晏和苏季秋! 听见儿子叫萌萌,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到了苏季秋会来,却唯独没想到会看见孟辞晏。 昨天他將我送到电视台,並没有下车,说有急事要处理,眼下出现在三亚,百忙之中也得陪著苏季秋。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刚刚一直在找你,都没有找到!”儿子抱著萌萌不撒手。 萌萌解释:“我们迟到了,到登机口的时候,你们的飞机已经关闭了舱门,姐姐只好用家里的私人飞机送我过来。” “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玩了!” 两个可爱的小傢伙学著大人的模样寒暄,却还是改变不了天真的姿態。 我真想掉头就走,可儿子在,我只能硬著头皮上前。 而令我感到彆扭的是,孟辞晏明明看见了我,却迴避了视线,我只好跟苏季秋打招呼。 “好巧。” 苏季秋索性也不想跟我装了,“不巧,乐乐和萌萌是同学,咱们几个能碰上,已经不算偶遇了。你又不是乐乐的妈,不明白怎么哪儿都有你。” 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认为我是因为知道孟辞晏会来,才跟乐乐来三亚的? 人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我懒得跟她自证。 反正这几天,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我正这样想著,乐乐的班主任走过来,“哪位是乐乐和萌萌的家长?” 我和苏季秋同时点头示意,班主任却看向我,“您是乐乐的......?我记得他妈妈不长这样啊!” 我生怕儿子说漏嘴,赶紧解释:“我是他乾妈,她妈妈有事来不了。” 班主任这才拿出两张房卡,“咱们住的是套房,两个家庭一间,分到最后,刚好乐乐和萌萌一组。” 第201章 孟辞晏太野了 老师將房卡递给我和苏季秋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咯噔。 脑子里正想著如何拒绝,孟辞晏率先开口:“可以换一下吗?” 苏季秋的手本来已经伸过去了,但听见孟辞晏的话,顿了片刻,看向班主任。 很明显,她也不想跟我们一间房。 当然,我自然也不想。 班主任收起房卡,看向那群正在拿行李的家长,都是三三两两成双成对,早就已经自动搭配好。 “要不你们问问,谁愿意跟你们换一下?” 关子辰环顾四周,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估计在通过面相,寻找哪个家长好说话。 乐乐的表情却一瞬间耷拉下来,跑到我跟前,压低音量,“同学们都说萌萌是没有妈妈的小孩,都不愿意跟她一组。” 我心里挺不落忍,却还是在竭力说服他,“萌萌是女孩,你俩性別不同,不適合住在一起。” “可是很多小朋友都是男女搭配的呀,我们又不睡在同一个房间,老师不是说了吗,这是一间套房......” 说完,小傢伙又拽了拽我的衣袖,“好不好嘛妈妈,求你了,萌萌挺可怜的......” 儿子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很小,像是生怕她听到,从而伤害了她。 我不禁看向萌萌,这丫头满是期盼地望著我,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又垂著脑袋,使劲拽著衣角。 我的心忽然一阵触动,这幅可怜巴巴的敏感模样,简直跟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我妈將唐书惠被拐走这件事的责任全都强加在我的身上,整天对我爱答不理,出门在外也不牵我的手,就好像我不是她女儿一样。 眼下看见萌萌,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她是这个世界另一个缩小版的我。 “不换了。”我將房卡从班主任手里抽走,“就这样吧。” 萌萌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杏眼骤然一亮,仔细看,似乎还闪烁著泪光。 儿子喜悦地一声欢呼,跳著跑去拥抱萌萌。 我下意识看向孟辞晏,刚刚提出交换的是他,好似很排斥跟我们一间房,因此我很担忧他会不同意。 “可以吗孟先生?”班主任询问孟辞晏的意见。 孟辞晏瞥我一眼,又用极快的速度收回,点了点头,没说话,只將房卡抽走。 我们住的地方是半山腰的一个小山庄,出了机场统一乘坐中巴车,进了山庄的大门还需要乘坐摆渡车。 一路顛簸,终於看见了半山腰的一排別墅。 说是別墅並不准確,是两层楼的小木屋,每两个家庭一栋。 山庄的管家將我们的行李取下来,让我们自己拎上去,我找到自己的,拎了拎,有些拎不动。 地上很快有阴影靠近。 我抬头,孟辞晏正往我的方向走。 “辞晏,你帮帮我嘛,人家拎不动。”苏季秋在我的侧后方发出怪异的声响,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又学了一招。 对男人撒娇,就要把“我”换成“人家”,就是不知道孟辞晏吃不吃这一套。 回神后我赶紧將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生怕他误会我想让他帮我。 好在我没有自作多情,因为下一秒他直接与我擦肩而过,拎起苏季秋的行李就往台阶上走。 关子辰则让我牵著乐乐,然后也拎起我的行李箱往上走。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是高大帅气的类型,拎行李的动作,让住在隔壁栋的年轻妈妈纷纷发出感慨。 “好帅!”宝妈惊呼,隨后很快转身,盯著自己的丈夫,“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人家的老公一身腱子肉,我的老公全身上下都只有囊肉。” 苏季秋似乎很吃外人的反应,人家一感慨,她立马就虚荣心爆棚,扭著腰肢就走在我的前方。 但不知为何,我的內心却显得有些闭塞。 两层楼,一楼是客厅,二楼是房间,两个主臥面积一样,倒省去了挑房间的步骤。 只是......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为什么臥室只有一张床? 我指著沙发,对关子辰说:“你今晚住这儿。” 关子辰刚放下行李,扭过头来一脸懵,“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压低音量,儘管关上了房门,我还担心这木屋的隔音效果,“咱俩又不是夫妻。” “谁说不是了?需不需要我掏出结婚证来给你看?” 这渣男出门在外,居然还隨身携带结婚证? “那你需不需要看看我的身份证,好好看看我是谁?” “那我管不著,你是虞书瑶也好,是唐书瑶也罢,都改变不了你曾和我结过婚,你是我老婆!” 关子辰这架势,是铁了心要霸王硬上弓? 我懒得跟他爭辩,实在不行,今晚我就带儿子一个人出去住。 刚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旁边还有好几栋空的小木屋,我和儿子住刚刚好。 哦,不对。 这里有萌萌,儿子未必会同意跟我出去住,但是没关係,他不同意,我就自己出去。 反正谁也別想將我和关子辰困在同一间房內! 我白了他一眼,拔腿离开房间,二楼有一个小阳台,乐乐和萌萌在那儿玩猜拳。 两小无猜的模样,我也不忍心打断,便下楼去了客厅。 好巧不巧,孟辞晏站在落地窗前抽菸。 小木屋的採光很好,他身后青山绿水。 微风袭来,捲起他白色衬衣的一角,烟雾吐出,又很快消散在空中。 我有些不明白,只过了一天,他怎么就不理我了?知道我和关子辰有可能睡在一起,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明明,要我报答的人是他啊。 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男人的理想生活,永远都是家里娶一个,外面养一个。 因此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要开溜,这莫名其妙的氛围,简直是太诡异了。 可一转身,就看见关子辰正从楼梯口往下走。 我知道此刻我说话他一定听得见,为了杜绝他虎视眈眈的想法,我又一次转身,走到孟辞晏跟前。 “你不是让我报答你吗?今晚就可以。” 孟辞晏左手端著菸灰缸,正要將烟灭进菸灰缸里,听见我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接著眸光越过我,不知看见了什么,然后手往外面一指,“看见那边的观光台了吗?” 我有点发愣,机械地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观光台的旁边,有一排椰子树,我会在那儿支个帐篷,等帐篷里的灯亮,你就来找我。” 我不受控制地瞪大眼。 孟辞晏居然玩儿这么野? 他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唇角微微一勾,“我的人情,哪儿那么容易还?还不起,就过段时间再还。” 怔忪间,我隱隱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注视著我。 我硬著头皮,“还得起!今晚我一定去!” 第202章 流星雨下的帐篷 说完,我转身离开。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关子辰並不在。 我上楼,他在给儿子的胳膊抹防晒,看见我时,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他刚刚难道就没听见我和孟辞晏在说什么? “防晒刚拿回来,你要不要抹?”关子辰一手搓著儿子的胳膊,一手把防晒递给我。 我没接,“哪儿来的防晒?” “班主任送来的,放在门口,每个家庭都有。” 想了想,我又问,“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你干嘛不给我?” “你刚从楼下上来?我怎么没看到?”关子辰明显一愣,“入户门那儿有个玄关,我直接从玄关绕过去的。” 入户门的確有个玄关,木质的雕,就立在门口。 我和孟辞晏所处的落地窗,在客厅的左下角,的確有可能被玄关挡住视线。 可就算他没看到,他耳朵也聋了? 没错! 我故意跟孟辞晏说那些,就是为了让关子辰听到,好让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关子辰没听到也没看到,那我岂不是白演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后悔,我不应该跟孟辞晏说报答的事,如果他当真了怎么办? 我没打算去的。 我纠结了一整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晚上孟辞晏和苏季秋带著萌萌,关子辰领著乐乐去庄园的食堂吃晚饭,我也没去。 站在二楼平台吹风静心的时候,我真看见那排椰子树的下面有人支帐篷。 但不是孟辞晏,而是庄园的工作人员。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我的心也愈发不能平静。 不知站了多久,他们吃完饭回来,但我並没有看见孟辞晏,苏季秋倒是直接进了房间。 萌萌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我招手叫她过来,她屁顛顛地跑来,奶声奶气地喊我:“姐姐!” 我都惊呆了! 她一个小屁孩,居然也知道女孩子喜欢被人叫姐姐而不是阿姨。 我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给她,这是上飞机前我给儿子准备的,怕他闹。 萌萌却並没有接过,“姐姐,你可以抱一抱我吗?” 我顿了片刻,“当然可以!” 隨后张开手臂,她迫不及待地扑进我怀里,却是很有礼貌的,也没敢抱得太紧。 “我没有妈妈,我想知道被妈妈抱的滋味如何。” 她说这话真是叫我难受。 “姐姐,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点点头,“乐乐说过。” “那乐乐还说什么了?”她继续追问。 我想了想,“他还说我笑起来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她不置可否,“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不笑的时候很严肃。”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嚇到你了?”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就应该是这样的。时而温柔,时而严肃。” 我的心又是一紧,不明白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就没有妈妈呵护? 这是很典型的暖心小袄嘛! 真是苏父偷偷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可是逻辑对不上啊! 如果苏父没有小三,怎么把萌萌生下来的?如果有,小三生下了萌萌,为什么不管不顾? 孩子不是更能威胁和拿捏苏父? 我越想越不对劲,就听见苏季秋在房间里喊:“萌萌,进来洗澡!” 萌萌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撅著嘴看向房间,扭头衝著我悄悄说: “乐乐妈妈,比起我姐姐,我更喜欢你!对了,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十几年才出现一次!在流星下许愿,很灵的!” 说完,她比出食指在嘴前“嘘”了一声,扭头就跑进去了。 我觉得窝心,忍不住露出笑意,可笑著笑著,就察觉天色已渐渐暗下,神经又止不住绷紧。 我回到阳台,此刻帐篷还未亮起,也不知道孟辞晏有没有进去。 所以。 我是去,还是不去? 煎熬了很久,我还是决定不去,但我得订房间了,不然今晚我总不可能真跟关子辰睡在一张床上! 但这旅游山庄太高端,不支持我线上预定,我只好跑到山庄前台,前台却告诉我,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所有房间,都被学校定完了。 前台说,除了我们的学校,还有几家来团建的公司,我之前看见的那些空房子,早就已经被预定出去。 我实在没办法,又接受不了跟关子辰共处一室,拖延著时间往半山腰走,连摆渡车都没坐。 许是我方向感不好,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走到了那排椰子树下面。 帐篷还在,但没有亮灯。 我站在平台往帐篷的方向张望,天色早就已经黑了,时间也差不多,为什么孟辞晏没来? 应该是没来吧? 来了怎么不开灯? 我等了好久,也徘徊了好久,最后实在忍不住,我走向帐篷,拉开拉链看进去。 什么都没有! 孟辞晏压根儿就没来! 我站在原地,想不透孟辞晏为何会骗我,与此同时,远处的小木屋有人惊呼。 “快看!流星雨!” 萌萌说今天有狮子座流星雨,十多年才出现一次。 我抬头,浩瀚的星空宛若璀璨的钻石,拖著一条条明亮的小尾巴滑行。 属实壮观。 可我却一点兴致也没有。 我感觉我被人捉弄了! 儘管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回到了小木屋,我一定得把关子辰赶到沙发上睡去,或者我睡沙发也行! 正这样想著,我开门上楼,刚到楼梯口,一阵娇喘隱隱传来。 声源的源头,是孟辞晏和苏季秋的房间。 第203章 你可不可以不要虐我了 电光火石间,我顿在门口。 鬼都知道这齣死动静是在做什么。 既然孟辞晏早就跟苏季秋有约,又何必叫我去帐篷那儿? 我心里开始冒鬼火,气咻咻地回到房间,关子辰居然很自觉地躺在沙发上,儿子不见了踪影。 我问关子辰:“乐乐去哪儿了?” “苏季秋把萌萌送到班主任那儿,乐乐跟著一起去了,估计晚点才会回来。” 我心中瞭然。 当著孩子的面,苏季秋和孟辞晏也不敢做什么。 打开行李箱,拎著洗漱包我就去卫生间洗漱,我这个房间没有浴室,只能去外面。 等我洗漱完毕,隔壁房间已经没有动静了。 我直接钻到床上去,越想越气,从床上跳下来,懟著床就往墙上撞。 孟辞晏捉弄我,那我就做给他看,我这么好强的人,想让我认输,太难了。 “你做什么?”关子辰从沙发上起身,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回头,气喘吁吁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来帮我!你不是处处都喜欢跟孟辞晏攀比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关子辰却躺了回去,並没有帮我。 我也不管他,既然我心里有气,那么只要伤害过我的人,谁也別想好过! 我撞墙撞了整整三十分钟,本想持久一点,但实在没有力气,就往床上一坐。 “隔壁的动静响了多久?”我不知道孟辞晏的时长,既然不想认输,那就要在时间上补回来! 刷短视频时,我曾看过一篇科普,说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时长基本上都在二十分钟左右。 超过这个时长的,是体力特別好的男性,但也不可能超过六十分钟。 像那种动輒两个小时往上的,甚至是一整晚的,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现实生活中基本没有。 所以我打算歇歇手,一会儿接著撞。 这会儿,关子辰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了。 微微聚拢的眸光,还充满著审视与怒意:“隔壁的动静响了多久,那是人家两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沙发在我的斜后方,我腾的一下回头,怒视著他:“我问你就回答,管那么多做什么?” 关子辰再次起身,从沙发上下来,点燃香菸后,打开了窗户。 他沉默著抽了好几口,忽然问我:“你別告诉我,你真对孟辞晏有意思。” 他问出的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 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覆。 我纠结得要死,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终极目標,就是要让关子辰死心。 说不清是本心使然,还是故意想气关子辰,我不置可否:“我就是对他有意思,怎么了?” 关子辰菸头积累的菸灰,瞬间断掉半截,他盯著我看了好一会儿,“你说真的?” “不然还有假?”我一点也没有犹豫。 微风袭来,米白色的窗帘微微摇曳,吹灭了关子辰指尖的火星,他顺势把菸头扔出窗外,走到我的跟前来,面对著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故意虐我有意思吗?” 他居然知道我在虐他? 既然能说出这话,那么便证明了他的確被我虐到了。 活该! 这算什么虐?这都算轻的! 他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我扬起一脸天真的笑,故意装傻:“原来这就叫虐啊?” 关子辰攥紧拳头,我知道他心中有火,但我没什么顾虑,就是怕他突然一气之下,会对我动手。 没关係! 他知道敢对我动手,我就报警,我就叫,让警察把他抓进派出所。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紧攥的拳头忽然鬆开,然后单膝跪在我跟前,轻轻握住了我搁在膝盖上的两只手。 我直接懵了,居然忘记了把手抽出来,眼睁睁看著他对我说:“唐书瑶,你能不能不要再虐我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的语气很卑微的,像只忠诚的小狗。 我狠心將手抽出,“我做什么了?如果这都能算虐,如果这都能对你造成伤害,那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你怎么说?” 关子辰眼眶瞳孔,眼睛湿漉漉的,像是都要哭了,“我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死后,你让唐书惠登堂入室。” “那不是为了逼迫你回家吗?你知道的,我一向好面子,那时要我向你低头,太难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隨时向你低头。” 我笑得都快要肚子疼了,“那你抱著唐书惠睡觉是怎么回事?唐书惠勾引你,你虽然推开了她,却还是允许她留在房间里,你又怎么说?” 关子辰明显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死了,但我没完全死透,我的灵魂在你身边跟了整整一周!” 关子辰一声不吭,只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那道眼神,像是在揣测我有没有撒谎。 我又说:“有一天晚上,唐书惠让你陪著她,她嚷嚷著看见了我。她一点也没撒谎,那晚电闪雷鸣,我现身后就是在故意嚇她!” 关子辰缓缓垂下了眼皮,沉默了好久,重新掀开时,他再次握住我的手。 “我允许你虐我,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我一愣。 原以为我的话在重拳出击,但没想到一拳打在了上! 关子辰他要不要脸啊! “休、想!”我一字一顿,推开跪在地上的他,起身要继续用床撞墙,儿子却回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关子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才没能让儿子看到。 我的计划也无疾而终,只好照顾儿子睡下。 第二日一早,我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涨,但再低落也没忘记要做的事。 帮儿子梳头髮时,我偷偷拔下了一根头髮,然后放进一个透明的塑胶袋中。 关子辰的头髮我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就去了卫生间,刚出臥室门,苏季秋也正好开门。 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正往卫生间走。 怎么,他们的房间也没有卫生间吗?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加快脚步走到苏季秋前面,抢先一步进入卫生间。 苏季秋在我身后跺脚:“抢什么枪?明明是我先出来的!” 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挤上牙膏刷牙,却一眼看见,洗手台上的梳子,缠绕著几根头髮。 我停止刷牙的动作,捻起几根头髮拎起来,长度既不是我的,也不是苏季秋的。 可孟辞晏和关子辰的发色一样,我打眼一看有些分辨不出来。 但髮根有一截白色,我分析出来应该是关子辰的头髮。 他之前一夜白头,会定期染头,可新长出来的髮根来不及染黑,只能是白色的。 於是我赶紧將头髮揣兜里。 如此一来,乐乐和关子辰的头髮样本,我算是都拿到了。 第204章 不跟他走跟谁走? 本来都要出去了,苏季秋在门口咣咣砸门:“虞书瑶,你到底好了没?我憋不住了!” 她不催还好,一催我就浑身反骨,故意磨蹭了好久,才慢吞吞把门打开。 苏季秋一把將我拽出来,“你当浴室是你一个人的啊?赶紧走!” 暴躁什么暴躁? 被滋养了一整晚,情绪还这么失控? 我懒得搭理她,往房间走的时候,孟辞晏居然站在我房间门口,抱著手臂,饶有兴致地看著我。 他居然还带著笑,问我:“昨晚去了吗?” 我不清楚他去我房间做什么,但我真的快要气死了,“没去。” “哦。” 哦你大爷哦! 我撞著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孟辞晏顺势走掉了,关子辰在穿衣服,屋里一股子烟味儿。 “你俩刚刚聊什么了?” 关子辰悠然自得,“商量这两天,如何让你和苏季秋和平相处。”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骂了他一句,他也没在意。 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房间,我赶紧拿出透明的塑胶袋,將刚刚我在卫生间收集到的头髮保存起来,然后开窗通风。 打开窗户时,窗台放著一个菸灰缸。 我忽然觉得卫生间里的头髮並不保险,我们几个人共用,仅凭头髮上的那截白髮,就断定是关子辰的,好像也並不准確。 倘若孟辞晏也长白头髮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以防万一,我又从菸灰缸里取了一节菸头,放进塑胶袋中。 唾液也可以鑑定dna的。 既然下定决心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样本多多益善才好。 做完这一切,我下楼找到儿子,乘坐摆渡车跟他抵达今天的活动现场。 那是一个室內的衝浪馆,大部分都是妈妈带著孩子下水。 毕竟可以穿泳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雌竞,各位年轻妈妈都暗戳戳地比拼著身材。 我在泳衣外套了一件浴袍,什么也没露,毕竟已经是当妈的人了,改变不了含蓄內敛的性子。 但我想,苏季秋到底是个小姑娘,加上孟辞晏也在,不好好装扮一番,绝对不会出来。 没成想我刚出换衣间,就看见苏季秋也裹著浴袍,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但我还是看见了她耳朵后面的红痕。 估计...... 是昨晚翻云覆雨时留下的。 我告诉自己不能在意这些有的没的,毕竟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但我不能不在意,苏季秋居然在某个点位,撒了一点卸妆油上去。 教练教孩子衝浪,需要一个一个排队来,换衣服前班主任就已经告知了排队的点位,谁先上,谁后上,都有严格的控制。 我数了下点位,苏季秋洒卸妆油的那个地方,正好是我的点位! 这会儿家长都在换衣服,没有人看到她的小动作。 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给我使绊子! 但那个点位不仅有我,还有我儿子,她就没想过一会儿会伤到我儿子?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当下就要跑出去制止她,但转念一想,我决定忍一手。 我有一个更严密的计划,应该可以虐到她。 思及此,我领著儿子去了场馆。 这会儿,人已渐渐多了起来。 我直接往自己的点位上走去,被洒上卸妆油的地方和水融合在一起,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但我直接走到卸妆油的附近,绝对是没有踩到的,一个假动作摔倒在地,然后哎哟连天地叫起来! “怎么这么滑啊?可疼死我了!” 我这样一叫,所有人都看向我。 儿子连忙朝我跑来,我赶紧冲他招手,“別过来,这儿好像被人洒上油了,黏糊糊的!” 儿子止住脚步,赶忙看向关子辰:“爸爸,快去把妈妈抱起来!” 关子辰回头,继而疾步走来,要来抱我。 我慌乱地阻止他,“先別动,我感觉我屁股脱臼了!你让我缓一缓!” 他收回手,周遭的人围得越来越多。 “场馆內怎么会有卸妆油呢?不是说好把隨身物品放在更衣室吗?” “要不要送医院啊?严不严重?” 几位年轻妈妈七嘴八舌的討论,在人群中我找到苏季秋的方向,她正好也看向我。 像是终於等到了我出丑,她挺悠然自得。 正好班主任也跑了过来,我盯著苏季秋的方向,故意道:“场馆內怎么可以有卸妆油?我要查监控!” “好在摔倒的是我,是孩子可怎么办?如果是保洁的疏忽,活动方要负全责的!” 几位妈妈这样一听,纷纷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是啊,还是查查监控吧!伤到了孩子可不得了!” “监控在哪儿查?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天!我都不敢让我闺女下水了!” 眾人的討论,让苏季秋很心虚,她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你跟班主任施什么压?能不能查监控,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班主任的表情明显很为难,她没什么实权,这又是学校的活动,她的確不好申请查监控。 但我的目的又不是班主任,也没打算为难她,便打蛇隨棍上,盯著苏季秋。 “我就是建议查个监控,你紧张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查监控,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苏季秋瞬间哑口无言,很快又嘴硬到不行,“你別瞎说八道!大家都是当家长的,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谁做谁知道!” 关子辰很快就反应过来,起身看向苏季秋:“把你的卸妆油拿出来我看看。” 苏季秋梗著脖子:“我连妆都不化,带什么卸妆油?” 关子辰上前,明显要找她理论。 孟辞晏却拨开人群,昂首挺胸地朝我走来,接著俯身,一个横抱就將我抱起来。 我直接懵了,他启齿开口:“先让班里的同学活动,等结束,再查监控。” 他在搞什么? 没看见这儿这么多家长吗?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我,是什么举动? 正好关子辰回头看见这一幕,冷著脸走来,伸出胳膊:“把她交给我。” 孟辞晏仍旧抱著我,不退不让。 家长们都懵逼了:“什么情况啊?孟先生不是萌萌的家长吗?怎么跟乐乐的家长这么亲近?” “他们四个还住同一栋別墅,別是......” “难怪我昨晚听见隔壁有响动,原来......” 碍於孩子在,家长们都没把话说透。 但我儿子聪明,儘管不知道家长们在说些什么,但一听就不是好话。 他赶紧解释:“我乾妈是他妹妹,亲妹妹!不信你们问我爸爸!” 儿子这样一说,现场诡异的氛围可算是消失了。 有名家长挠挠头,“原来是兄妹啊,既然如此,赶紧带她去休息室吧!” 孟辞晏拔腿就走,关子辰挡住我们的去路,“你確定你要跟他走?” 我盯著他,余光刚好瞥见苏季秋,她脸色都青了,估计已经气疯了。 既然不能查监控,也不能当眾审判她,那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於是,我明目张胆地双手勾起孟辞晏的脖子,点了点头: “他是我哥,我不跟他走跟谁走?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得在这儿照顾好乐乐,不然等他亲妈回来,要你好看!” 第205章 亲子鑑定的结果! 关子辰很隱忍地盯著我俩,孟辞晏抱著我就走。 与苏季秋擦身而过时,我巨绿茶地冲她吐了吐舌头,然后任由孟辞晏抱著我去了休息室。 “你把我放下来就好。” 一进休息室,我反而变怂,一个劲儿地想催孟辞晏走。 休息室有一张圆形的会客桌,他却將我放到桌上,然后后退半步,双手抱怀地看著我。 “不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我年轻,好得快。”说完,我作势就要跳下去。 孟辞晏却身子前倾,双手撑著我身体两侧的桌沿,“我还真没看错,你是装的。” “谁让苏季秋往我的点位上洒卸妆油,我装病都是轻的。” 距离太近,我伸手去推孟辞晏,他却岿然不动。 我被他盯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然道:“做什么?” “昨晚真没去?”他唇角带著笑意。 我迴避他的问题:“你不是也没去吗?” “既然你没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有没有去?” 他一句话就將我问懵了,我居然从他浅勾的唇角,看到了一丝暗爽的味道。 然后他彻底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怎么可能会去呢?你想利用我让关子辰吃醋,我捉弄一下你又如何?” 他在瞎说什么? 我的確利用了孟辞晏,但我不过是想让关子辰知难而退。 这跟吃醋有本质上的差別! 我正要解释,他又往前倾近半寸,忽然开口,“不是要报答我吗?现在如何?” 我一愣,“在这儿?” 孟辞晏有没有搞错? 昨晚他说去帐篷,我已经觉得很离谱了,现在他又说在休息室! 搞什么? 这间休息室不是私人的,学完衝浪回来的孩子,大多都会在这儿休息! 可他已经拽开了我的浴袍带子,露出淡蓝色的上半身泳衣,胸口哗啦啦地往里灌风。 我的头皮整个炸开,“別用你碰过苏季秋的手碰我!” 孟辞晏一顿,从他的眼神里我明显看到了意外。 但我没有多想,趁他游神,一脚踹向他的襠部! 他眼疾手快,快速握住我的脚,还挠了几下,“我记得,你的脚也很敏感,对吧?” 我忽然想起上次扭到了脚,他给我上红油,大拇指顺著脚踝网上搓的时候,我差点儿叫出来。 那个时候,原来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我估计我的脸蛋一定很红,因此整张脸的温度都开始沸腾。 我羞得一把推开他,他一条腿往后趔趄半步,我趁机立马系好带子。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人情我会还你的,但现在不行!这里小孩多,指不定谁就闯进来了。” 他挑起半边眉毛,点了点头,“其实报答我,还有一种方式。” 我抬头,“什么?” “放弃乐乐的抚养权。” 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跟乐乐较真,我一字一顿地拒绝他,“不可能!” “作为交换......”他不急也不恼,继续同我讲条件,“我会跟父母说,让陆家放弃跟你联姻。” 实话实说,孟辞晏这样做,我这个人情根本不算还。 毕竟我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而他还需要帮我斩断一段我並不愿开始的婚姻。 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帮我。 可答应他的条件,居然是放弃儿子的抚养权。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儿子就是我的命,谁也別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因此我什么也没说,从桌上跳下来,擦著他的肩膀就离开了休息室! 以我的无言,展露我的態度。 孟辞晏见我態度如此篤定,之后也没再提过。 整个亲子活动,他都是淡淡的,不会多看我一眼,也没有刻意迴避。 一时间,我们的关係,好像真的退到了纯粹的兄妹关係。 直到亲子活动结束,也没有任何进展。 回到孟家,我休息了一天,接著跟电视台请了一天的假,拿著我收集好的样本去找了陆逸帆。 一根乐乐的头髮,一根不知道是孟辞晏还是关子辰的头髮,以及一根抽完的菸头。 陆逸帆见我带了三个样本过来,直接有些发懵,“怎么这么多?难不成你怀疑乐乐有两个爹?” “什么呀!”我都被他说的话逗乐了,“样本多多益善嘛,这头髮我有点摸不准是谁的,但菸头肯定是关子辰抽过的。” 毕竟我是从我们的房间收集的,因此这菸头,绝对是关子辰的! 陆逸帆頷首,也没多说,拿著样本就领我去亲子鑑定中心,还办了加急处理。 他特意跟医生嘱咐,重点关注菸头的dna。 结果等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果不其然,两份亲子鑑定,一份有亲权关係,一份没有。 而有亲权关係用到的样本,正是那枚菸头。 也就是说,我在浴室收集到的那根头髮,还真是孟辞晏的。 真是可恶! 关子辰居然敢骗我,说乐乐不是他的小孩! 向我表白那天,为了让我產生愧疚心理,他居然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但陆逸帆却並没有立即將那份报告给我,而是问:“你確定那枚菸头是关子辰抽的?” “不然呢?你想说什么?” 陆逸帆有些犹豫,滯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告诉我关於他的纠结: “我看这菸头,是特供的香菸。你应该知道特供香菸不是什么人都能抽,关子辰怎么可能会有?” “他自从跟政府有合作项目,抽的就一直都是特供香菸。” “可我记得孟辞晏也抽这种。” “但菸头我是从关子辰的房间里拿的啊!” 我跟陆逸帆有问有答,一点也没怀疑,隨后继续补充:“何况我很清楚,乐乐的母亲,只跟关子辰谈过恋爱。” “乐乐现在六岁,六七年前,她连孟辞晏是谁都不知道。你的怀疑,属实有点没谱。” 见我这样说,陆逸帆这才点了点头,算是被我说服。 第206章 只身赴约,遭遇危险 陆逸帆將报告递给我,送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接了一通电话,隨后问我。 “今晚你要跟思铭吃饭?” 我摇头,“没有啊,他今天没约我。” 在三亚的那几天,陆思铭基本上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有时候还直接掛断了。 对於不喜欢的人,我就是这个態度。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送鬱金香的时候,在卡片上留下的唇印让我觉得很噁心。 也可能是他过於偏瘦的体型,让他整个人的面相都有些奇怪。 以至於我对他的印象始终不好。 后来我不接电话,他就给我发简讯,问的都是一些“吃了吗”、“在干嘛”等这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我也都没有回。 可今天一条消息也没有,我怎么就跟他约饭了? 我追问陆逸帆,“陆思铭打电话告诉你的?” 陆逸帆摇头,“不是,是我父亲说的。他说已经跟孟家约好了,问我去不去。” 我一愣。 陆家跟孟家约好了,怎么不过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很快,孟乾坤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他给了我一个定位,然后说:“晚上八点过来,別迟到。” 我攥紧手机,不知道要不要回。 陆逸帆很明显地看到了我屏幕上的內容,“吃饭的地点的確是这儿。” 我说我知道,我就是不清楚要不要去,所以不知道怎么回復。 陆逸帆很认真地想了想,“思铭挺喜欢你的,想娶你也是真心的。之前你还不是孟家养女时,他就嚷嚷著要跟你联姻。” “后来得知你跟孟家联姻,他才放弃。这兜兜转转,你变成了孟家的养女,他便再次跟我继母提及。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这件事。” 陆逸帆一说出这话,直接嚇了我一跳! 感情陆思铭喜欢的是原主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可我又不是原主,我只是占用了她的躯壳! 如此一来,我便更不可能跟陆思铭联姻了! 有喜欢才有占有欲,我若是跟他联姻,这种男人势必会管著我。 若想当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指定不可能。 他能接受乐乐还好,可现在看来,这种概率极其低下! 为我好也为他好,今晚我一定得跟他说清楚! ...... 这次的餐厅不在“瓏璟”,而是一家私人会所。 挺豪华的,进去需要验资的那种。 我资產不够,被门童拦在门口,原以为孟夫人会下楼接我,但没想到接我的居然是孟乾坤。 “上次你在瓏璟不告而別,我也不问你原因了。一会儿你进去,跟你陆叔叔好好道个歉,以后毕竟是一家人,別还没结婚,就有隔阂。” 孟乾坤说出这话,让我生出一身的牴触。 其实那次不辞而別,已经能够证明我的態度,眼下孟乾坤这样说,摆明了铁了心要我嫁。 我没立即反驳他,一会儿我得当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这样才显得郑重。 但我进了包厢,破天荒的没有看见孟夫人和陆夫人,一时还有些诧异。 毕竟像孟乾坤和陆震霆这种身份的人物,妻子都是贤內助,订餐厅这种事,都是女人来做。 可今天这个局,明显是孟乾坤和陆震霆张罗的。 孟辞晏没来,连陆逸帆也没来。 陆思铭坐在中间,他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明显是留给我的。 我杵在门口,孟乾坤拍了拍空位,“戳那儿做什么?赶紧坐过来啊!思铭都等你好久了!” 陆思铭盯著我咧嘴一笑,眼底的欲望都快要溢出来了,我浑身不適,但整个人被架起来,只能硬著头皮坐过去。 陆震霆居然亲自给我倒酒,还被陆思铭给阻止了,“爸,瑶瑶还小,就別让她喝酒了。” “你倒是挺会心疼她。”孟乾坤接过话茬,“都到结婚的年纪了,也就只有你把她当成小孩子。” 我还是觉得尷尬,主动倒了一杯饮料,然后跟陆震霆打招呼: “陆叔叔好,很抱歉上次不告而別。电视台出了点事,来不及跟您和陆夫人说。” 陆震霆倒也大度,並没有责怪我,“正常,我们是过来人,都了解。就比如说有时候下基层,一通电话我们就得赶紧走。” 他喝了口酒,陆思铭往我碗里夹菜,搞得我挺侷促。 我俩的凳子离得很近,远不是安全距离。 我感觉他坐在我旁边,就是一个大火炉,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他架在火上面烤。 可偏偏他又是一副很照顾我的姿態,这让陆震霆相当满意。 “我知道你和思铭不熟,但我们这种家庭,优质子女全都內部消化了,从不外露。” “有感情基础固然重要,但光有感情基础,而没了经济建筑,这感情也走不长远。” “正好啊,思铭对你有情,这感情基础有了,经济建筑也有了。孟家和陆家联姻,对家族事业也有帮助。你说呢,瑶瑶?” 我说什么说? 陆思铭对我有感情基础,可要命的是,我没有啊! 我今天是来说清楚的,可陆震霆看似儒雅,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的。 这让我反而有些发憷,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了。 我只能顺著他点点头,“嗯”了声,转而觉得待在这儿很没有安全感,赶紧问:“乾爹,怎么不见乾妈过来?” 孟乾坤本来已经拿起了酒杯,听见我询问孟夫人的下落,手微微一顿。 隨后跟陆震霆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视线,像是很隱晦地交流著什么。 “她在六楼跟震霆的妻子做spa,你要是觉得无聊,上去找她们也行。” 我如临大赦,立即起身,陆震霆赶紧对陆思铭说:“你送瑶瑶上去。” “不去!”我连忙拒绝,察觉自己的语气过於迫切,又软声道,“乾妈跟陆夫人做spa,他上去不方便吧?” 陆思铭起身,“我把你送到门口就走。”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 出了门,我加快脚步,本想跟陆思铭保持安全距离,可他却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非要粘著我。 “你別介意,这家私人会所,就是开给权贵消遣的,你长得漂亮,我怕会有大佬误会。”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人都有生理需求,但很多权贵不方便做那些事,就需要有一个绝对隱私的场合,不被任何人打搅。” 这下我听明白了。 他是担心我被权贵当成外围,莫名其妙就被人拖走。 可这是法治社会,这里的人又非富即贵,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无缘无故带走? 下了电梯,抵达六楼,陆思铭告诉我孟夫人跟陆夫人的房间號。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对他说:“我到了,你走吧,一会儿我再下来。” 他点了点头,等他转身去按电梯,我这才推开沉重的包厢门。 里面很黑,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以防万一没进去,站在门口喊:“乾妈,陆阿姨?” 没人搭理我,回应我的是一屋的寂静。 我怀疑陆思铭记错了房间號,正要下楼去问,一转身,陆思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跟前。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他的眼神满是欲望,透出浓浓的危险色彩。 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要开口喊叫,他的手却伸了过来,一把將我推到黑漆漆的房间。 下一秒,咔噠一声,房门上锁! 第207章 神秘人的另一枚袖扣! 晚上八点半,陆逸帆临时做了一堂手术,离开医院时连天都黑了。 由於是临时塞进来的患者,他並没有一开始就赶往饭局。 现在这个点,他也不打算去,毕竟长达四个小时主刀已筋疲力尽。 但他知道虞书瑶过去,是为了跟陆思铭讲清楚的,便抱著友好的態度,给虞书瑶发了条微信,想打听打听最终结果。 但虞书瑶很久都没回,他一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回家后,居然看见陆夫人和孟夫人坐在沙发上嘮嗑。 他一时不解:“您二位今天没去饭局吗?” 陆夫人本来就瞧不上陆逸帆,翘著二郎腿,吃著一块桂糕。 还是孟夫人觉得尷尬,应答著问:“什么饭局?” “就是......” 陆逸帆说著说著就有些不对劲,下一秒,整个虎躯一震,拿著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陆家在市中心,北二环,儘管已是將近九点的时间,但路上依旧拥挤。 塞车了,他不停按喇叭催促前车,可一点用也没有。 期间他不断给虞书瑶打电话,没人接。 情急之下,他只好联繫孟辞晏! “你现在赶快去孟叔叔经常去的私人会所,虞书瑶被他们骗过去了,我担心她出事!” 孟辞晏甚至都没有说话,便立即掛断了手机,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紧急。 而陆逸帆意识到这是一场局,完全是因为陆震霆给他打电话时,说的是家宴。 陆孟两家想在今天把事情定下来,自然需要所有人到场。 可陆夫人作为最想撮合这场婚姻的人,居然没去! 他刚刚跑出去的时候,並没有跟两位太太说出自己的猜想。 他唯恐陆夫人早就知道这件事,將孟夫人叫来陆家,是为了拖住孟夫人! 这是他的猜测,他不能冒险! 与此同时,私人会所。 陆震霆跟孟乾坤正推杯换盏,前者將酒喝得酣畅淋漓,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像是解决了一场心头大患。 孟乾坤却稍显低沉,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瞟。 將虞书瑶送给陆思铭,他其实也没那么坚定,儘管牴触她总在外面闹事,可那毕竟是他孟家的养女。 就算他对虞书瑶並不怎么上心,可她却是孟夫人心中的小娇娇。 他只怕妻子知道了这件事,会影响他俩之间的感情。 所以他鲜少露出了坐立难安的情绪,又加上孟辞晏的电话打来,他心中一沉,正要接起电话,陆震霆却按住了他的手。 “老孟啊,想必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圈子,有个『上山打孟』的组织。那你猜猜看,『上山打孟』里的『孟』,是哪个『孟』?” 孟乾坤虎躯一震,见陆震霆慢吞吞地喝著杯中的酒,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行各业,都有墨守成规的潜规则。 而他们这个行业,划分得相当清晰。 无非分为两派。 清廉的和腐败的。 孟乾坤在任將近三十多年,刚从业那会儿还在基层,有能力,有野心。 上能哄领导开心,下能下基层与群眾打成一片,在任没多久,便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人嘛,太顺利总会招致敌人,看不惯孟乾坤的人很多,便专门成立了一个组织,用来制衡孟乾坤。 因此“上山打孟”里的“孟”,指的就是孟乾坤。 他在任这么多年,也是一只老狐狸,儘管组织的活动都摆在台面下,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组织? 要不然以他的地位,虞书瑶整出这么多么蛾子,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出去? 还不是组织闹出来的。 思及此,孟乾坤將酒一饮而尽。 “孟少,我在这儿陪著你,你喝什么闷酒呀?”陆震霆给自己杯中斟满酒,碰了下孟乾坤的杯子。 “你想晋升的心,昭然若揭。可倘若『上山打孟』搞事,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孟兄啊,你就这么確定,他们手里没有你的把柄么?” 工作三十余年,孟乾坤一直自詡清高,整个权贵圈,就没有比他更乾净的人。 而此刻,他居然一点信心都没有。 陆震霆又笑了,“能帮你的,只有我。” 实际上,陆震霆是“上山打孟”的核心成员,儘管他没有晋升的心,但也討厌孟乾坤討厌了很多年。 但世界运行的规矩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一旦助孟乾坤稳步晋升,有联姻这层关係在,陆家这辈子也不可能倒台。 何况他在“上山打孟”里,本就是一呼百应的存在,跟孟家联姻,也算是利益互换了。 这会儿,孟乾坤的手机还在响,孟辞晏连续打了好几通,这般著急,一看便知道对方已经知晓了现在的状况。 孟乾坤心一横,索性將手机关机。 陆震霆这才满意地笑出声,“这就对嘛。老实说,你们孟家看不上我家思铭,我们陆家也看不上你家虞书瑶。” “这丫头太能闹事,只怕日后会將我陆家折腾个鸡犬不寧。但没办法,谁让我家思铭爱上了,又惦记了这么多年。” “老孟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这老一辈,甭插手!” 陆震霆再次主动与孟乾坤碰杯,叮咣一声,响起玻璃环绕的回音。 ...... 陆思铭推了我一把,我瞬间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打著摆子摔在床上。 不知床上放了什么东西,肌肤触碰到的瞬间凉颼颼的,还有些膈得慌。 我手忙脚乱地去开床头灯,灯亮的瞬间,陆思铭却已向我扑来! 他欺身而上,抓著我的两只手高举我的头顶,俯身吻我时,我立马避开了头,顺势看见摊在床上的那一对工具! 皮鞭、蜡烛、手銬,还有一些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东西。 “躲什么躲?有什么可躲的?小爷我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別不识好歹!” 我慌不择路:“陆思铭,你爸跟我乾爹都是混权贵圈的,你今天上了我,就是权贵圈最大的丑闻!你爸会被人民制裁,陆家也会倒台!” 陆思铭听见我说这话,初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你觉得孟乾坤会管你?他若真想管你,又何必引你来这个地方?” 电光火石间,忽然我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炸裂开来! 我知道我无路可逃,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用力反抗之余,我本想用膝盖顶陆思铭的襠部,他灵巧一躲,再次扑来! 我抓著他的手便使劲咬,他疼得一声闷哼,加大了力道想要抽回手臂! 我不能让他挣脱开,要咬就得往死里咬,不然我的清白今天绝对保不住! 於是我追著去咬他的胳膊,他用力往回拽,“贱人!鬆手!信不信我打你!” 拉扯间,我还是难敌男人的力气! 他成功地抽回了手臂,我却感觉掌心冰冰凉凉。 摊开手掌一看,待看清掌心里的东西,我的头皮瞬间就炸开了! 一枚袖扣。 跟神秘人遗落的袖扣的样式,一模一样! 第208章 神秘人找到了! 袖扣奶片大小,棕色皇冠的浮雕,正中央刻著一个“s”,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 我顿时脸色煞白,浑身战慄,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思铭,居然就是神秘人! 此刻,他正流里流气地盯著我,眼神阴惻惻的,步步紧逼! “牙口好是好事,只可惜你咬错了地方!虞书瑶,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我绝不能让自己落在他的手上!知道自己推不动他,便用脑袋奋力撞向他的肚子! 他一个趔趄,我撒丫子猛跑! 陆思铭虽然长了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可他终究是男人,我手忙脚乱地刚扑到门口开锁,他便轻而易举地將我拎了回去! 我扯著嗓子喊叫:“放开我!陆思铭你放开我!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喊吧喊吧,你就算喊破天,也没人来救你!你当这私人会所是什么地方?以为谁都敢进来吗?” 他將我拖拽到床上,骑著我的身子,牵制我的双手时,房门忽然慢吞吞被人打开!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服务员的声音! 我当即又要喊,陆思铭迅速捂住我的嘴,冲门口嚷嚷:“没看见里面在干正事儿吗?吵什么吵?滚出去!” “抱歉先生。”服务员真的退出去了。 关门时,走廊响起鏗鏘有力的脚步声,“什么问题?” 孟辞晏的声音! 我呜呜闷哼,想要发出声响,可陆思铭奋力捂著我的嘴,连呼吸都不通畅。 “不好意思先生,是我搞错了。这间包厢,被人预定出去了。” 眼看著房门下一秒就要关闭,孟辞晏眼疾手快,长腿挡住房门,死盯著服务员:“我听见刚刚有人在叫。” 服务员当即脸色煞白,还有些为难:“先生,我们会所的规矩您知道,大佬们都非富即贵的,包厢里发生什么都正常。” 听见这话,我生怕孟辞晏会走掉,奋力挣扎,一口咬向陆思铭的手掌! 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孟辞晏!” 沉重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灯光瞬间敞亮,骑在我身上的陆思铭被人一把拎起脖子,一脚被踹了个趔趄! 终於看见了孟辞晏,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衣服已被撕裂,露出了半个肩膀,我感觉自己失了体面,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孟辞晏脱了西服外套盖在我身上,將我打横抱起,我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陆思铭却大喊大叫! “孟辞晏,你今天带走我的女人,明天我就让孟家陪葬!”他半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抚著胸口拼命喘息。 孟辞晏扫了眼满床的情趣用品,眼神愈发冷冽,“这话,你留著跟你父亲说吧。” 语毕,孟辞晏直接跨过陆思铭的身子,抱著我就离开了包厢。 我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掌,“神秘人的另一枚袖扣,我从陆思铭的衣袖上拔下来的。” 刚刚与陆思铭爭斗时,我很怕,可我拼死了也要保护好这枚袖扣! 这是最关键的证据。 只要能给陆思铭定罪,日后我就安全了。 孟辞晏明显一顿,片刻的恍惚我不清楚他想到了什么。 正好电梯门开,陆震霆和孟乾坤並肩走了出来。 许是过於紧张,也或许是刚刚挣扎我用尽了力气,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彻底闭上双眼。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床上。 身边只有孟夫人,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醒了?” 我点了点头,感觉浑身上下都很虚弱,尤其是嗓子眼,乾涩到冒火。 我张了张嘴,孟夫人赶紧阻止我,“別说话。陆思铭在饭局上给你下了药,刚刚给你洗完胃,管子从口腔里插进去的。” 陆思铭居然还给我下药了? 可我当时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估计是情况紧急,爭斗时肾上腺素飆升,还没等药效发作,孟辞晏就发现了我。 “陆思铭这杂种!对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要他好看!”孟夫人义愤填膺地怒骂,又哭了! 她不让我说话,我只好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她握住我的手,眼底全是愧疚和痛心。 “对不起瑶瑶,是乾妈没保护好你......” 我摇头,她哭我就跟著一起哭,情绪上头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孟辞晏带著黎深走了进来。 孟辞晏看向我的眼神很深沉,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妈,你出去一下,黎深有问题要问她。” 孟夫人不肯:“我一步也不能离开她!”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害她?” 孟辞晏反问,孟夫人原本强硬的態度这才软下,起身,带著哭腔:“那你们让她少说话。” “我有分寸。” 黎深將孟夫人送出病房,孟辞晏扶著我的肩膀让我坐起来,餵我喝了一口温水。 我实在没有力气,虚虚弱弱地靠著他的肩膀。 黎深拎著板凳坐在我床边,“虞小姐,別紧张,有些事情需要找您求证。” 我用力说出一句话:“跟神秘人有关?” “是。”他点头,隨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里面放著一枚袖扣,“孟少说,这枚扣子是您从陆思铭的衣袖上拽下来的,可对?” 我点点头,“是。” “那您方便跟我说一下具体细节吗?” 我顿了顿,昨晚的所有经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可事关重大,倘若我不说,陆思铭这个王八蛋永远也不会落网。 我攥紧了被子,將来龙去脉全都告诉黎深。 有好几个细节,我都感觉孟辞晏听到后,下意识地攥紧了我的肩膀。 我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多,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不记得了。” 黎深关闭录音笔,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我忙问:“陆思铭的袖扣和神秘人的袖扣一模一样,能不能立马將他缉拿归案?” 我真怕陆思铭在外一天,我就危险一天。 “现在还说不好。”黎深的回答挺含糊。 我著急问:“为什么?不是说这袖扣全球只有一对吗?是定製的!” 黎深笑了笑,继而给我一记安心的眼神:“按照规矩,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也不能给您准確答覆,毕竟证据还需要核对。” “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著手比对两枚袖扣的细节,同事也去纪梵希总部调取购买信息。问题不大。” 黎深这样说,我心中的石头这才落地。 看来,让陆思铭这个王八蛋落网,已八九不离十。 黎深走后,孟夫人继续进来照顾我。 我睡了个午觉,刚醒没多久,陆夫人居然带著陆思铭进了我的病房。 怎么个情况? 陆思铭现在是嫌疑人,哪有人身自由? 他怎么...... 我顿感不妙! 第209章 我还得嫁! 几乎是他们进入房间的一瞬间,我抑制不住颤抖,下意识后退。 孟夫人护住我,盯著陆思铭和陆夫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陆夫人赔著笑脸,“我给你家老孟打过招呼,他说可以进来的。” 孟夫人挡在我的身前:“甭跟我说这些!我们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冤枉啊!我今天过来,是来解除误会的!” 孟夫人压根儿不信:“拉倒!我就说昨晚你为何非要让我去你家,感情是盯上了我闺女!我上你一次当,你还想让我上第二次吗?你俩给我出去!” 很直白的逐客令,陆夫人却还是进来了。 “咱们两家都不是怕事儿的,既然事来了,解决就好了,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的,日后还要接触不是?” “你伤了我闺女,谁还要跟你陆家接触?” 孟夫人不急不恼,“我会给你,也会给虞小姐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著,她推搡了陆思铭一把,他手里拎了不少补品,上前放到床头柜时,我又猛一阵哆嗦。 “抱歉,我无意嚇唬你,我自己也没能控制好,是我的错。” 我转过脸去不看他,陆思铭似乎很无奈,看向陆夫人,指望她帮忙。 陆夫人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胆子小,连跟女孩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她便清楚,这件事真像陆思铭说的那样,完完全全是个误会。 儘管,她的確希望陆思铭能生米煮成熟饭的,而昨晚,也確確实实是陆震霆让她拖住孟夫人。 但她也不相信他们设了一个局,等虞书瑶来跳。 陆思铭就不知道这种人! 她生的儿子,她最了解! “瑶瑶,你受委屈了,但这件事与小铭无关,昨晚的饭局,是真的想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的。” “扯什么蛋?瑶瑶躺在这儿,拜陆思铭所赐,你好意思说跟他无关?” 陆夫人耐著性子,“那家私人会所你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性质,不需要我介绍。” “有些大佬进去后会选择吃药,我家小铭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吃错了东西,才敢唐突瑶瑶。” “他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做那种事?就算陆逸帆会做,我家小铭也不会做!” 她说得理直气壮的,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陆思铭可是神秘人啊! 当初可是他指使唐书惠,让她將我带给他! 可惜唐书惠恨我,就让关子辰摘了我的器官! 作为最大的幕后boss,陆夫人居然还好意思说他胆小? 我咬著牙,一字一顿,“陆思铭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可不是只做了昨晚那一件事!我若是说出来,他百分百坐牢!” 陆思铭一愣,猛地掀开眼皮看向我,像是对號入座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聚拢的眸光恨不得撕碎了我! 就是这个眼神,让我百分百確定,他就是神秘人! 可偏偏陆夫人笑著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午派出所的人来找小铭调查,我也以为他犯了事儿,可这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你说这说明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浑身僵硬! 陆思铭凭什么被放出来? 他是嫌疑人啊! “我是真没想到,陆叔叔居然会以权谋私,让派出所给他开绿灯!” 陆家本来就有权有势,地位估计跟孟家也不相上下。 他开口让派出所放了陆思铭,太简单了。 之前娱乐圈有名女艺人被大佬玩坏,裸体跳楼,后来查出那名大佬颇有背景。 这件事,也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没有任何后续,而那位大佬,却是一点损失也没有。 我是真没想到,类似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骤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陆夫人却再次笑了:“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家老陆是这样的人吗?” “小铭能被放出来,是因为他什么错也没有。我也是不理解,仅凭一枚袖扣,就断定他是杀人犯,是不是太儿戏了?” “小铭,你跟瑶瑶好好解释,那枚袖扣是怎么来的?” 陆思铭眼底一片柔意,仿若他刚刚一闪而过的残忍情绪,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他说:“去年过生日,好友送的。不过只有这一枚,另一枚我也不清楚在哪儿。” 放屁! 他撒谎! “听见了吗?这就是一个误会!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派出所翻卷宗!人会撒谎,但证据不会。” 陆夫人喋喋不休,那浅勾的唇角还透出一抹自信,一抹得意。 “该说的我也说了,该解释的,我也一点隱瞒都没有。总之,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 “咱们两家还要一起生活,误会解开了,才能结婚不是?”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还想让我嫁给他?” 孟夫人也怒不可遏:“你休想!” 陆夫人却泰然自若:“联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孟夫人说了也不算。” “这是我家老陆和你家老孟共同的决定。你若是有异议,跟他说去!” 说著,陆夫人带著陆思铭,转身就走。 行至门口,她又转过身来,“对了,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订婚仪式省去了,下周直接举行婚礼。” 砰的一声,房门合上! 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汪汪地看向孟夫人:“乾妈,我不嫁!我真的不想嫁!” 孟夫人跌坐在我的床沿,失神了好久,隨后搂著我,將我按进怀里。 “乾妈替你想办法,別急,千万別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得知陆思铭被无罪释放,孟辞晏火急火燎地往派出所赶。 许是察觉他会来,又或许是有人下达命令,孟辞晏居然来派出所的门都进不去! 他没跟任何人发生衝突,直接一个电话打给黎深:“马上给我滚下来!” 五分钟后,黎深下了楼。 门口的台阶上,已积累了不少菸头。 “真被释放了?”见黎深出来,孟辞晏扔了菸头就走过去,一脸深沉。 黎深无顏面对孟辞晏,只点了点头,说:“上面下达的命令。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苦逼打工人,有些事不是我坚持,就会有人听我的。” 孟辞晏顿时明白了黎深的言外之意。 他深吸一口气,很隱忍的,“我只想知道,陆思铭到底是不是神秘人?” 黎深滯了两三秒,纠结的情绪呼之欲出。 片刻后他像是终於做出了某种决定,环顾四周,拽著孟辞晏便走到一旁。 压低音量:“是。” 第210章 別回来了! 得到准確答覆,孟辞晏掏出烟盒,想点燃却始终找不到打火机。 黎深知道他心烦,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的眼神在孟辞晏身后定格。 孟辞晏下意识回头,关子辰正盯著两人的位置,后退两步后转身,直奔路边的跑车而去。 明显,听到了孟辞晏和关子辰的对话。 孟辞晏当即扔下菸头,疾步而去,好在他速度快,关子辰拉开门的瞬间,孟辞晏一把將车门按回去。 关子辰再想拉开,孟辞晏便按著车门加大力道,关子辰怒视著他:“起开!” “对付陆思铭,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別给唐书瑶找事!” 关子辰沉下一口气,看向別处,脸上的表情,愤怒又无奈。 “我一定会杀了他!”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孟辞晏却稍显不屑:“你先近他的身再说吧,別忘了,你还有儿子。” 撂下这话,孟辞晏转身就走。 回了孟家,他直接去找孟乾坤对峙。 “陆家祖祖辈辈,均为宦官之人,瑶瑶嫁给陆思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辞晏一愣,“你还想让她嫁?”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保他出来?”孟乾坤义正言辞。 “是你保的?”孟辞晏简直震碎了三观,“陆家哪里好,让你这么替陆震霆卖命?不惜赌上养女的一生,也要交上这份军令状!” 孟乾坤保陆思铭很容易理解。 在这场利益互换中,其实是孟乾坤更想合作,他毕生的目標就是晋升。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之努力。 而保下陆思铭交出的军令状,就是他向陆家表达的诚意。 因此当孟辞晏提出质问,孟乾坤並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反而道: “我曾用我的前途赌她的清白,需要她报答的时候,她凭什么不从?” 孟辞晏一僵,知道自己难以反驳。 他偏著头点燃了香菸,“如果,是我不肯她嫁呢?” “你不想让她嫁?”这会儿,孟乾坤的情绪已经上来了,“你不想让她嫁就不嫁吗?你以为孟家是乾净的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以为就凭我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就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吗?你想发疯,你就自己疯去!別影响了我的仕途!” 对於孟辞晏和虞书瑶的关係,孟乾坤早已咂摸出了点味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自然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决定给孟辞晏留最后的体面。 顿了顿,他又补充:“你要疯可以,別给我在明面上疯!倘若影响了我,我连你也不会放过!总而言之一句话,虞书瑶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偏不让她嫁!”一声怒吼,孟辞晏和孟乾坤纷纷回头。 孟夫人搀扶著虞书瑶,站在玄关处。 她怒目圆睁,眼眶泛红,与孟乾坤对视颇久,对著虞书瑶冲房间的方向扬扬头。 “瑶瑶,你先回房间。刚出院,休息去。” 虞书瑶畏惧地瞥了孟乾坤一眼,又担忧地看向孟夫人,终究是点点头,回房间了。 孟辞晏注视著虞书瑶远去,收回视线后,孟夫人已气咻咻地衝到孟乾坤跟前。 “我说了,我不让瑶瑶嫁!甭管你怎么跟陆家说的,你现在就去给我取消婚约!” 孟乾坤始终担心这件事被孟夫人知道后,孟夫人会来找他闹。 果不其然,矛盾这么快就爆发了。 可他在孟家,本就是权威的存在,眼下妻子当著这么多佣人的面跟他吼,孟乾坤心里就冒鬼火! 他的態度十分强硬:“既然你也听到了,那我还是那句话!虞书瑶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咱俩就离婚!”孟夫人吼出这句话! 孟乾坤一愣! 万万没想到妻子居然用离婚来威胁他! 他和妻子三十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一个虞书瑶! 孟乾坤是爱她的,可...... 倘若连妻子也要影响自己的前途,这个老婆,不要也罢! 因此他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那就离!威胁谁呢?当了三十多年的阔太太,还不是仗著我的本事?现在敢来威胁我,你这个孟太太,不当也罢!” 说完,他负手进入茶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再也没出来。 孟夫人盯著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眶蓄满了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觉得胸口胀痛,便抚著胸膛,颤颤巍巍的有些站不住。 孟辞晏赶紧扶稳孟夫人的肩膀,眼底的担忧溢出,“没事吧?” 孟夫人痛心疾首:“晏儿,你爸这是要破釜沉舟了啊!他太自私了!他的前途,居然都没有我重要!” 孟辞晏捏了捏孟夫人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安慰。 孟夫人便从兜里拿出一管药膏:“瑶瑶的药,我刚刚忘记了给她,你去帮我送一趟吧。我回房间躺一会儿......” ...... 回房后,我直奔浴室洗澡。 儘管陆思铭並未將我怎样,可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依旧骯脏。 我在浴室洗了整整一个小时,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搓掉了,磨蹭了好久才离开浴室。 一出来,就看见孟辞晏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他上前,我下意识裹紧了浴袍,见我牴触,他止住了脚步,將一管涂抹的药膏递给我。 “妈让我给你。” 我戳在原地,垂著头,没接。 满脑子想著刚刚进门时,孟乾坤对孟辞晏吼出的那句话—— 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看来,孟乾坤是铁了心了。 可我怎么嫁? 倘若陆思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宦子弟,或者退一万步来讲,他就算是个臭屌丝,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他是神秘人啊! 那个我提心弔胆了好久了幕后boss!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我必须得付出点什么。 咬著牙,我盯著孟辞晏,慢吞吞地解开浴袍带子,衣服瞬间便顺著我的胳膊往下掉。 里面什么也没穿。 孟辞晏明显一滯! 我对他说:“你不是让我报答你吗?现在我自愿可以吗?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嫁给陆思铭。” 孟辞晏很隱忍地看著我,片刻后上前,我闭上了双眼。 可他很久都没有碰我,甚至都没有肌肤相触。 他居然从地上捡起了我的浴袍,温柔地替我穿好,帮我系好带子时,他对我说。 “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我著急:“不是你说的,只要我报答你,就可以断绝我和陆思铭的联姻?” “总会有办法的。” “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你让我怎么相信还有其他的招儿?” 孟辞晏不说话了,只是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我脖子上的红痕。 那是我跟陆思铭缠斗时留下的,他掐了我。 一时无言,房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 孟夫人带著气儿走来! 我整个如临大敌,將浴袍裹得更紧,孟辞晏也迅速收回了手,將我挡在身后。 我们都很担心孟夫人发现我俩的私情。 不成想孟夫人却直接走过来,“晏儿,你带瑶瑶去外地吧,別回来了!” 第211章 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整个哽住,一时没明白孟夫人是什么意思。 “国外去不得!我怕你一订机票,就会有人给你乾爹通风报信,回头去机场堵你!” 她说著,已经从柜子里翻找出行李箱,把我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往里面扔。 “晏儿,你那辆车子也別开了,你车里有定位器,找过去也不费劲。开我那辆小polo,脏是脏了点,但能用!总之先离开这儿再说!” 我与孟辞晏对视,忍不住问:“那我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好,只要別在京港!往南走,越南越好,但记住,千万別去边境!” 说话间,她已將行李箱合拢,站起身来,又从兜里掏出几张银行卡。 “刚刚王妈来找我了,王妈你还记不记得?” 我回忆了一下,王妈不正是原主的奶妈,鄺盛的母亲? 我点点头,“我奶妈。” “她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我没告诉她,但把她的银行卡要过来了。里面没什么钱,我找人往里面打了些,金额不多,否则你乾爹会怀疑。” “等你们定下来就跟我说,我跟孟乾坤把婚离了,就去找你们!” 孟夫人说得我热泪盈眶的。 没想到她会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真觉得自己是毒奶,若不是因为我,孟夫人和孟乾坤也不会离婚。 她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就算没跟我说过,可我用眼睛也能看到。 我支支吾吾想要跟她说抱歉的话,她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迅速阻止了我。 “没用的话就別说了,我和你乾爹离婚,跟你没关係。你这件事儿,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就算没有你,知道他是那种人,我和他也长久不了!是他的错,跟咱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係!” “行了,有些话点到为止!趁你乾爹出去找陆震霆,你俩赶紧走!放心,有我在家,佣人不敢拦你们!” 我完全是被安排的一方,快速换好了衣服,孟夫人又给了我们两部全新的手机。 防止孟乾坤和陆震霆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们。 一路向南,直到我上了高速,也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想去哪儿?”孟辞晏问我。 “大理。”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首歌吗?如果生活不太满意,不如一路向南去大理。” 孟辞晏被我逗笑了,真的朝大理的方向开去。 我喜欢云南,那里山清水秀,节奏也慢,是生活的好地方。 但我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 孟夫人让我走,我就真的走了,她一个人在孟家该怎么办? 孟乾坤若是知道是她放走了我,会不会对他做出些什么? 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就这么跟我走了,苏季秋怎么办?” 孟辞晏將车开到飞起,“什么怎么办?我又不喜欢她。” 我觉得不可思议,“可之前在三亚,我明明听见......” “听见什么?”他打断我,“你都知道搞些小把戏,她难道不清楚?” 所以,那晚隔壁房间发出的声音,其实是苏季秋自导自演。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现在不是不娶了?” “我问的是之前!” 孟辞晏看我一眼,“她对我有恩。” 我一愣,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种故事太老套了。 因为女配对男主有恩,以至於男主不得不娶她。 而这种恩情,无外乎就是女配救了男主一命,这些桥段我在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也会发生在孟辞晏身上。 我没接著往下问,孟辞晏也没主动开口说,但我总感觉他的情绪低沉了许多。 我纠结了好久,闷闷地开口:“其实......如果你不想去外地,也可以不去的。她对你有恩,作为回报,你自然需要负责。” 孟辞晏並未看我,只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汗津津的,接著与我十指相扣。 我心跳得厉害,忽然觉得好像有一层窗户纸即將捅破。 但我却不敢深想,窗户纸的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孟辞晏开了一天一夜,距离大理还有將近三分之二的路程,他下了高速,朝一个更偏远的县城开去。 “一会儿把你之前的手机扔掉。” 昨晚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沿路下高速,將手机扔到偏远的地方,掩人耳目。 孟乾坤知道我俩消失后,一定会来找,通过手机定位是很简单的方法。 我们要做的,就是將他们引到错误的地方。 车子在一片田野里穿行,我寻找可以扔手机的地方,可好死不死,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嚇了我一跳! 来电显示,关子辰。 我正要掛断,孟辞晏瞥了眼,忙道:“你接。” “不想接他电话。” “你在这个地方接了电话,回头通过定位找过来,他们会更篤定咱们在这儿。” 要不说孟辞晏就是让人觉得靠谱。 这个点我永远也想不到。 於是我很快接起了手机。 “你跑哪儿去了?我去电视台,一个叫姐的女人告诉我你辞职了,孟辞晏也辞了!” 辞职? 肯定是孟夫人帮我们办理的。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的准確位置,毕竟回答得越隱晦,回头孟乾坤调我通话记录的录音时,才会更加篤定我在这儿。 我含糊其辞道:“你管我在哪儿!” “我还去找了陆逸帆!了解了你和陆家联姻的所有来龙去脉!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的大腿还没陆家的胳膊粗,你能替我想什么办法?” “虞书瑶!”关子辰很隱忍的,“你寧可跟孟辞晏私奔,也不愿意给我一个为你付出的机会?” 私奔? 跑出来时,我一直在思考我和孟辞晏这疯狂的行为叫什么。 关子辰真是一语破的,仅用两个字就准確无误地囊括了。 我看著窗外一闪而过的稻田,北方都是麦子,南方才有稻田,一想到我们距离大理越来越近,我就格外开心。 “你都说这叫私奔了,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优哉游哉,尽情地往他伤口上面撒盐。 “你真有这么爱他?”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隱瞒的,以前不敢承认,是因为我害怕孟辞晏是另一个关子辰。 我不想输,也不想被虐,可眼下天大地大,只有我俩相依为命。 我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插足,何况重生一世,我再疯狂一次又能怎样?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察觉我的动作关子辰看不见,就不置可否地告诉他: “是的,我不爱他难道爱你吗?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你觉得孟辞晏很感动吗?你给他你的命,我才是可以把我的命也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净给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不屑回应,懒洋洋道,“好了,就这样了,咱俩没什么可说的。” 我正要掛,关子辰很隱忍地问我:“那乐乐呢?你走了,乐乐怎么办?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212章 报答我,就现在! 手猛的握紧,一贯能扯皮的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的確忘记了儿子,甚至一路上都没能想起他来。 神游之际,孟辞晏忽然一脚剎车,抢过我的手机掛断,胳膊一扬扔出窗外。 接著倾身过来,握著我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我顿时被他吻得透不过气,舌尖钻入我口腔的一剎那,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觉我浑身都软掉了,辗转碾压了好一会儿,孟辞晏才鬆开我。 然后握著我的后脖颈,用他的额头抵著我的脑袋。 “怎么了?”我呼吸急促,属实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吻是为了什么。 他仰头在我脑门上亲了一下,嗓音带著磁性的沙哑:“没事,我只想儘快抵达大理。” 我依旧是满脸问號,他却是已经鬆开了我,接著也扔掉了自己原来的手机,在稻田尽头掉头,往大理的方向开去。 我们一路也没停歇,甚至连饭都没吃。 我不清楚孟辞晏这么著急过去,到底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我们明明可以慢慢开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三分之二的路程,两千多公里,我们从天亮开到天黑,居然凌晨就到了。 大理的海拔偏高,春天又格外温暖,我一进大理的区域就开始犯困。 酒店时住不了的,因为需要用到身份证。 孟辞晏特意去才村找了一家民宿,独栋的小二楼,房东直接给密码入住,什么信息都不需要登记。 一下车,我的双腿就开始发颤,孟辞晏却拉著我的胳膊就將我带进屋子,连行李都没取。 漆黑的环境中,他不让我开灯,一进屋就疯狂地吻我,然后开始脱我的衣服。 “孟辞晏,你等下!我现在特別累,有点站不住了。” 孟辞晏双手捧著我的脸,用力地吻著,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握住我的腰就让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心臟砰砰跳个不停,我软绵绵地往他怀里靠。 可他却撑著我的肩膀,硬是让我面对著他。 月光映照著他的脸,我发现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忍不住问:“怎么了?” “报答我。” “啊?” “就现在!” “这么突然?到底怎么了?” 他仰头吻我的嘴,“唐书瑶,我憋不住了。求你......报答我,就现在。” 心窝兀自一软,我忽然怎么也把持不住,几乎是带著一种丟盔弃甲的架势,吸上了他的喉结。 沙发、地板、厨房、落地窗,最后再到臥室。 我已经忘了是怎么结束的,过程有多疯狂,只有酸痛的身体最清楚。 我看著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他从身后拥住我,唇瓣在我的肩膀婆娑。 “你刚刚跟关子辰说什么?” 我一五一十,“插諢打科的话太多,我记不住了。” “但我记得。” “哪一句。” 他在我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哼出,我感觉我的每一寸肌肤都热热的。 “你说,为了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很错愕,没想到这句话他居然记了一路。 “所以,你白天在稻田里吻我,是因为这句话?” “是。” “你迫不及待地来到大理,同我肌肤相亲,也是因为这句话?” “是。” 后背忽然有一滴液体滑过,我一怔,转过身去,孟辞晏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到不行。 “你哭了?” 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有朝一日,居然能看见孟辞晏这种情绪稳定的男人哭泣! 他却往下缩半寸,缩进了我的怀里,紧紧拥著我,仿若在嘆息:“我原以为,你最爱的人是关子辰。” “就因为我跟他有六年的婚姻?” 孟辞晏抬起头来,似乎在诧异我为何猝不及防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盯著他的眼睛笑,“你刚刚都叫我唐书瑶了,装什么?” 他喊出唐书瑶的那一刻,我相当震惊,想询问他原因时,身体的反应早已战胜理性。 我婆娑著他的脸际,问:“你时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唐书瑶的?” 孟辞晏很认真的想了想:“没有具体的时间,但有很多个瞬间。” “比如呢?” “比如......”他反客为主,將我抱进怀里,“你喜欢鬱金香,喜欢穿马面裙。” “比如,你说话的方式跟唐书瑶很像,为了调查自己的死亡真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自己討回公道。” “所以,你也接受了我重生的事实?” “管你是重生还是借尸还魂,唐书瑶,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忽然很想哭,谁知他又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跟关子辰结婚六年,我就爱了你六年。”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吗?每次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都希望自己是江洋大盗,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偷走你的心。” “可我找到你的时间太晚了,等我重新见到你,你已经跟他结婚了。” 我得承认,蓄谋已久和暗恋成真,的確很让人动心。 可...... “六年前我都不认识你啊!我们並没有交集!” “认识的。” “在哪儿认识?” “你毕业当天,我的第一次给了你。”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別撒谎,我这辈子就睡过一个男人,关子辰!” 孟辞晏的眼神倏地一下黯淡,还带著些许怒意: “你確定要在这么开心的夜晚,跟我讲你和其他男人发生关係的事吗?” 我重复道:“我只跟一个男人发生过关係,且,只有一次,然后就有了乐乐。” 说完我就愣住了,孟辞晏也迅速掀开眼皮。 同一时刻,我们似乎都意识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第213章 他杀人了 孟辞晏告诉我的事情,让我忽然觉得儿子的抚养权终於有可能会拿到了。 儘管我並不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跟他滚到床上的。 但並不重要。 只要孟辞晏认我的儿子,我就能把乐乐从关子辰的手里抢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 自从我们將自己之前的手机扔掉后,我们的手机一直没响过,毕竟除了孟夫人,就没人知道我俩的新號码。 此刻他的手机却响了,我总感觉是苏季秋打来的。 孟夫人不会把他的號码隨便告诉別人,加上孟辞晏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交代。 他拿出手机时,看见来电显示,然后匆匆套了件外套就离开了房间。 他迴避我,让我更坚信打电话的人就是苏季秋。 但现在回过头来復盘,我万万没想到会是陆逸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號?”孟辞晏站在二楼露台,冷言冷语地问。 “找孟夫人问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陆逸帆也还算淡定,可倘若仔细听,依旧可以听到他口吻的著急。 孟辞晏不由得拧起眉头,“什么事?” “是这样的。”陆逸帆深吸一口气,“之前虞书瑶来医院做过亲子鑑定,提供了两份样本。一份是关子辰的,一份是你的。” 孟辞晏心一紧,刚刚唐书瑶的解释,已经让他隱隱察觉,事情的走向,在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居然有些紧张,点燃一支香菸抽起来。 陆逸帆在那边催促:“孟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孟辞晏回神,深吸一口香菸,终於问出了那句他最期待的话:“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两份样本,一份有亲权关係,一份没有。我正好调查了关子辰从小到大的病歷,发现他......绝嗣。” 孟辞晏猛的一愣! 无数个充满细节的记忆碎片缓缓拼凑起来,最终得到了一个连他都感到意外的结果。 “孟少,乐乐只能是你的小孩!” 孟辞晏掛了电话,立即往楼上跑。 坦白说,他也不清楚要跟唐书瑶如何讲这件事,或者说应该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 但都不重要。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要儘快见到唐书瑶,然后紧紧將她搂进怀里。 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可以將他们分开! 只是他刚推开门,竟然看见唐书瑶也在讲电话。 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只看见唐书瑶打完电话转过头来,整个表情僵硬到不行! “乐乐被绑架了。”我说。 孟辞晏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俯身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衣件地往我身上套。 “打电话的就是陆思铭,他用乐乐威胁我去一家婚纱店,他说明天礼成,倘若我不去,就再也別想见到乐乐。” 孟辞晏原本快速地为我繫著胸前的扣子,听见我的声音,为之一顿,继而往沙发上一坐。 “我太衝动了,我不该让你回去。” 我走到他的跟前去,“我必须回去!乐乐已经被他绑架了!” “若不是已经知道你就是唐书瑶,他又怎会用乐乐来拿捏你?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对你而言很危险!” “我不管!儿子就是我的命,我不能不回去!而且,他也是你的孩子,不是么?” 我相信孟辞晏已经反应过来,儘管他从未养过乐乐,但我相信,相同的血脉一定会將两人连在一起。 果不其然,孟辞晏在听见我说出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我,然后起身,带著我就离开了民宿。 因为情况紧急,加上孟辞晏开了好几天的车,早已没了力气,因此我们直接定了机票飞往京港。 期间他一直在用卫星电弧联繫黎深,以至於我们一下飞机,就被黎深接走了。 他让我去婚纱店,还给我戴了蓝牙耳机,耳机的体积並不大,隱藏在耳廓里,用肉眼几乎看不到。 他们也並没有直接將车开到婚纱店门口,而是提前一个路口就將我放下。 我走过去,黎深一直在用蓝牙耳机嘱咐我。 说实话,我並没怎么好好听,我满心满眼全都是儿子,只想儘快见到的! 不容分说,我直接推开了婚纱店的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一进去,整个店面的味道就怪怪的。 我顾不得多想,呼唤儿子的名字,“乐乐!” “关乐乐!” 没有任何人回答我,我推开试衣间一间间寻找,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思铭也不见了踪影。 我气急败坏:“陆思铭!我人已经到了,你赶紧把我儿子放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思铭!” “呃......”一阵细微的呻吟隱隱传来。 我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我儿子的,但清晰可闻,明显是从楼上传来的! 我三步並作两步走,立马朝楼上窜去,来不及站稳,就整个怔忪在原地。 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 而顺著那些被拖长尾巴的血跡,我看见关子辰骑在陆思铭的身上,正一刀一刀地捅向陆思铭的身体! 用的,是一把手术刀。 电光火石间,我浑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都开始沸腾,出口时,声音甚至开始结巴。 “关子辰......儿......儿子呢?” 关子辰停止动作,扭过头来,呆呆地看著我,手术刀骤然掉落在地,陆思铭也动弹不得,只剩一汪又一汪的血流,从他身下冒出。 “瑶瑶,我把陆思铭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你了。” 我呆滯地望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重复问:“关子辰,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儿子?儿子就在家呢!他在等爸爸妈妈回家!” “以前是我没照顾好儿子,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但我向你发誓,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咱们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反正陆思铭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 “如果你不想跟妈住,那我就重新买一栋房子,里面就住你、我还有儿子。” “所以瑶瑶,你可以回来吗?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一起抚养儿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关子辰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 我却不堪重负,双腿一软,整个瘫倒在地。 看著满地的鲜血,我忽然连话也说不清楚,只一个劲儿的重复:“关子辰......你杀了人了,你杀人了知道吗......” 第214章 大结局:离幸福不远了! 关子辰还想解释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叮了咣当的脚步声。 在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警察一个飞跃就將关子辰扑倒在地! 他居然一点也没反抗! 就这么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銬,与我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止住脚步。 “瑶瑶,我欠你的命,这下终於还清了。” 我忽然泪流满面,搞不清楚到底是被嚇的,还是感动的。 但我仍跟黎深一起回了警局。 陆思铭是神秘人这件事,板上钉钉。 可他被关子辰杀死了,因此他製造这一切的目的,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也没那么好奇他为什么会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我,只要不知道原因,或许就不会做噩梦。 只不过跟神秘人相比,其实我更想知道的事情,和关子辰有关。 因此在他枪毙前夕,我去探监。 他穿著狱服,脸上的表情跟唐书惠枪毙前一模一样,很平静,甚至在看见我后,还有一丝开心。 他拿起话筒,我也拿了起来,然后直奔主题,“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去?” “哪天晚上?”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跟我装傻! “就是毕业当晚!咱俩的第一次!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瞒著我了吧!” 关子辰笑得很惨澹:“是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能让我有个念想?” 我忽然哑口无言,他又顿了顿,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然是笑了。 “我被唐书惠算计了。” “什么意思?”果然跟唐书惠有关! “唐书惠跟我说,你並不爱我,不信就晚点去房间找你,看看你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等了很久,果不其然你並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找过去时,就听见你房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我握著听筒的手指猛地攥紧,难以置信地问:“就这么简单?” “很戏謔对么?的確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並不是我背叛了关子辰。 是他不信任我导致的。 是他没有按时过来,然后亲手將我推到了別人身边。 “可那个时候,我明明看见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唐书惠给你下了致幻药。”关子辰深吸一口气,“枪毙之前,可以给家人发简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给你下药的事情。” 原来,唐书惠不仅给他发了消息,也给我发了消息。 既然如此,我和关子辰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我要撂下听筒,关子辰忙道:“瑶瑶,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 我看著他,冷冷一笑:“你叫我如何爱你?我以为你我的矛盾,是结婚后才出现的,却没想到结婚前,你就已经不信任我了。” “我刚刚甚至在想,那晚你若是没有听唐书惠的话,执意来了我这里,后面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所以关子辰,这是你一手导致的结果,跟任何人都没有关係。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 也谢谢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將我从泥沼中彻底脱离,也让我彻底看清,这场並不幸福的婚姻,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我掛了听筒,不肯再交流,关子辰却开始咣咣敲著我俩之间的防弹玻璃。 “瑶瑶,你胃不好,切记早上千万別吃重口的!” “你之前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我把你的钱全都转了出来,给乐乐设立了帐户,转进了他的帐户里,你的钱我一分没动!” “我的房子,其实写的也是你的名,如果我妈来找你,我还给她也留了一张银行卡,你给她就行!” “瑶瑶,乐乐如果问起我,你想怎么说都行!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也没必要在儿子面前维护我的形象!” “瑶瑶,如果有下辈子,让我好好照顾你,呵护你,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狱警已將他往后拖拽,最后一句话说完,铁门重重合拢,他消失在探监的房间里。 在空荡荡的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我才离开监狱。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既悵然若失,又物是人非,不明白短短十年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跨出监狱的大门,孟辞晏的车正好停来。 他迅速下车,將我拉近车內,並繫上安全带。 “乐乐和萌萌已经在家里等你了,今晚吃什么?” 我有点儿发懵,“萌萌怎么也在?” 孟辞晏看了我好一会儿,紧接著便撂下一个惊天炸弹,“萌萌是你闺女。”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你瞎说什么?” “你好好想想,你结婚前,是不是冻过卵?” 我很认真回想,的確是確有其事。 之前要跟关子辰结婚时,他离奇消失,我便以为他不肯娶我,便跑去医院冻卵。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孩子我肯定要生的,没有父亲也无所谓,但恋爱肯定是不愿再谈了。 把卵子冻上,什么时候都能生孩子。 所以,孟辞晏这是用了我的卵子,找人生了萌萌? 可是为什么啊? “我说过,那晚之后,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等我重新见到你,你已经结婚了,还怀了孕。” “我知道你很爱关子辰,我也不是不能等,我是怕等不到那一天。我希望你有一个东西,是彻底属於我的。” “所以,才有了萌萌。” 我很快反应过来,“萌萌生下后,一直养在苏家?” 他点头,“是。” “苏家也是用这件事在拿捏你?” “是。但现在,我把萌萌要回来。只要能確定你对我的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乾爹晋升怎么办?” 孟辞晏手掌握著我的后脑勺,將我拽到他的眼前来,“我说了,任何事都阻止不了。” 我眨了眨眼,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我想这一次,应该是离幸福不远了。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