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深山打猎养活全家》 第1章 厄运专找苦命人 “活著!” “我还活著?!” 自睁眼的一瞬间,陈虎便欣喜若狂,又不禁满心疑惑。 眼前破败的屋子,他以前完全没有见过。 陈虎记得十分清楚,自己作为一名传奇僱佣兵兵王,在北欧战场上一次斩首任务中,被敌人埋伏的重火力射成了筛子! 怎么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一股飢饿感突然从腹中,蔓延至全身。 陈虎只觉得胃酸倒流,似乎完全没有力气,好像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一样。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闪烁了一段並不属於他的记忆。 查阅脑海中那段陌生记忆,陈虎又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粗糙、满是冻疮的双手。 他终於能够確认,自己重生了! 这里是1977的华夏北部,大兴安岭地界。 原主与他同名且今年刚成年,世代人都在此地务农、渔猎为生。 由於连续几年的自然灾害,大面积饥荒让无数人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 陈虎的家庭就是如此。 为了得到粮食,陈虎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但仍然食不果腹。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冬日来临,大雪封山。 银装素裹的山林,以及沁入骨髓的冰冷,再配上那无力的飢饿感,已经让得这个家庭濒临破碎边缘。 原主短命的爹因为帮二叔家干活修葺羊圈,被鬆动的柱子当场砸死! 仅有一个母亲独自养育著三个孩子,又因为天气寒冷和忍飢挨饿,害病多年,身子骨早已是风中楼阁,眼看就要不行。 陈虎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与一个妹妹,二人同岁是一对龙凤胎。 不过,上一顿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饭,已经是家里最后一顿饭了。 原主作为大哥,把粮食都留给弟弟和妹妹了,因为吃了没处理好的树皮、野菜,胃疼了整宿,最后硬生生饿死,这才使得陈虎重生了。 眼下,陈虎家里连一颗多余的粮食都没有,母亲为了让弟弟妹妹能够活下去,已经做好了要將这对儿女过继给村东头那老光棍了! 简直天崩开局啊! 早死的爸,病重的妈,年幼的弟妹,饿死的自己…… 果真是厄运专找苦命人! 陈虎不由得感嘆一声,目光却是死死地盯著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 虽然原主之前也进山打猎过,但没有什么收穫。 只是,对於眼下的陈虎而言,为了活命,他只能冒险进山,企图有所收穫,博一口救命口粮。 有了想法后,陈虎不再拖延。 按照原主的习惯,陈虎將全身做好保暖后,就和母亲、弟妹打了招呼。 弟弟妹妹还好,心思单纯的两人,並没有意识到冒雪进山打猎有多危险,只是期盼陈虎多打猎物,甚至於还想和陈虎一起进山了。 但很明显,陈虎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然后,陈虎就见了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差的母亲杨蓉。 听到陈虎又要进山打猎,杨蓉虽然目光凝重,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 现在的情况,横竖都是死,只能搏一搏了! “大雪封山,万事小心,平安回来就好!” “猎不到东西回来,妈也不怪你!” “实在不行,等妈死了后,你把妈和你爹埋在一起,然后把你弟妹送去过继,就自己跑路吧!” “你到外面能找条活路,就对得起妈和你九泉之下的爹了!” 临走前,杨蓉语带绝望的叮嘱著陈虎。 陈虎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凝重地拿著家中打柴的镰刀出门了。 这把镰刀已经钝得不成样子了,但却是陈虎目前能够自保的唯一工具。 陈虎將这镰刀打磨了下,变得锐利后,便准备出门了。 至於家里的其它物件,都已经低价卖了换粮食了。 若非这把镰刀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家里还需要它来劈柴,否则,陈虎现在真是连一件像样的猎获铁器都带不出门了。 “哥!哥!你等等!” 刚出门不久,陈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陈虎朝后望去,就看到妹妹穿著那件不合身的红袄子,头上戴著一顶小小的虎头帽,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追上前来。 积雪没过了她的膝盖,小姑娘在雪地里艰难前进著,边走边撅著嘴,冲两只小手哈气。 妹妹今年刚满七岁,小名囡囡。 即便许久没吃上饱饭,小囡囡还是一边卖力挥手,一边带著稚气大喊。 陈虎当时只当是妹妹黏人,宠溺摸著小姑娘的头,安慰著:“哥哥去弄吃的,很快就回来,回家等哥!” 本就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脸上都没见什么肉,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饃饃。 递上那块黑饃饃时,囡囡的一双小手,也冻得发紫: “哥,你把这个带上,路上吃!” “哥哥不用担心,囡囡还有的……” 陈虎愣住,看著那块饃饃,没有出声。 食不果腹的日子没个盼头,怎么可能会有留下的口粮? 小姑娘多半是想省著吃罢了。 但眼下,知道他这个亲哥哥冒雪进山打猎,就担心他,把饃饃交给他。 陈虎感受到飢饿带来的浑身无力感,也不得不为之后行程打算,只得颤抖著手,接下那块黑饃饃。 前世,陈虎是个孤儿,並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可现在,他確实感受到了。 他明白,不仅仅是为了妹妹,还有他的母亲和弟弟。 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个濒临破碎的家! 若是他不能猎获到足够的东西,那他的弟弟妹妹会被送走,只为求条活路不说,连他的母亲,肯定也断然挨不过当下的。 既然重生一世,那陈虎断然不能看著这桩惨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回家吧!別冻著!” 陈虎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囡囡说,但此时却也只说了这么简单一句。 “嗯!” 囡囡明显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在雪地里,步履艰难的回家了。 看著囡囡瘦小的背影,陈虎不禁鼻头一酸,心情难以言喻。 不过,凌冽的寒风並没有给陈虎过多思虑的时间,刮在脸上宛如刀子一般,很快就让陈虎清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感受著冷风颼颼钻进皮肉。 继而,他义无反顾的往大山深处走去。 …… 第2章 猎熊吃独食 山里雾茫茫的一片,时间仿佛静止一样,分不清流逝。 陈虎感觉他至少走了有好几天了,但却一点儿猎物的踪跡都没有看到。 不由得,陈虎越发焦急,飢饿感也隨之袭来。 囡囡给的那块黑饃饃,已经被陈虎在路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 否则,陈虎也没力气能坚持走这么深的山路。 不由得,陈虎抬手摘下一根结著冰晶的松针,放在嘴里咀嚼著,希望藉此缓解飢饿。 陈虎明白,他再找不到猎物,那他可能就要倒在这大雪山里了。 不过,想要找到足够的猎物,这谈何容易? 冬日的大兴安岭是人类禁区。 动勘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能轻鬆葬送一个又一个自认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陈虎当即开始行动,一边活动身体的各个关节,一边察探著周围寻找自救的办法。 但连日未曾进食,加上严寒沁骨,陈虎每走上两步,都会忍不住一阵接著一阵的头晕眼。 山林中皆覆盖著没过脚踝的积雪,一颗颗扛得住寒冬的粗壮松树,每一根松针上面都凝结著漂亮的冰。 大雪覆盖下,目所能及除了白皑皑一片,就是黝黑的树干与被积雪压塌的松叶。 陈虎艰难走著,每走出一步,都会传来踩在雪地上的“噗哧”声。 对於地貌奇多的华夏而言,南方人说“冻死了”是个夸张句式,但对於北方人而言,“冻死了”是个陈述句。 所幸,在冻死之前,陈虎確实有了出人意料的发现。 陈虎一脚踩在了一座雪堆上。 重生前有著丰富荒野生存经验的陈虎,顿时察觉到了这个雪堆的异常之处! 雪堆下铺著厚厚松针,还有一些细碎枝条与枯木。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拍了拍僵硬的脸,当即趴下身子,全神贯注开始猛刨雪堆。 不多时,积雪下那堆枯叶被一层层扒开,在忙活近十分钟后,陈虎望著眼前一幕露出了喜色。 这是一个长虫窝! 这个时段的长虫正在冬眠,松叶上,一条盘踞成一团显得十分僵硬的长虫一动不动,宛如死物。 陈虎將其一把拎起,更是惊喜不已! 这条长虫分不清种类,体长超过两米,算不得粗壮,但份量绝对不轻。 他没有丝毫犹豫,依靠著残存意识,催动著早已接近极限的身躯,在地上清理出一片空地。 旋即,陈虎又顺带將蛇窝中的枯木与松叶,簇拥搭出一个火堆,接著利用松木上的松脂与木屑引火。 不多时,火堆便顺利燃烧,白烟与火苗不断簇拥著冒头。 感受到些许暖意,陈虎当即就拿起那把镰刀。 不出片刻,他便將这条长虫扒皮、刨除內臟、分成小段。 隨后,他乾净利落將半数蛇肉串到树枝上,开始炙烤。 在这期间,陈虎自然不会浪费丁点儿热量,蛇的內臟大多不能吃,容易染上虫害。 但蛇胆是个例外,拇指大的蛇胆,陈虎没有丁点儿犹豫便一口吞下! 等到蛇肉烤制金黄,开始滋滋冒油,陈虎大快朵颐没两下便將半数蛇肉吞进肚里。 在热量得到补充,他借著火堆,也將身子暖热乎了。 柴火驱寒,再加上长虫肉补充热量,在短暂休息后,陈虎能够感受到这副身体各项机能都得到了很大程度恢復。 旋即,陈虎站起身,熄灭火堆后,毅然朝著山林的方向走去,沿著山林地势偏低的位置行走。 群山之中断然有沟壑,低处便是山涧。 有水流则有机会凿冰逮鱼,这是眼下陈虎能想到最快获取食物的办法。 不多时,在一处山沟之中,陈虎顺利寻到一处水潭,开始奋力凿击著冰面。 冰层很厚,冰面被凿开一个大洞后,陈虎又用镰刀削尖一根木条用作鱼叉,没几下功夫便轻鬆串上了四、五条鱼。 忙活许久的陈虎捧著大鱼,露出欣慰笑容,一屁股坐在冰面上。 他没想到会这般顺利! 时来运转?! 就在陈虎计划著多渔猎一些鱼儿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动静。 刻入灵魂的敏锐,让他急忙回头查看。 这一看却直接让陈虎心率飆升,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就在水潭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一头体型硕大的棕熊正匍匐在地,两只眼睛冒著红光,直勾勾的盯著陈虎! 嘶…… 陈虎惊诧不已,要知道熊这个时节,应该在冬眠才是! 不过,由於棕熊需要保持新陈代谢,再加上可能冬眠前热量补充不足,很大概率会在冬眠期甦醒寻找食物、喝水等。 很快,陈虎便镇定了下来,双眼凝神,紧盯著棕熊的方向,並从袖口扯下一段布条,旋即將那把镰刀绑在了用作鱼叉的木棍上。 陈虎屏息凝神,死死探察著这头棕熊。 很显然,冬眠期的消耗让它变得十分虚弱,本该硕大的身子也显得十分消瘦。 就在陈虎还在思考著该如何处理这头棕熊时,这棕熊却先一步动了! 它硕大的脑袋,相当於八个人头绑在一起大小,尖锐的獠牙伴隨著不断呼出的白气。 一双带著凶光的双眼,正死死盯著陈虎不断打量,身子也朝著一侧微微挪动。 这是捕食者打量猎物的神態,陈虎清楚,这廝要动手了! 此刻,陈虎体內为数不多的肾上腺素都在调动,他能感受到自己空前的冷静,以及身体正趋於亢奋! 他没有把握依靠这简陋的武器,对抗这头黑熊。 但陈虎更清楚自己没有半分可能在掉头逃跑后生还! 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以及追踪能力,棕熊都是肉食动物中尖端存在,只要他露怯逃跑,今日必然逃不过成为棕熊口粮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陈虎清晰记得棕熊喜欢吃鲜活的猎物! 若是落到棕熊手里,他恐怕逃不了眼睁睁看著自己被棕熊一口口的吃掉,却不能儘快死去的命运! 深吸一口气,陈虎余光打量四周,顿时有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下一瞬,陈虎骤然暴起,手持简陋的长矛,衝著棕熊衝去! 並且一边狂奔,一边大声怒吼! 棕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两步。 可不等棕熊回过神来,陈虎又猛地转身沿著山涧溪流往下跑去。 棕熊回头望著这一幕后,半晌才反应过来,见那直立猿正朝著山下跑,意识到被戏弄,当即怒喝一声,四足並用追了下去! 这处山涧位处於山腰位置,水势向下,分段间落差极高。 沿途皆是乱石与冻结的溪流,人走在上面,十分容易打滑,想要逃离,可谓是难如登天。 很显然,陈虎十分清楚这一点,但相较於拿著手中简易长矛和这几百公斤的棕熊肉搏,眼下的举动虽然冒险,却又显得十分稳妥。 少顷,陈虎沿著溪流向下,在一处断崖前,停下脚步。 脚底下是一僻静水池,水面同样已经冻结。 这处水势落差,几乎有十余米。 身后棕熊紧追不捨,已然到了近前,陈虎没有丝毫犹豫,舍下那根简陋长矛,纵身跳下,並死死抓住了一根木藤。 前世的特种兵经验,让得陈虎根本不惧这样的断崖。 只是现在的这具身体还差了些,抓木藤时,让得陈虎稍稍有些吃力。 要是这次逃出生天,陈虎明白他一定要多抽时间,好好锻炼下现在的这具身体。 而另一边,棕熊追击上前,眼见前方绝路,本能打算停下,却不料沿途的乱石上覆盖著冰雪,湿滑无比。 棕熊剎不住,径直从断崖上坠落! 眼看著棕熊落下,死死抓住藤条的陈虎,此时总算能鬆了口气! 棕熊落下后,將下面冰面砸了个四分五裂,浮冰勉强拖著那庞大的身体。 陈虎没有丝毫耽搁,沿著藤条,向下爬去,待到距离地面约三米多高时,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旋即,陈虎迅速寻回了那根用镰刀与木条製作的简易长矛。 紧跟著,陈虎走到水潭近前,看著一动不动的棕熊,没有丝毫犹豫,手持简易长矛,衝著棕熊眼、耳、口鼻不断刺下! 鲜血喷涌而出,棕熊则毫无动静。 待到確认这畜生已经彻底断气之后,陈虎这才鬆懈下来,一屁股坐在乱石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缓和情绪后,陈虎望向那头棕熊的双眼,不由得浮出了一抹喜色。 有了这头熊瞎子,眼下家里面大部分的困难,也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头棕熊体长约莫超过两米五,一身肥膘只怕超过五百公斤! 若是想要一次性全部都扛走,多少有些不现实。 即便是十个陈虎绑在一块,也得累死累活的才有可能把这头棕熊扛走。 简单思考后,陈虎用藤条將其绑住,拖到岸边,冰面摩擦力极小,拖动倒是不难。 拖到岸边后,陈虎三下五除二的剥下了熊皮,旋即开膛破肚,將內臟统统掏出。 熊胆倒是被留了下来,其余內臟容易变质,陈虎乾脆將其扔到了灌木丛中。 而后,他又剔下百斤精肉,最后將剩余的熊肉统统绑著藤条,扔到了水潭里面。 一次取不完的话,那就分几次取! 这天寒地冻想要变质,没个十天半月也不太可能。 最后,陈虎用熊皮包裹著熊肉,绑上藤条后,往山下拖去。 眼下家里吃食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傍晚时分,陈虎顺著记忆的指引,回到家中。 他家处於一座山脚下,所在的这一处村落大致四、五十户人家。 屋子十分简陋,三间土房盖著茅草,便是陈虎的家。 推开简陋的木门,屋內冒著缕缕炊烟。 刚一进门,陈虎便看到了一个瘦弱还掛著鼻涕虫的小男孩,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弟弟。 “哥,你回来了!” “妈!哥哥回来了!” 小鼻涕虫看到陈虎后,一瞬间激动不已,急忙转过头,朝著屋里大喊。 很快,里屋便走出一个孱弱、面色苍白的女人。 看到陈虎的一瞬间,女人便不禁红了眼。 “小虎……小虎回来了,妈还以为再看不到你了……” 杨蓉声泪俱下,一把抱住了陈虎。 感受著这突如其来的亲情,陈虎浑身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不禁一暖。 他轻咬著冻裂的嘴唇,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应声道: “妈,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就在陈虎享受著这份血浓於水的关怀时,一道不算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 “哟!小虎回来了这是?家里都以为你冻死在山林里了,这都是些啥?小虎你这带回啥来了这是?” 陈虎听著身后这道刺耳的女声,不悦回过头,却见一个中年妇人正满眼惊喜的翻看著那堆熊皮与精肉! 陈虎很快认出了这个妇人,正是自己二婶,名唤刘翠翠,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 “哎呦!小虎这是熊皮啊!” “你这上哪儿捡了一头熊瞎子? “咋滴就这点肉? “这熊皮可值不少钱啊!” 刘翠翠双手扯著熊皮,眼睛里面直冒光,將不少精肉都弄掉到地上。 杨蓉也是嚇了一跳,看著跟前的熊皮,心中惊惧,急忙上下查看著陈虎周身,深怕哪儿落了残疾。 陈虎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上前一把將熊皮扯过来,旋即转身对杨蓉开口道: “妈,先把这熊肉收拾下!晚上咱们煲肉汤吃!” 谁料陈虎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刘翠翠便直接冷脸: “陈虎,你赶紧说说这熊瞎子打哪儿捡的!来路正不正,还不知道,就想关上门吃独食?!” 杨蓉病態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忍,旋即挤出了一个笑脸: “他二婶,这肉你家先拿一些回去晚上吃,这么多也吃不完……” 本想著匀些肉换个清净的杨蓉,没想到自己一开口,便被刘翠翠冷著脸骂了回来: “什么东西啊?就匀这点儿肉?” “大嫂,你不想想,小虎这可是带回了一整张熊皮!他有啥本事猎一头熊瞎子啊?” “他二叔昨天进山找他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保不齐这熊就是他二叔打的!” …… 第3章 丰盛的晚餐 杨蓉此刻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著刘翠翠,眼眶唰的通红:“你……你……” 杨蓉昨日下午看的清清楚楚,陈虎他二叔分明朝镇子上去了! 况且,就他那德行,莫说进山找陈虎一夜不归。 就算是老娘死了,都能扎根在镇上赌场里不下桌! 眼下,刘翠翠这说辞摆明了见有利可图,是打算彻底不要脸了! 见杨蓉这副神態,刘翠翠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二叔让你带些精肉先回来,不知道送去孝敬你奶奶,反倒是想躲家里吃独食,当真是有人养没人教的白眼狼……” 一直杵在一旁没吭声的陈虎,见此情景突然不咸不淡出声道: “肉是我带回来的,和旁人没关係。 把肉放下,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此言一出,刘翠翠顿时就像是只炸了毛的母鸡,一边跺脚,一边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唉!” “剋死你爹还让陈家出了个白眼狼! “大家都来看啊!” “陈虎这有人生没人养的打他二婶了!拿著他二叔给的肉吃独食,还打婶娘啊……” 刘翠翠又哭又骂,声音震得茅草屋都顶不住,片刻功夫,附近几户邻居便都围拢了过来。 当然,这些个邻里都清楚刘翠翠是个什么德行,一个个围在门口看戏,也不吭声。 杨蓉本就羸弱的身子,经过刘翠翠这般气性上来,直接喘不上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虎见状,先是不动声色將母亲扶到凳子上休息,隨后冷眼看著嘴不得空閒的二婶。 只见,陈虎二话不说將腰间那把镰刀掏出,隨后径直插到了门框上。 黝黑的刀刃,入木三分,这一举动也將刘翠翠与周围看戏邻里嚇到。 刘翠翠本来心一横,正打算接著叫骂,却不经意对上了陈虎那阴沉的目光。 一时间,这泼妇倒是老实了,咬了咬牙,憋半天喊了一句: “你別得意!拿刀嚇唬你婶娘?你二叔回家有你好看……” 刘翠翠便说便转过头往外走去,走到门前还在念叨不停: “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等你二叔和你奶来看看,你这要杀婶娘的天杀玩意儿……” 一眾村民见此情形,悻悻然都退出了院子。 但临行前,他们一个个又都忍不住死死盯著地上那张熊皮和一堆精肉。 很显然,这么多精肉,放在这遭难的年代,很难不让人惦记! 待到眾人走后,陈虎將门拴好,熊皮扯开掛在樑上。 杨蓉也总算是缓过气来,看著那堆估摸百十斤的熊肉暗自吃惊。 “小虎,这熊肉是……” 相较而言,杨蓉断然不会相信这熊瞎子与陈虎二叔有什么关係。 但要说这么大头熊是陈虎自己打的,任谁也不会信。 陈虎给了母亲一个宽慰的眼神,解释道: “这熊醒了寻食,从一处崖壁上面滑倒落了下去,我就捡了个漏,妈你放心,和旁人没啥关係。” 杨蓉鬆了口气,隨后又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你刚才这样对你二婶,只怕等下你奶奶和你二叔都会一道找上门来。 咱们孤儿寡母的,別跟你二叔他们斗气。 都是一家人,等下把肉给一半送给你奶,熊皮给你二叔算了。” 杨蓉自然是想著息事寧人,求个安生。 但显然,陈虎可不会把自己的猎物,拱手让人的! “妈!什么一家人?!” “你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是给二叔和奶奶家修羊圈被房梁砸死的!” “后来,大旱地里没收成,咱们家到了今天,连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可奶奶和二叔的家里面,能没有余粮吗?他们有送过一粒米给咱们吗?” “这事儿你別管,今晚吃肉!他们来了也甭想喝上一口肉汤!” 听到陈虎的话,杨蓉没再接话,她何尝不知道那一家子是怎么对她家的。 还未分家时,她便已经领略到了,更遑论自家男人还被害死了! 这时,杨蓉的身后冒出了一个脸蛋红扑扑,扎著两个马尾的小女孩。 “哥哥,囡囡吃肉肉。” 小姑娘看著那一堆精肉流著口水,模样怪是可爱。 一旁,另一个小鼻涕虫更是凑上前,狠狠的耸了耸鼻子嗅著,好似能闻到生肉已经煮熟的香味。 陈虎看著弟弟妹妹这模样,也收起了脸上戾气,笑著一把將小囡囡抱到怀里: “吃肉肉,哥哥带回来的肉肉,今天要让小囡囡吃个肚皮滚圆!” 小鼻涕虫也兴奋的上窜下跳:“吃肉肉!吃肉肉!哥哥万岁!” 小囡囡名叫陈瑶,小鼻涕虫则名叫陈真。 这弟弟妹妹自陈虎重生之后,打第一眼见到他们便喜欢得紧。 一对龙凤胎生得也十分秀气。 可惜估摸著是由於营养不良的原因,两人今年都六岁了,却都不见长个。 杨蓉见此一幕,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 旋即,杨蓉开始收拾处理那堆精肉,陈虎则帮著生火刷锅。 不多时,一大锅肉汤新鲜出炉。 肉香瀰漫在整个小屋中,陈真那小鼻涕虫早已忘了闹腾,与小囡囡一併眼巴巴的盯著大锅,口水流个不停。 杨蓉给每个孩子都盛了满满一碗肉,这一顿饭可以说是这个家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餐! 不多时,十余斤精肉燉汤便连肉带汤,被吃了个乾乾净净。 屋里还徘徊著肉糜香味,一家子脸上都露出满足神色。 就连杨蓉那毫无血气的脸色,也红润了些许。 放下筷子后,陈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叶子包裹的物件递给杨蓉: “妈,这是熊胆,你看下留著自己燉汤补身体也行,卖了换钱买些米麵也成。” 杨蓉一脸惊喜的接过这包叶子,掀开叶片,里面是一颗黝黑的熊胆。 一头熊最为值钱的,便是这颗熊胆! 那张熊皮最少也值一百块! 想到这些物件的价值,杨蓉的眼里也忍不住噙满了泪,可想而知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三个孩子,又遇上灾年会有多难! 而眼下这些,则可以彻底解决家中目前的困境! 杨蓉当即將熊胆小心包著,找地方放好。 就在陈虎靠在椅子上,享受著这份前世不曾体会过的温馨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嚷声,打断了这份寧静。 “妈的个巴子!他陈虎要反了天!” “老二,等会儿你別说话!老婆子我倒是要看看,这儿媳妇把我孙子教成什么东西了?!” …… 第4章 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咱们家! 话音落下,隨即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连带著门栓,一齐踹开! 陈虎二婶带著他二叔和老太太,径直闯了进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与陈虎年纪相仿的男孩,是二叔家独苗。 陈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死死盯著这一行人,也不起身。 陈虎二叔叫做陈厚,在村里有个諢號叫陈二狗! 十里八乡都知道这货是最会吃喝嫖赌的主儿! 陈厚將木门一脚踹翻后,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樑上的熊皮,这一看恨不得两只招子都嵌在上面。 贪婪之色,毫不遮掩! “好一张熊皮!剥得利索,一点儿没伤到,市价最少能卖一百块!” 陈厚走上前,毫不客气开始扯著熊皮一阵打量,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要知道这个年代莫说遇上了天灾,家家户户闹饥荒。 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头,庄稼人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能挣个十来块钱! 刘翠翠见状,抬手便狠掐了一把陈厚,接著恶狠狠开口道: “你侄儿子都要拿刀砍他二婶了,你还关心这熊皮? 再者说熊瞎子不是你打回来的,让陈虎跑腿送过去,非要现在看个什么劲儿!” 陈厚闻言当即醒悟过来,跟著冷笑著走到陈虎跟前: “好侄儿,让你送个熊皮去奶奶家,怎的还掛到自家来了?” 杨蓉这时站了出来,挡在陈虎跟前,据理力爭道: “这熊是小虎带回来的!他二叔二婶你们都是长辈,这是打算做什么?!” 陈虎看著自己娘亲瘦弱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不由得心中一暖。 陈厚等人闻声,则顿时不乐意了。 “他一个屁大点孩子,还自己进山猎熊瞎子?大嫂你要不要带脑子说话?” 刘翠翠也跟著补充道: “这熊瞎子就是昨晚他二叔进山找他,跟著碰见了猎的!” 杨蓉闻言,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昨日,陈虎没知会一声就独自进山,她四处找过,还问了陈虎奶奶。 老太太当时就提了一嘴陈厚上镇上去了。 这时,老太太也跟著冷哼一声,接过话茬: “杨蓉!翠翠说你家小虎拿刀要砍他二婶,老大不在了,你就这样教的儿子!?” 杨蓉被懟得彻底接不住话,低著头一言不发。 陈虎这时缓缓起身,扶著杨蓉宽慰出声: “妈,你先带著弟弟妹妹进屋歇会儿,这儿交给我!” 杨蓉无奈的望了陈虎一眼,隨即点了点头,牵著两个孩子去了里屋。 待到里屋门一关,陈虎便径直一脚踩在了桌上,拿起那把镰刀,冷冷出声道: “二叔,我看你是长辈不想对你们说重话。” “但这头熊和你们没半点儿关係,今天你们要是来得早些,我还能给你们留口肉汤,也算是孝敬长辈。” “但你们来得不巧,就剩点儿骨头,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骨头,你们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別闹得太难看。” 陈虎的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却极强。 老太太和陈厚两人闻言,一时之间都红了眼。 老太太当场就脱下布鞋,就砸在了陈虎肩上,唾沫星子紧跟著狂喷而出: “狗娘养的孽畜啊!你个天杀的玩意儿!”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响雷,劈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你爹死了,你欺负你爹的妈,是吧……” 陈厚也一步上前,死死盯著陈虎,直接就怒喝道: “別和老子扯淡!你今天不给个说法的话,老子帮你爹打死你个龟儿子,你奶娘,你二叔都不认,你真是想翻天了!“ 陈虎直面几人叫骂,丝毫不怯场,抬手便把镰刀扎进桌面,咬牙驳斥出声: “我爹怎么死的?你们几个心里没数?” “话我放这儿了,今天你们一根熊毛都別想染指!” “谁敢动老子的东西,哪只手动的剁哪只手!” 陈虎此刻是当真动了杀意,陈厚也被这阵仗嚇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心里直打颤。 但老太太可不怕陈虎这番威胁,上前便开始吐唾沫,一边吐,还一边扔鞋砸向陈虎: “你要剁谁的手!” “天王老子、王母娘娘、太上老君!你们都睁眼看看啊!” “陈家出了一个不孝子!你们怎么不落个雷下来,劈死这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啊?!” 先前被陈虎气势嚇到的陈厚见状,也再次长了胆,当即便上手去扯那块熊皮,並示威出声: “狗崽子,你很能是吧?老子就拿了,你有本事砍死老子!” 陈虎怒不可遏,顿时就红了眼! “杂碎!你敢动!” 几乎是一剎那的功夫,陈虎怒骂一声的同时,手中的镰刀手起刀落,刀刃擦著熊皮划下。 陈厚见状嚇得半死,急忙抽手,但还是慢了一步! 地上很快见了血,陈厚抓著自己的手腕,直接大喊出声!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 这一嗓子鬼嚎,很快让老太太和刘翠翠安静下来。 两人急忙上前查看陈厚的手。 只见他捧著的左手食指上,此刻鲜血淋漓,一片血刺呼啦中,可以见到森森白骨! 这一刀,也算是陈厚躲得及时,仅仅是在指头上,割出了一道不大的伤口。 陈厚脸被嚇得煞白,手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 老太太与刘翠翠都被嚇得不敢吭声,身后陈厚家儿子也是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上前。 陈虎死死瞪著这一行人,一字一句,厉色出声: “我说了!” “哪只手碰的,剁哪只手!” 说罢,陈虎再度將镰刀举起,指向陈厚! 镰刀的刀刃上,此时还沾著鲜血。 一行人此刻都战战兢兢,没人敢对上陈虎那宛若要吃人的眼神! 刘翠翠白著脸,这会儿也不再吭声,拉著她男人和老太太就往外走。 陈虎见状,接著出声道: “等等!” 一行人定住身形,黑著脸一併转过头,没人应声。 陈虎抬手指向那扇被踹歪的木门,接著道: “往后谁再踹这扇门,哪只脚踹的,老子剁哪只脚!” “当然,你们最好是別来这边串门!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陈厚一家子闻言依旧没应声,紧跟著便忙不停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这时,杨蓉打里屋走了出来,看著陈虎手里的镰刀,以及地上洒落的鲜血,急忙凑上来检查陈虎有没有受伤。 对上母亲关怀的眼神,陈虎这才放鬆下来,接著摇头,宽慰出声: “娘,没事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咱们家!” …… 第5章 让陈虎家把他妹妹过继给咱家! 这一晚对陈虎一家而言,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傢伙都十分活泼。 小鼻涕虫陈真抓著一堆石子儿,非要拉著陈虎玩耍,一边从兜里掏出各种石子儿,一边拿著一颗颗色泽不同的鹅卵石,神采奕奕的说著: “哥!你看这颗石头上面有只红色老虎,这个给你,哥哥有了老虎石,就是真山君了!” 陈虎接过那颗石子,上面的確有著一个形似四足的纹,可惜这老虎没头,怎么看都不像老虎。 但陈真还是乐呵著收下。 陈瑶则直接钻进了陈虎的怀里,咿呀比划著名双手,红润的小脸上,露出稚嫩笑容: “哥哥,我们明天还可以吃肉肉吗?今天囡囡吃的好饱!” 陈虎一脸宠溺地摸著陈瑶的头,笑著点头: “明天还吃,后天也吃,囡囡想吃以后都有的吃!” 一旁的杨蓉,正忙活著把今天剩下的精肉熏制,这样能够有效防腐。 肉香和木炭香味瀰漫,杨蓉回头看著三个孩子有说有笑,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一晚,陈二狗一家则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位二叔手指被切了半截摇摇欲坠,刘翠翠和他老娘都急得半死,连忙给人带到了镇上。 伤口不大,但要是处理不及时,多半就要落个残疾。 好在一连缝了十几针,又连著开了一堆药后,陈厚这手指总算是保住了。 一家子忙到深夜,才回到家中,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 刘翠翠自打从镇上开始,嘴上就碎碎念的便没停过: “挨千刀的陈虎!老陈家生了这么个孽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毒老虎……” 老太太也不消停,一想到在陈虎家半分好处没討到,医药费还给了一大笔,就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陈厚受不了这股氛围,到家后一脚踹翻了桌子,厉色出声: “都別嚷嚷了!老子收拾不了他,有的是人收拾他,这口气不可能咽下去!” 刘翠翠和老太太见状,都怔怔望著陈厚没出声,不晓得他在打什么算盘。 倒是陈厚家那独苗陈乾,今天一整日都没吭声,眼下却目光灼灼的望著陈厚,咬著嘴唇,出声道: “爸!我想要个妹妹!” 陈二狗本就是个混不吝,受了气见自家儿子还说这屁话,当即大怒: “给老子滚出去!你要个锤子,你个不成器的!” 老太太和刘翠翠见状,急忙护著这颗独苗,直言陈厚有种找陈虎撒气去,別冲家里宝贝独苗发脾气。 这陈乾年纪与陈虎相仿,作为独苗也是自幼娇惯著,见自家便宜爹生气也不犯怵,仍是执拗道: “爸,让陈虎家把他妹妹过继给咱家!” “不然,不然我就去死!” 闻听此言,一屋子人都有些发懵。 一个女娃娃带回家作甚? 年纪这般小,还不能嫁人,养著也是浪费粮食。 刘翠翠也不免恼怒,抬手摸著陈乾的头,一脸无奈道:“傻小子说的什么屁话!呸!呸!呸!” 陈厚则皱眉看了陈乾一眼,旋即嘆气道: “先別急著惦记你那妹妹,等你老子想办法拿到那张熊皮再说。” 陈厚说话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 陈虎刚睁眼,便被燻肉味儿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起身时,正见杨蓉忙活著弄早饭,弟弟妹妹都还睡得正香。 “妈!给我弄些燻肉,我出门带上吃。” 杨蓉放下手中的活计,露出担忧的目光: “还要进山吗?今天?” 陈虎摆了摆手,给了杨蓉一个放心的眼神: “妈!你放心!那头熊瞎子的肉还冻在山里,我得分几次搬回来,没啥危险!” 杨蓉闻声,暗自嘆了口气。 家中缺粮,要没陈虎进山,过不了几日,又该揭不开锅,所以这关心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不多时,杨蓉给陈虎包好了一整块燻肉。 陈虎接过燻肉时,看到了杨蓉满是冻疮的双手,不由微微一怔。 是了,家里妈妈和弟弟妹妹御寒衣物都不够用,几层粗布裹著,待在屋里还好,要是出了门,就这北方的气温,冻死个人也不意外。 旋即,陈虎便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熊皮上。 “妈,这熊皮裁了,给大家做身新衣裳吧!” 杨蓉闻言愣了愣,而后急忙摇头: “这熊皮卖出去,够咱一家吃两个月粮食了!衣服不打紧,妈回头匀点儿钱,给你和弟弟妹妹扯布做一件。” 陈虎深深的嘆了口气:“妈,粮食我来想招,那熊瞎子全拖回来也足够吃上个把月,不著急,但没个御寒衣服,你身子骨本就弱,出门再惹个风寒……” 听著陈虎有条有理地安排著家里的一切,杨蓉一时之间,忍不住鼻尖一酸。 既欣慰,又心疼。 很快,陈虎接过燻肉,再一次踏足这片茫茫雪山。 大雪封山的时段,寻常人即便平时认路,也难认清被积雪盖住的山道。 当然,这对陈虎而言,算不得难事。 不过,这一路上陈虎仍旧需要保持警惕,毕竟,积雪下面什么玩意儿都可能有。 一脚陷进雪里,稍不注意就可能崴了脚。 不多时,陈虎折返到了前日的那处水潭。 本是碎开的冰面,已经再一次冻上,陈虎无奈尝试著用石块猛砸,可直到手都冻得乌紫,近乎没了知觉,也没能砸开冰面。 冰层眼下冻得十分结实,上面还盖著一层积雪。 无奈之下,陈虎只能绕路来到水潭顶上的崖壁上,接著又搬出一块硕大巨石,从高处推下。 伴隨著一声“砰”的巨响,冰层总算被砸开一个大洞。 紧跟著陈虎依法炮製,不多时,这块冰面已然被砸了个稀碎。 在將冻在冰面下的熊肉拖出之后,陈虎这次切出了近二百斤肉,接著用木条和藤条,做了一辆简易拖车。 有著厚实的积雪,拖车並不需要使多大劲儿,陈虎看了看日头,拖上拖车,往回走。 依照陈虎计算,脚力快些,今天起码能拉两趟来回。 没个两天,就能全给拖回去。 醃製过后的精肉,隨便就能储藏一年以上,要是能挣些粮食搭配著吃,今年冬天就没啥犯愁的了。 想到这些的陈虎,加快了步伐,临近中午,便赶回了家中。 走近家时,陈虎便听到了屋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陈虎不由皱眉,急忙拖著精肉,走进了院子。 第6章 你要是不答应,那今天谁也別想好过! 刚进门,陈虎便见著了几个生面孔站在院里。 杨蓉则护著弟弟妹妹,眼里噙著泪,不断摇头。 陈虎一眼便瞅见了昨日才被自己撵走的二叔! 陈厚此刻右手包著纱布,正冷笑著出声: “大嫂,我也不想为难你,但这熊皮和熊胆,你今天必须得交出来!” “这熊瞎子就是老子打的,你家那兔崽子昨天弄伤我这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你要是不答应,那今天谁也別想好过!” “你打算让谁不好过?”陈虎將肉卸在院里,取下別在腰间的镰刀,走上前来,冷冷出声道。 陈厚一听到陈虎的声音,当即就应激著转过头,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三个中年男子见状,脸上带著玩味笑意,为首的一个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不由嘖嘖出声: “这世道真是变了!当叔的怕侄子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一旁另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也应声附和: “可不是!陈二狗不说了被自家侄子砍了一根手指了吗?” 说话间,这汉子望向陈虎手中的镰刀,脸上的笑意更甚: “小子,把你的破镰刀收起来,別等会儿伤了你自个儿!” 汉子的话,显然是明晃晃的威胁上了。 陈厚这时也站起了身来,狠狠咽了口唾沫,余光看向自己带来的三个男人,心中顿时就有了底气: “陈虎!今天那熊皮、熊胆,你要是不交出来,那你一家都甭想好过!豹爷今天在这儿,你有种再逞凶试试看!” 陈虎细细打量著陈厚带来的这三个男人,结合陈厚口中的“豹爷”这个称呼,他脑海中的记忆隨之浮现,当即便想起了这三人的来歷。 这三人都是镇上出了名的泼皮混子,为首穿著黑皮衣的男人,应该就是所谓的“豹爷”。 这豹爷在镇上搭了个场子坐庄,陈厚便是常客,分家后,他家里的半数田產都输在了这豹爷的场子里面! 当然,几个混混罢了,他陈虎前世枪林弹雨都经歷过,还能怕了几个在街头用菜刀互砍的混混? “熊瞎子是我猎的,我最后说一遍和旁人没关係!” “这位豹爷,前日我这二叔应该在你家的场子里面吧? “他却说跟著我进山猎了熊,你们要讲理的话,今天就不该来这儿!” 陈虎说话时音调平和,不卑不亢,但最后一句话,显然也是带了威胁的意思。 陈厚闻言,不由的缩了缩脑袋,没敢吭声。 他借了赌资,又输了个精光,找到赌场说是还债,实际上却是借著赌场的势头,来这儿打算给那熊皮、熊胆收了! 这豹爷年近四十,一头短髮斑白,脸上还横著一道狰狞的疤痕。 闻声,豹爷没接话,他自然知道这陈厚陈二狗是什么尿性。 不过,一张熊皮加上一颗熊胆的价值,实在很难让人不动心。 见陈厚没吭声,豹爷的眼底,闪过一抹鄙夷,接著抬腿轻踹了陈厚一脚。 陈厚见状,当即神色一拧,有人撑腰,他的脖子也挺直了起来: “你別给老子放屁!” “陈虎,你黄口白牙说啥就是啥吗?” “你今天去各处问问,看看谁信你这毛没长齐小子自己猎了头熊瞎子?” “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是?!” 那豹爷闻言,也跟著吭声道: “別嚷嚷了!今天我们只拿熊皮和熊胆,这两件东西还上了陈二狗赌债,剩下的你们再关上门,自家人说自家话,旁的我们管不著!” 陈虎见两人一人一嘴,不由得气极而笑: “我给你们三个数!滚出我家院子,不然的话,就別走了!” 陈虎这话没带半分情绪,却说的十分认真。 他很清楚,有的时候说再多,不如让某些不长记性的人长长记性。 否则的话,就永远不可能善了! 豹爷一行人闻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愣头青,旋即相视一眼,大笑出声: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小子叫陈虎?当真是虎了巴楞的!” “豹爷,你今天別拦著兄弟,这小子不吃点儿亏,长点儿记性,当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了!” 说话间,豹爷身旁两个身形魁梧的打手,开始摩拳擦掌。 在他们的眼中,一个口吐狂言的半大小子,今日不受点儿罪,传出去的话,他们也都没脸在道上混了! 陈虎看著两个大汉神情戏謔的走来,心底当即闪过一抹冷意。 下一瞬,不待两个大汉动手,陈虎便先发制人,手持镰刀,奋力一挥,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打手左手的手脖子,便多了一条伤口。 鲜血兹拉涌出,这打手惊恐著退后,急忙抬手捂著伤口处。 另一个打手见状,也果断髮狠,张牙舞爪的便冲了过来。 陈虎冷哼一声,抬腿瞅准时机,便一脚踹其下体,打手吃痛弯腰,陈虎紧跟著举起镰刀,划破了这打手右手的手脖子! 两个打手一个会面功夫,便捂著手腕,退了回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陈虎则不咸不淡开口:“儘早去找医生接上手筋,迟了的话,手就废了。” 豹爷此刻也是满脸震惊,闻声狠狠咽了口唾沫,而后沉著脸,相继看向陈虎与陈厚,接著就领著两个打手,逃离了院子。 这下子,轮到陈二狗傻了眼。 此刻,陈厚浑身都在发抖,望向陈虎的目光,也满是惊恐。 他想不明白大哥家那没出息小子,怎的就这般厉害了? 陈虎也没打算与陈厚废话。 有的人不吃点苦头,永远不长记性! 隨即,陈虎猛地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陈厚的脸上,陈厚的身子一仰,便直接翻倒在地! 紧跟著陈虎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的镰刀,一手摁住陈厚的右手。 隨著镰刀狠狠落下,陈厚的痛喊声,便传遍了四野。 待到陈厚回过神时,这才惊觉他的手还完好无损。 陈虎收起镰刀,拖著那堆精肉,往屋里走去,头也没回的平静出声道: “滚吧!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將你的手指头咽下去的!” 陈厚爬起身,浑身都在打摆子,裤襠处更是传来了一股腥臭,还有黄色的液体不断滴落。 当然,被嚇破了胆的陈厚可顾不得这些,屁顛屁顛的就埋著头往外跑去。 陈虎走进屋內,早就被一行人嚇傻了的杨蓉,此时再也忍不住,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一把將陈虎拥入怀里: “小虎,小虎……” 陈虎见此,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气,急忙出声安慰道: “妈,別怕!一切有我!” “小虎,他们会不会再回来啊?妈自己一个人不要紧,但囡囡和小真……” 第7章 需要一桿枪 陈虎眼神坚定,衝著杨蓉保证道: “妈!你放心!今天过后,谁也不敢再来咱们家里找茬!” “爸不在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你照顾好自己身体,旁的不用操心!” 陈虎信誓旦旦的保证,让杨蓉也不由得一阵恍惚,暂且放下了心中的忧虑。 她明白,无论她再多说什么,都是在给陈虎施加压力。 “妈没事,你也別逞强,有事咱们一家人都在,不要一个人担著!” 杨蓉摸著儿子的头,看著自己拉扯长大的半大小子,心中既有些陌生感,又满是欣慰。 孩子长大了,这个家总算要好起来了。 午后,陈虎再度上山將肉搬下来將近二百斤,而剩下的肉明日一早就能拖完。 杨蓉也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將所有肉分別熏制或是醃製存放。 一直忙到晚间,她这才燉了一锅肉汤。 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吃著肉食。 陈虎看著这两日吃饱后活泼的弟弟妹妹,以及脸色逐渐红润,气色好些的母亲,不由得心中满是欣慰。 当然,燉肉吃多了也烧心,一直吃属实不是个事。 冬日的北方没有蔬菜,家里先前揭不开锅,醃製的冻菜也早就吃了个乾净。 眼下,米缸也是见底,这让陈虎不免无奈! 一直吃肉也不是个办法! 就算是游牧民族也不能一直吃肉,要知道自古以来在草原上,茶叶就是硬通货。 没了茶叶帮助消化,就是牧民也扛不住天天吃肉食。 所以,眼下卖粮和醃菜,是十分有必要的! 饭后,陈虎找杨蓉拿来了那颗熊胆。 眼下,熊皮要用来製作过冬衣物,熊肉够吃这个冬天,要是拖到镇上去卖了,不说现在大环境不好的经济情况下,能不能卖个满意价格,就是卖出去了陈虎也捨不得! 他们一家子都因为长期缺衣少食导致营养不良,十分有必要多吃些肉食补补身子。 母亲身子骨弱,弟弟妹妹也在长身体,自己还要进山。 想到此处,陈虎就只能將注意打到了熊胆上面。 当然,眼下除了买粮食和醃菜,还有一笔更急需的钱。 陈虎很清楚,眼下他最需要的,还是一把枪! 这个年代,大兴安岭这里还並未过多限制枪枝买卖,甚至於很多地方寻常百姓都接受过简单的军事化训练。 这也让不少地界的械斗,大多时候都会引发成热战! 曾经就有两个宗族村子械斗,到最后连土炮都用上了,甚至於村长、族长还有条有理的布置火力,指挥几千人打得热火朝天。 而眼下一支枪,既能让陈虎確保后续进山打猎,能够有更多的保障。 並且,如果陈虎再遇到像是今天这样的衝突时,那可以保证他不会处於被动。 这年头,土枪土炮虽然要点票子,却不算什么稀罕物,要是今天对方衝突时掏出一支眾生平等器,陈虎就算是身经百战,那也得认栽! 次日清晨,陈虎照旧起得老早。 洗漱吃过早饭后,陈虎並没急著上山把剩下的熊肉给搬回来。 而是揣著那颗熊胆,去往了镇上。 镇子不大,名字也略显寒酸,名为楚桥镇。 距离陈虎家约莫有个十里路的路程,不过因为交通不便,以及路上积雪太厚的缘故,陈虎走了將近两个钟头,才到镇上。 这个钟头正赶上早市还没散场,陈虎当即在市场上寻了个位置,又捡来一块木板,再找了块木炭,写上了一行大字: 新鲜熊胆大补,仅此一枚,先到先得! 掛上牌子后,陈虎也不吭声,搁那儿一站,就这么杵著。 很快,陈虎的这一举动就引来了许多看客,一眾人对著陈虎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这孩子是做啥的?怎么看著有点像说书里说的,那啥,卖身葬父来著?” “別瞎叨叨!人家大男人卖啥子身?” “就是!新中国都成立了,还卖身呢?知不知道买卖人口要枪毙啊?” “都別吵了,有没有认字的瞅瞅,这上面写的是啥?” ……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落到陈虎的耳中,也让他一时之间,脸上也大写著无奈。 忘了这年头里,庄稼汉没几个认字了…… 嘆了口气,陈虎清了清嗓子,开始叫卖出声: “来一来是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今日给大家上个猛货,错了过就是吃亏!” “货真价实的熊胆,新鲜的熊瞎子胆,拿回家燉汤喝,一口汤提神醒脑,两口永不疲劳……” 陈虎的叫卖声,很快引得人群一阵轰动。 人群之中有眼尖的人当即就认出了陈虎,开始给周围人八卦,说是陈家小子猎了头熊瞎子,二叔带著豹爷上门想要强占。 眾人得知真有熊胆后,一个个更是眼热,催促著陈虎取出来,给大家长长眼。 陈虎倒是无所谓,取出一块布,便將裹著的熊胆,展示给眾人看。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穿著大衣的老头。 那老头眼睛眯狭,佝僂著身子,带著一顶黑布帽,他所走过之处,所有人都恭敬地对他问候一声“孙老”。 老人看过熊胆之后,微微頷首,望向陈虎: “后生,熊胆咋卖?” 陈虎见状,略微思索后,应道: “老人家看著给个公道价便是!” 老者闻言,当即就从兜里面,掏出一沓票子,接著问道: “熊皮卖不卖?老头子我高价一起收了!” 陈虎果断摇头: “熊皮已经让家里扯了做成衣裳自己穿了。” 老者听到陈虎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而后数了一百五十块票子,递给了陈虎。 价格还算中肯,陈虎接过钱,点了一遍后,就將熊胆递了过去。 这位孙老接过熊胆后,则仔细打量了一番陈虎,而后爽朗笑道: “你这后生倒是老实!也不知道还价,往后要碰上別人,准得吃亏。罢了!要是后面你有什么猎获,野味、皮毛,都可以先送去镇子东边孙家,老头子我会给个公道价的!” 陈虎收好钱后,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般意外之喜。 对方如果能够稳定收购,那他以后进山打猎就不愁销路了,那可算是能给他节省了一大笔力气! “老人家的话,我记下了,小子在此多谢!”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没再回话,转头便走了。 这一日,陈虎午后回家时,背上多了一根包裹著布的土枪,以及三百发子弹,还有一罐子醃菜。 第8章 野猪蹭过的痕跡! 醃菜燉肉的味道,自破旧的小屋中传出,香味引得街坊邻里都忍不住暗自咽口水。 入夜后,陈虎一家子都围坐在饭桌前,看著杨蓉盛出一碗碗醃菜燉肉,小鼻涕虫早已哈喇子流出了五公分,眼睛直勾勾盯著锅里。 小囡囡坐在陈虎的怀里,也是一个劲儿的凑著鼻子去闻。 倒是杨蓉却一言不发,盛菜完了,就坐著也不动筷子,脸色忧鬱,一个劲儿的在嘆气。 陈虎见状,招呼弟弟妹妹先吃后,朝著杨蓉,询问出声: “妈,你这是咋了?” 杨蓉的目光投向墙角立著的那杆子土枪,有些忧心道: “小虎,你如今长大了,很多事情妈不该多说,但那桿枪……你是打算以后进山打猎?” 陈虎闻言,顿时瞭然杨蓉心中所想,急忙宽慰: “妈!爸走得早,分家的时候,奶奶就只划了两亩贫田给咱家,眼下家里没粮,这熊肉也吃不了多久。” “地里冻土三尺厚,就算到了开春,那粮种也是问题!” “你放心,我进山肯定保证自己安全的,像是眼前的这熊瞎子,我也没办法招惹。这次我能猎到熊瞎子,完全就是捡漏,回头顶多打打狍子、兔子。” “这样的话,也能补贴补贴家用。而且,我有桿枪,你也甭担心有啥危险不是?” 杨蓉听著自家儿子头头是道的说著这一切,心中顿时宽慰许多,但还是交代道: “妈知道你懂事!如今也长大了,不过不管进山还是用枪,你都得小心注意。” “妈!你放一万个心吧!我会当心的!” 杨蓉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夹了块肉塞到陈虎的碗里,陈虎乐呵著埋头苦吃。 小囡囡见了也跟著往哥哥和妈妈的碗里面夹肉,陈虎与杨蓉见此,不由得都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这一晚,窗外没见著月亮,但这一家子围坐一圈和和睦睦吃饭,却比寻常时候中秋的月亮还要圆满。 次日,陈虎一早便提著枪,上了山。 天蒙蒙亮时,山间还繚绕著大雾,一丈开外的地方就已经看不清路了。 山中地形多变,能见度低,再加上气温趋近於零下,以及地上覆盖著厚厚积雪。 这几个因素,任何一个普通人碰到了,那都是九死一生的困境。 倒是对陈虎而言,这算不得什么! 前世丰富的野战知识和野外求生经验,让得陈虎能够毫无顾忌的顶著大雾进山。 冬日的深山,像是人类禁地。 白雪皑皑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景,映入眼帘! 山间不时有狂风裹挟著冰雪袭来,越往山上走,灌木便愈发低矮。 这时的陈虎的身上,已经裹上了杨蓉用熊皮裁剪的袄子,背上还背著那杆土枪。 进山前,陈虎便试过了,这枪的有效射程不超过三百米,还是十分简陋的燧发装置。 不过,这土枪子弹装填的是大量钢珠,十米內可谓是眾生平等,威力奇大无比! 弹药倾泻而出,呈扇面状,就这火力,哪怕是正面硬刚熊瞎子,那也绝不含糊! 当然,陈虎很清楚这次进山的目標,主要还是一些体型偏小的猎物。 毕竟,像上次那样,碰见一只冬眠一半醒来的野熊,那属实是陈虎的运气占了大头。 而除去熊瞎子,大型猎物像是大虫,陈虎则完全不敢去想。 要知道老虎的爆发力和速度,比起熊瞎子来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头老虎捕猎时的袭击速度,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反应过来的,再加上这玩意儿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爆发力也强得惊人! 一巴掌隨便就是几百公斤的力道,体长超过两米,一跃更是超过七米,近乎有三层楼这么高! 碰到了,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体型稍小的,还有野猪、野狼。 不过,这群畜生都是群居动物,要是招惹了一群,就这土枪的装填弹药速度,同样也难以招架。 综合考虑后,陈虎这次进山主要目的,还是先打探各处野兽的分布情况,能带上些小型猎物回去,当然就最好。 就在陈虎忙著在山里打转的功夫,山下陈厚的家中,倒是颇为热闹。 自打那日被陈虎嚇尿后,陈厚回到家中,一连几日都没下床,就连吃饭也要他老婆刘翠翠端到床边。 今日,陈厚总算是爬了起来。 一家子围著炕头,一个个神色冷淡的啃著黑饃,喝著米汤。 饭桌上,刘翠翠见自家男人一言不发,大口吃饭,忍不住怪声怪气道: “你倒是吃得香、睡得香,你儿子从昨儿到今天一口水都不乐意喝,你也不去劝劝!” 正埋头吃饭的陈厚闻言,顿时脸一横,正要骂时,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当即眼前一亮,冷笑开口道: “那混帐小子是想要大嫂家那赔钱货过继过来,是吧?” 刘翠翠见自家男人这奇怪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得给他安排安排找个媒人,要那赔钱货的话,回头浪费粮食不说,还要落人口舌……” 刘翠翠正经说著,不想陈厚却直接打断道: “不著急说媒,这件事情,老子刚想了个主意……” 雪山上,陈虎全然不知二叔一家的打算,眼下他既兴奋,又有些胆寒。 正午时,他翻过两座山,都没有见著有什么野兽的痕跡。 直到走过一处山坳时,陈虎忽然发现山脚下有一排红松树的树干,非常与眾不同。 这几棵树的树干到树根的位置,全部都被磨禿嚕皮了! 陈虎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野猪蹭过的痕跡! 並且,这痕跡还很新鲜,沿著这片林子走了一圈,陈虎又寻到了一片蹄印。 就这片蹄印来看,这显然是超过十头野猪的数量! 而后,陈虎便跟著脚印一路追踪,最终在一处山底洞穴处,发现了野猪群! 足足有近二十头野猪,半数都还很小,约莫有个三十公斤,其余的则都是大猪。 但令人胆寒的是,这些大猪母猪体长超过一米五,肥硕身子估摸重达两百公斤,垂著尾巴,正在一处冻土里卖弄刨食。 公猪和母猪完全不同,首先,公猪的尾巴是撅著的。 相较於性格还算温顺的母猪,公猪动不动的便猛衝几步,撅著尾巴,尖锐的獠牙十分骇人! 公猪的体型约莫是母猪的两倍大小。 不开玩笑,陈虎敢肯定这玩意儿绝对能够轻易推倒一棵直径超过一米的红松树! 要知道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柳树也不过才腰肢粗细而已! 第9章 老太太的坏心思 几头脾气暴戾,容易应激力气还强过鲁智深的公野猪,陈虎很清楚凭著手里这柄土枪,想要將它们拿下,甚至於是只拿下其中一只,都属实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在追寻到野猪的下落之后,陈虎一直都远远的观望著,还藏匿了身形。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虎,可见野猪之凶悍。 陈虎在短暂思考之后,並没有选择轻举妄动,而是在將这处地点记下后,转身便果断离开了此处。 野猪的嗅觉十分灵敏,陈虎自然不会將自他己置於危墙下。 猎捕野猪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到了临下山时,陈虎再一次回到了那方存放熊肉的水潭。 剩下的熊肉约莫著还有个一、两百斤,这一次,陈虎可以尽数运回家去。 当然,经过前后这么一耽搁,等到陈虎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尽数黑了下来。 此时,忙活了一整日的陈虎刚推开家门,便忍不住冷下了脸。 只因为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老太太此时正端坐在炕头上,对方正是陈虎奶奶! 老太太佝僂著身子,牙齿都快要掉光了,却抓著一块大骨头啃食著。 对方吧唧嘴的样子,极为滑稽。 老太太见陈虎进门,就不带情绪出声道: “小虎回来了啊?” 陈虎没应声,拖著肉往火房里面去。 杨蓉见状,赶忙去搭把手。 待到將肉放置好后,陈虎来到饭桌前,杨蓉则盛了饭,递给陈虎。 陈虎看著碗里的白米饭,不由得讶异道: “妈,这米是?” 陈虎自然清楚家里的情况,他早上临行时,缸里可没有一粒米。 杨蓉余光看了一眼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的解释道: “都是你奶奶送来的!” 陈虎没再吭声,看著桌前小口吃饭,显得极为拘谨的弟弟妹妹,脸色极为不悦。 老太太能这么好心? 当初,老太太偏心二房,提出分家,就是为了赶走陈虎一家子。 不仅只给了陈虎家二亩贫田,陈虎他爹这些年攒在家里的钱,老太太更是一分钱都没给吐出来! 分家后,老太太还时常借著她自己的名义,使唤著自家老大回来务农、干活。 很多时候,老大回去忙活一整天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最后更是因为帮陈虎二叔家修羊圈,而被鬆动的柱子给砸死了! 陈虎此刻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极为不善,他可不信这老太太能转性! 老太太对陈虎不善的目光,倒是直接视若无睹,一边大口吃著燉肉,一边吧唧嘴,出声道: “快吃吧!小虎,出门一整日,饿坏了吧?这米都是今年新收上来的,香得很!” 陈虎闻言,仍旧没应声,而是低著头,开始吃饭。 杨蓉的手艺,当真没得说。 米饭很香,撒上一圈酱油,再加上现燉的肉汤,一口米饭就著醃菜和燉肉,简直让人咬掉舌头! 可饭菜虽香,除了老太太其余人却似乎都吃的不如何香。 气氛十分诡异! 老太太吃饭吧唧嘴声不带停,陈虎一言不发,倒是吃的痛快。 杨蓉则早早的放下了筷子,而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孩子则都小心翼翼吃著,也不说话,也不闹腾,像是待在外人家里,有些放不开似的。 老太太这会儿应当是吃饱了,抬起那双满是褶皱的手,便將手上的油腻,尽数蹭到了衣服上。 紧跟著,老太太又擼起袖子,擦尽嘴上油脂,咧著那漏风的嘴说道: “小虎他娘啊,前几日老二和小虎他二嫂不懂事,瞎闹腾,我已经训过他俩了。” “你们也別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哪儿有两家话不是?” 陈虎闻声,不为所动。 他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暗自思考著这老太太这次过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杨蓉听到老太太的话,倒是赶忙挤出一个笑脸,打圆场: “妈,看你说的,小虎也是还小不懂事,孩子气性大,没想著要对他二叔做什么的。” 陈虎闻言,心中不由得暗嘆一声。 他十分理解杨蓉的感受,孤儿寡母,这些年来本就不容易,他们一家也不求老太太和二叔一家能如何帮衬。 但眼下,要是男人死了,再落个不孝顺公婆的骂名,对於杨蓉这一个保守年代的女人来说,当真就是要了命! 想到这些,陈虎也没有再插话,静待著老太太给下文。 老太太见杨蓉这般说,隨即又跟著念叨几句。 话里话外都在说那晚上陈厚手指差点接不上,要落残疾,以及家里这些年光景不好什么的。 杨蓉对此也是一直附和,还忙著起身拎了两块燻肉,说要给老太太送过去。 老太太见状,也没客气,接过燻肉后,目光不停在屋里这母子四人的身上打转。 一张熊皮可不算小,杨蓉裁剪缝製成袄子之后,给家里面的每个人都做了一件袄子。 杨蓉见著老太太目光,当即明了,急忙开口道: “小虎奶奶,这熊皮还剩一匹,我给您送回去,也好做件袄子穿。” 老太太当即笑得合不拢嘴,黢黑熏黄的几颗漏风牙齿,一时之间,也收不住了: “哎呀!这熊瞎子的皮,可是值钱的打紧!老太婆我也是有福气,能穿一件毛袄!” 对此,陈虎同样也没有吭声,只要母亲能够安心些,那这些东西倒是不算什么。 谁料,老太太笑著笑著,就突兀的话锋一转道: “对咯!这马上就到小虎他爷爷忌辰了,我寻思著老大家孩子我也不常见,要不就让两个孩子过去住上一阵子?” 老太太此言一出,杨蓉直接整个人就懵了。 陈虎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皱眉,旋即,沉著脸出声: “陈真和陈瑶哪儿都不去!” 陈虎虽然不理解老太太安的什么心思,但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憋不出什么好屁出来! 这些年来,也没见老太太稀罕过陈虎家三姊妹中的谁,怎么今天就想著要接两个孙子、孙女过去? 杨蓉最是清楚老太太什么秉性,孙子、孙女一共四人,老太太可从没多看过自家三个孩子一眼,一直都宝贝著老二家的陈乾。 眼下,老太太突然转性了,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杨蓉当即也跟著拒绝道: “妈!孩子们还是我自个儿照顾吧!不去老二家,给你们添麻烦!” 老太太闻言,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 “怎么著?害怕我老太婆虐待孙子、孙女吗?” 杨蓉急忙否认:“我不是这样想的,妈,我只是……” 老太太却直接打断道: “就住上几日,家里粮食够吃,孩子也乖巧,不麻烦,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杨蓉被这话堵住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小囡囡突然扯著陈虎的衣袖。 自打吃饭起,两个小傢伙便十分安静。 眼下,小囡囡却摇著头,对陈虎悄声委屈道: “哥哥,我不要去奶奶家!” …… 第10章 齷齪的意图 陈虎看著明显不安的弟弟妹妹,急忙轻声安慰道: “没事!有哥哥在,没人会带走你们!”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小虎,奶奶这是带他们过去住两天,又不是不送回来!” “你们这整的我老太婆好像会吃小孩一样,这是弄啥嘞?” 陈虎直接无视了满不乐意的老太太,两手牵著弟弟妹妹,让两个小傢伙端著碗,就去了里屋。 “別害怕!你们吃完就先睡觉,今天没谁能带你们走。”安抚两个小傢伙后,陈虎就关了门,来到堂屋。 老太太的桌前,堆满了吃过的骨头,脸色阴沉,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但对上陈虎带著戾气的目光,想起陈厚带著赌场打手上门,他们夹著尾巴回去的经歷,老太太也识趣的软了声: “小虎,小虎他娘,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也就是想孙儿罢了。” “这样吧,让囡囡陪我去住几天,陈真就待家里。” “我那刚好还剩一匹布,刚好最近閒著,也够给小囡囡扯了做件新衣裳。” 杨蓉听完这话,嘴巴微张,一时之间,满心讶异。 老太太有这般好心? 虽然不理解,但见老太太这般,杨蓉一时之间,还是忍不住鬆了口: “她奶,瞧你说的,囡囡衣裳够穿,不用麻烦。” “小虎他也只是怕妹妹过去,麻烦老二他们一家。” 老太太听到杨蓉这话,感觉有戏,当即就咯咯笑出了声,一拍大腿就感慨道: “老二他大嫂,你是不知道,老二家乾小子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自打上次见了陈瑶这个妹妹,就喜欢的打紧。” “又是催著老二两口子给他生个妹妹,又是说要让妹妹过去住几天……哎呀!一家子就应该这样相亲相爱才对,不是吗?” 杨蓉这时也微笑著点了点头,老二一家虽然两口子做人都不咋样,但他家儿子倒是少说话,安安静静挺是乖巧。 杨蓉也算是打小看著陈乾长大,这孩子也没见过有啥坏心眼儿,听著老太太这么一说,当即点头就应了下来: “小乾喜欢妹妹,这倒是好事,囡囡过去住几日……” 就在杨蓉决定答应时,陈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直接出声打断: “妈!囡囡不愿意去!” 杨蓉看著陈虎脸色难看,刚没说完的话直接就咽进了肚子里面。 老太太则赶忙糊弄著出声: “哎……小虎,小孩子怕生,老太婆我也理解,这不是奶奶和你家乾弟弟想囡囡嘛!她过去住两天熟悉了,就不认生了,哪儿有孙女跟堂哥和奶奶怕生的?” 陈虎此刻满脸慍怒,拳头也不自觉攥紧。 还未分家的时候,杨蓉兴许不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陈乾是个什么德行。 毕竟,这孙子整日除了躲在房里,三餐都要伺候,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耍著。 但从陈虎的视角,却全然不同! 陈乾这瘪犊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许老太太偏心,和二叔二婶偏袒、溺爱,从而忽视、打压陈虎家三姊妹,都不是陈乾主导的。 但陈虎依照原主记忆,却清楚记得,这小子房间里面掛满了各种从镇上淘来的杂誌、报纸海报。 那些海报图像,多是些露骨內容。 並且,这廝平日里不和同龄人一起耍,却喜欢独自带著,去分给同村那些个年纪小的女童吃。 依照之前的陈虎看来,这小子的確没什么奇怪的。 但眼下陈虎可太清楚这些线索代表著什么了! 很显然,这廝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態! 此刻,陈虎一想到那龟孙的堂弟那日躲在后面,偷看自家妹妹时的齷齪眼神,就忍不住满心的愤怒! “吃完了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这话我不说第二遍!” 陈虎没有给丝毫余地,冷著脸,便下了逐客令! 杨蓉被陈虎这番话惊得瞪大了眼,她自是以为陈虎还在因为先前的种种与老太太闹不痛快。 想要劝说一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无奈嘆了口气,没插话。 老太太一听陈虎这话,当即就炸了毛! “小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婆我吃你家两口肉吃多了?” “你爹都是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个丧尽天良的,怎么著?今天你还要拿刀砍死我老太婆?” 杨蓉一听老太太这话,顿时也坐不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自家儿子要是真对亲奶奶动手,只怕是要声名狼藉一辈子,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更是別想討老婆了! 杨蓉急忙劝解道: “他奶,不是!不是!小虎还小,刚才就是……就是不懂事……” 陈虎却懒得顾虑这些,直接挡在了杨蓉跟前,毫不客气接著厉声道: “我最后说一遍,我妹妹哪儿也不去!” “带著你和你那宝贝孙子,以及你们的齷齪心思赶紧滚!” 陈虎眼下算是想明白了! 老太太这尿性还能转? 敢情这过来一趟,又是卖笑脸,又是要接走孙女,还要给陈瑶做新衣裳,都是为了满足那猪狗一般的堂兄弟!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几乎要瞪出来,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挥舞著像是一只上躥下跳的猴子,对著陈虎,便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挨千刀的哦!你不得好死哦!” “你爹死得早,有人生你没人教,要拿刀砍你奶奶啊! “猪狗生崽,崽子生下来还知道听爹妈话,你生下来就翻著白眼,活脱脱的一只白眼狼啊,你今天砍死我老婆子,老婆子我下去了,也好跟你爹说道说道……” 如果骂人有水平之分,那老太太这夹枪带棍,掰扯是非,一句比一句难听还不带重复的水平,绝对是这北方地界一等一的高手! 见识到这老婆子搬弄是非的能耐,陈虎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要让他陈虎扛著枪,去战场上给敌人免费送回老家,他在行。 但要是说敌人是个年过七旬,满口喷粪的老太太,就算前世身为僱佣兵传奇的陈虎,也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眼见著老太婆越骂越起劲,陈虎不由得满心誹谤: 谁说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古人欺我! 就在老太婆嘴中输出不断时,门却被径直推开了! 第11章 原来豺狼也会落泪! 门外老二家独苗陈乾,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 这陈乾比起陈虎小了两岁,半大小子长得却是比陈虎圆润,肥硕的脑袋再加上满脸爆痘,眯成缝的小眼睛下面,还挺著个滚圆肚皮。 活脱脱就是一只养肥了的年猪! 老太婆见到自家宝贝孙子,这才停下了攻势,有些诧异的出声: “乖孙,你咋就过来了?你爸妈呢?” 陈乾缩著脑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在屋里面打转,在看了一圈,没见著他心心念念的人后,这才衝著老太婆,一脸不满道: “奶奶,陈瑶呢?” “不是说今晚带陈瑶过去给我做媳妇儿吗?” 此言一出,好傢伙,就是老太太也直接不敢再吭声了! 屋子里面先前的火药味尽数消散,转而替代的则是陈虎那双眸子里面,所迸发出的汹涌杀意! 杨蓉也是整个人愣住。 她听到了什么? 要自家囡囡,给老二家儿子做媳妇儿? 原本,陈乾为这事儿可算是闹了两天,又是绝食,又是哭闹不停。 心疼儿子、孙子的刘翠翠和老太太,也是急得不行。 后来,在陈虎这儿屡次吃瘪的陈厚,倒是想了个恶毒法子! 那就是让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接回家去,到时候,陈瑶给自家儿子玩玩,陈真则直接找个人家一送。 到时候,陈虎一家只要还惦记那小子,就不敢对陈厚咋样。 並且,反正杨蓉和陈虎见不到人,只要惦记人,就得往家里送东西。 不送? 不送的话,你杨蓉儿子要挨饿挨冻,那可对不住! 你陈虎能打,连亲叔叔也打? 不好意思! 你碰我陈厚一下,你弟弟就得挨一顿毒打! 这主意打陈厚的嘴里面说出来,老太婆和刘翠翠都应了下来,毕竟自家宝贝儿子、孙子都绝食了。 有啥比这更重要? 只不过老太太也没想到,陈乾在得到允诺后,心急便偷摸跟了过来。 並且,貌似这小子来得太急,把脑子落在了家里…… 屋內死水一般安静,並未持续太久,最终在杨蓉一声悽厉的喊叫声中打破! 她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抖著,眼里蓄著泪光,又带著愤恨,抬手指向老太太: “你……你给我,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在短暂失神后,不知道搁哪儿又来了底气,阴惻惻的“哼”了一声: “杨蓉!当真是什么娘教什么儿!” “来一趟儿子家,被儿媳、被孙子撵啊!” “贱人养了个贱种,勾引我乖孙……” 陈虎此刻已然处於爆发边缘,轻拍母亲后背安抚之后,没有理会那老太太,目光凶狠地径直看向门口的陈乾。 老太婆见状,嘴上叫嚷得更为起劲,並且直接站过来,挡在了陈乾的跟前: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老太婆我也是看老大走了,你们一家子没啥光景可盼!” “乾脆你家那赔钱货过继给老二家,不然……” 杨蓉神情激动,指著老太婆的手,抖个不停: “你闭嘴!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陈虎没心思再听老太婆叫嚷,没有任何徵兆,直接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绕开老太太后,来到陈乾的跟前。 紧跟著,陈虎便是抬腿一脚! 这一脚的力道可不算小,陈乾那肥硕的身子,直接重重的砸在地上! 隨著一声“砰”的巨响,陈乾便躺在地上,发出了悽厉的哭嚎! 这动静,比起年关杀年猪时,简直不遑多让! 老太太眼见著宝贝孙子被打,也是直接就红了眼,发疯似地就朝著陈虎衝去,双手乱舞,活脱脱的一只发了疯的野狗! 陈虎这时头也不回,直接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这鬼嚎的陈乾的嘴上,顺手又从门口墙上,取下了家里的那柄镰刀。 原本满是锈跡的镰刀,在陈虎打磨过后,黝黑反光,刀刃锋利分层,闪烁著寒光。 陈虎將镰刀指著陈乾,冷冷的甩下一句话: “再狗吠我就给他阉了!” 正发疯要扑上来的老太太听到陈虎这话,仅一瞬间就定在了原地,不敢再出声,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盯著陈虎手中的镰刀,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陈虎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得冷笑。 谁能信? 原来豺狼也会落泪! “小虎啊!別衝动!” “你弟弟是你二叔家唯一的独苗,你要动手了,你二叔就绝种了啊!” 听著老太婆的求饶声,陈虎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向下,看著脚底下被踩著嘴,发不出声,还不断扭动身子挣扎的陈乾。 心底却是暗自盘算著。 的確,眼下他下手,丝毫不害怕二叔那孬种有胆量报復自己。 这死肥猪打著这般齷齪的心思,也的確该死! 但做人唯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更何况,他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和娘亲…… 陈虎最终平復了情绪,鬆开脚,收起镰刀。 他抬头望向老太太,冷冷道: “带上他滚!再让我看见他,我一定给这猪狗给阉了!” 老太太急忙上前,折腾著一把老骨头,费力的將死猪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乾嚎啕大哭不止,老太太也识趣的不敢再叫骂,拉著陈乾便夺门而去。 陈虎死死盯著离去的一老一少两个畜生,他的心中,也有一个计划开始缓缓酝酿。 的確,做人不能千日防贼,所以该做贼的时候,手软不得! 待到二人走后,杨蓉激动的情绪,总算是逐渐平復。 屋里早已被外面的动静,嚇得不知所措的两个小傢伙,也在风波平息后,走了出来。 两个小傢伙见著老太太和陈乾走后,当即就扑进了杨蓉的怀里。 陈虎走上前,相继摸著弟弟妹妹的头,轻声开口道: “没事的!有哥哥在,都没事的!夜深了,你们都洗洗睡觉吧!” 杨蓉紧紧抱著兄妹二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既庆幸又难过,若不是先前陈虎出声阻止,说不定眼下陈瑶就已经被老太太带走了! 小囡囡的头上,扎著两个丸子,一张小脸上红扑扑的,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写满了愧疚。 她刚才听到了外面爭吵声。 知道先前的吵闹,是因为自己。 小囡囡趴在杨蓉的怀里,转头望向陈虎,奶声奶气道: “哥哥,是囡囡做错事,闯祸了吗?” 听到小囡囡满是自责的声音,杨蓉忍不住將小傢伙抱得更紧了些。 陈虎则果断摇头,否定道: “囡囡很乖!囡囡没犯错,他们是坏人,是坏人的错!” 陈虎看著小囡囡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再想到老太婆一口一个“赔钱货”,更是忍不住在心底一阵怒骂。 第12章 完全不打算给人留下一点活路 陈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著又问: “哥,刚才我听到奶奶说,要让我嫁给堂哥,真的吗?” 陈虎安抚著小傢伙,摇头应道: “怎么会?他们再上门哥哥就全部打跑,囡囡还小,哪儿也不去,更不会去坏人那儿。” “哥哥最好了!” 陈瑶张开手,扑进了陈虎怀里,接著又问: “哥,妈妈说爸爸出远门挣钱了,还说等囡囡长大,长大以后,结婚生子了爸爸就会回来,囡囡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陈虎闻声不由怔住,想到原主父亲因为帮二叔家修葺羊圈被砸死,不禁让心中酝酿的计划更为坚定几分。 “囡囡听话,多吃饭长身体,很快就会长大了……” 另一头,领著陈乾回到家中的老太太气急败坏,扯著刘翠翠就是一通乱骂。 “连人都看不住!你还当什么妈?你知不知道……” 陈厚与刘翠翠见著自家儿子的脸上一个硕大脚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心疼的打紧,急忙追问原委。 在得知事情经过后,刘翠翠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怨言不断。 陈厚则看著自家独苗被打成这样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阴狠之色! 就在陈厚家里鸡犬不寧时,杨蓉已经照顾著两个孩子睡下。 陈虎则孤坐在堂屋,一个人静静思索著如何解决眼下的诸多难题。 针对物质需求方面,他能依靠打猎解决。 但家里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被人惦记上,这属实是个难题。 思索间,陈虎拿起了那柄土枪,心中隱隱有了决断! 这一晚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雪,陈虎睡在偏房。 后半夜时,本就习惯了浅睡的陈虎,突然被一阵动静惊醒! 屋外风声呼啸,却不合常理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地上铺著积雪时,人踩在雪面上会发出“噗嗤”声响,虽然微弱,但对於陈虎而言,却能够轻易察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陈虎当即起身,躡手躡脚將耳朵凑到土墙上,细细听著屋外动静。 屋外脚步声不断,不出片刻,陈虎听到了屋外脚步声匆匆远去的势头,並闻到了一股烟火味。 陈虎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出门查看。 这一看,陈虎可算惊骇不已,眼见著院子里堆在房檐下的那堆木柴,正燃著一簇小火苗! 要知道这屋子不过是黄泥和木头搭建,乾草封顶。 这要是燃起来,冬日空气乾燥,片刻功夫,火势便不可能控制住!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捧起地上积雪便盖到了木柴上,反覆几次后,他又不放心踩了几脚。 这火苗总算被扼杀在了萌芽状態。 解决完这一切后,陈虎看著脚印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咬牙切齿。 几个小时前,老太太才带著挨了打的陈乾回去。 半夜就有人来这儿放火,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陈虎最终没有声张,料想陈厚那怂蛋大概率今晚不会再回来后,转身回了屋里,躺下接著休息。 这场雪直到天明时分,雪才停下。 积雪堆了半尺厚,屋外本来化雪大半的地界,又成了白茫茫一片。 天是愈发冷了。 北方入冬早,开春晚,一年中寒冷气候占据半数。 陈虎天蒙蒙亮便起了身,开门看到这积雪厚度,当即便明了今日进不了山。 他並未告知正在忙活做早饭的杨蓉昨晚半夜有人纵火的事儿。 简单吃过早饭后,陈虎拎著那杆土枪去了镇上。 雪太厚,道路完全被厚重积雪盖住,这一路並不好走。 直到午后,陈虎才走到镇上。 到了镇上后,他径直去了镇子西边那家赌场。 正是与他有过衝突,那位豹爷的场子! 这场子不算大,走近一个寻常院子,院子里面是一处土墙瓦房,瓦房里面全部打通,里面摆放著一张张桌子,桌上还散落著各种纸牌、麻將什么的。 这个时间点不是赌场营业的时候,场子里没见著人,陈虎走了一圈,才瞅见角落处一个男人裹著被子躺在几块木板搭建的简陋床上。 陈虎抬腿踹了一脚木板床。 床上被惊醒的男人,码著脸睁眼正打算破口大骂,却瞧见床边站著个少年,少年背上还背著一把土枪。 男人酝酿的脏话当即就咽了回去,爬起身警惕看著陈虎,询问道: “后生,来这整啥?” 陈虎瞥了这男人一眼,毫不客气开口道: “去找你们豹爷,跟他说陈家沟陈虎找他,他要不认识,就说我是陈二狗侄子。” 男人一听陈虎自报的名头,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二狗侄子? 那不就是猎了一头熊瞎子,还让豹爷吃了瘪的那狠人? 男人当即不敢过多吭声,起身鞋都没穿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男人领著那位豹爷,回到了场子。 豹爷一进门,便见到了背著土枪坐在牌桌上悠哉悠哉晃著腿的陈虎。 豹爷冷著脸,出声质询: “小子,咱们的事儿那日便过了,我不找你麻烦,你还敢上门找茬?只怕有点儿欺人太甚了吧?!” 陈虎闻声打牌,从桌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前,轻笑著出声道: “豹爷说笑了,我这泥腿子怎么会来找茬?” “这不,有个生意想著和豹爷合计合计。” 豹爷见状眉头一挑,脸上那道狰狞刀疤也隨之抖动,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跟前陈虎: “生意?听说你那熊皮不卖,熊胆卖给了孙老,你还有什么生意打算做?” 陈虎不急不缓的说出了此行目的。 不多时,在听完陈虎说出所谓“生意”后,这位豹爷脸上神色十分精彩。 “你小子,倒真是心黑手脏,完全不打算给人留下一点活路。” “豹爷说笑了,要不是昨晚恰好没睡,保不齐一把火烧起来,今天也站不到你跟前。” 豹爷若有所思的看了陈虎一眼,思虑片刻后,点了点头道: “可以按你说的办,你这后生,也很对我的胃口,考不考虑来跟著我做事?保你一家吃喝不愁!” 陈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 “我还是合適去山里和野兽打打交道,豹爷往后要是想吃野味,知会一声我可以托人送来,价格绝对公道。” 豹爷闻言大笑出声,拍了拍陈虎的肩膀:“好说!都好说!” 第13章 这狼崽子可不会那么好心! 离开赌坊后,陈虎又去了镇上铁匠铺。 铺子里的师傅一听来的这后生自报来头,当即就十分热络著將人给招呼了进去。 陈虎见此情景,也是有些不解,笑问道: “师傅,你这是知道我?” 打铁师傅名叫唐立,是个正值壮年的威猛汉子,招呼热茶后,拍著陈虎的肩膀,大笑著: “你这后生最近可是名头很大啊!能猎熊瞎子,还让豹爷吃瘪,镇上谁不知道你陈虎?” 唐立说话间,眼神不断扫过陈虎身上的这件毛袄,眼里闪著亮光。 纯正、新鲜的熊皮,这点儿眼力见,他还是不缺的。 陈虎也注意到了唐师傅的目光,当即也不打算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需要几个捕兽夹,还有一把短刀。” “捕兽夹可以糙一些,重要的是得大,而那短刀既要有分量,更要锋利!” “不过,事先说好,我眼下身上没钱,结钱得等上半月。” 唐立没带犹豫,便答应下来,並且说明了价格: “不收利息!刀收材料费和加工费一块二,捕兽夹五个,一个两毛,加一起共计是两块二,不二价!” 价格还算公道,陈虎也是当即应下。 唐立自然是明白人,陈虎虽说赊帐,可单是他身上这件正宗的熊皮毛袄,都不止两块钱。 自是十分痛快! 陈虎见谈妥,接著眉头一挑,面带微笑,询问出声: “唐师傅,我想要现货!” 这一带的居民世世代代都以渔猎、农耕为生,捕兽夹並不算稀罕物,自是有存货。 至於短刀这铁匠铺也有打好的刀胚,简单打磨后就可以带走。 拿到物件后,陈虎签了个字据,便折返回了家里。 到家时天色渐晚,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燉好了肉汤,陈虎却不赶著吃饭,反倒让杨蓉给自己取个二十斤燻肉。 杨蓉满是不解,眼见著陈虎接过燻肉,就往外走急忙叫住: “小虎,你这是作甚取去?天色晚了,先吃饭,有啥事明儿再去。” 陈虎头也没回应道: “妈,你们先吃!我去半个钟头就回来,很快的!” 说完人就没了影。 走出门后,陈虎沿著记忆中的路线,穿过几乎人家,朝著村北边赶去。 取肉不为了吃,自然是打算送人。 只不过当这块燻肉被扔在正主家桌上时,这一大家子都躲得远远的,看著眼前陈虎满是警惕,像是在看一尊瘟神。 陈虎斜眼瞅著这一大家子共计四口人,冷冷出声道: “我妈让我送来的燻肉,权当是餵了狗,往后少往我家窜门。” 撂下一句话,放下一块肉,陈虎头也不回出了门折返回家。 只剩下陈厚一家子满脸不解望著虚掩的门,和那块飘著香味的燻肉。 没错! 陈虎走这一遭就为了给他那良心被狗吃了的二叔和奶奶一家子送块燻肉。 眼见著陈虎走了,心虚到腿都打摆子的陈厚,这才上前走出门查看。 他昨晚放完火,还想著是雪太大没燃起来,可今天一见到陈虎上门,甚至於连要不要跪下求饶都想好了。 结果,这狼崽子就这么走了? 確认陈虎走远,这才骂骂咧咧的关上门,回到桌前: “狗娘养的龟儿子!今天抽风了这么好心?” 刘翠翠紧紧抱著自家胖儿子,也是撇嘴不屑道: “把我家乾乾打成这样,这天杀的是剩下那点儿良心痛了吧!这才送肉过来。” 老太太则冷著脸,拿著拐杖一个劲儿的往地上杵: “他不是说了是杨蓉让送来的!” “这狼崽子可不会那么好心!” “杨蓉也是白瞎,家里几百斤肉,就送来这一掛,当真是没半点儿良心!” 几人骂骂咧咧不断,倒是陈乾看著燻肉,直接挣脱开刘翠翠怀抱,小跑到桌前盯著燻肉,就忍不住直咽口水。 刘翠翠见状,走上前轻抚著陈乾肥硕的脑袋,安抚道: “儿子乖,妈这就去给你燉肉!” 陈乾却全然听不进去,鼓囊的腮帮子一动一动,一把捧起燻肉,直接就一口咬下。 回去路上,陈虎自然不知自己正挨这一大家子轮番的骂。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把猎物连著送给二叔一家子,他就忍不住心疼的打紧。 餵猪还能杀年猪吃肉,但餵了白眼狼,打死了狼还嫌弃肉臭! 这一晚无事发生,次日清晨。 陈虎迷迷糊糊间,被小囡囡一声声“哥哥”给叫醒。 睁开眼,陈虎便瞅见了站在自己床边,正抓著自己手,摇晃个不停的陈瑶。 “怎么了囡囡?今天起那么早!” 陈瑶小手抓著陈虎的两根手指,奶声奶气的笑个不停: “哥哥睡懒觉,妈妈都做好早饭了,快起床啦!” 陈虎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这才急忙翻身起床。 带著陈瑶来到餐桌前,桌上醃菜和燉肉都做好了,杨蓉一边分发筷子,一边慈和笑道: “你哥哥这几日累了,你就不让他多睡会儿?” 陈虎心中不免一阵感慨,换做前世,自己早已习惯了浅睡,时刻保持著警惕,怎么会有被人叫醒这种经歷? 能睡得这般沉,只能是因为处於一个温馨的家中,让自己有了足够安全感才是! 陈瑶委屈巴巴的望了陈虎一眼,陈虎嘴角挑起一个幅度,抬手轻轻摸著小傢伙的头道: “哪儿有的事儿?囡囡这是懂事,知道哥饿了,叫哥起床吃饭呢!” 陈瑶闻言,当即笑逐顏开,乐呵著夹肉分別往陈虎和杨蓉的碗里去。 一旁的陈真这小鼻涕冲见状,顿时就不乐意了,嚷嚷道: “我是二哥,你也要给我夹菜!” 小囡囡闻言,人小鬼大的白了陈真一眼,又接著夹了一块肥肉到了陈真碗里。 小鼻涕虫当即就乐呵著开吃,也不计较肥瘦,吃得极为开心。 陈虎在吃过早饭之后,收拾上昨天带回来的捕兽夹、短刀和土枪,又带了些燻肉,便出门了。 临行前,杨蓉还是照旧千叮嚀、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陈虎满口答应,离了家,直奔山林走去。 他沿著前日追踪到野猪窝的方向一路走去,临近时,老远便看到了那群野猪的动向。 这时段,山林里一片白雪茫茫,野猪黢黑的毛髮在堆满积雪的林子里面十分晃眼。 陈虎远远看著,一番打量之后,沿著一条山涧,走到了一处山沟里。 第14章 算你倒霉!也算我倒霉! 野猪喝水不算讲究,冬天能刨雪,溪水又被冻结,大概率不会找水源。 不过,作为杂食性动物,野猪的食谱除了能食用的野草,还有菌类以及虫子等等。 陈虎十分清楚其习性,换做天热时,找片野草丛或者水源布置野兽夹就十分合適。 但冬天鲜有野草长青,野猪也不会刻意来寻水源,那它们最大概率会经过的地方,就只有山沟! 山沟处乱石堆里面,多的是虫子。 陈虎寻到一处合適位置后,先后將捕兽夹一股脑的全部都放置在各个位置。 又捧来积雪掩盖,做好了標记。 忙完这些后,陈虎紧跟著绕道朝著山上走去。 此刻的野猪都游荡在山腰处,陈虎仔细听著它们动静,远远绕开朝著山脊,一端爬去。 绕开时,陈虎十分小心,生怕弄出动静,惊到这群野猪。 作为群居动物,这群野猪之中还有不少小猪崽,要是一不小心打了照面,陈虎十分明白,就眼下这装填弹药麻烦到不行的土枪,决计不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山势不算太过陡峭,多是梯田状林地,一条山沟將这座山分作南北两端,野猪游荡在北端,陈虎则爬到了南端。 到了地方后,陈虎確信已经全然不会惊扰到这群野猪,当即开始忙碌著搬来柴火。 只见,他乾净利落清理出一片空地,又搬来几个石头搭建出简易火炉。 紧跟著架上柴火,取出火柴点火。 不多时,一缕炊烟升起。 眼下已然过了正午,飢肠轆轆的陈虎忙活一上午后,当即取出燻肉,夹在火上烤制。 不多时,燻肉开始滋滋冒油,撒上一把盐,很快焦香味便引得人垂涎三尺。 待到燻肉两面都烤制到黝黑之中,带著金黄色泽,陈虎拿出那柄短刀,便將其切下一块,放进了嘴里。 燻肉肉质紧实,却並不柴。 再加上烤製得当,以及熊肉本身肉质包含脂肪,陈虎也不由地因这美味表现得犹未享受! 很快,一整块燻肉便被吃了个乾净。 將火堆熄灭后,简单收拾下后,陈虎开始朝著野猪所在方位潜行过去。 可就在陈虎接近先前野猪所处地段后,却不见了这群畜生踪影。 看著雪地上纷乱的脚印,陈虎不由得心头一喜! 这野猪脚印就是沿著山沟走下去的! 陈虎当即沿著脚印,一路追踪下去。 可走著走著,陈虎便感到不对劲了。 看著地上新鲜的脚印,以及前方不足二百米设置陷阱位置。 虽然有著树木遮挡视线,但看脚印方向判断,这群野猪的的確確是按照陈虎最初设想路径下山。 可为何没有传来野猪踩到陷阱发出嚎叫? 陈虎带著疑惑,愈发谨慎朝著前面摸去。 片刻功夫,陈虎来到了布置陷阱位置,隔著老远,便瞅见了一个捕兽夹被触发。 他急忙上前,映入眼帘的一幕,让陈虎不由泄了气。 五个捕兽夹,最前方一个的確被触发了。 洁白的雪地上,那直径超过三十厘米的捕兽夹,夹住了一个猪仔。 两个巴掌合起来大小的猪仔,被捕兽夹锋利、尖锐的钉齿狠狠嵌入身子,鲜血撒了一地,早已没了呼吸。 陈虎满脸的无奈看向四周。 地上纷乱的脚印,在第一个捕兽夹位置转向,朝著两边延伸而去。 很显然,在一只猪仔踩到捕兽夹后,其余野猪都受了惊,慌乱朝著两边跑走了。 陈虎嘆了口气,看著地上断气的猪仔,颇为失落: “怎么偏就是你这么个剥皮剔骨只够一顿的小崽子?罢了!算你倒霉!也算我倒霉!” 自言自语间,陈虎將捕兽夹撑开,取出那只猪仔。 隨即,他寻来了一根藤条,简单將猪仔绑在腰间,这只小猪仔估摸著也就不足二十斤。 当然,蚊子再小也是肉。 隨即,就在陈虎还思考著该打哪儿再寻个位置布置捕兽夹,儘早趁著天色,不算晚前下山时。 一旁的灌木之中,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陈虎急忙警惕,取出土枪装填弹药,指向灌木,死死盯著声音传出方向。 下一瞬,一头体型硕大,皮毛黢黑,体重大致超过三百斤的野猪,“嗖”的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陈虎只在剎那间,就做出了反应,板机扣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遍山野。 伴隨著枪响,数百颗钢珠自枪口散射而出。 强大的后坐力,让陈虎这具孱弱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而那头野猪在二十米开外被打中后,竟然只是身形一顿,接著继续衝锋上前!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野猪周身便有多处渗出点点血跡。 陈虎眼见这头野猪冲了过来,当即扔下来不及装填弹药的土枪,抽出短刀,猛地劈了出去! 这时,野猪已然到了近前,短刀劈中它的脑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陈虎顿觉虎口被震得发麻! 刀刃嵌入了这头野猪头上,而后野猪狠狠撞到了陈虎腹部,陈虎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紧跟著向后倾倒。 好巧不巧,就在陈虎倒下的位置,脑袋碰上了一块石头。 他也直接闷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临近傍晚,山下家里,杨蓉早已备好了晚饭,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虎人影。 眼看著天色一点点的黑下去,杨蓉站到了门口,直勾勾看著进山方向,就这么干看著外面白茫茫一片,心中焦急万分! 桌上摆放著燉肉、醃菜以及香喷喷的米饭。 大米是今个儿杨蓉拿著自家燻肉找邻居换的,本想著今晚改善下伙食,却一直等到天色黑尽,也不见陈虎回来。 饭桌前,小鼻涕虫陈真早已饿得不行,看著饭桌上的饭菜,一个劲儿咽口水。 陈瑶则奶声奶气的又老城在在说道: “二哥,哥哥还没回来,不能吃,得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陈真用力吸了下鼻涕,赶忙点头应声:“我知道!” 一直等到天黑不见陈虎回来,杨蓉忧心忡忡的进了屋,看著蹲在桌前的两个小傢伙,勉强挤出个笑脸,安慰道: “你们哥哥可能耽搁了,很快就回来,囡囡和小真听话,先吃著,吃完自己睡觉,妈妈出门去找哥哥。” 第15章 雪夜求生 陈瑶闻言,当即站起身,上前一把扯住杨蓉的衣角: “囡囡不吃,囡囡要和妈妈一起找哥哥。” 陈真也跟了上来,同样嚷嚷著要找哥哥。 杨蓉心里万分难受,却没表现出来。 看著不吃饭也不安分的两个孩子,最终放弃了出门找陈虎的念头,哄著两个小傢伙吃完饭上床休息。 陈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感受著喉咙乾涸,陈虎坐起身抓起一把雪,开始咀嚼。 冬日的积雪下,天黑了可见度也很高。 陈虎缓了好一阵,这才站起了身来。 在他腰间,那只小猪仔还悬掛著,只是冻得硬邦邦,双腿捲曲著,像是个装饰品。 陈虎將目光望向一旁,白日里那只袭击他的成年野猪正躺在一旁,周围一滩鲜血早已凝固。 这头野猪的额头上,还插著陈虎的短刀。 陈虎吐出一口浊气,隱隱有些后怕。 很显然,这头成年野猪脱离了大部队,兴许是受惊后跑散了,结果回来正撞见他將惨死的猪仔,掛在腰间。 他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庆幸万分,好在自己昏迷时没碰到什么肉食性动物。 否则的话,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可回过神,一想到眼下情况,陈虎也不禁心凉了半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段,他没在昏迷时失温被冻死也是出奇。 可眼下想要下山,无异於痴人说梦! 积雪会让路况不明,再加上光线昏暗能见度低,以及体温下降和夜间没有引路的参照物。 任何一样都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葬身此处! 手脚的冰冷让陈虎很快脱离思考。 此刻,他的体温已然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陈虎忍不住想起原主的死因。 他十分清楚,再不解决温,他將重蹈原主覆辙! 这时的陈虎,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处理这头野猪,他不断活动著僵硬的四肢,用脚扒拉开积雪,扫出了一片空地。 接著,又拾起那柄短刀,从树干上砍下一些较为乾燥的枯树枝。 將树枝堆放在空地上后,陈虎取出燃火柴尝试点火。 隨著一根火柴点亮,温暖的火光照耀到他的脸上。 这丝久违的温暖,让陈虎模糊的神智清醒些许,可兴许是柴火不够乾燥的缘故,火柴燃尽也没能被点燃。 陈虎接著又取出一根火柴点燃。 可结果並没有什么不同。 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结局依旧如此。 感受著因为低温,而逐渐失去知觉的四肢,陈虎紧咬牙关,赶忙拿起短刀,割下了一小段身上毛袄作为引火物。 这一次,柴火终於顺利燃起。 隨著浓烟和火苗出现,久违的温暖终於將陈虎包裹。 借著火堆休整片刻后,陈虎再度起身砍来更多木柴,接著又將腰间掛著的小猪仔取下,十分利落的剥皮、去掉內臟。 隨后,他用木头搭了个架子,將猪肉整块架到了火上炙烤。 不多时,烤肉香味传出,陈虎用刀割下一块烤肉,放进嘴里。 从陈虎此刻狰狞的神色来看,就能显而易见判断出这味道有多难吃。 猪宰杀时没被放血,加上没有调料以及正规处理,简单烤制后腥臭无比,一口咬下去里面还夹生。 十分难以下咽! 但陈虎却仍旧一口气吃了大半! 他很清楚,没有这些热量,自己没任何可能撑到明天天亮下山。 解决完吃食后,庇护所同样是个大问题。 夜间的山区隨著热辐射消散,气温会不断下降,即便是在夏日,高海拔地区夜间也会有临近零下的气温。 没有庇护所遮风保暖,仅靠著火堆也极为不现实。 当然,这对於野战技巧作为看家本领的陈虎而言,並不算困难。 只见,陈虎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野猪尸体,当即动手將其拖到了火堆边上。 而后只见他拿起短刀,径直將野猪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 紧跟著,將內臟尽数掏出扔到一边雪地上。 等到內臟清除乾净后,陈虎强忍著那股子腥臊味儿,直接钻进了猪肚子里面! 这头野猪体长超过一米五,陈虎钻进去蜷缩著身体,倒也能够挤下。 如此一来,有了野猪脂肪保温,加上火堆的提供热量,一切问题都被迎刃而解。 这一晚,陈虎害怕入睡后体温下降没敢合眼,就这么不时伸手出来给火堆添柴,一直鏖战到了天亮。 天色彻底亮开后,陈虎这才从猪肚子里面钻了出来。 而后他將昨晚吃剩的猪肉又简单烤制一会儿,吃完寻来藤条与树枝做成了拖车,拖拽著这头野猪,朝著山下走去。 杨蓉同样一整夜没合眼。 哄著两个孩子睡下后,一个人在堂屋,孤坐到了天亮。 忧心一整夜后,杨蓉早上给两个孩子简单做了吃食,便急匆匆托邻居张大妈帮忙照看孩子,自己则直奔著进山的方向而去。 临近正午时分,拖拽著猎物下山的陈虎,见到了满脸忧心进山的杨蓉。 杨蓉一见到陈虎一身血淋淋骇人模样,直接就忍不住哭著上前。 “小虎!小虎!你这是……你这是……” 看著自己儿子回来的杨蓉,本该高兴不已,可眼见著陈虎这满身腥臭,全是血跡,她也被嚇得不知所措。 陈虎抹了把脸,僵硬笑出声: “妈,我没事,这是昨晚没来得及下山,刨开猪肚子睡了一晚才满是血。” 杨蓉上前抓起陈虎的双手,就上下打量,眼瞅著陈虎全须全尾,身上没带伤,这才安心下来。 “你昨晚给妈担心坏了!你真没有受伤哈?” 陈虎捣头如蒜: “没有!妈,你看,好著呢!” 彻底放下心来的杨蓉,这时才看到陈虎身后拖著的野猪。 这一看可给杨蓉嚇了一大跳,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小虎……这野猪,是你打的?” 陈虎“嗯”了一声,接著打断道: “妈,咱们先回去吧!这天又冷,我这还饿著。” 杨蓉急忙称是,然后上前接过陈虎手中的藤条,和他一起拖著野猪,往家里走去。 二人拖著猪肉,一路走回村里,沿途邻里村民看到二人,一个个都直了眼。 待到回家后,陈虎只觉得他被抽乾了全部的力气,他仅仅只是简单洗漱,便倒头睡了过去。 第16章 小孩子不准碰枪! 这一觉,陈虎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清醒时,他望著窗外的昏暗天色,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嘀咕著:“天都黑了,我这是睡了一整天?” 屋里飘著饭菜香味,陈虎穿上衣服来到堂屋。 饭桌前,杨蓉已经备好了饭食,两个小傢伙揉著眼,好似刚睡醒似的,一见著陈虎,都喜出望外喊道: “哥哥!” “哥,你终於醒了!” “哥,你咋睡了一天一夜了啊?” …… 在弟弟妹妹嘰嘰喳喳的询问声中,陈虎这才知道他竟是打昨日清晨回来,直接就睡到了眼下的次日早上。 杨蓉满眼心疼的看著陈虎,挥了挥手。吩咐两个小傢伙去洗漱,又转身给陈虎递了块热毛巾。 陈虎接过毛巾,擦了把脸,顿感清醒不少。 杨蓉则弯著腰,给陈虎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直到將米饭彻底压实,再装不下后,才递了过来: “小虎,累坏了吧?妈前天找你张大婶家换的大米,多吃些!” 陈虎看著自家母亲“盛满”的爱意,哭笑不得的接过碗。 这时候,两个小傢伙也洗漱完回到餐桌前,安分端坐,开始吃饭。 这顿饭十分丰盛,除了燉煮的熊肉,还有醃菜下饭。 两个小傢伙一边吃,一边问个不停: “哥,那么大头野猪,你是拿火枪打死的吗?” “哥,你那火枪我能拿来使使吗?” 陈真这小鼻涕虫自打陈虎买了这杆土枪后,一天天的魂都丟了。 儘管陈虎和杨蓉三令五申,告诉他年纪小不让碰枪,陈真还是执拗著时不时就问一嘴,就连吃饭时,眼睛也不老实,时不时衝著墙头的那杆土枪瞄一眼。 当然,这话不等陈虎拒绝,杨蓉便直接板脸: “小真!吃饭就吃饭,小孩子不准碰枪!” 好在,小鼻涕虫虽然心思活络人也好动,却也十分听话,应了一声后,便低头扒饭,没再看墙头那桿枪。 倒是小陈瑶的问题,让正在专心解决这一碗厚重“爱”的陈虎,一个不慎直接噎住: “哥哥,爸爸也顿顿吃大米和肉汤吗?” 听著小囡囡奶声奶气的询问,杨蓉和陈虎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陈虎没接话,小囡囡又抬手比划著名指向天上,两只月亮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篤定出声: “妈妈说了,爸爸去了天堂,天堂就是能顿顿吃饱的地方,那爸爸一定每天都能够吃白面饃饃和肉汤。” 杨蓉听著女儿的这般言辞,一时之间,心头一酸,手中筷子也“啪嗒”落到地上。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看著自家妹妹,不由想起了令人作呕的二叔一家,心中当即做好了打算。 而后,他笑容生硬的回应道: “爸爸当然每天能吃饱穿暖,他在天上,还会变成星星,这样也能保佑我们吃饱穿暖,保佑小囡囡健康、快乐。” 小囡囡闻言,顿时眼中放光,仰头看向屋顶,兴奋说道: “那爸爸变成了星星,也要保佑妈妈健康,保佑哥哥和二哥都健康!” 杨蓉看著眼前的一幕,早已忍不住泪眼婆娑,却抑制著没出声,转身进了里屋。 陈虎心中哀嘆,面上却浅笑著交代弟弟妹妹要把肉汤喝完。 饭后,陈虎看著房樑上掛著的猪肉,心中开始细细思索。 陈厚一家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而且,还需要儘快! 先前,自己送了些肉过去,主要是为了稳住二叔一家,毕竟像是先前半夜放火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往后,陈虎相信他自己一定会猎来更多猎物,家里的生活也会一步步改善。 以陈厚一家的性子,若是不儘早解决这个隱患,必然会招惹是非。 昨日那头猪,杨蓉竟是仅靠著自己就全分割好,熏制完后掛在了房樑上。 犹豫片刻之后,陈虎將猪肉取下一半。 十几斤猪肉,拎在手里,约莫有个百斤左右,依照眼下猪肉市价四毛九左右一斤,这些猪肉大概价值在四十多块。 拎著这百余斤猪肉,陈虎给杨蓉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出了门。 不多时,陈虎便再一次出现在了陈厚家中。 当这十几掛重达百斤的猪肉,扔到陈厚一家子跟前时,这一家子直接都愣在了原地! 陈虎对待眼前的这一家人,仍旧冷著一张脸,话还是上次那话: “野猪是我昨儿猎的,我妈说给你们送点,当然吃完了最好安分些!” 说罢,陈虎照旧转头就走。 待到陈虎走后,陈厚这廝看著桌上猪肉,不爭气直咽口水,两只眼都在冒光。 刘翠翠更是眼睛瞪得老大,掐了自己一把,砸吧砸吧嘴道: “乖乖嘞,这得有上百斤吧?都说昨儿早上杨蓉和那狼崽子拖了头野猪回来,还真猎了头野猪啊?” 老太太则摸著自家宝贝孙子头,脸上带著笑意,嘴上却半点儿不客气: “家里几百斤熊瞎子肉不送,送点野猪肉,这狼崽子和杨蓉真的是不把我老婆子当人!” 当然,一家人一口一个狼崽子喊得勤快,却半点儿不耽误他们清点猪肉。 陈厚將一掛掛猪肉拎起,想了想后,对刘翠翠交代道: “你取两掛放著,晚上燉一锅,我拿上剩余的猪肉上镇里去卖了换成粮食。这才冬月,等到开春,粮食还紧得很,这肉也吃不到那时候!” 刘翠翠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脸一横,直接就用力的拍桌怒骂道: “狗屁的换粮食!你要是拿到赌场里面霍霍完了,那我们这一家子还过不过了?” 自家男人啥德行,刘翠翠自然门清,要说陈厚这话能信,她寧愿相信这头野猪还能够活过来。 陈厚见状,也直接就不乐意了,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递了出去。 挨了打的刘翠翠,当即捂著脸,就哭出了声。 陈厚见状,也懒得理睬,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老子说了会买粮食。就会买粮食,你个娘们儿家的插什么嘴?別哼哼唧唧了!听得老子耳朵疼!” 说完,陈厚就提著猪肉,出了门。 老太太对此情景,则早已见怪不怪,直接眼观鼻,鼻观心,不予理会。 这头陈厚刚出门,另一边,陈虎也折返到了家。 眼见著自家儿子连著两次拎著肉出门,而后空手回来,杨蓉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想著怕是自家儿子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才屡屡去送肉,当即就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第17章 当真是神人! “小虎啊,最近都去哪家串门?” “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换做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妈我和你爹都结婚了。” “生你那年,你爷爷还在,你爷爷人好,当时你名字就是你爷爷取的……” 陈虎见母亲满脸笑意的一会说这,一会说那,也是有些摸不著头脑,却又不能告诉母亲,其实他是把肉送到二叔那儿了,只能闭口不言。 杨蓉一见著这架势,还以为陈虎这是害羞了,接著拍著胸脯道: “妈別的不敢说,你要有中意的姑娘,可以先让媒婆去说道说道。要是合適,妈想办法把这屋子再修整下,多建一间屋子,你们今年要是能定亲,明年结婚就能搬进新房。” 一说到给自家儿子结婚修新房,杨蓉浑身干劲儿。 陈虎则整个人脸上大写的懵圈,意识到自家娘想歪了,却又不敢解释,眨眼间就憋红了脸。 陈瑶和陈真俩小傢伙闻言,也是在一旁拍手起鬨: “哥哥要结婚咯!有喜吃咯!” 无奈之下,陈虎只能岔开话题道: “妈,这事儿我自己来!回头我先把屋子找人修葺下,换成砖瓦房,这样晚上大家也暖和点,剩下的以后再说。” 杨蓉一听陈虎要將屋子换成砖瓦房,也是忍不住一惊,不由眉头紧锁: “这……砖瓦房,得多少钱?眼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见杨蓉这般,陈虎急忙宽慰道: “妈,你別急著操心,这事儿我有谱,也不著急,先慢慢来。”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砖瓦房在乡下,那就等同於后世的豪宅別墅了! 眼见著杨蓉不再提结婚这档子事,陈虎当即取下了剩余猪肉,给杨蓉知会了一声: “妈,那啥这猪肉我拿到镇上给卖了,眼下家里不缺肉,上次捕兽夹和那把刀还没给铁匠铺结钱来著。” 说完,陈虎直接就背上肉,一转眼就没了影。 来到镇上,陈虎依照记忆去了镇上孙家。 这孙家在镇上也算一户了不得的人家,家里的那位长者“孙老”是刚退休下来的干部,据说退下来之前位高权重。 不过,老者家中仅有他一人,家里独子远在海外。 平日里。老者不愁吃喝,除了天气好时会去野钓,没事儿的时候就是和一群老头聚在一起下下棋。 陈虎敲开孙家大门时,孙老刚巧在家。 眼见著陈虎背著上百斤猪肉,正喘著粗气,也是热情的將陈虎招呼进了屋子。 陈虎將猪肉放下后,心中不由得感嘆万分。 这百斤猪肉放到前世,不过是越野负重的基础罢了,眼下这具身体,因为之前营养不良的等等问题,还是太过於羸弱了,得想办法加强训练和摄入足够的营养才是。 孙老今年约莫著超过七十,这么大年岁的老人,其实许多都已经走不动道了。 就算是走得动,基本上也佝僂著身子,还要杵著拐杖。 但孙老却半点儿没有七十好几的状態,不仅能打直了腰杆,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並且,孙老的脸上自带著英气,时常给人感觉不怒自威,半点儿不见寻常老者的慈眉善目。 “好小子!这么多猪肉,这是猎了头野猪?” 孙老看著陈虎的这一背篓猪肉,当即笑出了声。 陈虎嘿嘿一笑,取下一条后腿肉,放到桌上: “孙老先前不是说有野味先上这儿一趟,您看看,这野猪是前日打的,昨日我妈才熏制过,这条后腿长得壮实,孙老看下吃得完不?” 孙老见状,十分满意,当即上前看了下猪肉成色,接著又直接两只手拎了下那一筐子猪肉,看完后,眼中当即就露出喜色: “不错!是野猪肉!这一筐大致有一百一十斤左右。你小子也別单拿这条后腿了,全都部都给我留下,我给你算五块一斤,一百一十斤左右抹零算五十五块咋样?” 陈虎闻言,顿时眼睛瞪得老直! 好傢伙! 全给收了? 似是看出了陈虎的疑虑,孙老掏出钱包,当面点出了一沓票子,递给陈虎。 “我侄子在军区做採购,这点儿肉不算多,我留点儿剩下的让他来拿,也省得你再背著这堆肉四处转悠。” 陈虎当即就接下钱,和孙老道谢: “那就感谢孙老了!” 孙老摆了摆手,淡然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这后生看著没几斤肉,长得不算壮实,倒是有一身好本领,这大雪封山的日子,还能接连进山打猎。” 陈虎收好钱,见孙老夸讚也不自傲,反倒显得颇为拘谨: “您老说笑了,我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孙老见陈虎如此言语,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有事没事都可以过来陪我老头子坐坐。” 陈虎当即应下,称他有空一定来。 对於这位孙老,陈虎单从这位的言行举止上,便看出了其不简单。 在这位老者的身上,陈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来自沙场上浸血的风骨,与铁血的大气。 这也让得陈虎对这位老者,愈发感兴趣。 在告別了孙老之后,陈虎径直去了镇上的铁匠铺。 铺子师傅唐立见陈虎上门,也是急忙迎了进来,当即热茶招呼上。 陈虎也没过多的客套,当即付清了上次捕兽夹和短刀的赊帐,一共两块二! 唐立收到钱后,也是满脸客套: “小哥儿豪爽,看样子是又进山有收穫了?” 陈虎微微頷首,笑了笑,道没细说。 唐立见此,心中则不免暗自吃惊,忍不住嘖嘖称奇。 这年景大雪封山还能够进山打猎的,简直就是神人! 要说上次之所以答应陈虎赊帐,是因为陈虎家里摆了头熊瞎子,不怕给不起钱。 可唐立却没信传言,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自己就能进山猎熊? 但眼下,陈虎却又有了收穫,这简直就是离谱到家了!当真是神人! 在唐立连著一番的客套后,陈虎又不紧不慢的掏出了三块钱,直言道: “这一次,我还要五个捕兽夹,外加三十只箭头!” 唐立闻言,乐呵著收下了钱,直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 “好说!这些都有现货,保管皮实耐用,都是上等货!” 经过上次猎捕野猪之后,陈虎也算是看清了,这土枪威力虽然大,但有效射程却不够。 杀伤力得在二十米范围,才能够最大化! 第18章 十赌九输 並且,除了有效射程之外,枪声也容易惊到野兽,以及装填弹药太慢…… 可以说,土枪的缺点,属实是太多了! 而想要更换仿製式的专业枪枝,不仅价格昂贵,还不知道去哪儿买,显然不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 相反,弓箭的有效射程,则高达五十米开外,动静不大,还更方便连发,属实更合適眼下情况。 在铁匠铺拿上箭头和捕兽夹后,陈虎又去了市集,买了一袋子麵粉和一袋子大米。 採购完后,陈虎並未急著回家,反倒是绕路去了赌场方向。 这时段,已然过了正午,镇上这小赌坊也开始逐渐热闹,陈虎到时,门前有个汉子正在望风。 汉子並不算面生,正是上次被陈虎割断手筋的打手之一。 陈虎背著两袋粮,手里拎著捕兽夹和一袋子箭头,上前热络的朝著汉子打招呼: “哥们儿,那么冷还站在外边?” 汉子一见是陈虎,眼睛顿时就直了,不过想起之前这小子和豹爷商量过的事儿,当即又恢復平静,不冷不热道: “有事说事!” 陈虎见状,努了努嘴:“陈二狗在里面?” 汉子点了点头,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在呢!据说今天的大头,全是这货贏到手的,眼下他估计正春风得意著呢!”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接著放下手中拎著的捕兽夹,从兜里面掏出五块钱塞给汉子,轻笑道: “给兄弟们买酒喝,顺带帮我给豹爷带个话,就说『依照之前说的,田產一亩我给十块,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汉子闻声,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陈虎笑了笑,没有再过多言语,转头拿上东西,就离开了此地。 望著陈虎离去的背影,这三天两头拎著菜刀互殴,动不动就掛彩的汉子,也不禁一阵胆寒。 並且,他的心中也是暗自庆幸。 幸好上次没和这傢伙结下死仇! 怎么让一个好赌的无赖消失? 这个问题在那晚陈厚半夜纵火未果后,陈虎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结论。 赌场內,陈厚正豪爽的捧著一堆筹码,一边大笑著直言:“今儿撞了大运!”一边又痛快下注! 对於陈厚而言,今日之前,那可当真是流年不利。 前几日,因为自家侄子猎了头熊瞎子,几次三番被那狼崽子教训,就连自家儿子也被那狼崽子给打了一顿。 加之先前在赌场赊帐,一连输掉了家中的八成积蓄! 甚至於今天之前,他陈二狗还欠著赌场的外债。 可也不知道大哥家那狼崽子这几日抽的什么风,又或是大嫂属实心善,接连给自家送了前后一百多斤肉。 今日送来这猪肉,陈二狗给市场卖了四十来块,还了之前欠下的赌债后,他又没忍住来玩了两把。 可自打他下桌之后,就鲜少有输过! 什么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一个下午过去,等到了天黑,陈二狗细数了下他自己手中的筹码,赌本最起码翻了一倍! 这一晚,陈二狗留在赌坊里面挑灯夜战! 接连的进帐,让跟在陈二狗身后跑堂的伙计,连抽水都挣了好几块了。 可这运气到了后半夜,就仿佛被用尽了。 一连三把,陈二狗手里的牌是狗看了都得摇头,他却觉著自己势头正猛,想诈一诈这一桌赌徒,不由得接连下注,就是不愿意弃牌。 接过一连三把牌下来,直接让他给白天吃进去的筹码,全部都吐了出来! 陈厚仍旧不信邪,当即又跟著开了一把牌。 结果,牌到了手里一看,仍是一把烂牌! 这一次,陈厚学聪明了,当即就弃牌。 可接下来无,论陈厚如何摸牌,都烂得一塌糊涂。 这时候,陈厚已经將贏到手的钱,全部都输了个乾净,並且他带来的四十来块也输了半数,他已然萌生了退意。 可就在陈厚起身想离桌之时,对面的刘老三横著脸,顿时不乐意了: “陈二狗!你他妈这就打算撤了?你上桌一直贏,老子陪你玩,输个乾净借了场子钱都陪你玩,眼下你输两把,才半场就想走?” 陈厚闻言,也不禁犹豫了下。 一来刘老三说的是实话,二来这刘老三也是个狠角儿,他不敢轻易招惹。 这时候,站他身后端茶送水的跑堂伙计,也訕笑道: “狗哥,你这运气不该就这么停了?几把烂牌而已,后半场肯定能够再扳回来!” 见伙计都这般说,陈厚也就坐回了牌桌,当即用力一拍桌道: “老子能怕了?接著来!” 偏就是这一轮,陈二狗拿到了今天上桌以来最大的牌面,看著牌面,他甚至於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陈二狗便將所有的身家,全部都压了上去! “老子梭哈!” …… 夜里,陈虎与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著晚饭。 晚饭后,杨蓉忙著收拾碗筷,陈虎则坐到炕上,看著闹腾不停的弟弟妹妹,轻笑道: “別闹了!哥哥给你讲个故事!” 两个小傢伙闻言,都十分兴奋: “好呀!哥哥要说什么故事?” “哥哥,是你打猎的故事吗?” 陈虎笑著摇头,目光投向窗外那轮明月,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意: “从前有一个赌徒,他生平好赌,有一日得了横財,到了赌场后,先是贏了不少钱,但没多久,又输了个精光。” “输光了的赌徒,开始朝赌场借钱,借了钱后,他一心想著能再把输掉的钱,全部都再贏回来。” “可十赌九输,唯一贏的一次,还得是坐庄的人想让你贏!” “於是乎,赌徒又一次输光了借来的钱!” “这时候,赌场不再借钱给他,他却纠缠不放,一心想再贏回来。” “最后,他被赌场打手打折了一条腿。” “他拖著断腿,爬回了家,可赌债还没有还清。” “赌场庄家告诉他,可以拿他家里的田地抵押,也可以拿他的老婆儿子做抵押。” 说到此处,陈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小傢伙听得入迷,小囡囡紧紧皱著眉头,十分震惊道: “哥哥,他拿了自己老婆和孩子做了那个……抵押吗?” 陈真闻言,则直接“呸”了一声,说道: “哥,这个赌徒真蠢笨!” 陈虎看著两个小傢伙,脸上掛著一抹异样的微笑,喃喃说道: “他会抵押的!田地也好,老婆孩子也好!” “他会想明白,等他抵押完田產,抵押了住处,他就算不抵押老婆孩子,他也没有家了。” “贪婪是无底深渊,一条腿迈进去,想再出来,无异於痴人说梦,更遑论跌进去的是一个赌徒?” …… 第19章 陈虎特意设下了这一整场局! 第二日一早,陈虎简单的吃过早饭之后,便拎著昨儿那三十只箭头,去了隔壁张大娘家。 张大娘家男人老张头在这附近十里八乡,都算得上是號人物,谁家需要建屋、做家具都会第一时间內想到他的。 老张头见到陈虎后,也是十分热情,拍著陈虎的肩膀,一口一个“小虎”,十分热络: “小虎啊,可惜你爹走得早,不然的话,他要是看著你如今这么有出息,保管要拿出来好生念叨一番!” 老张头这人五十出头,做木匠快三十年了,人倒是本分,手艺任谁都得夸声好,就是这嘴不会说话。 张大娘见自家男人一见人就提人家早故的爹,也是狠狠瞪了老张头一眼,赶忙给陈虎倒了杯热茶: “別听你大爷瞎说,他嘴上没把门,说话都不带脑子的。” 陈虎接过茶水,笑了笑,摇头道: “不碍事!张大爷啥人我知道的!况且,他和我爹还是老朋友,没啥计较的。” 老张头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找补道: “嗐!我的不是!对了!小虎,你昨儿打了头野猪听说是?” “这天气进山,你要当心啊!” “光是这些年村里冬天家里面揭不开锅进山的,有一个算一个,没见谁全须全尾的回来。” 陈虎听著老张头又说晦气话,也是不免一脸黑线,打了个哈哈,没应声。 张大娘则直接抬手,朝著自家男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老张头吃痛,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齜牙咧嘴,连忙问道: “小虎今天过来是做啥?要叔帮你做点啥?” 说到正题,陈虎当即取出那一麻袋箭头,將箭头铺在桌上,轻笑道: “张大爷,我想做一柄弓,外带三十支箭矢,你看能做不?” 老张头拿起箭头看了看,嘴一斜就拍著胸脯保证道: “你叔我这里可以给你打包票!村里现存的弓箭,都是你叔我一手打造的,多的不敢说,射程最少在五十米开外能洞穿一只黄耗子!”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隨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票子,点了一遍,直接递给了老张头。 “张大爷,你点一遍,这里是五块钱,材料和加工费你算算,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点。” 老张头接过这一沓票子,一时之间,眼睛都直了! 五块钱! 平日里,他给人上樑这么大工程,一天累死累活下来,也才挣个两块不到。 眼见陈虎这般豪爽,老张头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就拿著那一沓票子,仔细清点起来。 张大娘见状,又是狠狠拽了一把老张头,横著脸直接骂道: “小虎还能框你啊?你还一张一张数!” “你咋不一头扎进钱眼里去!” 老张头被老婆叫醒,也是悻悻然没再清点了,反倒是衝著陈虎,訕笑出声: “小虎啊,这五块钱也忒多了点,要不我给你退一些?” 陈虎急忙阻止: “大爷,钱你收著,这用材给我用最好的就是!” 老张头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说,应了一声,便转头让自家婆娘把钱收好,紧跟著领著陈虎,去了他的木工房。 木工房不大,里面除了摆放著一张木製的操作台外,就是各种木工用具,以及墙角一堆不起眼的木材。 老张头从角落里面,拿起一堆木材,放置到了操作台上,看著这堆木材,他两眼放光,乐呵道: “这製作长弓,像是柳树、榆树、白蜡都可以,斑竹也算十分合適!” “不过要一把好弓,那还得是用桑木!” 老张头取出一根桑木,这根木材通体笔直,约莫有手腕粗细,通体圆润没有瑕疵,看上去阴乾许久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虫眼。 陈虎暗自点头,十分满意。 紧跟著,老张头又取出一撮麻线,並说道: “这把弓你放心!绝对用最好的材质,不过小虎,你看你能拉开多重的弓?我好提前调整!” 陈虎闻言,不由得愣了愣,能拉开多重的弓? 换做前世,哪怕是最重的蒙古弓,陈虎也能拉得动,但眼下的这副身体,只怕六十斤的弓就是极限了! 简单犹豫后,陈虎无奈回应道:“六十斤就够用了!” 老张头点了点头,而后交代道: “弓箭你晚些来取就是,天黑前就能搞定。” 弓箭的事儿有了著落,陈虎当即回了家。 本想著今天不进山,陈虎就想著怎么修缮下自家屋子,毕竟茅草搭顶,不仅容易失火,逢雨季漏雨,到了寒冬腊月还漏风。 杨蓉身子骨不好,一半是缺衣少食导致的,剩下一半就是屋子漏风给冷风吹的! 所以,陈虎刚到家门口,进了院子就开始绕著看了一圈。 屋子都是土石结构,想修缮第一步就得换成砖头,否则的话,土墙后期承重就是个大问题。 可砖头和瓦片眼下都不算便宜,要是想要把屋子再扩建下,那需要一笔不菲的巨资! 就在陈虎打量著自家屋子为钱发愁时,院外满脸哀怨走进门的杨蓉,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见著陈虎在家,杨蓉面露不忍告知道: “你二叔昨儿去赌了一晚上,把家里田產和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今儿要债的上门,你二叔不愿意给,腿被打折了一条,前面刚送去镇上卫生所。” 陈虎见自家母亲愁眉苦脸,自个儿却是笑得开怀: “妈!你为那畜生难过啥?” “就他那德行,自家妈病重了都下不了赌桌的白眼狼,先前还想著要把囡囡过继过去,你忘了爸咋死的?” “要我说,这畜生就活该!” 杨蓉对陈虎这番言论,自然没啥好反驳的,但仍旧苦著一张脸: “这房子要真给收走了,你奶和你二婶就得冻死在外头了!这也不是她们好赌,咋就要让老太太和你二婶遭这个罪?” 陈虎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 “管他们作甚?前日里咱家揭不开锅,眼看一家子都要饿死也不见他们过问半句。” “反倒是家里有点儿肉和一张熊皮,他们一家子轮番过来想强占!” “妈,你也甭操这个心了!二叔一把年纪了,又是男人,他都不操心你管那么多。” 杨蓉闻声没再说话,只是一阵阵哀嘆。 陈虎则心中不断冷笑:这才一条腿,才哪跟哪儿?剩下的罪,他们一家还有的受呢! 那日陈虎在惊觉陈厚半夜过来纵火之后,就想明白了绝对不能留下这一家子奇葩做隱患。 故而,陈虎特意设下了这一整场局! 第20章 只有千日做贼,怎能千日防贼? 陈虎第一次给陈厚一家送肉,就是为了稳住他们一家,第二次送百斤猪肉,则是为了给他陈二狗提供赌资。 那日在豹爷场子里面,陈虎承诺会给陈厚送赌资,並且答应只要陈厚抵押出去的田產、房屋,他都给超出市价两倍的价格来收购! 本来,这年头土地买卖就行不通,抵押田產也过不了户。 但陈虎可是直系亲属,有了他接手,那就方便太多了。 並且,陈虎还看似不经意的给豹爷提了一嘴: “田產抵押本来就行不通,要是陈二狗他老婆孩子四处闹腾,只怕会出事,这也不是几百年前了,没有人伢子收小孩和女人。” 这句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到豹爷这档子人的耳朵里,哪儿能不清楚陈虎想说什么。 在这年头的確明面上看不到人伢子,但被拐到南方深山,或者北边乡下去的女人还能少? 至於陈厚家那大胖傻子,也根本不愁销路。 再加上有陈虎善后,老太太可没有机会走到县里去“敲鼓鸣冤”。 於是乎,在陈虎的多番承诺之下,这一局就是奔著要陈厚一家家破人亡去的! 陈虎此时想到那晚纵火的身影,眼中满是冷冽。 既然你不想让我一家活,那我就先送你一家子上路! 同一时间,镇上卫生所內,刘翠翠坐在病床边地上,抱著自家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鬼嚎。 “我的个老天爷啊!” “你长长眼啊!陈二狗这是要一家子都去死啊……” 本就断了腿的陈厚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病房內单薄被子盖不住的寒冷,以及刚绑上石膏还在一阵阵疼的右腿。 耳朵里,还充斥著自家婆娘的鬼哭狼嚎。 他那张平日里因为好吃懒做,极少被风吹日晒而白净的脸上,出乎意料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一丝阴鬱。 只有两行浊泪和眼中无尽的悔意。 他自己也想不通,怎么就一个晚上,天就塌下来,正好砸在他的头顶上了? 老太太腿脚不便,来时已经气到下不了床。 刘翠翠仍旧哭天喊地不断,正在这时,门外的豹爷带著两个打手,走进了屋。 一见到狠角儿,刘翠翠当即就闭上了嘴,拉著自家儿子,退到了一边。 刚才这群人打断自家男人腿的场景,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泼妇也有畏惧的时候,毕竟这群赌场的打手可不和她沾亲带故。 豹爷进了屋后,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两个汉子便上前將陈厚给从床上架起,拖著就往外走。 刘翠翠眼下就是再害怕,也是站了出来,眼神飘忽著喊道: “各位爷,他欠了钱,眼下也断了腿,没必要赶尽杀绝啊!这可是法治社会!” 豹爷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打量著刘翠翠那丰腴的身姿: “没事!就带他过去问问债务,我们哪儿敢杀人,等会儿他就能回来。” 说完,豹爷领著人將陈厚给拖走。 陈厚全程像是一只死虾,两腿一耷拉任人拖拽,没出声求饶也没大喊大叫。 不多时,陈厚被两个汉子硬架著带回了场子。 到了场子里,这昨儿进门还满面春风的陈二狗,儼然成了一只死狗,瘫在地上也不言语,两眼空洞望著前方。 场子里面,除了豹爷和他手下的打手之外,还站著两个生面孔,两人一胖一瘦,看著有三、四十岁,戴著帽,灯光昏暗,看不清脸。 豹爷上前,掐著陈厚下巴,冷笑出声道: “陈二狗,你家那房子和几亩地我是收不下,你这死狗架势估摸著也掏不出钱了!不过,现在有人看上了你家婆娘和那个傻儿子,倒是可以还上你的赌债。” 陈厚一听到豹爷这话,本来空洞的眼神,顿时狰狞: “你敢!老子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別动我老婆孩子!” 说话间,陈厚猛地挣扎著起身,作势就要动手。 豹爷见状,也丝毫不惯著,抬腿一脚就將其踹趴下。 本就断了腿的陈厚,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哀嚎出声。 豹爷冷哼一声,接著不紧不慢道: “不让你婆娘和傻儿子抵债也行,北边有个矿厂缺人挖煤,你去打工,把这债还上就是!” 陈二狗一听到挖煤,整个人又直接蔫儿下去。 如今正规的矿场,自然轮不到他一个瘸了腿的进去,依照这伙人的尿性,这摆明了是要送他去黑厂做黑工! 这几年私开的矿场,哪个不死一票人? 基本上进去了,就甭想再出来! 想到这些,陈二狗也顾不上打了石膏的腿,跪伏在地上,不断求饶: “爷爷!各位爷爷行行好!给一条生路吧!” 豹爷斜眼望著瘫在地上的陈二狗,笑容从脸上溢出,那道贯穿额头眼角的刀疤,抖动著十分狰狞: “嘿!好说,不想去的话,但这债得补上,你婆娘和儿子一人算二十五,你把人带过来咱们两清!” “二狗啊,你才四十,要是撞个大运,保不齐再討个婆娘,生个脑子好使的大胖小子,不是更好?” 陈二狗闻声,没再求饶,短暂沉默过后,点了点头。 陈厚永远也猜不到,今天的下场自打那晚他气不过半夜去了自家大哥家纵火未果时,便已经註定了。 当然,眼下犯愁的,不止是他一个。 陈虎一想到自己应下了要两倍价格,把陈厚家里田產计数算钱,交给豹爷一行人,也十分头疼。 当初分家的时候,自家就分了三亩薄田。 二叔家则整整有十二亩良田! 这换算成十块一亩,那就是一百二十块! 这钱放在今天,可以直接盖上两间瓦房了都。 当然,这也是为何豹爷乐意依照陈虎的计划,而行事的原因。 毕竟,陈虎先给陈二狗提供赌资是一笔收入,再把田產钱补上,相当於给陈二狗还了赌债又是一笔。 最后,陈二狗家媳妇儿和傻儿子,又是一个好价钱。 至於陈二狗,变卖了妻女的残废,也不会浪费。 等到他婆娘和傻儿子送出了镇上,送到南方深山去,他自个儿也会去黑窑当苦工,这辈子都没机会找谁报復了。 这笔钱的確让陈虎感到些许头疼。 但陈虎又不能不给,给了钱才算两清。 陈虎虽然不怕那群拿著菜刀互殴,做些见不得光的小混混,可一如面对陈厚一家最初的形势一样,他可不能保证他每次都能对付得了那些小混混。 只有千日做贼,怎能千日防贼? 第21章 黄三太奶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昏日落,黎明朝阳,又是一日清晨。 陈虎一早便收拾好了捕兽夹、土枪、短刀,以及昨儿找老张头打造的弓箭。 早饭过后,陈虎给杨蓉交代道: “妈,中午些给老太太送点吃的,免得饿死。” 杨蓉嘆了口气应下,並给陈虎包好了一块燻肉,让其方便中午吃。 有关陈厚一家失踪善后的事儿,陈虎一早就安排好了。 直接给个风声说陈厚欠了外债,带著一家子去县里矿上做工了便是。 老太太这边只需要稳住,给口吃的,不让她报警就成。 眼下对於陈虎而言,当务之急就是多有些猎获,到时候安稳接下那十几亩田產,以及给家里好生修缮一番,才是正事儿。 身为家中顶樑柱,陈虎眼下也算是任重而道远! 收拾完后,陈虎再一次出发进山。 这两日没下雪,进山的路虽然仍是铺满了积雪,倒也比起先前好走许多。 陈虎背著那杆土枪,以及一把长弓和装箭矢的竹筒,加上捕兽夹。 比起最早进山,仅有一把生锈的镰刀,简直就是天壤之別! 这般装备齐全,也是陈虎修缮屋子,和付清楚田產钱给赌场那档子人的底气。 陈虎这一次的目標,仍旧是先前那一窝野猪。 上次猎了头猪仔和一头成年母猪,那窝里还有大约三到四头成年野猪,以及十几只半大猪仔。 沿著之前的路线,陈虎又一次摸到了那处山沟。 冬日的林间鲜有吃食,像是野猪这般食量大的动物,都需要上一整天寻食。 所以,当陈虎靠近山沟下那处猪窝时,並未见到野猪影子。 陈虎当即靠近猪窝位置。 这处野猪窝安置在山沟边上一处突出的岩石下面,由於岩壁坚硬,並且这处断崖里面十分空旷,既能挡风,又能遮雨,所以野猪並没有打洞。 猪窝外,陈虎观察著雪地上的蹄印,很轻易判断出这群野猪沿著山沟,往上走了。 简单思考之后,陈虎当即將捕兽夹,一一安置在野猪窝外。 与上一次狼狈收场不同,这次陈虎决定要將这一窝野猪一网打尽! 这些野猪眼下在陈虎的眼中,可不仅仅是肉食。 更是换田產和修缮屋子的银钱! 一共十个捕兽夹,半数被陈虎安置在了猪窝外,半数则被安置在了山沟偏上的位置。 在安置完捕兽夹之后,陈虎將其一一用积雪覆盖住。 紧跟著,陈虎又直接钻进了猪窝。 这野猪窝內倒是平整,並且十分乾燥。 不似家猪圈养吃喝拉撒睡全在一处,猪窝臭不可闻。 野猪窝虽也有臭味,但起码没有到处都是屎尿横流。 陈虎进入猪窝后,直接捧起一捧土,抹在脸上,以及手上。 藉助这些泥土,能够有效掩盖自身气味,避免引起野猪警觉! 做完这些之后,陈虎来到了洞外,寻了一处崖壁之上,占据制高点后,开始休整起来。 忙完这些一直等到了午后,陈虎也没能等到野猪回来。 考虑到野猪可能天黑才会折返回到棲息之所,陈虎不由得有些头疼。 倘若再来一次露宿山林,这属实是要人命! 想到上次濒临死亡的夜晚,以及原主的下场,让得陈虎的心中,不免一阵担忧,最终还是决定,若是再等上一小时不见野猪踪影,乾脆先下山明日再来查看捕兽夹收穫。 就这样,陈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一无所获。 看著天际被云层遮掩,只露出一道淡淡日晕的太阳,正逐渐西沉。 陈虎最终无奈起身,沿著来路返回。 野猪可以明日再猎,再露宿这大雪覆盖山林一整夜的这种经歷,陈虎是再也不想多经歷一遍了。 就这般,陈虎在落日接近西陲时,才下了山。 这一路上,无事发生。 陈虎对於他空手而归,倒也並不懊恼。 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打猎这种事情,从不是无脑刷怪,不存在出门捕猎不是熊就是虎的扛回家。 不过,就在陈虎保持著平和心態走出山林时,一道黄色的影子,却在他的面前,“嗖”的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来不及看清是个啥,陈虎便下意识地取下背上的弓箭,然后,弯弓搭弦,一气呵成,隨即利箭破空而出! 一箭射出,那黄色猎物险之又险避开。 陈虎紧跟著射出第二箭! 只见十米开外,那只利箭顿时贯穿那道黄色身影,伴隨著一声悽厉惨叫,陈虎终於是看清了那东西样貌。 竟是一只黄皮子! 陈虎上前將箭矢回收,又拎著那只黄皮子,掂量一二。 这黄皮子学名黄鼠狼,在北方倒算是常见物种。 不过,陈虎手里的这只倒是让他惊讶无比,少说也有十几斤重。 能长到这般大的黄皮子,也是极为罕见。 心想著今天好歹不算空手而归,陈虎当即拎著这只黄皮子,回了家。 等到他走入村子时,正好赶上家家户户做晚饭的点。 这时,同村马老太太正拿著铁铲,在铲自家门口积雪。 眼见著陈虎拎著那只黄皮子走过,马老太太顿时浑身一震,一个趔趄身形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陈虎见状,正要好心將其扶起。 可马老太太却“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举起铁铲,与陈虎对峙。 老太太也是老当益壮,一双老眼死死盯著陈虎手里拎著的黄皮子,整个人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开口道: “你、你、你……你竟然敢猎黄皮子!” “你猎了黄皮子,就滚远点儿,不要踩我家院子!” “黄三太奶是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著马老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並且念叨不停,陈虎也没再理会,接著往家里赶去。 不多时,陈虎便回到了家中。 家里面,杨蓉正忙著准备晚饭,见陈虎回来刚想招呼一声,却猛地瞅见了陈虎手里拎著的那只黄皮子。 杨蓉一时之间,也是整个人都愣住,而后赶忙上前看了个真切。 確认是黄皮子后,杨蓉一边念念有词,说什么“告罪”一类的话,说著又带著哭腔,询问道: “小虎啊,你这……你这黄皮子打哪儿来的啊?” 陈虎见此,不由得有些发蒙,不解自家妈咋和马老太太一样奇怪。 就在陈虎感到莫名其妙之时,门外却是突兀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第22章 知识改变命运 屋外的嘈杂声,愈来愈近,还不等陈虎出门查看,一堆人便將门撞开来。 这群人一个个都不是生面孔,为首的一个大娘喘著粗气,进门气还没喘匀,就急切出声: “杨蓉啊!快去……快去,你婆婆吃了老鼠药,人已经去了!” 闻言,杨蓉大惊失色! 她午前还带了饭食,给老太太送去,怎么这才晚间就人没了? 杨蓉当即急匆匆跟著人群往外走,临行前回头朝陈虎吩咐道: “小虎,你带弟弟妹妹弄点儿吃的,我先过去。” 陈虎应了一声,杨蓉便跟著眾人走了。 走到院里,这些邻里乡亲还在纷纷感慨著: “唉……你说陈二狗那丧尽天良的,自己倒是听说跑到县城矿上打工去了,自家老娘就扔在家里!” “可不是!家里两兄弟那老太太偏心成这样,结果最后人吃药走了,收尸还要老大家孤儿寡母来操办。” “真就是报应!陈二狗听说是欠了赌债,腿都给打折了,才带著老婆孩子跑的。陈家老太太偏心一辈子老二家,结果呢?吃的老鼠药还是找陈楚家借的!” …… 听著眾人的议论声逐渐远去,陈虎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喜色。 老太太自尽这事儿,陈虎倒是没想到,本想著往后还得每日给老太太送吃食,熬著等她入土。 没成想这老太太倒是有心,偏心二叔家一辈子,终於是体谅体谅老大家剩下的孤儿寡母了。 等到杨蓉跟著乡亲们走远,陈虎一转头便瞅见了自家弟弟妹妹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陈真眨巴眨巴眼没说话,陈瑶却可怜兮兮的出声道: “哥哥,囡囡饿了!” 陈虎上前摸著两个小傢伙头,正色道: “放心!哥下厨,保管你们吃得满嘴流油!” 约莫一个小时后…… 小鼻涕虫和小囡囡看著桌上这一大锅冒著腥味的醃菜燉肉,以及另一口锅里分不清稀饭、米饭的饭食,眼里满是无辜之色。 陈虎见著两个小傢伙不下筷,一时之间,也不免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乾笑道: “这饭还是多点水好咽下,也好消化,这肉嘛,估计是……” 实在编不下去了,陈虎轻咳一声,不再吭声,给两个小傢伙盛了饭,接著自己首当其衝的端起饭碗,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两个小傢伙带著些许疑惑,也跟著尝了一口。 米饭煮得稀碎,好在没夹生! 燉肉估计是没焯水的缘故,以及燉煮时间不够,不仅柴,还有股子腥味。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没吃饭前饿得满脸委屈,吃上饭后,更是委屈巴巴。 陈虎对此,也很无奈, 他从来都没有过伙房掌勺经验,唯一有关做饭的记忆,还属於原主。 吃著自己这难以下咽的饭菜,陈虎的心中,也不禁感慨:果然,隔行如隔山! 饭后,两个小傢伙团团的坐在炕上,一人抱著陈虎一边,手都不撒开。 陈真一如既往的满眼冒光,语气诚恳的询问道: “哥,那啥枪不让我玩,你那把弓能让我使使不?” 陈虎自然不允,故意沉声道: “別!小孩玩弓箭容易把自己耳朵弹掉,没有耳朵,你以后就见不了人了!” 陈真闻言,只得满眼失望,心想著自己啥时候才能长大。 小囡囡则眨巴眼不停,缠著陈虎,翻来覆去一句话: “哥,听故事,听故事,妈妈讲的故事不好听,你讲故事好听。” 陈虎无奈,只得安抚这弟弟妹妹,简单思考后,出声道: “那今天说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故事不算太长,讲完后两个小傢伙都兴致勃勃,一起批判故事中不讲信用的主人公。 陈虎看著討论个不停的弟弟妹妹,反倒是觉著,好像两个小傢伙这年纪也该去上学了。 简单思考后,陈虎顿觉可行! 这一年已经恢復高考,镇上也有学校,两个小傢伙是龙凤胎,都刚满七岁,明年开春就应该送到镇上念书才是。 之前,家里吃饭都成问题,自然没人想到这档子事。 但陈虎很清楚念书对两个小傢伙的重要性,当即决定回头和母亲好生商量一二。 知识改变命运,如今条件允许,绝对不能让弟弟妹妹一辈子被拴在这个小地方! 有自己养家,暂且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当两个小傢伙听到陈虎说明年要送他们去上学时,都兴奋个不停。 小囡囡比划著名手指,满是好奇道: “哥哥,牛大叔家翠就读过一年书,他说书上全是好玩的故事,真的吗?” 陈虎微笑著冲小囡囡摸摸头:“书上不仅有故事,读了书以后,囡囡还能够走出这片大山,走出农田,去看外面的世界。” 囡囡闻言,紧紧抱住了陈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堆满了欣喜:“那我要带上妈妈、哥哥,还有二哥一起去!” 小陈真也被陈虎的话深深吸引,吸了吸鼻涕,问道: “哥,外面的世界都有啥?” 陈虎忍不住嘆了口气,脸上笑意不减,有些出神的恍惚道: “外面啊……很多人出行都坐四个轮子的车,不是镇上那种拖拉机。外面满大街都是水泥路,路上还装了灯。外面还有一幢接著一幢的大楼,一幢楼有几十层那么高……” 此刻,两个小傢伙完全被陈虎所描绘的外面的世界迷住。 直到多年以后,走出大山的陈瑶与陈真两人,都一直记著这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冬日夜晚。 当然他们並不记得这一天是奶奶忌日,却记得陈虎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於两个小傢伙而言,他们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 关於老太太吃药自尽这事儿,並没有太过繁琐,在杨蓉和一眾乡亲的帮衬之下,丧事十分简陋,停尸一晚上,第二天就简单装了棺给埋了。 上山入土这天,两个小傢伙杨蓉託了张大娘一家看著,陈虎则跟著上了山。 老太太的墓紧挨著陈虎爷爷的墓,可不同於陈虎爷爷那座用石头砌的坟墓,老太太的墓只有一堆垒高的乱石,墓碑仅仅是一块陈木板子。 木板上,简简单单写著六个红漆写的大字: “家母朱氏之墓!” 墓碑上面,依照惯例,仅有姓氏却无名,显得格外淒凉。 第23章 迷信害人,流言误人! 冬日的土难挖,挖冻土时,陈虎与其他请来的青壮们轮番接力,也只不过挖了一米多深。 就连那副装著老太太尸骨的棺材,也是木匠用最为廉价的梧桐木临时打造的。 等到下葬时,周围的邻里乡亲,围了十几號人,陈虎与杨蓉站在最前头。 当亲眼看著泥土一寸寸的盖过那副简陋棺木时,现场不似旁人家下葬时哭声不断,站在最前面的陈虎,面目表情的挥动著铲子,周围眾人鸦雀无声。 这般淒凉,属实难见! 当然,陈虎相信,倘若是周围乡亲不惧鬼神,只怕还会对老太太议论不休。 等到下葬之后,杨蓉招呼著一乾亲邻,去家里吃了顿饭。 短短一日功夫,便解决了这白事,属实让人唏嘘。 不过,这一切对於陈虎而言,就当真是难得的好消息! 陈厚去了黑窑挖矿,他儿子陈乾去了生不出孩子的新家,刘翠翠有了新的老公,老太太也成了不可言说的存在,陈虎在打猎养家,弟弟妹妹正准备开春后去上学…… 大家都有著光明而美好的未来! 本来,老太太这事儿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可就在老太太下葬当天,不知搁哪儿传出的风声。 说是这老太太死的蹊蹺,是因为陈虎打猎,猎了只黄皮子,惹怒了黄三太奶,被报復了,才会自杀! 杨蓉自然也知道自家儿子打了一只黄皮子。 並且,就在老太太死的当晚,陈虎还直接给那黄皮子剥皮燉了! 肉没吃完给陈虎嫌弃自己做的太腥给倒了,可那黄皮子的皮毛,还掛在自家窗户上。 这说法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於有人说亲眼见著一个穿著黄色袄子的老婆婆,进了陈虎他奶奶屋里面就没出来! 这个年代,没有信息媒介接收外面信息,大家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这也就让这种迷信之说,很得人心。 下葬老太太当晚,那张大娘就跑来了陈虎家里,和杨蓉一合计,最后结果是请了村里那马老太太来家里看看。 马老太太也算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半仙儿,当天就是她最早看到陈虎拎著黄皮子回家,还一直念叨著黄三太奶不会放过他。 陈虎对此,也只得万分无奈。 他也尝试了一下告诉杨蓉,不要封建迷信。 但换来的却是自家娘满眼的幽怨。 杨蓉自然不懂得什么封建迷信不迷信,她只知道陈虎前脚提著黄皮子进门,后脚老太太就去了! 作为一个母亲,杨蓉无疑是为了陈虎著想。 所以,陈虎也不再多说啥。 可等到马老太太拿著一根柳条,沾了水就要他跪著往他身上抽打时,陈虎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这时,天色已经是完全黑了。 杨蓉依照马老太吩咐,將蜡烛和油灯,点亮了整间堂屋。 並且,还在神龕上,立了个贴了红纸的牌位。 牌位上,写著一竖小字——黄三太奶之位! 而马老太叫来陈虎之后,更是二话不说,抽出一根柳条,蘸著一碗搅合纸钱灰烬的水,直接就念念有词,接著上躥下跳,朝著陈虎,喝令道: “黄口小儿!陈家小子!还不赶紧跪下!” 这架势,直接就给陈虎整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前世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僱佣兵,他再怎么说也是经歷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分子,哪儿见过这般场面? 这马老太看上去七老八十,佝僂著身子,眼看吃饭都要人伺候的年纪,却一蹦三尺高,跳到供桌上,提著柳条,就让自己跪下! 好傢伙! 要不是看著这大冬天马老太额头上还能一排汗水,说话气都快喘不匀,感觉下一秒就要挺不过去的架势,陈虎都要相信这马老太当真被附身,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存在了! 叫跪陈虎自然是不会跪的。 可马老太见陈虎不吃这一套,提著柳条做鞭子,猛地就是一下抽在陈虎背上。 陈虎一阵吃痛,心中暗自感慨,这马老太全身上下骨头带肉不够一百斤,打人还能这般有劲儿? 杨蓉在一旁看得心疼,眼里都噙著泪水,见状也是赶忙劝说道: “小虎啊,你就跪下,黄三太奶会原谅你的!” 家里的陈真和陈瑶,则直接被嚇得哭出声来,嘴里异口同声的喊著: “不要打哥哥……呜呜……不要打哥哥……” 陈虎见此情景,不由得一阵恼怒。 平白无故挨打就算了,这老太太装神弄鬼,还让自家娘揪心,又嚇到弟弟妹妹。 这能忍? 能忍就不是他陈虎! 这时,马老太第二鞭正作势抽下,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一把將柳条死死抓住。 而后,只见陈虎右手猛地发力,柳条顿时从马老太的手中,脱手而出! 陈虎冷哼一声,便隨手將柳条扔了出去,而后目露凶光,死死盯著马老太。 马老太手中的柳条被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一抬头见到陈虎红著眼,也是被嚇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哆嗦个不停。 “小虎!” 杨蓉著急喊出声来。 陈虎余光瞥了一眼自家娘,心中不由得一沉。 迷信害人,流言误人! 他十分清楚,今晚若是搞砸了,只怕自家娘往后很长一阵子都不得安生,心里面始终会担心黄皮子寻仇一类说辞。 马老太受了辱,也断然会传出流言蜚语。 陈虎深吸一口气,当即心一横,有了主意! 下一刻,陈虎径直走向神龕,抬手推开马老太太,一把抓起那黄三太奶牌位便砸在地上,接著一脚,跺了个粉碎! 紧跟著,在杨蓉和马老太震惊的目光之中,陈虎抬手一巴掌拍碎了那腐朽的供桌。 供桌是老物件,早就破旧不堪,但一巴掌下去,还是让陈虎疼得想喊出声。 但陈虎还是硬生生抗下,脸上不见半点异样。 紧跟著,陈虎便拾起供桌碎片中一块完整板子,拿上板子后,陈虎直接抬手,咬破右手食指,接著以血作墨,在那块木牌上工整写上—— “天狼星之位!” 这天狼星对於旁人而言,或许是有关星宿之说,但实际上却是陈虎前世身为僱佣兵时,他所指挥分队的名称。 写下这五个大字后,陈虎冷冷转过头,望向马老太,沉声开口道: “本座乃是天狼星转世下凡,汝一个神婆,焉敢对本座动手?” “哼!” “一只黄皮子罢了,也敢自居神位,受香火供奉?” “再有下次,本座要这北境再无黄鼠狼之属!” 说罢,陈虎两眼一翻,径直倒地,没了动静。 第24章 富贵险中求 陈虎搞出的这一幕,可算是將一眾人都给嚇坏了,杨蓉大喊了一声“小虎”,便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一旁的张大娘和马老太两人,则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直勾勾看著陈虎立下的“天狼星”牌位。 陈真和陈瑶两人,则紧跟著哭嚷上前叫哥哥。 好在,陈虎装晕片刻后,又好似恍然“甦醒”过来。 睁眼的陈虎,一脸懵懂,看向四周,神色间满是不解道: “妈,这是咋了?” 杨蓉见自家儿子没事,又惊又喜,嘴里面不断念叨著天神保佑。 马老太则像是得了失心疯,嘟嘟囔囔的不断,摇摇晃晃的也不打声招呼,便出了门。 这戏可算是给陈虎做足了! 就这年头,村里面连认字的都没几个,更遑论陈虎家锅都揭不开? 所以,在陈虎以血为墨,龙飞凤舞写下神位上的字时,这件事情註定会传得沸沸扬扬,鲜有不信者。 不过,黄皮子这事儿却並未告一段落。 往后数日,这事儿不仅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还传出,亲眼见到那晚山林里面白光乍现,一道道冬雷砸翻了附近所有的黄皮子窝。 还有人说,陈虎因为是天神转世,进山打猎不仅肉搏熊瞎子,还生擒野猪…… 当然,这与陈虎並没多大关係。 生活还在照旧,只不过往后再猎黄皮子,总算是没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因为老太太下葬耽搁了一日,所以次日天一亮,陈虎就因为惦记著自己放置的捕兽夹,急匆匆的再度进山。 在北方,长辈时常会用一个故事来嚇唬小孩冬天早些回家,不要在外面疯玩。 故事很简单,就是说有一个小孩寒冬腊月玩雪,不儘早归家,等到回家时被他爹打了一巴掌,结果那孩子耳朵完全冻硬了,一巴掌下去,耳朵也被连带扇掉! 故事虽说只是故事,但北方的寒冬,当真是要人命的架势。 眼下,陈虎身上裹著熊皮袄子,头上也戴著熊皮帽子。 可护住了身子和耳朵,脸受著冷风呼呼吹,也是冻得麻木。 山林中,陈虎背上他的土枪和弓箭,手里还杵著一根竹子做的登山杖。 每走一步,积雪都会没过脚踝,留下一个深陷的足印。 山上寒风呼啸,越往高处走,狂风愈发凶猛! 夹杂著雪,砸在脸上! 当真犹如刀子一般割得脸庞生疼,可久了之后,脸会被冻得麻木,整张脸木然,冻得人直哆嗦著打喷嚏。 就连呼吸时,喘气都会瞬间冻成白雾。 陈虎艰难的走在进山的路上,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天气越发寒冷了。 马上就要入腊月,这风雪只怕会更为猛烈。 但一想到这个年关家里四口人都等著过年,以及房屋修缮和刚接手的二叔家的田產,还没给豹爷付钱。 陈虎便一刻也不敢有鬆懈念头。 全家人都在指著他有收穫! 深吸了一口气,陈虎咬著牙,又翻过了一座山头,沿著先前走过的路,他再度摸到了那处山沟。 接近那处野猪窝,陈虎並没沿著山沟往上走,反倒是绕路去了野猪窝顶上那片断崖。 走到断崖上,陈虎放眼打量著下边的动静。 见周围十分安静,陈虎捡了块石头扔下。 石头砸在雪地上,陷入了积雪里面,並未惊起別的动静。 確认野猪不在猪窝,陈虎这才下了断崖。 走到之前布置捕兽夹的位置,他顿时惊喜不已! 只见,布置过捕兽夹的雪地上,隆起了好几个雪堆,扒开积雪,雪堆下是被捕兽夹夹住的猪仔。 就在野猪窝边上,五个捕兽夹三个有货! 一连三只猪仔都被捕兽夹贯穿,早已在积雪下冻得梆硬! 陈虎当即乾净利落的將捕兽夹收起放到一旁,而后又找来藤条,將三只冻硬的猪仔绑好,放置到猪窝边的石头上。 紧跟著,陈虎再將山沟处布置的捕兽夹,探寻一番。 让人惋惜的是,这边的捕兽夹仅捕获了一只猪仔,並没有成年野猪上套。 將捕兽夹回收,猪仔绑作一团后,陈虎又寻了个位置,將猪仔尽数埋在积雪下,並做了个標记。 而后,陈虎探寻著周围野猪留下的足跡。 仅仅四头半大猪仔,显然不够陈虎进山一趟收穫,既然成年野猪不上套,那就主动出击,直接明著猎捕! 如今,装备齐全,陈虎也多了底气。 研究完这群野猪的去向之后,陈虎当即追踪上去。 按照这一窝野猪留下的线索,陈虎判断它们是顺著山沟下了山,只怕是接连几只幼崽踩到捕兽夹,已然让野猪畏惧这一片棲息地,已经搬了家。 不过,好在昨晚没下雪,雪地上还留著浅浅的足印。 沿著线索,陈虎一直追踪到一处密林之中。 这是一片松林,林中同样铺满了积雪,而积雪之下,则铺著厚厚松针。 放眼望向这片树林,能看见那一根根松针都结著冰晶,隨著一阵风吹过,冰晶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时就会有碎冰落下。 在这方松林中,陈虎再一次追踪到了那群野猪踪跡! 野猪的食谱,很是广泛,甚至於到了有啥都能吃的状態。 而松林四处散落的松果,里面存放的松子很显然就在野猪的食谱上。 陈虎潜伏在一处斜坡背后,静静观望著远处那群正在觅食松子的野猪。 简单打量之后,陈虎確认了这群野猪数量。 猪仔尚存还有九只,每只与先前捕兽夹处收穫大小相差不大,都有二、三十斤。 成年野猪共有母猪两头,公猪一头! 母猪体型已经算是重量级,体长都超过一米五,体重大致有个三百斤左右。 公猪体型直接就骇人了! 单是体长就超过两米,硕大的身子让得陈虎也不禁咋舌,体重目测也超过五百斤! 这般情形,换做九成九的猎人来了,都得绕道走。 毕竟,单单是那两头雌性野猪,就不是寻常人能对抗的。 更遑论超过五百斤的野猪王? 这畜生要是发飆起来,水桶粗细的树都能够掀翻,这实力比起倒把垂杨柳的鲁智深,也不遑多让! 吐出一口浊气,陈虎咬了咬牙,当即决定冒险。 富贵险中求!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第25章 巨大的丰收 想到家里各种需要开支的地方,以及自家操劳的娘,以及年幼的弟弟妹妹。 陈虎当即就下了决心。 当然,蛮干肯定是不行的,捕兽夹这次也没带上,所以该如何猎杀这群畜生,还需要从长计议。 检查完身上携带的武器之后,陈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五十米缓衝范围內,他能够解决一头雌性成年野猪,但野猪皮糙肉厚,哪怕吃了枪子,身子被箭矢插成刺蝟,短时间內仍旧有著垂死挣扎的能力! 並且,狩猎一旦开始,很容易因为激怒其余的野猪,从而让他自己受到更多野猪的攻击。 野猪在有幼崽或是被激怒的情况之下,甚至於不需要通过追赶狩猎。 激怒一只成年野猪或者攻击携带幼崽的野猪,与狩猎其它的食草动物不同,因为在你开始狩猎后,你自己也会成为猎物本身。 这与狩猎大型猛兽一样,也许野猪本身就不能与食草动物相提並论。 所以,在综合考虑后,陈虎选择了一个最为冒险,却又十分稳妥的办法。 首先,陈虎在不曾惊动到野猪群的前提下,在林子北边一棵约莫三个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树上,用树枝和藤条在离地十米的位置,搭建了一个架子。 这个简易的支架,能保证他长时间待在树上,远离地面。 顺带的,他又用藤条將树枝一截一截的绑在树干上,这样就做出了一个简易的攀爬架,可以让他更为迅速的爬到树上! 准备完这一切后,陈虎將火枪和多余的箭矢,放到了树架上。 最后,陈虎仅带著那把长弓,以及十根箭矢,潜伏到了距离野猪群不足五十米的范围內。 在寻到一处合適位置之后,陈虎当即弯弓搭箭,瞄准了距离较近的一头小猪仔。 猪仔距离他约莫四十米开外,这个距离陈虎射中的把握並不大。 毕竟,猪仔体型偏小,並且弓箭只是復古反曲弓,没有瞄准器也不够稳定。 但在调整呼吸,瞄准目標之后,陈虎还是毅然射出了这一箭! 利箭破空而出,与那头猪仔擦身而过,射到雪地里。 猪仔当即就懵了一下,定在原地,哼唧一声。 一眾野猪都將目光投了过来。 下一瞬,陈虎再度挽弓一箭射出! 这一次,利箭贯穿猪仔,將其直勾勾的定在了雪地上,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皑皑白雪。 伴隨著猪仔惊叫,哀嚎出声,原本寂静的林子,迅速热闹起来! 一眾野猪都跟著嚎叫不断,朝著四周,警惕望去。 陈虎的嘴角,不由得升起一个幅度,再度弯弓搭箭,又是一箭破空而去,径直射中一头成年雌猪臀部。 这下子,野猪嚎叫声更甚,所有的野猪都看向了陈虎的方位。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跑! 一眾野猪在察觉陈虎的踪影后,也开始嚎叫著猛衝而来! 作为自然界有名的蛮子,野猪可不会畏惧几根箭矢的杀伤力,在见到幼崽被射杀之后,几头成年野猪直接追杀过来,小猪仔也跟了过来。 陈虎不敢犹豫分毫,三步作两步,在林间雪地上狂奔。 可积雪厚实,下面又盖著松针,难免路滑。 就在陈虎狂奔之时,一个不慎,便直接滑倒在地! 摔倒之后,陈虎只感觉左半边身子都仿佛碎了似的,可他却不敢躺下喊痛,这一瞬间,他体內的肾上腺素飆升,奋力起身,再度开始狂奔! 转眼工夫,陈虎顺利来到了那棵粗壮的大树上,而后急忙攀爬上树,待到稳定抵达那处木架后,这才撑著树干,躺在木架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这时,野猪的嚎叫声,也到了跟前。 一眾野猪围绕著粗壮的松树,不断用獠牙,撞击树干。 陈虎居高临下的望著这群野猪,虽说刚才摔得眼下还生疼,却不影响他笑出声来。 长舒一口气之后,陈虎再一次弯弓搭箭。 紧接著,箭矢自树上落下,將一头小猪仔钉在雪地中,箭矢贯穿猪仔身体,鲜血顿时横流不止,染红了地面。 被射中的猪仔,不断出声哀嚎。 陈虎则充耳不闻,心无旁騖,再度一箭射出。 嗖!嗖!嗖! 一箭接著一箭,很快,所有小猪仔尽数被利箭贯穿,钉在地面,受伤的猪仔则发出了更为悽厉的哀嚎声,直接就將树顶的雪都震落不少。 將所有的猪仔解决之后,陈虎將目光盯上了三头成年野猪。 这野猪生命力十分顽强,再加上皮糙肉厚,想单纯用箭矢射杀不太现实。 並且,陈虎的箭矢眼下也仅剩下不足二十支。 於是乎,陈虎果断换上了土枪。 依照先前的经验,陈虎知道土枪散射弹药,並不能直接杀死一头野猪,甚至於野猪吃痛、受惊后会选择逃离,所以装填弹药后,陈虎率先將枪口对准了那头雄性野猪王! 只要留下这头,剩下两只野猪就是跑走了,也绝对不亏! 旋即,没有多余犹豫,陈虎果断瞄准那头野猪王开枪! 砰! 伴隨著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了这片树林,那头超过五百斤重的野猪王,直接一个趔趄,就重重的翻倒在地! 就在陈虎的眼中露出惊喜时,不料那野猪王竟是再度起身,哼唧不停。 陈虎急忙掏出弓箭,乾净利落的补了一箭,正中野猪王背部。 利箭深深插入野猪王背上,但这头野猪王却仍旧怒嚎不断,並用它锋利的獠牙,不断的撞击树干。 陈虎隨即深吸了一口气,接连又是两只箭矢射出。 箭矢皆不偏不倚地插在野猪王的背脊上。 但野猪王却仍旧不曾倒下! 陈虎无奈又是一连几箭射出,这头野猪王鲜血都染红了一地,背上插著十几支箭矢,犹如一只刺蝟,却还在撞击树干。 陈虎见状,当即再次装填弹药,而后又是一枪打出! 一枪下去,效果並不明显。 不过,陈虎居高临下,再加上野猪王不会上树,也不逃跑,这就让得陈虎有了充足的时间,来装填弹药。 一枪不够? 眾生平等器会告诉你,你可以选择再开一枪,或者等嵌入肉里的子弹,多待一会儿。 不多时,伴隨著林子里面,枪声接连响起又停下。 树下再没了哀嚎的野猪,仅剩下一堆野猪尸体! 看著如此巨大的丰收,陈虎长舒了一口气下树,心中不免得激动万分! 这些猪肉,加一起的话,粗略来算最少得有一千多斤! 第26章 命运的偶然 林地里,陈虎望著满地的战利品,在心情大好的同时,却又不禁有些犯难! 这般多的猪肉,该怎么处理? 这可是整整一千多斤的猪肉啊! 若是不及时刨除內臟的话,那肯定细菌滋生飞速,只怕是这天寒地冻,也难以阻止腐坏。 可即便是刨除內臟,埋进雪地,运输也是极大的问题。 下山的路贯穿林地、山地,还有各种陡峭路段,一千多斤的猪肉没个三、五次,根本就运不完。 倘若是將其埋进雪地里面,虽说十天半月不担心腐坏,可若是被野兽刨出来,岂不是给那畜生做了嫁衣? 一番思索之后,陈虎顿时也是没了主意,只得先动起来,將一头头野猪开膛破肚,內臟尽数掏出。 待到將所有野猪的內臟处理乾净,时间也到了午后。 忙活半晌的陈虎,坐在那头最为壮硕的野猪王身上,正大口大口啃著带来做口粮的燻肉。 没有烤制过的燻肉又冷又硬,每一口咬下去,都让陈虎感觉他要被崩坏牙了。 一边艰难进食,陈虎一边看著满地猪肉头疼。 早先那头熊瞎子有冰水做遮掩,眼下这么多猪肉,放在此处只怕埋得再深,也挡不住野兽嗅觉。 眼看著天色渐晚,陈虎最终还是决定简单掩埋部分后,先拖著那头最为壮硕的野猪王下山! 若是再耽搁一阵,导致陈虎天黑前不能下山的话,只怕这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不少野兽,到时候,莫说猪肉保不住,他自己也会深陷险境! 思考完后,陈虎当即就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便是清理出一片空地,紧跟著將一堆野猪全部都摞起来,放置在空地上,隨后再用积雪掩埋。 而后,陈虎又手持短刀,去到周围灌木丛间,將一簇又一簇带著棘刺的荆棘砍来,將其围拢在雪堆旁边。 紧接著,陈虎便马不停蹄地折返回到野猪窝的位置,將早先留下的捕兽夹全部带上。 回到松林之后,他又將捕兽夹一个挨著一个,布置在存放猪肉的位置。 如此里三层外三层的做好防护之后,陈虎这才著手准备下山。 近乎五百斤的野猪王,可不是闹著玩的,想要將其带下山,陈虎太清楚其中的艰难。 这五百斤野猪倘若是用背用扛,他陈虎再长两个脑袋,两只手估计也不够用。 陈虎只能利用藤条和树枝做成拖车,藉助积雪减少摩擦力,才拉得动。 当然,这下山的路也得精挑细选才行。 若是中途拖到一半翻进沟里面,又或者陷落在哪个坑洼,但凭陈虎独自一人,想要拉出来,也是千难万难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陈虎便开始了这项大工程。 陈虎拖拽著这头野猪王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眼看著天色渐晚,陈虎不得不吃力的加快步伐。 由藤条和树枝构造的简易拖车,在雪地上面,留下了一道极长的拖拽痕跡。 儘管是天寒地冻,陈虎在往山下走出没二里地后,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整个人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感受到力竭,倚靠在这头硕大野猪背上的陈虎,只得大把大把地抓著地上的积雪,往他的嘴里面塞。 与此同时,陈虎的心中也在暗自感慨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於孱弱了。 短暂休息之后,陈虎再度开始赶路。 后面的路程,陈虎总是走不出几步,便开始停下休息,而休息片刻后,他又再度出发。 周而復始,天色也逐渐昏暗。 晚间,杨蓉心头有些焦急,眼瞅著天色黑尽,也不见陈虎回来,她在简单安抚了家里的两个小傢伙之后,毅然决定上山寻找! 可天黑之后,冷风呼啸不止,天上也紧跟著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场雪来得极为不是时候! 杨蓉打著火把进山,还没走出去几步路,火把便熄灭了。 路上不见半点儿光亮,杨蓉就这么顶著大雪,往山里走去,一路上自是少不了磕磕绊绊。 也不知走了多久,杨蓉看见了前面雪地里面有一道黑影,心有所感,杨蓉快步走近。 到了近前一看,果真是拖拽著野猪的陈虎,倒在了雪地里面! 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杨蓉急忙將其一把抱住,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止不住的往下落。 可还不等落地,泪珠就冻在了脸上,成了冰珠子。 “小虎!小虎!你醒醒!你醒醒看看娘!” 杨蓉抱著陈虎,悽然呼喊著,声音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很快便淹没在了呼啸的寒风之中。 大雪仍在下,寒风呼啸间,陈虎隱约听到了母亲的呼喊,可迷离的神智让他睁不开眼。 感受著被人拥入怀中的丝丝温暖,陈虎朝著母亲的怀中,缩了缩身子,而后彻底睡了过去。 此刻的杨蓉,彻底陷入了绝境。 她还残存著余力,可倘若她自己折返回去,留下陈虎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只怕要不了一时半刻,陈虎就会彻底冻死在这儿。 狂风骤雪不止,杨蓉望著四周白茫茫一片,一时之间,心如死灰! 绝望情绪不断蔓延下,这位独自拉扯著三个孩子长大的母亲,十分无助地抱著他的孩子,静待这彻骨的寒冷一点点地侵蚀自己…… 如果將时间尺度贯彻一个人的终生,你会发现绝大多数时候,平安的生存是一种存在於所有人身上的偶然! 人们將这种偶然,称之为“命运”! 而命运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不显露人前,当它出现的时候,人们才会惊嘆、感慨它的玄之又玄。 毕竟,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降临? 陈虎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木屋,感受著炕头传来的暖意,陈虎是既庆幸,又满心疑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昨晚倒在了雪地里面。 依照那种情况,若是没人救助,他应当潦草而戏剧的结束这一世才对。 就在陈虎茫然起身时,堂屋里的杨蓉听到了屋內的动静,当即便端著一碗热汤,走进了屋。 “小虎,你可是算醒了,快来喝碗热汤!” 杨蓉的脸上带著慈爱笑容,右脸上横著一块淤青,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陈虎第一时间內,就注意到了母亲脸上的异样,急忙出声询问: “妈,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陈虎的眼中,迸发出怒意,看著母亲脸上伤痕,心中涌现出不少联想。 杨蓉將热汤放在炕头,抬手轻抚陈虎的头顶,笑著摇头道: “妈没事儿!昨晚不小心摔倒的,不碍事。” 这时,门口的小囡囡揉著惺忪睡眼。走了进来。 见到陈虎醒来,小囡囡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哥哥!你终於醒了!” 第27章 这玩意儿能连发? 杨蓉见到陈瑶醒了,也是佯装不喜的望向她,接著出声道: “你哥哥没事了,倒是你不穿好衣裳,披著这单薄褂子,等会儿要是感冒,有你好受的!” 陈瑶闻声,却直接置之不理,三步做两步,直接跳到了陈虎的炕上,裹进了陈虎被窝,这才眨巴眨巴眼,看向杨蓉: “妈!我躲在哥哥被窝,就不冷了!” 杨蓉见状被气笑了,无奈出声: “那么大姑娘了,也不知羞!” 陈虎见此温馨一幕,也是止不住心头一暖,旋即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询问杨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在杨蓉的解释下,陈虎这才知晓昨晚竟是这般凶险! 昨夜寻到陈虎的杨蓉,眼见著雪愈发下大,陈虎又昏迷了过去,她拖著多病孱弱的身子想要背著陈虎回家也无力为继,根本就走不动道。 可这时,恰好隔壁张大娘来家里串门,想著从陈虎家里用米粮换些燻肉。 进屋却见陈虎和杨蓉都不在家,家里只有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 一番询问之后,张大娘这才知道陈虎天黑没能归家,杨蓉刚进山找人去了! 眼看著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张大娘忧心这母子俩安危,急忙回到家叫上了老张头和自家小儿子。 一行人本想著到进山路口,看上一眼,若是不见人的话,他们也断然不敢冒险进山的,谁曾想就恰好撞见了被困山道上的杨蓉和陈虎母子二人。 最后,老张头和他家小儿子合力將那头野猪给拉了回来,张大娘和杨蓉合力搀扶著陈虎往回走,终是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 听到如此种种,陈虎的心中也不禁唏嘘。 他本想著坚持坚持能將野猪带回去,可半道上一下雪,没走出多远就连他自己都险些留在了那雪地里。 杨蓉说完昨晚的经歷后,也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小虎!猪肉再贵重,也贵重不过人命!你要是昨晚折在那儿,你叫我和你弟弟妹妹咋办?” 陈虎闻声,也是低头认错,心中感慨之余,也不禁满心暖意。 诚然,这个家需要自己,这种冒险之举,往后断不能再有下次。 昨夜的大雪到了今儿,仍旧没停下。 吃过早饭的陈虎,望著窗外,顿感无奈万分。 也不知道这般多猪肉如何了,自己做的那些个防护,能不能挡住山中的野兽。 今日大雪不能出门,更別说进山了,陈虎索性便留在了家中,从老张头那儿借来工具,打算改良下那把反曲弓。 昨儿那头野猪王属实肥硕的过分,杨蓉叫上了老张头一家帮忙著处理,为了感谢昨晚张家救命之恩,忙活完后,杨蓉留下张大娘一家吃饭。 並且,杨蓉割下了一条猪后腿、一大扇排骨,作为感谢送给了老张头一家。 张大娘死活认为这太多了,不愿意收,最后与杨蓉一番拉扯之下,这才收下了这些猪肉。 晚饭时,陈虎家中比平日热闹不少,张大娘一家看著那精肉燉煮的一大锅肉汤,老张头的眼睛都直了。 “年景好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吃啊!” 老张头一手拿著旱菸,一手使著筷子,直咽口水。 张大娘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倒是没吭声。 这一锅肉汤足足燉煮了二十斤精肉,陈虎家这直接是將肉做主食来吃。 今年的年景不好,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更別说敞开了吃肉! 杨蓉见状,给老张头盛了满满一碗饭,笑著嘆声道: “昨晚多亏了你们!要不这肉留著我和小虎也吃不上半口,都別客气,吃就是了!” 张大娘闻声,赶忙摆手: “哪儿有的事啊?我和老张也没帮到啥,也就是碰巧了,不用掛在心上。” 杨蓉见张大娘客气,又是嘆气,又是摇头: “別这么说,要是昨晚……唉!” 见气氛微妙,老张头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陈虎,老神在在道: “小虎子,你今儿说是要改造那把弓来著?” 陈虎闻言神秘一笑,起身去里屋,將长弓取了出来。 鑑於土枪无力改造,也没路子换新,陈虎在这次狩猎野猪之后,便直接將反曲弓进行了大改。 老张头见到陈虎手里的那把“弓”时,也是不由愣了愣,瞪大了眼,满脸不解: “这是我给你做的那把弓?” 只见,陈虎手中那把原本古朴的长弓,眼下不仅两端加装了滑轮,中间更是横装了一个类似木匣的物件。 见到这物件之后,后续吃饭时,老张头都魂不守舍,不时就瞅一眼,嘴里还嘀嘀咕咕道:“这哪儿是弓?” 老张头可没听说过弓弩这种玩意儿,一个老木匠见到了认知之外的新奇造物,也是难掩好奇。 待到饭后,老张头便火急火燎的拉著陈虎,要去院子里面试试瞧陈虎改造的弓! 院里面,陈虎先是摆了个木桩,立在地上,紧接著,便十分熟练搭放箭矢,而后平举弓弩,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只见,箭矢“嗖”的一声射出,下一刻,便狠狠扎进木桩之中。 老张头正要眼前一亮,却见陈虎竟是没有丝毫犹豫,再度扣动扳机,又是一箭射出! 老张头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这玩意儿能连发?” 陈虎微微頷首,解释道: “我用钢圈拧了个弹簧,机匣能存放弓箭,两边滑轮又减少了力的使用……” 老张头听得云里雾里,听完陈虎解释之后,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得感慨道: “真不愧是天狼星转世!小虎子,你这是开了智啊?” 陈虎对此,笑而不答。 从当时杜撰什么天狼星转世开始,他就想到了后续任何出奇的举动,都可以推给这怪力乱神的说法。 最终,老张头硬生生要求陈虎把弓弩给他带回了家,老张头也信誓旦旦保证到明儿送回来,並且会把机匣和各种配件改良过。 陈虎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堪堪停下! 门外的积雪,直接没过膝盖。 清晨陈虎起床时,连门都被雪挡住,无法打开。 杨蓉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也是忍不住感慨万分: “起码有二十年没见过这般要命的寒冬了!” 一直等到午后,积雪融化些许,陈虎这才勉强能够推开堂屋正门,走出门去。 陈虎望著门外的雪景,一时之间,也是惊嘆万分。 第28章 学习的重要性 前世,陈虎所在的僱佣兵军团,在全世界各地都曾踏足。 各种极端恶劣的地界,陈虎都有执行过任务。 但像是眼下的这般雪景,陈虎也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非要形容昨日的这场大雪,那陈虎只能说太过於夸张! 积雪覆盖下,村里民居都难以將门打开,走出门的瞬间,这方天地都好似一个巨大的冰窖。 沁入骨髓的寒意,让得陈虎止不住的打颤。 目所能及,皆是白茫茫一片,使得陈虎的眼睛生疼。 想起留在山上的野猪肉,陈虎止不住的满心忧嘆! 这鬼天气,只怕连著好几日都甭提进山,出门都困难! 將门外的积雪,铲开一片后,陈虎也只能折返回家里。 不能出门,更不能进山,百无聊赖之中,陈虎正愁找点事儿做,便见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正蹲在屋外堆雪人。 这种妈见打的行为,杨蓉见了自然是一点儿也不例外的佯装震怒喊道: “冻感冒生了病,都要送到外边去!不准进屋门!”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闻声,也只得委屈巴巴的进了屋。 杨蓉忙著將那头野猪的油脂熬炼出来,屋里面飘荡著猪油香味。 见两个小傢伙无精打采,陈虎当即便有了主意。 他先是去灶台找了几根未烧完的木炭,又寻来一块木板,將两个小傢伙一齐叫了过来,排排坐好。 陈虎则將木板放在窗台上,拿著木炭做笔,在黑板上面,写下了一首五言诗。 两个小傢伙好奇盯著,陈虎微微一笑,望向二人: “既然要念书,那赶早不赶晚,今天哥带你们认认字。” 陈真闻言,吸了吸鼻涕,不解道:“哥,你也读过书吗?” 陈虎闻言,不由得噎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给弟弟说自己前世读过书,上过学? 陈瑶则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不停,接著疑惑出声道: “哥哥,我能先吃一点儿油渣,再念书吗?” 恰好此时,杨蓉端著刚炼完猪油的油渣来了堂屋,正准备给孩子们当零食吃,却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小虎……你这是打算让他俩念书?” 陈虎回头望向杨蓉,点了点头,应道: “他俩岁数也不小了,我想著明年可以將他俩送去镇上念书,这事儿还没跟妈你商量过,你觉著咋样?” 杨蓉本来以为陈虎只是开窍后认了字,想带弟弟妹妹也认认。 却没想到陈虎竟是打算送两人去念书,当即忍不住眉头一簇,有些纠结出声道: “这……学费怕是不便宜,而且读了书……” 杨蓉深深的望了陈虎一眼,没把话说完。 陈虎自然明白自家娘的心思。 弟弟妹妹若是念书,学费压力得陈虎扛著,並且等两个小傢伙长大些,也不能帮衬家中干活,还是得陈虎独自扛著。 陈虎对此,却满不在意的轻笑道: “这都是小事儿!妈,学费不贵,如今国家重启了高考,保不齐往后咱家能出个状元郎,我这当哥哥的也跟著沾光不是?” 说话间,陈虎上前將油渣接过,摆在两个小傢伙跟前。 “先吃!吃完哥今天没啥事儿,教你俩认几个字。” 杨蓉闻言,心中也不禁欣慰不已。 陈虎长大了,不仅成了家里的顶樑柱,更是为妹妹和弟弟操心,要送弟弟妹妹入学。 杨蓉一时之间,忍不住心头一酸,可惜孩子爹看不到这一幕。 两个小傢伙抓起油渣,吃的不亦乐乎,吃完后,陈虎开始讲课: “来!跟著哥读——一去二三里……八九十支……” “很好!再读一遍——一去二三里……” 两个小傢伙跟读十分起劲儿,不多时,便记下了这首五言诗。 陈虎见状,也颇为满意,开始逐句逐字的讲解意思: “这一去二三里,其中一、二、三,就是平时我们时常会用到的数字……” 这堂课一直持续到天色黑尽,吃过晚饭后,陈虎甚至於还抽查了两个小傢伙学习的成果。 两个小傢伙也是孜孜不倦,丝毫没有对学习感到疲乏,反倒记得十分快。 次日,门外积雪依旧,陈虎也无法出门,只能接著给两个小傢伙上课。 今天讲解的內容,十分中规中矩,是蒙学必读之一的《千字文》。 当然,两个小傢伙一看到木板上写下的字跡,比昨日难上不少,也是有些头大。 陈虎讲解的十分细致,跟读一句、讲解一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两个小学生听的云里雾里,陈虎讲解半晌,两人也没能理解什么意思。 就在陈虎有些为难该如何讲解之时,小囡囡扯著自己的帽,带著稚嫩的童音,十分突兀的问了一句: “哥哥,这玄黄为什么是黑色和黄色啊?而且,你说天是黑色,可天有时候也是白色和蓝色呀?” 听著小囡囡的疑问,陈虎顿了顿,解释道: “玄色便是黑色旧时的叫法,至於天空为什么说是黑色呢?那是因为你们看到白色天空是因为云层,而蓝色则是因为光的散射,天空原本的顏色就是黑色……” “当然,其中的知识点,你们还需要学到更多的知识……” 说到此处,陈虎不由顿了顿。 旋即,他的心头不禁猛地一喜! 是啊! 知识可以通过学习获取,反曲弓可以改造成为弩,那土枪改造仿製成制式武器,不是同样不算难题吗? 陈虎可清楚的记得,这年头並不禁止枪枝,那必然也不会禁止枪械机理知识! 想到此处,陈虎的心思当即就活络起来。 以往自己进山,都只敢走到南山地界,因为过了南山,便是整片大兴安岭! 那茫茫密林之中,住著各类凶猛野兽,即便是陈虎也犯怵。 毕竟虎、豹、熊这类猛兽,可不是陈虎眼下所持有武器能够对抗的! 若非野猪易被激怒,而且奔袭速度受限,以及不会上树等因素,就凭著陈虎先前的装备,只怕碰到野猪都得绕道走。 想到此处,陈虎便决定了,后续到镇上,必然要找办法给自己的武器升级一下。 次日,雪停了三日,但积雪仍旧厚重。 陈虎却是等不及了,家中的燻肉多到掛了满屋,但米粮却见底了。 陈虎当即去老张头家借了辆拖车,拖上了那头熏制完成的野猪,便往镇上赶去。 第29章 虎哥,你说这话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拖车载著两百来斤的野猪肉,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明晃晃的车辙,缓缓朝著镇上的方向,延伸而去。 陈虎照旧先拖著猪肉,去了一趟孙老家。 这位显贵老爷子今日倒不是独自在家,陈虎敲响房门时,开门的是一个穿著军装,腰间配枪的警卫员。 陈虎说明来意后,这大兵也没摆架子,反倒十分热情的將陈虎迎了进去。 今儿孙老家中来了一位军官慰问,陈虎与孙老打过照面,收下猪肉钱后,便没敢再多做打搅,径直离开了孙家。 两百来斤猪肉,统共收了孙老一百整人民幣。 这钱还是来慰问孙老的军官自掏腰包。 送完猪肉后,陈虎又去了市集买来不少粮油米麵,一股脑放到了拖车上,旋即打听了一番,在市集上寻到了一家书店。 这书店门头狭小,位置也稍偏僻些,走进门迎面就是三列书架竖著摆放。 架子上的书本五八门啥类別都有,但让人颇为诧异的是,这些个书多是旧物,鲜有崭新的图书。 陈虎在一堆旧书里面好一通翻找,果真就找到了一本枪械知识原理。 当即,陈虎找老板问价:“老板,这书咋卖?” 老板是个带著眼睛、模样古板的中年人,闻声微微瞥了一眼,而后隨意出声道:“两毛不二价!” 说罢,那老板又接著低头看手中的报纸。 陈虎想了想,又接著书堆里面淘了一本《蒙学必读》以及几本不算太旧的字帖,最后还找老板要了一叠白纸和几支笔。 打包一块共计一块三。 做完这些,陈虎看著不早的天色,这才往家里赶去。 傍晚时分,陈虎的家中比以往热闹的多。 今儿陈虎特意去拜访了几个邻居,每人每户送了一掛野猪肉,约莫著送出去百斤。 並叫上了几户人家,来家中吃饭。 这来人有老张头家独苗,名叫张正,以及刘伯家长子刘晨。 还有一户姓马的,名叫马三,但村里人都叫他马老三。 三人对於陈虎的突兀拜访,也是略显惊异,更別提陈虎上门便拎著几十斤的猪肉。 將三人请到家中后,杨蓉一早便做好了饭食。 今儿有陈虎从镇上带回的米麵粮油,晚饭相当之丰盛! 除了白米饭,杨蓉还蒸了一笼屉的窝窝头,並且还用猪肉燉了冻白菜。 眼下这年景,只怕谁家过年都难得有这顿饭食! 三人上桌后,拿著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锅猪肉燉白菜。 当然,没主人家发话,也没谁好意思直接动筷。 杨蓉將窝窝头端上桌后,赶忙招呼道: “都別愣著了,先吃!先吃!” 陈虎隨后也笑道:“大家先吃著,甭多想,今儿找大家来是有个差事想请大家帮衬。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这才安心动筷。 陈虎拿起一个窝窝头,啃了一口,当即也不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 “大家应该知道,我前几日去山里打了只野猪王,拖回家差点儿要了半条命。” “实际上,我当时打了一窝子野猪,估摸著山上应该还有个七、八百斤,我自个儿想拖下山属实困难了些,所以想找些帮手跟著我一起进山拖下来。” 闻言,正忙著大口吃饭的三人,也是不约而同停下了筷子,纷纷惊诧不已的望向陈虎。 老张头家独苗张正年纪比陈虎虚高几岁,听到这话,直接一口饃没咽下去,噎住涨得脸红! 隨后,张正赶忙就起身打了瓢水喝,才缓了缓,而后满脸惊讶出声: “一窝子野猪?还有七、八百斤?虎哥,你说这话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陈虎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边大口吃著燉肉,一边含糊出声: “我可没功夫请你们过来打趣!” 一旁的刘晨此时满眼放光,紧跟著出声道: “虎哥,这般多野猪,你就自个儿一人,就全部猎了?” 陈虎点了点头,隨后招呼张正坐下,接著抬手比划著名: “里面大概三十来斤的猪仔有个十几只,我陈虎也不会让大家白跑,猪仔一人隨便挑一只,並且我这边再给五块工钱!” 说话间,陈虎顿了顿,接著话锋一转: “当然,要是不想进山也没关係,这顿饭咱们照样乐呵吃完,先前送上门的猪肉,我陈虎也不会討要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正和刘晨两人现在两只眼都直冒光,直接就一口应下。 马老三则犹豫了半晌,而后面色纠结道: “小虎,我还是想问问,这大雪封山的进山,会不会有啥差错?叔我这也是一家老小都得我撑著,没啥儿別的意思,想问个清楚!” 马老三这人陈虎依照记忆中来看是个老实人,四十来岁,家里有一儿一女。 这季节进山的確也有风险,有此担忧倒也正常。 陈虎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道: “老马,我入冬后进山不是一、两次了,大家全须全尾跟我去,我也保证给大家全部完整的带回来!” “进山、出山的路,我闭著眼都记得,只要大家听我吩咐,跟著我走,啥都不用操心,否则我跟著一道进山,不是拿自己命当玩笑?” 马老三闻听此言,也总算放下了心,当即重重点头: “有你这句话,我马老三绝不多想!这次你又给工钱又给几十斤肉,我拿得也亏心,这样小虎,工钱我不要,有肉就成!” 马老三这人也属实是老实过分了,一听这话,陈虎就注意到旁边张正和刘晨两人的脸色有些怪异,赶忙笑出声道: “別!老马,你这话说得不中听,我陈虎一个唾沫一个钉!工钱和猪肉,你都得带回去!谁都少不了,否则说出去的话,还说我带著亲邻干事儿,剋扣大家不是?” 马老三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心里想著要到手的猪肉和工钱,也是心中一阵慰藉。 这年头,缺肉、缺粮、缺钱,家家户户如此,最为不缺的,就是干活儿的人! 所以,三人望向陈虎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股子感激。 聊完正事儿后,这一顿饭吃得十分热闹。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嘰嘰喳喳,四个爷们儿嘮得大笑,杨蓉一边给眾人盛饭,想著有人陪著陈虎进山,心中也多了一丝安慰。 次日一早,隨著这些天的日头终於露面,积雪也融化了不少。 可雪融化后,比起大雪覆盖时,更是冷上数倍。 早间,三个汉子便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一个个粽子,到了陈虎家集合。 张正还从家里把那辆拖车,给带了过来。 早饭吃过,杨蓉又给美人塞了三个窝头,以及一块包好的燻肉留作午饭。 第30章 偷猪贼 在杨蓉千叮嚀、万嘱咐,务必过了正午就下山后,一行四人开始启程上山。 进山的路,陈虎早已门清。 不过,如今带了三人,还拖著一辆卸了木轮的拖车,倒是让时间耽搁不少。 临近中午时,一行人终於是到了野猪窝地界。 陈虎从之前標记的树下的雪地里面,三、两下便刨出了几只猪仔,看的另外三人十分讶异。 陈虎望著眼前的猪仔,也是鬆了口气:“还好!没被野兽给刨了!” 带上几只猪仔后,一行人又赶到了不远处山腰上的松林。 可到了埋放猪肉的位置,陈虎却不禁傻了眼。 远远看去,那原本堆著猪肉的雪堆上,荆棘被拖到了一边,刨开了一道口子。 陈虎急忙上前,临近了才发现,原先布置的捕兽夹,竟然全不见了! 地上还有著新鲜的足印,以及拖拽痕跡。 陈虎低下身,看著雪地上的新鲜足印,眼中顿时冒出一股怒火。 “这是有人来过了?” 张正也望著那足印,喃喃出声道。 不错,並没有陈虎预想中的野兽,反倒是满地新鲜的人脚印! 陈虎重重的嘆了口气,当即好生检查了一番。 最终,四人在雪堆里面刨出了一只成年野猪,以及七、八只猪仔,十个捕兽夹一个不剩! “按照脚印来看,这人是独自进山的。除了带走了一头成猪外,还顺走了我放置在周围防野兽的捕兽夹!”陈虎不由得有些鬱闷出声道。 其他三人一听这话,也是诧异不已。 刘晨看著雪地上留下的足印和拖拽痕跡的延伸方向,眼睛微眯: “看这人走的方向,不是咱们村的,估摸著是下边村子的人。” 张正则一脸懊恼,咬牙道: “虎哥,要不咱们去追回来?” 陈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追不上先不管他,咱们还赶著下山,既然都在这片林子里面找食,总有碰见的时候!” 说著,陈虎摆了摆手:“把猪肉装好,咱们下山吧!” 陈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对方捡了现成的猎物就算了,可拿了那三百多斤猪肉还不够,更是將自己的捕兽夹全部带走。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四人合力运猪肉,再加上又少了三百来斤猪肉,自然轻鬆许多。 很快,猪肉装车,一行人又接著原道返回。 到了午后,一行人也快走出山林,望著距离村子愈发近了,张正、马老三、刘晨三人一开始心中的那点儿忧虑,也是尽数消失。 毕竟,大雪封山的时段,多的是进山后走不出的猎户。 不说上山下山路段难走,单是这老天爷变脸,来场大雪就有可能要了他们四人的性命! 並且,山中冬季四处白皑皑一片,很难找到参照物,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也不敢说自己敢隨意进出。 眼看就要到家,陈虎却叫停了另外三人: “今儿肉少了几百斤,这车也空著,咱们要不砍些柴火回去?” 三人闻言,也是当即应下。 毕竟,入秋时砍回家的乾柴,入冬后都得省著用,能带些回去的话,其实也不怎么费力。 隨后,他们就直接动手。 进山前,陈虎自然是带上了全副的装备,而另外三人也都各自拎著一把柴刀。 陈虎简单交代几句后,四人便开始各自忙活起来。 临近傍晚,一行人拖著一车猪肉,各自又背著一捆木柴,返回了村里。 將猪肉送到陈虎家中后,三人纷纷表示先回家报个平安,陈虎赶忙让三人各自挑了一头猪仔,並附带著结了工钱,又交代三人等下过来吃晚饭。 三人应下之后,都各自乐呵著往家里赶去。 陈虎推开门回到家时,杨蓉请了张大娘正帮忙张罗著晚饭。 小鼻涕虫陈真和小囡囡陈瑶两人,则安静的坐在堂屋里,人手一份字帖,正安静著学写字。 见陈虎回来,杨蓉的心中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气,笑问道:“他们仨呢?” 陈虎指著门外院子里面摆著的猪肉,应道: “送完猪肉都先回家报平安了!” 杨蓉望著院里的猪肉,心中既感慨,又忧心。 每次陈虎出门进山,她整颗心都悬著,特別是上次陈虎倒在雪地里面,差点儿回不来后,这种担心就更甚了。 可对此,杨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如今这家里的柴米油盐全靠陈虎独自撑著。 眼下,杨蓉也只能祈祷这个寒冬早些过去,开春后进山少了些危险,她也就犯不著整日忧心。 张大娘见到这般多的猪肉,也是惊讶不已,嘖嘖称奇道: “小虎真是出息了!杨大姐啊,我家张正但凡是有你家虎子一半的能耐,我和他爹也犯不著整日为他操心了!” 杨蓉闻声倒是谦逊著摇头,一口一个“哪儿有的事儿,小虎也是运气好。” 实则,杨蓉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往外溢,压根就压不住嘴角。 陈虎进屋后,打了盆热水洗脸,洗完脸后,便去督促陈真和陈瑶那两个小傢伙写字去了。 张大娘则急忙回家找来了老张头帮著切割猪肉,杨蓉则接著將猪肉一掛掛摆好,点火开始熏制。 这一晚,陈虎家仍旧热闹。 有刘晨和马老三,以及张正一家一齐吃饭,桌上燉肉、白米、醃菜管够。 一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老张头还將自己珍藏的黄酒给搬了出来。 饭后,几个老爷们儿嘮嗑。 杨蓉则和张大娘两人,则一起看著陈真和陈瑶这两个小傢伙写的字帖,一边询问这些个字咋读,一边逗弄两个小傢伙。 陈虎几人热著黄酒,喝的十分尽兴。 当张正愤然说到那偷猪贼时,老张头却冷不丁插话道: “这鬼天气还敢进山的,十里八乡除了虎子,恐怕只有下河村那姓郑的!” 闻言,陈虎抿了一口黄酒,也不禁好奇出声: “张大爷认识?” 老张头端著黄酒,猛干了一口,而后点了点头,又卖了关子道: “嘿!认识!不仅我认识,虎子你娘估计也认得!” 陈虎闻言,皱了皱眉,他查阅的记忆之中,可不记得有什么姓郑的人物。 马老三也算是几人里头除了老张头较为年长的,却也皱著眉,想不起来下河村啥时候有个姓郑的猎户。 张正见自家爹卖关子,也是赶忙催问道: “爸,別说这有的没的,快说说这人咋回事!” 第31章 往后见著陈虎,都给老子躲远点! 老张头闻声,乾笑两声,这才悠悠开口道: “虎子他娘的娘家不就是下河村的嘛?那猎户叫郑荣生,今年怕是有个四十来岁。” “早年间大旱,村里、镇上家家户户闹饥荒,这郑荣生便逃荒去了外地。” “他这去了得有七、八个年头,回来后也没听说有啥本事,还是捡起了他爹之前的猎户营生。” “可前几年不是不让打猎来著?这郑荣生就跑到城里去了,说是做生意,可后来听说被抓倒號子里面蹲了两年,去年才放出来,我也是去年给他家做了一套桌椅才知道他出来了的。” 刘晨听著老张头讲完,不禁疑惑问道: “张大爷,你说半天,也没说他有啥能耐这节骨眼进山啊?这十里八乡猎户多了去了,有几个敢这大雪封山关头进山的?” 老张头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劲,抬手一拍桌,接著道: “嘿!我去年给这郑荣生家做桌椅的时候,就听下河村的人说了,这傢伙是个狠人,听说是杀了人,才进了號子,不知怎么出来的。” “至於为啥是他偷了猪,那是因为去年给他家做那套桌椅就是这时候。” “大雪封山!他人刚从號里放出来,给不起工钱,是拿了一只快二十斤的狍子抵的工钱。” 一旁听完老张头吹嘘半晌的马老三,顿时忍不住咂嘴: “身上有人命就算了,还敢这关头进山打猎,是个狠人!” 刘晨闻言,则满是不屑出声: “要真闹了人命能放出来?再说了,狍子这玩意儿山下也不少,就是不容易瞅见而已!” …… 一群人围著郑荣生这號人物討论了好一阵,待到酒水喝光之后,这才各自告辞回了家。 陈虎对这號人,倒是兴致平平。 眼下,他暂且没功夫纠结猪肉和捕兽夹被偷这事儿。 眼下猪肉有了,他还等著变卖后,去把先前和豹爷那一票人承诺的钱给结了,顺带著把田產以及老屋子给过户回来。 翌日,陈虎再一次拖著猪肉,往镇上赶去。 孙老见陈虎这次才隔了一日又来,还带著这般多野猪肉,也是惊讶不已,一边捋著鬍子,一边拍著陈虎肩膀: “好小子,是个打猎的好手!要是早生个三十年,扛枪打仗肯定也不差!” 陈虎摸著他的头,笑道:“打猎是运气,打仗的话,等我到了老爷子这年纪还有这精气神,估摸著不会差。” 孙老闻言大笑,摆手道: “你小子倒是个油腔滑调的主!猪肉放院里面吧,有人会来拖走的,正好老头子我一个人无聊,会下棋不?陪老头子我玩会儿?” 陈虎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应道:“下棋倒是会些,不过只怕我这个臭棋篓子要让孙老见笑了。” 孙老怪异的打量了陈虎一眼,而后才领著他去了里屋。 孙家的宅院很大,甚至於还单独有一间书房。 招呼陈虎在书房坐下后,孙老不紧不慢的提来一只红泥小炭炉,隨后从书桌上的罐里面,掏出一把茶叶,又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陶瓷茶壶煮茶。 孙老一边煮茶,一边指挥著陈虎,从一处置物架上取来围棋。 待到陈虎將棋取来后,孙老一边细细打量著陈虎,同时眼中诧异出声道: “后生,看你的打扮,应当是农户才对?怎的说话文縐縐的?还有方才本想著象棋这物件不算稀奇,庄稼汉会耍也不奇怪,你怎的还会下围棋?” 陈虎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解释。 孙老说话间,茶壶里的茶水也沸腾了,当即就给陈虎斟了一杯茶。 而后,不等陈虎作答,孙老又接著说道: “你小子最近在镇上风言风语可不少,据说你是甚天狼星转世?还引来冬雷將山里的面黄皮子窝都炸了?” “老头子我可要劝劝你,年轻人少弄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老头子我这辈子最討厌这些!” 陈虎闻言,哑然失笑,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开明,犹豫片刻,这才解释道: “孙老说笑,这些流言无非是我猎了只黄皮子,有神婆来闹事儿的无奈之举。后续传言不可信,越传越神乎罢了!” “至於读过几页书,也是我爹生前教的,算不得奇怪。” 见陈虎这般解释,孙老也是忍不住大笑: “好!倒是坦荡!你要是就著传言搞些有的没的,往后这扇门你小子就別想再进来了!” “你这后生不错,往后若是想看什么书,都可以来我这老头子家拿取,莫弄坏便是!这些书比起市集那家卖杂书的,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陈虎对此,自然喜闻乐见,当即连声道谢。 午后,陈虎离开了孙老家,径直去了赌坊位置。 到了场子里后,陈虎刚自报来路,豹爷当即便迎了出来,满脸訕笑: “虎爷今儿过来是打算玩两把?” 陈虎闻言,一阵诧异,他看瞅著豹爷这廝那满脸腻人的嘴脸,以及脸上抖个不停的刀疤,不解道: “豹爷这是作甚?竟然这般抬举我,让我这进了门后,都有些不敢落脚。” 豹爷“嘿”了一声,连忙吩咐小弟,给陈虎看座。 陈虎急忙叫停,当即正色道: “豹爷没必要这般客套,我这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应下的钱,且算是我那二叔的赌债。” “抵押田產十三亩,房產一处,共计一百五十块,你点点,过了这一茬,咱们两清就是!” 说罢,陈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钞票,眼皮子不带眨的递了过去。 豹爷望著这笔钱,却犹豫起来,也不接手,反倒一个劲儿招呼陈虎先坐会儿。 陈虎更是不解,接著出声道: “坐就不必了!我这人没啥能耐,胜在有自知之明,没啥运气,玩不来这牌桌上的玩意儿,豹爷收下钱,我就先走了。” 豹爷见状,好似无奈的接过了这笔钱,而后又是一脸盛情: “虎爷真不坐下吃过晚饭再走?” 陈虎摆了摆手,不再接话,转身便径直离开。 豹爷见状,直接就跟著走出门去送人,並出声道:“往后这镇上有啥事儿都可以只会我一声,大小事都能安排!” 陈虎仍旧没接话,带著满心疑惑的离去。 眼瞅著陈虎走远,一名赌场马仔走上前不解道: “豹爷,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要这么对待啊?” 豹爷闻言,冷哼一声,抬手朝著马仔的头顶,给了一巴掌: “你懂个屁!这小子近来隔三岔五的往孙老家里跑,据说今儿午饭都是在孙老家吃过才过来的!往后见著陈虎,都给老子躲远点!” …… 第32章 下辈子再回来还差不多! 解决完与豹爷交易之后,陈虎总算是能鬆口气,不必再为接手那十几亩田產和赌场纠纷而操心。 当陈虎回到家告知杨蓉自己从赌场手里將陈厚抵押的田地买下时,杨蓉自是开心不已。 但很快,杨蓉又忍不住忧虑起来。 杨蓉给刚到家,帽上还堆著一层薄雪的陈虎,倒上了一杯热水,她咬了咬牙,忍不住出声道: “小虎,这田要不还是给你二叔家留著吧?免得他们一家子以后回来……” 一辈子懦弱惯了的杨蓉,自然是对陈厚一家,有著深深的畏惧。 这股畏惧除了因为陈厚和老太太多年以来对她一家的欺压,更是害怕陈虎与他们起了衝突,为陈虎担心。 陈虎明白母亲心中的忧虑,思虑片刻后,出声道: “妈,你放心!陈二狗因为赌债折了一条腿,他不敢回来的!就算他回来了,知道我给他还了赌债,他也不敢上门討要田地。最多不过给他们一家子分一点,保证他们饿不死就成!” 陈虎说话间,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陈厚一家子还能够回来? 下辈子再回来还差不多! 当然,倘若是陈厚投胎赶早,保不齐过了今年就能临盆了。 杨蓉闻言,也是较为满意陈虎的这个回答,点了点头后,没再接话。 晚饭时,杨蓉做了好一锅猪肉冻白菜馅儿的饺子。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吃得满嘴流油,陈虎夹起一只饺子蘸醋,望著其乐融融的一家,心头不禁五味杂陈。 若是他陈虎前世也有这般其乐融融的家庭,兴许他后来也不会过上刀尖舔血的日子吧? 前世的一幕幕,在陈虎脑海之中,宛如走马灯一般流转。 这时吃饱了的小陈瑶,衝著陈虎一声:“哥哥,囡囡要哥哥抱!” 这话瞬间將陈虎的思绪打断。 望著头上一顶小毡帽,正举著粉嫩小手,冲自己喊“哥哥”的小囡囡陈瑶,陈虎不禁露欣慰笑容,上前將小囡囡一把抱起。 將小囡囡提著胳膊下拎起,掂量两下,陈虎忍不住笑出声来: “囡囡乖!最近吃得不少,都快长成小胖妞咯!“ 一听陈虎打趣,小陈瑶顿时撅著小嘴,奶气十足的哼了一声: “明明是哥哥不好好吃饭,都抱不动囡囡了!” 陈虎被自家小妹的这番话,给逗得前仰后合,一旁小鼻涕虫陈真也被逗得上蹦下跳,杨蓉见此,也跟著露出欣慰之色。 有人说饺子团圆吃,可实际上团圆不一定需要饺子,饺子比人更盼著团圆。 翌日无事,近几日內陈虎都没有进山打算。 认真考虑之后,陈虎就在村里四处借了不少工具,打算依照那本《枪械机理图解》,来改进一下他的那杆土枪。 只是,陈虎足足忙活了一上午,把枪枝拆了又装,但也没有想到该如何改进。 最后,陈虎正打算出门喘口气,走到院里时,他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陈虎细细倾听,这才惊觉竟是屋顶樑柱发出的吱嘎声。 很显然是积雪太厚了,房顶承重结构有些负载! 看这架势,陈虎估摸著再来一场大雪,只怕这屋顶就会塌陷。 因此,陈虎连忙去搬来梯子,找来一根长棍,爬上房顶,清理积雪。 这时,老张头刚好从村头打酒路过,见陈虎趴到了房顶上,手上拿著棍子,正捣鼓著什么。 老张头站在院外,不解的大喊出声: “虎子啊,你这是弄啥嘞?” 陈虎回头望了一眼,见来人是老张头,便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张大爷,我看这屋顶积雪太厚,怕把房顶压塌了,清理一下。你回家瞅一眼自家房顶,要雪堆得太厚,也跟著清理清理,碰见別的亲邻们,也跟他们说一声,免得再下场大雪,屋子给压塌了!” 张大爷闻言,心中也是一惊! 今年的雪,的確下得骇人! 恐怕十几年內,都难得遇见一次。 不过,大雪压塌屋顶这事儿,放在老张头的记忆里,也只是老一辈说那些年头发生雪灾时才会出现的事情。 陈虎交代一声后,便接著忙活,並未注意到老张头半信半疑的神色。 看著忙著用棍子捅房顶积雪的陈虎,老张头当即还是选择了信任。 隨后,老张头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嘀咕著: “这小子是劳啥子天狼星转世,开了窍不是凡人,他说会下大雪,估计一定会接著下!他说要弄积雪。就跟著弄,反正费不了多大力气……” 老张头自言自语著回到了家,到家后他,当即喊来自家张正上屋顶清理积雪。 张大娘见这爷俩上屋顶,赶忙询问咋回事。 老张头將方才陈虎所述的话,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 张大娘一听,也是惊讶不已,当即想了想。出声道: “那我去给全村都说道说道!这光景要是谁家屋子塌了,只怕是全家老小都要没命了!” 说完,张大娘这热心肠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没多久,全村都听到了这番言论。 各家各户都因为陈虎近来那所谓的“天狼星转世”说法,纷纷忙活著清理屋顶积雪。 当然。也有不信陈虎那啥转世说法的犟种,就比如家里供奉著黄三太奶的马半仙,马老太一家。 马老太一听到张大娘这说辞,直接就撵人出门,更嘴上骂骂咧咧: “那混小子装神弄鬼,黄三太奶这几日就会索他的魂!把他那身皮囊带回去给玄子玄孙们,吃个乾乾净净!” 张大娘被赶出门后,直接啐了口唾沫。大骂晦气! 这桩事儿到了晚间,还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一直到了深夜,挨家挨户睡下后,也没见落雪。 陈虎自然没说过今晚会落雪,不过。谣言这东西传著传著总会越发邪乎。 半夜,在村里家家户户的人,都已经早早的熄灯睡下了。 天际烟云笼罩,黑压压的沉下。 隨著一片鹅毛大小的雪,率先落下,黑暗寂静的深山村落,便开始下起了一场白色的鹅毛雨…… 第33章 动员全村救人 清晨,天还未亮,陈虎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陈虎一脸警惕的穿衣起身,刚走出房门,却见杨蓉已经打开了正门。 门外,此刻正簇拥著十几號人,这十几號人都是村里乡亲,有陈家一家老小,也有村东头牛家一大家子。 他们一个个都穿得单薄,在门外冻得直哆嗦,一个个红著眼眶,年纪偏小的,还在抽泣个不停。 杨蓉赶忙让眾人进了屋,並添柴生火,將炉子点燃。 这时,陈虎才注意到屋外的鹅毛大雪,正纷乱落下。 一伙人进了屋,陈家那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带头跪了下来! 一行人见状,也嗖嗖跪地。 一瞬间,屋里面跪倒了一片! 这架势可算给杨蓉嚇坏了,急忙拉扯著眾人,连声道: “大家……大家这是做啥?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一眾人却一言不发,就这么跪在地上,望著陈虎。 陈虎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道: “大雪给屋子压塌了?” 一行人闻声,直接哀嚎出声。 为首的陈家老爷子的脸上,也是掛著浊泪,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神仙转世的大人啊!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屋子全给大雪压塌了,要不是我们听到动静,出门的早,不然的话,我们都给压在下面了……” 陈虎被一行人吵得脑仁疼,当即摆手,呵斥道: “先別哭!闭嘴!” 一行人很快噤声,屋里陷入了短暂而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直勾勾的望著陈虎。 陈虎吐出一口浊气,短暂思索后,迅速出声道: “你们记不记得谁家没清理屋顶积雪?” 此言一出,一眾人愣了愣,而后各说各话,谁家怎的怎的,吵成一片。 陈虎急忙叫停,而后当即拍案道: “所有人去把全村叫醒!房屋塌了的,没跑出来的全部来我这儿报备!让家家户户都带上铲子去救人!” 一眾人当即应声,全家老小的都朝著门外走去。 杨蓉见著自家儿子这般处变不惊的处理这种大事,也是无比惊讶,心中甚为欣喜。 陈虎犹豫片刻,看著空了的堂屋,当即转头,朝杨蓉出声道: “妈!把咱家大米全拿出来,再弄个几十斤肉燉汤,当然,你先去叫上张大娘她们,附近的婆姨全叫来!” “再找人去把陈厚家屋子收拾一下,等会儿救出来没地方去的人,全部都安置过去。” “大米和肉啥的也都搬过去!” “先给他们吃口热乎的,有受伤的也照顾著,这雪灾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先帮衬著,然后等政府派人来救援。” 杨蓉这时候也不见心疼自家粮食,当即一口应下,出门忙活。 这一晚上,全村天没亮,便点著灯,拿著铁铲,硬扛著鹅毛大雪,开始救人。 全村共计四十二户人家,有八户人家被埋。 在陈虎动员全村救援之后,除了最先跑出来的陈家和牛家,仅有一户吴家汉子从废墟下救出来时还没咽气。 剩下五户,共计二十二人,在人被刨出来时,就早都硬了。 等到了天亮,二十二具尸体横放在村长家的院子里面,架势十分骇人! 村长也姓陈,和陈虎家算是宗亲。 眼见著陈虎昨晚一呼百应,动员著全村救人,再加上昨日陈虎事先警告大雪压塌屋顶,这位陈村长也不免暗自庆幸。 这下子,等到上面来人救援,发现村里面仅有五户人家出事儿,怕是自己能得不少褒奖,保不齐给个镇上清閒职务,让他去调任也说不准! 所以,在见到陈虎忙活著统计伤亡时,这位村长显得格外殷勤。 陈虎对这位村长,也算熟悉。 依照记忆中,这位村长与陈虎家算是宗亲,当然不在五服之內,也就只能算是沾亲带故。 村长今年四十来岁,名叫陈桥。 不过,虽说掛了个村长的名儿,但这村子统共才一百来號人口,这年景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政策补贴、公共设施建设,他这掛名村长一个月也就领著三块多的工资。 不过,这位村长在村里面多少也算有点儿威望,谁家有个红白事,都会让他帮著组织。 要是有矛盾,也会让他来出面调解。 所以,陈虎对这位村长的感官,谈不上好坏,只是表面应付了一下。 之后,大雪一连下了两天两夜。 一直到第三日天亮,才不见落雪,全村人都总算是鬆了口气! 逃过了这次雪灾的两户人家,也被陈虎尽数安置在了陈厚家里。 那老宅子是早年间年景好时陈虎爷爷新建的,除了一间堂屋、一间灶房,还有三间臥室。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说那老宅子也是夯土结构,搭了个茅草顶,不过,这宅子放在村里面,也算是大宅子了! 住下这十几號人,虽说挤了挤,也勉强能住。 陈虎在事先拿出自家粮食给这几家勉强温饱后,后续他们也回到家中,將埋在废墟下的粮食,全给挖了出来,暂时不至於忍飢挨饿。 一直到第五日,镇上才来人探查情况。 这位镇上书记带著几个干部,也没带救援人员,本想著统计下灾后伤亡,做个数据。 却惊觉走过的好几处村落,这牛头村竟是出奇的仅有几户二十余人伤亡,其余村民不仅倖存,甚至连屋子都没毁坏! 好傢伙,这件事情上报,不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当即,这位书记便在村里面展开了走访。 村长陈桥带著自家大儿子,前后好生招呼著这位书记。 这位书记走访一圈,又去到了安置灾民的陈厚家中时,却直接提出了让村长把陈虎找来。 陈桥闻言,直接心凉了半截! 这风头全是他陈虎的,自个儿到最后,岂不是啥也捞不著? 保不齐这村长的位置,还得给人让出去! 毕竟,眼下村里人都对那陈虎感恩戴德,甚至於被安置在陈厚家的两户人家,都说著等灾年过去,得给陈虎立个生祠的说法! 陈桥忙碌了大半辈子,也没这待遇,走出陈厚家院子,往陈虎家去时,心里头七上八下,总不对劲。 就在陈桥愁眉不展,去找陈虎时,自家大儿子陈西海却跟了上来。 这陈西海二十出头,一脸横肉,挺著个將军肚,一看就是生养不差的家境。 见著自家爹苦著脸,陈西海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接著哀声嘆气道: “爸啊,咱家也跟著出粮出力,咋的这些个乡亲都向著他陈虎?” “不是凭啥啊?” “搞得跟他陈虎才是村长似的!”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一天天的吆五喝六指挥这,指挥那的,这要是跑到支书跟前拍拍马屁,爸,你这村长位置怕是要不保了!” 陈桥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接著无奈嘆气道: “你说这有甚用?” “这事儿要不是陈虎,保不齐得多死多少人呢!没招!” “要是上面领导要陈虎坐这个村长的位置,老子给他也就是了!” …… 第34章 人云亦云的传言不可取才是! 陈西海见自家爹这般不爭气,也是无奈提醒道: “爹,你不想想,他陈虎是啥人?一个和马老太婆爭著当半仙的货色,这是封建迷信!这事儿捅出去的话,他陈虎还能好吗?” 嘶…… 陈桥一听自家儿子这番话,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 虽说眼下打击封建迷信,没早些年那么狠了,但他陈虎一个自称啥子转世的半仙儿,还能与自己爭? 陈桥好一阵思量之后,便加快脚步,带著自家儿子赶往了陈虎家。 到了陈虎家门前,陈桥好生叮嘱陈西海等会儿別吭声,这才敲响了房门。 陈虎在解决完受灾无地可住的乡亲们的住处之后,也就把所有的事务,全部都扔给了陈桥,眼瞅著这大雪停不下来,进不了山,索性待在屋里面忙活著研究那杆土枪。 经过两日的摸索,陈虎也是有些懊恼。 这土枪还是最为原始的燧发枪,只不过装填的弹药是黑火药混杂了钢珠,所以发射时,攻击范围广,杀伤力不弱。 可相较於制式武器连发和射程的优势,这土枪技术层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稍作改良兴许能行,可要是想大改让这土枪有什么长足的提升,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就在陈虎忙活著拆解枪枝的功夫,陈桥带著自家长子,敲响了房门。 陈虎当即起身开门,见来人是村长,也当即將人招呼进了门。 陈桥一进门,脸上便堆满了笑意,姿態也放得很低: “神虎大仙啊,今儿过来是因为镇里来了领导,听了你的事跡,想见上一面,您看?” 这“神虎大仙”是这两日村民们对陈虎私底下的称谓。 毕竟,早先人家“天狼星”转世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不仅独自顶著大雪封山,进山猎了熊瞎子。 更是接著打了只黄皮子,惹怒了黄三太奶! 马家半仙带著黄三太奶的牌位,去了他家问罪,也直接没落半点儿好,直接吃瘪! 后来,马老太还叫囂著陈虎家会被报復,结果,马老太没听陈虎预警清理屋顶积雪,直接一家子都被埋了! 这也让得陈虎的来歷,被传的越发玄乎。 村里老头老太太们言之凿凿,甚至於说什么陈虎他娘生他那日,正是冬月,本来下了几日的大雪直接停了。 那日更是万里晴空! 夜里陈虎降生时,更是听见有雷声阵阵…… 当然,陈虎对於这些个流言,也是头疼的打紧。 一开始的流言,还不算过分,眼下这直接就差点儿说他天生贵胄,有什么帝王之象了! 这还得了? 所以,见村长一进门便招呼“神虎大仙”,陈虎也是急忙摆手: “村长,你別拿这打趣我了!我这次不过是见积雪太厚,压得自家房梁嘎吱响,这才提醒了下大家。” “要说那晚会下大雪,我是当真不知道。” 陈桥见陈虎这般谦逊,也是愣了愣,心中有些无奈。 自家儿子咋就不似人家呢? 这叫啥? 荣辱不惊! 陈桥的心里愈发不得劲,想了想,接著道: “別!没你的话,这次不知道村里得死多少人呢!大家都商量著要给你建生祠嘞!” 陈虎听到“生祠”二字,也是嘴角微抽。 好傢伙! 这要是给他一个唯物主义者,弄个牌位香火供奉。 陈虎突然觉得他白费了前世九年义务教育。 陈桥见陈虎神情不自然,接著道: “咱们先过去!那镇里的书记还想著见见你。” 隨后。陈虎便极为不自在的给陈桥拉著出了门,一路上,这位村长阿諛奉承不断,都快给陈虎捧上了天。 陈虎则每多听一句,心中便难受一分。 陈桥则暗自察言观色,见陈虎脸色不自然也不接话,还想著恐怕是这小子第一次受这待遇,被惊到了,心中暗自窃喜。 你小子就得意吧! 等领导知道你这后生不仅赚了点儿功德就自傲,还是个半仙儿,这次的功劳就和你没半分关係了! 陈虎自是不知道这位村长心中的那点算计,在见到这位书记之后,也表现得不冷不热。 这位书记倒也不在意陈虎的態度,但见到陈虎这般年轻,不由得更是惊喜,出声询问道: “后生,你这名字我在镇上也是早有耳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陈虎闻声,顿时有些汗顏,尬笑道: “都是传闻罢了!您当作玩笑听听便是了。” 陈虎此刻心里正盘算著,这年头猎熊瞎子只怕处罚不轻,野猪倒是没关係,毕竟这东西山里找不到吃的,会下山祸害粮食的。 猎杀野猪的话,甚至於还算是除害,有的地方还会加以奖励。 这位姓郑的书记,隨后深深看了一眼陈虎,接著笑道: “过谦了!这次你预防灾害,又组织救援,乡亲们对你呼声很高啊!” 一旁的村长听得心中一愣,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插话道: “哈哈哈……书记,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陈虎如今都已经是乡亲们口口相传的『神虎大仙』,何止呼声高,简直就是感恩戴德!” 陈虎闻言,顿感不对劲。 目光瞥向村长那头,见村长额头布满细密汗珠,而他身后的陈西海的眼里面,却还带著一抹玩味的笑意,当即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虎当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村长说笑了,这事儿最早是家里揭不开锅,打了只黄皮子果腹,谁知道有个半仙非说我惹了祸端。” “没办法!我这才杜撰个转世的谣言,和那马半仙吵了一架,结果弄得人尽皆知!” “村民说我那次之后就开了窍,读得书写得字,可实际上,我一早便读过几本书,认识些字罢了。” “这次雪灾也是我见房顶积雪太厚,压得我家那房梁嘎吱响,这才好心提醒了大家,人云亦云的传言不可取才是!” 陈虎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解释,不仅直接將封建迷信这顶帽子给摘了,更是暗讽村长別人云亦云,信这些个封建迷信! 陈桥一听这话,当即整个人都懵了! 一时之间,陈桥满眼不可置信,嘴唇蠕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儿啥。 但这位书记倒是听出了其中的门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桥这个村长,而后又上前,握紧了陈虎手掌: “这次的事情,我会上报县里的,你的表现和付出不会只有乡亲们看到,其它村子还有视察工作,我也不久留了。” 陈虎急忙送著这位书记出了门。 留下一脸懵的陈桥和陈西海父子二人,一脸呆滯的干站在屋里。 第35章 因果必然,报应不爽! 雪灾过后,镇里也逐渐开始下派救援人员到了村里,发放賑灾物资的同时,更是给陈虎颁发了一面“賑灾先锋”的锦旗! 陈虎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可杨蓉却把这锦旗当作宝,直接掛到了神龕边上。 受灾倖存的两户人家都已经忙著重建房屋,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发展。 最让陈虎惊喜的,还是村长一家。 由於先前镇上领导视察灾情,陈虎声望太盛的缘故,这位村长忧心自己被替换,便开始全家上阵,一个劲儿的將那日陈虎自述並非什么天狼星转世,预见雪灾也只是一个巧合等言论散播出去。 比起村民挨个叫他什么半仙啥的,甚至於要给他立生祠,陈虎显然更能接受村民对他的热情少上一些。 当然,即便陈桥一家老小可劲儿散播言论,也没挡住村民们给陈虎在村后山,立下一块石碑。 说起这块功德碑,陈虎也满是感慨,依照他的话来说,这应该叫:“因果必然,报应不爽!” 因为这次一连死了二十二人,这五户人家也没什么直系亲属了,索性村民们將他们合葬在了后山。 二十二人共用了一块墓碑,记载生卒年。 而旁边,还立著一块冠名陈虎的功德碑! 並且,这块石碑还是那马老太家先前定做,打算给马老太死后用的,村民们挖开废墟救人时,给刨了出来。 雪灾过后,接连几日,又陆陆续续地下了几场大小不一的雪。 这般频繁的落雪,彻底打消了陈虎短时间內进山的念头。 趁著这阵子功夫,陈虎也埋头研究著枪械原理,总归是摆弄出了点儿东西。 原本的土枪属於定装火药燧发,装填火药是在塞进一颗包裹著钢珠的弹药,杀伤范围大致只有二十米,致命范围大概在十米內! 这玩意儿威力接近霰弹枪,但由於定装火药和钢珠分开填装,也就导致了装填弹药速度十分慢。 並且,估摸著由於火药质量问题,这些劣质火药在枪管內被触发燃烧后,还会留下残存杂质。 大概打上十枪左右,就得用根木棍什么的,捅进去清理一下。 陈虎在研究过后,果断选择將定装火药和钢珠结合,寻来一块块锡片,经过一番改装,让其有了大口径子弹的初步雏形。 如此一来,首先装填速度就能快上一倍不止! 並且,陈虎还在枪身顶部加装了一个木匣,用作弹匣! 通过简单的滑轮组,就能够直接换弹,弹匣装弹量虽说仅有五颗,但也让他有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內,就打完五发子弹的效能! 当然,射程与精准度,以及杀伤力都更为依赖火药纯度,以及枪身基本构造,暂且难以改进。 解决完土枪改造问题后,陈虎开始望著窗外的飘雪,有些犯愁。 由於先前雪灾,陈虎出手救助几户受灾的乡亲,直接耗光了家里的米粮,家里如今除了二百斤熊肉,便只剩下不多的麦粉。 陈虎的身上倒是还剩下些余钱,但听说镇上也受灾严重,只怕短时间內,没有物资运进来,镇上售卖米麵粮油的铺子,也都早早的售罄。 眼下,家里的余粮估计还足够支撑一个多月。 到时候,若是灾情还在继续,只怕也得断粮! 就在陈虎正忧心灾情以及家里余粮不够时,小陈瑶红著眼,正在屋门口打了一瓢水,一边用冰水冲在手上,一边咬著牙不吭声。 陈虎被陈瑶的举动吸引了目光,带著不解上前,却发现小傢伙手背上烫出了一个硕大水泡! 嘶…… 陈虎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轻轻抬起陈瑶小手,面露急切问道: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弄的?” 陈瑶望了一眼自家哥哥,眼里满是躲闪,没敢吭声,便將手缩了回去。 杨蓉刚出门,去隔壁张大娘家用肉换粮食,陈虎看著妹妹將小手藏在身后不吭声的模样,又心疼,又无奈。 当即,陈虎也没接著追问,一把將小傢伙抱起,朝著灶房走去,並轻声安慰道: “囡囡不怕,哥哥带你去上药!” 带著陈瑶这小傢伙来到灶房后,陈虎挖了一小块猪油,抹匀在了烫伤位置。 条件简陋,暂且只能用猪油缓解,陈虎当即又唤来陈真,交代道: “小真,去张大娘家,给咱妈说囡囡手被烫到了,问问能不能弄点儿药膏回来?” 陈真这小鼻涕虫好动,一听这话赶忙应了一声,便“嗖”的一下子就跑出了屋。 这时,陈虎怀抱著小陈瑶,满眼心疼的接著开口道: “囡囡,和哥哥说怎么烫到的?没关係,哥哥不会怪任何人的!” 陈瑶委屈巴巴的看向陈虎,脸上带著一抹心虚,短暂犹豫之后,这才怯生生的开口: “哥,我刚才练字帖,写著写著太冷了,就去炉子边烤火,结果打瞌睡手……手碰到了炉子。” 听完陈瑶的解释,陈虎的心中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向屋顶,又环顾四周,心中有些不忍。 屋里冷是必然的,茅草搭的屋顶漏风,四处土墙也有不少破损,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屋子房顶边墙处,由於是用木头做的横樑,顶上铺的茅草,这就让这些位置明晃晃的漏风! 诚然,对於这处破旧屋子,陈虎一早就有了改造心思。 可砖瓦结构一砖一瓦都是钱,陈虎暂且也拿不出这般多的钱,再加上眼下的雪灾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无奈之余,陈虎当即咬牙,决定等风雪一停便进山! 灾情缓解短则个把月,长则到年关前。 只要猎获足够,年关一过,这屋子就能翻修。 这时,杨蓉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便著急的不行,查看了陈瑶的伤势之后,这才暂且安心。 “怎么弄的?下次还是得注意点,小姑娘家家的要是烫到脸,这辈子都找不到婆家!” 杨蓉一边埋怨,一边取出一支从张大娘家借来的药膏,小心翼翼的给陈瑶涂抹伤口。 陈虎这时站起身,望著这间四处漏风的屋子,当即便有了主意。 第36章 你他娘的是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吗?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陈虎还是打算將先前二叔家住的屋子翻新,那处屋子房梁啥的都用的都是较好的木材,也比这边宽阔不少。 最早,陈虎一家都住在那边,屋子也是陈虎爷爷早二十几年前修建的,並不算太过老旧。 而等到陈虎爷爷去世后,那偏心的老太太便做主让陈虎一家分家出去。 这处屋子便是分家后新建,建造时匆忙,陈虎家中也没有余钱,所以建得较为简陋。 並且,那边不多不少三个臥室,原本是陈虎爷爷和老太太一间屋,陈虎他爹和二叔两家各有一间屋。 刚好,如今两个小傢伙都快长大了,到时候翻新时再扩建一间屋子,也让弟弟妹妹们各自有一间屋住著。 当然,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让这边屋子不再四处漏风! 想到便做! 陈虎很快便拎著铲子,去到门外,先是刨了一筐冻结的黄土,又紧跟著將黄土背了回来。 隨即,陈虎就从灶房搬了一些草木灰和煤灰,又烧了一桶水。 草木灰加上黄泥以及煤灰,能够最大程度的让土质结构牢固。 热水则是由於气温太低,放置搅拌时冻结凝固。 將这特质“混凝土”搞定之后,陈虎当即开始对著屋子四周漏风的位置修修补补。 修补完墙壁,陈虎又爬上了屋顶,开始依葫芦画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修补房顶自然不是个轻鬆活计,陈虎往后一连两日,都在忙著四处修补。 这日,陈虎还趴在房顶上忙活,却听院里面有人嚷嚷不停。 这会儿正是午后,今儿天气倒是不错,太阳消失了几日,总算露了一回脸。 陈虎家院子里面,一个半大小子和几个婶娘婆姨进了院子,急匆匆喊著“陈虎”的名字。 陈虎应了一声,从房顶上面,不紧不慢的下来。 看到来人,陈虎有些疑惑。 这年轻人他认得,是村东头王二家儿子,和他一般年岁。 在他身后的这些个婆姨,两个是王家婆姨,另外一个则是马老三他媳妇儿! 陈虎正满脸疑惑的打算询问他们这是作甚。 一群婆姨却等不及了,嘰嘰喳喳的不停,一个个脸色难看。 陈虎赶忙叫停: “等等!有话说清楚,一个一个来!马大嫂,你先说。” 马老三正是先前与陈虎一起进山运送猪肉那老实汉子,这群人里,陈虎也就和马老三还算相熟。 马老三媳妇闻言,也是红著眼,深吸一口气,道明了原委: “今儿早上时,家里下蛋的母鸡不知道被啥叼走了,家里统共那么一只鸡!马老三到处找鸡,却听见村东头有家禽的都遭了毒手!” “几个汉子一合计,便结伴找鸡去了,结果顺著到处散落的鸡毛,就到了后山那处山坳里。” “当时,王家小子也一併去了。” “一群人找到最后,发现偷鸡贼是一群野狼,眼下,他们正被野狼围在后山,就王家小子跑了出来报信。” 陈虎听完后,不禁带著疑惑的目光看向那王二家儿子, 这小子名叫王胜,两人虽说年纪相仿,但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原主其实並未与王胜打过交道。 对方怎么还能脱离大部队跑出来? 陈虎皱了皱眉,当即就衝著王胜问道: “人都在后山的山坳里头,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王胜脸色愁苦,解释道: “我爹当时叫著我一起去了,走到山腰半道上,我肚子疼,找了个地儿上茅房。他们没等我,我爹说让我拉完回家去。” “可等我上完茅厕,却瞅见他们在底下山坳里头,周围全是野狼,我害怕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陈虎当即眼前一亮,交代眾人等他一会儿,旋即转身进了屋。 片刻功夫后,陈虎带上了全套打猎装备出门,让王胜带路,往后山赶去。 一路上,王胜都缩著脖子,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 陈虎为了安抚王胜的情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之閒聊: “王胜,我记得你爹也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他们这次出门有带上武器吧?” 王胜闻言愣了愣,而后赶忙摇头: “没!他们走的急,都没带啥防身的物件。” 陈虎微微頷首,接著又问道: “今年年景不好,你家里面收成咋样?” 王胜仍旧缩著脖子,走路时四处环顾,闻言颤颤巍巍的回应道: “不咋样!估计到不了年关,就得断粮了!唉……” 此刻,两人已经开始沿著山路进山。 村后边这座后山实际上仅仅是一处小山坡,小山坡后边接壤的才是大山。 方才王胜说的山坳,也就是小山坡与大山接壤的山沟。 眼下,虽说已经是午后,但后山这地界还是四处大雾,甚至於五米开外都难以视物! 陈虎手持短刀,在前开路,王胜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陈虎的身后。 走到一半时,陈虎突然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我撒个尿,你先等等!” 王胜不疑有他,当即站在原地,缩著脖子等待。 陈虎转过身,假装解开裤带,突兀间,陈虎猛地转过身暴起! 手持那柄短刀,一手扯著王胜头髮,顺势抬腿给了这廝一个膝顶。 王胜来不及反应,就当即翻倒在地,还未回过神来,陈虎的短刀便架在了他脖颈处! 感受著脖子上传来的阵阵寒意,王胜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满是惊恐,颤颤巍巍的出声道: “別……別!虎哥,你……你这是作甚?” 陈虎当即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接下来我问你答,胆敢大喊大叫通风报信,別怪老子刀子不长眼!” 王胜一时之间,紧张到眼泪横流不止,急忙捣头如蒜。 陈虎眼神森寒,冷声问道: “说!骗我来此作甚?!谁让你来的?你们打算做什么?” 一连三问,让王胜眼睛瞪得老大。 只见,王胜脸色兀的煞白,咬著嘴唇,嘟囔半天,挤出来一句话: “虎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虎冷笑著摇头: “还敢扯谎?你说自己在山腰处看到他们被围在山坳,这么大的雾气,你他娘的是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吗?” “还有你爹与马老三还有朱家那汉子,三个人能蠢到不带防身物件进山?” “你爹还是出了名的猎户,连这点儿脑子都没有?” “並且听张大娘说,你家前日燻肉的味道很香是吧?打哪儿来的猪肉?” …… 第37章 难不成要杀了自己? 陈虎先前猎野猪时,因为搬运不完,將猪肉埋在了山上的雪地里面。 可后来上山时,却发现不仅大猪少了一头,就连捕兽夹也全部都被顺走了。 本来,陈虎和老张头他们合计后还认为是隔壁村子的猎户所为,可后来陈虎一深思,却发现甭说是隔壁村,就是同村的猎户上山也断然不敢在这大雪封山的天气里,走到那片松林。 除非对方顺著自己上下山的足跡,寻了过去! 再加上后来王二家夜里燻肉被邻里闻到味儿,这一切便开始合理起来。 王二在得知陈虎进山猎了头熊瞎子之后,不禁好奇,再加上年景不好,粮食也不够吃,心思便活络起来。 在发现陈虎那几日连著上山后,王二便顺著足跡,跟了上去。 恰好见著陈虎猎杀了一窝子野猪,王二那日便一直远远看著! 后来,大雪封山了两日。 王二顺著记忆,找到了那片松林,最后在陈虎的前面,带走了一头猪和那些个捕兽夹! 听到陈虎的分析,王胜抖得更是厉害,嘟囔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但陈虎还是想不明白。 王二偷猪便罢了,咋个还要让王胜把自己骗到山上来? 这很难让人理解! 难不成要杀了自己? 可那王二杀了陈虎,有啥屁用? 背上人命,难不成能將他陈虎分割了做口粮? 这很难让人理解。 见王胜不做言语,陈虎索性解下这小子的裤带,將其手脚放置到身后,紧紧捆住一团。 確认王胜无法挣脱后,陈虎接著又从他的身上割下一块布条,將这廝嘴紧紧堵住,並寻了个不容易察觉的位置,將王胜藏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陈虎短暂思索之后,朝著山坳位置,悄声摸了过去。 既然王二伙同著马老三以及朱勇骗了自己进山,不管他们出於什么目的,他陈虎都得搞个清楚。 仍是那句老话,只有千日做贼,怎能千日防贼? 不弄清楚对方意图,下了山后,这件事情他也无从追究,总不能杀上门不是? 前进时,陈虎已然將背上那桿枪拿到了手中,用枪开路,也是陈虎底气所在! 狼群也好,心怀歹意的王二一伙人也罢,在眾生平等器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一路潜行,不多时,陈虎接近了这处山坳。 这地界也算是进山必经之路! 陈虎多次走过,自是熟悉,靠近后,很快寻了处掩体潜伏起来。 贸然接近自是不明智,毕竟王二这廝可是资深猎户,虽说没有枪,但弓箭也不是陈虎能抗住的。 可潜伏了好一阵后,山坳里面都没见动静。 陈虎倒是耐心十足,仍旧聚精会神,观察著前方。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仍旧不见山坳里面有人的踪影,陈虎也颇为疑惑。 就在这时,陈虎突兀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声响,下一刻,他感到有人搭上了自己两边的肩膀。 陈虎的心中,顿时一阵凌然! 丝丝寒意直衝陈虎天灵盖! 他能够感受到脖颈间有一阵温热喘息,陈虎死死咬紧牙关,深吸一口猜到了身后的景象。 传言在北方,村民最惧怕遇到两种情况。 一是狼搭肩,二是熊招手! 传言大雾天气,野狼会藏匿在大雾里面,而后悄无声息的搭上路人肩膀,假装自己是人,等到那人回头时,一口咬断其脖子! 熊招手则是说同样大雾天气,熊瞎子会装作是人站立路边,抬著前爪挥动,假装是人,如是有人上当近前,就是送上门的口粮! 眼下,这情况陈虎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若是王二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伏在自己身后,只怕早已动手! 那毫无疑问,此刻搭在陈虎肩头的,是两只狼爪! 陈虎摒住了呼吸,而后缓缓抬手。 下一瞬,陈虎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头也不回的朝著后方,劈砍而去! 接著,不等这一刀落到实处,当即一个前滚翻身,稳稳落地之后,转身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左手,当即扣动了扳机! 这一瞬间,陈虎总算是看清了这匹畜生的全貌! 那是一头灰白相间,体长约莫一米二左右,满嘴獠牙散发腥臭的野狼。 隨著扳机扣动,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陈虎自己由於单手开枪,並且半蹲在地上,然后就被开枪后瞬间所產生的强大后坐力,崩的倒在雪地上。 等到陈虎起身时,那头野狼已经倒飞出去老远,浑身都是血窟窿瘫倒在地,还在一阵阵哀鸣。 陈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当即就抬手一刀,割断了这畜生喉咙。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因为这畜生哀鸣,从而暴露位置。 当然,陈虎也清楚方才的枪声和火光,肯定已然暴露了自己的大概位置,自是不敢再久留,旋即转身便走进了大雾之中。 很快,四周传来一阵阵狼嚎之声,声音此起彼伏,时而远、时而近。 陈虎紧咬牙关,藏匿到了一块巨石之下。 他很清楚野狼通过灵敏的嗅觉,能够轻易的判断自己方位,而大雾遮蔽视线,只对人管用。 当然,面对周围野狼的威胁,陈虎不敢直接出击。 因为他清楚,真正的威胁是隱匿在大雾之中的三人,是那些人手中的弓箭、刀子,而不是这群围了过来的畜生! 就在陈虎正盘算著如何寻到大雾里的三人时,却听见一阵阵呼喊声: “有人吗?我在这儿!快来救救我!” 这动静在山坳之中,传出阵阵回音,陈虎闻声,不由得眉头紧皱。 这声响,是马老三的声音?!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开始朝著传出声音的位置,潜行而去。 不多时,陈虎看到了山坳里面的那道身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那人正挥舞著手中的菜刀,不断环视四方,不时还嚷嚷出声,给自己壮壮声势。 在他的身下,还摆著一具野狼尸首。 隨著那声音越来越近,陈虎当即就判断出此人肯定就是马老三!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並未露面,开始细细思虑。 马老三的確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自己对他也有恩惠,更无仇怨,对方这次掺和进来,本就不合理。 也就是说,马老三大概率和骗自己进山这事儿没关係。 可他们三人一道进了山,怎么就只剩下他一人? 若是另外两人打算对自己动手,只怕是拋弃了马老三,让其作为诱饵! 只怕这两人正躲在暗处,等著自己现身! 想到此处,陈虎观察周围之后,开始逐渐后退。 既然双方都在暗处,那就看看,谁的潜伏能力,更胜一筹! 陈虎的心中,当即就有了决断。 不多时,陈虎便退出了一定的距离,而后便换了个方向,朝著马老三所在的方位,潜行过去。 第38章 救与不救 以马老三所处位置为圆心,陈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再度悄无声息地搜寻著这个范围內的其他人的踪影。 大雾瀰漫,视线受阻。 这种情况下,陈虎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每潜行三、五米的距离,便会俯下身子,趴在雪地上,倾听的周围动静。 並將身形极力掩盖! 陈虎绕著圆心多个方向搜寻之后,却始终没能见到与马老三同行的朱明以及王二。 陈虎更为谨慎,每次寻找一个方向之后,都会原路折回,绕到另一个方位后面,才接著搜寻。 就在陈虎多番潜行搜查之后,在马老三附近的深山方位,陈虎突然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那方位的雪地上,此时明晃晃的摆著一道黑影,接近了之后,透过大雾,便能够看到地上躺著的是一个人。 並且,陈虎还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陈虎一开始並未贸然行动,而是潜伏在一处灌木中,確认视线范围內没有旁人踪影,陈虎这才摸了上去。 靠近一看,地上赫然躺著朱家汉子朱明! 他躺倒的周围满是鲜红一片,血水染红了地上积雪,而后又凝结成冰。 陈虎靠近时,这人已经完全硬了,再无半分生机。 陈虎急忙查看他身上的致命伤。 这一看,陈虎顿时眉头紧锁,满脸诧异。 只因为朱明身上唯一的伤口是脖颈处,一道明晃晃的豁口,看创面显然是利器所伤。 也就是说,这朱明被人毫无防备情况之下,一刀割喉! 嘶…… 陈虎的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怪异之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朱明被杀,杀人者排除被狼群围困的马老三,那就只能是王二。 可王二为何要带著两人来到这处山坳,並且让自己儿子去將他陈虎骗过来? 这其中有许多逻辑不通的地方,要知道陈虎与这王二一家都没半分交集。 而马老三与朱明都是他王二家邻居,理应不该害二人才是。 退一万步说,这廝哪怕因为与二人不和睦,打算设计害死二人,为何要拉上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陈虎? 陈虎对此也十分头疼,简单思虑之后,陈虎果断的原道后退回去。 虽说不知道王二策划这一幕的原委,但对方已经动了刀子,更是沾了人命,那陈虎就更需要谨慎对待。 即便前世身为特战僱佣兵传奇,他也只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要是被王二暗中冷箭射死,那才当真是白瞎了重活一世! 考虑到其中的危险后,陈虎听著大雾之中,所迴荡马老三的求救声,也暂时选择了忽略。 陈虎只能希望对方多撑一会,眼下若是救了他,只怕自己也会暴露在王二的弓箭射程范围內。 退到远处之后,陈虎的心中,不免得一阵纠结。 他眼下最为稳妥的方式,便是退到后方山道上,找一处地方隱匿起来,届时,王二再有何打算,他也处於主动位置! 但如此一来,马老三多半就活不成了。 若是想要救下马老三,陈虎便得主动寻觅隱藏在暗中的王二的踪跡。 对方作为一名老猎户,隱匿能力和弓箭准头,毫无疑问都十分老练。 万一被对方先发现,陈虎也不敢保证自己安全无恙。 刺骨的严寒会让人的思维流转变慢,陈虎纠结许久,最终缓缓起身,朝著山坳走去。 山坳处多灌木与杂草,冬日的草木大多枯黄,迷雾朦朧,穿梭在这处山坳之中,再加上积雪厚重天寒地冻,好似鬼域。 陈虎率先来到了山坳入口处道上,他选择了一块巨石,而后將身上多数的特质子弹取出。 陈虎共计带了二十发子弹,他索性將十五发拿了出来,迅速將自己的特质子弹拆解,將內部钢珠扔到一旁,火药则凑在一起。 紧跟著,將火药堆积一处,並且取出剩下五发子弹,放置在火药之中。 最后,陈虎再用短刀割下裤腿处一块布条。 陈虎利落的將布条缠绕在一根拇指粗细的木棍上。 做完这些,陈虎將木棍一端放置在子弹与火药中间,而后另一端则平放在石头上,將其引火点燃! 如此寒冷的情况之下,单独的木棍十分难以燃烧,但有了布条易燃的特性,点燃十分迅速。 但由於天气寒冷,所以木棍燃耗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虎在点燃木棍一端后,迅速朝著另一个方向,潜行而去。 约莫五分钟后,山坳入口正道处,传来一声爆裂炸响! 紧接著,巨响一声接著一声,接连五声好似枪响的动静传出后,这处山坳再度恢復了平静。 堆积的火药会被木棍引燃,而迅速燃烧的火药则会將放置在中间的子弹点燃,特质子弹点燃之后,產生爆炸,传出枪响。 一切都在陈虎计算之內! 待到子弹爆炸声传出,陈虎已经绕到了靠近深山的一面,而后迅速朝著马老三的位置,潜行而去! 此刻的马老三,已经完全被狼群盯住,接近后,陈虎当即便发现了两匹隱匿在雾障中的野狼。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持弩,一手持刀,率先一箭射出,利箭破空而去,当即插入一匹恶狼背脊处。 这匹狼当即翻倒在地,另一匹狼则惊觉危险靠近,见同伴倒下也不曾畏惧,反倒齜牙低吼著,冲陈虎扑了过来! 成年野狼的体重,不会超过四十公斤,哪怕是狼群中身为狼王,最为魁梧的野狼,体重也顶天四十五公斤左右。 当然,狼的威胁在於其团队协作,以及足够聪明和强大的咬合力上! 眼见恶狼扑面而来,陈虎立即朝著一侧躲闪,而后右手猛地挥刀横劈而去! 狼的弱点在於腰腹,俗话说铜头铁尾豆腐腰,所以这一刀,陈虎精准砍在了野狼的腰腹间。 当即,短刀深陷皮肉一尺,鲜血飞溅四散,这头野狼也当即殞命! 解决完这两头野狼后,陈虎迅速上前,一把扯住已经几乎癲狂的马老三肩膀。 马老三周围躺著两具野狼尸体,浑身上下,袄子被咬得破破烂烂,不少地方还渗出血跡。 被人突兀从后面一把抓住肩膀,马老三下意识就要回身挥动菜刀劈砍,陈虎却眼疾手快的一个膝顶,撞在了马老三的腹部。 马老三顿时吃痛,弯下了腰,手中的菜刀也当即顿时掉落在地。 陈虎没给其反应的时间,一把扯住他的肩膀,便朝著一块巨石处,奔逃过去! 第39章 想活命,就照做! 陈虎很清楚,入口处传出枪声的话,那隱藏在暗处的王二必然会將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头的方向。 所以,对方一时之间,肯定不会关心这个方向的动静。 但陈虎可不敢赌命,只得迅速寻找掩体,否则的话,等到王二反应过来,那他可不想试试这廝的弓所射的准头如何。 马老三被方才那下顶的腹痛难忍,脸色煞白,但看到来人是陈虎时,一边跟著陈虎往巨石方向狂奔,一边忍著疼痛,兴奋出声: “陈……陈虎?太好了!我得救了!” “你可算是来了!” “刚才幸好你给我那一下,我那被嚇到了,差点儿伤到你……” 陈虎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纵身一跃,先一步跳到巨石的后方,马老三还没弄明白陈虎此举什么意思。 陈虎则看著站在石头跟前,一脸茫然的马老三,神色之间,满是恨铁不成钢道: “赶紧过来!” 马老三闻言有些蒙,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巨石后面走。 就在马老三还茫然不解发生什么时,却只听一道破空声,炸响在其耳边。 下一瞬,一道箭矢直愣愣碰撞在巨石上,箭头与石头甚至於擦出了火! 隨著箭矢被弹开落地,马老三整个人都嚇得一激灵,赶忙躲到了石头后面。 躲到石头后面的马老三,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气,眼前却不禁一亮: “陈虎,对面射箭,应该是王二他俩!我跟他俩走散了,你等我喊一声他们,估计雾气太大看错了!” 说罢,马老三给了陈虎一个放心的眼神,当即探出头,扯著嗓子大喊道: “是王二吗?別射了!是老子啊!你个龟孙差点儿一箭让老子栽在这里!”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虎见状,並未阻止,检查弓弩箭匣,而后开始在心中,默默倒数。 一个熟练的弓手能在五秒左右,挽弓搭箭射出! 陈虎相信一个全神贯注的老猎手,同样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心中默念倒数到最后一个数的剎那,陈虎猛地一把將探头出去的马老三,给扯了回来。 马老三被这陈虎一下拉扯,直接弄得跌坐在地,他吃痛的正打算埋怨几句陈虎,並问问陈虎这是在干啥。 然后,他却猛地看见他方才探头位置,一根箭矢直愣愣的插在了地上,箭头没入积雪,箭尾还立在地上。 顿时,马老三整个人都被直接噎住,一时之间,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虎则在箭矢落地一瞬间,便探出了头,朝著箭矢射出的方向,扫视而去。 紧跟著,陈虎迅速將头探回来。 这时的马老三,已经被嚇得不知所措了,结结巴巴的出声道: “怎么……怎么会?他作甚要射杀我?他,他不是王二?对!射箭的不是王二!”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凌厉的出声打断了马老三的臆想: “对面就是王二!你接著喊,问他这是做什么,一直喊著別露头,更別停下!” 马老三望著陈虎那双透著寒意的眸子,一时之间,遍体生寒,但还是不解问道: “为……为啥啊?” 陈虎则懒得多做解释,冷冷应道: “想活命,就照做!” 说罢,陈虎开始朝著后方,匍匐潜行退走。 马老三看著逐渐消失在迷雾里面的陈虎的身影,浑身一颤,经过短暂犹豫之后,接著大喊出声: “王老二!你他娘要老子命啊?你在做啥?” 这一次,马老三算是得了教训,再不敢探出头去。 对面的灌木中,一直没给回应,但马老三还是依照陈虎的吩咐,接著卖力大喊: “王老二!老子看见你了!” “你他娘的射你爷爷!你疯了啊?赶紧滚过来,还有朱明,带著老子进山,遇到狼群不见你俩的踪影就算了,还差点儿要了老子命!你他娘……” 平日里为人憨厚老实的马老三,今日也算是急眼了,各种平日里见不到他说半句的污言秽语,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喊了半晌,马老三是越喊越起劲,一点儿不见累了歇息的跡象。 就好似这张嘴是租来的,著急用完要还回去一般。 陈虎在向后潜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果断开始提速,绕道朝著箭矢射出的方向,追踪而去。 片刻功夫,陈虎便潜伏到了一片茅草丛中,乾草上带著积雪,风一吹草叶碰撞在一起,摩擦出丝丝的声响。 陈虎此刻匍匐在草丛之中,一双眸子透著杀意,望向一处灌木中,正手持弓箭,半蹲著的男子。 找到你了! 陈虎心中大定! 迅速举起弓弩,瞄准发射仅仅用了一眨眼的功夫,隨著扳机扣动,利箭飞驰而出! 下一瞬,箭矢径直射穿了王二右手的胳膊。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接著又是一箭射出,箭矢再一次洞穿了王二左手的手掌! 本来正严阵以待,一直观察著前方巨石方向的王二,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便顿感右手胳膊一阵剧痛,紧跟著他左手的手掌,更是被一根箭矢洞穿! 王二顿时翻滚在地,痛的嘶喊出声。 陈虎確认对方双手都失去了威胁,这才长舒一口气,朝著王二所在的方位走去。 这时的马老三,还在叫嚷个不停,叫骂声不断。 陈虎不由得无奈的喊了一声: “別骂了!过来!” 马老三这才停下了叫骂,畏畏缩缩的探出头来,隔著雾气,隱约看见陈虎身影,这才安心的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待到陈虎走近躺倒在地,嘶嚎不止的王二身侧时,马老三也到了近前。 一见到王二死狗似的哀嚎在地,马老三直接就直了眼,面露不忍道: “那啥,虎爷!” “王二刚才是衝著咱射箭了,但不至於这样吧?” “他保不齐是看错了啥的,不是故意的……” 这话马老三自个儿说了都不信,但作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的庄稼人而言,眼见的这惨烈的一幕,仍旧是让他於心不忍。 陈虎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戏謔笑容,看向地上瘫倒的王二。 王二今年约莫將近五十岁的模样,身形矮小,估计只有一米六,体格子倒是结实。 此刻,两支箭矢一支洞穿他左手的手掌,一支则贯穿他右手的胳膊,这人就是铁做的也得痛个半死,也不怪王二哀嚎不断。 陈虎抬腿一脚,將王二踹飞出去,翻了一个面,让其面朝天躺下。 但插在王二两只手上的箭矢,也因此被折断,顿时,王二的两处伤口,血流如注。 王二本人则因为疼痛脸色煞白,躺在这冰天雪地里,额头上面,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 第40章 你放心,我是个好人! 陈虎这才看清这王二的模样,五官倒是端正,眼角处有深深皱纹,作为一个常年在山野游盪的猎人,他的皮肤蜡黄而粗糙,不过从他嘴角边刮乾净的胡茬来看,这还是个讲究人。 与庄稼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马老三,哪儿见得这场面? 赶忙就要上前劝阻。 可当对上陈虎那对冷冽的眸子时,马老三顿时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陈虎不紧不慢的走到王二的跟前,蹲下身子,手里面耍著那柄短刀,短刀从王二头顶游走,陈虎这才淡然开口道: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我们?” 王二盯著那柄距离自己眉心不足一尺的刀,眼中满是惧色,嘴唇抖动著出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用弓箭射我?你这是杀人,是犯罪!” 陈虎冷笑不止,收起短刀一把拽住王二领子,便拖拽著往一旁走去。 王二仍在嘟囔不停:“你们这是杀人!是犯罪!要被枪毙、枪毙!” 马老三见到这一幕后,紧攥著拳头,又无奈鬆开,赶忙跟了上去。 这时马老三仍想劝阻陈虎,生怕他一生气再做出別的出格事儿,上前后一边查看手掌、胳膊流血不止的王二,接著出声劝阻: “陈……虎爷,他王二家和我家就隔了一堵墙,他这人我是知道的,前些年服兵役几年出来,家里兄弟多,田產没几亩,做了猎户。” “平日在村里,他为人也老实,老婆当年生娃难產死了,他就一个独儿子,今年恢復高考,他儿子都送到县里舅舅家念书前几日才回来……” 马老三嘟囔半天,絮絮叨叨说了些有关王二的鸡毛蒜皮事。 陈虎充耳不闻,很快拖著马老三来到朱明惨死的位置。 见到雪地里早已经冻硬的朱明,马老三直接就蒙了,一时之间,直接就將没说完的话,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王二则眼底闪过一抹狠辣,闭上眼,不再吭声。 陈虎一把將王二扔到朱明的尸体旁边,冷哼一声,望向一旁马老三: “去看看朱明脖子上的豁口,再看看王二腰上別著的那把刀,就算刀上没血跡,切口和刀的开刃处也对得上。” 马老三狠狠咽了口唾沫,上前双手颤抖著从王二腰间取下那把匕首,匕首上正如陈虎所言,还沾染著星星点点血跡。 马老三接著查看朱明脖颈处致命伤,看完后,心中也有了结论。 下一刻,马老三一头扎在一旁雪地里面,呕吐不止! 陈虎则望向王二,接著冷冷质问道: “別不吭声了!说说吧!杀朱明、马老三,甚至於让你儿子骗我过来是为什么?我记得,老子和你之间没什么恩怨吧?” 王二闭著眼,躺在雪地上,彻骨的寒冷不断侵入周身,手掌和右手臂膀处,伤口还在涓涓流血。 王二能十分清晰感受到隨著鲜血横流不止,他的生命也在缓缓流逝,地上的冰雪也在不断剥夺他身体內仅剩不多的热量。 他惨然一笑,猛地睁开眼,露出那对猩红眸子,声音低哑道: “对!我们的確没啥交集,甚至……甚至於你猎的野猪,我还沾光带走了一头。” 一边的马老三闻声,整个人都懵了,接著怒斥出声: “你、你、你……那头野猪是你个杀千刀的偷走了?我那晚回去和你说了陈虎雇了我上山运野猪,所以你就提早出发,把野猪偷了?” 王二闻声,微微摇头,接著看向陈虎道: “从你进山带出熊瞎子开始,我便注意到了,你那日猎野猪时,我就在隔壁山头上看著。” “后来,听说你拖著野猪王差点儿死在出山路上,呵呵……为了那头野猪,老子也差点儿没走回去。” 陈虎微微頷首:“这事儿我后来知道了,当然这事儿只能说你欠了我债,不是重点!说吧,杀我作甚?” 王二摇了摇头,隨后突兀的大声惨笑出声:“你杀了我吧!我该死!多余的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陈虎闻言,不以为意的寻了一棵大树,倚靠著身子,接著淡漠出声: “换做旁人,只需要十分钟,我就有一百种方式,让他把该说的都吐出来。但对你,不需要这么麻烦。” 说到此处,陈虎顿了顿,接著望向进山道上方向,那里雾障繚绕,白茫茫的一片: “你让你儿子来誆骗我进山,可惜这小子脑子不好使,非说自己站在山腰处,瞅见了你们被野狼围困。” “这么大的雾气,亏他想得出这个说法。” “所以,进山之前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王胜无果后,我把他绑了起来,就在前面山坡上。” “你若是不说,你们父子二人就团聚在这处山坳吧!” “当然!你放心,我是个好人!我会让你父子俩埋在一个坑里!” 马老三听到这话后,遍体生寒,两条腿都打颤使不上劲。 王二则在雪地上,疯狂挣扎起来,目赤欲裂,咆哮出声: “陈虎!你敢动我儿子,老子就算是做了鬼……” 陈虎见状,不耐烦的打断道: “做了鬼,你也不敢动老子!別废话!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可以咬牙啥也不说,那你们父子俩埋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仁慈!” “第二个选择,你说出来缘由,我放你儿子回去。” 王二闻言,眼神涣散,身子颤抖著出声:“你凭什么保证你会放过我儿子?你……” 陈虎再度厉声打断道: “別废话了!隨你信不信,我懒得多费口舌!你要不信,我现在把王胜带过来,直接让你父子俩团聚。” 王二此刻陷入了沉默,仅剩的神智也是靠著对他对儿子安危而担忧的执念撑著,片刻后,他缓缓出声道: “马老三,你要保证我儿子活著,算我欠你的,来世做牛做马还!” “陈虎……呵呵,其实杀朱明是意料之外的事儿。他太精明了,我本来打算在大雾里面给他和马老三甩开,结果,马老三被甩开了,朱明却一直跟著。” “本来,他要是跟不上,也不用死!” 王二眼神一凝,盯著陈虎: “我告诉你,但这事儿与我儿子无关!” 第41章 一命偿一命 隨著王二的回忆,陈虎总算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王二自然与陈虎之间,没有仇怨,更是鲜有交集。 王二本名王兵,家中兄弟四人排行老二,故被称作“王二”。 早年饥荒时,王二家几口人都没能熬过去,反倒是南下乞討的王二活了下来。 二十五岁那年,王二回村,在南方做苦力让他攒了一笔钱,回到家不仅给父母兄弟修葺了新的坟碑,还翻新了屋子,娶了个媳妇儿。 结婚后没多久,王二妻子就为他诞下了一个儿子,儿子取名王胜。 对於王二这大字不识半个的苦命人而言,王胜取名寓意很简单,就是胜利。 王二家中的田產不多,再加上那些年头粮食不能高產,所以养活一家子十分困难,这才让王二被迫进山成了一名猎户。 好在,王二捕猎仿佛有著天分,这些年来收穫颇丰。 后来,王胜逐渐长大。 王二因为早年到过南方,见过念书识字的人有著怎样的社会地位。 所以,在知晓镇上开办学校后,第一时间內便將王胜送去念书! 王胜也不负父亲所託,学习一直名列前茅。 直到去年,国家恢復高考,王胜也起了参加高考的念头,王二自然讚许。 於是乎,今年趁著收成欠缺,再加上各种灾荒,王二愣是靠著打猎,送儿子前去高考。 王胜也用一份录取通知书,回报了王二的艰辛。 但考上之后,学费又成为了家中最大的难题! 由於实在凑不出这学费,王胜今年並没有如愿去念大学。 好在,村长这时候找到了王二,告诉他可以签个文件,弄个补助,有国家救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王二大喜,但谁知村长陈桥却提了一个条件。 那晚刚好是雪灾过去的第五日,镇上灾后重建调查组刚来过村里。 村长將助学补助和贫困补助的单子,摆到了王二的面前,坐在王二家炕头上的村长陈桥沉著脸,冷声道: “这文件我能运作给你搞定,还可以让我来做担保人,可是这次雪灾死了不少人,陈虎又立了功,上面有把我给换掉的意思,我要是下岗了……” 说著,村长看似无意地朝著一旁的王胜,接著话锋一转,嘆气道: “陈虎那小子最近倒是声名大噪,不过弄些鬼鬼神神的,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倒是你家王胜出息啊!和陈虎差不多的年纪,能考上大学,真就是文曲星下凡!” “你老王家出了个武状元,就是不知道要是陈虎顶了我的岗,看著和他年纪相仿的小胜,能不能平常心对待?” 说者有心,听者也当即明了。 当陈虎从王二嘴里听到村长的名字时,眼底便闪过了浓烈的杀意! 王二接著讲述,那晚过后,村长告知文件递上去等到审批有结果,估摸著得个把月。 实际上,他动了很多心思,却始终没想到要走到杀人这一步。 可隔日村长家儿子却又一次找上了门! 陈西海上门比起村长直截了当,直接就把话摊开了讲,依照王二描述,当时陈西海的原话是: “王胜倒是出息,文曲星下凡呵!” “嘖嘖嘖……可惜文曲星没钱也念不成书!我实话告诉你吧王二,陈虎先前猎野猪却丟了头猪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偏就你家大半夜熏猪肉,这事儿你可算与人家结梁子了。等到陈虎接了我爸的岗,你这文件,只怕发下来,你也落不到一分到手上。” “可怜王家十几代人,才祖坟冒了青烟,出一个大学生……” 这日,陈西海走后,王二便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作为多年猎户,王二自然清楚什么地方有狼窝,也清楚这光景,山里死个人,尸体都不可能找到,更別提留下什么证据让人报警啥的。 一番合计过后,王二发现自己还缺一个让陈虎进山的机会。 所以,他便將心思放到了隔壁马老三家。 马老三与陈虎有交集,陈虎又是个多次进山的主,所以用马老三为饵,诱骗陈虎进山杀害,最后再嫁祸给野狼的计划就此展开! 听完王二讲述之后,陈虎没再多言,马老三则红著眼,大骂王二不是个东西。 陈虎没再看濒死的王二,转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马老三,思索片刻后,冷冷出声道: “马老三,你人不错!” 陈虎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讚,让得马老三一时之间摸不著头脑,只能訕笑两声,摸著头没接话。 陈虎接著取出手中短刀,端详一阵后,將其扔到了地上。 刀刃深深嵌入雪地里,看得马老三心头一阵发颤。 陈虎接著缓缓出声道: “老三,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儿子,你娘今年得有……六十多了吧?” 马老三闻声,急忙点头,应道: “对!儿子叫马走日,这小子今年满十二岁了,俺娘今年也有六十三。” 陈虎这时怪异一笑,手指著地上的那柄短刀: “你看,眼下这王二要杀我,还差点儿杀了你,这刚才要是我不出手,你家里老娘和妻儿只怕想给你收尸,都没地儿找。而你被野狼吃干抹尽后,你妻儿老小,一家子只怕是都没办法度日,你说是吧?” 马老三重重的点头,而后望向一旁奄奄一息的王二,语气坚定道: “虎爷,往后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能给我全家老小一口饭,说啥我都要报答你!” 陈虎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 “报答我用不上,只不过这王二又要杀你,又要杀我,这让我再给他救回去,我做不到,要不索性给他留在这儿给野狼吃了罢了?” 听著陈虎循循善诱的引导,马老三先是一愣,而后犹豫道: “这……可是,可是咱们回去后咋说啊?” 陈虎淡然的耸了耸肩:“很简单!我来救人,没救成就是了,再说了,他还杀了那朱明,到时候警察也不会放过他,铁定枪毙!救了也是白救不是?” “索性他一命偿一命,这样起码朱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算给王二家中老小,留一条活路。” 第42章 仅有的选择 马老三这下子总算是信服了陈虎的说法,他自然知道朱家有好几个弟兄,要是晓得王二杀了朱明,哪怕是他王二死了,王家老小也绝对没有安生可言。 但一想到这么干等同於杀人,马老三又纠结著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虎接著开口道: “朱明的尸首也被搬回去了,索性找个山坳一扔,这样回头都会成为这一片野狼的腹中餐。” 马老三当即摇头:“虎爷,咱们要不把尸体带回去?这样好歹让他们有块墓碑不是?再说了,朱明也死得冤枉啊!” 陈虎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隨手抓起一根枯黄野草,放到嘴里嚼著,面色古井无波: “朱明脖子上致命的刀伤,你怎么解释?朱家要是报警,警察来了,你又打算怎么解释?王二一死,光靠你我两人空口白话,能有人信?” 陈虎这话彻底打消了马老三多余的念头,当即点头称是。 也庆幸有陈虎在,否则的话,他真把尸体带回去了,那不是完犊子?他可不想背上人命官司! 见马老三应声没再反对,陈虎当即招呼著马老三搭手,二人直接拖拽著还喘气,却已经昏迷的王二。 一人一条腿拖拽著,直接就来到了山坳处,將尸首扔到了山沟里头。 这人拖拽的时候还喘气,等到拖行一阵后,彻底就硬了! 马老三可算嚇得不轻,扔了尸体之后,直接大坐在雪地里面,大口喘气,眼中还满是惊恐之色。 这时候,一阵狼嚎声传出,顿时给马老三嚇得一激灵。 陈虎则毫不客气的让马老三起身,接著去拖拽朱明的尸体。 马老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跟著陈虎,折返回去。 不多时,第二具尸体便被摔进了山沟。 做完了这一切,马老三可算是累得有些头晕眼,坐在山沟边上,一边胃里翻江倒海直噁心,一边大喘气,只感觉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来。 陈虎则站在一旁把玩著隨手携带的那把小刀,接著漠然出声道: “马老三,你家里粮食够吃到开年吗?开年后有没有口粮,能不能剩下点种子,等开春种地用?” 这话问得马老三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愣了愣,这才应道: “家里口粮……估摸著挺不到年关了,这还是一天只吃一顿算的。至於开春播种,只怕更难。” 说话间,马老三深深嘆了口气。 实际上,要不是先前陈虎雇了他进山搬猪肉,给了不少报酬,只怕他家里粮食都撑不到今天。 陈虎微微点头,而后冷声接著道: “老三,刚才王二还没咽气时,你选择信我,將他扔到了这条山沟里面。” “眼下,我再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现在下山回家,忘了这儿发生的事情,就说自己进山后雾气太大迷了路,和他们走散了。” “第二个选择,你可以选择往后就跟著我。眼下年景不好,跟著我进山打猎能保证一家老家,一天三顿饿不著。等到年景好了,我保证你跟了我能发家致富,以后多少能当一回人上人!” 陈虎的这份承诺,显得极为骇人! 听完这话,马老三只觉得口乾舌燥,脑子都有些发懵。 他眼中有著难以置信道:“虎……虎爷,我需要做啥?” 关於让家里几口子饿不著,马老三绝对相信陈虎有这份能耐,至於以后荣华富贵,刚才王二临死前也说了。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就是村长推动的,目的是害怕陈虎顶了他的位置。 陈虎的能耐以及那些转世、神神鬼鬼的传闻,马老三可谓是深信不疑! 所以能得到陈虎的这份承诺,马老三简直难以想像,这就像是天上掉下馅饼,落到他嘴里了! 陈虎正色一笑:“如果你选第二条,那你需要做一件事情。” 说话间,陈虎將手中的短刀,扔到了马老三跟前。 马老三望著地上短刀,狠狠咽了口唾沫:“虎爷,你是……你是说……” 马老三心中大惊! 不敢细想陈虎打算让自己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双手此刻都在颤抖。 陈虎却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冷意: “王胜若是活著,这件事情解释不清。况且,即便是他暂时没证据报警,也威胁不到你我二人。” “但你我一併杀了他爹,就凭这个,你认为他能咽下这口气一辈子?你不怕他日后报復,你妻儿老小也不怕?”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何来千日防贼的说法?” “拿上这把刀,往后你也別叫什么虎爷,叫虎哥便是!咱俩年纪相差不少,就不用兄弟称呼了,我以后便叫你一声老马吧!” “我保证能有我陈虎一口肉吃,便饿不著你老马!”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要怎么选,你自己想!” 陈虎的这番言语输出,每一个字都在马老三的心田,激起了惊涛骇浪! 马老三低著头,思考良久,然后抬头对上了陈虎那对冒著厉色的眸子。 此刻,这个四十来岁、半生一事无成的庄稼汉,紧紧咬著牙,然后一把捡起地上的匕首,接著颤抖著身子,出声道: “虎哥!我听你的!” 陈虎並不意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然后神色恢復淡然: “走吧!那小子还在山道上,等把他扔进了山沟,只怕天都快要黑了,利落些的话,晚上还能够带几头野狼回去。” 看似陈虎接连两次给了马老三选择的机会,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从一开始,马老三就只有顺从陈虎这一个选择! 马老三自然也清楚,王二的话,陈虎断然不会留下。 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走出山后,陈虎拿不出证据证明一切都是王家父子的阴谋,反倒是王二能够凭著箭伤,可以对陈虎倒打一耙! 而马老三既然帮助了陈虎將王二拋下山谷,这就等同於杀人帮凶! 至於让他动手杀王胜,马老三就算没有得到的陈虎承诺,也无法拒绝。 单凭他与陈虎一同將王二扔下山谷,马老三就知道若是不能妥善的解决王胜,这无异於给自己一家老小留下隱患! 当然,在陈虎的视角內。 马老三从始至终,都有两个选择。 如果在看到王二尚且喘气时,马老三决定救下王二,那山沟里面就会多出一具尸体,给山林里的豺狼虎豹加餐! 包括在拋尸之后,马老三若是没应下陈虎的许诺,拿起那把短刀,那陈虎仍旧会毫不犹豫的送马老三下去陪王二! 这般狠辣的决定,无关善恶! 陈虎选择这样做,仅仅只是为了自保的理智处理方式。 他不可能让目睹现场的马老三成为犯罪现场证据,即便对方告发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43章 估计还能有个全尸 等到陈虎与马老三一起下山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进山道上,王家婆姨和朱明媳妇,以及马老三的老婆此时全部都等在路边。 三个妇人冻得直哆嗦,仍旧眼巴巴的望著山道。 眼见著陈虎与马老三一人扛著两匹野狼往山下赶来,三个婆姨焦急上前。 马老三媳妇儿倒是鬆了口气,可一看到马老三垂著脑袋,满脸菜色,以及周身衣服多处被抓破,几乎浑身都是伤口,马老三媳妇直接就红了眼: “怎么弄的啊这是?怎么弄成了这样?” 马老三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嘶哑应道: “没啥大事儿,小伤!被狼崽子咬破抓破的,都不打紧!” 这时候,王二家媳妇和朱明媳妇见只有两人下山,都接连询问其余人的下落。 陈虎冷冷望向王二老婆,这女人自打见著陈虎下山时,神情就十分异样。 王二媳妇被陈虎不善的目光盯著,一时之间,眼神闪躲,不再吭声。 马老三见陈虎不接话,这才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 “我和王二还有朱明上山后,本来是王二带路的,一开始他说家里鸡崽子丟了,抓几头狼崽子不用进山,到山底下打几只狼崽子就成。” “结果,山里雾障太大,我们三就走散了,后来是虎哥出现,我才没死在狼崽子的嘴里。” 朱明家媳妇一听到这话,顿时双腿一软坐到了雪地上,双眼无神喃喃道: “没找著人,那他们……” 王二媳妇则脸色阴晴不定,而后死死盯著陈虎,声音颤抖道: “你……你,我家王胜跟著你进山的,他去哪儿了?” 陈虎冷哼一声,啐了口唾沫: “这王胜进山时给我说他在山腰上见著马老三他们,在山沟里被野狼围住了,请我去救人。” “可救人便救人,他王胜在找到马老三后,见不到王二和朱明,就非要逞强进深山里去。天都要黑了,还敢进山,我俩拦不住他,就让他去了。” “他要是运气好的话,兴许找个沟里死了,没被野兽翻出来,来年开春雪化了,估计还能有个全尸。” 陈虎这话可不带半点儿客气,从王家婆姨脸上的神色,陈虎便篤定了对方知道自家男人和儿子要弄死他的这事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王二家婆姨一听这话,也是气的身子直发抖,红著眼嘟囔半天,见陈虎面色不善,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朱明老婆倒是啜泣不止,甚至於想朝著深山走去。 马老三两口子忙將人拉著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安慰著。 陈虎懒得理会这几人,朱明的死和他没关係,王二父子俩死得活该,陈虎更是懒得理会。 当即,陈虎和马老三打了声招呼,他便提著这两头野狼往回走了。 陈虎回到家时,杨蓉也是忧心了一下午。 索性见到陈虎安全回来,这才鬆了口气。 晚上家里吃过晚饭后,陈虎帮著杨蓉將那两头狼处理乾净。狼肉照常熏制,狼皮则扒了下来烘乾。 小囡囡陈瑶与小鼻涕虫陈真两人,眼巴巴的望著燻肉,嘴馋著等陈虎投餵。 陈虎自己也尝了尝熏制的狼肉,口感还行,比猪肉好上许多。 只不过,估摸著因为没有妥善处理的原因,这狼肉有著一股子土腥味。 两个小傢伙猎奇的吃了两口后。也没了兴趣。 陈虎见狼肉处理得差不多,当即督促著两个小傢伙练习写字。 陈瑶和陈真两人在上次陈虎带回字帖和几本启蒙读物后,每日大多数时候的十分勤奋练字,或是找陈虎教导。 小囡囡今天刚学会写下自己的名字,便举著宣纸,来到陈虎跟前,要陈虎看她写自己名字。 陈虎乐呵著点头:“囡囡真聪明!” 小囡囡则带著兴奋的笑容,开始一笔一划的写出“陈瑶”二字,字跡虽说有些歪斜,但还是十分值得鼓励。 可还不等陈虎出声鼓励,小囡囡又接著在后面写到: “和哥哥”、“最好”。 写完最后一个字,小囡囡眨巴眨巴眼望著陈虎。 陈虎心头一暖,抱起小傢伙,轻声开口道: “囡囡和哥哥最好!哥哥明天上街给你买冰葫芦吃!” 小囡囡闻言,顿时两只眼睛弯成了两只月牙:“哥哥最好啦!” 小鼻涕虫也赶忙凑了上来不服气道:“哥,我还会写你的名字,我也要吃葫芦!” 陈虎两手分別摸著两个小傢伙脑袋,当即笑出声来:“好!明天咱们都吃葫芦!” 夜里,陈虎盘算著家中的粮食和余钱。 眼下粮食还足够吃上一个月,多买一些就能撑到年关了。 熊肉还剩两百斤左右,也足够一家子吃。 所以,昨儿带回来的两头狼,陈虎打算连带著皮毛一起给卖了。 当然,翻新房子的钱仍旧没著落。 所以,陈虎这次去镇上採购过后,得再进山了。 思虑著柴米油盐的琐事,陈虎后半夜才睡下。 次日,陈虎上午吃过早饭后,便朝著镇上赶去,背上还驮著那两只处理好的野狼。 正午时,陈虎来到了孙老家门外。 本是照旧送肉,可等到陈虎敲开院门,却发现开门的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 这姑娘倒是生得没半点儿烟火气,穿著一身白色裙,披著一件白色服,面容白皙,出落大方,眉眼间满是端雅姿態。 对方开门见陈虎背著一堆燻肉和两块狼皮,微笑著询问道: “请问你是?” 陈虎看著姑娘的脸愣了愣,闻声这才应道: “我是给孙老送野味的,孙老在家吗?” 少女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冲陈虎挥手道:“先进来吧!爷爷在家!” 陈虎得知少女是孙老的孙女,当即就点了点头,往院里走去。 少女走在前面,陈虎跟著。 进了院子之后,陈虎讶异的发现孙老人就在院里,並且这院子里还搭了个土灶,上面正煮著汤锅。 陈虎找地方放下燻肉后,不等他先打招呼,孙老便当即招手喊道: “陈虎来了,快过来一块儿吃点,今儿烫火锅吃。” 陈虎上前,大方坐下,望著锅里沸腾的红汤,也是颇为讶异: “孙老还吃这东西?” 孙老笑著点头道:“早年间去过南方,知青下乡时到四川待了一阵子,这火锅可是那地方的特產美食,你快尝尝看!” 第44章 这就是山里的规矩! 孙老的孙女在一旁当即就给陈虎盛了一碗饭,然后递了碗筷过来。 陈虎接过碗筷,当即道谢,少女则笑了笑,没接话。 这时候,孙老也介绍道: “这是我孙女,孙若薇!这小子是镇上出了名的后生,叫陈虎。” 两人闻言,皆相视点了点头。 这是陈虎拿起碗筷,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孙老,这吃饭为何在院子里面吃?冰天雪地的,不冻得慌?” 孙老当即大笑道:“若薇,给这小子拿个杯子过来!” 孙若薇闻言,立即取了个杯子,抬起桌上酒壶,给陈虎斟了一杯。 陈虎不明所以的端起酒杯,酒杯里面,酒水清澈,酒十分漂亮,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孙老自个儿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接著感慨出声: “这是北方特產的烧刀子!喝上两口浑身都热得慌,你也尝尝。” 陈虎闻言也跟著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烧到了胃里面,紧跟著开始的辛辣和刺激,都成为了一股醇厚的暖意。 感受到身体瞬间发热,陈虎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酒!要是有这酒水,进了山即便是遇到意外,也可以保证一时半会儿,不会失温!” 孙老闻言,也是忍俊不禁的摇头笑道:“你小子,喝酒尝不出好坏,反倒是想著这酒该咋用。” 陈虎无奈的耸了耸肩:“老爷子见笑,我一泥腿子打小不知道皇帝用金锄头,还是银锄头刨地,能品得出酒水的好坏才不正常。” 孙老闻言,更是被陈虎这番话,给逗得合不拢嘴。 旋即,老爷子便开始招呼著陈虎吃饭。 汤锅里面,红汤沸腾。 孙老爷孙二人与陈虎吃得痛快,老爷子不时便端起酒杯来上一口,陈虎也有样学样。 吃饭期间,孙老夹起一片肉放到嘴里,而后瞅了一眼陈虎带来的燻肉与狼皮,当即出声道: “好小子,猎了两头狼崽子?” 陈虎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这皮毛剥得乾净,想著老爷子兴许瞧得上,便一併带了过来。这两块狼皮,就算是小子我感谢老爷子照顾,给老爷子拜个早年了,不收钱!” 孙老闻声,眼皮子都没抬,將一片毛肚下了锅,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倒是有心!听说先前你预料到要出雪灾,让村里家家户户都打理了屋顶积雪,如此让你们村子少死了不少人,事后还组织了村民救援受灾的乡亲?” 陈虎点了点头,並未否认,接著解释道: “倒不是小子我预卜先知!不过是家里房梁不结实,被积雪压得吱嘎作响,这好心给乡亲们提醒了一二,也没料到当晚会下大雪。” 孙老闻言,微微頷首,然后仔细的打量了陈虎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你小子既不居功自傲,说话不卑不亢,真让老头子我好奇,你爹娘什么来头,教出了你这样的孩子。” 陈虎起身,拎起酒壶给孙老倒酒,接著笑著摇头: “老爷子太过抬举我了!家里头几代务农,我也不过运气好了几分,提醒下乡亲们,也没做啥哪儿敢邀功。” 孙老没接话,举起酒杯,示意陈虎碰一个,陈虎当即给自己满上,而后放低姿態,上前与孙老碰杯。 紧跟著,陈虎二话不说一口乾完! 孙老抿了一口,接著再度大笑道: “好小子!好酒量!” 陈虎一口酒下肚,长舒一口气道:“老爷子,其实今儿除了送肉,还有件事情想请教。” 孙老闻言,轻声应了一嘴:“说说!” 陈虎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冷意,而后正色出声道: “老爷子,我就和您直说了,我打算明年开春竞选我们村的村长,想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这件事情,早在陈虎带著马老三下山前就想好了! 既然陈桥一家子害怕自己被上面注意到,更怕自己声望太高影响他下一届选举,为此甚至於不惜使阴招,让王二来对自己下死手。 那么即便是陈虎一开始从未有过想爭村长的心思,现如今,陈虎也必须非爭不可! 暂且他並没有办法对付陈桥一家,毕竟,所有事情都需要在规则之內。 就像王二在山里面对朱明陈虎他们下杀手,陈虎將王二和他儿子一併送到了山沟里餵狼一样,这就是山里的规矩! 在山里,杳无人烟处,弓弩和刀枪都不长眼,遵循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的规矩。 陈虎从不认为王二这事儿办得有错,毕竟,人的本性是利己。 要说有错,那就错在他王二小看了陈虎,没有更多准备。 但山下有山下的规矩! 陈虎不能提著刀枪弓弩去陈桥家里把这事儿撂清楚,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杀人偿命! 而拿走陈桥手里的特权与地位,这才是陈虎该顺著规矩做的。 孙老闻言,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筷子,一只手放到桌上,轻轻敲击桌面: “这事儿不难!一个是要上面有人举荐,推荐信、举荐人,上面点头后,下面弄个选举。乡亲的工作以你的声势没啥问题,举荐这事儿就是你不找老头子我,凭著你雪灾时救援和预防有突出表现,那也不会是啥问题。” 正说著,孙老从桌上拿起一桿烟枪,而后又从兜里面,掏出一个铝製烟盒。 接著,孙老就从烟盒里面掏出菸丝,又取出一张方正的小巧宣纸,將菸丝裹上。 裹好的菸捲在將一头插入烟枪里面,隨即放在炉子下点燃。 伴隨著一阵吞云吐雾,老爷子这才接著道: “我看你小子没啥官相,也不像是痴心权势的人,怎么想著要当这个村长?” 陈虎闻言,不由得愣了愣,接著重重的嘆了口气: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我没想要去爭,但有人怕我爭便使阴招,不爭馒头爭口气。况且,我不爭的话,却被人防著,还会有诸多不便!” 孙老闻言,点了点头,接著又吐出一口烟雾: “你住在上河村?” “没错!孙老去过?” 孙老摇头,而后放下烟枪,接著往后一仰,身子倚靠在躺椅上,悠然开口道: “小子,我知道你有几分能耐,也知道你们上河村那村长是个做摆设的主!” “其实,老头子我可以让你用不著等明年,直接知会儿一声,就让你做这个村长。” “但我需要你给个理由,老爷子我可不想让你走了后门之后,回头事儿办不成,结果闹得我这老脸也没处搁。” …… 第45章 这小子的名声,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陈虎听了孙老的话后,心头不由得一惊,而后长出一口气后,没马上应声。 低著头,沉思片刻之后,陈虎这才抬起头,目光炯炯,坚定出声:“烦请老爷子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能给全村乡亲找一条出路!” 孙老闻言,倒是颇为惊讶,盯著陈虎好一阵,见他信心十足的模样,接著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便依了你!在这期间,你可以常来老头子我这边坐坐。” 陈虎闻言,当即起身,诚恳道谢! 孙老这话摆明了就是说,不管你做什么,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在这期间都行。 但这其中,也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话既然你说出口了,要是没半点儿苗头,这次过后,便无需再来此处。 不多时,孙老给陈虎结算了狼肉钱后,陈虎也离开了孙家。 待到陈虎走后,孙若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衝著院里面正打量狼皮的爷爷,好奇出声道: “爷爷,这人就是镇上传言什么转世,还能预卜先知的半仙?” 孙老手捧著狼皮,答非所问道:“不错!这狼皮倒是剥的乾净利落,回头让你婶娘给你做几条围脖!” 孙若薇闻言,埋怨的望了孙老一眼,嗔怒出声:“爷爷!” 孙老见状,这才放下手中的狼皮,乐呵道: “可不是!这小子的名声,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孙若薇若有所思一阵,接著摇头道: “不过,看他年纪不大,倒不像是那种搞封建迷信的神棍!不过爷爷,他说一个月就能让村里人都有一条出路,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孙老没做评价,反倒淡然道: “本想著他会给个保证啥的,我老头子也乐意给他机会,他非要把狠话说了,那也依他,我对这小子倒是有信心。” 孙若薇闻言,不由得暗暗心惊,隨后回想起方才那少年de谈吐,更是对其好奇。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农户出身却与庄稼人的谈吐行为,完全不同,甚至於让自家爷爷这般看重。 离开孙家之后,陈虎便去到了市集。 逛了一圈下来,陈虎却並未著急买粮,反倒在一番打量后,走进了一家乾货店。 镇上的铺子並不多,各种摊贩加上十几家日常供需铺子一条街,便是小镇最为热闹的地儿。 这家乾货铺与旁边卖粮和布匹的铺子不同,不仅来客稀少,就连店铺伙计正下午也在打瞌睡。 陈虎进门后,敲了敲柜檯,叫醒了正在午睡的伙计。 伙计看上去和陈虎差不多年纪,一张圆脸显得十分和善,可兴许是被吵醒的缘故,伙计很不耐烦睁开眼。 见到来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时,伙计当即恼怒:“弄啥弄啥?要饭去別的地儿要去,別来这儿碍眼!” 陈虎见对方狗眼看人低,当即冷笑一声,不由分说,抬手便招呼了这伙计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结实,脆生生的耳光让人光是听著都能觉得痛。 伙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就给打蒙了,缓了片刻之后,他红著眼,擼起袖子就要动手。 这时候,外面的动静吵到了正在阁楼上休息的店老板。 店老板急忙露面,正好瞧见店伙计要动手,急忙喝止道: “刘然!你给老子住手!” 闻声,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店伙计,马上偃旗息鼓,店老板也三步做两步,立马顺著楼梯走下。 到了柜檯前,店老板先是冷冷瞅了伙计一眼,而后赶忙朝著陈虎赔笑道: “客人別生气,姐姐家孩子送来店里打杂,刚来不懂规矩,我让他给您赔不是。” 说完,店老板便冷眼撇向那名叫刘然的伙计,接著怒斥道: “赶紧给人道歉!要是人家不原谅你,老子今天就打断你腿送你回去!” 伙计闻言,当场愣住,而后不可置信的將目光在陈虎与自家舅舅的身上来迴转。 紧跟著,这伙计便凑到店老板身后,脸上写满了委屈,小声开口道: “舅舅,他……他就是一要饭的,还打了我……” 店老板闻言,当即怒视自家这不成器的外甥,冷哼道: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赶紧道歉!” 说罢,店老板赶忙拉来一张椅子,热情招呼道: “客人,您先坐下,坐下喝口水。” 店老板给陈虎倒了杯水后,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自家外甥的屁股上,接著就拎著刘然的耳朵,將他扯到了后边。 刘然自是委屈无比,刚想出声,確被自家舅舅直接掐了一把,接著,店老板便低声道: “你小子脑子缺根弦?你没见他这一身穿的是上等熊皮?!” 刘然闻言,当即就愣了愣,望向那头的陈虎,心头不禁一颤。 店老板无奈的嘆了口气,给了刘然一个眼神,不再多言。 刘然接著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来到陈虎跟前,低著头,弱弱出声: “对不住您,刚才是小的狗眼看人,还望客人莫要计较。” 陈虎没心思搭理伙计,当即衝著店老板招呼道:“老板怎么称呼?” 店老板赶忙上前,使了个眼色,便让刘然退下,接著脸上堆满笑意回道: “某家姓吴,单名一个飞字,敢问客人过来是打算买点什么?” 陈虎摆手道: “不知道店里都卖些什么。” 这名叫吴飞的老板,当即微笑应道: “小店主营各种乾货,像是木耳、银耳、香菇等,当然也有鹿茸、党参、千年人参和皮革售卖。” 陈虎闻言,心头大喜,接著问道: “实际上,我想打听一下,吴老板这儿收不收货?” 吴飞听到陈虎这话后,不由得一脸诧异的望向陈虎,接著点了点头:“收自然收!像是客人身上这像瞎子皮毛做的袄子,放在店里回收,少说两百打底!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客人莫要怪罪。” 陈虎微微頷首,心念微动: “我看吴老板这店里来客稀少,应当不在这处店里盈利吧?” 吴飞闻言,微微皱眉,乾笑两声没接话。 陈虎则不紧不慢的接著道: “吴老板將乾货、皮革还有一些个名贵大补药材採购上来,又送到南方去卖,这倒是个挣钱路子。不过,吴老板这生意还是做得小了。” 听著陈虎侃侃而谈,吴飞的心里头不禁气笑,却並未反驳什么。 陈虎倒是悠悠然接著出声: “据说吴老板收货都是下乡去收,这不仅效率低下,並且不能稳定供应,要说挣钱,只怕都靠著那些个名贵药材和皮革吧? 第46章 合作谈妥 吴飞在这一片收购乾货、皮革以及名贵药材多年,確实与陈虎所言无二致。 如今这年景,乾货收购多是进山挖取,没有量產的话,自然是不能稳定供应的。 平时吴飞下南方走货,多是名贵药材如人参、鹿茸等,以及一些皮革为大头,乾货只能算是他路上顺带的添头。 可眼见这少年把话说得这般明朗,吴飞仍旧不为所动,仍旧浅笑著问询出声: “不知客人今儿想要买些什么?” 陈虎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细细打量著这位店主。 吴飞这人乍一眼看去並不算显眼,放在北方这田间地头,他那黝黑的肤色,利落的短髮,再加上他身上那件有些发白的旧夹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体力劳动者。 但就这位怎么看都不显眼的中年人,却是镇上走货的货商里面最富有的主! 镇上平常除了几家卖粮的小粮商,就剩一家卖布匹的铺子,而吴飞平日里南下北上,货物輜重最少,却网罗银钱最多! 眼见著对方不为所动,陈虎也懒得与之藏掖什么,直接正色出声: “我知道吴老板平日里南来北往,四处走货,那些个乾货都仅仅是带上做添头。” “一来乾货供应不稳定,自然没有稳定的销货地点。” “二来乾货比之其余货物,既没有价格上的优势,更是没办法大量供货。” “我也就打开天窗和吴老板你明著说了,我这次来是想和吴老板你谈合作的!”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吴飞自是见过大场面,见陈虎直言快语,他却仍旧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浅笑出声: “客人能穿得上这件上好熊皮,想必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陈虎吧?” “据我所知,客人您虽居深山,但即便是您每日进山打猎,也做不到每日都能採集乾货吧?即便是每日都有收穫,刨除次品,能剩下多少?” “当然,若是客人您进山有採集到名贵药材,猎捕到皮革上好的猎物,小店还是欢迎贵客將物件卖与店里。” 吴飞此言,倒是落到了实处。 诚然,就他陈虎一人,即便是每日进山,也不可能每日都能採集到如香菇、银耳等乾货。 就算有,收穫也不可能大量供应。 並且,许多乾货都是季节性生长,又怎么存在大量供应? 陈虎闻言,却並未辩驳,反倒是挑眉一笑,出声问道: “既然吴老板知道我是陈虎,那可知我家所在上河村有多少人口?” 吴老板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陈虎听到这话,微微頷首,端起桌上热水,喝了一口,接著悠悠道: “上河村共计八十二户,青壮男子上百人,妇女七十余人。如木耳、香菇等菌类大概都是每年秋季才有,乾货不同於名贵药材,產量大出很多。” “我独自採集自然杯水车薪,但若是每年秋季,这男女接近两百號青壮一併採集,秋季三月连著採摘、晾晒,吴老板觉著这乾货供应量足够与否?” 吴飞闻言,眼前一亮,却又忍不住眉头紧锁: “陈虎兄弟的名声,我也知晓一二,想必动员全村秋收间隙採摘乾货不是大问题。” “但对我而言,即便是乾货供应足够,但涉及到挨家挨户收购,每家每户的数量、质量各不相同,甚至於每家每户用称重的秤也有偏颇。” “这样的话,甚是麻烦,耽搁三月下乡挨家挨户收,有些得不偿失。” 吴飞虽不是庄稼人,却太懂这群人什么秉性! 农户每日与庄稼地打交道,所谓粒粒皆辛苦,除了他们几乎鲜有人知晓个中艰苦。 而正因为他们知晓其中艰辛,再加上他们知晓旱灾、洪涝时田里欠收了,饿肚子的滋味。 所以,他们会斤斤计较。 毕竟粒粒皆辛苦,粒粒尚且需要计较,何况以斤称论? 但这也会让收货面对诸多问题,例如吴飞所言,首先收购货物数量与价格问题,然后就是品质不一,定价偏颇。 最重要的是农户每家都有一桿秤,而这家里的秤与商用秤不同,没有標准,数值偏差等问题繁多。 还有晾晒的品质,以及品相等等。 这些个问题零零散散的凑在一起,都是阻力! 陈虎却不以为意,轻笑摇头道: “这些事情我都有考量,我会在开年后成立一个农產品供销社。我这边派人统一收上来,做好品质把控,以及品质分类,吴老板直接去供销社收取便是,如此便不存在以上问题。” 吴飞闻言。再度眼前一亮,心头將“农產品供销社”反覆念叨,接著重重点头: “陈小兄弟当真大才!既如此说,那我应下了,关於利益分配这事儿,不知道陈小兄弟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虎不假思索的应道: “这件事情,我事先说好,供销社不剋扣乡亲们利润,供销社收货需要运转,但都不是什么费力活,仅收利润一成维持运转。若是这个模式可行,我会动员周围村子一起供货,分成不变。” 吴飞闻言,诧异的看了陈虎一眼,忍不住感嘆道: “陈兄弟仁厚,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如此的话,那就一言为定!” 陈虎听到这话,心头鬆了口气,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对於吴飞而言,这次交谈当真让他开了眼了! 陈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以往传言陈虎进山猎熊瞎子也好,猎野猪也罢,他不能感受到个中困难。 吴飞只是觉著这个声名鹊起的少年,是个能人。 但通过这一次与陈虎的交谈,吴飞却惊奇发现陈虎不仅有著足够影响力,並且这属实是在其能力范围之內的,並且陈虎竟然能够將其中的琐碎问题提前做好打算。 到了最后,陈虎甚至於能说出不愿意侵吞乡亲的半分利润,只收利润一成供收货运转,属实让人刮目相看! 吴飞一想到自家侄子那不成器模样,再与之年龄相仿的陈虎对比,心中就无比气愤。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生意谈妥之后,陈虎便婉拒了吴飞请客吃饭,当即抽身离开。 待到陈虎一走,吴飞望著自家侄子直接就变了一副面孔,数落不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看人家与你差不多年纪……” 陈虎走出这吴记乾货店后,这才开始採购粮食,以及一些个生活所需物品。 待採买完后,陈虎背上了大包小包,跟著西沉的日头,缓缓归家。 晚间,小囡囡陈瑶和小鼻涕虫陈真两个小傢伙在见到陈虎之后,便眼巴巴的盯著自家哥哥背上的那大包小包。 第47章 狼群夜袭 陈虎看著两个小傢伙,故作不解,笑问道: “怎么著?你们都看什么呢?” 小囡囡眨巴眨巴眼没出声,小鼻涕虫则直接上前,帮著陈虎把大包小包的接著,一副吃奶劲儿都用光的样子,齜牙咧嘴的將一袋子粮食卸下。 待所有的包裹卸下之后,陈真吸了吸鼻涕,懵懂的望向陈虎: “哥,葫芦呢?” 小囡囡也站在陈虎跟前,眼里满是委屈撅著嘴,却不吭声。 杨蓉一边收拾著將粮食找地方搁置,一边望向两个小傢伙不满道: “吃什么葫芦?你哥哥抗那么多东西,拿著不方便,下次上街再给你们带。” 两个小傢伙闻言,顿时垂头丧气,小囡囡倒是善解人意,拉著陈虎的衣角,摇了摇头道:“没事!哥哥,下次我们再吃!” 小鼻涕虫虽没吭声,却跑著去帮著杨蓉掀开米缸盖子,托著袋子,帮衬著放粮食去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虎看著这一幕,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才从大衣里头,將油纸包好的葫芦取出。 “一个个的,哥哪儿敢忘了?快来一人一串!” 两个小傢伙闻言,骤然露出兴奋的神色,跑到陈虎跟前,笑著接过葫芦。 两个小傢伙人手一串,拿在手里,先是一阵端详,小鼻涕虫率先一口咬下,硬是让一整颗葫芦把嘴撑的鼓起。 小囡囡则咬了一小口冰,接著眼里发光,一把抱住陈虎,奶声道: “哥哥最好啦!” 见著两个孩子的这副模样,杨蓉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笑容。 陈虎抬手颳了一下小囡囡鼻尖,接著又掏出一串,递给了杨蓉: “妈,你也尝尝!” 杨蓉颇感惊讶,望著陈虎手中的那串葫芦,却连连摇头: “妈不吃这零嘴,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你们吃就好。” 陈虎见状,固执的摇头:“吃一串,尝尝鲜!” 杨蓉见陈虎这执拗的神情,也不再推辞,接过葫芦,轻咬了一口。 接著,杨蓉又抬头看向陈虎: “小虎,你不吃?” 陈虎笑了笑,接著取出了一串,他倒是不喜欢这东西,毕竟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快五十岁的人了。 不过,陈虎仍旧买了四串,他自然知道杨蓉什么心思,要是自己不吃,大家吃口零嘴也会闹得不开心。 葫芦的味道放在后世,的確不新鲜,脆生生的冰的衣,再加上酸涩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口感比起后世的各种零嘴,属实一般。 但放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入口的分,却还有一个名字,叫幸福! 一家人围坐吃著葫芦,感受著脆薄衣,混合著山楂的酸味在口腔里面爆炸开来,酸甜开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这一晚吃过葫芦之后,杨蓉端出了醃菜肉汤,家中洋溢著幸福的氛围,直到吹灯歇息。 后半夜,陈虎被一阵阵怪异声响惊醒! 他猛地起身,估摸著正是凌晨功夫,外面却吵闹不休。 陈虎赶忙穿上了衣服出门查看,走到堂屋便看见杨蓉,便急匆匆走进了门,一见到陈虎,杨蓉便脸色为难,一声不吭。 陈虎不解问道: “妈,这是弄啥呢?” 杨蓉嘆了口气,无奈道:“说是有野狼进村了,不仅咬死了牲畜,还伤了人!家家户户都在抓野狼,小虎,你別逞强!” 说罢,杨蓉便一脸担忧的望向自家儿子。 她自然明白这事儿,陈虎不会坐视不管,但一想到野狼在外头伤了人,杨蓉就生怕陈虎出门会受伤。 陈虎递给了杨蓉一个安心的眼神,接著赶忙收拾起弩箭和短刀,临出门前,给杨蓉交代道: “妈,你看好弟弟妹妹,在家待著別出门。前日进山救了马老三杀了几头野狼,这畜生最是记仇,必然是来报復的,我不去帮忙说不过去,你放心待在家,我很快回来。” 说完,陈虎毅然出了门。 深夜,夜空中不见月亮踪影,满地的白雪反射出微弱光亮,並不影响视物。 深夜隨著地表热辐射散去,漫山遍野的冰雪覆盖,最低温度甚至於能够达到零下三十摄氏度。 泼水成冰一类现象,都不算新鲜事。 这般低温的气候下,但凡是保暖措施少了些许,任何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会面临冻伤的风险。 陈虎现在可谓是全副武装! 那张棕熊皮在杨蓉的裁剪之下,袄子、裤子连带毡帽和手套都全副给陈虎安排得明明白白。 村落依山而建,地势还算平坦,几十户人家零散著绕著一条下山河道的两岸延伸。 陈虎出门之后,迅速朝著人声沸腾与亮著火光的位置赶去。 不多时,陈虎来到村东头,便见著了一眾村民们正打著火把四处查看。 村民们见到陈虎露面,当即围拢过来。 一个婆姨扯著嗓子,便哭泣道: “虎子啊,你婶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唉……那狼崽子进了我家鸡圈,我一去看就被咬了一口狠的,这腿现在还框框流血。” 其他几个汉子也沸沸扬扬说著那些头野狼跑哪儿去了,好几人都被咬到。 陈虎赶忙出声,组织著眾人,拿上菜刀、锄头等物件,到村子东边围著。 而后陈虎又叫上了几个青壮以及人群中的马三,让其跟著去东边驱赶。 最后,陈虎选择独自待在村落中间,潜伏起来。 依仗著陈虎近来的名声威望,大家都十分配合。 不多时,人群开始有组织的朝著两边,围拢过去。 野狼报復这种事情,算不得新鲜。 但陈虎一听多户人家都被野狼侵扰,也是心头暗自一惊! 要知道狼群的规模,一般不会太大扩张,毕竟,每个狼群都有自己的固定领地。 一片领地能养活多少狼群,这是自然演化决定的。 狼群不是人类,人类通过开垦种植庄稼、圈养牲畜以及与其余地方的人以物易物,能够不断扩张人口。 但在自然界,群居动物的数量会被限制在一个既定的规模。 就比如有的昆虫数量太多,就会大规模集体自杀,有的则会咬死自己的幼崽,保持族群稳定! 所以,寻常的狼群能有十几匹野狼,便属於强大的狼群规模范畴了。 但依照村民所说的袭击规模与时间,陈虎判断这群野狼约莫有近三十头! 而且,这还是不包含野狼幼崽的情况下,属实让人惊讶! 第48章 擒贼先擒王 深吸一口气,陈虎开始沿著河道,潜行向东。 西边的村民们已经开始依照陈虎的吩咐,高举火把拿著农具,大张旗鼓的搜捕狼群。 野兽怕火,所以不太可能袭击搜捕的村民,所以大多会慌不择路逃逸,当然也有可能伺机而动,等待袭击。 东边的村民们也依照布置,將进山的路团团围住,陈虎此刻独自在村子中央的位置潜伏。 不多时,悉悉索索的动静,传入陈虎耳中。 顿时,陈虎的眸子微微眯起,手持弓弩,瞄准了雪地中正潜行的那道黑影。 伴隨著一道破空声传出,弩箭的破空声在雪地之中,格外响亮。 下一瞬,那道黑影便被利箭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伴隨著一声声的呜咽,陈虎能確认那是一头母狼,却並未再有多余的动作,而是仍旧潜伏在一处草垛之后。 仍由那头濒死的野狼在雪地之中呜咽出声,等在暗处静待围点打援!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两匹野狼再度出现在陈虎的视线范围內。 没有丝毫犹豫,陈虎再度一箭射出。 箭矢精准破空扎中一匹野狼的腹部,伴隨著那匹野狼倒下,另一匹狼警戒望向四周,旋即一边嚎叫出声,一边朝著前方迅速奔逃而去。 狼的智慧不亚於一个十二岁的孩童,甚至於犹有过之。 在眼见著两个同伴倒在雪地里面,察觉到未知危险之后,这匹野狼不带犹豫,迅速逃离此处,並且不断的嚎叫发出警告。 伴隨著狼嚎声传开,当即便有阵阵狼嚎回应。 这些野狼的智慧与团队意识,让陈虎也感到震惊,当即不再潜伏原地,顺著逃离野狼的方向追了上去。 雪地里面,陈虎不再隱匿身形,开始沿著野狼逃走的位置狂奔。 逐渐的,陈虎能听见越来越多的狼嚎声接近自己。 下一瞬,陈虎停下脚步,开始警惕的环顾四周。 顿时,从多个方向,有一道道黑影窜了出来。 那一对对绿油油发著光的招子,正朝著陈虎所在方向,投射而来! 远处一雪堆上,一头银色皮毛体型壮硕的野狼,突兀的仰天嚎叫一声。 下一瞬,所有的野狼齐齐的朝著陈虎,奔袭而来! 危急时刻,陈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先举起弩箭,箭矢五连发,將箭匣清空。 五支弩箭射中三只野狼,眼见野狼已然到了近前,陈虎果断的扔开弩机,双手握紧短刀,猛地朝前,衝杀而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七、八匹野狼从不同的方向朝著陈虎,猛扑而来。 陈虎的心中,也不免懊恼,本以为狼群主力都被驱赶朝著进山的方向逃去了,不成想这群畜生竟是埋伏在此。 眼下,陈虎没了弩箭的远程打击优势,只能依靠著短刀,放手一搏! 对於一个精通野战的传奇僱佣兵而言,野狼大致不超过五十公斤的体重和单一的攻击方式,其实威胁並不大。 即便是几头野狼一齐扑上来,陈虎也能迅速反应,向一侧翻滚躲开。 但相对的,他手中的短刀在近身肉搏且需要多番躲闪的情况下,也极难发挥作用。 就像是回合制打斗,对方一直强攻,你只能不断闪避,无法做出有效回击。 没过多久,陈虎便感受到有些体力不支! 犹豫片刻,陈虎转头望向那处雪堆上的头狼。 一人一狼,遥遥对视。 陈虎隨后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甩开围攻自己的野狼,直奔头狼衝杀而去。 在他的身后,十几匹野狼开始並排追了上来。 群居动物都会选举出一位领头者,如狼群的头狼,头狼不仅是团体內武力象徵,更是狼群的大脑! 狼群行动时,皆依靠头狼指挥、分配行动。 擒贼先擒王! 陈虎无视后方追逐的群狼,直奔头狼而去。 这匹头狼狠狠凝视著奔袭而来的陈虎,弓著腰,蓄势待发。 那双发著绿光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凶狠。 下一瞬,陈虎到了近前,那匹头狼也猛然动身! 只见,陈虎持刀直奔头狼竖劈而下,头狼猛地朝著左边闪躲,而后又直奔陈虎悍然扑来! 陈虎眼见一刀劈空,下一瞬便嗅到了头狼那满嘴獠牙间的腥臭味,赶忙偏过头,反手举刀上挑! 伴隨著头狼与陈虎交手一个回合退开,短刀在头狼前肢处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陈虎也並未討好,肩部留下了一排流血齿印! 陈虎暗自鬆了口气,只差一点,那狼咬中的便不是肩膀,而是脖颈处! 不由得,陈虎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后退,身后的群狼也到了跟前,正齜牙与之对峙。 而后,陈虎直视群狼,接著两腿蓄力,转身便逃! 独战群狼? 那他前世就不是特种野战僱佣兵了,而是武松! 狼的咬合力能够达到惊人的接近四百斤,並且咬住猎物之后,能够连续承受打击不鬆口! 面对十几匹野狼,陈虎自然只有跑的份儿。 当然,迂迴避其锋芒,並不代表著认输! 陈虎拔腿向后逃跑的一瞬间,狼群也隨之而动,追了上去。 陈虎狂奔在前,野狼快慢不一拉成一条长线跟在后面。 途经一处矮小的雪堆,陈虎猛地一个转向,先是避开一只追在前方野狼的衝杀,而后猛地一刀横砍,硬生生给那头狼砍掉了半个脑袋! 旋即,陈虎迅速换了个方向奔逃! 一眾野狼再度上前追击,陈虎则且退且战,时不时的转向绕道,让野狼屡屡受挫。 不多时,便有三匹野狼接连倒在陈虎的刀下! 陈虎也逐渐感受到自己的体力透支,將狼群吸引著往进山的路口带去。 野狼则分成了两股,在陈虎的身后两翼,形成合围之势,以防陈虎转向逃跑。 就在陈虎体力几乎耗尽的同时,他见到了前方早已等待许久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们眼见著陈虎被野狼追杀,一个个嚷嚷著便拎起农具、火把冲了上去。 狼群见势不妙,当即分作两股,朝著两个方向逃逸! 村民们来势汹汹,只可惜在衝锋的同时,也將山道留出了缺口,野狼从两边陆续逃进了山里面。 仅有为数不多的两匹野狼被村民堵住,最终被村民一锄头接一锄头的硬生生砸死! 陈虎脱力的瘫坐在雪地之上,看著村民们卖力的砸死两匹野狼,却放跑了剩下十几匹野狼,不由得有些无奈。 第49章 疗伤做梦 隨著野狼纷纷败逃,村民们聚集一处欢呼雀跃! 陈虎见状,当即將他猎杀的野狼位置告知眾人,让眾人去將狼肉收拾出来。 等到这场意外落幕时,天色已然是蒙蒙亮了。 陈虎拖著疲惫的身子,走回了家,一进门,就见著杨蓉迎了上来,满眼忧心的打量著陈虎周身。 杨蓉作为一个母亲,以母亲对儿子关心的敏锐,迅速察觉到了陈虎肩头的那处伤口,顿时愁容不止,急切的让陈虎脱下外套,拿来了治疗外伤的草药。 陈虎的体力极为不支,瘫倒在躺椅上,苦笑道: “妈,还麻烦帮我打一盆温水,拿块肥皂过来。” 作为后世来人,陈虎十分清楚被犬科动物咬伤的隱患与风险。 狂犬病的病发率微乎其微,但一旦发病,致死率却近乎百分之百! 杨蓉红著眼,按照陈虎吩咐,將温水与肥皂拿了过来。 陈虎脱下外套递给杨蓉,接著掀起里面衣裳的袖口,露出了那肩头犬牙交错的狰狞伤口! 伤口触目惊心,虽然只被那头狼一剎那撕咬,却留下了一排撕裂的齿印,鲜血染红了陈虎整个左手衣袖。 陈虎急忙用肥皂沾水洗清血渍,又將伤口周围清洗乾净。 待到伤口完全露出,杨蓉更是揪心不已:“这……这还流著血,我这就去找大夫给你缝针!” 陈虎虚弱的出声阻止:“妈,这天还没亮,村里也没大夫,你这要去了镇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赶来,我自己来吧!” 杨蓉泪眼婆娑,闻言一个劲儿的皱眉: “小虎,你確定你会做这事儿?” 杨蓉可从不记得自家孩子会医术什么的,並且这狰狞伤口她看著都一阵手抖,想做些什么也没招。 陈虎递给自家娘一个放心的眼神,接著咬牙道: “妈,帮我去取那墙角的那桿枪下面的子弹来。” 杨蓉闻言,更是迷惑不已,红著眼,想了想没再多问。 毕竟,陈虎的肩头现在还在鲜血直流。 很快,一袋子陈虎自己特製的子弹,便摆到了桌上。 陈虎感受著左边臂膀的麻木,虚弱浅笑出声道: “妈,帮我给这东西拆开一下。” 杨蓉双手颤抖著依照陈虎的吩咐,一步步將子弹拆开,由於是陈虎自製的原因,所以拆解並不困难。 不多时,杨蓉便將子弹中的火药倒出堆在桌上,钢珠挑出放到了一边。 陈虎长舒了一口气,隨后十分果断的將火药盖到了伤口上! 他太清楚消毒不彻底会留下的隱患了,可眼下没有酒精,也没有其余消毒的办法,单靠粗工简制的肥皂,远远达不到消毒的要求! 旋即,陈虎取出一根火柴,当即点燃了肩头火药! 隨著“刺啦”一声响动,白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杨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 陈虎则死死的咬住牙关,感受著肩部传来的剧烈的灼烧痛感,一时之间,冷汗直流,全身都被浸湿。 很快,火药燃烧殆尽。 有了火药的高温消毒,还能帮助伤口止血,陈虎也总算鬆了口气。 毕竟,消毒不彻底,再加上冬日的气温低下,先不提有概率发作的狂犬病,单是伤口癒合缓慢,加之后续化脓、感染风险就不是陈虎眼下所能承担的。 一旦处理不当,陈虎率先要面临的不是那病发率微乎其微的狂犬病,而是感染导致截肢的风险。 七十年代的医疗设施有多差劲,不用多说,更遑论是他还位处於一个偏远位置的山村? 將伤口简单处理后,陈虎也意识昏沉,仰头睡了过去。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將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是夜,位处於西伯利亚无人区地界的陈虎,第一次见识到冰天雪地的自然伟力! 漫山遍野的冰雪,一片片松林宛如被冻结在此,已然沉睡无尽岁月。 积雪能够轻易的没过膝盖,每一步走出都极为困难。 松树上,松针仍旧脆嫩,却结满了冰晶,隨著夜间一阵冷风吹过,整片松林都会因冰晶碰撞而叮铃作响,像是一曲自然的交响乐,悦耳又让人胆寒。 这里是西伯利亚无人禁区,更正值冬日。 无尽的荒林与陡峭的山脉,无一不代表著人类生存能力的极限。 但就是这般恶劣环境下,一支僱佣兵小队却乘直升机,降落至此。 陈虎走下飞机,即便是身著最新科技的防寒装备,也让他难以无视这漫天冰雪带来的彻骨寒意。 一名队员在对直升机检修后,通过对讲机,给陈虎报告道: “队长!直升机螺旋桨受损,多处外部设施因为气候极寒受损,想要再起飞,以目前现有的维修设备,大概是不可能了!” 陈虎不动声色的沉声回应道: “先步行追击目標,把能用的物资全带上,无线电告知总部,我们眼下状况和去往方向,让他们三日后派人到指定位置接我们。” 这是一次追击剿杀任务,目標为一个恐怖组织头目。 这个恐怖组织常年活跃在中亚地区,后被政府军围剿,却在落败前执行了刺杀任务,將该小国统领斩首! 这次斩首行动,引发了该地区动盪,但恐怖组织仍旧被政府军剿灭,该组织首领几经周折逃逸到了西伯利亚地区,当地政府军这才倾尽財力,让陈虎所在的组织出手。 陈虎看著手中的卫星地图,反叛军距离自己所处的位置,仅有十公里距离。 但这却让得陈虎有些犯难。 十公里对於正常情况而言,哪怕负重五十公斤,也算不上加强难度的训练。 但眼下这里是冬季的西伯利亚,是满地积雪厚达六十厘米的地界,是气温堪堪零下四十摄氏度的绝地,更是遍野陡峭山崖诡异地势的战场。 这片战场,不仅仅是他与任务目標的战场,更是他的队伍与自然伟力抗爭的战场。 沿著既定路线,陈虎带领著这支六人小队,开始朝著目標前进。 一路上,队伍都在急行军。 昏暗的光线和厚重的积雪加上地势诡异多变,难以预料,都一再让他们受挫。 多数时间,陈虎带队也会走入被冰雪封锁的崖壁,这般恶劣的环境,自然无法翻越,只能绕道。 小队內部倒是没有发出质疑之声,在陈虎不断绕路的情况下,即便是偶有摔伤、被荆棘割破防寒服,大家也都默契行动。 他们一路急行军,直到天明,乃至第二日下午,仍旧不曾停下! 而他们这般不要命的赶路,实际上是抱著生的希望…… 第50章 人生无常 预定三日后的夜晚八点接应撤离,若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內,率先完成任务,再抵达撤离点,他们便有可能永远留在这方冰雪世界! 赶路到次日午后,陈虎小队一行人沿途渴了吃雪水,饿了啃食冻得发硬的浓缩乾粮。 眼下,他们已然精疲力竭。 而距离目標所在地,还足足有六公里之多! 整整一个晚上,他们仅仅只行进了四公里的距离。 复杂的地势导致许多路径不通,在密林之中不断绕路的情况下,短短四公里却近乎耗尽了他们所有体力。 陈虎在寻到一处避风山坳之后,直接就挥手叫停: “短暂休整,四小时后继续出发,白虎、朱雀轮番值守。” 其他的五名队员闻声,当即也不约而同的鬆了口气。 当即,其他五人迅速行动起来,砍伐较为乾燥的木柴点燃火堆,再取出背包中的帐篷围拢搭建,很快便將简易庇护所製作完成。 休整的时间,一晃而过,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夜间,陈虎再度带领队伍,开始行进。 这般急行军一直到了一行人来此的第二个日头缓缓落下,他们才抵达目的地,寻到了目標所在地! 那里是一处僻静的山谷。 山谷內有著几个水泥构造的屋舍,营地外还有几个站岗哨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通过营地附近有一条年久失修的铁路,陈虎这才明白为何在这般人跡罕绝之地,目標能够建造营地,苟且在此! 这里曾是淘金客的梦想之地,一条搭建在漫天冰雪下的铁路,完全可以堪称是奇蹟。 在一个世纪前,这里曾开掘出无数金矿,更引来了无数的淘金客驻足。 但隨著金矿开发完成,这里便成为了一处无人禁区。 依靠著当初淘金热浪潮所带来的一些基建物资,以及这条破败的铁路,目標这才能够將此处作为临时根据地。 对於中亚小国的內部矛盾,陈虎並不清楚,作为组织自幼培养的特战军士,陈虎只需要知晓目標的信息,以及所在地便够了。 很快,陈虎趁著夜色,带领著小队,解决了外围哨岗,摸到了营地內。 特战队员与寻常军士的区別,不仅仅在於作战技巧、对枪械的掌握程度,以及体力和特战知识。 更是装备与科技的碾压! 陈虎一方的特战队员,都装备著不仅防寒,更是有著防弹特性的特殊材质战衣! 战衣还在每个关节处,配备了机械动力驱动的外骨骼支架,这能够让军士行动时,保存机械动能,最大程度的释放。 简单来说,就是假设一个战士纵身一跃能跳两米,但通过外骨骼支架储存动能,就能够让他的力量发挥百分之一百五,让两米的高度变成三米! 当然,特战队员与寻常军士的枪械装备,同样差距甚大! 陈虎的隨身携带的五个弹夹都有不同特性,所有的子弹口径都超出了正常步枪的口径。 这让得子弹威力、穿甲能力都有显著的提升。 並且,不同弹匣的子弹,还分別有著如爆燃、震盪、穿刺、毒气扩散等不同的特性! 再加上那防护到面部自配过滤空气效果的战衣,以及护目镜上实时开启的热红外扫描功能。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碾压状推进! 陈虎的这支小队,仅仅六人,却在解决完岗哨,进入营地被发现之后,以近乎平推的姿態,杀到了营地深处! 数十名卫兵倒在了营地內,枪声四起间,山野震彻! 对於目標一方的阵营军士而言,这支小队堪称是“怪物”! 一如上世纪初时,军人们在战场上见到那配备两挺机枪,以及一门大口径重炮坦克的敌人军队时的情况一般。 敌人惊恐著不断败退。 眼见著火舌四溅的子弹,喷涌在陈虎一行人的周身,他们却仍在衝锋不停,都生出了怯战姿態。 陈虎则信心十足,对这次任务,抱著必胜之心,直接平推向前! 所谓富则火力覆盖平推,穷则战术穿插迂迴。 陈虎可不是第一次打这般富裕仗,很快便让营地內的卫兵一片片的倒下,一个接著一个的溃逃而去。 不多时,陈虎带领小队,来到了营地中心的楼下。 陈虎当即打了个手势,三三分队,一队主攻,一队绕后截断退路。 分配完成后,陈虎带领著两人,主攻衝锋,可进入大楼之后,却並未受到任何的阻击。 他们潜伏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会议厅。 里面却依旧空无一人! 可就在陈虎不明所以,打算搜查时,上方却传来一阵冷笑声: “好一个天狼星!当真不愧这些年的凶名!” 陈虎几乎不带半分犹豫,举枪朝著顶上的露台射击。 可子弹却被隔绝露台的玻璃,一一挡下! 即便是出现丝丝裂纹,也不见这玻璃崩塌。 陈虎心中诧异,停下了射击。 能挡住这般口径子弹射击,证明这防弹玻璃的品质,绝对强过米利坚总统座驾的防弹玻璃强度,並且只怕不止一层。 陈虎冷冷出声:“你跑不掉,没人能够从天狼星的手中逃走!” 站在露台上玻璃背后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穿著一件黑色毛袄,嘴角仍旧掛著浅浅的笑意: “人生啊,就是这般多变!兴许我今天会死在这里,我也清楚这是你们来此的唯一目的,不过,你恐怕还没想过,你会死在我的前面。” 说罢,只见这中年男子冷冷挥手。 下一瞬,露台玻璃打开了两个豁口,两挺大口径机枪便突然被架了出来。 下一瞬,火舌喷涌…… 陈虎的梦,顿时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时,窗外大亮。 长舒一口气,陈虎坐起身。 肩头的伤口,被精心包扎过。 屋外传来了一阵阵喧譁声,十分热闹。 陈虎回想起方才的梦境,心中一阵颤抖。 他自然记得,梦境內容正是自己前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短暂缓过神之后,陈虎起身穿好衣裳,来到屋外。 屋外此刻聚集了约莫三、四十號同村乡亲,院子还架著三座灶台,灶台上支著三口大铁锅,锅里燉煮著肉汤。 肉汤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院落。 各家各户的村民们,都带著自家凳子和厨具、餐具聚集在院子里面。 第51章 供销社敲定 眼见著陈虎出现,村民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人群顿时就骚动著围拢过来。 “小虎醒了啊!快来坐下!” “虎子好点没?快来叔瞅瞅咋样了?” “虎哥昨晚真是凶悍啊!一人打死了五匹狼!” “都让让!都让让!大夫给小虎看看伤势咋样!” …… 人群之中,张大娘嗓门最大,推搡著带著一个老者走上前来。 老者背著一个满是补丁的布袋子,看上去已然过了甲之年,佝僂著身子,摇摇晃晃的上前,还戴著老镜。 老者正是镇上有名的医生。 这位医生先是看了看陈虎气色,接著掀开陈虎的衣服,查看下伤口,接著微微頷首,眼中满是惊愕: “当真是奇人也!” 张大娘和杨蓉两人,站在一旁,急忙询问:“大夫,虎子咋样了?” 老医师点了点头,捋了捋鬍子,摇头道: “伤势暂无大碍,不过……” 杨蓉闻言,心头一紧,赶忙咬牙追问:“不过什么?” 老医师轻笑道: “不过,几日內这条臂膀不適合剧烈运动,还需要吃些汤药调养。” 说著,这位老医师顿了顿,望向陈虎,喃喃出声: “奇人!真奇人也!用火药点燃消毒,还代替了缝合伤口,这般举动还不曾打麻药,硬是自己完成!” “那伤口深可见骨,狼牙如此锐利,你竟然能吃痛如此!” “如此魄力与忍耐力,只怕与当初关公刮骨疗伤,也不遑多让!” 这话一出,周围投向陈虎的目光之中,除了惊嘆,更是多了不少崇敬! 陈虎汗顏笑道:“医生说笑了,我哪儿敢与关二爷比较?痛自然是锥心的,后面昏倒了,就不痛了。” 老医师没接话,笑了笑,悄然退到了一旁,取出几副药,告知杨蓉如何熬煮与注意事项。 这时候,马老三也走上前来,殷勤出声道: “虎哥,索性你没事!昨晚一共打了七匹狼,五匹狼崽子是你杀的,还剩下两匹我做主让乡亲们燉了肉汤一起吃。” 陈虎看向院子里面的几口大锅,当即摆手道: “別那么小家子气!那么多人,再者说昨晚也不是我一人出力,去把剩下的狼肉拿出来一起煮了,狼皮留下就是!” 马老三闻言,不由得愣了愣,隨即有些犹豫道:“虎哥……可是那些肉起码值……” 陈虎当即打断出声:“別废话!快去!” 马老三见状,也不再多言,赶忙招呼了熟悉的几个人,一起去忙活起来。 周围人见马老三四十好几的年纪,面对陈虎这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口一个虎哥的叫著,也不惊异。 而后,他们在听到陈虎说要把狼肉全煮了的时候,顿时又都热闹起来。 眾人一个接著一个上前,给陈虎套近乎。 对此,陈虎倒也不恼,反倒十分热情。 这般一来,陈家院子里面,愈发热闹。 不多时,热汤出锅。 几十號人虽说不能每人吃得肚子滚圆,但一碗满满的肉羹,是足够的! 大家吃的开心,陈虎也接过一碗,品尝起来。 狼肉味道一般,十分柴。 而且大锅燉煮的话,不容易处理去腥,但对於年景不好,缺衣少食的村民们而言,这肉汤简直是难得美味! 小鼻涕虫陈真和小囡囡陈瑶也吃的开心,坐在陈虎边上,询问著陈虎的伤势,还有陈虎昨晚搏斗野狼的事跡。 吃到半晌,陈虎突然衝著沸腾的人群,招呼了一声: “大家能听我说两句吗?” 此言一出,热闹的院子里面,很快就安静下来。 陈虎当即笑著站起身: “鑑於今天那么多人赏脸来家里坐坐,招待不周,大家別见怪。” 眾人听到陈虎这话,纷纷摇头,直言这样的招待十分够用! 陈虎接著出声道: “我想和大家说件事情,就趁著今天如何?” 眾人自然没有异议。 陈虎隨后清清嗓子,正色出声道: “我知道大家每年入夏或是入秋,都会採摘一些木耳、香菇一类乾货,晾晒后放到冬天吃。” “也有家里进山打猎的,会带些动物皮毛,兔子皮什么的,以及一些个珍贵药材回家。” “这些物件大家留在家中,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用处,遇上年景差的年头,乾货吃了,也不顶饿!” “並且,大家也没有大规模去採摘,效率比较低。” “所以,我找到了镇上做南北乾货生意的吴老板,明年开始他可以大规模收取乡亲们手里的乾货!” “而我打算成立一个农副產品供销社,我这边统一收取,分出品质、称重,最后让吴老板统一收走结钱!” 待到陈虎说罢,一眾乡亲们闻言,不禁窃窃私语。 “这平日里摘得不多,送到镇上也只能摆摊卖了。要是有人收,价格会更高,还是更低?” “先不说价格,人家虎子说了,收要他这边称重,做品质分类,直接送去的话,你那点人家也不收。” “虎子自己人,那不是可以全给高价?” “你蠢笨啊?做生意,人家吴老板给钱,虎子把关质量,要是质量不行,回头人家还能给做生意?” “哎哟喂……甭管那么多,反正有钱赚!回头秋夏的时候,家里头匀出一个人去採摘,我看比多种两亩田强,再说了谁家地多到种不完?这明摆著多个收成不是……” …… 听著大家的议论声,陈虎心中大定,当即接著出声: “乡亲们,还请放心!这件事情,实际上要这样想。” “首先,採摘乾货本就是无本生意,大家付出劳力,乾货价格我绝对会向著乡亲们,当然为了大家往后长久的收入,也不会滥竽充数。” “並且,这件事情肯定优先咱们村子,別的村子要跟著採摘,没有个標准人家,吴老板也不收。” “如此一来,大家周围採摘完了,还可以去周边採摘。这样的话,哪怕只多出够买一人口粮的钱,也不算亏,大家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村民们闻言,顿时心中明了,一个个都笑逐顏开。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问道: “虎子,那你这边收要扣一道钱不?我不是有啥意见,就想知道大概要收多少?毕竟你忙前忙后的,不带白干活。” 陈虎微微頷首,笑道: “这件事情,我和吴老板说过了,我不占乡亲们的,吴老板雇我,给一成利就成!” 这下子,所有人都沸腾了,乡亲们皆喜笑顏开,纷纷对著陈虎一阵夸讚。 这聚会一直到了日落才结束。 结束之后,每个人都很自觉帮衬著收拾院子、洗刷锅碗。 陈虎搏狼与堪比关公刮骨疗伤之事跡,隨后也再度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陈虎的名声,又一次大噪! 第52章 一码归一码! 因为臂膀上的伤口伤到了筋脉,所以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陈虎都一直不曾出门。 虽然暂时没有大碍,陈虎也不是一个懂得遵循医嘱的主,但老实说,他也能够感受到他的臂膀使不上劲。 一时间,陈虎仅能动用一只手,这换谁都有些糟心。 可陈虎却显得十分悠哉,整日不是教导弟弟妹妹读书写字,就是在村子周围四处走动。 没两天的功夫,陈虎便將村子周边的地势,给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这日,陈虎刚回到家中,便瞅见马老三正拎著一个麻袋,站在院里。 陈虎当即上前,眉头一挑,抬手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 “做什么呢马老三?” 马老三被陈虎的突兀出现嚇得一激灵,转过头见是陈虎后,当即又憨笑道: “虎哥,你刚回来?这是我家里剩的一些乾货,想著你之前说了要收,索性全部都带过来了。” 陈虎笑著摇了摇头,招呼著马老三进屋。 “马老三啊,这供销社的事儿,还得往后推推。不过你既然带来了,那就留下吧,我按照市场价收了,刚好家里还没这玩意儿,也好尝尝鲜。” 马老三一听这话,急忙摇头:“虎哥说的哪里话,这东西不收钱!我跟你收钱,这叫啥事?” 陈虎轻笑一声,一把扯过马老三肩头的袋子。 麻袋装了大半的木耳,这玩意儿的数量多也不压秤,倒是不重。 陈虎將木耳单手拎著,杨蓉正好过来开门,见是陈虎二人,正要出声,却见陈虎將袋子递了过来,赶忙接住,而后游戏疑惑道: “小虎,这是啥?” 陈虎拍了拍麻布口袋,笑道: “妈,这是马老三送来的木耳!你称重完后,按照市场价把钱给马老三。” 马老三闻言,赶忙上前,连连挥手拒绝: “別!婶子,这东西不收钱,全部拿来给虎哥补身体,也顺带孝敬您,一个子儿我也不能收!” 眼见著马老三一脸坚定的神色,杨蓉拎著手里的袋子,眉头紧皱。 她也不清楚,这马老三与她年纪相仿的汉子,好端端怎的就整日跟在自家儿子的身后? 甚至於,马老三对年纪小了他二十来岁的陈虎,一口一个虎哥的叫著,这也就算了。 怎的还连带著叫自己婶子? 陈虎见马老三的这副模样,也是故作生气道: “马老三,这钱不收的话,我得生气!再说了,你家婆姨和儿子都指著你,一家老小吃喝你都不顾了?你家粮食够吃?你这妻儿都指著你往家里挣,你倒好往外面送?別废话了,赶紧把钱拿上!” 陈虎几声训斥之后,马老三也识趣的不再开口。 一旁的杨蓉也顺势给木耳称重,接著將木耳钱清点一遍后,递到了马老三的面前。 马老三看著这一沓毛票,想说些什么,抬头却又对上了陈虎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当即不再吭声,將钱双手接过,揣进了兜里。 陈虎见状,当即摇头质问道:“不清点一遍对不对?” 马老三闻言,连连摇头: “哪儿能啊?婶子都点过了,那就不会错!” 陈虎却当即皱眉:“一码归一码!让你点,你就点!” 马老三闻言,满脸委屈,不情不愿地又將揣进兜里的票子,给拿了出来,然后自己再认真的点了一遍。 一旁的杨蓉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也是又气又笑,她没想到自家陈虎这般强势,关键这马老三也听陈虎的训,这让得杨蓉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杨蓉当即给两人煮了一壶茶水,端来两个瓷碗之后,便陪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写字去了,不耽误二人谈话。 马老三见茶水和瓷碗都摆上了,当即就起身,打算倒茶,陈虎这时候却一把將马老三按住,接著,陈虎自己单手拎著茶壶,倒上了两碗茶水。 陈虎一边倒茶,一边缓缓出声道: “马老三,这供销社的事儿虽说还早,但我都考虑得差不多了,收货、盘点、还有对帐大概要两个人才忙得过来。” “当然,这都是些轻鬆活,也不算太麻烦。” “到时候,谁家送货过来便清点一次,时间还可以安排著来。” “我想既然这样,不如索性找两个女工,我就想著,到时候让你媳妇儿和隔壁张大娘来做,我妈在旁帮衬著点完全足够。工钱就照著小工的工价来算,一天六毛,回头效益好了再涨,咋样?” 马老三一听陈虎这话,直接就眼前一亮,急忙点头: “好说!虎哥安排我这边都没问题。不过,我家那婆娘大字不认一个,咋个帮著收货清算帐啊?” 陈虎闻言,略微思索了片刻,接著拍桌道: “这简单!” 说罢,陈虎衝著那头正练习写字的囡囡,招了招手:“囡囡,过来一下。” 小囡囡闻言,放下手中的水性笔,当即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小傢伙头戴一顶棕色小毡帽,扎著两股麻辫,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只小熊似的,过来后,她眨巴眨巴眼,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哥哥,怎么了?囡囡正学习写字呢!” 陈虎单手將妹妹抱起坐到他的腿上,接著笑道: “囡囡啊,哥哥给你个任务咋样?做得好了有葫芦吃!” 小陈瑶闻言,当即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哥哥你说,囡囡保证完成任务!” 陈虎忍俊不禁道: “那好!你的任务就是后面这阵子马家婶子会过来,你就负责教她认字写字,先学数字,数字学完教她写村里人名,就像囡囡的名字,陈瑶。” 陈瑶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又不禁皱眉道:“可是哥哥,村里面那么多人有好多的名字,这些名字有好多囡囡都还不会呢!” 陈虎当即摸了摸小傢伙的头:“没关係!你先教会的,不会的后面跟著学就是。” 陈瑶一听陈虎这般说,这才重重的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意道:“那好!囡囡保证完成任务!” 马老三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后目瞪口呆,见兄妹二人谈妥后,不由得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问道: “虎哥,你家妹子也学……写字读书?”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看著怀中的小囡囡道: “女孩也有必要学习,明年开年后,我就会把我弟弟妹妹都送到镇上秦烟上学。” 陈虎这话听得马老三又是一惊:“还要送去上学?” 陈虎见马老三这副神情,当即招呼著陈瑶先回去认字,接著望向马老三,笑道: “马老三,你是觉著女孩无需学这些,反正都要嫁人的,对吧?” 马老三闻声没吭气,想要说是,却又觉著不合適。 第53章 没有人生来就註定低人一等! 陈虎看到马老三似乎不敢明著回復他的样子,不由得轻蔑笑道: “如今年景不好,家家户户缺衣少食,有的一家子吃饱饭都困难。並且,大家祖祖辈辈都活在这儿,没走出过这片穷乡僻壤,这般想的话,的確不奇怪。” 正说著,陈虎却是端起瓷碗,喝了口茶水,接著话锋一转,正色出声道: “但老三你记住!没有人生来就註定低人一等!” “男女同样如此!陈瑶以后会和陈真念同样的书,会一起进学、考试走出这片大山,去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的確,咱们的祖祖辈辈都在这片黑土地上刨食,但这不代表往后你我,甚至於你我的子孙后代都会永远留在这片黑土地上。” “而要改变这一切的办法,唯有学习!” “你一定要记住,知识改变命运!” 陈虎的话,字字鏗鏘有力。 马老三被陈虎的这番言论,惊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出声。 待到陈虎说完喝茶润喉,休息好一阵后,马老三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之中,带著些许不確定的样子说道: “虎哥……那,我家那孩子也能去上学吗?” 这个问题放在以往,马老三的確是想也不敢想。 他儿子今年八岁大,比起陈瑶、陈真年长两岁,但別说读书认字,就是门也鲜少出,整日不是躲在后院斗蛐蛐,就是给他娘闹心在家惹点儿祸端。 马老三家的情况一直不算好,甚至於可以说是十分艰苦! 不仅田產少,而且仅有的几亩贫田,还难有好收成。 这些年要是年景好了,家里也就勉强吃饱饭,要是年景不好,入了秋马老三就会到镇上各处做苦工。 而马老三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全家老小能够填饱肚子! 这也就更別提马老三能有閒钱给他家孩子上学呢! 陈虎听了马老三的问话,隨即便放下茶碗,自顾自的又添了一碗茶,接著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家孩子叫什么?” 马老三咬著嘴唇,应声道:“叫小雨,马雨!家里也没人认字,就他娘生他那天下了一整日大雨,所以起了个马雨的名儿。”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挑眉笑道:“放心!明年开春,让小雨和我家陈瑶、陈真一起去学堂!” 马三闻言,眼中满是震惊,缓了一阵之后,这才不確定道:“虎哥,你说的是真的?可是……” 陈虎闻言,却是摆手打断了马老三接下来的话。 他自然清楚马老三的难处,也不卖关子,直接拍著胸脯,保证道:“你儘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上次我便说过了,跟著我,你妻儿老小都能吃饱,有我陈虎一口肉吃,你便饿不著!” 说罢,陈虎端起茶碗,將茶水一饮而尽,接著抬起袖口,擦了擦嘴,笑道: “把茶水喝了,背上背篓、带上锄头,我带你走一趟,今晚吃些鲜的!” 陈虎和马老三出门时,已经过了正午。 马老三一脸茫然的跟著陈虎,就这么进了山。 一直到上山,马老三也没问陈虎这是去哪儿、去做啥。 马老三就只看到陈虎自己背上了那杆土枪,拿上了隨身配备的短刀,並且让他背上了一个竹篓,拿了一把锄头。 一路上,马老三都在思考著陈虎先前的那番言论。 想到明年自家儿子也能够读书认字,前些日子还在为了一家温饱奔波的马老三,就觉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换做任何人对他承诺这一切,马老三兴许都不会信半句,但现在对他这般承诺的,却是陈虎。 从马老三接触陈虎开始,他便亲眼见证了陈虎独自猎杀熊瞎子,甚至於是一窝野猪。 並且,陈虎后续更是预知雪灾,救了全村之余,更是亲自组织了救援行动。 到最后,甚至於连视察灾情的领导,也极为认可陈虎。 於是乎,感觉地位受到威胁的村长甚至於不惜要挟王二来刺杀陈虎! 而之后陈虎所表现的狠辣、果决与层层算计,都让马老三心中的世界观,一度破碎。 那是一个庄稼汉有生以来,第一次直观面对人性的阴暗面,与利己的天性! 经歷了这一切之后,马老三现在对於陈虎的话,完全是深信不疑的。 这没有十分確切的原因。 如果非要说有,那他所知晓的有关於陈虎的一切种种,全都是缘由! 就像现在,马老三一路跟著陈虎,踏过厚重的积雪,翻过几条山道,进到了深山。 然后,马老三却自始至终都有没询问过陈虎,他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二人此刻行进在一片山沟里面,沿著一条冻结的溪流,一直往上。 期间,多有溪涧旁光滑的冻石拦路,难以行走,陈虎便带著马老三绕道河床边上前进。 不多时,陈虎寻到一处冻结的水潭边上停下。 马老三看著水潭,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的陈虎,仅有一只手可以方便行动,因此並未自个儿动手,而是看向水潭上方落差约莫七、八米的崖壁,浅笑出声: “就是这儿了!老三,绕道爬到上边去,寻一些搬得动的石头。” 马老三闻言,更是迷糊,不解陈虎此举,但他却仍旧没有多问,而是依照陈虎的命令,开始行动。 不多时,马老三便绕开陡峭崖壁,好不容易爬到了水潭顶上。 陈虎当即扯著嗓子,交代道: “扔石头!越大越好!当心些,別脚下打滑!” 马老三应了一声后,便迅速搬来一些巨石,接著小心翼翼的走到崖壁边上,而后撒手扔下! 伴隨著石块砸碎冰层,巨响声也响彻山间。 陈虎见冰层完全碎裂开来,当即呼唤马老三绕路下来。 等到马老三下来之后,陈虎正忙活著用一根树枝绑上他的那柄短刀,做成一个简易长矛。 只不过,陈虎此时的手並不方便活动,因此並未弄完。 马老三见状,当即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的便用一根布条稳稳將短刀,绑在了木棍上。 一旁的陈虎见马老三忙活著,也当即解释道: “村子附近的河水都比较宽且深,冬日冰层结冰,就算是凿开冰面想捕鱼,也不知哪个位置钓位合適。” “再加上受困於天气的原因,鱼儿在水下都不愿意活动,砸开冰面的动静,更会惊扰到鱼。” 说话间,陈虎抬手指向水潭,接著笑道: “而山涧中的水潭,则全然不同。这水潭不算深,冰面砸开后,咱们开一条渠,將冰水引出,不出片刻,就能將这处水潭里的鱼,给逮个乾净!” 马老三闻言,当即便一阵激动。 在將简易长矛製作完后,马老三立马就依照陈虎的吩咐,先將冰层上的冰块搬走,接著又奋力挥动锄头,在下游的位置刨开冻土,硬生生的挖出了一道沟渠排水! 不多时,水位逐渐下降。 隨后,幽静的水底也出现了鱼儿爭相涌动的场景! 第54章 他陈虎就是神人! 陈虎俯下身子,看著水潭里的鱼儿,不免又有些失望道: “这些多是草鱼和鯽鱼,只有到了秋天,它们才能长一身秋膘。那时候吃最是肥美,但这个季节的话,都太瘦了!” 马老三则两眼放光,拿著那把自製的简易鱼叉,跃跃欲试道:“虎哥,这起码得有二三十斤鱼!” 陈虎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隨意吧!留下太小的,剩下的抓了找根藤曼穿起来,晚上喝鱼汤。” 马老三闻言,赶忙应了一声,接著开始全神贯注的拿起那把由短刀、木棍仓促製作而成的鱼叉,然后瞄准了一条最大的鱼儿,猛地扎下! 隨著马老三的鱼叉不断落下,一条条的鱼儿也接连上岸。 水潭里的鱼儿则受惊不断的跃出水面,甚至於直接跳到了岸边上。 陈虎隨意找了块乾燥石头坐下,看著马老三忙活,估摸著两刻钟的功夫,这处水潭算是被马老三彻底清除乾净。 里面再难看到半条鱼儿游动,所有的鱼都被马老三用一些藤条,大小分开串好。 陈虎颇为无奈的看著那一堆大小不一的鱼,扶额苦笑出声道: “马老三,往后你要记住,无论你猎捕什么,不要竭泽而渔,儘量留下一些年幼的猎物,你能明白吗?” 马老三有些汗顏摸了摸头,乾笑两声,连连点头道:“是了,虎哥,我刚才有些激动,一时就没忍住。” 等到將鱼儿清点完后,马老三还跃跃欲试,看那架势是鱼没捉够,眼神止不住的沿著山涧,往上看去。 陈虎注意到马老三的眼神,直接便出声,打消了他的念头: “午后了,不赶紧下山的话,等到天黑的时候,咱俩就可能走不出去了!” 马老三自然清楚这个季节留在山里过夜意味著什么,赶忙扛著鱼走到前面,为陈虎开路,二人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去。 晚间,二人赶在天黑前下了山。 到了村口,陈虎將渔获一分为二,大致三七分成,陈虎果断拿了三成,並表示道: “今儿你出力最多,你拿多的这部分!” 马老三见状,则连连摇头,断然不愿意:“虎哥,这主意是你的,也是你带我进山,从进山到那处水潭,都是你在指路,我咋能多拿呢?这万万不行!” 最后,在马老三的一再执拗下,约莫是四十斤左右的渔获被平分成两份,马老三先是帮陈虎將渔获送到家后,这才急匆匆的回家报平安。 杨蓉眼见著陈虎赶在天黑前到家,也是暗自鬆了口气,在见著那对鱼儿时,她不免责怪陈虎道: “小虎,你手不能动,怎么还下河摸鱼去了?” 陈虎则摇头解释道: “这鱼是山里溪涧里头的,我出主意让马老三下河摸鱼,他打来渔获分我一部分。” 听见陈虎自己没动手,杨蓉也没再多说什么,眼见著这会儿天色还不算太晚,当即接过二十来斤渔获,浅笑出声道: “今儿吃鱼汤!” 堂屋里,正忙著学写字的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一听要吃鱼,两人的双眼全部都放光! 等到杨蓉利落的將那些个鱼儿清洗处理乾净,刮掉鱼鳞、刨除內臟,洗净醃製好,架起油锅后,两个小傢伙果断放下纸笔,来到灶台跟前,眼巴巴的守著。 杨蓉假意嗔怒的看向两个孩子,无奈说道:“急啥?怕有人跟你俩抢?” 当然,说归说,杨蓉还是先往油锅里面,扔了两条醃製处理完的小鱼。 小鱼下锅,在滚烫的油水里翻滚,没片刻功夫,便飘香四溢,鱼乾裹上了一层金黄酥脆的油皮。 接著,杨蓉便给陈真和陈瑶两人,一人盛了一条。 油炸过后的小鱼乾,酥脆金黄。 一口咬下,甚至於连鱼骨头都能够直接咬碎,再加上猪油与调味料的香味,让人十分眼馋。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吃得欢喜,不等到晚饭开始,便一人几条小鱼乾下肚,却仍旧眼巴巴的望著油锅里面的鱼肉。 同一时间,马老三的家里,同样传来鱼肉的飘香。 今儿晚饭桌上,马老三看著那两条清蒸鱼,胃口大开,他家独子马雨也是吃得满嘴流油。 马老三家媳妇儿看著饭桌前和谐的一幕,也是不禁感慨出声: “这陈虎当真神了!这天气能想到带你去山里捕鱼,每年都会有几个村民在村东边河里忙活,费力的砸开冰面,忙活一整日都空手而归。对了,马老三,这事儿你可別傻乎乎的告诉旁人,不然的话,进山那些个山涧不出两天都得被刨一遍了!” 马老三闻言,点了点头,心情大好:“放心!这我明白!” 说罢,马老三看著自家媳妇儿和儿子,嘆了口气,接著道: “他陈虎就是神人!他愿意带著我,我就铁了心跟著他。想想几日前,咱们一家都快断粮了,一人一天二两粮食吊著咱们的这条贱命。如今咱们一家能吃的上肉,油水足还能够吃饱,当真是多亏了他……” 马老三的神情,一阵恍惚,思绪又回到了不久前的后山的山坳之中。 那一日,在陈虎第二次给出选择时,马老三纠结半晌之后,直接就坐在雪地上,完全不顾麵皮的哭出了声! 陈虎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但他没办法,只能选择拿起那柄短刀,依照陈虎的吩咐,將利刃狠狠刺入了王胜的胸膛! 他这辈子勤勤恳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但他所有的努力,却比不过陈虎一时开窍后,所展现出的些许智慧。 一直到此刻,感受到鱼肉的细腻与香味在口腔之中爆开,马老三这才有胆子回想起那日陈虎循循善诱的面孔,好似一个荒野里面的邪神,正诱骗著途径的路人,做他忠诚的信徒。 此时,陈虎那日的话语,又一次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迴荡: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次日一早,陈虎刚起身洗漱,马老三便早早的来敲响了房门。 陈虎自是不意外,这事儿是他昨日吩咐过的。 將马老三迎进屋里面后,杨蓉正忙活著早饭,她看到马老三,便连忙招呼马老三坐下。 马老三见此,连声婉拒:“別!婶子,我方才吃过了。” 陈虎没好气的看了马老三一眼:“怎的?我妈做的不和你胃口吗?” 马老三闻言,一阵汗顏,连忙否认。 陈虎则一把將马老三摁住坐在饭桌前,接著,他盛了一碗粥,又端来一碗咸菜,不容置疑的对马老三说道:“合你胃口的话,那你就给我吃完!等会儿都是体力活,不吃饱了可不成!” 马老三听到陈虎这话,当即便不敢再拒绝,他默默的端起碗,然后就低头喝起了碗里面的粥…… 第55章 笑话,他敢说不合胃口? 吃过早饭,陈虎领著马老三出了门,马老三仍旧不会多做过问,就这么默默的跟著。 二人穿过村东头的几户人家,沿著河道没走几步,便来到了陈家老宅。 老宅倒是不小,再加上堂屋与灶房,共计有六间屋子,占地少说也有二百来平。 房屋的主体是土石结构,外表糊著一层厚实的黄泥,顶上同样是茅草加煤灰的设计。 屋子不小,院子也同样不小,院子里头还栽种了一棵杏树,树干估摸著一人抱不住。 陈虎与马老三一起走进院里,院子因为最近没人居住,所以积雪都堆到了半米多高,进院都略显费劲! 陈虎对著院內和屋子打量一番,接著微微点头,出声道: “马老三,先把院子里面的雪给铲了。” 马老三应了一声,便进屋找来铁锹,当即便埋头苦干起来。 院子早先陈厚一家子“去了县城躲债”,再加上老太太自尽,草草办完丧事之后,就一直到前阵子雪灾,陈虎才將这处屋子给了遭了灾的村民们居住。 不过,后来镇上来了救援队,再加上家家户户也都帮衬著,受灾的五户人家也很快都修起了新房,虽说房子简陋,但也比二十几號人挤在这里当灾民来得好些。 约莫半个钟头时间,马老三便將院子里面的积雪,给铲了个乾净! 陈虎从屋里烧起了灶火,接著煮了一壶热水,端了出来。 “马老三,来喝口热水歇会儿!”陈虎招呼著马老三歇息。 马老三也急忙上前接过水壶和瓷碗,倒上两碗热水,递出一碗给陈虎。 旋即,二人就这么蹲在院子里小口小口的喝著热水,稍作歇息。 陈虎將热水喝完之后,就仔细打量著这处屋舍,接著將目光投向了院內一角堆放的木材。 “老三,这院子里的篱笆也烂得差不多了,今儿全给拆了,咱们用土石和那边的木头重建一个。” 马老三闻言愣了愣,不太明白陈虎此举用意,却也没做质疑,起身便比划起来,研究翻新这院子的篱笆需要多少材料。 很快,马老三便接著开始干活,陈虎一只手不方便,则在一旁不时的搭把手。 不出两个钟头,那原本年久失修的篱笆就给二人拆了个乾净,院子瞬间不復存在。 拆下的木头被堆在远处,陈虎准备將这些拆下来的木头做柴火使用。 这时候,已然到了正午,陈虎便招呼著马老三一起回家吃饭。 早上临出门时,陈虎便交代过杨蓉,今儿他和马老三都要回来吃饭,所以等到二人回去时,屋子里面已经饭菜飘香了。 饭桌前,杨蓉给眾人分了馒头、筷子,招呼著大家动筷。 小陈瑶和小陈真两人瞧著桌上那燉肉和咸菜馒头,都埋头苦吃。 陈虎见马老三似乎有些拘谨,一直啃馒头,直接端来一只瓷碗,盛了满满一碗肉羹,递到马老三的面前,並笑道: “我妈做的肉汤贼香,多吃些,要是不合胃口,就跟我说。” 马老三眨巴眨巴眼,没吱声,接过那碗肉羹后,没几下便吃了个乾净。 笑话,他敢说不合胃口? 那必须太合胃口了! 午饭过后,杨蓉再给两人煮了一壶热茶。 茶叶是本地自產的山茶。 这茶叶没啥名气,这一片人们也鲜少种植,都是山野自采炒制。 茶足饭饱,陈虎悠哉起身,招呼著马老三接著回去,並顺势从兜里面,取出一叠毛票: “马老三啊,这几日我手不方便,暂时就不进山了,你帮著我为那老屋翻新做些准备工作,每日两块工钱可成?” 马老三闻言直摆手,正打算拒绝,却对上了陈虎不容置疑的目光,立即又悻悻然的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他这两日算是见识到了陈虎挤兑人的功力,这钱眼下不收,等会儿受了挤兑还得收,他马老三可不想再听陈虎懟几句,只得接过票子。 可看著那一沓毛票,马老三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虎哥,管三餐还给两块有点儿太多了,重苦力一天工钱不超过一块,那技工也才一块二,再说了虎哥这儿三餐管饱还有肉,这……” 诚然,这待遇陈虎给的是好到没边了。 陈虎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你觉得够了就成!我陈虎不差兄弟这点儿工钱,吃饭自然也不可能剋扣,你收著便是,一家老小等著你揣著钱回去呢!” 马老三闻言,心中一阵感动,不再出声。 下午,陈虎又带著马老三將老屋子里的物件,全部都搬了出来。 看著那些个柜子、桌椅,陈虎大手一挥,十分豪爽道: “马老三,你瞅瞅你家里有没有缺的,搬上几个回去,剩下的我全部给劈了,当柴火烧!” 老屋子里面的物件当然不少,几张木床,几个柜子,桌椅也多,虽说都有些年代了,甚至於桌椅都盘得发亮包浆,但这家具还算是不赖的。 一听陈虎要全给劈了做柴火,马老三也是觉著很是可惜,赶忙抬手指向那橱柜,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那虎哥我把这给搬走,就算明儿工钱了,咋样?” 陈虎闻言,冷冷的瞥了一眼马老三,当即冷笑道: “我是那种剋扣工钱,拿垃圾抵扣的货色?要搬走就搬走,別那么多废话,工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马老三见状,也是果断闭嘴,不再为工钱这事儿多言,只不过干活儿时,开始愈发卖力。 將家具清除后,陈虎又带著马老三將屋子里面的地面,统统给铲了一遍。 这个年代的住宅里面,地面多半是泥土夯实。 多踩几年,加上浸水什么的,都会导致这地面凹凸不平,再加上人每日踩过,更是十分光滑,十分不便! 將地面全铲了一遍后,陈虎又招呼著马老三將剷出来的土全给搬到了院子外。 这年头水泥对比物价虽说不算便宜,但陈虎还是有信心负担的,地面全是黄泥,这回了家还一脚一个泥印,这叫啥事儿? 就这样,二人一直忙活到接近天黑。 就在今天的翻新工作接近尾声时,马老三却是有了一个惊人发现。 那是一间窗户朝东的臥室,床底下有一处地面凸起,铲开后,马老三竟是在下边发现了一只陶罐! 第56章 当真是苦得要命 马老三看到陶罐之后,当即就叫来了陈虎。 那陶罐裹满了黄泥,一看就埋在床底下,已经有不少时间了。 罐子顶上,用破布和一截木头塞著。 打开知道后,就看到陶罐里面还有一块麻布,也不知道在包裹著什么。 马老三將麻布掀开,惊讶发现里头竟是一叠毛票! 陈虎看著这一沓票子,不由得微微皱眉,简单清点之后,发现竟是有五十多块! 马老三倒是兴致勃勃,咧著嘴认为自己立了功! 陈虎却兴致缺缺,皱著眉头望著这一沓票子,脑海之中回想起早先原主一家还未与二叔陈厚分家时的种种。 那时候,老爷子刚走,老太太的话在这个家里面近乎是圣旨。 整日陈虎他爹的工资不仅要上交,二婶刘翠翠负责採买全家的衣食住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连鸡蛋都要老太太给分。 每个月,陈虎一家仅仅能分到四个鸡蛋,而二叔家却几乎每天都在吃,特別是二叔家那蠢儿子陈乾。 有一阵家里闹饥荒,陈虎他爹为了出工挣点生活费,去县里做苦工,寄回来的钱全部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陈虎母子四人则飢一顿饱一顿的。 等到陈虎他爹回来之后,因为劳苦害了病,高烧了好几日不退! 那时候,杨蓉找老太太要钱看病,要知道陈虎他爹连著两月的工钱,全部都到了老太太的兜里面,结果眼看著自家儿子高烧,老太太却两手一摊,直言没钱! 思绪拉回现实,陈虎看著手里的那一沓票子,心中冷笑连连,转头望向马老三,嘆了口气道: “马老三,你知道我爹吗?” 马老三闻言愣了愣,接著点头道: “陈正伦啊,我倒是和他交集不多。你知道的虎哥,你爹是木工,还去镇上、县里上採石场做工,很少在田间操持庄稼,所以见得比较少,也不算熟悉。” 陈虎眸光微沉,又是暗自嘆了口气,不解出声: “老太太对他吝嗇了一辈子,却一直宠溺著陈二狗,你说这个裹小脚还瞎眼的老太太,到底图啥?他陈二狗赌光了整个家,她视若无睹,我爹操持整个家生计,他却寧愿把钱藏著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儿子治病?” 马老三见陈虎心情不佳,咽了口唾沫,思索片刻之后,有些不確定道: “虎哥,这事儿我有听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虎皱了皱眉头,望向马老三:“说说看,我倒是好奇的紧!” 马老三的眼神有些闪躲,顿了顿,这才出声道: “我听说当年那老太太生虎哥你爹的时候,是难產。后来,你家老太太一直和村里面的婆姨说,这孩子腿脚先出来,是来討债的,是个不孝子。” 陈虎听到这般说法,一时之间,又气又笑。 诚然,这说法简直扯淡! 胎位不正和孩子关係並不大。 但將对象换做成老太太这一辈人,陈虎却能肯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近乎九成九。 封建迷信、陈俗陋习,因为一些蠢笨的说法做出更为愚蠢的事儿,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主旋律! 想到此处,陈虎又忍不住释然许多。 他搬来一把躺椅,悠然坐下,喃喃自语道: “可笑老太太到最后对我家吝嗇一辈子,在见到陈二狗把家里房產、田地全抵押出去输了个精光之后,才惊觉吝嗇我家省下的几十块钱,连我爹病重,甚至於为了给他宝贝儿子修葺羊圈被砸死,办丧事都不愿意多掏一分攒下的脏钱,最后却抵不上他宝贝儿子一晚上的赌债……” 马老三见陈虎的心情不佳,也很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多吭声。 日头缓缓西沉,又是一日將尽。 往后的几日里,陈虎都带著马老三来翻新屋子。 他们將屋里和院落清空之后,又新修了院子柵栏,陈虎还找老张头新打了几扇木门。 这让得原本年久失修的老屋,一时之间,也有焕然一新的状態。 约莫忙活了五、六日后,这日,马老三一大清早照常来到陈虎家,却发现陈虎正在院里面靠墙,倒立著一动不动。 马老三满脸惊诧上前,陈虎听到动静,放下腿站起身,见来人是马老三,当即便招呼马老三进了屋。 一进屋后,马老三便惊喜出声: “虎哥,你手好全乎了吗?” 陈虎微笑著点了点头:“还行!不影响了已经,这几日的汤药,当真是苦得要命!” 杨蓉见著两人进屋,也端来热粥咸菜上桌:“今儿有芋头,都多吃些。” 这顿早饭陈虎吃得格外香甜,早饭过后,陈虎却並未带著马老三去老屋,而是开始盘点起他的那些个土枪和弓弩傢伙事儿。 马老三静静的等在一旁,陈虎一边检查土枪,一边背对著马老三,出声道: “马老三,我这边给你五块钱,你拿去找王二家那寡妇,把王二先前顺走我的捕兽夹买回来,今儿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一早进山!” 马老三闻言,心中顿时一震,回想起王二与王胜父子两人的下场,他直到今日还难以释怀。 接过陈虎递来的钱后,王二没有多说,当即转身出门,直往王二家赶去。 王二家与马老三家就隔了两户人家,算是实打实的近邻。 王二家婆姨如今也成了寡妇,但没寻找到自家男人和儿子尸体,她也没办丧礼,据说整日在家,以泪洗面。 马老三敲开房门时,这婆娘磨蹭半响,这才把门打开。 门一开,马老三便见著这女人衣衫不整的站著,头髮也散乱著,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马老三与王二家既是邻里,也算半个亲戚。 王二这媳妇儿名叫马红艷,爷爷辈与马老三还是亲兄弟呢! 如今,两家虽然不在五服內,但他们先前的关係,倒也算不赖。 王二和王胜出事之后,马红艷也几次三番找来寻马老三帮忙,但马老三自然不会应下,毕竟,他可太清楚这两人被扔到哪个位置了。 这要是真把尸首给寻回来,那刀伤可没半分解释的余地! 马红艷见来人是马老三,眼眸微沉,冷眼看著马老三,不喜道: “有事儿?” 对於马红艷,这个死了男人和儿子的马寡妇来说,她自家男人和儿子那日上山打算做什么,她不可能一星半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在马红艷的眼里,这声名鹊起的陈虎便是实打实的仇人! 如今,马老三却整日给仇家鞍前马后,马红艷要是能对马老三有笑脸,那就有鬼了! 马老三看著堵在门口的马红艷,自然也是知晓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说法,他也不打算进门,而是很直接掏出了陈虎给他的那张五块钱的票子。 第57章 兄弟走好,汝妻吾养! 掏出那张五块钱的票子之后,马老三想了想,又从另一个兜里面,掏出了昨儿陈虎给他结算的两块工钱,然后一併递了出去: “我之前听王二说,他找人打了一些个捕兽夹,我想全给买了,这是七块钱,你看看够不够。” 马红艷闻言,微微心惊,沉默半晌后,一双桃眼死死盯著一脸老实的马老三。 马红艷同样清楚这捕兽夹的来歷。 毕竟,当初王二前脚带著一头野猪和一堆捕兽夹半夜进门。 次日就听马老三说帮陈虎搬运野猪,不仅发现野猪丟了一头,连捕兽夹也全部都给人顺走了! 马红艷不动声色的就这么站在门口,看著马老三,就在这时,后院却是传来了一声惨叫。 马老三当即皱眉,打算绕过去瞅瞅,却见马红艷赶忙脸上堆满了慌乱的笑意,接著一把接过马老三手中的票子,不自然的笑道: “我去给你拿!你就在这儿等我!” 马老三听到马红艷这话,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他也清楚十个捕兽夹价格不止七块,肯定是少了些。 但捕兽夹是当初王二偷走的,物归原主还给钱,已然是陈虎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了。 马老三多给两块,则全是因为心中的不安与愧疚! 很快,马红艷便拎著十个捕兽夹,交到了马老三的手中。 马老三没吭声,接过捕兽夹,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马红艷,接著暗自嘆了口气,旋即转身离开。 当晚,马老三回到家时,便听到自家媳妇说隔壁王二家的婆姨和孙家的男人睡了,被孙家的婆娘带人上门好生收拾了一顿,连脸都给刮了! 马老三闻言,不由得嘆了口气,想了想后,无奈顶著夜色,带了些大米过去看一眼。 对於王二一家的遭遇,马老三始终难以释怀。 白日里听见后院的惨叫声,他就忍不住猜想了一阵,直到回家后才知道是孙家汉子去找马红艷,二人缠绵完了,被他的敲门声嚇到,直接从后院翻墙走,结果就摔断了腿! 等到马老三又一次敲响王二家的院门时,马红艷隔了许久,才將门打开。 开门时,马红艷的手里,还拎著一把菜刀! 见门外来人是马老三,马红艷这才手一软,放下了菜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道:“是你啊,有事情吗?” 马老三看著依著门,衣衫不整被冻得有些发抖的马红艷,心中又是一阵嘆息。 马红艷穿著一件衬衣,便出了院子开门。 三十来岁的她,模样不赖,身材丰腴。 此刻,他的脸上却多了几道鲜红的抓痕,整个人在寒风里面微微颤抖著,一双桃眼红彤彤,看样子刚哭过。 马老三举起手里的布袋子,纠结道:“我给你送点儿米。” 马红艷诧异的看了一眼马老三,接过布袋子,脸上仍旧是那副勉强的笑意:“进来说吧!” 马老三点了点头,当即跟著马红艷进了门。 进屋坐下后,马老三看著马红艷忙活著烧水、倒水,一时之间,浑身不自在。 马红艷忙活著给马老三倒了一碗热水之后,这才坐回到炕上,然后衝著马老三,牵强笑著道:“谢谢!” 马老三没吭声,喝了口热水,接著开口道:“下次有事情知会一声,要是家里的粮食不够,就去我家拿些,开春后我给你找个活计。” 马老三心中明白,如今的马红艷没了男人和儿子,成了寡妇,在这缺衣少食、年景不好的冬天,她想要有口吃的话,那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並不奇怪。 所以,马老三生出了惻隱之心,他想帮衬一把。 毕竟……如果不是他和陈虎,虽说並不是他主谋,但马老三却固执的认为这件事情,有他的参与。 再即便王二父子俩咎由自取,还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可马老三仍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说罢,马老三正准备离去,却见马红艷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手。 马老三诧异望向马红艷。 马红艷的额那双桃眼里,一瞬间便蓄满了泪,接著委屈出声:“马老三,我……帮帮我吧!“ 说话间,马红艷整个身子都瘫倒在马老三的背上。 马老三哪儿见过这阵仗? 换做旁人,估计可以心安理得告诉自己:兄弟走好,汝妻吾养! 但马老三断然没有那胆子,急忙就想要抽身。 可马红艷却不依不饶的直接抱住马老三,老三感受到身后那一抹柔软的温润,以及马红艷身上的一抹女人馨香,也是忍不住身子颤了颤。 这时,马红艷的双手开始游走在马老三的周身,马老三这才浑身一紧,急忙挣脱开来,忙著夺门落荒而逃! 待到马老三走后,马红艷看著敞开的房门,眼神逐渐冷淡,满是寒意,红唇一阵蠕动: “马老三、陈虎!你们等著……” 这件荒唐事让马老三这一晚上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次日,陈虎看著有些精神萎靡的马老三,也是颇为惊讶,关心许久后,確认马老三没害病,这才放下心来。 这日陈虎一大早,陈虎便与马老三一起出发进山! 不同以往,这一次,陈虎不仅带上了土枪、弓弩、短刀,还配了一瓶白酒,以及不少乾粮,和一辆拖车! 这几日雪不大,所以进山的路不算难走。 即便是拖著不少装备,雪地的摩擦力也让拖车十分轻鬆。 二人清早进山,陈虎这一次並未像以往在山林周边游荡,而是果断的领著马老三,朝著深山中心的地段走去! 二人翻过好几座高山之后,已然过了中午。 陈虎寻觅到了一处山林中的洼地,这才暂停赶路,开始休整。 马老三进山后,一直埋著头,跟著陈虎走。 直到停下休整后,马老三才惊觉他已经进了深山,顿时有些心头慌乱,但见陈虎一脸自然神情,也稍微放鬆些许。 不过,马老三仍旧没有多问。 但陈虎还是照顾到了马老三的心態,当即解释道: “以往我们没有足够的装备,只能在山林周围游走,这就导致我们获得的猎物就太少了。这次进入深山里面,你放心便是,我有足够的准备,当然,马老三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我们进山,短则待上两日,多则三、四天!” 马老三本来稍微放鬆的心情,被陈虎这么一安慰之后,却又顿时慌乱起来。 待上三、四天? 这寒冬腊月的深山,待一晚上都要命,陈虎这是如何打算的? 竟然打算在深山里面,待上三、四天? 不过,马老三在忧心一阵之后,还是没有追问出声,仍旧选择相信陈虎。 第58章 山君 人们常常將“刀尖舔血”抑或是“脑袋別在裤腰带上”一类的词汇、句子,用作对许多暴力机构或者组织,来加以形容。 陈虎便是这类人。 前世的僱佣兵是如此,如今的荒野猎人,依然如此。 拿命博命,再用自己的职业技能和无时无刻存在的警惕能力保命,这就是陈虎的人生指南! 所以,当陈虎和马老三在那处林间洼地稍作休整,吃上乾粮没片刻的一瞬间,陈虎便察觉到了西边灌木之中所传来的微小动静。 陈虎当即放下了手中食物,而后衝著一旁的马老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著迅速拿起那桿枪,半蹲著瞄准西边林子那一丛灌木的方向。 马老三见陈虎这阵仗,也不敢多问,用力咽下一口白饃之后,也赶忙放下乾粮,顺手抄起一把镰刀。 陈虎半跪在地,一手拖著枪,一手紧紧钳在扳机上,他的额头冒著一层细密汗珠,並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瞄准著灌木的方向。 马老三仍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视角里面,二人刚停下稍作休整,乾粮没吃上两口,陈虎便猛地一下子戒严,好似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陈虎瞄准良久,不多时,他的耳朵微动,灌木內的细碎响声再度传出,陈虎也忍不住心头一紧! 各种动物製造出的声响,各不相同。 其中,大部分的小型食草动物,如兔子、狍子抑或是山鸡什么的,它们都会在察觉周围有大型动物时静悄悄逃窜。 並且,它们在逃窜时,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而例如野猪、熊瞎子一类杂食性动物,带有攻击倾向的大型动物,他们很可能一开始便对著陈虎和马老三,发动了攻击! 至於对方一直潜伏,暗地观察二人,等到察觉自己被发现,既没有率先攻击,也没有逃跑,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个可能,对面隱藏的是一个人类。 而第二个可能,对方是一头大型食肉动物,它正在打量著眼前这两个还未见过的別样美食! 陈虎果断相信眼下面对的是后者! 犹豫片刻,陈虎举枪朝著灌木方向一枪射出! 子弹激射而出,伴隨著一声巨响,震彻山林。 无数钢珠在灌木的方向爆炸开来,空气之中,也飘荡起一股硝烟味道。 灌木发出一阵响动后,那道声音开始逐渐远去。 陈虎紧绷的心放鬆些许,却並未完全放鬆警惕,而是给马老三打了个原地待著的手势,接著朝前,缓缓前进,手里举著枪,小心翼翼朝著那片灌木走去。 不多时,陈虎探查清楚了威胁消失,这才招呼马老三过去。 马老三满心疑惑上前,来到灌木后,见四下空荡荡的,还满眼不解之色,可等到他注意到地上的那印记时,却是一下子就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虎哥,这是真山君啊?” 马老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地望著地上的那一排脚印。 好傢伙! 这一个个掌印,每一个都大小均匀,呈现梅状,而且几乎都有一个成年人的脸这般大!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看著脚印延伸所消失的方向,喃喃出声道: “可惜没打中!这一带只怕都是它的领地,当然,既然碰见了,那就看看,是它虎,还是我虎?!” 陈虎这话听得马老三一阵心惊肉跳,心中满是惊骇不定。 好哥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啥? 它虎,还是你虎?! 它是不是纯种的虎不用判断,倒是你也不差啊,当真就虎! 陈虎说罢,这才注意到马老三那一副便秘的神情,当即就放下枪,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轻笑安慰出声道: “別慌!要是能猎了它,回头別说我家老屋翻新,几个孩子上学,连带著你家马雨上学和房子翻新,都不用愁了!坐著三年不看庄稼收成都没事!” 马老三闻言,也是一阵咋舌,方才慌乱的情绪消散不少。 诚然,俗话说得好,挣钱要有命挣,有命才作数。 当然,俗话还说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在確认那头隱匿在暗处的山君离去之后,陈虎並没有追寻其踪跡,直接猎捕的想法。 陈虎方才的话,自然多半是安慰马老三用的,要知道一头成年东北虎的体重,最高甚至於能在七百斤左右! 单是其爪力,便超过了五百斤! 其尖锐的獠牙比起先前陈虎碰到的野猪、熊瞎子,简直就不是一个梯度战力。 並且,老虎作为自然界最为顶端的掠食者,其惊人的爆发力能够助力起跳高达八米,相当於两层楼的高度! 也许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类,对这位自然界的王者有什么能耐並不清楚,甚至於能够臆想出一个手拿哨棍,就能打死老虎的勇士。 但实际的情况是,一个世界顶峰的长短跑运动员,都不可能在速度上面,与之一较高下。 一个打破世界的跳高冠军,拿著撑杆,也不可能拥有老虎的跳高能力! 没有热武器或是足够距离下的人类,在一头成年老虎的面前,和人类面对兔子,其实並没有太大的区別。 陈虎並未选择继续休整,而是直接带著马老三,开始赶路。 二人又翻过了一座山头,这次他们首先寻到了一处崖壁下溶洞,將拖车、乾粮等大型物件放置下后,这才开始游走在附近的山林之中,寻觅猎物踪跡。 二人走过一边樺树林,鬆软的积雪下是一堆接著一堆的枯叶。 当人踩在上面时,你除了能听见积雪挤压的“扑哧”声,还能听到树叶摩擦的“哗哗”声。 陈虎看著眼前的樺树林,有些无奈嘆了口气: “最好还是去山坳处,这次带著拖车来,我的目標还是野猪,只不过走过这般多的山头,却见不到野猪的踪影,也甚是奇怪!” 马老三喘著粗气,望向四周,有些茫然的出声道: “虎哥,我已经记不得回去的路了!” 陈虎闻言,笑了笑摆手道:“放心!就是没了这对招子,光靠你形容周围的环境和日头指路,我也能带你出去。”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再度开始寻觅猎物踪跡。 不多时,二人翻过了一座山头,这处山头后部山腰处,竟是有著一个无比巨大湖泊! 这让得陈虎惊喜异常! 二人很快来到湖边,湖面眼下已然冻结。 厚实的冰面上,甚至於还堆著一层薄薄的积雪。 马老三也是诧异万分,望著这处湖泊,发出了惊嘆! 第59章 真正的勇气並不是一桿枪就能够带来的! “可没人说过山里面还有这么一处湖水!” 四周皆是冻结的荒芜,结满厚实冰层的湖面之上,不时的有几只飞鸟掠过。 整个湖面,平整而洁白无瑕。 由高往低处看去,犹如一块无瑕的白玉,十分壮观! 陈虎从岸边搬来了一块石头,直接便狠狠的砸在了冰面上,当即便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接著,那块石头竟是在冰面上滑行,直接划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陈虎见状,忍不住微微皱眉道:“好生结实的冰层!” 马老三也跟著搬来了一块石头砸下,结果大同小异。 陈虎简单思考一阵后,带著马老三去寻了两块较为尖锐的石头,又找来了藤条、木棍。 有了这些物件,马老三还满脸疑惑的不知道陈虎打算做什么。 陈虎则取出短刀,乾净利落的將木棍一端横竖劈开一道十字,接著將尖锐的石块,夹在木棍的十字中间,而后再用藤条紧紧捆住! 到最后,一个简易的冰锥,便大功告成! 有了这冰锥,陈虎接著又带著马老三去弄来了更多的藤条,接著在马老三十分惊讶的目光中,陈虎利用藤条和一些细小树枝,不多时便编制出了一个个捕鱼笼。 捕鱼笼的原理是一个锥形入口,进口是倒过来的锥形,这就会让进口大,出口窄小,顺利让进入里头的鱼儿难以脱身。 准备完这些之后,陈虎与马老三便各自去到湖中心的位置,一人一个地方利用自製的冰锥开凿! 冰面厚度多达二十厘米,所以,凿冰也是个累人的力气活。 將冰面凿开之后,还需要不断扩大那道口子,直到能够塞下一个捕鱼笼的大小。 就这样,二人忙活了好几个钟头,才终於凿开了五个孔,顺利的放下了五只捕鱼笼。 此刻,天色渐晚,陈虎又寻来一些个枝条挡在冰洞的位置,防止冰洞冻结后,难以凿开。 就在两人忙完这一切,已然疲惫不堪时,却见那冰洞中一阵水翻滚,下一刻,一条鱼儿自冰洞之中纵身跃出,就这么明晃晃的砸在了冰面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紧跟著,马老三眼疾手快,一把扑上去,直接就逮住了那条鱼儿。 还不等二人惊喜,却见又是一条鱼儿自冰面下,一跃而上! 陈虎一把扣住鱼嘴,將其拎起,然后大笑道:“好事成双!” 这两条鱼给二人带来了意外之喜。 待到黄昏日落,雪景伴著残阳露面时,两人便在那处放置物资的溶洞里面,架起了柴火,两条鱼也顺理成章的串在了火上炙烤。 陈虎从一个布袋子里面,取出乾粮和燻肉,就著这两条约莫两、三斤重的烤鱼,以及一壶烧酒,与马老三吃得十分痛快。 二人吃饱喝足,马老三望著已然已尽然黑下的天色,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我家那婆娘这会儿睡得著不?” 陈虎则將酒壶递给马老三,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吧!回去给他们些惊喜,来口烧酒,暖暖身子。” 马老三仰头喝了一口,接著脸上表情狰狞,將酒水咽下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发出一声低吼: “好烈的酒!” 陈虎抓起一块燻肉,大口吃著,边吃边说道:“省著点儿喝,最好留著入睡再喝。没有这玩意儿驱寒,等到了后半夜气温骤降,很难熬的。” 陈虎这话只说了一半,实际上,后半夜要是保暖措施有缺漏,在如此高海拔的山里,很容易就会因为患上低温症,而直接丧命。 当然,马老三也不是傻子,作为实打实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汉子,他十分清楚后半夜低温的恐怖,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气。 犹豫片刻,马老三看著山洞出口处,忍不住忧心道: “虎哥,咱俩要是出不去该咋整?你家里还有一个娘拉扯著弟弟妹妹,我家里也只有一个老婆拉扯著儿子。” 陈虎闻言,笑了笑道:“我不会忧心这事儿,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能够出去,也会带著你一起出去。” 马老三闻言,深深看了陈虎一眼,眸光之中,闪过了一抹暗淡: “虎哥,我要像你一样就好了。” 听了马老三的感慨,陈虎顿时就来了兴致,有些不解的问道: “哪方面像我?” 马老三犹豫一会儿,苦笑道: “勇气吧!其它的我不敢奢求,但勇气不一样,可换做我自己,我不敢进山,更不敢像是先前,知道有老虎还能有持枪与其对峙的勇气。” 说完,马老三深深看了一眼陈虎放在一旁的那桿枪。 陈虎注意到马老三的目光,將那桿枪拿起,递给了马老三。 马老三接过枪,有些茫然,却听陈虎微笑出声道: “马老三,真正的勇气並不是一桿枪就能够带来的!” “很多时候,我们並不能靠暴力解决一切,子弹在律法与社会关係中不管用,子弹也不一定能够换一口给妻儿老小的吃食。” 说话间,陈虎眼神坚定的望向马老三,正色道: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气吗?” 马老三闻言,愣了愣摇头道:“虎哥你说,我听著!” 陈虎嘆了口气,眼中带了一抹迷离,那张略显稚嫩青涩的面孔上,有种淡泊世俗的沧桑道: “真正的勇气是在明知不可为时,仍然勇敢向前面对!” “而不是一把枪,加上一发子弹所能够带来的。” “有时候,有的事儿你一开始便知道註定要输,但你却仍旧能够一往无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坚持到最后。” “毕竟,也许作为普通人,活在这世俗之中,我们总是要面对失败,但也不会有人一直输,不是吗?” 静静聆听完陈虎的发言之后,马老三当即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一晚,二人靠著篝火和山洞,轮番守夜度过。 毫无疑问,这是时间漫长的一夜。 次日清晨,一早吃过乾粮之后,陈虎与马老三便去往了湖边查看捕鱼笼。 陈虎最先打捞起一只笼子,当察觉捕鱼笼十分沉重的剎那,陈虎就直接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事实证明,陈虎的主意十分不赖。 即便是捕鱼笼里面没有足够诱饵,仅有几块干饼,却仍旧没有一只笼子是空的! 將每只捕鱼笼打开之后,里面皆是超过五斤重的大鱼,其中渔获以鮭鱼为主,十分肥硕! 將所有的笼子都捞出来之后,陈虎和马老三不由得瘫坐在冰面上,放声大笑! 第60章 这头山君是盯上我们俩了! 两人大笑完后,马老三大喜出声: “虎哥!一只笼子起码有十条鱼,一条五斤重,这五个笼子起码有两百斤鱼!” 陈虎此时也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把鱼都带上,去后边的樺树林里面,破开肚子,刨除內臟,这样不容易变质,腥味也不会把食肉动物引到湖边来。” 马老三当即应声,二人开始动手。 不多时,两人將捕鱼笼再度放下后,用几根藤条串著一条条肥硕大鱼,扛著回到了山洞。 当然,捉鱼可不是二人此行的目的。 不满足於渔获的二人,正午吃过乾粮之后,再度绕著湖泊周围,寻找猎物的踪跡。 陈虎十分断定的说道:“水源附近必然有诸多动物棲息!” 可兴许是冬季水源冻结的缘由,湖泊的周围並没有其余猎物的踪影。 找寻无果的陈虎,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他再度带著马老三沿著周围群山的山坳寻找。 不过,二人找寻了一下午,也並没什么意外的发现。 到了午后,陈虎这才无奈打算折返回山洞休整,可原道返回途中,陈虎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那是接近山洞一处林地,周围白皑皑的一片,满是积雪。 而雪地上面,则有著一排梅状的硕大的脚印。 陈虎看著地上的脚印,眉头紧紧皱起,马老三则狠狠咽了口唾沫,喃喃出声道:“坏了!虎哥,这下咋整?” 地上那一排脚印,赫然与早先发现的老虎的脚印,如出一辙!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看著脚印的深浅,心中忧虑道: “这脚印是早上留下的,看方向,这头山君是盯上我们俩了!” 脚印朝著二人进山的方向跟去,这让得二人不由得都微微心惊。 他们进山打猎,却反被猎物顺著痕跡追踪。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並且在他们今日四下游走寻觅猎物踪跡的时候,被他们想要打猎的猎物,对方甚至於还是一头顶级的掠食者追捕著。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好似在这一瞬间反转! 陈虎也满脸震惊,忧心出声道: “这畜生只怕跟了咱俩一天了!地上没血跡,这说明昨儿的那一枪,没让这头山君受伤。但这畜生没怎么见过人,再加上那一枪的动静太大,所以它一直躲在暗处,等著给我俩致命一击!” 马老三一听陈虎这话,顿觉一股寒气衝上了天灵盖! 被一只老虎在山林之中盯上,无异於脑袋上面悬了一柄利刃,隨时都有可能落下。 当即,陈虎將枪取出,子弹上膛,並且让马老三手持弓弩,跟在他的身后,二人警惕著往回走去。 接近黄昏时,二人回到了那处山洞。 在山洞外,陈虎再一次寻到了老虎踩踏的痕跡! 进入山洞之后,两人也一阵傻眼。 之前存放的大概五十条鱼儿,都用藤蔓串联,可眼下少了两串,其余的鱼也散落在地,山洞內也是一片乱糟糟的模样。 嘶…… 陈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虎竟然还进了洞內,偷走了鱼? 陈虎咬牙检查剩下的鱼,发现有两条鱼还被啃食了一半,让得陈虎更是气急! “该死的畜生!当真好胆!” “我不去寻它麻烦,它倒是欺负上门来了!” 马老三一言不发地默默將散落在地的鱼儿收拾著,陈虎则沉著脸,过了好半晌都难遏怒意道: “老三,把捕兽夹拿上,它既然想窥视,想躲在暗处,那就给它留点儿惊喜!” 马老三闻言,急忙点头,拎著捕兽夹跟著陈虎往外走。 到了洞外,陈虎与马老三將捕兽夹围绕洞口摆满一圈,安置完后,再用积雪覆盖,並且做好了標记。 此刻,天色渐暗,陈虎望著灰濛濛的白雪山林,並未选择折返回到洞里,而是领著马老三一人持枪,一人持弓弩,直接便沿著那头老虎留下的足跡,跟了上去。 足跡从山洞外一直朝著山顶蔓延,追到山上后,天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陈虎沉默片刻,在不確认那头老虎眼下位置的情况下,带著马老三又折回山洞,却並没有著急进去,反倒寻了一处斜坡后潜伏著,观察山洞周围的情况。 陈虎的心头,隱隱有著一股预感。 那头大猫既然跟了他们二人一整日,还清楚他们二人暂时居住的山洞的位置。 今晚即便是不衝进洞內,也会在周围打转,探查情况的! 就这样,马老三跟著陈虎一直守了將近两个小时,却一直不见那头山君的踪影。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折返洞內,点燃柴火避寒,取出乾粮果腹。 这一晚,直到深夜,两人也难有困意。 毕竟,外面隨时有头山君打算杀进来,確实在无形之中,给了两人不少的压力。 再加上后半夜气温骤降,睡著比醒著会消耗更多的热量,所以两人索性没睡,都守在火堆前,一边閒聊,一边凑柴。 在提及那头隱藏在暗中的山君时,陈虎总是以一种恨的牙痒痒,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是有胆见到那庞然大物,並且敢衝上去拼命的架势。 陈虎动不动便是咬牙切齿道: “等明儿把那大虫扒皮抽筋,老子必然要好好吃上一顿馋肉,看看有没有平日里传得那么滋补!” 马老三对此倒是没有附和,一直显得忧心忡忡: “虎哥,你是天狼星转世,那山君会不会认识你,不敢动咱?” 听著马老三这般逆天的言论,也让得陈虎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大笑著点头: “得!我叫陈虎,它是东北虎,我和它就沾亲带故了?” 说罢,陈虎拿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水,顿时感受著一股火热从喉咙烧到胃里,浑身都暖乎乎的。 陈虎当即把酒壶,递给马老三,马老三悻悻的接过,也喝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马老三长舒了一口气,接著笑道: “虎哥,你要是把那山君打死了,到时候,话本小说岂不是要说你?那些个街头茶馆里面说书的,不天天说什么打虎英雄武松来著?” 陈虎闻言,顿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 “人家武鬆手里仅有一根哨棍,哪怕棍子断了,他也能徒手打死老虎。而我若是没了这桿枪,这些弩箭,还徒手打虎?哪可能啊?说我是当代武松?我可不敢认!当然,我觉得我也不是没有胜算打死那头老虎的。” 说到最后,陈虎特別卖了个关子,故作深沉。 马老三听了陈虎的话,却是眼前一亮,急问道:“怎么说?” 只见,陈虎眉头一挑,正色出声道:“要是子弹打光、弩箭射完,老虎也没死的话,那咱们等它扑过来,直接就一个滑铲,接著就瞅瞅咱们俩加起来三百斤左右,能不能把它给撑死?!” 第61章 勇闯虎穴 马老三听了陈虎的话,直接就愣住了。 在看到陈虎说完后,其脸上所露出的笑容之后,马老三也知道陈虎是在说笑,也就並未当真。 二人隨后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慢慢熬过这一夜。 由於知道有一头要命的老虎,正躲在暗处盯著他们,所以后半夜,陈虎和马老三也只能够轮番守夜休息。 冬夜的山中,温度长时间维持在零下三、四十摄氏度。 虽说有洞穴挡风,火堆提供热量,但仍旧不能久睡。 失温的风险也让得二人不敢直接入睡,也更让二人难以入睡。 常常是睡上不到两小时,便会被冻醒! 眼瞅著乾柴一根根的往火堆里凑,一直等到天明,二人才精神萎靡的走出了洞穴。 山中一阵寒风吹过,让正在用铁锅打雪的马老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的出声: “要命的鬼天气,咋个不一场大雪冻死我算求!” 洞外用於预防野兽袭击的捕兽夹,並未被触发。 山洞里,马老三正用铁锅煮著一锅雪,雪水融化后当饮用水,或者用来洗脸什么的都是靠这样来获取水的。 等到吃过早饭,陈虎和马老三收拾好后,再一次出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与昨儿漫无目的找寻猎物的踪跡不同,昨晚上,陈虎可算是没睡到一个好觉。 一想到暗中有一头山君正虎视眈眈的盯著自己,陈虎便觉著有些心里膈应。 马老三则直接心里发虚,从昨晚守夜开始,一点儿风吹草动便能让他疑神疑鬼。 陈虎索性懒得多想,今儿出门便是奔著那头老虎留下的痕跡,直接追踪而去! 比起一些个渔获,又或是捕猎一些个草食小型动物,猎获一头山君,显然是一个风险与回报並存的选择! 陈虎在出发前也不忘了给马老三做好心理建设,避免这夯货碰见老虎腿软走不动道。 只见,陈虎一手重重地拍在马老三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马老三,既然是猎那头山君,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说今儿咱俩都会平安无事,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眼下,你可以自己选择。” “要么你留在山洞里面等我,我要是回不来,你便可以自己下山。” “要么你跟我走,这事儿成了,我保证你家孩子明年能坐在学堂里面念书,你家老房子也能够直接翻新,不再为了米麵柴油受困!” 也许是出於对陈虎的信任,也许是觉著自己一个人也找不到路下山,马老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应下道:“虎哥,我跟你走!我若有个好歹,还望你照拂下我家里的妻儿!” 陈虎闻言,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气,接著神情坚定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不会有事儿的!” 得到了陈虎的这句保证,马老三也在心头一阵感激涕零,却並未说出声。 有些话说了,也就足够了。 有的事儿不需要说,做就对了! 后面的路上,二人都没再吭声。 马老三手持弓弩,在后边负责禁戒,陈虎则在前开道,沿著能找到的蛛丝马跡,追踪那头山君的去处! 依照陈虎所言:那头山君山大王当惯了,分不清猎物和猎人,今儿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眾生平等”! 冰雪覆盖的山林寂静无声,偶有山风吹过,二人打上一个冷战的同时,也能够听到树上冰晶破碎坠下的动静。 二人的脚步,从一座山头,辗转到了另一处山头。 陈虎沿著一些模糊的足跡,以及在一处灌木中嗅到的腥臊味儿,当即就寻到了一处岩洞。 这处岩洞坐落在深山之中,周围满是茂密的松林,在洞外,陈虎终於能够看到了清晰的虎掌印子! 陈虎抬头看向那黑黝黝的洞口,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在这里,此处便是虎穴!” 马老三闻言,顿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陈虎当即挥手,示意马老三噤声,而后带著马老三,悄然退去。 待到二人退到百米外的一处斜坡上时,陈虎这才鬆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道: “也不知这畜生在不在洞里,我们直接去洞里探的话,万一碰上这畜生,那无异於是去送命。” 这时候,马老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眼前一亮道: “虎哥,要不咱们弄些个动静试试?” 陈虎闻言,眉头一挑,顿觉可行,点头道: “那这样,你寻一棵树爬上去,不要太远,但树一定得高,虽说这畜生会爬树,但只要你不出声,暂且也不可能察觉到你在树上,我去弄点儿动静,守在洞口。” “只要它在洞里面敢露头,十米內让我开上一枪,那必然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眾生平等』!” 马老三闻言,却顿觉一阵心悸,连连摇头道:“虎哥,那要是它一枪没死,你可咋办?” 陈虎嘴角一歪,笑道:“在你爬的树下,把捕兽夹排满,我到时候往你的这个方向跑,你拿弩箭射它,弄点儿动静。” “它要是想上树,也得看看它腿上咬著两个夹子,还能不能够爬得动!” 交代完一切之后,马老三当即便开始布置,陈虎则拎著土枪,来到虎穴外的一棵大树后面。 在等马老三布置的时候,陈虎也没有閒著,取出一颗子弹倒出些许火药,接著如法炮製,又多取出几颗子弹拆开。 最后,陈虎再將火药堆放在一起,接著又在火药中,放置了一颗未拆卸的子弹。 旋即,陈虎將一根比食指略长的树枝一端,放到火药之中,並將另一端点燃。 点燃的树枝在短暂燃烧之后,会点燃火药。 而火药爆燃所產生的热量,会直接引爆那颗子弹! 趁著这个间隙,陈虎急忙朝著十米开外的一棵松树跑去。 待到陈虎调整好身形,隱蔽位置之后,他当即將土枪架好,瞄准向了虎穴的位置! 这时候,陈虎布置的子弹也照常爆炸,隨著一声巨响传开,在山林之中迴荡。 伴隨著爆炸声传来,陈虎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虎穴的位置。 下一瞬,虎穴之中,便传来一声呼啸怒吼! 如此炸裂的响声,直接压过了子弹爆炸的动静! 虎啸山林之说,当真写实! 下一瞬,在陈虎的视线之中,那头山君果真露面。 两米有余的身长,接近一米六的肩高,再加上它怒吼时所亮出的森寒獠牙,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位山林之中食物链顶尖的存在,都只有两腿打颤的份儿。 任凭是谁,都压根难以提起猎杀那头山君的心思。 但陈虎仍旧处变不惊,枪口紧紧瞄准著那道威武的身影。 弹匣仅有五发子弹容量,打完这五枪,他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装填弹药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虎会浪费诸多的子弹点燃引爆,而不是直接开枪弄出动静的缘由。 第62章 与山君的生死之战 山君百米衝刺的能耐,即便是世上最为顶级的人类运动员也无法比擬,再加上现在,陈虎距离它也仅有十余米的距离而已。 那头百兽之王估计只需要五秒,就能够衝到陈虎的面前! 五秒內,陈虎算了下,加上子弹上膛的时间,他最多能开两枪。 而这两枪,即便是正中那头山君的头顶,也不能保证那畜生直接倒下。 但陈虎很清楚,要是不能打中那头山君的要害,那么他自己必然无法逃过那畜生森然獠牙的撕咬。 他唯一的机会便是两枪过后,重伤那头畜生,顺带著逃出一定的距离,后续再慢慢的磨死那畜生。 但只要一枪没中要害,陈虎大概率就会折在此地! 短短一瞬间的功夫,陈虎便想到了所有的结果。 这时候,虎穴外,那头山君眸光凶狠,正望向子弹爆炸冒出青烟的位置。 陈虎心中一狠,咬牙、瞄准扣动了扳机! 隨著“砰”的一声巨响传出,那畜生再度怒喝一声,调转方向,朝著陈虎,猛地冲了过来! 陈虎心中暗骂一声,土枪十米开外的精度太差了! 子弹射出后爆炸弹射的钢珠,只有部分打在了那头畜生的背部,那畜生竟好似丝毫不受影响一样,反而被激怒了! 陈虎不敢犹豫,子弹迅速上膛,又一次扣动扳机! 伴隨著一声巨响再度传出,这一次,那山君的身形一顿,剎那间,它脸部皮毛上边渗出了丝丝血跡。 陈虎来不及判断这一枪对那头畜生的威胁如何,只能拔腿便逃。 而那头山君仅仅是身形顿了顿,下一刻,便又如离弦之箭般,朝著陈虎追了上去! 陈虎一股脑的亡命奔逃,直奔马老三所在的位置跑去。 路过马老三的藏身处时,陈虎也没敢停下脚步,而是大喝一声:“马老三,动手!” 接著,马老三头也不回的直奔山林深处逃去! 马老三严阵以待,眼瞅著陈虎跑走,那头畜生正死死的追在后面,不由分说的架起了弓弩,隨后一箭射出! 箭矢破口而去,落到了那头山君的背上。 那头山君吃痛的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马老三的位置,怒喝出声。 紧跟著,它直奔马老三所在的树上,直接就冲了过来。 但刚走到树下,那头畜生便直接踩到了一个捕兽夹,吃痛下嚎叫不止,举起那只踩到捕兽夹的前足,甩动起来,意图將那个捕兽夹甩开。 马老三见此情形,直接就一箭射出! 可惜,箭矢却是落空了,射到了一旁雪地里面。 马老三当即再度装好箭矢,紧跟著再射出一箭。 这一次,箭矢直挺挺地落到了那头山君的背脊处。 那头山君吃痛的咆哮著,一个奋力甩动前足,竟是直接將捕兽夹给甩了出去,前足也顿时扯下一大片皮毛,血跡斑斑! 这时候,远处的陈虎已然再度架枪瞄准,意图在马老三吸引这畜生间隙的功夫,一枪將其结果。 伴隨著枪声又一次响动山林,那头山君的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 这头昔日林中的百兽之王,怎会受得这般屈辱? 在並未伤及要害的情况下,它果断捨弃了树上的马老三,直奔著陈虎,衝刺而去! 马老三见状,赶忙又架起弓弩,一箭射出,却见箭矢落空,他当即大喊出声:“虎哥,快跑!” 陈虎在这头老虎转身的瞬间,便直接扭头,朝著山顶跑去了。 但即便是这畜生满身是伤,背上还插著两根箭矢,但它的速度仍旧惊人的快。 在追逐之中,它不断的与陈虎之间,拉近距离。 恰在此时,天际之上,雪飞舞,泼洒般缓缓落下。 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要將整个山林都吞没了。 陈虎蹣跚著步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紧握著手中那把老旧的土枪,不断的狂奔,不断的深入深山。 渐渐的,他惊觉身后追逐的那头畜生,好像没了动静。 再回头时,陈虎诧异万分,竟是不见那头畜生的影子! 就在陈虎疑惑不止,怀疑那头畜生伤势太重,倒在后边的时候,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寂静。 陈虎浑身一颤,立即意识到那头畜生绕道在前边去了,它竟是想在前面阻击埋伏他! 陈虎当即屏住呼吸,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將身体隱藏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 雪地上,一串巨大的老虎脚印,逐渐靠近。 陈虎的心跳加速,汗水顺著额头滑落。 身后是下山的路,经过刚才的狂奔逃窜,陈虎早已没了半分力气,压根没办法再甩开这头畜生了。 他知道,这一刻终於来临了——与山君的生死之战。 那头山君庞大的身影,渐渐显现。 金黄色的皮毛上面,覆盖著薄薄的积雪,在满山白雪的映衬之下,闪闪发光。 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陈虎的存在,正缓缓向陈虎逼近。 陈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土枪。 他知道他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致命。 当那头山君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时,陈虎猛地从树后跃出,举起土枪,瞄准了山君的头部。 “砰!“ 一声巨响,划破寂静的山林。 烟雾散去,陈虎看到那头山君倒在血泊之中,巨大的老虎身体似乎已经无法站稳,但它却仍旧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受伤之后,那头山君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隨后猛地扑向陈虎。 陈虎来不及重新装填子弹,只能用枪身格挡。 那头山君的利爪,划破了陈虎的毛袄,鲜血顿时染红了雪地。 陈虎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將枪桿横在那头山君的喉咙处,试图阻止它进一步的攻击。 身受重伤的山君,此刻周身都是伤口,伤口处不断渗出血跡,它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甚至於连临死的反扑,都不能轻易打倒一个瘦弱的人类。 两个生命在雪地上翻滚廝打,白雪被鲜血染红。 陈虎感觉他的力气正在逐渐流失,但求生的本能支撑著他继续战斗。 他知道,这场搏斗,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就在陈虎即將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摸到了別在腰间的猎刀。 一股新的力量,顿时涌上心头,陈虎奋力一挣,將猎刀刺入了那头山君的咽喉。 那头山君隨后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嚎,那硕大的老虎身体终於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不动了。 陈虎精疲力尽地躺在雪地上,大口喘著气。 他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雪轻轻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搏斗,画上句號。 瘫倒在地的陈虎,喘著粗气,隨后突兀的大笑出声! 贏了! 这次狩猎近乎用命来做赌,但他现在確实赌贏了! 这时候,后方马的老三也来到了陈虎的面前,看著那头老虎倒地后的庞然大物的身体,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隨即,马老三腿一软,直接就瘫坐在雪地上。 看著面前大笑不止的陈虎,马老三也是不由得跟著一阵傻笑。 第63章 这要命的年景,不给人活路啊! 大雪来得十分不巧,陈虎和马老三在短暂的喘了口气后,赶忙拖著那头老虎的尸体,朝著山下走去。 雪地上,摩擦力小,两人拖拽著一头五百余斤的老虎,虽然费力,倒也不算太难。 许久后,二人回到了山洞。 那头老虎被二人放置在外面的雪地里面,周围布置了捕兽夹,以防野兽靠近。 將它的尸体扔在雪地里面,也能有效地防腐。 可就在二人满心振奋之时,却见山洞里面,走出了一道身影! 马老三满脸诧异,陈虎则直接举枪瞄准,神色间,全是警惕之色。 这时候,来人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形消瘦,裹著一件灰色袄,脸庞好似刀削一般,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厉色,手中还拿著一柄猎枪。 陈虎举著枪,死死盯著这位不速之客,冷冷出声道: “把枪放下!” 马老三皱著眉头,见陈虎颇有一言不合开枪的姿態,急忙出声: “对面的什么来路?別不吭声!这洞里边全是我们的东西!” 那中年男人见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立马將枪放下,接著訕笑道: “不知道两位在这儿扎窝,进山遇到了大雪,所以找来此处避避风雪,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两位別激动!” 陈虎见对方放下了枪,却仍旧没放鬆警惕,接著厉声追问道: “你打哪儿来的,叫啥?” 马老三见陈虎这架势,赶忙劝阻道:“虎哥,他放下枪了,没必要!没必要!” 陈虎闻言,却对此充耳不闻,眼神仍如鹰鷲一般盯著这男人。 男人咽了口唾沫,当即回应道: “好汉,別衝动!我叫郑荣生,下河村人,这不是家里米缸见底了,才进山找口吃的,好寻条活路。我没有恶意,来这儿也是为了躲雪!” 陈虎闻声,这才堪堪放下枪,而后皱著眉头道:“郑荣生,下河村人?”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道:“对!两位也是附近人吗?” 马老三见状,嘿嘿笑道: “虎哥,別衝动,你忘了老张头说过这廝,就是附近的猎户。” 陈虎微微頷首,没出声接话,而是走上前去,深深看了一眼这郑荣生,接著出声道: “雪停了早些走。” 说完,陈虎便冷著脸,进了洞里。 马老三这时也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这郑荣生的肩膀: “兄弟別往心里去,毕竟这深山老林的,他这也没有恶意,一起进来烤火,等明儿雪停了,我们就下山了。” 郑荣生闻言,咧嘴笑了笑,目光看向二人摆放老虎尸首的位置,眼中惊诧万分: “两位这是猎了头山君啊?神人,当真神人也!不知道这位兄弟和那位小兄弟是何地来人?” 马老三一边招呼著郑荣生进山洞,一边回应道: “巧了!我俩都是上河村的,我叫马老三,至於那位……我虎哥的名號,你估计听说过,他叫陈虎!” 郑荣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这时候,陈虎已然来到火堆前坐下,见马老三与郑荣生交谈著来到他面前,也並未多说什么,只是仍旧冷著脸。 郑荣生径直坐下后,望向陈虎,顿时露出一片倾佩之色,出声道: “我近两月一直听说上河村出了一位天狼星转世的高人,年岁不大,却单独进山猎熊,还一句话救了上河村诸多人的性命,预言了雪灾到来!本以为是谣言,不曾想今日在这儿见到了两位猎杀一头山君,两位別见怪,我得说多亏了这大雪,也让我见到了神人本尊!” 陈虎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郑荣生这廝一眼,看著他神情间的敬佩之意,没有多言,低下头拿出些乾粮和燻肉,开始架在火上烤制。 马老三也跟著將乾粮和燻肉取出,並把自己的那份燻肉,分了一半递给这郑荣生道: “我也就跟著虎哥打打下手而已,索性虎哥瞧得上我!来!兄弟你一起吃点,这关口敢进山找活路,山下只怕也是没活路了吧?” 郑荣生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感激,隨后接过燻肉,嘆气道: “让三哥和虎哥见笑了,我家里田產没几亩,平日里也会进山打猎,勉强维持生计,今年的年景这般差,进山也是没招了,否则的话,不等死在山里,恐怕我也得饿死在家中了。” 说话间,郑荣生顿了顿,接著苦笑道: “我也知道进山这般深入,又恰逢大雪,只怕今儿算是栽了。没成想能见到这处山洞,要不是寻到此处,我恐怕不知道会倒在哪儿呢,就等著尸体被野兽分食去了。” 陈虎闻言,仍旧不多做言语,烤热乾粮和燻肉后,自顾自吃著。 马老三则嘆气连连,摇头道: “这要命的年景,不给人活路啊!要不是虎哥带著我,那我家里只怕早就断粮了!一家老小都得跟著我一起喝西北风!” …… 马老三和郑荣生两人,好一番寒暄。 陈虎则一直在一旁,不多做言语,吃完乾粮之后,陈虎又到了洞外,弄了些乾柴进来。 就这样,陈虎不言不语,看著马老三和郑荣生二人攀谈,一直到了天色尽数黑下,洞外的大雪也逐渐停歇。 夜里,郑荣生提出他和陈虎、马老三轮番守夜,谁料一直不做言语的陈虎,却是直接果断的拒绝道: “用不著!今晚我自个儿守夜,你们睡你们的,老三,养足了精神,明儿天亮咱们就下山。” 马老三刚想拒绝,却对上了陈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也当即不再多言。 郑荣生还想爭取下,一脸訕笑道:“虎哥,要不咱俩换著来,不睡觉咋行?” 陈虎没接话,坐在火堆前,自顾自的取出了一把小刀,切割著一块燻肉,將肉串在一根木棍上,旋即放到火上炙烤。 郑荣生见状,也不再多言,悻悻然的收起了笑容,和马老三打了声招呼后,便自个儿找了个角落,席地睡下。 这一晚,时间过得很快。 马老三中途醒了好几次,询问著陈虎需不需要换著睡一会儿。 陈虎却是直接矢口否定。 一直到了接近天亮时,郑荣生摸索著起了身,起身后,望著仍在守夜的陈虎,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山洞方便去了。 陈虎照旧没应声,耷拉著眼皮,看著火堆。 可等到郑荣生走出洞外之后,陈虎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厉色,当即轻声將马老三给叫醒。 马老三茫然睁眼,陈虎却是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轻声道:“別出声!” 马老三见状,当即也是精神一振,赶忙爬了起来,然后一脸不解的望向陈虎。 第64章 你的演技很拙劣,行为更是愚蠢! 陈虎並未出声,给了一个手势,示意马老三安静待著,而他自己则直接举起了猎枪,一步步的朝著洞外,潜行而去。 黑寂的夜里,仅有山洞內垂垂燃烧的柴火提供一丝光亮。 马老三此刻,心中无比纠结,同时又多生出一抹骇然! 他不明白陈虎此举为何,但山洞里面不见那郑荣生的影子,而陈虎手中上膛的猎枪,以及陈虎警惕的神情,无一不在告诉他,今晚枪响会见血! 而见血的对象,大概率便是今个儿碰到的郑荣生! 可虎哥为啥要举枪? 郑荣生又打哪儿去了? 就在马老三疑惑的瞬间,洞外突然一阵火光闪动,紧跟著传来爆裂的枪声,撕开了安寧的夜幕! 马老三顾不得其它,拿起弓弩,便往外赶去! 待到马老三走出洞穴的一瞬间,便见到在夜幕的掩盖之下,陈虎隱蔽在一块巨石的后方,而雪地里却不见第二人踪影,更没有野兽的影子! 谁开的枪? 打中了谁? 马老三一脸茫然望向四周,陈虎此刻也注意到了身后有些蠢笨,依旧呆愣在原地的马老三,急忙惊呼出声:“老三,隱蔽!” 马老三闻声瞬间,便眼见著不远处的黑夜之中,有一阵火光闪过,照亮雪地的同时,也暴露了匍匐在前方的一处乱石堆之中的那道人影! 枪响的瞬间,马老三也看清了对方,正是白日里与他攀谈甚久的郑荣生! 马老三惊惧著朝著一侧,直接趴到了地上。 子弹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他在这一瞬间,浑身的气血都在翻涌,待到枪声响过,马老三终於鬆了口气,他並未中枪! 此刻的陈虎,在一侧巨石后躲藏,在枪声响的一瞬间,他便观察到火光所暴露的位置。 枪响过后,陈虎根本不做半点儿犹豫,手持猎枪,瞄准著乱石堆处,而后一个纵身,朝著前方,奔袭而去。 奔袭途中,陈虎率先一枪打出! 砰! 不同於郑荣生所使用的老式猎枪,陈虎改进过的土枪形態,更接近於霰弹枪。 虽说射程与威力可能比起制式武器来说,逊色不少。 但十米范围內扇面形的攻击范围,再加上散射钢珠的无孔不入,导致被攻击者,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处躲避,更有眾生平等之戏称! 伴隨著陈虎扣动扳机,枪口涌出的火舌,又一瞬间照亮了乱石堆处。 郑荣生並未露头,而是藏在了掩体之后。 可隨著陈虎一枪落空,另一头装填完弹药的郑荣生,再度起身架起了黑洞的枪口。 在郑荣生看来,这些个老式猎枪装填弹药从来都是麻烦事儿,陈虎既然敢衝锋,那么一枪落空,便意味著將命交了出去! 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还未来得及瞄准、扣动扳机,却见前方又一次火舌翻涌著。 剎那功夫,郑荣生看清了距离自己不超过五米距离的陈虎的脸,以及那张冷峻的脸上所带著的一抹不屑的微笑。 下一瞬间,郑荣生感受到周身都受到了巨大衝击力,有无数颗钢珠嵌入他的身体,而他整个人也因为衝击力,而被击飞出好几米远! 陈虎隨后举著猎枪,来到郑荣生的面前。 冒著热气的枪口抵在郑荣生的额头,陈虎在確认郑荣生再没有反抗能力之后,这才上手卸了他的猎枪,接著冷笑出声: “你的演技很拙劣,行为更是愚蠢!” 郑荣生感受著周身的伤口都在不断往外冒著鲜血,一口气堵在他的胸口,让他使不上劲,甚至於让他连说话都显得格外费劲。 郑荣生无比艰难的出声道:“呵呵,不愧……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陈虎!你倒当真是个奇人!这般……小的年纪,可惜了……” 后方,马老三堪堪来迟,见到倒在地上的郑荣生后的第一瞬间,马老三並未惊恐,而是满脸愤怒的呵斥出声: “狗娘养的!老子白日里好生招待你,与你称兄道弟,你就是拿枪子儿回报老子?我家里尚有妻儿老小,一家子都在等著我养活!你杀了我害了我一家,图个甚?” 陈虎眼见著被愤怒冲昏头脑,甚至於无视了生命正在流逝的马老三,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退到一旁没吭声。 郑荣生看著愤然的马老三,冷笑了一声,喘著粗气道: “老三啊,俗话说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而没钱没粮,灾荒年的清苦人家……与畜生何异?他们同样会易子而食,为一口吃的,谁还是个人?” “现在年景不好,家里没粮吃,来之前我提著刀,手刃了隔壁的孙伯一家,將他家里的值钱物件……全、全部都换成了乾粮,这才敢往山林深处走。” “我这次上山寻不到吃食,横竖不过是个死,但要是……有了你们猎的这头山君,我就可以卖了它,往南方走!到时候,我就还能有大把快活的日子了……咳、咳……” 说到最后,郑荣生咳血不止,脸上却带著一抹难以言喻的惨笑。 马老三望著郑荣生这廝咳血咳得满脸都是,听了郑荣生方才的骇人言论后,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中的惊恐之色完全都压不下来。 陈虎看著郑荣生亡命之徒一般的神色,忍不住冷哼一声,接著上前,抬腿便是一脚踩在这廝的胸前,並厉声道: “也许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有的人寧死也不会败坏自己的良心!” 郑荣生被陈虎一条腿踩住,压得喘不过气,却仍旧惨烈的笑道:“良心?呵呵……”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看著雪地里面死狗一般的郑荣生,接著说道: “不与你提良心,毕竟你是畜生!不过,你这畜生既然想使坏,就不应该这般没脑子,演得不像,做事儿漏洞百出,徒增笑料!” 郑荣生听到陈虎对自己的侮辱,不怒反笑: “你很不错,呵呵……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哪儿出了紕漏,让你察觉了?” 陈虎冷笑一声,回忆起先前郑荣生出现后的种种表现…… 第65章 防人之心比防虎之心更甚! “你第一时间內出现时,面对我举枪威胁,很自然的放下枪,那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你。” “如果你真的仅仅打算在此避雨,不对我俩猎捕的那头山君动心的话,那等你临行时,我会告知你那片湖泊的位置,將湖里面我们所布置的捕鱼笼中的几百斤渔获,全数都留给你!” 陈虎说著,突然顿了顿,看向了一旁逐渐平息怒意的马老三: “你与老三攀谈,一切看似没有紕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提出帮忙守夜。” “对我而言,防人之心比防虎之心更甚!” “山君固然骇人,但人心诡譎却比这头山君更阴暗,更有危险!” “你的破绽就在夜间,这般冷的天气,即便山洞遮挡了寒风,柴火堆提供了些许热量,但半夜为了避免失温,总是会接连醒来,你却一觉睡到了接近天亮,这才醒来打算去上厕所,你其实一直都醒著吧?” 陈虎的这番言论一出,郑荣生顿时面如死灰,接著狂笑著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不断的往外咳血。 而仰躺下的他,所咳出的鲜血全部喷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十分骇人! 很快,郑荣生便闭上了眼睛,彻底没了动静。 眼瞅著一条人命在自己的面前流逝,陈虎自然见怪不怪,但他却注意到一旁的马老三的脸色也颇为镇定,当即轻笑道: “老三长进不错,这是不怕了?” 马老三脸色煞白,摇了摇头: “虎哥,这廝该死!他上山前竟然还杀了邻居,拿走了人家里面仅有的財物!”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对也不对!” 马老三听到这话,一脸不解的望向陈虎:“虎哥,哪儿不对?” 陈虎好似漫不经心的一般上前,抬脚將郑荣生的尸体翻了个面,面朝雪地,接著冷哼道: “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老三,你太死板了!” “有时候,你需要心狠一点。” “假设今天没有这处山洞,咱们进山又迷了路,走不出去,仅有一份乾粮,吃了的人有机会活著,你仅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杀了我,夺得活下去的机会。” “第二个选择是等著我杀了你,那你会怎么选?” 陈虎的这番言论,让得马老三一阵茫然。 马老三赶忙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陈虎闻言,却无奈的嘆气道: “这只是一个假设,我是想告诉你,有时候,我们並不需要对陌生人,对一些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心力。” “也许,先前我们將郑荣生这廝赶走,就不需要冒险,也不会让你差点儿被一枪打死!” “你前半生也许信仰著你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过好日子的想法,但我告诉你,这是不对的!” 马老三闻言,满眼迷茫的望向陈虎,微微歪头:“不对?” 陈虎重重的点头,然后俯下身,將郑荣生掉落在一旁的猎枪拾起:“不对!” 接著,陈虎又在郑荣生的兜里面一阵摸索,翻出了不少子弹,隨即便將这把猎枪和子弹,全部尽数交给了马老三。 马老三痴痴的接过那杆猎枪,喃喃出声道:“那什么才是对的?难道不是需要我去爭取,去奋尽全力才能够养活全家,才能够过上好日子?” 陈虎抬手,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露出一抹浅笑: “老三,老话说以形补形,也就是吃啥补啥。” “所以,哪怕你能吃苦,那也是没用的。” “你就算吃再多的苦,也过不上好日子,因为你能吃苦的话,你的人生就会有更多的苦在等著你。” “如果你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在大多数时候,你得学会吃人!” …… 雪地上,匍匐著一头老虎与一个男人的尸首。 冰寒刺骨的冷气,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袭。 天色逐渐放亮开来,马老三整个人容光焕发,昨晚他休息得不错,陈虎倒是一夜未睡,显得有些憔悴。 一大早,陈虎便让马老三去湖边把渔获收过来。 两日的渔获加在一起,估摸著能有四百来斤。 这般收穫,已然算是大丰收了! 但要说到真正的收穫,还是那头重达五、六百斤的老虎! 二人忙活了一上午,將所有的渔获掏空內臟,串在藤条上。 接著,他们又找来藤条將那头老虎与渔获一起绑在了拖车上,等到吃过了午饭,二人这才结伴往山下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除了山路陡峭崎嶇、冰雪湿滑、积雪遮蔽路况,容易出现意外的情况之外,更让陈墨和马老三头疼的还是拖著一千多斤的猎物,他们不能走山涧小道。 毕竟,他们二人要避免猎物打翻的情况发生。 因此,他们只能一直绕路。 再加上拖车的沉重,这就导致两人的下山的速度,一拖再拖。 这也让得陈虎不免有些焦虑。 眼下没了那处山洞做庇护所,万一此刻下起大雪,抑或是出点意外,导致他们天黑前没能够走出大山。 如此一来,他们俩必然要折在此处! 忙活赶路许久,陈虎终於是撑不住了,停下来歇息。 马老三见状,也是直接瘫坐在雪地上面,大口喘著粗气。 二人利用藤条拉著拖车,肩头毛袄早已被藤条磨破,肩膀更是一片鲜血淋漓,还不敢轻易停下或是换一只肩膀来受罪! 毕竟,这鬼天气若是伤口渗血,没一会儿功夫,火辣辣的伤口就会因为鲜血冻结而直接麻木! 陈虎急忙取出酒壶,先往自己的肩头撒了点,又猛灌了一口。 接著,陈虎再將酒壶递给了一旁的马老三,示意马老三学著他的样子照做。 马老三接过酒壶,也跟著陈虎学,將酒水洒在肩头的伤口处。 本来就火辣辣的肩头,顿时就有一阵撕裂的痛感,再度袭来。 马老三有些吃不消,连忙也猛灌了一口酒水,感受著浑身暖意,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陈虎见马老三一脸狰狞的神情,不由得大忍不住笑道: “高度酒能消毒,避免回去伤口发炎,还能够稀释肩膀皮肤磨损渗出的鲜血,高度酒不会冻住,这样回去的话,也不至於太严重。” “要是伤口冻伤了,只怕一个不慎,整条手都会废掉的!” 马老三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陈虎的各种知识点总是恰到好处的输出,多数时候都是救命的招数,此行也算是让他受益匪浅。 接近晚间时,陈虎和马老三终於是下了山。 两人合力將猎物拖到了陈虎家中后,马老三也再没力气走回家中,两人就这么倒在了陈虎家的院子里面。 直到杨蓉看见院子里面的二人,这才找来张大娘一家,帮著把人给抬到了屋里面。 马老三家婆姨在得知自家男人回来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了陈虎家。 眼见著马老三没事儿,这才鬆了口气,又趴在床头,哭泣个不停。 还是杨蓉心疼和马老三放在一张床上的陈虎被吵到,这才將马老三媳妇劝到隔壁屋歇著。 为了方便照顾,杨蓉也就让马老三媳妇在家里待著,一起照顾马老三。 陈虎和马老三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陈虎醒来时,便瞅见了躺在自己旁边,鼾声震耳的马老三。 穿戴好来到堂屋之后,陈虎正瞅见杨蓉在灶房里面忙活著。 陈瑶与陈真两个小傢伙,此时正围坐在火炉边上烤著红薯。 那红薯的芳香,直接就让得陈虎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响动。 第66章 寡妇的心思 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率先发现了陈虎,小囡囡直接就衝上前,扑进了陈虎的怀里,委屈巴巴望著她这位离家数日的哥哥。 小陈真则朝著灶房,惊喜大喊:“妈!我哥醒啦!” 杨蓉闻言,也是当即就端著一碗白粥走出,將米粥放到桌上,接著惊喜道: “小虎醒啦!妈给你熬了鱼粥,快先趁热喝一碗!” 陈虎脸色虚弱,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问道:“妈,我睡了多久?” 陈虎醒来之后,马老三也隨著醒了过来。 二人的身体並无大碍。 两家人的忧心消失之后,便只剩下了对二人这一趟带回的猎物的兴奋之情。 一头老虎的价值,放在任何时段都高得嚇人! 老虎的皮毛,便是天价! 老虎浑身的骨肉,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就连老虎的骨头单独取出来弄乾净,也会有人大价钱买来拼凑当装饰! 包括拿老虎的骨头泡药酒,用於入药,那价格也十分昂贵! 除此之外,陈虎和马老三还带回了四百来斤渔获,其中鮭鱼与草鱼居多,陈虎索性將八成的渔获,全部都交给了马老三。 那头老虎肉则对半分,陈虎拿了虎皮,而马老三得了虎骨。 一切分配完之后,两家人都陷入了极度喜悦的氛围之中。 对於陈虎拿走了最为值钱的虎皮,马老三一家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毕竟,前段时日还揭不开锅,如今一转身就成了富庶门户,马老三媳妇儿这两日都连著笑得合不拢嘴了。 当然,这一趟也让陈虎和马老三磨掉了大半的心力,他们两人之后索性便待在家中,歇息了两日。 就在两家人都沉浸在收穫的喜悦中时,马老三家隔壁,马红艷也听到了陈虎和马老三猎了头老虎的消息。 一时之间,马红艷恨得终日牙痒痒的。 与此同时,马红艷的心中,也多出了別样的想法。 这日,马红艷独自在后山挖著冻土,挖开后,下葬了两套自家男人和儿子的衣物。 接著,马红艷请人用简易木头做的墓碑上面,写上了二人的名讳。 她为自家男人和儿子,立了一座衣冠墓! 这个消息被马老三得知后,心中不免一阵愁闷。 晚间,马红艷便告知自家媳妇,要去一趟陈虎的家中。 只是,马老三隨后却是拎著一些熏鱼和几斤米麵,到了马红艷的家里。 敲开房门后,马老三不敢久留,急忙进了屋。 寡妇门前是非多,马老三当然也忌讳。 进门之后,马老三將熏鱼和米麵放到桌上,心中微微嘆气。交代道: “你拿著吧!我过些日子再送,有啥事告诉我就成!” 说完,马老三也不正眼看衣衫不整的马红艷,当即便想离开。 马红艷见状,却並不阻拦,而是冷冷出声道: “老三,你知道我家男人和儿子死哪儿了?他们怎么死的,对吧?” 马老三闻言,顿时驻足原地,木然回头,咽了口唾沫,对上了马红艷那对幽怨的桃眼,没有作声。 马红艷接著冷笑道: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送东西?你是愧疚?还是心虚?你好像不敢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马老三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想起那日的情景,还有陈虎交代的话语,接著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日我和王二走散了,没见过王胜。” 马红艷听到马老三这话,顿时瘫坐在炕头上。 此时,马红艷不仅衣衫单薄不整,甚至於她下半身盖著的被子,更是露出一截裸露的长腿。 白的一片,很难让人不多想。 但马老三却没这心思,说罢便打算离去。 谁料,马红艷接著竟是直接哭出声来,抽泣道: “老三啊,你知不知道?我如今寡妇一个,全村的男人都想著来我这儿打秋风。前段日子,我男人与儿子没了,家里断粮,为了两斤米,我陪了村长家的儿子,为了一袋子番薯,我又让孙家汉子进了这扇门。” 说话间,马红艷掀开被子,露出下半身那没有遮掩的雪白,接著便上前,一把抱住了马老三: “我贱!我不知廉耻!但是我如今没了男人,没了儿子,哪怕我一个人饿死在这屋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老三,你实话告诉我,他们到底咋死的。只要你说了,那我就什么都答应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马老三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弄得脑袋宕机。 他心中多日积压的鬱闷,也被全然引发。 但想到自己家中……马老三最终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別问了!” 马红艷见状,仍旧不依不饶,双手在马老三的身上不断游走,成熟丰腴的身姿尽数显露在马老三的面前。 马老三一个老实半辈子的庄稼人,哪儿能见过这场面? 儘管理智告诉他有的事情不能做,但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逐渐失了智。 这一晚,马老三没有回家。 次日晚间,马老三接著又拎著一袋子的熏鱼,再一次来到了王二家中。 有很多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两日的缠绵,让马老三一时之间,既心虚,又兴奋。 他从未想过他会有这种际遇。 一方面,马老三顶著对王二父子与马红艷的愧疚。 另一方面,他又纠结著害怕家里面或是旁人知道他进了马红艷这个寡妇的家门。 种种原因,使得马老三心虚又愧疚。 这晚缠绵之后,马老三看著怀中的马红艷,无奈嘆气道: “过了今晚,我不会再来了!往后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晚上,我会把粮食送到你家门口,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在激情散去之后,就会很快的恢復理智,想明白其中对错。 但马红艷却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 女人最懂男人,特別是一个成熟丰腴的女人,更是知道如何拿捏一个少经人事的老实男人。 特別是这个男人,已经尝过了荤腥。 对於马红艷而言,抓住马老三,仅仅是她的第一步。 她太清楚那日她家男人和儿子上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特別是村长家儿子陈西海,来过一次她这里后,她就更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陈虎和马老三能够活著回来,其中的关联,马红艷不难想像。 这日清晨,陈虎一早便起床洗漱,收拾完后,杨蓉也早早的做好了早饭。 连著几日的鱼汤、鱼粥,让得陈虎闻到腥味,便没胃口。 但今儿,杨蓉却是煮了一锅饺子。 陈虎食指大动,等他吃过饺子之后,陈瑶和陈真这两个小傢伙才醒来。 见到饺子,两个小傢伙都笑吟吟的坐到了桌前。 早饭过后,陈虎便趁早带上了那张老虎的皮毛和几斤精肉,去了镇上。 虎皮按照陈虎的想法,是应该要儘早处理了的。 如今接近腊月了,早些换了银钱,將老屋彻底翻新,这样的话,他们一家开年的时候,就能够住上新房了。 而这正是陈虎眼下所著眼的重点…… 第67章 我就等著看你能闹出一朵什么花来! 新鲜的一张虎皮,在小心翼翼的剥下之后,经过简单的清洗处理与烘乾,被陈虎装好,送到了孙老的家中。 这张虎皮放到数年后,起码能让人免费吃上个十年、八年的公家饭! 但眼下,却顶得上三个农户家庭一年收入的总和! 陈虎將这张完好无缺的老虎皮,摆在孙老的面前时,这位老人儘管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也忍不住满脸错愕。 往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直接消失不见, 孙老一脸惊讶的上手,抚摸著这张老虎皮毛,浑浊的双眼里面,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精光,连声笑道: “好!好!好!好小子!这玩意儿你也能弄到!看这色泽,还是新鲜的是吧?!”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应道:“的確是新鲜的!孙老要是有兴趣给个公道价,我来镇上可是第一时间內,就来见的孙老。” 孙老捋了捋鬍子,放声大笑道:“放心!老头子我还能压你的价不成?这张老虎皮毛放下就是,若薇,去取六百块钱结给这小子。” 客厅內,正逗著窗户前那鸟笼里面的喜鹊的孙若薇,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里屋。 不多时,一个个厚厚的信封,便交到了陈虎的手中。 饶是两世为人,难为外物所动的陈虎,在看到手中这厚重的信封时,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这笔钱放到十年后、二十年后,那购买力只怕是能嚇死个人。 这时候,孙若薇已然將这张老虎皮收起,並给陈虎与孙老斟茶。 孙老敲了敲桌子,笑道:“小子,別傻乐了!上次你给老头子我答应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陈虎將信封小心的放进衣服內兜里面,接著端起面前的茶杯,嗅著茶叶清香,眉头一挑,轻笑道: “这事儿有些进展,孙老可知道镇上售卖皮毛和乾货的那家铺子?” 孙老闻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吹著热茶,接著抿了一口: “知道!老头子我的一些个补品,都是从他的店里面买的。” 陈虎嘿嘿一笑,將那日谈的合作经过,告知了孙老。 孙老听完过程后,顿觉不可思议:“让你们村子多一份活计?虽说这乾货採摘不会太多,而且有季节性,但倒的確是让人多了一条活路。陈虎,不赚村民利润,仅与乾货铺子分润一成,你这可有些吃亏啊!” 陈虎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 “收货和记帐,我找了人开工资,做的不过是牵线搭桥的功夫,顶多担保下货品质量,不费劲,等於白赚。” 孙老听到陈虎这话,眼中露出讚赏之色,然后放下茶杯,手指轻敲桌面,接著微微皱眉道: “你小子当时说了,要让全村人有活路,单是这季节性多一份收入,怕是不够吧?” 陈虎闻言,当即点头应道:“孙老所言甚是!的確是不够,所以我在这之后,我还有一项安排。” “还有安排?”孙老诧异出声。 本来,他就是这么一说,算是间接让陈虎不要有点儿成就便骄躁,先前答应的事儿,他也准备直接落实。 可陈虎这么一说,孙老顿时便来了兴趣,笑吟吟的问道: “还有什么安排?” 一旁给二人斟茶的孙若薇,此时也忍不住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陈虎。 作为孙老的亲孙女,孙若薇的眼界与见识,可都不是这处小镇上的人,所能够比擬的。 她自幼从蒙学开始,便十分聪颖好学。 两年前,更是被家里送到了欧洲留学,今年假期才回来陪陪孙老爷子。 一开始,陈虎直言能想办法给全村人一条活路时,孙若薇便不信这个小镇上的泥腿子能有这能耐。 在方才听到陈虎与自家爷爷谈论之后,孙若薇也颇为惊讶。 但眼下陈虎说还有安排,孙若薇与孙老两人都有些半信半疑。 见陈虎卖关子,不等孙老追问,孙若薇便浅笑出声问道: “陈先生还有安排?不知道可否细细说下,我是学习经济管理学专业的,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说话间,孙若薇再度给陈虎斟茶。 陈虎双手接过茶杯,衝著孙若薇,礼貌一笑: “谢谢!孙姑娘沏茶的功夫,十分了的!关於这个答案,恐怕现在我还不方便说,不过相信下次过来时,孙老和孙姑娘都会知道答案的。” 见陈虎不愿多说,孙老倒是笑著拍了拍陈虎的肩膀,接著点头道: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老头子我说一声,我就等著看你能闹出一朵什么来!” 陈虎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道:“孙老客气了,我先谢过您老的好意,这事儿我肯定让您老满意。” 孙若薇见爷爷和陈虎二人,直接就將这事儿说定,还有来有往的交谈,脸色颇为有些不悦,隨后衝著陈虎,狠狠的瞪了一眼。 陈虎假装没见到孙若薇不悦的神色,接著与孙老寒暄两句,旋即便出声告辞。 可就在陈虎打算离开的时候,陈虎前脚走出门,后脚孙若薇便跟了上来,站在孙家宅院的门口,把陈虎叫停道: “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 被孙若薇叫住的陈虎,面露不解的回头问道:“孙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孙若薇见状,轻笑一声,接著那双玲瓏剔透如宝石般的双眼,上下打量了陈虎一阵,说道: “我想不通,你的谈吐与出身,好像截然相反,你念过书?” 陈虎闻言,摇了摇头,接著又点了点头:“幼时我爹识字,带我读过几页,能认字,也自己读过几本书。当然,我与孙姑娘自幼饱读诗书不同,我这顶多算是看过几本基础读物而已。” 孙若薇听了陈虎的话后,微微摇头,接著道:“你还很是谦虚的!你这人看著文邹邹,瘦瘦弱弱的,却没想到这么厉害!那头山君真的是你进山打的?” 陈虎没有否认,也没多说夸耀,而是简单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孙若薇闻言,更是诧异,接著轻轻咬著嘴唇,微皱起眉头道: “我想知道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这镇子周边的村子,我大致知道,没有工业和手工业工厂,村民们赖以求生的歷来是祖祖辈辈所从事的渔猎、农耕。就是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招,能让他们多一份收入?” 陈虎没做回应,反倒笑问道: “依照你先前所言,你受过高等教育,有著卓越的认知,所以对於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你,对我一个林间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又为何要感兴趣呢?” 陈虎对孙老的夸口,自然是有了確切想法与打算。 但有的事情,陈虎没必要与不太相关的人解释。 对方听得懂的话,或许有可能会影响到一些具体事务的实施,听不懂的话,陈虎也懒得多做解释。 第68章 妥妥的怪人! 见陈虎不答反问,孙若薇眉目微蹙,接著又挤出一副笑容道: “陈虎,你寻我爷爷搭线,从他那儿你能够得到很多资源,所以面对我时,你不该小心翼翼的吗?” 陈虎闻言,眉头一挑,戏謔一笑道: “你觉得我得哄著你?” 孙若薇的神情,一阵阴晴不定,接著又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意思,我仅仅是觉得,你特殊的有点儿过分,与……周围人不同,你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陈虎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明白,孙小姐远超常人的认知与眼界,再加上你受过的高等教育和良好家教,让你在看待很多挣扎在温饱线的普通人时,能轻易地自上而下的將其看透。” 说话间,陈虎顿了顿,接著笑道: “就像是人看家禽动物,当你突然发现我有些特殊,所以很感兴趣?” 陈虎的这个比喻,十分歹毒。 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下,无异於是在骂孙若薇屁股没摆正。 孙若薇自然听得明白陈虎的这一套说辞,长舒一口气后,摇头道: “不!我从未轻看任何人,也不曾高看自己,我仅仅是好奇你后面的打算罢了。” 见对方没有生气,陈虎也在心头稍微讶异了些许。 一开始,陈虎还认为是碰到了孙老家备受宠溺的千金来著,这才拿这话语刺人。 见孙若薇这般回应,陈虎短暂思索片刻后,回应道: “要不这样,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做完之后,我告诉你答案。” 孙若薇闻言,兴致更浓,浅笑出声: “你且说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陈虎当即轻笑出声道:“很简单,我需要订购一批家禽幼崽,鸡鸭鹅都行,按照市价五毛一只的幼崽,给我混合著比例准备,数量不要相差太大,要一千只,並且需要货车帮忙送到下河村里。” 孙若薇闻言,不由得一阵皱眉,心中疑惑更深:“你要这么多家禽幼崽做什么?而且,按照市价五毛一只,再加上这幼崽恐怕只有县城里面有卖,算上运费和货款,你今儿卖出去的虎皮钱,只怕就一分不剩了。” 陈虎闻言,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扭头便朝著镇上走去,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道:“你若是搞定了这件事情,我就告诉你答案,否则的话,免谈!” 看著陈虎满不在乎的离去,孙若薇顿时气得直跺脚,嗔怒出声: “怪人!妥妥的怪人!” 摆脱孙若薇之后,陈虎独自走到了镇子西边的一处砖厂,直接大手一挥,便订购了两千块水泥砖头。 老板一听到水泥砖头的数量,顿时眼前一亮,带著陈虎从周围的砖窑转了一圈,更是定了价格,一口应下了陈虎的需求。 这镇上的砖厂不大,多是供给给镇上的居民使用。 在北方这片地界上,有著很多类似的砖石场子和煤场。 日產量不足两百块的水泥砖的老板,应下了陈虎的所需之后,陈虎便痛快付了两百块钱的定金,接著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门。 晚间,陈虎拎著些滷肉和两串葫芦,回到家中。 餐桌上,摆放著热羹饭菜,陈瑶与陈真自陈虎进门后,便迎了上来,杨蓉也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虎一眼,慈和的笑道:“小虎回来了!” 陈虎將从市场上买来的些许生活所需,以及一份滷肉放下,接著,他又从怀里变戏法似的卖了个关子,旋即取出了两串葫芦。 两个小傢伙见到葫芦之后,也是两眼放光,齐齐喊出了声: “哥哥万岁!哥哥万岁!” 杨蓉將陈虎买回的生活用品以及那份滷肉,放置到一旁,接著看向正手捧葫芦,乐呵的两个小傢伙,这才故作生气道: “都先吃饭!吃饭完才能吃零口!” 两个小傢伙闻言,悻悻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十分乖巧將手中的葫芦放到一边,接著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杨蓉隨后给陈虎盛饭,给陈虎递饭碗的时候,她才好似不经意般的开口道: “小虎啊,隔壁村王家据说有个闺女,今儿媒婆上门问过了,你看咱们自家还没心思,人家女孩听说你这般能耐,都打听上门来了。” 说话间,杨蓉满脸欣慰,给陈虎夹了块肉后,接著悠悠的出声道: “你看,再过十五日,你生辰一过,就是成年人、是大人了。这王家闺女,妈妈我也听说过,是个懂事的姑娘,长得也落落大方……” 陈虎从杨蓉一开始提及这件事情时,心里便不由得一咯噔,眼见著杨蓉越说越是开心,陈虎赶忙咳嗽几声,打了个哈哈道: “妈,这事儿咋就著急得来,我最近忙著老屋翻新一堆事儿,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哈。” 杨蓉闻言,却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接著满脸的不乐意道: “有什么好等的?先见个面,看看合不合適不行吗?你妈我又不是说逼著你明天把人娶进门,这事儿急不得,但人家都请了媒婆上门问了,你不见见说得过去吗?” 陈虎听到杨蓉这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低著头,猛猛扒饭,铁了心的打算装作听不见。 杨蓉则接著喋喋不休道: “成了家,有个人帮衬著你,你也能轻鬆些。回头开春后,你把老宅和陈厚抵押出去的田產都收了回来,她也能帮忙操持操持。” “当然,娘不是说家里缺人干活,只是说你到年纪了,这刚好赶巧这家闺女的名声不赖,还主动找人上门问,你见一面也没啥。” “那如今婚姻自由,你妈我也不会逼著你成亲不是?” “但万一你要是见到人家,一眼就喜欢上了人家呢?” “再者说……” 听著杨蓉不断地输出著她的观点,陈虎是一个头两个大。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傢伙,嘴里面吃著饭,两只眼却一直盯著他们的葫芦,时不时还凑个热闹,衝著杨蓉问道: “妈妈,我们要有嫂嫂了?” “妈,嫂子长啥样?” 陈虎闻言,心头一阵无力,这架势自己咋躲? 隨后,陈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接著放下碗筷,突兀的出声,打断了杨蓉: “妈,我年纪还小,现在结婚负担太重了,这事儿过两年再提,也不著急!” 杨蓉闻声,却是毫不客气懟道: “哪家孩子不是这个年纪结婚的?你还小?你今年都多大了?你爹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你娘我都把你怀上了!” 陈虎听到杨蓉这话,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眼见著杨蓉有接著无休止劝说的意味,陈虎不由得急中生智,开口道: “妈,其实不是我不找,是我有喜欢的人!” …… 第69章 上天眷顾的门票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 毕竟,让他陈虎十七、八岁去相亲,一个弄不好就直接成了新郎官。 这事儿对於两世为人的陈虎而言,实属有些扯淡。 十八岁结婚? 难道他要赶著四世同堂不成? 听见陈虎这般说辞,杨蓉又惊又喜,赶忙追问:“快给妈说说是哪家姑娘?对方长啥样?性格如何?多大年纪?” 面对杨蓉一连串的发问,陈虎放下碗筷,犹豫了许久,在杨蓉期盼的目光中,陈虎这才缓缓出声道: “差不多与我同岁,性格舒雅,不过不是村里的,她家住在镇上。” 杨蓉一听不是村里的,更是好奇,接著追问:“她家住哪儿?她叫啥,你快说说!” 陈虎心头一阵汗顏,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但陈虎也只得硬著头皮,说道: “那啥,她家里是镇上的孙家,就是镇上那最大门户,她叫孙若薇。” 陈虎这话说出口,杨蓉便愣在了原地,半晌没吭声。 陈虎咽了口唾沫,这才訕訕笑道: “妈,这事儿急不得!我与孙老爷子眼下的关係还行,我打算从长计议,等家里情况再好些……” 谁料,杨蓉却直接出言打断道: “小虎,不是妈喜欢说些不中听的,但你要知道,结婚这事儿,歷来讲究个门当户对。 那位孙老人家是退下来的大干部,据说每年镇上的领导去拜年的时候,都恭恭敬敬的,那个孙老却连门都鲜少让人进去。 孙家是妥妥大户,他家的闺女娇生惯养,哪怕是你有本事被瞧上了,人来到家里,自幼便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个负担嘛……” 对於杨蓉而言,陈虎若是討个老婆回到家,不能帮著务农、不能做口热乎饭菜,那何止是找个负担,那简直是请了一尊大神回来供著! 陈虎闻言,面露难色,“嘖”了一声,嘆了口气,这才出声道: “妈,你这就说错了!要能娶了她,那可不是负担,而是得了一张上天眷顾的门票。” “孙老答应我,年后把村里村长的位子给我,选举的事儿直接跳过。” “若是我能娶了她孙若薇,孙家稍微使点劲儿,咱们家在这镇上肯定不会比孙家差。” “而且,以孙家的实力,我就是去了县城,也是会有一席之地的。” “这何止不是负担?” “这简直就是一张跨过阶级的门票!” 说话间,陈虎重重的嘆了口气,而后摆手,接著道: “妈,你也甭说了,这事儿我自己有想法,我不想一辈子和祖祖辈辈一样,在田间地头、在山林里面刨食吃,这事儿你就甭管了。” 杨蓉直接被陈虎说的这番话给惊到,特別是自家儿子年后就会是村长,这件杨蓉最能理解的事情。 犹豫半晌,杨蓉最终没有再吱声。 反观陈虎,他方才的这番言论,兴许大部分都是为了说服自家娘不要为婚事操心,把这档子事往后挪一挪。 但他的这番言论,有没有让他动过心思,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次日,陈虎一早便叫上了马老三去往老宅,並连带著请了老张头。 昨日,陈虎订购的水泥砖头,今儿全部都送到了老宅。 陈虎直接开了工钱,让马老三跟著砌砖,翻新老宅。 老张头则跟著丈量老宅里面的每个屋子的尺寸,方便回去给陈虎定製一套崭新的家具! 家具这事儿,陈虎从一开始翻新老屋的时候,便有了打算。 老屋里面旧的家具,当时陈虎直接就让马老三有看中眼的搬回去,看不上的也都给劈了当柴火烧。 老张头看著焕然一新的老宅,和陈虎找人拖来那一车水泥砖头,也是一阵晃神,嘖嘖称奇道: “虎子,你家这老宅用那么多水泥砖头翻新,后面不会还要盖瓦片吧?”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道:“得盖!” 老张头听到陈虎这话,顿时长出了口气,大笑道:“等到翻新完成,你家只怕就是村里面最富庶的人户了!单单是这砖瓦房,附近的村子里面,可没见哪家有的起!” 陈虎闻言,却是摇头道: “也就这两年的年景不好,等过几年张大爷你再看看,谁家不得盖两层楼,全是砖瓦结构。” 今儿后续一整日,陈虎都带著马老三忙活翻新。 老张头在丈量完尺寸之后,便依照陈虎的安排,回去打造家具去了。 老宅採用的是黄泥、生石灰与石料做主体结构,倒是还算结实,但这些年多有漏风、破损处。 陈虎也是半点儿不吝嗇,直接依附著外墙,重新加了一层砖头,里面的墙面则加砌了墙面砖! 这工程可不算小,不过,两人的进度可不慢。 忙活一整日的功夫,外墙便修葺了大半。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马老三急匆匆告辞。 陈虎招呼著马老三明儿早点来,而马老三应了一声之后,便紧赶著离去。 马老三在离了陈虎家之后,绕道悄悄摸摸地去了王二家的后门,接著不敲门,反倒是朝著里头,扔了一颗石子。 不多时,王二家后院的门,便被打开了。 只见,马红艷仅穿著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之中,身子微微颤抖。 她丰腴、成熟的身姿,在月光之下,展露无遗。 並且,她那对风情的眸子,还十分幽怨的看了马老三一眼。 马老三当即喘著粗气,一把將马红艷抱进怀里,接著关上后院的门,直接就走进了里屋。 近几日,马老三在直言要结束这段不正常关係之后,却仍旧是没有抵挡得住心中的欲望,又接连来了几次。 进屋后,马老三便直接掏兜,取出两块钱,將钱摆到了桌上之后,便忙不叠的开始上手,为马红艷这寡妇更衣。 马红艷瞥了一眼桌上的毛票,接著手上用劲,一把將马老三推开,神情之中,却是堆满了怨念道: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扔下钱就想骑,老娘成了窑子里面的腌臢货了,是吗?” 马老三闻言,一瞬间便泄了气,赶忙出声否认道: “不是!红艷,你听我说,我这不是……” 然而,马红艷直接打断马老三道:“不是什么?把嘴闭上!我半个字都不想听,你给我拿上钱,赶紧滚蛋!” 马老三见状,开始连番道歉、认错,哄了良久,马红艷这才悠悠道: “要我不生气可以,你的钱我不收,但你得给我做件事情才行。” 听到马红艷的这般要求,马老三正打算问询是什么事情。 却见马红艷自个儿主动的褪去了她身上衣物,隨后,她又一把扑进了马老三的怀中,接著撒娇般的说道:“至於是什么事情,咱们先办了眼下的正事儿,然后我再告诉你……” 第70章 有美人寻 这几日翻新老屋,让陈虎刻在基因中的基建部分的能力,可谓是彻底觉醒! 作为一个家天下传承数千年的农耕文明,每个人都会在潜移默化的文化背景的影响下,有著一定的小农经济思想,而打理一处乡村老屋,恰恰是最符合这种思维惯性的最好的发泄口。 即便是曾生活在五十年后,一个科技资讯时代的陈虎,也不例外。 在连著几日的赶工下,老屋翻新的工程,已经完成了部分主体,內墙用墙砖新砌,外墙也裹上了红砖。 清理完內部之后,陈虎又去了镇上订购了一批水泥,將屋內、院子全部都用水泥铺上! 彻底解决了一到雨天,便四处泥泞的问题。 铺设水泥时,马老三也给出了不错的建议。 马老三亲自找来墨斗等工具,打算在院子里面,设置一个坡度,用於雨季排水。 这让得陈虎眼前一亮,当即便有了新的打算! 这日,陈虎索性请来了同村的三个工人,加上他与马老三,共计五人施工。 工程不大不小,陈虎在领著四人吃过早饭后,便带著四人来到老宅的一处院子角落。 此时老屋的款式,让人眼前一亮,红砖修葺的外墙,铺设到院子里面的水泥,以及周围新修的篱笆,都给人一种寧静祥和的乡村氛围。 那三个同村的汉子,此行每人都事先领了工钱,所以在陈虎指著院子那处没有铺设的水泥角落,直言要挖一个两米深坑时,大家都没有异议。 只有马老三微微皱眉道:“虎哥,这眼下土都冻住了,挖开怕是要连著挖上好几日,十分费力。” 陈虎看向为自己心疼工钱的马老三,一脸无奈的摇头道: “犯不著挖这么久,先刨开一个浅坑,然后把柴火搬过来,点燃柴火,咱们去拿些燻肉和饃饃就著柴火,烤制著做午饭吃。吃完后,柴火堆也该灭了,然后顺著木炭灰挖下去,今儿就能完工。” 马老三闻言,直接就愣住说不出话了,他没想到陈虎竟然有这般思维。 就是周围的三个同村的汉子听到陈虎的话后,也全部都纷纷赞同,並期待著等会开工前的那顿“烧烤”。 这时候,朱家老大看著眼前的深坑,以及院子里面铺设水泥的排水坡度时,一脸不解道: “虎子,你这是打算做个蓄水坑吗?” 陈虎点了点头,他不只是打算做个蓄水坑而已,他甚至於打算在这里头养鱼来著。 这朱老大本名朱珠,年岁比陈虎大不了几岁,平日里除了在家务农,也会去县城上做苦工。 今儿一听马老三说给陈虎干活一天,就能有两块报酬,朱珠当即便跟了过来。 看著眼前的院子,朱珠隨后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虎子,別嫌我话多哈!这挖个坑雨季蓄水,倒是没问题,但没有活水的话,这水会发臭,到时候,別说拿水做啥,就是处理都麻烦得紧!” 陈虎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摸了摸鼻子,耐著性子,解释道: “死水的確会发臭!但养些水草、虾米再放些小鱼苗进去,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朱珠听到陈虎的话后,这才恍然大悟,乾笑两声,没再吱声。 四人在陈虎的安排下,很快便开始分工动手。 两人下去挖土,两人负责在上面把土抬出院子,堆到附近的田埂里。 老宅的翻新,陈虎可算是好生了一番心思。 除了院子扩建,各种基础设施翻新,鱼塘等外。 陈虎后面几日,又接著自建的化粪池、厕所,並且正琢磨著从哪儿找设备、找人打一口井。 隨著各种翻修的材料,陆续送到老宅,原本的茅草顶也换成了瓦片,老张头也紧赶慢赶的把一套崭新家具,给陆陆续续的送来。 那张老虎皮变卖来的钱,也逐渐见底。 翻新的事儿,一连忙了六、七日。 这日下午,陈虎正领著四人给屋子窗户装上玻璃,却见村东头刘吉家大儿子屁顛屁顛的来到老屋,高喊著有人找陈虎。 陈虎闻言,心头不解,吩咐马老三安排翻新工作之后,来到院子里询问这孩子什么情况:“小孩儿,忙著呢,有话快说!” 这刘吉家大儿子今年刚满十周岁,只有他爹腰那般高,眼下站在院里面,正喘著粗气,脸色涨红,见陈虎露面,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陈虎,有人在村口找你,是一个姑娘,长得比神仙姐姐还好看!” 说话时,这小子的眼睛里面,一阵发光,朝著陈虎上看下看,又接著问道: “虎哥,那神仙姐姐是你的新媳妇儿吗?” 陈虎一阵汗顏,无奈从兜里面,掏出一张一毛钱票子,塞进了小孩儿的手中,摆手打发道: “別瞎说!揣著买吃去!” 说罢,陈虎便朝著村口方向走去。 打扮漂亮的女人找他,陈虎不用猜也知道来人应该是孙老的孙女,孙若薇。 不出陈虎所料,村头雪地里,此时孙若薇正蹲在一处篱笆旁,不时的搓手哈气,一身白净的毛袄与周围的乡村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一眾大爷大妈们围在一起,正窃窃私语八卦著这姑娘的来歷。 陈虎快步走到孙若薇的面前,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位“大小姐”。 孙若薇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衣,里面搭配著黑色高领毛衣,脚上还踩著一双白色皮靴。 放在如今这年代,穿这么一套行头,兴许村民们没有条件通过电视、杂誌了解“都市丽人”这个词,但也能够看得出这身行头的新潮。 村民们一个个的也不敢上前套近乎,都远远看著,暗地里说著镇上哪家能生养出这般娇贵的姑娘。 见陈虎露面,孙若薇这才站起身,有些埋怨的望了陈虎一眼道: “你们村子怎么没条车道?我车卡在半道上了,快些想招找人帮我把车给拖出来。” 陈虎上下打量著冻得瑟瑟发抖的孙若薇,闻听此言,这才明白她怎么会蹲在这里,敢情她还是开车来的,当即便笑了笑,耸肩道: “这事儿不著急,你既然来了,想必是前日的事儿,联繫好了?” 孙若薇一听陈虎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道: “答应帮你办事儿,本姑娘才跑这一趟,我车还陷在那头,你说不著急,就不著急?” 陈虎不紧不慢的轻笑一声:“孙姑娘,真不著急!现在估摸著是下午四点左右,你先与我说道说道那件事情的情况,六点左右,我们用过晚饭,到时候,我去把车开过来,我保证八点前,你能安稳到家!” 第71章 好你个陈虎! 陈虎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给人丝毫夸大其词的感觉。 孙若薇看著神色认真的陈虎,莫名其妙的就点了点头,仿佛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有种莫名让人信任的能耐道: “你说的?” “放心便是!咱们先去屋里稍坐一会儿,喝口热茶驱驱寒。” 孙若薇深深的望了陈虎一眼,没再多言,当即便跟隨陈虎,来到他的家中。 到家之后,陈虎率先煮上一壶热茶,紧跟著让杨蓉帮他走一趟,去叫上隔壁张大娘,告知全村的村民,晚些时候,都来一趟家里。 紧跟著,陈虎又到隔壁叫老张头帮忙去一趟老宅,把马老三等四个干活儿的人,全部都先叫回来。 交代完这些,陈虎这才回来给孙若薇倒上一碗热茶。 热茶浑浊,倒入棕黄色陶瓷碗中,浑然一色,卖相十分一般,倒是那一抹清新的茶水味,让人心旷神怡。 陈虎倒上两碗茶水,自个儿端起一碗抿了一口,这才微笑出声道: “茶叶是自家在山上采的野山茶,粗茶粗製,简单水煮没有孙姑娘平日里喝得那般精细。但也別有一番风味,孙姑娘莫要见怪!” 孙若薇端起瓷碗,丝毫没有做作,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也不评价,反倒眉头一挑,淡然出声道: “莫要张口孙姑娘,闭口孙姑娘,你和我爷爷如今也算是旧识了,叫声若薇便是。” 说罢,孙若薇將茶碗放下,好奇地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陈虎的家中,倒不说家徒四壁,但这处屋子多处简陋,还是前些日子陈虎修修补补一阵,才有现在的样子的。 各处家具老旧,屋里也没啥新鲜事物,倒是炕头两个正学著写字的小傢伙,让得孙若薇颇为讶异。 “这是……你的孩子?” 孙若薇有些茫然地看著陈真和陈瑶这两个小傢伙道。 陈虎一时之间,哑然失笑,心中一阵誹谤:好端端的一姑娘,可惜是个瞎子! 接著,陈虎无奈朝著两个小傢伙,唤了一声道:“陈瑶、陈真,去装一碗瓜子蜜饯来。” 像是瓜子、蜜饯这些个零嘴吃食,都是陈虎最近採买回来的物件。 两个小傢伙见家里来了客人,也是十分积极,当即便盛了一碗瓜子蜜饯,端了过来。 陈虎伸出手,宠溺得摸了摸两个小傢伙头,这才解释道: “我弟弟和妹妹,陈瑶与陈真。” 孙若薇闻言,尷尬的笑笑,赶忙扯开话题道: “你在家中还教导弟弟妹妹读书写字?” 陈虎闻言,微微点头解释道:“他们明年去镇上念书,让他们提前读读蒙学书本,学认几个字而已。” “能让女孩去念书,你家中倒是罕见的开明。”孙若薇微微嘆气道。 即便是自幼入学堂,后更是留学大洋彼岸的孙若薇,也不得不承认女孩子在如今的世道想要念书,那可谓是千难万难的。 不提教育普及程度,以及有几家承担得起一个孩子的学费、学杂费,单单是传统观念方面,就鲜有家庭会送女孩子去学堂念书。 小囡囡看著二人交谈,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哥哥说,要念书才能够走出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哥哥还说囡囡好好念书,会给囡囡买好多好吃的。” 看著小傢伙眨巴眨巴眼,奶声奶气对自己开口,孙若薇也忍不住心头一阵喜爱,伸手摸了摸小傢伙头,笑道: “小妹妹,你有一个好哥哥!” 小囡囡闻言,双眼一亮,一把扯住孙若薇的手,乐呵出声: “漂亮姐姐,你是哥哥喜欢的嫂嫂吗?” 这话让陈虎与孙若薇都一阵发懵,可一旁,陈真这时也跟著凑热闹出声道: “漂亮嫂嫂,你就是哥哥说的那个孙家孙若薇吗?” 陈虎闻声,更是一阵汗顏,一时之间,有种无地自容感。 “嫂嫂?!孙若薇?” 孙若薇黑著一张脸,带著莫名笑意的望向陈虎,冷冷出声道。 陈虎乾笑一声,催著两个小傢伙,去一旁接著写字,而后急忙解释道: “若薇,这事儿有些复杂,你听我解释一二。” 孙若薇当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陈虎一阵,接著出声道: “好你个陈虎!前后你我仅见过两次面,你便认定我成了你陈家媳妇儿了?心思倒是不少,是不是还打算和我爷爷说道说道?” 陈虎咽了口唾沫,赶忙解释道: “孙姑娘,这事儿的原委是这样的……” 陈虎將家中催婚之事儿解释一番,孙若薇听完,更是一阵冷笑: “好你个陈虎!话是这般说,但你要不动这心思,岂会第一时间想到拿我挡在前面?” 陈虎闻言,连忙咳嗽两声,接著岔开话题道: “若薇姑奶奶,这事儿揭过,咱们要不先说说看,答应帮我办的事儿?” 孙若薇没好气的看了陈虎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售卖家禽幼崽的人,我给你寻到了,依照你先前说的价格没问题。你这边明日去镇上见人,打款给钱后,货物会送到镇上,还需要你自己去取。” 陈虎微微点头,接著问道:“我这边大致需要的是五百只鸡苗,和二百只鸭鹅苗,价格上有优惠吗?” “这已经是最为优惠的价格了,详细的你可以自己去问。”孙若薇淡然出声。 经商这事儿,她可从无经验,但对方看在自家爷爷的份上,必然不敢给黑价。 这一点,孙若薇还是有信心的。 这时,杨蓉也依照陈虎的吩咐,叫上了一眾村民们,来到院里面聚集著。 陈虎交代了杨蓉先弄晚饭,而后告知孙若薇在屋里稍坐,接著独自来到院里。 这时候,已然临近傍晚。 冰天雪地的一眾人站在院里,都忍不住来回踱步,摩擦著手掌,好奇候著。 见陈虎露面,议论纷纷的人隨即都投来询问目光。 陈虎赶忙招呼几人从院子里面,拿柴火搭起点燃。 很快,院子里面便多出了几堆篝火,村民们围在篝火前,暖著身子。 这时候,有人询问出声道: “虎子,你家柴火等会儿全给烧光了,你看看打算交代啥先说嘛,这事儿闹的,把你家乾柴烧乾净取暖也不合適!” “就是!虎子,有啥事儿你先说,这冰天雪地的,大家站著也不舒服。” “没別的意思哈!陈虎,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晚饭还没吃,家里还有孩子在等著俺吃饭嘞!” …… 第72章 你竟然会开车? 见村民们催促声四起,陈虎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笑道: “大家別急!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有人售卖鸡、鸭、鹅苗,价格大家凑一起买,能便宜许多……” “我想著乡里乡亲的,大家怕是都缺些家禽,所以叫上大家过来问问,並且这次我打算大量养殖一些。” “鸡苗的价格一只一块一……县里头我联繫过了,有人收购这些个鸡鸭鹅,七毛一斤,往后大家养了想找地儿出售也有路子,我这边给捎上就成。” “现在就是叫大家过来做个统计,这样的话,明儿我去镇上付了钱,才好赶趟。” 眾人闻言都颇为惊喜,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停。 陈虎则搬来一套桌椅,又从屋里,取来纸笔,当即招呼道: “价格大家都清楚了啊!各位想买的可以排队过来登记付钱,明儿我就去镇上付钱取货,过时不候。” 对於一眾村民们而言,这些个家禽自然是必要的,也就是今年的年景不好,好多人户都把家里下蛋老母鸡给卖了。 现在鸡苗的价格比以往便宜这般多,再加上陈虎承诺养大了有的是人收,一个个都不再多虑,纷纷凑了上来,踊跃交钱。 “虎子!我家要十只鸡苗!” “陈虎,给我家带五只鸡苗!” “虎哥,我家要五只鸡苗,五只鸭苗!” …… 隨著眾人纷纷付了钱,心满意足的离去。 站在门口,眼瞅著陈虎忙活完的孙若薇,心中满是疑惑的上前,隨后不解出声道: “我以为你要这些家禽幼崽,是打算开一家养殖场,然后创造就业岗位,以解决你先前夸下的海口,怎么成了帮村民们代购了?” 陈虎收起册子,闻声微微摇头道: “你说对了一半,的確要依靠养殖,让大家脱贫有一条活路。但养殖场办出来所需要的成本,我负担不起,” “做小了的话,规模不够,做大了的话,除了负担不起成本,实际上也很难创造几个就业岗位。” “实际上,这算是一次实验,正如先前收乾货时一个概念。” 陈虎的话,让孙若薇顿时兴趣盎然,笑问道: “实验?你指的是……” 陈虎点了点头,嘆了口气,解释道: “正如先前所说,养殖场的成本太高,除此之外,还需要各种成本,並且哪怕创造的几个就业岗位,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將成本转嫁到家家户户,我再把这些鸡鸭鹅养大后的销路找到,敲定了销路合作,最后再把供销社的路子照搬,像之前收乾货一般。” “如此的话,可以让村民们多一份收入同时,也能够让供销社扩大规模,如此才是最优解。” 孙若薇闻言,连连点头: “想法超前,可行性很大!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也只不过是让家家户户多了一点不多不少的收入,相较於你朝我爷爷承诺的,可是差了不少。” 陈虎倒也直率,点头承认道: “不错!的確相较於先前放出去的话差了不少,所以我还有一个安排。” 孙若薇听到陈虎这话,不由得好奇问道: “还有安排?” 陈虎点了点头:“帮村民带是一部分,我这边也会进货不少家禽苗,创办一个小型养殖场。养殖的数量不算多,但收益方面,我会全部用来给村里舖设道路。” “收益全部给村子铺设道路?” 陈虎这话,可著实让孙若薇惊讶不已。 陈虎点了点头:“不错!也许眼下看来,上河村贫困没有出路,家家户户望天吃饭,但只要我能铺设一条主路,把交通问题解决的话,那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后续的话,我可以带著村民在沿村的河流,挖蓄水池养殖鱼,村里的耕地也可以圈出一部分养殖家禽,然后拿出贩卖。” “交通便利,就代表著各种货物的运输成本降低,只要村民们有正確的引导,那他们何止一条活路?我相信在不久的將来,全村都有机会脱贫致富!” 孙若薇被陈虎的这番见解惊到,打通交通运输是发展经济关键,这不算什么新鲜话题。 但陈虎竟是有魄力,自己置办產业,回过头用收益为村里舖设道路的打算,却是让人不得不惊讶於他的魄力与见识! “饭菜都好了,小虎快带上客人进屋吃饭。” 杨蓉的呼喊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陈虎摆了摆手,笑道:“请吧!为了感谢客人今儿特意走一趟,我想我妈今天做的饭菜,应该会格外丰盛。” 孙若薇闻言,白了陈虎一眼,旋即与之一齐进了屋。 回到屋內,陈虎见马老三一行人还未回来,杨蓉也没准备他们的碗筷,不解道: “妈,不是说让马老三他们收工,先回来吃饭吗?” 杨蓉给他们盛饭,孙若薇不太適应的道了声谢,接过碗筷。 杨蓉闻言,则有些无奈道: “那几个混小子听说有姑娘来找你,死活不愿意过来吃饭,说什么咱们家里待客,就不过来打扰了,马老三都把人招呼过去了。” 陈虎听到这话,无奈的耸了耸肩,接著开口道: “那等会儿吃完饭,还得麻烦张大爷家小子跑一趟,让他们过来。” 杨蓉没吱声,一边热情的给孙若薇夹菜,一边询问道: “姑娘,还没问你叫啥嘞?” 孙若薇被杨蓉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方才陈虎解释自己已然是陈虎娘亲眼中的儿媳妇,更是满心无奈,但还是硬著头皮,回答道: “伯母,我家住在镇上东边,我叫孙若薇。” 杨蓉一听孙若薇自报家门,顿时更显热情: “好孩子!怎的这般消瘦,来多吃些!” 说话间,杨蓉又是夹菜不断。 陈虎在一旁干看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饭后,陈虎急匆匆的跟杨蓉打了声招呼,接著拿上孙若薇的车钥匙,赶忙去寻孙若薇车去了。 孙若薇被陈虎撇下之后,反倒没了先前的拘谨,与杨蓉嘮了一会,显得十分从容。 不多时,陈虎独自开著孙若薇的那辆轿车,来到村里,引得村民们一阵围观。 將孙若薇载上车后,陈虎给家里打了声招呼,便开车送孙若薇往镇上赶去。 车上,孙若薇一脸诧异的看著主驾驶上,车技嫻熟的陈虎,心中更为疑惑。 她先前见陈虎要车钥匙时,还满眼不可置信,眼下则全然只剩下震惊了。 “你竟然会开车?” 陈虎轻笑一声,並没有接话。 遥想前世,他何止会开车?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可是都能驾驶嫻熟的! 第73章 迷信暴力会是个怎么样的下场! 次日,陈虎便领著一票村民们,到了镇上,將鸡苗这事儿完全落实。 平日里,价格一般在八毛、九毛的鸡苗,这次在陈虎又一次的压价商议之下,再加上有孙家的面子,最后对方给出了五毛的批发价格,这让得一眾村民们都欣喜不已。 晚间,眾人將鸡崽都运回了村里,但陈虎一时之间,却是不由得犯了难了。 杨蓉一开门,见著满院子的小鸡幼崽,也是心头一惊。 眨了眨眼后,杨蓉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小虎,这么多鸡崽子得多少钱啊?咱们家里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饲料、粮食养活它们啊?” 陈瑶和陈真这两个小傢伙则兴致盎然,各自抱起一只小鸡崽,便乐呵著逗弄起来。 陈虎闻言扶额,有些无奈的出声道:“本来还寻思著这群鸡崽子晚几天才到,眼下没做准备,妈把我那屋先收拾出来!我被褥啥的就放到陈瑶和陈真的屋里面,晚上我先打个地铺吧!” 杨蓉顿时明白了陈虎所想,皱著眉头道:“是啊,这么冷的天,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鸡圈,否则的话,粮食都不用忧心,这些鸡崽子就先冻死了!” 鸡鸭鹅都差不多大小,刚孵化一个来月左右。 一个成熟的养殖场,自然能够处理好暖气供应,保证这些个羽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能有个温暖的住所。 但眼下,陈虎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杨蓉简单思考后,出声道:“这样吧!今晚囡囡陪我睡,你和陈真挤一挤。” 说话间,杨蓉忍不住嘆了口气。 陈虎见状,急忙安慰出声道:“妈,別急!老屋顶多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够搬进去了,到时候,这边屋子把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墙全给打通,里面再每晚烧两个火灶,改成鸡圈,也挺合適的。” 杨蓉闻言,则更是忧心道: “这要是你二叔一家子回来了,咱们这边屋子没了,那边也住不了咋整?” 陈虎愣了愣,回想起那位被自己送到黑窑的二叔,以及又嫁给了南方深山老光棍的二婶,以及他家被送到不知去向的傻儿子,满不在乎的笑道: “妈,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二叔的消息,我打听到了,他没在县城,据说买了票,去南方找活路了,一家子都估摸著回不来了。” 陈虎自然不会告知杨蓉实情,所以,杨蓉心中的那抹忧虑,即便是陈虎信誓旦旦保证,但也暂时无法抹去。 对此,陈虎只能够让时间来解决。 很快,陈虎一家子就全部都动了起来,陈虎收拾著屋里面杂七杂八的物件,杨蓉则忙活著给陈虎和陈真两人,重新铺床。 之前,陈真和陈瑶两人各自睡一张小床,陈瑶今晚和杨蓉睡后,杨蓉索性將两张床拼在一起,给兄弟二人睡。 而那两个小傢伙也忙著把小鸡仔,送到陈虎的屋里面,忙得不亦乐乎。 等到一切忙完后,屋子里面嘰嘰喳喳声不绝於耳后,杨蓉再度眉目紧蹙,说出了自己的忧心: “小虎,眼下家里米麵加起来还有百十斤,你买了这么些鸡崽子,怕是掺著点乾草吃,也吃不了几天。而且,这些个细粮也不该是给餵鸡来的。” 陈虎闻声,当即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沓票子,点了一遍后,交到了杨蓉的手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妈,这里有三十块。你看下谁家有那些个陈谷、糠麩什么的,买上一些够这些鸡崽子吃上多久?” 杨蓉接过票子,简单的在心里面算了算,这才点了点头道:“约莫著够吃个把月的。” “那就还不著急!这几日我先忙活著把那边的屋子翻新,等咱们一家子搬进去了,我再去考虑饲料咋弄。” 陈虎给了杨蓉一个放心的眼神,宽慰出声道。 之后的几日內,陈虎的房间便彻底成了鸡圈。 这边的屋子,也时刻瀰漫著鸡粪的味道,再加上日日夜夜那群鸡崽子叫个不停,嘰嘰喳喳的宛如一场特殊刑罚,让全家人饱受折磨。 於是乎,陈虎又多寻了几个帮工,翻新老屋的工作进度,开始不断加快。 在陈虎这阵子的努力之下,老屋原本土石结构的墙体外部砌上了红砖,里面也贴上了墙砖。 凹凸不平的泥地。成了水泥地。 长满了青苔,还充满霉味儿的草棚屋顶,也换成了崭新的瓦片。 院子里面,也铺上了水泥。 那颗硕大的杏树,保留在院子中央,院子东边角上多出了一个池塘,崭新的篱笆更是让这处宅子看上去焕然一新! 在接连加派人手赶工的情况下,老屋终於焕然一新! 完工这日,陈虎望著自己的成果,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嘆道: “换做两月前,陈二狗一家子还住在这儿时,我每次走进这扇门都会嗅到一股臭味。” 一旁的马老三,望著崭新的宅院,有些不解道:“臭味?什么臭味?” 陈虎不经意的轻笑一声,缓缓出声道: “一股……复杂的臭味,里面有赌徒的贪婪,有小人的私心,有封建迷信的愚昧,还有野兽般毫无人伦的欲望。” 说话间,陈虎缓缓的將目光,投向了村子东边的方向,接著冷冷说道: “老三,最近村长一家子没动静吗?” 马老三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接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自打上次雪灾之后,这一家子都一直不怎么出门,平日里不怎么见人,除了听说村长家那独苗陈西海……” 马老三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后文,阴著脸,不再吭声。 陈西海进过马寡妇门这事儿,马老三如今可是耿耿於怀的。 特別是马寡妇这几日,不时就找马老三吹枕边风,说陈西海近来不时便会来敲门。 陈虎並未注意到马老三脸上的异样情绪,自顾自的缓缓出声道: “他们走不通上面的关係,往下走的话,他们找到的王二又没了消息,估摸著近来晚上睡得都不算安稳吧!” 说话间,陈虎冷笑一声: “时候差不多了,等过了这一阵,这上河村也就容不下这一家子了!” 马老三闻言,心头顿时一惊,思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虎哥打算怎么做?这事儿有我马老三一份,虎哥隨便差遣,我保证做得乾乾净净的!” 陈虎听到马老三这话,不由得疑惑看向了他。 这还是陈虎第一次见到马老三眼中生出的那抹戾气,愣了愣后,陈虎这才摇头道: “別急!凡事不要崇尚暴力,听说过陈友谅吗?他用一生的教训,告诉世人:迷信暴力会是个怎么样的下场!” 第74章 我自有考究,你別管了! 马老三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虎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虎微微眯眼,看著眼前翻新的屋子,嘴角却是升起了一个幅度: “慢慢来!眼下,我们什么都用不著做,让他们再过几个安生日子吧!” 对於陈桥而言,近来可没有一个晚上,他能得个安生的! 自打那次雪灾过后,他眼看著陈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后生,不仅占尽了所有风头,成了村里人的救星、救世主,更是受到了镇上视察灾情领导的重视。 最开始的陈桥,仅仅是心中不忿,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后生压一头而已。 但隨后,他开始忧心,陈虎得到镇上的领导重视,再加上明年就要从新选举,陈虎在村民中的威望这般高,提名是必然的。 而但凡是陈虎提名,他陈桥就不可能有半分机会。 如今,年景不好,各方面补贴也不多,再加上工资也时常迟发。 的確,他这个村长表面上看著过得不算如意,可实际上,许多上面下发的补贴都能给他带来不少的油水! 这也是为什么在全村都吃不上饭的年景,他家里却能把自家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並且,全村统共就三户人家有牛,村长家便占其一。 一切都归功於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后,在这些年的经营。 如今,这点经营眼看就不保了,陈桥自然忍不了! 在陈西海的提议之下,陈桥之后索性便走了一趟王二家,眼看王二家出了个大学生,家里锅都揭不开,更別提学费,陈桥便在一阵旁敲侧击。 到了后面,陈西海更是上门明示。 但王二的事儿敲定之后,次日却传回了五人上山,仅有他陈虎与马老三回来的消息! 当晚,陈桥便一整夜没睡著。 次日一早,陈桥便摸著去了后山。 一番找寻之下,陈桥虽然没有找到王二、王胜和朱明三人尸体,但是这却让他更加毛骨悚然! 很显然,王二不会蠢笨到把这件事情放进深山处理,这般天气也很难诱骗人去深山。 可若是在后山,他王二一个进山打猎刨食这么些年的猎户,岂能会迷路在后山? 至於狼群袭击,陈桥便更不会信,要知道这群狼便是他陈桥引诱过来的。 如今,王二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显然,尸体就是被活下来的人给处理了的! 自那之后,陈桥便开始夜夜难眠! 要知道,如果先前他与陈虎的爭斗,还仅仅是他的营生的话,那若是王二死前说了些什么实情的话,只怕后面他与陈虎之间的仇怨,就上升到死仇的地步了! 这廝先是猎熊瞎子,又是独自猎了一窝野猪,如今更是武松转世,带人猎了头山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这要是陈虎发狠,半夜持刀过来,转个头的功夫,他一家子就都得一齐下黄泉路。 所以,近来陈桥每每熄灯后,非但睡不著,甚至於还需要在枕头下面,放上一把短刀,他才能心安。 这一晚,陈桥仍旧是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的他,听著妻子入睡后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心里头儘管一遍又一遍安慰著他自己,王二当初没把他的事情抖落出来,否则的话,陈虎那尊凶神早就找他寻仇来了。 但安慰他自己次数越多,陈桥就越是控制不住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五个人上山,仅仅下来了两人。 朱明、王二、王胜,他们三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每每入睡,陈桥便会梦到这三人最后是如何的下场,梦到那片白雪茫茫、满山大雾之中,一滩鲜血淋漓的鲜红色刺破白皑皑的世界,紧跟著,王二和王胜父子俩满脸鲜血的盯著他,嘴唇不断蠕动,而他自己却是什么也听不清。 陈桥也想过去报警,只要找到尸体,尸体上致命伤的验证,將轻鬆的把陈虎送进监狱。 可惜,这不现实。 镇上派出所一共就不足十人,没有专业仪器,更没有足够人手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中,进山寻觅尸体。 陈桥的这些想法,也仅能是想法而已。 马老三今夜回家后,与妻子大吵了一架。 前几日,还会过来凑热闹劝架的邻居,这两日都选择了关好门窗,两耳不闻窗外事。 又一次大吵过后,马老三眼见著自家媳妇儿砸碎了锅碗,恶狠狠骂了一嘴后,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身前是皑皑雪夜,寂静无声,身后是自己媳妇儿抱著儿子,大骂马老三不是人。 马老三没再吭声,走出房门,快步到了王二家屋子后门处,熟稔的拉起了木製把手,用力一推,將木门推开,然后轻车熟路的关上门,便走进了里屋。 里屋中,床榻上,马红艷背对著房门安静躺著,不时还传来一阵啜泣声。 马老三快步上前,侧身躺下后,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马红艷,听著怀中女人的啜泣声,长出一口气,问道: “怎么了?” 马红艷转过身,將头埋进马老三的胸膛,红著眼,没好气道: “今儿白日里,那陈西海又上门来了!他……他动手动脚,我不让,他便叫骂个不停,说我……呜呜呜……” 马老三闻言,本就愤懣的情绪,更是难以压抑,猛地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马寡妇见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马老三,眼带泪光,委屈出声道: “老三,他爹是村长,不消与他们计较,我……我这一个寡妇,怎能让你为我出头?” 马老三抬手,轻拍马红艷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的!我自有考究,你別管了!” 说完,马老三便头也不回的朝著门外走去。 这一晚,寒风凌冽,风声呼啸到半夜,也没停下。 可即便是盯著冷冽的寒风,手脚都忍不住一阵阵冰凉,马老三心中的怒意,却仍旧难以平息。 他走出马红艷的家中之后,径直先回了自家,眼见著自家媳妇儿没留门,锁了门拴,索性从后门的窗户,翻了进去。 进屋的动静,吵醒了他媳妇儿,眼见著是马老三回来,这婆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出声。 马老三对此则充耳不闻,从灶房拿了那一罐子烧酒,又提著自家菜刀,紧跟著又出了门。 马老三这举动,可算是嚇了她媳妇杨春一大跳。 杨春嫁给马老三这些年,可就没见过马老三做过半点儿出格的事儿,说过半句硬气话。 可偏就是这几日內,马老三不仅动不动的就寻个藉口,夜不归宿,更是被人瞧见从马红艷那个寡妇的家里面走出来! 今晚,在她大闹一番后,这马老三眼下又是烧酒,又是菜刀拎著的,就出了门,这直接就把杨春嚇了一大跳! 第75章 灭门 一时之间,杨春六神无主的追了出门,可就这前后脚的功夫,马老三却彻底没了影。 生怕马老三喝醉了做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杨春穿好衣裳之后,便也一股脑的出了门。 但到了马红艷家后,却见马红艷家已经熄了灯。 杨春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陈虎,赶忙便直奔陈虎家而去。 刚睡下不久的陈虎,被敲门声吵醒,开门后,更是一脸诧异。 望著屋外冻得瑟瑟发抖的杨春,陈虎一脸不解的出声问道: “怎么了这是?你大半夜的过来敲门,难道是老三出事儿了?” 杨春哆哆嗦嗦的看著陈虎,带著哭腔,回应道: “我不知道啊虎哥,马老三今晚和我吵了一架,转头就拿了烧酒和刀子出门了,我……我怕他做啥傻事儿……呜呜呜……” 见杨春不爭气的哭了起来,陈虎也顿感无奈,连忙安慰著让杨春先回家,安心看著孩子休息,把这事情放心交给他就行。 杨春闻言,一时之间,也有了主心骨,慌慌忙忙的又回了家。 眼见著杨春走了,陈虎也不免犯了难,无奈穿上衣裳,出门瞅瞅。 陈虎前脚刚打算出门,被吵醒的杨蓉便站到了陈虎的身后。 眼见著陈虎穿好了衣裳往外走,杨蓉急忙询问道: “小虎,谁啊?大半夜闹啥呢这是?” 陈虎只得挤出个笑脸,安抚出声道: “没关係的妈,马老三喝多了,我去瞅瞅。没啥大事儿,你先休息给我留个门就成!” 今夜的风呼啸著,裹挟风雪,以一副要冻死个人的趋势,闹腾个不停。 陈虎即便裹上了袄子与毡帽,但一出门,还是冻得直哆嗦个不停。 思索一阵后,陈虎便朝著马老三家里走去。 不多时,他便敲响了马老三家的房门,杨春急匆匆將门打开,眼见著门外站著的是陈虎,急忙將人迎了进来。 进门后,陈虎来不及喘口气,便先皱眉问道:“老三还没有回来吗?” 杨春连连摇头道:“没!他拎著刀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影子,不知道他往哪儿去了!” 陈虎见杨春这模样,料定其中肯定还有別的事儿,当即摆了摆手道: “你不把事儿说明白,我便回去休息了。” 杨春看著陈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將马老三和王二家那寡妇马红艷的事儿,全部都抖落出来。 陈虎听得一阵皱眉,心中也暗暗惊讶。 要知道马老三这货老实了一辈子,作为一个看天吃饭、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换做旁人说他能和马寡妇有一腿,陈虎听都懒得多听半句。 更遑论她马红艷家男人和儿子的死,与马老三也脱不了干係? 想到这个节点,陈虎顿时一阵明悟! 对了! 马红艷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日王二与王胜父子俩上山,是为了什么? 可马红艷还能够和马老三勾搭在一起,便很容易印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即便是马红艷脱了衣服,吹枕边风,马老三也不至於拎著刀出门才对,更不可能是奔著自己去的才是。 不是奔著自己,那马红艷图啥? 简单思索之后,陈虎的心中,便有了答案,当即沉声望向杨春道: “关好门,带著孩子休息,旁的事儿別管了,交给我就成!” 说罢,陈虎便顶著风雪,再度出了门,直奔村长家的方向而去! 参与王胜父子俩死的,除了他陈虎与马老三,还有便是村长陈桥一家! 虽说不知道马寡妇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但陈虎清楚,在马老三的心中,要不是村长,那一日王二就不可能对陈虎和马老三自己下死手。 这样的话,王二父子俩不会死,而马老三的手上,也不会被迫沾上了人命! 陈虎急匆匆的踏著风雪,往陈桥家赶去,但仅走到半道上,便见到雪地里马老三摇摇晃晃的身影。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隔得近了,他才借著雪地的反光,看清楚马老三的周身、满脸都是鲜血! 不由得,陈虎长舒了一口气,看著醉眼朦朧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马老三,抬手便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可算是给马老三短暂打醒了! 他看著自己眼前的陈虎,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颤颤巍巍的出声道: “虎哥……我……” 陈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又给了马老三一巴掌。 雪地里,那耳光声被风雪呼啸声轻易掩盖,陈虎眸光微沉,出声问道: “有活口没?” 马老三闻言,周身又是一阵颤抖,接著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没……没有!” 陈虎闻言,咬牙道:“走!回去清理乾净!” 此刻迎著冷风,又挨了陈虎两巴掌,马老三可算是清醒了过来,咽了口唾沫,嘴唇一阵蠕动,最终还是没作声,跟著陈虎往村长家走去。 陈桥一家住在村子东南方向的河边,宅子挺大,四个房间加一处堂屋,冬天牛棚里冷,所以,他家的那头黄牛也住在里屋。 陈虎领著马老三,再度走近时,还未进门,便瞅见了门口那鲜血淋漓的尸体! 儘管尸体脖颈处、脸上都敞著一道道血淋淋的豁口,面色狰狞惨白,但陈虎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村长陈桥。 跨过这具尸体往里走,陈虎在朝南那间屋子里的床铺上,看到了村长媳妇儿的尸体,而另一间屋子门口,则躺倒著陈西海的尸首。 村长一家三口,都死於非命! 满地的鲜血,早已冻结。 但冷冽的空气之中,仍旧传出阵阵的血腥味。 隔壁那间屋子里面的那头黄牛,哞哞个不停,声音夹杂著风雪呼啸,显得尤为刺耳!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接著带上马老三去里屋一阵翻找,將陈桥家柜子里面的一些个银钱,全部都拿走,接著又牵著那头黄牛走到院子里,找来一根绳索,绑住了黄牛的嘴,让黄牛不能叫出声。 最后,陈虎死死抓住马老三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狠狠交代道: “牵著黄牛绕开村子去后山,到了后山,拿著你手里这把刀子往牛身上砍,把这头牛往山里头撵!做完这些后,把这你手里这把刀子,找个僻静地儿给埋了,绝对不能带回来!” 此时,酒醒的马老三,颤抖著说不出半个字,连连点头,满眼惊恐地接下了陈虎递来的牛绳。 见马老三一阵犹豫,陈虎怒斥道:“赶紧去!去完后回家,记好了,你今晚和你家婆娘吵了架后,没出过门!跟杨春知会一声,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有半点儿紕漏!” 马老三闻声,连连点头应下。 陈虎则转身回到现场,开始清理打扫。 第76章 记住了,今晚你没有去寻过我! 经常处理犯罪现场的朋友们都知道,像是指纹、脚印清理等等,它都属於一些个技术性的细节问题。 而通常最让人为难的,还是对受害者的处理! 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大约在七十公斤上下,这个重量拖动起来便已经异常困难了,更別说將其带往杳无人烟的僻静地。 最让人头疼的还是这一次陈桥一家共计三个成年人,这三位受害人兴许是伙食不错,在这灾荒年一个个膘肥体壮,在夜间零下气温中冻得邦邦硬,想要处理简直是个大麻烦。 当然,处理现场也不是非要处理掉受害者才行。 这个年代没有电子设备普及。 寒冷的冬季,风雪呼啸的夜里,这两个先决条件也註定了今晚不会出现目击者! 也就是说,只要抹除马老三带来的痕跡,那么即便是神探来了,也不可能从现场找到更多的线索,也不可能怀疑到马老三的头上。 有了结论,陈虎很快开始动手。 第一步便是找来抹布,將自己与马老三的脚印擦除,由於屋外冰天雪地,屋內则烧著火炕,所以外人进入的脚印就会留下明显的水渍,这也让清理难度大大降低。 其次便是指纹! 儘管这个年代的刑侦技术並不完善,再加上指纹收集和判定,需要许多条件的限制,但对陈虎而言,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为好。 他先是去灶台下面,找了些草木灰,碱性的草木灰掺水之后,再用软抹布沾上草木灰水,这样清理痕跡的话,就十分有效。 陈虎十分细致地將所有马老三可能触碰到的地方,一一用软抹布擦拭,最后保持著现场原样,悄然退了出去。 走出村长家后,陈虎第一时间內去到了后山,在后山一处乱石堆中,將方才从陈桥家中搜刮来的一些银钱,用一块布包好后,埋进了冻土下,最后再將周围用积雪恢復原貌。 做完这些,陈虎也看见了牵著黄牛,绕道来后山的马老三。 而马老三与陈虎匯合之后,二人当即依照陈虎先前的决定,朝著黄牛的臀部,狠狠砍了一刀! 黄牛吃痛,可嘴角却被严严实实的绑住,只能够惊恐的朝著山林之中跑去。 解决完黄牛,陈虎望向手中拿著菜刀,正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马老三。 陈虎並未指责马老三什么,而是沉声交代道: “你记好了,今晚你和杨春吵了一架后,去了马红艷家里过夜。这件事情,我会和你媳妇儿通气,你现在直接回马红艷的屋子,你手中的这把刀,也交给我。其它的,你一概不知,能明白吗?” 马老三闻言,面露犹豫,而后弱弱的出声道: “虎哥,可我媳妇儿她……” 陈虎当即冷哼一声道:“別废话!你媳妇儿什么都不会说,她才是最不希望你进去的人,到了马红艷那儿,啥也甭说,记好了,啥也別告诉她!” 马老三没再出声,依照陈虎的吩咐,將那把凶器给了陈虎之后,便快步离去。 陈虎望著手中的那把菜刀,忍不住微微皱眉。 接著,陈虎二话不说的去到了村子西边的河边上,搬起石头奋力的砸开河面上的冰层,在砸出了一处豁口后,將菜刀扔进了冰河之中。 凶器,歷来都是最直接线索! 处理完凶器,陈虎先去到了马老三的家里,儘量不弄出动静,將房门敲开。 杨春仍未睡下,一直忧心到现在,见门外是陈虎,刚想询问,却见陈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著进入屋里。 杨春一脸不解的望著陈虎,陈虎则確认周围没有村民被惊动之后,低声开口道: “现在我说两件事情,你不要打断,也不要问询,照做便是,能明白吗?” 杨春儘管心中万分不解,但出於对陈虎的信任,还是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接著说道: “第一,马老三没事儿,但他杀了人。” “当然,你先別著急!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过了今晚后,和他扯不上任何关係,但前提是等到警察走访问到你时,你的说马老三昨晚是和你吵了架,吵完架后便出了门,並且去了马红艷的家里。” “至於马老三为什么是去马红艷的家里了,则是因为你们近来吵架都是因为马老三过夜都是在马红艷那个寡妇家里。” 此刻,杨春的脸色一阵阵惨白,以往若是听到马老三钻马红艷那个寡妇门,她定然要气极。 但此刻,她仿佛只听见了“马老三杀了人”这六个字,连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 陈虎眸光微沉,接著说道: “第二件事情,马老三杀人是受了马红艷的设计,这寡妇过了这件事情后,我会彻底处理掉,你不要多问,也不用多想,只需要知道等到这阵子过后,马老三再也钻不了寡妇门,並且往后他在不顾家里做混帐事的话,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如此,足够吗?” 杨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虎见此,不由得满意的长出一口气,而后最后交代一句道:“记住了,今晚你没有去寻过我!” 说罢,陈虎推开门,探出头简单的观察之后,一转眼便潜入了雪夜之中。 风雪呼啸依旧,这一夜的热闹,逐渐沉寂到了风雪的声音没了动静。 陈桥一家的死状被发现,是在次日中午。 这个时段,陈虎正带著一行人在老屋忙活,突然就有一些村民跑到了陈虎跟前,一边惊慌著诉说村长一家的死状,一边请陈虎去看看。 陈虎闻听此言时,神情间满是惊讶,当即便转头对其他人吩咐了后续工的作,旋即便起身,去了陈桥家中。 一旁的马老三,则在村民找上门来的第一时间內,便露出了满脸慌乱的样子。 他煞白的脸色,再加上强烈的噁心、眩晕感不断袭来,让得马老三甚至於有些站不稳。 其他的工友们见状,急忙询问马老三是哪儿不舒服,马老三则假意说闹肚子,隨后便一头扎进了茅厕。 四下无人的茅厕之中,马老三在心底里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陈虎交代过的一切细节。 陈虎再一次来到陈桥家时,一眾村民们都已经將陈桥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陈虎穿过人群,来到屋內时,神情忍不住一阵异动。 屋內有些乱,不仅尸体被移动过,就连一些个柜子什么的,也被除他之外的人翻动过。 很显然,现场已然被发现惨案的村民们,进行了又一次的破坏。 陈虎见此,心底不由得冷笑一声,接著神色郑重地看向周围的村民们道: “大家现在都不要再待在现场了!把这个地方保护起来,免得破坏线索,无关人等也都退出去,谁家有牛车、马车的,借给我上镇里报案!” 第77章 新居与灵堂 一眾村民们听到陈虎的话后,忍不住议论纷纷道: “好傢伙!那村长的头都耷拉著快要掉下来了,这到底是砍了多少刀啊?” “陈虎要去报案,这镇上也没几个警察,这事儿怕是难搞咯。” “还警察?等到警察过来,起码得晚上了,这大半夜他们连回去都不方便,这路车也不好走,来不来都不一定呢!” “唉……谁见著村长家的黄牛了?” “何止是黄牛啊?据说里面橱柜啥的全都被打翻了,估计是谁家活不下去了,上门劫財来的。” …… 村民们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议论声,隨后他们在陈虎的动员之下,逐渐退出了这处院子。 很快,陈虎也借来了村上另一户姓陈的人家的牛车,接著带上了发现第一现场的几个村民,然后一同驾车,往镇上赶去。 镇上得到报案之后,加上所长在內,一共五员警力,全部出动! 警车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开到了村里。 可惜,正如陈虎预料一般,除去警力不足,刑侦手段不完善外,模糊的线索和多次被破坏的现场也让得这五名干警在多番勘探之后,无功而返。 后来,村长一家的尸体都被拉到了县城里面做尸检,县城里面隨后也抽调了警力,来到村里面,多番的走访调查。 可惜,警方一连忙活好几日,也没有半点儿头绪。 警方甚至於连一个具体的侦察方向,都没能够找到。 这起案件在后续的半月內,一直都没能够找到半分线索,最终只能被装进档案袋內封存,成了一桩悬案! 而这起案件的后续经过,陈虎都再鲜有参与。 陈虎隨后一门心思地放到了老屋的改建上面。 马老三后续则告病在家,歇了两日。 对此,陈虎也懒得过问,直接多找了一个村民,代替马老三帮衬著出力改建老屋。 陈虎老屋的改建,也是在这起案件封存之前完工的! 这一日,陈虎正式搬家,乔迁之喜引得许多村民们自发上门,或是拎著几斤粟米,或是提了十几个鸡蛋,有的甚至於还提了一串腊肉。 这也让得陈虎的新家,格外热闹。 杨蓉起了个老早,便请了隔壁的几个婆姨,帮衬著烧了一大锅燉菜,又煮了足够几十人开伙的米饭。 隔壁几家也自发搬来了桌椅,到了傍晚时分,上河村的几十户人家几乎全部都到了陈虎新家的院子里面。 此时,院子里面已经点燃了许多篝火,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 隨著一锅锅热气腾腾的燉菜上桌,陈虎也带上了两个小傢伙来到院外,点燃了一串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陈虎看著怀里面正捂耳朵的两个小傢伙,以及院子里面满脸慈笑的杨蓉,不由得舒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很好,他一切的憧憬与期盼,终於有了一份暂定的答卷。 与陈虎新家中的热闹,截然相反。 陈桥家父母早亡,倒是有几个亲戚来给他家里面,简单的布置了灵堂。 陈桥一家三口的尸体,被送到了县城,让法医解剖尸检,昨儿才送回来。 陈桥亲哥哥一家给陈桥一家三口,各自打造了一副陈木棺材。 落寞的灵堂掛著白,完全无人问津。 不知是村民们害怕沾染晦气,还是陈桥一家生前没做什么討喜事儿,完全没有人来上门祭奠。 陈虎喜庆的新居点燃了鞭炮,在热闹喧譁的烟火气之中,映衬著陈虎一家人的笑脸。 前者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后者则是新的开始。 当然,这份新的开始之前,陈虎还有一桩大事需要搞定! 一直到陈虎家乔迁之日,马老三仍旧没回过神。 儘管一早便来到陈虎的新居处忙前忙后,但马老三整个人做事神情萎靡,像是失了魂一般没精气神。 晚间,陈虎送走了宾客之后,在新屋里面摆上了酒菜,然后又专门单独找来了马老三。 马老三双眼无神的坐下,看著一桌子的酒菜,却显得食欲不振,十分牵强的笑道: “虎哥,我……我不饿!” 陈虎举起筷子,夹了一块滷肉,放进了嘴里。 他一边品尝著这份灾荒年难得的美味,一边动手,给他自己倒了一碗米酒。 “马老三,你知道什么是愚蠢吗?” 陈虎给他自己倒上一碗米酒之后,神色淡然的问道。 马老三闻言,犹豫半晌,咽了口唾沫道:“虎哥,这件事情是我犯浑了,我……” 陈虎闻言,猛地一敲桌,低声怒斥道: “犯浑?!马老三,你这还仅仅是犯浑,那要做什么才叫丧心病狂?半夜提著刀,灭人满门,这是犯浑?” 马老三看到陈虎的样子,额头不由得冒出一层细密汗珠,嘴唇煞白的不断抖动著,半晌没吐出一个字回应。 陈虎端起那碗酒一饮而尽,放下瓷碗后,咬牙冷冷道:“你就这点儿出息?你动手时的那股子胆气去哪儿了?整日半死不活的是生怕別人怀疑不到你头上?” 马老三闻言,一时之间,涨红了脸,不敢与陈虎对视道:“虎哥……这件事情谢谢你,但我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陈虎闻言,嗤笑出声,接著將手掌重重地拍在马老三的肩头: “你觉得是你自个儿的错?你错了,马老三!” “难道不是吗……那晚我……” 陈虎闻言,无奈的嘆息一声: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上了马红艷那个寡妇的床,你对陈桥一家动手前,她难道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马老三闻言,顿时整个人如触电般的浑身一颤。 接著,马老三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恐,抬眼瞥了一眼陈虎之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道: “虎哥,她……这事儿不关她的事儿,红艷也是因为……” 见马老三磕磕绊绊的脸说话都说不清楚,陈虎的心中,不由得嘆息一声,接著打断道: “別说了!我们把这件事情拉回到王二他们出事之前。你仔细想想王二当时是怎么说的,她马红艷难道不知道自家男人和儿子两人,那日上山图个啥吗?她能不知道是谁让他们上的山吗?” 陈虎一边说著,一边自顾自的倒了一碗酒,接著又喝了一大口的酒水,下肚道: “她必然知道一切!也就是说,自打那日你和我下山,她男人和儿子留在山上之后,你又跟著我落了这般多的好处,她的心底就跟明镜儿似的!我们两人,全都是她的死仇!” 马老三闻言,顿时面露惊恐,不断摇头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陈虎轻拍马老三的肩膀,安抚出声道: “这就是事实!不仅仅我们是她的死仇,就连村长一家,买凶雇凶同样被她记恨在心,我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又用了什么腌臢的手段,让你上了她的床,现在你都得给我想明白了,她马红艷从一开始接近勾引你的目的,就是要你为她所用!” “我想要不是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话,那陈桥死的那天晚上,你就应该不会去陈桥家的吧?” 第78章 大小两个老婆都隨你 马老三儘管已然明白陈虎说的种种,但他想清楚了前后的关节之后,却仍旧不死心的说道: “可是马红艷她分明知道那天晚上,我出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第二天还是在警察的面前,为我打掩护呢?” 陈虎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冷冷开口道: “因为我还好端端的在这儿呢!没了你,她就没办法对付我!她马红艷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除了绑住你,她眼下一无所有!” “你不信的话,儘管看著,保不齐回头她便会拿杀人这事儿来威胁你给她做事情……” 马老三听到陈虎这话,顿时不敢再听,低著头,沉默半晌,忍不住一阵阵的抽泣出声。 陈虎倒是怡然自得的吃著桌上的酒菜,吃饱喝足之后,他放下筷子,淡然出声道: “把桌子收了自个儿回去,想不明白就找个山沟,把自己一捧土给埋了,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完,陈虎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待到陈虎去了堂屋之后,马老三这才痴痴的动起身来,他先將饭桌给收了,这才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陈虎的家中。 期间,陈虎甚至於懒得去多看马老三一眼。 望著马老三离去的背影,陈虎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思量著。 马红艷属实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女人不仅知道王二和王胜两人是怎么死的,更是靠手段让马老三这般老实人,都爬了她的床。 这个女人不解决,保不齐往后还会出什么乱子。 但更让陈虎忧心的,还是马老三。 这廝若是已经完全被马红艷那寡妇迷得失了魂,回过头不要老婆孩子,保不齐再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 经过简单的思虑之后,陈虎望著自家大门的方向,喃喃出声道: “马老三啊马老三,你要是想不明白,那你也別怪我了!” 马老三从陈虎家中离开之后,並未回到他的家里,而是径直又去了马红艷的家里。 马老三轻车熟路的来到马红艷家的后院,推开后门,便直接就进了屋。 进屋后,马红艷此时正坐在炕头,手里拿著一块布料缝缝补补。 听见动静,马红艷头也不抬的出声道: “你回来了,我给你做了件披肩,等会儿你试试,先给我倒一碗水来。” 马老三闻声没接话,从灶房倒了一碗水后,便来到马红艷的面前。 马红艷抬头,见马老三丧著脸,便接过水,微笑出声道: “老三,这事儿不是过去了,別忧心了。” 马老三闻言,长长的嘆了口气,却没作声,隨后又坐到了一旁。 望著马红艷手里缝製的布料,一时之间,马老三的心中乱七八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红艷喝了口水后,神色悠然,接著继续缝製著手中的披肩,並且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对了!老三,先前你不是答应要帮我办件事情吗?” 马老三闻言,点了点头,却仍旧是一言不发。 此刻,马老三的脑海之中,不断地闪现著陈虎的脸,回想著陈虎先前所说的那些话。 他的心中明白,依照陈虎的手段,以及先前陈虎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不会留下马红艷这么个祸害的! 既然陈虎已经决定这么做,那莫说马红艷一个寡妇,就是马老三想要保住她马红艷,即便他们两人绑在一块,也绝不可能斗得过陈虎的。 这时候,马红艷淡然出声,打断了马老三的思绪: “马老三啊,你知不知道就在两个月前,我儿子考上了大学?考上大学唉……这镇上还没听说谁家出了大学生,这不就是以前考中功名,文曲星下凡等著当官的料吗?” 马老三闻言,不由得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马红艷这说辞是为何。 马红艷则悠哉悠哉的接著出声道: “呵呵……说来也好笑,保不齐是他王家没这个命,出了个状元郎,结果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说到此处,马红艷则满眼怨恨的望向马老三,语气陡然转变冷声道: “他们父子俩到底是怎么死的?马老三,你应该清楚吧?” 马老三闻言,顿时心中一阵凌然,接著皱眉望向马红艷,问道: “红艷,你想说什么?” 马红艷闻言,则冷笑出声道: “我想说什么?马老三,你看王二和你一直是关係不错的朋友,如今,王二他死了,你又整日睡他老婆,睡他的炕,你说我想说什么?” 马老三皱眉,没有接话。 马红艷则咬牙切齿的接著说道: “你如今杀了陈桥一家子,也算是给他们两父子报了仇了!我不怪你,但马老三,我心里面可清楚得很!” “我男人和儿子,肯定都是栽在了那陈虎的手里头! “你不是答应要帮我办事儿吗?” “这样,你帮我杀了陈虎!以后我做小服侍你,王二留下的田產什么的,也全部都是你的,只要你办成了这事儿,我什么都可以……” 马老三闻言,果断的摇头打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要不是虎哥,我今天哪儿有坐在这里的资格?” 马红艷见状,眼神之中的幽怨宛若要溢出一般,轻咬著嘴唇,冷冷的说道: “马老三,你若是不答应,那你老婆和孩子,恐怕都得学我一般守寡。” 马老三闻言,当即心头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马红艷。 马红艷则接著不紧不慢的冷冷说道: “答应了,以后我做小,你还能多出十亩良田,大小两个老婆都隨你,到时候,你想在哪儿过夜,就在哪儿过夜。” “你要不答应,那我怕是要告诉警察,我突然想起些什么了。” 马红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是直接就让得马老三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由得,马老三深深的看了马红艷一眼,身子微微颤抖著,隨后,马老三的面色纠结了好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再作声。 马红艷见状,则喜笑顏开,放下针线之后,將那件披肩拿起后一阵端详。 而后,马红艷便为马老三披上,要看看马老三披上披风之后的上身的效果。 这一晚,杨春仍旧没能够等到马老三回家。 儘管杨春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自己,马老三估计还在陈虎那儿帮忙。 但眼看临近半夜,杨春也能猜到马老三铁定是又去了马红艷那个寡妇的屋里。 长吁短嘆一阵后,杨春熄了灯,走到门前,將门拴上之后,便嘆气著入睡。 这一晚,无事发生。 等到杨春次日醒来之时,刚一开门,便见著了自家男人正蹲在门口,瑟瑟发抖。 杨春不由得皱了皱眉,心疼的看著马老三,最终却没有出声,转身便回了屋里。 门外,马老三的缓缓起身,拖著冻僵的身子进了屋,也不去怪罪谁,坐到炕上取暖,也不吭声,就这么安静的坐著。 看著赌气不说话的自家老婆,马老三的眼底,不由得流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第79章 樑上悬掛根绳子,將她掛上去! 秘密可以存在於三个人之间,如果其中两个已经死了的话。 腊月初的大兴安岭,將“冰雪世界”四个字具象化,厚达半米的积雪给大地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羽绒。 放眼所及之处,树木上的每一根枝条,都凝结著晶莹剔透的冰晶外衣。 上河村的村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处。 他们见怪不怪地凿开冻结的河面,用满是冻疮的手打起冰层下的河水,再奋力的踏过积雪,將摇晃的水桶挑回家。 陈虎清早便来到河边打水,正巧碰到了马老三往他家的方向走来。 马老三默不作声的上前,接过陈虎肩上扁担,挑起水后,他就跟在陈虎的身后,往回走去。 陈虎带著毡帽,正视前方,往前走著,隨后神色淡然的轻声开口道: “这般冷的冬天,总是有很多人熬不过去的。” “上山打猎有收穫之前,我家里也断了粮。我爹走得早,也走得冤,我娘拉扯著我们三兄妹不容易,仅有的几亩贫田养不活一家人。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几乎要饿死了,我妈甚至於打算把弟妹过继给村东头的老光棍了!” “那时候,我心乱如麻,从没憧憬过来年春天。” “这般冷的冬天,很多时候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熬不住,但那时候,我家四口都快熬不住了。” “好在,眼下一切都好了起来,我们仍旧可以憧憬著来年春天,憧憬春日的暖阳打在我们身上的感觉。” 马老三挑著两桶水,走在厚重的雪地里面,水桶十分平稳。 他低著头静静听著陈虎说话,既不插嘴,也不吭声,一步一步的走得十分稳当。 陈虎平淡的语气,像是个歷经沧桑的老者,隨后不紧不慢的接著道: “入冬以来,村里面估摸著已经有四、五位年迈的老人去世了。” “显然,这个冬天很难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熬著见到来年春天的朝阳。” 陈虎的话很直白,弦外之音,言简意賅。 近似於恐嚇般的赤裸裸,这般直白就是想告诉马老三,如果有的事儿他插在中间不让解决,那他马老三同样可以被一併解决。 马老三静静地听完陈虎的这番言语,没有丝毫犹豫的应声开口道: “虎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全部都听你的。” 陈虎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微笑著望向马老三: “想明白了?” 马老三点了点头,將水桶放下,声音低哑道:“和虎哥你说的一个样,她拿这事儿威胁我,我先前丟了魂,的確该死。” 马老三在昨夜马红艷提出要求之后,便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个一事无成的庄稼户,马红艷凭什么要眼巴巴的望著他? 儘管马红艷后续不断的游说著,甚至於承诺愿意给他马老三做小,並且將王二留下的房產与几亩田全部都送给他,可马老三还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马老三与陈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马红艷既然知道那日王二与王胜父子俩上山图啥,那就肯定能够想通二人为何没能下山,而他又为何能够与陈虎一道下山! 在藉助马老三的手,除掉村长一家后,马红艷便认定她能抓住了马老三软肋,再加上马老三如今还是她的榻上常客,马红艷就更有信心拿捏住马老三! 可既然马红艷决心要陈虎的命,那细细推敲,在马红艷的心中,他马老三必然也脱不了干係。 马红艷现在將陈虎记作死仇,那马老三必然在她的心中,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所以,马老三在当晚留宿过后,次日天没亮,便折返回家了。 可杨春却將房门给锁了,这也让马老三在门口守了一早上。 当然,在门开后看到自己的妻儿,马老三也算是彻底醒悟! 正如陈虎所言,马红艷的存在是一颗钉子,一颗嵌进肉里,必要时甚至於可能要人命的钉子! 当然,拔出这颗钉子,属实需要一定的力气。 怎样悄无声息的將这颗钉子给拔掉呢? 显然,在一个刑侦落后的年代,一个警力不足,位处僻静深山没有监控设备的鬼地方,这不算难题。 陈虎深深的看了马老三一眼,心中当即便有了决断。 有时候,秘密同样可以存在於两个人之间,前提是在这个秘密上,两个人有著共同的利益基础。 关於拔出钉子的计划,陈虎轻描淡写的定在了次日夜晚,就像是与人约好了吃一顿饭一样,仓促草率。 这一晚,陈虎与马老三夜半时分,来到了王二家门外。 马老三依旧轻车熟路的从后门走了进去,陈虎则紧紧跟在马老三的身后。 屋內熄了灯,马老三进屋的动静,在寂静的雪夜里面,显得尤为刺耳。 床榻上,马红艷儘管早早睡下了,但还是被这动静给惊醒了。 当听到来人进了屋,马红艷收起了满脸的不耐烦,夹著嗓子,嫵媚出声道: “来了?把门窗关好!” 说话间,马红艷半裸著身子坐起身,望向黑暗中的那道身影,软声幽怨道: “马老三,答应我的事儿,你可得快上些!你整日往这儿跑倒是殷勤,你做成了这事儿,我给你做小,往后你也不必要半夜才从后门进来。” 黑暗之中,马老三一声不吭的走进床榻,马红艷还打算出声时,却隱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有的声响在黑暗之中,都会无限扩大,一点儿细微的动静也会更容易被察觉。 听惯了马老三进门的动静,马红艷突然惊觉在漆黑一片中,这脚步声不止一人! 马红艷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便想出声大喊,却见马老三已然到了她的面前,伴隨著马老三那张冒著寒光的脸显露的瞬间,马红艷再想出声,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马老三手持一张沾了水的抹布,直接就盖在了马红艷脸上! 儘管马红艷奋力挣扎,想要出声,但也无济於事。 马老三一只十分有力、满是老茧的手,死死地压在马红艷的口鼻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钳住了马红艷的双手。 在生理性的优势下,马红艷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眼见她双腿不断挣扎猛踹,身子扭曲著想要挣脱,却始终无果。 这时候,陈虎的身影也显露而出。 马红艷望向陈虎,露出了满眼的惊恐与愤怒,在愤怒之中,她逐渐的失去了知觉。 待到马红艷窒息晕死过去后,陈虎摆了摆手,示意马老三停下。 马老三会意的鬆开手,这时候,陈虎淡然出声道: “樑上悬掛根绳子,將她掛上去!” 马老三听到陈虎这话,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忙活。 第80章 也好让苦命人死后落个安生 不多时,本来仅是晕死过去的马红艷,却是陡然间睁开了眼睛。 再度袭来的窒息感与脖颈处绳索摩擦所带来的剧痛,让她红著眼,抬手不断尝试著扯开绳子,两条白的腿更是用力地蹬踹著。 很快,马红艷充血的双眼,宛如要瞪出来似的。 凸出的眼球,好似死鱼,整个身子也挺直了,不再大幅度的挣扎,最后隨著身体的最后一阵抽搐,马红艷整个人就彻底没了动静。 隨后,马红艷的身子,也隨之瘫软下来,头髮散乱著,从下往上看向她的脸,犹如一个惨死的厉鬼,就连舌头都乌青著伸出在外,十分瘮人! 儘管来之前陈虎给马老三做过许多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马老三,却仍旧止不住的半个身子都木住了。 哪怕马老三之后缓过神来,但他的半个身子仍旧在不断地颤抖。 陈虎则好似压根看不见这一幕似的,將马红艷整个人掛在绳子上后,便专心地开始打扫著二人来时的痕跡。 等到陈虎將一切都收拾完后,这才叫醒了一直痴痴的站在马红艷尸体面前的马老三道: “走吧!” 听著陈虎淡然的语气,马老三恍然之中,有一种迷失感,好似眼前吊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等到二人走出屋外,陈虎再一次打扫乾净了后门处留下的痕跡时,马老三却是十分诡异地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陈虎这一切的举动,都太过於嫻熟了,好似他的本职並不是猎户,而是杀人才对! 不由得,马老三忍不住地对陈虎又一遍的审视,心中开始回想起有关於陈虎的点点滴滴。 马老三在走出门后,看到陈虎擦拭门把手上的痕跡时,甚至於忍不住怀疑,如果有必要的话,陈虎会不会对他动手? 在这些个纷乱的念头,在不断的涌现时,马老三却是已经跟著陈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空地上。 这时候,马老三十分突兀地想到一件不算久远的事情。 陈虎家乔迁新居,而陈虎家这处被改造的老屋,最早应是陈虎二叔陈厚陈二狗家的住处才是! 陈厚据说因为赌债,抵押了房產、地產。 而后逃到了县里边,当苦工躲债,家里的老太太也自縊了,可陈厚逃避赌债怎么会把老婆孩子都给一併带走呢? 而假设陈厚並不是为了躲债,而去了黑窑当苦力,那他老婆孩子去哪儿了? 所有经不起细细推敲的事情,你往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无底线相信人的阴暗面,那就往往就最能够接近答案! 寒风凌冽中,陈虎十分冷静对著马老三,吩咐道: “马红艷这个寡妇家,换做往常不会有人进去的。这事儿不能碰运气,明儿得由你来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 马老三闻言,十分懵懂的点了点头道:“虎哥你说,我照做就是!”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正色交代道: “这件事情,你需要……” 次日午后,马老三的家中,再一次传来了爭吵声。 马老三在摔碎了一个瓷碗之后,便拎著个酒壶,出了门。 不多时,马老三去了村中煮酒的人家,打了一壶酒,而后晃晃悠悠的朝著马红艷家走去。 马老三依照惯例,走了后门,进去马红艷家后没多久,屋內便突然传来了骇人的呼喊声。 马老三像是见鬼似的跑出了王二家中,逢人便痴痴的喊著“死人了!” 很快,一眾村民们都聚集到了王二家里。 在见到马红艷这个寡妇的惨状之后,这群好事者都被嚇得不轻。 依照惯例,很快,村里头上了年纪,有些威望的长者,以及陈虎就全部都被请了过来。 现场一如村长家前日那般热闹,不过,陈桥一家今儿才过头七,家里面却早已是鲜有来客,十分冷清,比不得眼下王二家这边热闹。 “哎呦!你是没看到王二媳妇吊死的那副鬼样子,唉……嚇死个人!那舌头都露在外边,披头散髮,整张脸都是铁青色,和经常说的吊死鬼一个模样!” “说来马寡妇也是命苦!据说儿子都考上大学了,结果那次跟著她男人一起上山,就没再下来了!” “命苦啥?你是不知道哦……村里头自打王二出事儿后,这马寡妇每晚都不拴后门,屋里面留著一盏灯,王二父子俩尸骨未寒,她就做上皮肉生意咯!” “可不是!马老三这般老实的一个人,也是被那马寡妇迷得丟了魂儿,整日整日的与家里头吵架。” “话说最近村里头死的人,是不是有些多了啊?” “这还算多?小辈,你是不知道,往前数二十年,那年头每年都要饿死几户……” …… 村民的议论声,喋喋不休,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感嘆著命运无常,为马红艷鸣不平,有人则揭露了马红艷守不住寡,与不少男人有一腿的事情。 在阵阵的非议之中,陈虎却是突然站了出来,他先是示意大家安静,而后正色出声道: “乡亲们,王二家没个亲人,她如今成了这样,王二父子俩还下落不明。大家说说这事儿该咋整,我是想报官,但这事儿明摆著是上吊,回头再像是村长一家被送去给人开肠破肚子尸检,那也造孽!” 说话间,陈虎微微嘆了口气,村民们闻言,皆默不作声。 毕竟,王二家没个亲戚,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接话的话,那万一这处理后事的事情,说不定就落到他们的头上了。 这种事情,不仅费时费力,並且还徒增晦气! 陈虎环视村民们一圈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样吧……大家就帮著给尸体放下来,邻里一家出两块木板,给拼凑个棺材。这件事情,回头我去镇上匯报上去,然后我这边出资五块,大家商量著给人下葬了,也好让苦命人死后落个安生。” 陈虎的一席话,让得一眾村民们都忍不住连番称讚。 到最后,一切也正如陈虎所期盼,村民们甚至於都没有要求去报官,几人合力將尸体放下。 然后,村中邻里们各自凑了一块木板,將马红艷整个人塞进了简易到漏风的棺材之后,当天下午,他们便草草找了一处坟岗,把马红艷葬下了! 在凑热闹的人群之中,马老三一言不发,但在干活儿时,却极为卖力。 陈虎见此情形,便去了一趟马老三的家中。 不多时,杨春便来到人前,拎著马老三的耳朵,然后就扯著马老三回去了。 待到晚间,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马老三便在家中摆满了一桌子的酒菜,来请陈虎上门吃饭。 一如陈虎家早先落魄一样,马老三家里的屋子也已经老旧失修,不仅房檐处有孔洞漏风,就连屋舍也仅仅足够马老三一家三口勉强住著。 第81章 尘埃落定 杨春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比起马老三来说,她的胆气也足了不少! 儘管白日里,马红艷才死,而杨春也清楚记得陈虎曾答应过她,会让马红艷这个寡妇消失。 杨春在面对陈虎时,却並未显露异样,儘管知道昨儿半夜自家男人出了门,也没再追问。 给陈虎备了一桌子的酒菜之后,杨春便带著孩子,去了灶房吃饭,给陈虎与马老三两人,留足了交谈的空间。 望著桌上煮熟的老虎肉,以及一碟炒咸菜,还有一壶烧酒,陈虎吃得津津有味。 陈虎一边吃,还一边夸讚道:“杨春手艺不赖!马老三,你倒是有福气,娶了这般好的一个媳妇儿!” 马老三没有动筷,倒上两碗酒之后,自顾自的吞酒,脸色十分难看。 陈虎见状,不由得嗤笑道:“怎么著?你那情人死了,你心里头可惜呢?” 马老三闻言,这才放下酒碗,连忙否认道:“虎哥说笑了!我哪儿有什么情人?” 陈虎听到马老三这话,十分讚许的看了马老三一眼,接著又望向四周,无奈的嘆气道: “我那儿修了新屋还好,不过你家里面的情况,倒还是让人忧心。这几日等我这边將先前的屋子改建完,把养殖场改建好了之后,咱们就进山。既然当初我承诺了你跟著我的话,你的日子绝对不会差,那你家这房子,我就得让你明年全部都给翻修完!” 马老三听到陈虎这话,不由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起身端著那碗酒水,半晌却又憋不出半句话,只得端起酒,一饮而尽。 空碗见底,马老三这才认真的说道: “虎哥,承蒙照顾!往后你就是让我马老三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带含糊的!” 陈虎见状,连忙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安抚道: “上啥刀山,下啥火海的?放心!我既然还活著,就看不得你上刀山下火海。” 后续的日子里,马老三逐渐回过神来,好似全然忘却了马红艷的事情一样。 整日里,马老三不是忙活著帮陈虎改建养殖地,就是在家劈柴挑水,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勤俭、老实的马老三。 而马红艷的死,也让得马老三再一次被绑到了陈虎的船上,二人成为了实打实的利益共同体。 可实际上,在此之前,陈虎甚至於已然做好了让马老三和马红艷二人一併消失的准备。 当然,陈虎的这打算,也隨著马老三的及时醒悟,成为了过去式了。 关於马红艷的死,一直到三日后,陈虎上报到镇上,而镇政府也不过是简单的问询之后,將这家人销户,便就没了后文。 对於这种情况,陈虎其实也早有预料。 所以,很多时候让一个人消失,不一定非要诸多繁琐的步骤。 即便是在陈虎的上一世,在那个法律严谨,追求公正的年代,很多时候一眼明了的死因,也都不会被严肃对待的。 取证与调查,既可以深究到底,也可以走个过场。 在所有的规则范围之內,找到规则的漏洞,往往是一件事情的最优解! 正如陈桥一家的案子,被大张旗鼓的调查之后,成了悬案那样。 有时候,再完美的处理,也会出现紕漏,倒不如將真相直接就掩盖在漏洞之中。 没人会怀疑马红艷的死因,尘埃落定之后,人们甚至於会因为陈虎出钱出力,为马红艷这个无亲无故的寡妇下葬而称讚。 正义也许存在,但前提是这件事情,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养殖地的改建,一连进行了三日。 原本陈虎家的那处老破小,在打通了几扇非承重的墙壁后,摇身一变,立了牌子,就成了陈氏家禽养殖场。 但刚搬进新居,就为养殖场掛了牌的陈虎,却又忍不住一阵愁闷。 养殖场落地之后,杨蓉一个人显然忙活不过来,再加上家里面还有两个小傢伙需要人照顾! 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隨著这几百只鸡崽子长大,需要供应的粮食也逐渐增多。 鸡鸭鹅这类家禽的成长周期都很短,也就是说半月前可能一天加上草料,这些鸡崽子家禽仅仅能吃四十斤,但半月之后,粮食混著草料吃,就需要一百斤! 陈虎先前的收益,在改建老屋,搬进新家,又购买鸡苗之后,早已见底。 眼下,资金周转不开,却又成了摆在陈虎眼前的难题。 由於杨蓉忙不过来,陈虎索性又聘用了张大娘来帮衬著餵养。 隨著需要钱的开支,逐渐增大,陈虎不由得也再度萌生了进山的念头。 这日,陈虎约来了马老三,开门见山,直言道:“我打算进山,马老三,你咋说?” 马老三闻言,顿时神色欣喜,当即便拍著胸脯,说道:“虎哥要是愿意带上我,那是我甘愿为虎哥你上刀山……” 陈虎一听这话,当即就打断道:“得!那说好了,这两日记得做做准备,眼下年关近了,既然要进山,那咱们就免不了多待几日。爭取这次进山多谢收穫,也好过个肥年!” 商议定下两日后进山,陈虎与马老三便都忙活起来,开始採买物资,为进山做准备。 首先就是烈酒,深山的夜里,气温下降迅速,没有烈酒保持体温,低温症能轻易的要了人命。 陈虎还找来了一些棕櫚,缝製之后,可以搭建成简易的帐篷。 马老三也到镇上,採购了一把短刀,以及一桿火枪。 待到两日后,二人清早吃过早饭,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陈虎和马老三进山时,天才蒙蒙亮,所有的物资都堆放在拖车上。 木製拖车除了能够为进山提供运载外,更是猎获后运载猎物的必备工具。 腊月的大兴安岭,风雪自然是主频率。 陈虎也没能想到,二人刚进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风雪便黑压压的砸了下来! 山上的海拔,让狂风更显狰狞,咆哮著连带漫天的风雪呼啸。 重叠的山峦间,狂风骤起,暴雪飞舞。 一棵棵古树上的积雪,在风力下,席捲著散落。 树枝上的冰晶,咔擦作响,碎落后没入雪地之中,不时地落到陈虎和马老三的身上,犹如被冰雹砸到一般,让人吃痛。 陈虎也是被这鬼天气挫了锐气,只得带上马老三,寻到一处岩壁之下,紧急的扯著棕櫚皮,搭建了临时庇护所。 二人忙活半晌,搭建完临时庇护所之余,又收集了些许乾柴。 直到篝火点燃之时,风雪都还在呼啸不停。 望著临时庇护所外的狂风骤雪,陈虎也忍不住的长嘆了一口气,而后面露忧虑道: “这鬼天气若是大雪一连下上几日,只怕这次得无功而返了!” 暴雪超乎预料的一连下了两日,连日连夜的大雪,让得山间早已没了道路可言。 目所能及处,积雪都厚达一米以上。 如此一来,行人在此连到处走动都十分困难了,更別提去打猎了。 这场始料未及的大雪,此刻既让陈虎和马老三庆幸,又让得两人忧心。 庆幸的是两人没有提早两日进山。 否则的话,他们若是提早两日进了深山,这时候再突然来这么一场暴雪,只怕他们所带的乾粮储备,完全都撑不到他们下山了! 第82章 雪盲症 明晃晃、白皑皑的冰雪,將天地都连成了一片。 映入眼帘的白色世界,刺得人眼生疼。 接连两日的暴雪,让得陈虎和马老三没能够前进半步,更无力原路折回。 一切本该在雪停下的这一日,逐渐好转。 可这日清晨,陈虎睁开眼之后,却惊觉天塌了! 他慌乱的挥动著手臂,在那狭小的庇护所中摸索,被陈虎这怪异举动惊醒的马老三,急忙扶著陈虎,诧异开口道: “虎哥……你、你这是?” 陈虎努力让他自己平静下来,而后缓缓坐下,接著举起一只手掌,在他的眼前晃动著。 两只眼睛里面明显的异物感与阵阵刺痛,再加上眼前露著红光的漆黑一片,陈虎忍不住声音,颤抖出声道: “我……我看不见了!”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马老三,一听陈虎这话,顿时一个激灵,当即睡意全无道: “虎哥,你眼睛,你眼睛这是咋了?这是?” 马老三凑近了看向陈虎那双微微眯著的双眼,眼眶浮肿,眼瞼明显泛红。 一时之间,马老三比陈虎还更显慌乱,他著急的双手无处安放,忍不住的直跺脚。 马老三清晰的意识到,如果陈虎没了视力,那仅凭他一个人,恐怕他连下山的路,都找寻不到! 莫说眼下外面暴雪过后路况多变,就算是没有暴雪,他自个儿也得困死在山上! 儘管此刻不可视物,陈虎仍旧能够想像到,马老三慌乱的神情,当即摆了摆手,宽慰道: “无妨!应该是雪盲症!” “雪盲症?那是个啥?能治好吗?虎哥?” 陈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 “这种病症在极寒之地很常见,我目前的表现,十分贴近,大致就是雪盲症。如果是雪盲症的话,我大概在两、三天內,就能够恢復视力。当然,在此之前,我得避免被强光刺激。” 闻听此言,马老三的心头,总算是多了一丝慰藉,隨后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转而坚定: “虎哥,你放心!这几日我负责做你的眼睛,我们来的时候准备的乾粮,大概还能撑个四、五天,不妨事的!” 陈虎闻言,紧闭著双眼,摇了摇头道: “不!如果留在这儿不作为,那这次上山可就无功而返了!这临近年关,你家马雨明年学费咋整?你家屋子还翻新不翻新呢?我那养殖场的饲料也要断了,到时候產生的损失,咱们可承担不起。” 马老三见陈虎这般说,一时之间,也是惊异不已道:“啥意思?虎哥?” 陈虎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紧接著从里面的衬衣上,扯下一块黑色布条,缠绕到了眼睛上面,神色坚毅的沉声开口道: “你做我的眼睛,既然雪停了,那咱们接著往深山出发!” 嘶…… 马老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確定道:“虎哥,你这眼睛……” 常人莫说好手好脚,有一对好招子,就算是三头六臂,额头上多一只眼也不敢说,能够在这大雪封山,地势多变的深山里面,摸得清楚门道。 结果,眼下陈虎看不见就罢了,而陈虎非但不打算挨过这两天好全乎下山,还打算顶著这对不见光的招子,继续深入! 这不是纯摆著茅厕里面点灯——找死(找屎)吗? 但质疑的话到了嘴边,马老三却又说不出口。 毕竟,陈虎这廝歷来不是常人,有此举动好像也算是合乎情理。 陈虎看不清马老三的神情,只是淡然开口道: “你放心!我家中的弟弟妹妹尚小,父亲早故,母亲一个人不容易,我比你更想安全回家,信我便是!” 眼见著陈虎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马老三一时之间,也再无多余的说辞,只得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气,应了下来。 当然,马老三仍旧不信陈虎失去了双眼,还能够正常行进,只想著等会儿陈虎总算明白不方便处,能够老实的留下不再多想,等到他的眼睛痊癒之后,二人再安全下山。 很快,马老三便將所有的輜重收整完毕,放到了拖车上,並且用棕櫚叶给两人各自做了一双草鞋。 当然说是草鞋,也不算准確,其实就是棕櫚叶上绑了枝条,再绑到了鞋上。 如此一来,踩在厚达一米的积雪上面,能有效增加受力面积,让人不会陷进雪里面! 准备完毕之后,陈虎借著马老三口述的地貌,当即便划定了行进路线。 二人开始出发,马老三走在前方开路,用一根绳索拖著拖车,陈虎则跟在拖车后,两手撑著车尾,奋力的往前推著走。 如此一来,这辆雪地拖车不仅担任了运送物资的角色,更是成为了陈虎的导盲棍。 大雪过后,山道早已被积雪掩埋。 走在雪地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因为你很难搞明白积雪下面是一堆杂草、枯木,又或是一处深坑。 若是稍不注意,再加上点背的话,很有可能一脚踩空,直接给脚崴了。 如此情景之下,若是崴脚,那基本上就等同於宣判了死刑! 所以,陈虎和马老三行进的速度很慢,到了正午时分,他们才翻过这座山头,进入到一处山脉之中。 隨著二人的足跡,踏过崎嶇的山道,踩著厚重的积雪,不断深入,海拔与气压开始一併增高。 四周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道路也愈发陡峭。 四周遍布雪幔,斜坡处的积雪在拖车与人踩过之后,会成片成片垮塌,露出怪异的乱石。 二人总是走上几步,便重重喘气,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赶路时急速下降。 走过一处斜坡,马老三选择了一处平坦的地势,停下歇息。 二人喘口气的功夫,天色开始逐渐昏暗下来,黑压压的天际中,一只怪鸟飞过,传来阵阵嘶鸣低哑的怪叫声——唦!唦!唦! 陈虎和马老三一人在拖车前头,一人在拖车后头,鲜有人主动出声,低压缺氧再加上体温不断流逝,让二人的体能近乎到达了极限,没人愿意多说话,气氛诡异的低迷起来。 许是意识到这支仅有两人的队伍,需要一点儿望梅止渴的象徵目的地,陈虎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著冷空气刺痛鼻腔,吸入肺部那种要命的寒意,接著声音沙哑的出声道: “马老三,加把劲!翻过这座山头,到了山背面选一处岩壁下,咱们就能够搭建庇护所了,留在山上的话,夜间的低温会要人命的。” 马老三应了一声,接著奋力起身,望著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山路,吆喝道:“动身嘞!” 陈虎也跟著起身,接著赶路。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內,二人都没再出声,就这么安静的往前走著。 第83章 幻觉 可就在陈虎意识有些涣散,感觉到体力透支时,他突兀听见前方的马老三突然兴奋出声,大喊道: “唉!这边!我们在这边!” 马老三这声呼喊,让得陈虎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急忙一把拉住前进的雪车,扬声呵斥道: “老三!你在和谁说话?” 不能视物让得陈虎的安全感,降到了最低,一些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的心中不安,更別提眼下马老三竟然在与人对话! 这般诡异的天气,如此深山老林,怎会有人与马老三交谈? 这著实诡异的紧! 伴隨著陈虎一声呵斥,马老三半晌没有答应,陈虎赶忙又喊了一声:“老三!你说话!” 这时候,马老三才茫然的应道:“虎哥!咱们好像走出来了,前面有人唉!咱们应该是到后山那地界了,估摸著我媳妇儿和村里人在前面,他们来接我们了!” 闻言,陈虎顿时忍不住心头一沉。 这下子玩脱了! 陈虎很清楚方才他们进行的方向是朝著深山走去的,依照陈虎预想的路线,二人翻过这座山头,便能够进入山脉之中,届时再寻一处能遮风的庇护所。 类如山坳或是岩洞的地方,如此休整一晚,次日让马老三探查下周边,他的眼睛也差不多快痊癒了。 但眼下马老三的状况,很显然是低温再加上缺水,导致他出现幻觉了! 陈虎隨即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平復他自己的情绪,一边出声道: “老三,你好好看看!咱们现在还在深山里头,不可能有人的!你醒醒!” 马老三神色恍然地转头望向眼睛缠著黑色布条的陈虎,喃喃出声道: “虎哥,你看不见,前面真有人,咱们去看看!” 说话间,马老三拖著雪车,开始用力向前。 陈虎当即重心不稳,赶忙紧紧地抓住雪车的尾部,但儘管他用力拉扯著雪车,雪车仍旧在马老三的拉扯之下,不断向前。 陈虎惊慌失措,不断出声劝诫,大喊道: “马老三!你醒醒!” “前面什么都没有!你別踩空了,咱们眼下还在山头上!” 陈虎眼下生怕马老三朝著悬崖边走去,若是那样的话,他多半也会被雪车拽著摔下去,到时候,他这条命就算是直接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陈虎同样清楚他自己不能撒手。 否则的话,跟丟了马老三,那他眼下一个瞎子,物资又全部都在雪车上,到时候,在这山头,他只有冻死或是被野兽发现吃掉的这两种可能! 可是无论陈虎如何呼喊,马老三却恍若听不见似的,仍旧执拗著向前。 不多时,就在陈虎还在思考该如何脱困时,却感受到马老三停了下来。 陈虎总算是鬆了口气,可下一瞬,却听到马老三喃喃出声道: “咦?怎么到那边去了?唉!你们別走啊!我这就过来!” 伴隨著马老三的话音落下,陈虎便感受到马老三紧急转向,朝著另一头走去,拖车再度出动,陈虎却无力改变什么。 很快,马老三开始神志不清的一阵阵嘟囔著什么。 並且,行进的方向也在不断变换。 陈虎失去视觉之后,各方面的观察力却是变得越发敏锐起来,当即便察觉到马老三在带著他不断绕圈。 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陈虎直接爬到了雪车上,而后一步步的爬到了前头,紧跟著依靠摸索,一把抓住了马老三的手! 马老三被抓住后,顿时身子一僵,这才陡然停下了脚步。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紧接著没有丝毫犹豫,举手便依靠感知,朝著马老三的脸上,直接呼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马老三的脸上。 感受著左脸火辣辣的疼痛,马老三这才堪堪醒转过来。 在意识回归的一瞬间,马老三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是一处悬崖! 眼下,他们两人正位处於一处山脊上,四周有著不大的一块空地。 方才,他们就是在这处空地不断打转。 在马老三失神出现幻觉的时段中,他的眼前除了白雪茫茫,还一个劲儿地看到不远处闪烁的一道道人影。 可眼下的清醒,却將马老三再度拉回到现实,他意识到刚才他的荒诞行为,差点儿要让他们两人走向前方不足十米处的悬崖绝壁。 马老三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的额头冒出。 “虎……虎哥,我刚才……” 陈虎听到马老三慌乱的措辞,这才鬆了口气道:“你总算是醒了!” 可接下来,马老三一连串的话,却是让得陈虎浑身冷汗直冒。 “虎哥,我刚才……刚才看错了,那些人影还在,好眼熟、好眼熟……我见过他们!” “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 “是了!是他们!” “陈桥!陈西海!马红艷!王二……” “他们来了!虎哥!救我啊!虎哥!” 隨著马老三惊慌失措的吶喊,將一个个死去的名字一一念出,陈虎瞬间明白,马老三还处於幻觉之中,並没有醒来!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瞬间,陈虎猛地纵身一跃,朝著马老三所在的位置扑去,然后不偏不倚地骑到了马老三的身上。 紧接著,陈虎左右开弓,猛地衝著马老三两边的脸上,落下巴掌! 不多时,马老三便彻底晕厥过去。 陈虎隨即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感受著马老三的呼吸与脉搏,確认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又从雪车上面,摸索著搜出一条毯子,將其盖在了马老三的身上。 最后,陈虎还费尽力气的將马老三给拖到了雪车上面,避免马老三严重失温。 天色逐渐变暗,当然,这对於眼下暂时失去视力的陈虎而言,难以察觉。 可天黑后,隨著地表热辐射逐渐散去,气温会骤然下降。 感受到周围的气温逐渐降低,陈虎也明白天黑了。 也就在此刻,马老三终於清醒了过来! 醒转后的马老三,先是打了个哆嗦,感受著冻僵的手脚,然后茫然的爬起身,望向四周。 在马老三的视角之中,陈虎盘腿坐在雪车上,天色昏暗一片,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山脊处,风声呼啸,周围灰茫茫的雪景与沉重的乌云连成一线,天地再无交界。 马老三很快恢復了清醒,急忙抓住了陈虎的胳膊,颤抖著出声问道: “虎哥!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马老三此时回忆起先前他陷入幻境后所发生的事情,忍不住一阵后怕。 只差一点,他就要带著陈虎,丧命於此了! 陈虎见马老三总算是醒转过来,也是鬆了口气,当即扶著雪车,站起身来,向马老三询问著周围的地貌。 第84章 生死一线 马老三听见陈虎镇定的问询之后,当即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急忙环视周围,將四周的地貌,详细的描述著告知给陈虎。 二人身处一处山脊的顶端,两边皆是重叠的山峦,陈虎当即就果断地决定朝著北边的山坳往下走。 马老三在得到陈虎指示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拖著雪车,朝著北边,下山而去。 陈虎则回到了车尾,负责稳住雪车。 下山不比上山,但凡是一个不稳,雪车就有滑落往下的趋势。 好在,马老三选择的路线十分保守,雪车也平稳向下。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腰的位置,马老三感受著冻僵的手脚,不由得重重的嘆了口气,然后瘫坐在地,摇头出声道:“不行了,虎哥,我走不动了!” 陈虎闻言,也是暗自嘆气,接著果断的指示道: “挖一处雪洞口,將搭建庇护所的棕櫚叶拆开来点了取暖。咱们吃些东西,今晚就在雪洞里面过夜,夜里儘量不要睡著,就著烈酒,保持体温……” 陈虎的决断,很快就起了效果。 马老三用尽力气,挖出了一个足够容纳他们两人的雪洞。 接著,马老三所点燃的棕櫚叶,也让得他们二人冻僵的手脚,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当他们二人吃上一口热汤与烤热的乾粮之后,马老三的心中,总算是又再度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雪夜的山上,寒风呼啸著,像是一只被天地囚禁嘶吼不断的困兽,每一次的咆哮,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震得陈虎和马老三耳朵生疼! 袄子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暖,並且隔绝一定的风雪侵袭,毡帽挡住了他们的半张脸和耳朵,手套和毛靴子也尽全力为他们提供温暖。 可儘管有著全套防护,但寒冷仍旧无孔不入地侵袭著他们二人身体的每一寸。 那种沁入骨髓的寒意,无时无刻的都在撕咬著两人! 两人端坐在那依靠著山壁所挖出的雪洞內,雪洞半敞著,拖车的板子挡住了缺口,里头的两人背靠背的席地而坐。 马老三不时的添著棕櫚叶,维持那一座小火堆,让其不至於熄灭。 但棕櫚叶不像乾柴,燃烧速度之快让得马老三一再皱眉。 对於这片茂盛生长了数千年的密林而言,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冬日夜晚。 但对於陈虎与马老三这两个在冬日里寻求活命的人而言,这一晚,他们每时每刻都处於鬼门关的边缘! 半夜,眼看著棕櫚叶被烧光殆尽,马老三的心中一片惨然,他那早就已经冻裂的嘴唇,蠕动著出声道: “虎哥,棕櫚叶烧光了。” 陈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往里挖深一些,爭取挖到岩壁,你在外边把雪弄出去。” 马老三闻言,心中满是疑惑,但却没有力气再多问了。 陈虎则忧心忡忡的解释道: “一来,咱们得动起来,让血液加速流动,要是感觉到失温,就喝口酒,吃点乾粮,补充热量。” “二来,我不放心这岩壁上方的积雪是否稳定,万一坍塌的话,那我俩可就算是彻底栽在这里了!把雪洞往深处挖,不仅保暖,到了里头后,再把拖车撑在岩壁之上,这样挡风的话,还能够预防积雪塌陷。” 对於陈虎和马老三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办法,入睡会降低人体的体温以及血液流动的速度,人类隨时都会陷入失温的风险。 所以,这一晚上,两人几乎没有入眠,就这么干守在雪洞里面,不时的喝上一口烈酒,为身体提供热量。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这般久远,逐渐的,天亮了。 陈虎掀开了缠住眼睛的布条,他的视力小尚且没有恢復,但却勉强能够见到光线,这对於陈虎而言,属实是一个好兆头。 这意义,猜测不错。 他的確是患上了雪盲症,相信两日內,他的视力就能够恢復! 马老三神情萎靡的爬出雪洞,看著蒙蒙亮的天色,不由得长嘆了一声。 陈虎则强撑著精气神,当即吩咐道: “收拾一下,往山坳里去!眼下的食物仅仅够撑一天多,要是不能有所猎获的话,那咱们俩就是想走出这片山林,也有些痴心妄想。” 隨之动身,后半段下山的路倒是平坦,很快,二人便到了山坳的地段。 地势低处,寒风不再侵扰,让两人总算是鬆了口气。 更让人惊喜的是,马老三发现了一处岩壁缝隙。 这处缝隙横在一处崖壁之下,內部空间勉强算得上宽敞,容纳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当即,这处岩缝便成了二人的临时庇护所。 简单的休整过后,马老三还找来了不少乾柴,等到火堆点燃之后,炙烤过的乾粮便冒著热气。 与食物的香味,马老三还特別摘来一些松针,就著雪水,煮了一锅松针热茶。 热茶和乾粮下肚,让得两人都恢復了不少精气神。 经过短暂的休息过后,马老三压抑的情绪总算是逐渐迴转。 隨后,马老三坐在岩壁前,一边给火堆凑柴,一边感嘆出声道: “虎哥,咱们俩这也算是……说书的咋说来著,哦……对了!生死与共了是吧?” “怎么?要拜个把子结成异姓兄弟?”陈虎闻言,忍不住打趣道。 吃饱了的陈虎和马老三,有了精气神说笑后,马老三当即嘿嘿一声,接著嘆气道: “虎哥要是乐意,我自然乐意!其实虎哥,这次哪怕进山没收穫,那也没事。你那边要是养殖场饲料不够,之前你分给我那虎骨都还在嘞,卖了换钱后,你先使著就是,大不了下次我们再进山多猎些!” 陈虎闻言,无奈摇了摇头道: “是我有些心急了这次!但你也別忧心,最难熬的几天,已经过去了。今儿我们休整下,看看周围有没有猎物的踪跡,最多后天一早,我的视力就能恢復,到时候,我们非要满载而归才是!” 马老三闻言,没再吱声,这两日的种种事情让得他一次次的在鬼门关前打转。 其实,马老三早就有了劝说陈虎折返的念头,但他却始终说不出质疑陈虎的那些个话来。 短暂的沉默让得氛围再一次变冷,马老三忍不住回想起昨日的幻觉,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深陷幻境时,他眼瞅著这些日子內死去的那一票人,挨个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心中的寒意,甚至於比这冰天雪地,还要瘮人! 现在仔细回想一番,马老三也是忍不住的一阵感慨。 他上半辈子加一起,也没这段时间內,所见到的横死之人的数量多! 先是王二父子,朱明,然后是郑荣生、马红艷与陈桥一家。 其中,马红艷与陈桥一家甚至於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杀的! 这让得马老三一时之间,忍不住的抬起双手,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他那满是老茧和冻疮的双手上面,已经沾满了斑斑血跡! 第85章 好犀利的箭法! 横错交织的山峦,冰封盘踞。 茫茫雪野在寒风侵袭下,呜咽整夜。 隨著晨辉翻过山头,白净寒冷的阳光落到山林之中,雪与冰晶爭相闪耀著夺目的白光。 一缕炊烟在山野之中,缓缓升起,升到半空之后,又融入到茫茫雾色之中。 陈虎堪堪醒转,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刺痛! 他急忙闭上眼,眉头微微皱起,摸索著爬起身。 此刻的马老三,还蜷缩在昨日搭建的庇护所中,睡意正浓。 昨晚搭建的柴火堆,此时也只剩下了焦黑的灰烬。 陈虎抬起手掌,挡在脸上,眼睛微微眯出一道缝。 白雪皑皑的世界,让他的眼中,有些许朦朧。 强光对於眼下的陈虎而言,会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他缓了许久,方才逐渐適应。 当然,陈虎清楚视力恢復仅仅是暂时的。 眼下,他还需要最大程度的保护他的这对招子,让其不再受到过多的刺激,如此才能够確保痊癒! 否则,若是继续恶化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会出现永久性的视力损伤,甚至於是失明! 这时,马老三也逐渐被陈虎弄出的动静吵醒,睁开眼后,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接著,马老三疲惫的爬起身来,然后衝著陈虎,打了个招呼道: “虎哥,你醒了!” 就在马老三还惺忪睡眼,没有全然醒来时,陈虎已经勉强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然后走到一旁,搬来一些木柴往火堆里送。 见此情景,马老三这才反应过来陈虎的视力已经恢復了,不由得惊喜出声道: “虎哥,你眼睛好啦!” 陈虎浅笑著微微頷首,吐出一口浊气应道: “已经能看见东西了,只是暂且不能见强光。”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正说著,陈虎坐到了火堆面前,扯出一截衬衣,当即割下了一块布条,蒙在了眼睛上面。 麻布的缝隙比较大,蒙在眼前也能够勉强看清,只不过视觉范围十分有限。 马老三这几日悬著的心,此刻总算是落地! 陈虎的双眼再能见到光的话,这也就意味著他有了活著回去的底气。 否则的话,若是陈虎的双眼一直不能视物,莫说此行有所收穫,单单是如何走出这片莽荒密林,马老三都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为此,马老三这几日內,心里面,一直悬著一块大石头。 儘管陈虎话说得再如何漂亮,但马老三仍旧忧心不止,只不过不曾在陈虎的面前说出。 眼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后,马老三也是忍不住兴奋起来,兴致勃勃道: “虎哥,那咱们现在下山?” 陈虎闻言,眉头一挑,隨后望向远处白雪覆盖的密林,轻哼一声,恣意笑道: “下山?马老三,我说过这次保管满载而归!咱们先吃过早饭,然后去这周边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穫。” 马老三看到陈虎兴奋的神情,顿时嘴角抽了抽,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弱弱出声道:“虎哥,咱们所有的口粮,昨晚上已经吃光了,今儿要是不能下山,只能饿肚子了。” 乾粮吃光这件事情,实际上在两日前,马老三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这两日內,马老三都省著分配著乾粮吃。 他之前见陈虎眼睛那般样子,也就没和陈虎通气,昨晚上两人的晚餐结束之后,就已经吃光了所有的口粮。 马老三在昨晚入睡前,便已然打算著,要是陈虎今儿视力不能恢復,那他就索性坐在原地等死算了! 毕竟,没有陈虎的话,他既没有狩猎的本事,也没有走出这片山林的能耐。 陈虎得知乾粮吃光后,倒也没显得多惊讶,反倒是十分隨性的起身,接著活动著身子,满不在乎的出声说道: “没口粮?马老三,你看不见吗?这漫山遍野可都是咱们的口粮!” 说罢,陈虎將他的弓弩、猎枪以及短刀等装备,一一准备齐全,而后衝著马老三招呼道:“愣著做甚?走!带你去取咱们的口粮!” 马老三听到陈虎的话,满脸茫然。 愣神片刻后,这才赶忙拿起他的开山刀,背上那杆猎枪,跟上陈虎的步伐。 陈虎和马老三搭建的庇护所,位於群山中央,一处四面环山的低洼处。 藉由著山壁挡风,柴火取暖,以及搭建在岩壁缝下的庇护所防寒,这才能够勉强渡过昨夜。 在开始动身之后,他们二人沿著一条山坳向北边走,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地界。 这是一处山脚下,林木不再茂密,还冻结著一条溪涧。 还没有仔细探查,刚到溪边时,马老三便忍不住浑身一震,低声朝著陈虎开口道:“虎哥,是黄皮子!” 陈虎的眼睛上面蒙著麻布,虽然能够勉强见物,但他的视线却受到了极大的阻挡。 听到马老三的话后,陈虎急忙朝著马老三所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得,在一颗巨大的枯木上,白色的冰雪覆盖下,黄皮子那油黄色的皮毛,十分亮眼。 这畜生此刻正安静的蹲在树杈上面,舔舐著他自身的皮毛。 陈虎当即神色一凝,麻布虽然遮挡了他大部分的视线,但他却仍旧能够看清了那只黄皮子的踪跡。 隨即,只见得陈虎半蹲下身,然后取出弓弩,挽弓搭箭。 仅凭著那模糊的视线,以及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敏锐感,伴隨著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陈虎手中的箭矢,飞射而出! 下一瞬,那只黄皮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挺挺的被箭矢射中。 那只黄皮子整个身子当即就被巨大的惯性衝击,然后直接砸落到了远处的雪地里面! 马老三见此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道:“虎哥,中了!好犀利的箭法!” 陈虎闻言,微微摇头,道:“別捧了!去把那黄皮子带回来,多少也有七、八斤肉,咱俩就地烤制,先吃过早饭再说!” 马老三听到陈虎这话,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神色十分为难道:“虎哥,那可是黄仙儿,咱们给吃了的话,怕不是……” 陈虎对上马老三闪躲的眼神,忍不住扶额,嘆了口气。 果然,封建迷信害死人! 陈虎也懒得多说什么,类似於这些个根深蒂固的迷信传言,他说再多的话,旁人也不会信。 当即,陈虎便自己动手,並摆手吩咐马老三道:“去拾些乾柴,把火点燃!” 说罢,陈虎便来到不远处,將箭矢与黄皮子收起。 陈虎將这只黄皮子放到手里拎了拎,这才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鲜活的黄皮子,就已经冻硬了,约莫我有六、七斤重,陈虎也忍不住感嘆一句道: “这林子里面啥都肥,像这么大的黄皮子,只怕也是少见!” 第86章 要咋做,你吩咐就行! 刚感嘆完这只黄皮子的重量,陈虎便拎著这只黄皮子,然后直接抽出短刀,蹲下身子,不紧不慢的处理起来。 先是剥皮。 不过,这只黄皮子的皮毛,大概率是没人收的。 带回去的话,自家娘估计也闹心,所以,这只黄皮子的皮毛,陈虎直接连带著內臟一块儿扔了。 陈虎这边简单处理了这只黄皮子之后,马老三那边的火,也已经升了起来。 陈虎当即砍来两根湿木,剥去树皮,將一端削尖,接著穿上处理好的黄皮子肉,便架到了火上,炙烤起来。 两人来时准备的物资里面,带上了一些食盐。 当然,在这深山之中,能带上这些个食盐,其实已然很奢侈了。 儘管没有其余的调料,但这块黄皮子的荤肉,在陈虎的炙烤之下,很快就滋滋冒油,让眼下还饿著的陈虎和马老三,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马老三看著烤肉逐渐金黄,並散发出了香味之后,忍不住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不多时,这只黄皮子便烤制完成。 陈虎找来一张枯叶,將烤肉放到上头,撒上些许食盐,接著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期间,陈虎並未招呼马老三动手,马老三则在一旁干看著,目不转睛,满脸馋相。 看著陈虎吃得正香,马老三也忍不住一阵意动。 儘管他的脑子里面,不断告诉他:不能吃!不能吃! 这可是黄仙儿,吃了要倒大霉! 但见陈虎吃得这般有滋有味,马老三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去,抓起了一块黄皮子的烤肉。 陈虎眼见马老三一副天人交战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笑道: “別愣著了!吃便是!你忘了我是谁?还怕它一只黄皮子吗?” 马老三闻言,不由得嘿嘿一笑,顿时便捨去了心中的芥蒂,捧著黄皮子的烤肉,便大口咬下。 很快,马老三便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两斤黄皮子肉,进了肚子。 马老三一边吃,一边嘴还不得空閒,嘟囔出声道: “虎哥说的是!虎哥是天狼星……唔,天狼星转世!黄皮子算啥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陈虎和马老三便吃得满嘴流油,所有的黄皮子烤肉,全部都进了两人的肚子。 吃饱之后,两人再度起身,沿著这片空旷地带的林木线,找寻著蛛丝马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此处有溪流,再加上草被繁茂,依照陈虎的经验来看,此处应当棲息著许多的食草动物。 两人並未分头行动,而是一併行动,以免走失。 一边探查,陈虎一边缓缓出声道: “老三,这林中都有些什么食草动物?你有听人说过没?” 马老三闻言,不由得愣了愣。 他並非猎户出身,而是实打实的庄稼汉,不过偶尔也会去村头河里边捕鱼。 要说这方圆百十里山林里头有什么猎物,马老三还当真不太清楚,不过也经常听人说起,一阵回想之后,马老三细细数来: “虎哥,在此之前,我倒是没进过林子打猎。不过,我也听说过,那些个猎户经常猎到的,例如狍子、山鸡、野兔,偶尔会有人打头鹿,或者是野猪回来。” “当然,这些很少。” “毕竟,像是野猪或者山麓啥的,都是靠陷阱抓的,鲜少有人像是你先前那般,直接弓弩、土枪上阵猎杀。” “並且,每次猎到大型猎物,那都算是全村的大事儿,大家茶余饭后,都会拿出来说道说道的。” 陈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倒也清楚,这些个大型猎物在这动輒纵横上千平方公里的山脉之中,想要碰到,那就得深入,而一深入就是十天半月的,所以是极难遇到的。 更何况,碰到了也不等於就能够猎到。 毕竟,猎物也不是死靶子,会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你来猎杀的! 再加上,进山的变数多。 要不然,猎一头猎物这般值钱的情况下,若是大型猎物能时常有收穫的话,那只怕家家户户都进山刨食去了,哪儿还就只这些猎户? 陈虎和马老三隨后,继续沿著这片空阔地带林木线探查。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功夫,他们仍旧一无所获。 雪地上,行进十分困难。 厚达半米多的积雪与雪地下不明的地形,都需要消耗大量体力。 就在马老三已然累的气喘吁吁时,陈虎和他却一併怔住,停下脚步,齐齐望向不远处的被积雪盖住的草垛处。 只见,两只硕大的野兔,一溜烟的便窜了出去。 眨眼之间,它们便就没了影。 野兔的皮毛呈棕色,与枯草一个顏色,若是趴在草垛之中,肉眼是很难分辨的。 但野兔行动起来的话,那它们在雪地里面,倒是看得清楚。 不过,等陈虎和马老三对那两只野兔一阵意动,想要架起猎枪时,那两只野兔却已然没了踪影。 陈虎不由得微微皱眉道: “无论是猎枪,还是弓弩,想射中这两只畜生都很困难。它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马老三闻言,也点了点头道:“虎哥,野兔倒是不稀奇,不说林子里面,就是在庄稼地里面,也经常瞅见,但还真就鲜少听说谁家抓住过。” 野兔的跳跃能力与短距离奔跑速度,哪怕是老虎一类肉食动物捕猎,只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特別是山林里面生活的野兔,在这种多变的地势面前,它们的跳跃能力,会更占优势。 再加上野兔的体重轻巧,它们快速奔跑在雪地上面,扬起一片积雪的同时,还不会轻易陷进雪地里面,这也让得它们能够更加容易地从猎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陈虎隨即深吸了一口气,经过短暂思考之后,顿时就有了主意: “不追它们,我看这片地界上,这些野兔铁定比咱俩想像的还要多。咱们直接布置陷阱,明儿过来瞧瞧有没有收穫。” 马老三也不懂其中的门道,见陈虎有了决断,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出声同意道:“虎哥,要咋做,你吩咐就行!” 陈虎点了点头,隨后带著马老三来到附近草被丰盛的地方,扒开积雪,找到些还算新鲜的野草。 藉助野草做诱饵,而后砍下一根根富有弹性的树枝,再割下一些有著韧性的树皮,搓成麻绳。 很快,一个个简单惯性装置的陷阱,便布满了这片草地。 做完这一切,陈虎和马老三稍作歇息之后,陈虎便指著那条溪涧的上游方向道: “此处明儿再过来探查,今天后面咱们沿著溪涧往上走,瞅瞅上游有没有水潭什么的。” 此时,已然是正午时分。 陈虎与马老三都感受到肚子在开始抗议,两人一边走,一边探查著四周。 陈虎心里面很清楚,今儿若是没有猎获的话,那他和马老三就得断粮了。 第87章 今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在这般冷峻的条件之下,没有食物就等於没有热量。 而没有热量的话,能不能撑过今晚,那就成了未知数了。 不同於正常气候下挨饿,山林之中的平均气温,是低於零下二十摄氏度的。 儘管有著厚重的袄子和各种衣物防寒,但仍旧是不可能最大程度的抵挡体温流失。 而身体为了保证体温维持在一个安全水准上,会加速血液流动速度,来维持体温。 这也让得冬日的消耗,近乎是正常情况下的数倍! 若是挨饿太久,届时体能不足以供应热量,那到了夜间气温骤降,那只不被欢迎的冰冷的手,就隨时有可能抓住二人! 基於眼下捕猎不仅仅是为了收穫,更是为了保命。 在午后逐渐適应光线的陈虎,也果断的捨弃了挡住视线的麻布。 儘管一开始不太舒服,但很快,陈虎便完全適应。 陈虎和马老三沿著溪涧,一路朝著上游搜寻而去,却一直不见水潭或是湖泊。 就在陈虎也有些气馁时,却在经过一处斜坡时,猛地停下脚步,並抬手示意一旁的马老三,止步噤声。 马老三疑惑的朝著前方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斜坡上方的崖壁上,竟有几只山麓正跳跃在绝壁之间! 陈虎神色间满是惊喜,压低了声音道: “山麓,这东西也是鹿的一种,市值只怕高的嚇人!马老三,你搁这儿守著,把枪架上,躲严实些!等会儿我绕到崖壁上头驱赶,你瞅准了,它们不跑到面前不要开枪,免得惊到这几只山麓往两侧跑了。” 马老三闻言,连连点头,咬牙保证道:“虎哥,你放心!今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陈虎闻言,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接著便朝著一侧绕行,向山壁顶上而去。 马老三也依照陈虎吩咐,寻了一处灌木直接趴下,架上猎枪,死死盯著那群山麓的方向。 岩壁上的山麓,约莫有个七、八只的模样。 其中有三只半大不大,应当是还没成年,剩余的几只每一只肩高都超过一米二,总体看下来,它们的体重大概在七十斤到九十斤之间。 陈虎很快便摸到了绝壁顶上,悄无声息探出头,看著正小心翼翼走在岩壁间的这些山麓。 这群山麓距离崖壁顶上,约莫还有个十来米距离。 它们的蹄每走出一步,都能够紧紧嵌合在崖壁凸出的岩石上。 这高度换做其他人来看,一眼都得发晕,但它们却走在上面,试图直接登顶。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做犹豫,当即便探出身子,手持猎枪,朝著下方的山麓,直接开枪! 陈虎的出现,顿时便引起了这群山麓的察觉。 两只山麓率先往下走,陈虎深吸了一口气,接著瞄准,果断开火! 砰! 隨著一声巨响,山野震盪! 但一枪打出,却不见这些山麓受到影响,陈虎不由皱眉,赶忙將土枪放下,转而使用弓弩。 这些自製猎枪的基础射程,大概在两百米到三百米之间。 可这还只是基础射程,相较於有效射程,只能说没太大用处。 基本上超过一百米开外,杀伤力就会锐减到不剩一成。 两百米开外,就是打在肉上,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並且,子弹结构是火药引爆激射出內部钢珠,杀伤力在超过十米范围后,更是锐减。 眼见一枪没起作用,陈虎急忙掏出弓弩。 但枪声却已然惊到这群山麓,它们开始急速朝下奔逃。 还不等陈虎架好弓弩,它们便已然纷纷退到山下。 不过,让陈虎意外的是,先前的枪声嚇到了这群山麓,直接就让得一头成年山麓竟是脚下一滑砸落下去。 这处崖壁近乎有百十米高,有一定的坡度。 在那头山麓下坠的过程中,它的身子不断的砸在岩壁上,从下坠到落地。 不过转眼的功夫,它便已然重重撞击石壁十几次! 待到落地后,那头山麓已然是一动不动,很显然是摔死了! 陈虎望著此时已经到了山下的这群山麓,感嘆於它们速度之快的同时,也只能期盼著马老三的枪子能够多留下一、两只。 与此同时,受惊的山麓开始朝著各个方向,奔逃而去。 马老三静静的匍匐在雪地灌木中,听著逐渐接近的悉悉索索声响,死死注视著前方。 片刻功夫,几只山麓果真就到了马老三的面前,马老三急忙瞄准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巨响传开,马老三赶忙装填弹药定睛看去,却已然不见了这群山麓影子。 不多时,陈虎从山顶折返,来到崖壁下,先拾起了那只受惊摔下来的山麓。 这头山麓拎在手里,陈虎总算欣慰不少,大概有个五十来斤重,估摸著也还没成年,体型大小也算中上。 拎著山麓,陈虎又与马老三会合,见马老三哭丧著脸,陈虎便已然明白了情况。 眼见著陈虎拎著一只山麓走到面前,马老三的心中,更是懊恼,直接就向陈虎开口致歉道: “虎哥,我没出息!没打中!等我换填弹药,这群山麓都跑得没影了。” 陈虎闻言,轻笑著摇了摇头道:“无妨!这才也算是有猎获。你也別懊恼,我开枪也没打中,这只还是被枪声嚇到,自个儿滚下来砸死的。” 闻言,马老三直接愣了愣,隨后苦笑一声,没再出声。 陈虎將那头山麓交给马老三后,却望著不远处雪地上的一抹鲜红,当即皱了皱眉。 接著,陈虎来到那处红色的痕跡前。 仅一眼,陈虎便眼前一亮,急忙叫来马老三道: “马老三,快过来!你打中了!” 马老三诧异上前,望著地上那一滩血跡,也是不由得愣住,不可思议道:“打中了?可咋个没见留下一只?” 陈虎轻笑开口道: “估计没打中致命部位,不过没事,既然有伤口,那就跑不远!咱们顺著脚印追过去!” 马老三当即来了精神,將那头摔死的山麓扛到肩上,便跟著陈虎追了下去。 走出百十米地,二人隨著脚印一路追踪,当即又发现了一些血跡。 陈虎望著血跡道:“看样子,这一枪是打中了要害,虽然不能立刻致命,但也让伤口处出血,一时之间,不能直接冻结。” 马老三闻言,也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正如陈虎所说,这般天气,若是轻伤,伤口处的出血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冻住! 若非伤到了要害,例如动脉或是臟器一类位置,便不可能留下第二处血跡。 陈虎和马老三隨后接著一路追踪,由於扛著一头山麓,再加上地势崎嶇不明,以及积雪覆盖,二人走得並不快,但有著山麓的脚印指路,他们倒也不会跟丟。 第88章 人是一个多元二次函数 不多时,陈虎和马老三走到了一处山坳处。 此处有两座高峰,一左一右的竖立著。 山峰中间,是一条布满灌木的山坳。 脚印顺著山坳进去,一路向上。 陈虎和马老三没有犹豫,便跟了进去! 此时临近天黑,山坳顺著向上,让人顿觉本就寒冷的天气,更显阴寒。 山风吹拂著两侧的林木,发出了奇怪动静。 山坳中的茫茫雪地上,除了那一排山麓的脚印只在,再也不见多余的线索。 沿著山麓的脚印向上,走了约莫半个小时。 陈虎和马老三最终在一处岩壁的缝隙之中,寻到了那头中枪的山麓。 马老三惊喜著將其拖了出来,这头山麓约莫有六十来斤重,比起先前那头山麓,稍微大上一些。 陈虎也十分惊喜,上前查看,这才发现那处枪伤竟是在这头山麓的额头处! 陈虎顿时万分惊讶道: “这般的伤势竟然还能够跑出三里地?简直匪夷所思!” “虎哥,你看这……” 马老三很快便发现了特异之处,手指著这头山麓的腹部。 陈虎低下身查看,这才发现这头山麓的腹部鼓胀,明显是有奶水。 再回想起先前的那几只小山麓,陈虎当即起身,查看四周。 马老三还在感嘆这山麓当了娘,估计是濒死想著餵养孩子,才能多跑那么一段路,当真是万物有灵…… 陈虎却在一旁发现了多出来的一排蹄印,並且在一处灌木后,看到了一只半大的山麓,正瑟瑟发抖。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抬起猎枪,便直接扣动了扳机。 距离不足五米,喷射的钢珠呈现扇面扩散,根本无处可躲,那头小山麓直接毙命当场! 听到枪声的马老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当即就见到了那头惨死的小山麓。 马老三顿时神色一怔,有些不忍道: “虎哥,这头小的顶多二十来斤,它娘这般感人,杀了它……” 马老三一阵感悲伤秋,让陈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当即將那头小山麓拎著走近,然后直接就摔在马老三的面前道: “你也不想想,看样子,这头小山麓还没有断奶,离了它娘的话,它在这冰天雪地里面,还不得饿死?与其饿死的话,还不如一枪结果了它,是不是让它少受罪?” 陈虎这话顿时就把还有些感伤的马老三,给问懵了,半晌都没接话。 陈虎看著这副模样的马老三,心中也是又无奈,又想笑。 他还记得马老三亲手杀了王胜、马红艷以及陈桥一家的种种,如今的马老三,可不是当初那个老实的庄稼汉了,他的手上足足沾了有五条人命! 从一开始,在陈虎间接的引导之下,马老三杀了王胜。 再到后来,马老三受到马红艷的蛊惑,杀了陈桥一家。 若是这些事情抖落出去,十里八乡都会知道他马老三是一个活脱脱的杀人魔,保不齐嚇唬小孩不睡觉的新角色,这就又多了一个了。 但眼见著马老三竟然会共情一只山麓,共情这披毛戴角的畜生,陈虎就忍不住心头一阵感慨。 果然,人是一个多元二次函数。 所有人都有无数面,仅以善恶定义,来评判一个人,从来都是妄谈! 你能够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许多特质,例如善良、罪恶、自私、慷慨等等。 人是多变的,他今天也许是一个勤劳勇敢的父亲,明天也许就可以成为一个杀人犯,今天也许是个穷凶极恶的狂徒,回到家后,或许又是一个给儿子当马儿骑的慈父。 等到陈虎和马老三將这三头山麓带回庇护所时,天色已然完全黑了。 精疲力竭的二人处理完猎物后,便架起了柴火。 没多久,一块块精肉上火烤制,很快便肉香四溢,二人大快朵颐。 这顿晚饭可以说是两人近几日来,吃得最为尽兴的一顿。 吃饱后,陈虎又摘来一些松针,將其一併与雪水煮开后,当作茶水喝著。 茶余饭后,两人围坐在火堆前閒聊。 马老三今儿格外兴奋,许是因为今天他第一次开枪打中猎物,所以他脸上的笑容,就从没有消失过。 “虎哥,等这次回去的话,也该过年了。今年要不我让杨春把年夜饭做丰盛些,咱们两家人一起吃个年夜饭?” 陈虎闻言,轻笑著摇头:“你家房子都没有翻新,等明年吧,今年带上老婆孩子一併去我家过年。杨春和我娘一起烧一顿年夜饭!” 马老三闻言,当即就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笑道:“虎哥说的是!那咱们就这么定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半夜,马老三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感伤,接连唉声嘆气,说著些昏话道: “虎哥啊,没碰到你之前,我全家到了年关,就等著饿肚子了。当时,我都想著要不要把我家小雨给送人算了,送出去好歹有条活路不是?杨春和孩子跟著我,缺衣少食,並且今年的年景不好,我们就差等著饿死了。” “我这人一辈子没啥出息,三十好几才討了个老婆,老婆懂事能操持家里,还生了个大胖小子,结果我却连养活一家子都做不到。” “唉……虎哥,你比我小上二十岁,却有这般本事,你说我这人活了大半辈子,是不是失败的过分?” 陈虎静静地听完马老三的这阵牢骚,然后抓起酒壶,往他的嘴里猛灌了一口,接著神情一阵恍惚,苦笑道: “有一家子原本过得很不错,男人是工厂职工,女人也在工厂食堂配菜、打荷。两人攒了工资,买了城里的一处房子,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有孩子之后,女人就辞了职,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 “本来,一切都挺好,但后来工厂效益不好倒了,城里所有的工厂都倒了,大家下岗之后,就都没了生计。做了职工失去了庄稼地,下岗后,两夫妻就都没法维持生计了。” “这一家过了一个艰难、难熬的冬天。” “那一年春节,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些麵粉和醃菜。这一家年三十晚上,將年幼的小儿子送到了福利院门口,回到家后,用一包老鼠药包,放进了饺子里面……” 陈虎神情漠然將这个故事,讲述给马老三,马老三见陈虎情绪低落,也识趣的没吱声。 陈虎好似全然沉浸到了敘述的这个故事之中了。 思绪翻涌间,陈虎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晚,父母包上饺子,却將自己遗弃福利院门外,而后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去的那一晚。 陈虎讲述完这个故事,便不再多言,然后静静坐在火堆面前,不时地往嘴里灌酒。 好似那年三十的那个寒冷的雪夜,与眼前的漫山遍野的雪夜相互映衬、重叠,时间的脉络仿佛在一瞬间內,模糊不清。 那一年,陈虎仅有七岁,一个勉强能够记事的年纪。 年幼的陈虎並不清楚,父亲下岗意味著什么。 他只是渐渐地察觉到父母的笑容变少了,家里的饭菜也逐渐变得寡淡,甚至於要一家人饿著肚子,喝著宛如清水的米汤。 第89章 眼看就要饿死 “你体会过住在筒子楼里面,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升起炊烟,满楼都是饭菜香味,自己一家人却只能就著煮熟的烂菜叶,喝著米汤的滋味吗?” “你知道吃了掺了老鼠药的毒饺子,药死了后,在腊月寒冬冻了一整夜的尸体,是什么模样吗?” 陈虎喃喃出声,他的眸光,黯淡而深邃。 这一刻,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 红晕浮现在他近来几日因为不修边幅,显得稚嫩而沧桑的脸上。 望著他决绝而苦涩的神情,马老三这一刻直接就呆愣住了。 对於马老三而言,陈虎说的这个故事里面,有许多他不能够理解的点。 例如筒子楼、工厂职工、下岗等等…… 他更不明白陈虎会为一个故事,而神情悲愴。 毕竟,在马老三的视角中,陈虎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上河村,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也仅仅只是小镇而已。 在进山打猎之前,陈虎仿佛与这上河村几十户人家的孩子,並没有什么两样。 陈虎仍在细细讲述著那个故事,马老三静静聆听著,不作言语。 时间来到1987年的冬天,北方的一座工业小镇上。 作为家中独子的陈虎,不仅备受宠爱,还自幼天资聪颖。 在这个幸福朴实的职工家庭中,年幼的陈虎从牙牙学语,再到义务入学。 一家三口搬进了新家,父亲作为技工薪资,也属於周围人中的佼佼者。 依照陈虎父母的考量,等到儿子上初中后,一家子就搬到县城去。 到时候,陈虎父亲再申请调任。 性格稳重的父亲,贤良淑德的母亲,再加上天资聪颖的儿子,仿佛什么好事儿都让这一家子占尽了。 可往往悲剧的开端,都源於幸福的过往。 这是一场席捲了成千上万家庭的悲剧,由於开放私营,大范围的工厂倒闭,造成了一股失业下岗洪流。 这股洪流裹挟的巨浪,让无数的家庭,在一夜之间,走投无路。 作为洪流之下微不可察的一分子,陈虎一家也隨著大浪砸下。 一时之间,陈虎父母都慌了神。 陈虎父亲下岗两月后,家里面已然到了近乎揭不开锅的状態。 这一晚,餐桌上仅有一锅白粥和一碗醃菜。 年仅七岁的陈虎,不明白为什么一连一整月都见不到半点儿荤腥。 他望著碗里面的白粥,赌气似的用筷子拨弄著。 父亲见陈虎这般糟蹋白粥,本就因为失业后屡屡碰壁,而积攒的怨气无处发泄,当即便衝著年幼的陈虎,大声怒吼道: “不吃滚出去!別膈应人糟蹋粮食!” 母亲见状,狠狠的瞪了父亲一眼,接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抚著陈虎的头,安慰著被父亲嚇到的陈虎道: “小虎乖,吃完后,妈妈明天去刘婶家给你买豆浆。” 陈虎没吭声,埋头吃完米粥后,便赌气不看父亲,自个儿跑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屋外夫妻俩望著桌上的米粥发愁。 丈夫埋著头,默不作声。 妻子则微微嘆了口气,询问道:“今儿你说去进货的事儿咋样了?” 丈夫呼出了一口浊气,伸手去兜里面,想拿香菸却摸了个空。 他不禁苦笑著摇头,原来为了节省开支,以往老婆督促他戒了这么多年的烟,现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断了。 他微微眯著眼,仰倒在椅子上,神情自嘲的笑道: “没了!” 妻子见丈夫这副模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道: “没了?什么就没了?你把话说清楚!昨晚你和我说得好好的,今早拿著钱去进货,看看能不能谋个营生。回来的时候,你扁担空空,我还说你卖光了,现在又说没了,这是什么说法?” 丈夫脸上怪异的自嘲笑容並未停止,隨著笑声逐渐扩大,甚至於他的眼角都涌现出泪。 他一边笑著,一边从兜里面掏出一张五元面值的纸幣,摊平拍在桌上,沙哑著喉咙道: “全在这儿了!全换了一张假钱!” 本来,望见丈夫取出的五块钱,妻子的眼中当即就闪过一抹惊喜。 但听到丈夫的话后,妻子却顿时浑身一震,接著颤抖著手,將那张纸幣拿到手中。 看了半晌,妻子的脸上不由得也多了一抹苦笑。 她十分镇定的將那张假幣拿起,然后走到炉火边上,不由分说的扔进了炉子。 一阵青烟升腾,盘旋在屋內,伴隨著火光一闪而过,这一家所有的希望,全部都葬送在了这张假幣上! 转眼到了年关这几日,家中仅剩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点米。 半碗小米下锅,煮出来大半锅清汤寡水的米汤。 这一次,妻子再端著米汤上桌,陈虎不再似以往那般赌气。 一连几月的缺衣少食,让得陈虎消瘦不少。 望著米汤和醃菜,陈虎也不再埋怨,也不再糟蹋,反倒是大口大口的喝著。 陈虎一边喝,一边盯著锅里,喝完后抱著碗不出声,等到父母都喝完碗里面的米汤,这才小心翼翼將碗递出去。 一锅米汤,一家人分匀了喝下,莫说是大人,就是孩子也仍旧飢肠轆轆。 这一晚,陈虎十分乖巧的进了屋子,早早睡下。 年幼的他懂事的想著,只要睡著了就能不饿,可飢饿感却不断侵袭著,让得陈虎无法入睡。 夫妻两人此时坐在餐桌前,望著空了的铁锅,对坐低头,一言不发。 实在睡不著的陈虎,晕乎乎的爬起身,正想著去厨房找些吃的,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交谈声。 饭桌前,妻子压低了声音,神情漠然说道:“要不把小虎找地方送走吧?再这么下去,孩子年纪小,身体扛不住。” 丈夫没有接话,低著头,让女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仍旧一言不发。 女人接著“嗤笑”一声,歪著头,喃喃自语道: “楼上孙正她媳妇儿昨天跟车去外地了,听街坊议论说好些个女人去了外地做皮肉生意。一家几口子,到头来却要女人出去脱了裤子养活。” 闻言,丈夫这才抬起了头,他微微眯著眼,仰起头,沉声道: “送小虎走吧!这日子我不打算熬了!你怎么想、想怎么做,都隨你!我这辈子早早送走了父母,尽孝不够,对不住他们。如今还得把儿子送走,不能出力养育他,也对不住他。娶你进门,没让你过几年好日子,如今落得个缺衣少食,眼看就要饿死的局面,我更对不住你……” 说著说著,丈夫的声音,沉寂下去。 顿了顿,男丈夫又接著漠然道: “家里面还能卖的,你可以跟著变卖了。跟车去外地的话,多少也是一条活路!你以后好好的,我下辈子……” 第90章 这一趟就算是不亏了! 丈夫的话被妻子的啜泣声打断,男人看著泪容满面的妻子,不再出声,面无表情就这么呆呆看著。 哭泣了半晌,妻子这才抽泣著出声: “你打算怎么走?” 望著妻子眼底的决绝,男人的神情一阵动容,接著摇了摇头道: “你可以好生活著,熬一阵子,多少有条活路,这一辈子还长。” 妻子闻言,却是抹乾了眼泪,嗤笑道:“这话你怎么不和自己说?你到底打算怎么走?我陪你!” 丈夫听到妻子这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吭声。 三日后,年三十这天。 妻子將孩子送到福利院门口后,一声不吭便扭头跑了。 回到家时,她不清楚丈夫从哪儿找来了一些麵粉,和一点醃菜。 看著麵粉与醃菜,妻子没出声便拿到了厨房忙活。 醃菜剁碎后,妻子从橱柜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一包老鼠药。 最终,妻子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醃菜馅饺子。 这一晚,夫妻二人分食了这些饺子。 等到第二天福利院报警,警察送陈虎回到家时,看到了倒在客厅地上的父母。 地上满是二人中毒后所吐出的呕吐物,早已被冻僵的两人脸色铁青,面部、手脚都略显浮肿。 桌上摆著一个瓷碗和两双筷子,瓷碗里面只剩下了一枚饺子。 时间回到密林中的火堆前,喝多的陈虎的脸上,此时已经多出了一抹红晕。 陈虎苦笑著望向马老三,询问道: “你知道那孩子看到那一幕时,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吗?” 马老三茫然的摇了摇头,接著又嘆气道:“应该哭得厉害吧!小孩儿不懂事,但应该也知道父母离世了。” 陈虎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出声道: “不!男孩在福利院门口冻到半夜才被发现,他饿著肚子,被警察送回了家。打开门看到倒地的父母后,男孩早已没有力气去哭,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剩下的那一只饺子。” 多年后的男孩,每每回想起那只饺子,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夫妻在临死前饿著肚子,为什么还会留下一只饺子? 如今,陈虎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两人分食饺子多出了一只。 这一晚,陈虎喝醉后,沉沉睡去。 马老三嘆了口气,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將陈虎拖到岩缝之下,再將柴火挪近后,马老三苦守在火堆前,就这么干坐著守了一整夜。 闭上眼后,陈虎的思绪混乱中,他又看到了那日桌上的那一枚饺子。 后来,陈虎被警察送回了福利院,福利院同样缺衣少食,他不时的还会被同龄的孩子欺负。 这一年的福利院,已经接收了太多的孩子,人满为患下,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 陈虎並没有戏剧性的获得一对富庶夫妻收养。 他跌跌撞撞的在福利院,成长到了十六岁这年。 那年的陈虎,已经学会了街头生活技能,每日都翻墙走出福利院,与街头的閒散人士,混跡一处。 偶尔他会朝著路过行人的钱包伸手,不时还会参与帮派之间的火併、械斗。 年少的陈虎,很快便小有名气,成了整条街打架的一把好手! 直到一次械斗时,陈虎失手將一个青年脑袋砸的头破血流,青年被送进了医院,警察次日便找到了福利院。 害怕蹲苦窑的陈虎,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辗转找到了当地的蛇头,搭车去到了异国他乡。 两年后,陈虎穿上了防弹衣,拿上了半自动化的武器,成为了漂流各地,整日里刀尖舔血的一名僱佣兵。 …… 等到陈虎醒转时,已然是次日清晨了。 睁开眼,他便瞅见马老三此时趴在火堆边上,正在小憩。 长舒了一口气后,陈虎从岩缝里面,爬了出来。 简单的活动了下身子,陈虎便动手准备早饭,並未吵醒马老三。 他从昨日打来的山麓上面,割下了两块后腿肉,接著又拾来一堆乾柴,將柴火架上,然后摆上精肉烤制。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便阵阵传出。 马老三也被这烤肉的香味,勾起了肚子里面的馋虫,堪堪醒转过来。 见陈虎忙活著早饭,马老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笑道: “虎哥,醒那么早啊!” 陈虎闻言,微微点头道:“昨晚幸苦你守夜了!” 说话间,陈虎拿起一旁的酒壶拎了拎,接著递到马老三的手中道:“喝口暖暖身子!” 马老三接过酒壶,嘿嘿一笑道:“虎哥说的这是哪里?哪儿有辛苦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才对!” 吃过早饭后,二人径直朝著昨日那片的开阔地赶去。 昨儿设下了不少的陷阱,要说到底能不能成,陈虎心中也没底。 直到隔老远,陈虎瞅见雪地上好几个挣扎的身影,他这才带上马老三,匆忙上前。 “虎哥,这边还有!” 马老三十分兴奋的大喊著,声音在林间徘徊迴荡。 陈虎也是喜出望外,笑道:“共计十八个陷阱,九个有货,这一趟就算是不亏了!” 两人忙著上货,一些在陷阱上被圈住的野兔都冻硬了,但仍有野兔还是活蹦乱跳的,它们依旧正试图挣扎开脚上的麻绳。 最后,九只硕大的野兔,毛色各异的被摆在一起,每只约莫八斤到十斤左右,加一起共计有七、八十斤重! 陈虎和马老三合力將这九只野兔简单处理之后,立马就带回了庇护所位置。 回到庇护所后,马老三咧开的嘴角就没收起来过,对著一堆猎物,开始盘点起来。 “三只山麓起码得二百来斤,再加上七、八十斤野兔,这下子算是大丰收了!虎哥,要不咱们今儿趁著天色还早,直接下山回去得了。” 见马老三这般说,陈虎略微思索了片刻后,却摇了摇头道: “不急的!马老三,咱们明早再下山,今天咱们再去找一趟上次的那处湖泊,下几个套,明早收一些渔获再走!” 马老三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那要是再有个百十斤渔获,这次拖回去的猎物,就得是四百斤打底了!” “嗯!” 陈虎和马老三说罢,便开始动身。 两人先將打来的猎物做好掩藏之后,当即便朝著上次发现的那处湖泊赶去。 一路上,马老三都在为这次的猎获,而兴奋得合不拢嘴,一边说著明儿下山之后,要好生的睡上三天,一边又念叨著年后也要给屋子铺上青瓦片。 陈虎对此,自然也是喜闻乐见,他的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开始想著家里面的母亲,这几日內怕是掛念他,要掛念坏了。 还有家里面的那两个小傢伙,也不知道这几日怎么样了…… 第91章 绝户笼 午后,陈虎和马老三再度翻过山头,寻到了那处湖泊。 陈虎率先去编制捕鱼用的绝户笼,他手持短刀,轻轻鬆鬆的便砍来不少藤条与树枝,然后三下五除二的便编制完成一个鱼笼。 马老三则走到湖中央,搬著硕大的石头,开始猛砸冰面! 厚实的冰层在多番的撞击之下,终於是多出了几处凹陷。 紧跟著,马老三学著上一次陈虎的动作,用尖锐的石块,绑上了木棍,做成了简单的工具,用於凿击。 忙活半晌,二人的进度都已然完成。 陈虎一口气编制了十五个捕鱼用的绝户笼,马老三则吭哧吭哧地在湖中央的冰层上面,砸出了七、八个冰洞。 两人都没有过多耽搁,简单歇息后,就將一个个捕鱼笼,给放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马老三瘫坐在冰面上,大口喘息著笑道: “虎哥,你这捕鱼笼子的编制方法,好像和村里头抓鱼用的不一样。” 陈虎闻言,微微頷首解释道:“这叫绝户笼,只进不出!你想学的话,回头我可以教你。” 马老三闻言,顿时大喜:“这……这不合適吧?虎哥?” 在马老三看来,这陈虎编制绝户笼的手艺,可是独一份的! 这要是学会了,那往后等到开春冰雪化开,哪怕他不进山,就在村头河里面捞鱼,那也是多了份营生! 陈虎自然知晓马老三在想什么,当即泼了盆凉水道: “別瞎想了!这手艺不难,你能拿来在河里头捞鱼,人家滴溜上来琢磨琢磨也能学会,並且搁这儿渔获多,主要还是冰面下的鱼太久没透气了,並且入冬之后,没人来这儿打鱼的。” 马老三闻言,也是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但仍是嘿嘿笑道: “那跟著虎哥学了,也能比旁人更早的多一些渔获!” 处理完捕鱼笼,陈虎和马老三当即折返回到了庇护所的位置。 晚间,二人接著烤制些肉食,填饱了肚子,接著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深夜相互交替著守夜。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陈虎和马老三都醒的极早,清晨的山风拂过,让两人打了个寒战。 马老三动手烤制肉食,陈虎则將猎物一一装车。 吃过早饭之后,二人便带上猎物、輜重,拖车朝著那片湖泊的方向赶去。 陈虎一连十日与马老三待在深山之中,家里头的杨蓉和杨春,一个忧心儿子,一个担心丈夫,早就盼星星盼月亮,愁了个半死! 每日傍晚,两人都会结伴去进山的山道上看一圈,眼巴巴等著两人回来。 但却始终不见二人的身影。 一开始的两、三日时,杨蓉还能够接受,到了第五日不见陈虎回来时,杨蓉第二天便寻了几个人帮著进山找。 可亲邻也好,村里头猎户也罢,都不敢深入山林。 毕竟,这积雪这般厚实,动不动一阵寒风颳过去,整个身子都会木然。 贸然进山的话,简直与送死无异! 到了第七日下过两天暴雪后,杨春直接就死了心,整日在家以泪洗面。 杨蓉则仍旧每晚去山道处守著,白日里则忙活著照顾两个孩子,还得餵养那一屋子鸡鸭鹅。 直到这日傍晚,杨蓉也彻底断了念想。 晚饭时,杨蓉家里面,却是多了一位客人。 饭桌前,陈真和陈瑶都好奇地盯著餐桌上的这个男人。 杨蓉与男人寒暄了几句,接著苦笑著望向两个孩子道: “小真、囡囡,叫孙叔叔。” 两个小傢伙懵懂的看著男人,男人当即呵呵一笑,从兜里面掏出两颗包著彩纸的水果,放到两个小傢伙的面前: “小真和囡囡,是吧?吃果,这些水果都是新鲜货。” 两个小傢伙拿著水果后,这才眨巴眨巴眼,齐声道: “谢谢叔叔!” 看著两个孩子见生人有些胆怯的模样,杨蓉在心底里深深嘆了口气,没有作声。 就在这顿饭快结束时,屋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紧接著,屋门便被推开,张大娘火急火燎的进了门,满脸兴奋。 杨蓉连忙起身,招呼张大娘坐下,张大娘喘著粗气,不断摆手,缓了缓后,这才兴冲冲的开口道: “杨蓉!小虎和马老三回来了!” 杨蓉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半晌才喃喃道:“回来了?” 张大娘见状,大笑道:“回来了!前面就到村头了,眼瞅著就快到了!” 杨蓉惊喜不已,这才急忙起身。往屋外走去。 等杨蓉走到屋门口,便见到几个村民帮著陈虎拉上拖车,正往院子里面走。 拖车上面,摆放著两头山麓、几只野兔和一堆冻鱼! 眼瞅著起码有二百来斤! 陈虎则满脸不修边幅,嘴角边鬍子都深了不少,一脸疲惫的跟在拖车后面,不紧不慢的走进院里。 杨蓉见到陈虎的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 紧接著,杨蓉上前一把就將陈虎拥入怀中,嘴里还念叨不停道: “小虎!你回来了,小虎,你终於回来了,娘还以为……” 眼见著自家娘这般,陈虎也一边安慰,一边朝著张大娘开口道: “就麻烦张大娘帮我把拖车拖到里屋,我属实有些拖不动了。” 张大娘闻言,一摆手便笑道:“说的哪儿的话呢!不麻烦,老张头,快来搭把手!” 陈虎与马老三一早去到湖边收了渔获,渔获与二人想的相差不大,一口气便是上百斤! 收完后,二人便开始下山。 但山路难走,再加上积雪厚实,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二人这才精疲力竭的回到村里。 一到村口,两人便被村民瞅见了。 杨春第一时间內就得到了消息,然后將马老三接了回去,顺带著把马老三的那份猎获带走。 而剩下的猎获,陈虎也靠著亲邻帮衬著,一起拖著猎物,回到了家。 而陈虎到家后,杨蓉也在第一时间內就烧了一大锅水,给陈虎洗漱。 在烧水的间隙,杨蓉又另外架了一座炉灶,又煮了一锅米饭,燉了一锅肉羹。 等到陈虎洗漱完来到餐桌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做好,被端上桌了。 这时候,陈虎才注意到正在餐桌上坐著的这位不速之客。 眼前的男人,此时正用诧异的目光,打量著陈虎。 见陈虎望向自己,对方赶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出声道: “你就是小虎吧!哎……见到你真好,你叫我老孙就行,我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 陈虎闻言,礼貌的点了点头,接著便动筷,自顾自的吃饭了。 期间,杨蓉正与这姓孙的男人交谈,陈虎也不时的用余光,打量著这个姓孙的男人。 第92章 我的问题 这姓孙的男人看著大概四十来岁,穿著一件棕色的旧夹克,蓄著鬍子,浓眉大眼,身子看起来倒是壮硕,说话带著一股奇怪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可实际上,他是下河村人,与杨蓉娘家是邻居关係。 早些年,这孙姓男人还与陈虎父亲,一併去过县城做工,算是工友。 经过这名为孙川的男人与母亲的交谈,陈虎也得知了男人前些年逃荒去了南方,在南方待了五年,直到去年才回来。 孙川与杨蓉交谈片刻后,见陈虎回来,自己杵在这里氛围不对,当即便告辞,匆匆离去。 等到孙川走后,陈虎这才好似不经意的开口道: “妈,这人来做啥的?” 杨蓉闻言,脸色一变,愣了愣却没吭声。 陈虎见状,也不追问,而是接著自顾自的大口吃著饭菜。 沉默半晌,杨蓉这才嘆气出声解释道: “小虎,你这次进山,刚开始妈也不信你们出事儿了。但一连七、八天没有音信,再加上连著下了两天暴雪,妈也是觉著你们是回不来了。妈不该这时候说这丧气话哈,是妈不好!” 陈虎摆了摆手,咽下一大口饭菜后,摇了摇头道: “妈,这次是我的问题!一开始,我也没想著待那么久,但路上出了点儿问题,后面又想著多带些猎获回来,是我想得不周全了。” 杨蓉擦去眼角泪,强撑著笑道: “你別这么说,能回来就是最好的!这孙川住我娘家隔壁,小时候就认识。他去年回来的时候,也来过家里一趟,你估计不记得了。” “他这次过来……其实……唉……” 看著杨蓉为难的神色,陈虎当即明白了其中关节,放下碗筷,正色道; “妈,我爸也走了两年多了,你要是想改嫁,我这边是一定支持的。但是囡囡和陈真还小,要是那男的接受不了他们可不行,家里头我能照应,要是谁不介意囡囡和小陈真,只要人品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 陈虎的一席话,让杨蓉万分感动,一边笑著,一边眼角便止不住的湿润了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小虎,这事儿不急!你孙叔叔倒是有这个意思,你看,那边的水果就是他今天带过来的。不过,我这边还是想考虑下,要是家里面多个人,也能帮衬著你倒是。” 陈虎转头看向一边橱柜上摆著的一袋子苹果,点了点头,没作声。 这一晚吃饱喝足之后,陈虎倒头便睡了下去。 一直到了次日正午时分,陈虎才堪堪醒转。 当陈虎睁开眼,看到窗外透亮后,这才翻身起床。 等陈虎一来到客厅,便闻到了灶台上面正燉煮的肉汤,以及一边锅里面煮好的米饭。 杨蓉此刻,正叫上了张大娘一同帮忙,忙活处理陈虎带回来的那些猎物。 原本三只山麓,在马老三一再要求的分配下,陈虎分得两只,至於野兔,陈虎也带回了五只,渔获共计七十斤! 这些猎获加起来,统共有两百斤,接近三百斤重! 见陈虎起床,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率先扑了上来。 小囡囡眨巴眨巴眼,坐在陈虎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哥哥,你吃这个!” 说话间,小囡囡从兜里面拿出一颗红色彩纸包著的水果,递到了陈虎的面前。 小陈真也不甘示弱的从兜里面拿出两颗水果,递到了陈虎的面前。 陈虎乐呵著接受两个小傢伙的投喂,然后分別摸了摸两个小傢伙的头,问道:“哪儿来的水果呢?” 两个小傢伙將昨天孙川给这事儿,如实说来。 这时候,杨蓉也发现了陈虎起床,一边忙活著,一边交代道: “小虎,那灶台上燉著肉汤,锅里有米,你自己先盛来吃著。” 陈虎应了一声,当即就招呼著弟弟妹妹吃饭。 吃过饭,陈虎还想著给杨蓉她们搭把手,却被杨蓉撵走,声称要陈虎好生休息。 见状,陈虎只能回过头,去逗弄下两个小傢伙。 午后,陈虎百无聊赖的出了门,径直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后,陈虎首先便找了镇上唯一一家卖洋货的服装店。 进店之后,陈虎先是给杨蓉挑了一件袄子,又接著给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各自选了一件衣裳。 老板见陈虎挑选得这般大气,也是急忙上前献殷勤。 “哟!小哥这是给家里人买衣裳呢!这几件都不错,小哥这不打算给自己挑一件吗?” 陈虎见这贼眉鼠眼的老板满脸堆笑,当即淡然一笑,回应道: “老板,店里面有夹克吗?” 老板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道:“小哥还认得洋货,当真是见多识广!只是俺这店里面,暂时还没有这物件。” 陈虎想起昨日那孙川身上穿的那件旧夹克,当即便形容起来样式,接著还顺嘴提道:“我昨儿见那下河村的孙川,不就穿著一件吗?老板,你这店里面当真没有吗?” 店老板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接著仍旧摇了摇头道: “小哥说的那孙川,我倒是认得!他穿的那件是去南边带回来的,都旧得不成样了。况且,这夹克也不算保暖,放在南方穿还行,而眼下咱们这边这般冷,可不兴穿这个。怕是孙川那夯货就是败光了老婆本,买不起袄子,这才穿的那玩意儿!” 听到关键信息,陈虎瞬间便来了精神道: “败光了老婆本?我看那孙川得有四十好几了吧?他就没结过婚?” 陈虎原本还以为孙川这年纪,估摸著也有孩子,之所以会想著找上自家娘,怕是他的妻子出了事儿,早故什么的。 哪儿能想到这廝竟然是个老光棍? 店老板一听陈虎这般话,顿时就来了劲,喋喋不休的说道: “可不嘞!早年间,他家里穷,快三十去县城里做苦力,倒是攒了点钱。但回来之后,听说进了赌坊,被豹爷吃了个一乾二净。再往后,就因为年景不好闹饥荒,他便跑到了南方谋活路,这去了几年,回来的时候,他便穿著那件夹克了。只不过,去年年底,他又上了赌桌,那豹爷啥人?能让他揣著钱走了?这孙川……” 听著店老板的讲述,陈虎心里面顿时便有了底。 又想到自己进山一趟,孙川这不长眼的傢伙,就敢盯上自己家,顿时怒不可遏。 陈虎当即便付了衣裳钱,打包好衣裳之后,就朝著镇上的赌坊走去。 等陈虎到了赌坊,守在门口的几个赌坊小弟,一眼便认出了陈虎。 当即,那几个赌坊小弟就將陈虎给迎了进去,並且找来了豹爷。 陈虎在场子里面,仅仅等了片刻功夫,豹爷隨后便急匆匆的到了陈虎的面前。 第93章 敢偷家? 这位豹爷身为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地头蛇,能够因为被通报一声,便急匆匆来到自己的面前,陈虎对此也是有些不解。 可还不等陈虎说明来意,豹爷便满脸訕笑的开口道: “虎爷怎么有空过来啦?也不知会一声,我好让下面人去接你啊!来!来!来!里面请!都愣著做啥呢?看座上茶!” 陈虎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倒也並未拒绝。 隨后,陈虎跟著豹爷,来到场子后面的一间会客厅中。 这会客厅倒是宽敞,里面架著炉火,沙发、茶桌一应俱全,整屋的装修还是实木,从实木地板到实木封顶,就连墙壁上都做了鏤空的木装设计! 陈虎满心惊诧的坐下,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自然知道这豹爷做的赌场生意,但想到十里八乡镇子上拢共就那几万人口,他是万万想不到这廝竟然这般挣钱! 就是孙老家的宅子,也不见得有这般豪华的装饰! 陈虎落座之后,豹爷当即吩咐人沏了一壶热茶。 隨著茶水奉上,豹爷这才脸上堆笑,开口说道: “虎爷近来不常到镇上吧?许久没见倒是!今儿虎爷是打算来耍两把?虎爷放心,来场子玩保证公平公正,前厅还是后面的包房,隨便想怎么玩,要是没带钱,你直接和兄弟们说,这边隨便记帐!” 陈虎闻言,眉头一挑,忍不住冷笑一声:“隨便记帐?你们这高利贷当初陈二狗还不起,豹爷觉著我还得上?” 豹爷见状,赶忙摆手摇头道: “哪儿的话?虎爷来兄弟场子,儘管记帐,不收半分利息!” 陈虎闻言没接话,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简单思量之后,脑海之中却是不由得浮现出孙老的身影。 陈虎很清楚,自己甭管是猎了熊瞎子,还是山君,放到他豹爷的地头上,豹爷可以敬你一分,但绝对不可能像这般献殷勤的。 若是他陈虎有什么需要这位蛇头顾忌或是帮衬的,除去孙老之外,陈虎也想不到多余的人了。 “打住!豹爷用不著这般客气,这次来是想找豹爷打听个人,没別的意思。玩的话,我也玩不来。”陈虎说话时显得十分客气,並没有因为豹爷一个劲的吹捧客套,便失了分寸。 孙老对於陈虎而言,可以是贵人,也可以是人脉。 但陈虎同样明白,自己对於孙老而言,可以是看得上的晚辈,同样也可以仅仅是个送些野味的猎户! 扯虎皮当大旗,歷来不是他陈虎的风格。 与这些地头蛇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这也是最好的,不招惹不牵扯,是非自然就不会自己上门的。 豹爷见状,当即笑了笑点头,脸上的刀疤一阵抖动,瘮人又狰狞: “儘管说便是!来到我这儿,不用客气!” 陈虎微微頷首,开门见山道:“找豹爷打听个人,孙川,男。” “他估摸著四十来岁,下河村人,时常穿一件灰色旧夹克。” 豹爷闻言,当即愣了愣,接著挥了挥手,朝外喊道:“六子,过来一下。” 豹爷话音刚落,一个身形中规中矩,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便小跑了过来,到了豹爷跟前,冷著脸点头出声问道:“什么事儿?豹爷?” 豹爷当即將陈虎要找的人,又描述了一遍。 名叫六子的青年听了豹爷的话后。仅是略作思考,便脱口而出道:“这人是场子常客,前些日子统共找场子借了二十块的水钱,算算再有半个月,也该到收钱的时候了。” 六子口中的水钱是行话,也就是大家平时掛在嘴边的高利贷。 陈虎一听这话,当即便忍不住心中冷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出声道:“不知道豹爷借给那孙川是几分息?” 豹爷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一旁六子当即会意,望向陈虎应声道:“分生客熟客,像是这孙川给的便是生客的规格,九出十三归。” 陈虎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九出十三归,指的是本钱为十,砍头息一,借贷人拿到手就是九。十三归则是说一月期限后,这孙川需要多还百分之三十! 简单来讲,孙川借贷二十块,砍头息或是叫手续费先算两块,到手就是十八。 而一月期限满了,他孙川则需要偿还二十六块! 年利率高达百分之三百六! 並且,孙川若是不能及时还款,那还有更多的违约息等著他,到时候利滚利滚利,压根不可能偿还清楚! 此刻,陈虎的心中一边感嘆著豹爷这档子人心黑手脏,一边正思考著如何解决这追上门的狗皮膏药。 敢趁著自己不在家,图谋家里头的养殖基地和財產,甚至於还找自家娘打感情牌行骗? 陈虎眉头紧皱,隨即便有了思量! 敢趁我不在偷家,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吃得下了! 陈虎低著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抬起头,陈虎的笑容顿时消失,一脸平静望向豹爷,隨后正色出声道: “豹爷,这事儿谢了,我便不再叨扰,先行告辞!” 说罢,陈虎端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口吞下,转身便打算离开。 豹爷见状,也急忙起身相送。 到了场子门外,豹爷寒暄两句,眼见陈虎已然跨过门槛,却冷不丁的开口道: “陈虎,那孙川的事儿,你给个敞亮话。是朋友的话,那他的债务都是小事儿,要不是的话,那我想年后你也不用多打听了这號人了。” 陈虎闻声回过头来,衝著豹爷,抱拳出声:“豹爷大可隨意!此事与我无关!” 豹爷心领神会,当即呵呵笑著。冲陈虎道別。 离开赌坊之后,陈虎又去採购了些许餵养鸡鸭的饲料,最后大包小包的拎著往回走。 天色完全黑下时,陈虎才回到家中。 可刚一进门,陈虎便见到了饭桌前的那孙川,正在逗弄著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 杨蓉正忙活著晚饭,见陈虎回来,衝著陈虎微笑道:“怎么拎了这般多的东西?都买了些什么这是?” 陈虎深深看了一眼桌前坐著的孙川,以及桌上的一段绸布。 他將鸡饲料放到一边后,隨后取出了为杨蓉和两个小傢伙买的衣裳。 拆开包装,取出新衣裳,两个小傢伙当即便兴冲冲的围了上来。 “哥哥!哥哥!这是给囡囡的吗?” “哥,我也要!我也要!” 陈虎见此,呵呵一笑,隨即便將衣服递给两个小傢伙道:“別急!都有!都有!” 第94章 我欠了债 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拿上新衣裳之后,当即兴奋著试穿。 这家店里面的衣服多是外来货,並不是绸布、麻布材质,而是涤纶的服,放在后世的话,的確不怎样,满大街都有。 但放在这个年代的乡镇上,这属於是绝对的新鲜物件! 陈虎见两个小傢伙试穿后都乐得紧,当即就衝著杨蓉招手道: “妈,你也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杨蓉擦乾手,有些拘谨接过那件红色服,眼神之中,满是惊喜,嘴上却还念叨著:“这很贵吧?多这个钱作甚?我衣服还多的嘞!” 但说归说,杨蓉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饰。 这时,陈虎再度將目光投向了饭桌前孙川,以及桌上的那块绸布,颇带玩味的笑道:“那块绸布是?” 杨蓉闻言,赶忙接过话茬,笑道:“你孙叔叔送来的,说是……说是给大家做件衣裳。” 孙川此刻看著陈虎买回来给家里人的服,心里头是既眼红,又愤懣。 绸布一尺也才八毛,这些服一件就得十块左右! 陈虎一次性买好几件,不仅富庶的让人牙痒痒,更是让带著绸布上门献殷勤的孙川,直接就被打了脸! 陈虎闻言,则不咸不淡的出声道: “是吗?这位孙叔倒是好人,今年这般年景,家家户户都缩衣节食,孙叔还乐意出钱给我家买绸缎,有劳孙叔破財费心了!” 孙川一听陈虎这般说话,顿时又陪著笑脸起身:“这话说得客套了!我这不过是一点小心意,倒是小虎,你这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好几件服,当真给你娘长脸,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个儿子,那得是祖坟冒青烟咯!” 陈虎抽身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嘖嘖……这话你倒是说错了,要是我有你这么个爹,恐怕我也不会有今天的能耐!” 陈虎此言一出,屋子里面的氛围,瞬间变得极为奇怪。 孙川自然不解,方才还抬举自己两句的陈虎,怎么就突兀的对他出言针对呢? 杨蓉也同样愣住了,陈虎昨晚摆明说了这事儿他赞成,怎么现在说话又夹枪带棒? 杨蓉当即呵斥一声道:“小虎!好生说话!” 孙川倒是装起了好人,訕笑道:“没事没事儿!年轻人嘛,都这样!” 陈虎闻言,则毫不客气的?冷哼道:“我说的哪儿错了?孙叔叔倒是有心,自己欠的赌债马上到期了,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却还买了绸布上门!你这感情是活菩萨啊,都自身难保了,却还要普渡眾生?” 陈虎也再懒得语气周旋,把话直接挑明,说了出来。 孙川的心头,此刻满是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虎前几日还都被议论死在山里头了,结果昨儿才回来,今天就知道自己欠了赌债? 孙川的脸色,阴晴不定,暗暗心惊之余,也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只见,孙川望向一旁的杨蓉,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小孩子不待见而已!杨蓉,你也別往心里去,我今儿就不多待了。” 孙川巧妙的避开了“赌债”这个问题,把陈虎方才的一席话,说成是对他不待见。 杨蓉听了孙川的话,却是信了孙川。 当即,杨蓉皱著眉头,望向陈虎,沉声说道: “小虎!赶快给你孙叔叔道歉!” 陈虎则没有回应杨蓉的话,反倒挑眉,看向起身打算出门的孙川道: “姓孙的,我看在你与我父母都是旧识的份上,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闹得我妈和我不愉快的话,那今儿这扇门,你是走不出去了!” 面对陈虎赤裸裸的威胁,本就压著心底慍怒的孙川,顿时便爆发出来。 只见,孙川面色狰狞的望向陈虎,冷笑不止道: “小虎,你爸爸走得早,没人教你要尊重长辈,是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叔叔我来教教你!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我怎就不能走著出去?” 孙川活动著手腕,便朝著陈虎走来。 他也清楚既然陈虎知道了他欠著赌债,那他想做的事情,多半是难成了。 但他搁杨蓉这儿,耽搁这些天,还要被一个半大孩子威胁、恶语相向,不討点利息的话,那不是白瞎了他活这般大的年纪了吗? 杨蓉见事態演变成这个地步,一时之间,也是慌了神,赶忙就想要阻拦孙川。 可还不等杨蓉做出反应,甚至於连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便见孙川直接“嗖”的一声,从她的眼前倒飞出去! 这一幕,可给杨蓉嚇傻了! 陈瑶和陈真两个小傢伙,则是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就见得,那孙川刚放了狠话,便见著陈虎猛地起身,速度极快的一脚,直接就將孙川踹飞了出去! 两个小傢伙面色惊愕看了看倒地的孙川,又转头望向自家哥哥。 陈虎则衝著两个小傢伙,摆了摆手道:“小孩子不能看哦!进屋玩去!” 两个小傢伙闻言,赶忙结伴,朝著屋里面走去。 进了屋后,他们又齐齐探出头,偷摸瞧著外边的情况。 此刻,孙川正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叫著。 杨蓉堪堪反应过来,可陈虎却不等她出声,便走到了孙川的近前,然后不由分说的一脚便踩到了孙川的胸口。 隨著陈虎稍稍用力,孙川当即就喘不上气来,脸色霎时涨红,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陈虎的脚踝。 孙川想要挣脱,却惊觉他自己使不上劲来。 陈虎看著挣扎不休的孙川,隨即弯下身来,一脸戏謔的笑道: “我最后给你个机会,说明白来我家里图啥!否则的话,不但你今儿不能走著出去,明儿就会有人去你家收债!” 说罢,陈虎这才將脚挪开。 终於喘上一口气的孙川,隨后颤抖著坐起身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奋力呼吸,一边愤恨的望向陈虎。 陈虎见其面色不善,当即便冷下脸来,还以一记眼刀,冷喝道:“你说是不说?” 一旁的杨蓉仍旧没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嘟囔著:“小虎,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孙叔叔的?”一边又打算上前,去將孙川扶起。 孙川看到陈虎那恐怖的眼神,也赶忙收敛恨意,接著咬牙出声道: “陈虎说的不错!我欠了债!” 孙川的话音落下,杨蓉当即就怔住,愣在了原地。 第95章 留著碍眼 见孙川承认,陈虎微微頷首,冷声道:“接著说!” 孙川长出了一口气,接著將目光投向了杨蓉,一时之间,眼角含泪,哭出声来道:“杨蓉,我这欠债是因为家里头的黄牛害了病,这才去借的赌场钱,我没欠赌债!我不知道你家陈虎为何要这样对我?这几日我来看你,一来是因为我和陈大兄弟以前是好友,二来是想著你一个人不容易,我又一直喜欢你。” 说著说著,这孙川直接声泪俱下道: “小虎,你要是不赞成也没事,但你不能直接动手啊?我和你爹娘可都是多年的好友!” “好歹我是个长辈!我是欠了点钱,但也没说要上你家借债来还啊?你说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陈虎一脸错愕的看著这廝有模有样的三言两语就顛覆了黑白。 一时之间,陈虎也是傻了眼。 好傢伙! 豹爷得场子里面说的明明白白,这廝输光了老婆本,再从场子里面,九出十三归借的水钱,接著上桌。 可在这廝的嘴里,现在又变成了家里头黄牛害病,需要钱医治? 陈虎这边还没有回过神,杨蓉已然是不乐意了。 杨蓉赶忙上前,將孙川从地上扶起,接著衝著陈虎,大声怒斥道: “小虎!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儿,妈都可以和你慢慢商量的,但你怎么能打你孙叔叔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在杨蓉呵斥的功夫,被杨蓉扶著的孙川竟还衝著陈虎,挑了挑眉。 孙川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就是知道了,那又如何? 陈虎看著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连连冷笑出声: “姓孙的,这是你自找的!” 当真认为他陈虎是什么慈悲心肠的善人,能受这气? 陈虎没有顾忌杨蓉,上前將杨蓉拉开后,黑著脸就是一拳重击,猛地砸在了孙川的面门! 孙川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后,顿时脑袋一耷拉,头晕目眩就朝著地上,仰倒下去。 可这对於陈虎而言,自然还没有完事。 就见得,孙川刚被重重地打倒在屋內的水泥地上,磕碰出重重的响声。 下一瞬,陈虎便纵身一跃,猛地一脚跺下踩中了孙川左腿的膝盖! 咔嚓! 伴隨著一阵骨裂声清脆的声音,传到周围每个人耳中,剧烈的疼痛让得孙川从眩晕之中清醒过来,声音颤抖著,不断嘶吼嚎叫! 陈虎见状,低下身子也不管孙川这廝哭喊,左右开弓的便朝著他的脸上,连连呼巴掌。 隨著陈虎一记记的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孙川的脸上,响声甚至於在屋外的院子里面,都能够听得清晰。 陈虎一边打,一边追问道:“再说一遍你欠的钱是怎么欠的!把你来我家里面想做什么打算,都给我说出来!” 这一幕,可给杨蓉嚇得不轻。 杨蓉神情错愕的站在原地,甚至於忘了上前拉开陈虎。 孙川此刻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在痛感的侵袭之下,他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晕过去,眼看著陈虎下手越来愈重,他连忙叫停: “我说!我都说!別打了……別打了。” 陈虎见状,这才缓缓起身,冷哼一声,呵斥道:“说清楚些!“ 孙川重重的咳嗽吐出几口血沫子,正打算狡辩,却又对上了陈虎不善的面容,赶忙挥动袖子,將地上的血跡擦乾净,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我是……我是听说了你们家里头开了养殖场,然后前几日又传闻说你进山后没再出来,音信全无,估摸著是栽了。而我先前在赌场里面,把家里的钱输了个一乾二净,这才动了歪心思的……” 隨后的半刻钟內,陈虎问,孙川便如实回答。 属实是被打怕了的孙川每每回答,都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陈虎出名后,开设养殖场,这事儿自然传得沸沸扬扬,十里八乡都听到了风声。 如今的陈虎,可算是镇上的名人,但凡与之相关的传闻,都是大傢伙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些日子,孙川把家当全押注在赌桌上面,输了个乾乾净净。 眼看年关將至,他老娘还没落口吃的,他前些年还逃荒去了外地,不归家没尽孝,想到年关让老娘饿著肚子,就一阵愧疚。 所以,输光了之后,孙川便在场子里面,借了二十块水钱。 钱到了手上,孙川这廝倒是清醒过来,没再想著继续去赌。 不仅买了些衣物和吃食回家孝敬老娘,还把家里头变卖的物件,都买了回来。 但水钱不仅要还,更需要连本带利的还! 陈二狗前两月才出了事,一家子没了音信,去外地躲债,老娘还上吊自尽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他孙川混跡在这圈子里面,自然是清楚得很,所以他也怕还不了赌债,被追债上门,怕的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直到听到了陈虎家的消息,本想著来陈虎家里头,借著交情,再加上陈虎家里如今发达了,救济一二。 但一来就听说了陈虎进了山,生死未卜。 这时候,孙川望著杨蓉孤儿寡母,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便起了心思。 一来,陈虎留下的养鸡场,可是一笔巨大財富! 二来,还上赌债过后,再接手陈虎家里的田產和养殖场,到时候,反正自己光棍一条,帮著杨蓉养了孩子,也算是报答了。 当然,孙川的这番话说得再如何动听,杨蓉也听不下去了! 从孙川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给杨蓉展现的便是一个出了远门,挣到钱,衣锦还乡的形象。 並且,孙川更是心繫她杨蓉长久,能够接受杨蓉的孩子们。 这样的男人,杨蓉又自认知根知底,已然做好了改嫁的打算。 如此一来,不仅不用让陈虎时常进山冒险,还能够让家里面的两个小傢伙拥有爸爸。 但得知这一切从开始就是谎言的杨蓉,此时也是彻底死了心。 她看著满脸是血的孙川,隨后从兜里面掏出一叠毛票,接著低下身子,递到了孙川的面前。 孙川望著这一沓票子,愣愣的望向陈虎,见陈虎没吱声,他这才颤抖著接下。 杨蓉递过钱后,便看著孙川,满脸淡漠道: “这里是十五块!多的我给不了,拿上钱就走吧,这钱算是我儿子打你给的医药费,以后別再踏进这扇门!” 说完,杨蓉就转身回了屋里。 孙川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陈虎冷峻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一抹不耐烦。 当即,孙川便咽了口唾沫,悻悻然的起身,瘸著腿往外走去。 不过,孙川刚走出门,陈虎却又將他给叫住了。 “等等!” 孙川闻言,颤抖著转过头,却见陈虎將他带来的那段绸布,直接给扔了过来,並且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话:“带上你的破玩意儿,滚吧!留著碍眼!” 孙川闻言没作声,捡起绸布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著孙川瘸腿离去的身影,陈虎的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感嘆。 虽说崇拜暴力不可取,但不得不承认,暴力往往是最快捷、最高效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待到屋门关上之后,杨蓉这才从里屋走出,端著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並招呼著躲在房间里面探头偷看的两个小傢伙,一起吃饭。 第96章 往后,这上河村可就在你的管辖下了! 饭桌上,杨蓉深深的看了一眼陈虎,接著,她的眼底露出一抹欣慰道: “小虎长大了,这件事情,妈不怪他,也不怨你,你不用多想!妈只怪自己识人不明,差点儿就瞎了眼。” 陈虎接过杨蓉递来的饭碗,微微笑出声道: “妈,不就是差点儿被骗子骗了嘛,这也不算大事儿!况且,你也没被骗,別整得自己有心结,为这种烂人划不来的。我呀还是那句话,你儘管放宽心,家里头有我撑著,不需要想著找人帮衬我。” “至於妈你要是想著找个伴儿,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当然,前提是这人的人品得过关,对你好,对弟弟妹妹好。” 杨蓉闻言,当即忍不住喜极而泣,一边抹著泪,一边笑道: “好孩子!也不知道妈妈上辈子是积攒了多大的福报,这辈子能有你们这样的孩子,吃饭!不说这个了!” 小囡囡捧著饭碗,一脸不解的望望自家妈妈,又望望自家哥哥,有些茫然道:“妈妈,你为什么哭啊?” 小鼻涕虫则直接放下了饭碗,抬手扯著袖口,上前给杨蓉擦乾了眼泪道:“妈妈不哭!” 杨蓉一手一个,將两个孩子抱进了怀里,隨后笑著出声:“好孩子,妈妈这是感动,感谢老天爷开了眼,让你们成为妈妈的孩子。” 孙川的风波在一家人温馨和睦的交谈之中,彻底烟消云散。 屋內青灯热羹汤,屋外雪月明晃晃。 次日一早,陈虎吃过饭后,便再度去了镇上。 与昨日空手採购,打听消息不同,陈虎这一次用拖车,拖著一整头处理好的山麓,以及两只剥皮洗净,冻在雪里的野兔,一起出发。 拖著拖车,陈虎直到正午,才赶到镇上。 到了镇子上后,陈虎便直奔孙老家去了。 敲开孙老家大门,开门的正是孙若薇。 孙若薇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下半身穿著一条黑色的裙,头髮高高束起,看上去十分的青春靚丽。 放在这个思想保守,衣服多是麻布针线织出的年代,她的这张脸配上这身有格调的装束,显然是一道靚丽亮眼的绝美风景线。 孙若薇打开门,见来人是陈虎,又看到了陈虎拖车上的那头山麓和两只野兔,不由惊讶道:“这是……山麓?”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就跟著孙若薇,进了院子。 孙若薇望著陈虎拖车上的猎物,不由得嘖嘖称奇,接著便叫来了孙老爷子。 在见到陈虎拖车上的猎物之后,孙老爷子也是不由得大喜道: “好小子!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陈虎闻言,一脸不解的笑了笑道:“老爷子,这是哪儿的话?” 孙老爷子也不掩饰什么,当即直言道:“若薇他爹执行任务时受了伤,正臥病在床。这两日我正打算带著若薇过去看看,这鹿肉大补,刚好一併给带过去。” 说罢,孙老便招呼著陈虎进门。 旋即,三人来到书房,孙若薇照常给二人沏茶。 陈虎入座后,当即便十分关切的询问了几句,孙老爷子则摆了摆手,说不碍事。 紧接著,陈虎和孙老爷子两人閒聊了一阵,等到茶水煮好,孙若薇给二人斟茶之后,老爷子这才轻敲桌面,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听说你们村的村长遇害了?” 陈虎闻言,点了点头,略带惋惜道:“唉……也是苦命人,一家子都被歹徒杀了。” 老爷子对此显然不感兴趣,当即摆手道:“这事儿给司法头疼去,上次若薇帮你送货回来后,把你的打算说了,你应下的承诺算你小子做成。既然这次来了,顺带著去一趟镇政府,拿了任命回去。往后,这上河村可就在你的管辖下了!事儿要是办得不利落,你可记住了,连带著老头子我的脸面可一同摔在地上了。” 陈虎闻言,当即心中一喜,直接就拍著胸脯,保证道: “老爷子,您放心!这事儿我保管做的漂漂亮亮!上河村的村民们也都是我宗亲、邻里,我拿这个身份,一来是帮自己,二来要號召全村,大家一併做点成绩,给大家都找条活路。而我当了村长的话,很多事情做起来,都能方便得多。” 孙老爷子对於陈虎的保证,也是颇为信任的。 两人就陈虎先前与孙若薇说过的后续打算,又交流了许久。 在陈虎指明了的他的想法中的许多细枝末节的问题,该如何去处理后,孙老爷子也算是彻底信任了陈虎的能耐。 喝完茶,孙老爷子搬来棋盘,叫上陈虎陪著下了两局。 午后,孙老爷子显然是乏了,便让孙若薇陪著下棋,而他自己则进了屋里午睡。 书房顿时只剩下孙若薇与陈虎二人对坐。 孙若薇颇有兴致的望著陈虎,美眸流转间,缓缓开口道: “你的棋力不赖!有时候还能让我爷爷一手,我下不过你!” 陈虎闻言,则是轻笑摇头:“说笑了!我只不过在街边的棋摊上学了两手,本质上,我就是个臭棋篓子。” 孙若薇见陈虎自谦,当即便不满道:“怎的?还想骗我上桌,在你手下吃瘪?” 陈虎闻言,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就在两人閒聊几句后,孙若薇却冷不丁的开口道: “你这人很奇怪!有学识、有见地,但你的出身和生长的环境,明显的不具备让你知晓这些的条件。你聪明的过分,还有能耐进山猎野兽养家,给人感觉仿佛你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不见得吧?眼下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陈虎耸了耸肩,笑道。 孙若薇见陈虎又不正经,却仍旧一脸正色,她深深看了一眼陈虎之后,这才郑重开口道: “陈虎,我想找你帮个忙。” 陈虎闻言,倒是坦然,当即两手一摊,面带微笑:“孙大小姐儘管吩咐,小的无敢不从。” 陈虎的不正经並未让孙若薇鬆弛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著开口道: “你应该並不清楚我爷爷是什么身份,也不明白我的家世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我这么告诉你吧!我爷爷这辈子大大小小打过的战役有上百场,参加过两次战爭,曾在国家兴亡之际,做出过莫大的贡献。” “他退役后,了不得的领导人甚至於还亲自慰问过。” 陈虎听到这里,当即便收起了他的幽默,静静的坐在一旁聆听。 孙若薇则接著说道: “我父亲在我爷爷奋斗过的地方,仍旧继续坚持奋斗著,但我並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坚持。” “因为我年幼时国內大环境不好,时局动盪,所以我被送到了国外,由我母亲照顾。”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才回到家乡,而去年我又被送到了国外留学。 “而我去留学是我母亲执意如此推动的,我自己却是想留下来,父亲的態度中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