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 第1章 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够吗?” 姜寧翻出包里所有的现金,摆在床头柜上。 有零有整,还有个金灿灿的五毛银幣。 男人刚冲完澡出来,腰上围著浴巾,標准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 姜寧抬眼望过去,视线从上到下,一直跟隨完美的腰线没入白色的浴巾里。 刚『用』完,她知道这腰有多好。 男人绷著嘴唇不说话。 姜寧觉得他可能是嫌不够,乾脆利落的拿出手机,“收款码打开,我扫你。” 话音刚落,手里一空,被抽走的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拋物线,啪一声摔在地上。 下一秒,人被按进昨晚滚了个遍的软床里,“这么贪玩儿?” 戏謔十足的语调,又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姜寧眼底闪过一瞬慌乱,很快又恢復慵懒恣意的模样,抬手摸男人接近寸头的短髮,刺刺麻麻的手感。 跟昨晚一样。 眼角余光扫了眼床头柜,意有所指,“没了。” 床头柜上除了钱,还有一个小雨伞盒子。 三只装,零感,极致体验。 男人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绪,某一刻直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钱拿走,就当赔你手机。” 姜寧坐起来,把垮下来的吊带裙肩带拉上去,走向床头柜,然后过去捡起手机,链条小包往肩上一搭,踩著高跟鞋扬长而去。 深秋的天,她就这么穿著吊带裙站在路边打车。 早高峰,被摔坏屏幕但扔在坚强运作的手机显示司机还有三公里,需要五分钟。 姜寧在五分钟里回顾完刚刚过去的荒腔走板的一天。 昨天下午,她正在欣赏一年级小朋友们的精彩画作,隨机性的用红笔打下95以上的分数。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个匿名號码发来彩信,打开是一张照片。 结婚证的照片。 大红背景的结婚照上,俊男美女笑容甜蜜。 如果男的不是她本该在国外深造的男朋友韩放,她可能还会夸上一句般配。 男方信息一点儿没打码,从身份证號到户籍地址,完全都跟韩放对上了。 登记日期是昨天。 手指按在屏幕上,指甲泛白,姜寧一时间忘了呼吸,直到胸口因为缺氧而凹进去,才猛的吸了一大口气。 昨天她还在跟他说养父母逼婚,想跟他把事情定下来。 他说等他回来当面谈。 所以谈什么?谈他已经跟別人结婚了? 拨通韩放的电话,铃声响完也没人接。 她给他发微信:在哪儿? 手机没动静,回应她的是同办公室一个女老师咋咋呼呼的声音。 “姜老师,快去,你的帅哥男友在校门口等你。” 其他老师起鬨,问是不是好事將近,闹著要吃喜喝喜酒。 每一个字落在姜寧耳朵里都像是麦克风的啸叫噪音,震得人脑仁儿疼。 姜寧像是踩了一路,恍惚著走到校门口。 韩放站在路边打电话,笑容和煦。 姜寧想,电话那边是他的新婚妻子吗? 好像叫什么朱蔓。 兴许是目光太炙热,韩放扭头看过来,冲她招手。 姜寧突然又想,那张照片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韩放长得帅,性格又好,在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追求者。 其中有一个堪比失心疯,甚至想要钱跟他室友买他的袜子,还一定得是穿过的,气得他想报警。 以现在的ps技术,偽造一张结婚证照片太小儿科了。 姜寧忍著没发作,只是在韩放过来抱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退开。 膈应。 下班后,韩放开著一辆suv带她去附近一个露营地看星星。 这项活动本来是他上次回国计划要做的,结果因为她在路上提结婚,闹得不欢而散,没去成。 韩放很兴奋,他说为了晚上能好好看星星,他特意租了这台有大天窗的车。 车是新的,刚贴了膜,车窗升降按键那儿还贴著3-7天內禁止降窗的温馨提示。 韩放出奇的爱护,仪錶盘上一点灰,擦了又擦。 按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姜寧近乎病態的寻找著一切可疑的蛛丝马跡。 她在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找到一副墨镜,女士的。 她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 之后她假装找不到手机,借用韩放的手机打电话。 刚按出前四位数,就有四条通话记录跳出来。 不是只有四条,而是他清理了之前的通话记录,这是今天的四条。 最短的八分钟,最长的一通接近一小时,从时间上推断,他在校门口正是在跟这个號码通话。 也正是这个號码给她发的结婚证照片。 入夜,繁星之下,万籟俱寂。 韩放把她按在放倒的车座上,手探进衣摆,脸埋在她颈窝,喘息著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在一起七年,两人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刚开始是发乎情止乎礼,后来是韩放出国,两人一年才堪堪见两次,並且也不是每次都有合適的机会。 最近一年,他倒是每回见面都在明示暗示,但她不想。 她想结婚,每每提及,韩放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拿学业当藉口。 对这段感情的信心被一点点消磨,她不再確定韩放是否值得託付。 姜寧屈膝顶在韩放胯间。 没用力,只是警告和拉开距离。 她说车不错,韩放说运气好,这样的车確实不容易租到。 她拿出墨镜,他说应该是上个租车的人遗留的。 最后,她点开手机,放大结婚证照片,“是她吗?” 这回,韩放一句话没说。 姜寧也一句话没说,笑容破碎,七年长情如同笑话。 她连外套都忘了拿,就这么穿著吊带长裙往营地外走。 韩放来拉她,她只觉得噁心。 营地外的公路一片漆黑,姜寧开著手机电筒,边走边打车。 位置太偏,迟迟没人接单,好在运气不错,遇到好心人载她回市区。 还是辆豪车,保时捷卡宴。 她坐在副驾,回头跟后座的车主致谢。 车主靠著座椅隱在阴影中,她只看到熨帖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 进入市区,她道谢下车,扭头扎进酒吧。 半小时后,她伏在吧檯上数空酒杯,一个做了湿发造型的帅哥顺著台面推过来一杯深蓝。 她说了谢谢,没接,扫码买单走人。 湿发帅哥尾隨到酒吧外,想把她塞上车,美其名曰送她回家。 姜寧笑得轻佻,手抵著车门,气定神閒,“上个月八號,警方在夜色酒吧端了一锅aids同好会,你知道吧?” 帅哥动作一顿。 这事儿闹得很大,还上了新闻,他当然知道。 “so?” 姜寧把被风吹乱的头髮捋到耳后,举手投足皆风情,“你猜,警察端乾净了没有?” 慵懒隨意的腔调,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充满了危险气息。 帅哥將信將疑,“嚇唬我?” 她指著马路对面的成人馆,微醺著眼,勾手。 “不信就来,要玩儿就玩儿点刺激的。” 第2章 见色起意,又从狗开始 酒精作用下,玫瑰一般热烈迷人的女人勾著手指,眼神迷离,又气场十足。 高跟鞋清脆落地,脚步略显凌乱的进入成人馆。 视线微侧回头,对方到底没敢跟上来。 姜寧轻嘲淡笑。 想不到看个新闻还有这作用,挺好。 进都进来了,她脑子一热,在成人馆里逛起来。 这家店她经常路过,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从来没进来过。 玫红色的曖昧暗光里,从gg到商品,全都让人脸红心跳。 姜寧逛得起劲,看什么都稀奇,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个人,低沉著嗓音问:“喜欢什么样的?” 她抬头看他,一眼望进那双黑洞般深邃的眸子。 视线范围从双眼扩散,到五官,到全身,四个字总结:赏心悦目。 心底突然冒出个疯狂的念头。 姜寧不信一见钟情,但是相信见色起意。 她扭著腰走过去,散发著酒精香气的香软娇躯贴著结实的胸膛,双手攀上脖子把人拉下来,笑得像个要吸人精气的妖精。 “你这样的。”她说。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陷在酒店柔软的大床里,顛过来倒过去,一直到天明。 回忆结束,车来了,姜寧哆嗦著坐进后座,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楼上房间,男人看著床头柜上只少了五毛硬幣的一堆钱,偏著头,微眯著眼,点燃了一支烟。 凌乱的白色床单上,一抹鲜红像飘落雪地的梅,鲜艷夺目。 他吐出烟圈,眸色越发深沉。 十二年了,他的小姑娘,到底还是落到他手里。 这是命,是他的,也是她的。 从十二年前就註定了的命运。 从此刻起,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眼下是国庆长假,不用上班,姜寧一到家就栽到床上补觉,睡梦中觉得自己变得轻盈起来,晃晃悠悠飘上了云端。 缓缓睁眼,一身滚烫,是发烧了。 家里有常备药,抱著『病毒和宿主必须死一个』的想法,她吃了布洛芬,又喝了抗病毒口服液,板蓝根颗粒,乱七八糟一堆。 猛药下肚,本来想著睡一觉就好,结果第二天越来越严重,一量体温,水银温度计直逼四十度。 扛不住了,简单洗漱后,她套了件宽鬆版的帽衫出门看医生。 不知道是不是降温的原因,小区附近的诊所里病人特別多。 姜寧坐在靠门口位置的不锈钢椅子上排队,手里攥著护士发的號,连手机都不想看,侧身歪头靠在椅背上养神。 由於发著高烧,脑袋晕乎乎的,不敢做大动作,身体也使不上力,来的路上还吐了一回。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狗进来了”,姜寧睁开眼,正好看到一个小东西从她两脚之间拱进去,钻到椅子下。 小小一团,耳朵趴著,是只小奶狗。 看起来像是流浪狗,一身脏得没眼看,灰灰黄黄的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小奶狗脖子上绑了条细绳,拖得老长。 它惊恐不安的在椅子下乱窜,绳子缠上椅子脚,把脖子越勒越紧,小奶狗疯狂蹬著小短腿儿想拨掉脖子上的束缚,急得嗷嗷叫。 姜寧从椅子上起身,忍著头晕蹲下来救狗。 小狗挣扎得厉害,好在个头小,一手就能抓住,很快就绕出来了。 脖子上的细绳绑得很紧,甚至勒进了皮肉,姜寧一时动了惻隱之心,想找个什么工具把绳子弄断。 旁边一个阿姨提醒,“小心咬著你。” 姜寧笑笑,刚说完不会,拇指处就传来刺痛。 恩將仇报的狗子在她手上哼哧来了一口。 下意识鬆手,小狗自由落体往下掉,摔在地上又是一声嗷。 紧接著翻身爬起来,拖著绳子跑了。 两颗小血珠从拇指指节处冒出来,姜寧拧紧眉头,大为恼火。 人善不仅被人欺,还要被狗咬。 诊所医生见状,赶紧叫护士过来给她消毒,简单处理后让她赶紧打车去中心医院打狂犬疫苗。 另一边,狗子离开诊所没跑多远,绳子又缠在一家店门前的gg灯箱支架上。 一个高大身影追上来把它抓住,“傻狗,瞎跑什么?我给你取绳子。” 弄断绳子,伤口显露出来,皮翻肉绽,有些地方甚至有明显的灌脓。 男人抱著狗去宠物医院,途径诊所,被一个阿姨叫住。 “小伙子,这是你的狗啊?刚才咬人啦。” 男人一惊,“咬谁了?” 阿姨指向路边正准备拉开计程车门的姜寧,“吶,就那个姑娘!” 姜寧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来,正巧跟男人视线对上,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男人快步上前,“真巧,又见面了。” 姜寧皮笑肉不笑,“是啊,真巧。” 江城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昨天从他床上下来,她以为两人再也不会遇见。 並且也希望再也不要遇见。 成年人的游戏,上床开始下床结束,怎么还带续集呢? 她认出男人怀里潦草的肇事狗,举起被咬的手,“你的狗把我咬了。” 不是都给钱了嘛,怎么还放狗咬她呢? 真是的! 车租车司机鸣笛催促,男人推著她上车,“別废话了,赶紧去打针。” 医院门诊部也是人满为患。 姜寧打了狂犬疫苗,又掛上了点滴,因为烧得厉害,还混上了重症病患才能享受的输液床位。 狗子嗷嗷叫,护士过来连人带狗一起赶了出去。 男人临走前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把狗送去宠物医院就来。” 姜寧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总之睡一觉起来男人还没回来。 药水滴完,护士过来取针,嘱咐她记得在被咬的第三天、七天、十四天、二十八天来打剩下的狂犬疫苗。 另外还拿了治感冒的口服药。 退烧后开始知道饿了,姜寧在小区门口的粥店喝粥吃干蒸,冷不丁瞥到对面田阿姨的姻缘馆。 田阿姨跟爷爷奶奶是老熟人,也是这一片很有名气的媒人。 姜寧就近买了果篮,拎去姻缘馆。 里外里拢共十平方的小铺面,三面墙都是锦旗。 很早之前田阿姨就有意跟姜寧说媒,但是姜寧说有男朋友。 这会儿见她主动说要相亲,田阿姨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男女那些事儿,分分合合的,一点儿不稀奇。 肉乎厚实的手掌拍著姜寧的肩膀,笑呵呵说:“放心吧,包在嬢嬢身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介绍最好最优质的。” 姜寧把果篮放到桌上,“儘快。” 田阿姨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就安排好了,约在一家川菜馆吃午饭。 姜寧態度端正,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她提前十分钟抵达川菜馆,田阿姨已经到了,站在门口冲她欢快招手。 姜寧手里捧著温热的奶茶,摄入分能让人心情好一点。 另外还有一杯没开封,是给田阿姨带的。 田阿姨接过,激动的拍她手背。 “我跟你说,你真是运气太好了。你昨天刚走没多久,就来了个绝世大帅哥,打著镭射灯都找不到的那种,早一天没到晚一天就没有了,刚刚好让你碰上,你可得抓住机会。” 第3章 三百万分之一 媒人那一套,姜寧一听一过。 面上乖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田阿姨正色,“我跟你说正经的,这个是真的特別好,要不是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子,我都不捨得介绍给你。换个人,我要她双倍媒人钱都是少的。” 姜寧乖顺应著,推著她到预订的位子坐下。 以前她偶然碰到过一次田阿姨组的相亲局,男方是个头髮都没剩几根的大叔,她也是这套差不多的词儿,只是夸的点不一样。 那大叔一开口就要求女方必须生儿子,还得生俩,嚇得女方饭都没吃就找藉口遁了。 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两张嘴,一张是男人的,另一张是媒人的。 不过怎么说呢,相亲只是方式,开拓一下圈子多接触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成不成的再说唄。 也老大不小了,没准儿她的正缘就在田阿姨的资源库里呢。 田阿姨喋喋不休的叮嘱,直到十二点整,男方卡点落座。 姜寧看著对面的男人,表情复杂。 江城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啊,怎么偏偏就跟他槓上了呢? 前天的春宵一度,昨天的潦草小狗,还有今天的相亲局。 缘分,『妙』不可言啊不可言! 姜寧一眨不眨的盯著对面的男人。 宽肩窄腰,頎长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简简单单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愣是叫他穿出高定范儿来。 接近寸头的短髮乾净利落,一张脸也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五官单看好看,合起来更好看,属於那种阳刚硬朗,但又硬得刚刚好,不会过分强势的帅。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帅,不然也不能让她见色起意。 但是一码归一码,见色起意归见色起意,相亲归相亲。 姜寧代入对方的角度来看自己。 深夜喝醉酒进成人馆,还跟陌生男人一夜情。 这是怎样一个形象呢? 轻浮放荡,还玩儿得。 现在还加上一条被狗咬过,说不定还会染上狂犬病毒,隨时有犯病发疯的风险。 只要是正经人,谁会愿意跟这样的女人相亲? 话又说回来,他也在成人馆出现,也跟陌生女人一夜情,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还相个屁! 姜寧一下子从积极变消极,拿出新手机玩儿。 田阿姨还没瞧出不对来,乐呵呵给两人引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陆,陆骋,小陆啊,这是寧寧,姜寧。” 看在田阿姨的面子,姜寧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短暂扯出一抹乾笑。 陆骋望著她,眼中带著几分玩味。 田阿姨拿著菜单张罗,“来来来,点菜。女士优先,寧寧你先点。” 来都来了,饭还是要吃的,姜寧也没客气,点了一个大菜一个素菜。 她把菜单给回田阿姨,田阿姨又递给陆骋,陆骋摇头没接,说:“我不挑食,都行。” 姜寧蹙眉。 这是说菜还是说人呢? 陆骋答完话,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自然置於桌面。 姜寧盯著他的手。 骨节分明,细腻修长,食指上套了个黑银缠的宽面装饰戒指,让作为手控党的她难以招架。 而且前天晚上,这双手还曾深入探索过她的身体…… 不堪回首,姜寧红著耳根別开视线。 田阿姨后知后觉,点完菜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怎么,你们之前见过?” 姜寧双臂环胸不说话,盯著陆骋看他怎么说。 陆骋面色无异,“嗯,见过。” 田阿姨,“是嘛,什么时候见的?” 姜寧眯了眯眼睛,警告意味明显。 他要是敢把前天的事说出去,她就……咬他! 反正她狂犬疫苗才只打了一针,要死一起死。 陆骋转著手指上的戒指,倏然一笑,“昨天,我的狗把她给咬了。” 姜寧绷紧的脊背舒缓下来。 田阿姨嚇一跳,关切的问姜寧,“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狗咬呢……打狂犬疫苗没有?” 姜寧笑答:“打啦,放心吧啊!” 陆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个事儿確实很抱歉,下一针是明天打吧?几点去,我陪你一起。” 这么明显的信號,田阿姨秒懂,“对对对,陪著一起去,你的狗咬了人家,怎么说都该负责到底。” 姜寧刷著朋友圈,心想:何止是他的狗咬了人家,他还睡了人家呢。 真要负责的话,这得负责到什么时候去? 陆骋定睛打量姜寧。 跟前天晚上穿吊带裙的成熟嫵媚不一样,也不像昨天躺在医院输液时的虚弱不堪,今天的她穿著米色针织长裙,娃娃领,端庄中带著几分娇俏。 人瘦,锁骨明显。 脖子上戴了条很细的项链,鱼尾形的坠子小巧闪亮,有点素,但跟她很衬。 及腰长发隨意披散著,带著一点自然弯曲的弧度。 由內而外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慵懒气质,声音也是软软的,腔调却像刺蝟,配上一张明艷的脸,既割裂又莫名和谐。 菜端上来,姜寧拿起筷子开动,“不是我说你,自己收拾得乾乾净净,狗崽子养得跟流浪狗似的。” 她突然想到狗脖子上繫紧的绳子。 这傢伙该不会是虐待狂吧? 陆骋实话实说,“就是流浪狗,昨天在路上碰到的,看著可怜就收养了。小奶狗,没人管的话活不久。” 田阿姨在旁边乐滋滋,“瞧瞧,这帅小伙儿多有爱心。” 姜寧呵呵。 陆骋拎起茶壶给她添水,“姜小姐,咱俩还真挺有缘分的。” 姜寧不置可否,批阅奏章似的给感兴趣的朋友圈点讚。 “经济自理不同房,不办婚礼不公开,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一会儿就去领证。” 第4章 我对你没兴趣 姜寧不想再浪费时间,有这工夫干点什么不好。 赶紧结束吧,各回各家。 “经济自理不同房,不办婚礼不公开,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一会儿就去领证。” 她语出惊人,田阿姨刚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差点没被她直接送走。 五十好几快六十的嬢嬢,当了二十多年媒婆,经她手促成的姻缘没有五百对也有三百对,攛过的相亲局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渣发言不是没听过,更过分的都有,但从女方口中说出来的还是头一回见。 关键『同房』这种词,大庭广眾的,她居然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了。 还有,这还什么都没聊呢,怎么就扯到领证上去了? 足足咳了半分钟,田阿姨才缓过劲儿来,边拿手肘懟旁边的姜寧,边跟陆骋赔笑。 “开、开玩笑的,人是好人,就……性子比较跳脱。” 说好的抓住机会呢?这几个意思啊? 就这外形,难不成还没瞧上? 当然,以姜寧的外形条件,她確实也有挑的资本,所以说俩人是真的很般配呀! 陆骋微微挑眉,眼眸深邃,似笑非笑,“这么著急,结婚狂啊?” 姜寧笑吟吟,身子微微前倾,带著几分挑衅的点头,“是啊,急!” 一旁的田阿姨,“咳咳咳咳咳!” 也顾不得遮掩,把姜寧摇得跟帕金森犯了似的。 相亲也有既定流程,哪有她这样的,一上来就谈领证。 都是一栋楼的邻居,看在她已逝的爷爷奶奶的份儿上,她也不能由著这丫头乱来。 陆骋盯著她,戏謔,“姜小姐这条件,更像是在找室友吧?” 姜寧浑起来,话里带刺,“你管我找什么呢,行就是行,不行別耽误我时间。” 陆骋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懂了。” 话到这儿就算是聊完了,姜寧起身,拿上包准备走人。 田阿姨都懵了。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怎么就聊崩了? 她下意识去拉姜寧,陆骋抢先说:“姜小姐临时想起来有事是吧?没事儿,你先忙,咱们加个微信回头慢慢聊。” 他跟著站起来,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显示著二维码名片。 姜寧站著没动,说出的话直白到刺耳,“我对你没兴趣。” 睡归睡,睡完也没兴趣。 田阿姨暗带责怪的瞪她,扯著她衣角挤眉弄眼,“先加上,有空多聊聊,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有兴趣了。” 这么帅还在市场流通的真不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碍著田阿姨的面子,姜寧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陆骋又把手机往前递了递,“就是。別怕,不骚扰你。” 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姜寧迅速点开手机扫码,加上微信。 备註:肇事狗主。 刚走出中餐厅,肇事狗主就发来消息:说个时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打针。 姜寧没来得及回信息,甚至微信上还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没看,就有电话打进来。 电话接通,不等她出声,曹惠嫻尖利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震得人耳朵发麻。 “成宏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啊?还老师呢,这么没礼貌。” 姜寧招手拦下计程车,开门坐进去,深呼吸后耐著性子解释,“我在忙,没看到。” 曹惠嫻,“全国人民都放假了,你能有什么好忙的?我告诉你,除了成宏,我们不会接受任何人,你跟那个姓韩的趁早断了,別说他从国外回来,他就是从外太空回来,也別指望我们接受这个女婿。” 没想到曹惠嫻会突然提到韩放,姜寧呼吸微滯。 最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接受事实。 她低下头,神情不免有些黯然,“提他做什么,分都分了。” 曹惠嫻对此表示怀疑,“分了?” 之前怎么劝都不听,这会儿说分就分了? 姜寧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打算解释。 姜家一直瞧不上韩放,以曹惠嫻的性子,要是知道她被韩放绿了,不仅不会安慰,还会变著法儿扎刀子。 让你不听我的话,这下知道了吧,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曹惠嫻对此也並不关心,“分了更好,早就该分了。吶,成宏说今晚上约你看电影,穿漂亮点啊,別给我们姜家丟人。” 姜家是做建材生意的,相中了家里搞地產的富二代杜成宏,想要以联姻的方式开拓市场,美其名曰强强联合。 她那会儿还跟韩放谈著,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坚持,直到曹惠嫻闹到学校,被逼无奈才答应跟杜成宏吃了顿中午饭。 从见面到分开,前后也就个把小时。 杜成宏长得高高大大斯斯文文,戴个金丝眼镜,模样端正,被她明確拒绝后也没有纠缠,就是爱炫富,三句不离钱,俩人聊不到一块儿。 姜寧下意识想拒绝,转念一想,都相亲了,还有什么好挑的? 再接触接触,没准儿还行呢。 “知道了。”她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和下来,“这才对嘛,抓紧好好打扮打扮。再怎么说也顶著姜家女儿的名头,別像那些小门小户的上不了正席,女孩子还是要放开一点。” 姜寧深吸气,没作声。 是的,她不是姜家女儿,只是一个养女。 她和姜家亲女儿姜茴同一天出生,还是同一间病房。 她的生母產后大出血去世了,她被遗弃在病房里。 医院报了警,警察没找到家属,打算送福利院,爷爷可怜她,也觉得有缘,就让儿子办了收养手续,对外宣称生了双胞胎。 小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妹妹姜茴可以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娇养在姜家別墅,她只能跟爷爷奶奶住在园小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和父母短暂相聚。 当然,不是说园小区不好。 倒回去二十多年,这儿算是富人小区,物业服务配套设施都是上乘。 也不是说爷爷奶奶对她不好,恰恰相反,爷爷奶奶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在了她身上,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学习上辅导督促,閒暇时带她四处体验,给予了她所能给的所有疼爱和关怀。 只是祖父母和父母,到底还是不一样。 姜寧一直以为她和姜茴是同胞不同命。 一个娇子,一个弃子。 爷爷说是他想享天伦之乐,自作主张將她留在身边,可姜寧知道,是爸妈对她不喜欢。 原因尚未可知。 一直到十岁生日那天,她问爷爷討了个愿望,问出心中疑惑,这才得知实情。 从伤心难过到无奈接受,中间经歷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儘管艰难,终归还是接受了。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再执著於本就不属於自己的东西。 前两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自此以后,在姜寧眼里,她在这个世上再无亲人,养父母於她而言,亲近程度还不及园小区里的老邻居。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姜家给了她一个身份,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除了个人问题坚持己见外,她都儘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只是对於姜家来说,他们的身份可能更像债主和债务人。 要不是她生得一副好皮囊,有个好学歷,於姜家而言还有点利用价值,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老房子里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见姜寧不说话,曹惠嫻在电话那头瞬间垮脸,翻著白眼甩下一句“赶紧给人回消息”,就逕自掛断了电话。 姜寧点开微信给杜成宏回微信,两人说定一起吃过晚饭再去看电影。 下车回家,走到楼下,猝不及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放。 第5章 渣男的下限 韩放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旁还站著个年轻女人。 女人腰肢纤细,但小腹隆起,孕味十足。 姜寧认出这张脸,就是结婚证上的女方。 朱蔓。 见到姜寧,朱蔓上前挽住韩放的胳膊,笑著把手里的伴手礼盒递过来。 红色的盒子,烫著金色的纹,正面有一个大大的双喜。 “姜同学是吧?哎呀,可算是见著了。这几年真是多亏了你的资助,我们韩放才能安心在国外求学,真是谢谢你啦。” 韩放家境不好,虽然学校有扶助政策,家里仍旧难以承担出国留学的开销。 为了支持男友求学,姜寧一口气掏干了家底,之后也经常转帐,单笔一万两万的,累计起来差不多能在江城拿下一小套房。 本是为爱付出,到这会儿成了资助,呵! 儘管之前在露营地已经闹翻,但真当两人站在面前,尤其看到朱蔓高高挺起的孕肚,姜寧还是有些发懵,甚至开始耳鸣。 她看不到自己是什么表情,好像有逼著自己笑一笑,至於究竟有没有笑出来就不清楚了。 心像是被什么穿了个大洞,冰冷的风从里面吹过,捲起怒火,纠缠焦灼著,不是强烈的刺痛,而是遍及全身的钝痛,一阵又一阵,直到把肺里的氧气消耗殆尽,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结婚就算了,居然肚子都这么大了! 姜寧想拎著包衝上去,打死这个披著人皮不干人事儿的渣男。 袖子下的拳头紧了又紧,她到底没有这么做。 这是在她家楼下,来来往往很多都是认识的邻居。 已经够倒霉的了,不能再丟了自己的体面。 某一刻,她听到韩放说:“……我跟蔓蔓结婚了,她很感谢你,这次我们俩就是专程来请你吃个饭。老同学,一定要赏脸啊!” 老同学?就这? 呵! 姜寧想起之前俩人在机场分別的时候,他紧紧攥著她的手,红著眼恋恋不捨。 就在前天,他还把手往她衣服里伸呢。 真是……同学情深。 她大概猜到俩人今天为什么会来。 很有可能是这个朱蔓知道了前天晚上她和韩放见面的事,不放心,来帮他断前缘。 这边跟人领了证,都要当爹了,那边还想睡她,这就是她从大学开始就爱著的男人! 也不知道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姜寧有些反胃,接过礼盒,指甲在硬盒面上掐出指甲印,面上瞧不出异常,爽快答应,“好啊,等我有空,约个时间,一定来。” 回到家,姜寧找出以前韩放买的行李箱,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扔进去,再拖到楼下扔掉。 大学到现在,七年,居然都没装满一个24寸的行李箱。 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韩放给她买过最贵的东西就是一条三百多块的银手链,体积最大的是一个星星瓶,里面装满了五顏六色的摺纸星星。 韩放说一共有1314颗,每一颗都是他亲手摺的。 以前恋爱脑上头,她备受感动,现在一想,他每天除了上课,还要同时应付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女人,哪有工夫折这玩意儿? 抱著试一试的心態,姜寧把星星瓶拍照,在某宝上搜索,居然真的找到了同款,甚至连装瓶子的礼盒样式都和热销款一模一样。 带礼盒的顶配版,六十八包邮,说不定还有好评返现。 姜寧真的被气笑了。 扔了东西,她上楼冲澡,去去晦气。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会儿洒脱,一会儿又开始钻牛角尖。 她想到大学里跟韩放一起逛非遗展压马路,走到腿软也不觉得累,一会儿又想到两人远隔重洋抱著电话解相思,打到手机发烫都捨不得掛。 思绪一转,又回到露营地的车里。 他居然还在说会负责! 而且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手机上早安晚安对她嘘寒问暖。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几个月好像是没以前聊得频繁了。 他一直推说忙,她从未起疑,还总是提醒他注意身体。 嗯,是得注意,缺了这么大德,保不齐哪天走街上就被……算了,她没那么恶毒。 不过幸亏她守住了原则,像这种男人,婚前发现一律都该当喜事处理。 洗完澡,姜寧化了个美美的妆。 电影八点开场,杜成宏五点就到小区门口接她。 车上,姜寧又收到陆骋发的微信。 陆骋:你的条件我都没问题,所以什么时候民政局见? 姜寧蹙眉。 摆明了嘴炮,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思索著拒绝的话,还没想好,车已经在餐厅外停稳,杜成宏绅士的过来拉开副驾车门,她只好先把手机收起来。 这顿饭,除了结完帐杜成宏说了一句“一千块钱都没吃到,这家菜也太便宜了”之外,其他时候氛围还算融洽。 然而姜寧没想到的是,这傢伙看著斯斯文文,结果是个斯文败类,一进电影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片头还没放完就开始动手动脚。 別人是见光死,他倒好,属爬虫的,一到阴暗环境就现原形。 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不痛快一瞬间爆发出来,姜寧抓著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 昏暗的影厅里,杜成宏疼得五官扭曲,高声惨叫,姜寧咬完就跑。 出於人道主义,她提醒,“记得去打狂犬疫苗,我昨天刚让狗咬过。” 言尽於此,爱信不信。 跑出电影院,姜寧在街头一路狂奔,长发飞舞,红裙惹眼,风在耳边呼啸,恣意且自由! 她直跑到喘不上来气才停下。 爽! 当咬人的狗比当憋屈的人痛快多了。 她这边出够了气,杜成宏扭头告到曹惠嫻那里,曹惠嫻打不通电话,连发十多条超长语音勒令她去道歉。 最后的最后,地址都发过来了,假日酒店,1308房间。 去酒店道歉是什么意思,不用想也知道。 这都不是赶羊入虎口了,简直是要羊自己洗乾净,再自己钻到老虎肚子里去。 她不钻,谁爱钻谁钻。 如果说韩放的背叛摧毁了姜寧心里对爱情的幻想,曹惠嫻的所作所为则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逆反。 她在微信列表里找到肇事狗主: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第6章 叫老公 有些人恋爱十年都没能走进婚姻殿堂。 有些人只匆匆见过几面,名字照片就出现在了同一个红本本上。 早上十点,姜寧站在民政局门口翻看新鲜出炉还热乎著的结婚证。 照片上,男俊女美,十分登对,就是这著装…… 一个黑裙一个黑衣,像是刚参加完葬礼回来顺道结个婚。 姜寧看著结婚证傻乐。 结婚嘛,总归是件喜事。 她这人比较务实,看问题的角度也比较乐观,比起杜成宏那种表面绅士背地坏,陆骋可好他太多了。 至少人家还知道救助小动物呢。 姜寧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设置为家人组和韩放可见。 收好结婚证,姜寧走向陆骋。 她停在合適的社交距离,伸出手,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顰一笑皆是风情,“你好啊,陆先生。” 陆骋玩味的看著她,握住她手的瞬间把人拉向自己,“叫老公。” 两人面对面贴著,姜寧仰头睨著他,个头虽矮,气势却一点不弱,轻嗤一声抽回手,粉嫩嫩的指尖一下一下戳他胸膛,“给你个杆儿你还真爬,也不怕摔著。” “合法夫妻,持证上岗,不叫老公叫什么?” 陆骋嘴角噙笑,连硬朗的五官都柔和不少。 姜寧微晃了下神。 这男人是真好看。 尤其笑起来,像个男妖精。 姜寧退开半步,说的一本正经,“叫老六。” 陆骋微怔,笑出声来,“不瞒你说,確实很多人叫我六哥。” 因为姓陆,一开始是陆哥,叫著叫著就成了六哥,甚至一些长辈都跟著叫他小六。 姜寧当他在插科打諢,没接茬。 她要去打针,陆骋陪同。 医院离民政局不到一公里,两人走著去。 天气很好,秋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姜寧先挑起话题,表情玩味,“你那天去成人馆做什么?买『玩具』?” 陆骋始终侧著头,视线黏在她身上移不开,“怎么,我就只能是去买东西,不能是卖东西的?” 姜寧微微蹙眉,“你是老板?” 陆骋挑眉,“如果我说是,你是打算让我改行?” 姜寧,“我没那么大脸,大不了以后別人问起来,我就说你做一点小生意。” “人家要是问哪一行生意呢,你怎么说?” 姜寧把包往肩上一搭,双手环胸,还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过了约摸半分钟才开口,“娱乐行业吧。” 成人馆里那些东西,要么娱人,要么娱己,要么娱人娱已,怎么不算娱乐行业呢? 陆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忍不住笑出声来,“姜小姐高见,佩服佩服。” 姜寧面色淡淡,扭头望著他,仔细打量后语气篤定的开口,“不对,那不是你的店。” 就他这气质,说是哪个豪门大户跑出来浪的紈絝少爷她信,要说是小店老板,她不信。 就算成人馆真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赖以谋生的地方,就他这身行头,虽然从上到下连个標都没有,但是看面料也知道不是便宜货。 裁剪得体,没准儿还是量身定製。 至於成人馆,说不定是兴趣爱好。 想到这儿,姜寧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要真是爱好,那还挺特殊的! 陆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轻咳两声,一脸正色的把话题拉到正事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那家店確实不是我的,我……就是去帮朋友守一下。” 姜寧笑得意味深长,“有个开成人馆的朋友,那你近水楼台啊。” 陆骋敛笑正色,“我是正经人。” 姜寧极其不走心的附和,“嗯,我知道。” 有多正经她不知道,有多不正经……她倒是门儿清。 陆骋心里苦。 有些事他暂时还没办法跟她如实说。 比如为什么去成人馆。 他要是如实坦白自己一直跟著她,应该会被当成变態吧? 再不济也得是个尾行痴汉。 两人边走边聊,各自粗浅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气氛倒是自在融洽。 到了医院,姜寧直接去门诊打针。 狂犬疫苗的针剂比普通针药痛得多,她打完拧著脸走出来,美眸泛著水汽,打针那边手臂僵著不敢动。 陆骋心疼皱眉,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两人往外走,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姜寧突然停下来。 陆骋,“怎么?” 姜寧两眼发直,“我昨天咬人了,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虽然她的行为属於自卫反击,但要是搁以前,她怎么也不可能直接上嘴,难不成…… 看出她的忐忑,陆骋直接上前敲响医生办公室的门。 意料之中的,虚惊一场,不过医生建议她放宽心情,適当发泄,不要总是把坏情绪憋在心里。 肝气鬱结容易得病,长期压抑一旦失控,会造成很严重后果。 结束时,姜寧说自己最近火气重,央著医生给她开点下火的药。 她说的是心理上的火,结果医生理解为生理上的火,见她並没有临床症状,最后开了两瓶金银露,玻璃瓶的,沉甸甸放在包里。 医生的话,姜寧听进去了。 十分钟后,在医院门口跟曹惠嫻不期而遇时,姜寧严格贯彻了医嘱。 曹惠嫻是来看望杜成宏。 姜寧那一口把杜成宏咬得不轻,创口青紫红肿还破了皮。 人类口腔內的细菌种类繁多,危害一点不比被狗咬小,因此杜成宏也喜提了狂犬疫苗五针套餐。 其实打完针做完清创就可以走了,但是为了让事情显得严重些,他主动要求住院。 曹惠嫻来看望,他趁机拿乔,把之前许诺的七个六彩礼一下子减到五打头。 还没来得及心痛那一百多万的损失,又接到丈夫姜照源的电话,说杜氏答应跟姜氏合作的项目被压了下来,定好的今天签合同没签成,在电话里发了老大一通火。 曹惠嫻两边受气,正窝火呢,扭头看到姜寧站在医院门口等车,她二话不说,衝上去就要打人。 “你个丧门星,你要害死我们啊你!” 姜寧被拽得踉蹌,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著就要挨上一巴掌,旁边的陆骋反应迅速,抓著曹惠嫻的手把人掀翻在地。 冷著脸往前一站,把姜寧护在身后。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动静一出,瞬间成了焦点。 曹惠嫻踩著高跟鞋,动作笨拙又丑陋的站起来。 指著姜寧,“好啊你,还敢叫野男人打我!” 第7章 她可不是软柿子 国人爱看热闹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也就眨眼工夫,边上已经围满了吃瓜群眾。 眾人注目之下,姜寧犹如芒刺加身。 她知道曹惠嫻闹起来有难搞。 曹惠嫻不要脸,她还想要。 姜寧当即要拉陆骋走,结果没拉动。 陆骋被那声“野男人”戳了肺管子。 他拿出结婚证翻开,长臂一伸,差点没懟到曹惠嫻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就是她男人,別动不动就张嘴往別人身上喷粪。” 他不介意被说成野男人,但他的女人,不能被人指著鼻子污衊说找野男人。 一开始拉他不走,姜寧还有些火大。 这会儿反应过来,陆骋这是在意她被泼脏水,想给她正名? “你们!” 曹惠嫻看清结婚证上的名字照片和钢戳,抖著手指著二人,怒极,反而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完了,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跟杜成宏承诺,姜寧除了他是不可能嫁给別人,谁知一扭脸,这死丫头证都领了。 曹惠嫻急火攻心,差点儿没厥过去,好一会儿才捂著心口缓过来,也顾不上什么涵养脸面了,扯著嗓子吼。 “你真的是翅膀硬了啊,连户口本都敢偷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去找男人吗?亏你还是老师为人师表,你在学校就教孩子们偷鸡摸狗吗?” 此话一出,人群哄闹起来。 “这么漂亮居然是老师,我还以为是模特儿呢。” “哪个学校的老师?有没有人认得?” “教哪门的啊?” “长这副模样,能是正经教书的吗?瞧把她妈给气得……应该是她妈吧?” 议论声传入耳中,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姜寧本不想在大庭广眾之下跟她掰扯,但是陆骋先替她出了头,她要是就这么走了,打的是陆骋的脸。 陆骋对这种胡搅蛮缠的泼妇向来没什么耐心,他打算先暴力闭麦,再把人『请』到无人处『慢慢聊』。 刚迈步,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姜寧走上前,递给他一记『放著我来』的眼神。 陆骋收了动作,饶有趣味的开始看戏。 曹惠嫻还在持续输出,化了妆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狰狞,像极了童话里的恶毒后妈。 “……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念书供你考大学,就是为了让你隨便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吗?家里介绍的好人家你不要,成天跟野男人廝混,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你属狗的吗?居然还咬人,你知不知道——啊!” 砰,玻璃瓶爆裂的声响有效暂停了所有的声音。 碎片四溅,曹惠嫻嚇得尖叫,镶钻的丝绒鞋面被金银露浸出一片暗色。 姜寧一开始觉得胸口有点不舒服,刺刺闷闷的。 医生说肝气鬱结容易得病,果然不是嚇唬她。 这一瓶金银露下去,舒服多了。 曹惠嫻嚇白了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姜寧,你疯了?那俩老东西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因为公婆一心扑在姜寧身上,曹惠嫻对两个老人颇有微词,此时理智全失,脱口而出的话精准触碰到姜寧的逆鳞。 姜寧大步上前,伸手懟在曹惠嫻身上用力一推。 曹惠嫻踉蹌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尾椎骨剧痛,手按在玻璃碎片上被割了条小口子,狼狈至极。 人群发出一阵鬨笑,曹惠嫻羞愤不已,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敢推——” 她没敢把话说完。 姜寧拿出另一瓶金银露,像拿手榴弹似的握著瓶颈位置,隨时要砸的样子。 至於这回砸的是地还是人,曹惠嫻不敢赌。 姜寧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睨著她,“你再对爷爷奶奶出言不逊,我就拿这个瓶子打爆你的头。” 曹惠嫻鼻孔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著,憋憋屈屈不敢吭声。 姜寧直起身,后退几步,扬声道:“说我偷户口本……你才五十多岁就老年痴呆了?前年爷爷去世,要註销户口,是你亲自把户口本交到我手里的,之后我无数次打电话叫你来拿,你自己不来还怪我了?” “再说我结婚,我今年二十六,又不是十六,既然到了法定年龄,我结婚怎么了?国家都允许你不允许?婚姻自由,我想跟谁结跟谁结,非得要跟你选的臭流氓结才行吗?啊,你应该也不觉得他是流氓吧,毕竟看电影的时候他把手伸到我裙子里去摸大腿,我咬他一口,你还让我去酒店房间跟他赔罪呢,不是吗?” 为了让吃瓜群眾听得清楚,姜寧有意拔高声调,但语气並不强烈。 越是如此,越显得她因为占理所以沉著镇定,曹惠嫻则是无理还要闹三分。 人群口风开始反转,尤其是那种家里有闺女的,明著骂曹惠嫻不是个东西。 姜寧不甘於此,继续发力,“你说你养我供我……麻烦你再好好想想,你確定尽到养母的责任了吗?真是你养我长大供我念书的吗?你有给我餵过一口奶为我换过一次尿布,有为我交过学费辅导过功课吗?” 养母的事儿一点不干,养母的架子倒是端得挺足,真拿她当软柿子了? 话到这里,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养母啊,难怪呢。”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对孩子啊,被欺负了还让人家去道歉,这当妈的是收了別人好处吧?” 短短几分钟,曹惠嫻就从苦情母亲沦为眾矢之的。 她撑著地站起来,色厉內荏,“你少在这儿顛倒黑白。” 又是砰的一声,另一个金银露瓶子摔在她脚边。 这次离得更近,溅起的一片玻璃在曹惠嫻手背上划了一条浅浅的血印。 曹惠嫻梅开二度,尖叫著跳开。 姜寧双眼微眯,“有没有顛倒黑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转身走向陆骋,嘴角噙笑,如同盛开的罌粟,美丽的同时又带著致命危险。 走出人群,姜寧神清气爽。 神医啊,果然两瓶金银露下去,心里的火都消失啦! 第8章 某个瞎眼的豪门阔少 闹了这么一场,姜寧体力告急,叫上陆骋,隨便找了个地方吃饭。 两个铺面打通的小店,因为挨著医院,加上正是饭点儿,食客眾多,热闹非凡。 两人运气好,刚好有客人吃完离开,空出来一张桌子。 姜寧眼疾手快,抢著过去占位点菜。 陆骋坐在对面,拿纸巾把桌面擦了又擦。 嘴唇绷成一条线,整个身子明显內收,儘可能的减少与他人的接触,浑身上下都写著忍耐克制。 他並没有西装革履,也没有穿奢侈品大牌,很休閒的著装,但从面料上就能看出和普罗大眾的区別,气质更是跟这样的小店格格不入。 姜寧掰开一次性筷子,来回剐蹭著清毛刺,莫名觉得好玩儿,“你应该很少来这样的小店吧?” 陆骋面不改色的掰筷子,“嗯,我习惯在家吃。” 啪一声脆响,筷子下面开了,筷头还粘在一块儿。 他又重新拿了一双,结果梅开二度。 陆骋太阳穴跳了跳,在心里默默问候生產这种一次性筷子的商家。 用户体验太差了,就不能直接分开再袋装吗? 姜寧拿起一双筷子,轻描淡写的一掰,再將两支完整的筷子递给他。 陆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谢谢。” 顿了顿,他又说:“应该减少使用一次性筷子,不环保。” 关键是他掰不好,丟人。 姜寧憋笑,倾身凑近他,压低声音,半开玩笑,“你不会是哪个家族的世家大少爷,什么千亿总裁豪门继承人吧?” 陆骋挑眉,呼吸微滯,面上不动声色,“你看我像吗?” 姜寧本来想说有点儿,很快又自嘲的笑起来。 江城这种十八线小城市,哪儿来的千亿总裁世家豪门? 那一个个瞧著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往上倒三代,九成九都是一样的泥腿子。 再说了,人家世家大少爷豪门继承人,吃拧了跑来相亲,还跟她闪婚? 玩儿呢? 姜寧难得认真,“最好不是,是的话早点告诉我,咱们抓紧回去把结婚证撤销了。” “为什么?”陆骋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异色,半开玩笑,“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嫁进豪门,你这么漂亮,难道就没想过走一走捷径?” 被夸漂亮,姜寧笑容放大。 “她们是心比天高,我是命比纸薄,豪门大院里都是人吃人,就怕有命进去没命享福,再说阶层鸿沟摆在这儿呢,別说人家看不上我,就算真有瞎眼的豪门阔少把我看上了,我也会有点远跑多远,决不沾边儿。” 她態度清晰坚决,陆骋摸著手上的缠戒指,心情复杂。 姜寧瞧出他情绪好像有点不对,逗他,“你不会想说你就是那个瞎了眼的豪门阔少吧?哈哈。” 陆骋喉头一哽,在坦白和隱瞒之间犹疑不定。 一盆沸腾滚烫的麻辣鱼片解了他的困境。 姜寧饿坏了,埋头乾饭,话题就此结束。 吃饱喝足,姜寧回到家,栽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陆骋把人送到小区门口,確定姜寧进去了,又过了两分钟,才迈步走向停在路边打著双闪的黑色卡宴。 长腿一迈坐进后座,“回酒店。” 司机,“好的陆总。” 路上,陆骋拿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信息后,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指尖一下下点著熄灭的屏幕。 司机从內视镜里看他。 陆骋开口,“老张。” 司机,“陆总?” 陆骋,“刚才医院门口发生的事,你去处理一下,儘量不要让视频照片在网上传播发酵。” 司机应承,“好的陆总。” 陆骋低头点开与一人的微信聊天界面,在信息框里打字:来酒店。 接著在相册里选了一张车子和车钥匙的照片,点击发送。 对方秒回了个闪现的表情包,配文:马上到! 四十分钟后,车在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下,陆骋进入大厅张望,很快看到了坐在大堂吧靠窗位置玩手机的楚恆。 他在对面的空位置坐下,楚恆抬头看一眼,立马把手机放旁边,两只手作捧状伸到陆骋面前,“陆总壕气,陆总威武,陆总你就是我的神。” 服务员走过来,陆骋慢悠悠点了杯手磨,之后才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他手里,“新婚礼物,车直接送到別墅了。” 保时捷911,鯊蓝。 楚恆是保时捷发烧友,人家集邮他集车,家里911集了七个顏色,再加上这款鯊蓝就算是集齐了。 楚恆嬉皮笑脸,“太客气了六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这款车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没订到。 还得是六哥有本事。 咖啡送过来,陆骋浅呷一口,醇香在口中漫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帮你亲哥办件事。华美路那边有家取悦成人馆,你去盘下来。” 他不想撒谎,所以他让朋友去把店拿下,就不算撒谎了。 楚恆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成人馆?几个意思?” 以他对陆骋的了解,行事必有所图,但是就一家小店,能图个什么? 还是成人馆这样的店。 也没听说陆家的生意要扩到江城来呀。 江城这种小城市,陆家也瞧不上才对。 陆骋睨他一眼。 楚恆秒懂,乖乖闭嘴。 咖啡喝完各自忙去,陆骋上楼回房间闷头睡了一觉,醒来给姜寧发信息,问她晚上在哪儿吃饭。 送她回家的时候,他说请她吃饭,让她隨便选地方。 姜寧回:火锅吃吗? 陆骋右手刷牙左手打字:可以。 不知道想到什么,刷牙的动作停顿片刻,镜面映出男人盛满眼眸的轻笑。 他在输入框里打字:新老公还『好用』吗? 此时,姜寧正窝在沙发上抱著手机挑选吃火锅的地方。 別人请客你选地儿,这里面可有得讲究。 首先得儘可能选个味道好的,味道不好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不能太便宜,便宜的菜品质量没保证吃完容易窜稀;也不能太贵,有宰人的嫌疑。 新消息从手机置顶里弹出来,看到加引號的字,姜寧秒懂。 这是在徵集用户体验? 她从桌上拿了颗梅子放嘴里,酸得脸皱起,手指飞快打字:一般。 一般? 陆骋挑眉。 就这还一般? 陆骋:那我再接再厉。 姜寧看到回復面露冷笑,打出的文字漫不经心:加油。 陆骋:什么时候再检验一下? 姜寧眼睛眯了眯,指尖一下下敲在手机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刚做完护肤水嫩嫩的脸上浮起明显的嘲讽。 呵,男人啊! 真是九月的螃蟹——满肚子黄。 再配上他这样的外形条件,还有个开成人馆的朋友,嘖。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跟泡腾片下水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姜寧心里泛起嘀咕。 超5g衝浪选手简书顏同志上周才给她分享了一条时事新闻。 一男子被妻子传染上爱滋,生出反社会心理,恶意招p还不戴t。 以一己之力让当地一年的爱滋病患超过了近十年的总人数,简直丧心病狂令人髮指,又细思极恐。 说好的晚上吃火锅,姜寧临时改成单人涮涮锅。 一人一锅,各涮各的。 也不管陆骋会怎么想,反正安全最重要。 陆骋只当她临时想吃涮锅了,完全没想到这么深层次去。 姜寧还是白天那一身,为了方便吃东西,长发扎成丸子头。 店里人声鼎沸,她要了瓶冰豆奶,插上吸管小口喝著,时不时拿余光瞄一眼身旁的陆骋,两只手绕过豆奶瓶在手机上打字。 陆骋没有窥屏的爱好,实在是她的表现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奇一瞥,就看到她的搜索栏里赫然写著『戴t还会传染x病吗』。 第9章 婚检 戴t还会传染x病吗? 居然搜这个,这是对他有多不信任? 陆骋好气又好笑,太阳穴突突跳,面上还得装做若无其事。 锅开了,他拿筷子拌调料,姜寧也放下手机开始吃东西。 估计搜到的答案不太乐观,一块煮老的毛肚在碗里翻来翻去,半天才往嘴里放,又嚼半天才往下吞,典型的心里有事食难下咽。 陆骋拿胳膊肘轻轻撞她,“不合胃口?” 锅里热气蒸腾,姜寧装模作样拿手扇两下,身子不动声色的偏向一旁拉开距离,“那什么,一直没问,你为什么闪婚?” 她设的那些条件,显然不是衝著过日子去的。 能答应这些条件的,显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成个家。 陆骋坦然承接她的注视,“本来没打算闪,不是你说著急吗?” 姜寧咬著筷子尖,“我著急你就配合?学雷锋啊?” 陆骋挺起胸膛,目光真诚,“我要说见色起意,食髓知味,你信吗?” 这样的两个词,愣是叫他说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姜寧蹙眉,粉嫩的指尖一下下点著桌面,目光灼灼。 盯了足足大半分钟,她收回目光,从翻滚的涮锅里捞出一根瘦身成功的鸭肠,粲然一笑,“信。” 她向来美而自知,对她见色起意的,他也不是第一个。 那晚体验也確实不错。 只是不巧,她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领证只是开始,他们俩的关係能走到哪一步完全看天意,反正不涉及財產,离婚也没什么成本。 陆骋笑笑,再开口,语气认真了些,“你这么漂亮,不快点下手,万一跟人跑了怎么办?” 一步慢,他迟了七年。 姜寧全当他在说漂亮话,心不在焉,没注意嘴角沾了点油。 陆骋抽了张纸,十分自然的帮她擦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动作太快,姜寧一瞬间头皮都绷紧了,就跟脚底下踩了地雷似的,拿不准是实弹还是哑炮,坐立难安。 必须得把这事儿解决了。 她一边捞吃的,一边状似隨意的开口,“那什么,明天去医院补个婚检吧,结婚不都有这个流程吗?” 如果真有什么,早发现早治疗,总比一直提心弔胆得好。 陆骋点头,“好。” 次日一早,俩人踩著医生上班的点儿来到医院。 姜寧个性散漫,很少有这么雷厉风行的时候,没办法,事关重大,必须上心一点。 自助掛號机前,眼看著姜寧要点传染病科,陆骋快她一步点了体检科。 姜寧挑眉。 陆骋,“婚检!” 直接掛传染科,这也太贴脸开大了。 他丟不起那人。 姜寧激他,“怕了?” 陆骋上前半步,逼近她,“我怕还是你怕?” 姜寧展笑,双手环胸,仰头。 身高不如人,气场两米八,“婚前故意隱瞒疾病属於违法行为,情节严重者或可触犯刑法。” 言下之意,要是真有点什么,赶紧交代了吧。 陆骋唇角几不可查的上扬,“懂得还挺多。” 姜寧笑而不语。 她不懂,还不会百度吗? 陆骋在掛號机上操作完,扫码付款,號纸从机器里吐出来。 他们来得早,掛体检科的人也少,號纸上提示前方等待零人,直接就可以过去。 但是婚检婚检,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婚检肯定也不是光检哪一个。 姜寧站在掛號机前磨磨蹭蹭掏身份证,一想到婚检女方需要查妇科就头大。 若非必要,没哪个女的愿意扒了裤子躺在取样台上像过年猪一样任人处置。 陆骋看穿她的想法,迈步往电梯走,“不想查也不勉强,我没你那个顾虑。” 姜寧如蒙大赦,一本正经,“要不我查查有没有狂犬病?” 陆骋懒得搭理她。 接下来的检查,姜寧全程陪同,宛如一个敬业的监工。 几个项目跑下来,结果显示这傢伙正常得不正常,连亚健康都没有一点。 医生一边在报告上签字,一边问他平时有没有运动的习惯。 陆骋明目张胆的看著姜寧,眸色深沉,“以前没有,以后晚上可能会有。” 『晚上』二字略带重音。 姜寧秒懂,磨著牙瞪他。 医生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还在那儿说晚上运动要注意强度和时长。 强度,和时长…… 陆骋忍笑,“好,我会注意的。” 姜寧最关心的传染病检查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就陆骋的配合態度,她想应该问题不大。 从医院出来,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姜寧手机响。 她看著来电显示,暗暗提气。 电话接通,“爸”。 姜照源总是压迫感十足,小时候被他瞪一眼,她都能直接嚇哭。 一直到现在,姜寧对这个养父都有一种骨子里的畏惧感。 姜照源,“晚上回家吃饭。” 说完,也不等回应就直接掛断,乾脆利落得像老板在给下属发號施令。 攥著手机,姜寧心情不好,脸色更不好。 昨天刚跟曹惠嫻闹了一场,今天这顿饭摆明了鸿门宴。 明知有坑,又不能不去,她领了证,怎么也得把陆骋带回去露个脸,否则说不过去。 陆骋猜了个大概,双手插兜,等著她开口。 姜寧后退半步,略微拉开点距离,將人上下打量。 陆骋的外形条件没得挑,脸帅身材棒。 昨天的休閒西装,今天的卫衣,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帅气。 不过今天这身太休閒,不適合去老丈人家拜访。 红灯转绿,姜寧率先迈步,“走,带你置装备去。” 俩人打车到商场,她给陆骋选了几套衣裳,一扫码,三万八。 导购在打包,陆骋拿著小票看明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课少钱少勉强温饱?” 昨晚吃涮锅时,姜寧说她在江城一小任美术老师,『课少钱少勉强温饱』是她自己的原话。 姜寧隨意倚在柜檯上,手指勾著头髮,风情万种的冲他笑,“先收买一下,你才会好好陪我衝锋陷阵呀。” 陆骋,“那我不是占你便宜?” 姜寧走上前,带著鼓励意味,拂了拂他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那不能。晚上有场硬仗,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硬仗,表现…… 姜寧慢半拍意识到这话存在歧义。 陆骋上前贴近,嗓音低沉,曖昧横生,“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姜寧伸出手指头抵在他胸口,把人一点点推远,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么爱撩,属什么的?” 陆骋握住她的手指,目光灼热,“属於你。” 这土味情话说得。 姜寧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忍不住笑,抽回手,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撕开,就这么当著他的面把手仔细擦了一遍。 一句话没说,已经把嫌弃表现到极致。 陆骋不气不恼,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走吧,迎战。” 第10章 新女婿上门,热热闹闹 姜寧一刻也不想在姜家多待,磨蹭到饭点儿才踏进姜家大门。 陆骋手里拎著几个礼盒。新女婿头一回上门,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曹惠嫻和姜茴在客厅聊天,看到俩人进门,立马噤声敛笑。 尤其是曹惠嫻,眼里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马上关起门来把姜寧打一顿,以报昨日之仇。 姜茴穿著香奶奶最新款的山茶珍珠吊带连衣裙,粉嫩嫩的顏色衬得皮肤也粉嫩嫩的。 长捲髮编成鬆散的侧马尾,末端用粉色丝带绑起来。 脖子上戴著亮闪闪的钻石项炼,整体造型精致又贵气,就是一张人造名模脸瞧著不太自然。 看到姜寧,姜茴隨意放在沙发上的手紧了又紧。 姜寧始终笑吟吟,对姜茴的目光视若无睹。 没办法,长得漂亮就是容易拉仇恨。 化妆镜前坐俩小时,衣裳首饰各种搭配,比不过人家天生丽质的隨便洗把脸,你说可气不可气。 姜寧把礼盒放到茶几上,拉著陆骋落坐,“陆骋给你们带的。” 陆骋跟她挨著,一双大长腿自然打开,视线淡淡扫过对面两人,礼貌微笑的同时又带著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相比起俩人的风轻云淡,曹惠嫻的厌恶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她身子后仰远离礼盒,怕沾上脏东西似的,嫌恶之意不言而喻。 “刘姐。” 刘姐正在上菜,听到声音走过来,“太太。” 曹惠嫻抬了抬下巴,“拿杂物间去。” 等东西拿走,又说:“仔细擦擦,消个毒。” 姜寧不气不恼,甚至有点想笑。 那几个礼盒是她隨便在超市买的,看著一大堆,总共没几个钱,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不管多好的东西,因为是她带来的,最终归属都会是杂物间,然后在某一天清理的时候分给佣人。 五位数给陆骋买衣服,五百块买礼品,过日子就得这样,该省省该。 俩人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响起,曹惠嫻一秒换上热情脸,拿手推姜茴,“肯定是你成宏哥来了,快去开门。” 听到『成宏哥』仨字,姜寧好看的眼睛眯了眯。 陆骋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抓起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拿手指勾著玩儿,“谁呀?” 姜寧嘴角浮起嘲弄的笑,完全出於本能的回勾那触感绝佳的梦中情手,意有所指,“狂犬病毒二级感染份子。” 在医院,她提到过咬人的事。 陆骋“哦”了一声,秒懂。 他微微用力捏她的指尖,“下次还是別动嘴了,脏,看谁不爽,我帮你收拾。” 陆骋真心实意。 姜寧完美跑偏。 这男人,这么会討女人欢心,不会是哪个会所里掛牌子的吧? 陆骋小动作多,亲昵但不失分寸,姜寧娇笑配合,儼然一对恩爱的新婚小夫妻。 曹惠嫻坐在对面,瞪著一双喷火的眼睛看俩人互动,气得连灌了好几口水败火。 杜成宏进来,看到俩人黏黏糊糊恨不得缠一起的劲儿,也有一瞬火气上头。 但就一瞬。 他知道姜寧自作主张跟人领了证,但是没关係,今天这顿饭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见新女婿。 只要姜家不认,她领证也没用,姜照源说了,姜家大女婿非他莫属。 至於咬他的帐,他早晚要连本带利討回来。 囊中之物,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男人最懂男人,只一眼,陆骋就完全看透了杜成宏的想法。 曹惠嫻堆起笑脸,热情中甚至带著些狗腿,“成宏啊,快,过来坐。” 杜成宏冲她笑笑,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 曹惠嫻还想说什么,杜成宏视线已经挪开,肆无忌惮的打量陆骋,“姜寧妹妹,这就是你老公?” 轻蔑的语调,仿佛老公是什么多低贱的物种。 姜寧笑著把手从陆骋指缝里穿过去,十指相扣,含情脉脉,“没错,我老公。” 她在演,殊不知一旁的陆骋完全走心,被她一句“我老公”撩得心律飆升。 杜成宏被两人刺激到,话变得刺耳起来,“你这老公是不是身体不太好?眼底发青,他在床上能满足你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姜寧瞬间黑脸。 这么隱私的话题被搬到檯面上,她答与不答都吃亏。 曹惠嫻优雅的端著咖啡,拿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姜茴。 瞧瞧,好戏开始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该让杜成宏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死丫头。 杜成宏面露得意,还想乘胜追击,陆骋率先出声,“我就说看著眼熟,哎,你不是那谁吗?” 杜成宏翘起二郎腿,鼻孔朝天,轻蔑反问:“你认得我?” 杜家的地產公司在江城雄霸一方,他舅舅还是某个局的领导,认识他也不稀奇。 陆骋转过头对姜寧说:“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来成人馆定特效神油的客人,就是他。” 杜成宏正在装模作样的摆弄衣袖,状似无意的露出手腕上的名牌手錶。 听到这话,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你你你少胡说八道,什么特效神油,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姜寧眉眼带笑,这回轮到她看『耍猴』了。 陆骋演技超群,神態语调那叫一个逼真,“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男人嘛,大家都懂得,啊!” 最后一个『啊』,陆骋是看著曹惠嫻和姜茴说的。 曹惠嫻脸黑得堪比煤炭。 姜茴私底下玩得,但在家里一直装著乖乖女的样子,故作羞怯的把脸侧向一旁,眼角余光却始终停留在陆骋身上。 这个陆骋,长得帅,人也挺有意思。 余光再侧向姜寧,眼里的厌恶几乎要凝出实质。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姜寧身边有这號人物,果然,『好东西』她都自己藏著。 杜成宏反应过来,这是拿他开涮呢,气愤起身,“你別血口喷人,什么狗屁成人馆,我从来没去过,更没定过什么神油。” 他是真没去过,著急解释,阵脚一乱,话就变得磕磕绊绊,倒显得欲盖弥彰。 陆骋『嘖』了一声,无奈顺从,“好好好,没去过没去过。” 说罢,似是自言自语,又是用的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怎么这么不坦荡呢,上回让我弄特效神油的时候可不是这態度。” 这语气,这神態,说得跟真的一样,妥妥的演技派,奥斯卡欠小金人儿的级別。 姜寧故意在旁边拱火,“真的假的?你別认错人了。” 陆骋自然接话,“怎么可能认错,成宏少爷嘛。” 他不知道杜成宏姓什么,但是听到曹惠嫻叫成宏了。 造谣一张嘴,陆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给杜成宏扣上了一口大黑锅。 杜成宏红著脸,“不是,没有,你胡说”几个词来回倒,苍白又无力。 他又气又臊,甚至不知道『去成人馆』和『定特效神油』两个问题,先解释哪一个比较好。 眼下的场合,这两个问题,不管解释哪一个都不合时宜,不解释又像默认。 这就是陆骋的套,严防死堵,不给活路。 姜寧憋笑憋到內伤,对面三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简直看不过来。 直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厅里的喧闹戛然而止。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第11章 新老公硬控全场 姜照源穿著一身米色家居服从楼上下来,柔软温和的面料,丝毫缓和不了他一身的精明凌厉。 他有日子没回家了。 公司最近正在接洽一个大项目,这单要是做成了,不仅效益可观,还能跟行业龙头搭上线,打出公司名气,一举多得。 稳妥起见,他这段时间一直扎在公司,亲自把控全局。 说来也巧,他平时根本没时间刷朋友圈,昨天约的客户迟到半小时,他趁这个空档隨手翻了一下,刚好看到姜寧晒的结婚证。 实话实话,从照片上看,俩人挺登对。 但是他不同意。 姓了姜,就得充分发挥作用为姜家增益。 古代国家之间和亲,现在企业之间联姻,都是彼此互利共贏最直接的办法,杜氏地產正是他精心挑选的盟友。 刚好,姜寧模样生得好,一张照片就把杜成宏的魂儿给勾去了。 他已经做好安排,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姜氏的发展大计,至於姜寧的意愿,他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也不觉得需要考虑。 一个养女而已! 领个证就以为能找男人撑腰了? 昨天居然敢在医院门口跟惠嫻当眾起衝突,他这就让她看看,在这个家只要他不点头,傍上天王老子都没用。 见到姜照源,杜成宏就跟见到救星似的迎上去,“姜叔叔,他——” 他指著陆骋正想告状,姜照源先一步打断,“先吃饭,边吃边聊。” 几人各自落座,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杯碟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在姜照源面前,姜寧明显压抑得多,闷头进食,全程连头都没抬一下。 几分钟后,姜照源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汤碗,望著陆骋缓缓开口,“你是开成人馆的?” 陆骋咽下嘴里的食物,敷衍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的,没必要跟他说那么多。 杜成宏发出轻蔑的嗤笑,“原来就是个卖保险套的。” 还以为是单纯涮他,没想到还真是卖那玩意儿的。 陆骋与他对视,似笑非笑,“我店里卖些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特效神油忘了?” “你!”杜成宏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坐在旁边的曹惠嫻伸手拉住他,递上温和安抚的眼神,下一刻瞪著姜寧,啪一声把筷子拍桌上,“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东西,噁心不噁心。” 变脸之快,变戏法的都自愧不如。 姜寧咬著筷子尖,浑身绷得紧,面上云淡风轻,“开成人馆怎么了,法律都允许你不允许?” 曹惠嫻吃瘪,碍著杜成宏在也不好撒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姜茴乖巧的给她顺著背,看向姜寧义愤填膺,“姐姐,你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 姜寧斜眼睨著她,嘴角含笑,眸中却似淬了风雪,“这不好好说著呢,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说?” 她一没拍桌子二没甩筷子,怎么不算好好说呢。 陆骋伸手夹稍远位置的菜,不动声色的帮腔,“原来姜家兴的是妹妹教姐姐做事的规矩,这还挺少见的。” 曹惠嫻在下面拽姜茴的袖子。 丈夫注重家声,不能在他的雷区上蹦躂。 哪怕一个亲生一个养女,但对外都是姜家的女儿,双胞胎嘛。 姜茴不情不愿,哼了一声,负气把头转向一旁。 姜照源目光扫过全场,一句话没说,强横的威慑力已经让刚才站起来的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气压低到极点,整个区域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姜寧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这种氛围,就算摆了满汉全席她也吃不下去,吃了也得消化不良。 姜照源拿著勺子,慢条斯理的搅弄热汤,没搭理她,而是看向她旁边的陆骋,“你和姜寧的事,我不同意。” 他声调不高,却不容置喙。 姜寧想开口,垂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扭头看向陆骋,不明所以。 陆骋一直在吃东西。 这个尝一口,不好吃,那个尝一口,嗯,可以,再来一口。 饭桌上,只有他表现出了对这一桌子菜最基本的尊重,而且全程泰然自若,面对姜照源的强势高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紧张和畏怯,就好像真就是女婿上门到老丈人家吃顿便饭。 甚至连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拘束侷促都没有。 听到姜照源的话,陆骋一不生气,二不爭辩,咽下嘴里的食物,轻飘飘回以一句“婚姻自由”,然后就把筷子伸向下一道没尝过的菜。 四两拨千斤。 姜照源眼神渐厉,“我姜家的女儿没有这个自由,姜寧的婚事我说了算。” 这个菜是酸甜口,陆骋不喜欢,他抽纸接到嘴边吐出来,一扭头,姜寧递过来一杯水。 陆骋的表现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別的不说,光这份抗压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刮刮乐中奖,本以为中了五十,结果把后面单位刮开,还有个『万』。 两人相视一笑,陆骋接过喝了一口,抬头迎上姜照源鹰隼般的目光,“不,她自己说了算。” 眼神相交,如雷霆相撞,火四溅。 硝烟弥散间,姜照源甚至有被压制的態势,浑身紧绷著,脊背莫名生出寒意,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摸出来回了个消息,也暂时避开锋芒。 再抬头时,他的目光转落到姜寧身上。 有暗示,有警告,甚至带著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爸爸今天叫你回来,就两件事。一,明天去把离婚申请交了,二,你跟成宏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先订婚,离婚手续办下来再领证,不影响。” 这是要姜寧自己表態来打陆骋的脸。 姜照源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扑在公司,对家里的事管得比较少,姜寧也没有从小在他跟前长大。 但是他有这个自信,不管是摄於父亲的权威,还是对姜家脸面的考量,姜寧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境下忤逆他的意愿。 一个养女,哪有说“不”的权利? 再说了,地產老板独子和区区小店老板,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杜成宏冲姜照源兴奋的说了声“谢谢叔叔”,再扭头看向陆骋,得意洋洋。 曹惠嫻给他夹菜,“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姜寧用力吸气,再缓缓呼出。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姜照源对她,从来都像是对老板对员工。 没有哪个老板会关心员工的想法和情绪,他们要的只有服从。 “我不。”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姜照源抓起面前的汤碗朝她砸过去。 第12章 狗屁一家人 汤碗冲在前头,碗里还有半碗热汤,连飞带溅。 姜寧下意识后仰退避,结果被椅背挡住。 眼看就要被碗砸中,腰间倏地一紧,接著整个人被提起来,撞进陆骋怀里。 几乎同一时间,碗砸在她的椅背上,热汤跟著洒在上面,晕染开一片暗色。 叮的一声,汤碗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骋拥著姜寧站著,目光阴沉,“领证第二天就逼著我老婆改嫁,当我死的?” 他语气不重,也没有张扬外放的怒气,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却让人心惊。 一般来说有这种气势的人,要么背景稳,要么足够狠。 成人馆这门生意著实引人遐想,再深层次一点,说不定会跟某些灰色甚至黑色產业搭上关係。 姜照源眼神沉了沉,下意识把陆骋归进足够狠那一类。 比起姜照源的老奸巨猾,杜成宏只能说有个脑子凑身高。 他就像是点著的炮仗,一下子窜起来,抬脚踩在椅子上,手指著陆骋鼻子,“你一个卖保险套的穷酸,死不死的又能怎么样?” 曹惠嫻站起身,双手抱胸,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尖酸刻薄,“你这种人也妄想娶我姜家的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陆骋冷眼扫来,“我什么德性?” 曹惠嫻被他眼神震慑,心惊肉跳,硬著头皮回答,“当、当然是穷鬼混混的德性。” 就像杜成宏说的,一个破卖保险套的而已。 姜茴跟著站起来,却是衝著姜寧去的,“姐姐,你別闹了,爸妈都是为你好,咱们是一家人,还能害你吗?” 她装出好言相劝的样子,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 姜寧饶有趣味的看著这个『双胞胎』妹妹,讽笑。 幸好俩人不是真的双胞胎。 她媚骨天成,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不仅成绩拔尖,而且德智体美全面开,一路都是读的公立重点,歷任老师没有不夸的。 姜茴小时候黑黄乾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隨著年龄增长倒是越长越漂亮了,却不满足,迷上医美,脸上动得多了面部僵硬,一笑跟哭似的。 念书也是差强人意,没完没了的家教从上小学补到考大学,一查分,本科线都没过。 钱送到国外镀金,回来在家里公司当副总。 不加班不动脑,工资准时混低保。 姜寧目光久久定格在碎裂的汤碗上,听到姜茴的话,极尽讽刺,“一家人?什么狗屁一家人。” 她之於这个家,就像这个碗,但凡需要,隨时可以扔弃,没人管地面硬不硬,更无人在意这个碗扔出去会裂成几块。 无足轻重,又有那么一丁点作用,可以装汤,还可以砸人。 姜寧心里窝火。 她揪著垂落的桌布用力一掀,哗啦一声,杯盘碗碟倾倒一片,有些掉到桌下,叮铃咣当摔一地。 佣人被动静惊到,忙跑过来,远远看著不敢上前。 曹惠嫻嚇得惊声大叫,“你疯了吗姜寧!” 姜照源一言不发,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姜寧漫不经心的抽纸擦手,擦完去牵陆骋,“没得吃了,我们走吧。” 其实她有点担心陆骋被姜家人贬损,怒气上头不听她的。 这种时候,要是两人心不齐,面子里子都掛不住。 没想到陆骋十分配合。 曹惠嫻在背后大声吼,“你走,走了就永远別回来,死也別想进这个门。” 姜寧驻足,回头看著她,“那可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把解除领养的手续办一下。” 爷爷奶奶不在了,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对姜家已无半点留恋。 听到『领养』,杜成宏面色如常,看来是早就知道。 曹惠嫻冷笑,“你想得美,姓了我姜家的姓,承了我姜家的恩,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解除收养,你当我们傻吗?你等著,我回头就去你们学校,让你们学校领导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看你还怎么有脸在学校教书育人。” 一提到学校,姜寧多少有些顾忌,皱著眉头没吭声。 陆骋捏了捏她的手,冲曹惠嫻扬声说:“你隨时来,我给她包里多放几瓶特效神油等著你,就当是小辈孝敬你二老的。” 说这话时,眼角余光故意刮带上姜照源。 “你!你混帐!” 曹惠嫻气得发抖。 陆骋浑不在意。 对长辈说这种话確实大逆不道,但这又不是他长辈。 姜寧也不是亲生的,就算是,比起母慈子孝,他也更信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这些傢伙,显然不会是来喝酒的。 目送二人远去,杜成宏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转身质问姜照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姜照源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一开口,暗示意味明显,“一个小店老板,你还搞不定?” 杜成宏一想,是哦,区区一个破卖保险套的而已。 他匆匆道別,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摇人。 另一边,陆骋打车送姜寧回园小区。 看著灰白的大门,姜寧心里有些惆悵。 奶奶病逝后的第二年,爷爷也跟著去了,考虑到她在姜家的处境,临终前把园小区的房子留给了她。 岁月无情,当初的富人小区也落魄了,外墙斑驳,里面也没有別有洞天,隨处可见时间的痕跡。 车停在小区门口,陆骋问姜寧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姜寧软绵绵摇头,没食慾。 陆骋勾她手指,“用不用我送你上去?” 姜寧伸手捋长发,扭头看了眼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失笑,“消停会儿吧,没心情跟你闹。” 怎么说呢,她毕竟姓了姜,要是没有遇到爷爷,她连个姓都没有。 闹到这一步,实非她所愿。 陆骋也不勉强,“有需要隨时找我。” 目送姜寧进入小区,陆骋坐进车里,给楚恆打电话询问盘店进度。 楚恆效率极高,已经办好了。 姜寧开门进屋,掏出手机给陆骋发消息:你店里应该有监控的吧? 陆骋秒回:真不是我的店。 后面跟了个emoji表情里的捂脸。 他没有行业歧视,但是因为成人馆这事儿,她都怀疑他不乾净了,还是撇清一点比较好。 而且也確实不是他的。 楚恆的。 姜寧:不管谁的店,都额外注意点吧,今天闹成这样,说不定会有人去店里找麻烦。 姜寧不记得陆骋有没有说过店名,但是不管是姜家还是杜家,找家店都不是什么难事。 防范於未然总不是坏事。 姜寧不知道,她的提醒给陆骋打开了一个绝佳的思路。 陆骋马上让司机掉转方向去成人馆,同时让楚恆把钥匙送过来。 第13章 午夜,派出所 姜寧冲完澡,吹了头髮,做了护肤,一通忙活下来,在姜家遗留的沉闷心情散去不少,开始知道饿了。她窝在沙发里点外卖。 电视在播放一部已经看过的喜剧电影。 不是为了看,就是想屋里有点声音。 半小时后,外卖送到。 麻辣鲜香的麻辣烫,加了小米椒,一开盖,辛辣味直衝鼻腔,呛得她浅咳了一声。 刚吃一口,手机振动,微信新消息进来。 是一张照片。 一大碗黑漆漆的中药,一只张开的手悬在碗上做参照。 后面紧跟一条文字消息。 简书顏:我想在里面加点耗子药,死了算了。 姜寧:可別,现在耗子药都是假冒偽劣產品,吃不死人,但能让人生不如死。 简书顏发过来一个倒地泪流的表情。 姜寧:深表同情。 简书顏,姜寧发小,5g衝浪选手,早婚分子。 结婚两年,至今未孕,婆婆著急抱孙子,从老家搬过来跟小俩口一起生活,美其名曰照顾起居,实则样催生。 今天这个土法明天那个偏方,药比饭还吃得勤。 肚子没动静,大姨妈倒折腾出问题了,要么离家出走,要么赖著不走。 简书顏:在干嘛? 姜寧拍了张麻辣烫的照片发过去。 简书顏马上语音电话拨过来,姜寧秒接起,开著外音放到一旁。 二十多分钟里,简书顏拿她这儿当开封府,歷数她婆婆的诸多『罪状』。 喝药都算常规操作了,还有喝符水扎银针,听得姜寧不仅恐育,还开始恐婚。 慢半拍想起来,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她已经没有恐婚的资格了。 吐槽得正起劲,老太太的声音远远传来,“几点了还不去睡觉,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难怪怀不上孩子。” 简书顏一秒收声,恨得牙痒。 她不是怂包性格,完全是因为体谅老公周竞,不想他在中间当夹心饼乾,才一直忍著老太太。 悄咪咪又吐槽了两句,简书顏才掛断,回房间跟姜寧发信息。 又聊了十来分钟,简书顏去峡谷征战,姜寧放下手机收拾饭后残局。 刷完牙,上床睡觉。 临闭眼前,她思来想去,还是又给陆骋发了条信息:要不叫你朋友最近关几天店,歇几天。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陆骋左一句特效神油又一句特效神油,把杜成宏气够呛。 几分钟后,陆骋回:不至於,我住店里守著的。 成人馆二楼,陆骋坐在椅子上,头顶灯光照著他狡黠的脸。 能不能登堂入室就看这一下了。 姜寧想了想,打字:那你注意安全。 点下发送后放好手机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呢,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边响边震动,跟午夜凶铃似的。 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接听,嗓音微哑,“餵?” 对方,“姜寧吗?请到东区派出所来一趟。” 姜寧一骨碌坐起来,“哈?派出所?”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姜寧还从来没去过派出所。 凌晨三点的城市静悄悄,派出所倒是热闹。 打架斗殴的,喝酒闹事的,还有抓j的。 男人夜会情妇,被原配带著三个身强力壮的大舅哥当场按住,扒光了扭送到派出所,劲爆程度堪比年度大戏。 姜寧绕过混乱的人群,拉住一位端著泡麵经过的民警,“我是姜寧,陆骋的……呃……妻子。” 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实在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她也还没適应已婚的身份。 民警打量她,眼带审视。 恰在此时,陆骋从笔录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姜寧。” 姜寧听到声音迎上去。 陆骋头髮半湿,衣裳也带著湿气,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儿啊?” 大半夜的,怎么还搞到派出所来了? 来的路上,姜寧脑子里想过无数可能,偷盗抢劫赌博pc,甚至连找小姐逃单都想到了。 她私心的想,如果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明天就去提交离婚申请。 总不能为了避开一个坑,把自己送进另一个坑里。 有民警慢两步跟著陆骋出来,听到姜寧的话,说:“成人馆今晚被人砸了。” “啊?”姜寧震惊掩嘴。 虽然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毕竟是早有预料的事,所以这个反应演的成分居多。 民警把他们送到门口,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有消息及时联繫之类的话,就又忙去了。 寂静的夜里,两人並排走著,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成一个点,再拉长。 夜凉,姜寧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没抓到人?” “嗯,警察来的时候已经跑了。” 陆骋说话时脸上肉眼可见的烦躁。 装的,其实心里乐开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支,在准备点火的时候顿住,扭头看向姜寧,扬了扬手里的烟,“不介意吧?” 姜寧微微一笑,摇头。 心想,还是个讲究人。 陆骋到底还是没抽,主动跟姜寧说起晚上的事。 “我正睡觉呢,就听到楼下玻璃碎了,四五个人戴著面具,进来就是一通砸,砸完就跑,前前后后也就几分钟。” 姜寧能想像那个画面,上下打量他,“你人没事儿吧?” 陆骋摇头,“没跟我动手,就警告我,要想过安生日子就赶紧跟你离婚,如果不听,下次来就把店里所有的神油给我灌下去。” 姜寧深吸气,咬著下唇没吭声。 对神油执念这么深,想来应该是杜成宏找的人。 狗东西,动作这么快! 陆骋,“你也別想那么多,反正都报警了,交给警察处理就好。” 姜寧用力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皱著眉头,气鼓鼓咬著后槽牙,“你也说了,今天只是警告,要是警告没用——” 四目相对,姜寧默默咽回后半句。 老实说,她並不清楚像杜成宏那样的富二代能有哪些手段,但肯定是不好应对的。 要是杜成宏真的感染狂犬病就好了,为民除害。 转念一想,杜成宏要是染了病,她这个感染源还能有好? 呸呸呸,还是算了吧! 姜寧满脑袋官司,脸都快拧一块儿了,正烦著呢,陆骋突然倾身贴近。 眼眸深邃,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繾綣,仿佛要將她整个人吸进去。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没事儿,来,老公抱著冷静一下。” 第14章 对方发来同居申请 姜寧生生气笑了。 她原本还有些抱歉把陆骋拉进自己这堆烂事里,现在看来老天爷心里是有数的,像他这样的,就该受点磋磨。 笑容在脸上漾开,视线胶著间,白皙纤细的手指勾住陆骋的衣领拉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挨上。 小女人媚眼如丝,眼尾微微上挑,半戏謔半狡黠,声音又娇又软,“老公?” 陆骋环住她的细腰,喉结滚动,身上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 嗓音低沉,因克制而带了些颗粒感,“在外头呢,注意影响。” 姜寧挑眉,眼带挑衅,“就不,你能怎样?” 陆骋攥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到唇边,眼神火热,“你说了算。” 话到这里突然停下,他眼神暗示,她心领神会。 不得不说,陆骋在撩人这方面真的是高端局选手,加上这样一张祸乱苍生的脸,说他是狐狸精变的也不为过。 姜寧把手抽出来,指尖顶在他胸口將人一点点推离,脑子里想的词是“请你自重”,却在出口时变成了“等你拿到检查报告再说”。 就像他说的,食髓知味。 吃了那么多年清粥白菜,突然吃了顿好的,就再也不想回去吃素了。 不过前提是这好的得无菌无毒。 能得她这么一句已经是意外之喜,陆骋两手抄兜,眼底雀跃藏不住。 他站在路边拦车,“行了,你回去吧,要不是我朋友不在,警察又非要人过来签字,我都懒得跟你提。” 姜寧,“那你呢?” 陆骋答,“我回店里收拾收拾。” 姜寧短暂思忖,说:“我跟你一起,两个人快一些。” 陆骋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俩人打车来到店里,只见崩裂的玻璃碎片铺了一地。 往里走,地上积著水,货品被扫到地上,外包装全泡了。 玻璃柜收款机砸稀碎,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楼上也未能倖免。 地上湿漉漉的泡著水,就跟发了水灾似的,床上也湿透了,一按就往外冒水。 面对姜寧疑惑的目光,陆骋指了指头顶,挤出一丝苦笑,“那群傢伙把消防喷头给敲开了。” 不是,他自己敲的。 姜寧没有起疑,拳头收紧,环视满屋狼藉,“叫你朋友回头算算有多少损失,报个数给我,我赔给他。” 陆骋没跟她客气,“姜小姐大气。” 姜寧里外转了一圈,想收拾根本无从下手。 住肯定是不能住了,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来,姜寧想了想说:“你先住酒店吧,费用也算我头上。” 陆骋戏謔,“你一个月几千块是发的美刀吧?” 刚买了几万块的衣服,这会儿又大包大揽,又是赔偿又是安排他住酒店的。 姜寧偏著头摸了摸眉毛,“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用那么麻烦。”陆骋双手抄兜,理直气壮,“我住你那里。” 姜寧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眼睛眯了眯,“你说什么?” 虽然她有想过俩人大概率要住到一块儿,但真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还是有点…… 怎么说呢,也不是过分,但就是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味道。 陆骋目光柔和,嘴角噙著浅笑,“我从不强人所难,更不会趁人之危。” 他给她普法,“而且就算是夫妻,强迫对方也属於违法行为。” 姜寧双手抱胸盯著他,“是吗?” 陆骋面不改色,“要不然我给你写个字据?” 姜寧嘲弄轻嗤。 字据? 真要有点什么,她还能拿著字据去找警察叔叔主持公道? 不过有个问题她確实需要考虑。 店里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不管他是住酒店还是租房,只要没跟她住到一块儿,都会引人猜疑。 陆骋满脸坦然,语气真挚,“我能理解,姜小姐人美声甜身材好,防范意识强一些是应该的。” 姜寧直勾勾盯著他,探究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某一刻,陆骋突然倾身向前,投在姜寧头顶的阴影猛然放大。 他动作飞快,没想到姜寧更快,迅速抬手捂在他唇上。 拿手掌捂也就算了,关键嘴唇跟她手掌之间还隔著一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纸巾。 在她身后,陆骋手里接著刚从墙上掉落的装饰画框。 他直起身,把画框放到旁边的桌上。 姜寧这才反应过来,尷尬得脚趾头都抠紧了。 这笑话闹大了。 陆骋笑出声,“姜小姐副业是出老千的吧?” 手这么快。 姜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扬了扬拳头一本正经,“不是,打流氓的。” 陆骋直视著她,一脸正色,“挺好,下回我帮你一起打。” 姜寧轻嗤一声,转身迈步下楼,“明天下午两点,医院门口碰头取报告。” 猪肉都得检疫合格才能售卖,男人也得检疫合格才能进她的门。 其实也可以陆骋拿了报告给她送来,但她信不过,现在的作假技术五八门,改个报告太小儿科了。 陆骋视线追隨,半分钟后又走到窗边,看著姜寧走出店门打车走了。 直至车尾灯消失,陆骋才收回视线,掏出烟点上。 烟雾笼罩间,一双眼愈发深邃莫测。 抽完烟下楼,车子已经在楼下候著了,他直接上车回酒店睡觉,店铺这边自有人接手处理。 第二天下午,陆骋提前十分钟赶到医院,不多时,姜寧也到了。 美术老师在学校就是个閒职,小学美术老师就更閒了,只要不介意扣钱,请假跟玩儿似的。 半小时后,俩人从医院出来,姜寧递给他家里的备用钥匙。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排雷完毕,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从现在开始,次臥就归你了,我还要上班,你看看缺点什么,自己去置办。” 话音落,陆骋手机响。 拿起一看,姜寧往他微信上转了一万块钱。 第15章 老婆,他打我 陆骋看著手机上的转帐,挑眉,“几个意思?” 不是说经济自理吗? 姜寧笑著贴近,抬起葱玉般的手替他整理衣领,贤惠得不行,“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多费心。” 她知道陆骋大概率不缺钱。 但是怎么说呢,她这边確实麻烦事不少,给点钱,多少算是那么个意思。 陆骋抬手抚过她的髮丝,“辛苦费?” 姜寧不动声色退开,“也可以这么理解。” 修长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陆骋似笑非笑。 姜寧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补充道:“月付,这是这个月的,每个月一万。” 江城这种十八线小城市,计程车起步价才五块钱,一个月一万,比她工资还高,属实算是大价钱了。 她想得很通透,要是以后跟陆骋真处出感情,成了货真价实的两口子,这钱也算是给自己了,不算浪费。 要是没成,金钱交易,钱货两讫,断起来也能简单干脆。 横竖这钱出去都能起到作用。 陆骋薄唇微挑,“这么大方?” 还说什么课少钱少勉强温饱,她的温饱线是针对什么样家庭划的? 姜家倒是有钱,但就她在那个家里的地位,有钱也落不到她手里。 姜寧脸上笑容放大,“能者多得。” 就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值得起这个价。 陆骋又问:“我得带著莽仔,你不介意吧?” 莽仔,就是咬了姜寧的那只小奶狗。 莽莽撞撞,所以叫莽仔。 姜寧,“可以,狗肉我喜欢红烧不加辣。” 她一本正经,陆骋露出笑来,点击收款,“它乖得很,等养好了我就把它接回来咱们一家团聚。” 姜寧没搭理,陆骋又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算不算是包养我?”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姜寧已经习惯了他的隨地大小撩,面不改色心不跳,“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医院门口不好打车,她往外面马路走,陆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姜寧避著来来往往的行人,抽空睨他一眼,“听这意思还能私人定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陆骋,“必须得对得起你出的这个价钱。” 姜寧半真半假,“那就定製一个听话的。” 她拦了辆车坐上去,陆骋站在路边,摩挲著下巴目送计程车离开。 听话的?这要求也太低了。 他回酒店把姜寧买的几套衣服拿上,简简单单拎个包就去了园小区。 路上拿手机在线上超市选购生活用品,一条微信新消息弹出来。 对方:还没回? 陆骋:没。 对方秒回:喜酒喝完,还等著吃人家孩子的满月酒? 陆骋没再回復,退出界面继续挑选,临下车时才选齐付款下单。 车停在小区门口,陆骋拎包下车,先看到不远处地上放著的一大捧体积惊人的红玫瑰,之后才看到玫瑰旁边叼著烟的杜成宏。 杜成宏在看手机,陆骋走到他面前才看到。 目光接触上那一刻,杜成宏的眼刀唰唰唰往外飞。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陆骋笑眯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迈步上前,主动打招呼:“这不是杜公子嘛,什么时候改行卖儿啦?” 包装精美的束,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是拿来卖的。 杜成宏知道是在故意涮他,压著火气问:“你怎么在这儿?” 陆骋掏出钥匙,说得理所当然,“我回家啊。” 杜成宏眼睛瞪大,“你住这儿?” 陆骋看傻子一样看著他,“不然呢?我们这刚领证,新婚燕尔的,不住一起难道应该分居?” “不可能!” 杜成宏往前迈步,一下没控制住吼了出来。 菸头上菸灰被抖落,刚好掉在他浅咖色的风衣上。 他扔掉菸头,抬手去拂菸灰,结果动作过重,反而把菸灰按在衣服上,留下一条灰黑色的污跡。 陆骋偏头,指甲轻轻刮著眉尾,似笑非笑,“怎么不可能?” 杜成宏笑的得意,“说来也巧,我昨晚送朋友去酒店,正好看到你。你既然跟姜寧住一块儿,怎么不跟她一起回家呀,还去住酒店?” 昨晚砸完店后,他的人又在外面守了半宿。 钱可不是白的。 陆骋嗤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住的酒店?怎么著,你从马桶里钻出来偷窥我了?” 小区门口是个小广场,下棋的聊天的遛娃的遛狗的,加上居民进进出出,热闹得很。 陆骋声音不小,听到他的话,旁边有看热闹的笑出了声。 杜成宏脸一阵青一阵白,几秒后突然鬼附身似的阴惻惻笑起来。 確实,他的人只看到姜寧先走,要说她先去了酒店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又如何? 他的目的是要得到姜寧,二十大几的女人,难不成还指望是处? “有家不回去酒店,怎么,家里的床不够你俩滚的?看不出来啊,姜寧表面为人师表,背地里这么带劲的吗?” 有些人不仅没有底线,还没有下限。 比如杜成宏。 在他看来,结婚了又怎么样?住一起又怎么样? 等他把姜寧拿下,晚上跟正牌老公情意绵绵,白天在他这个野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禁忌buff叠满还更刺激。 想到这里,杜成宏下意识抬起手,大拇指指腹摩挲嘴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猥琐。 还是那句话,男人最了解男人。 陆骋眸光乍寒,拎包的手紧了又紧。 他往小区大门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扬声说:“对了杜公子,你的特效神油还要不要?男人可不能在那种时候掉链子,別影响你发挥。” 他故意拔高声调,中气十足且字正腔圆,方圆十米內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投向杜成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神tm的特效神油! 杜成宏脸红脖子粗,又羞又怒,嘴里骂了句脏的,抡起拳头朝陆骋衝过去。 陆骋往旁边躲闪,避开了,杜成宏气红了眼,揪著他衣领再次挥拳。 陆骋这下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 就在杜成宏蓄力准备继续挥拳时,陆骋拎起手里的包砸在他头上。 杜成宏被砸懵了,局势一秒扭转。 陆骋跟打沙包似的,叮咣一通乱锤。 杜成宏惨叫连连,抱头鼠窜,背上挨了几下,骨头都快折了。 转身想还击,没等抬手,肚子又挨了好几下,弓著腰直呕酸水。 最后,陆骋大长腿一抬,直接把人踹飞到三米开外,四仰八叉的跌进巨大的玫瑰束里。 陆骋蔑笑,“渣渣。” 他去拎落在地上的包,余光正好瞥到姜寧从计程车上下来。 冷冽强悍瞬间消散,几个大跨步迎上去,指著玫瑰里挣扎著起身失败的杜成宏。 “老婆,他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