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开局洪灾,打捞绝美村花》 第1章 开局洪灾,对青梅见死不救! 1964年。 岷江流域洪水肆虐,如怒涛般卷席而来。 村子的屋舍仿佛脆弱的纸糊罐,在洪水的衝击下一片狼藉。 大水势不可挡,砖瓦倾塌,房屋支离破碎,屋顶撕裂成残缺的碎片。 “陈兴平……救我!” 女人悲惨的救命声在陈兴平耳边响起。 他猛的一睁眼,发现周围正被洪水吞噬! 自己这是在哪? 脑袋一阵剧痛,女人呼救声不断。 抬头一看,陈兴平的未婚妻吴春凤正死死的抱著一根树桩,拼尽全力的朝陈兴平伸出手。 要是陈兴平不拉她一把。 她下一刻就会被洪水给冲走! “陈兴平,你愣著干嘛,快拉我一把……” “救我!救我!” 陈兴平看著马上就要被洪水冲走的吴春凤,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救? 救尼玛! 上一世,就是和吴春凤是青梅竹马。 两家人从小就订了娃娃亲,陈兴平这些年当个宝一样宠著她。 吴春凤喜欢吃鱼,陈兴平在冬得刺骨的冬天都下河给她捞鱼,一捞就是半宿。 为了让吴春凤吃到点油荤,陈兴平拿著一把砍刀就进山打猎了。 要是打不到猎物就不回家,他之前在山里待了一周,就是为了抓一只兔子回去,自己差点饿死在山里。 吴春凤不喜欢吃野菜,陈兴平为了让她多吃点,跑遍整个山头,只为了给她掐野菜尖尖给她吃。 这年代的野外就是农村人唯一的肉,珍贵无比,冬天的鱼更不用说了,陈兴平爹妈都没得吃,捞的鱼全给了吴春凤。 捞起来后,吴春凤连谢谢都没说一句,拿著鱼就去找她的知青哥哥李子豪了。 没错,陈兴平的未婚妻,勾搭上了下乡知青。 她寧死不嫁陈兴平,要不是知青打了人,需要一百块钱赔偿別人,吴春凤也不会委屈自己嫁给陈兴平的。 她和自己结婚,就是为了贪图自己的彩礼。 婚后,吴春凤为知青守身,打死都不让自己碰。 陈兴平当时还觉得无所谓,只要春凤嫁给自己就行,她总有一天会接受自己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等知青回城的时候,吴春凤卷了爹娘的救命钱,跟著知青一块跑了。 没钱治病,爹娘含恨而终,刚出生的妹妹也因病去世。 一家人都被吴春凤害惨了,前世陈兴平被吴春凤伤透了,吴春凤跑后,他一头扎进了部队,成了一名特种兵。 退伍之后,陈兴平去海外接了很多暗杀任务,最终死在了海外。 上一世进部队之后,一辈子也算是获得轰轰烈烈。 可是陈兴平死前走马观灯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时,他还是会后悔自己这辈子遇到了吴春凤。 如果自己不和吴春凤结婚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当兵了,而是会趁著时代的浪潮,下海经商。 跟父母爱人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今重活一世。 陈兴平是绝对不会娶吴春凤的! 虽然两人的婚期已经定在了七天后,陈兴平的爹娘也凑齐了一百的彩礼给吴春凤。 就算如此,陈兴平也会想办法退婚。 至於要不要救吴春凤? 陈兴平想起她上一世狠心捲走爹娘救命钱的那一刻,他的手就伸不出去了。 第2章 打捞绝美村花入山洞,坦诚相见! 林允棠是个村里的村,十八的年纪,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一米七身高,身材前凸后翘的,是十里八村不少男人都垂涎的女人。 而林允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他们家三个娃,她是大姐,底下还有三个男娃。 平时在家里只能吃野菜,好不容易家里有点荤腥,爹娘把所有的油水都给了弟弟。 他爹娘为了给三个弟弟凑彩礼,打算把她高价出嫁,对外喊出,谁要娶林允棠,就要拿五百块钱的彩礼。 昂贵的彩礼让十里八乡的男人都不敢求娶林允棠,生怕跟他们家有任何关係,以后要接济她的三个弟弟。 而上一世,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嫁就死了。 原因就是,上一次发大水的时候,林允棠下河救弟弟,弟弟救上来后。 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最后晕在了小河沟里,被几个男的给救了起来拖到了山洞里糟蹋了。 因为被糟蹋的时候,林允棠是被蒙著眼睛的,所以她並不知道是哪些人糟蹋了她。 坏人无法得到惩罚,家里爹妈嫌弃她清白毁了嫁不出去,整天打骂她,村里人还戳脊梁骨,林允棠因为几方压力,最终吊死在了山洞里。 陈兴平看著晕倒在地的林允棠,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自己要是不救她,她说不定会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不容自己多想,林允棠吐了一口水以后,竟然又昏死了过去。 陈兴平怕她窒息而亡,又连忙继续给她做著人工呼吸。 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按压胸口,林允棠后面果然又陆陆续续的吐了不少水出来。 林允棠虽然吐了不少水,但是她却还没醒。 陈兴平也不能將她给放在原地,他只能將她给抗起来放在了背上。 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村里很多人的房子都毁了,村里设了一个临时避难所,爹娘已经去了避难所。 去避难所的路毁了,陈兴平背著林允棠过不去。 他现在只能想办法先救活林允棠。 人要是没有食慾,可以活过三周,要是没有水,可以活过三天,可要是失温的话,三个小时就会死,根据三三三原则,林允棠此刻的情况刻不容缓。 上一世陈兴平是个特种兵,退伍了之后去国外接了很多暗杀任务,为了能够在复杂的环境生存下去,他看了不少医书。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林允棠此刻就是失温了。 身体温度流失太快,她必死无疑。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林允棠回温,然后再给她吃点东西。 陈兴平记著不远处有个山洞,將林允棠给背了起来,他提著鸭子,到了山洞。 到山洞之后,陈兴平將林允棠放下。 他点燃了一堆柴火,山洞內的温度暂时升高了些。 可是现在有一问题,林允棠的衣服全打湿了,一时半会也烤不干。 她现在嘴唇发青,甚至有点发紫发黑了,手摸起来跟死了半个月一样凉。 她的身体再不回温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和性命相比,贞洁什么的好像没这么重要了。 陈兴平犹豫了半天,最终解下了林允棠脖子前的扣子。 “你放心,我是不会动你的……我把你的衣服给脱了,给你盖点草在身上。” 陈兴平將衣服她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放在了柴火边上烤著。 不得不说,林允棠身材是真的好,就算是在这吃不饱的年代,她竟然也十分丰满。 陈兴平好歹也是十八气血方刚的男人。 趁著微弱的火光,他看到了林允棠的身子。 一点非分之想闪过脑海之后,陈兴平连忙用草给林允棠遮住了重要部位。 陈兴平的身上也打湿了,他只能將衣服给脱了,暂时穿条裤衩。 原本以为林允棠烤著火很快就能回温了,可是她的身子还是很冷。 陈兴平只能继续往里面添柴,山洞里的乾柴用完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为了救活林允棠,陈兴平乾脆把她给楼在了怀里。 肉挨肉三百六十度,自己现在燥热难耐,正適合给林允棠取暖。 林允棠被陈兴平抱著,她的身子感受到了温暖,使劲往他胸膛缩了缩。 这让陈兴平更热了,林允棠是嫌自己不够热,所以才刺激自己的? 陈兴平的手搂得更紧了,他突然明白了他小说迷战友吴俊豪经常放在嘴里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女人,我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 陈兴平此刻恨不得把林允棠揉进身子里,让她赶快暖和起来。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半个小时后,陈兴平摸著林允棠的身子没这么冷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林允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光著坐在一块石头上,而她正在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搂著。 林允棠嚇得连忙惊呼了一声,“啊!” 陈兴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嚇了一跳,他没想到,林允棠醒得这么突然。 他连忙將林允棠给鬆开,然后解释著,“你刚掉河里,是我把你给捞了起来,你身上打湿,身子冷了,我是为了救你所以才脱了你的衣服,抱著你给你取暖的。” 林允棠此刻脑子已经彻底懵了,她根本不信陈兴平的话,以为自己被占便宜失了身子,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陈兴平的脸上。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 打完后,林允棠疯狂抖动著身子,连忙捡起地上的湿衣服挡在了自己面前,“你,你转过去。” “好,我转过去。”陈兴平没刺激林允棠,他背过了身,“你可以看看你身上,没有任何痕跡,我真没动你。” 林允棠哭得抽抽搭搭的,她拿起衣服就想穿。 衣服还没穿完,就听到了吴春凤带著村里人来到了山洞里。 走在前面的是吴春凤和村里几个大婶,自然也有陈兴平,林允棠,和吴春凤的娘。 一进山洞。 吴春凤就透过火把,看到了满地的衣服。 再一抬头,就看到陈兴平正光著身子在那,而林允棠则刚把裤子提上。 这狗男女。 是才完事? 第3章 抓姦在山洞! 吴春凤看到这一幕,心里並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难受。 但是又想到,如果把陈兴平抓姦在床的话。 她就可以不用退陈家的彩礼了,这样她就能拿著陈兴平的彩礼,接济李子豪了。 所以吴春凤一进山洞就开始哭闹起来。 “你们果然在这!” “兴平,还有七天我们就结婚了,你怎么能趁著发大水,和林允棠在山洞里做出这样的事!” “嬢嬢你看,他们孤男寡女,衣服脱了一地……要不是被我抓到了,那我可就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了……” “兴平,我们自小就订了娃娃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我刚才差点就被洪水给冲走了……你不来救我就算了,现在还和林允棠私会,陈兴平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陈兴平万万没想到,吴春凤竟然没被洪水冲走,现在竟然还有力气来“抓姦”! 几人后面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 林允棠被陈兴平看光了身子,本来就慌乱无比,她穿衣服的时候还差点摔了。 陈兴平连忙扶住了她,用宽大的身子將林允棠挡在了身后,別人看不见她,林允棠这才扣上了纽扣。 他小声在林允棠耳边说道,“別怕,我来解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说的这句话,原本害怕的心,好像定了定。 但是这年头女人失了清白,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而且林允棠还和同村女人的未婚夫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她这辈子,恐怕都要活在別人的口水话里了。 她爹娘想把她高价嫁给別人也不可能,回去后,肯定又要被爹娘揍。 林允棠此刻感觉自己要完了,死这个字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的话,她说不定只能一头撞死在这。 吴春凤带来的人不少,除了在场三人的爹娘以外,还有大队长和村里两个婶子。 进来看来这样的场面,几人当著面,就开始嚼舌根。 “兴平不是要和春凤结婚了吗?还乱搞男女关係。” “这不还没结吗?还没结应该不算吧。” “什么不算啊,要是春凤告到派出所,兴平说不定会被关起来。” 陈兴平爹娘很意外,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崽子,从小就喜欢吴春凤,还闹著让他们家定下娃娃亲。 如今两人马上结婚了,陈兴平又搞出这样的事,那他之前表现得这么喜欢春凤干嘛? 陈明德气得不行,从旁边找了根棍子,就想打在陈兴平身上。 “陈兴平,你马上就要娶春凤了?你个小鱉孙,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陈兴平她娘王秀兰心疼儿子,连忙拉住陈明德,“现在不是打娃的时候,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兴平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陈兴德嘆了口气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棍子,他也捨不得打陈兴平,这唯一的儿子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平时两口子可是对陈兴平百依百顺的。 现在不是陈兴德不护陈兴平,而是陈兴平要是强迫人家妇女,那他就会被送去吃枪子。 到时候陈兴德想保住他儿子,那也保不住了。 如今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太大了。 可是最关键的是,陈兴平和吴春凤马上就要结婚了。 现在这节骨眼上陈兴平被爆出男女关係混乱。 就算是不吃枪子,怕是也会被抓进去教育。 拉住陈明德后,王秀兰拉著儿子的手,“兴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陈兴平知道爹娘的担心,自己和林允棠孤男寡女在一个山洞里,又被他们亲手逮到衣不蔽体,这的確是解释不清的。 就算是解释得清,那林允棠的名声,也会被毁了。 这年代,名声比性命还重要。 陈兴平没想到吴春凤竟然被人救起,还看到了自己背林允棠来山洞。 自己和林允棠在山洞里的时候,外面雨声太大,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所以才被“抓姦”在此。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陈兴平想著,自己乾脆就娶了林允棠。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蹋不能卖出高价,林允棠爹娘才是最气的。 林允棠她娘蒋慧芳举起巴掌,就想给林允棠打去。 “林允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不要脸!” 巴掌还没落下,蒋慧芳的手就被陈兴平抓住了,她把蒋慧芳甩开说道。 “这件事不是林允棠的错,我会负责的,我会娶她。” 陈兴平要娶自己?林允棠站在他的身后,抬起头望向眼前比自己高壮的男人。 她愿意嫁给他吗?如今想要活命,不受人詬病,好像只有嫁给他是唯一的出路了。 可是爹娘绝对不允许自己嫁给他的,因为陈兴平家拿不出这么多彩礼。 五百块钱的高价彩礼,这十里八乡的,恐怕没人能给得起。 林允棠拉著陈兴平的衣角,磨蹭半天也不敢开口。 她不知道,陈兴平娶自己自己会不会同意,她更不知道,自己爹娘会不会把自己嫁给陈兴平。 陈兴平说娶林允棠的话一出,原来还坐在地上撒泼哭闹的吴春凤瞬间哑口无言了。 什么? 兴平哥竟然真的要娶林允棠…… 她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很不爽滋味。 吴春凤盘算著呢按照以前的陈兴平,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肯定会跪在地上求自己原谅。 到时候吴春凤就会顺势退了这门亲事,然后把收的那一百块彩礼,拿去给李子豪当赔偿款。 李子豪之前去鬼混的时候,打了人,被隔壁村的设计说要赔偿一百块,不然就要报警。 他一个知青哪有这么多钱,所以只能让吴春凤想办法。 吴春凤计算得很好,她甚至认为,自己就算是这么算计陈兴平,他也非自己不娶。 就算是自己和子豪哥哥结婚了,他也会深爱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 而自己还是头婚,李子豪就一定会娶自己。 这样她就能享受两个人的关心,而且陈兴平还能时常打猎回来,改善她和子豪的伙食。 毕竟,陈兴平这只舔狗,已经舔了十八年了,从小就喜欢自己,他从来不会违逆自己。 第4章 乱上加乱,我被抓姦,我妈怀二胎了! 陈兴平提出要娶林允棠的事,是吴春凤意料之外的。 如果兴平哥真的要娶林允棠的话,那她算什么? 这么多年陈兴平对自己的喜欢又算什么? 此刻吴春凤感觉自己好像有东西被人硬生生的抢走了一样难受。 还没等吴春凤回答,吴春凤他爹吴卫健率先开口了,“既然陈兴平男女关係不正当,要想娶其他人,那我们吴家就退了这门亲事。” “但是我女儿的名声受损,是陈兴平先对不起我们家春凤的,这彩礼钱,我就不退了!” 说到彩礼钱,吴春凤生怕钱被要回去,於是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跟著她爹一块说,“就是,这件事说到底是兴平哥对不起我,我从小就和兴平哥订了娃娃亲,如果不是兴平哥的话,我爹早就把我许给城里人了,那一百彩礼就是对我的补偿。” 面对吴家的嘴脸,陈兴平一点也不意外。 今天吴春凤带头来“抓姦”,无非就是想抓到自己乱搞男女关係的证据,然后退亲,吞下一百彩礼。 而陈兴平重活一世,这一百块钱,还能让你拿了去?! 陈兴平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所有发生的事情,他这才想起一件更为耻辱的事情。 那就是,和自己结婚之前,吴春凤就和知青搞在一块去了。 她现在已经,怀孕了! 而吴春凤此刻並不知道她有孩子了,谁乱搞男女关係,还不一定。 陈兴平她娘一听说不退彩礼,气得立马就倒在了地上,翻了个白眼,立马晕了过去。 “娘!娘!” 陈兴平看到他娘晕过去了后,这才想起来,他娘好像也怀孕了! 没错,爹娘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有二胎了。 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很常见。 农村根本没有避孕措施,晚上没事的时候,两口子就靠那事解闷。 所以每家每户,都是好几个孩子,有些多的,甚至连十几个都有。 陈兴平家只有他一个,因为是个男孩,能传宗接代,所以陈明德到也没这么急著要孩子。 但是让两口子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在老大满十八要结婚的时候,有娃了。 陈明德两口子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生孩子的好年纪,有了孩子后,他们肯定会生下来的。 陈兴平记著,这胎是个妹妹,生下来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特別可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陈明德看到媳妇晕倒在地,他大声的喊著大队长钱向东,让他给媳妇號脉。 钱向东是村里的队长,也是老一辈人里唯一会认识几个大字的,他学了点中医,平时村里有点啥病,也是钱向东在医。 钱向东连忙蹲下去给王秀兰號脉,刚搭脉不过两分钟,钱向东就拍了下陈明德,激动的说著,“明德,你媳妇有了,要是兴平不爭气,你们还可以再养一个。” 陈兴平:…… 你妹。 陈明德一听说有娃啊,悲喜交加,大儿子不爭气,这么快就来了个小儿子,那这个孩子自己可得好好养。 钱向东掐著王秀兰的人中接著说,“秀兰刚有,这两天发大水,今晚上又这么折腾,没吃饱加上太激动,所以晕了过去。” “今晚上的事回去再说吧,你还是先带秀兰回去好好休息。” 王秀兰的人中被掐得生疼,她刚醒过来,就听到钱队长说自己有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现在顾不得自己肚子里的娃,更重要的是陈兴平,王秀兰让陈明德扶她起来。 起来后,王秀兰走上前,拉著吴春凤的手连连道歉,“春凤,这件事是兴平对不起你,我们家愿意出五十块钱补偿你,这钱是你叔婶下矿好不容易挣的,兴平要娶媳妇,你退五十回来,让他娶媳妇好不好。” 面对卑微的王秀兰,吴春凤表现得很是决绝,“婶,刚才我被洪水冲走,陈兴平就狠心没救我,就顾著和林允棠乱搞男女关係。” “现在出事了,连一百块钱都不愿意补偿我?这件事要是捅出去了,兴平哥怕是会去坐牢!” 王秀兰听出了吴春凤的言外之意,她以举报陈兴平乱搞男女关係要挟陈家,不想退彩礼钱。 为了儿子,这一百块钱她愿意给,王秀兰咬了咬牙说道,“好,那这钱就不退了,两家的婚事就算了。” 钱就这么给吴春凤了? 必不可能。 陈兴平看向吴春凤,故意说道,“赔偿?吴春凤我和你只能算是定亲,还有一个星期才结婚,这期间我要是退婚,你就得退我彩礼钱。” “你又没被我气来头痛脑胀身子不舒服之类的,我凭什么赔偿你钱。” “我和林允棠也不算是乱搞男女关係,你要是想举报就去,我大不了去坐牢。” 吴春凤没想到陈兴平寧愿去坐牢,也会要回彩礼钱,说到底,自己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损失太多。 如果陈兴平真的狠心去坐牢,然后把这件事闹到派出所的话,退亲就得退彩礼,就算是退一部分彩礼,吴春凤也不愿意。 这一百块钱,她一分都不想退回去。 不过,自己也有损失啊! 她刚才来找陈兴平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身上全是伤,脑袋又痛,这应该能让陈兴平补偿了吧。 “谁给你说我没受伤的,就是因为你乱搞关係,我刚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现在浑身疼。” 一听说吴春凤受伤了,陈兴平连忙拉著钱叔让他检查,一脸关心的样子,“春凤,你伤哪了?快让钱叔给你看看。” 吴春凤看到陈兴平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暗爽,这才是自己的兴平哥,一听说自己受伤了,就忍不住的心疼。 在这一刻,兴平哥肯定也不想要那一百块钱了。 在他心里,肯定还是自己最重要。 钱向东给吴春凤看了一下,她刚才果真摔了一跤,脚都肿了。 “钱叔,你再给春凤號个脉吧,看看她摔著里面没。” 陈兴平故意引导钱向东给吴春凤號脉,就是为了让钱向东號出她的喜脉! 第5章 放弃青梅,迎娶村花! 果不其然,钱向东给吴春凤把脉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他连忙把陈兴平和吴春凤两人给叫到了一旁,“兴平,春凤都有孩子了,你还和林允棠搞这些干嘛?” 钱向东还以为吴春凤的孩子是陈兴平的,毕竟两人已经定亲了,婚前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可是当钱向东说出吴春凤有娃这件事,陈兴平震惊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钱叔,你没號错脉吧?春凤怎么可能有孩子啊!” 陈兴平故意说得很大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人。 什么? 吴春凤有孩子了? 孩子是谁的,那肯定是陈兴平的。 如果吴春凤有孩子的话,那陈兴平就是在乱搞男女关係!把他拉去枪毙都不为过! 吴春凤也惊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和李子豪在芦苇田里那一次,自己就怀上了。 而这件事,自己並不知道,现在还被钱队长给號脉號出来了。 刚才被陈兴平惊呼一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吴卫健和李敏梅得知女儿怀孕了,立马上前拉著她去质问陈兴平,“陈兴平,你什么意思,把我女儿肚子搞大啊,现在又要退婚?” “老子今晚上就把你送去警察局,让你被枪毙!” 陈兴平听著吴卫健威胁的话,笑了一声,上前抓住吴春凤的手问著她。 “吴春凤,你老实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和你从来没有过那事,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告诉你,把彩礼退回来,我们的婚事取消!” 陈兴平的態度很强硬,吴春凤如今怀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那她就不得不和陈兴平退婚退彩礼了。 不是陈兴平的孩子?那是谁的? 吴卫健想起了前段时间吴春凤和那个城里来的知青陈子豪走得比较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 想到这,吴卫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啪的一声,吴卫健一巴掌就甩在了吴春凤脸上,“你给老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看老子不去打断他的腿!你个贱货,都定亲了,还敢怀別人的野种!” 吴春凤现在可不敢告诉爹娘孩子是李子豪的,她伸手捂著脸,两眼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兴平,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架势,“爹娘,不是,我没有,肯定是钱叔看错了,我怎么会怀孕呢。” 钱向东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当时脸色都黑了,立马大声反驳:“我钱向东在村里给这么多人號过喜脉,从没错过,你要是不信,老吴你带你闺女去城里医院看看。” “走,跟老子滚回去!”吴卫健知道钱向东肯定没看错,拉著吴春凤就要走,他要回去好好教训吴春凤。 陈明德也硬气了起来,拦住了吴卫健,“明天把彩礼退给我们,两个孩子各自成亲,否则春凤这事可是瞒不住的!” 这年头,未婚先孕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吴春凤还是在定亲的情况下怀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那吴家在村里可待不下去了。 就算是吴春凤打了孩子还想再嫁,怕是也没人敢娶。 吴家还以为能吃下陈家的彩礼,结果吴春凤这个赔钱货,硬生生的把这一百块钱给丟了。 所以吴卫健才这么生气,他甚至连打死吴春凤的心都有了。 要是吴春凤孩子的爹拿不出一百来娶她,那他吴家可就亏大了。 吴卫健拉著吴春凤急忙回去,他要看看是谁糟蹋了自家女儿,如果是个有钱的还好说,要是没钱…… 吴家走了,原本就狭小的山洞终於能透口气了。 陈兴平当著钱队长的面,这才有空向眾人解释这件事。 “钱队长,爹,娘,我和允棠真的是清白的……” 还没等陈兴平说完,林允棠她爹林志刚咋咋呼呼的说道,“清白个屁,刚才林允棠她娘都看到林允棠在穿衣服了。” “你也光著个身子,她还在穿衣服,你们孤男寡女的,哪还有清白。” “陈兴平,你该不会是不想认吧?你要是不想认的话,我就送你进去关起来,然后把林允棠这个畜生给打死。” 林志刚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林允棠在他们家就是一件为了商品,想要卖出好价钱,林允棠就得有个清白身。 如今林允棠和陈兴平在山洞里出了这样的事,事情要是捅出去了,林允棠就不乾净了。 到时候谁还会高价娶林允棠? 所以林允棠不值钱了,林志刚就想打死她泄气。 陈兴平看出来了,陈家好像也不在乎林允棠的情况。 他们只关心林允棠能不能被卖出个好价钱。 那这么说来,自己也没必要解释太多,陈兴平直截了当的说道,“陈叔,我没有说不认,我说了会娶允棠,就会娶她。” 陈兴平愿意负责是最好的,林志刚直接狮子大开口开始索要彩礼。 “你要是想娶他,那就拿五百的彩礼!给你一个星期,要是拿不出五百彩礼,你就別怪我狠心,说你强迫我女儿,到时候你就等著吃枪子,这种败坏道德的女儿,我也一併会打死。” 陈明德听到五百两个字身子一哆嗦,“五百?你就算是把我们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面对天价彩礼,刚知晓怀孕的王秀兰,也激动的说道,“是啊,我们家虽然只有兴平一个娃,但是五百彩礼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啊。” 林允棠不能让陈兴平一家吃亏。 陈兴平刚才没碰自己,只不过是为了救自己,所以才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抱著自己让自己儘快暖和起来。 换句话说,陈兴平是林允棠的救命恩人。 林允棠不愿意让陈家为了自己掏空家底,她寧愿被爹娘打死,也不想拖累陈家。 “我不嫁,爹娘,你们就算是打死我,我和陈兴平也是清白的,我会为兴平作证,他不会吃枪子的。” 陈兴平听著林允棠用著颤音倔强的说话,他一下反应了过来。 糟糕,他求娶林允棠,还没问她同不同意。 陈兴平侧过身,温柔且坚定的问著林允棠的,“林允棠,我虽然是为了救你才看了你身子。” “可是我们刚才也是真的有了肌肤之亲,我愿意对你负责,我娶你,你同意吗?” 面对陈兴平坚定的话,林允棠愣了愣回答,“彩礼太高了……” 陈兴平拍了下林允棠的肩膀说道,“兴允棠你放心,一周之內,我就会凑齐彩礼来娶你的。” 陈明德两口子看到陈兴平非要娶林允棠,他们两已经开始盘算著下矿了。 只有下矿,才能凑齐著五百块钱彩礼。 陈兴平还不知道爹娘的打算,他接著说道。 “林叔,我看你们也不喜欢林允棠,五百的高价彩礼我愿意给,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林允棠跟我结婚了,那她可就和你们家断绝关係了!” “以后我们两家不再来往,你愿意?” 陈兴平愿意给彩礼?林志刚连连同意。 “愿意愿意,你要是能出五百娶林允棠,那她就是你家的人了,我以后再也不过问她!” 对於林志刚而言,有人能五百娶林允棠,他把林允棠五大绑送去都行,更別说断绝关係这种小事了。 林志刚的话,让林允棠彻底心寒,她爹娘养她,果然是为了钱。 陈兴平温柔的话再次再林允棠耳边响起,“林允棠,你嫁我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允棠已经没退路了,她点了点头回答,“好。” 第6章 眼前的困境。 在钱叔的见证下,陈兴平向林允棠一家许诺,一周后,凑齐五百彩礼,娶她回家。 林志刚两口子完全没想到女儿能卖出天价,陈兴平答应拿出彩礼之后,他们两的嘴脸都快咧到后脖子上了。 他们家的房子又在半坡上,这次的洪水对他们家並没有太大的损伤。 五百块钱加上房子完好无损,陈志刚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幸运的人,一时间,风光无限。 冒著瓢泼大雨,林志刚两口子带著林允棠回了家。 他们两打算时刻看守著林允棠,生怕她跑了或者出什么意外,这五百彩礼他们两就拿不到了。 林允棠披著陈兴平给她的衣服到了家,缩到稻草床上,想起今天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不禁红了脸。 今天她光著身子被陈兴平这么抱著,真是太让人害臊了。 最重要的是,在两人抱著的时候,林允棠后背甚至还感受到了硬硬的东西…… 想著想著,林允棠精致的小脸上爬上了一个川字。 她同时也愁得不行,根本不知道陈兴平在七天之內能不能凑齐五百彩礼。 这年头,五百块钱可是天价啊。 普通工人工资不过三十块钱,这还是有工作的成绩人。 农村人想要挣钱,只能下矿,下矿一个月说不定能拿到五十。 可是下矿很危险,这两年死在矿洞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七天之內要想凑齐五百彩礼,就算是下矿也来不及。 一想到这,林允棠就后悔答应嫁给陈兴平了。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陈家家毁人亡。 林允棠已经想好了,如果陈兴平一家实在是凑不出来钱的话,她就去公社说明她和陈兴平在山洞发生的一切,然后,她就去死。 没错,这年头,如果一个女人没了名声,能够想到唯一的出路,那就是去死了。 林允棠打定主意后,眉头紧锁,裹著单薄的衣服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吴春凤此刻就不一样了,她怀了野男人孩子的事,气得吴卫健狠狠的在她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女儿不要脸,竟然敢怀野男人的孩子,吴卫健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都想打死吴春凤了。 毕竟,陈兴平家愿意给出一百彩礼娶她,这已经是周围几个村的高价了。 如今还要把彩礼退回去,吴卫健当然气了。 吴春凤捂著脸,跪倒在爹娘面前,抱著她娘的腿,一个劲的哭诉。 “爹娘,你们听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子豪的,他是城里人,我要是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会娶我回家的。” “不是已经有风声了吗?说知青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城。” “到时候我跟著他一起回城,再把爹娘接到城里一起住,然后让李子豪他爹娘在城里给吴春华找个工作,小弟说不定还能在城里读书。” “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就能走出这泥沟子了。” 吴春凤之所以要和知青勾搭在一起,就是想进城。 她想著,自己要是进城了,就是城里人,到时候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以后肯定能像城里人一样过上好日子的。 而且,李子豪也说了,他家在城里有钱,他爹娘正在给他托关係找工作。 一旦工作落实,他就能立马回城。 吴春凤怕李子豪回城自己无望当城里人,所以在芦苇盪迫不及待的將身子给了李子豪,她想通过这种办法,成为李子豪的女人,让他娶自己。 现在怀孕了,吴春凤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有了孩子,她就能拿捏李子豪了。 吴卫健听著吴春凤画的大饼,他瞥了李敏梅一眼,接收到吴卫健的示意,李敏梅这才起身將女儿扶了起来。 “春凤,快起来,是爹娘太著急,错怪你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李知青的孩子,那明儿就把李知青带到家里来,说你们结婚的事。” 吴春凤没想到爹娘这么快就鬆口了,她高兴得不行,终於能嫁给子豪哥哥了。 吴卫健在一旁冷冷说道,“李子豪是城里人,你们两又有了孩子,那就一百五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 吴春凤连连点头,“爹娘,你们放心,子豪哥哥有钱,他肯定会出这么多彩礼,然后把我风光娶进城的。” 一百五的彩礼,吴卫健也觉得挺满意。 陈兴平虽然愿意出一百彩礼娶吴春凤,但是他是个村里人。 但是李子豪就不一样了,他出一百五,还是个城里人。 谁好谁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吴卫健甚至还嘟囔了一句,说吴春凤这清白给得值,替他们一家人半只脚迈进了城里。 李子豪缩在知青点的床上疯狂打喷嚏瑟瑟发抖。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吴春凤算计得榨乾了骨头。 …… 陈兴平也和爹娘去了村里的临时安置所將就凑合一晚上。 所谓的安置所,就是生產大队的院子,村里人聚集在一起,在院子中间將柴火烧的旺旺的,大家围坐在一起取暖。 里面倒是有两间屋子,妇女小孩缩在一起睡觉,大老爷们就坐在院子里等雨停。 直到后半夜,这雨才终於停了下来。 雨停了,大老爷们们这才彻底鬆了口气,这雨要是再下下去,得死多少人啊。 看著火红的火焰,陈兴平在思考自己眼前的困境。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三个大问题。 一:五百元的高价彩礼。 二:被洪水冲塌的房子。 三:老妈怀孕身子弱,如果营养补充不及时,恐怕有先兆流產的风险。 吃穿住……钱,这个年代,最大的问题无非就是这几样。 陈兴平坐在用砖垫起来的木凳子上,一晚上没合眼。 他想著,等天亮,他就得立马进山打猎採药。 如今洪灾过后,各种传染病肆虐,如果不採药预防的话,活下去都是问题! 陈明德看著儿子满脸愁容的样子,他过来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 “兴平,既然你要娶林允棠,那爹今天就去下矿。”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凑齐彩礼钱!” 陈兴平是老两口唯一的儿子,虽然王秀兰肚子里还有个二胎,但是他依旧是两口子的心尖尖。 儿子要娶媳妇,当爹的就得拼死拼活的奔彩礼。 陈明德就算是死在矿里,也得给儿子凑齐彩礼钱,这是爹娘的责任。 陈兴平一听说爹要下矿,连忙拉著他的手说道,“爹,不能下矿,最近山洪刚过,矿里虽然会出高工资让人去抢修,可是矿也会隨时坍塌。” “等天亮了你就跟我进山打猎,你万万不能去矿里。” 第7章 进山碰运气,今日宜打猎! 陈明德听了儿子的话,暂时打消了下矿的想法。 如果后面实在是挣不到彩礼钱,他就只能拼出这条老命下矿了。 陈兴平要五百娶林允棠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大队躲灾的村民耳中。 “疯了吧,五百娶个媳妇,林允棠虽然漂亮,但是也不值五百啊。” “陈明德还是有钱,之前凑齐了一百彩礼娶吴春凤,如今又要五百娶林允棠,这两口子是村里的有钱人,资……” “这话可不敢乱说,之前那一百是陈明德两口子下矿挣的。” “陈兴平还信誓旦旦说七天內凑齐五百娶林允棠,陈家这牛皮吹大了。” “陈家有本事啊,一个媳妇换一个的娶,彩礼还越给越高,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去娶唄。” 陈兴平听著村里人的议论没说话,如今是灾年,自己要出五百娶媳妇,这件事是个人恐怕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谁家黄大闺女值五百大洋啊? 要是前一世的陈兴平,定然不会这么多钱娶林允棠。 可是有了前世的经验,陈兴平相信自己能够赚到这五百块钱。 五百就能救一条人命,这不是买卖,而是一件大好事。 暴雨终於停了,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带著他爹进山打猎採药了。 而王秀兰则和老婆婆、大哥三弟两家人,一块回家收拾屋子。 陈明德是家中老二,老大陈明壮,老三陈明辉。 老大和老三都是爹娘的心尖肉,只有老二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 陈家三个儿子都结婚了,但是没有分家,这年头,一大家人能找到一口吃的不容易。 要想拉扯著活下去,就得团结起来,所以陈家一直没分家。 可是老太太冯翠偏心都偏到嗓子眼了,平时扣著老二一家,去接济老大老三两家。 陈明德有点愚孝,他想著自己就一个孩子,平时多拿出点吃的喝的,多帮帮哥哥弟弟也是应该的。 毕竟,老大家四个孩子,老三家三个,就他家最少,所以吃喝用度也最少。 陈家一共四间屋子,陈明德一家的最小,如今还被洪水冲塌了不少。 王秀兰有了二胎,陈兴平也要娶媳妇,看著倒塌的屋子,王秀兰欲哭无泪。 她只能去求老婆婆拿出点钱,让他们重新修房子。 王秀兰还没开口,冯翠的算盘就先落在了她头上。 “秀兰,老三媳妇如今五个月了,肚子大家里住不下。” “你们这房子被冲塌了,也不能住,乾脆去大队挤一段时间吧。” 王秀兰性子弱,老婆婆这么一说,她的眼眶就红了,她还想替儿子爭取爭取,“娘,我们住哪无所谓,可是兴平要娶媳妇了,我们总不能让新媳妇没地儿住吧。” 一提到陈兴平娶媳妇这件事,冯翠更气了,“娶你妈个媳妇,谁家媳妇要五百彩礼啊,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偷偷藏了钱,等明德回来了,我要让他全部吐出来。” 王秀兰听著老婆婆的话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 在老婆婆这里拿不到钱,她就只能先去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去大队上工。 如今是吃集体饭的,就算是自己刚有娃,那也得上工干活才行,不然他们可就一口吃的都没有。 …… 陈兴平带著爹来到了昨晚上的山洞附近。 他从隱蔽的草堆里,拿出了一只五大绑的鸭子,鸭子的嘴还被用草系得死死的。 “爹,这是我昨天在小河沟里捡到的鸭子,昨天人太多了,没敢拿出来。” “娘刚有孕身子不好,不管等会我们有没有猎物,都得把这只鸭子杀了给娘补补身子。” 陈明德看著肥润的野鸭子咽了咽口水,儿子昨天这运气可真不错啊,捞了个媳妇不说,还捞了个鸭子。 “行,前两天下暴雨,我们去坎子坡那边看看竹鼠,竹鼠洞里被灌了水,说不定能去掏鸡窝竹鼠。” “我们走。” 有一只野鸭子在手,陈明德对打猎积极性变高了不少。 儿子运气不错,他们两今天说不定真的能满载而归。 陈明德玄学,他相信,今天是个宜打猎的好日子。 父子两踩著一路的泥泞,来到了坎子坡,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山上好几处都发生了泥石流。 要不是实在是缺吃的,又要进山採药,陈兴平此刻也不敢带著爹进山。 泥石流可不是开玩笑的,山要是真的塌了,他们可跑都跑不贏。 两人来到了坎子坡,这里是一片竹林,適合竹鼠生存,村里人时不时的就会来这掏竹鼠吃。 这年头,野味就是唯一的肉。 要想等到大队杀猪,那怕是馋死也吃不上二两肉。 只可惜,父子两过来一看,发现竹鼠的洞全部都冲塌了,就算是挖洞抓竹鼠,也没地挖。 吭哧吭哧的找了一圈,陈明德也没发现竹鼠的踪跡。 他怕兴平失落,主动安慰著儿子。 “这几天下暴雨,竹鼠的洞大多都被淹了,就连野兔,说不定都死了不少。” “算了,我们已经有一只鸭子了,有点吃的就不错,再逛一圈,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回去。” 陈兴平没听到他爹说的话,而是用手刨开了埂子上的一处杂草,他刚一扒拉开,就看到了一大片刚冒土出来的鸡樅菌。 没错! 就是云贵川这片独有的菌子,鸡樅菌! 马上到夏天了,气温慢慢回升高,前几天又下过暴雨,土地湿润,头茬鸡樅菌冒土而出。 陈兴平都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有这种好运气,能碰到这么大一片鸡樅菌。 杂草一扒开,鸡樅菌独有的香味就飘荡进了陈明德的鼻子里,他瞅了瞅鼻子,低头一看。 乖乖,这一大片鸡脚菇,发財了啊。 鸡樅菌是学名,在村里,鸡樅菌被叫做鸡脚菇。 鸡脚菇虽然比不上竹鼠,但是能在村里採到头茬鸡脚菇,也是不错的。 村里缺吃的,一到夏天山里蘑菇疯长,干完农活的村里人就会乌央乌央的上山采蘑菇。 每年因为吃蘑菇而死的人也不少,像鸡脚菇这种大家都爱的蘑菇,是村里的抢手货。 要是晚了,周围十八里的地都会被踩平,別说鸡脚菇了,连渣渣都捡不到。 “快,快挖,这么多鸡樅菌,捡回去能吃上一顿了,要是跟著野鸭子一起燉,香得屁勾子都捨不得拉屎。” 陈兴平听著爹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想到美味的菌汤,都忍不住疯狂吞咽口水。 第8章 悬崖下捡蜂巢!意外收穫野人参! 父子两把鸡脚菇的根儿全挖了起来,要不是以后还要窝腻(吃),两人都恨不得挖到白蚁窝。 这是个菌窝,陈明德挖完鸡脚菇后,填平菌窝,然后又在菌窝上盖了一层草这才了事。 陈明德打算以后时不时的就进山转转,看看还能不能捡到菌子。 两人刚挖完菌子,就听到旁边哗啦哗啦的声响起。 山垮了! 两人抬腿就跑。 山上的水冲刷著细小的沙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这些沙石像是从山坡上脱韁的野马,沿著沟壑飞驰而下。 听著巨大的动静,陈兴平父子两连滚带爬,跑到一旁的竹林里躲著,等动静终於停了,他们两这才探头往外看。 刚下过暴雨,小型泥石流时不时的就会发生。 幸好父子两走的地方地质较坚硬,不是沙石颗粒,避免了不少危险的地方。 采了蘑菇,陈兴平必须还得采点中药材才行。 他记得,洪灾过后,由於水质污染,食物受潮,生活环境恶劣,城里村里传染病肆虐。 霍乱,细菌性痢疾,伤寒,疟疾等疾病大规模爆发。 西药太贵,而且技术材料等又被卡脖子,如果想短期內控制疾病,只有靠中医。 所以街道和军方开始高价收中药材。 陈兴平要想凑齐五百彩礼,就只能趁著这个机会,卖中药材。 陈兴平昨天已经盘算好了,採摘大量的黄连黄芪葛根还有金银等药材。 这些药,从明天开始,就会供不应求。 而不少人,也等著这些药材来救命! “爹,旁边有马齿莧,你去摘,我去找葛根。” “兴平,这些药材在山里可不好找,你找挖这么多药材干嘛?” 陈兴平回答著爹,“进城卖药材,娶媳妇。” 陈明德一听说是为了挣彩礼钱,他干得嘎嘎有劲。 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他可以把周围十里八村的山都跑个遍。 手里的活没停,陈明德突然问著陈兴平。 “不是,你咋认识这些药材的?你也没学过中医啊?” 陈明德记得,儿子以前也没中医,更不认识药材。 咋今天上山一看,各种野野草的,他都能知道功效? 陈兴平有些尷尬,他的这些中医知识,全是上辈子自学的,可以说,他的中医水平,其实並不低。 但是他不能这么给陈明德解释,於是找了个藉口说道,“爹,昨晚上我特意问了钱叔,是他给我说的。” 陈明德这才没怀疑什么,不过,他明显感觉到他儿子脑瓜子灵活了不少,竟然能够想著卖药材挣钱。 巴蜀有很丰富的中药材资源,由於山洪暴发,进山採药的人很少,陈兴平凭藉著上一辈子当特种兵的经验,冒著危险,採到了不少药材。 不够,这些药材最多值二十块钱,离五百块钱还远得很。 陈兴平只能背著背篓,继续往深山里找去。 正当两人走到一处悬崖边上时,哗啦一声,又有山体滑坡了。 陈兴平和陈明德紧急避险,等山体滑坡结束后,两人这才出来。 一出来,陈兴平就看到刚才山体滑坡的旁边,有一蜂巢正顺著悬崖处的山沟哗啦啦的往下滚。 “爹,那有个蜂巢,你在这等我,我去捡回来。” “你娃儿不要命了啊,万一又垮山了咋办?” “没得事,我从这边上绕下去,捡了就上来,不会有事的。” 陈兴平实在是不捨得放弃这么大一个蜂巢,蜂蜜可以吃,蜂蛹还可以炒一锅,甚至连蜂巢都是极好的中药。 要不是刚才旁边发生了泥石流,这么大个蜂巢还不会因为震动,从二十多米的大树上掉下来。 既然运气好碰著蜂巢掉下来了,陈兴平就必须得把它捡回去才行! 陈兴平不顾他爹的阻拦,从旁边找了个缓一点的山坡缩下去捡蜂巢。 他前一世在这样的野外走过无数遍,虽然身体素质不如上一世好,但是胜在年轻矫健。 陈兴平掛著树枝,跳在石头上,然后坐在山坡上缩下去,重复几次十几次之后,他终於到了山崖下。 陈兴平走著很轻鬆,陈明德在上面看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儿子这要是摔下去了,那不得当场成八块啊。 好在,儿子终於平安到了崖底。 陈兴平一路小跑著捡到了一个將近十斤的马蜂蜂巢,一提起来,黄得流油的就蜂蜜从破洞处哗啦啦的往外流。 陈兴平连忙从旁边摘了几片大叶子,將蜂巢包裹住。 他手上沾染了不少蜂蜜,陈兴平直接上嘴舔,將手舔得乾乾净净的。 陈兴平刚准备走,就看到了蜂巢旁边的石头堆里有一草须子看著很眼熟。 这是,人参的叶子? 陈兴平按捺住激动,连忙將杂石扒拉开向下挖。 果不其然,这石头下面就是人参! 一二三四五……陈兴平大概数了一下,这棵人参有四十多片叶子。 虽然说人参的年份不能完全通过叶子来判断,但是叶子越多,人参的年份就越长这是行业內公认的。 如果叶子数量二十片以上,那就是七品叶顶级人参。 上一世,陈兴平去大兴安岭那边出任务的时候,就有幸遇到过一株將近三十年的野人参。 而自己现在遇到的这株人参,叶子比那株多,这株人参肯定不止三十年。 陈兴平小心翼翼的將这棵人参扒拉出来,然后拿出隨身携带的狗骨头,开始轻轻的挖人参。 这是野山参,不能用锄头或者是铁的东西,甚至用手去挖。 用打磨圆滑的狗骨头去挖,这样才能保证出土的野生不会损坏。 有些药材比较娇贵,不能用手挖,所以陈兴平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根狗骨头。 小心翼翼的挖了大半天,陈兴平终於將这株人参连根带叶,全部挖了出来。 这株人参根须长而发达,分支极多,主根横纹密布,重量有大概半斤,陈兴平估摸著,这株野山参,应该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的野山参,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陈兴平想著,要不是因为这株野山参是长在悬崖下的,说不定早就被人挖了去。 今天自己冒著坠崖的风险来捡蜂巢,还捡到了这么大一株野山参,真好应了前世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第9章 收穫颇丰,要回彩礼钱! 再加上一背篓的中药材,將近一斤的头茬鸡脚菇,十斤左右的蜂巢,还有一株五十年的野人参…… 陈兴平父子两看著摆在他们两眼前颇多的收穫,两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今天两人天不亮就进山,跑了七八个小时,八个山头,腿都快走废了。 能有这么多收穫,父子两自然高兴。 “兴平,你是说株野人参要是卖出高价的话,都够彩礼钱?” “对,爹,这可是將近五十年的野人参,村里人也没挖出来过,要不是泥石流把山衝垮了,可能我也没机会碰到。” “我嘞个乖乖,野人参贵,但是没想到这么贵啊,这样吧,你明天一早就进城去卖,这些东西留在家里留不得,先变成钱再说。” “要得,我明儿早就去。” 陈明德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如今洪灾刚过,村里就没有一家日子过得好。 日子越难过,人心越难测。 就算是这株野人参卖出了高价,也不能在外面宣扬,说是挖野人参挣的钱。 一旦被別人知道了,村里人肯定会前赴后继的进山。 到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他们父子两恐怕都赶不上了。 陈明德给儿子说,后面拿出彩礼钱的时候,就给村里人说是找人借的,不能说是自己卖药材挣的。 他们在城里,还真有个有钱的亲戚。 是外婆弟弟的大舅舅,陈明德和这个亲戚也没来往,只知道他在城里是个当官的,有钱。 正好可以拿他当藉口,说自己的钱都是去借的。 这样村里人就不会眼红了。 陈兴平明白他爹的意思,陈明德做事一向严谨,除了有点愚孝以外,其它方面都很好。 父子两今早出门的时候背了两个大背篓,为了掩盖採摘的药材,他们两又扯了不少的野草盖在背篓上。 蜂巢和鸡脚菇香味大,父子两还用叶子紧紧的把这两样东西给裹紧了,这样进村的时候,才不至於引人注意。 背著满满两背篓收穫回家,由於採到了宝贝,心情愉悦,两人回去的脚步都快了不少。 刚进村,路过知青大院,就听到里面吵起来了。 “吴春凤,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陈兴平一听,就听出来这是知青李子豪的声音。 李子豪说话自带朗诵腔,平时就喜欢在知青大院搞朗诵,所以吸引村里不少女人都对他有好感,觉得他是城里来的,有文化。 所以陈兴平一下就听出了李子豪的声音。 只不过,他没想到李子豪竟然不愿意娶吴春凤。 看来自己的这个青梅,想嫁给大诗人李子豪,也没这么容易啊。 接著,吴春凤嗲里嗲气的声音响起,“子豪哥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娶我,娶谁啊。” 一旁的知青吃了个惊天大瓜,嘴巴都成了o型。 他们偏著脑袋往屋里看,开始当著正主的面议论纷纷。 “李子豪一向自恃清高,居然会和乡下女人搞到一起。” “还怀了孩子,要是李子豪不娶吴春凤的话,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流氓罪,知青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会不会被枪毙啊……李子豪不是说他马上就要回城了吗?被枪毙了可就不是回城了。” 听著別的知青议论的话,李子豪心烦得不行,他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了起来,“出去,什么事都瞎听。” 一想到流氓罪,李子豪强压心里的怒火,拉著吴春凤,让她坐在床上,耐心哄著她。 “春凤,你怎么可能怀了我的孩子啊,你是不是整错了。” 吴春凤看著李子豪做小伏低的哄自己,心里很是得意,“没错,钱叔给我號过脉了,是喜脉。” “子豪哥哥,我怕弄错了,今天早上还特意去隔壁村找王老头號了脉,他也说是喜脉。” “子豪哥哥,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啊。” “要不我们明天就去你家见爹娘吧,我爹说了,你要给我一百五的彩礼才能娶我,子豪哥哥,你愿意娶我的吧。” 子豪哥哥,子豪哥哥……李子豪听著吴春凤的话,他都想抬起巴掌扇这女人了。 你妈的,就这么一次,居然就怀孕了,都怪自己太强。 李子豪后悔不已,他爹娘之前还让他回城相亲,说是相中一个防疫站的姑娘,要是成了的话,他就能留在城里了。 如今乡下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他还怎么回去? 要是没怀孕就好了,或者是流產…… 李子豪有了打算后,拉著吴春凤的手说道,“春凤,我之前跟人打架,还欠了人家一百的赔偿金,还有三天我就必须得还。” “我现在没有一百五来娶你啊。” 李子豪之前跟別人打架欠了一百,还想著吴春凤和陈兴平结婚后,她能拿这一百给自己去还债。 可是到头来,他债还不了不说,还要一百五娶吴春凤。 他奶奶的,里外里自己还欠了两百五,李子豪感觉自己像是个二百五! 吴春凤可不管李子豪有没有钱,如今她已经有了孩子,李子豪就必须娶自己。 “你没钱,你爹娘有,我爹还在家等著你,你要是不跟我回家的话,他就会去举报你耍流氓。” 李子豪知道吴卫健的德性,脾气暴躁,说风就是雨,自己还整大了他女儿的肚子。 自己要是不去安抚吴卫健,他恐怕真的会被举报关起来。 一想到这,李子豪拉著吴春凤的手就开始往外走。 “走走走,先去见你爹娘。” 李子豪已经有打算了,让他娶农村女人指定是不行的。 他打算先拖一拖安抚一下吴卫健一家,然后再找机会,把吴春凤弄流產。 要是没孩子,他们两这婚,就不是非结不可了。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了陈兴平和他爹,正背著两背篓野菜,往吴春凤家里走去。 吴春凤知道,陈兴平这是去要回自己彩礼钱的! 不行,他不能让陈兴平把钱要回去。 吴春凤打算一会拉著兴平哥哥的手疯狂撒娇,求他把这钱借给自己,那自然是借著借著就不用还了…… 第10章 不好了,二胎危险! 给吴卫健一家的彩礼钱今天必须要回来,不能拖著。 陈明德一想到吴春凤都定亲了,居然还怀了其它男人的孩子就气得不行。 幸好,自己没娶这样的儿媳。 要是兴平真的娶了吴春凤,到时候稀里糊涂的生下了一孩子,那他们岂不是要给別人养老婆养孩子? 陈明德都没想到,从小看著长大的吴春凤居然是这样的女人,还亏得兴平喜欢她这么久。 话说回来,陈明德也有些奇怪,他奇怪陈兴平怎么不为吴春凤伤心。 要是以前,吴春凤一天不理陈兴平,他就会觉得天塌了。 现在娶不到吴春凤,陈兴平没有半点伤心不说,竟然还要娶林允棠。 难不成,陈兴平娶林允棠是为了气吴春凤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兴平婚后日子恐怕不好过。 夫妻不齐心,结了婚,林允棠恐怕会心寒。 陈明德打算找个机会好好和陈兴平说道一下。 让他放下和吴春凤以前的事,既然娶了林允棠,两口子就要好好过日子。 陈兴平还不知道他爹的心思,两人快步走著,没一会就到了吴卫健家门口。 还没进屋,又听到吴卫健和李敏梅吵嚷了起来。 “妈的,陈兴平居然要五百娶林允棠?早知道就让吴春凤接著嫁给他了。” “五百?陈兴平不可能挣得到这么多,而且李知青多好啊,城里又有房子,以后要是能给春华找个工作,我们说不定也能进城享福,你就別吵嚷那几百块钱了。” “也是,陈兴平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要是拿不出来,林允棠他爹也不是个好惹的货,陈兴平肯定会吃枪子。” 陈明德听著吴卫健两口子幸灾乐祸的话,气得砰的一声把门给踹开了。 “说你麻卖批,你管我们家有没有钱,反正不娶你那卖勾子的女就是。” “把老子的彩礼还给我,要是不还,老子现在就带你女去公社!” 陈明德很少发怒,陈兴平在一旁看了心里暖暖的。 他爹,永远是他的靠山。 吴卫健两口子看著拿著镰刀红了眼睛的陈明德,也老实闭嘴了。 不情不愿的把彩礼钱拿了出来,李敏梅嘴里还在炫耀他们家马上就多了个城里女婿,“我们春凤不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 “等春凤嫁进城里,我们也能跟著沾光,到时候我们也是半个城里人。” “一百彩礼有什么了不起的,拿去就是,李知青要一百五娶我们家春凤,你这一百,我还看不上了。” 钱被塞到了陈兴平怀里,至於林敏梅为什么不把钱递给陈明德,当然是她不敢了。 陈兴平接过钱,数了一下,十张大团结。 这可是爹娘辛苦存的彩礼钱,一分都不能少。 看著陈兴平在数钱,姍姍来迟的吴春凤,连忙小跑上来,抓住了他的手开始撒娇。 “兴平哥哥,你这么多钱,能不能借我点啊,这一百都借我嘛,我们过段时间就还你。” “兴平哥哥,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了,我不管要什么,你都会给的……” “兴平哥哥~” 吴春凤难得对陈兴平发嗲,她平时哪会兴平哥哥兴平哥哥的叫自己,她只会冷冷的回一声,我知道了。 面对李子豪的时候,她可真是夹得爹妈都听不出来她声音了。 所以吴春凤觉得,自己只要对陈兴平撒撒娇,他就能老实把钱交到自己手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陈兴平已经变了,他留给吴春凤只是一句冰冷的滚字后,转身就走了。 看著陈兴平冷漠离开的背影,吴春凤气得跺了跺脚。 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陈兴平变了,吴春凤心里很不爽滋味。 “哼,等我成了城里人,有你求我的时候,就你还想娶林允棠,这么多钱,你是不可能拿得出来的!” 吴春凤觉得,陈兴平肯定娶不到林允棠,到时候他就会去坐牢。 而自己,已经嫁给了子豪哥哥,成为了城里人过上了好日子。 到时候自己整天穿著新衣服在陈兴平面前晃荡,他肯定会继续追捧自己的。 想到这些,吴春凤心里就痛快了不少。 她转过身,挽住了李子豪的手。 “子豪哥哥,我们进屋吧~” “爹娘,给子豪哥哥倒杯水,我们商量结婚的事。” 李子豪被架著进了吴家。 陈兴平对於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他要是听別人议论,都觉得是脏了耳朵。 陈明德看著儿子一言不发,伸手拍了拍陈兴平。 “儿子没事,以后娶了林允棠,你们两好好过日子,只要两口子齐心,日子总能过得红火。” “你结婚后可別老是想著吴春凤,这样会伤了林允棠的心,你们两口子心要在一起,劲要往一起使,这样才能活下去。” “要是你为了忘记吴春凤而娶林允棠……林允棠也会伤心的……” “爹,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林允棠的。” 听著陈明德的话,陈兴平像是开窍了一样。 对啊,他爹都会这么想,那林允棠肯定也会这么想。 自己必须得找机会告诉林允棠,他已经放下了吴春凤,这样对林允棠才公平。 陈兴平和林允棠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他结婚后会一心一意对林允棠好,两人日久生情,感情自然会有的。 拿著钱聊著天,陈明德父子两快步走回了坍塌的家。 刚回去,陈兴平就看到他娘从矮脚板凳上摔了下来! 第11章 分家单过! 陈明德和陈兴平连忙衝过去,將王秀兰给扶了起来。 “娘,你咋样有事没,肚子痛不痛。” “没事没事,肚子也不痛。” 王秀兰肚子里的孩子才没过头三个月,要是摔一跤,那可就危险了。 幸好是矮脚板凳,要是从高板凳上摔下来,那陈兴平可就见不到软软糯糯的妹妹了。 “娘,你別弄了,我们弄。” 陈明德看著媳妇拿著黄泥往墙上糊,心疼得不行。 房子塌了必须得修,陈明德之前下矿给了他娘三十块钱,他打算把这钱要回来,把房子重新修一下。 “一家人的房子就我们这塌了,修还要好几天的功夫,我去找娘说说,去她那挤一挤,顺带让娘给点钱修房子。” 陈明德说完就去冯翠了。 还没两分钟,陈兴平就听到了他奶奶骂娘的话从东屋传到了西屋,到了他耳朵里。 “房子垮了,你们父子两拿石头和黄泥巴砌起来就行了。” “还要买材料,啥修房子的要三十块钱啊,你个败家玩意,现在三儿媳妇都五个月了,一天都吃不了一个鸡蛋,哪有钱给你修房子啊。” “娘,兴平过几天要娶媳妇,房子不修好咋住嘛!” “哪来的媳妇这么娇气,又不是城里人,虽然找点稻草就睡了,你们那房子也没垮多少,能住人的。” “娘……那是我下矿挣的钱,拿来修房子不为过。” “你想都不要想!” 王秀兰听著老婆婆的话心再次凉了。 她刚才就是这么给老婆婆说的,被老婆婆骂不懂事,现在自己男人去了,还是要不回钱。 王秀兰两口子这些年挣的钱,基本上都给了冯翠,为的就是让陈家过得更好。 可是如今陈明德又要接儿媳妇,又要修房子,老婆婆没想著掏一分钱不说,甚至还说是陈兴平自己流氓,玷污了人家女娃,要是拿不出钱娶媳妇,进去关几天也行。 王秀兰这个老婆婆,可真是偏心偏到家了,她从来不顾陈明德这个二儿子一家。 陈兴平看出了王秀兰的无奈,他拉著娘的手说道,“娘,要不我们趁著这个机会分家吧。” “反正房子都塌了,正好我们可以在这砌个院子,然后往旁边修一间,这样就能和他们分开了。” 分家? 王秀兰以前不是没想过,可是陈明德是不会同意的。 陈明德一直都说,他是家里老二,上要帮衬哥哥,下要照顾弟弟,他以前並不愿意分家。 日子久了,王秀兰也就没提了。 王秀兰嘆了口气,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算了,日子凑合著总能活下去,你们父子回来了,我们快把墙砌一砌,屋子收拾一下,总能住。” “就是委屈林允棠了……” 王秀兰刚起身,陈兴平就看到了凳子上有一摊血跡…… 陈兴平连忙扶著王秀兰,大声叫著他爹,“爹,爹,你快看,娘流血了!” 陈明德急吼吼的跑来,父子两將王秀兰扶到床上坐下后,他又急忙去田里把钱向东叫来看病。 陈兴平趁奶奶大伯三叔几人不注意,从背篓里抠了一点蜂蜜餵给王秀兰。 王秀兰喝了甜滋滋的蜂蜜,气血好了不少。 她喝完蜂蜜后,还使劲涮了涮嘴,生怕被老婆婆那个鼻子尖的狗闻出家里有蜂蜜。 不一会,钱向东就被陈明德一路小跑著抓进了屋。 “秀兰身子实在是太弱,现在怀孕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她要是不补身子的话,孩子怕是保不住。” “我那有保胎药,等会我抓一副送来,你们两还是赶快给她整点吃的吧。” 听著钱队长的话,陈明德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起。 他没想到,媳妇竟然这么严重,居然有了流產徵兆…… 陈兴平则一点也不意外,他今天进山就是为了打猎,然后找中药材给娘补身子的。 洪灾刚过,王秀兰又刚怀孕,身子很弱,要是不及时补营养,一旦生病,那就是一尸两命。 补身子就要钱,冯翠生怕陈明德闹著找她要钱,竟然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句,“孩子保不住就不保,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生个孩子,怎么挣钱啊。” 陈明德听到这个话,彻底生气了,他难得恶狠狠的瞪著他娘说道,“娘,秀兰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兴平顺势接话,“我们分家,我们家分出去,单过!” 对,分家! 陈明德也硬气的跟著儿子说道,“对,分家,钱大队长,你现在就帮我写分家协议,我陈明德带著老婆孩子,分出去单过!” 话赶话,陈明德前四十年从来没动过分家的念头。 如今一旦提了,那就是坚决要分家。 二儿子要分家?冯翠一万个答应。 “行啊,现在就写分家协议,我看你分出去后咋过!” 钱向东都没想到,一向软弱孝顺的陈明德竟然会闹著分家。 如果真的分出去了,陈明德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媳妇刚怀孕,又要凑天价彩礼给儿子娶儿媳妇,房子又塌了……哪哪都要钱。 陈兴平虽然已经十八了,但是又撑不起这个家。 如果全靠陈明德的话,他们这家的日子咋过? 陈兴平生怕他爹后悔分家,连忙催促著钱向东写分家协议。 “钱叔,你帮我们写分家协议,我们跟著我奶去分財產。” “等会清好之后,我们家分了哪些东西,你一併写上。” “好吧,要是分出去了,你们可要齐心过日子。” “钱叔你放心吧,我们分出去后,指定比现在过得更好!” 看著陈兴平这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同於同龄人的坚决,钱向东似乎晃神了,仿佛眼前站的不是个十八的大娃娃,而是个经歷颇丰的成年人。 看来,陈兴平经歷了这些事,长大了不少啊。 “有你这句话,叔相信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好的。” 钱向东扯开裤腰带,从摇裤儿(內裤)兜里,將一只裹了好几层纸的钢笔拿了出来。 第12章 成功分家 大儿媳妇曹玉娥一听说老二要分家,立马慌了神。 “明壮,你他妈死茅廝(厕所)里了啊,你还不快出来,老二要分家单过,以后我们哪还有这么多钱啊!” 老大陈明壮听到媳妇喊自己,弄乾草擦了下屁股,忙不迭的赶紧起身。 老二是家里最挣钱的。 他可不能分出去啊。 要是分出去了,那他要乾的活不就多多了吗? 老三两口子也凑了过来。 他们和老大一个想法,一定要劝住老二不要分家。 有人要分家?村里不少人都围在了老陈家看热闹。 洪灾刚过,就闹著分家? 陈明德一家是不想活了吗? 这年头,一大家人互相拉扯著才能活下去,陈明德的房子塌了,老婆婆出钱,三兄弟出力,几天就能把房子整好了。 要是真的分出去了,就靠陈明德父子两,啥时候才能把房子修好啊。 陈家也没多少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锅碗瓢盆板凳被子……之类的。 冯翠將家里最破烂的东西扔了一地,就说去分给老二一家的。 “要分家就拿著滚,你们家人少,东西也分不了多少,你可別怪老娘狠心。” 隔壁柴叔看到这一地的破烂货,要是老二一家靠著这些东西挣工分,那还怎么活啊,他忍不住劝著陈明德。 “明德,你还是想好到底要不要分家,別衝动。” 陈明德正在气头上,他听不得劝,一听劝,就衝著村里人,把所有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分!必须分,我媳妇怀孕了就不是人,老三媳妇怀孕了我娘就宠著护著,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正好分开单过!” 冯翠听著老二指控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立马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起来。 “你麻个狗娘养的老二,你自己要三十块钱修房子,还说是我亏待了你媳妇,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这种话,简直丧良心。” 母子两互相埋怨,看热闹的村民心里美得很。 特別是那些老太太,看著陈明德要和冯翠分出去单过,她们高兴得不行。 冯翠平时就仗著三个儿子在村里耀武扬威的,如今最挣钱的老二走了,她那屁股勾子终於扭不起来了。 陈兴平也在一旁帮陈明德找回场子,“奶奶,我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不出钱给我娶媳妇就算了,还要拦著我爹修房子,你是不是我亲奶啊!” 听到兴平的话,陈明德想起了最重要的財產。 没错,就是钱,走上前伸手向坐在地上冯翠要钱。 “娘,我上次下矿给了你三十,这三十是我挣的,还给我。” 要让冯翠还钱? 那不就是在自己的心窝窝里掏金子吗? 冯翠的钱就是老大老三的,他们两立马上前拉住陈明德。 “老二,你闹啥闹,好好的一家人,分锤子的家。” “二哥,我们三兄弟在一起过浪安逸的,你要是分出去了,有事都没人搭把手,跟娘服个软,今天的事就算了。” “你们两不想我分家,那就借五十给我修房子!” 要借钱,老大老三立马哑口无言。 陈明德也看出了自己好兄弟的嘴脸了。 他们不是真心劝自己不要分家的。 而是不想让自己把钱给要回去的! 陈明德彻底生气了,他直接进屋,將所有的东西搬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你们看哈,这是我们陈家所有的东西,我娘就分给我几个烂腔壳!”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背篓,甚至还有十斤的大被……所有东西摆了一院子。 陈家人口多,东西也不少。 如果要分家的话,那就是三兄弟平分这些东西。 但是刚才冯翠自作主张,扔出来的都是一些破烂货。 看热闹的村民这才知道,原来冯翠居然这么偏心。 “冯翠屁股是往一边长的吧,偏心成这样。” “老二一家人少,两口子勤快,平时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老婆婆,现在分家就这么点东西,不值啊。” “难怪陈明德要分家,原来是冯翠都恨不得把老二的骨头熬干啊。” 陈兴平知道冯翠的偏心,他这个孙子,虽然是最大的,但是却是几个兄弟中最不受奶奶喜欢的。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自己狠心了。 “爹,这些东西我们一样都不要,钱也不要,钱叔,你帮我写一个证明,我奶奶的养老就由大伯和三叔负责,我们已经分出去了,以后就不会再管我奶奶了。” “奶,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这些东西我们就一样都不会少,我爹这些年给你的钱,我们也要分。” 陈兴平也想趁著这个机会彻底把奶奶养老的事分出去。 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挣了钱,这个老太太还倚老卖老,让自己养著他。 陈兴平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在农村,养儿就是为了防老的。 现在让老二不管她老,气得冯翠疯狂骂娘。 “兴平,你崽子毛长齐会飞了,居然攛掇著你爹不给我养老,我陈家有你这样的孙子,老子死都不瞑目。” 陈兴平也不惯著这个老太太,直接懟回去,“奶,你可以死一个看看,眼睛到底闭不闭得上。” 冯翠没想到陈兴平嘴巴居然这么毒,她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陈明德也认可儿子的意思。 家里所有的东西他都可以不要。 以后冯翠的养老,那他也不会负责,反正她还有老大老三这两个亲亲儿子。 “娘,你同不同意兴平说的,家里的东西我可以一分不要,你以后的事我也不会管!” 冯翠手里可不只有老二给的三十块钱,老二这些年给了不少钱,她手里还有五十左右。 要是真的被老二分出去了,冯翠可捨不得。 她有老大老么养自己,不用老二也行。 这么一想,冯翠同意了陈明德的提议。 “行啊,老娘以后老了不靠你,你分出去了,也別靠老娘,你到时候过得不好,別在老娘面前哭爹喊娘。” …… 第13章 爆汁蜂蛹,香得嘞 分家协议一式三份,冯翠陈明德和大队里各一份,里面详细写了关於陈明德从陈家分家的情况和冯翠的养老问题。 写三份,还是让陈兴平强烈要求的。 面对冯翠这样的无赖,必须得留下证据和让村里人全程见证才行。 如若不然,冯翠以后肯定会反悔。 王秀兰拿著分家协议眼泪直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怀了孩子的原因,她平时从不掉眼泪的,今天居然哭了。 想到以后终於不用再挣了钱双手孝敬老婆婆,养老大老三两家人,王秀兰高兴得不行。 分了家,那他们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 陈兴平扶著王秀兰回屋,“娘,你放心,以后我会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王秀兰红著眼眶止住了眼泪,拍了拍兴平的手,柔声回答,“娘信你。” 陈兴平都没想到,居然这么痛快就分好了家。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要,但是甩下了冯翠这个负担,也是自己赚了。 陈兴平记得,冯翠老年可是磨人的鬼。 什么带野老头回家乱搞,拉屎在床上,撒泼求死……之类的事,可不只一桩一件。 邓翠有她的宝贝大儿子和三儿子,以后要作践,也只会作践他们两。 陈明德分出去后。 曹玉娥抓住陈明壮的手说道,“壮子,你有没有觉得兴平好像不一样了,分家的是,是他提的,说不管老太太养老的注意,也是他出的。” “难不成,他很早就想分家了?” 陈明壮也觉得,自己这个大侄子,好像变得精於算计了不少。 他也没想太多,只有老母亲手里的钱和家里的东西没分出去就行。 三儿媳代家玲则高高兴兴的把老婆婆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娘,二哥他们既然已经分出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的,老二他们走了,今晚上就少了三口饭,今晚上能不能让我吃个鸡蛋啊,你肚子里的孙孙想吃得很。” 代家玲这张嘴把冯翠鬨得高高兴兴的。 冯翠可捨不得老三媳妇受委屈,立马拉著她去厨房开锁,然后掏了个圆乎的鸡蛋递给她。 “还是你懂事,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我更高兴。” “玉娥进来烧饭,我们今天贴饼吃。” 冯翠喊大媳妇做饭,老二一家分出去了,那她得贴个饼馋馋他们,让老二后悔分家。 以前陈家都是三个媳妇轮流做饭,老大偷奸耍滑,老三一胎接著一胎的生,只有老二媳妇老实点,所以家里家外她忙活得最多。 如今老二媳妇分出去了,这些事就轮到曹玉娥干了。 曹玉娥心不甘情不愿的挪著脚步去灶台上,但是一听说要贴饼吃,她恨不得將家里剩的苞米麵子全吃完。 所谓贴饼,就是苞米麵加野草,豁楞豁楞后,在刷了猪油的锅边一贴,香得嘞。 可是大多时候,野草比苞米麵子多,要想吃到一颗硌牙的苞米,都是极大的幸福。 而今晚上冯翠高兴,往野草里加了两把苞米麵子。 豁楞出来的贴饼,看起来金黄金黄的,让人不禁食慾大增。 陈明德这边看起来就惨了不少。 他们一家三口,本来就只有一间屋子,连厨房都没有。 刚才分家,陈明德又什么都没要。 现在家里甚至连锅碗瓢盆都凑不齐,但是他们一家三口一点也不慌。 陈明德搬了几块大石头活著黄泥巴,三下五二的,就把一个简易的土灶头做好了。 陈兴平则把角落里的两个大背篓拿出来,给王秀兰展示他们今天从山上捡来的东西。 “娘,我的今天上山不止捡到了蜂巢,还有头茬鸡脚菇,和最值钱的野人参。” 王秀兰看著顶顶好的山货摆在眼前,她震惊不已。 “这么多好东西,还好你们刚才没拿出来,不然你奶肯定要抢了去。” “对了娘,后山还有一只鸭子,是我昨天救林允棠的时候捡的,没人知道我捡著了,等会天黑了我就摸黑去拿回来燉著吃,你先吃点蜂蜜填填肚子。” “好好好,你们父子两今天运气真不错,我们家终於能吃上肉了。” “兴平,林允棠那姑娘瘦得很,你想著法,让她也吃点肉,允棠是我们家儿媳妇,我们有一口吃的,也得分她一口。” “我知道了娘,我也想著要让林允棠吃点肉。” 王秀兰对儿媳妇很好,吴春凤还没过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对吴春凤的。 但是吴春凤不领情,还说王秀兰这个老婆婆给未过门的儿媳妇脸色看。 陈兴平为了这件事,还哄了吴春凤半天,甚至还有点埋怨他娘不对吴春凤热情点。 想到这个,陈兴平就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以前的自己是真的贱啊,居然因为吴春凤那个没良心的贱女人怪他娘。 幸好自己醒悟了,不然他这个恋爱脑,怕是会为了吴春凤这个女人,让爹娘伤心。 现在林允棠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陈兴平等会也得想办法给她送点肉去。 那妮子太瘦,前面又著了凉,要是不吃好点,怕是会生病。 不过,陈兴平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林允棠这么瘦,前面却这么挺拔。 其它女人难不成也是这样? 又或者是,林允棠的肉,都集中在前面了? 陈兴平拿了个破碗,掰了一大块蜂巢,將里面的蜂蜜全倒了出来。 三人喝了两碗蜂蜜,一家三口的笑容比蜂蜜还甜。 剩下的蜂蜜,王秀兰拿陪嫁的罐子装了起来塞到了床脚最里面。 陈兴平则把蜂蛹全掏了出来,等会拿叶子包裹著,外面再裹上一层黄泥,丟进火里烧,烧出来的蜂蛹个个爆汁,好吃得不得了。 第14章 后悔分家!吃不到肉,抓心挠肝的难受! 曹玉娥一边做饭一边舔口水。 將锅烧得烫烫的,然后拿著勺子,在锅里舀一点宝贵的猪油润锅,手抓著裹满苞米麵粉饼,啪的一下贴在锅边。 瞬间,苞米麵的香味被猪油激发了出来,混杂著野草的味道,贴饼的香味隨风飘了出来。 由於吃的种类不多,这年头大家的鼻子都挺灵的。 贴饼刚烙好,刚才还在看热闹的邻居就被馋得晕头转向的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邓翠今天是故意烙饼馋老二一家的。 苞米麵饼在这饥荒年可是好货啊,有些人家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 “陈家劳动力多,粮食不少,苞米麵数他们家最多,现在老二一走就烙饼,冯老太婆这是故意的啊?” “肯定是故意的,他家的苞米麵还不是老二两口子挣的,他们两干活不偷懒,还干难活,现在分家分出去了,我看冯老太婆以后还有没有苞米麵吃。” “人家再不济也还有两个儿子呢……” 念叨著,隔壁几家扯了把野菜回去煮著吃。 不一会,曹玉娥贴的饼就做好了。 高高的饼重了一盘子,冯翠坐在主位,拿了一块三两口就吃完了,馋得底下的孙子孙女直跺脚。 冯翠吃完后,砸吧了两下嘴,拍了拍桌子发话道。 “可以吃了,一人一块,男娃吃大的,女娃吃小的。” 话音刚落,大人连著小孩,一窝蜂的把手伸到盘子里去拿饼。 这么多苞米麵,这么大油水的饼,好香啊,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吃著吃著,几人就察觉到了一股鸭子的肉香混合著鸡脚菇独有的香味飘进了他们的鼻腔。 老大的娃陈兴旺,和老三的娃陈兴路两个鸡贼得很,嗦乾净了手指后,连忙寻著香味跑了过去。 跑到隔壁二伯娘家一看,这才发现,是二伯正在燉肉吃! 地上还有鸭子毛,他们今晚上吃鸭肉! 陈兴路连忙跑回去告状,“奶,奶,二伯那吃鸭肉,我也想吃!” 冯翠一听肉这个字,瞬间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没站稳还摔了,是老大伸手扶住了她。 “娘,老二哪来的鸭子啊?” “我他妈咋晓得,去看看!” 老二家有鸭肉吃,冯翠也想吃啊,她已经忘了老二分家出去的事了,现在只想抱著鸭腿使劲啃。 冯翠带头,老大和老三带著老婆孩子,乌央乌央的跟著了她后面,朝老二家走过来。 陈兴平正烧著火燉鸭肉,他看著冯翠他们过来了,故意大声说著。 “呦,肉太香,把狗都给引过来了,去去去,死狗,別想著吃我的肉。” 冯翠几人看了一下老二家门前,哪有狗啊? 她瞬间反应过来,兴平这崽子,是骂她呢! 假装没听到陈兴平这狗崽子说的话,冯翠走过去,叫住了王秀兰。 “秀兰,你这罐子里肉不少,分点给我们。” “二嫂,我这肚子里的娃就想吃口肉,能不能分点出来啊。” “弟妹……这几个孩子都快馋哭了……” 面对三个女人的话,王秀兰也学会了耍无赖。 “老婆婆,我们不是才分家吗?你就想来抢我们的吃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钱叔说了营养不良,要是肉分给你们吃,孩子保不住咋整。” “你们捨得为了一口肉,就不顾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吃肉就会成杀人凶手。 这名头,冯翠担不起。 陈明德看著媳妇这么强硬,他也不示弱,“娘,刚刚我们已经分家了,这是兴平好不容易猎来给她娘补身子的,我们爷俩都不捨得吃,给你们吃,不可能。” “你们还是回去吃苞米饼吧。” 陈明德心想,刚才老太太领著一家人,吵嚷著要吃苞米贴饼,还说得这么大声,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吃饼不叫自己,现在自己有肉吃了,就嘚吧嘚的贴上来想吃一口,陈明德又不是瓜的,他才不愿意分出去。 冯翠没想到,老二两口子居然这么坚决。 这么一大罐子肉,一口都不捨得分出来。 陈兴平还故意在锅上扇风,就是为了让香味飘得更远些,好馋死冯翠几人。 人家拿肚子里的孩子当藉口,冯翠舔著脸要了半天也要不到肉,气呼呼的走了。 老大和老三两口子也不好意思一直守著,也缩了缩脖子回去。 主要是看著又吃不到,人难受得很,还不如回去睡觉。 一路上,几人都在怪冯翠,怪她为什么要答应和老二分家。 “娘,你要是不和老二分家的话,我们也能吃到鸭子肉。” “老二运气还真好,逮了只鸭子不说,竟然还捡到了鸡脚菇。” “鸡脚菇和野鸭肉一起燉,香得无法,好香吃上一口啊,娘,都怪你,让你不分家不分家,你偏要答应老二分。” 听著几个败家玩意怪自己,冯翠的老脸一下就垮下来了。 “前几天才涨了水,你们几个明天也去沿河边看看能不能捡到鸭子,还要进山去找菌子,明天晚上老娘也要吃菌子鸭肉汤。” “要是找不到,你们以后就喝洗锅水!” 除了五个月大肚子的老三媳妇,和家里五岁以下的小孩意外,其它所有人,都被冯翠安排出去找菌子捡鸭子了。 冯翠不信这个邪,陈明德父子两两个人都能找到这么多东西,他们这么几个人,还找不到? 陈兴平看著自己的这群弟弟妹妹正眼巴巴的望向自己的锅里,他选择视而不见。 这几个小崽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傢伙。 上一世,这几个崽子为了爭夺家產,打得可谓是头破血流。 陈兴旺那崽子,甚至还把他爹给扔在了桥洞里。 所以陈兴平对这几个弟弟妹妹並没有什么好感,也不会同情他们。 毕竟,以前在家里,由於冯翠的偏心,陈兴平刚会走,就要帮著带弟弟妹妹,要是带得不好,还要遭打。 吃的喝的,邓翠也全给了老大和老三的娃,自己什么都没有。 现在活下去就已经不容易了,陈兴平只想让爹娘和老婆过上好日子,其他人他不想搭理。 爹娘也是这个想法,给別人家的娃多吃一口,自家的就少吃一口。 经歷过分家的事之后,陈明德也看清了,对別人好还不如对条狗好。 王秀兰加大火燉鸭子。 正宗野鸭子加上刚冒土的鸡脚菇,这两就放点盐这么一顿,香味就能飘到整个村里。 现在正是饭点,大家的鼻子都挺灵的,一闻,就闻到了肉的香味,出来一看,发现是陈老二家正在燉肉。 他们馋得直骂娘,“妈嘞个蛋,陈老二咋这么好的运气,搁哪整的肉啊。” “我天啊,好香啊,我咋还闻到了鸡脚菇的味道呢?” “我也是,鸡脚菇这两天就冒头了吗?明儿我也上山去捡。” “吃个屁的肉,我又没得吃,饿死老子了。” 鸭子正燉著,陈兴平和陈明德父子两用石头和泥巴,把房子垮了的地方简单砌了一下。 今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只能缩著睡一晚上。 修房子的事,陈兴平打算明儿去城里把东西卖了立马就安排上。 房子整好,鸭子也燉耙了。 陈兴平从灶火里將泥球掏了出来,敲开后,一股高蛋白的味道扑面而来。 蜂蛹,这可是好货啊! 今晚上的菜很少丰盛。 鸡脚菇鸭子汤和蜂蛹,这两样都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货,如今都吃上了,陈明德和王秀兰都觉得不可思议。 给林允棠舀了一份起来后,一家三口开始大快朵颐的吃起了肉。 院外的几个小孩馋得口水直流,冯翠缩在床上,正在后悔锤墙。 妈的,早知道老二有肉吃。 她就该吃了肉再分家的! 这样也不至於一口肉都吃不到。 肉香,鸡脚菇更鲜,汤则是又香又鲜…… 喝一口汤进肚,三人都感觉自己就跟要原地飞起了一样。 吃完饭,陈兴平將装满菜的碗窝在了怀里,他要去找自己未过门的漂亮村媳妇,让她吃肉! 陈明德则去给媳妇煎药。 这可是保胎药,一天三顿,必须得吃进去才行。 陈明德还从背篓里,拿出了一根小小的人参。 “媳妇你看,这是我今天挖的人参,虽然比较小,但是给你补身子也是可以的。” 王秀兰接过人参看了看,这可是好货啊。 不少人快要死了,喝点人参汤就能活过来。 这么贵的东西,她可捨不得用。 “我不用,明天让兴平明儿带到城里去卖了换钱,彩礼钱还差这么大一截,我不能给兴平拖后腿。”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兴平的弟弟妹妹想吧,钱哥都说了,你这胎来得不容易,必须得好好保著,等明儿你就不用去大队上分了,我和兴平养得起你。” “锤子,我不干活,家里吃屁啊。” “你不干活也有得来吃,你先把我的娃给养好再说。” 陈明德哄著媳妇,將手放在了王秀兰的肚子上摸了又摸。 他们两口子其实很宝贝这胎,人到四十才有的娃,怎么能不稀罕呢? 但是王秀兰更心疼陈兴平,她现在就怕兴平娶不到媳妇。 …… 此刻,陈兴平已经抹摸黑到了林允棠家。 他以前和林志刚家没什么来往,他们家那三个男娃还小,跟陈兴平耍不到一堆。 而林允棠,又是著名的高冷村,平时多少人想和她说句话,她都爱答不理的。 陈兴平之前全心全意的想著吴春凤去了,在以前,吴春凤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他根本没注意到林允棠的美。 而现在这么一对比,吴春凤根本比不过林允棠。 林允棠就像海棠一样,往那一站,就勾得人魂儿都没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搭配著柳叶眉,標准的瓜子脸,皮肤白皙身材又好,一头茂密的黑髮常常编了个麻辫,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漂亮。 这么漂亮的村,比陈兴平在后世看到的明星还要好看。 陈兴平之所以提出要娶林允棠,自然还是有见色起意的想法。 这么漂亮的村,他可捨不得林允棠死了。 回味著那天山洞里发生的一切,陈兴平在林家绕了一圈后,来到了后洋沟处。 林家三间屋子,两口子住一间,三个弟弟住一间,林允棠就在后洋沟的厨房里搭了木板缩著睡。 透过窗户看到了缩在床上的林允棠,陈兴平扔了颗石子进去。 林允棠听到有动静,手里拿著根木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边。 “谁?” “是我,陈兴平。” 林允棠听著是陈兴平的声音,这才把手里的棍子放下了。 “你,这么晚了,你来干嘛,你要是想悔了我们的婚事也没关係,我是不会举报你耍流氓……” 还没等林允棠说完。 陈兴平就举著个大鸭腿,笑著递给了她。 “你说啥呢?小声点,这是我前天救你的时候逮的鸭子,快吃,別被你家里人听到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陈兴平举著鸭腿接著嘴笑看著林允棠,林允棠的心好似噗通的狠狠跳了一下。 她发现,陈兴平虽然比自己小一岁,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挺成熟的。 他长相硬朗,眉眼浓密,是村里嬢嬢们说的长相俊俏的男人。 皎洁的月光打在陈兴平的侧脸上,林允棠看著她愣了神。 林兴平手里的鸭腿,隨著微风轻轻的吹,飘荡进了林允棠精致的鼻腔里。 她的肚子不爭气的咕嚕咕嚕响了一声。 陈兴平看著发呆傻眼的林允棠,忍不住笑著打趣她。 “你以为眼前的大鸭腿是做梦梦到的啊,不是,这是真的鸭腿,你快尝尝,不然一会冷了。” 面对这么大一块鸭腿,林允棠还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肉。 这么大个鸭腿,要是搁家里,全家人吃都得吃两三顿。 陈兴平全给了自己,林允棠有点不好意思接。 “我吃一口就行了,剩下的你带回去。” “我那还有,除了鸭腿以外,我今天还上山捡到了鸡脚菇蜂蜜蝉蛹,我全都带来了,你藏起来这几天慢慢吃。”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从怀里將一样一样珍贵的食物掏了出来,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念著自己,把好吃的都给自己…… 第15章 祸水东引 “你哭啥啊?这些东西都是我进山找到的,不是我偷来的,你放心大胆的吃就是,还是怕我欺负你?” 看林允棠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陈兴平一下就慌了神。 他其实挺直男的,也不太知道女人弯弯绕绕的那些小心思。 他只知道,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让女人哭! 林允棠见陈兴平慌了神,她这才用粗糙的小手,將眼角的泪水抹去。 “陈兴平,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兴平喜欢吴春凤,非她不娶的事,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 林允棠也清楚,发生了山洞里的事,陈兴平说要娶自己,不过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罢了。 她也不奢求陈兴平会对她有多好,要是两人真结婚了,那林允棠就会照顾好丈夫,伺候好公公婆婆,也算是对得起陈兴平所受的委屈了。 陈兴平看著一脸疑惑的林允棠,直接用手將窗户纸掏了个洞,然后將鸭腿塞到了她嘴里。 这妮子,鸭腿当前还这么多疑问,难不成是不喜欢肉? 可是谁又会不喜欢肉呢? 林允棠之所以不吃陈兴平的肉,是觉得自己不配。 可是当鸭腿真的塞到她嘴里后,肉香瀰漫口腔,林允棠上齿碰著下齿,用手拿著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谢……谢谢你兴平。”林允棠嘴里塞满了鸭肉,还不忘对陈兴平说谢谢。 但是她对陈兴平的称呼已经没这么僵硬了,从陈兴平,转换成了兴平。 陈兴平看得林允棠吃得这么满足,他心里也乐呵呵的高兴。 “这就对了,你快吃吧,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实在是有些瘦,要是不好好补补身子的话,婚后自己都不捨得大力欺负。 “允棠,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我和你结婚,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我会好好对你的,你是我媳妇,这世界上也就对你一人好。” “我和吴春凤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心里也不会想著念著她,她不值得。” “我们两搭伙过日子,虽然现在我们两没什么感情,但是日久生情,我们以后定然会恩爱一生的,这就叫先婚后爱。” 陈兴平和林允棠的婚礼,算得上后世很流行的一词语,那就是先婚后爱。 先结婚后谈恋爱,这年头的人都是这么处的。 现在结婚,一般都是男女看对眼了就结。 拿著彩礼,提著聘礼,有些条件好的,就用自行车把媳妇儿接回家。 有些条件不好的,就是新媳妇儿自己走到家里来。 结婚这事简单低调,结了婚之后,两口子慢慢搭伙过日子,然后再日久生情。 林允棠嗦著鸭骨头,听著陈兴平说的话,她点了点脑瓜子。 “嗯,你放心,我要是嫁给你了,什么都听你的,我会照顾家里家外,不会让你操心的。” 在林允棠看来,结婚后就一定要成为一个贤妻良母才行。 如果不然,她肯定会被婆家嫌弃的。 “可是彩礼钱实是太多……我不想你们家为了我这么累。” 林允棠也很生气她爹娘要把她卖出如此高价。 五百的天价彩礼,城里人娶媳妇都不会给这么多,更別说这村里了。 要是按照现在的物价,五百块钱节约一点,一家人能五年八年。 可是林志刚已经放话出去了,要是陈兴平凑不齐彩礼,他就会被举报耍流氓,他爹也不会轻易放过陈家。 “没事,钱的是你不用担心,我再过几天就能挣到钱来娶你了。” “这么多钱,从哪挣啊,你可別为了我下矿,下矿会死人的。” “不下矿,我去山里挖东西卖。” …… 正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 林志刚在媳妇身上挥汗如雨,蒋慧芳的狗鼻子很灵,她虽然在忙活,但是好像也闻到了一股肉味。 “別干了,你闻,是不是有一股肉味……” “好像是,好香啊,难不成是那三崽子去哪整了肉回来吃?” “穿衣服,老娘要去看看,半大小子不孝敬娘,看老娘不收拾他。” “慧芳,我就差这一哆嗦了……” “滚滚滚,老娘要吃肉。” 蒋慧芳硬生生的把林志刚给推开了。 你他妈啥样关老娘屁事,我现在只想吃肉。 再者说了,林志刚跟个废柴一样,自己也不想伺候了。 林家这三个崽子人挺精灵的。 平时下河沟摸鱼,上山挖竹鼠,时不时的还能弄点野味吃吃。 就是这三个崽子不懂得孝敬爹娘。 以前有吃的,三个崽子就蹲在被窝里吃,一口都捨不得分出来。 蒋慧芳已经两个多月没吃肉了,她今晚非要在三个崽子嘴里抢口肉吃。 林志刚差这一哆嗦也没心思了,他提好裤子,躡手躡脚的跟在了蒋慧芳后面。 有肉吃,他也得整一口,砸吧一下味道才行。 一出房间,肉味就更加明显了。 两口子现在確定,就是这三个崽子整了肉回来吃。 偷摸的到了隔壁,蒋慧芳將三个崽子的被子一掀开,就大声问著他们。 “好啊,老娘一天天的养著你们,有肉吃还不分老娘一口。” 老二林海被他娘嚇醒了,身体还没醒,大脑就听到了关键词。 “肉,哪来的肉?” 林山和林林也听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肉,刷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肉!我也要吃!” “爹娘,你们有肉吃啊?” 蒋慧芳看著装傻充愣的三个小子,她用鼻尖使劲闻了闻。 没错啊,他们房间就是有肉香味。 “装,再给老娘装,说,你们从哪弄的肉?” 林海也蒙圈了。 他刚才在梦里吃了肉,这也会被他娘骂? 林海无语的解释著,“没有啊娘,我们哪有肉吃,刚做梦的时候倒是抱著我们村大队的猪被宰了,我碗里堆了满满的白得流油的肥肉呢。” 月光从窗户照射进了房间,林志刚往窗边挪了一步,他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硬。 他捡起来一看,你妹的,骨头! 这三个兔崽子还说没吃肉,骨头都丟在房间里了! 林志刚在地上仔细寻找了一圈,在地上捡到了一颗绿豆大小的蚕蛹和一颗被自己踩得爆浆的蜂蛹。 这三个崽子还吃得好,除了有肉以外,竟然还有蜂蛹儿! “好啊你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背著我和你娘吃肉!” 第16章 进城! 三个崽子被打得屁股开,蒋慧芳甚至还把他们的嘴巴掰开,就为了闻一闻肉味。 林允棠在后洋沟的厨房里,將糊满泥巴的罐子藏好后,然后又將艾叶给搓烂,艾叶的味道掩盖了屋里的肉味,她这才放心。 这可是陈兴平送自己的蜂蜜,她可不能让爹娘和弟娃抢了去。 以前爹娘都不念著自己,如今自己有好吃的了,她也不会考虑他们的。 林允棠听著弟娃被揍得嗷嗷哭,她缩成一团止不住的笑。 罪魁祸首陈兴平已经走了,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自己吃肉的事,说不定就会被她爹娘发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陈兴平摸著黑回了自己家。 蒋慧芳没吃到肉,就把林志刚手里拿了蜂蛹扔进了嘴里。 乖乖,就算是绿豆大点的蜂蛹,也能砸吧出来肉味,好香啊。 而且这蜂蛹还是烧过的,一看就是三个小子乾的。 林志刚看著手里完好的蜂蛹被媳妇吃了,眉头紧皱,就这么点肉,他也想吃啊。 “哎,你都不给我留点。” “留你妈卖麻,找你儿要,老子还不够吃安。” 林志刚气不过,將自己踩碎的蜂蛹,就著泥,也扔进了嘴里,就算是屁大点蜂蛹,也有肉味啊,就当吃肉末了唄。 嘴里一嘴泥,陈志刚举起巴掌又开始揍没良心的小孩了。 “妈的,你们三以后要是不把肉分出来,看我不捶死你们。” 揍完宝贝儿子们,林志刚气呼呼的回去接著睡觉。 刚才没爽到,现在肉也没吃到,林志刚这一晚上快要气死了。 爹娘走后,林海抱著两个弟弟发生哭起来。 “呜呜呜,谁吃肉啊……” 林林哭得鼻子冒泡,捡起地上的骨头闻了闻,想吃肉快想疯了。 “我们没吃肉还要挨打,这骨头好香啊,今晚上抱著睡。” …… 第二天天还没亮。 陈兴平询问了一下王秀兰的身体情况,確定肚子里的妹妹没事后,他就背著一大背篓东西进了城。 这些全是治疗洪灾后传染病的好药材。 巴蜀山路难行,陈兴平所在的村子叫犀牛村,全是离巴蜀平原比较近的村子了。 稍近,但是他也足足走了两个半小时,才到巴蜀平原。 这是陈兴平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进城。 后世的巴蜀平原,会赶上时代的列车,发展成国內的一线城市。 而现在,巴蜀平原也是农村人最嚮往的城市。 只不过,刚经歷过洪水洗礼的成城,现在死气沉沉的,没什么生机。 洪流刚过,城里只能用浑浊的水。 死老鼠之类的动物,也被衝到了街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住著,不少人身上都起了疹子,甚至还溃烂了。 更有人窜稀窜了好几天,拉得人都快虚脱了。 街上甚至有逃难进城的村民,他们缩在街道上,希望能有好心人能赏口饭吃。 长江流域洪水频发,现在又是灾年,这样的景象隨处可见。 药铺子外和医院外,都排满了人,防疫站的人背著喷洒农药的壶,走街串巷的开始消毒。 陈兴平看到这一幕幕淒凉的景象嘆了口气,今年可是最为困难的灾年,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这两年就是吃人的,陈兴平纵使是个重生者,他也不能对多余的人伸出援手。 一想到隨著发展,时代会越来越好,这样的场景也会不復存在,陈兴平就在心里嘀咕著。 熬吧,多熬一熬,总能迎来好日子的。 陈兴平跟著人流,来到了金题重城,这可是这附近最繁华的地方。 一个大的供销社在这,供销社门口老早就排起了长队,这些人都是拿票买东西的。 还有很多中医铺子也开在这,如今售卖中药材的方式就只有几种,一是卖给供销社,但是价格比较低。 二是卖给中医铺子,中药铺子也是上头管控的,价格和供销社的差不多,如果药材老板识货的话,可能会开出比供销社高点的价格。 还有就是私人交易,但是私人交易的话,只能去黑市。 陈兴平的马齿莧等普通中药材太多了,他只能在供销社或者是药铺卖出去。 但是手里的这株大人参就不能这么卖,这么卖的话,自己怕是会亏死。 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人敢接手的话,陈兴平只能去黑市卖野人参了。 背著药材,陈兴平去供销社问了一下价钱。 这些药材都是当下最为需要的,竟然能卖到两块钱一斤。 而野生的葛根黄莲黄芪等,则可以卖到三块。 这对於陈兴平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啊。 他这一大背篓中药材,足足有將近一百斤。 供销社的陈大姐看著这满满一背篓药材,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娃儿,你这些药材当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前斗(前面)几天都没浪贵,现在各种病都冒了出来,这些药材才是最值钱,也是最能救命的。” “你要不要卖得这嘛,要是能卖,我现在就给你称。” 陈兴平听著大姐的话摇了摇头,供销社的价格自己虽然了解了,但是也得去中药店看看才行。 “算了,旁边还有家中药店,我去那再看哈,顺便让老板看哈我的药材好不好,以后我也好按这个標准挖。” “也得行。”陈大姐是为供销社上班的,收不到药材也没事,反正也不是收来私人用的,也没强求陈兴平把药材卖在自己这。 陈兴平背著中药材踏入了旁边的中药店,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人一脸焦急的问著老板。 “葛老板,你最近有没有给我瞅著好货啊,我娘就一口气吊著,要是没有好药……她恐怕没几天了。” 陈兴平从背后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衣服没有一丝褶皱,虎口有茧,一看就是个军人! 第17章 药材卖出高价,身份背景特殊的大顾客! 葛老板凑到这男人身旁,一脸无奈的样,小声回答,“刘採购,我都问了,来卖药材的都没挖到过野人参,而且这价格太低,他们也不愿意卖在我这啊。” “我娘可就靠著野人参救命了。” 刘建军嘆了口气,现在野人参的確难找。 可是野人参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他娘的老命,就只能靠野人参救命了。 陈兴平的耳朵极好,就算是这两人压低声音说话,他也听到了关键词。 救命……人参……自己怀里的野人参,这不就找到买家了吗? 不过,陈兴平可没表现出任何惊喜的表情。 他背著药材进了中药铺子,一进去,就把背篓放在地上问著老板。 “老板,这些药材收不收?” 葛老板和刘建军见有人来了,也没聊刚才的话题了,两人走过来看陈兴平背篓里的药材。 “收,这些药材现在可是救命的药,你这是昨天才挖的?” 葛老板是个祖上是做中药的,他也研究了一辈子的药材,他拿起背篓里的野生黄芪看了一下,这可是好货啊。 是要深山里才能挖得到的。 而且这个小伙子挖的药材都是一顶一的好,都是现阶段治疗传染病最为需要的药材,葛老板自然要给买下来。 这个中药铺子不是私人的,所以价格也是在一定区间范围內。 和供销社的差不多,像野生黄芪之类的,能卖到三块二一斤。 能多一角也是赚。 哪里价高,陈兴平就卖哪里。 还没等葛大爷称药材,一旁的军人用著低沉的声音说著。 “这药材是挺不错的,这样吧,这批药材直接按部队的价格收,就不从你这过一手了。” 陈兴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军方医疗採购人员。 最近洪灾频发,哪哪儿都缺药,部队直接派人出来採购药材。 这不,刘建军今天已经跑了好几家中药铺子了。 现在碰到陈兴平的高品质药材,刘建军直接拍板收下。 陈兴平故作一脸疑惑的问著葛老板。 “这位是?” 葛洪解释道,“这位是部队里的採购负责人,刘建军刘队长。” 陈兴平对刘建军的身份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他还是装作很意外表情,很圆滑的伸出了手。 “刘队长,你好你好,我是犀牛村的陈兴平。” 刘建军伸出了手和陈兴平握手,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好,像你这么年轻就认识这么多中医的小伙子很难得一见。” “你这一背篓的药品质都挺不错的,部队里收价格很高,马齿莧这类的,就算两块五,野生黄芪这些,就按三块五。” “以前这些药材就几毛钱一斤,现在部队缺药严重,你要是还能挖到这些药材的话,可以直接卖给我。” 陈兴平一听,很是高兴,能够直接卖给部队,那自己赚翻了啊。 而且一来二往的,他还能结识到部队里的人,这对於他来说,是打开人脉的一好路子。 要想活下去,人脉,像军方一类的人脉,至关重要。 称重算钱,陈兴平这一背篓药九十五斤,一共卖了一百四十六。 拿到钱,陈兴平数了两遍確保钱没输错,这才將钱装在了兜里。 陈兴平拿著钱准备走,刘建军就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到旁边角落里去说话。 要说什么?陈兴平大概能猜得到。 他肯定是想让自己帮忙留意野人参。 果不其然,刘建军小声开口说道。 “兴平,我娘病得急,你山上採药的时候,要是看到了野人参,给我留意著,到时候我拿东西和你换。” 现在严厉禁止投机倒把,不能说买,只能说换,一旦被抓到,可是非常严重的。 刘建军身份特殊,要是被抓到了,后果会更加严重。 但是既然是换野人参,那刘建军也会拿出自己的诚意,他拿出的东西,自然是顶好顶好的。 陈兴平也没说自己有野人参,他嘟囔道。 “野人参啊……这玩意可不多见,我倒是有幸见过几次,要找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 刘建军一听说有野人参,立马兴奋得不行,他用几乎祈求的態度,和陈兴平说著。 “真的吗?你能不能去给我挖来啊,这可是救命的人参,拜託了。” “可是並不是每个人都適合吃野人参的,我得看看您母亲適不適合吃,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您母亲如何?” 陈兴平得知道,刘建军是不是钓鱼执法。 別到时候自己把野人参掏出来,他拿东西出来和自己交换,然后再说自己投机倒把,那自己不就亏了吗? 上一辈当兵的经验告诉自己,和任何人打交道,都要谨慎再谨慎才行。 不能看他是部队的,就完全信任他。 有时候,有背景身份的人才最黑,你一个平民百姓,可是斗不过他们的。 陈兴平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有希望採摘到野人参的,刘建军不想放弃希望。 他想了想,陈兴平看起来小,但是做事却非常的老成,看起来就跟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一样。 他之所以要看病人,估计也是想看看是否真的有人要吃野人参。 只有让他完全信服,他才能全力帮自己挖人参。 刘建军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了陈兴平的要求。 “行,我带你看看病人,你是否真的见过野人参?” “嗯,我还有机会挖到五十年的野人参。”陈兴平坚定的回答。 现在刘建军也是急得不行,陈兴平也得让他相信自己能挖到野人参,两人的交易才能进行下去。 “走吧,我车在外面,你跟著我走。” “好,那我的背篓……” “放我这就是,兴平你忙完来拿。”葛老板一副諂媚样冲陈兴平说道。 他知道,如果陈兴平帮了刘建军这个大忙,那他可就发达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帮军需医疗採购人员的。 “好,那我等会来拿。” 人参被陈兴平贴身放著,他把背篓放在这也没影响。 陈兴平跟著刘建军出了中医铺子。 刚出铺子,陈兴平就看到吴春凤正挽著李子豪的手,在城里蹦蹦躂躂的逛著。 “子豪哥哥,我都好久没进城了,你家在哪啊,是不是这栋大宅子?” “我以后就嫁进你家了,以后我就能成为城里人,天天吃果吃肉了。” 李子豪听著吴春凤的话烦得不行。 吃果吃肉!?这女人想得倒是挺美的。 李子豪他们家,哪有钱给她吃啊! 吴春凤还没看出李子豪的脸都黑了,一个人还在不停的喋喋不休,她往不远处一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兴平正从中医铺子里出来。 他进城干啥? 吴春凤挽著陈兴平的手,指著陈兴平。 “子豪哥哥你快看,陈兴平,他怎么进城了,是不是凑不到钱娶林允棠,想偷跑!” 第18章 上了军车 李子豪顺著吴春凤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见到陈兴平后,用著凶狠的眼神瞪著他。 该死的陈兴平,为什么突然要转头娶林允棠了? 他之前也追过林允棠,甚至还发情追著到她面前,给她念诗。 不为別的,李子豪也覬覦林允棠的美貌。 他倒也不想娶林允棠,就是想勾搭乡下的女人而已。 李子豪之前想得挺美的,要是和林允棠勾搭上了,他再悄悄的给把她办了,事后威胁一下她,她就不敢把事说出去。 这样李子豪就能拍拍屁股回城,不受一点影响。 可是李子豪千算万算没想到,他受眾多女知青和乡下这么多女人喜欢,偏偏林允棠正眼都不给自己一个。 而且巴蜀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好惹的,全都是辣妹子,林允棠也是如此,要想趁其不备办事,也没得逞。 没勾搭上林允棠,反而勾搭上了吴春凤。 吴春凤处处都不如林允棠,但是李子豪在乡下实在是寂寞难耐,而且吴春凤又上舔著自己。 所以李子豪索性就把她给要了。 两人说好了,吴春凤和陈兴平结婚,然后婚后把家里的钱吃的之类的藏起来,两人偷偷过小日子。 李子豪睡了別人的媳妇,还能別人的彩礼,吃別人的东西。 一想到这,李子豪就觉得爽得不行。 他之前完全看不起陈兴平,觉得他是个大冤种。 可是让他意料之外的是,陈兴平在结婚前和林允棠搞在一起了,吴春凤这个没脑子的还亲手去“抓姦”。 最让人生气崩溃的一点就是,吴春凤有娃了。 这些事闹得人尽皆知,李子豪彻底甩不掉吴春凤这个麻烦的乡下女人。 所以李子豪还有些记恨陈兴平,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他算计的。 就算不是他算计的,他也应该娶了吴春凤啊,谁让你之前非她不娶的。 李子豪想,如果现在陈兴平还愿意娶吴春凤的话,他肯定双手奉上。 陈兴平上车之前,用余光瞥了一眼车屁股处。 吴春凤和李子豪也进城了。 看来,他们应该是商量结婚的事而来。 吴春凤想嫁到城里当阔太太,怕是没这么容易。 陈兴平倒想看看,吴春凤离了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看著陈兴平进了一辆军车,吴春凤立马幸灾乐祸起来。 “陈兴平惹事,居然被带走了!” “肯定是他耍流氓的事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被拉去枪毙啊!” “子豪哥哥,那我们得赶快结婚,不然我爹也要举报你耍流氓,我可不希望你被枪毙。” 李子豪听著吴春凤的话嚇得一哆嗦。 要是自己真的被举报了,那他就会被军车拉去枪毙! 不行,自己可不能死。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和吴春凤把婚结了再说。 这样一来,他才不会被吴卫健举报。 一想到这,李子豪对吴春凤的態度都好了些,“陈兴平耍流氓被举报活该,春凤,我家就在前边,我们走快点吧,等会还要回去呢。” “要得,子豪哥哥,我一会嘴巴抿甜,肯定会让公公婆婆喜欢的。” 吴春凤挽著李子豪的手大步向前走著。 第19章 原味肥肠,陈兴平结识大人物 李子豪抱著卫红梅的腿开始低声痛哭。 “娘,吴春凤已经怀上了,我要是不娶她的话,我就会被举报流氓罪。” “到时候你和爹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我的错,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被吴春凤勾了去。” “吴春凤一家人都是流氓,他爹说了,我要是不娶吴春凤的话,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自己认错態度不好的话,她娘肯定不会管自己,甚至还会把自己逐出家门。 城里人娶乡下媳妇? 卫红梅一向看不起乡下女人,而且如果娶了吴春凤,李子豪就不能和防疫站的女孩结婚。 这样一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城啊。 一手好牌打稀烂,说得就是李子豪! 啪的一声,卫红梅直接甩了一巴掌在李子豪的脸上。 这不爭气的玩意,竟然管不住自己。 “你信不信,老子提刀给你剁了!” 李子豪看著卫红梅拿著刀,他胯下一凉。 他娘是做得出这样的事的,卫红梅可是街道眾所周知的泼辣女人。 李子豪只能继续哭著求她娘,让她娘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他。 没办法,李子豪再不爭气,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卫红梅就算是气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李子豪被举报流氓罪。 “行,那就娶她,她嫁到我们家本来就是高攀,彩礼一分没有。” “娘……吴家要二百五的彩礼。” 卫红梅听到彩礼这么贵,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手还机械的打著。 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把李子豪的脸都扇肿了! 娶个乡下女人要二百五的彩礼? 二百五,我他妈看你才是二百五! 卫红梅恨不得拿刀直接把李子豪给剁了! 吴春凤听著动静,將饼乾咽了下去,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子豪哥哥,怎么啦?” “没事,我在给你做肉吃,你等著就是。” “子豪哥哥,你对我真是太好啦~” 李子豪因为肉这个字,又被扇了几巴掌。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怎么著,还要拿肉招待吴春凤这个乡下女人? 李子豪怕是疯了。 李家在城里算是有钱人家。 卫红梅在国营大饭店当清洁工,一个月能拿二十块钱,平时还能带一些剩饭剩菜回来吃。 这个工作是卫红梅抢了她妹妹的,如果不抢,她也不可能带著四个孩子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而李子豪他爹李明章,则是机械厂的工人,一个月四十块钱。 所以李子豪知道爹娘有钱,故意將彩礼说成了二百五。 他还欠了別人一百块钱,自己要是不还的话,照样会被举报打架被关起来。 这钱,他就只能从爹娘这拿,要让他挣够一百去还別人,他怕是只能等著去劳改。 纵使卫红梅再不情愿,她也只能替儿子善后。 说了做肉招待吴春凤,要是不做,吴春凤肯定不会走的。 为了儘快把这个祖宗打发走。 卫红梅就將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凭票买来的猪下水给燉了吃。 也没燉猪肝什么的,而是只燉了肥肠。 肥肠甚至都没洗,就加了点盐这么一煮,就端上了桌。 这可是原味肥肠,卫红梅虽然也馋肥肠,但是屎含量超標,她一口也没吃。 卫红梅不吃挺好的,这么多肥肠,可全都是吴春凤的了。 吴春凤已经好久没吃著肉了,她也不管有没有屎味,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夹了就往嘴里塞。 李子豪平时在村里没怎么和吴春凤吃过饭,村里人多口杂的,两人的相处也只不过是用眼神暗送秋波。 今天和吴春凤相处了这么大一上午,李子豪算是彻底了解了她的为人了。 好吃懒做,嘴甜耍奸,吃东西也不顾別人……现在还在拿勺子喝肥肠汤。 李子豪看到这一幕都快吐了。 这张嘴,以后自己还要不要亲? 今天的见家长,吴春凤满意得肚子溜圆,她打了个嗝,挽著李子豪的手和卫红梅说再见。 临走的时候,卫红梅给了李子豪十块钱和一些票,让她带著卫红梅去买点东西带回去,这样才能暂时安抚住吴卫健。 两人的婚事也暂时说定了,算八字看日期,儘量早点结婚。 而卫红梅也打算等丈夫下了班,和他商量看看,怎么样才能解救儿子,不娶这个农村媳妇。 拿这钱和票,吴春凤在城里大买特买。 …… 这边,陈兴平在军车上,刘建军这才交底。 “其实病的不是我娘,是一位领导的夫人,我是进行医疗採购的,也想著能不能帮忙买到野人参。” “一会我带你进去,就说你是我远方的侄儿,你应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多说的。” 陈兴平抬头看向刘建军,一副老实样,点头答应,“我知道,刘队长。” 刘建军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巴结大领导。 他这个採购岗,平时油水就多。 要是巴结上了大领导,那就还能往上提一提。 在队里,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 陈兴平前一世也是当兵的,对刘建军这种人算不上喜欢,也不能说討厌。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生存之道。 而刘建军之所以带陈兴平去见领导,就是为了表现得没这么刻意討好。 陈兴平是乡下挖中药材长大的,如果领导需要,才让侄儿留意,如果不需要,那就表示刘建军关心领导。 左右圆滑,这么一套下来,领导也挺喜欢的。 但是陈兴平也在心里盘算,如果真的能见到这位领导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得表现得巴结些? 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现在一无是处,就是泥沟子的人,表现得太明显,反而让领导嫌烦。 自己就正常表现就行。 刘建军和陈兴平各有各的心思,不一会,车停了下来。 下车前,刘建军特意整理了一下衣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下车。 陈兴平也跟著整理了一下衣服。 两人下车,陈兴平走在了刘建军身后。 进去后,一个六十多,头髮微白的胖男人走了出来。 刘建军立马上前,叫严团长。 “严团长,药材已经收购完成了,防疫药等会就能研製,您不用忧心。” “小刘,你办事我放心,队里的事是第一位,队里防疫工作做好了,也要同步安排著救助民眾,民眾的事,也是第一位。” 刘建军不卑不亢的回答著。 “严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正事说完了,刘建军这才將话题引到了药材上。 “对了,这位是我远方侄儿陈兴平,他在泥沟子里挖野生药材,我听他提了一句,说是能挖到五十年的野人参。” “我又不知道夫人病情是否能用上,所以私自把他带到家里问问您,要是能用上的话,我就让他帮忙多留意著野人参……” 严团长立马上前握住陈兴平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 “用得上用得上,这件事,就麻烦这位小同志了,如果你真的能碰到野人参的话,一定帮我挖来。” “我这有不少东西,能和你交换!” 严团长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就算是有野人参,他也不能钱买,只能拿东西交换。 陈兴平在这拍下胸脯保证,“没问题,我知道一处悬崖边上生野人参,您是军人,我从小就想当兵,我愿意和您交换!” 第20章 用野人参换特供票 陈兴平出门的时候背了他娘陪嫁的斜挎包。 这个包比较大,正好能把野人参放里面。 陈兴平採摘野人参的时候,连著叶子一起摘的。 为了保证野人参新鲜,他特意打湿了帕子,放在包里。 现在才中午,如果自己提议去山里挖人参的话,来回时间也够。 於是,陈兴平主动提议著。 “严团长,现在时间还早,我去村里还可以挖点中药材出来卖,如果去崖底那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挖到野人参。” “我要是挖到野人参了,立马就给您送来。” “好好好,辛苦你了小同志。” 其实,以严团长的身份,也不是找不到年份比较久的人参。 可是他夫人的病有些恼火。 医生说了,只能服用鲜人参,要是干人参的话,反而適得其反。 鲜人参不好找,又才经歷过洪水,就更难找了。 严团长託了不少人问,都没这么合適的野人参。 只有陈兴平才能有希望挖到五十年的人参! 所以严团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能寄希望在陈兴平身上。 “没事,我现在就出城,刘伯,你送我去吧,这样更快点。” “那我们现在就走。” 刘建军开车送陈兴平出城。 出城后,陈兴平一头扎进了大山。 刘建军在进城的路上等著他回来,万一陈兴平真的找到野人参绕过自己拿给了严团长。 那自己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所以,陈兴平送人参的时候,刘建军必须在。 陈兴平缩进山里睡了一个多点,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在地里滚了一圈,身上沾满了泥。 然后又在手上划拉出了两道流血的伤口,把头髮弄得乱糟糟的,这才出了山。 给领导做事,表现得越狼狈,领导越满意。 陈兴平用树叶子包著野人参,气喘吁吁的向上爬,喘著气,他到了公路上。 “刘队长,找到了,找到了,我只跑了两个悬崖,就找到了一株野人参。” 刘建军还在车里睡觉,一看到陈兴平回来了,立马跳下车看他手里的野人参。 乖乖,这野人参金黄金黄的,一看年份就长。 而且还是鲜人参,严团长肯定用得上。 “走!我们现在就去严团长家……” 一路风驰电掣。 刘建军油门踩到底,半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严团长家。 陈兴平小心翼翼的捧著野人参进去。 他一进去,就將人参交给了严团长。 严团长立马让医生用药。 医生看到五十年的野人参都惊了。 这么珍贵的野人参,竟然是被一毛头小子找到的,他运气可真不错。 看来自己得空了,也得多去山里跑跑才行。 由於是纯正的五十年野人参,刚用药不过半个小时,严团长昏迷了两天的夫人,竟然神奇的醒了过来。 这可把严团长高兴坏了。 说一句陈兴平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小同志,实在是谢谢你了,你刚才肯定是冒著生命危险才去挖到了这么宝贵的野人参,先去洗洗身上,等会留在家吃多便饭再回去。” “吃饭就不必了,我还要连夜赶著回去,我爹娘在家等著我,我晚上回去迟了,他们回著急。” “这样啊,那也行,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家里吃饭。” 陈兴平之所以不留下吃饭,也是故意的。 毕竟,他只不过是挖了个野人参给严团长而已。 如果吃饭,他肯定会在饭桌上对自己千言严谢,然后再送自己一些东西,这个恩情到这,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自己不留下吃饭,那团长夫人到时候精神了,肯定会问一句,老严,人家小同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留人家吃顿饭呢? 这样一来,严团长和他夫人,就能记住自己。 以后万一有接触,严团长还能主动帮自己一把。 对別人有恩,最忌讳的就是居功自傲。 你要是表现得不卑不亢的,別人才会更喜欢你。 陈兴平上一辈子在军中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他备受领导喜欢。 去厕所洗了个脸出来。 严团长命人將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摆了一地。 苏国的巧克力,菸酒茶等东西,全都用袋子装好了,甚至还有一台收音机…… “五十年的野人参价值不菲,这些东西还不够,再去拿点出来。” 严团长亲自给陈兴平打包东西。 在他看来,陈兴平刚才拼著坠崖风险挖回来的野人参,价值千金。 他想给陈兴平家里最好最值钱的东西,这样他才不会吃亏。 陈兴平连忙拦住了严团长。 “严团长,这些东西够了够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將这些东西换成粮票布票啊,我们家在泥沟子里,票实在是太难弄了。” 严团长听闻,直接去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些都是票,各种票都有,给你十张肉票,十张布票,还有蛋票,糕点票……” 不一会,陈兴平的怀里被塞满了各种类型的票,差不多有三十张。 而且这些票还是领导才能有的特供票,自己只需要拿著票,就能去供销社兑换东西,不需要自己出一分钱! 用一株野人参能换这么多东西,陈兴平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第21章 回家遇土匪抢劫 高档的菸酒茶加上收音机巧克力,还有將近三十张的珍贵票据,这株野人参大概换了近七八百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还是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 就比如苏国的巧克力,就算是城里娇贵的千金,一年也不一定能吃上一颗。 严团长拿的这些东西,都是他珍藏已久,而且陈兴平也用得上的,这次的买卖做得不亏! 临走的时候,严团长还给陈兴平拿了不少糕点,他手里一共十几个礼盒,全是城里人最宝贝的玩意。 和严团长告別后,陈兴平坐上了刘建军的车。 刘建军今天在严团长面前露脸了,陈兴平算得上是他的大助力。 对於陈兴平的表现,刘建军也很喜欢。 陈兴平虽然看著是个半大小伙子,但是做事老成,不卑不亢的,以后可以多接触接触。 刘建军也想著回报一下陈兴平,於是主动说道。 “兴平,你以后有药材可以直接和我联繫,只要品质好,我可以直接按部队的价格收。” “今天的事儿,儘量別对外说……” 陈兴平明白刘建军的意思。 巴结领导的事,儘量不要外传,少说比多说好,他点头回答,让刘建军放心。 “刘队,您儘管放心,今天的事还要谢谢您,不然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去挖到野人参。” 陈兴平的话,让刘建军心里美滋滋的,他越来越喜欢陈兴平了,这年轻人,懂规矩,记恩情,以后肯定有一番作为。 刘建军和陈兴平閒聊著到了中医铺子。 陈兴平的背篓还放在葛老板这。 葛老板见著陈兴平大包小包的提著不少东西下了军车,他就知道,那件事成了。 而陈兴平,怕是也成为了领导眼前的红人。 一想到这,葛老板主动上前巴结陈兴平,又是递上背篓,又是小弟小弟的叫,还说以后要是有药材,也可以卖到他这。 陈兴平也挺喜欢葛老板的,他这人圆滑,但是不虚情假意。 以后也可以多来往。 陈兴平將所有东西装到大背篓里,然后在最上面盖了一张布后,拿著票去供销社换东西。 米麵粮油之类的生活用品,正好带点回去。 供销社人员看著陈兴平手里拿的是特供票,態度那叫一个好。 特供票换的东西都是顶好的,陈兴平除了换日用品以外,还换了布,回去让娘缝几件衣服。 陈兴平手里的票据还多,什么瓜子生之类的都有。 他想著,自己明天再进山多摘点药材卖,儘早凑够五百的彩礼。 自己手里只有一百多,离五百还差得有点远。 如果要换钱的话,陈兴平其实可以把手里的高档菸酒茶拿去黑市卖掉,这样很快就能凑到五百了。 可是陈兴平不想为了钱,置换掉这些这个年代很难买到的好东西。 钱好挣,但是这些东西难搞。 这些东西留著,以后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至於钱,陈兴平本来就还要挖中药材来卖的,只要自己勤快点多跑几个山头,定能够凑齐五百。 今天收穫不小,陈兴平的背篓放了冒尖的一堆东西。 纵使是城里人看了,也羡慕震惊得不行。 洪灾刚过,家家户户都穷得很。 这年轻娃竟然这么有钱,一次买这么多东西,实在是让人眼红。 有人眼红,就有人想抢劫。 富贵险中求,如今是六十年代,土匪抢劫的一大堆。 陈兴平大採购,背了这么多东西在身上,纵使他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引起了土老贼的注意。 土老贼见陈兴平是一个人,就算是他拿著当官的也没事,只要拐进巷子里,把他打晕,就能把东西抢走。 陈兴平背上的东西值钱,土老贼今天必须干这一票! “这崽子这么有钱,买了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拿得是特供票,叫著老二,我们跟著他,去干票大的。” “大哥,他就一个人,我们三个人肯定能把他……” 老三独眼冲土老贼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土老贼带著三个兄弟,悄悄的跟在了陈兴平的身后。 他们还以为陈兴平是城里人,本来还想著在城里不好下手。 结果没想到,陈兴平竟然出城往和平村方向走去了。 既然是在农村,那就更好下手了。 他们有三个人,手里还拿著刀,只要逮著那小子恐嚇两句,他肯定乖乖把东西交给自己。 陈兴平背著东西,大步往前的走著,他想趁著天黑前到家。 土老贼三人跟在陈兴平身后,他们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行动。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 陈兴平竟然主动把背篓放了下来,站在路边撒娇。 嘘嘘嘘……的声音响起。 土老贼看著陈兴平如此没有戒备心,高兴得不行。 “这处没人,上!” 土老贼一声令下,两个小弟拿著刀子,急哄哄的扑了上去。 他们两想合力,將陈兴平扑倒在地上。 只要控制住了陈兴平,他们就能抢走东西了。 陈兴平数著脚步声,抖了抖提上了裤子。 砰的一脚…… 他直接將伸手扑向自己的人,踹出了一米远! 而旁边那人,陈兴平则是收脚站定之后,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血一下就从那人嘴里喷了出来,隨后倒在了旁边的草堆里。 土老贼没想到,陈兴平看起来瘦弱,战斗力竟然这么强。 他拿著刀,愣在了原地。 陈兴平冲他挥了挥手,有些失望的问著土老贼。 “怎么?不想抢了?” 土老贼笑嘻嘻苦笑回答,“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陈兴平以极快的速度走上前,手中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块刀片,抵住了土老贼的脖子。 哗啦一下。 刀片轻轻的划过土老贼的脖子,血流了出来…… 土老贼嚇得双腿疯狂抖动,他下肢流水,裤子都打湿了。 “別杀我別杀我,以后我再也不抢东西了。” 这是土老贼第一次没得手。 他们三个人,竟然还打不过一个半大小子。 而且这小子,不仅有点功夫,而且还心狠手辣得不像一个小屁孩! 划拉……一下。 陈兴平拿著刀片,直接在土老贼的手臂上来了两刀。 痛得土老贼嗷嗷直叫。 “哥,哥,误会,都说了是误会的嘛!” 陈兴平一共划拉了五刀,这才放过了土老贼。 至於另外两个兄弟,那也得雨露均沾才行。 那个独眼独了一只眼睛看著有点不爽。 陈兴平砰的一拳,直接打在了他另外一只眼睛上。 看著肿起来的眼睛,陈兴平很是满意。 嗯,这样挺好。 陈兴平拍了拍手,背著东西接著赶路。 土老贼三人倒在地上捂著伤口,痛得嗷嗷直叫唤。 “妈的,流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啊……” 第22章 谣言四起,陈兴平被枪毙? “那小子是和平村的,以后找他报仇!” “报你麻卖麻,你他妈打得过就有鬼了,以后看到他了,离远点!” 土老贼一巴掌就拍在了独眼的脑袋上。 刚才那人,心狠,特別是那一双眼睛,从眼底透露出杀伐之气。 这样的人,土老贼哪还敢惹啊! 而且自己脖子上这一刀,就是他给的提醒。 如果这刀再深一点,那自己就成一具尸体了! 身手好,刀功好,有勇有谋,土老贼都怀疑陈兴平是上过战场的人! 土老贼带著小弟屁滚尿流的回城看医生。 陈兴平刚才那几刀,是斜著切刀肉里的,虽然不致死,但是伤口深,怕是要个个把月才能好。 自己以后出门,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这样的情况。 陈兴平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刀片在身上。 一旦有危险,他也有自保能力。 至於为什么不杀人。 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虽然还是六十年代,虽然没监控之类的,可是就怕万一有人看见。 到时候一旦被抓,后悔严重。 不到万不得已,陈兴平不会选择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形式来解决事情。 对於刚才的那几个小土贼,陈兴平嚇唬一下他们就行了。 其实,陈兴平出城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是哪个村的,他特意往和平村方向走,如今甩掉了尾巴,陈兴平这才绕路回村。 山路难行。 陈兴平背著东西,回去的速度放缓了些。 而这时,吴春凤和李子豪已经回村了。 他们两进城的事,全村都知道。 如今看著吴春凤穿著新衣服回村,全村人都围了上去。 “春凤,你老婆婆对你可真好啊,给你买了新衣服不说,还带了陈记的糕点……春凤,你以后可就是城里人了。” “呦呦呦,还是新孩子(鞋子),春凤你今天是从头买到尾,难不成是买来结婚的啊?” 吴春凤嘚瑟回答。 “不是得,子豪哥哥说了,结婚重新给我买……我还买了个城头女人才戴的髮夹,你们看,好看得很呦。” 村里嬢嬢都往吴春凤头上看去。 髮夹精致漂亮,她们都羡慕得不行。 吴春凤这一身装扮,倒也像是个城里女人。 站在人群中央,吴春凤面色红润,她提著手中的糕点,一边將糕点碎渣子分给眾人,一边也把李子豪吹上了天。 “子豪哥哥一家都很稀罕我,我这身衣裳,两块钱买的,上好的料子,穿起巴適得著不住。” “哎呦,我都说不要买浪多东西,但是婆婆妈非要给我买,这是李记的绿豆糕,还剩了点,你们都尝哈。” 一听说有绿豆糕吃,大傢伙伸出手往牛皮纸袋里抓去。 “绿豆糕啊,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哎。” “我也是,我们拖春凤的福,才能吃到城头的绿豆糕。” 麻子婆婆一边吹捧吴春凤,一边將手飞快的伸入嘴里。 她把五根手指放在嘴里嗦了一口,手指上蘸满口水后,又飞速伸进了牛皮纸袋里抓绿豆糕。 袋子都是绿豆糕渣渣,大多都被裹上了麻子婆婆的手指上。 麻子婆婆心满意足的舔著手指上的绿豆糕渣渣。 其它人见状,气得瞪了麻子一眼。 然后也紧跟著把手伸进去抓绿豆糕,就算是只抓到了一点碎渣子,大家也津津有味的嗦著手指头,品著味。 好吃,城头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甜滋滋的。 吴春凤听著村里人吹嘘夸张的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现在就是全村最幸福的女人。 幸好自己怀上了李子豪的孩子。 要是嫁给陈兴平的话,肯定享受不到这些。 吴春凤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会选男人,选了李子豪,她肯定能成为全村唯一一个嫁到城里,过上好日子的女娃。 村里人也认为,吴春凤不嫁给陈兴平,转而嫁给李子豪,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毕竟,陈兴平一个村里人,哪能比得过城里知青啊。 “春凤,幸好你没嫁给陈老二的儿,要不然可没得绿豆糕吃哦。” “就是就是,还是李知青好,人有学问不说,还是城头人,春凤,你命真好。” 吴春凤知道,这些人是真的羡慕自己。 她竟然神神叨叨的,將自己肚子里有孩子的事,冲大家炫耀起来。 “哎呦,子豪哥哥是对我真的好,而且,我肚子头还怀了他的娃娃……”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子豪哥哥说了,我们结婚要喝苞谷酒,而且还要吃猪肉,大家到时候来吃就是!” 吴春凤怀了李子豪的孩子? 那就证明,她和陈兴平定亲之后,就和李子豪搞在一起了。 村里人之前还有些人吃瓜吃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陈家要退亲。 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吴春凤是个骚货啊,有结婚对象了,竟然还去勾搭知青。 陈家也是够惨的。 最好笑的是,吴春凤是自己嘴里没个把门,將这件事说了出来。 既然陈兴平和吴春凤的婚事吹了,而且吴春凤还说结婚的时候会请他们吃肉。 村里人就算是在心里看不起吴春凤,面上也没说什么。 “这样啊,那恭喜恭喜了!” “到时候我们一定来喝喜酒”。 有酒有肉吃,村里人还巴不得上赶著去呢。 李子豪在一旁都要气死了。 “春凤,哪有钱办大酒席啊,还苞谷酒吃肉,老子没浪多钱得!” “哎呀,不斗好多,到时候找老婆婆要就是……你总不能委屈了你肚子头的娃儿撒。” 吴春凤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李子豪也不好自己拆自己的台。 只能跟著在一旁附和,说到时候婚宴一定会竭尽所能安排丰盛点。 吴春凤这嘴自从回村后就没停下来后。 她炫耀完自己后,又把话题扯到了陈兴平身上。 吴春凤看著陈明德两口子来了,她这才开始说陈明德被军车带走的事! 而正主陈兴平走了两个多小时,终於进村。 这时天已经黑了,还没人注意到他背著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刚进村。 陈兴平就听到有人说自己被枪毙了! 吴春凤掐著小腰,穿著新衣服,到陈明德和王秀兰面前胡咧咧。 “叔,嬢嬢,我是亲眼看斗陈兴平著一军车带走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吃枪子了!” “子豪哥哥也亲眼看到了,我们可没骗人。” 李子豪在一旁附和著,“对头,陈兴平就是著(被)军车带走了,就算不是枪毙,怕也是回不来了。” 被军车带走。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村里人张著嘴,就开始跟著瞎批批。 “天菩萨哎,著军车带走,那兴平这娃,肯定已经吃枪子了。” “这咋不老实,咋惹了开军车的嘛。” “肯定是他和林允棠的事著人晓得了,前斗不是才枪毙了一批耍流氓的人啊。” “可惜了可惜了,兴平可是陈老二家的独苗啊。” “啥子独苗哦,肚子头不是还有一个啊?” “兴平好造孽哦,我们要不给他整口棺材……” 第23章 带东西回村,全村羡慕! 兴平怎么会被军车带走呢? 王秀兰著急得不行。 难不成是他今天进城去黑市卖人参,被发现了? 现在严重打击投机倒把,要是他真的被抓走的话……王秀兰也不想活了! 陈明德连忙安慰著王秀兰,“吴春凤她狗娘养的乱求说的,你不要信她的,兴平等哈就回来了。” “吴春凤,你不要长一张嘴就得这批垮卵垮,老子是你叔,不打你,但是你要是再乱开腔,老子就去打你老汉!” 陈明德一般不骂女人。 可是今天他不仅骂吴春凤了,还想动手打她。 冯翠这个老太婆也在一旁看热闹。 陈兴平被枪毙了?真是活该。 这个背时孙孙,死了还更好。 她这个奶奶,可是一点也不喜欢陈兴平。 冯翠反而认为,要是陈兴平死了,老二一家不养孩子不结婚了,就能把钱全教给自己了。 老三媳妇代家玲都有些疑惑。 为什么老婆婆这么不喜欢陈明德一家? 看不成,陈明德不是老婆婆亲生的? 带著疑问,陈家人继续看热闹。 吴春凤仗著自己肚子里有娃,叉著腰,一点也不饶人的继续回懟陈明德。 “叔,我还不是好心提醒你们……还好我没嫁给陈兴平安,到时候我怕是要守活寡!” “现在守寡的该到林允棠了,林家还不早点把林允棠重新嫁人。” 陈兴平真的被枪毙了吗? 林允棠站在榕树底下,担心得不停搅动著手指。 她如今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为了挣彩礼钱娶自己,陈兴平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 这一切,都怪自己…… 跟他爹娘说的一样,自己就是个灾星。 但是林允棠已经想好了。 就算是陈兴平被枪毙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再嫁他人。 她会跟著陈兴平一块去! 吴春凤和李子豪还在添油加醋的说陈兴平被军车带走的事。 他们两甚至还说,陈兴平的脑门上顶了一把枪! 村里人在一旁连连嘆气,陈兴平怕是,已经没了。 王秀兰急得直掉眼泪,她不停的往村口看去。 正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黑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穿过人群,啪的一下,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李子豪脸上!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蒙圈了。 李子豪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他捂著脸,痛得嗷嗷叫唤。 “不是说我死了吗,那你感受一下,打你的是人是鬼啊!” 一阵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村里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枪毙”的陈兴平回来了! 狗蛋婆婆上手摸了一下眼前这人。 我嘞个乖乖,活的。 兴平没死! “兴平,你没死啊?” “是啊,狗蛋婆婆,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准备棺材吗?还是留给你儿子吧。” 狗蛋婆婆嘴脸一抽,尷尬得没接话。 王秀兰看到儿子回来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了陈兴平。 “兴平,你咋这么久才回来,你真的被军车带走了啊?” 陈兴平拍了拍他娘的后背,安抚著她,“娘,我没事,这不好端端的出现在你跟前了啊。” “好好好,你没事就好。” 狡黠的月光照射下来。 村里人通过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陈兴平脸上的愤怒。 陈兴平转身看向吴春凤。 他眼里已经完全没了对吴春凤的爱慕之情,反而全是深深的厌恶。 陈兴平上前一步,看著吴春凤说道。 “你的嘴巴实在是太贱了,必须收拾收拾才行。” 吴春凤则不怕陈兴平。 难不成,他真敢打自己不成? 自己怀了孩子。 要是陈兴平打自己,她就往地上一躺,说自己肚子痛,然后找陈兴平赔偿! “陈兴平,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敢打我啊!” 陈兴平笑了笑,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李子豪。 “你肚子里有娃,我打你,怕你讹我。” “打你不行,打你男人可以,妇债夫偿,天经地义。” 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兴平拽著李子豪的衣领,直接把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李子豪欲哭无泪。 今天中午才被他老娘打,现在又被陈兴平打。 他这脸还要不要啊! 李子豪想反抗,可是他根本没力气反抗。 陈兴平本来就比李子豪高大,平时干活又练出了一身力气,李子豪就跟一小鸡崽一样,被陈兴平死死压著打。 吴春凤见李子豪被打了,连忙上身想把陈兴平给拽开。 可是陈兴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拉不动。 “別打了別打了,子豪哥哥是文弱书生,怎么受得起你这么打啊!” “陈兴平,別打了!” 无论吴春凤怎么劝,陈兴平手里的巴掌就没停过。 十几巴掌过去,李子豪都快晕过去了! 吴春凤怕李子豪被打死,她拉著陈兴平的胳膊道歉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兴平,是我说错了,我不该咒你被枪毙的。” “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你別打子豪哥哥了。” 陈兴平听到了吴春凤道歉的话,这才鬆开了李子豪。 “你要是以后再嘴巴贱的话,我就打你男人。” “还有,刚才咒我的,都必须给我道歉,老子要是真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兴平对村里人一点也不客气。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畏畏缩缩的开始道歉。 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 钱向东听著吵闹声,急忙赶来。 他刚到,吴春凤就坐在地上,向他告状。 “陈兴平打人了,要把子豪哥哥给打死了。” “钱大队长,陈兴平是我们村里的恶霸,要抓去批斗才行!” 钱向东没搭理吴春凤,而是问了几个村里人刚才发生的事。 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吴春凤两口子四处诅咒陈兴平被枪毙。 咒人死,你不挨揍谁挨揍!? 钱向东看了一下李子豪的伤势,淡淡的说道。 “你们诅咒人家被枪毙,活该被打,李子豪也没事,大不了就是脸肿十天半个月而已。” “这件事要是闹到公社去,你们也不占理,你確定还要把陈兴平带去批斗?” 吴春凤和李子豪哑口无言。 这个哑巴亏,他们吃下了!以后肯定会找机会还回去的! 现场乱成了一团。 狗绳和二蛋几个小孩,看著陈兴平背上的大背篓,好奇的问著陈兴平。 “兴平哥哥,你进城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有没有果啊!” “有布,兴平哥哥要做新衣服!” “好多布啊,我也想穿新衣服。” 几个小孩的话,引得眾人往陈兴平的后背处看去。 大家这才注意到。 陈兴平的大背篓里,装满了东西。 厚厚一叠布放在了背篓最上面,隱约还能看到有猪肉什么的放在背篓里…… “我嘞个乖乖,兴平你发財了啊,进城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布就值不少钱。” “对头,我好像还闻到了板栗糕的味道,好像哦。” “兴平,快放下来我们看哈,你去买了些啥子东西。” 几个嬢嬢围著陈兴平的背篓看个不停,有些人甚至还伸手背篓洞眼里扣。 今天要是不看到他买了些啥,她们恐怕不会走! 陈兴平乾脆把背篓放在了地上。 眾人围过去仔细看了一下,背篓里除了布以外。 还有米麵粮油……和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些东西,全都价值不菲啊! 陈兴平进城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眾人眼馋得想死! 第24章 媳妇儿泼辣的性格 陈兴平带回来的东西多,村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背篓里。 甚至连钱向东,也很是羡慕。 只有槐树下面的林允棠,她没看背篓里的东西一眼,而是將炽热的眼神,全落在了陈兴平身上。 月光淡淡,陈兴平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林允棠竟然不爭气的掉下了眼泪。 幸好,幸好他没出事。 背篓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勾人。 村里人不由得很好奇。 陈兴平这小子进城经歷了啥啊? 居然发了这么一笔横財。 而陈兴平挖药材去卖的事,自然不能告诉村里人。 要是告诉他们了,他们今晚上就会上山寻药材! 陈明德知道村里人羡慕。 於是,他主动说著谎话。 “兴平,你大叔对你真好,送你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大叔给娘的东西,让我带回来交给娘的,走吧,我们回去。” 陈兴平也跟著附和起来。 所谓的大叔,就是王秀兰娘家城里的有钱人,这人是村里眾所周知的。 原来这些东西是王秀兰娘家亲戚送的,村里人听闻后,都羡慕陈明德娶了个好媳妇,娘家亲戚这么大方。 陈明德心疼儿子跑了一天,主动背上了背篓,带著老婆儿子回家。 背篓里的东西沉甸甸的,陈明德心中十分欢喜。 他之前还在担心,分家之后会过得不好,现在儿子这么厉害,他庆幸还好分了家。 不然按照他娘的德性,这些东西她会全要了去! 这不,虽然已经分了家。 冯翠看到陈兴平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她还是舔著脸,仗著自己是老太婆的身份,向陈明德伸出了手,说道。 “老二,你这么多东西吃也吃不完,用也用不完,分点给你娘唄,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娘,你得孝敬我啊。” 还没等陈兴平反驳,王秀兰就在一旁懟上了。 “娘,你钱多用不完,也没见著分点给我们啊,再者说了,这是我娘家的东西,我可没听说过婆家还跟儿媳妇爭娘家东西的。” “还有,娘,我们已经分家了!你可別忘了这件事!” 王秀兰性子其实也是个泼辣的。 巴蜀的女人,哪有能受气的? 之前在陈家处处忍让,也是看在陈明德的面子上,想著冯翠是陈明德的娘,自己也要恭敬对待。 如今分家了,王秀兰儿子又这么优秀,她有了底气,所以懟起老婆婆来,也是嘴上不饶人。 冯翠听著王秀兰的话,气得嘴都咧开了,“你,你们都是没良心的!” 陈明德也没管他老娘骂不骂的,带著媳妇儿子就回了家。 而这时,被冯翠安排出去找野鸭子和捡鸡脚菇的老大老三一家也回来了。 他们东西没找到不说,还摔了个狗吃屎。 冯翠看著更生气了,指著他们的鼻子疯狂骂娘! 陈明德进屋锁门。 陈兴平將背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给他爹娘看。 “娘,你看,菸酒茶……这些全是高档玩意。” “我的人参救了一个领导的夫人,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用来换人参的。”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著包装精致的礼盒,笑得合不拢嘴。 儿子当真爭气,这些东西可是最宝贵的物资啊! 陈明德平时偶尔抽抽旱菸。 陈兴平孝敬他爹,让他爹以后抽自己带回来的潼关烟。 可是陈明德捨不得抽这么贵的烟。 他只是拿出了一根,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真是了不得,这烟香得很! 陈兴平见状,拿著火柴把烟给爹点燃了。 陈明德说了一句,自己村里人,不配烧这么好的烟之后,开始猛的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享受满意的表情,他甚至捨不得吐烟圈。 “爹,你別捨不得烧好烟,以后我给你买的烟,只会更贵!” 陈明德听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回答,“兴平可真是有出息!” 陈兴平將板栗糕拿了出来三个人一起吃。 王秀兰小口小口的吃著板栗糕,这城里的糕点味道就是好,甜滋滋软糯糯的,让人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饭后,陈明德父子两將东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藏了起来。 王秀兰则將布收好,明天给父子两裁两身新衣服。 陈明德和陈兴平说好了,以后她娘不用去大队上干活,他们两去就行。 王秀兰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胎,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明德拿牛皮纸袋装了四块板栗糕出了门。 他要去钱向东家,谢谢他给自己媳妇开安胎药。 而陈兴平也揣著板栗糕和巧克力出了门。 他刚才看到林允棠在海棠树下站著看向自己,他一转眼,林允棠就没了人影。 陈兴平得去找未来媳妇,给她尝尝城里的新鲜玩意儿。 皎皎月光下,陈兴平蹲在林允棠房间的窗前,看著她吃著绿豆糕,和她聊著在城里发生的事,两人都觉得十分安心。 林允棠將巧克力撕开放进了嘴里,她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城里人都喜欢吃玩意啊,有点苦……不过,吃著吃著,又好像有点甜。” “哈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给你买大白兔奶!” “不用,奶太贵了,我不吃。” “你是我媳妇,你不吃,那我可就给人家吃了。” “你,你敢……” 陈兴平听著林允棠说“你敢”二字,就知道,表面文静斯文的漂亮村,骨子里定然也是火热泼辣的。 这让陈兴平更加期待婚后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起得很早,他背著背篓带著大牛皮纸袋准备进山,今天他要多跑几个山头,爭取採购两三百斤的药材,把彩礼钱凑齐娶媳妇。 这五百的彩礼,可以说是他拿命挣的。 在悬崖峭壁上採药,还要时刻防止老虎野猪突袭,这不就是拿命挣钱吗? 这个年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算是在农村,那也是背靠大山,只要人勤快点,就一定饿不死! 陈兴平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陈兴旺和陈兴路两个小子,背著背篓守在了自己门前。 “你们两干啥?” “奶说了,让我两今天跟著你,你去哪,我们两就去哪!” 第25章 一人一把镰刀,大战野猪 好傢伙。 冯翠见陈兴平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她总觉得这小子在偷偷干大事。 所以才让兴旺和兴路两个傢伙跟著他。 冯翠认为,只要跟著陈兴平这个当哥的,他有一口肉吃,兴旺和兴路就能有一口汤喝! 陈兴平看著这两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笑了笑,说道,“好啊,你们两要跟就跟,也得看你们跟得上不。” 兴旺十六,兴路十四,这个岁数的男娃,在家里已经能顶上一个劳动力了。 可是他们在陈兴平面前,就跟三岁小屁孩一样。 他们两这体格子还想跟著自己进山,那怕是想太多。 陈兴平出了门之后,从后山小路,径直往山里走去。 他走得很快,兴旺和兴路两个小屁孩,气喘吁吁的跟在了他身后。 一个眨眼的功夫,陈兴平就没了人影。 兴旺衝著大山叫著,“兴平哥,兴平哥!” 兴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兴平哥走得太快了,我不跟了!” 兴旺也不想进山了。 进山苦,腿跑断了都不一定找得到鸡脚菇。 要不是奶奶非让他们两跟著陈兴平,他们两才不乐意。 “那我们在这睡一觉再回去,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奶奶揍死。” “要得,睡一觉算求。” 於是,兄弟俩钻进树林倒头就睡。 陈兴平快步在山里走著。 他拿著刀,採摘了不少中药材。 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背篓就装满了。 虽然这年头的药材难找。 但是陈兴平有了上次採药的经验,这次採药的速度极快。 背篓装满了。 陈兴平就拿袋子来装药材。 洪灾过去好几天了。 最近也有不少人开始挖药来卖,这两天应该是最后两天药材高价的时候。 如果不抓紧时间卖的话,药材降价后,可就不值钱了。 正当陈兴平瞅著一片野生黄芪想要过去挖的时候,就听到了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悽惨的呼救声! “救命……” “有人没得,救命!” 呼救声过后。 树林里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还有野猪的哼唧声! 陈兴平听著呼救声,连忙將背篓放好,拿著刀冲了过去。 有人被野猪拱了! 跑过去一看。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一下就被野猪撞到在了地上。 这头野猪不小,体格庞大,怕是有个两三百斤。 洪水刚过,森林里食物减少,野猪又是荤素不忌的畜生。 就算是碰著人了,它们也会硬生生的將人撞死,然后吃掉。 陈兴平手里只有一把镰刀,也没有猎枪,要想从野猪身下救人的话,怕是没这么容易! 就算是没这么容易救也得救。 要是能把这头野猪宰了拿去卖的话。 陈兴平就不用跑断腿,漫山遍野的找药材了。 救人打猎两不误。 这只野猪,自己收定了。 刷的一声,陈兴平將树枝扔向了野猪! 野猪的注意力,从老头身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头野猪恶狠狠的看向陈兴平。 它已经掛毛了,所谓掛毛,就是指野猪身上的鬃毛已经发育成熟了,要是暴怒状態的话,身上的鬃毛直立著,就会很钢针一般,保护它自己。 除了鬃毛以外,这头成年的野猪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 獠牙的攻击力也不弱,撞在人身上,那可是真疼。 陈兴平想要靠著镰刀和野猪近身搏斗的话,他恐怕也不会討到什么好处。 紧握著镰刀,陈兴平目光紧紧锁著野猪,双脚稳稳扎在地上,微微下蹲,做出了战斗姿势。 陈兴平上一世学过柔术格斗武术,对伍近身搏斗,他也有一定的经验。 要是真的和这只野猪打起来的话,也不一定谁输谁贏。 哼哧哼哧…… 野猪猛的一下,蓄力过后,用尽全力往陈兴平的方向撞去! 陈兴平反应快,一个侧身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野猪的撞击! 同时挥起长刀,朝著野猪的肚子狠狠砍去。 只可惜。 由於刚才发力点不对,陈兴平只將刀落在了野猪的背上而已,野猪皮糙肉厚的,这么一刀下来,身上只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下野猪彻底进入到了狂暴模式。 它愤怒地咆哮一声,身体瞬间扭转过来,再次朝著江寒扑了过去。 野猪速度极快,四蹄踏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陈兴平来不及多想,迅速向后退。 不行。 不能和野猪这么硬碰硬。 如果想要將这畜生几刀砍死的话。 只能砍它的肚子! 陈兴平反手握刀,找好了姿势和角度,野猪衝上来那一刻,他迅速侧身滑跪在地上。 哗啦一声…… 陈兴平的刀尖,直直的插入了野猪的腹部! 野猪疼得嗷嗷直叫,它疯狂地甩动著身体,想要挣脱肚子上的刀。 陈兴平死死地握住刀柄,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与野猪僵持著。 就这一刀可不够。 陈兴平握著刀柄,来回的在野猪的腹部不停滑动。 死! 你这畜生,给老子死! 野猪腹部剧烈疼痛。 求生欲爆满,野猪用力一甩头,將陈兴平甩了出去。 陈兴平连连往后退,稳稳地不远处。 野猪这时已经不停晃动身子了。 陈兴平趁其不备。 紧握著镰刀,刀尖插入野猪的脖子,鲜血直流。 野猪挣扎了几下后,轰然倒地。 陈兴平累得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这畜生。 力气可真不小啊。 陈兴平缓了一下后,连忙將被野猪撞到的人扶了起来。 “叔,啷个样,有事没得?” 叶永安扶著陈兴平的手,坐了起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谢陈兴平救了他一命。 “脚杆著撞断了,其它没啥事,你小子够凶猛哦,拿把刀就把野猪宰了,看得我心都紧都打颤颤。” “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甩脱得这了。” “没事没事,我宰了头野猪,也可以吃很久,我也不亏。” 叶永安一边和陈兴平聊著,一边从他的背篓里拿出草药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敷在了伤口上。 陈兴平通过老头熟练的动作看出来,这位应该是个老中医。 一问才知道。 这位岂止是老中医啊。 他是巴蜀最有名的叶氏家族的,而且他还是叶家最后一位中医传人! 第26章 强迫陈兴平上交野猪到大队 陈兴平听过叶氏家族的事跡。 叶氏家族,是巴蜀著名的几大中医世家之一。 他们从祖上就开始行医,家族男丁,全都要学习中医,传承中医。 可是日子侵犯,叶氏家族为了不叛国求荣日子,他们寧死不屈。 可是他们有中药厂,有药材,有医术,日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呢? 於是,叶家当家的为了不让日子覬覦自己。 他们乾脆一把火,將叶家烧了个精光。 而叶永安作为最小的传承人,在叶家老太爷的安排下,带著叶家最为宝贵的医术,逃进了大山里。 叶家的事跡巴蜀人民牢记於心。 陈兴平都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叶家在世的唯一传人叶永安。 叶永安拜託陈兴平砍了两根木板,將木板固定在了脚上,从衣服上扯下布料,伤口就这么简单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伤口后,叶永安握著陈兴平的手,连连道谢。 “兴平,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怕是早就死在这头畜生身下了。” “我家就在中安村旁边,离这不远,我就先回去了。” 叶永安撑著一根木棍,想一个人走回去。 可是山路难行,他又背著药材,陈兴平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不行,我送您回去。” 陈兴平直接把叶永安背了起来,既然离得不远,那他就快去快回,先把陈永安送回去,再来扛这头野猪。 叶家是忠烈世家,叶永安也是英雄,陈兴平不亲自把他送回去,心有不安。 不等叶永安反对,陈兴平背著他,拿著他的背篓,快步下山。 一路上两人聊了不少。 叶永安也记著了陈兴平的名字,他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 而且,这个年轻人对中医懂得不少。 十几分钟的路程。 陈兴平就背著叶永安到了他家。 他家在中安村村子旁,平时受大队接济,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也能活下去。 破烂的土房子里,晒了不少的药材。 叶永安自从逃进大山之后,就带著医书四处逃窜。 一辈子也没结婚。 如今老年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 但是他平时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他上山捡些中药,免费给人看病,村里人称他为活菩萨。 这样的人,的確是当代活菩萨。 到家后,陈兴平將叶永安放在了凳子上。 他虽然腿脚不便,但是村里对他挺好的,一听说他伤了,都抢著来照顾。 叶永安喜欢陈兴平,竟然鬼使神差的动了想收徒的想法,他主动和陈兴平说道。 “兴平,你现在知道我家在哪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来我这,我教你中医。” 陈兴平一听,乐得不行。 叶老可是叶家唯一的传人,他一辈子钻研中医,医术了得。 现在主动提议想指点自己一二,那是自己的福气。 陈兴平连连答应,“叶老,我一定来!” 叶永安看著陈兴平炽热的眼神笑了笑。 这孩子,投眼缘,自己愿意教他中医。 陈兴平没在叶永安家多停留,他一路飞奔著回到了山里。 幸好,野猪没被其它畜生拖了去。 这头野猪留了不少血,在大山里,血腥味会吸引来很多野生动物。 巴蜀山脉野生动物眾多,黑熊老虎大熊猫之类的,全都是不好惹的…… 陈兴平之所以这么急著回来,就是怕野猪被野生动物给拖走。 看著倒在地上的野猪,陈兴平將怀里的饼一口气全塞到嘴里后,背起背篓,扛起野猪会回去了。 这野猪怕是有个三百斤,幸好陈兴平前几天吃了肉,身上有力气,不然他还不一定能扛得起这么大头野猪。 扛著野猪,陈兴平大喘著气回了村。 村里人都在田里挣工分。 看到陈兴平扛著野猪回来了。 他们连忙瞪大了嘴巴,迎了上来。 “老天,浪求大一头野猪,兴平,你好求厉害哦。” “这怕是有三四百斤哦,兴平,你好久学会打猎了。” “强子又高又壮的,上次在山头遇到野猪还没撞飞了老远,兴平你看起没啥力气,居然猎了头野猪回来!” 陈兴平又背又扛,拼了命的走了这么远,累得不行,都没力气搭理他们。 陈明德和王秀兰一听说儿子猎了头野猪回来,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 他们担心儿子有没有受伤。 野猪可是凶猛的畜生。 要是被野猪顶到了,后果严重,说不定命都能丟掉! 王秀兰见到儿子的第一句就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兴平,你啷个样了,受伤没得,咋会碰到野猪!” “娘,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有陈明德搭手,父子两將野猪放在了院子里。 冯翠见陈兴平扛著这么大一头野猪过来了,她张嘴就想要猪腿。 “兴平,幸好今天我让兴旺和兴路跟你一起去,要不然你一个人怕是宰不死这头野猪!这腿子就给我,然后再分一半猪肉给我们!” 村里人还以为是陈兴平一个人宰的这头野猪。 原来,是陈家三个男娃合力的啊。 三个男娃虽然不大,但是他们配合著,也能將一头野猪给拿下。 陈家这三个孩子,可真是有出息啊! 陈兴平佛了,这老登哪来的脸伸手要肉的啊。 “这野猪是我一个人宰的,兴旺兴路在后山挖菌子去了,我没和他们一起,猪肉我凭啥分给你们?就凭你们脸大啊!?” “啥子安,那两个崽子居然没跟你一起?” 那两崽子一直没回来,原来是在后山睡大觉。 冯翠咋咋呼呼的,这才去把他们两从后山揪著耳朵拽了起来。 一边揪耳朵,一边气得不行的骂他们两,“你们两个狗娘养的,喊你们跟著兴平,你们居然在这睡觉。” “你们要是跟著他,就能吃到肉了,两个败家玩意!” 冯翠想著,只要兴旺和兴路跟著陈兴平,她就能撒泼让陈兴平分点肉出来,说是犒劳两个弟弟帮他猎野猪的报酬。 可是这两个崽子跑去睡觉了,冯翠想要肉,也没理由啊! 这野猪真是陈兴平一个人猎的,村里人都惊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陈兴平的力气这么大,居然能徒手打死野猪! 陈兴平白了冯翠一眼,这头野猪他不打算吃,打算拿进城里去卖! 还没等他带野猪进城。 冯翠就攛掇著陈嬢嬢,开始一唱一和。 “这野猪安,应该算是集体的吧。” “就是噶,既然猎到了,那就应该交到集体上,大家一块吃!” 这话一出,不少村民都心动了。 要是陈兴平的野猪真的被上交了,他们也能分上一口肉。 竟然有村民也跟著闹了起来,让陈兴平把野猪交到大队上。 “我觉得有道理,陈老二一家也吃不完浪大头野猪,要是不上交的话,就让公社的人来评评理!” 第27章 集体闹事 陈兴平就知道,他將野猪带回来,村里人会眼馋作妖。 而冯翠带头闹事,则是他没想到的。 冯翠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奶奶。 都是一家人,她应该不会置人於死地。 可是事实並不是如此…… 冯翠从小就嫌弃陈明德一家,甚至还把后悔养了陈明德这几个字掛在嘴边。 是后悔养了你…… 而不是后悔生了你。 陈兴平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察觉到了异常。 难不成,陈明德不是冯翠亲生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兴平脑袋轰的一声响起。 还真他妈有这个可能! 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陈兴平必须得查个清楚才行! 现在村里人可容不得他多想。 大傢伙起鬨闹著,想要分野猪呢! “钱向东,现在所有东西都是集体的!陈兴平猎到的野猪分出来,天经地义!” “不分的话,我就去叫公社的人来!” “走走走,我们去叫公社的……” 一群娘们,说著就要去公社,找人来强分陈兴平打来的野猪。 陈兴平则站在院里笑了笑,让他们儘管去找! “好啊,你们儘管去找就是。” “奶奶,你头几天不是捡了一窝鸡蛋吗?也没分出来啊,正好让公社的人来把你抓进去!” “狗蛋婆婆,你家狗蛋前面挖了只竹鼠在小河沟边上烤,你这算不算私吞集体財產?” “还有,如果我猎四害也算是私吞集体財產的话,那你们去山上挖的野菜也算!” “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上山抓兔子抓蚂蚱过嘴癮,都算是私吞集体財產!到时候我们一起被抓进去,坐牢也有伴儿!” 陈兴平这嘴巴就跟淬了毒一样,指著闹事的人,骂得个狗血淋头,如果我犯罪了,那你们也逃不掉! 大傢伙都没想到,陈兴平竟然一点也不怕公社的人。 他反而拉大傢伙下水,说大傢伙平时弄点野味塞牙缝,也算是私吞集体財產。 关键是,仔细想来,陈兴平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野猪是山里的,那竹鼠和鸟蛋,也是山里的,都算是集体財產啊! 既然事已经闹起头了。 肉没吃到,冯翠就不会善罢甘休。 她叉著腰,恶狠狠的瞪向陈兴平,“兴平,你的野猪好几百斤,我们的那点野货不值一提,就算是要被抓进去,也是你被抓进去,我们最多被说两句而已。” 鱼死网破,冯翠已经想好了,就算是陈兴平说自己是私吞集体財產,但是和野猪相比,自己那点鸟蛋,算个求啊。 只要陈兴平被抓进去了。 那他的野猪就能上交。 一旦上交,就会分出来,他们陈家人多,分到的肉就多,所以冯翠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些肉! 底下的人也呜呜泱泱的开始吵闹起来。 “和野猪相比,我们那不算事。” “公社的人来了,陈兴平肯定会被关起来的。” “敢私吞集体財產,说不定还会被关起来!” 陈明德和王秀兰听村民这么说,他们两立马慌了神。 不会吧,陈兴平因为猎野猪,当真会被关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把野猪交给大队呢。 王秀兰怕儿子出事,她拉著陈兴平的手说道。 “兴平,要不把这头野猪交上去吧,我们还能分点肉回来,也不亏。” “娘,別怕,我不会被关进去的。” 陈兴平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就这么抬了个板凳坐在野猪旁边看著村里人闹。 不一会,狗蛋的腿脚快,他带著公社的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陈兴平家。 狗蛋刚去公社號了一嗓子,说陈兴平私吞集体財產,公社的人还没听清呢,就带著人来抓陈兴平了! 如果真的私吞集体財產,那公社就有权处理,要是太严重了,甚至还能枪毙! 没办法,这个年代公社就是农村人的天。 他们拿捏著农村人的命脉,有执法权。 因为一点破事,就丧命的人,不计其数。 公社社长周林,是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 对於一切私吞集体財產的人,深恶痛绝,但是他又能秉公执法,为人一板一眼的,不太会冤枉好人。 周林带著民兵连长武奇和两个民兵,找到了陈兴平家前和村民中间。 看到陈兴平家躺了一只两三百斤的野猪时,他都惊呆了! 好傢伙,这家人能猎头野猪回来,好厉害啊。 这头野猪两三百斤,要是分解出来的话,有不少肉啊。 纵使周林是公社主任,他也馋这口肉啊。 周林虽然隔著远,但是也能清楚的看到野猪身上的致命伤。 腹部和肚子上是致命伤,而且还是近身搏斗造成的。 陈兴平这小子身上脏得不行,衣服也被撕破了。 看样子,这野猪应该就是他猎的。 周林望向陈兴平问著,“这畜生,你一个人猎的?” 陈兴平点头答应,“嗯,我一个人。” 一个半大小子,竟然能一个人猎到一头野猪,周林心里不由得对陈兴平有些敬佩。 这小子可真是个人才啊。 要是搁前几年,他要是上了战场,肯定一刀一个鬼子头! 周林看著愤怒的村民,他咳嗽了几声后,才开始判官司。 “怎么回事?说陈兴平侵占集体財產?侵占什么了?” 狗蛋婆婆立马向周林告状,“周主任,陈兴平刚才都承认了,这野猪是他猎的!” “既然是他猎的,那就对咯,因为他不愿意把野猪交给大队,野猪又是集体財產,必须上交,要是不交的话,陈兴平就应该被拉去枪毙!” “要不交野猪,要不枪毙陈兴平!” “就是,私吞这么多集体財產,必须严惩!” 村里长舌妇的话,吵得周林二瓜子生疼。 他猛的咳嗽了一声后,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张嘴闭嘴都是枪毙,我看你们才是不把自己人当人,以后要是再这样的话,我都要怀疑你们是小鬼子了!” 此话一出。 刚才叫囂的人,立马闭嘴了! 要是真的被误认为是小鬼子,那他们可不就完了吗? 周林用敬佩的眼神看向陈兴平,接著道。 “陈兴平猎野猪,是为我们村除五害!” “上头有规定,野猪可以不用上交集体,陈兴平做得好,反而有奖金,兴平,你猎的这头野猪算是一级野猪,能到社里领十块钱奖金!” 这话一出……所有村民都傻眼了。 什么? 陈兴平非但不用上交野猪,他竟然还能拿到奖金? 第28章 投机倒把 “凭什么?凭什么陈兴平猎头野猪,还能获得十块钱奖金!” “就是,我不服!” “十块钱啊我的老天爷,有肉吃不说,还有钱拿!” “野猪怎么不算集体財產了,陈兴平凭什么不分出来?” “周主任,你可不能包庇人啊!” 周林看著底下人嫉妒的眼神,就莫名生气,他不耐烦的和眾人解释著。 “怎么著,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去猎头野猪回来啊,到时候我也给你们奖金!” “上头才把野猪列成迫害庄稼的畜生,所以凡是猎到野猪的都有奖励,而且肉还不用上交!” “再者说了,从山头打猎来的东西,也从来没人上交过吧,如果陈兴平要上交,那你们一样也跑不了!” 村民都没想到。 现在猎野猪还能有奖励了! 这么看来,陈兴平猎的这头野猪是真赚大发了啊! 村里人眼馋得不行。 这么多肉,这么多钱,陈兴平在村里算是有钱人了! 十块钱嘞乖乖,农村人一个月都不一定挣得到这十块钱! 其实,50年代,明確提出的四害只有老鼠,苍蝇,蚊子,和麻雀。 而野猪,因为迫害庄稼。 各地方有各地方的处理方法。 像巴蜀这边,由於洪灾刚过,山里食物减少,野猪下山找吃的,嚯嚯农民的庄稼。 这才紧急將野猪加入了五害行列。 而且,也出了奖励条款,凡是猎到野猪者,就能获得奖励。 奖励条款,就是为了鼓励大傢伙杀野猪保庄稼。 按体重给奖励,像陈兴平猎到这头三百斤左右的野猪,就是一级野猪,直接给十块钱奖金。 陈兴平看著村民脸色苍白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他从凳子上坐了起来,问著周主任。 “周主任,既然我的野猪不用上交,那我是不是能拿到供销社去卖?我还要凑钱娶媳妇呢,別到时候我去卖了,又有人举报我投机倒把!” 把野猪拿到供销社去卖,是陈兴平故意说出来的。 他要凑钱娶林允棠,而五百块钱算是天价。 自己要是突然拿出五百块钱,肯定又有人会作妖。 如果自己猎头野猪去供销社卖,那就合理合法合规了,也不会有人瞎批批。 这样就能完全堵住那些人的嘴,让村里人知道,自己这钱,来得光明正大! 周林当著全村人的面说道,“去供销社卖猪肉,不算投机倒把!兴平,要是有人说再瞎批批,儘管来找我就是!” 陈兴平没想到,主任竟然会为自己撑腰,他连连道谢,“嗯,谢谢周主任。” 周林对著围观的村民摆了摆手。 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是今天真的把陈兴平抓进去了,他们怕是会高兴得原地跳舞。 “行了,你们还是散了,想吃肉,想挣钱,自己上山和野猪拼命去!” 村民看著地上的野猪,一步三回头。 妈的,这么多肉,馋死个人了! 冯翠更是气得不行。 早知道陈兴平竟还有本事猎到野猪,那她就不该分家的。 如今一想到分家二字,冯翠气得直掐大腿! 分家就是分钱,如今钱和肉都分出去了,冯翠只能看著肉乾瞪眼! 人群散了,周林也没回去,反而是和陈兴平聊起了他杀野猪的过程。 陈兴平把杀野猪的过程简短的说了一下,周林越听越喜欢这小子。 “兴平,你有这身手,要是以前上战场的话,肯定能成为一个排长的!” “现在社里民兵队缺人,你要是想来的话,我隨时欢迎,一个月十块钱!” 去民兵队? 这可是悠閒的活啊! 可是一个月十块钱实在是太少了,陈兴平得想一想才行。 他要娶媳妇还要修房子,不能指著这十块钱过日子。 相比去民兵队,他更愿意进山打猎。 猎野猪有奖金不说,还能卖钱。 自己一个月猎两三头,那不就发財了吗? “周主任,我先把媳妇儿娶回家再说,到时候问问我媳妇儿的意见。” “哈哈哈,你小子,还没结婚就成耙耳朵了啊!” “不能让我媳妇儿担心,周主任,到时候我结婚,来喝杯喜酒啊。” “要得要得,你小子的喜酒,我一定来喝!” 陈兴平和周主任相谈甚欢。 他的侄子武奇在一旁很是不高兴。 周主任还想把陈兴平安排进民兵队? 他要是真进来了,周主任肯定就不喜欢自己了。 到时候自己这队长的位置,说不定都能被陈兴平抢了去。 一想到这,武奇就在心里记恨上了陈兴平,他万万不能让陈兴平进民兵队。 陈兴平將周主任送走后。 陈明德和王秀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刚才的架势实在是太大,他们两生怕陈兴平被公社的人抓了去。 陈兴平则来不及休息。 他要趁著天还没黑,进城去卖野猪! 而这头野猪则不能卖到供销社去,他想去黑市闯闯,看看有没有人高价收这头野猪。 61年起,肉,禽,蛋库存急剧下降,紧张到了极点。 如肉食货源,只能保持特需供应,对居民所发肉票无货兑现。 没错,就算是你有钱,有票,也买不到肉。 在这样的环境下。 野猪肉自然水涨船高。 有的是有钱人想出钱买。 陈兴平上次在严团长那拿的是特供票。 如果不是特供票的话,他也不能確定能换到肉。 就算是能换到,怕是也要天不亮的就守在供销社面前排队。 有些人就算是排队也买不到肉,最近洪灾刚过,很多牲畜都因为洪灾而死,肉就更为稀缺了。 城里人吃肉的机会,也不一定比农村人多。 这是最为艰难的几年…… 陈兴平猎的这头野猪很大,要是把肉卖到供销社去,那就是最低价。 而黑市就不一样了……风险虽然大,但是收穫也大啊。 “爹,我们现在进城卖肉吧,去黑市卖。” 陈明德听到黑市二字,他立马慌张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然后小声谨慎的拉著陈兴平的手说道。 “儿哎,去黑市的话,那可是投机倒把啊……” “要是被抓到了,可是会被枪毙的!” 第29章 第一次闯黑市 隔墙有耳。 陈兴平把陈明德拉进了房间,小声商量去黑市的事。 “爹,你別怕,我们两一起去,你带著野猪藏起来,我先去黑市探探口风,要是有人买,我再带著他来买,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这头野猪要是卖到供销社的话,恐怕只能卖八毛钱一斤,而黑市就不一样了,要是碰到大户,怕是有人愿意出两块钱一斤。” “爹,我们两乔装打扮一下,趁著天黑去黑市,没人会知道的。” 陈兴平知道他爹的担心。 现在投机倒把抓得严。 要是一旦被抓,说不定真的会被枪毙。 但是陈兴平却不怕。 只要谨慎些,是不会出事的! 陈明德也不想让儿子拼命猎来的野猪低价卖出。 价钱差一倍呢,既然儿子都不怕,那自己怕个求! 陈明德狠了狠心,咬牙说道。 “儿子走,这黑市我们爷两去闯了看看!” 陈兴平看著他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笑,他伸手拍了下陈明德说道,“爹,没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要得,那我们见机行事。” 在家找了个破旧帽子和黑色的毛巾,还有一件王秀兰的女士衣服后,陈明德父子两借了大队的板车,將野猪放在板车上出了门。 村里人看著父子两去供销社卖野猪,他们羡慕得不行。 乖乖,这野猪能换不少钱啊。 这些钱,怕是够陈老二家娶媳妇了! 林允棠也听她爹娘说起了陈兴平一个人猎到了一头野猪的事。 她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陈兴平为了娶自己……竟然和野猪拼命。 林允棠心里很是感动。 而吴春凤则不一样了,陈兴平猎到了野猪,她气得在家里使劲踢板凳。 “陈兴平这么厉害,以前怎么不打野猪送我呢?” “他还说会对我好,都是吹牛皮的!还好我没嫁给他!” “以后陈兴平不会经常进山打野猪吧,不行,得让李子豪也进山打野猪!” 吴春凤也想时不时的就吃上猪肉。 既然陈兴平都能猎到野猪,那李子豪肯定也行。 吴春凤仗著自己肚子里的娃,衝著李子豪撒泼,让他必须给自己猎头野猪回来! 李子豪都想一巴掌打在吴春凤脸上了,这败家女人,让自己拿命去给她打野猪,这是不想让自己活了啊! 任由吴春凤怎么闹,李子豪都不能做到像陈兴平一样对她百依百顺。 这让吴春凤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难道自己选择李子豪,错了吗? 不,自己怎么可能错呢。 李子豪可是城里人,家里又有钱。 只要自己嫁给他,那她就能活上好日子。 想到这些,吴春凤就不闹了。 她挽著子豪哥哥的说撒娇道,“子豪哥哥,我们去找吴老算个结婚日子吧,看看最近哪天適合结婚,必须得把结婚的事安排上了。” “你不是说了还要带我进城买大红衣服来结婚吗?我们相看好日子后,就进城!” 李子豪被吴春凤拽著去让吴老算良辰吉日。 婚期已定,就在这个月的农历26! 离结婚,不过四天的功夫。 吴春凤打算明天就进城,让李子豪带著自己找公公婆婆要钱,办婚宴! 她的婚宴,她必须得穿个大红衣服,然后喝苞米酒,吃肉,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她是不会嫁给李子豪的! 吴春凤算结婚日期的功夫。 陈兴平和陈明德趁著天黑前到了城里。 除了野猪外,陈兴平还將今天挖来的药材也一定带来卖。 陈兴平让他爹推著板车,和野猪一块藏在了桥洞下。 等自己先去黑市查看一下情况后,再卖野猪。 陈兴平背著背篓,进了葛老板的店。 今天药材依旧能卖个高价。 刘建军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外面收药材,他给陈兴平说了,后面只要自己挖到了药材,直接卖到葛老板那就行。 葛老板是帮刘建军收的,所以给的是部队里的高价。 七十多斤药材,卖了一百三十六块钱。 葛老板说,这两天卖药材的人不少。 从明天开始,药材说不定就收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批药材,或许是最后的高价。 以后要想通过卖药材挣钱,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上次的药材卖了一百四十六,而这次是一百三十六,这两次药材一共卖了两百八十二! 单单是靠药材就挣了这么多钱。 陈兴平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两百多块钱,相当於城里职工大半年的工钱了! 卖了药材后。 陈兴平背著背篓在街上閒逛著。 路过一个巷子后,他將女士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戴了个破烂帽子。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兴平这身装扮混跡在人群里,还真有种分不出男女的感觉。 这是陈兴平重生之后第一次去黑市。 凭著上一世的记忆,他溜达著进了黑市。 所谓黑市,就是不少人带著东西来此处卖的。 大傢伙的东西都放在背篓里或者是兜里。 一旦有紧急情况,他们可以带著东西,隨时逃命。 有些胆大的,也將东西摆在地上卖。 这样能快点卖出去,只要东西卖出去钱到手,他就会快速离开黑市。 此地不宜久留,买卖需儘快。 而你要买什么,就需要挨个问,黑市里也不乏有钓鱼执法的人。 要是倒霉碰上了,说不定当场就会被抓了去。 陈兴平背著背篓,在黑市逛了一圈后,发现不少人都在卖野味。 什么野兔子,鸟蛋,黑熊皮……这些都有。 而有个卖野猪崽的,刚带著野猪崽来,就被人买了去。 观察了半天,陈兴平主动上前问著一个身材矮小的人。 他一看就是经常在黑市上混的人。 说不定还是二道贩子。 要是把野猪卖给他,他说不定能整头收入,然后再中间赚点差价。 陈兴平的野猪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切肉卖的话,没有几个小时肯定搞不定。 只有整头卖,风险才最低。 陈兴平走上前,夹著嗓子问身材矮小的男人。 “哥,你收野猪吗?” 男人抬起头,咳嗽一声,用著粗壮的声音回答,“收。” 这一问一答间,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个男的? 你是个女的? 好傢伙,都是乔装打扮,换了性別来的! 第30章 野猪在黑市卖出高价 对於偽装,两人只是会心一笑后,就开始聊生意上的事了。 黑市里大多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出来收货。 陈兴平害怕是“仙人跳”,必须得问清楚情况才行。 “野猪现在是啥价?” “按肉就是一块八,整头是一块五。” 听到这个价格,陈兴平都惊了。 现在的肉,居然这么贵! 现在很多供销社已经没有对外供应肉了。 所以导致很多人拿著票拿著钱都买不到肉。 自然而然的,黑市的肉价,就一天比一天高。 后面最为夸张的是,黑市里的肉价甚至飆升到了五块钱一斤。 这才是真正的天价肉。 陈兴平继续小声的问著,“你一个人?” 矮小的女人低声回答,“不是,你的货在哪,我先看看货。” “跟我来。” 陈兴平和这女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黑市。 绕过巷子,来到了桥下。 陈兴平站在上面把风,女人去看野猪。 確定野猪没问题后,女人走上前,和陈兴平说道。 “我们旁边有个店,你推著野猪跟我走。” “不行,我得先跟你去看看店才能推著野猪来。” “行吧,那我们两先去看。” 不是陈兴平太小心谨慎。 而是在黑市上卖这么大一头野猪,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 万一被人抓到,那可就是严重投机倒把的事。 没有万全的把握,陈兴平是不会做生意的。 毕竟,现在这年头,你別看眼前的人是个女人就轻易相信人家。 黑吃黑的时候,人家可不会手下留情。 跟著女人拐过了好几个巷子,陈兴平跟著她到了黑市旁的一处院子。 一个抽著旱菸的老大爷,正坐在藤椅上翘著二郎腿喝著茶。 见到老人后,女人一路跑了上去。 “爷爷,有货,三百斤的野猪。” “那你带著来吧,进院说。” “要得。” 陈兴平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 老人穿著背心,背心被遮住的地方,陈兴平看到了弹孔的痕跡,这个老人上过战场?! 他能在黑市上收野味,证明这个老人身份背景不一般啊。 陈兴平还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院子周围很安静,而且也没人蹲守,要是推著野猪进院子交易,就没人会发现。 女人仰头问著陈兴平,“哥,这下放心了吧?” “嗯,我这就去推著野猪来,天黑记不清路,等会不知道怎么来这,劳烦你跟著我再跑一趟。” “行,没问题。” 听著陈兴平的要求,女人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椅子上的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兴平一眼。 这小子,做事竟然这么警觉。 陈兴平返回到桥下,和陈明德推著板车出来。 离院子不远处,陈兴平让他爹就站原地望风。 一旦有情况,他可以通风报信不说,还能第一时间跑。 就算是被抓,父子两也不能同时被抓。 “爹,你就在这等我,最多十分钟就出来了。” “行,小心点。” “放心吧。” 陈兴平推著野猪,跟著女人进了院子。 椅子上的老大爷,这才悠哉悠哉的起身,进了屋子。 “小四,把你娘叫起来称猪。” “我不去,她要日决我。” “快去,不然我揍你。” 这个叫小四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屋,把她娘叫了起来。 跟著小四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陈兴平看著她,眼里全是震惊。 艹。 这个女的,看起来怕是有个两三百斤。 现在是饥荒年,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 这个女人能涨这么胖,就证明她平时伙食一定不差。 陈兴平对这家人越发好奇了。 在陈兴平震惊的神色之下,胖女人手脚麻利的掀开板车上的布,半身蹲下,伸手一把將野猪扛了起来放在了肩上,然后扛著过去称重。 “三百零二斤。”胖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將野猪从称上卸了下来。 三百斤的野猪对这个胖女人来说,就跟没重量一样,这一抬一放的,甚至比陈兴平还要轻鬆。 乖乖,大力神女啊。 胖女人满意的看著野猪,这野猪不是猎枪打的,一看就是近身杀的。 难不成是眼前瘦得像个竹竿一样的男人宰的? 胖女人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最近收到过最大的一头野猪,你小子可以啊,你一个人宰的?” “嗯,拿镰刀宰的。” 胖女人听陈兴平这么一说,高兴得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兴奋不已的说道。 “可以啊你小子,挺厉害的!爹,要不把他留我们家,给小四当后爹吧,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弱,这小子还算有力气。” 陈兴平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连忙拒绝,“我娃都两岁了。” 胖女人听闻,一副可惜样看向陈兴平,嘆了口气,“行吧,你以后要是离婚了,可以来找我。” 陈兴平扶额,这女人怎么这么彪悍啊,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为好。 “我不会离婚的!钱呢,我要回去了。” 称重完成,小四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后,从屋里拿出了四百五十三递给陈兴平。 “你数数对不对,钱货两清。” 陈兴平数了一下,钱没问题。 “没问题。” “以后你有山货,都可以卖到这。” “到时候再看。” 陈兴平应了一声后,揣著钱,快步走出了院子。 他怕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话,会被胖女人当场扑倒。 巴蜀的妹子果然彪悍,陈兴平对这家人的身份特別好奇,这家人的身份,怕是很不一般啊。 等以后自己进城喝茶的时候再打听打听。 看著陈兴平出来了,陈明德悬著嗓子眼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怎么样?” “卖了四百多,现在的肉价一天比一天高,我打算整把猎枪,后面进山打猎去!” 卖了四百多,陈明德听到这个天文数字都惊了。 早就听说城里人也没肉吃,陈明德还以为是假的呢。 可是城里人竟然会高价买野猪肉,那就证明城里的猪肉也断货了。 在这种情况下,山货只会越来越贵。 如果进山打猎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挣不少钱! 陈明德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兴奋说道。 “行啊,我跟你一块!” “爹,我们先回去,娘还在家等著呢,彩礼钱已经凑齐了,我明天就去林家提亲,到时候把结婚的事定下来!” 第31章 她是我媳妇儿,我看谁敢打! 陈兴平父子俩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两人回到家,兴奋地和王秀兰分享野猪卖出高价的好消息。 聊著聊著,一家三口都睡不著了。 陈兴平索性清点了一下家里的財產。 自己之前卖药材挣了二百八十二,今天卖野猪挣了四百五十三,单单这两样,他就挣了七百五十三块钱! 这笔钱,都当城里职工两年的工资! 而自己,几天的时间就挣到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只不过,洪灾过了这么久,传染病得到有效控制,药材就卖不上价了。 要想靠药材发財的话,怕是机会难得。 但是山货有搞头啊。 城里有钱人不少,只要自己有山货,就能在黑市卖出高价。 靠著打猎,让全家吃饱饭,肯定不成问题。 除了钱以外,陈兴平还有不少物资和票据。 他们家算得上是小康家庭了! “爹,娘,这是五百块钱,明天我们就去林家提亲。” “但是林家那老两口不是好东西,这钱只能在结婚当天给他们,明天我们先把结婚日期定下来,越快越好,林允棠在家里,日子不好过,我想早点把她娶进门。” 听著儿子的话,陈明德点了点头回答,“要得,明天我们就去提亲,到时候把大队长也喊起,免得林家翻脸不认帐。” 王秀兰看著破烂的家,总想再收拾收拾。 毕竟,娶儿媳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陈家,可不能让林允棠嫁进来之后受委屈。 王秀兰琢磨了半天说道。 “对了儿子,你那张床太小了,要不和我们的换一下,不然怕挤斗新媳妇儿了。” “娘,我和爹打算明天再往外扩一间屋子,然后再修一个灶台,这样住著也方便些,到时候再拿点东西去,请杨二木匠给我打张床,这样就够住了。” 自从家里被洪水衝垮后,父子俩只是简单的將垮塌的地方修补起来了而已。 他们一家三口,还是挤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 吃饭和住,都在这,平时属实有些不方便。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现在陈兴平又要结婚了。 如果要两口子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那肯定不能跟著爹娘再住一间屋。 不然结啥婚呢? 所以修房子的事刻不容缓,明天就得安排上才行。 “爹,这有十斤肉,明天我们弄点萝卜野菜的燉一锅,再弄点苞米饼,请村里人干上一天,让他们帮忙修房子吧。” “石料就从大队上买,虽然多点钱,但是节约不少功夫。” “娘怀著娃,我们要是自己乾的话,她太操劳了,到时候对肚子里头的娃也不好。” 现在修房子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房子漏水了,自己隨便整几下就行。 像陈兴平这种大动干戈重新修两间屋子的,基本上都是家里老爷们自己慢慢干。 但是修房子实在是太磨人了。 陈兴平又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所以想著乾脆请人来修。 至於拿什么请? 之前用特供票换的十斤猪肉还没吃。 陈兴平打算用剩下的肉,请村里人吃一顿,让他们帮忙修房子。 没错,如果有肉的话,村里爷们们肯定会来帮忙的。 毕竟,村里人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陈明德虽然捨不得肉,但是修房子是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用十斤肉换免费劳动力,这事不亏。 而且,来的人多的话,这房子一天就能修好,也不会耽误兴平结婚。 想到这,陈明德应了下来,“这样也行,只是这十斤肉全是肥膘,我还有点捨不得。” “爹,以后想吃肉我们就去打猎,不会没肉吃的。” 陈兴平能理解爹娘对肉的不捨得。 这十斤肉对於村里人来说,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 “兴平,吃不上肉我们就不吃,打猎太危险了,娘不想让你去拼命。” 王秀兰觉得肉不重要,儿子的命才更为重要。 毕竟,山上那些畜生都是不要命的。 打猎,说白了就是拿命去博! 陈兴平握著她娘的手安慰著她。 “娘,我有分寸,到时候我去想办法弄支猎枪回来,这样山里的畜生,我一打一个准。” “睡了吧,爹娘,明天早上我们先去找钱叔,给他说修房子的事,让他帮忙问问村里人,哪些愿意来的,然后就去林允棠家提亲。” “好,睡吧。” ……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一家人就到了钱向东家,钱向东一听说他们这么快就存够了五百彩礼钱,都震惊不已。 老天哎,几天时间就挣到了五百块钱,兴平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现在陈明德还要修房子,他们自从分家后,日子可是越过越红火啊! “拿十斤肉出来请人修房子,大傢伙肯定会来帮忙的,到时候我给你问一声,问到人了,下午就能开工。” “走吧,我们先去林家,先把兴平和允棠的婚事定下来再说。” 钱向东牵头,陈明德一家三口,跟在了他后面,直奔林家。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林志刚骂人的声音。 “你个败家玩意,说,这蜂蜜到底是谁给你的!” “弟弟都从你床下翻出来了,你还不认,是不是觉得要嫁出去了,就可以在家里吃独食了!” “老子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有吃的不孝敬爹娘,竟然还敢偷吃!” “要是陈兴平凑不到钱娶你的话,你就给老子嫁给隔壁村死了老婆的瘸子!” 原来,陈兴平送给林允棠的蜂蜜,她一直没捨得吃。 林允棠將罐子藏在了床下,结果今天却被林山和林林两个弟弟翻了出来。 他们两把蜂蜜翻出来后,立马就去向林志刚告状,说姐姐吃独食。 林允棠这个败家玩意,还敢吃独食? 林志刚听闻后,气得拿著棍子,啪的一下就打在了林允棠的身上。 林允棠痛得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爹娘打了。 身上痛,可是心里更痛。 见林允棠倔强著脸不说话。 林志刚举起棍子,还想狠狠的往她身上打去。 刚一挥手,棍子还没落下,林志刚的手被人死死的抓住了。 抬头一看,陈兴平正恶狠狠的瞪著他,凶狠的说道。 “她是我媳妇儿,我看谁敢打!” 第32章 婚期已定!和前世青梅同一天结婚! 身下的女人抬起了诧异的双眸,红著眼睛,一副楚楚可怜样,看向陈兴平。 刚才林允棠被打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是一看到陈兴平站出来护著自己时,林允棠眼睛都红了。 有感动,有心酸,有无奈…… 她都没想到,陈兴平竟然会护著自己。 自己只不过是他被迫娶的媳妇而已,以前两人从没交集,也没有任何感情。 他却是唯一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看著陈兴平高大的身影,林允棠瞬间觉得安心不少。 她想著,以后和陈兴平过日子,自己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吧。 他应该会护著自己吧…… 在林允棠感动的目光下,陈兴平直接把林志刚给甩开了。 “林叔,林允棠是我的媳妇儿,我已经凑足五百块钱彩礼了,不过你今天打了她,后面我还要买药医。” “所以彩礼扣二十,我就只给四百八!” 只扣二十块钱都算是轻的。 陈兴平恨不得直接拿起棍子,也给林志刚来一棒子! 林志刚听到陈兴平的话,愣了愣神,陈兴平这么有能力,几天就挣到了五百块钱? 就算是昨天那头野猪,也不值五百啊! “鬼扯哦,老子才不信你凑齐了五百的彩礼。” 陈兴平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大团结,摆在了桌上。 “钱叔,您帮忙数一下,看看这是不是五十张大团结!” 钱向东当著林志刚的面,刷刷刷的数了一遍,“的確是五十张大团结。” “人家陈兴平说得有道理,你打了他的媳妇儿,过两天结婚了,还要钱医治,所以扣二十彩礼也是应该的。” 见钱向东也替陈兴平说话,李志刚不乐意了。 “林允棠皮糙肉厚的,从小被我打到大,哪要得了二十医药费啊!” 陈兴平瞪著林志刚,他的脸一下就黑了起来,“好啊,那这婚我不结了,我们现在就去公社,让公社评理之前在山洞的事。” “我救了你女儿,你还要倒给我钱!” 蒋慧芳看著一桌子的钱,她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她连忙拍了一把林志刚这没长脑子的玩意说道。 “行行行,就扣二十医药费,我们现在就去让吴老那算个最近的好日子,把事给办了!” 林志刚经过蒋慧芳提醒,也没再纠结这二十块钱了。 万一陈兴平真的不娶林允棠了。 那他们可就玩脱了…… 毕竟,这十里八乡的,只有陈兴平愿意出这么多彩礼娶林允棠。 要是陈兴平真的不娶了,那他们不得亏死吗? 林志刚反应过来后,看著桌上的钱,不情不愿的说道。 “行,扣二十医药费就二十,这钱……” 还没到林志刚说完,陈兴平忙说道。 “这钱当然是结婚那天再给了!我们现在就去相看结婚的日子!” 两家人风风火火的去了吴老那看良辰吉日。 吴老说最近的好日子,就只有农历二十六了。 那天,也是吴春凤结婚的日子。 陈明德怕儿子介意,还打算换个日期结婚的。 可是陈兴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娶林允棠进家门了。 就算是和吴春凤同一天结婚,也没关係。 於是,陈兴平和林允棠的结婚日子,最终定在了两天后! 相看好结婚日期后。 陈兴平当著所有人的面,把林允棠叫到了旁边说悄悄话。 “允棠,你后背怎么样?” 林允棠微微左右摇晃了下脑袋回答,“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被打一下没事。” 陈兴平能看出林允棠的难受。 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 如今又要被迫嫁人。 陈兴平想著,最后问问林允棠的意见,如果她真的不想嫁给自己,那他就会重新想办法。 “还有两天我们就结婚了,你会不会后悔嫁我……” 林允棠甚至没有思考犹豫一秒,她看著陈兴平,坚定的回答。 “不后悔,反正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嫁给你,是我的福气,兴平你放心,结婚以后,我一定伺候好你。” 在林允棠心里,陈兴平愿意娶自己,是她的荣幸。 她本来就没得选择,如今陈兴平不嫌弃自己,她结婚后,定要好好伺候好自家男人。 “傻瓜,我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不需要你伺候,以后我们结婚了,好好过日子。” “你安心在家等著我来娶你!” “要得。” 林允棠回答“要得”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她笑起来很是好看,眉眼弯弯的,脸上还掛了一个小酒窝。 小脸微红,扎著两个麻辫,清纯又可爱。 林允棠不愧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 她一瞥一笑之间,勾得陈兴平心还有点痒酥酥的。 说了两句悄悄话后。 林允棠就被林志刚带回了家。 这下林志刚再也不敢打林允棠了。 一棍子就二十,林志刚看在钱的份上,最后两天也会好好对待林允棠的! 陈兴平和吴春凤结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村里。 村里人听到他们两同一天结婚,都议论纷纷。 “这两光著屁股长大,本来都要结婚了,结婚现在婚事黄了不说,又要同一天结婚了。” “娘,他们这种算是城里人说的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已经黄了的青梅竹马。” “也不知道两家人是不是赌气,把结婚日期安排在了同一天。” “哈哈,那再怎么说,也是陈家的婚礼整得更好,毕竟人家拿了五百块钱娶林允棠呢!” “也不知道哪家的婚宴办得更好啊,有没有喜之类的……” 吴春凤和李子豪刚收拾好准备进城,就听到了村里人的议论,说是陈兴平要跟她一天结婚。 这可把吴春凤气坏了。 陈兴平是故意的吧。 难不成他是对自己念念不忘,伤心过度,才会跟自己同一天结婚? 又或者是,陈兴平是想把婚宴办得更好,为了气自己,让自己在村里人面前丟脸,所以才会同一天结婚,来噁心自己? 想到这,吴春凤挽著李子豪的手,气鼓鼓的说道。 “李子豪,我们的婚宴绝对不能比陈兴平的差,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爹娘要是不多拿点钱出来结婚,这婚我就不结了!” 第33章 各有各的算计 村里人一听说陈老二家要燉十斤请人修房子,村里大老爷们们带著工具,全都到了陈家。 乖乖,他们怕是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干一天活能吃口肉。 大傢伙都馋得不行。 冯翠看著这么多人来分肉,她气得连忙把陈明德拉到了一旁。 “老二,虽然说我们已经分家了,但是你做这事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我们在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老大老三是你亲哥亲弟,他们给你干活也不是不行,你何必把这么多猪肉拿去给外人吃呢。” “你听娘的,把肉留在家里,你们兄弟几个,带著侄儿们一起干,两三天就把房子盖起来了,这肉我们还能多吃几口。” 冯翠不想让陈明德把肉分出去给外人吃。 干活嘛。 说得像谁不会一样。 陈家老大和老三也能干啊。 他们要是跟著干了,冯翠也能跟著多夹几筷子肉。 现在陈明德把村里人叫来一起干了。 那她还怎么吃肉了? 陈明德知道她老娘的算计。 说的是帮著自己一块修房子,其实不过就是想吃肉罢了。 陈明德可不吃这一套,“娘,兴平后天过了就结婚,等著你们磨洋工,房子怕是一辈子都盖不好。” “你就別想著我的肉了,村里老爷们干活这么辛苦,吃肉是应该啊!” 说完,陈明德就带著人干活去了。 冯翠气得牙痒痒,陈老二一家可真是油盐不进! 没办法,邓翠也想吃肉。 於是安排著陈家的男娃,都去帮陈老二修房子。 到时候吃饭的时候,也给她夹一块肉回来! 村里大队开了石料出来,五分钱一块,陈兴平打算直接在大队买。 修两间屋子,大概需要两千多块石料,一共是一百多块钱。 这钱直接给到大队,到时候大队再按工分分给村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买这么多石料,村里人对於陈兴平的豪横都看呆了。 陈老二家这几个人,个个都是挣钱的能手的。 陈明德两口子之前下矿挣了不少钱,如今儿子有出息又打猎挣了钱。 现在村里日子最好的人,就数陈老二一家了。 陈兴平见著这么多老爷们都来帮忙干活,他也不吝嗇,还提了五斤大白面出来跟著一块吃。 在苞米麵里加点大白面,今儿摊出来的饼肯定好吃。 有肉有饼,大老爷们们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 平地基砌墙,干活的人不少,个个分工明確。 陈兴平看了一下,说不定今天下午的功夫,房子的大头就能修建出来。 王秀兰则带著几个娘娘开始做饭。 將肥膘的肉切成小块,放大锅里一顿,然后在锅里放上一些萝卜土豆等,这一锅肉,香得嘞。 这些菜指定不够吃,这年头要吃饱,还是得靠野菜才行。 陈兴平去外面摘了不少野菜回来跟著一起吃。 他运气好,刚到后山,就又挖到了一片刚冒土的鸡脚菇! 村里人一听说陈兴平的鸡脚菇是在后山挖到的,都羡慕得不行。 兴平这小子的狗屎运是真好啊。 去趟后山,都能碰著鸡脚菇刚冒土! 他们这种往山里跑了十遍八遍的,还不一定能挖到一朵菌子。 陈明德家修房子整得热火朝天的。 …… 吴春凤和李子豪进城后,也將李家闹了个天翻地覆。 卫红梅一听说吴春凤要五十块钱办婚宴,就气得不行。 而且,婚宴还要办在女方村里。 如果不行的话,她就不结婚! 卫红梅也不顾吴春凤肚子里有没有娃,她当著李子豪的面,就开始指著李子豪的鼻子骂娘。 “李子豪,你疯了啊,要拿五十块钱去办婚宴,你他妈看我像不像五十。” “他妈彩礼要二百五,婚宴要五十,结个婚三百,你他妈的怎么不把房子给卖了去!” “这钱我不出,这婚你他妈爱结不结!” 吴春凤没想到老婆婆变脸变得这么快。 她肚子里还怀著李子豪的孩子呢。 这钱,你敢不出?! 於是,吴春凤跑到大街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起来。 “你们快来看看啊,李子豪下乡的时候,把我肚子给搞大了,现在还不想负责……” “这一家人,还是职工,都……” 还没等吴春凤大闹四方,李子豪捂著她的嘴,硬生生的把她拽进了屋。 进屋后,李子豪他爹李明章低声下气的求著吴春凤。 “春凤,你也知道,现在大傢伙都没钱,你要结个婚要三百,就跟要了我们的命一样啊。” “要不少点,彩礼五十块,你们结婚我们再出三十。” 李明章两口子都是城里职工,平时省吃俭用的,手里也有个三百多块钱。 这钱指定不能全给李子豪让他娶媳妇啊。 所以李明章只能求著吴春凤,让她少要点钱。 要不是吴春凤怀了李家的孩子,李家是断断不会娶这种狮子大张口的乡下女人的! 彩礼从二百五变到五十? 吴春凤立马就不乐意了! “好啊,你们老李家就仗著我肚子里怀了孩子就开始拿捏我。” “行啊,那我现在就去街道举报李子豪耍流氓,让他被关起来,到时候你们两口子的工作也会被下掉!” “李子豪,你別怪我狠心,是你要了我身子的,要是你们不想负责,我也豁出去了!” 吴春凤假装哭著,佯装往外走去。 她每走一步,就用余光往屋里几人看去。 她其实也不是真想举报李子豪,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李子豪他爹娘掏钱。 而且这法子,还是李子豪给她说的。 李子豪说了,只有这样,他爹娘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 毕竟,一旦他们老两口的工作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而且街里邻居的,也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要是这件事被捅了出来,那他们就不好收场了。 还没等吴春凤去找街道的人。 卫红梅的死对头隔壁胖婶,就带著街道的人来了! “春凤,你別怕,我是隔壁的胖婶,听说你在李家受委屈了,李子豪要是对你耍流氓,我们现在就让街道的把他关进去!” 第34章 我要办村里最豪华的婚宴! 胖婶乌泱泱的带了不少人来,都是来看热闹的。 卫红梅两口子在城里工作好,是双职工。 很多人都眼馋得不行。 要是李子豪出事了,那他们的工作就很有可能受到影响。 到时候他们要是下岗了,那岗位就会空缺出来,邻居不就能找机会顶上了吗? 为了工作,大傢伙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吴春凤听李子豪提了一句,她知道隔壁胖婶是卫红梅的死对头。 看来胖婶来了,吴春凤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去挽住了胖婶连连哭诉李家对待她。 “胖婶,我是乡下来的,我这肚子里怀了李家的娃娃……” “呜呜呜……现在未来公公婆婆不让我跟李子豪结婚,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也不是狠心的人,做不到真的去举报李子豪耍流氓……” “可是李家要是真的容不下我的,我也没地儿去了啊!” 吴春凤哭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就是仗著周围邻居在看热闹有人撑腰,所以势必要把李家搅得天翻地覆。 胖婶一听,立马做出一副正义的表情,说是要为吴春凤撑腰。 “李子豪,你下乡和春凤在一起了,如今孩子都有了,那就该结婚结婚啊,要是人家真的去举报你耍流氓,你明天就会被枪毙。” “到时候李家的工作也会好举报下岗,春凤,要是李家真的不娶你入门,胖婶我带你去举报,街道的人也在这,他们会为你撑腰的!” 李明章和卫红梅见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老两口欲哭无泪。 如今,为了保住工作,必须得接受吴春凤提的条件。 钱给出去了还能再挣,可是工作要是没了,他们怕是不用活了! 於是,卫红梅拍了下大腿,极其不情愿的冲吴春凤说道,“行,就两百五的彩礼,五十块钱的婚宴钱!” “你们要办在乡下就办去,別来我眼前碍我眼!” 说完,卫红梅两口子就进屋了。 他们两进屋后相拥而哭,自己这辈子是遭了什么孽啊。 竟然生了个討债的儿子,现在又来了个討债的儿媳妇! 吴春凤见老两口被迫答应了,她立马跟著进屋要钱。 也不管公公婆婆有没有哭,先把钱要到手再说。 吴春凤拿了钱后,兴冲冲的出来向大家解释刚才的事。 “各位散了吧,子豪哥哥和未来公公婆婆都对我很好,他们可是给了我二百五的彩礼呢!” “以后我嫁进李家,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我们大傢伙一起过好日子!” 邻居一听陈家了二百五娶了个乡下的泼妇,都在心里嘲讽李家。 “李家两口子平时眼比天高,现在找了个乡下儿媳妇,真是活该。” “我看李家今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他这个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二百五就娶了这么一个二百五,李家也是有钱。” “谁让李子豪管不住自己呢,下乡了就跟乡下女人搞到了一起,现在被逼著要娶人家也是活该。” 邻居议论著走了。 钱到手了。 吴春凤笑得合不拢嘴。 李子豪也挺高兴的,他欠的那一百块钱,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幸好吴春凤要到了钱,不然明天自己说不定就会被抓进去关起来。 吴春凤拿著钱,偷偷摸摸的把胖婶叫到了巷子里,递给了她两块钱。 “胖婶,刚才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那老两口还没这么快同意。” “春凤,小事小事,以后你嫁过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胖婶拿了钱,乐滋滋的走了。 她刚才是吴春凤安排来的,就是为了把这件事闹大,然后逼著李家同意出钱。 目的得逞,吴春凤挽著李子豪的手,拿著票去供销社买婚宴的东西去了。 她吴春凤嫁给了城里人。 必须得在农村大摆酒席宴请眾人才行! 她得让村里人看看,自己嫁人,嫁得有多风光。 排队都买不到肉,李子豪被吴春凤攛掇著,逼著他娘去饭店想办法弄了十斤肉。 苞米酒,十斤肉,十斤白面,还有一些冰作为喜……吴春凤买了这些东西,感觉自己的婚宴肯定会让村里人羡慕嫉妒恨的。 这应该是村里有史以来最豪华的婚宴了。 吴春凤都迫不及待的想在村里出尽风头,受尽追捧了。 除了买了一大堆东西外,吴春凤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件红色的衣裳。 这衣裳喜庆,穿著结婚正正好! 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村。 吴春凤还以为村里人会来迎接自己,结果没成想,大傢伙都在討论陈兴平家燉肉的事。 陈兴平家竟然在修房子燉肉吃! 而且还燉了有足足十斤肉。 十斤肉,平时哪家结婚生娃的,都没见燉这么多肉的。 陈兴平就修个房子而已,竟然这么大方。 吴春凤拉著李子豪,特意绕路去陈兴平家看看,她想知道,陈家到底有没有燉肉。 还没走近陈家呢。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就隨著微风一股脑的涌入了吴春凤和李子豪的鼻腔。 艹! 好香的肉啊。 光是闻著味,就能够嗅到油膘的香味。 这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油,怕是会把人直接香死。 除了肉以外,李子豪还闻到了白麵饼的味道,他酸里酸气的说著。 “陈兴平家吃得不错啊,又是肉又是白麵饼的,修这么大几间屋子住得过来吗?” 吴春凤哼了一声后,拉著李子豪回家了,“子豪哥哥,我们也有肉,走,我们也回去燉肉吃!” 结婚的肉足足有十斤。 今天先吃一点也没关係! 天完全黑透了,村里老爷们们才坐下来吃饭。 大傢伙一口饼一口肉,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陈兴平看著修起来的房子,也很高兴。 果然应了那句话,人多力量大。 就大半天的时间,房子就差封顶就搞定了。 陈明德父子打算去山里砍点木材回来盖屋顶。 再有一天功夫,房子就能修好了! 除了房间和厨房之外,陈兴平还在规划了一个厕所。 这样几个人平时洗澡也方便些。 陈兴平修的房子,可是村里头的独一份! 吃完饭。 陈兴平得了空,打算上公社找主任领打野猪获得的奖金去! 第35章 成为守山人! 陈兴平到了社长周林家,签了字,拿到了打野猪的十块钱奖金。 周林以前当过兵,陈兴平想著,他这说不定有枪。 现在是64年,村里民兵队配枪,甚至连不少私人,也有枪。 如果陈兴平想靠打猎挣钱的话,那就得想办法整把猎枪在手里才行。 他可不敢保证下次碰到野猪,还能將其反杀。 有了枪,他才有把握去山里打猎! 陈兴平主动询问起周林。 “周社长,您这有枪吗?我以后还想进山打猎,要是您这有枪的话,我每次打的猎物都分您两成!” 周林没想到,陈兴平以后竟然还想进山打猎。 这几年,由於没有吃的,进山打猎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有很多人都死在了山里。 像陈兴平这种反杀了一头野猪平安出山的,少之又少。 陈兴平应该是尝到了打猎的甜头,所以才想继续进山打猎。 打猎危险,周林不得不提醒陈兴平,让他三思而后行。 “兴平,山里的畜生可不是好惹的,黄皮虎,野猪,黑熊……这些可都是要吃人的。” “你可別觉得杀了一头野猪,以后进山就能横著走了,万一下次进山把小命丟到山里,也是极有可能的!” 陈兴平知道周林的担心。 他这次能反杀野猪,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可是只有进山打猎,他才能有可能改善家里的生活。 而且陈兴平前世是特种兵。 有丰富的野外生存和作战经验。 敌人都能杀,他相信山里的那些畜生,自己也能杀! 陈兴平坚定的和周林说道,“周主任,洪灾刚过,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只有打猎才能获得一线生机,所以我还是想进山打猎。” “如果您这有枪的话,更好,要是没枪的话,我也会想办法进山的。” 看到陈兴平进山的决心。 周林犹豫再三后说道。 “枪啊,我这没有,不过如果你能成为我们村的守山人的话,大队会配猎枪和子弹给你,而且还会每个月给你十块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只不过,守山人需要巡山,除了要防止火灾等,还要守护村里的庄稼,像野猪之类的畜生,你就要给打跑。” “你要是打著有猎物,都要上交到公社,由公社分给村里人,但是你个人能多分到两成猎物。” “上一任守山人是瘸子叔,你也知道,他的腿是被一群野狼活活给咬断的,所以你要想好,就算是你有猎枪在手,一旦进山,也是危险重重。” “你想好,要不要当守山人……” 守山人? 陈兴平知道这个职位。 在六十年代,野猪泛滥,这个职位其实主要是狩猎野猪,保护村里庄稼的。 除了打野猪以外,还要按时进山巡山,写巡山报告。 而且到夏天,还要时刻监测火情。 巴蜀乾燥,一旦气温升高,就极有可能发生山火。 守山人就需要时刻警惕山火,一旦有火情,就必须第一时间冲在前线。 至於周林说的上一届守山人瘸子叔被咬断腿的事,当时其实並不止瘸子叔没了腿。 村里还有一对进山砍柴爷孙,也被野狼活生生给咬死了。 所以周林说的不无道理。 守山人,频繁进山,危险係数加倍,就算是有枪在手里,也不能保证能从山里平安出来! 陈兴平想了想,如果自己成为守山人的话,就能名正言顺的弄到猎枪。 就算是打到的猎物要交给公社。 但是他也可以选择只上交一部分。 毕竟,谁知道自己真的打到多少猎物呢? 而且成为守山人,每个月还能拿到十块钱工资,这比自己个人进山打猎要划算得多。 “周叔,我干!” 周林没想到陈兴平答应得这么痛快,“兴平,你可想好了?” 陈兴平挠了挠头回答,“嗯,我想好了,打到猎物有肉吃,每个月还有钱拿,这么好的活,我肯定干!” “行,你要是想好了的话,明天到公社找我,我给你登记信息,然后发猎枪子弹给你!” “周叔,那我明儿就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林看著陈兴平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担忧。 希望陈兴平成为守山人之后,每次都能平安出山。 毕竟,每届守山人的下场都不太好。 不是被狼群咬断了腿,就是被黑熊活活撞死…… 巡山护村,或许没有陈兴平想的简单。 陈兴平回家后,告诉了陈明德王秀兰打算当守山人的事。 王秀兰听闻后,情绪有些激动的抓住了陈兴平的手说道。 “兴平,守山人可是要往腹子沟那边去的,那里面可都是一些不好惹的畜生,黑熊羚牛野狼……这些都在腹子沟那边出没,娘担心你啊……” “娘,公社给我配了猎枪,你不用担心,別哭別哭,別影响了肚子里的妹妹。” 陈兴平拍著王秀兰的后背,缓解著她担心的情绪。 王秀兰口中的腹子沟,就是这片大山的最深处,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有很多凶猛的野生动物。 如果只是在后山这片猎野猪,王秀兰或许还不会这么反对。 但是儿子是去腹子沟那里面啊,一旦进山,死里面都没人知道。 王秀兰怎么不担心呢? 陈明德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当守山人,他也不同意。 “兴平,我们就在矮子坡这边打猎,我是不会反对的,深山危险,你不能当守山人!” 陈兴平站了起来,坚定的给爹娘说道。 “爹娘,你们就相信我吧,我有猎枪在手,要是那些畜生敢近身,我一枪一个,而且我又不是每天进山,是不会有危险的。” “我不会拿性命开玩笑的。” “我马上娶媳妇儿了,娘肚子里还有个妹妹,我想让我们全家人更好的生活,只有进山打猎才能过得更好,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陈明德见劝不动陈兴平,只好无奈答应,“那好,你小子以后进山,眼睛一定要放亮点!” “你去劝劝你娘,让她別哭了。” 陈兴平蹲下去哄王秀兰,“娘,你可別再哭了,你要是再哭的话,肚里的妹妹跟你一样,也是个爱哭鬼。” “你小子,你咋知道肚里是个妹妹?” 陈兴平见她娘笑了,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肚里肯定是个妹妹!” 第36章 婚房修好,筹备婚礼 今儿农历二十四,明儿过后就娶媳妇了,陈家和吴家,两家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著结婚的事。 由於李子豪是下乡知青,把婚宴办在村里也理所应当。 但是他爹娘打死不来参加婚宴,用他爹娘的话来说就是,老子了钱给你娶媳妇,不想来你这吃酒受气! 卫红梅两口子算计了一辈子。 如今被吴春凤这个乡下女人给算计了。 他们根本不想多见吴春凤一眼! 曾经的情侣,如今分手后又同一天结婚,陈兴平都觉得这事十分狗血。 虽然没想著和吴春凤攀比什么。 但是陈兴平也想给自家媳妇最好的婚宴。 所以他打算今儿进城一趟,拿著特供票,去採购一些结婚物资回来。 他要让林允棠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 以后村里人才不会有閒话,说他们两是因为在山洞搞在了一起,才被迫结婚的。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陈兴平,要让自己的媳妇过上最好的日子! 今儿起得很早。 陈兴平和他爹去后山砍了两棵树扛回家。 房子就差封顶就搞定了。 平时陈明德交好的邻居,一大清早的就来帮忙了。 有叔几个跟爹在,陈兴平就能安心进城买东西了。 拋出四百八的彩礼,陈兴平手里还有二百七十三块钱。 有钱没票,只能钱在黑市上。 陈兴平这次进城,打算拿著特供票去换些东西回来准备筹备婚宴。 到城里,陈兴平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的售货员看著陈兴平拿的是特供票,態度好得不得了。 锅碗瓢盆,新的床单被套大被什么的,白面蔬菜还有肉,陈兴平全都换了。 “姐,我这有张服装票,是全场什么衣服,我都能换吗?” 售货员乐呵呵回答,“对啊小弟,你这张票甚至能换这套中山装,你这么板正,要是把这套衣服穿身上,那绝对好看!” 中山装,是这个时代流行的男士正装。 像是当官的有钱啊,他们就会整上一套来给自己增面儿。 如果说有人结婚也能穿上一套的话,那他们家绝对是有钱人才有的待遇。 陈兴平对自己的衣服没啥讲究的。 只要洗乾净就行。 但是媳妇儿的不行。 林允棠长得这么漂亮,结婚必须好好打扮一下才行。 兴平看了一圈服装区,最终將手抬起来,指了下那条红色的裙子。 “姐,我想换这条裙子,我媳妇儿比你高点,跟你差不多瘦,应该能穿吧。” “能穿能穿,这条裙子可是从外面流行进来的新款式,城里好多小姑娘都想买呢,可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所以一直掛在这。” 售货员一边和陈兴平聊著天,一边將裙子取了下来。 这条裙子是现阶段最流行的“布拉吉”风格的裙子,是从苏国传进来的。 布拉吉是长连衣裙,腰部有收腰,裙子上的图案一般是格子,条纹,和碎。 女孩们穿上裙子,然后再梳上两个麻辫,整个人根本不用化妆,就显得特別漂亮。 陈兴平给林允棠挑选的这条裙子是红色的,上面有些碎图案,如果是其它女人穿的话,不一定能驾驭。 但是林允棠浓眉大眼的,皮肤又白,不管穿什么衣服她都能驾驭。 这条裙子媳妇儿穿在身上,肯定很好看! 陈兴平看了一下柜檯上,还有卖雪膏的,这应该就是现在的女娃最喜欢用的护肤品了。 他手里正好有一张票,於是將雪膏一块换了。 “麻烦姐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包起来吧。” “好,你小子对你媳妇儿可真好啊!” 售货员看著陈兴平给媳妇儿买了这么多东西,都不由得羡慕起了他的媳妇儿。 现在这么护家顾媳妇儿的人,可不多见了! 换好了东西,陈兴平背著大包小包的准备回家。 这次换货,陈兴平把手里的特供票都用完了。 下次要想买东西的话,陈兴平还得想办法弄点票才行。 回村后,陈兴平还抽空去了趟公社。 登记信息,成为了守山人,周林就將猎枪和二十发子弹交给了陈兴平。 交枪的时候,周林还不忘提醒。 “枪危险,一定要注意使用,可千万別伤著人了。” “周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拿著枪,守护好我们村的粮食的。” “你小子,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得嘞。” 陈兴平拿著猎枪回家。 他是除了民兵团以外,唯一一个能在村里光明正大用枪的人。 有了枪,別人要是想算计自己,陈兴平都没这么怕了。 回家都已经下午了。 在村民的帮助下,房子封顶完成。 陈兴平看到新修起来的房子,高兴得不行。 他昨天托木匠打的床,后天一早就能跟著新娘子一块进屋,虽然只是张新床,但是陈兴平也乐呵。 毕竟,新房子新床新媳妇儿,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啊。 “娘,我换了二十个鸡蛋回来,今儿晚上打十个鸡蛋,主城蛋汤请叔儿们吃,他们忙一天辛苦了,我们也得大方点。” “行,我现在就去做!” 王秀兰这两天咧开的嘴就没下去过。 家里修房子这么大一件事,竟然在陈兴平的安排下,两天时间就搞定了。 儿子真是长大了,都能够撑起这个家了! 王秀兰小心翼翼的拿著鸡蛋去煮蛋汤。 十个鸡蛋全打入锅中,然后再將野菜和白菜细细的切碎搅和在一起,最后再舀上一大坨猪油,这锅黄灿灿的蛋汤看著无比诱人。 起锅之前再撒上一把野葱葱,隔著老远,都能闻到这锅蛋汤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流。 冯翠在隔壁,一边流口水,一边骂陈明德一家。 “前面燉鸭肉汤,昨天吃肉,今天又整上蛋汤了,老二一家这日子,过得可真他妈好的。” “日子过得这么好,独独忘了老娘,这狗娘养的崽子,以后生儿子肯定没屁眼。” 听到冯翠在一旁骂街,陈兴平悠悠的走过去说道。 “奶,我有屁眼,还能拉出屎来,不信我拉给你看,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尝尝也行,反正你嘴就跟喷粪了一样,估计就是屎吃多了。” 冯翠被陈兴平这话懟得,白眼满天飞…… 第37章 肉被偷了! “叔,嬢嬢,明天我和子豪结婚,我们家燉肉吃,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哦。” “我们全家都来吃。” “哎呀,来嘛来嘛,燉的肉多,管饱!” “陈叔,你们都来,子豪哥哥对我好得不得了,还喝苞谷酒,到时候来我们屋头喝酒喝痛快。” “春凤,你当真幸福啊,嫁到城里去了,这乡下的婚宴还搞得浪热闹。” “哎呀,子豪哥哥非要办嘛,他说了要风光娶我进家门。” “还是你最幸福哦春凤,还好你没嫁给陈兴平安。”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现在我有子豪哥哥,就是最幸福的。” 吴春凤別上了新髮夹,挽著李子豪的手,在村里四处显摆,说自己明天结婚,有肉吃,有酒喝,让村里人一定要来她家吃酒席! 村里女人看著吴春凤面色红润,一脸幸福的样,都羡慕得不行。 吴春凤这婚宴整得挺好啊,苞米酒大肥肉,以前可从来没有人结婚有过这样好的排场! 村里不少人都打算隨五毛或者一块钱份子,然后拖家带口的去吴春凤家吃席。 隨个五毛钱,就能带著全家人去吃顿饭,还有肉吃,这生意不亏! 经过吴春凤一通吆喝。 村里大多数人都准备去她家吃席。 这可把王秀兰给气坏了。 陈兴平跟吴春凤同一天结婚,要是村里人都去了吴春凤那,那他们陈家不就没这么热闹了吗? 有钱没钱的,都讲究个热闹。 陈兴平这辈子就娶这一次媳妇,陈家当然也希望热热闹闹的把媳妇儿娶进门。 王秀兰收拾著屋子,听著吴春凤在外面的吆喝声,忍不住衝著窗户开骂。 “吴春凤是故意的吧,她在村里吆喝了一圈,明天都没人来我们家了!” 陈明德也生气,他们以前还觉得吴春凤是个懂事体贴的姑娘,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自私自利成这样。 她都和陈兴平分了,现在又要各自结婚了,按理说,大家自己过好各自的日子就行。 结果现在故意在家门口瞎批批,惹得人心烦。 陈兴平看著爹娘眉头紧皱,笑了笑安慰他们两。 “爹娘,有啥好气的,吴春凤大方,想请村里人吃席,就让她请唄。” “明儿我们这来的人没这么多也挺好,剩下菜啊肉啊什么的,我们自个吃不是更好?” 陈兴平本来就没多想大办婚宴。 把办宴席的菜留著自己吃不是更香吗? 但是不办也不行。 在村里,有结婚去世之类的事,都是全村人隨份子,然后再把份子钱拿去买菜做饭吃。 如果別人都来你家隨份子了,那你肯定得做饭招待人家。 平时跟陈明德一家交好的人也不少。 自己就结这么一次婚,也不能丟了面。 陈兴平安排了五桌饭菜,还用特供票换了些瓜子果之类的。 如果明天来的客人没这么多,正好可以把剩下的菜留著以后慢慢吃。 听儿子这么一说,陈明德算了一下,如果大多数人都去吴家吃席。 那怕是有上百人。 十几桌? 吴家怕是捨不得拿出这么多菜出来摆席! 而且还要喝苞米酒和吃肉,吴家能有这么多酒这么多肉来吃吗? 一想到这,陈明德就宽心了,他紧皱的眉头微微张开,笑了笑说道。 “吴春凤叫了这么多人去,到时候大傢伙肉渣都吃不上一口,怕是会气死。” 王秀兰也没这么气了,“就是,吴家怕是会被吃垮!” 陈兴平见爹娘没这么生气了,三人继续收拾屋子。 陈明德今天在新厨房砌了个灶头,这样做饭就不用在堂屋挤著做了。 陈兴平则把厕所弄好了些,这是单独的厨房厕所,以后一家人用著也方便不少。 陈兴平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能放得下一张供两人睡的床。 他先暂时將之前睡的那间小床挪了过来,等明天新床到了,把这张小床挪到边上去就行。 “儿子,你明儿就娶媳妇了,结婚后可以好好努力,爭取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跟著我肚子里的娃一起长大。” 我的娃和娘的娃差不多大。 陈兴平想到这点就觉得好笑。 到时候自己生个娃下来,要是欺负了娘的娃,那不就是以下犯上,欺负老辈子了吗? “娘,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哈哈,林允棠身子差,你可以小心点,別把人家弄生病了。” “娘,我有分寸的。” 巴蜀女人就是泼辣,王秀兰怕儿子太大力折腾儿媳妇,还特意提醒他温柔著。 陈兴平听著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王秀兰却一点也不害臊。 “我儿长大了啊,都娶媳妇了,高兴,今天是真高兴。” “儿子有出息,结婚后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老两口乾活的时候,嘴里止不住的念念碎。 兴平长大了,最高兴的就是他爹娘了。 將屋子收拾好后,陈兴平又去將买的菜给洗了出来。 萝卜白菜土豆,陈兴平还兑了十五斤肉,这些都是明天结婚的菜。 明天依旧吃燉肉,然后再搭配上苞米饼和蛋汤。 虽然只有三个菜,但是这三个菜中,有肉有蛋的,搭配上苞米饼,普通人家过年也吃不上一顿。 这种级別的婚宴,在六十年代的农村,能称得上是豪华婚宴了。 吴春凤明天就出嫁了。 晚上,她將从城里买的大红格子外套,拿出了看了又看。 这件衣裳实在是太漂亮了,她明天出嫁穿这件衣服,村里人肯定会羡慕死自己的。 吴春凤索性这件衣服搂在怀里抱著睡。 而同样紧张的还有林允棠。 她坐在床上,看著外面微弱的月光,她脑海里全是陈兴平蹲在窗外守著自己的画面。 明天一早陈兴平就要来接亲了,林允棠坐在床上睡不著。 她不知道,和陈兴平结婚后日子是什么样的。 但是她又很高兴,高兴自己明天终於能离开这个家了。 夜里微风轻吹。 村里人早早的就睡了。 有人趁著夜深,竟然悄悄进了陈家。 …… 第二天天刚亮,陈兴平就起来了。 今天结婚,他要早点起来,准备去接媳妇! 刚起来,王秀兰就慌得不行大叫了一声。 “明德,兴平,你们两快来!” “肉,肉不见了!” 第38章 恶毒奶奶大出血 陈明德一听说肉不见了,屎都没拉完,夹紧屁股就跑了出来。 出来后,他慌慌张张的在家里翻找著,嘴里不停念叨著。 “肉?肉咋会不见了?其它的东西还在不,哪个畜生把肉给偷走了?” 王秀兰在家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肉在哪。 甚至著急得想挖地三尺了。 一直找不到肉,王秀兰都快急哭了。 “不知道啊,我一起来,就发现掛在那的肉不见了,都怪我昨晚上睡得太死……肉该不会是被野猫叼走了吧!”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这么多肉,全不见了,今天兴平结婚,拿什么出来吃啊!” 陈兴平看著慌乱的王秀兰,连忙安慰,“娘,你別急,这么大块肉,如果是野猫来偷的话,你们肯定会被吵醒的。” “肉估计是被人偷了去,我去找找。” 其实,对於是谁偷了肉,陈兴平已经有了底了。 不是隔壁的,还有谁会偷肉呢? 陈兴平绕著房子转了一圈后,找到了蛛丝马跡。 他从床底下,怒气冲冲的,提著枪到了隔壁。 看著陈兴平提著枪出去,王秀兰嚇坏了,她连忙叫著陈明德,跟著儿子一块去隔壁。 “兴平兴平,你別衝动,枪可不能走火啊!” “难不成是我娘偷了肉?秀兰,兴平不会走火的,他拿枪估计也就是嚇嚇我娘而已。” 陈明德比王秀兰冷静不少。 他们两跟在陈兴平的后面,陈明德还不忘安慰王秀兰。 到了陈家门口,陈兴平拿著枪,砰的一脚,就將冯翠的房门给踹开了! 王秀兰还在做梦吃肉呢,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嚇得从床上惊醒了过来,她害怕的抖了抖身子,瞳孔震惊,颤颤巍巍的说道。 “谁……谁啊。” 陈兴平也没说话,提著枪就进了冯翠的房间。 看著陈兴平手里有枪,冯翠嚇得缩到了床脚,一个劲的直哭。 “救命啊,救命啊,陈兴平要杀人了啊!” “他提枪杀奶奶了,救命啊!” 这两嗓子声音贼大,把还在睡梦中的邻居全给吵醒了。 什么? 陈兴平提枪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亲奶奶? 大家衣服都没穿上,就起身看热闹。 陈兴平也没和冯翠废话,他直接將枪砰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凳子上,牵著二郎腿,问著冯翠。 “奶,我的肉呢?应该你让兴旺拿的吧,你要是不拿出来的话,可別怪我枪走火,要是这枪打在腿上,你怕是会掉个十几斤肉,这样也行,就当对我的补偿了!” 说著说著,陈兴平就举起了上,把枪口对准了冯翠她的脚。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冯翠透光房间微弱的灯光,看著陈兴平凶狠的眼神,她很是害怕。 冯翠不敢再叫囂了,她掀开被子,指著床上的箱子说道。 “肉,肉在这……” 陈兴平就知道,他的肉肯定是冯翠拿的。 屋外面的黄泥没干,黄泥上有一个鞋印,一看就是兴旺的尺码。 虽然只有两只鞋印,但是陈兴平能確定,就是冯翠攛掇著兴旺来家里偷的肉。 陈兴平用枪桿砰的一声,敲开了箱子的锁,然后將肉给拿了出来。 “奶,你还挺有本事啊,居然还入室盗窃了,这要是被公社知道了,会把你抓去枪毙!” 看著生气的陈兴平,冯翠脑瓜子一转,开始辩解。 “兴平,你听我说,我昨晚上去你们屋外面,看著了一只野猫叼著肉出来,我是好心给你抢起来放好,没有想藏起来的意思。” “你快把枪放下,別一会崩著奶奶了,我是你亲奶,怎么会偷你的肉呢,你別误会我。” 冯翠害怕陈兴平手里的枪,也害怕被公社抓起来。 所以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诡辩,让陈兴平相信自己没偷肉。 陈家人听著动静,也醒了过来,全都围在了奶奶屋里。 兴旺见兴平哥哥提著肉,他连忙慌张得哭倒在了地上。 “哥,是奶让我偷的肉,我昨儿趁你们没注意,躲在了二叔家床下,趁半夜二叔他们睡著了,我才偷著肉回来的。” “哥,二叔,我错了我错了……那肉我咬了一口,剩下的我就没动了……” “哥,你不用把我带到公社去,我不想被枪毙。” 陈兴旺是被冯翠挑拨著去偷肉的。 冯翠给陈兴旺说,去陈兴平家偷了肉,到时候偷偷藏起来,他们奶孙两人吃。 肉是偷回来了,可是陈兴旺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如今看到陈兴平提著枪去了奶奶那,陈兴旺嚇得都快尿裤子了,自然什么都说了出来。 冯翠前一分钟还在说自己没偷肉。 可是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谎言被戳穿了,冯翠气得直骂陈兴旺。 “你个败家玩意,瞎批批啥啊,老娘啥时候让你去偷肉了!” 陈家人这才知道,原来冯翠让人去偷了肉回来。 老大和老三还在心里埋怨他们的老母亲。 要不是陈兴平发现了这件事的话,冯翠肯定不会分肉给他们吃的。 陈兴平看著谎话连篇的老太太,摸著手里的枪,不紧不慢的说著。 “奶,我今天结婚,你偷的可是我结婚吃的肉,你偷的肉足足有十五斤,可值不少钱。” “我要是把你交到公社去,你猜公社会不会把你抓去坐牢呢?” 冯翠没想到,陈兴平竟然不放过自己,现在还想把自己送到公社去! 她只能低声求孙子,求陈兴平放过自己,“兴平,你奶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奶,一家人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你的肉也在这,我还你就是,你可別把我送到公社去。” “奶,我也不想把你送去,这样吧,你孙子结婚,你不是要封个红包吗,就十块钱吧,就当是给你孙媳妇儿的。” “要是你不封的话,我就告诉公社的人,让他们看看你这种行为,算不算偷!” 冯翠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裤腰带,恶狠狠的瞪著陈兴平。 这小畜生,竟然要十块钱才放过自己?! 第3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了奶,你要是出了份子钱的话,就可以去我那吃席,大伯和三叔,你侄儿结婚,你们两家不隨点份子钱吗?” 陈兴平结婚,陈家肯定会来坐席的。 可是按照大伯和三叔的德性,他们两指定不捨得掏钱出来另外单隨份子。 他们之前肯定想的是,冯翠代表一大家人隨个两块钱就行了。 这样他们一大家子都能来吃肉喝汤。 而陈明德看在他们是陈家人的份上,也不能將他们给赶出去。 到时候一桌子的菜,怕是会全进他们的肚子! 可是陈兴平却不惯著他们。 你们这么多人来吃饭,而且大伯三叔又是亲的。 以后你们家有事,我们得隨多少份子啊。 必须得让他们也出点份子钱才行! 陈兴平的话一出,陈明德两口子看著屋里没吱声的三人,在后面偷偷的笑。 这三人都是出了名的抠门,结果却被陈兴平值得服服帖帖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见冯翠死死的握住自己的钱包,半天不捨得动手,陈兴平摸了下手中的枪,悠悠的说道。 “奶,这钱你要是不给的话,那我可去叫公社的人来了!” “肉在床上找到,人赃並获,还有兴旺的证词,你看看你会不会被枪毙,前儿洪沟村那边还枪毙了一个入室抢劫的!” 陈兴平是故意嚇唬冯翠的。 冯翠就偷点肉而已,不至於被枪毙。 但是现在上头的確在严厉打击抢劫耍流氓之类的罪,一旦被抓,不管大罪小罪,都会坐牢教育。 冯翠也知道这点,面对陈兴平的威胁,她恶狠狠的瞪了陈明德一眼,然后掏出了十块钱。 “给你给你,这钱是给我孙媳妇的,以后让她好好孝敬我,你们一屋子的白眼狼!” 陈兴平接过钱,没搭理冯翠,又冲大伯和三叔伸出了手。 “大伯,三叔,今儿我们那燉肉做蛋汤吃,你们要是想带著几个弟弟妹妹来吃的话,这份子钱……” 一听说燉肉和蛋汤,几个小屁孩馋得直流口水。 “爹,爹,人家兴平哥哥结婚,你们就是该隨份子钱的啊,这是给新媳妇儿的红包!” 兴是大伯家的四妹,是最小的一个娃,古灵精怪的,为了要一口吃的,拉著她爹的手,就想从她爹兜里掏钱出来。 陈明壮啪的一下,就打在了陈兴的手上。 自己兜里本来就没多少钱,还有隨给小辈,他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了。 兴翠是三叔的二姑娘,她听著有蛋汤吃,仰著头冲陈兴平甜甜说道,“兴平哥哥,祝你新婚快乐。” “兴翠真乖。” 面对不愿隨份子的大伯和三叔,陈兴平也丝毫不客气。 “大伯三叔,饭菜准备得不多,你们要是不隨份子的话,怕是没脸来吃吧……你们亲侄儿结婚要是不来,到时候大家听了,怕是会笑话你们。” 经过陈兴平这么一说,陈明壮和陈明辉也不想在村里丟人,以后被大傢伙议论。 他们两脸色一变,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递给陈兴平。 “兴平,谁说我们不隨份子钱,你是我亲侄儿,我们是一家人,我肯定会隨份子的……” 陈兴平看著大伯三叔递来的五毛钱,没伸手去接,他眼睛直盯著两人的裤兜。 “是吗?是亲的才隨五毛啊……” 看著陈兴平没接过钱,陈明壮气得不行。 他在心里咒骂起了陈兴平,这个小畜生,可真是餵不饱。 可是份子钱不隨又不行,隨了钱,既有面子还能拖家带口的吃到一顿肉,这钱必须隨。 陈明壮黑著脸,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凑著一块五,递给了陈兴平。 “这这这,一块五,兴平,你也知道大伯家养的娃多……大伯在这祝你新婚快乐。” 陈明壮也学聪明了,生怕陈兴平还要找他要钱,连忙把这一块五塞到了他怀里。 这下,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三叔陈明辉也有样学样,拿了一块五给陈兴平当份子钱。 把钱从兜里掏出来,两人心尖都在滴血。 陈兴平手里一共有十三块钱,这钱全是从几个老抠逼牙缝里抠出来的。 能拿到这么多钱,陈兴平还得感谢他奶搞了偷肉这一出。 不然自己可没机会宰他们一把。 冯翠则快要气死了。 她偷了肉没吃上一口不成,还白白赔了十块钱。 这十块钱,自己要买多少肉吃啊,冯翠才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拿这钱,陈兴平提著枪提著肉,乐呵呵的带著爹娘回家了。 大清早的闹这么一出就进財,今儿果真是良辰吉日。 走之前,陈兴平还不忘叫著奶奶他们,一会过来吃席。 “奶,大伯三叔,你们对侄儿的好也记住了,等会记得过来吃席!” 不少吃瓜看热闹的邻居有些疑惑。 哎,刚才不是说陈兴平提著枪要杀人吗? 怎么回事,陈兴平没杀人啊,还邀请冯翠去吃席。 这老陈家,一天天的整啥呢! 吃瓜的人散了。 陈兴平一走。 冯翠就抱著被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 “呜呜呜,老娘的十块钱啊,陈兴平这个挨千刀的,老二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 “陈兴平这孙子,以后看老娘不逮著机会收拾你!” “肉没吃到一口不说,钱还出去了,等会老娘把桌子上的肉全给吃了!” 陈明壮和陈明辉捂著自己的心窝子就回去接著躺被窝去了。 今天不吃早饭了,他们要留著肚子去老二家吃席! 隨出去的份子钱,必须得吃回本才行! 从冯翠那回家后。 陈兴平將肉递给了他娘。 “娘,我去收拾一下,等会等钱叔来了,就去接新媳妇儿!” “好好好,你穿娘给你新做的衣服,这身衣服穿著好看,喜庆!” 王秀兰为了给陈兴平赶製结婚的新衣服,这几天晚上天天都点著煤油灯缝衣服。 昨晚上终於缝好了,她把衣服拿了出来,让陈兴平换上。 陈兴平美滋滋的接过衣服,洗漱完后,將新衣服换上。 虽然只是简单的上衣加裤子,但是王秀兰的手艺很好,剪裁服帖,走线工整。 藏青色的衣服往陈兴平身上一穿,显得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陈兴平本身就高大,如今穿上这身新衣服,比那些下乡来的知青还要英俊不少! 第40章 前任和现任的对比 陈兴平在家收拾著去接新媳妇儿的时候,林允棠已经起床收拾好了。 她將一头浓密的头髮往两边分,扎成了两个麻辫。 今天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林允棠怕自己太难看,让陈兴平不喜欢,连头髮都来来回回都梳了好几次。 林允棠家和吴春凤家挨得不远。 两个人今年都满十八,从小光著屁股一块长大,如今又同一天嫁人。 村里人就会拿两人进行对比。 看看谁今儿是更漂亮的新媳妇! 吴春凤家,老早的功夫,就来了不少人。 村里人都知道,吴春凤今儿结婚,买了冰当喜。 很多小孩围在了她房间门口,一口一句漂亮新媳妇的夸讚著,就为了得到小拇指大一块的冰吃。 “春凤姐姐,你这件红衣服好漂亮啊,穿著像是城里人!” “你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春凤姐姐,以后我结婚,也要穿你这种漂亮衣服。” “我刚才去了林允棠姐姐家,她今天没有新衣服穿,穿的还是之前那套有很多洞的衣服,只不过被她给补起来了而已。” “哇,春凤,你这身衣服还是盘扣的,应该挺贵吧。” 吴春凤一大早的,就將自己买的红衣服给换上了。 这件衣服是她特意买来结婚穿的。 衣服是喜庆的大红色,盘扣设计,上面还有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吴春凤还学城里姑凉,將头髮梳成了一个高马尾,原本就有些头禿的她,显得脑门更大了。 但是吴春凤觉得自己漂亮得不行,別上小髮夹,穿上新裤子和新鞋子,整个人都快拽上天了。 吴春凤双手叉腰,当著村里人面,扭动著屁股,像大家显摆著的美貌。 看著大傢伙羡慕的眼神,吴春凤得意得嘴巴都快歪到天上去了。 她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全村出尽风头,最幸福的女人。 “哎呀,这件衣服是城里女娃结婚穿的,子豪哥哥非要给我买,他说我嫁到李家了,以后是城里人,结婚当然也要穿城里女孩穿的!” 旁边一个女孩,看著吴春凤今天出尽风头的样,心里羡慕得不行。 她虽然很是嫉妒,但是表情上没有显露半分,她挽著她的手,吹捧著吴春凤。 “春华,林允棠今天特意选来跟你一天结婚又如何,陈兴平连一件新衣服也没给她买,她还没你半分好看。” “丽华,林允棠那狐媚子,抢了陈兴平去又如何,我嫁的人是知青,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我过得好!” “就是,春凤,你以后进城了,可要带著我一块玩,爭取也给我介绍一个城里男人!” “那是当然。” 何丽华是吴春凤的好闺蜜,两人从小就关係好。 不,其实村里几个女娃,以前关係都挺好的。 可是越长越大,攀比心就越来越重。 林允棠出落得越髮漂亮了,村里大多数男孩都喜欢她。 所以吴春凤就带头孤立林允棠,久而久之,就没人跟林允棠一块玩了。 林允棠也从来不在意这么多,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玩。 所以林允棠长大了之后,都是独来独往,村里女娃也没几个跟她一块玩的。 刚才何丽华还去林允棠家看了一眼,看到林允棠结婚连新衣服都没有一件,她心里很是爽快。 转头,就和吴春凤蛐蛐上了。 仿佛只要林允棠过得不好,她们两就能过得好一样? 不少人在吴家看过新媳妇儿之后,又跑去林家看。 吴春凤穿一身新穿红衣,林允棠就穿全是补丁的衣服。 这让不少人都感嘆。 吴春凤和林允棠虽然是同一天结婚,但是结婚的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林允棠和吴春凤结婚,这差得也太多了。” “那可不是,人家吴春凤那身衣服,好像了好几块钱买的,林允棠新衣服都没有一件,陈兴平也没多喜欢她啊。” “陈兴平一直喜欢的是吴春凤,你们说,他今天看到吴春凤穿这么漂亮,会不会就不想娶林允棠了。” “不知道,不过真有这种可能。” “陈家估计嫌弃林允棠,就她一个乡下女人,还要这么高的彩礼,陈家几口子的命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要是让我这么多钱娶个媳妇回去,我肯定不乐意。” “哎,吴春凤还是精啊,挑了个城里男人,现在结婚才能这么风光。” “以后挑女婿,我们也大胆的往城里挑,要不也学吴春凤,先怀上城里人的娃再说唄,到时候就能嫁到城里去了!” “哈哈哈,也不是不行,只要能找个城里女婿,不管咋样都行!” 村里最近都没什么活。 又逢著两家人结婚。 所以今天大队就取消干活了,让大家去喝酒吃席。 这不,大傢伙一大清早的,就几家来回溜达。 吴家看看,林家看看,在走的路上,就討论起了这两家人选的女婿如何。 不少人都认为,吴春凤嫁得好,今天真是过上好日子了。 而陈兴平呢,虽然拼命的打了头野猪凑起了彩礼,可是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那就难说了。 毕竟,他还成为了守山人。 要是真的进山,死在了山里,那林允棠不就会守活寡了吗? 而李子豪则不会有这样的危险发生。 他只要接著建设农村,以后肯定能回城的。 到时候他带著吴春凤回城,吴春凤就能成城里人了,公婆又是城里职工,有钱还疼她,她的日子则是越过越有盼头! 两相对比,李子豪不知道比陈兴平好多钱倍。 钱向东到了陈家,陈兴平带著钱,跟著爹娘去林家接亲。 刚出门,就听到了不少人议论两家的婚事。 听到村里人处处贬低自己的儿子。 这可把王秀兰给气坏了,“李子豪哪好了,我们家兴平才是最好的男人。” 陈明德已经没动怒了,他拍了拍王秀兰说道,“你管他们说啥呢,儿子的好,我们知道就行了,我们去接儿媳妇!” 陈兴平走在最前面,穿著新衣服,头髮梳得板正。 村里人看到他这么英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兴平这小子,啥时候这么俊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到了林家。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进屋了,紧张得抠了抠手指,从房间走了出来。 陈兴平看著紧张的媳妇儿,將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她。 “允棠,去换上,等会我接你回家。” 林允棠红著脸,打开了盒子看了一下,一脸惊讶。 “裙子?” 第41章 媳妇儿,我接你回家! 围观的村里人看到盒子里精致的碎裙,都愣住了。 乖乖,这可是城里有钱女娃才会穿的裙子。 陈兴平居然给林允棠买了。 “好漂亮的裙子。” “兴平哥哥,你对林允棠姐姐可真好啊。” “哇,春凤姐姐肯定想穿这么漂亮的裙子。我现在就去给她说!” 几个小女娃看著裙子,眼睛都亮了。 林允棠有新裙子穿,她们跑出林家,奔相告走村里所有人。 让他们也来看看,林允棠的新裙子有多漂亮。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侷促的神情,將裙子塞到了她手里。 “对啊,这是裙子,我按照你的尺码买的,今天结婚,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允棠看著这么漂亮的裙子,下意识的拒绝道。 “裙子是城里人穿的,这么贵,我不用穿。” “你是我媳妇儿,这么漂亮,穿裙子是给我长面子,你快去换上就是。” 陈兴平將手搭在了林允棠肩上,把她推回房间换衣服。 林允棠拗不过陈兴平,乖乖的进屋换衣服去了。 陈兴平则坐下,把彩礼钱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请钱叔写一个关於林允棠的离家协议! “林叔,我们当初说好了,我拿出彩礼娶林允棠,林允棠就和你们家再也没关係了。” “这是四百八的彩礼,是十里八村最高的彩礼,既然我已经凑够了钱,那允棠嫁到我家之后,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係了,你们別三天两头的纠缠她!” “这是离家协议,我们在这签字画押,我就把彩礼给你,我娶允棠进门,以后我们各过各的日子!” 这份离家协议,必须签。 林志刚两口子是吸血鬼,他们要把女儿高价卖出去,以后看著林允棠婚后过得好,肯定还会想尽办法纠缠的。 到时候陈兴平也会深受其害,自己不管吧,肯定会有人说自己不孝敬岳父岳父。 但是自己要是管吧,说不定会被他们给吃干抹净。 所以陈兴平接林允棠走之前,必须让林志刚签一份离家协议,保证之后不管生死,都不会再来找林允棠! 而这点,自然也是林允棠同意的。 她很早就清楚,爹娘养自己,就是为了伺候全家,给三个弟弟换彩礼的。 林允棠可不愿意把自己这一辈子奉献给林家。 她要是嫁出去了,就绝对不会再管林家了! 林允棠也不是所谓的扶弟魔,三个弟弟从小就嫌弃她,在家仗著自己是太子,就將姐姐当丫鬟使唤。 要是林允棠不乾的话,林志刚就会暴打她。 然后骂她,说她生下来,就是伺候爹娘,伺候弟弟的命。 林允棠在这样的家里,已经受够了。 就算是出嫁到婆家去受气。 她也不想待在家里,更不想和林家这几个有至亲血肉的人,有任何联繫了! 林志刚两口子,丝毫没有为女儿的出嫁而难过和一丁点对女儿的不舍。 现在他们两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一大叠大团结。 四百八十块钱! 这可是巨款啊! 他们两都没想到,林允棠这个女儿,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要是早知道女儿这么值钱,就该多生几个了! 至於什么离家协议。 林志刚闭著眼睛签! 林允棠嫁给陈家,难不成自己还能有上门求陈家的时候吗? 绝不可能! 陈家家里条件不好,陈明德给儿子娶媳妇,掏空了家底。 如今家里马上又要添老二了,王秀兰不能干活,劳动力就少了一个。 多了张嘴,少了个劳动力,陈家还不如他们林家呢。 林家有三个儿子,全都是顶樑柱。 他们林家,不知道比陈家好了多少倍。 所以林志刚想著,自己以后肯定不会依靠林允棠的。 签了这个离家协议也挺好的。 林志刚还怕林允棠出嫁后,以后要是离婚之类的,又跑回娘家来求自己。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林志刚可不愿意多一分钱在林允棠的身上,她要是过得不好,自己也不想搭理。 钱向东写好离家协议后。 在村里人和大队长钱向东的见证下。 林志刚两口子在协议上签字,这时,林允棠也换好裙子出来了。 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陈兴平替她把名字写上了,几人签字画押,协议依旧是一式三份。 大队一份,林姐和陈家各一份。 林志刚盖完手印后,乐呵呵的抓起桌子上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林允棠看著爹娘满心满眼的都是钱,她的心彻底死了。 村里人看到这两口子卖女儿后高兴的嘴脸,都忍不住有些心疼林允棠。 “林家这两口子,竟然这么不疼女娃。” “他们疼个屁啊,以前天天打林允棠,麵疙瘩也不让她吃一口。” “林允棠长得多漂亮啊,出落得水灵灵的,她嫁到陈家,以后的日子肯定比在自个家里好过些。” 大傢伙这才將目光落到了穿裙子的林允棠身上。 看到林允棠的那一刻。 大家都忍不住感嘆。 林允棠不愧是村里最美的女人。 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漂亮极了! 林允棠个子高挑,皮肤白,红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显得更白了。 裙子微微收腰,將林允棠的身材完全凸显了出来,亭亭玉立的,比城里的女娃还要漂亮不少! 陈兴平都看呆了。 自己的媳妇儿,真他妈太美了! 比上一世电视里的那些明星还要美。 平时林允棠穿的全是粗布烂衣,虽然也美,但是她的美貌被掩盖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今天不同,林允棠將自己收拾得乾乾净净的,她往屋里这么一站,破烂的房子都有种蓬蓽生辉的感觉。 “允棠真是长大了啊,村里女娃,就数她最好看了!” “是啊,难怪隔壁村的男娃都相中了林允棠,她这么好看,怕是十里八村的男人,都喜欢她!” “兴平,你福气怪好嘞,娶到了这么漂亮一媳妇。” 陈兴平听著大傢伙夸林允棠,他特別骄傲。 “哈哈,我媳妇儿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的话,羞得將头低了下来。 “你小声点,不害臊~”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夸自己,羞死个人了! 陈兴平才不管这么多,他夸著媳妇,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城里女孩才会戴的环,戴在了媳妇儿的头上! 戴好后,陈兴平看著简单打扮了一下就美若天仙的媳妇,他俯身下去,在林允棠耳边说道。 “真漂亮!” “媳妇儿,我接你回家!” 第42章 穿裙子在村里引起轰动 “二丫,你说什么,陈兴平给林允棠买了条漂亮的裙子?” “对啊,我还从来没见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呢,我娘说了,那是城里有钱人才穿的裙子。” “好像,好像一条要五块钱。” “不是,是一条十块钱!” “林允棠的裙子老漂亮了,春凤姐姐,你的衣服可没她的漂亮。” “二丫,你把我给你的吐出来!” 听著几个小屁孩的话,吴春凤气得嘴巴都歪了,她跺了跺脚,眼里全是对林允棠的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林允棠结婚,有裙子穿! 她不信几个小屁孩的娃,拉著何丽华就往外走。 她倒要看看,林允棠是不是真的有新裙子穿。 原本在吴家看吴春凤的人一听林允棠穿新裙子。 他们立马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新媳妇儿穿新裙子出嫁,这在村里还是头一遭呢! 他们也想去看看林允棠的裙子好不好看。 “乖乖,城里女娃才穿的裙子,应该很贵吧。” “那肯定啊,你没听二丫说吗,一条裙子都要五块钱以上,谁捨得这么多钱买条裙子啊。” “兴平就捨得啊,没想到陈兴平这小子,居然这么疼媳妇儿,还捨得给林允棠买这么贵的裙子。” “林允棠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又穿上了新裙子,那怕是更好看了,我们必须得去看看才行。” “走走走,看看出嫁的新媳妇儿,到底有多漂亮!” 一群人乌泱泱的出了吴家,直奔林家。 他们刚才还在夸讚吴春凤买的大红衣服好看。 如今一听说林允棠穿了裙子。 他们震惊不已,林允棠本来就是村里最好看的女娃,要是穿上裙子后,指定更漂亮。 所以大傢伙都要去看个热闹。 顺便去对比一下,林家吴家两新媳妇儿,到底谁更漂亮! 这时,李子豪也带著知青大队的几个兄弟赶来吴家接亲。 他们还没进吴家呢。 就看到吴春凤跟著人群,站在外面看向了林家。 李子豪拉著吴春凤说道,“春凤,我来接你了。” 吴春凤恶狠狠的瞪了李子豪一眼,“结你妈呢,等会再说,人家陈兴平给林允棠买了条裙子,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子豪一听说林允棠要穿新裙子,眼睛都亮了。 林允棠穿上新裙子,那不就跟课本里描绘的书香气的漂亮女人一样吗? 光是想著林允棠穿裙子,李子豪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也没想著接亲了,而是站在了原地,將脑袋往前杵,眼睛紧盯著林家,他想看看林允棠今天到底长啥样! 此刻,林家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正盯著。 林允棠还不知道自己穿条裙子,就成了村里最大的八卦,所有人翘首以盼的目標了。 也不怪村里人这么激动。 而是大傢伙是真的没见过哪个女孩穿裙子啊。 穿裙子的都是城里有钱的女娃。 村里女娃穿裙子,那就是奢望。 陈兴平买条裙子回来,的確能够在村里造成不小的轰动。 除了裙子,陈兴平给林允棠戴上的头,自然也是大傢伙没见过的。 头是用真做的,鲜红艷丽的头別在林允棠如瀑布一般的秀髮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明艷动人了。 林允棠戴上头后。 屋里不少人,都忍不住的夸讚林允棠。 “兴平这头哪弄的啊,好漂亮。” “哎呦,林允棠这么一收拾,就跟城里女娃一模一样啊,甚至比城里女娃还要漂亮不少。” “兴平真是宠媳妇儿啊,又是新裙子又是新头,把林允棠打扮得这么漂亮!” “哎呦,快接回家吧,別墨跡了!” 林允棠看著眼前的陈兴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裙子,然后又用手摸了摸头上漂亮的头。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林允棠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嫁给陈兴平这样的好男人。 还没过门呢,就这么疼自己。 今天结婚,从踏出这个家门后,林允棠就不打算再入林家了。 於是,她走到林志刚两口子面前,给他们跪下磕了个头,磕完头之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起来了。 磕个头,就代表感谢了父母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从今往后,林家女既然已经出嫁,就和林家没有任何关係了。 今后的日子是好是坏,自己都不会再入林家门! 林志刚和蒋慧芳眼里丝毫没有对女儿出嫁的不舍。 他们两將钱揣在兜里,心里只后悔,没再多要点钱。 如今林允棠出嫁了,给自己挣了这么大一笔钱,家里还少了张嘴吃饭,林志刚两口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於陪嫁。 那是不可能有的! 就算是吴春凤的爹娘,也给女儿准备了陪嫁。 可是林志刚两口子,啥都不捨得给林允棠。 他们两就连一根针,都不捨得让林允棠带走! 村里人看到这一幕,都很是心疼林允棠。 纵使林家再不喜欢女儿,那出嫁该有的陪嫁,必须得准备啊。 就算是一床破烂被子,也总比没有好。 这样林允棠到了夫家,才不会受气啊…… 可是林志刚完全没想到这些,他不会是林允棠的退路,更不会是她的支柱。 陈兴平看著伤心失落的林允棠,俯身蹲在了她身前。 直接一把將她给背了起来! “走,媳妇儿,我们回家!” 林允棠被陈兴平背起来后,双脚一下悬空,出於本能,两只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被人背。 林允棠感受著陈兴平宽厚的肩膀,她的心一下暖暖的,嘴脸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乐呵呵的回答道。 “回家!” 陈兴平背著林允棠,在眾人的簇拥下出了林家。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著儿子娶到了新媳妇,高兴得眼泪止不住的掉。 儿子成家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啊! 陈兴平娶到了林允棠,就跟打了胜仗一样特別高兴。 將媳妇儿背出林家的那一刻。 不少围在林家外面的人,忍不住看向这对俊男靚女。 看著陈兴平背上的林允棠穿著漂亮的长裙,头戴环,大傢伙止不住的惊呼。 “哇,好漂亮的新媳妇儿啊!” 第43章 青梅惊讶,他怎么变帅了? “我嘞个乖乖,这就是城里人穿的裙子啊,好求漂亮。” “上面还有纹,一看就很贵。” “穿新裙子戴头,林允棠好漂亮哦。” 大傢伙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允棠的身上。 她被陈兴平背著,害羞得脸都红了。 脸蛋像是打了腮红一样,整个人漂亮又清纯。 村里女人都羡慕林允棠穿上了这一身漂亮的新裙子。 她们的衣服全是破洞,补了一次又一次,哪见过这么好看的裙子啊。 而不少人也发现。 陈兴平今儿也俊了不少! “兴平穿这身衣服还挺俊的,以前看著他光屁股拉屎,现在都长成大人了。” “是啊,兴平这孩子,甚至比知青办的那些知青还要俊不少。” “人家又俊又疼媳妇儿,早知道我就把我家的大丫说给他了。” 听著大家的討论。 吴春凤在不远处看著,嫉妒得眼睛都红透了。 他妈的! 陈兴平拿哪来的钱给林允棠买裙子啊! 这条裙子自己前面去供销社问了,要十五块钱,这么贵,她自然不捨得买。 可是转头就看到林允棠给穿在身上了,吴春凤能不气吗? 吴春凤恶狠狠的瞪著林允棠。 她甚至想动手將林允棠身上的裙子给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一侧身,吴春凤就看到李子豪正看著林允棠疯狂流口水。 李子豪知道林允棠美。 可是没想到她这么一收拾打扮过后,竟然这么美。 个子高,皮肤白,眼睛又大又亮,吴春凤和她这么一比,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很多。 李子豪都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就和吴春凤搞到一块去的。 要是自己救了林允棠的话,她说不定也能嫁给自己。 可惜为时已晚。 李子豪为了不被抓起来,只能咬牙娶了吴春凤。 可是看著这么漂亮的林允棠。 李子豪心痒难耐啊。 他想著,要是自己的媳妇儿是林允棠就好了。 那婚后的日子,该多爽啊。 李子豪看著林允棠不停的犯著痴。 他低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吴春凤。 心里的嫌弃更甚了。 但是还没结婚呢,李子豪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既然娶都娶了,那日子就这么凑合过吧。 如果吴春凤不作的话,李子豪这日子,也能勉强过下去。 吴春凤抬头看到李子豪对著林允棠犯痴的样。 她更气了,猛的一脚,吴春凤抬起脚,直接一脚踩在了李子豪的脚背上,然后不停骂骂咧咧。 “看看看,你媳妇儿在这,盯著人家的媳妇儿看个锤子啊!” “啊……” 李子豪被狠狠的踩了一脚,痛得直叫唤。 “你妈的疯了啊,你他妈还不是再盯著陈兴平看!” 没错。 刚才吴春凤就是在盯著陈兴平看。 她发现,陈兴平好像变了。 他变得比之前英俊不少。 整个人从內而外透露出来的,有一种城里人的气质。 就跟李子豪口中形容的城里公子哥一样。 以前吴春凤从来没正眼瞧过陈兴平。 总觉得他是个泥腿子,身上脏,人也不如子豪哥哥帅气。 可是今天这么一对比起来。 陈兴平好像比李子豪俊不少。 特別是换上这一身板正的衣服,让人看著根本挪不开眼。 吴春凤有些纳闷。 她以前咋没发现陈兴平这么英俊呢? 最关键的是,他还疼媳妇儿,竟然想办法给林允棠买了这么昂贵的一条裙子。 如果自己嫁给陈兴平的话,那穿这条裙子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吗? 吴春凤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后悔了…… 可是转头看到李子豪那一刻。 她又將后悔拋到了脑后。 后悔个屁啊。 李子豪是城里人。 陈兴平是村里人。 就这一点而言,陈兴平就永远比不上李子豪。 她吴春凤是不会后悔自己嫁给城里人的! 林允棠有裙子穿又如何? 结婚就一条裙子而已,自己的婚宴可比他们的好上不少。 桌桌都喝苞米酒吃肉。 他陈兴平拿得出来吗? 必不可能! 一想到这,吴春凤就气顺了不少。 她瞪了挫里挫气的李子豪一眼说道。 “行了,別他妈看了,接我回知青点,我们去喝苞米酒,吃酒席!” “大傢伙去知青点吃席,我们吃肉喝酒去!” 吴春凤大手一挥。 就让眾人跟著自己去吃酒席。 李子豪虽然脚被踩了一脚。 但还是把吴春凤给背了起来,一路往知青点背去。 为什么李子豪的婚宴会办在知青点呢。 那自然是没地方办啊。 李子豪家在城里。 而他又要在乡下干活。 请假结婚之类的,又要走程序很麻烦,而且爹娘都不想办婚礼,所以只能办在乡下了。 把吴春凤从吴家接出来到知青点,也算是接亲了。 婚宴自然理所应当的办在知青点,请大傢伙去知青点热闹一通,也算是结婚了。 陈兴平家离知青点不远。 李子豪背著媳妇儿,从右边往下,陈兴平背著媳妇儿,从左边往下,两人朝著同一个方向前进。 一路上。 陈兴平背著媳妇儿,都在发喜发瓜子! 他们这边一路上都特別热闹。 小孩们围了一堆跟了一路,全都在诸祝贺陈兴平新婚快乐! “兴平哥哥,新婚快乐!” “早生贵子!!” “哈哈哈,我娘说了,让你生个十斤大的胖娃娃!” 陈兴平背著林允棠,听著村里人的祝贺声,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路上虽然都是小路。 但是陈兴平走得极稳。 林允棠在陈兴平的背上,稳稳噹噹的很舒服。 反观李子豪那边。 他们下坡的时候。 李子豪一个崴脚,直接连带著背上的吴春凤一起摔倒在了旁边的草堆里。 幸好没有草堆垫著。 要是没垫著的话,吴春凤肚子里的娃,都怕会被摔掉! 吴春凤一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对著废柴李子豪止不住的骂。 “你妈的,没吃饭啊,背你媳妇儿都背不起。” “你看看人家那边,走得多稳当啊!”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听著吴春凤当著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李子豪脾气也上来了。 他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不耐烦的回懟著吴春凤。 “你他妈没长脚啊,自己走著去!” 第44章 床是新的,可以隨便折腾 这是李子豪第一次对吴春凤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的新衣服被人给比了下去,本来就气得不行。 现在李子豪这个废物,背自己还能把自己摔地上。 各种情绪累积起来,吴春凤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结婚了。 她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李子豪,你疯了啊,老子是你媳妇儿,让我自己去走著去。” “这婚你还要不要结,你要是不结的话,我现在就去公社!”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听说吴春凤不想结婚了,连忙在一旁劝架。 “春凤,结婚可不能这么说。” “別耍小孩脾气。” “子豪,春凤肚子里有孩子,你別跟她计较,你们两还是和和气气的先到知青点再说。”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李子豪看著脾气暴躁的吴春凤,咬著牙忍著气,他从地上將吴春凤一把揪到了背上,背著她直奔知青点。 背起来之后,李子豪小声吐槽了一句。 “他妈的,真是个冤种!” 李子豪背著吴春凤走得很快。 吴春凤在李子豪的背上快被顛死了。 “慢点走啊你,你是不是想把肚子里的娃给顛出来啊!” “老子的脚被你踩了,能走都不错了。” 李子豪背著吴春凤没走几步路,就开始喘上了。 他把吴春凤背到知青点,怕是会要了自己这条老命。 还没到知青点呢。 李子豪这边接亲的队伍人都没几个了。 没发瓜子又没发喜的啥的,大傢伙当然不愿意跟在李子豪屁股后面走了。 陈兴平那边热闹得不行。 他从严团长那拿的特供票,特意选了瓜子果的。 结婚前,他將五斤瓜子和两斤果全换了,就是为了今儿能够热闹热闹。 村里人很久没吃到过瓜子这种稀罕玩意了。 就算是每人只拿到了一两颗,也开心得不行。 “兴平那边发瓜子,我们也去那边要两颗瓜子尝尝味。” “走走走,我们跟著陈兴平一块迎接新娘子。” “瓜子哎,我三年前过年吃到过两颗,没想到兴平哥哥结婚这么大方,准备了这么多瓜子。” “早知道我就不在吴春凤这边玩了,待了半天,一颗都没吃到过。” “去那边唄,走!” 吴春凤看著村里人都去了陈兴平那边。 她气的在李子豪的被背上骂了一句,“都是些討屎吃的狗!”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 只有李子豪听到了。 吴春凤可不敢让村里人知道。 村里人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大嘴巴扇自己。 同样是接亲,陈兴平这边就热热闹闹的,林允棠打扮得跟个城里姑娘一样,枝招展受尽了村里人的夸讚。 吴春凤那边呢,前面虽然被受村里人追捧,可是林允棠稍稍打扮一下,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就没人再注意自己了。 出尽风头是林允棠,吴春凤心里自然不高兴了。 不高兴能咋办。 那也只能忍著。 李子豪和陈兴平背著各自的新媳妇儿回了家。 回到陈家。 陈明德高高兴兴的抓了一大把瓜子和喜,扔了出去。 大傢伙热热闹闹的围在陈家抢喜! 陈兴平將林允棠背进了屋。 她站在陈家的堂屋里,看著眼前的陈明德和王秀兰,有些害羞的叫著他们两。 “爹,娘!” 陈明德和王秀兰听到儿媳妇的这一声爹娘,高兴得眼泪直掉。 王秀兰握住林允棠的手,塞了个红包给她。 “允棠,你嫁进我们家了,我们一家人都会疼你的。” 林允棠看著热情的王秀兰,想起了她自己的娘。 她的亲娘,好像从来没说过要疼自己之类的话。 而老婆婆,还这么心疼自己。 也不管以后王秀兰能不能做到。 林允棠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高兴的,她笑著,柔声回答王秀兰,“我知道了,娘。” 还没等娘俩说上两句话呢。 外面就有人抬著新床进屋了!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新床来了!” 一张全新的床出现在大傢伙眼前时,屋里羡慕声一片。 “浪大张床,兴平,你小子可以啊!” “村头好久都没人添新床了,兴平你还是头一个。” “陈老二,你们傢伙大出血了啊,新衣服新床,了不少钱吧。” “还有彩礼安,这些加起来可不少!!” “这张穿睡起肯定巴適。” 在大家的羡慕声中。 陈兴平跟著几个兄弟,將床放在了臥室里。 有人还大概算了笔帐,陈兴平结婚可了不少钱啊。 彩礼四百八,又是新修房子,又是新床和新被子,买这么多东西,总共加起来,怕是了有七八百块钱。 这么多钱,都抵村里人好几年的开销了。 大傢伙都很好奇,陈老二家的钱,到底从而何来啊? 就算是卖野猪挣了钱。 可是野猪也不值这个价啊。 其它的钱,难不成是陈兴平抢来的? 有人在心里盘算上了。 他们必须得搞清楚,陈兴平这钱,到底是从何而来。 如果真是他抢来的,那他可会被枪毙! 陈兴平还不知道屋里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將床安置好后。 王秀兰带著村里的嬢嬢们,拿出了新床单被套,给陈兴平铺新床。 陈兴平特意换了一张纯被子,这被子盖著暖乎乎的,一摸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被子好啊,纯的,好重哦。” “怕是有十斤,这被子盖起,冬天头肯定不得冷了。” “乖乖,这啥子都是新的,林允棠嫁过来,真是享福了啊。” 林允棠站在一旁看著新床新被子,拉著陈兴平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床和被子都是新的,要不给爹娘睡吧,我们两隨便盖张木板就能睡了。” 林允棠从小到大就没享受过任何新东西。 所以她看著新床新被子,总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么好的。 陈兴平俯身到林允棠耳边,小声说道。 “不行,这张床是新的,我们隨便折腾都不会垮,娘肚子里有娃,爹娘用不上这张床,给他们还不是浪费了,等以后重新给他们打一张床。” 说完这句话。 林允棠的小脸,刷的一下就从脖子红到了耳后。 “你,你个流氓……” 第45章 有酒有肉的婚宴 林允棠拉著陈兴平的衣角,小声说道,“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真是不害臊。” 害臊? 跟媳妇说这些,哪有啥害臊的啊! 不过,既然林允棠害羞,陈兴平也没再继续逗她了,而是在她耳边继续说著。 “好吧,你要是觉得害臊的话,我们晚上盖著被子,慢慢说。” 林允棠不想搭理陈兴平这个流氓了,她往前走了两步,跟王秀兰她们一块铺床去了。 当林允棠粗糙的小手摸到柔软舒服的床单时,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舒服的被子。 柔软舒服,暖乎乎的,盖著肯定很巴適。 林允棠在林家,冬天取暖都大多靠稻草。 实在是太冷,她就一个人紧紧的抱著自己,蜷缩在床上,然后用稻草盖住自己的身子。 这是林允棠见过最舒服的床。 这一切,是陈兴平给的。 林允棠打心眼里感谢陈兴平。 看著落荒而逃的媳妇儿,陈兴平打算晚上再和她好好说悄悄话。 现在家里来了不少客人。 婚宴,必须得安排上了! 十五斤大肥肉,十斤白面,萝卜白菜土豆之类的菜,陈兴平全都拿了出来,让村里人帮忙做! 这些菜往锅里这么一煮,就是大锅饭,吃起来香喷喷的,诱人得很。 陈明德家里没来多少人。 差不多就四五桌人左右。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现在村里人大多都聚集在了知青点,等著吃吴春凤的酒席! 吴春凤这有大肥肉和苞米酒,大傢伙肯定都愿意来吴家吃席啊! 隨个五毛一块的,就能带全家人吃上一顿。 这多舒坦啊。 可是知青点的厨上,做饭的人,那些这么一小块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们將吴春凤给喊了过来问道。 “春凤,今儿怕是有六七桌人在这吃饭,你就这么点肉吗?” 吴春凤看著这么一大块肥肉,冲矮子婆婆翻了个白眼,“婆婆,浪大块肉,还不够吃啊。” “我买了十斤肉回来,一桌吃一斤,也巴適撒。” “要是实在是不够的话,就把这肉宰成碎渣渣,煮成一锅,大家都能吃到!” 矮子婆婆掂了掂手里的肉。 这哪有十斤啊。 最多不过五斤。 五斤肉,这么几桌人吃。 一人一筷子都夹不到。 矮子婆婆无语的说道,“十斤肉?哪有十斤,你这最多就只有五斤!” “哎呀,你就做嘛,够吃的,够吃的。” 吴春凤说完,就从厨上溜走了。 她才不管这几桌人有没有肉吃呢。 反正今天自个婚宴是有肉的,自己也不算骗人。 再者说了,这年头有点肉渣子吃就不错了。 难不成你们来吃顿席,还想吃肉吃饱? 其实,吴春凤的確买了有十斤肉。 但是还没到结婚这天呢,他们就燉了五斤来吃了。 苞米酒,她也没打多少。 几个老爷们一口都喝不上,一人说不定只能轻轻的舔一下而已。 帮厨的人看著这么点肉和烂菜叶子,一边做饭,一边骂娘。 “什么人啊,吴家请不起就別请,居然还说有肉吃。” “就这么点肉,还让这么多人吃,吴春凤哪来的脸在村里吆喝说让大傢伙来他这吃席的啊。” “早知道我就不来她这了,我还隨了一块钱的份子,把这钱隨到陈老二家,可能还吃得好点。” “我家娃还以为今天中午能吃到一大筷子肉,看样子,怕是肉渣子都没得吃了。” “以后再也不来吴家了!” “行了行了,做吧,把这肉剁成渣子,每桌都能分点,吃完我们就走,去看看陈老二家吃啥好吃的。” 在一阵抱怨声中,几个嬢嬢开始做饭。 吴家的婚宴简单,几下就做好了。 將肉砰砰砰的切成碎渣子,然后和白菜煮在一块,就是一道肉菜。 然后再拿出苞米麵,贴成饼,主食就做好了。 至於苞米酒,吴春凤和李子豪亲自倒酒。 大傢伙的碗底只有两滴苞米酒,大老爷们看看著手里的碗,都快气笑了。 “李子豪,你不是说了吗,苞米酒隨便喝,就这么几滴,你让人咋喝啊?” “就是,这么点酒,我都还没尝到味道呢。” “请不起就別请,倒这么点酒,真是笑死人。” 孙二叔可没给李子豪面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既然李子豪只是说了苞米酒隨便喝,那就得大方的拿酒出来喝啊。 你要是拿不出来酒,前面就別说大话。 李子豪也不管丟不丟面,自己虽然打了三斤的苞米酒,但是已经喝完了。 现在能拿出来的,不过只有不到半斤而已。 村里人还想多喝两口酒,他们不配。 李子豪倒完酒之后,拍了拍孙二叔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二叔,苞米酒贵啊,能有两滴喝的酒已经不错了。” 饭已经做好,酒也倒好,可以开始吃饭了! 李子豪和吴春凤站在大院中间,举著酒杯,对大傢伙表示著感谢。 “感谢各位叔叔嬢嬢能来我们这吃酒,今天有肉吃,有酒喝,大家吃好喝好!” 两人说完这话,底下人白眼满天飞。 这桌子上,就这么点菜? “春凤,菜上齐了?” “对头,上齐了!白菜燉肉,还有苞米酒,这可是过年都吃不上一顿的。” “就这两一个菜啊,不是说有肉啊?” “肉都在白菜头得,你们看嘛,浪多肉,快吃快吃,大家不用客气!” 听吴春凤说菜上齐了,大傢伙拿著筷子就开始夹菜。 本来桌上就没什么肉。 要是再不抢快点,可就连肉渣子都吃不到了! 夹了两筷子后,桌上就没菜了。 大傢伙將白菜汤都喝完了,甚至將碗都舔乾净了,还没尝到肉味。 这就让不少人忍不住抱怨。 “不是说有肉有酒啊,就尼玛一点肉渣子!” “老子还以为搞搞大个阵仗,吴春凤还在村头四处喊人来吃饭,就浪点肉,还好求意思喊。” “老子去逮个耗子,肉都比桌子上的多。” “浪费老娘一块钱的份子钱!” “你们快看,陈兴平那边也煮好饭了,他们好像有肉吃!” “走走走,我们去兴平家看哈,看他们吃啥子。” 第46章 陈兴平被怀疑是窃贼 不少人放下筷子,就去陈兴平家凑热闹去了! 对於陈兴平的婚宴吃啥。 大傢伙还真不知道。 毕竟,陈兴平不像吴春凤,他可没有拿著喇叭在村子里大喊,说她家有肉吃有酒喝。 不少人跑到陈兴平家一看,他们直拍大腿说后悔。 “乖乖,这么大一锅肉,雪白雪白的,看著好诱人啊!” “早晓得老子就来兴平家吃酒了,他弄浪多肉吃,咋没提前说一声安。” “浪大一坨的肉,一个人肯定不止吃一坨。” 陈兴平家厨上热闹得不行。 將白的肥肉切成大块,然后往锅里这么一炒,肥肉里的油噼里啪啦的就爆了出来。 油滋滋的大肥肉,看得不少人口水直流。 再往锅里加入土豆萝卜和白菜,蔬菜和大肥肉炒在一块,蔬菜上裹满了油,看著油润润的,好吃极了,就算是吃不到肉吃口菜,那也幸福啊! 最后加上水这么一煮,一锅香喷喷的燉肉就搞定了! 锅里的肉每一块都很大,和吴春凤的肉渣子比起来,陈兴平的这锅燉肉,那叫一个真材实料! 吃多了贴饼。 陈兴平乾脆將从城里兑来的十斤大米全给煮了。 雪白雪白的大米里加上苞米麵,这可是城里人过年才能吃上的精粮! 大米可比贴饼好吃多了! 看到陈兴平拿了大米出来。 村里人都惊了。 大米虽然是巴蜀的主要农作物,可是这两年洪灾严重,水稻减產,很多家都没分到大米。 陈兴平一下提了这么大一袋精米出来,村里人直呼今天有口福了啊! “乖乖,好久没吃精米了。” “就是啊,还是兴平大方,结个婚还有米吃。” 陈兴平提著大米出来后,村里混混马广凑了过来问著他。 “兴平,浪多大米,你是从城头买的啊。” “对头,就是得城头买的,今天整点饼吃点肉,等哈再煮一个蛋汤,就可以开饭了!” 陈兴平的话,让马广在心里有了心思。 买十斤大米,又要钱又要票。 就算是陈兴平能把野猪卖到供销社挣钱,可是票呢? 票从哪里来? 现在农村人只能通过公社分发才能拿到票。 像大米这样的票,整个村都没几张。 这票肯定不是公社给他的。 马广琢磨著,陈兴平的票要不就是抢的,要不就是去黑市投机倒把弄来的。 无论是哪种方式,陈兴平手里的票,都不是正规渠道获得的! 马广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好像听隔壁村的大壮说过,说最近城里正在查一起盗窃案。 窃贼在城里偷了不少东西…… 这么说来,陈兴平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在城里偷的! 举报窃贼有十块钱奖金,马广想著,如果陈兴平真的是窃贼的话,那自己不就能拿到奖金了吗? 说干就干。 马广饭也不吃了,趁著没人注意自己,连忙进城去找公安! 他要举报陈兴平偷东西! 没人注意到马广不在了。 陈兴平此刻正忙得团团转。 將大米倒下锅煮,然后將米汤沥起来,米饭放在锅里蒸著。 沥起来的米汤也是好东西,米汤里打入鸡蛋,將鸡蛋搅碎成蛋,然后放入切碎的野菜,这样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野菜汤就搞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起锅上菜。 第47章 被公安抓走? 马广也是巧。 他本来是想进城找公安的。 结果刚到隔壁村,就看到公安在隔壁村抓耍流氓的人。 马广连忙上前,向公安举报陈兴平,说他家出现了很多莫名的物资,他怀疑跟城里的盗窃案有关。 李向阳本来就在忧心城里的盗窃案,如今一闻到线索的味道,他立马骑著自行车,跟著马广到了陈兴平家。 看到陈兴平家结婚宴席办得这么豪华。 李向阳感觉有些不对劲。 正常农村人可办不出这么豪华的婚宴。 陈家又是肉又是米的,比城里人吃得还要好。 这让李向阳怀疑,难不成,这家人的东西,真的是偷的? 看著公安来了,院里吃席的人全都放下了筷子。 马广刚才说什么? 陈兴平的这些东西,都是偷来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如果这些肉和菜都是偷来的,那谁还敢吃啊。 院里一片譁然,大家都在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陈兴平偷来的! “兴平,这些东西,当真是你偷的?” “屁啊,兴平老师,怎么可能去偷东西啊。” “要不就是投机倒把弄来的,一下拿出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对劲。” “马广,你说兴平这些东西是偷的,证据呢,你是亲眼看著他偷了?” 钱向东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既然怀疑陈兴平的东西是偷来的,那就得拿出证据才行! 马广指著满桌子的菜说到。 “李队长你看,陈兴平结婚,准备了不少肉和菜,甚至还有大米!” “大傢伙都知道,买东西需要票,最近社里根本没发过票,那陈兴平的票从哪里来的呢?” “要不就是偷来的,要不就是投机倒把来的,不管是怎么来的,他的这些东西,都来路不正!” 马广说得言之凿凿。 不少人听了马广的话一琢磨,他说得好像有道理啊。 买东西需要票,而公社已经很久没发过票了,那陈兴平的票从何而来呢? 陈兴平听著马广的话没反驳。 陈明德在一旁气得不行,他反驳著,“马广,你管我们家的票是从哪里来的,你没亲眼看著兴平偷东西,又拿不出证据来,凭啥说这些东西是他偷的!” 王秀兰也叉著腰说道,“就是,凡是都要讲个证据,没证据,公安也没资格抓人。” 马广哪有什么证据啊。 他开始耍混,一个劲的指著桌上的东西说,就是陈兴平偷的。 看著大家吵成一片,李向阳咳嗽了一声说道。 “行了行了,別吵了!” 一句话下去,全场安静。 这可是公安啊,他们腰上都別著枪。 李队长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大家都不敢再瞎逼逼了。 李向阳走到陈兴平面前质问著他,“马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陈兴平,你说说,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啊?” 面对李向阳的质问,陈兴平不乐意了。 你他妈既然怀疑我的东西是偷的,那你们就得去调查拿出证据来。 而不是在这质问我,问我的东西从何而来。 陈兴平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表现出来。 毕竟,这年代,没有什么所谓的法律,更没有啥公平可言。 要是公安真的怀疑上你了,说不定会把你抓进去屈打成招。 陈兴平也犯不上和公安闹矛盾,面对李向阳的询问,他老实回答。 “这些东西,都是城里亲戚送的,不是偷来的,更不是抢来的!” 如果是別人送的,那就合理了。 可是现在大家都穷。 就算是陈兴平的亲戚有钱,那也不会送这么多东西给他啊。 李向阳接著追问,“有谁能证明?” 还需要让人证明? 陈兴平有些犯了难。 如果要人证明的话,怕是得找到严团长才行。 可是严团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自己也不好贸然上门。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陈兴平也只能带著公安去找一趟严团长了…… 正在陈兴平思索的时候,李向东接著说道。 “陈兴平,我知道让你自证清白你肯定不乐意,可是城里那个盗贼猖狂,所里现在正在全力追查那个窃贼,任何蛛丝马跡都不会放过。” “你只要能够证明这些东西是別人送你的,那我就不会再怀疑你了。” “要是证明不了的话,你恐怕得跟我回所里一趟,我们必须得把这件事给调查清楚!” 李向东的话刚说完。 马广看陈兴平半天没吱声,他立马在一旁幸灾乐祸。 “李队长,你看吧,陈兴平哪有什么亲戚能送他这么多东西啊。” “他这些东西就是偷的,如果不是偷的,那就把证人给叫出来啊!” 吴春凤和李子豪吃完了饭,正好到陈家看热闹。 他们两刚到陈家的院子,就听说陈兴平偷东西。 吴春凤乐呵呵得不行,她刚才还在生气陈兴平的婚宴办得比自己的好。 如今看到公安到了陈兴平的院里,她的气立马就顺了。 “呦,陈兴平,你要是办不起婚宴就別办,为了在我这爭口气,居然还去偷东西来办酒席,真是不要脸。” 李子豪也跟著在一旁附和,“我们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我娘给的,陈兴平你们家又不是城里人,更不是职工,哪来的票啊?” 听著吴春凤两口子幸灾乐祸的话,陈兴平瞪了他们一眼,凶狠的说道。 “李子豪,管好你的批嘴,再他妈瞎说,老子揍你!” 有公安在这,李子豪可不怕陈兴平的威胁,他站在李向阳的身后,狗仗人势的回答。 “来啊,我看你敢当著公安的面揍人?你还是把证人找来再说吧,免得你一会就被抓进去!” 现在所有人都在盯著陈兴平。 如果他要是拿不出证据,找不到证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公安抓进去。 钱向东连忙上前和陈兴平说道。 “兴平,你能找到证人不,要是找不到的话,怕是会被公安抓走。” 陈明德拉著陈兴平的手,急得不行。 “儿子,要不找找送你东西那人?” 事到如今,陈兴平想要自证清白的话,怕是只能带著公安去找严团长了。 他主动和李向阳说道。 “李队长,我跟你进城去找证人……” 陈兴平要跟公安走? 那很有可能进局子啊! 村里人听闻,都怕得不行。 “兴平不会真的被公安抓起来吧。” “抓个屁啊,人家不是说了进城去找证人吗?” 林允棠怕陈兴平被公安抓进去,走上前伸手拉住了他。 “兴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去。” 看著媳妇儿担心的表情,陈兴平拍著她的手安慰道。 “不用,我去去就回,很快的,你不用担心我。” 第48章 进城找证人 “可是……我担心你。” 林允棠抓著陈兴平的衣角不肯鬆手。 公安的人来势汹汹,林允棠怕陈兴平一旦跟著走,就回不来了,所以说什么,都要跟著他一块进城。 陈明德和王秀兰也怕儿子跟著公安进城后出事。 万一那人怕惹事,不给兴平作证呢? 现在严厉打击各种犯罪,公安要是真的把人给抓进去,不死都得掉层皮。 陈明德担心的看著陈兴平说道。 “儿啊,要不我们跟著你一块进城吧,爹也担心你。” 王秀兰也同样愁容满面,“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可咋整啊。” 原本好好的喜事,婚宴都还没吃完,马广这小子就带著公安上门来举报了。 现在弄得一家人都愁得不行。 都怪马广这小子惹事。 现在陈明德一家都恨极了马广! 村里人也止不住的议论纷纷。 “陈兴平要是真的被抓进去了咋整。” “被抓进去恐怕得脱层皮。” “那就要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偷的了。” “万一真是呢?” 陈兴平看著担心自己的媳妇儿和爹娘,他安慰著他们说道。 “爹娘,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家顾好允棠,你们都不用跟我进城。” 说完,陈兴平坐在了李向阳的自行车后座上,而马广,也跟著上了旁边公安的车。 他作为证人,自然要全程在场了。 如果陈兴平真的是贼娃子,他就能立马领到十块钱了。 两辆自行车骑著就走了。 看著陈兴平被公安带走了。 林允棠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娘,兴平去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王秀兰也担心得不行,“没事的没事的,兴平肯定会没事的。” 陈明德想著陈兴平,他劝说著母女两,“兴平做事有分寸,我们不用担心。” 原本好好的婚宴,结果新郎官被抓走了,这个结局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 吴春凤看到原本风光无限的林允棠,一下就跌入了谷底,她可嘚瑟得不行。 “林允棠,要是陈兴平真的被枪毙了,你可得守活寡了!” 陈明德因为陈兴平被带走的事,本来就气得不行。 如今吴春凤还在一旁瞎叭叭。 陈明德都想抬手抽吴春凤了。 “吴春凤,你他妈再瞎逼逼,行不行老子大嘴巴抽你!” “走走走,別批了,等会被打的人是我。” 李子豪怕自己因为嘴贱,又被揍,所以拉著吴春凤就走了。 婚宴也差不多结束了。 村里人本来还想留在陈家热闹一番的。 可是陈老二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也不好意思留下来。 於是,大傢伙將锅碗瓢盆收拾好后,就从陈家撤了。 吃席的人一走。 冯翠竟然在一旁阴阳怪气上了。 “老二,你养的娃可真是有出息,万一真是个贼娃子,我看你咋办!” 陈明德瞪了冯翠一眼,骂了他娘一句,“娘,我看你巴不得兴平是个贼娃子啊。” “兴平如果真的是贼娃子,你就是贼娃子他奶,一样会被抓进去教育的!” “我和这贼娃子可没什么关係。”冯翠禁不住嚇唬,听了陈明德的话,抹了抹嘴就回去了。 冯翠才不管陈兴平是不是贼娃子呢。 反正今天这顿肉,她是吃巴適了的。 刚才他们公安在的时候,冯翠一边吃瓜一边吃肉,吃得那叫一个撑啊。 林允棠刚才一直忙著还没来得及吃饭。 王秀兰知道她担心兴平,但是也不能不吃饭啊,於是舀了一碗饭端给林允棠。 “允棠,兴平不会有事的,你別担心,先把饭吃了吧,娘给你舀了很多肉。” 林允棠看著满满一碗肉,她半点胃口都没有。 “娘,我等兴平回来一起吃。” 林允棠坐在门口,眼巴巴的往门外望去。 她盼著陈兴平能平安无事的到家。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到林允棠这么担心儿子,他们两也很是感动。 林允棠这女娃,知道惦记人心疼人,比吴春凤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两也担心儿子,於是三人就这么坐在门口,往外面望去。 他们就这么等著陈兴平回家! 李向阳骑著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城里。 陈兴平不想去麻烦严团长,人家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自己贸然上门,恐怕也见不到他。 所以陈兴平带著李向阳去了葛老板的店铺,拜託他把刘建军给自己请来。 刘建军还在部队里忙,一听说陈兴平有事找自己,他也没墨跡,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葛老板的店铺。 陈兴平看著刘建军来了,像他解释道。 “刘队长,我用野人参和严团长换东西的事,需要麻烦您帮我向公安证明一下。” 刘建军没想到,陈兴平从严团长家拿的东西,竟然被人举报了。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 举报,对於普通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如果不自证清白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下狱的。 刘建军连忙替陈兴平澄清,说他的那些东西,是他挖野人参和严团长换的。 而这件事,严团长不希望別人知道,也请李向阳保密。 李向阳听闻,立马打消了对陈兴平的怀疑,並承诺会保密这件事。 他没想到,陈兴平和部队的领导换东西。 交换东西可不是投机倒把,所以李向阳也抓不到陈兴平。 “兴平,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刘队长,这件事就麻烦您跑一趟了。” “不用客气。” 陈兴平向刘建军道谢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至於马广,他看著李向阳没抓陈兴平,他立马不甘心的上前询问。 “李同志,陈兴平真没偷东西?” “对,人家没偷同意,有人可以证明。” 陈兴平看著马广一副没能得逞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马广,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以后肯定会报復回来的! 马广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得罪了陈兴平。 在他看来,陈兴平肯定掀不起什么浪,就算是把他给得罪了,也没关係。 陈兴平和马广一前一后的回了犀牛村。 刚出城,天就暗了下来。 陈兴平走在前面,看到了一男的正拿著枪,鬼鬼祟祟的抱著一大堆东西从城里出来。 难不成,这是李向阳正在抓的贼娃子? 第49章 报仇!抓住持枪盗贼 陈兴平仔细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男人。 他手里带著大包小包的东西,枪也没藏好,表情慌张,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人,真有可能就是城里出现的那个贼娃子! 此时天色已晚,虽然是在城边,但是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出没。 马广和贼娃子並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现在唯一清楚形势的人,將一切尽收眼底的人,只有陈兴平! 陈兴平迅速在心里盘算起了当前的局势。 自己在正前方,马广在后面离自己大概有个二十米的距离,贼娃子在自己右边十几米远处。 马广离贼娃子最多不过三十米的距离。 既然马广想逮贼娃子挣奖金。 陈兴平就给他这个机会! 於是,陈兴平看著慌乱逃命的贼娃子。 他故意朝著慌乱逃窜的贼娃子方向跑去,然后夹著嗓子扮作是女声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突如其来的这一声。 把贼娃子和马广都嚇了一跳! 一个人是惊嚇,一个人则是兴奋! 贼娃子的手里死死的握著枪,一边跑,一边朝声源方向看去。 艹,老子出城,竟然被一个女人看到了。 不行,我不能被抓,要是这女人还瞎逼逼的话,老子一枪崩了她! 贼娃子恶狠狠的看著周围,一旦有任何动静,他就会立马扣动手中的扳机! 如果自己被逮,就很有可能被枪毙。 杀了这女人,自己还有逃命的机会。 所以贼娃子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马广还不知道为贼娃子手里有枪。 他听到有人喊救命,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贼娃子了! 马广本来就因为陈兴平不是贼娃子而烦得不行。 如今发现了贼娃子的踪跡。 马广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上去。 他奶奶的。 要是自己逮著这个贼娃子,那他不照样能拿到十块钱奖金吗? 马广一边朝贼娃子的方向追去,一边大喊。 “有贼娃子!快逮贼娃子!” 马广使出了吃奶的劲朝贼娃子追去。 他喊得贼大声,想通过叫喊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让他跟著自己一块抓贼。 贼娃子没想到,有人竟然会对自己穷追不捨。 “妈的,真是贱,居然还想抓老子!” 在黑暗的暮色中,贼娃子一双凶狠的眼睛紧盯著朝自己跑来的马广。 贼娃子听著他的叫喊声很是心烦。 他抬起手,朝黑暗中的人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起! 树上的鸟被嚇得四散而逃! 紧接著。 马广撕声裂肺的呼救声响起。 “啊……” “好痛啊……” “救命……” “救命!” 陈兴平没想到,这贼娃子居然这么狠心,在城边还敢开枪! 看来,他是一个视死如归的逃命亡徒啊! 陈兴平原本不想再多管閒事的。 可是这贼娃子却记恨上了陈兴平。 就是因为他刚才叫的那一声,引来了別人的注意。 如果不是这女人的话,贼娃子早就跑了。 这女人,他必须一枪毙了才行。 贼娃子一步一步的,开始朝陈兴平方向走了过来。 陈兴平看著他举著枪朝自己走过来,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个贼娃子,是想,杀人灭口! 陈兴平此刻半蹲在草丛里,离贼娃子並不是很远。 再有两步的功夫,贼娃子就能看到自己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个贼娃子的枪下! 陈兴平悄悄的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他看准了时机,趁贼娃子背向自己的时候,陈兴平朝贼娃子的正前方將石头丟了出去! “咔嚓……”一声脆响,石头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贼娃子误以为那个討厌的女人正躲在自己正前方,於是立刻举起枪,砰砰砰地朝著前方连续射击。 趁此机会,陈兴平从草丛里猛地跳出,如同一道闪电般直扑贼娃子的后背。 他手里握著一块石头,陈兴平举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著贼娃子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就几下的功夫。 贼娃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陈兴平连忙將贼娃子手里的枪给夺了过来然后搜身。 在確定贼娃子身上没有枪和刀之后,这才举起石头,又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几下,看著贼娃子彻底晕了过去,这才作罢。 妈的,抓人不补刀? 难不成要等贼娃子醒了,把自己身上的枪给抢了才行? 陈兴平刚制服贼娃子。 李向阳就带著人,骑著自行车,慌乱的赶到了城边。 他將车停下。 身受重伤的马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的抓住了李向阳的腿说道。 “救……救我……” 李向阳连忙让人將马广送去医院。 陈兴平见马广来了,他提著晕倒的贼娃子到了他面前。 “李队长,我刚出城的时候就碰到了这个人鬼鬼祟祟的。”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逃命,冲我和马广开枪。” “我命大,趁著贼娃子不注意,用石头偷袭了贼娃子的后脑勺,这才活了下来。” “贼娃子已经抓到,就交给你了,枪在这,东西在这,什么都没丟。” 陈兴平將贼娃子和所有的赃货都交给了李向阳。 他隱瞒了一个最重要事实。 那就是,马广的那一枪,是自己设计的! 可是就连马广自己也不知道,他被陈兴平设计了。 李向阳接过人和东西,摸著陈兴平一手的血问著他。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也没啥事,就是不知道马广咋样了。” “我已经让人送他去医院了,你跟我回去录个口供吧,等录完口供再回去。” “行,不过得稍微快点,你也知道,我媳妇儿还在家等著呢。”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李向阳对陈兴平態度极好。 他都没想到,陈兴平居然这么猛,一个人就拿著一块石头,就制服了带枪的贼娃子! 陈兴平跟著李向阳去了派出所录口供。 这时,被自己打晕的贼娃子也醒了过来。 经过“友好”的审问。 这个贼娃子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情况。 他是一个持枪抢劫的流窜盗贼,作案地点甚至遍布好几个市! 陈兴平不止是抓了个贼娃子,而是帮助好几个市,破获了他们苦恼已久的抢劫大案! 第50章 回家洞房! 陈兴平刚录完口供,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了。 经过抢救,马广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却没了一条腿。 没错,贼娃子的这枪,打在了马广的腿上。 现在医院技术不发达,医生为了救马广的命,只能將他的腿给锯掉。 从此以后,马广就是马厂了。 陈兴平丝毫没有为马广表示同情。 这种举报自己,破坏自己婚礼的人,没了一条腿真是活该。 不过,陈兴平在李向阳面前表现得还是替马广难过。 这年头,必要的偽装还是要的。 万一自己表现得太高兴。 被李向阳看出了自己故意设计让马广中枪也不太好。 陈兴平可不想树敌太多。 “既然马广没事,我就放心了,李队长,我爹娘和媳妇儿都在家等著,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了。” 李向阳发现陈兴平制服贼娃子有勇有谋的,他对陈兴平增加了不少好感。 看天已经完全黑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李向阳竟然主动提议,將自行车借给陈兴平骑回家。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走回去都下半夜了吧,把我的自行车骑去,下次你进城的时候再给我骑来吧。” 陈兴平看著这辆凤凰牌的自行摆手拒绝,“这不太好吧。” 如今的自行车可跟比后世的小车还要稀罕不少。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办案的话,派出所也不会有自行车。 一辆自行车好几百,陈兴平可不想因为一辆自行车而惹出其它事。 李向东怕江寒到家太晚,於是又劝说道。 “你帮我们抓住了这么大一个贼娃子,立功了!骑个自行车没事的,不会有人说啥。” “你骑就是,到时候还回来就行。” 这时,所长肖寧忙完,从屋里出来了。 他拍了下陈兴平的肩膀,让他放心大胆地骑自行车,“你可是我们所的英雄,一辆自行车而已,放心大胆的骑!” 既然所长都发话了。 陈兴平也没端著了,他接过自行车说道。 “行,那我跟我媳妇儿进城扯证的时候,把自行车骑回来。” 骑自行车,可比走路快多了,一个多点就能到家。 由於是夜路,李向阳还借了一把手电筒给他。 明亮的月光下,陈兴平戴著电筒,骑著自行车往家赶去。 家里。 林允棠几人快急死了。 王秀兰一个劲的往屋外望去。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陈兴平还没回来,王秀兰早就摁不住性子,想出去找人了。 王秀兰抓著陈明德的手问著。 “兴平怎么还没回来,明德,要不我们去找找吧。” “不行,你肚子里有娃,这么晚了不能出去,你和允棠在家里,我去找兴平。” 林允棠也是一脸愁容,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爹,您去找找吧,万一兴平真的被抓进去了,我们也好想办法啊。” 自从陈兴平走后,林允棠就一口东西都没吃,来来回回的在院里走动。 她后悔自己没跟著陈兴平一块进城,他们结了婚是两口子,就算是被抓,也要两人一起承担! 陈明德本来挺淡定的,可是见陈兴平大晚上还不回来,他也坐不住了。 “你们两在家等著,我现在就去找兴平!” 陈明德急匆匆的出了门。 王秀兰和林允棠也想跟著出去一块找的,可是她们两是女的,王秀兰肚子里还怀了孩子,这么大晚上出去,万一出事了,那可就全完了。 陈明德出去找陈兴平的时候,脚步极快,刚走出村,就看到夜幕里有人骑著自行车进村了。 隨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爹,你干啥去呢。” 听到儿子叫自己,陈明德都快哭出来了,他激动的说道。 “儿子,你终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公安抓进去了!” “爹,我没事,快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陈明德一屁股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两人骑著车,很快就到家了。 王秀兰和林允棠听著外面有动静,两人赶紧出去看! 陈兴平刚进院子从自行车上下来,林允棠就忍不住衝上来抱住了自己。 “兴平,你终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还没到陈兴平回答,林允棠就看到了陈兴平衣服上的血跡,她急得伸手就开始在陈兴平身上摸去。 “你身上怎么有血啊,难不成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王秀兰也看到了儿子身上的血跡,她连忙上前扒陈兴平的衣服,想知道儿子到底哪伤著了。 陈兴平还没站稳呢,衣服都快被两人扒下来完了。 他抓住林允棠慌乱的手,给他娘和媳妇儿说著。 “我没受伤,我们进屋再说,爹,你把自行车推倒我房间去,不能放外面。” 陈兴平的话,稍稍稳住了三个人慌乱的心。 几人进屋后,陈兴平这才將进城后发生的事,告诉了爹娘和林允棠。 王秀兰听著陈兴平一个人制服贼娃子的过程,嚇得心都颤个不停。 “我的天老爷哎,兴平这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啊!要是被贼娃子一枪打中,我都不活了!” “娘,我这不好好的啊,你別太激动了,对肚子头的娃儿不好。” 陈兴平安抚著爹娘,然后將衣服脱了下来,给爹娘看了一下身上。 王秀兰確定儿子没受伤后,悬著的心这才终於放了下来。 陈明德的承受能力要稍微强些。 他看著儿子折腾了一天,也没空和儿媳妇儿多说两句话,於是將王秀兰拉进了房间。 “行了行了,別哭了,我们去睡了吧,今天是儿子的新婚之夜,让他和允棠多说说话。” “兴平,允棠今儿可是担心了一整天,你可得好好和她说说话。” “我知道了,爹娘,你们快去睡吧。” 爹娘回房间了。 陈兴平看著角落里哭红了眼的媳妇儿,他直接一把就將林允棠给抱了起来。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被人抱起来,她双脚悬空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搂住了陈兴平的脖子。 陈兴平感受著怀里柔软的美人,贴在她耳边说道。 “允棠,別哭了,今晚上可是我们的洞房烛夜,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51章 媳妇儿急不可耐 陈兴平抱著娇俏的媳妇儿进了屋,將她放在了两人的新床上。 刚將她给放下。 林允棠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往他身上摸去,三两下的功夫,就將他的上衣给脱完了。 微弱的烛光下,陈兴平看著如此著急的林允棠,他有些意外。 媳妇儿……居然这么主动? 陈兴平乐得不行,一边伸手將裤腰带解开,一边说道。 “媳妇儿,你已经急不可耐了?马上,我,我马上脱裤子……” 林允棠的眼睛在陈兴平身上不停游走,脸上写满了担心。 “那你快脱,我看看你伤著哪了没,你身上这么多血,为了不让你爹娘担心,你肯定说假话了。” 陈兴平这才反应过来。 他和媳妇儿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过,既然裤子已经脱了,林允棠自然得好好的给他检查身上了。 和这么凶狠的贼娃子打架,陈兴平身上要是伤了,林允棠怕是会心疼死。 陈兴平任由林允棠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林允棠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还好你没伤著。” “媳妇儿,我是不会骗你的,你检查完放心了吧?” 林允棠看著光著身子的陈兴平,点了点头,“放心了。” 陈兴平抓著媳妇儿的手,放在了身下…… “媳妇儿,检查完了,我们就该做正事了。”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这才明白刚才陈兴平这么猴急是为了什么。 陈兴平身一把搂过媳妇儿,亲了过去。 林允棠双手紧紧的抓著床单,身子微微发烫,羞到了极点,僵硬的回应著陈兴平。 陈兴平的手顺著媳妇儿的肩膀伸了下去,轻轻的鬆开了林允棠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別怕,我会温柔点的。” 皎皎月光下,蟋蟀嘰嘰喳喳的叫个不停。 …… 昨晚上陈兴平连夜回来的事,村里没人知道。 这不,天刚蒙蒙亮。 陈家吃晚饭的时候,冯翠那边就开始吆喝上了。 “陈兴平昨晚上一夜没回来,说不定过几天就会被枪毙了!老大老三,你们可得管好自家崽子,別到时候娃成了贼娃子!” 陈明旺听著他娘的话,忍不住嘆息一声,“兴平刚大价钱娶了媳妇儿就被抓进去,老二一家还挺亏啊。” 陈明辉也在一旁附和著,“可不是嘛,偷东西可不是小事,幸好老二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崽,要是陈兴平没了,两人还能有个指望。” 这老陈家,奶奶叔叔伯伯的,甚至都没人去確认一下陈兴平到底有没有回来,就在那说陈兴平被枪毙了! 陈家都这么想。 村里其它人,自然也是这么想了! 特別是吴春凤家。 李子豪乡下没房子,只能住在知青大院。 但是他已经和吴春凤结婚了。 两口子要是要办点事,也不太方便。 所以李子豪就只能住进吴家,挤在吴春凤的那间小屋子里。 这不,两人刚睡醒,就在被窝里蛐蛐上了陈兴平。 “子豪哥哥,陈兴平昨晚上也没听著回来的动静,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啊。” “那肯定的,城里抢劫的事太大了,他要是贼娃子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枪毙。” “哎呦,幸好我嫁给了子豪哥哥你,要是嫁给陈兴平的话,我只能守活寡了。” 守活寡? 如果陈兴平被关起来或者是被枪毙了。 那林允棠不就守活寡了吗? 陈兴平娶回家还没碰的媳妇儿,就这么守活寡了,那好可惜啊。 李子豪心里念著,要找机会关心关心林允棠。 他愿意给林允棠温暖,愿意给她一个家。 吴春凤还不知道,李子豪正搂著自己,想著別人的媳妇。 李子豪两口子乐呵呵的起来穿衣服,他们要去陈家看热闹,看看陈兴平回来了没! 此时,不少人都在去往陈老二家的路上。 有些是去吃瓜的,有些则是真心实意关心陈兴平的。 “兴平昨晚上真没回来啊?” “没听著有动静,去问问陈明德,看看兴平到底咋了。” “咋了?还能咋啊,他肯定是贼娃子被抓起来了唄。” “別瞎说,我们去问了就知道了。” 也不怪村里人八卦。 而且陈兴平昨天被公安带走的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如果陈兴平不是贼娃子的话,昨晚上肯定早早的就到家了。 现在还没到家,那就证明真出事了! 所以大傢伙都很好奇,陈兴平到底犯了啥罪。 林志刚两口子跑得最快。 “林允棠刚嫁过去,陈兴平就出事了,陈家不会把媳妇儿给退回来吧。” “退个屁啊,昨天签了离家协议的,就算是要退人,那彩礼钱肯定也不能退回去。” 原来,林志刚两口子跑这么快,是担心陈明德把林允棠“退”回林家,他们怕到手的彩礼钱飞了! 村里那叫一个热闹。 陈家昨天婚宴折腾了一天。 陈明德两口子都难得的睡起了懒觉。 而陈兴平两口子就更不用说了。 新婚夫妻折腾了一晚上。 当然要多睡会了。 床上,陈兴平搂著怀中的小媳妇儿翻了个身。 哎呀妈耶,林允棠一晚上都枕在自己胳膊上睡觉,手都麻了,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陈兴平稍微动了动手,就將旁边的林允棠给吵醒了。 她迷糊著,伸著脑袋在陈兴平怀里缩了缩,然后哼唧一声。 “醒了?那我起来去做早饭。” 以前在林家,林允棠要负责一日三餐。 天不亮,就得起来做早饭了。 要是起来迟了,她就会被林志刚又打又揍。 林允棠既然已经嫁到陈家了,那她就得负责做好家里的所有事,照顾好公公婆婆和男人。 陈兴平可捨不得林允棠这么辛苦,他伸手搂住了刚准备起身的媳妇,將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昨晚上都没咋睡,多睡会,等会我去做吃的。” 林允棠犟不过陈兴平,就这么被他抱著继续睡觉。 正在两人想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陈兴平听到他娘和奶奶对骂的声音! “娘,你心肝可真黑啊,都不知道兴平到底咋了,就跟村里人说他被关起来了,有你这么咒孙子的吗?” “兴平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来,我说他被关起来又咋了,他要是没出事,咋还不回家啊!” 第52章 媳妇儿被折腾得晕过去了 “兴平他就在……” 那个“家”字还没说出口。 王秀兰就站在墙角吐了起来…… “呕……” 听著王秀兰吐了,陈兴平和林允棠有些著急。 “快起来,看看娘咋了。” “你要是困就再睡会,我去看就行了。” “不行,我担心娘,她怀著孩子呢。” 陈兴平和林允棠两人连忙穿衣服起来。 这时,陈明德在厕所拉屎,听著王秀兰吐了,屁勾子一夹,就起身找媳妇儿去了。 陈兴平將还在疯狂呕吐的王秀兰扶了起来。 “娘,你咋样?” 王秀兰吐得胃都快出来了,她没力气说话,冲儿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著陈兴平出来了。 陈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兴平哥哥,奶奶说你死了,你又活了啊?” 冯翠连忙上前捂住了陈兴的嘴,“別瞎说,你兴平哥哥没事就好。” 陈兴平瞪了冯翠一眼说道,“我要是死了,以后谁给奶送终啊,我可不能死她前头去。” 面对陈兴平的毒嘴,冯翠没话接。 村里人看到陈兴平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兴平,你昨晚上啥时候回来的啊,我们怕你被抓进去了,今儿一大早就来这瞅瞅。” “半夜回来的,那时候大家都睡了,不知道也正常。”陈兴平回答道。 马广他爹马伟今早起来眼皮突突的跳,一只没找到马广的身影,急得不行。 “陈兴平都回来了,那马广呢,咋没见他的身影?” 陈兴平当著全村人的面回答著,“马广昨天抓贼,被贼打了一枪,现在在城里医院躺著,马叔,你现在可以去看看。” 儿子被贼打了一枪? 马伟的脑瓜子轰的一下炸了。 自己的宝贝儿子啊,要是出事了,那他们也不用活了! 马伟连忙抓著陈兴平的手追问著,“我儿子咋样,命没丟吧。” “没丟没丟,马叔,你现在进城去看看吧。” “好,我现在就去。” 马伟也没心思吃瓜了,抬起腿就往家里跑去,他刚走出没几步,就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忍著痛爬起来往家跑去,“婆娘婆娘,儿子著打了一枪!我们搞快进城去看!” 村里人没想到。 城里那个贼娃子这么凶,竟然还持枪! 马广也是倒霉,竟然被贼娃子打了一枪。 看到陈兴平回来了。 大傢伙也没在陈家多逗留。 吃完早饭后要去干活上工分,这才是正事。 林志刚两口子看到陈兴平回来了,笑得最开心。 回来就好,回来了,林允棠就不用被“退”回林家了! 人走了,林允棠扶著王秀兰进屋坐下。 王秀兰连热水都喝不进去,就想吐。 陈明德看著王秀兰吐得眼泪汪汪的,心疼得不行,他还不忘让儿子儿媳不用担心。 “兴平,允棠,你们两不用这么担心,你娘是孕吐,她以前怀兴平的时候也这样,前前后后的吐了好几个月,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 陈兴平也心疼他娘,女人怀孕有些遭罪,本来就没啥东西吃不说,还要一直吐。 如果一直吐下去,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 所以陈兴平想著,要不让叶永安开两副中药给王秀兰调理调理。 “这样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带娘去开两副药吧,看看能不能好些。” “可以试试。” 爷三说话的时候,林允棠在厨房烧起了火,想给王秀兰煮点吃的。 刚把火点燃,陈兴平就听到砰的一声传来! 他连忙往厨房看去。 媳妇儿,竟然晕倒在厨房里了! 陈兴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地上將林允棠给抱了起来。 陈明德和王秀兰也急了。 儿媳妇这是咋了,咋突然晕了! 难不成病了? 王秀兰突然想起,林允棠昨儿一口没吃到今天,难怪她会晕倒。 她急著说道,“哎呀,我给搞忘了。” “兴平,允棠昨天担心你,一口饭没吃,昨晚上你是不是还折腾她了……” 陈兴平还以为,林允棠昨晚上没力气是正常的。 毕竟,林允棠是第一次,没有用力的经验也正常。 结果没成想,她是低血了。 陈兴平自责的將林允棠放在了床上,“都怪我,是我太著急了。” 昨晚上前前后后的来了有三次。 最后一次的时候,林允棠已经完全没力了。 陈兴平压根没意识到媳妇儿身体的不对劲,就想著洞房烛夜要好好珍惜。 结果今天一早,林允棠起来站了会后,完全没力气就晕了过去。 陈兴平一想到这,自责得都想抽自己大嘴巴子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陈兴平拿出罐子,掏了两颗巧克力出来放在了热水里,餵给林允棠。 温热的汤水喝进去。 不一会,林允棠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她抓著陈兴平的手问著。 “我刚是怎么了?” 陈兴平看著媳妇儿醒了过来,放心不少,他又塞了几颗巧克力在林允棠手里说道。 “你昨天到现在没吃东西,低血晕过去了,这还有巧克力,你先吃点垫垫,我去做饭。” 王秀兰坐在床边陪著林允棠,她拉著儿媳妇的手说著悄悄话。 “你啊你,昨晚上任由陈兴平那小子折腾你,他是不是把你给折腾坏了?” 一说到这个,林允棠的脑海里浮现起了昨晚上的画面,小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 陈兴平实在是有点猛。 但是林允棠也不想扫兴。 索性就这么任由他折腾…… 林允棠没有王秀兰这么开放,她说到底还是个小媳妇儿,听老婆婆说这些话,林允棠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娘……羞死个人了,不说这个。” 王秀兰看著害羞的林允棠笑了笑,年轻女娃害羞是正常的。 要是再过几年,村里嬢嬢们聚在一块,那可是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陈兴平那小子要是再这么折腾你的话,你可得吃饱点才行。” 林允棠都没听清楚王秀兰说啥,她羞得將脑袋深深的垂下来,小声回答。 “我知道了娘。” 她此刻在心里想著,还好今早上没让陈兴平再来一次,要是还来的话,她怕是会直接晕倒在床上…… 第53章 齐聚闹事 家里办酒席,吃的已经没剩多少了。 陈兴平將剩下的白面,摊成了葱香白麵饼,然后再打了几个鸡蛋煮成蛋汤,就是今儿的早饭。 林允棠刚吃了几颗巧克力,身上也有力气了不少。 桌上,一家人吃著早饭。 陈明德看著粮缸见底,有些愁,“离发粮还挺久的,我们得省著点吃了。” 陈兴平也不愁吃的。 他给爹娘和媳妇儿说著接下来的打算。 “娘,允棠,你们两今天不用去队上上工分,等会我带你们去中安村找叶中医开点中药调养一下身子。” “吃的不用愁,我从明儿开始就要进山巡山了,进一次山,肯定能猎些东西回来的。” “我一个月巡山三次,要把腹子沟那三条路都跑一遍,其它时间就在村里保护庄稼就行。” 一听说陈兴平明天要进山了,他爹娘担心得不行。 “儿哎,你进山可一定要小心啊。” “爹娘,我有猎枪在手,你们不用担心。” 林允棠则抓著陈兴平的手说道,“兴平,我在家等你回来。” 媳妇儿等自己回家,这无异於是最好的情话。 陈兴平侧过身,搂著媳妇,当著爹娘的面,一口就亲在了她的脸蛋上。 “得嘞,你就只管在家等著,我保准让你燉燉吃上肉!” 当著爹娘的面还亲自己? 林允棠羞得推开了陈兴平,“我不要燉燉吃肉,我只要你平安回家。” 陈明德两口子看著林允棠这么疼人,开心坏了。 儿子幸好没娶吴春凤那个泼妇。 如果换成是吴春凤,她巴不得陈兴平天天进山打猎,更不会担心陈兴平的死活。 陈兴平昨天盘算了一下家里的財產。 之前挣得钱,基本上得差不多了。 从严团长那拿来的票据,也光了。 所以进山打猎的事不能拖著,明儿自己就得进山了。 虽然说去队上干活挣工分也能换粮,但是陈兴平不愿意自家日子过得穷逼逼的。 他要家里人燉燉有肉吃!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扯证! 昨天办酒席,陈兴平今天就想带媳妇儿进城领证,只有领了证,两人才是合法夫妻。 “对了允棠,我们去开完药就进城去扯证吧,顺便把自行车还给李队长。” “好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进过城呢。” 这是林允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城,她很是期待。 陈兴平让林允棠换上了昨天结婚的裙子,今天进城,必须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先去中安村那边抓药,陈兴平把从严团长家拿的好烟好酒拿了些出来,带著娘和媳妇儿去找叶永安。 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陈兴平就带著爹娘到了叶永安家。 还没进去呢。 就听到叶永安家里传来一阵吵嚷声。 “叶老,你把我娘给医死了,必须赔钱!” “杀人偿命,你要是不赔钱的话,就得偿命!” 医闹? 陈兴平觉得叶永安恐怕是被人讹上了。 如果只是医闹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叶家了! 陈兴平將手里东西递给林允棠,和她们两说著。 “娘,里面人多,你和允棠站在这等我,別进来,不然当心有人碰著你。” “好,你自己也注意点。” 安置好王秀兰和林允棠后,陈兴平走进了叶家院子。 叶家院子里正放著一个中年女人的尸体! 叶永安正坐在凳子上,无力的冲闹事的男人解释著。 “楚杨,你娘从山上摔下来,脑袋里有淤血,我就算是不给她开药,她也会死,她的死不关我的事啊。” 楚杨指著叶永安的鼻子骂个不停,“叶老头,你他妈把人医死了还不承认,你是不是想给娘陪葬啊……啊……啊啊,痛痛痛……” 没等楚杨叫囂两句,陈兴平就从背后走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这小子的手,將他摔翻在了地上。 陈兴平將楚杨的脑袋死死的摁在地上说道。 “你要是觉得叶医生把你娘给治死了,你直接去报警就是,让公安来调查死因,而不是在这闹。” 楚杨是中安村出了名的混子。 洪灾的时候,他娘从山上摔了下来,叶永安为了她,给她针灸和开药。 结果,楚杨他娘经过医治还是死了。 所以楚杨就认为是叶永安医治不当,医死了他娘。 这不,带著一帮混子天天来叶永安家要赔偿。 前两天村民还帮叶永安说话,把楚杨给赶走了。 可是今天楚杨带了不少人来叶永安家闹事,这让中安村的村民也不敢轻易上前了。 这些混子拿著刀,万一真的要被砍一刀,那可就完了。 叶永安上次进山腿摔断了,只能坐在凳子上。 现在又被楚杨指著鼻子骂,闹了好几天,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陈兴平出面制止住了楚杨,叶永安很是惊讶。 “兴平,你咋来了?” “我来拜师啊,叶医生,要是有人敢在你这闹事,我直接把他的手给掰折。” 陈兴平说话的时候,將楚杨的手往后一扯,就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 楚杨的手,脱臼了! “痛,老子的手断了!” 楚杨的痛得眼泪直飆,他还想找事自己人多,难不成还打不过你一个? “你妈的,老子又没惹著你,你他妈凭啥卸我的手啊!” “兄弟们,给我揍他!” 楚杨一声命下。 他底下的兄弟,拿著刀就想往陈兴平身上砍。 这群混子都是坐过牢的。 只要不出人命他们就不怕。 他们六个人,还不信打不过一个陈兴平了! 王秀兰和林允棠看著院里打起来了,急得抄起地上的棍子,就想进去帮陈兴平打架。 还没等她们到院里,陈兴平就一脚一个,把这几人全踹飞在院子里了。 就这几个三角猫的功夫,怎么和陈兴平这个特种兵打架? 论近身格斗,上一世陈兴平就是部队里最屌的。 这一世身体虽然不如上一世强壮,但是这几个人还近不了自己的身。 怕陈兴平出事,林允棠提著棍子进去,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陈兴平看到林允棠凶猛的样笑了笑。 看来,以后自己打架,媳妇儿还能在一旁帮忙。 巴蜀女人就是猛,他喜欢! 陈兴平连忙拉住媳妇儿,“允棠允棠,没事了,这几个小兔崽子不是我的对手。” 林允棠看著倒了一院子的人,她对陈兴平无比崇拜,“兴平,你好厉害啊,教我打架吧,我也想学!” 陈兴平愣了愣……媳妇儿也想学打架? 第54章 正式拜师! 也不是不行。 陈兴平旁边就有一现成的教案,他蹲下身和林允棠说道。 “允棠,我先教你怎么卸手。” “你逮著右手臂,往后这么一拉,这人的手就断了……” 陈兴平话音刚落。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 陈兴平身下这人的右手,直接被他卸了下来! 林允棠在一旁看著有些害怕,这人的手臂不会真的断了吧? “兴平,他的手真断了啊?” 陈兴平冲媳妇儿解释著,“没断,只是脱臼了而已,把手上回去就行了。” 脱臼只会让人痛,但是手上回去之后,就不会有事了。 要是真的需要把別人的手给弄骨折,陈兴平也不会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做这件事。 要做,就得悄悄的做,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陈兴平之所以把他们几个的手给整脱臼,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这几个混混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敢带这么多人的面来叶永安家闹事。 要是再继续闹下去,叶永安怕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了。 这还怎么教自己医术? 教训这几个混混,陈兴平是为了叶永安,也是为了自己。 林允棠看著地上捏著手臂痛得吱哇乱叫的男人,来了兴趣。 “不断手,但是痛,我也想学这招。” 陈兴平没想到,媳妇儿竟然是真的想学打架。 她骨子里还挺虎的嘛。 现在这年头,全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就算是女人之间,也会吵嚷著动手。 陈兴平也怕媳妇儿性子太软了吃亏,学点打架的技巧防身也不是不行。 “来,我们就拿这个人试一下。” 陈兴平將目光落在了地上瘦得根竹竿一样的混混身上。 瘦竹竿混混看著陈兴平凶狠的眼神,往后缩了两步,连连道歉。 “哥,哥,哥……我错了,今天都是楚杨带著我的来闹事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了。” 陈兴平直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让林允棠上手。 “像我教你的那样,往后一拉,他的手臂就能从骨腔里脱出来……” 咔嚓……一声响起! 瘦竹竿男人痛得眼泪直飆。 “痛,痛死个人了!” 林允棠看著痛哭的男人,只落下了冰冷的二字,“活该!” 瘦竹竿男人抬头看著漂亮的林允棠,他心生恐惧。 你妈的,这么漂亮的女人,下手这么狠,不愧和陈兴平是两口子啊。 陈兴平看著不圣母的媳妇儿,很是高兴,他就喜欢这种敢爱敢恨的女人。 楚杨带来的兄弟,一半手都折了。 脱臼虽然不要命,但是是真痛啊! 楚杨捂著脱臼的手,只能先暂时服软。 “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找叶医生的麻烦了,是我的不对,快帮我把手给弄回去吧。” 陈兴平不知道楚杨这小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但是今天可以先放了几人。 如果几人以后还敢再来的话,下次就不是手脱臼这么简单了。 说不定就会像马广一样,断手断脚了! “我不会復位,叶医生才会,你们要是想让他帮你们手臂復位的话,就跪下磕头求他。” 听了陈兴平的话,楚杨和另外两个兄弟捂著脱臼的手,忍著剧痛,跪在了叶永安面前,疯狂磕头求復位。 “叶医生,是我们的错,求你帮我们把手復位吧,要痛死了……” 医者仁心,叶永安看著他们这么痛,几下就帮他们给手臂復位了。 手一復位,剧烈的痛感消失,几人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陈兴平看著闹事的几人说道。 “滚,以后晚上再来闹事,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王秀兰看著躺在木板上的尸体,痛心疾首。 楚杨他娘才是最惨的,死都死了,尸首还要被儿子用来闹事。 有这样的畜生儿子,楚杨他娘怕是会死不瞑目! 王秀兰看著楚杨这个畜生,为了死去的人,她还是说了一句。 “楚杨,你老娘生你一场养你一场,如今死了还要被你抬出来闹事,还是早点把她给埋了吧,入土为安,不然的话,当心她把你这个不孝子给带下去!” 楚杨的手不痛了,他带著兄弟们抬著他老娘的尸体,屁滚尿流的出了叶家。 临走的时候,楚杨还往叶永安的院子里吐了一团口水,他还不忘放下狠话。 “呸,陈兴平,你给老子记著,下次遇著你,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看著楚杨落荒而逃的背影,陈兴平心中已有了盘算。 如果楚杨还要不依不饶的话,那这人自己绝不会放过! 闹剧结束。 叶永安总算感觉自己脑瓜子清净了不少。 陈兴平又救了自己一次,叶永安坐在凳子上,对他感激涕零。 “兴平,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楚杨这小子今天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陈兴平將带来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直接跪下向叶永安磕头。 “叶医生,你之前答应收我为徒的事,还算数吗?” 叶永安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真诚的小伙,眼眶竟然一下就红了,他连忙回答。 “算数,当然算数了!” “陈兴平在此拜叶永安医生为徒,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医术,將叶家医术发扬光大!” “刚才的事,是兴平应该做的,以后楚杨那小子还要来的话,我把他打得去见亲妈。” 陈兴平说完后,在叶永安面前磕了三个头。 叶永安既然愿意收陈兴平为徒,那拜师礼自然不能少。 “快起来快起来,你是我收的唯一一个徒弟,我的医术,就靠你来传承了。” 这是叶永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徒。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跟著他学医术,可是时局动盪,叶永安怕所教非人。 中医要是真的被外国人学了去,那国人可咋办? 所以叶永安一直没找到合適的徒弟,如今碰到了陈兴平这孩子,他也觉得挺有缘的。 所以叶永安愿意收陈兴平为徒弟,將叶家的医术,都传承给他! 第55章 进城扯证! 学中医,是陈兴平重生回来之后,必做的一件事。 经过后世发展,中医將受到西医的衝击,发展停滯,逐渐被大眾鄙夷。 陈兴平看到上一世中医的荣辱兴衰,每一刻都很是痛心疾首。 所以回来之后,陈兴平要学好中医,要借著时代的洪流,將中医发扬光大! 叶永安的医术了得。 他给王秀兰开了两副中药,说是能健脾开胃,让她的孕吐能够得到缓解。 而林允棠的情况,要比王秀兰的还严重些。 “兴平,你媳妇儿长期营养不良,內里虚空,可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我开了两副中药跟著一块调理,平时吃的方面,可不能亏待了林允棠,不然她隨时都有可能晕倒,如果要是再怀个小孩的话,大人小孩都危险。”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体弱,但是没想到她內里如此虚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以前在林家,怕是就没吃饱过! 长期营养不良,才会造成严重空虚,身子要想补起来,就得吃好喝好休息好才行。 “我知道了老师,以后一定好好给允棠补身子。” 陈兴平记住了叶永安的话,將手放在媳妇儿的肩膀上说著。 “允棠,你放心,以后我肯定让你燉燉吃好,早点把身子给补好,到时候我们两生个大胖小子!” 当著外人的面说生孩子,林允棠羞得低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开完中药后。 陈兴平和叶永安约定好了,自己不巡山的时候,就来他这学医。 临走的时候,叶永安给他拿了一瓶止血的药丸。 这是上次叶永安进山被野猪撞了后,回来特意做的,是叶家的独门秘方。 陈兴平以后成天往山里跑,山里的畜生可是会吃人。 如果发生危险不及时止血的话,那怕是小命都留不住。 所以叶永安才给了陈兴平一瓶止血药丸,让他带在身上应急。 面对叶永安的好意,陈兴平也没拒绝。 毕竟,进山是真的危险,有止血药丸在手上,他也能多一重保障。 这药丸能治跌打损伤和止血等功效……陈兴平咋觉得,这药丸和后世的云南白药有点类似呢? 难不成,叶家的止血药丸,就是云南白药的前身? 陈兴平也没细想。 就算叶家的止血药丸是云南白药的前身,自己现在也根本不知道配方。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且,云南白药可是神药,如果献给国家的话,也得叶永安同意才行。 陈兴平虽然是叶永安的弟子,以后就算是学成了,对於叶家的独门秘方,也不会轻易外泄,任何事,他都会和叶永安商量的。 这件事后面再说。 陈兴平现在要带著媳妇儿进城扯证去! 將王秀兰送回家后,陈兴平从屋里將自行车推了出来。 “允棠,我们骑自行车去城里,你坐在后面抱著我就成,山路顛簸,你要紧紧的抱著我,不然当心掉下去。” “要得。”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见自行车,更是第一次坐。 她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的抱著陈兴平的腰。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去公社拿证明。 现在结婚,都需要公社开证明才行。 陈兴平昨晚上已经托周林將两人的证明材料写好了,自己今天去拿就行。 刚骑著车出家门。 村里人看到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载林允棠,都羡慕得不行。 “呦,陈兴平这自行车是哪来的啊?难不成又是买的?” “应该不是吧,自行车好贵啊,一辆好几百块钱,谁买得起。” “管他是谁的,现在自行车被陈兴平骑著,我们只有羡慕的份。” “林允棠的命才好,还坐上了自行车,我们村里怕是没有哪个女人有命坐自行车!” 在村里人的羡慕嫉妒中。 陈兴平载著林允棠到了公社。 周林早就把材料写好了,陈兴平进屋去拿材料。 將证明递给陈兴平,周林想起刚才吴春凤也从自己这拿了材料走就觉得好笑。 陈兴平和吴春凤不愧是冤家,同一天结婚不说又同一天领证。 他们不管做啥事,都槓上了。 “你和吴春凤两口子也是有缘,他们今儿也进城扯证,等会说不定你们还能碰上。” 陈兴平接过材料,压根不在意吴春凤干啥,“管她干啥,周叔,我先去领证了,明天就能进山巡山了。” “好,明儿你来一趟社里,正式的任命文件明天到,我到时候给你。” “没问题。” 拿著材料出了公社。 陈兴平带著媳妇儿,乐呵呵的进城扯证去。 从今天过后,他们就要成为合法夫妻了,陈兴平和林允棠都很是高兴。 骑自行车进城就是快。 林允棠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的抱著陈兴平的腰,风吹过两人的脸颊,舒服得嘞。 陈兴平骑著车,和林允棠聊著天。 “允棠,等会我们进城去下馆子!我带你去逛公园和买东西,我们晚上再回来。” 一听说要钱,林允棠就不干了,她坐在后座上,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这些样样都要钱,哪来这么多钱啊,我们节约点,扯完证就回来。”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不捨得让自己钱,她是个持家的好媳妇儿。 不过难得进城一次,陈兴平必须带著媳妇儿买买买才行。 下次带林允棠进城还不知道啥时候了,这次两人进城就得享受一下。 林允棠贴心,陈兴平越发觉得自己娶对媳妇儿了。 这要是吴春凤的话,她恨不得將陈兴平给吃干抹净,把骨头榨成油卖钱都行。 上一世,吴春凤婚后天天都想往城里跑。 她才不管陈兴平有没有钱,如果没钱的话,她就会在家发脾气,让公公婆婆去下矿挣钱,供她进城瀟洒。 陈兴平一想起上一世的事,就无比欣慰这次重生回来后,放弃了吴春凤娶了林允棠这个好媳妇儿。 正在陈兴平想起吴春凤这个女人时。 他骑著自行车拐个弯过去,竟然真的碰上了她! 此时,吴春凤正在冲李子豪发脾气。 “李子豪,你个大男人背不起你媳妇儿,真是丟脸死了。” “进城还要走这么久,我走不动了,你想办法,我不想走了……” 吴春凤坐在地上,对著李子豪撒泼打滚,就是不想走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身后有自行车的声音传来,吴春凤动起了心思。 “李子豪,有人骑自行车,你去借他的自行车送我进城,老娘不想走了!” 第56章 恩爱小夫妻 这乡下,谁能有钱买得起自行车啊? 李子豪和吴春凤往后一看,发现骑自行车的人竟然是陈兴平! 这让他们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吴春凤一脸疑惑的问著,“不是,陈兴平哪来的自行车?” 李子豪不耐烦的回答,“我他妈咋知道。” 管他自行车是从哪来的? 吴春凤想著,陈兴平以前这么喜欢自己,他捨不得自己吃一点苦。 如今有了自行车,自己一开口,他肯定就会让林允棠下车,载自己进城的。 吴春凤看著迎面而来的陈兴平,她伸出手打著招呼。 “兴平……我走不动了……” 陈兴平看著李子豪和吴春凤在路边,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骑著车就过去了。 回答吴春凤? 陈兴平听到有狗再叫了,但是他不想回应,他不想在吴春凤身上浪费口舌! 看著陈兴平的后座上坐著別的女人,两人还这么恩爱,吴春凤就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被扎了一样难受。 陈兴平带林允棠肯定也是进城领证的。 一旦领了证,他们可就是合法夫妻了。 吴春凤虽然不愿意嫁给陈兴平。 可是也不想看著他娶別的女人,更不想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这么恩爱。 吴春凤巴不得陈兴平这辈子对自己爱而不得,然后一直惦念自己……直至终生不娶。 这样吴春凤的內心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 只可惜事与愿违,陈兴平怎么可能如吴春凤所愿,为她守身一辈子呢? 吴春凤看著自行车上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想到陈兴平对自己漠视的眼神,她气得不行。 她紧紧的挽住李子豪,不停暗示自己,她找的男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子豪哥哥,我们进城去,陈兴平一个泥腿子有啥了不起的,我们城里有家,他再怎么拽,也就是个农村人而已。” 李子豪知道吴春凤的心思,她一直在心里把自己和陈兴平做比较。 对此,他也很享受。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比陈兴平这个泥腿子强,所以他也享受吴春凤对他的追捧。 而李子豪则想在林允棠面前证明自己比陈兴平强。 这样,林允棠就会后悔选择陈兴平了! 这两口子,惦记著別人家的男人女人。 陈兴平和林允棠要是知道他们两的想法,只会觉得噁心。 吴春凤爭强好胜,看著陈兴平两口子骑著自行车进城了,她也不累了,拉著李子豪大步走进城。 陈兴平有个自行车有啥了不起的。 等会自己进城买东西的时候,有陈兴平两口子羡慕的! 骑著自行车,陈兴平带著媳妇儿很快就到了城里。 这是派出所的自行车,他要先去还了才行。 到了派出所,李向阳亲自来接。 李向阳还给陈兴平说了不少关於那个盗贼的事。 经过审问,那个盗贼除了偷东西以外,身上竟然还背了两条人命! 几个市的公安联合行动,都没有將这个盗贼抓获。 陈兴平的这次抓获,立下大功了,为周围几个市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而上头也在商议,说要对陈兴平进行表彰,表彰自然就有奖金。 但是具体有多少钱,李向阳也不知道,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陈兴平一听说有奖励,高兴得不行。 不管钱多钱少,有钱就行! 和李向阳聊了两句后,陈兴平带著林允棠走路去民政局。 走在热闹的街道里,林允棠转悠著脑袋四处张望。 城里好热闹啊,林允棠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陈兴平牵著林允棠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的逛著街。 现在的人都比较保守,夫妻上街哪会这么甜蜜的牵手啊,林允棠对此还有些不好意思。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牵手干嘛,羞死了。” “牵我媳妇儿的手正大光明,有啥好羞的。” 陈兴平將媳妇儿往回缩的手握得更紧了。 正经夫妻逛街,又没耍流氓,恩爱点怕啥! “我们领完证再逛街,等会这些店我们都去逛逛。” “你放我,大傢伙都看著呢。” “不放……” 陈兴平就这么牵著媳妇儿的手到了民政局门口。 没曾想,在这居然碰到了刚进城的吴春凤和李子豪。 他们四人同时进民政局领证。 一进民政局,吴春凤就乐呵呵的向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炫耀自己嫁到了城里。 “姐姐,我是犀牛村的,我男人是大东街尾巴上的,他可是城里人,在大东街那边有房子,离这还不远呢,以后我们都可以互相认识认识。” “是嘛,恭喜恭喜啊。”科员敷衍道。 吴春凤说话的声音贼大,是故意说给陈兴平和林允棠听的。 李子豪在一旁听著,只觉得吴春凤丟脸死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在一旁拉著吴春凤的手,让她小声点说话。 吴春凤才不听李子豪的,科员办证的时候,她的嘴巴巴的就没停过。 陈兴平和林允棠压根就没搭理吴春凤。 將材料递上去,两人的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那些结婚证,两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特別是陈兴平,看著手里的结婚证,越看越欢喜。 科员看著这么恩爱的小两口,她来了一句。 “旁边有个照相馆,你们要是有钱的话,可以去照一张照片贴在结婚证上。” 现在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纸质证件而已,上面写了两人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最后落下一个公章就算完事。 至於结婚照,那自然是没有的。 毕竟,这年头谁有钱拍照啊。 拍一张照片要两块钱,大傢伙就算是有钱,也捨不得那个钱去拍。 如果小两口有钱,可以自己钱拍一张结婚照,贴在结婚证上。 陈兴平看著只有名字的结婚证,感觉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经过科员这么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结婚证就是差两人的合照! “好嘞,我等会就去照,结婚证有照片才算是结婚证!” 听著陈兴平要去拍照片。 吴春凤在一旁阴阳怪气得不行。 “兴平,一张结婚证要两块钱呢,你有钱拍吗?” “你不如我们家子豪哥哥有钱,就別逞英雄,结了婚还是存点钱好好过日子吧!” 第57章 护夫狂魔 吴春凤还教育上自己了? 有钱没钱,关她屁事啊! 还没等陈兴平说话,林允棠就上前一步,帮著她男人说话了。 “你管我家男人有钱没钱?” “你要是现在去死的话,我和兴平借钱都给你拍张遗照,你要是全家去死的话,我们还送你一张全家福!” 林允棠的话,让在场几人全都震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斯斯文文的漂亮村,嘴巴却这么毒! 只有陈兴平满心满眼的全是对媳妇儿的喜欢。 骂得好! 媳妇儿这张嘴,除了亲起来软乎乎的很舒服以外,没曾想,竟然还这么毒舌! 像吴春凤这样的女人,就是得骂她才行! 吴春凤完全没想到,林允棠竟然会骂自己。 难不成是仗著自己嫁了男人,有人给自己撑腰,所以说话才这么毒的? 这人,平时装作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根本不是一回事。 吴春凤知道,陈兴平喜欢温柔的女人。 像林允棠嘴巴这么毒的女人,他肯定不会喜欢的。 而且林允棠还骂了自己,陈兴平再怎么说,也会护著自己。 林允棠嘴巴这么毒,脾气还怪,陈兴平现在看清楚了她的嘴脸,可不一定会护著她了! 吴春凤被骂了,做出了一副委屈样,冲陈兴平撒娇。 “兴平,我也是为你好,替你节约钱……结果没想到林允棠不识相,还反过来骂我,这人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啊,还诅咒我去死……” “兴平,林允棠嘴巴这么毒,你以后和她过日子,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陈兴平听著吴春凤的话,只觉得噁心。 他妈的,刚才教训自己不说,现在还挑拨自己和林允棠的关係,还当著自己的面说自己媳妇儿。 要不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陈兴平都上手呼吴春凤的大嘴巴子了! 陈兴平拿著结婚证,牵著林允棠的手说道。 “允棠,有狗在瞎逼逼你听到了没,我怕狗突然发疯咬你一口,我们还是走吧。” 吴春凤看著陈兴平替林允棠说话,气得脸都歪了! “陈兴平,你……你居然骂我是狗!” 陈兴平乐呵呵的拉著媳妇出了民政局,出民政局之前,他还补了一句。 “我媳妇儿说得没错,你要是现在去死的话,我们两借钱都给你拍一张遗照!” 看著两人离开的背影。 吴春凤气得抓住李子豪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傻逼,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李子豪甩开了吴春凤,无语道,“谁他妈让你嘴巴这么贱的。” “走啊,我们去拍结婚照,我带你去穿外国人才会穿的婚纱拍照,到时候林允棠看到了,羡慕死你!” 不就是一张结婚照吗? 李子豪要拍,而且还要比陈兴平的好看数十倍。 现在影楼拍照也提供衣服,这是洋人留下的那套做派。 穿影楼的衣服拍照,就贵得多,一张照片要八块钱。 李子豪可不希望自己被陈兴平比下去。 他等会要带吴春凤去穿外国人才会穿的衣服拍照,这样林允棠看到了,肯定会嫉妒吴春凤找了个好男人的。 两对夫妻,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照相馆。 这时,陈兴平和林允棠已经坐在拍照的位置上了。 “来来来,你们两凑近点,脑袋贴著拍出来才好看。” 陈兴平和林允棠笑著將脑袋靠近彼此,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咔嚓一声,两人第一张照片拍好了! “好看得嘞,你们先去逛一圈,要三个小时后才能取照片。” “好,等会我们来取。” 拍完照后,都中午了。 陈兴平打算带著林允棠去下馆子! 两人刚准备出去,就看到吴春凤穿著国外的婚纱,从楼上走了下来。 “哎呦,子豪哥哥,穿这个婚纱老贵了,你对我这么好干啥……” “这个婚纱好漂亮啊,城里女人一辈子都穿不上一次吧。” “还好我嫁给了你,子豪哥哥,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陈兴平和林允棠抬头看了一眼吴春凤。 国外的婚纱穿在她身上,就跟山鸡穿上了凤凰装一样! 但是这也是林允棠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服。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陈兴平能感觉得出来,林允棠很喜欢这件婚纱。 但是陈兴平却不打算拍这种婚纱。 现在时局动盪,各种情况频发。 这套婚纱是外国人的洋玩意,万一以后被有心之人利用,说自己走资,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为了不多惹事端,陈兴平还是要儘量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允棠,以后我给你买更漂亮的衣服。” 陈兴平看著自家媳妇儿羡慕別的女人,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吴春凤穿著白色的婚纱,还在林允棠面前疯狂炫耀。 看著林允棠羡慕的表情,吴春凤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子豪也在打量林允棠。 林允棠此刻肯定很羡慕吴春凤找了个像我这么好的男人。 她说不定都在后悔自己嫁给了陈兴平! 林允棠则摇了摇头回答,“洋人的玩意虽然好看,但是我觉得我们的旗袍更漂亮,以后你给我买旗袍吧。” “好啊,我们现在去人民饭店吃饭吧。” 陈兴平小两口,压根没搭理吴春凤的山鸡展翅。 他们两手牵著手出了摄影店,还没出去呢,两人就听到了咔嚓一声传来…… 隨即,摄影店老板哭著说道。 “你这个婆娘,把裙子弄烂了,赔钱,要赔三十块钱才得行!” 李子豪也一脸厌恶的看著吴春凤,“你个败家婆娘,下楼梯不晓得小心点啊,把裙子都给人家弄烂求了,老子拿你的命来赔!” 吴春凤看著被自己不小心弄烂的裙子,欲哭无泪。 你妈的,这什么垃圾裙子啊,不就是被撕破个洞吗,就要自己赔三十块钱,这不是抢劫吗? 可是摄影馆是国营的,要是吴春凤不赔钱的话,她根本走不出摄影馆! “子豪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陈兴平两口子让我走路分了神。” “我们身上都没钱,要是不赔钱的话,可就回不去,你去求你妈要点钱来吧。” 没办法,李子豪只能回家求他老娘拿钱。 娶了吴春凤这个败家儿媳妇,李子豪爹娘气得心臟病都快出来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听著摄影馆里的动静,两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吴春凤这婚纱照可了不少钱啊!” “活该,让她炫耀!” 第58章 要了所有人的老命 “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回锅肉,夫妻肺片,白菜豆腐汤……” “兴平,我们吃得了这么多吗?” “这每道菜都好贵,这一顿饭吃下来,不得要十块钱啊,我们少点些菜吧。”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进了国营饭店,刚点了没几个菜,林允棠直呼够了够了。 这些菜都好贵啊,林允棠可捨不得吃。 “没事,我们吃一半给爹娘带一半回去,吃顿好的庆祝我们结婚,钱了你男人又挣,別替我心疼钱。”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捨不得这么多钱,这一顿饭价值不菲,就算是城里人,恐怕也很少有人能下馆子点这么多菜。 “我来这,也不光是为了吃饭,国营饭店收野味,到时候我进山打了东西,想拿到这来卖,所以要提前了解市场。” 林允棠听陈兴平这么一说,就没有太反对了。 要想打听情况,就得先消费。 自家男人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林允棠支持就行。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菜,两人一口一口的吃著,满嘴流油。 別说,现在国营饭店做的菜味道还不错。 份量大,味道好,就算是贵点,也能接受。 吃饱喝足,陈兴平结帐的时候,问著服务员。 “姐,我看你们这收菌子啊,多少钱一斤啊?” “看菌子的种类,好点的鸡脚菇之类的就五毛,其它菌子一毛一斤。” “好嘞,我知道了,到时候要是采了菌子,就拿到饭店你们这来卖。” “没问题,不止我们这收菌子,还有好几家店也收!” 把东西卖到国营饭店,可不算是投机倒把。 陈兴平要进山,菌子之类的肯定一捡捡一堆。 菌子不用上交到社里,把菌子卖到国营饭店,就是最好的选择。 菌子卖不了高价,但是陈兴平可以借著卖菌子的由头进城卖野味。 这样也不至於被人盯上。 而且要是有人查钱的来歷,他也可以说是自己卖菌子挣的钱。 这年头做事,必须得找一个明面上的掩体才行,一旦被人盯上,找不到理由和藉口,那麻烦可就大了。 了解清楚后,陈兴平买了个盒子,將剩下的饭菜打包带走。 牵著媳妇儿的小手,两人去逛街。 “走吧,我们去逛街吧。” “好啊。”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又去公园溜达了一会。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去取结婚照。 拿到婚纱照那后,两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可是他们两第一张合照,意义非凡。 这张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是照片上两人笑容灿烂,一看就很幸福,陈兴平对此十分满意!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林允棠怕陈兴平还要买买买,赶紧拉著他回村了。 两人一路聊著天走回去,两个小时的路程也不觉得远。 到村后。 陈兴平来到公社领守山人的正式任命书。 拿到文件后,陈兴平看了一下,他都没想到任命书这么正式。 “兹任命陈兴平同志为犀牛公社守山人,陈兴平同志在生產队表现积极,责任心强,对山林事务满怀热忱,具备扎实的山林知识和管理能力。” “自1964年4月27日起,陈兴平同志正式履行护林员职责,负责犀牛公社所属山林的日常巡查、防火防盗、制止破坏行为等工作,任期五年。” “陈兴平同志秉持认真负责的態度,严格遵守护林相关规定,切实保护好山林资源,为生產队的生態建设和发展贡献力量。” 任命书上,还详细写了守山人每月能领十块钱工资和上交猎物等规定。 最后右下角是犀牛公社的公章。 有了这份任命书,陈兴平也算是公务员了! 而陈兴平成为了犀牛公社守山人的事,自然也得通知村里人。 在周林的召集下,二十分钟的时间,村里人全都聚在了院子里,听周林开会。 “最近的生產劳动大家干得很好,洪灾过后,大家抢收的庄稼,基本上都抢收到位了。” “可是洪灾不只是对我们有影响,山里那群畜生也没吃的,所以近期频繁有野猪等畜生下山嚯嚯吃的。” “考虑到这些,社里聘请陈兴平为守山人,从今天开始,陈兴平將保护我们村里的庄稼,保护我们后面这片山林!” 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陈兴平要做守山人的事。 如今周林正式通知,那陈兴平成为守山人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大傢伙一提起守山人,那叫一个又爱又恨。 守山人一个月有十块钱拿,算是村里的高薪工作了,进山还能打猎,虽然说猎到的东西要上交到社里,可是守山人能多分两成。 有钱又有猎物,守山人在村里,那就是一个香餑餑工作。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不愿意干呢? 那自然就是太过危险的原因。 腹子沟那边,死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是守山人有猎枪,也不一定能活著出来! “哎,兴平这小子,拿命挣钱啊。” “在大队干活虽然吃不饱,但是也不至於丟了命啊。” “怕啥,要不是我拖家带口的,我也去当守山人了,一个月总还有十块钱能拿!” 听著大家的议论。 周林敲了敲桌子,沉著脸,继续给大傢伙说道。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年公社的这两头猪,要交到城里去。” “而且,从这个月开始,公社就不会发肉票了……” 这个消息一出,底下一片譁然。 “啊?凭什么啊,这是我们养的猪,凭啥要上交啊。” “就是,城里那群崽子一天天当大爷,现在还要来抢我们的猪。” “一年到头本来就吃不上几口肉,如今猪还要交上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肉票也不发,这是想让我们一点荤腥也不沾啊!” 公社养了两头猪,原本是过年杀了大傢伙分的。 可是如今洪灾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周围几个公社的猪,都要强制性上交。 城里的肉也供应不上。 没办法,只能全面暂停发肉票了。 现在只有特供票,才能换到肉! 第59章 野猪拱屁股,要死人了 该来的总会来,陈兴平之前就感受到肉到底有多稀缺了。 可是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肉票都不发了。 洪灾过后,传染病肆虐,除了人遭罪以外,牲畜自然也遭罪。 一场洪灾,死了不少牲畜。 所以肉才会越来越稀缺。 公社养的那两头猪,本来就是全村人唯一的指望了。 可是现在猪没了不说,肉票也不发了。 大傢伙吃肉唯一的盼头都没了。 “哎,不让人活了啊!” “我们都要死了,吃不吃肉无所谓,可是我家娃馋啊。” “乾脆抱著娃一头撞死在这算了,饭也吃不饱,肉也没了,这活著还有啥干劲。” 听著大傢伙埋怨的话。 周林咳嗽一声,说道。 “你们瞎几把说啥呢,最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不就是没肉吃吗,怕啥!”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既然养的畜生吃不了,那我们就去山里打畜生吃。” “到时候我去问问旁边几个公社,我们组织人联合进山打猎,人多力量大,肯定能逮著两只畜生的,这样好歹也能有口肉吃。” “行了行了,你们的嘴別瞎批批,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大傢伙都清楚,散了吧散了吧。” 村民们嘆著气,出了公社。 对於底下人的埋怨情绪,周林早就意料到了。 现在日子苦,公社的猪就是大傢伙贫苦日子里唯一的指望。 现在指望没了,也不怪大傢伙情绪这么消极。 陈兴平此刻只觉得,自己成为守山人这个真是太他妈正確了。 只有成为守山人,才能拿著枪进山打猎! 联合周边几个公社进山打猎的事,周林已经想了很久了。 如果要想改善大傢伙伙食的话,只能靠山里的那群畜生了。 周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陈兴平说道。 “兴平,你最近要好好练枪,到时候联合进山打猎,守山人要衝在前头的。” “周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练技术的。” “这还有五十发子弹,你一併拿著吧,如果在山里碰著猎物了,在能有把握的情况下,就给杀了带回来,现在村里人吃肉,可就全靠你了。” “但是,安全第一,你自个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周叔,我不会莽撞的。” 陈兴平接过周林递来的子弹,前面给了二十发,现在又给了五十发,拢共七十发。 有这么多子弹在手上,陈兴平底气都大了不少! 周林还和陈兴平交代了几句,让他巡山的时候,多留意留意野猪群鹿群的聚集地。 这样联合进山打猎的时候,大傢伙也能更有奔头。 陈兴平记下了,联合打猎这事还得周林去周围几个公社进行协调,看看每个公社出多少人和枪等,恐怕没这么快进行。 在这期间,陈兴平打算把腹子沟的情况大概摸清楚,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也能有退路! 拿著子弹出了公社。 陈兴平和林允棠看到了刚进村的吴春凤和李子豪。 两人都气鼓鼓的,情绪不太好。 仔细一看,吴春凤脸上居然还有巴掌印。 陈兴平有些疑惑,难不成是李子豪打的? 如果是被李子豪打的,陈兴平也只会拍手叫好。 吴春凤嘴贱,让她男人收拾收拾也挺好的。 四人碰了面也没说话。 吴春凤拉著李子豪就回家了。 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李子豪,你娘说是不小心打著我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我都给你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你爱信不信,你今天让我娘出了三十块钱,她就算是打你一巴掌,也活该。” “你他妈的,你娘打了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说我活该,老子咬死你!” 原来,李子豪还没这个胆子敢打吴春凤。 可是这一巴掌,则是卫红梅赏的。 李子豪来家里要了三十块钱,卫红梅快气死了。 吃饭的时候,卫红梅心情不好,找理由和她男人闹事,李子豪和吴春凤见两人快打起来了,就在一旁劝架。 也不知道卫红梅是不是故意的,在吵嚷之中,就给了吴春凤一巴掌,嘴角都给打出血了。 卫红梅当即就给吴春凤道歉了,人家老婆婆又不是故意打著自己了,吴春凤今天又惹了事,对此只能选择原谅。 但是这一巴掌打得吴春凤是真痛啊,半天的功夫,巴掌印都没消下去。 吴春凤就只能把气撒在李子豪身上…… 看著吴春凤脸上的巴掌印,陈兴平和林允棠趁著两人一走,就开始八卦。 八卦是人之常情,小两口越蛐蛐別人,感情越好。 聊著天走回家。 陈兴平將结婚证给爹娘看。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著结婚证,欢喜得不行。 陈兴平將从城里带回来的菜热了热,又摊了几个饼,一桌人坐下吃饭。 王秀兰吃了叶永安开的药,孕吐反应缓解了不少,今天晚上都能吃得进去东西了。 吃完饭,陈兴平找了不少粗布递给她娘,让她帮忙编根绳子。 进山要带的东西不少,水壶,绳子,刀,猎枪……还有从叶永安拿来拿的药丸。 明儿是陈兴平第一次进山,准备工作必须得做齐才行! 天一黑,陈兴平就搂著媳妇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兴平就醒了。 他起来后,吧唧一口亲在了媳妇儿的脸上。 “允棠,我进山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山,晚上爭取回来睡。” “兴平,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著你。” 林允棠搂著陈兴平的脖子起身,起来后,她麻利的將衣服穿好,直奔厨房。 “我去给你做吃的带进山里,你带点盐进山,要是饿了,还能在山里打点猎物填肚子。” “好,我给你带肉回来,让你直接抱著腿子啃!” 听著动静,陈明德老两口也起来了。 儿子第一次进山,他们两担心啊。 吃完饭,陈兴平趁著天微微泛白,就带著东西往后山走去。 还没等陈兴平往后山走两步,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 “救命啊,有野猪拱我的屁股!” “救命啊,要死人了!” “啊……好痛好痛……” 第60章 枪法展现 苟程的呼救声,將原本还不清醒的村里人给彻底吵醒了! 有野猪来村里嚯嚯庄稼还伤了人? 汉子们从床上爬起来,將裤子一提,拿著锄头棒子就往呼救声的方向赶来! 求救声发生在苞米地里! 现在苞米刚灌浆,苞米嫩得不行,正在生长的阶段。 这些苞米没受洪灾影响,是村里人上半年唯一的指望,大傢伙就看著这些苞米过活了! 刚灌浆的苞米很嫩,杆翠绿翠绿的,带著一股苞米的清香味。 村里人看著喜庆,野猪也喜欢啊。 这么大一片苞米,之前就吸引了不少野猪的注意,甚至还被嚯嚯了一些。 离苞米地最近的是苟程他们家,平时苟程拉屎就在苞米地附近拉。 没成想,昨晚上野猪偷摸的潜入了苞米地,吃了不少苞米。 糟蹋完粮食后,这畜生並没走,它就这么躺在苞米地里睡下了。 苟程今早上天还没亮,就急吼吼的跑到外面拉屎。 裤子刚脱下没两分钟,野猪就偷摸的从背后拱了他一下,將他拱得老远了。 苟程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又被穷追不捨的野猪骑在身上,朝他的屁股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右边屁股的肉都被扯掉了! 陈兴平听著呼救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来到了苞米地。 天刚刚擦亮,在微弱的亮光中,陈兴平看到了苟程正躺在地上,叫著痛,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他就这么趴在苞米地里,屁股血肉模糊的,看著十分触目惊心! 野猪正站在一旁,嘴里不停咀嚼著肉…… “艹,你个畜生,真是太他妈猖狂了!” 陈兴平忍不住骂著这头畜生。 祸害庄稼就算了,居然还伤了人。 今天这个畜生,必死无疑! 野猪嘴里嚼个不停,它抬眼看了一眼陈兴平,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人类不足为惧! 地上这人是猎物,野猪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 野猪流著哈喇子,一个俯身下去,又拱著脑袋冲地上的苟程扑过去! 苟程都快要痛死了,他拼了命的往后退,想从野猪身下逃过一劫。 野猪就这么將它撞来撞去,苟程只能拼尽全身的力气,和野猪殊死搏斗。 一人一猪纠缠在一起,挨得很近很近。 苟程看到陈兴平来了后,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呼救,“兴平救我,快杀了这个畜生!” 陈兴平举著猎枪瞄准野猪,迟迟不敢扣动扳机! 野猪和苟程一直在打斗,一人一猪一直在晃动,又离得很近。 如果自己稍有偏差的话,子弹就有可能射中苟程! 近距离晃动射击,一定要保护人质的安全。 上一世,陈兴平这项射击项目满分! 可是这是陈兴平重活之后第一次解救人质,他握著猎枪,还有些紧张! 这时,钱向东带著人赶到了苞米地。 看著浑身是血的苟程,大家都气愤不已! “这头畜生,真是太猖狂了!” “野猪已经杀红眼了!我们可不敢轻易上去,陈兴平,你快用猎枪將其射杀!” “苟程离得这么近,要是射偏了咋办……” 这头野猪实在是太凶狠了,村里人都不敢贸然上前。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持枪的陈兴平身上。 將解救苟程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但是大傢伙都知道,这次射杀,考验的是陈兴平的枪法! 子弹一旦射偏,那杀的可能就不是野猪,而是人了! 这时,上过战场的钱向东主动说道,“兴平,枪给我吧,我来射杀。” 其实,钱向东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將野猪射杀。 他虽然上过战场,可是他的枪法很垃圾。 但是他自认为比陈兴平厉害些,毕竟陈兴平可是一天枪都没摸过,他好歹也是拿过枪的人! 陈兴平摇了摇头拒绝,“不用,让我来。” 面对陈兴平的拒绝,钱向东都没吱声,旁边几人反而开始骂娘了。 他们没想到,陈兴平竟然拿人命开玩笑! 他之前都没摸过枪,凭啥认为自己能射中野猪? “兴平,你都没开过枪,可別拿人命开玩笑。” “钱向东上过战场,你把枪给他吧!” “就是,万一你射杀错了,那苟程不就没命了吗?” 陈兴平举著枪,没搭理几人。 他手持猎枪,瞄准野猪,砰的一声,子弹从枪膛射出! 在场所有人就这么看著子弹朝著苟程的方向径直射去! 他们都在想。 完了完了。 苟程没命了! 苟程本人看著冲自己射过来的子弹,他的心一下就沉入了谷底。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是被野猪撞死的,而是被猎枪杀死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下一刻,大傢伙就看著子弹竟然从苟程的耳边划过,带起一缕髮丝后,瞬间精准的射进了野猪的左眼! 野猪被爆头了! “扑通”一声,野猪晃动了几下身子,倒在了地上。 苟程看著倒在地上的畜生,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下意识的摸了著耳朵,耳朵还在,他好像也没死…… 钱向东看著陈兴平刚才射出的那一枪,彻底懵了。 陈兴平的枪法,真他妈太准了! 旁边几人也是同样的震惊。 陈兴平刚才那枪,要是再偏一两毫米的话,苟程的耳朵可就没了。 “刚才那枪,好准啊!” “神枪手啊!” “看得我眼睛都了,陈兴平好厉害。” 钱向东几人正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回味著刚才陈兴平射出的那一枪。 “站那干嘛呢,快来救人啊!” 直到陈兴平说话声音响起,几人才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人! 苟程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了,脸色惨白如纸,右屁股血肉模糊,身上全是伤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苞米地。 “快,赶紧找个门板,先把苟程抬到队里去。” “钱叔,你等会先给苟程止血,林磊,你去借隔壁村的拖拉机,只有把苟程送到城里他才能活命!” 在陈兴平的指挥著,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迅速跑回苟程家,將他们家的门板给拆了下来,把他抬到了大队去。 路上,陈兴平拿了好几颗止血药丸塞到了苟程嘴里。 他出血严重,说不定多吃几颗止血药丸,就能保住性命了! 第61章 坏人长脑子了 陈兴平射杀野猪的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几乎所有人都跑来看热闹。 当他们看到苟程浑身是血,屁股都被咬掉的可怕模样,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得不行。 他们都怕以后也遇著野猪了。 野猪实在是太猖狂了,万一真的遇著了,那不就没命了吗? “以后进山可得小心点,万一碰到野猪,那可就没命了。” “太可怕了,苟程这能活吗?” “不知道,怕是得去县城医院才能活命。” 钱向东在大队简单的给苟程处理了一下伤口,不知道是不是陈兴平止血药的原因,苟程的血被止住了不少。 这时,林磊也去隔壁把拖拉机借来了。 钱向东叫人,將苟程放在了拖拉机上,他带著陈兴平,领著苟程去城里医院治病。 临走的时候,钱向东让队里大队会计刘志勇指挥人,把野猪抬头大队去,等他回来了再分猪肉。 拖拉机噗噗噗的往城里开去。 苟程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幸好有拖拉机,几人很快就到了城里医院。 在苟程去医治的时候,钱向东几人这才彻底鬆了口气。 这现在虽然被野猪撞得满身是伤,但是伤都不致命,应该不会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几人站在走廊上等苟程的时候,钱向东听到了旁边病房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马广,你闹啥子闹,腿没了,命还在,你他妈还能活下去,自暴自弃干啥?” 陈兴平这才想起,原来马广还在住院。 他腿没了,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这不,天天都在医院里闹。 马广他爹娘整天以泪洗面,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成残废了,他们都不想活了。 可是看著马广躺在病床上哀嚎不止的样子,老两口只能打起精神,劝儿子坚强。 马广拔了手上的针头,吵嚷著要去找陈兴平报仇。 “爹,我的腿就是陈兴平害的,他要是早点把那个盗贼抓住的话,我的腿也不至於会没啊!” 现在走廊上的陈兴平:??? 你妹,早知道老子就补你一枪了,月黑风高的,自己要是把马广给杀了,公安也调查不出来。 陈兴平记住了,以后绝不能心软做好人。 像马广这样的畜生,丟条腿还不长记性,现在居然还记恨上了自己。 马伟都听不下去了,他啪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马广脸上。 “你瞎说你麻痹啥呢,陈兴平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及时抓住了贼人,你他妈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你的腿是贼娃子废的,关陈兴平啥事,你他妈要是再瞎说,老子就当没养过你这个白眼狼儿子,恩人仇人都分不清,你他妈是脑子进枪子了吗?” 幸好马伟还算有良心,要是马广四处去指责陈兴平这位恩人,別人肯定会说他恩將仇报的,那他们马家还有脸在村里待下去吗? 马广则不信他爹的话,他前面问了公安,说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女人出现。 从始至终,就只有陈兴平马广和那贼娃子三人在附近。 如果没有女人在场的话,马广分析了一下,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女声,就是陈兴平故意发出来的。 陈兴平故意发出声音,让自己去追贼娃子的! 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会被贼娃子开枪射中。 可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马广的猜测而已。 公安也说了,他们在现场没看到女人,不代表没有,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跑了,他们並没有找到而已。 所以马广对陈兴平也只能是怀疑而已! 纵使真的是陈兴平设计害的马广,公安也不可能把陈兴平给抓起来的。 因为开枪打马广的人是贼娃子,並不是陈兴平! 马广的几条路都被堵死了。 他没有证据证明是陈兴平害了自己,就算有,也没有人能惩治他。 可是马广还是在心里记恨上了陈兴平。 在他看来,自己的腿就是陈兴平设计没的。 陈兴平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报復自己在他结婚当天举报了他,搅黄了他的婚礼! 马广听著他爹的话,依旧不服气,他將床上的东西全扔了下去,一个劲的在病房里闹个不停。 “反正我他妈都是个废人了,谁要是害了我,我肯定要谁的命!” 钱向东在外面听不进去了,他怒气冲冲的走进了病房,帮陈兴平说话。 “马广,做人要有良心,你的腿是贼娃子打的,怎么还怪在陈兴平身上了。” “今天陈兴平还救了苟程,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忘恩负义,那陈兴平还不如不救,你又不是畜生,怎么能不记情不记义呢!” 马伟看著钱向东来了,他连忙让马广闭嘴。 现在这年头,人和人之间讲究的人过就是一个知恩图报。 要是马家真的像马广一样忘恩负义,那他们肯定会被村里人排挤的! 听著钱向东骂自己,马广暂时闭了嘴。 陈兴平害自己没了腿这件事,他以后一定会报復回来的! 马伟看著陈兴平在钱向东身后,他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自从儿子出事后,马伟还没来得及向陈兴平道谢。 如今碰上了,他必须得好好谢谢陈兴平的救命之恩。 “兴平,马广这畜生口无遮拦,他说错话了,我在这给你道歉。” “你救了马广一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及时抓住了贼娃子的话,马广小命难保。” “兴平,叔感谢你……” 陈兴平看著跪在地上的马伟,连忙身上將他给扶了起来。 “马叔,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 面对马广,陈兴平自然也不会放过。 虽然说马广的一切怀疑都是猜测,可是他要是四处说的话,久而久之,会对陈兴平的名声有影响。 现在处於风声鹤唳的年代,人民的认可和名声是最重要的。 陈兴平可不想任由马广败坏自己的名声。 “马广你腿废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觉得是我害你没了腿的话,可以拿出证据来,要是再往外瞎巴巴毁了我名声的话,不然以后可別怪我狠心。” 没等马广回答,马伟就替他儿子说话了。 “兴平,马广满意糊涂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肯定不会让他瞎几把乱说的……” 对於马广长脑子这件事,陈兴平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傢伙平时看起来这么笨,居然真的察觉到是自己算计了他。 陈兴平可不想埋个雷在自己身边。 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他就得让马广说不出来话才行。 死人,就不会说话了…… 第62章 全村分肉!想占陈兴平的便宜! 马广看著他爹向陈兴平磕头下跪的场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兴平居然还威胁自己,不让自己瞎说。 马广心想,等自己出院了,一定要找机会报復回来! 马伟不知道儿子的想法,他毕恭毕敬的將陈兴平送出了病房。 还一个劲的谢谢陈兴平救了他儿子一命。 苟程经过抢救,没有生命危险。 除了屁股被野猪咬烂了之外,肋骨还断了两根。 苟程他媳妇来医院照顾他,钱向东他们也不用在医院多停留。 只不过医药费呢,按照规定,需要公社出。 高昂的医药费,让本来就穷的公社,更加雪上加霜了。 钱向东对此愁得不行,要是野猪频繁进村伤人,公社怕是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苟程小命没丟,钱向东就带著陈兴平和林磊骑著拖拉机回村了。 陈兴平本来打算今天进村的,可是回村都中午了,只能明天再进山了。 刚回村,就看到大傢伙正在大队里分猪肉! 野猪已经死了,要是长时间不开膛破肚的话,血放不出来,积在肉里,猪肉就没这么好吃了。 所以会计刘志勇就让杀猪匠邓海洋將猪给收拾了出来。 昨天村里才通知了以后都没肉吃了。 今儿就打到了一头野猪。 大傢伙都兴奋得不行,全都聚集在了大队,看杀猪,分猪肉! 这不,猪刚被切开,村民们就排队等著领猪肉了。 杀猪匠把猪骨头都剃了下来,然后把野猪的肥肉和瘦肉都分了出来,放在了边上。 看著四指厚的肥肉,大傢伙都馋得不行。 这么油润的肥肉要是来上一口,那叫一个美味啊! 要是谁分的肥肉多,怕是会当场打一架。 为了分配公平,分肉的时候,自然是肥的和瘦的一起分。 分肉都是按照人头分的,村里人多,就这么一头野猪,一个人分下来就只有二两肉不到。 就这么一点肉,大家都已经很满足了。 提著肉,大傢伙乐呵呵得不行,脸上全都洋溢著笑容。 开荤开荤,只要能沾点油荤,大家就高兴得不行! 而陈明德就有些不高兴了,他看著分完的猪肉,向刘志勇说道。 “刘会计,周大队长可说了,陈兴平是守山人,他打来的猎物能分两成!” “你不给他分肉,这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刘志勇知道这一点,並且把陈兴平的肉给分出来了的。 可是他並没有给陈明德,而是偷偷藏起来了,他准备把这两成肉拿著,自个儿带回去吃。 好不容易有肉吃,刘志勇自然也想从中捞点油水。 他见陈兴平还没回来,於是和陈明德说著。 “陈老二,我忘了这件事了,肉已经分完了,要不把这肉欠著,等兴平下次打猎回来再补上?” 陈明德一听不乐意了。 这是兴平当守山人第一次打的猎物。 要是第一次都不分肉给他,那下次还分吗? 陈兴平进山本来就危险,要是还没点油水和好处捞,那他妈谁干啊? “不行,既然有规定,那就得按照规定分,兴平猎杀野猪危险,也是拼了命的,你他妈怎么好意思不分肉出来!” 刘志勇没想到陈明德居然这么刚,他要是非要肉的话,那自己不就少了一大块肉了吗? 他看著提著肉的村民说道。 “陈老二,肉已经分给大傢伙了,你们家非要的话,就让大傢伙切点给你!” “啊,肉都已经分好了,还要分出去啊。” “本来就没多少肉,要不下次再分吧。” “陈老二,你们的肉也够吃……下次吧,要不下次再分……” 陈明德此刻被架起来了。 他要是让大傢伙把手里的肉分出来,无异於从他们牙缝里抢吃的。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都会埋怨自己的。 他也不想因为这点肉,让自己家得罪整个村里人。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 陈明德心有不甘。 他可不想每次都让步! 就在大傢伙不愿意分肉出来的时候。 钱向东带著陈兴平和林磊进了院子。 刘志勇没想到,钱向东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刚把肉藏起来了,要是被钱向东给发现了咋办? 想到这,刘志勇慌了神。 钱向东走到案板上,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了案板上。 “干啥呢你们!” “守山人要多分两成肉的事,大傢伙不是都知道吗?” “野猪是兴平辛辛苦苦打的,他要是打不到野猪,你们可是一口都没得吃。” “现在还不按规矩把肉分给兴平,以后你们还要不要依仗著兴平吃肉了!” 听著钱向东的话,大傢伙羞愧的低下了头。 也不怪他们捨不得分肉,实在是手里的肉本来就不多,要是再分出去一些,他们就没啥吃的了。 所以大傢伙都捨不得,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钱向东却是个守规矩的人,既然守山人要多分两成猎物,那就必须分给陈兴平,一次都不能少! 第一次少了,那以后也能少,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刘会计你也真是,老糊涂了吗?怎么会忘了给陈兴平分肉呢?” 刘志勇只能连连道歉,“钱大队长,是我的错,村里好久都没分猎物了,我给忘了。” “这样吧,要不麻烦大家把肉交上来,我们重新分吧。” 大傢伙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打算按照钱向东的规矩,把肉上交,重新分配。 正在刘志勇说话的时候,陈兴平突然一脚掀开了角落里的两个簸箕。 他对著所有人问道,“这咋有这么一大块肉放在这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簸箕下看去,大家都惊了,怎么会有肉藏在那了,是谁藏的? “怎么回事,那肉是谁藏的?” “不知道,难不成是杀猪匠藏的?” “应该不是吧,刚才太混乱了,我都没看见,邓海洋不是偷鸡摸狗的人。” “啊,要不就是谁把肉忘那了?” “锤子啊!肯定是有人故意藏的!” 大家看著这块肉,议论纷纷。 刘志勇看著陈兴平將簸箕给踢翻了,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这小兔崽子,是怎么发现自己把肉藏在那的? 第63章 贼喊捉贼 “这肉谁放这的啊,哪个龟儿子当著我的面还敢藏肉!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刘志勇贼喊捉贼。 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村里人有所怀疑,毕竟,他之前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 刘志勇小时候上过几天学,认得几个字和算数,已经是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了。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被推选成了村里的会计,掌握村里的经济命脉,他这个岗位,在村里可是非常吃香的。 要是平时私藏一些东西起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这不,刘志勇刚才就趁著混乱,藏起来了这么大一块肉。 他刚才藏肉的时候,非常隱蔽,没有一人发现。 要是陈兴平没看到的话,他就可以趁大傢伙出了院子,自己在把肉装在背篓里带回去吃。 到底是谁把肉藏起来了呢? 村里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周围的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大傢伙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藏肉。 而也没有人怀疑刘志勇。 “不知道啊,这肉是哪个龟孙藏的,要是被我晓得了,我打死他。” “就是,藏这么大一块肉,真尼玛太猖狂了。” “以后大傢伙眼睛放尖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刘志勇见没人发现自己藏肉,心里很是得意。 今天这块肉被发现了没关係,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他皱著眉头向钱向东说道,“钱大队长,没人看到是谁藏了肉。” “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就把这块肉分给陈兴平,这样也不用村里人再把收集的肉拿出来分了。” 钱向东看了一眼刘志勇,又看了一眼提著肉的村里人,最后问著陈兴平。 “兴平,你觉得咋样?” 陈兴平掂了掂这块肉,有个十几斤,够自己那份,於是回答,“可以啊,我没问题。” 钱向东將肉分给了陈兴平,冲大傢伙说道。 “大傢伙都知道肉来之不易,以后我们村吃肉,恐怕只能仰仗陈兴平进山打猎了,所以给陈兴平的肉,一分都不能少,大傢伙记著了吗?” “记著了!” “行了,拿著肉散了吧。” 提著肉,村民高高兴兴的回家燉肉吃去了! 钱向东还在嘟嘟囔囔个不停,他在思考,到底是谁私自藏了肉。 陈兴平看了一眼刘志勇,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但是陈兴平却不能给任何人说,抓贼嘛,必须得人赃並获才行。 “钱叔,那我也回去了。”折腾了一天,陈兴平也饿了,他提著肉,打算回家吃肉去。 钱向东听著陈兴平的话,缓过了神,他拍了下陈兴平的肩膀,夸讚著他。 “行啊,今天你干得很好,枪法简直神了!你小子练过的啊?” 陈兴平挠了挠脑袋,谦虚回答,“前面去林子里练过两枪,今天能打中野猪也纯属运气好。” “你小子,还谦虚上了,要是你早生几年的话,在战场上可是神枪手!现在在村里当个守山人,可真是委屈你了。” 钱向东对陈兴平很是欣赏,他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不委屈钱叔,我先回去了。” 和钱向东又聊了两句后,陈兴平提著肉和陈明德一块回了家。 刚一进屋,就闻到隔壁传来肉香味。 冯翠还搞得挺快嘛,自己说个话的功夫,他们的肉都燉上了。 看著陈兴平提著肉回来了,三婶代家玲挺著个大肚子,朝陈兴平走了过来。 “兴平,你今儿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杀了那头野猪的话,我们还吃不到一口肉呢!” 看著三婶諂媚討好自己的样,陈兴平知道,这女人怕是惦记自己手里的肉了。 “三婶,保护田里的庄稼都是我该做的,你也不用这么夸我,你来找我有事?” 代家玲扯著衣角,回头看了一眼藏在门后的冯翠,尷尬的笑了笑后说道。 “哈哈,兴平这小子就是谦虚啊。” 寒暄的话说完了,代家玲开始切入正题。 “兴平,你看三婶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但是大队上就只认我这一张嘴。” “我们那人多,分的肉一人就只有一口,我怀著孩子,本来就缺营养……你看看能不能再分点肉给你三婶吃啊,你这么大一块肉,你们一家就四个人,也吃不完啊。” 陈兴平就知道,代家玲来找自己,就是想要肉的! 代家玲这肚子,有七个月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孕晚期的女人要吃得多点,才能供应的上肚子里的胎儿。 所以代家玲想著,陈兴平看在自己怀了孩子的份上,或许能分点肉给自己吃。 只可惜事与愿违啊。 陈兴平可不是烂好人,他三婶之前在家里处处占尽了便宜,也没替她娘干过活说过话,如今自己有了肉,她想来占自己便宜?门都没有! “三婶,你一天吃一个蛋,要不你把那蛋给我娘吃吧,我就把肉分点给你。” 一听说要让出自己的蛋,代家玲立马摇头拒绝,“那怎么行,我本来就吃不饱,一天一个蛋,是我唯一的指望,咋能让给你娘吃。” 陈兴平冷漠回答,“那我的肉,我也是也娘唯一的指望!” 说完,陈兴平就提著肉进屋了。 代家玲没想到陈兴平这小子居然这么狠心,一点肉都不分给自己吃。 她挺著大肚子,气鼓鼓的回了陈家。 “娘,陈兴平那小子完全不懂得孝敬人,我好歹也是他三婶,分点肉给我吃会死啊。” “以后我要是有吃的,也不分给他们!” 代家玲吐槽埋怨陈兴平的话,叫嚷得正主都听到了。 陈兴翠听著她娘的话,默默来了一句,“娘,你以前有吃得,也没分出来过啊。” 代加玲快被自己生的女儿气死了,拿起扫帚就向陈兴翠揍去。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老娘给你一巴掌!” “呜呜呜,娘,你本来就没把吃的分出来过啊……还不让人说了。” 陈兴平听著隔壁传来的吵嚷声笑了笑,他没想到,兴翠这崽子,说话竟然这么毒,还懟上她娘了。 林允棠看著这么大一块猪肉,问著嘿嘿笑个不停的陈兴平。 “兴平,这猪肉咋吃啊?” 陈兴平乐呵回答,“做红烧肉吃!” 第64章 媳妇儿让陈兴平少来几次 將肉切成均匀大小的小坨,然后放入锅中这么一煎,油噼里啪啦的全冒了出来! 不一会,肉就被煎得两面金黄,肉香味全被逼了出来! 家里调料有限。 陈兴平在肉里加点王秀兰做的辣酱和盐,就这么简单调个味,五肉的味道就极好极好了。 烧大火燉著,等五肉快要起锅的时候,再將土豆块放里跟著一起燉,这么一锅简单的红烧肉,勾得人口水直流! 今天那头野猪有將近两百斤,除开內臟,有个一百八十斤左右。 陈兴平是守山人,本来就要多分两成,再加上家里四口人,他一共分了有將近四十斤肉! 现在是夏天,肉会被放坏,得赶紧吃了才行。 所以陈兴平今晚上切了有四五斤肉来做红烧肉,下手那叫一个豪横! 这一顿肉,都抵得上其他人吃好几顿肉了! 做饭的时候,陈兴平还打了两个喷嚏。 他总感觉有人在骂自己。 直觉总是很准的,就是有人骂陈兴平! 刘志勇看著锅里这几块肉,和他媳妇儿边做饭边小声骂著陈兴平。 “妈的,本来我的肉都藏得好好的,结果被陈兴平给看到了。” “要不是他的话,我们能多吃好几顿肉,这小子害我没了肉,以后我再慢慢收拾他!” 刘志勇的媳妇儿王凤娇也不是个好东西,一听说是陈老二一家害自己没了肉,她立马有了坏心思。 “你收拾陈兴平,我收拾陈兴平他娘和他媳妇儿!” “只要她们下地干活,我就带人收拾她们两,陈老二媳妇儿不是还怀了孩子吗?我让她有好受的!” 王凤娇是会计的媳妇儿,在村里女人堆里有话语权。 她经常带人孤立看不惯的妇女,甚至还搞霸凌的那一套。 王凤娇有个儿子,最近在想办法进城找工作,他们本来就在节衣缩食,从牙缝里存钱孝敬城里领导。 陈兴平把价值不菲的肉给搅合没了,王凤娇自然生气。 她之前还和刘志勇商量过,说是如果弄了珍惜山货的话,就带到城里去討好领导,让领导儘快把自己儿子的工作给落实下来。 现在猪肉没了,陈兴平还当著所有人的面戳穿有人藏东西这事,这就导致以后刘志勇偷东西更难了。 那自己还怎么想办法给儿子弄工作呢? 这一切,都拜陈兴平所赐,所以刘志勇两口子记恨上了陈兴平,他们两想仗著会计的身份,针对陈兴平一家! …… 陈兴平连著打了好几个喷嚏后,五肉燉好了。 起锅吃肉,满满一盆肉,吃得四人那叫一个享受和满足啊! 吃完饭后,陈兴平带著野猪肉去叶永安那学中医。 陈兴平不想和林允棠分开,於是带著她一块去学。 两人从认识草药开始入门。 陈兴平有了上一世的中医知识积累,学起来很是轻鬆。 他没想到,林允棠的记忆力也是超群的,基本上叶永安说一遍,她就能记著这味药材的特徵。 媳妇儿这么聪明,陈兴平很是高兴。 他打算教媳妇儿一块认字,这样他们两好一块考大学! 在叶永安家吃完饭后,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回家。 洗漱完,陈兴平抱著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准备睡觉。 时间还早,陈兴平一抱著林允棠,就燥热难耐,他亲了亲媳妇儿的小脸说道。 “媳妇儿,我明儿才进山,现在时间还早,你昨天休息了一天,身上应该没这么痛了吧?今天应该能行了吧?” 一长串的话,让林允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炽热的眼神,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前天晚上是两人的初夜,陈兴平搞得猛,林允棠这两天走路都困难,好不容易恢復了些。 这男人又要来? 林允棠可不想走不动路,於是小声的和陈兴平说道。 “你,你少来两次。” 看著媳妇儿求饶的模样,陈兴平翻身將她压在了身上,然后將她的小嘴给撬开了…… 亲到林允棠意乱情迷,呼吸都困难的时候,陈兴平这才温柔说道,“行,我依你。” ……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天还没亮就进山了。 他走的时候,媳妇儿还在睡觉,自己昨晚上听她的话,只来了三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肉吃多了力气大,陈兴平每次都挺久,三次加起来时间不短,林允棠到最后,又不行了…… 陈兴平没吵醒林允棠,他起来摊了两个饼吃后,就自个儿进山了。 他背著东西,神清气爽的走在了山林里。 进腹子沟的路有三条,这三条路,横跨整个腹子沟,村里后山这条是最为安全的,大傢伙都走这条路进山。 另外两条路一条靠著悬崖,一条则全是深山老林,各有各的危险。 这是陈兴平第一次巡山,他选择了难度最低的路进山。 说是难度低,其实也没有很低。 穿越过后山往里走,就到了原始森林,这里人跡罕至,平时根本没人会来。 陈兴平大约走了有一个小时,就穿过了犀牛山的山脉,进入了腹子沟。 他越往里走,看到的野生动物就越多。 各种鸟在头顶嘰嘰喳喳的叫个不停,树林间还有猴子和松鼠在跳跃。 巴蜀生態环境好,各种动物齐聚。 最让陈兴平期待的动物就是大熊猫了。 这可是后世的国宝,要是自己能遇上一只,也挺不错的。 陈兴平往山里走了两个小时,都没碰见狼、黑熊之类的危险动物。 要是再往身上爬,那上面可就是雪山了。 雪山的最顶上有雪,常年不化,风景极美,后世这一片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有很多人来这打卡旅游。 陈兴平欣赏著美丽的山景,继续往山林里走著。 他走了快有四个小时,也没遇到危险,这让陈兴平戒备心稍稍放鬆下来了些。 看来,这次巡山肯定会很顺利。 一晃就到了中午。 陈兴平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 他將包里的肉和乾粮给拿了出来,打算吃午饭。 刚把肉掏出来,就看到一只猴子正鬼鬼祟祟靠近自己,他伸出了爪子,想偷自己的肉! 陈兴平看著这只猴子笑了。 好傢伙,这只臭猴子,是自己进山遇到的第一个危险动物? 第65章 价值千金的猴儿酒 陈兴平捡起了一块石头,看著这只浑身金黄的猴子,一直捨不得將手里的石头给扔出去將它给赶走。 这只猴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是巴蜀特有的川丝金猴。 陈兴平以前也碰到过川丝金猴,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小猴子,这傢伙竟然还敢抢自己手里的肉。 金猴儿看著坐在石头上的陈兴平,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去,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肉,吱吱的叫个不停。 “吱吱……” 陈兴平见这猴子还挺聪明的,於是扔了一块肉给金猴儿。 金猴儿立马將肉捡起来塞到了嘴里,嚼吧两下后,吞了进去。 没吃饱,这傢伙然后又指著陈兴平的肉,吱吱叫个不停。 好傢伙。 吃了一块还不够,还想接著吃。 陈兴平不乐意了。 “没了没了,这是我的乾粮,给你吃了我吃啥?” 金猴儿像是听懂了陈兴平的话一样,它竟然跑过去,抓著陈兴平的衣角,指著前面的森林吱吱叫个不停。 “吱吱……” 陈兴平察觉出来了,金猴儿是想带自己去某个地方。 他起身,朝著金猴儿手指的方向走著。 金猴儿在前面小跑著,跑著跑著,还一步三回头的往后看,確保陈兴平跟上了它,才继续往前走。 走了有三百多米的距离,金猴儿在一颗大树下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金猴儿兴奋的在原地跳跃。 “吱吱……” 它一边兴奋的叫著,一边伸手往树洞里掏去。 陈兴平看著它的动作有些好奇,於是过去跟它一块掏。 將树洞上面的叶子扒拉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立马就涌入了陈兴平的鼻腔。 好香的酒! 陈兴平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儿了。 这应该就是老人说的猴儿酒。 猴儿酒,据传是山中诸猴采百果於一洞一般为树洞。 猴子可没想著酿酒。 它们贮藏百果,只为了过冬。 但若当季不缺越冬粮食,猴儿们便会忘记曾储藏过一洞百果,然后这一洞百果便逐渐发酵,而后酿成一洞百果酒。 此类野酿,实属机缘巧合,真正的猴儿酒价值千金不换。 猴儿酒的形成条件实在是太严苛了。 猴子选择的树,那必是能足够保证百果越冬不烂的树木。 整个森林有几棵这样的树?而且还要空心,还要密封……这样的条件极为苛刻。 陈兴平將树叶扒拉完一看,果不其然,树洞里存蓄著的,正是猴儿酒! 看著这么多猴儿酒。 陈兴平高兴得伸手摸了摸金猴儿的脑袋。 “好傢伙,你这小子可以啊,居然投桃报李,给你一片肉,你带我找到这么多酒,我赚了啊!” 金猴儿看著人类这么高兴,又乐呵呵的指了指他包里的肉。 “吱吱……” 这次陈兴平很是爽快,给了它好几片肉吃。 金猴儿在吃肉的时候,陈兴平用树叶舀了点猴儿酒品尝了一下。 酒香四溢,清冽爽口,这样的酒就算是酿,也酿不出来啊! 陈兴平没想著喝这些酒,他想拿去卖! 如此珍贵的野酿,一定会找到买主的。 如果有贵主高价购买的话,那他才是真的赚了! 陈兴平带了两个壶出来,他连忙將壶里的水给喝完,然后装猴儿酒。 这两个壶都装满了,才装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酒。 这让陈兴平有些后悔,他该多带几个壶出门的! 这么珍贵的酒,他可不能浪费了。 於是陈兴平打算,將这里记下,回家后再来一趟,把这些酒全给带回去。 將树洞復原。 陈兴平休息了一会后,这才继续往前走著。 他一直都在担心,害怕这猴儿酒被別人给发现了。 可是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藏有猴儿酒的这棵树除了大点以外,根本没什么其它特殊点。 就算是有人进山,要是没猴子的带领,估计也找不到猴儿酒。 毕竟,自己也是在猴子的带领下,才找到的猴儿酒。 想到这,陈兴平就放心不少。 他打算回去后,立马再次进山装酒! 陈兴平往前走了两米,金猴儿看著它走了,立马屁顛屁顛的跟上。 “吱吱……” 陈兴平俯下身摸了摸金猴儿,问著他,“怎么,你想跟我一路?” 金猴儿像是听懂了陈兴平的话一样,立马跳到了他的肩头上站著。 陈兴平估摸著,这只金猴儿应该是猴孙落单的猴子。 猴子是群居动物,一般来说,这么小的猴子,应该会跟著母亲在猴孙生活。 可是这只猴子这么小就在外面一猴打拼。 多半都是受到猴孙的排挤,所以才落单的。 猴子聪明,它能够感受到陈兴平对它没有恶意,所以才想一直跟著他。 陈兴平看著肩头上的金猴儿,决定把它给收编。 进山无聊,有只聪明的猴子陪在身边时间会过得快些。 “既然你想跟著我,那就跟著吧,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吱吱!” 金猴儿兴奋得叫了两声,就这么站在陈兴平的肩头上,跟他一块往山里走去。 进山第一天就多了个猴伴儿,陈兴平接下来的巡山生活比一个人的时候有趣得多。 这只金猴儿是真聪明。 要是遇著野果了,它会去摘,还会给陈兴平带一份回来。 一人一猴就这么往山里走著。 紧赶慢赶,要两天多的时间才能横穿腹子沟。 今晚上肯定会留宿在山里了。 陈兴平打算趁著天还没黑,去找个山洞住下。 自己要是就这么留宿在山林里,半夜怕是有野狼来將自己给叼走。 所以留宿在山洞里,是最好的选择。 “金猴儿,你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山洞,我们今晚上要住山洞里。” “吱吱!” 金猴儿听懂了陈兴平的话,立马爬到树上,在树林间跳跃寻找山洞。 不一会,金猴儿就折返回来,跳到了陈兴平的肩头上,用手指著右前方。 “吱吱……” 陈兴平有些疑惑,金猴儿这是真的找到山洞了? 跟著金猴儿,陈兴平走了十几分钟,果然找到了一处被树枝掩盖紧密的山洞。 他看著山洞,很是兴奋。 “金猴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兴平夸著金猴儿,然后將树枝砍开走进了山洞。 他一进去,就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咔嚓声…… 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是一片白色的尸骨! 第66章 不只是动物,还有人的尸骨 天蒙蒙黑,山洞里微弱的光芒照著白色的尸骸,让人看了十分触目惊心。 陈兴平听著脚下有骨头之间的碰撞声传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停在原地拿出了手电筒。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山洞地面,陈兴平看到山洞全貌时,彻底惊呆了! 山洞里,全是尸骸! 仔细一看,大多数尸骸都是动物的,有鹿角,有兔子的牙齿……甚至还有人的脑袋! 没错,陈兴平清楚的看到这对尸骸里,有人的尸骨。 人的尸骨旁,有一件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了,但是陈兴平还是一下就分辨了出来,这是一件女性成年人的衣服。 陈兴平不禁怀疑。 这是什么野兽的洞穴? 而这个人,是被这畜生抓来的猎物? 山里的畜生大多都要人命。 黑熊,老虎,还有狼之类的,一旦碰到,一个成年女人逃不掉很正常。 陈兴平怀揣著敬意的將女人的尸骨给拼好准备將她下葬。 在挪动尸骨的时候,陈兴平发现山洞里居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跡。 腹子沟这片山脉连接周围无数个村庄,虽然是深山老林,但是也有人会进山打猎。 有人宿在山洞里,再常见不过了。 起初陈兴平都都没太在意这些生活痕跡。 可是看著看著,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山洞的石头壁上,竟然有鬼子文! 难不成以前有个鬼子在这里住过? 而这个女人,则是他绑来糟蹋的? 一想到这,陈兴平就更加同情这个女人了。 “我来將你安葬了吧,也算是入土为安了,鬼子都被打跑了,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陈兴平在山洞外挖了个洞,將尸骸放了进去,然后用土盖了起来。 入土为安比曝尸荒野好,陈兴平既然遇见了这具尸体,也算是他们的缘分,將其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刚將尸首埋好。 陈兴平就听到了竹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往那边一看,不远处正有一只兔子在那探头探脑的! 天快黑了。 兔子想出去觅食。 当光线逐渐减弱,兔子会从藏身之处出来觅食。 兔子的天敌实在是太多了,为了活命,它们通常在晚上觅食。 也巧,这兔子刚从窝里出来,就碰上了陈兴平! 金猴儿看到兔子后,拉著陈兴平的裤脚吱吱叫个不停。 陈兴平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它的脑袋上,小声说道。 “闭嘴!我看到了,你別叫,等会把兔子给嚇跑了!” 金猴儿憨憨的伸手捂住了脑袋,乖乖的闭上了嘴。 陈兴平此刻和兔子保持著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如果想猎到这只兔子,一枪就能让其毙命。 可是陈兴平不想在野兔身上浪费子弹。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棍,挺尖锐的。 陈兴平捡起地上的木棍,悄悄的往野兔的方向靠过去。 趁著野兔在埋头吃东西时,陈兴平猛的一下,將手中的木棍对准野兔射了过去! 咻的一下。 木棍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出去,直直的插在了野兔的腹部! 金猴儿看著倒地的野兔,兴奋的跳脚。 “吱吱!” 陈兴平同样也很高兴。 他没想到,自己的射击技术居然不亚於上一世! 上一世,他在国外原始森林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原地蹲守一两天。 森林里蛇虫之类的最多的。 陈兴平为了不暴露自己,还特意练习过用木棍和尖刀射杀蛇类。 不过,那都是近距离射杀。 像这只野兔这么远的距离,也是陈兴平第一次尝试。 如果不是这只野兔不是静態而是动態的话,自己恐怕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得手。 既然得手了,那今晚上的晚餐就有了! 陈兴平跑过去,將野兔给捡了起来。 这只兔子还不小,有个三斤多,剖出来都有个两斤左右,也够自己饱餐一顿了! 提著野兔,陈兴平又返回山洞,打算在里面住一晚。 虽然山洞里全是尸骸,在这住著的確挺恐怖的。 可是和白骨相伴,也总比睡在外面被野兽盯上好。 將山洞大概收拾了一下,陈兴平找了些乾柴,將火给生了起来。 將野兔倒掛著,陈兴平用刀在脖子上划拉一圈,然后沿著腹部中线切开,三两下的功夫,兔皮就被完整的剖了下来。 开膛破肚,架上木棍,野兔被收拾了出来架在火上烤著。 陈兴平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不过就五分钟的时间而已。 金猴儿刚才采了不少的野果。 陈兴平一边烧著火烤野兔,一边啃著野果。 金猴儿看著野兔,馋得直流口水。 陈兴平都怀疑,金猴儿是个肉食主义猴儿。 猴子是杂食性动物,吃啥都没问题。 这只金猴儿很显然更喜欢吃肉,所以才会被陈兴平的肉吸引。 陈兴平伸手摸了摸金猴儿,吐槽著它。 “傻子,还要烤好一会才好,你把口水吸溜一点回去。” 金猴儿好像是听懂了江寒的话,没再眼巴巴的盯著肉了。 这傢伙无聊。 跑到山洞里四处掏。 陈兴平刚才將动物骸骨给踢来堆在了角落里。 金猴儿居然拿起一根肋骨玩了起来。 陈兴平看著它胆子这么大,也没说啥。 孩子无聊,要玩就玩唄。 陈兴平没管金猴儿。 他控制著火候,翻动著手里的兔子。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候,兔子表面就变得有些焦黄焦黄的了。 陈兴平身上的调料很少,就盐和辣椒麵。 如果烤野兔再放点孜然茴香之类的,会更香。 陈兴平想著,等下次进城了,去中药店买点调理隨身带著。 这样以后就算是在野外做食物,那也色香味俱全。 赶了一天的路,陈兴平饿得不行,他急不可耐的转动著手中的兔子,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金猴儿还在山洞里调皮,它伸手不知道瞎掏些啥,弄得山洞里灰尘四溅。 陈兴平连忙制止这泼猴儿。 “金猴儿,別掏了,全是灰!” 被陈兴平训斥了,金猴儿耷拉著脑袋跑了过来。 过来看著诱人的野兔,它伸出手不停的指著野兔问道。 “吱吱……” “你还挺著急!马上就好了。” 陈兴平拍了下金猴儿的手指让它別著急。 当他將目光从野兔转移到金猴儿手上的时候,陈兴平惊了。 你妹的。 金猴儿手指上戴了个老大的金戒指!!! 第67章 目击杀人现场 “你这玩意,是从哪来的?” 金戒指在火光的照射下,闪得人眼睛疼,陈兴平抓著金猴儿的爪子,问著它。 金猴儿吱吱了两声后,用另外一只手指向了刚才它刨坑的地方。 示意陈兴平,这玩意是自己刚才刨出来的。 “来,给我给我,等会我给你肉吃。” 这玩意能换肉? 金猴儿立马兴奋的金戒指塞到了陈兴平手里,然后指著兔子肉吱哇乱叫个不停。 “吱吱……” 陈兴平没搭理嘴馋的金猴儿,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金戒指上。 这年头的金戒指,可都是实心的,根本不存在空心一说,只有掺假货。 但是陈兴平手里这枚金戒指,成色好,一看就是纯金的。 而且重量也不少,掂起来沉甸甸的,怕是有个二十克! 陈兴平估摸著,这枚金戒指以前应该是个男人的。 像是地主之类的胖子才会戴的。 毕竟,二十克的金戒指,重量不低,而且也挺大的,怕是只有胖点的男人才能戴。 不管这戒指以前是谁的,现在到了陈兴平手里,就是他的了! 陈兴平都没想到,这山洞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於是他起身去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下山洞。 只可惜,没了。 山洞里就一个金戒指,还被金猴儿无意间给挖了出来。 金猴儿看著陈兴平四处忙活,它现在一门心思饿只想吃肉。 它扯著陈兴平的裤脚,让他赶紧把肉分给自己吃。 陈兴平將金猴儿抱起来搓了搓,夸讚著它,然后撕了个兔腿给它。 “好好好,你是大功臣,给你肉吃。” “吱吱!” 金猴儿接过兔腿,大口大口的吃著,眼里全是对陈兴平的感激。 陈兴平发现,自己遇到金猴儿以后,运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傢伙,先是带自己发现了猴儿酒,后面又挖出来这么大一颗金戒指。 它是自己的福星啊! 陈兴平对金猴儿也很大方,將一大半的兔子全餵给了它。 福星要优待,这样金猴儿以后才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財富。 吃饱喝足后。 陈兴平带著金猴儿,就这么缩在山洞里进入了梦乡。 睡觉的时候,陈兴平的怀里抱著枪,一晚上都没鬆开过。 在野外,枪就是陈兴平的命,必须隨身携带才行。 同一轮月色之下。 林允棠正躺在床上,想自家男人。 她虽然和陈兴平结婚没几天,可是已经依赖上了他。 今晚上陈兴平没在家,林允棠还有些不喜欢。 她正数著日子,等著陈兴平回来。 陈兴平去巡山了,陈明德他们在家也没閒著。 队上最近活不少。 他们要去干活挣工分。 林允棠干活的时候,都是跟著王秀兰一起的。 老婆婆肚子里有孩子,林允棠跟她一起干,还能照顾王秀兰。 但是今天干活的时候,林允棠明显的感受到了会计的老婆王凤娇带人针对自己和老婆婆。 这让林允棠觉得有了危机感。 针对自己林允棠还能忍一忍,可是要是王凤娇想害老婆婆的话,那绝对不允许。 林允棠在睡觉之前,在床上练习起了上次兴平交给自己打架手法。 如果有人敢对自己老婆婆下手,林允棠就会掰折她的手! …… 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 陈兴平就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这声枪响,响彻云霄,让陈兴平和金猴儿打了个颤之后,惊醒了过来。 陈兴平还以为是自己的枪走火了。 他连忙確认了一下,不是自己的枪走火,这枪声,是从外面传来的。 陈兴平不敢確定外面发生了什么,让金猴儿別吱声,他先看看情况再说。 没將手电筒打开,陈兴平趁著天微微泛白,他探著个脑袋往山洞外看去。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有人打猎?” 在陈兴平小声嘟囔的时候。 正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死了没?” “死了,这人是天堂村的守山人,上次进山的时候看到我长啥样了,不杀不行啊。” “没事,这深山老林的,死了就好,尸体就放在这,到时候狼群一吃,就没人会发现有人杀了他,更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走走走,以后进山小心点,不能再让人看到我们长啥样了。” 正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 刚才中枪倒地的人,竟然握著手里的枪,朝著两人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 又是一声枪响。 只可惜,这人並没有打中人,反而是被这两人又补了两枪。 砰砰两枪下去,这人彻底死透了。 那两人在確定人死透之后,抢了他的枪,逃离了树林。 陈兴平都没想到,自己刚醒,就目击了杀人现场! 天还没亮。 树林里本来就比较暗。 陈兴平也没看清杀人的凶手,到底长啥样,也不知道他们有何身份,只知道他们两手里都有枪。 幸好自己刚才没有打草惊蛇,要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又避免不了一场廝杀。 陈兴平突然明白了。 这山林里,真正恐怖的可能不是畜生,而是人。 这十里八乡的,守山人一直是个危险的职业。 死的死,伤的伤,大家都以为守山人都是被山里畜生给害死的。 这么看来,並不是这样。 有可能是有人不想让人进山,所以故意杀害守山人的! 这大山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他们胆敢杀人,陈兴平对此更加好奇了。 过了半个小时。 等天大亮了,陈兴平才从山洞出去。 他去看了一下被枪杀在树林里的人,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是家里的顶樑柱。 如今就这么惨死在树林里,他老婆孩子还不知道。 陈兴平不敢想,要是他家里人知道他死了,该有多伤心。 这一具尸体就这么摆在陈兴平面前。 这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巡山一定要更加严谨些。 自己重活一世,也没什么金戒指,万一遭人开个黑枪,那他也会成为尸体。 所以,巡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陈兴平並没有將这具尸体掩埋。 凶手通常会返回作案现场,要是看到尸体被埋了,陈兴平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这大山里还有更危险的人存在,陈兴平做事就不能顾前不顾后。 第68章 村里女人打起来了 收拾好东西后,陈兴平继续巡山。 在出山洞之前,他还將自己留宿过山洞的痕跡给销毁了,然后用树枝將洞口给遮掩了起来。 这个山洞离刚才的杀人现场实在是太近了。 万一那两个凶手折返回来,看到昨晚上有人在这住过,追上来灭自己的口可就惨了。 陈兴平目击杀人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他现在根本不確定凶手的身份,最好的做法,自然是將这个秘密给烂在肚子里! 以后要是在山里碰到了这两人。 陈兴平或许会直接將他们给杀了。 这两人是潜在的危险,绝对不能任由他们在腹子沟里瞎晃动。 现在正是腹子沟的中间位置,快些走的话,晚上说不定能出山。 陈兴平一边走,一边吃著饼。 金猴儿就这么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寻找著果子来果腹。 陈兴平水壶里是猴儿酒,他打算进城去卖钱,所以一口没捨得喝。 一直走到中午,陈兴平这才找到了一处水源,他打算喝点水,好好休息休息。 正当陈兴平靠近水源的时候。 他透过灌木丛,看到了一群正在喝水的鹿群! 此处是水源地,旁边还有不少植物。 不少动物都会来这喝水觅食。 鹿群出现在这,再正常不过了。 陈兴平这次进山,必须得带点猎物回去才行。 而野鹿,就是很好的选择! 野鹿比野猪好猎杀,而且体型大,成年公鹿大概有个三百斤左右。 这么重的鹿拿到城里去卖的话,值好几百块钱。 所以陈兴平对这头鹿动了心思。 他拿著猎枪,慢慢靠近鹿群。 枪口瞄准其中体型最大的公鹿,陈兴平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起,树上的鸟儿被嚇得四散而逃。 而公鹿,抽搐了两下后,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其它的鹿看著同伴倒下后,它们全都拼著命的往四处逃命。 公鹿死了,陈兴平走上前,一刀就插在了它的脖子里,然后將隨身带的锅拿出来接鹿血。 锅里放点水,撒点盐,新鲜的鹿血倒进去后,很快就能凝固。 陈兴平可不打算把这头鹿上交到村里。 打的猎物,陈兴平会选择性上交,更不会经常上交。 要是经常上交的话,村里人肯定以为自己打猎容易。 要是自己打不著猎物了,他们肯定会埋怨自己。 如果自己偶尔带点猎物回去,还能让他们感激涕零,记住自己的好。 这就是人心。 陈兴平也不想对村里的那些狗太好了。 只要能私藏的猎物,他都会私藏! 而自己今天打到的猎物,如果走快点,要晚上才能到城里卖掉。 时间太久了,所以一定要將猎物的血放出来才行,这样肉也不至於太腥。 这头成年鹿不小,陈兴平接了满满一锅鹿血。 加火这么一煮,放点辣椒,一锅新鲜的鹿血旺就做好了。 鹿血旺配著饼,陈兴平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吃完饭后,陈兴平砍了几根木头,做了个简单的犁耙。 陈兴平將野鹿绑在犁耙上拖著走,会省力很多。 这次进山的收穫不小。 陈兴平快步朝山外走去。 他想趁著天黑前出山,这样才好进城去卖鹿! 下午的时间。 陈兴平在赶路的时候。 村里也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最近需要给田里的庄稼除草施肥,所以村里人都忙得不行。 男人挑粪浇地,女人锄草挖地。 林允棠和王秀兰拿著锄头在苞米地里除草,两人干活的时候,还在討论陈兴平今晚上会不会回来这件事。 她们两说话的功夫,王凤娇带著几个姐妹,凑了过来。 “王秀兰,你和你媳妇儿就锄这么两块地的草,干了半天还没干完,都是我带人锄的,你今天还想不想记公分了!” 王秀兰一听,立马就叉腰反驳。 “你他妈说个屁啊,这快地我和允棠干了一天才锄完,啥时候成你带人锄的了。” 林允棠没说话,就这么看著王凤娇,这女人,是故意来找事的! 她怕王凤娇对怀孕的老婆婆使坏,所以一直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王凤娇白了王秀兰一眼,拉著身旁几个姐妹理直气壮的说道。 “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干活,伟芳她们都看到了,你们两根本没干活,一直在聊天,哪来的脸说这块地是你们锄的啊?” 刘伟芳在一旁附和道,“对啊,这块地是今天下午我们几个锄的,美莲她们几人都能作证!” 王秀兰没想到,村里这几个搞小团体的人这么恶毒,居然使坏到自己身上了! 她和儿媳妇儿干了一天才锄完这块地的草,干一天活,一人能得十个工分。 要是被王凤娇带人这么一闹,她们两今天岂不是白干了吗? 王秀兰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和眼前这几个女人吵嚷起来了! “刘伟芳,你他妈拿你儿子发誓你说的是真话,你要是敢说假话,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眼!” 王凤娇哼了一声,仗著现场就这么几个女人干活,她们人多力量大,只要几人一口咬死了王秀兰和林允棠没干活,她们今天就加不了工分。 “我们几个都是证人,你们两偷懒就算还不承认,今天这工分,肯定不能算在你们身上!” 几个女人的吵嚷声吸引了生產队记工员孙汤的注意。 “干嘛呢,你们吵啥呢!” 见孙汤拿著记分本过来了,王凤娇立马带著几个姐妹七嘴八舌的说著。 “孙汤,我们今天被分到这锄草,王秀兰和她儿媳妇儿林允棠一直在说话,根本就没干活,这分不能记给她们!” “就是,我能作证,我们大傢伙都看到她们没干活了。” “这块地是我们几个人锄的,这工分该算在我们身上。” 孙汤被王凤娇是一伙的,蛇鼠一窝。 他拿著计分本,端著一副领导做派说道。 “咳咳,既然王秀兰和林允棠没干活,那今天这工分,肯定就不能算在她们身上!” 王秀兰没想到孙汤会帮王凤娇说话,她立马走上前,想爭论一番。 王凤娇看到王秀兰走上前去后,竟然故意碰倒了一旁的锄头,想借著锄头,將王秀兰给绊倒在地上! 第69章 自家男人来了,底气就硬了 王秀兰肚子里怀著孩子,要是被锄头给绊倒磕一下碰一下之类的,摔一跤都是小事,要是正好摔到肚子,那可就危险了! 王凤娇也没想著要惹出多大的事来,她也不敢把王秀兰肚子里的孩子给搞掉。 她知道陈兴平和陈明德的脾气,要是真的把孩子给搞掉了,自己说不定要跟著偿命。 特別是陈兴平,他现在手里还有猎枪,搞事也不敢往大了搞。 不过王凤娇也不是很怕陈兴平,就算是他拿著枪又如何,他也不敢对自己开枪。 要是他开枪的话,他自己也会吃枪子,被枪毙的! 前面的地儿是平的,王秀兰就算是被锄头绊倒,最多也就摔一下而已,不会对肚子里的娃有什么影响。 那个年代的妇女怀著娃,也能下地干活,身体十分强健。 而且也很少有人说就这么摔在地上,就把娃给摔掉的。 王凤娇只想给王秀兰一个教训,让她摔一跤长点教训,让她记著,以后不要轻易惹他们一家! 他们家刘志勇可是会计,和村里整个领导班子关係都很好。 敢惹我们,那他们一家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王秀兰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她搞不明白为什么王凤娇会针对自己。 她此刻只想给王汤爭论一番,让他把属於自己的工分给记上! 砰的一下,锄头被摔倒在了王秀兰的前面。 王秀兰走路急吼吼的,她差点就被锄头给绊倒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 林允棠走了过去,將王秀兰给扶住了! 然后故意从背后推了王凤娇一把手,隨即又伸手在后面拽住了她的右手。 林允棠拉王凤娇手臂的时候,故意使坏,就听著咔嚓一声,王凤娇的手臂脱臼了! 手臂脱臼可是很痛的。 王凤娇立马捂著手臂,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的手怎么了,断了啊……要痛死个人了……” “林允棠,你干嘛啊,怎么把我的手给拉断了啊!你赔我的手!” “快啊,快送我到城里医院去医,让林允棠赔我医药费!” 看著王凤娇这么痛,她旁边的几个姐妹立马开始指责林允棠。 “林允棠,你干嘛啊,故意把你凤娇嬢嬢的手给拉断了。” “天啊,林允棠你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別啊。” “就是!必须赔钱!” 几个女人的声音不小。 吸引了村里不少人的注意和围观。 看著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王凤娇躺在地上,號得跟哭丧一样大声。 大傢伙一听说是林允棠把王凤娇的手给弄断了,都不太相信。 “林允棠这么斯文,怎么可能把王凤娇的手给弄断啊。” “就是不小心的唄,这种不小心的还要赔啥钱。” “就是,要是这样的话,那谁还敢伸手去拉人啊。” 撒泼谁不会啊? 林允棠看著大傢伙正在围观。 她蹲下身,对著王凤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的话那叫一个委屈。 “凤娇嬢嬢,刚才锄头不小心掉地上了,我要是不拉你一把,你脑壳就撞上去了。” “我也不是故意把你手拉脱的,你这都要怪我的话,以后我都不敢伸手帮你了。” “凤娇嬢嬢,好人难做啊,我救了你一命,就算是手脱了,你也不能怪在我身上啊。” 村里人看了一下王凤娇面前的锄头。 事实果真去林允棠说的一样。 要是王凤娇真的摔下去,那脑袋可就磕在锄头的刀上了。 真要是这样,那怕是小命不保! 林允棠从后面拉她一把,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和性命相比,手被拉脱臼都是小事。 如果因为手脱臼了就要怪罪林允棠。 那以后谁还做好人啊! 村里这种事经常发生,大家互相帮个忙搭把手的,就希望听一句感谢的话,要是帮了別人还被倒打一耙,那就是恩將仇报! 听到林允棠这么一说,大傢伙就开始帮著她说话了。 “王凤娇,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人家允棠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还让人家赔偿医药费,哪来的脸!” 王凤娇没想到村里人会帮林允棠说话。 自己的手痛成这样,凭啥不让林允棠赔钱? 王凤娇讹上了林允棠,想让她大出血! “我的手就是被她拉断的,必须赔钱,我还要去城里治病!” 钱向东姍姍来迟,他刚才也听到了事情的原委,一听说王凤娇要去医院,他直接蹲下去,准备给她將手臂上回去。 “不就是个脱臼吗?把手上回去不就好了,还需要去啥医院!” “不……” 还没等王凤娇拒绝。 咔嚓一声,钱向东手一抬,王凤娇的手臂就被復位了。 復位之后,王凤娇的手立马就不痛了。 脱臼在农村本来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病,只要復位回去,就没事了。 所以大傢伙压根不心疼王凤娇,也看出了她就是想讹林允棠! 王凤娇刚才隱约刚才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一下,如果不是那一下的话,她是不会摔倒的。 这么看来,怕是王秀兰和她儿媳妇儿故意乾的。 可是王凤娇没证据啊,现在林允棠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王凤娇要是还想讹林允棠,村里人都会骂她没良心的。 手刚才狠狠的痛了一下,王凤娇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王秀兰的,她又开始拿工分说事了! “我的手復位了就算了,可是王秀兰和林允棠今天下午没干活,我们大傢伙都看到了的,这工分,总不能给她们算上吧?” 这时,一阵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你说她们没干活,那就得拿出证据来!谁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串通好诬陷人家的!”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公安来了,要不让公安把你们带去调查一下?” 大家听著声音,往后面一看,发现是陈兴平带著公安进村了! 大家一惊。 陈兴平啥时候回来的? 他怎么还带著公安来了? 这么点事,不至於闹到派出所去吧! 林允棠看到陈兴平回来了,背都挺直了不少。 陈兴平回来了,就代表底气回来了! 第70章 第八十二章:小別胜新婚! 说假话就是作偽证?! 而且还会被关起来! 村里妇女哪禁得起嚇唬啊,还没开始审呢,刘伟芳就开始撂了。 “这块地是王秀兰和林允棠锄的,王凤娇说就我们几个人在这干活,要是我们大傢伙统一口径说她们两没干活的话,我们就能记她们的工分。”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不该这么做的。” 刘伟芳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开始指责上了王凤娇! 她们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黑心! 为了一点工分,还合伙诬陷別人! “王凤娇也太黑了吧。” “她居然还诬陷王秀兰……” “她还是会计的老婆,怎么还敢做这种事?” “要是公安没来,那王秀兰和林允棠不就白白被诬陷了吗?” 王凤娇看著刘伟芳这个软骨头,气得咬牙切齿的,还没开始审呢,你这人就全给招了,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在村里混下去啊! 村里人现在甚至还怀疑,这件事和刘志勇有关。 万一刘志勇因为自己的事被下岗当不了会计了,那他们家不就完了吗? 王凤娇现在彻底慌了神,只能说自己刚才是糊涂了才做出这些事的。 “秀兰,我刚才真是糊涂了才以为你没锄这块地的,你就原谅我嘛。” 王秀兰都不想搭理王凤娇,这女人刚才信誓旦旦诬陷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见这件事解决不了。 刘志勇从后面躥了上来,一巴掌打在了刘凤娇的脸上! 然后当著全村人的面,开始骂刘凤娇。 “刘凤娇,你他妈和我吵架闹矛盾,惹其他人干什么?儿子在城里就算是饿死,也用不著你想出这种办法挣工分!” “你还诬陷別人,真是丟我的脸!” “老子要是不教训你,你怕是要翻天!” 刘志勇抬起手,还想往刘凤娇脸上打去。 要不是吴嘉文拦著,她这边半张脸也会肿! 看著刘志勇教训媳妇儿了,村里人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刘志勇做的。 “我就知道刘会计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女人一时犯糊涂也正常,把工分给王秀兰和林允棠加上就行了。” “对,也不是好大回事,不至於被抓到派出所去关起来吧。”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 毕竟,王凤娇也没有诬陷成功,只要把王秀兰和林允棠的工分给加上后,她们也没啥实质性的损失。 所以吴嘉文拦住了刘志勇打王凤娇,他口头教育著王凤娇。 “这位女同志,大家都是同村人,是相亲相爱的同志,你怎么能诬陷人呢?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抓到所里进行教育的!” 王凤娇捂著脸,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连忙向公安道歉。 “公安同志,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 吴嘉文看著王凤娇认错態度良好,把陈兴平叫到了一旁小声说道。 “兴平,这件事也不大,现在事情也调查清楚了,我也不可能把这人抓进去关起来,我只能口头教育她……” 陈兴平听明白了吴嘉文的意思,他也没想著仅靠这件事就能把王凤娇给送进去。 “我知道了,只要能还我娘和我媳妇儿清白就行,吴同志,麻烦你了。” 刚才刘志勇甩了一巴掌给王凤娇,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不过陈兴平却知道,刚才刘志勇的那一巴掌,是故意当著全村人的面打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村里人觉得刘志勇大义灭亲,好继续当他这个会计! 这两口子的心机,一个比一个深。 但是今天王凤娇算计王秀兰这件事,她可没討到半分便宜! 挨了一巴掌不说,她在村里的名声也受损了! 这件事就此作罢,孙汤老实的將王秀兰和林允棠的工分写上了。 在钱向东的招呼下,看热闹的人这才散去。 吴嘉文突然想起自己有正事还没说。 他拍了下脑门,和陈兴平说道,“兴平,明天县城派出所有领导前来表彰你,到时候钱大队长你记得把村里人全叫到一块,给兴平开个表彰大会!” 钱向东一听,高兴得不行。 他们村里出了个大英雄,这是让所有人脸上都爭光的事! 钱向东欣慰的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笑著露出了標准的八颗大牙说道。 “兴平,那你明天可得好好的收拾一下,全村人都看著你呢!还有派出所的领导来,这可是给我们村爭脸的大好事!” 陈兴平点了点头,“好,那我挑套好衣服穿。” 表彰大会整得跟娶媳妇儿一样,陈兴平都笑了。 说完事后,吴嘉兴就骑著自行车回派出所了。 陈兴平和钱向东匯报了一下第一次进山的事。 说话间,他还提了三只野鸡递给钱向东。 “钱叔,这次进山没打著什么猎物,就打著了三只野鸡,给你两。” 三只野鸡,陈兴平自个儿留了一只,钱向东也没说啥,他接过野鸡笑著道。 “哈哈,那山里的畜生哪有这么好打的,能有都不错了,到时候我把这两只鸡宰了在队里食堂这么一顿,大傢伙还是能夹到一筷子肉的。” “对了,你交工的猎物是要算工分的,回头我都给你记上。” “成,钱叔,那我就回去了,跑了一天也累了。” 陈兴平刚转身要走,钱向东想起有事没说完,就又將他拽回来说道。 “还有一件事,联合打猎的事已经確定下来了,你最近先不要急著一个人进山,到时候和大部队一块进山。” “好,我肯定听从指挥服从安排!” 见陈兴平这么上道,钱向东是最高兴和欣慰的,这小子能力强,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村里的一把手! 陈兴平没和钱向东多说,提著野鸡就去找林允棠了。 “林允棠,走吧,我们回家燉鸡肉吃,今天委屈你和娘了……” 第71章 第八十三章:差点就亲一起了! 还没等陈兴平说完,林允棠就踮起脚尖,將脑袋凑近陈兴平,兴奋的和陈兴平分享著自己今天使用的小计谋。 “不委屈,今天王凤娇也没討著好,刚才王凤娇被我故意推了一下,我趁机把她的手给弄脱臼了,她可好好疼了一会呢。” “你放心吧,你进山里了,我一定保护好你娘,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伤著她。” 陈兴平听著林允棠第一次这么高兴的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他的心情竟然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他微微侧过脑袋,准备回答林允棠,结果两人差点就亲在一起了! 林允棠怎么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要是两人真的亲在一起了,那以后还在相处啊! 想到这,林允棠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疯了吧。 林允棠压根没等陈兴平回答,就连忙慌乱的逃走了。 这一幕,在村里人看来就是两口子调情。 看著两人这么恩爱,不少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呦,这新婚小夫妻就是幸福啊! 听著大家的调侃声,林允棠羞得都快挖个洞將自己给埋起来了。 哪是啥新婚小夫妻啊。 她不过就是借住在陈兴平家的同村女人罢了! 林允棠在大家的调侃声中跑远了。 她在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能靠陈兴平太近了。 更不能对陈兴平有任何非分之想。 陈兴平不过就是自己的恩人罢了,他喜欢的是吴春风,自己不想自討没趣! 陈兴平本来还想夸林允棠干得好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跑了。 算了,说再多也没用,等会回去吃鸡的时候,多夹点肉给她吃,就当感谢她保护了王秀兰吧。 …… 吴春凤看著陈兴平和林允棠靠得这么近,还打情骂俏,她气得心都拧巴在一起了。 为啥,为啥自己看到陈兴平和別的女人这么恩爱,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以前陈兴平也会当著全村人的面討好自己,村里人也会起鬨,说以后他们两结婚了,肯定是恩爱小夫妻。 吴春凤以前不屑一顾,她觉得成为陈兴平的媳妇儿好丟面。 可是她现在,竟然还有些羡慕起了林允棠…… 羡慕陈兴平会对她这么好,而这一切,原本是属於自己的。 “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於嫉妒林允棠,吴春凤当场就吐了出来。 她的孕反也挺严重的,经常都会把嗓子眼给吐出来。 对此,李子豪一点也不关心吴春凤。 他只会甩下一句,別的女人怀孕都没你这么矫情,你吐著吐著就习惯了的话,然后就不管吴春凤了。 吴春凤看著看著陈兴平和林允棠两人离开的身影,她一边吐,一边想著,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拆散他们两! 就算是陈兴平结婚了又如何?! 陈兴平喜欢自己这么多年,只要自己用点小计谋勾勾上,他依旧还是会喜欢自己的。 吴春凤虽然得不到陈兴平,她也不想让林允棠占了便宜去! …… 陈兴平回家后,林允棠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他看了林允棠一眼,两人並没有说话。 陈兴平也没觉得不对,他拉著他爹,贼小声和他说著话。 “爹,我打了头鹿藏在后山山洞里,等会天黑后,我们进城去卖。” 陈明德点了点头,“你小子可以啊,鹿都能打著,那我现在就去做饭,吃了饭我们就进城。” 有了上一次去黑市卖货的经验,陈明德这次胆子大了不少,父子两商量好了,等天完全摸黑他们两才出发,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步行进城实在是太远了,陈兴平想著,如果自己有一辆自行车的话就好了。 到时候把猎物分块装袋里,放在自行车上骑进城去卖,会快不少。 等以后自己有钱了。 得想办法整一辆自行车才行! 陈明德两口子將野鸡剁块,放到锅里这么一燉,不一会,肉香味又从陈老二家飘了出去。 冯翠闻著肉香,站在门口疯狂抽动著鼻子,贪婪的想多闻几口。 “妈的,陈老二家咋又有肉吃?” “兴平进山打猎打来的唄,三只野鸡,两只给了大队,明天中午大队做大锅饭吃,到时候我们也能去夹一筷子。” “我们又只有一筷子,陈老二家四个人吃这么多肉,不被噎死才怪!” 陈明辉和陈明壮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冯翠旁边,鼻孔朝向陈老二家,想多闻闻肉香味。 母子三人不愧是一家人,他们鼻子抽动的频率和力度都一毛一样。 我吸我吸,我使劲吸。 我多吸点,就当吃肉了! 在猛火下,柴火野鸡燉好了,陈兴平將大鸡腿夹给了媳妇儿和娘! 王秀兰虽然从叶永安那开了调理的药,可是最近这胃口奇怪得很,一会想吃肉,一会想吃野菜,一会又想吐。 她怕自己吃了鸡腿吐,就將鸡腿夹回了陈兴平碗里。 陈兴平也没客气,他和林允棠一人拿著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看著王秀兰这么难受,陈兴平打算一会去黑市看看,有没有什么適合孕妇吃的东西。 吃完饭后。 外面的天也完全黑了。 陈兴平和陈明德乔装打扮了一下,翻窗而出,直奔后山! 他们两要去黑市卖东西去! 两人和上次一样,把野鹿放在犁耙上用布盖著拖进城卖! 月黑风高虽然好做事。 可是陈兴平父子两刚出村,就被人给发现了! 第72章 第八十四章:危险!去黑市被人跟踪! 发现陈兴平鬼鬼祟祟的人,並不是本村的。 而是之前去叶永安家闹事的楚杨。 他是中安村的人,中安村离犀牛村不远,楚杨和犀牛村的几个混混都认识。 前面楚杨进城去看马广的时候,听马广提了一句,说他的腿是被陈兴平设计废的。 楚杨一听,立马將陈兴平打自己的事,给马广说了。 两人一对帐,他们没想到共同的敌人竟然是陈兴平! 有共同的敌人可是好事啊。 这样报復起来就更容易。 於是楚杨立马和马广商量了一番计谋,打算合伙给陈兴平一个教训。 两人听说陈兴平进山当守山人去了,他们两打算想办法在山里废了陈兴平的手和脚! 大山能掩藏所有的坏事。 楚杨几人刚有这个想法。 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这不,过几天周围几个公社要联合进山打猎,到时候陈兴平作为守山人,是肯定要在场的,楚杨为了让陈兴平付出代价,也报名进山了。 他今晚上来犀牛村,就是为了找兄弟伙商量计策的。 他们得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才行,最好是让陈兴平被狼咬掉双腿。 这样他们的计谋也不会被別人发现。 楚杨刚从小路来到犀牛村,就看到了犀牛村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推著犁耙出村了。 犁耙上还绑了有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尸体…… 夜半出行,这两人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难不成是杀人拋尸?! 楚杨立马警觉的跟上去。 最关键的是,楚杨看著瘦高的那个女人,总感觉有些眼熟。 为了搞清楚这两人要干啥,楚杨偷摸的跟在了后面。 陈兴平和陈明德正快步往城里走去。 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 陈兴平小声和他爹说道,“爹,后面有个跟龟儿,跟了我们一路了。” 陈明德一听,立马慌了神,转著脑袋,想往后看去。 陈兴平立马制止陈明德,“別往后看!” 陈明德听了儿子的话,这才冷静下来没往后看,但是他还是紧张得不行,说话都有些哆嗦了,“有人跟著?那,那可咋办?” “再往前走走,等会我想办法把这人弄晕,这样他就不能跟著了。” 陈兴平带著陈明德,若无其事的又往前走了十几分钟。 他们两走到一处隱蔽的地方后,將野鹿给推下了小山坡,然后两人立马跑了! 楚杨看到了这两人的动作,他有些纳闷,难不成真的是杀人拋尸? 他在原地站了会,確定那两人跑没影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查看犁耙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走到犁耙面前,楚杨紧张得不行。 他害怕里面真的是尸体。 楚杨伸出手,壮著胆子伸手摸著犁耙上的布,刚准备掀开,他的后脖子突然被猛的打了一下…… 好痛…… 楚杨闷哼叫了一声后,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陈明德看著楚杨倒地了,他紧张的问著陈兴平。 “儿子,这人不会死吧?” “不会,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不会死的。” “走吧,我们快些进城,以后进城卖东西,得更加小心些才行。” 陈兴平看著晕过去的楚杨,他故意用鹿血抹了他一身。 这小子要是醒来看到自己一身血,怕是会被嚇一跳。 解决了楚杨。 陈兴平拉著野鹿继续进城。 父子两双腿都快跑冒烟了,终於到了城里。 这次卖货和上次一样,陈明德带著猎物先藏起来,陈兴平去找买家。 好久没来黑市了。 陈兴平刚一进黑市,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里的人,比上次的人多了不少。 特別是买家,十个里有八个都是。 至於买啥,自然是买肉了。 自从停止发肉票以来,城里人要想吃肉的话,难如登天。 正规渠道买不到肉,大傢伙就只能想办法在黑市里买。 要是有人扛著猎物进来,立马就会有好几个人围上来问价格。 而肉的价格,也上涨了很多。 上次的野猪按肉是一块八,按头是一块五。 这次直接涨了两毛钱,按肉两块,按头一块七。 这才几天的功夫,一斤就涨了这两毛钱。 要是还不发肉票的话,黑市上野味的价格,怕是会疯涨! 买家很多。 陈兴平要找一个靠谱而且能出高价的买家才行。 他问了一圈,大家的出价都是一块七。 而且私人吃不下整头野鹿,他这头野鹿要卖的话,只能卖给二道贩子。 重新找个二道贩子的话,还不如直接把野鹿卖到上次那个胖女人那,最起码安全。 保险起见,陈兴平出了黑市,直接推著野鹿到了胖女人的院子。 院外依旧是一个抽旱菸的老头,看著陈兴平来了,老头起身將院门打开,把陈兴平带了进去。 陈兴平刚一进去,胖女人就咚咚咚的跑过来迎接,开口第一句就是。 “小子,你离婚了?” 陈兴平扶额,他直接骂道,“你他妈才离婚了,你下次要是再咒我离婚,我就不来你这卖东西了!” 胖女人委屈吧啦应了一句,“我是丧偶,不是离婚……” “行了,我管你干啥,收不收鹿?” 陈兴平掀开布给胖女人看了一下,她高兴的將这头鹿给扛了起来去称重。 “当然收了,一块七一斤,你应该去问过价钱的。” “三百零二斤,小四,去拿钱出来!” 小四应了一声后,抱著钱罐子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今天没穿男人的衣服,穿的是一件衣服,陈兴平看了一眼,发现这女娃还挺漂亮的。 虽然才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已经出落得很水灵了。 小四口算了一下价钱,从钱罐子拿出五百一十三毛四递给陈兴平。 “哥,你数数!” 陈兴平数了一下钱,一分不差。 东西卖完了,陈兴平拿著钱准备走,眼前的老头伸出旱菸杆拦住了他。 “你小子,经常进山?” 陈兴平点了点头,“嗯。” 老头打量了一下陈兴平,接著说道。 “豹子胆敢不敢整,一个胆五百块钱,肉再另算价格。” 豹子胆? 这玩意可不好弄啊! 就算是有猎枪在手,陈兴平也不敢保证能弄到。 可是一个豹子胆就值五百块钱,陈兴平想试试。 “行,我下次进山留意著,要是能整到就给你带来。” 第73章 第八十五章:个人一等功与自行车! 陈兴平知道,自己要是把豹子胆卖给这个老头的话,他肯定会在中间赚不少钱。 他虽然应了下来,说自己弄了豹子会拿到这来卖,可是如果真的弄到了的话,他就会自己去找买家了! 要是找不到就拿到这来卖,毕竟谁也不会嫌弃钱多。 豹子胆本来就不容易找,找到了肯定得高价出售才行。 下次进山,陈兴平打算往雪山上走,雪山上遇到豹子的机率大些。 没在老头家多停留。 陈兴平拿著钱和陈明德去了黑市。 既然来了,两人就想在黑市买点东西带回去。 买了些日用品外,陈明德在一个人的背篓里发现了柑子(橘子)。 “兴平,你看,那有柑子(橘子)卖。” “我们买点回去,娘最近胃口不好,吃点柑子(橘子)能开胃。” 陈明德走上去问价钱,得知柑子(橘子)要三块钱时,都震惊了。 “妈了个比的,啥子柑子要三块钱一斤,比肉还贵!” 这年代,水果可是昂贵的玩意,只有领导阶级才能吃得起。 而橘子的產量贼很低很低,价格高自然正常。 “爹,柑子精贵,这个价也在理,好不容易碰到了,买点回去。” 刚卖鹿挣了五百多,三块钱一斤的橘子虽然贵,但是还是买得起。 於是陈兴平买了十块钱的橘子带回去。 快速买好东西后。 陈明德父子两没在黑市多停留,带著犁耙连夜回家。 回家的路上。 陈兴平发现楚杨这孙子被自己打晕过后,就在原地睡著了。 他也没叫醒这孙子,他要睡就等他睡,要是半夜被狼给咬了,纯属活该! …… 第二天一早。 楚杨摸著剧痛的脑袋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全是血! 这可把楚杨给嚇坏了。 他连忙伸手往身上摸了个遍,幸好自己没缺胳膊少腿! 妈的,以后半夜可不能跟著別人了。 要是昨晚上那两个人对自己下手的话,那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楚杨一想到自己差点丟了命,就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 这时,陈兴平也起来了。 村里喇叭响了起来,钱向东的话,传到村里人的耳朵里。 “咳咳……” “大家吃完早饭后,来公社开会,派出所要给陈兴平开表彰大会,请大家务必到场。” 重复了好几遍之后,钱向东才將喇叭给关了。 半个小时后,眾人齐聚生產队。 钱向东还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暨陈兴平同志的表彰大会。 派出所所长肖寧,亲自到了犀牛村。 眾人將目光落在了公安身后的自行车上。 公安带来了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上面还別了一朵大红,这一看就是给陈兴平的奖励! “这两自行车是给陈兴平的?” “一看就是!” “乖乖,自行车啊,我也想要。” 在眾人的议论下。 肖寧走上前,宣读嘉奖信。 “陈兴平同志,帮助公安抓获了一个持枪盗贼!这个盗贼很是猖狂,几个市流动作案,身上还背著人命!” “这封嘉奖信,是周围几个市联合起来对陈兴平的感谢,接下来由我代为宣读……” 一长串表彰话语结束后,就到了最重要的嘉奖环节。 陈兴平被授予个人一等功。 额外还奖励凤凰牌自行车一辆,颁发见义勇为奖一百元。 念完信后,肖寧將大红给陈兴平戴在了身上,然后把自行车和钱交给了他。 “兴平,讲两句唄?” 陈兴平领了奖,看著底下人一片羡慕的眼神,笑了笑说道。 “谢谢领导对我的表彰,我能逮著这个贼娃子,也是运气好,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会义不容辞的上,保护好大傢伙儿的!” 啪啪啪……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陈明德王秀兰看到儿子站在前面接受表彰,两人挺直了腰板,眼里自豪! 肖寧完成颁奖仪式后,就走了。 表彰大会结束后,大傢伙对陈兴平不只是羡慕,看著他有自行车和一百块钱,更多的是嫉妒! “一百块钱和一辆自行车啊,价值不菲啊!” “值好几百吧,陈兴平抓个贼娃子,发財了。” “整得我也想去抓贼娃子了,要是抓著一个,一年吃喝都不愁了。” “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来抓啊,马广不就没了一条腿吗?” 一人欢喜一人愁。 钱向东都没想到,马广今天出院回家。 马伟拖著板车,將儿子给拖了回来。 他们两一进村,就赶上了陈兴平的表彰大会。 马广趴在板车上,看著陈兴平戴著大红,眼睛都瞪出血丝了。 他很是不服,他们两同时碰到盗贼,你他妈的成了英雄,我就没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马广对陈兴平的嫉恨更甚了。 他看著陈兴平如此风光,杀了他的心都有。 陈兴平看到了不远处的马广,这孙子居然出院回家了。 看著马广嫉恨自己的眼神,陈兴平故意骑上了自行车! 你不是气吗? 老子让你更气! 我是英雄,如今有自行车还有漂亮的媳妇儿,你他妈的是个瘸子,一辈子都下不了地! 陈兴平拍了下自行车后座,和双手拍掌拍红了的林允棠说道。 “林允棠,快上来,我带你去兜风!” 林允棠在村里女人的羡慕下,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陈兴平骑著车,就这么带著林允棠在外面兜了一圈风。 林允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有些紧张和尷尬,陈兴平在这么多人的面载自己,肯定是为了气吴春凤的。 为了不扫陈兴平的兴,林允棠还是坐上了自行车。 看著林允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村里女人个个都想上去试一下。 只可惜啊。 她们男人没陈兴平爭气。 她们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没想到林允棠的男人真的有了一辆自行车。” “天啊,以后她就可以骑著自行车进城了。” “好羡慕,陈兴平可真是太爭气了!” “林允棠命真好啊,嫁给了陈兴平,要不是陈兴平的话,她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坐自行车。” “也不知道吴春凤有没有后悔放弃陈兴平……” 吴春凤看到林允棠这么风光,她恨不得將林允棠从自行车后座上拽下来狠狠踩上两脚。 凭什么? 你捡了我不要的男人结婚,凭什么日子过得比我好! 吴春凤转头冲一旁的李子豪说道,“李子豪,你他妈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弄一辆自行车回来!” 第74章 第八十六章:公社联合打猎队! 一听说吴春凤想买自行车,她旁边的几个姐妹开始拱火了。 特別是何丽华,她可是吴春凤的好闺蜜,两人经常穿一条裤子。 要是吴春凤买了自行车,她也能跟著享受一下。 所以开始攛掇李子豪给吴春凤买自行车。 但是这女的说话也是挺有水平的,她言语间都在吹捧李子豪,拔高他的位置,让他下不来台。 何丽华吹嘘著李子豪,“李子豪爹娘是双职工,有钱,肯定买得起自行车的!” 一听何丽华这么说,旁边几个小姐妹也跟著附和上了。 “是啊,子豪哥可是知情中最有钱的了,爹娘大方,又在城里是职中,买自行车的话,肯定是分分钟的事。” “李子豪,你啥时候给春凤也买辆自行车啊,让我们也跟著沾沾光。” 听著何丽华几人的话,李子豪感觉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而且他也挺享受別人的吹捧的,此刻也不能丟了面子,只能敷衍回答。 “哎呀,自行车啊,要买我肯定是买得起的,我爹娘都是双职工,一旦弄到了票,立马就买!” 现在买自行车,不亚於买玛莎拉蒂,自行车票要有关係才能弄到,就算是有票,也不一定买得起自行车。 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可是要六百块钱呢! 李子豪爹娘怕是疯了,才会出钱给他买自行车。 吴春凤把李子豪的话给听进去了,她挽著他的手说道,“子豪哥哥,我们这周就进城让公公婆婆买自行车吧,等以后娃生出来了,也方便去看他爷爷奶奶。” 李子豪嗯了两句话,就没和吴春凤说这个事了。 妈的,我他妈要是能买得起自行车,还能下乡当知青? 有这个钱,我在城里买个工作不香吗? 李子豪还不知道,以后吴春凤会因为这辆自行车,和他闹得有多凶! 毕竟,李子豪给了吴春凤能买自行车的些许希望,如果他不兑现承诺的话,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陈兴平载著媳妇儿逛了一圈后,將车停在了大院里。 钱向东趁著大傢伙围观自行车的时候,他將几个公社联合打猎的事,宣布给了大傢伙。 “我再说一件事,周围几个公社联合打猎的事儿,已经敲定了,就在明天!每个村出五个人,带枪进山,我们村由陈兴平带队,剩下还需要四人,想去的来我这报名!” “参与打猎的人能多分猎物,进山打猎虽然很危险,但是这次去的人比较多,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胆子大的还是可以进山试试!” 钱向东这话一出,底下的汉子们面面相覷的看向对方。 进山打猎虽然危险,但是能多分猎物。 他们都想进山去闯闯! “钱大队长,我去!” 第一个人举手报名,大家都將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大傢伙都没想到,张全这小子,竟然是第一个报名的! 张全报名的时候,还看向了马广,一副兄弟你的仇我来报的耿直架势。 钱向东不知道张全的弯弯绕绕,有人报名,他自然同意。 “张全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有胆量进山,明儿一早来我这领枪,进山之后跟著陈兴平,听从大部队的指挥,听到没有?” 张全看了一眼陈兴平,露出狡黠的笑容,点头答应,“行,我一定跟著陈兴平!” 除了张全以外,陆续还有三人举手了。 其余三人是宋为民,张长弓,刘鑫,这三人都是三十出头的男人,他们身上体壮的,正好適合进山。 钱向东让大傢伙散了,把犀牛村的捕猎队伍给留了下来,他向几人说道。 “兴平,你是我们犀牛村的队长,你们几人要听陈兴平的话,进山以后,要听指挥服从安排,我不指望你们能打中猎物,你们就跟著陈兴平一块就行,陈兴平打猎,你们扛,万事注意安全!” “没问题,要是打中猎物了,我一人能扛两!”张长弓力气大,一人能扛好几百斤的东西。 他进山扛猎物,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了张全外,其余三人都挺服陈兴平的。 毕竟,人家可是杀了两头野猪的男人,而且枪法还准。 跟著陈兴平进山,肯定有肉吃! 而张全就不这么想了,他进山並不是为了打猎的。 他是想行哥们义气,替马广和楚杨报仇的! 钱向东和陈兴平连带著明天进山的示意。 “兴平,这次是和平公社,光明公社和犀牛公社,和中安公社联合组织的打猎队伍,总的负责人是中安公社的林鹏,他当了五年的守山人了,对腹子沟的情况很熟悉,你到时候带著我们村的人,听他安排就行了。” “我给你们准备了乾粮等进山的东西,明儿一早出发的时候,我给你们。” 本来这件事该钱向东带人进山的。 他是大队长,组织人进山打猎天经地义。 可是钱向东自知能力不如陈兴平,而且他还要带著村里人干活,所以只能將这件事拜託给陈兴平了。 陈兴平听著钱向东的话,点头答应了下来,自己作为守山人带队进山,也是应该的。 “没问题,我爭取带人多打点猎物,把其它几个公社都给比下去!” 听陈兴平这么说,钱向东哈哈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高兴的回答。 “兴平,你小子实在是太给人爭面子了,有你这句话,其它几个公社肯定比不过我们!” 是领导,就想要绩效。 钱向东本来就是个爭强好胜的人,就算是打猎,他也希望他们村能比其他村厉害! 交代完事后,陈兴平和打猎队伍各回各家。 几人回家后,都在为明天进山做准备。 只有张全,他离开后,径直去找了马广。 看著躺在床上没了一条腿的马广,张全痛心疾首,他当著兄弟的面,放下狠话。 “马广你放心吧,这次进山我一定想办法让狼群把陈兴平给叼了去……” “这样才能替你报仇!” 马广眼含热泪的看著张全,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兄弟,如今我是个废人了,要想报仇的话,只能靠你了!” 第75章 杀人的惊天大秘密被发现!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楚杨也过来了。 楚杨昨晚上被人给打晕了,浑身的血,回去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等一旦清醒过来,他回想起那天晚上那两人,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推犁耙的人,背影很像陈兴平…… 毕竟,那天陈兴平打了自己一顿,自己要是再记不住他的背影的话,那他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 楚杨將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马广和张全,“那天晚上我看著你们村有人推著犁耙出门,犁耙上有一尸体,用布给裹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人的尸体还是其它啥,我刚一去摸,就摸到了一手的血,然后就被那人给打晕了。” “我仔细想想,感觉那个人很像是陈兴平,就算那龟儿穿著女士衣服和裹了面,老子也忘不掉他!” “你们村,最近死人了?” 楚杨的话,让几人一惊。 难不成,陈兴平还杀人了? 可是村里没人失踪啊,干活的时候大傢伙都在,也没听著有人出事。 楚杨突然想起来了。 他们中安村的守山人失踪了。 难不成是陈兴平这小子啥的? “我们村的守山人失踪了,已经上山好几天了,都没人找到在哪。” “中安村和犀牛村离得很近,守山人碰面也是常有的事,难不成陈兴平和汤明发生了矛盾,把他给杀了?” 汤明就是陈兴平亲眼见证被杀的守山人。 他没回家的消息,传到了中安村。 村里全员出动去找,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人影。 大家猜测,汤明估计已经没了…… 就是不知道是咋没的。 有可能是被山里畜生给杀的,也有可能是被人害的。 如今这么看来,陈兴平杀了汤明的可能性极大! “陈兴平竟然搞杀人这一套!到时候我去派出所举报他!” 楚杨想去举报陈兴平杀人,要是举报成功了,陈兴平会吃枪子不说,他还能拿到派出所的奖金! 陈兴平要是知道这三个人怀疑自己杀了人,还把尸体从山里运出来毁尸灭跡怕是会被笑死。 这三个臭皮匠,是真蠢啊,我他妈要是真的在深山里杀了人,还拼死拼活的弄出来干啥? 直接把尸体丟在山里不就得了? 此刻,陈兴平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楚杨和张全还叫了一个人,他们三个一块参加这次联合打猎行动。 到时候只要找著机会了,他们就会设计让陈兴平进入狼窝…… 面对成群结队的狼,纵使你有猎枪又如何。 难不成你还能一枪杀一个,然后逃出狼窝吗?这必不可能! …… 陈兴平则趁著下午没事,进山將猴儿酒全给装瓶带了会啊。 这么珍贵的猴儿酒,可不能在这次联合打猎行动中,被別人发现了! 上次的那两壶酒太少了,陈兴平还没拿去卖。 等著將剩下的酒全弄回来之后,再一块儿去卖,这样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大方的僱主! 陈家。 陈兴平带著金猴儿摸黑从山里出来了。 他將树洞里的猴儿酒全装了回来。 金猴儿累坏了。 一回来,这崽子就这么坐在桌子上吃著陈兴平昨晚上买来的橘子。 王秀兰看到了,拍了下金猴儿的脑袋瓜子,“你个泼猴儿,吃我这么贵的橘子!老娘我都捨不得吃!” 陈兴平看著娘心疼橘子,笑了笑说道,“娘,金猴儿想吃,就让它吃吧,你们快来看,这可是它给我找到的。” 从兜里將金戒指掏出来放在了桌上,在煤油灯的照射下,金光灿灿。 陈明德王秀兰和林允棠三人看著这么大的金戒指,一脸惊讶的看著桌上的金猴儿。 “兴平,你说这是金猴儿给你找到的?” “对,不止有金戒指,还有这几瓶好东西。”陈兴平將水壶打开。 瞬间,一股清冽诱人的果香味,传遍了整个屋子。 陈明德这辈子可从来没闻到过如此香甜的酒。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猴儿酒的香味,就这么灌满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忍不住摇了摇口水,问著陈兴平,“兴平,这是啥酒啊,好香啊!” 陈兴平摸了下金猴儿的脑袋回答,“这可是猴子酿的酒,就是村里人说的猴儿酒!” 陈明德嗅著如此香甜的猴儿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坐下和陈兴平嘮道。 “我的老天,没想到真的有猴儿酒啊,我之前听我爹说过,他进山砍树的时候就有幸碰到过,那棵树这么一砍,树洞里的水这么哗啦啦的流出水来,仔细一闻,是酒香味!” “你爷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酒,只可惜那时候酒已经没剩多少了,也没能带回来,我就只听他聊过这件事,没想到你居然碰上了。” 陈兴平也觉得挺巧的。 猴儿酒价值千金,更一酒难寻。 这么珍贵的酒,居然被他和他爷爷都发现了。 看来这猴儿酒,跟他们陈家挺有缘的! “这么巧啊!我寻思比我爷好点,这是金猴儿带我找到的,我怕这次进山的人太多,猴儿酒被別人发现了,这不连夜带了出来。” “爹,我们倒点出来喝吧,剩下的酒放在酒罈子里去,到时候我们拿进城卖。” 陈兴平拿了三个碗出来,每个碗里倒了半碗酒。 递给陈明德后,陈兴平把酒递给了一旁坐著没说话的林允棠。 “允棠,我娘怀著不能喝酒,你能喝,尝尝这猴儿酒的味道吧。”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递来的酒,这里很是感动。 之前在林家,爹娘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分享给自己。 在陈兴平家却不一样,他们处处考虑著自己。 吃的喝的住的,他们都没苛待自己,林允棠住的床,甚至还要比陈兴平的好些。 就这么看来,陈家人当真是心善,自己只不过是藉助在这里而已,他们都对自己这么好…… 甚至还把她当成了亲人。 这几天,是林允棠第一次感受家庭的温馨。 面对这么珍贵的酒,林允棠晃了两下脑袋拒绝,她不配喝这么贵的酒。 “这酒太珍贵了,还是拿去城里卖吧。” 陈兴平牵起她的手,直接把碗塞到了她手中,“就是因为珍贵,所以才要尝一尝,钱隨时都能挣,但是这酒可就一定能碰上了。” 闻著酒香味,林允棠动了动嘴唇,“好吧,那我尝尝。” 林允棠端著碗,直接將半碗酒一口气喝完了。 第76章 第八十八章:醉酒林允棠,抱著撒娇不鬆手!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如此豪迈,和陈明德干碗之后,两人也將酒给饮了进去。 別说,这酒就是好喝! 陈明德喝完之后,还不尽兴,陈兴平又给他倒了半碗。 金猴儿也馋酒,它站在桌子上吱吱哇哇的叫著,爪子不停的扒拉著陈兴平。 “吱吱……” “你傢伙也要喝酒啊,给你倒点。” 陈兴平拿了个碗,给金猴儿也倒了半碗酒。 金猴儿咕嚕咕嚕的喝了起来,金黄的脸,没一会有些微微发红了。 金里透红的金猴儿,看著还挺喜庆的。 陈兴平看著金猴儿晕乎乎的样笑了笑。 好傢伙。 猴子喝酒上脸? 不只是猴子。 林允棠白嫩的小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就很后世女人涂抹的腮红一样,看著娇艷欲滴的,很是漂亮。 王秀兰看著脸红的林允棠,笑著说道。 “兴平,这酒后劲大,允棠平时应该没咋喝过酒,你快扶她回房间睡了吧。” 林允棠拍了拍微红的脸颊,猛的一下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倔强的回答著王秀兰,说话的音量还比之前大声了不少。 “王孃,我不用人扶,我自己能回去,我没醉!” 话还没说完。 林允棠就飘忽著往后倒去。 陈兴平一个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的腰,將她搂在了怀里。 林允棠顺势倒在了陈兴平的身上,竟然伸手捏住了陈兴平的脸。 嘴里不停嘟囔道,“嘿嘿,金猴儿,你好可爱啊,好可爱……” 陈兴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妮子,喝完酒还挺猛啊! 陈兴平的脸被林允棠当金猴儿捏来捏去的,他无奈的抓住了她的说,直接將她公主抱了起来,带回房间。 “爹娘,我先带她回去睡了。” “行行行,快带她去睡了。” 王秀兰和陈明德看到这一幕,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哎呦,林允棠哪是什么借住在家里的女娃啊。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成自己的儿媳妇了! 陈兴平抱著林允棠回了房间…… 把林允棠放在床上后,这妮子还伸手抓著自己的脸不放。 “金猴儿,金猴儿,你脸上咋没有毛了啊……” 陈兴平:…… 看著醉醺醺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林允棠,陈兴平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能让这妮子喝酒了。 酒劲上来了,身子就发热。 林允棠在陈兴平脸上摸了摸后,又伸手去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热,喝酒上脸的人会很热。 她喝酒不止上脸。 身子,脖子,甚至耳后都有点红。 所以林允棠才將衣服给解开透气。 陈兴平看著她丰腴的身材,身体瞬间燥热起来,连忙伸手將被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你喝醉了,快睡觉吧。” 林允棠一个鲤鱼打挺,就將被子给踢开了。 然后抬手这么一勾,双手就顺其自然的搂住了陈兴平的脖子。 “好热,我不睡。” “金猴儿,我今晚上抱著你睡吧……” 说话的时候,林允棠的小脸往陈兴平的脖子上蹭了蹭。 这女人…… 居然把自己当成了金猴儿! 没办法,怀中的女人不肯鬆手。 陈兴平就只能这么抱著她,等她先睡著。 一个多点后。 陈兴平给林允棠盖好被子,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回来睡觉。 这冷水澡要是不冲的话,今晚上可就睡不著了。 陈兴平都佛了。 林允棠的酒量未免也太差了些,这可是果酒啊,度数还不到二十度。 就半碗而已,竟然就醉成了这样。 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这妮子碰酒了! 得亏自己是正人君子,要是换做是其他人的话,林允棠可是会被吃干抹净的…… 金猴儿酒量也差。 它喝醉后,缩在陈兴平床下的窝里,睡得香甜。 …… 天蒙蒙亮。 周围几个村进山打猎的男人们,很早就起来了。 联合打猎的人数不少。 陈兴平和村里几个队员,在公社集合。 钱向东发枪发物资张全几人,叮嘱他们上山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兴平,你一定要带著他们平安回来!” “张全,宋为民,张长弓,刘鑫,这是你们四人第一次进山,山里可不比外面,你们一定要听从陈兴平的安排,千万要小心行事!” 张全看著陈兴平,拍了下钱向东的肩膀说道。 “钱叔,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带著猎物回来的!” 拿好猎枪和物资后,陈兴平带著队员去找大部队匯合,大部队在白喜村村口集合。 总队长林鹏看到陈兴平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就是杀了两头野猪的陈兴平啊,厉害厉害!” 陈兴平之前持刀载了一头野猪,又用枪猎了一头野猪的消息,传遍了周围十里八村。 林鹏对此也早有耳闻。 他很早就想会会陈兴平了,如今看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认识认识。 “对,我就是陈兴平!” “你这金猴儿还挺有意思的,啥时候我也养一个,这样进山没这么閒得慌。” “哈哈,可以整一个。” 陈兴平和林鹏趁等人的时间,在一旁聊上了。 林鹏对腹子沟很熟悉,他已经在里面混了好几年了,这次的行动计划就是他指定的,有他在,陈兴平相信这次收穫不差。 而林鹏也挺喜欢陈兴平的,这小子虽然看著小,但是说话做事老成,一副老態样,林鹏喜欢跟这种聪明人相处。 没几句话的功夫,陈兴平和林鹏就相熟了。 除了认识林鹏以外,陈兴平还认识了一下周围几个公社的守山人。 这是他成为守山人以来,第一次和同行交流…… 虽然都是巡山打猎,但是每个守山人的经验也是不同的,陈兴平想著,自己多听两嘴,说不定能知道上次在山里碰到的杀人犯的消息! 没错,今天大家谈论最多的事情,除了金钱打猎以外,就是关於中安村守山人汤明的死…… 陈兴平听人说,汤明的尸体找到了。 是在一处狼窝里被发现的。 起初他们还以为汤明是被狼群给围了,可是当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们才明白事情不简单。 尸体上有弹痕! 这就证明,汤明的死,是人为的! 眾人这么一盘算,好多人心里都慌得不行。 妈的,难不成山里还有杀人犯? 大傢伙聊天的嘈杂声,把太阳叫了起来。 林鹏清点了一下人数,確定人到齐了了之后,大声喊道,“人到齐了,进山!” 第77章 集体打猎!金猴儿发现猎物! 这次进山的公社一共有四个,每个公社出五个人,一共二十人。 林鹏作为总队长,每个公社还有自己的分队长。 二十人进山,要整就要整大的,鹿啊山羊啊或者是野猪之类的,要是不整个十头八头回去,怕是会被乡亲们笑话! 所以林鹏带著人,直奔鹿群所在地。 他一共知道五个鹿群聚集地,林鹏打算带著人,一处一处的摸过去。 要是遇著鹿群的话,二十个人同时包围,鹿群肯定跑不掉! 林鹏带著大部队,走在茫茫无际的深山里,为了不惊动猎物,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大家只听见脚踩在山林里,脚下传来的嘎吱声。 这点声响,在这绵延不绝的大山里,亏跟没声音一样,眾人只感觉空旷和寂静,听久了,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陈兴平走在队伍中间,一边走,一边弄了根树枝逗著肩上的金猴儿。 这时,林允棠也醒了过来。 她猛的一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而自己的头痛得不行! 林允棠连忙起身掀开帘子看了一下隔壁床。 床上空无一人。 陈兴平已经进山打猎去了…… 王秀兰听著屋里传来动静,端了一碗蜂蜜水进屋,递给林允棠。 “允棠,你昨天喝了酒,今天怕是会头痛,兴平走的时候特意让我兑一碗蜂蜜水给你喝,你快喝吧,喝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林允棠接过王秀兰递来的蜂蜜水,说道,“谢谢王孃。” 看著碗中的蜂蜜水,林允棠发现水中竟然映射出了陈兴平的面庞。 她眉头微皱,有些搞不清楚陈兴平到底是什么样一人。 村里女人不是说他很自私吗? 如果他真的自私的话,又怎么会在临走前特意给自己兑碗蜂蜜水呢? 他哪自私了,明明这么细心。 想著想著,林允棠心里有了答案。 陈兴平以前对王春凤是百万般的好,他能注意到自己难受,怕也只是因为把自己习惯了对王春凤好,当自己当成了王春凤而已。 头痛得紧,林允棠没再多想陈兴平了。 她喝完蜂蜜水,连忙起身跟著王秀兰下地干活去了。 林允棠除了要照顾好怀孕的王秀兰以外,她也想多挣点工分,好还陈兴平钱…… …… 山里,林鹏带著大部队,往深山处走去。 就这样越走越深,转眼已经到了正午。 眾人已经经过两处鹿群可能存在的地方了,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林鹏看了一眼心情低落的队伍,像眾人说道。 “咱们在这歇会,吃点东西再往里走吧,还有好几处地方没看,大家別灰心!” 不少人嘆了口气之后,原地坐下掏出乾粮开始啃起来。 一上午了,一头猎物都没打到,大傢伙吃饭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楚杨和张全则无所谓有没有猎物,走了这么久,终於能休息了。 两人找到赵波,三人坐在一块吃饭。 吃饭的时候,三人还在小声密谋报復计划。 他们三记下了狼群的踪跡的地方。 如果想让陈兴平被狼群围攻的话,他们就必须得想办法將狼群吸引来才行! 吸引狼倒是不难。 他们手里有猎枪,打头猎物,弄点血腥味出来,自然就能吸引到狼群了! 难的地方是,怎么让陈兴平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 张全他们可不想碰著狼群。 只有陈兴平单独行动,他才有可能被狼群给弄死! 赵波看著陈兴平正在餵他肩膀上的金猴儿吃乾粮,突然有了点子。 “有了,他不是带了只猴子进山吗?我们引诱那只猴子,到时候陈兴平肯定会落单去找猴子的!” “这是个好主意!没想到陈兴平带的畜生,还能帮我们大忙啊!” 三人一拍即合,打算將猴子给引诱走,然后陈兴平顺其自然就能落单去找猴子了。 到时候直接將陈兴平引入狼窝去…… 那不就大仇得报了吗? 三人觉得自己的计划无比縝密,要不是现场人太多的话,他们说不定会跳起来原地鼓掌,庆祝自己想出了如此周密的计划。 陈兴平將肉乾儿餵给金猴儿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下楚杨三人。 从碰面开始,楚杨他们瞟了自己不下一百遍…… 陈兴平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们蠢。 要想惹事,居然这么藏不住心思。 陈兴平也很好奇,就凭这三个蠢货,能搞出什么样的事出来。 吃完饭修整了半个小时后。 林鹏带著大部队,继续寻找鹿群。 这期间他们也碰到了一些猎物。 为了不打草惊蛇猎物群,林鹏並没对其下手。 山脉空旷,一旦放枪,那就会引起其它猎物的注意。 为了能有大收穫,大家看著落单的猎物,也只有忍著! 陈兴平听从指挥,但是走路的位置,却从队伍中间到了前面。 原因无他,那就是金猴儿在陈兴平肩上待腻乎了,它要去树林间跳跃才觉得爽快。 金猴儿动作敏捷,甩著尾巴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的,动作就跟耍杂技一样,让人看著停不下来。 又走了有一个点后。 金猴儿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停在了陈兴平面前,兴奋的伸出爪子,往右前方指著! “吱吱……” 金猴儿一边指著右前方,一边用爪子拉著陈兴平,然后还用尾巴碰了碰猎枪。 陈兴平明白了。 金猴儿发现猎物了! “林队长,金猴儿应该有大发现!” 林鹏听著陈兴平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猴儿还能发现猎物?” “对,金猴儿可聪明了,这样吧,你带著大部队在原地等著,我和金猴儿过去看看有没有猎物。” “行,要是真有猎物,我们这么多人贸然前去,恐怕会一无所获,你先去看看情况也是好的。” 见林鹏答应了,陈兴平拿著猎枪,摸了摸腰上的刀后,跟著金猴儿往右前方走去。 为了不惊动猎物,陈兴平一路走得很轻,穿过一大片林子后,金猴儿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陈兴平。 聪明的金猴儿居然没吱声,而是用手不停比划示意陈兴平,有猎物! 陈兴平拿著猎枪,用枪桿挑了一下树丛,扒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大群山羊! 第78章 蠢货坏事!猎杀困难翻倍! 眼前的山羊不是普通的山羊。 是巴蜀特有的黑山羊。 陈兴平还记著,后世这个品种的山羊成了网红品牌。 在游客和官方的带动下,身价跃了好几倍。 这山羊肉质极好,鲜肉色泽红润,肉质细嫩可口,煮沸后汤清透明、无异味,营养丰富,是大傢伙公认的美味! 可是野生黑山羊群很难碰见。 就算是专业的猎人,也得到雪山上才能打到。 这有一片黑麦草,是黑山羊最爱的食物。 所以今儿它们才聚集在了这。 如果不然的话,陈兴平也没把握能碰到如此优秀的猎物! 陈兴平数了一下眼前的黑山羊群,一共二十二只! 其中有四五只小山羊,身高不过半米,看起来肉质极嫩,用来做烤全羊刚刚好。 额……不要以为山羊是幼崽就要將其放掉。 为了活命,除了怀崽子的不猎杀以外,其它的都必须將其收入囊中! 其它的黑山羊身强体壮的,最大的恐怕有个三四百斤,最小的估摸著也有个一两百斤。 金猴儿站在地上,仰头看向陈兴平。 看著陈兴平脸上露出了笑容,它別伸出爪子扯了扯他的裤脚。 陈兴平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和它小声说道。 “你就在这给我盯著这群山羊,我去带人过来,到时候猎到了给你羊肉乾吃!” 金猴儿仿佛听懂了陈兴平的话一般,瞪大一双明亮的眸子,透过树枝,死死的盯著山羊群不放! 陈兴平看著它夸张的动作笑了笑,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后,拿著猎枪连忙折返回去。 眾人见他回来了,將期待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林鹏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发现没?” 陈兴平点头回答,“嗯,金猴儿果真发现了一群黑山羊,我刚数了一下,有二十二头!” 一听说有美味的黑山羊,大傢伙都忍不住疯狂吞咽口水。 终於有收穫了,一些人兴奋得叫道。 “臥槽,黑山羊!” 发出声音的人看著周围传来责备的眼神后,连忙死死的闭上了嘴,然后小声致歉,“不说了不说了,我的错。” 林鹏瞪了这人一眼后,和陈兴平说道。 “兴平,你已经瞅著山羊群的位置了,你安排人,看看我们咋包围吧,二十个人,二十二头山羊,应该能吃下!” 捕猎计划刚刚已经在陈兴平脑海中形成了。 他也没囉嗦,直接蹲下身捡了根树枝,一边画图,一边向眾人示意。 “我们一共有二十个人,三个人一个方向,形成一个大包围圈,这样才能保证將山羊群一网打尽。” “你们三朝东边往上,你们三朝东边往下……” “我带人去最远的包围点,你们提早到的人一定要悄摸的別出声,一旦出声,山羊群可就跑了。到时候以我的哨声为信號,大傢伙同时开枪!” 三两下的功夫。 陈兴平就將二十个人给安排到位了。 林鹏在一旁看著目瞪口呆。 他怎么感觉陈兴平像是一个当过兵的领导一样呢? 陈兴平这么小,做事果断,思虑周全,林鹏敢肯定,这小子以后必定会有大作为! “林队长,我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毛病吧?要是有啥问题的话,你说就是!”林鹏思考的思绪,被陈兴平一句话给拽了回来。 陈兴平做事很圆滑,纵使行动都已经安排得很到位了,还是不忘问林鹏这个总队长的意见。 毕竟,林鹏是名义上的总队长,在集体行动前,也得问问他的意见,是给他面子。 林鹏越发喜欢陈兴平了,他看著地上的示意图,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没问题!大傢伙听陈兴平的安排,我们肯定能把这群山羊给猎回去的!” “大傢伙开枪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千万別伤著队友了!” 眾人听到两人的安排,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大傢伙紧握著猎枪,眼神凶狠的点了点脑袋。 他们此刻幻想著自己是神枪手,山羊而已,一枪一个! 全员领命,全军出击,大傢伙在確定好自己的位置后,拿著猎枪,悄悄的穿梭在了草丛中。 陈兴平也带著队友,往最远的包围点赶去。 大傢伙一路上走得非常小心,生怕有点声音惊动山羊群! 在眾人的猫步下,山谷的寂静显得格外明显。 山羊群此刻还不知道。 有一个天罗地网,正在朝它们盖下。 正在陈兴平赶到最远的包围点时。 咔嚓……一声巨响从包围圈的右侧传来! 艹! 有人发出声音,惊动山羊了! “楚杨,你妈的走路不能看脚下吗?傻逼……” 巨大的声响后,是队友的指责声。 不只是队友骂这个蠢货。 其它队友听著这声音,也紧皱起了眉头。 谁啊,真是太他妈蠢了,关键时候坏事! 万一山羊群被惊动了,那他们还猎个锤子啊! 陈兴平仰头往山羊群里看去。 刚才那声巨响,嚇得所有山羊都停止了进食,抬著头看向周围,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它们就会立刻撒丫子逃跑。 陈兴平看了一下身旁的金猴儿,示意它跳到树上去。 金猴儿听从指令,往树上这么一跃,就出现在了山羊群眼前。 山羊群这才反应了过来。 原来刚才的声响,是猴子发出来的。 猴子不是它们的天敌! 山羊群看到树梢上的金猴儿,听著鸟叫声,继续低头吃著草。 陈兴平看到山羊群放鬆了警惕,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妈的。 必须速战速决了! 要是还有蠢货坏事,那就糟糕了! 十几分钟后,陈兴平带著两个队员,到了最远的包围点。 此刻提早到的队友,已经早早的將枪桿对准山羊了,只等哨声令下,他们就开枪! 陈兴平看著山羊群,吹响了口哨! 嘘……的一声响起…… 原本就受了惊的山羊群,听著动静后,甚至还没抬眼,两腿一蹬,撒丫子就开始逃命! 陈兴平看著四散而逃的山羊群,举起枪,砰的一下,將他面前最强壮的山羊给一枪毙命! 可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枪法了。 砰砰砰的几声枪放下去,连山羊的毛都没摸到…… 第79章 有本事你就毙了我! 砰!砰!砰! 枪响不绝於耳! 所有人提著枪往外冲,砰砰砰放枪的同时,嘴里还在不停吶喊! “看老子一枪一头!打死这群狗日的山羊!” “打打打,给我打!” “妈的,这都没打中,给我追!” 山谷里的动静不小。 陈兴平光是听著声音,还以为是在和小日本儿激烈奋战,杀到了一大片敌人呢。 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上山的这二十个人里,只有几个守山人的枪法稍微好些。 陈兴平开了四枪,一枪一头山羊! 林鹏收穫则不错,杀了三头! 除了这两人以外,还有一些人碰运气打中了几头山羊。 可是枪法混乱,並没有让它们一枪毙命。 有两头山羊的腿受伤了,为了活命,忍著剧痛,忍著痛疯狂四处乱窜。 陈兴平见状,举起枪直接结果了这两头山羊! 猛的开完这一阵枪后,大傢伙收枪看了一下包围圈。 妈的,不过二十几头猎物,就只击中了十几头! 有六头山羊从张全和楚杨所在的位置突围逃了出去! 这可把同行的江林给气坏了。 他举著枪,抓著楚杨的衣角,就开始骂他。 “妈的,楚杨你是蠢货吗?” “你啊山羊从你跟前跑了,你他妈也知道开枪!” “你要是隨便乱打一通,也能猎到一两只山羊,你他妈真是个废物!” 楚杨被江林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给骂了。 他觉得面子上掛不住。 一抬手,砰的一下,直接狠狠的打在了江林的脸上! “你他妈才是蠢货,山羊跑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他妈凭啥在这怪我,要是再瞎批批,老子一枪毙了你!” 江林个子高大,楚杨並不是他的对手。 被楚杨打了一拳后,江林直接翻身將这孙子压在了身下。 “就你这怂样,山羊都打不中,还敢来打我?要不是你踩著树枝惊动了山羊群,它们哪会这么拼命逃命啊……” 江林和楚杨扭打在了一起。 三两拳下去,两人的眼睛都青了! 两人骂声和打架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大傢伙去劝架的时候,还不忘在心里骂一句楚杨。 楚杨真是尼玛个憨货,刚才发出声音也就算了,现在举著枪,还能让山羊在他那个位置给突围跑了! “行了行了……別打了!” “山羊跑了也正常,你们两別打了。” 林鹏上去劝架,说了一句怎么都拉不开两人。 现场一片混乱。 楚杨还举著枪,一副要把江林给当场毙了的架势! 正在这时。 陈兴平举著枪,砰的一声,將子弹落在了两人的脚边! 刺耳的声响从脚下传来时,楚杨和江林终於冷静了过来。 他们抬眼看向陈兴平……隨即骂道,“陈兴平,你他妈疯了啊!是不是想完了我们的命!” 他妈的。 陈兴平刚才要是走火的话。 他们两可就没命了! 不等陈兴平说话。 林鹏抬手,直接在楚杨和江林的脑袋上一人打了一巴掌。 “我看你们两才有病!要是再打架,老子一枪毙了你们!” “猎物没了就去打,你们两在这打死对方也没用!” 在林鹏的训斥下。 楚杨和江林没话说了。 如今山羊已经跑了,他们两再打架也没用。 只不过,眾人也在心里记下了楚杨的废物,以后再出来打猎,可不能叫他了! 陈兴平看著逃跑的山羊,有些不爽。 如果以后要组队山上的话,得好好挑挑人才行,不能是人是狗,都往山上叫。 楚杨被揍了一顿,又被训了一顿,刚才还差点挨了一枪……他此刻心情不爽到了极致。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瞪著陈兴平和江林。 尼玛的,今晚上老子非得让狼群把你们给咬死! 陈兴平和江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鹏看著现场情绪低落。 他踩在一头山羊上,冲大傢伙说道。 “山羊虽然跑了几头,但是我们也猎到了十六头!” “山羊跑了正常,长腿的畜生就会跑,我们不能互相埋怨!” “大傢伙別灰心,我们再猎几天,以后的行动,保准会更加有默契的!收穫也会更多的!” “行了行了,大家快把山羊拖到一块,我们得先把猎物运下山才行!” 在林鹏的指挥下。 眾人行动起来,將满地的山羊拖到了一块,然后放血。 这么多山羊堆在一块,看起来收穫还不小。 可是进山打猎的一共有四个公社,这才十六头山羊,均分下去,一个公社只能分到四头。 再把这四头山羊分到个人身上,说不定一人都吃不上一口肉! 林鹏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 要是一个公社没有十几头猎物。 那他们岂不是白组织这么多人进山了吗? 於是,林鹏和陈兴平商议道。 “兴平,这么点猎物,还不够塞牙缝的,我们还得往山里走走才行。” “这些山羊,我找几个腿脚好的,跟著你一块运回去,你们再折返回来,继续打猎,你看如何?” 林鹏之所以把运输猎物的任务交给陈兴平,也是因为有金猴儿在。 金猴儿爬得高看得远,在大山里就跟人形导航一样,有它在,就能带著人最快的找到下山的路。 这样陈兴平运输猎物的时间也能节约不少倍,说不定还能在天黑前將猎物送到山脚下,然后再回来赶著和大部队匯合。 运输猎物的时间紧任务重,活儿还辛苦。 林鹏也不確定陈兴平能不能接下这活,想了想,林鹏接著补充道。 “兴平,运输这活儿辛苦,到时候我会多给你们分点肉的!” 陈兴平看著满地的猎物,点头答应下来,“行,有金猴儿在,我们肯定能快去快回的。” 见陈兴平接下了任务,林鹏很是高兴。 他指挥了六个身强力壮的人,让他们跟著陈兴平一块运输山羊下山。 大傢伙齐心协力的,將山羊放在犁耙上,一个犁耙三个人,负责运输的人,拖著犁耙下山就行。 陈兴平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如今已经是下午了。 要想就近下山的话,必须立刻出发才行。 要是晚了,说不定会碰到老虎和野狼! “金猴儿带路,我们现在就下山!” 第80章 被狼群围攻,危在旦夕! “兴平,带著猎物血腥味实在是太重,害怕遇著狼群,你们一定要下山前赶到山下。” “要是晚上不能回来也没事,明儿一早赶来和大部队匯合就行。” 下山前,林鹏还不忘多交代陈兴平几句,让他一定要注意避免狼群。 楚杨三人在一旁听著,要避开狼群? 有自己在,陈兴平他们肯定会碰上狼群的! 在金猴儿的带领下。 陈兴平带著运输队,拖著犁耙往山下走著。 林鹏则將剩下的人分组,让他们继续往四周扩散打猎。 刚才给山羊放血的时候,是大傢伙拿壶装的,山羊血可以留著晚上煮点野草吃一顿,所以大家都把壶里的山羊血当宝贝一样。 可是楚杨他们三人就不一样了。 这山羊血可以不吃。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但是仇,不能不报! 他们打算利用山羊血,吸引狼群来围攻陈兴平! 江林也正好在运输队伍里,楚杨心想,这仇不就能一块报了吗? 陈兴平带著运输队下山。 楚杨张全和刘波一组,拿著猎枪佯装打猎,实则是跟在了运输队后面。 他们將羊血倒在了运输队后面很远的地方。 只要狼群能闻著血味儿,他们就能跟著血腥味找到运输队! 血腥味在山间瀰漫开来。 狼的鼻子很灵敏,侦查狼在闻到味道后,立马前去通知头狼。 狼群闻著血腥味,窸窸窣窣的在山林间寻找猎物的踪跡! 陈兴平还以为带著猎物能在天黑前下山的。 可是事与愿违,犁耙带著这么多猎物,根本不好在山路间行走。 运输队只能慢慢走,才能保证犁耙带著猎物不被摔倒。 天刚蒙蒙黑。 楚杨和张全就將手中的羊血,加大份量的撒了下去! 赵波闻著浓烈的血腥味,他看著远处的队伍和两人说道。 “天快黑了,山羊血腥味这么浓,羊群肯定会闻著味儿找上来的!” “这样,我再去弄点动静出来,吸引那臭猴子的注意,到时候陈兴平肯定会上鉤的!” 说干就干。 赵波趁著天黑,绕路来到了运输队的右侧。 他口技很好,甚至会模仿山羊的叫声。 在漆黑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山羊的叫声。 仔细一听能听出来,这声音是羊羔子的求救声。 “咩咩……” 金猴儿听著动静,尾巴一甩,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陈兴平听著动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让金猴儿停下来的,可是没想到,这傢伙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陈兴平只能带著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子弹上膛,他的双眸紧盯著周围不放,一旦有任何情况,他將会第一时间开枪! 就在这时。 金猴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吱吱……” 是求救声! 陈兴平听到声音后,连忙拿著猎枪跑了过去! 他刚跑出去十几米远。 就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山林里有一双双绿色凶狠的眼睛,正打量著他! 果不其然! 碰著狼群了! 陈兴平紧盯著狼群,保持著理智大声提醒著远处的运输队! “持枪,有狼!” 大傢伙也注意到了狼群出没。 他们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后,往犁耙处退了两步。 妈的,这群狼实在是太可恶了。 要想抢猎物! 他们又或许不只是想抢猎物,而是一道把他们几人也给当成了猎物! 狼群嗅著诱狼的血腥味,疯狂抽动著鼻尖。 口水从嘴角滴答流下…… 它们已经饿了很久了,这批猎物,它们势必要將其拿下! “嗷呜……” “嗷呜……” “嗷呜……” 刺耳的嚎叫声连绵不断的响起,围过来的狼越来越多了! 现在狼群形成了两个包围圈。 一个是针对陈兴平和金猴儿的。 另外一个也是针对运输队的! 陈兴平要想保证运输队眾人的安全,就必须先把眼前这几头狼给解决掉才行! 金猴儿就在陈兴平旁边的树梢上站著。 他看著陈兴平被狼群给包围了,毛都炸开了! 它咧著嘴,衝著狼群嘶嘶嘶个不停,想通过这个方式,把狼群给嚇走。 陈兴平看著没逃命的金猴儿,仰著头安慰它。 “你別怕,我有枪,这群狼老子一枪一个!” 话音刚落。 陈兴平举著枪,扣动扳机,直接將逼得最近的狼给一枪爆头了! 砰的一声响起! 狼群眼睛都没闭上,晃荡了一下身子后,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几头狼没想到两脚兽竟然这么厉害,它们见同类死了后,往后退了两步…… 站在远处的头狼看著陈兴平手中枪,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玩意,一次最多能打出一枪! 如果它们集体发动攻击的话,这个人类將来不及开枪,必死无疑! 头狼眼珠子一转,对著狼群嗷呜了一声。 “嗷呜……” 狼群低声回应,它们一步一步的朝陈兴平逼近,张开巨大的獠牙,只待头狼一声令下,就衝上去將陈兴平给咬死! 这已经不是陈兴平第一次和狼群打交道了! 他看出了头狼的计谋。 这傢伙,想带著眾狼围攻自己! 陈兴平可不能等著狼群抢先对自己发起进攻。 他取下了腰间的刺刀,安装在了枪上! 狼群盯著陈兴平的一举一动,当他的手触碰到猎枪时,狼群嗷呜一声令下! 发起攻击! 陈兴平正前方的狼逼得最近。 他举著枪,咻的一下,子弹划出枪膛,以极快的速度直射出去,穿过狼的眼睛,直接一头爆头! 眼前的狼倒了。 头狼气得不行,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后。 其它的狼,抬起爪子,猛的冲向陈兴平! 狼群对群攻很是自信! 纵使你有猎枪又如何,你也只能一枪一个,我们群攻你,你总有防备不到的地方! 狼群衝上来之后,陈兴平以极快的手速拉杆换膛,砰的一下,將右手边的狼也给灭了! 一连杀了两头狼。 狼群龙傲天的气势被灭了不少! 手中的猎枪是单髮式的,不能连发,每射击一次就需要重新拉杆换膛。 陈兴平的手速已经快到重影了。 可是狼王还是发现了他的弱点! 狼王看准时机,打算趁两脚兽换子弹的时候,发起最后一波进攻! 第81章 上刺刀!单挑群狼! “快看快看,陈兴平被狼群给包围了。” “妈的,活该啊,將近十头狼包围他,我他妈不信他能逃出去……” “哈哈哈,看著他被狼群围攻,老子好爽,我要亲眼看著他被狼群咬死!” 远处山坡上。 楚杨和张全两人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微弱的月光下,两人將山脉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看到狼群將陈兴平给包围了起来。 楚杨高兴得不行! 妈的,大仇得报,陈兴平终於能死在狼群手里了! 两人就这么冷漠的看著陈兴平被狼群包围。 他们两想得挺好。 只要陈兴平一死。 他们两就提著枪出去救运输队。 救下运输队成员,保护好山羊,他们自然而然就能成为英雄。 到时候分猎物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多分两成! 楚扬看著陈兴平被狼群廝杀,开始默默给他死亡倒计时! 不出十分钟。 陈兴平肯定就是一具尸体了! 压枪上膛! 陈兴平刚换好子弹,砰的一声,直接就將逼得最近的狼给爆头了! 野狼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打得稀碎,血液从脑袋里爆了出来,喷射到了金猴儿的脸上。 金猴儿看到陈兴平这么厉害,害怕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它紧跟在陈兴平身旁,一脸崇拜! 这人类,好厉害啊!金猴儿就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鲜血喷溅的时候。 狼王一声令下,围攻在陈兴平身边的狼,猛的朝前俯衝,朝他冲了上去…… 七八头狼一起上,陈兴平的枪只有一把! 砰的一声响起,又击毙一头狼之后,剩下的狼群跃到了半空中,张大嘴,露出獠牙,想將陈兴平的喉管给咬破! 狼群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 陈兴平来不及换子弹。 紧握著猎枪。 他准备拼刺刀! 锋利的刺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著森冷的光。 一头狼从左边高高跃起,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陈兴平的脖颈! 艹! 这畜生! 是想把自己给一喉毙命啊! 只可惜,自己手里有枪! 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陈兴平將猎枪一横,迅速侧身,看著近在咫尺的野狼,猛的將手中的猎枪一挑,刺刀精准的地刺入野狼的腹部! 野狼被刺刀戳中在天上,鲜血顺著刺刀流下……野狼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后,任在临死挣扎! 陈兴平的手臂被野狼锋利的爪子划出了几道血痕,痛得他眉头紧蹙。 “妈的,还没死透!” 无暇顾及伤口。 陈兴平右侧又有两头狼张牙舞爪的冲他扑了过来! 他用力一甩,將尖刀上的狼甩向其中一头,两头狼瞬间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趁这个间隙,陈兴平快速上前,用猎枪狠狠的戳向另外一头狼的胸口! 狼的身体被刺刀贯穿,它徒劳地挣扎著,四肢在空中乱蹬,陈兴平將枪一拧,狼便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风声,陈兴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有狼偷袭。 他猛地弯腰,同时向后一肘击,正好击中狼的下巴。 狼被这一击打得脑袋一歪,陈兴平趁机转身,双手紧握猎枪,狠狠刺进狼的脑袋。 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把猎枪杀了四头狼! 陈兴平看著剩下伺机而动的狼群。 他冲这群兔崽子招了招手。 “来啊,不怕死的,儘管上!” 狼王看到两脚兽如此挑衅自己。 它站在远处,气得眼眶都快红出血了! “嗷呜……” 狼王一声令下。 两头狼听到命令后,调整攻击方向。 这两畜生同时从左右两侧扑来! 左右夹击! 老子看你怎么逃! 陈兴平看著两侧的狼,他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腿分別踢向两头狼。 两头狼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落地后的陈兴平还未站稳,剩下的狼又一拥而上。 他挥舞著猎枪,刺刀在狼群中来回穿梭,每一次刺入都带出一片血。 一时间,狼嚎声、枪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血腥气瀰漫在空气中…… 围攻陈兴平的这群狼,全都死翘翘了! 看著满地的尸体。 陈兴平手扶著猎枪大口喘气。 幸好自己有当特种兵的经验。 不然躺在这里的尸体,可就是自己的了! 楚杨和看著一双双红色的狼眼彻底闭上,他气得捏紧拳头,使劲的在地上锤了一下! “妈的!陈兴平居然这么厉害,一人杀了十几头狼!” “艹,老子还以为狼群有多厉害,结果就这叼样。” “陈兴平这都没死,那自己要怎么报仇……” 楚杨猩红的眼睛盯著黑夜中的陈兴平。 他没想到,狼群居然这么废柴,连一个人都杀不死。 这群畜生,没点屌用! 楚杨握著手里的猎枪……现在夜已经黑了,如果自己往陈兴平那放几枪,应该也没人知道是自己乾的吧? 可是楚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打中陈兴平。 一旦失手,又或者是被陈兴平给发现了,那可是吃枪子的罪! 要不要开黑枪,楚杨有些犹豫…… 狼王趁陈兴平正在休息的时候。 又叫了四头狼来盯著他! 陈兴平看著前后左右的四头狼,他冷哼一声。 “狼王,你他妈是不是蠢,还让你的同类来送命……” 下一秒。 陈兴平就明白了狼王的用意了! 狼王之所以派小弟来盯著自己。 它是想趁机带著大部队去抢山羊! 陈兴平瞬间打脸。 他没想到,狼王居然还有点脑子。 “尼玛,这畜生还挺聪明!” 狼王踱步紧盯著犁耙上的山羊。 自己大部队损失惨重。 这猎物,自己必须带回去,不然以后自己还咋在狼群中混啊! 狼群迈开步伐,將包围运输队的包围圈,一步一步给缩小了不少。 江林带著队员,紧握著猎枪。 他向大傢伙说道。 “妈的,这群畜生想来抢猎物了!” “举枪,只要它们敢过来,我们就一枪一个!陈兴平一人都能杀十几头狼,我们一人杀一头,肯定不成问题!” 面对狼群,眾人也只能强压下紧张的心,紧握著猎枪,將枪桿瞄准朝自己扑过来的野狼! 第82章 狼王假死偷袭!纯肉搏! 狼王低吼一声,狼群如潮水般向运输队涌去。 江林大喊一声:“开火!” 瞬间,枪声四起,子弹划破夜空,直射狼群。 一头狼应声倒地,但其余狼群並未退缩,反而更加凶猛地扑了上来。 “啊!”一声惨叫响起,一名队员被狼咬住了小腿,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被野狼咬中的队员,痛苦地倒地挣扎著,手中的猎枪也掉在了地上。 没了猎枪,他就只能和野狼肉搏! “滚,你这畜生,给老子滚!” 狼的牙齿很是锋利。 一旦咬著猎物,就不会轻易鬆口! 江林见状,急忙衝过去,一枪击毙了那头狼,但更多的狼已经围了上来。 “快,背靠背!”江林大喊,队员们迅速调整队形,背靠背围成一圈,枪口朝外,紧张地瞄准著不断逼近的狼群。 狼群在狼王的指挥下,开始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 不行! 纵使有猎枪在手。 他们也招架不住狼群的围攻! 毕竟,他们不是陈兴平,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 面对搏命的狼群。 他们只能砰砰砰的开枪射击。 一旦没打中,就给了狼群可趁之机…… 幸好江林胆子够大,反应也快。 他握著猎枪,將狼群逼退了一米远! 他们现在只有一米的安全距离。 一旦狼群扑上来,很多人都会丧命於此! 高处,张全看著运输队被狼群围了,他握著猎枪问著楚杨,“楚杨,我们要不要去救他们啊……” “去个屁啊,有陈兴平在,他们不会死的!” 去救人? 楚杨可不会去! 他巴不得陈兴平死在狼群里。 要是其他人也死了,那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另一边,陈兴平正被四头狼死死缠住。 就四头狼? 还想拖延时间? 陈兴平必须速战速决。 他要是晚去一步的话,运输队成员说不定已经成了狼群嘴下的猎物了! 这四头狼现在改变了策略。 它们並没有和陈兴平硬碰硬,而是转著圈的盯著陈兴平,也不发起进攻,只为了拖延时间! 陈兴平佛了,畜生的伎俩也配用在自己身上。 他没犹豫,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枪刺向最近的一头狼,刺刀精准地刺入狼的咽喉。 狼发出一声悽厉的嚎叫,倒地不起。 剩下的三头狼见状,疯狂地扑了上来。 陈兴平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同时快速换弹。 他瞄准一头狼,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正中狼的头部。 野狼应声倒地,鲜血喷溅! 剩下的两头狼同时扑了上来,陈兴平来不及换弹,他迅速侧身,避过一头狼的扑击,同时用枪托狠狠砸向另一头狼的脑袋。 狼被砸得晕头转向,陈兴平趁机一脚踢开它,迅速换弹,一枪击毙了最后一头狼。 解决完四头狼,陈兴平顾不得喘息,他迅速朝运输队的方向奔去。 远远地,他看到狼群已经將运输队团团围住,队员们的枪声此起彼伏,但狼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形势岌岌可危。 陈兴平加快脚步,冲入狼群之中。 他手中的刺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刺出都带走一头狼的生命! 快准狠! 陈兴平刺杀狼群的动作,把在场眾人都给看呆了! 狼群被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阵脚,纷纷调转方向,朝他扑来。 “陈兴平!”江林看到陈兴平冲入狼群,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担心起来,“小心!” “后面有狼!” 陈兴平听著江林的提示,转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野狼,是狼王在身后想攻击自己! 狼王亲自上场想灭了自己? 陈兴平冷笑一声。 就凭你,也想杀了我? 狼王体型硕大,尖嘴獠牙,江林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傢伙实在是太凶狠了。 就算是猎枪,怕是一枪也不能將其毙命!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亲自扑向陈兴平! 陈兴平看准时机迅速换弹,瞄准狼王的头部,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在空中一滯,狼王竟然偏移了身子,躲过了子弹的攻击! 流批了。 陈兴平没想到,狼王居然这么聪明,还知道躲子弹。 难怪这傢伙是狼王啊,聪明有脑子,身体还敏捷! 但是你就算是狼王又如何。 能躲第一颗子弹,难不成还能躲第二颗? 上膛,陈兴平举著枪瞄准了狼王! 砰的一下,子弹射出。 狼王往右边偏了一下身子,它还以为自己能躲过这颗子弹。 可是没想到。 陈兴平的子弹跟著它往右边偏了!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子弹咻的一下,射入了狼王的胸部! 狼王隨即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从它的身体涌出,染红了地面。 看著狼王倒了。 剩下的狼群顿时失去了指挥,纷纷四散逃窜! 运输队的队员们鬆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 大家身上都被汗给打湿了。 刚才可真是死里逃生啊! 要不是陈兴平杀了狼王。 狼群可没这么容离开…… 陈兴平走到那名受伤的队员身边,蹲下身子检查他的伤势。 伤口很深,但所幸没有伤到骨头。他迅速拿出止血药给队友吃下。 “陈兴平,你他妈实在是太猛了。”江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说道,“要不是你,我们今晚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群畜生而已,大家以后碰著了千万別怕,直接硬碰硬就是了,你要是越怕,它们就会越来劲!” “不过下次要是还进山的话,大傢伙儿的枪法得练练了,有枪在手,就更不怕这些畜生了!” 陈兴平给受伤队员包扎的时候,和大傢伙聊著天。 大傢伙刚从狼群里逃生,现在围在一块聊天,紧张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他们周围全是狼的尸体,怕是有个三四十头。 正在陈兴平和队员搬运野狼尸体的时候。 刚刚被枪打中的狼王,竟然悄摸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它殷红的血眼死死的盯著陈兴平,猛的一个俯衝,冲陈兴平扑了上去! 这畜生,刚才一直在假死! 目的就是为了趁陈兴平放鬆紧惕,趁它不注意,然后將他一口毙命! 第83章 晕倒在林允棠怀里…… “哎哎哎!” 眾人提醒陈兴平注意有狼的声音响起。 江林看著头狼猛的冲陈兴平飞扑而去,他嚇得呆在了原地! 陈兴平手里没枪,更没有任何工具。 要是被狼王给咬了,那不就没命了吗? 江林等人又不敢开枪。 狼王离陈兴平实在是太近了。 他们的枪法稀烂,做不到百发百中。 一旦开枪,杀的是狼还是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千钧一髮之际,陈兴平反应奇快。 就在狼王即將扑到身前的瞬间,他猛地一矮身,同时侧身,狼王巨大的身躯擦著他的肩头掠过。 狼王冲势太猛,一下扑了个空,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稳住身形。 陈兴平没有丝毫犹豫,趁狼王还未完全起身,他一个箭步衝上去,一脚狠狠踹在狼王的侧腰上。 狼王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它迅速转身,再次恶狠狠地朝陈兴平扑来。 这一次,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闪著寒光,目標就是陈兴平的咽喉。 陈兴平侧身一闪,同时伸手抓住狼王的脖颈,將它的脑袋狠狠往地上按。 狼王挣扎著,四肢疯狂地刨著地面,想要挣脱陈兴平的控制。 陈兴平拼尽全力,他感觉自己的双臂都快被狼王的蛮力扯断了,但他咬著牙,死不鬆手。 这他妈要是一鬆手。 他就会被狼王反杀。 跟我拼力气? 你他妈谁俩呢? 狼王的身体不断扭动,它用锋利的爪子在陈兴平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陈兴平闷哼一声,却没有放弃,他抬起膝盖,猛地顶向狼王的腹部。 狼王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也瞬间软了几分。 陈兴平趁机加大手上的力气,將狼王的脑袋死死按在地上,然后用膝盖顶住它的背部,让它无法动弹。 狼王此时已经有些力竭,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甘。 陈兴平喘著粗气,他看著狼王的猩红眼睛,他用另一只手狠狠砸向狼王的脑袋,一下,两下…… “假死!” “偷袭!” “你他妈玩得还挺啊!” 三下…… 四下…… 砰砰砰打了七八拳后。 鲜血糊了狼王一身。 狼王终於意识到自己不是陈兴平的对手,它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一丝服软的神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似乎在求饶。 为了活命。 狼王竟然软下了身子? 它想通过服软,求陈兴平饶过它一命! 饶过你一命? 这必不可能! 陈兴平紧握著拳头,砰砰砰的又砸向狼王! “去死吧你!” 每一下都带著十足的力气,狼王的脑袋被砸得鲜血四溅,它的挣扎也越来越微弱。 面对临死不断哀嚎的狼王。 陈兴平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狼这种畜生,一旦有机会,就会再次发起攻击。 他咬了咬牙,手上的动作更加猛烈,直到狼王彻底没了动静。 狼王死了。 被陈兴平活活打死的! 看著血肉模糊的狼王倒在了地上,江林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陈兴平在狼王的偷袭下会凶多吉少,没想到他竟然赤手空拳地將狼王给打死了! “我滴个乖乖!”江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陈兴平,你还是人吗?这可是狼王啊,你就这么徒手给乾死了!” 其他队员也纷纷围了过来,眼中满是震惊。 太猛了! 陈兴平真尼玛太猛了! 有人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陈兴平的手臂,好像在確认他是不是凡人之躯。 “太厉害了,兴平哥!”队里最年轻的狗剩儿激动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猛的,狼王在你手里就跟个小崽子似的。” “是啊,这要是换做咱们,早就被狼王撕成碎片了。” 陈兴平喘著粗气,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地上死去的狼王,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队友们,咧嘴笑了笑:“都別愣著了,这畜生死透了,大家把这些狼尸都处理一下,咱们赶紧离开这地方,指不定还有別的狼群会来呢。” “好,兴平,你休息会,我们来搬尸体。”江林带著人,开始搬运野狼的尸体。 天虽然已经完全黑了。 但是陈兴平依旧带著运输队,摸著黑,將猎物给运送到了山下。 他们刚走,楚杨和张全两人由於身上沾著血腥味,被四散而逃的狼群给盯上了! 另一个方向的赵波则是碰到了一只老虎…… 三人只能拿著猎枪,连滚带爬的在树林里乱窜,他们只想活下来! 陈兴平带著运输队连夜抵村。 钱向东带著人来接。 看著两个犁耙快满出来的山羊和狼群尸体时,大傢伙震惊不已。 乖乖! 这么多猎物。 发財了啊! 山羊十六头,野狼二十二头…… 两个犁耙装得满满当当的,收穫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钱向东兴奋夸讚著大伙儿! “我嘞个去,你们这趟好厉害啊,宰了这么多畜生!” “钱叔,猎物交给你们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运输队个个精疲力竭。 他们已经没精力庆祝了,现在只想回去躺著休息…… “好好好,我带人將猎物运回去,你们快回去休息,等会我让把吃的送到你们屋头。” 交完猎物后。 陈兴平忍著疲惫回了家。 他到家敲门,是林允棠出来接的。 林允棠在微弱的烛光下看著陈兴平满脸是血的模样,连忙关切问道。 “兴平,你身上咋这么多血啊,有没有受伤?” “没事,这都是狼的血,不是我的……” 回著林允棠的话,陈兴平话都没说完,身子就撑不住了。 他猛的一下往前倒去,直接晕倒在了林允棠的怀里…… 林允棠看到陈兴平朝自己倒下来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用身子接住了这个高大的男人。 为了不让陈兴平摔倒。 林允棠的后背重重的抵在了门框上,剧烈的疼痛感从背后传来,她此刻却顾不得自己痛,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怀中的男人。 “叔,孃,你们快来,陈兴平晕倒了!” 陈明德和王秀兰一听说儿子晕倒了,连忙冲了过来…… 儿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第84章 你咋不穿衣服啊!被林允棠看光…… 陈明德从林允棠怀里接过陈兴平,將他架到了床上躺著。 王秀兰看著儿子一身血呼啦子的样,急得眼泪直掉。 “怎么了这是,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是被畜生给咬了啊?” 林允棠则连忙打了盆水进来,打算给陈兴平好好擦拭一下身子。 王秀兰和林允棠轻轻的將陈兴平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衣服上全是狼的抓痕,原本就破旧的衣服,现在根本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布料。 衣服一脱下来,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满身的伤痕…… 狼爪印遍布两只手臂,血顺著伤口渗出来,已经有点结痂了。 王秀兰看到这一幕,哭得更大声了,她给陈兴平擦拭身子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生怕儿子出事! “呜呜呜,儿哎,你咋受这么严重的伤啊……” 林允棠见状,从王秀兰的手里拿过了帕子,“王孃,兴平没事,你別激动,我给他把身上擦一擦,然后把药上好。” 陈明德扶著王秀兰的肩膀,让她別哭了,“別哭了,我们去给兴平熬点粥吧,等他醒了好喝。” “允棠,兴平就劳烦你顾著了,你叔我大手大脚的,怕弄疼他了。” 林允棠点了点头回答,“叔,你放心吧,我会轻点的。” 说完后,陈明德就带著王秀兰去做粥了。 两人还將家里的药酒找了出来,让林允棠给陈兴平涂上。 林允棠看著躺在床上受伤的男人,强忍著镇定,拿著毛巾给他轻轻的擦拭著身上。 看著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林允棠很是担忧。 陈兴平,应该不会有事吧…… 擦著擦著,林允不知道为何,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或许是,因为担心陈兴平,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有人受这么严重的伤而害怕。 总之,林允棠为陈兴平落泪了。 擦拭身子,处理伤口,涂抹药酒,林允棠仔仔细细的处理完陈兴平上半身的伤口后,目光落在了他的下半身处。 犹豫了一会后,林允棠別过脸,害羞的將他的裤子给脱了下来…… 用被子一角盖住关键部位后,林允棠开始给陈兴平擦拭下半身。 陈兴平的腿上伤口没有这么多,但是也有几道骇人的狼爪印。 处理完伤口后,林允棠就这么守在陈兴平身旁。 她还时不时的用脑袋去挨陈兴平的额头,生怕他发烧了。 陈兴平一直没醒。 林允棠就这么坐在床边守著他。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微微动了动眉头,睁开了眼睛。 昨天和狼群搏杀,又连夜下山,这身子就跟散架了一样。 他微微转了下脑袋,看到床边有一扎著双马尾的清秀姑凉,正趴在床边睡觉。 陈兴平看到林允棠眼下的乌黑,有些心疼,这妮子,是守了自己一夜吗? 轻轻的起身,陈兴平打算將林允棠抱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会。 刚站起来,林允棠就被陈兴平的动静给吵醒了。 她猛的一睁眼,拉著陈兴平的手问道,“陈兴平,你醒了啊?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林允棠將目光落在了陈兴平的身上,仔细的看他身上的伤口。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伤口结痂了,恢復得还挺好的。 检查完了上半身,林允棠又看向陈兴平健硕的双腿。 当目光往下的时候,林允棠看到了令人脸红的一幕! 她连忙害羞得捂住了眼睛。 “你,你咋不穿衣服啊……” 陈兴平穿著裤衩站在原地,指了指旁边的衣服说道,“我刚准备去拿,你就醒了,你逮著我不放,我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陈兴平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 原因无他,那就是晨起反应太明显了…… 正好被林允棠看了个正著。 她害羞,自己也不好意思啊!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的解释,捂著眼睛跑出了房间,刚出门口,她又折返了回来,將房间角落的地方递给了陈兴平。 林允棠现在根本不好意思正式陈兴平! 她垂下脑袋,低著眼睛,害羞的问陈兴平。 “你,你身上全是伤口,能穿衣服吗?” 陈兴平接过衣服回答,“能穿,你出去吧。” 林允棠这才红著脸跑出了房间。 她后悔刚才低著脑袋了,刚才低头的时候,看得更加仔细了……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害羞跑出去的身影笑了笑,刚才的这一幕,怕是会让她不敢面对自己。 看来,以后两人住的时候,自己还得小心点才行。 陈兴平以前爱光著睡,现在有时候穿条裤衩睡。 为了不避免这样尷尬的情况发生,他以后怕是只能穿裤子睡觉了…… 刚穿好衣服,王秀兰和陈明德就扑了上来,关切的问著陈兴平。 “儿子,你咋样了?” 陈兴平看著泪眼汪汪的王秀兰,连忙安慰,“娘,我没事,昨儿晕倒是因为下山的时候碰著狼了,和那些畜生打了一架,我没力气了而已。” “今天你再瞅我,已经好好的了。” 王秀兰看著陈兴平精气神好些了之后,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了! 她握著陈兴平的手,严厉说道,“兴平,以后不能再进山了!” “山里狼群多,你这次能活著回来,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听钱向东说,楚杨他们三人失踪了,现在林鹏还在带人找呢。” “儿啊,我们吃糠咽菜也能活著,你万万不能再进山打猎了。” 有人失踪? 陈兴平眉头一蹙,楚杨他们失踪了,这件事,恐怕会让林鹏等领导班子担责。 毕竟,这次联合打猎行动是钱向东牵头,几个公社主任拍板组织的这场行动。 可是现在却有人失踪了。 要是人找不回来的话,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甚至还会惊动上层领导…… 看著王秀兰担心的神情,陈兴平安抚著她,“娘,我没事,那群畜生不是我的对手,我先去问问钱叔,看人找回来了没。” 王秀兰犟不过陈兴平,只能由著他去。 陈兴平出门的时候,林允棠还往他怀里塞了好几个肉饼。 “这是王孃特意给你做的,你带著吃。” 林允棠塞完东西就跑了。 她脑海里还全是刚才直棍的那一幕,她根本不好意思看陈兴平!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逃跑的身影笑了笑,然后拿著肉饼出门直奔公社。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里面有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有人在山里发现了楚杨的手臂?” 第85章 深夜搜救!队员被老虎叼走! 陈兴平听著声音进屋,屋里人不少。 甚至连公安都来了,李向阳还在问钱向东具体情况。 “李公安,楚杨张全和赵波三人是跟著大部队一块上山打猎失踪的。” “刚武奇回来说,在山里找到了一只胳膊,根据衣服判断,那胳膊应该是楚杨的……” 联合打猎这件事,钱向东已经上报给了上层领导。 上层领导对打猎行动是同意的。 可是大傢伙都没想到,楚杨他们三人竟然会不听指挥,私自在山林里乱窜,到了晚上也没到集合点匯合,这可把林鹏给急坏了。 猎也不打了,林鹏带著人从昨晚上开始一直漫山遍野的找人。 找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还是没三人的踪跡。 直到看到了山林里的手臂,他们这才肯定,这三人是出事了! 一出事,钱向东立马向上级领导匯报,求助公安帮忙。 三条人命呢! 要是这三人找不回来,那他们这四个公社的主任,责任可就大了! 见陈兴平进来了,钱向东拍了下他的肩膀问著。 “兴平,今儿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昨天晚上,陈明德见儿子晕倒了,急慌慌的请钱向东过来给他看病。 钱向东给陈兴平號了个脉,確认他是极度疲惫后晕过去,这才放心离开。 “好多了,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今天睡一觉就好了。” “钱叔,现在大部队还在山里找人吗?我也跟著去吧。” 陈兴平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抓痕。 休息了一晚上后好多了。 听著有人失踪了,陈兴平也不能做到坐视不理。 就算是进山去摸鱼找人,也得去去才行。 毕竟,自己算是本公社名义上的队长。 这时候就要担起责任,跟著大傢伙进山才行。 钱向东看了一眼陈兴平肩头上的金猴儿,点头答应,“兴平,辛苦你了,你有金猴儿在身旁,找起人来应该会快些。” “他们三个已经失踪挺久了,要是再不抓紧找到的话,怕是会死在山里……” “我知道了钱叔,等会我就跟著李公安一块进山。” 除了打猎队伍找人以外,还有几个公社的民兵队和公安。 这些人联合起来,怕是有七八十人。 大傢伙齐心协力的进山,只为了將失踪的三人给找到! 组织好人员后。 陈兴平跟著大部队进山。 一路上,大傢伙都在摆陈兴平昨晚上大战狼群的英雄事跡。 路过昨晚上被狼群的围攻地点时。 陈兴平特意借著找人的理由,沿著昨晚上走的路看了一遍。 看著看著,陈兴平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走的路上,后面竟然被人特意倒了不少血。 如果不是这些血的话,狼群是不会这么轻易围攻他们的! 昨晚上的狼群,分明是有人特意引诱而来的! 陈兴平將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李向阳。 李向阳是个老公安,刑侦技术丰富,他看了下周围的痕跡后,確认正如陈兴平猜测而言,昨晚上的狼群,就是被人特意引诱来的。 到底是谁。 竟然会引狼杀人呢? 李向阳不得而知。 但是陈兴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引狼的人,就是失踪的楚杨三人! 陈兴平现在在心里疯狂祈祷。 希望那三个畜生不要死得这么轻鬆! 要是被自己碰上了。 他们可就完了! 陈兴平將报復计划按捺在心中,他跟著大部队继续寻找著失踪三人的踪跡。 一直到晚上。 他们也没发现这三人到底在何处。 找不到人不能回去,大傢伙只能休息一会后,在黑夜里,拿著火把继续找人。 突然,队伍后方传来一阵尖叫声! “啊……救命啊,有老虎……” 队伍后面的黑影掠过,尖叫声越来越小声…… 隨即响起的是队伍后方的尖叫声! “老虎,快跑,有老虎!!” “陈启,陈启不见了……” “他,他好像被老虎给叼走了!” “什么?陈启被老虎叼走了吗?” 队伍里嘈杂声不断。 陈启是走在队伍后的最后一人。 他拿著猎枪,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可是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老虎给猛的一下就给叼走了! 他被叼走的时候,甚至连枪都来不及开,就老虎锋利的牙齿贯穿了整个身体。 陈启前面的队员转过身后,只看到在跳动的火光中消失的巨大黑影。 他这才反应过来,身后那人是被老虎给叼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大家就是进山找人的,现在又没了一人! 这可把大家给嚇坏了。 老虎,可是真正的山中之王。 一旦被它给盯上,就算是手里有枪,也很难倖免於难…… 老虎吃人,就跟吃小鸡崽一样简单。 最关键的是,老虎跑起来速度贼快。 你想要逃命,两双退跑断也跑不过老虎! 李向阳连忙停止前进,让大傢伙围成一个圈,將火给点得熊熊的,以免再有野兽前来攻击! 大傢伙围坐在一起后,都在不停的往后看,生怕有老虎突然出没,將他们给一口叼走了。 面对被叼走的陈启,不少人惊恐的喊道。 “李公安,陈启呢,我们要救陈启吗?” “要是不救的话,他可就真没命了……” 李向阳也没怎么进过山,出来稳住局面的还是陈兴平。 他看著惊慌失措的眾人说道,“应该来不及了,老虎攻击猎物的速度非常快,一旦抓到猎物,就会第一时间咬断猎物的喉管……” “陈启我们怕是救不回来了,可是其它的队员,我们得保住!” 李向阳听著陈兴平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山里不只有他们! 还有其他人在! 这是老虎出没的地盘,那其它人也有可能遇到老虎! 今晚上可不能再继续找人了。 要是因为找失踪的三人,死更多人,那就不成葫芦娃救爷爷了吗? 李向阳握著枪,坚定的说道,“兴平,你带著人在原地守著,我去提醒其它几个队的成员,让他们注意老虎!” 陈兴平摁住了李向阳半起的身子回答,“不行,你对山里不熟,我去!” “李队长,今晚上一定要把火给烧得旺旺的,这样老虎才能害怕!” 交代了两句后,陈兴平拿著猎枪带著金猴儿就走了。 他也想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把被老虎叼走的陈启给救回来! 第86章 坏人狗咬狗!被狼群活活咬死 陈兴平往右手边走去。 偌大的腹子沟,有七个队伍在寻找楚杨几人。 可是每个队伍之间隔得都很远。 离这最近的是林鹏带队的打猎队,他们一直在楚杨几人离开的地方,绕著圈的找他们几人。 他加快脚步寻找其它队员的踪跡。 如果老虎吃完了陈启,恐怕还会继续攻击人! 今晚上大傢伙一定不能在山里乱躥了。 要是再找下去,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金猴儿在跳到树梢上引路。 陈兴平越发觉得金猴儿有用了。 它除了是自己的人形导航以外,还能提前在树梢上观察四周。 一旦有危险,它就会立马来提醒自己。 自己进山打猎,有金猴儿在事半功倍! 陈兴平一个人拿著枪走在山林间。 这两天天气比较好,月光亮亮的,透过微弱的月光,他还能看清楚周围的动静。 他爬到一处小山坡时,金猴儿立马跳到了他的肩上,慌乱的用爪子指著坡下。 陈兴平顺著金猴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是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狼群! 没想到,狼群就在自己不远处! 陈兴平在看到狼群的那一刻,死死的握住了猎枪。 这群畜生要是还敢对自己下手的话,他不怕单挑整个狼群! 可是,还没等陈兴平下手。 就听到了楚杨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 “张全,你他妈的救我,救我……我的手都没了,我要是留在这,会被狼群活活咬死的!” 陈兴平仔细一看,发现半坡上的人竟然是大家苦苦寻找的楚杨和张全! 他们两人位於一处峭壁中间。 底下是虎视眈眈的狼群。 要不是两人拼命爬上了峭壁,站在了峭壁中间的大石头上,他们两说不定早就被狼群给围攻咬死了! 可是两人逃命的时候,楚杨的手臂不知道被啥给咬断了。 鲜血直流,血腥味诱得狼群在下面频频往上跳跃,想儘快將两人给吃进嘴里! 张全面对虎视眈眈的狼群,他已经快崩溃了。 恶从胆中生! 要想活命的话,就得牺牲旁边的楚杨! 反正楚杨已经没了一只手,逃也逃不回去,不如直接把楚杨给推下去,让他被狼群给咬死。 这样自己也能趁这个时间,从悬崖上往上爬,这是自己唯一逃命的机会了! 楚杨看著正在找逃跑路径的张全,用仅剩的左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裤脚。 求他不要拋下自己…… “张全,你带我走……” “要不我们不走,只要我们不下去,狼群就不会咬我们的……” 张全冷眼看著楚杨,他可不想带著这个拖油瓶! “楚杨,你在这等我,我让人来救你,你手没了,可千万別乱跑!” 说话间。 张全直接伸手,想將楚杨给推下去餵狼! 楚杨也是个人精。 他在掉下去的那一刻,伸手死死的抱住了张全。 楚杨的身子已经摔到石头下去了。 两双腿悬在空中。 被跳起来的狼群,一口一口的撕咬身上的肉! 而张全,则被楚杨死死的抓著,要不是他抱住了一块大石头的话,他早就掉下去了! 就这样,两人的身子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楚杨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他的脚在半空中疯狂晃动,两只脚的脚掌已经被狼群完全咬掉了! 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狼群舔舐著嘴唇,疯狂往上跳,逮著楚杨的腿后,就狠狠的咬下一块肉。 “张全,救我……救我……” “楚杨,你已经废了,只有你成为了野狼的食物,我才能活下来!” 张全伸手,將楚杨抓著自己的手指,一个一个的给掰开了…… 楚杨最终咚的一下,掉到了狼窝里。 陈兴平就这么在一旁冷眼看著。 楚杨竟然是被张全给害死的。 这两畜生,临死之前竟然狗咬狗。 看到楚杨死了,陈兴平觉得很爽。 但是张全呢,陈兴平却不打算让他死。 毕竟,楚杨做的事,需要有一个人出来揭露。 张全想要活命的话,他就得把他们做的那些骯脏事,全给说出来才行! 在狼群的狼吞虎咽中,楚杨身上的肉已经没多少了! 张全低头看著楚杨被野狼活吞,他嚇得疯狂抖动著身子…… 不行,要活命! 要想活命的话,他就只能往上爬…… 於是,张全在极度的害怕下,往悬崖上爬著。 他刚往上爬了两步,就因为太过於害怕,踩到一颗碎石上,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狼群见状,瞬间冲他扑了过来! “啊……” 张全拼了命的挥手,想躲开狼群的攻击。 可是他的手和脚依旧被野狼狠狠的咬著!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像楚杨一样,被狼群活生生咬死! 这时,陈兴平提著枪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 张全身旁的野狼,被一枪毙命! 一连杀了好几头狼之后。 这窝狼竟然叼著楚杨的尸体跑了! 张全看著救星来了。 他紧绷的心,一下就鬆了下来。 他连滚带爬的,爬上去抱住了陈兴平的脚,不停苦苦哀求。 “兴平,救我,救我……” 陈兴平看著脚下的张全,直接用枪抵著了他的头。 “刚才我看著了,是你把楚杨给推下去的。” 陈兴平的话,如锋利的刀子,割在了张全的心头上! 妈的,自己做的事,居然被陈兴平看到了…… 他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別人的话,自己还怎么活啊! 他不得被楚杨的家里人给活活打死吗? 张全趴在陈兴平脚边,抓著他的裤脚,说著楚杨的坏话。 “兴平,你们今天遇著狼,是楚杨设计的,他这个王八羔子,想治你於死地!” “我把他推下去餵狼,也是给你报仇了……” “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给任何人说啊,一旦让別人知道,那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兴平,刚才事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刚才发现了一处古墓,赵波被盗墓贼给打死了,到时候我好了,我带你来山里找!” 陈兴平突然想起了上次在山里碰到的杀人凶手。 按照张全的意思,那两人应该是盗墓贼…… 山中有古墓。 陈兴平也来了兴趣。 乱世挣钱,如果自己不覬覦古墓的话,別人也会覬覦的。 自己何不先將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再说呢? 而且陈兴平也有卖古董的想法。 重活一世,古董和黄金,必须得屯著才行! 第87章 杀人偿命!计谋被揭穿! 就算是自己要找古墓,也绝对不会让张全这畜生带著自己去找。 而且他也不能让这傢伙知道自己对古墓有想法。 陈兴平用枪桿懟了两下张全的脑袋说道,“找你妈个古墓啊,你他妈都说了,赵波被持枪盗墓贼给杀了,老子咋知道你带老子去找古墓,是不是想置我於死地!” “我对古墓不感兴趣,没那个命拿,我就不会惦记,你要活命的话,就拖著楚杨的尸体跟我回去。” “好好好,我跟你回去……” 张全的身上被狼群撕咬掉了好几块肉。 身上除了抓痕以外,就是咬痕。 要是陈兴平不及时开枪的话,他此刻也成为了一具尸体! 现在听到陈兴平愿意救自己,他立马忍著剧痛,屁顛屁顛的拖著楚杨的尸体,跟在了他身后! 最终,陈兴平带著受伤的张全出了腹子沟。 大部队也在山林里搜到了赵波的尸体。 失踪的三人,两人成了尸体,一人被狼重伤。 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大傢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山打猎,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嘞个天,这是拿命在打猎啊!” “死了两人,好可怕。” “我男人还说下次跟著进山打猎,可千万不能进山了!” 大家看著冰冷的尸体一阵唏嘘。 虽然说楚杨和赵波是村里的混子,但是他们也是因为进山打猎而死的。 如果不进山打猎的话,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人死了,大傢伙还是很伤心难过的。 楚杨和赵波的爹娘,看到自家宝贝儿子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后,抱著他们哭得哭爹喊娘的…… “儿啊,你咋就死了啊!” “林鹏!人是你带进去的,你必须负责。” “杀人偿命,你还我儿子命!” “呜呜呜,楚杨你快醒醒啊,爹在这,你娘前儿才走,如今你走走了,还要不要我活了啊!” 楚杨他爹抱著林鹏一拳一拳的挥打在他身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人是他带进去的。 如今出了事,就得他负责! 还有这几个主任,一个都跑不掉,必须拿命来赔! 看著楚杨和赵波爹娘在闹事要赔偿,张全的爹娘也坐不住了! 自己儿子虽然没死,但是也受伤了! 这可是替公社打猎所受的伤。 要是不赔钱的话,他们可不会答应! 张全的爹娘拉著公社主任就开始哭诉起来,话里话外的全是钱! “寧主任,我儿子走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一身的伤,我们家本来就没劳动力,现在张全还伤了,你要是不赔钱把他给我医好的话,我要你偿命!” 现场乱成一锅粥了。 林鹏被楚杨他爹揍得鼻青脸肿的。 钱向东几个公社主任,也被人缠著不肯鬆手! 要不就是赔钱,要不就赔命…… 反正领导班子,必须得给个交代才行! 面对闹事的家属,领导班子也没辙。 人是因为联合打猎丟的性命,他们也理应负责。 几个公社主任已经做好了下岗的准备了! 就算是要追究责任,大不了自己不干不就行了吗? 本来这年头的公社主任就是费力不討好的事。 带著大傢伙联合进山打猎,原本是一片好心,结果出了这档子事,领导班子要负责的话,就只能下岗! 陈兴平看著一片混乱的现场,他瞪了一眼张全,让他把所有的事给交代出来! “行了行了,別闹了!” “楚杨他们为啥失踪,我想张全能解释!” “张全,你说呢?” 面对陈兴平凶狠的目光,张全躺在门板上,只能老实將自己做过的事,全部说出来。 张全虚弱的张口。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们也很好奇,好端端的三个人,为啥会失踪…… “我,我们之所以失踪,其实是去引狼群围攻陈兴平……” “楚杨和陈兴平有仇!他想让陈兴平被狼群给咬死,所以把山羊血倒在了运输队后面,引来了狼群。” “我,我只是听楚杨的命令做事的,他说了事成之后,会给我钱,所以我才帮他的。” “我们那天晚上用山羊血成功吸引来了狼群,运输队却侥倖逃生,这让楚杨很是不爽,他本来还想衝上去放黑枪,打死陈兴平的,还没等他放出黑枪,我们却碰到了狼群……如果不是狼群的话,楚杨也不会死。” “这一切,都是楚杨指使的,是他想害人的!” 这话一出,平地一声雷! 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几个畜生,竟然想利用狼群害人! 运输队的几人想起那天晚上凶狠的狼群,气得不行! 本来还以为碰著狼群是意外。 结果你告诉我,是有人故意为之? 要不是陈兴平的话,他们差点就死在狼群之下了! 运输队几人对著尸体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妈的,楚杨这畜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狼群居然是他引来的,死了也活该。” “现实报!楚杨的心也太黑了,想让我们死在狼群围攻之下!” 钱向东和其它三个公社的主任,没想到剧情发展是这样的。 他们逼问著张全。 “张全,你说的可是实话?你们不听指挥私自脱离大部队,是为了去害人?” 张全闭著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们不去害人的话,就不会出事……” 李公安在山上看到了楚杨几人留下的痕跡,他说道,“根据山上的痕跡来看,张全没说谎,陈兴平他们遇著狼群的那片区域,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彻底破案了。 楚杨几人的死,原来是心生歹念引起的! 原本还心疼楚杨两人因为打猎而死的村民,立马开始纷纷啐骂他们。 “呸,心眼真黑,还好死了,要是没死的话,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就是,他们如果不害人的话,就不会出事了。” “还害我们带人去找了这么大一圈,陈启还被老虎给叼走了……早知道楚杨是这样的人,找他作甚!” “这几人实在是太坏了,如果不是陈兴平的话,他们运输队的八个人,都会活活被野狼给咬死!” 第88章 灯下黑!趁乱偷狼! 要不是楚杨死了。 他说不定会被村里人给活活打死! 陈兴平没说出张全將楚杨推下悬崖的秘密。 有把柄捏在陈兴平手里,这人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听了张全的话之后。 刚才闹事的家属,可不管张全诉说的真相。 他们衝上前去,想打张全,说他说的是假话! “张全,你们三个人,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谁知道另外两人是不是被你杀的啊。” “你现在还在污衊他们两,谁他妈会信你的话!” 张全只能颤抖著身子,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他们干过的事! 可是楚杨两人的家属根本不信,他们以为张全是污衊他们的! 正在所有人聚集腹子沟山脚下时,放在犀牛村公社的肉,竟然被偷了! 此时犀牛村公社正没有人。 刘志勇看著一屋子的肉动起了心思。 自己要是想办法偷一头狼去送给城里贵人的话,那儿子的工作不就能保住了吗? 刘志勇趁大傢伙的注意力不在肉身上时。 他偷偷的潜入了公社放肉的屋子,扛走了一头狼! 刘志勇很鸡贼。 他还把现场偽装成了是狗偷的肉,就是为了混淆大傢伙儿的视线! 刘志勇还做了一件大聪明的事。 那就是让她媳妇儿王凤娇贼喊抓贼。 说自己亲眼看到了是有狗闯进屋子,將肉给叼走了! 这不。 再楚杨几人家属大闹公社时。 王凤娇急急忙忙的从公社跑了出来,慌乱的向大傢伙说道。 “肉,屋里的肉被偷走了!” “我刚亲眼看到小河沟那边有狗叼著肉跑了!没了一头狼,好可惜啊!” 听王凤娇这么一说。 大家激动得不行。 这可是用人命换来的肉。 怎么就被狗叼走了呢! 现在屋里没人看守。 就连杀猪匠邓海洋都在这看热闹,厨子瘸子大叔也在这,屋里没人也正常。 “妈的,狗还敢偷我的肉,老子一刀剁了他!” 邓海洋一听肉没了,也没看热闹了,提著肉就往公社跑。 哪来的狗敢偷肉啊! 老子捶死他! 钱向东走不开,只能拜託邓海洋回去,把门窗给守好,万万不能再让狗把肉给叼走了。 现在楚杨两人的尸体还摆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去抓狗,只能先將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几个公社联合打猎的事情死人的事情闹得很大。 上一级公社的主任,王严平也到了现场。 到现场了解情况后。 王严平和公安,一块商量好了安抚措施。 王严平冲闹事的家属说道。 “楚杨三人私自脱离大部队,用山羊血將狼群引来谋害运输队,是事实。他们对此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为领导,我们对他们的离开表示惋惜。” “我知道,作为家属,是很难接受这件事的发生,可是人已经走了,而且还是被狼群给害死的,我们也阻止了救援,还牺牲了一人……” “如果他们不擅自脱离队伍,没有起害人的心思的话,他们也不会死,所以这件事,他们自身的责任也很大!” “说到底,他们也是因为进山打猎丟的命,这样吧,赔偿楚杨和赵波的家属各一头山羊,张全身负重伤,也赔偿一头野狼,你们看如何?” 人死了,公社不可能不赔偿点啥。 既然是打猎造成的,那就赔偿猎物就行。 一头山羊上百斤,如果拿去卖的话,也能卖好几百。 对於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財產。 公社领导也是看在楚杨和赵波死了的份上,才將猎物赔偿给他们的。 如果他们没死的话,他们做的事可是害人的勾当,他们说不定会进监狱! 家属拿到了赔偿,也就没再闹事了。 人死不能復生,再怎么闹,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 索性还不如將公社给的赔偿收著。 这么肥硕的山羊,他们还能吃上好一阵呢! 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楚杨和赵波由村里下葬。 当两头山羊和一头狼送到三人家中时。 几个公社的人都不乐意了。 “楚杨死了就死了,他家还能拿到这么大一头山羊,凭啥啊!” “我也不服,是他们自己要去害人的,现在丟了性命活该。” “算了算了,人都没了,赔偿一头山羊也正常。” “以后可得离这些人远点,这种集体打猎的事还是不参与比较好,万一同行人报復,那不就完了吗?”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 领导带人,將楚杨和赵波下葬了。 王严平把四个公社的主任叫到了一块,开会批评他们。 “这次联合打猎的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二十个人上山,死了两,伤了一!要不是楚杨几人起了歹念,你们可没这么好交差!” “最近一段时间取消联合打猎行动,如果实在是想给村里人谋福利的固定,就各自公社组织打猎队进山,你们在选人方面,眼睛给老子放尖点,別又出现楚杨这种公报私仇的人!” 听著领导训话。 钱向东四人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卑微点头。 “那个叫陈兴平的年轻人呢,带过来我见见,要不是他的话,你们这次行动死的人更多,你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用命赶走了狼群!” “是是是,我这去叫他,他是我们犀牛公社的守山人。” 钱向东虽然被骂了。 但是听王严平夸讚陈兴平,他还是不忘站出来自豪的说,陈兴平是自己公社的人! 王严平说得没错。 这几个公社主任,是得好好的感谢陈兴平。 如果不是他的话,这次行动只会造成更多人死亡…… 陈兴平被叫到了屋里,王严平当著眾人的面,表扬了他,说这次联合打猎行动他表现得很好,可以多分点猎物! 和王严平聊了几句后,他就和公安一块回去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 几个公社主任这才坐下来清点猎物,准备分肉! 本来猎到了十六头山羊和二十二头野狼,现在赔偿了两头山羊和一头野狼,还掉了一头野狼,猎物只剩下十四头山羊和二十头野狼了。 这么点肉,四个公社一块分…… 每个公社好几百人,这么点肉,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兴平则没管几个公社分肉的事。 他提著刀,趁人不注意,偷摸到了刘志勇家…… 王凤娇说狼被偷走了。 我看这狼,怕是被她自个给偷走了! 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狼,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你偷走? 第89章 深夜偷梁换柱! 陈兴平摸到了刘志勇家后面。 这孙子,要是把狼给藏在家里的话,说不定现在就给燉了! 自己可得时刻盯著他。 要是真的宰狼,那自己就立马衝进去抓个现行。 就算是把狼上交也没关係,反正不能便宜了刘志勇! 陈兴平在这蹲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黑了,刘家也没烧火燉肉。 这让他有些疑惑。 这孙子偷的狼,难不成没藏在家里?又或者今晚上不打算吃? “志勇,等会天一黑,你就背著狼去找苟主任,这可是难得一遇的野狼,我们要是把这玩意送给他的话,儿子的工作肯定能保住!” “行,这群傻逼,居然让我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狼给偷走了,我就说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是公社会计,他们是不会发现我偷肉的!” “野狼可珍贵了,城里人怕是没咋吃过,我们把这肉送给苟厂长,他肯定会高兴的。” “我现在就去……今晚上就把儿子的工作给落实!” 刘志勇和王凤娇爬在地上,看著床下的野狼,馋得直流口水。 这头野狼有个七八十斤,这么多肉,要是全燉了的话,能吃好久! 可是为了儿子的工作。 他们只能忍痛割爱,將狼送给苟领导! 这样他们儿子才有机会留在城里,成为城里人! 天刚擦黑。 陈兴平就看到刘志勇背著一个背篓出了门! 他瞬间明白了。 这孙子应该是打算把狼带到城里去卖掉,又或者是把狼当作礼物,送给城里的领导。 不管他干啥。 陈兴平都得上前瞧瞧,確认一下他背篓里是不是狼! 悄悄的跟著刘志勇出了村。 陈兴平蒙著脸衝出去,直接从背后给了刘志勇一闷棍! 刘志勇本来就很紧张。 挨了一闷棍之后,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陈兴平见刘志勇晕倒了,看了一下他背篓里的东西,果然是野狼。 这孙子,趁大家都在看热闹,居然玩起了灯下黑那一套。 这年头又没监控,就算是有人怀疑狼是被他偷的,但是也没人亲眼看见。 竟然阴差阳错的,就这么让他得逞了…… 陈兴平將野狼给拿了起来。 本来就想这么把狼拿起来就算了的。 正准备走的时候,陈兴平看到了村里得了疯狗病的大黄! 大黄的体型和野狼差不多。 它得了疯狗病,经常在村外溜达。 钱向东本来说把它给打死的,可是一直没找著时间。 正好,这狗就被陈兴平给利用上了。 陈兴平直接拿著棍子,三两下就將大黄给打晕了过去。 然后五大绑的,把大黄重新塞到了刘志勇的蛇皮口袋里,又装回了背篓。 这孙子,不是要送礼吗? 得了疯狗病的大黄狗,也挺適合送礼的! 解决完这一切后。 陈兴平狠狠的掐了一下刘志勇的虎口,让他清醒过来。 刘志勇醒过来后,被嚇坏了。 妈的,刚才是谁打我?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根本没人! 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吗? 刘志勇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啥。 他只能慌乱的伸手摸向背篓,幸亏野狼还在! 既然背篓里的东西还在。 刘志勇就只能壮著胆子继续往城里去。 为了儿子的工作。 他必须把野狼送给苟领导! 为啥刘志勇的儿子能有机会留在城里呢? 原因是,刘志勇的儿子之前上过几天学,认识几个大字。 现在正是搞建设的时代,哪哪都缺会读书会看报的知识人才。 刘志勇就认为,自己的儿子一定能进机械厂。 可是,刘志勇的儿子没技术,也不是城里户口,光是认几个大字,也没资格进机械厂啊。 所以刘志勇只能想尽办法送礼,让苟厂长想办法开后门,將儿子给留在厂里。 这件事他已经盘算好几个月了。 刘志勇前前后后的送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送的礼不到位,苟厂长一直没给儿子安排工作。 这让刘志勇越来越著急了。 他打算把礼送猛点。 爭取儘快把儿子的工作给安排落实下来! 红星机械厂外面。 刘志勇贿赂了门卫后,进了家属大院。 他敲响了苟厂长家的大门,然后趁没人注意著,小声给苟厂长说道。 “苟厂长,我打著一头野狼,这玩意精贵,想著拿来给你和夫人尝尝味道。” 苟厂长的女儿很是娇贵,一听说有野狼,立马就將刘志勇叫进了家门。 “爸,野狼?我还没见过呢,快让我看看!” 苟厂长本来想把刘志勇叫到外面去说的。 这年头,行贿可是大事。 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可是架不住女儿要看野狼,苟厂长还是同意让刘志勇背著背篓进屋。 刘志勇见苟厂长的女儿这么高兴,他在心里乐呵得不行。 都说苟厂长是个女儿奴,只要把厂长千金给哄好了,他儿子的工作,自然就成了! 刘志勇乐呵呵的將背篓放在了地上。 厂长千金把刘志勇推到了旁边,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蛇皮口袋。 “妈,你快过来看,有野狼!” 厂长老婆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苟厂长看著老婆孩子这么高兴,对刘志勇的好感倍增。 这小子,送礼送到位了,这么说来,他儿子的工作,好像也不是不能安排。 正在双方都很满意背篓里的野狼时。 厂长千金將袋子这么一解开,她的纤纤玉手就被背篓里的嘴巴狠狠咬住了! “啊,好痛好痛……” “这哪是狼啊,这是大黄狗,爸爸爸,我的手快断了,你快救我!” 在一阵惊呼声后。 背篓里的疯狗大黄咬著厂长千金的手,跳了出来! 撕咬下厂长千金手臂的一块肉后。 立马对著屋里人狂吠不止! “汪汪汪……” 大黄狗张著嘴,想將苟厂长的老婆孩子给咬死在这里! 苟厂长见状,立马拿起扫帚疯狂打向大黄狗! “刘志勇,你他妈不是说背篓里是野狼吗?怎么送条疯狗给我,你是想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吗?” 刘志勇看到背篓里跑出来一只大黄狗,他当场傻在了原地! 尼玛的。 到底是谁啊! 將我背篓里的野狼,换成了大黄狗!!! 第90章 疯狗拆家咬人!抢来的狼烤著就是香! 大黄狗本来就有疯狗病。 再加上刚才被打了一棒子,心情极其不爽。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大黄红著眼睛,给屋里几人一人来了一口! 苟厂长拿著扫把打狗的时候,脚上都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厂长老婆和女儿就更惨了。 两人藕白色的嫩手,直接被拽掉了几块肉! 砰砰砰…… 大黄狗在家瞎跑的时候,將苟厂长家里东西撞坏了一地! 高级陶瓷杯,衣柜……啥啥都碎了一地! 只有刘志勇,他在一旁並没有被大黄狗攻击。 苟厂长听著老婆孩子传来痛苦的哀嚎声,气得直接一拳打在了刘志勇的脸上! “刘志勇,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害死我全家啊!” 刘志勇捂著脸,忍著痛,疯狂向苟厂长解释。 “苟厂长,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是谁把我背篓里的野狼换成了大黄狗,我真不是故意的。” “滚,你先去把这玩意给我赶出去再说!” 苟厂长猛的一脚踹向刘志勇,让他把屋里乱躥的大黄狗给赶出去。 大黄狗在家里齜牙咧嘴的,像发了疯似的,把苟厂长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撞坏了。 它甚至还跑到了灶台上去吃苟厂长女儿最喜欢吃的糕点。 刘志勇见状,只能硬著脖子上去抓大黄狗。 一人一狗在家里缠斗了十几分钟后,刘志勇终於將发疯的大黄狗给赶出了家门! 刘志勇自然也没討好。 身上被大黄狗咬了好几口…… 厂长千金看著逃出家门的大黄狗,歇斯底里的喊著,“弄死它,给我弄死它!” 刘志勇还以为厂长千金说是要弄死自己,他嚇得一个滑跪,直接跪到了厂长千金面前,然后疯狂伸手打自己巴掌。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起。 刘志勇跪在地上,磕著头,和厂长千金认错,“苟厂长,对不起对不起,我背篓里的真的是野狼……” “我也不知道是谁把野狼换成了大黄狗,对不起对不起,你別弄死我。” 苟厂长家本来就在家属大院里。 刚才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外面走廊里站满了来看热闹的邻居。 邻居在屋外只听到了关键词。 別弄死我…… 他们知道苟厂长霸道,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霸道! 现在竟然还搞起了杀人的勾当。 “苟厂长这么猖狂吗,居然要杀人。” “好像是有人给他送野狼,不知道为啥从背篓里跑出来了一头髮疯的大黄狗……苟厂长一家都被狗咬伤了。” “送东西这事可不能瞎说,要是被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我没瞎说啊,苟厂长收礼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 这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副厂长一直瞅著拿不到厂长的把柄。 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 把柄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副厂长想借著这个机会,让厂长下岗,如果不能下岗的话,批斗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副厂长已经覬覦厂长的位置很久了。 一旦苟厂长下岗了,他这个副字,就能摆脱了…… 看著外面围观的人。 苟厂长黑著脸,將刘志勇给拽了起来,“別瞎说。” “我女儿想养条狗,你今天是给我送狗来的,记住了吗?” 刘志勇见苟厂长放过自己了,他颤颤巍巍的回答,“知……知道了。” 苟厂长强忍著打人的衝动和刘志勇说道,“我先带我老婆孩子去医院,家里损坏的东西,我算一下帐,到时候你赔给我。” 刘志勇看著满地的碎渣子,心都快碎了。 这要让我赔? 那得赔多少钱啊! “苟厂长,这些都要我赔钱……我哪来这么多钱啊!” 苟厂长拽著刘志勇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止要赔家里的损失,还要赔医药费……” “要不是你弄只大黄狗来著,我们哪有这些无妄之灾!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赔钱的话,老子找人弄你!” “滚!” 刘志勇被苟厂长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后,滚出了家门。 “爸,痛,好痛啊……” “快去医院,別和他废话了,到时候我们得了疯狗病,可是会死人的。” “走走走,去医院。” 苟厂长连忙带著老婆孩子去医院。 被疯狗病的狗咬了,要打狂犬疫苗,那针可不便宜呢,好几块钱一只! 苟厂长一家三口都要打,这加起来怕是要个十几块钱! 这钱,必须让刘志勇出! 刘志勇狼狈的出了苟厂长家后,也跑到医院打了一针狂犬疫苗。 一针几块钱,掏出钱的那一刻,刘志勇的心都在滴血…… 这几块钱和苟厂长家的赔偿款相比,还是小钱。 刘志勇还不知道要赔偿多少钱给苟厂长呢! 拖著一身受伤的身体赶回犀牛村。 刘志勇自詡英明一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算计成这样。 他一路上都在咒整自己的孙子! 妈的,要是知道是谁换了自己的狼,刘志勇非得整死他! “哈嚏~” 陈兴平在处理从刘志勇那拿来的野狼时,连著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骂自己啊。 难不成是刘志勇这孙子? 陈兴平很好奇,刘志勇这孙子进城之后发生了啥…… 如果真的把大黄狗给送了出去,那画面,怕是有点好看! 把野狼拿回来后,陈兴平可没想著充公之类的。 既然这肉已经到了自己手里,哪还有交上去的道理? 正在陈兴平处理野狼的时候,林允棠过来,小声问著他。 “兴平,野狼怎么吃啊?还是燉吗?” “不燉,你帮我烧个火,等会我做烤串吃!” 陈兴平吃燉肉吃腻了。 今天想换个口味。 把野狼肉串在烧烤签上烤,也挺不错的! 公社已经把肉分好了。 打猎队伍的每个成员,能多分两斤肉,这两斤肉已经给他们了。 剩下的肉则留在了食堂里,等著明天大傢伙吃大锅饭,好好好的饱餐一顿! 於是今晚上打猎小分队的成员,家家都在吃肉。 陈兴平这有肉吃,也不奇怪,正好就將他偷来的野狼给掩盖了。 將山羊肉切成大块,然后串在木棍上,放在火上这么一烤,烧烤就成了! 陈明德三人还没见过这么稀奇的吃法。 三人坐在火边,学著陈兴平的手法,翻动著烤串。 一排油亮的烤串在煤油灯下看著格外诱人。 陈兴平撒上了自製的烤肉调料后,烤串更美味了。 整齐排列的肉串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金黄色的油脂顺著竹籤滴落,在炭块上迸出细小的火。 肉块表面渐渐泛起焦色的光泽,边缘微微捲曲,露出內里粉嫩的肌理。 冯翠在一旁看著油滴到地上了,忍不住痛心疾首。 “陈兴平这兔崽子,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多油都滴地上了,岂不是浪费了吗?” 第91章 天价赔偿款,得罪贵人了 陈兴平新奇的吃法,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 这年头。 大家有点肉,都恨不得连肉渣子都吃个高兴。 陈兴平这吃法,肉里的油都被逼了出来,撒在地上浪费了一地! 对於馋油水的村里人来说。 陈兴平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这么油润的肉,要是放锅里这么一顿,加点野菜,他们能將碗舔得乾乾净净的! 他们看著满地的油珠子。 恨不得趴在烤串下面,让油滴进自己的嘴里! 不只是冯翠在一旁心疼肉。 旁边几个邻居也是如此。 做肉,哪有这样做的啊! 要是不会做,还不如给自己! “陈兴平,你这样做好浪费肉啊,油全滴到地上了!” “哎,好多油啊,要是弄起来,可够一家人吃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兴平,这肉可不兴这么做啊!” 陈兴平看著他们对自己的肉占有欲这么强,他笑了笑说道。 “孃,这叫烤肉,就是要把肉烤得滋滋冒油才好吃!” 冯翠在院子里这么来回踱步,她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著陈兴平手里的烤肉。 油滴答一下掉在地上。 她的心也跟著这么抽一下。 她在一旁骂骂咧咧个不停。 “烤肉,屁的烤肉啊,你这么做就是浪费肉!公社怎么会把肉分给你这么不知好歹的玩意啊!” 旁边邻居也想这么说。 陈兴平这做法,就是浪费肉! 可是这毕竟是陈兴平的肉,他想咋做就咋做。 要是他不想吃,拿去餵狗,也没人有资格说啥! 金猴儿就这么守在烤串旁。 它疯狂抽动著鼻尖,看著烤串不停手舞足蹈。 “吱吱!” “別慌!马上就好了!” 陈兴平撒上一把葱后,烤串就做好了! 將烤串分给爹娘和林允棠,三人接过烤串后闻了闻,好香啊,兴平这做法,的確比普通的燉肉香上数十倍! 刚出炉的肉串冒著热气,表面的油珠还在轻轻颤动。 咬下去的瞬间,焦脆的外皮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內里的肉汁立刻在口腔迸发,混合著孜然的醇厚、辣椒的火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炭火香。 肉质弹牙却不失柔嫩,每一口都裹挟著丰富的香料滋味,让人忍不住立即再咬下一块。 陈明德嗦了一串烤肉后,忍不住大声夸讚著自家儿子。 “好吃,兴平,你这做法好流批,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肉!” 王秀兰和林允棠也嘖嘖称讚,这肉是真的太美味了! 金猴儿入愿吃上了烤肉。 冯翠等人看著猴子都吃上香喷喷的肉了,嫉妒得不行。 妈的,一个畜生都比他们吃得好! 看著家里人吃得这么满足。 陈兴平也很高兴,“你们慢点吃,我们今晚上不吃饼,吃肉吃到饱!”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吃肉吃到饱! 这他妈十里八乡的,谁敢说出这句话啊,怕是只有陈兴平才有这个资格说! “陈兴平豪横啊,吃肉吃到饱。” “我们他妈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 “羡慕也没法,谁让人家拿命打猎呢?” “冯翠,你要是不分家的话,是不是天天也能吃上肉啊?” 听著邻居嘲讽的话,冯翠咽了咽口水。 你妈的。 这么美味的肉,她也想吃上两口啊! 如果自己去要的话,陈兴平肯定不会给自己。 看著大口吃肉的林允棠,冯翠有了注意。 林允棠是嫁过来的新媳妇儿,她娘家肯定也馋肉。 如果让林志刚两口子来闹一闹,她说不定也能藉机分到两块肉吃。 林志刚是陈兴平的老丈人,看在林允棠的面子上,陈老二一家肯定会把肉分出来的。 只要分给了林志刚,冯翠这个奶奶,也得有! 就算是不分肉出来。 冯翠也想让林志刚来给陈老二一家舔舔堵。 谁他妈让你有肉不孝敬我呢? 我吃不上肉,你们也別想痛快! 想到这,冯翠立马乐呵呵的直奔林志刚家。 此刻,林志刚还在院里喝小酒。 自从把林允棠卖出高价后。 林志刚两口子的日子,那叫一个滋润,顿顿小米加白酒,日子活过塞神仙。 只可惜啊,钱不禁。 林志刚还和隔壁村的人打牌,输了一百多块钱出去。 如今手里就只有三百不到了。 手里钱不多,他现在也不敢大手大脚的了。 正巧最近也买不到肉,他们两可是好久都没开荤腥了。 冯翠一进林志刚家,就开始挑唆上了。 “林志刚,你女儿嫁给我们陈兴平,那可是天天都在吃肉,怎么,没你们两口子的份?” 林允棠在陈家日子过得好,林志刚自然是知道的。 他之前也想过去闹事。 可是林允棠离家的时候,他们签了离家协议。 这才离家没多久,自己就去闹事,肯定不行。 所以林志刚一直憋著没去闹事,反正自己手里有钱,他也不是很缺钱,就任由林允棠在陈家过日子。 现在一听说林允棠顿顿有肉吃,林志刚心中自然不满。 妈的,你林允棠既然已经过上好日子了,那就有责任来孝敬爹娘。 冯翠看著林志刚脸黑了,继续说道,“陈兴平这傢伙,把肉放在火上烤,烤得那叫一个香,林允棠今晚上都吃了十几串肉了,也没说给你们拿点回来,简直不是个好东西!” 蒋慧芳听不下去了,林允棠一晚上吃这么多肉,她也想吃啊! “这小贱人,真当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肉吃,不想著我们,我看她是皮痒欠收拾了!” 林家的三个宝贝儿子也在一旁吵嚷个不停。 “肉,我要去找姐姐要肉吃!” “姐姐凭啥吃独食啊,我要吃肉!” “走,我们去找林允棠要肉吃!” 林志刚看著三个崽子,他有了注意。 “你们三等会去陈家要肉,记得,叫陈兴平姐夫,態度好点。要是他还不给你们肉的话,你们就在陈家撒泼打滚,陈兴平是你们姐夫,有责任把肉给你们吃的!” 听了林志刚的话后,三个兔崽子直衝陈家! 今天这肉,陈兴平必须给! 第92章 疯狗抢肉,反被烫伤! 刘志勇回家的时候,正巧碰上陈兴平家在吃烧烤! 他看到陈兴平吃得这么爽,心里很是不痛快。 妈的,自己刚才这么惨,一进村,就看到了陈兴平在吃烧烤! 这他妈谁能忍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把狼送给苟厂长了。 要是不送的话,自己就能抱著狼腿啃了。 就不会惹出这一大堆祸事,更不会受伤赔钱了! 刘志勇在心里暗暗发誓。 自己一定要找出暗害自己的人! 刘志勇回家后。 王凤娇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忍不住问道。 “刘志勇,你咋回事啊,摔了吗?” 刘志勇一屁股坐下,气得吹眉毛瞪眼的说道。 “別提了,老子去的时候,遭人暗算了,把背篓里的野狼换成了村里那只得了疯狗病的大黄狗!” “袋子一解开,那只大黄狗就出来咬上了苟厂长一家,还把家里给砸得稀巴烂,苟厂长老子还要赔钱!” 王凤娇一听,天塌了! 什么鬼啊。 儿子的工作没成不说。 居然得罪了苟厂长,如今还要赔钱! 他们哪来的钱来赔啊! 王凤娇看著不爭气的男人,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这个蠢蛋脸上! “刘志勇,你他妈是不是个傻缺啊,没长脑子吗你,还遭人暗算,你知道是谁暗算的你吗?” 刘志勇摇了摇头,眼神凶狠的回答,“不知道,老子一定会找到是谁暗算我的,我非得宰了他狗日的。” “你个蠢货,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討好苟厂长吧,儿子的工作可不能被我们整黄了!” 王凤娇心都凉了半截了。 要是儿子的工作被刘志勇给毁了,那他们进城的梦,不就破碎了吗? 不行。 就算是倾家荡產,他们也得將苟厂长给哄好才行。 儿子的工作,必须得落实下来! …… 陈兴平看著刘志勇灰溜溜的跑回了家,心情很好。 这孙子,现在肯定不知道是自己暗害的他。 枪来的狼肉吃著就是香。 陈兴平今晚上压根就没准备其它的菜,他就打算一家人吃肉吃饱! 於是,他坐在火堆前,烤了一轮又一轮的肉。 这可把周围邻居给馋死了。 他们在想,陈兴平可真是不知道节约啊。 这么多肉,要是留著的话,能够一家人吃好几顿呢,就这么一顿全炫了,那后面吃啥? 陈兴平的行为在周围邻居看来,就是不知好歹! 他更不知好歹的事儿还有。 烧烤得配酒。 陈兴平还打了两杯猴儿酒出来,跟他爹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那叫一个爽歪歪啊! 林允棠今晚上也吃了不少肉。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好吃的肉。 这妮子,后面为了让陈兴平痛快喝酒,她乾脆当起了烧烤师傅。 在陈兴平的指挥下,林允棠烤出来的肉,也很美味。 正在林允棠美滋滋烤烧烤的时候。 陈家院子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林允棠看到他们后,脸一下就黑了。 “你们来干嘛?” 林海凑到林允棠身边,巴巴的叫著,“姐,我们想你了,来看看你。” 老四林林看著林允棠手里的烤串,疯狂舔著口水,“姐,你这做的是啥啊?好香啊……” 老二和老四巴结林允棠。 老三林山则蹲在了陈兴平身旁,一口一个姐夫的叫著他。 “姐夫,我是林山啊,是你的亲弟弟!” 陈兴平和林允棠都不想搭理这三个小畜生。 他们三来家里,就是为了討肉吃! 三个小畜生见两人没搭理自己。 他们也不装了,开始道德绑架上了。 “姐姐,姐夫,你们这么多肉,分我们一点唄?我们三儿好久没吃肉了,好饿……” “就是啊,姐姐,我们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就算是嫁人了,也是我们的亲姐姐,你忍心看著弟弟挨饿吗?” “姐,这肉太多了,我们帮你吃点……” 林海说话的时候,伸手就想抢林允棠手里的肉串。 林允棠看著林海伸出来的手,她看准时机,突然將肉给拿开老远。 林海没想到他姐跟自己耍起了心眼,他以为林允棠还是那个好欺负的姐姐,一伸手,就能抢到肉。 结果没想到,手一伸出去,刚碰到肉,林允棠就將肉给拿开了。 林海由於是半蹲的姿势,他来不及收回手,整个人一下就栽到了火坑里,手掌撑地,被烫了个大泡! 陈兴平极其不情愿的扯著林海的衣服,將他从火里捞了起来。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著。 陈兴平肯定会让林海这小子被烫得更严重的! 林海爬起来后,疯狂晃动著被烫伤的手,他指著林允棠就开始骂道。 “林允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害你亲弟弟被烫伤,你好狠毒的心啊!” 林允棠听著林海的话,拿著烤串慢悠悠的吃著,她冷眼看著痛得不停哀嚎的林海,冷冷说道。 “啊,我啥时候多了个弟弟啊?我记得我已经从林家出来了,而且还签了离家协议,我和林家已经没任何关係了!” 林海没想到。 一向懦弱的姐姐,竟然真的硬气起来了! 林海只比林允棠小两岁。 他以前经常带著两个弟弟欺负林允棠。 在家里把林允棠当佣人看待,抢她吃的东西,抢她盖的被子,以前林允棠可没这么硬气,基本上都是逆来顺受的。 如今林允棠硬气成这样,林海还不知道该如何欺负她了! 林海忍著痛,用眼神示意林山和林林。 林山立马跪下,抱著林允棠的腿不放。 “姐,你可是我们的好姐姐啊,现在吃上了肉,肯定会念著我们的。” 林林也有样学样,抱著陈兴平的腿疯狂道德绑架。 “姐夫,你娶了我的姐姐,就是我们的亲哥哥,哪有亲哥哥吃肉,不给弟弟吃的道理。” “我们可是姐姐的娘家人,你要是对娘家人不好,怕是会被人骂……姐夫,你最好了,分我们点肉吃吧,你是不忍心看著我们受苦受累的……” 陈兴平和林允棠低头看著脚下的两个小畜生,没有一丝心软。 现在有肉吃,你们找上门来了。 之前没肉的时候,谁他妈是你姐姐啊? 玩道德绑架这套? 只要自己没道德,就不怕被绑架! 第93章 你是我女儿,我打死你也不为过! 林山和林林两个小畜生,一口姐姐姐夫的叫著,让人听了,还以为他们的关係有多好一样呢!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都想看看,林家这三个崽子,能不能討到一口肉吃! 林家算是陈家的亲家。 一般来说,男方都会討好岳父岳母的。 林家上门,作为女方的亲弟弟,男方的小舅子,肯定会好好招待的。 林家三个小畜生,不就仗著自己是林允棠的弟弟,来陈家疯狂道德绑架吗? “姐,你好狠心啊,出嫁了就不要爹娘和我们了……我们好歹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姐夫,这肉这么多,分我一口唄。” 面对脚下的两个小畜生。 陈兴平和林允棠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拿著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两人还不忘给三个畜生时事播报吃肉的感受。 “允棠,你这波烤肉比上次烤得好,油润润的,吃著好香啊。” “我感觉还可以加点辣椒,这肉太肥了,要是多来点瘦肉,会更好吃。” “再来点辣椒吧,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香得嘞!” 两人的对话传到林家三兄弟耳朵里,他们馋得直流口水! 这么香的肉。 他们也想吃上一口啊! 陈兴平拿著烧烤,俯身蹲了下去,林林还以为是给自己的,立马伸手去接…… “谢谢姐夫……” 结果,陈兴平將肉递到他面前后,竟然转了个弯,將肉递给了旁边的臭猴子! 这可把林林给气坏了。 他伸手就想去抢金猴儿的肉。 “你个臭猴子,凭啥吃肉!” 金猴儿可是只泼辣猴子。 林林敢抢自己的肉? 看本猴儿不抓烂你的手! “臭猴子,把肉给我!” 林林伸出手的瞬间,金猴儿冲他齜牙…… 两只爪子往林林伸手这么一抓! 刺啦一声…… 金猴儿的手臂上就多了四根出血的血印! 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林林立马就哭了…… 他从小娇生惯养,他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啊! 於是躺在地上,两腿一蹬,双手这么一挥舞,就开始撒泼打滚! “啊啊啊……姐夫把肉给臭猴子吃都不给我!” “要死了要死了,姐夫还让臭猴子把我给抓死!” “救命啊,姐夫杀人了,我可是他的亲弟弟啊,姐夫不要人活了!” 林林这撒泼样和蒋慧芳一模一样。 其它两个兄弟乾脆也有样学样,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犯浑! “姐姐姐夫杀人啦,害我手被烫伤,现在还让金猴儿抓我弟弟!” “天啊,姐姐不认我们这三个亲弟弟了啊……” “姐,我们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啊!” 陈家院子里那叫一个热闹。 三个男孩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 看著陈兴平的肉这么香。 他们也吃两口。 就算是自己吃不上,他们也想让陈兴平少吃两口! “陈家的心可真黑啊,媳妇儿的弟弟找上门来了,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 “林允棠,林林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吃独食啊!” “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也不想著娘家,不孝顺!” “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都恨不得把她掐死在这。” “哪有不顾著娘家的女儿啊……林允棠真是大不孝!” 不孝顺,不懂事……各种难听的话传到了林允棠的耳朵里。 她看著围观的人和地上撒泼的弟弟,气得浑身发抖。 妈的。 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著批嘴就知道瞎巴巴! 陈兴平看出了林允棠微微发抖的身子,他走过去搂住了她,安慰道。 “別怕,你要是觉得他们吵,我卸了他们的手,把他们扔出去!” 林允棠感受著肩上传来的温度,侧脸看著陈兴平,她咬了咬牙,从旁边將扫帚拿了起来! “我把他们赶出去,以后我们家不能有狗!” 陈兴平见林允棠想亲自动手,他也没拦著。 林允棠手握扫帚,眼神冷冽,毫不留情地朝著地上打滚的三个弟弟挥去。 扫帚带著风声,狠狠地落在林林、林山和林海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 “啊!姐,你疯了吗?疼死我了!”林林被扫帚打中后背,疼得直叫唤,手脚並用想要躲开,但林允棠的动作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林允棠很早就想收拾著三个畜生了。 反正自己已经不在林家了。 就算是林志刚上门,也不敢进林家。 陈兴平会护著自己的,这是林允棠最大的底气! “你们三个小畜生,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林允棠咬牙切齿,手中的扫帚像长了眼睛一样,专挑他们身上的嫩肉打。 林山被打得哇哇大叫,一边躲一边哭喊,“姐,我们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爹娘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打死我?”林允棠冷笑一声,手中的扫帚挥得更狠了,“你们还有脸提爹娘?你们这些年仗著爹娘的宠爱,做了多少缺德事?今天我就替爹娘好好教训你们!” 旁边的围观群眾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林允棠竟然有这么泼辣的时候。 她平时不是畏畏缩缩的吗? 现在就跟一泼妇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原本还在指指点点的他们,此刻也被林允棠的气势震慑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哎哟,林允棠这是真生气了啊,下手这么狠!”有人小声嘀咕。 “活该!这三个小子平时就囂张跋扈,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陈兴平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冷冷地看著这一幕。 他並没有阻止林允棠,反而觉得她做得对 他还想让媳妇儿下手更狠点! 难不成媳妇儿还没吃饱,手里都没劲? 三个小畜生被允棠打得皮开肉绽。 冯翠见状,连忙让陈兴旺去叫林志刚过来。 林志刚要是知道自己的三个宝贝儿子被打了,肯定会大闹陈家的! 这不。 林志刚听著宝贝儿子被打了,提著刀急冲冲的赶到了陈家! “林允棠,你疯了吧,敢打你亲弟弟!你看我不打死你!” 第94章 提刀上门!陈兴平要杀了岳父全家? 林志刚怒气冲冲地闯进陈家院子,手里提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脸上的青筋暴起,眼里满是怒火。 他一进门,就看到林允棠正拿著扫帚,狠狠地抽打著三个在地上打滚的儿子。 林林、林山和林海被打得哭爹喊娘,身上的衣服都破了,皮肤上满是红肿的伤痕。 “林允棠!你给我住手!”林志刚怒吼一声,声音震得院子里的围观群眾都缩了缩脖子。 “林志刚来了,他可是个混蛋,以前被胖子惹毛了,还拿刀砍了胖子一刀!” “林家三个儿子可是林志刚心尖尖上的肉,被林允棠打成这样,林志刚肯定生气。” “林志刚怕是要打死林允棠……他以前在家对林允棠打得可狠了……” “我天啊,今天怕不会出人命吧?快去叫钱向东,只有钱向东才能镇得住林志刚!” “林允棠,你看老子不剁了你的手!” 林允棠听到林志刚的声音,手中的扫帚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静。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著林志刚,眼里没有一丝畏惧:“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你弟弟打死?!”林志刚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菜刀指著林允棠,声音里带著威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有没有你弟弟?!” 林允棠冷笑一声,手里的扫帚依旧没有放下,“林志刚,你眼里有我这个女儿吗?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他们三个!他们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从来不管,只会护著他们!今天,我就替你好好管教管教他们!” 林志刚被林允棠的话噎得一时语塞。 他看著一向柔弱的林允棠竟然敢反抗自己,他很是惊讶。 你妈的。 林允棠的脾气,啥时候这么硬了? 她以前怕被自己打,都会跪在脚下,求自己饶过她一命的…… 现在不止不怕自己了,还不叫自己爹了。 林允棠就算是嫁出去了,也是他生的女儿。 敢公然和自己叫囂,林志刚觉得顏面无存。 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林允棠。 他林志刚的面子,往哪儿搁! 林志刚怒骂道:“放屁!他们是你亲弟弟!你出嫁了就不认娘家人了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完,林志刚提著菜刀就朝林允棠冲了过去! 陈兴平见状,眼神一冷,迅速挡在林允棠面前,冷冷地看著林志刚:“林志刚,你想干什么?” 林志刚被陈兴平的气势震慑住,看著陈兴平眼底的杀意,他感觉后脖子一凉。 陈兴平这杀人的眼神。 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林志刚脚步一顿,但很快又硬著头皮骂道:“陈兴平,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陈兴平冷笑一声,眼神如刀,“允棠现在是我媳妇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別怪我不客气。” “离家协议上写了,林允棠出嫁后,就和林姐再无关係了!你要是再在这瞎批批,信不信你手里的刀会落在你脖子上!” 林志刚被陈兴平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但看到陈兴平那冷峻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发怵。 他知道陈兴平不是好惹的,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 而且离家协议上的確写明白了,林允棠出嫁后,就和林家再无关係了…… 他来闹事,也不占理。 就在这时,林林从地上爬起来,哭著跑到林志刚身边,指著自己身上的伤痕哭诉。 “爹,你看,姐把我打成这样!她还让那只臭猴子抓我!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林志刚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心疼得不得了,怒火更盛。 “林允棠,你看看你弟弟被你打成什么样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林允棠冷笑一声,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杵,冷冷地看著林志刚:“交代?爹,你想要什么交代?他们三个来我家闹事,撒泼打滚,还想抢我的肉吃,我不该打他们吗?” 林志刚被林允棠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很快又强词夺理道:“他们是你的亲弟弟!吃你一口肉怎么了?你出嫁了就不认娘家人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 林允棠看著林志刚,眼里满是嘲讽。 “孝道?林志刚,你跟我谈孝道?” “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他们三个,什么时候把我当女儿了?” “从小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出嫁的时候,你们连嫁妆都没给我准备,现在还好意思来跟我谈孝道?你不是把我卖给林家了吗?现在哪来的脸说我是你女儿啊!” 村里人都知道林允棠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在林家,不是被林志刚打骂,就是被虐待。 如今已经被林志刚给卖出去了,离家协议也写了,林家还来陈家闹事,实在是没道理! “林志刚真是没道理,离家协议都写了,现在还来闹事……” “林家不就这样吗?他们是泼皮无赖。” “林允棠怕是没这么好拿捏了。” “活该,谁让林志刚签离家协议的,要是不签的话,他作为老丈人,可是陈兴平的座上宾呢!” 林志刚听著周围人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想到自己在村里没了面子,他就更气了,提著刀就想给林允棠一个教训! “放屁!你是我女儿,我养你这么大,你还敢跟我顶嘴?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林志刚提著菜刀就要衝过去。陈兴平眼神一冷,一把抓住林志刚的手腕,用力一拧,菜刀从手里滑落。 刷的一下,菜刀直直的落了下来,正好插在了林志刚的脚背上! “啊……痛痛痛……” 林志刚疼得大叫一声,看著脚底流出的血,脸色惨白! 妈的。 老子的脚,该不会废了吧?! “陈兴平,你他妈想杀了我吗?快把钱向东叫来,把他抓去吃枪子!” “杀人了,陈兴平杀人了,他想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第95章 你们干啥了?一床的血跡…… 场面瞬间混乱,林志刚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围观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目瞪口呆。 不会真的要出人命吧? 有人慌乱地喊道:“快叫钱向东!快去叫钱向东!” 蒋慧芳看著丈夫儿子伤了一地。 她灰头土脸的跑去叫钱向东,一路上都在喊陈兴平杀人了! “钱大队长,陈兴平杀人了……” 钱向东本来就因为联合打猎的事烦得不行。 现在又听说林家去找陈兴平的麻烦。 他气得三步並作两步的赶到了陈家! 看到钱向东来了,林志刚对著他一阵哭诉。 “钱大队长你快看,我的脚是被陈兴平用刀扎伤的,我的脚要废了!你得给我做主啊!” 不等陈兴平说话,林允棠见状,走到上前和钱向东说道。 “钱叔,是林林他们先来抢肉的,林志刚提著刀来我们家,刀是他自己没拿稳摔下去的,不关陈兴平的事!” “今天的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是你先提著刀来我家闹事的!钱叔,要是陈兴平被抓进去了,林志刚也得进局子!” 林允棠可半点都不为林家说话。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这么护著自己,很是高兴。 幸好,林允棠不是软弱和不明事理的人。 这么好的女人,自己可得好好护著她才行! 钱向东问了一下周围邻居。 邻居的说法,和林允棠的一致。 钱向东立马黑著脸,和林志刚说道。 “林志刚,林允棠离家的时候,可是签了离家协议的,你们凭啥来闹事!” “还有你们三个,林允棠已经不是你们姐姐了,你们凭啥来討肉吃!” “今天的事儿要报公安也行,但是你们几个上门闹事,都会被抓进去!你们要报的话,我立马让狗剩儿进城叫公安。” 蒋慧芳一听说自家男人和儿子要被抓进去。 立马上前劝说著林志刚,“不不不,那我们不报公安,志刚,我们先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贱蹄子!” 林志刚疼得冷汗直冒,脚上的血顺著鞋子流到地上,他咬著牙,恶狠狠地瞪著陈兴平:“陈兴平,你等著!我要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林、林山和林海看到林志刚受伤,嚇得缩在一旁,不敢再吱声。 林林更是嚇得直哆嗦,拉著林志刚的袖子:“爹,咱们快走吧,別闹了……” 林志刚虽然心里不甘,但脚上的剧痛让他意识到,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吃亏。 他脚背上有刀。 一狠心,猛的一抬手,就將脚背上的刀给扯了起来! 嘶……痛得人冷汗直冒! 他咬著牙,忍著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著!这事没完!” 陈兴平看著林志刚狼狈的背影,冷笑一声:“隨时奉陪。” 林允棠看著林志刚不打算惹事了,鬆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三个弟弟,语气严厉:“你们三个,以后再敢来我家闹事,我下手只会比这次更狠!” 林林、林山和林海低著头,不敢吭声,灰溜溜地跟著林志刚离开了院子。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平息,纷纷议论起来。 “林志刚真是活该,提著刀来闹事,结果自己吃了亏。” “林允棠现在有陈兴平撑腰,可不好惹了。” “林家这次真是丟人丟大了,以后在村里怕是抬不起头了。” 闹事和看热闹的狗终於走了。 陈兴平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林允棠的肩膀,语气温柔:“没事了,別怕。” 林允棠看著林家人离开的声音,眼神凶狠说道,“以后他们要是还敢来闹事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兴平就喜欢女人有这股子狠劲。 他原本还以为林允棠是软柿子。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川渝暴龙! 林志刚回去后。 將药酒倒在了自己的脚背上,他咬著牙忍著痛,看著桌上的菜刀,把菜刀往桌上这么一剁,凶狠说道。 “林允棠这翅膀是硬了,看老子以后不找机会收拾她,她是我林志刚的女,要是被我打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等陈兴平进山打猎了……看老子不找机会……” 林志刚完全没將林允棠当女儿看待。 不,甚至是不当人看! 今天林允棠仗著有陈兴平撑腰,让我林志刚丟了面子,还害我三个宝贝儿子被打了,林志刚打算趁著陈兴平不在家时,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林允棠! 林山林海和林林三人,把衣服脱光了,让蒋慧芳给他们擦药,三个人痛得直叫唤。 看著三个儿子背上全是出了血的红印子,蒋慧芳也气得不行。 林允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以后得找机会灭灭她的威风才行! “行了,別叫了,以后林允棠要是还敢打你们,你们三个就合起伙来给我打她,老子还不信你们三个男人,打不过她一个女人!” 林海三人记住了蒋慧芳说的话。 他们三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以后要是趁林允棠落单了,到时候拿个麻袋把她套起来狠狠的打一顿,这才解气! 林允棠是他们的姐姐? 不,她永远都只配当伺候他们的老婆子! 林海几人没吃到的肉,以后必须得让林允棠双手奉上才行! …… 陈家。 臥室里,林允棠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 她想起今天爹娘和弟弟恶毒的话,心揪著痛。 想著想著,她突然感觉到身下不太舒服。 遭了…… 来月事了。 林允棠赶紧起床去处理,她急著出门的时候,脚还磕在了床脚上,痛得她小声叫了一声。 “嘶……” 怕吵醒陈兴平。 林允棠连忙捂嘴跑了出去。 陈兴平还没睡著,听著林允棠传来的动静,他有些疑惑…… 林允棠这是咋了。 难不成是哭了吗? 陈兴平將煤油灯点燃,打算去找找林允棠,安慰一下她,这妮子今晚上被林家人这么欺负,回来蒙著被窝哭也正常。 將灯点燃一看。 陈兴平瞥了一眼林允棠的床。 床上竟然有一大滩血跡…… 这可把陈兴平给嚇坏了。 这妮子咋了。 难不成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陈兴平提著煤油灯就出去找林允棠! 第96章 这里不能碰…… 陈兴平提著煤油灯,快步走出房间。 顺著院子里微弱的光线,陈兴平看到林允棠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拿著一条湿毛巾,似乎在擦拭著什么。 “允棠,你怎么了?”陈兴平走近,轻声问道。 林允棠听到声音,猛地一惊,连忙將手中的毛巾藏到身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没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陈兴平皱了皱眉,借著煤油灯的光,看到林允棠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著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一紧,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扶住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我看到床上有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林允棠一听,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低垂著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没事,就是……来月事了。” 两人虽然是以夫妻名义相处的。 但是却並没有夫妻之实。 来月事这种事,很多女人都难以启齿,林允棠自然也是这样。 陈兴平一愣,隨即明白了过来,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也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 林允棠害羞成这样,陈兴平自然也有些不自然。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变得柔和:“那你先回屋休息,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林允棠点了点头,跟著陈兴平回到屋里。 进屋的时候,她还用手扯了扯衣服,想把脏裤子给完全遮住。 陈兴平將煤油灯放在桌上,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水。 “喝点红水,暖暖身子。”陈兴平將碗递给林允棠。 林允棠接过碗,感受到碗中传来的温度,心中一阵暖意。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再自己来月事的时候,给她倒上一杯热水。 而且还是加了红的热水…… 陈兴平和他爹娘,是林允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人。 林允棠小口小口地喝著红水,感觉肚子里的寒意渐渐消散,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 陈兴平看著她喝完,又起身去拿了一条乾净的床单,准备换掉那沾了血跡的床单。 这是之前那张旧的床单,被王秀兰洗得乾乾净净的放在了柜子里。 林允棠见状,连忙起身:“我自己来就行,你不用……” 哪能让男人做这样的事啊。 而且还是换自己弄脏的床单……林允棠可不好意思。 “你坐著休息,我来。”陈兴平打断了她的话,动作麻利地將床单换好,又將脏床单拿到院子里,准备明天再洗。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粗獷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细心体贴的一面。 林允棠越发觉得,陈兴平根本就不是大家口中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 她之前,好像误会陈兴平了。 陈兴平回到屋里,见林允棠还坐在床边发呆,便走过去,轻声问道:“肚子还疼吗?” 林允棠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有点。” 陈兴平想了想,坐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肚子上:“我帮你揉揉,可能会好一点。” 林允棠微微一怔,感受到陈兴平手掌的温度,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不用了吧,我睡一会就好了。” “快躺著,我给你揉几下,你睡得更快。” 林允棠本想拒绝,但是陈兴平的手已经落在她肩上了。 要是自己再不躺下的话,陈兴平怕是会被陈兴平强硬的推到在床上。 “我,我自己躺……” 林允棠躺下后,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陈兴平想起前世从吴俊豪手机里看过的肥皂剧。 男主给女主揉肚子之前,好像都要搓搓手,將手搓得热热的再放在女主的肚子上去。 陈兴平也有样学样的学了起来。 他搓了搓手掌后,將温热的手掌放在了林允棠的腹部。 当陈兴平的手轻轻触碰到林允棠时,她的身子竟然微微的抖了一下。 好羞…… 男人哪能这么摸女人的肚子啊。 如果摸了,那不就失了清白吗? 林允棠脑海里又不禁浮现起了两人在山洞里发生的事。 她的清白,早已没了。 而且,陈兴平不过是摸自己的肚子一下而已,至於这么害羞吗? 她的粮仓,还和陈兴平的后背零距离接触过呢…… 林允棠脑海里一片遐想。 小腹处传来一阵暖意,陈兴平的手掌在她肚子上轻轻揉动,力道適中,动作温柔。 林允棠感受到肚子里的疼痛渐渐缓解,整个人也放鬆了下来。 “好点了吗?”陈兴平低声问道。 林允棠点了点头,声音轻若蚊蝇:“好多了,谢谢你。” 陈兴平蹲在床边,继续给林允棠揉著肚子,他想起今晚上的事,和林允棠说道。 “允棠,我打算给你弄把手枪。” 林允棠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一听说枪这个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枪?给我弄把枪?” 陈兴平点头,“对,林志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那三个弟弟也不是好东西,到时候我弄把手枪放家里,一旦有事,你也能防身。” 弄把手枪的念头,在林志刚提刀上门来时,陈兴平就想好了。 林家的人都是畜生,以后肯定会趁著自己进山,或者是趁林允棠落单的时候找她麻烦的。 陈兴平好不容易把林允棠从林家赎了出来,当然要保护好她了。 给她备把手枪,能够在关键时候起到震慑作用。 而且这世道也乱。 家里放把手枪,陈兴平也能更安心。 林允棠感觉枪就是烫手的山芋,万一真的误杀或者是误杀了別人,那她可就完了……“不行,我怕我误杀了別人,要不这样吧,我再学一点防身术,就算是有人想伤我,也没这么容易。”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的担忧,他揉肚子的手依旧,说道,“没事,我会教你练枪法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枪,只要把枪掏出来,就能震慑住他们。” “好,好吧……” 陈兴平又给林允棠揉了一会,她肚子里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兴平,我好多了,你快去睡吧。” “好,你要是不舒服,叫我就行。” “嗯。” 见陈兴平回床躺下了。 林允棠看著两人中间隔著的这张帘子,想起陈兴平的温柔,脸微微红了起来。 …… 第97章 板凳砸头,越砸越有! 第二天一早,林允棠醒来时,发现陈兴平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陈兴平正在院子里忙碌。 “醒了?”陈兴平看到她,笑著问道。 林允棠点了点头,走过去:“你在忙什么?” “我把刀磨一下,明儿打算进山去。” 这次进山,刺刀发挥了很大的用处。 趁今天没进山,必须得把刺刀给磨尖一点才行。 以后要是碰著野狼了,也好一刀一头!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的话,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晾的床单。 陈兴平把自己弄脏的床单给洗乾净了…… 他居然一点也不嫌脏。 陈兴平还不知道自己被林允棠给暗暗夸讚了。 但是这床单不是他洗的。 是王秀兰洗的…… 在家吃完早饭后。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去了叶永安那看医书。 今天晚上公社把猎物给收拾了出来,做大锅饭吃,所以今儿陈兴平不打算进山,等明儿再进山去找豹子。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到了叶永安家。 刚到,就看到一男一女正站在门口,求著让叶永安放自己进门。 “老师,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 当年的事? 有瓜? 陈兴平和林允棠连忙竖起了耳朵听,不是他们两偷听人家隱私。 而是八卦是人类的本质,他们两著耳朵啊,听著有事后,就会不自觉的支楞起来。 结果也没听著啥八卦。 但是陈兴平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叶永安,身份不简单…… 或许只能等相处久了,才能揭开这个秘密了。 见陈兴平来了,叶永安將那两人赶走后,把他们迎了进去。 “你们联合打猎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这次可是英雄呢。” “叶老,夸张了,都是他们瞎吹的。” 聊著天,三人进了屋。 叶永安主动提议给林允棠號脉,看看她身子调养好了没,结果挺好的,林允棠的气血亏空,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再服用一段时间中药,身子就能彻底调养好了。 叶永安还给陈兴平號了个脉,他的身体健硕硬朗,挺不错的。 陈兴平到了叶永安这之后也没閒著。 立马就开始看起了医书。 林允棠也帮著叶永安晒草药,她时不时的发问关於草药的知识,叶永安都耐心解答。 陈兴平也感受出来了。 这次叶永安对他们两热情不少。 甚至还主动指点起了自己。 要是叶永安当自己老师的话,也挺不错的……但是陈兴平也不確定,他还收不收徒。 算了,就这样也挺好。 空了来他这看看医书,再得他指点一二,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了。 在叶永安家待到了晚饭前。 瞅著快吃饭了,陈兴平带著林允棠直奔公社。 今儿公社燉肉吃。 他们可不能错过了! 两人路过知青点时,听到知青点又吵起来了。 原来是知青点过段时间要来新知青。 床位不够睡。 大傢伙因为分床的问题吵起来的。 现在下乡的知青算是头一批。 国家就业难,一直在鼓励知青下乡进行建设祖国。 可是乡下的日子是真难挨啊。 知青点床位有限。 马上就要来新人。 老人的居住环境自然就会变差。 大傢伙都不想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床让出去。 特別是男知青点,大傢伙睡著本来就很挤,要是再来几个人,他们半夜翻身都难。 所以他们想著让有两间屋子的女知青们腾一间出来,这样大傢伙住著稍微宽敞点。 挤一挤?女知青好多都是娇生惯养的。 她们凭啥挤啊! 这不就吵起来了吗? 陈兴平和林允棠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往知青点里看去。 只见一群男知青和女知青分成两拨,正脸红脖子粗地爭吵著。 男知青们围在一起,大声嚷嚷著自己的要求,女知青们也不甘示弱,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迴荡。 “凭什么要我们女的腾床位,你们男的不能想想办法吗!”一个女知青双手叉腰,对著男知青们喊道。 “女的事儿就是多,床位就这么多,大家都得让让。”一个男知青满脸不耐烦地回应道。 爭吵声越来越激烈,双方开始推推搡搡起来。 突然,一个男知青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知青,女知青尖叫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双方的怒火,场面顿时失控,男知青和女知青们扭打在了一起。 吵嚷的时候,一个女知青將男知青们商议的事,抖落了出来。 “凭啥啊让我们让啊,你们不是说了吗,李子豪成了吴春凤的上门女婿,你们不是说想让他去吴家住吗?” 床位紧缺,几个男知青商量著,既然李子豪已经入赘了吴家,就乾脆想办法把他给挤兑出去,这样他们就能多一个床位了。 反正李子豪都是个上门女婿,去吴家住,还能和吴春凤天天腻歪在一起,这不挺好? 李子豪一听,瞬间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一脸不满的看向周围几个兄弟…… 老子把你们当兄弟! 你们背后在背后算计我,想占我的床位! 你妈的,还说老子是吴家的上门女婿。 老子是城里人! 上个屁的门啊! 李子豪气得满脸涨得通红,双眼喷火,愤怒地吼道:“你们太过分了!合伙欺负我是吧!” “老子再给你说一遍,谁他妈要是再背后蛐蛐我是上门女婿,老子揍死他!”对於男人来说,给別人当上门女婿可是耻辱。 对於男人来说,当上门女婿可是耻辱。 李子豪可是了高价把吴春凤娶进门的。 现在还要受人非议! 他心里当然不爽了! 李子豪越想越气,他环顾四周,看到墙角有个板凳,便衝过去一把抄起,疯了似的朝著人群衝去。 人群中,刘旭永正和几个男知青扭打在一起,根本没注意到李子豪冲了过来。李子豪高高举起板凳,狠狠地朝著刘旭永的脑袋砸去。 “砰”的一声,板凳砸在了刘旭永的头上,刘旭永惨叫一声,鲜血顺著额头流了下来,他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第98章 碰著猎豹了!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停止了打斗,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刘旭永和拿著板凳的李子豪。 李子豪也愣住了,手里的板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但是人已经打了。 李子豪也不后悔。 他强忍著镇定,指著知青点所有人叫囂道。 “刘旭永,老子知道,你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挤掉我床位的主意肯定也是你出的!” “老子告诉你们,我在知青点的床位,谁他妈都不准动!” 知青点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刘旭永微弱的呻吟声在空气中迴荡。 “快,快找钱大队长!”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慌乱起来。 有人跑去叫钱向东,有人围在刘旭永身边,不知所措。 陈兴平和林允棠在一旁看了这热闹。 他们两都没想到,李子豪居然会提著板凳往人脑袋上砸。 林允棠看著刘旭永头上刷刷刷流下来的血,嚇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抓住陈兴平的胳膊。 陈兴平皱了皱眉头,说:“这知青点可真是乱啊,热闹也看完了,我们赶紧去公社吃饭吧。” 两人转身离开知青点,朝著公社走去。 一路上,林允棠还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没想到知青点会闹成这样。” 陈兴平安慰道:“別想那么多了,咱们赶紧去吃饭,今天这顿肉可別错过了。” 到了公社,里面已经热闹非凡。大锅里的肉燉得香气四溢,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 村里好久都没吃肉了。 大傢伙看著满满一锅的肉,口水直流…… 见大功臣陈兴平来了,大家都忍不住欢呼。 “兴平,这燉肉,可是沾了你的光才吃上的!” “一会一定要给兴平多打点肉!” 村里奇葩人虽然多。 但是也有些正常人。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沾了陈兴平的光,才吃上这顿肉的。 陈兴平笑了笑冲大傢伙说道,“这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是集体的功劳!” 听听,这漂亮话,钱向东在一旁听陈兴平这么说,很是高兴。 吴春凤在一旁看著陈兴平和林允棠出双入对的,心情很是不好。 她往大门口瞅了瞅,李子豪这傻逼去哪了,咋还不来? 肉燉好了,食堂瘸子师傅大喊了一声,“开饭!” 大傢伙拿著碗就凑了上来。 乖乖,久违的肉啊,想死个人了! “我老天,终於能吃上肉了!” “羊肉和狼肉燉成了一锅,今儿过年了!” 钱向东也拿著碗,想排队打肉吃。 还没闻上两口美味的肉。 就听著外面有人叫他了! “钱大队长,知青点打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 “李子豪把人脑袋给打破了!” 吴春凤一听,瞬间跟天塌了一样! 李子豪这个王八蛋,咋又跟人打架了啊! 难不成这次又要赔钱吗? 钱向东肉也没吃上,就急吼吼的跑去了知青点。 他在路上,想捶死这群闹事的知青。 这群傻逼真是让人头疼! 今天燉肉吃,这些傻逼还闹事,闹个屁啊! 这顿肉,吃得所有人那叫一个巴適。 就是肉太少了! 大傢伙刚吃两口,就没了……一点也不过癮! 李子豪把刘旭永的脑袋开瓢的事,刘旭永本来想狮子大开口的。 可是想著他的確算计了李子豪,就只让他赔偿了十块钱。 吴春凤眼看著李子豪这个败家子,又嚯嚯了十块钱出去,气得用她的大拳拳,疯狂锤李子豪的胸口! 李子豪本来就不爽。 被吴春凤这么训斥一顿。 他乾脆在知青点住下了。 吴家,狗都不去! ……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早早的就起来了。 他今天要接著巡山,除了巡山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去找野豹! 一个豹子胆值五百块钱。 为了这五百块钱,陈兴平巡山的时候也要多留意留意豹子的行踪! 陈兴平这次选择的事另外一边路进山。 山里除了有野兽以外。 还有盗墓贼…… 这让陈兴平的眼睛放得更尖了。 这些傢伙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傢伙。 自己必须得紧惕紧惕再紧惕才行! 金猴儿在自己身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兴平的底气又多了几分。 走在山林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陈兴平的眼睛始终警觉地扫视著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野豹有关的跡象。 从清晨到傍晚,巡山的时光漫长且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太阳即將落山,山林被染上一层橙红色时,陈兴平隱约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轻微动静。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朝著声音的源头靠近。 透过茂密的灌木丛,他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野豹正悄然潜伏著,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一只正在溪边饮水的野鹿身上。 野豹浑身的皮毛油光发亮,黑色的斑点在余暉下显得格外清晰,它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陈兴平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著。 只见野豹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这傢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跑起来就跟一闪电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猎豹身旁! 野鹿察觉到危险,惊慌地想要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野豹纵身一跃,扑到了野鹿的背上,锋利的爪子深深地刺入野鹿的身体,野鹿发出悽惨的叫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帅气! 猎豹不愧是山中速度最快的猎手,十几秒就能拿下一头野鹿,真是太帅气了! 野豹满意地低吼一声,开始享用它的战利品。 陈兴平看准时机,慢慢地举起猎枪,双手稳稳地握住,眼睛透过瞄准镜,精准地对准了野豹的头部。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呼啸著射向野豹! 然而,让陈兴平没想到的是,这一枪並没有让野豹当场毙命。 在巨大的疼痛下。 身体肾上腺素会飆升!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野豹身体一震,发出愤怒的咆哮,它忍著剧痛,放弃了口中的野鹿,转身朝著陈兴平扑了过来。 第99章 黑市抓人!严打投机倒把! 陈兴平心中一紧,他就知道,猎豹没这么好杀! 猎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两人又离得很近。 陈兴平甚至来不及换膛! 迅速扔掉空枪,陈兴平从腰间抽出匕首,严阵以待! 野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前爪高高扬起,朝著陈兴平狠狠地抓去。 陈兴平敏捷地侧身一闪,同时用匕首朝著野豹的腿部刺去。 野豹吃痛,身体微微一晃,但它很快调整过来,再次发起攻击。 这一次,野豹的攻击更加猛烈,它不断地跳跃、撕咬,陈兴平只能左躲右闪,寻找反击的机会。 在激烈的对抗中,陈兴平的手臂被野豹的爪子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但他顾不上疼痛,集中精力应对野豹的攻击。 突然,野豹找准时机,再次扑向陈兴平。 陈兴平看准野豹的腹部,用尽全身力气將匕首刺了进去。 野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的动作瞬间迟缓了下来。 陈兴平趁势一脚踢在野豹的身上,將它踢倒在地。 野豹躺在地上,挣扎著想要站起来,但它的伤势太重了。 陈兴平没有给它机会,他迅速上前,双手握住匕首,朝著野豹的颈部用力刺去。 死了! 死得透透的了! 这只猎豹浑身腱子肉,陈兴平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出门前磨了刀! 要是刀不够锋利的话。 还伤不了这畜生! 陈兴平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今儿运气还算不错,三两下的功夫,就將猎豹弄到手了。 天还没黑。 陈兴平打算进城去卖豹子胆! 除了豹子胆以外,还有一头两百多斤的野鹿。 猎豹一口都没来得及吃,就送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兴平今儿也体验了一下当黄雀的爽感。 吭哧吭哧的將猎物带下山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兴平这次没回村。 而是把猎物藏在了隱蔽的山洞里,回去叫陈明德跟著一块来,把猎物给分成块。 陈兴平灰尘扑扑的赶到家,隨便扒拉了两口饭,和陈明德小声说道。 “爹,快跟我去洞里分肉,我弄了头猎豹和野鹿,等会用自行车拖到城里去卖。” 豹子?! 王秀兰一听豹子这两个字,肝儿都在颤。 她没想到,陈兴平竟然敢杀猎豹。 猎豹凶狠,要是失手了,那陈兴平的小命不就丟了吗? 王秀兰连忙上前抓住陈兴平的手,严肃说道。 “兴平,下次碰著猎豹,可要跑远点!你要是干不过它,小命可就没了!” “娘,我有分寸,你別担心。” 林允棠也在一旁上下打量陈兴平。 確定他没受伤,他这才放心不少。 没和王秀兰多说,陈兴平和陈明德拿著大砍刀,偷摸朝后山山洞去了。 陈明德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开始动手分肉。 野鹿的肉比较嫩,陈明德特意將鹿腿和鹿脊分开,这些都是城里人喜欢的部位。 父子俩忙活了將近半个多小时,终於將野鹿分成了几十块肉。 最重要的就是豹子胆。 为了让豹子胆新鲜。 陈兴平没分解这头猎豹。 等进城卖豹子胆的时候,再新鲜紈出豹子胆,这样才能保证质量。 处理好后。 陈明德走山路,將肉扛到了村外。 陈兴平则回去骑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能节约不少进城的时间。 將肉装在自行车后座上,陈兴平打著手电筒,直奔城里! 骑了不到一个点,陈兴平到了城里。 豹子胆可是稀罕物。 陈兴平没直接去胖女人那卖,而是推著自行车进了黑市。 推著自行车,陈兴平在黑市的狭窄巷子里慢慢穿行。 黑市里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討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杂著生肉、药材和汗水的味道。 最近黑市上人越来越多了。 除了肉票暂停发放以外。 甚至连鸡蛋都合成了紧俏货。 村里人还能想办法养点鸡鸭鹅之类的来补贴一下生活。 可是城里人,没票就买不了东西。 他们想弄点物资,只能在黑市上想办法了! 陈兴平的目光在摊位上扫过,寻找著合適的买家。 豹子胆是稀罕物,价格不菲,他不想隨便找个摊主就出手,免得被压价。 他走到一个卖药材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整理著摊子上的药材。 陈兴平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道:“老板,收豹子胆吗?” 摊主抬起头,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豹子胆?你有货?” 陈兴平点点头:“刚猎的,新鲜得很。” 摊主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嗯……豹子胆是好东西,不过现在市面上的货不少,价格嘛……可能不会太高。” 陈兴平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他知道这摊主在压价,便不再多说,推著自行车继续往前走。 没必要跟这种人討价还价。 黑市里的摊位密密麻麻,陈兴平一路走一路问,但大多数摊主要么出价太低,要么乾脆不收。 有一个倒是出了六百高价。 但是他说要先凑凑钱,让陈兴平等他。 等个锤子,这玩意儿今晚上必须出手。 陈兴平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黑市,直接去胖女人那卖豹子胆,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一阵嘈杂。 “快跑!查黑市的来了!”有人大喊一声,声音里带著惊慌。 紧接著,整个黑市瞬间乱成一团。摊主们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子,有的乾脆把货物往怀里一塞,拔腿就跑。 买家们也纷纷四散逃窜,推搡之间,不少人被撞倒在地,货物散落一地。 有些人甚至还被抓了! “领导领导,我就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老子看你是在投机倒把!给我抓回去好好审!” 陈兴平心中一紧,立刻推著自行车往巷子深处跑去。 他不敢骑,怕动静太大引起注意。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站住!別跑!” 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几个穿著制服的人正朝这边追来,手里还拿著棍子。 陈兴平加快了脚步,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巷子。 巷子里堆满了杂物,自行车几乎无法通行,他只能把车子和肉一块扛起来,继续往前跑。 巷子七拐八拐,陈兴平跑得气喘吁吁,汗水顺著额头滴落。 他不敢停下,生怕被抓住。 黑市查得严,一旦被抓,不仅货物会被没收,还得交罚款,甚至可能被关几天。 像他这种严重投机倒把的,说不定真的会被枪毙! 第100章 售卖点被查,销路断了! 突然,他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抬头一看,发现巷子口已经被几个穿制服的人堵住了。 陈兴平心里一沉,迅速转身,钻进了一旁的破旧房子里。 房子里空无一人,他躲在门后,屏住呼吸,听著外面的动静。 “人呢?跑哪去了?”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肯定跑不远,继续搜!”另一个人喊道。 “他自行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要是被老子抓到了,他的自行车和货物,都是我的了!” 说得是打击投机倒把。 实际上,这群当官的也有自己的私心。 黑市上交易量庞大,货物繁多。 当官的趁著抓人的时候,趁机捡点东西,也没人知道。 这群黑心肝的,吃人不吐骨头! 陈兴平知道黑市水深,对於今天的事儿,也早有准备。 蹲在空屋里,陈兴平等著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这才鬆了一口气,慢慢从门后探出头,確认外面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他不敢再耽搁,骑著自行车,顺著巷子一路小跑,终於从黑市的另一端逃了出来。 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妈的,差点被抓了。” 黑市最近都是不能再去了,陈兴平决定直接去胖女人那卖豹子胆。 骑著自行车,拐了好几个小巷子后,陈兴平这才到了胖女人家门口。 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 抽旱菸的老头没在外面坐著! 这让陈兴平立马警觉了起来。 难不成,胖女人这也被查了? 陈兴平將自行车放在箱子里深处后,踩著一个箱子,直接翻身上墙。 他得瞅瞅,胖女人这到底咋了! 陈兴平陈兴平趴在墙头,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院子里的动静。 胖女人家的院子里站了七八个穿制服的当官的,个个手里拿著棍子,神情严肃。 遭了! 这个收购点,也被查了! 看来这次上头是有大行动啊。 打击投机倒把,应该不是说说而已。 陈兴平还有些愁。 黑市去不了,胖女人这就是自己唯一一个安全交易点,要是连这也被查了,那自己以后想出手猎物,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陈兴平继续趴在墙上,看院里的动静。 刀疤老头依旧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慢悠悠地抽著旱菸,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冷峻而深邃,仿佛根本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胖女人则提著一把锋利的砍刀,站在她爹身旁,眼神凶狠,像一头隨时准备扑出去的母老虎。 为首的当官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挺著肚子,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指著刀疤老头和胖女人,厉声说道:“你们在这搞投机倒把,是违法的!按照政策,是要被枪毙的!识相的,赶紧把货物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刀疤老头依旧不吭声,只是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旱菸,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胖女人冷笑一声,提了提手里的砍刀,声音洪亮,“要抓就抓,少在这儿废话!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凭啥跟你们走?” 矮胖男人被胖女人的气势震得一愣,隨即恼羞成怒,挥了挥手:“给我上!把这两个顽固分子抓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当官的便挥舞著棍子冲了上去。 胖女人眼神一凛,手中的砍刀猛地一挥,直接挡开了第一个人的棍子,紧接著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第二个当官的还没反应过来,胖女人已经一个侧身,砍刀的刀背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上,那人痛得跪倒在地,手里的棍子也掉在了地上。 陈兴平在墙头上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惊嘆,“这胖女人也太猛了!没浪费这一身肉啊!” 第三个当官的见同伴接连倒下,有些慌了,举著棍子不敢上前。 胖女人冷笑一声,主动出击,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劈向那人的棍子。 只听“咔嚓”一声,棍子被砍成两截,那人嚇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矮胖男人见状,脸色铁青,怒吼道:“反了天了!你们这是暴力抗法!来人,给我一起上!” 剩下的几个当官的一拥而上,胖女人虽然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逼得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刀疤老头终於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手里的旱菸杆猛地一挥,直接敲在了一个当官的的手腕上,那人痛得鬆开了棍子。 紧接著,刀疤老头一个转身,旱菸杆像一根铁棍一样,狠狠地砸在另一个人的膝盖上,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陈兴平看得心惊肉跳,心里暗暗佩服:“这刀疤老头果然不简单,身手了得啊!” 他这么大年级了,还能有这么高的身手,看来是个练家子啊! 院子里,胖女人和刀疤老头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剩下的几个当官的,丝毫不惧。 矮胖男人气得直跺脚,大喊:“你们这是找死!等我们领导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著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脸上带著几分慌张。 他一进门,就衝著矮胖男人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矮胖男人一愣,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赶紧低头哈腰:“领导,您怎么来了?” 中山装男人没理他,径直走到刀疤老头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赔罪:“老爷子,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千万別往心里去!” 刀疤老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抽著旱菸。 胖女人冷哼一声,提了提手里的砍刀:“你们这群人,就知道欺负老百姓!今天要不是我爹在,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们家给拆了?” 中山装男人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我们也是奉行事,手下人蠢,没想到这事您的地盘,我会回去好好教训他们的!您放心,我这就带他们走,绝不会再来打扰您!” 说完,他转身衝著矮胖男人和其他当官的吼道:“还愣著干什么?赶紧给我滚!” 第101章 被执法队盯上,倒卖行动被发现? 矮胖男人和手下们如蒙大赦,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 中山装男人又对刀疤老头鞠了一躬,这才匆匆离开。 院子里恢復了平静,胖女人放下砍刀,走到刀疤老头身边,低声问道:“爹,您没事吧?” 刀疤老头摇摇头,依旧抽著旱菸,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陈兴平在墙头上看得一头雾水,心里暗暗猜测:“这刀疤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当官的领导都对他这么恭敬?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正当他疑惑时,刀疤老头突然抬头,目光如电,直接看向墙头:“谁在那儿?给我下来!” 陈兴平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好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尷尬地笑了笑:“那个……是我,陈兴平。” 胖女人皱了皱眉,手里的砍刀微微一提:“你怎么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陈兴平赶紧摆手:“別误会,我是来找你卖豹子胆的。刚才路过,看到院子里有动静,就上来看看。” 胖女人盯著他看了几秒,这才放下砍刀,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我这砍刀可不认人!” 刀疤老头挥了挥手:“行了,进来吧,咱们谈正事。” 陈兴平从正门出去,將自行车推了进来。 进了屋,胖女人直接问道:“豹子胆呢?拿出来看看。” 陈兴平豹子从自行车上甩了下来,拿著刀这么一划拉,伸手这么一掏,就將一颗温热的豹子胆给掏了出来。 胖女人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確实是新鲜的豹子胆,爹,这小子还挺厉害啊,我就说该让他当我男人的!” 刀疤老头脸色一沉,无语的瞅著他女儿,“你他妈脑残啊,人家有媳妇儿了!” 胖女人满心欢喜的盯著陈兴平,一副不肯放弃的表情,小眼睛突然转了转后说道。 “你小子,我愿意给你当小三!” 陈兴平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尼玛的……小三? 老子看你是大胖三! 还没等陈兴平说话,刀疤老头直接一烟杆打在了胖女人身上。 “再瞎批批,老子把你嘴给缝起来!给人家道歉!” 在刀疤老头的训斥下,胖女人诚恳的对陈兴平道歉,並保证以后再也不惦记他了。 陈兴平也没和这女人计较。 他感觉出来了,这女人的脑子不太正常。 陈兴平没搭理胖女人,和刀疤老头说道。 “老爷子,黑市的事儿,你知道了?” “嗯,知道,你放心吧,只要我活著,我这就不会出事,你要是有猎物,儘管拿到我这来就是!” 这话一出。 陈兴平对刀疤老头的身份更好奇了。 能够在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时机活下来,就证明刀疤老头身份不一般。 在这个年代,是龙你得盘著,是虎你得臥著,就算是刀疤老头身份不一般,他也只能拼尽全力的保住这点营生。 而且以后社会动盪一来的话,刀疤老头的背景,或许会靠不住…… 陈兴平没多想。 管他的,现在还是將钱拿到手再说! 陈兴平踢了下旁边的野鹿说道。 “这还有一头野鹿,已经分出来了,收不收?” “收,豹子胆五百,收拾出来的野鹿两块钱一斤,豹子肉稀罕,也是两块一斤。” “没问题。” 称重算帐,鹿和豹子两百多斤,一共四百六十二块钱,再加上五百的豹子胆,陈兴平这趟一共拿了九百九十二块! 將近一千块了! 这么多钱在手上,实在是太爽了! 也不枉自己费劲心思跑这么一趟。 交易完成后,陈兴平將钱揣进了怀里。 他正准备离开,刀疤老头突然叫住他:“等等。” 陈兴平回头,有些疑惑:“还有事?” 刀疤老头盯著他,语气严肃:“今天的事儿,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別到处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陈兴平点头:“放心吧,道上的规矩我懂,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刀疤老头这才挥了挥手,“你小子聪明!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做事!” 陈兴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试探性的问著刀疤老头,“老爷子,你这有这个。” 看著陈兴平比划的姿势,刀疤老头起身说道,“有,跟我进屋。” 这还是陈兴平第一次进刀疤老头的屋。 一进去,就看到屋里掛满了大型动物的皮毛。 黑熊的,老虎的,猎豹的……各种皮毛掛满了整墙。 猛的这么一看,还有些嚇人。 刀疤老头拿出钥匙,刚把柜门打开,碰的一下,从柜子里掉下来了一把56式衝锋鎗,56式是中国仿製苏联ak-47的型號,採用7.62x39mm弹药,1964年,它是中国军队的主要装备之一。 陈兴平看著刀疤老头將衝锋鎗放回去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玩意儿,可是好货。” 陈兴平把刀疤老头推过来的木匣子给打开,里面放著的是一把手54式枪。 54式是中国仿製苏联tt-33的手枪,採用7.62x25mm弹药,1964年,它被中国军队和警察广泛使用。 这玩意结构简单,威力大,算是一把很好用的手枪。 陈兴平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成色很新。 “多少钱,我要了。” “六百,一分都不能少,这有两百颗子弹,都给你。” 六百不贵,虽然说现在没禁枪,但是成色这么好的手枪不容易碰上。 陈兴平没討价还价,数了六十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行,我买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兴平带著手枪和子弹,骑著车赶紧回村。 他刚出刀疤老头的院子不久。 就被执法队的人给盯上了! 臥槽。 今天这群傢伙,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啊…… 陈兴平眉头一皱。 他在想,自己要怎么把这群烦人的傢伙给甩掉! 正在思索时。 一个拿著棍儿的男人冲陈兴平招了招手。 “你过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嘛?难不成是想投机倒把?” 第102章 死里逃生!林允棠的悸动~ 面对执法队的盘问,陈兴平面不改色的推著自行车走了过去。 自己又没带猎物,交易也完成了。 就算是要抓投机倒把,他们也没理由抓,现在办案讲究个人赃俱获。 陈兴平可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被嚇唬著。 “没,我进城办事,现在要赶紧回村去。” 拿棍子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兴平,他身上就一个小包,看起来不像是搞投机倒把的。 也不一定,万一包里的东西,就是投机倒把来的呢? 男人拿著棍子,指了下陈兴平手里的包,眼里泛著期待,要是包里真是投机倒把的东西,他正好可以没收为自己的。 “包里有啥东西,打开给我看看。” 陈兴平没和他起爭执,將包给打开了。 男人看著包里的木匣子,一把抢了过来,將其打开。 里面放著的是两张丝巾,这让男人有些烦闷。 还以为是啥宝贝东西呢。 就这? 陈兴平在一旁人畜无害的说道。 “这是给我媳妇儿带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给你,早点回去吧。” 男人將木匣子递给了陈兴平,在他身上没搜著什么东西后,就走了。 今天城里大乱,四处都在抓人。 陈兴平刚从刀疤老头那出来的时候,就將手枪和钱贴身藏著了。 他就怕自己被执法队的给盯上。 现在是灾年,要是被抓到自己带了把手枪和巨额钱財,肯定会被抓起来盘问的。 毕竟,手枪和钱,都有可能是投机倒把而来。 一旦有把柄被人抓住,可就没这么好脱身了。 幸好那人没搜身。 要是搜身的话,陈兴平今晚上可就麻烦了! 陈兴平摸了下腰间的手枪,確定东西还在后,骑著自行车回村。 一个多点后。 陈兴平终於到家了。 陈明德几人还没睡。 这次陈兴平是一个人进城卖东西,他们三人担心得睡不著。 见陈兴平回来了,林允棠拿了两个鸡蛋去厨房,打算给他做个蜂蜜鸡蛋。 陈明德倒了杯水给陈兴平,关心问道。 “儿子,你这次咋耽搁这么久才回来。” 陈兴平將今晚上的事给他们说道。 “今晚上城里不安分,有人在黑市抓人。” 一听说有人在黑市抓人,王秀兰嚇得魂儿都丟了,“兴平,你没事吧?” “我没事娘,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啊。” “你以后別去卖猎物了吧,万一真的被抓了……那我们可咋办啊!”王秀兰今晚上的眼皮就一直跳得不行。 儿子白天杀猎豹,晚上去黑市卖东西这每件事,都是拿命来博的! 实在是太危险了! 陈兴平拉著王秀兰的手安慰道,“娘,最近城里不太平,我等过段时间再去,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知道儿子主意大,王秀兰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千叮嚀万嘱咐,让陈兴平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兴平將手枪和钱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看著这么后一摞钱,陈明德几人都有些震惊。 陈兴平今晚上跑这一趟,挣了不少钱啊! “娘,这是三百九十二块钱,你收著。” “本来猎物卖了近一千块钱的,但是我了六百买了把手枪,以后这枪就留在家里防身。” “你小子,每次都带这么多钱回来,真是太有本事了!” 陈明德见儿子这么厉害,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夸讚道。 这年头,要是让他挣个几十块钱,他都只有下矿这个法子。 可是儿子不一样,他脑子灵活,进城一趟就能挣这么多钱,陈明德也很是佩服。 都说青出於蓝而胜於蓝,陈兴平这是把他的老子直接拍死在沙滩上了! 王秀兰从床上掏出了一个木匣子,里面的钱拿了出来,这些钱,都是陈兴平这两月挣的…… 上上次去黑市卖猎物,挣了五百一十三,公安奖励了一百,这次又是三百九十二。 这几笔钱了不到五十,剩下的加在一起,足足有近一千块钱! 这么多钱。 都够一家人吃上好几年了! 陈兴平厉害,进山几次就挣了这么多。 陈明德和王秀兰都很佩服儿子。 他们更加欣慰的是,儿子变了,他真的长大了! 陈兴平看著这么点钱,觉得远远不够。 钱虽然有了,但是票也是极其重要的。 下次挣钱的时候,也得想办法弄点票才行。 不然有钱也不出去,这钱不就跟废纸一样吗? 林允棠將臥好的鸡蛋端了过来。 荷包蛋里加了蜂蜜。 闻起来甜滋滋的,很香。 陈兴平確实饿了。 端著鸡蛋就开始吃起来。 三两口將鸡蛋连汤一块喝完,陈兴平还打了个饱嗝。 “允棠,这是我从城里买回来的手枪,从明儿开始,我带著你和爹练习枪法。” 林允棠摸了下桌上的手枪,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虽然硌手,但是却是保命的好傢伙! 一想起林志刚几人,林允棠暗自下定决心,“好,我练。” 陈明德看著木匣子里的钱,他也决定要好好练习枪法。 这年头,这么多钱財放在家里,难免遭人嫉妒。 而且家里还有自行车收音机这种高档货,万一真的有个贼人进了屋,陈兴平不在的话,陈明德还能保护好家中钱財和媳妇儿。 “练枪的事儘量不要让別人知道,到时候我们找个隱蔽的地方练习。” “听你的!” 一家人又聊了两句后。 陈兴平去冲了个澡,打算睡觉了。 洗完澡回来,林允棠还没睡。 陈兴平突然想起了兜里的东西,於是摸来递给了她。 “允棠,吶,给你的,你肚子还痛吗?” 林允棠接过了陈兴平递来的东西,拿到煤油灯下一看,发现是两颗大白兔奶。 她很是惊喜,大白兔奶,可是城里人才有的稀罕玩意儿啊! “不痛了,兴平,谢谢你。” “说啥呢,你在家照顾我爹娘,说起来我才该谢谢你。” 如今一晃,王秀兰的肚子已经三个月大了。 胎像虽然已经平稳了。 但是隨著后面肚子越来越大,她行动就越来越不方便。 到时候得麻烦林允棠好好照顾她才行。 林允棠听陈兴平这么说,有些自责。 在陈家,明明是他们照顾自己得多…… 林允棠握著珍贵的大白兔奶,听著陈兴平传来的呼嚕声,心里一阵悸动。 他为啥,对自己这么好…… 林允棠暗暗发誓,以后自己还要再勤快点,这样才对得起陈家人对自己的好! 第103章 脸红~心跳加速~曖昧至极!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起来。 黑市最近不敢再去了。 陈兴平昨儿才去巡山来,打算休息两天再进山。 今天上午带爹和允棠去练枪,下午去公社写巡山报告。 將手枪和子弹装进一个小布包里后,陈明德和林允棠也陆续起床了。 简单吃了点早饭,三人便准备出发去练习枪法。 “爹,允棠,咱们得找个隱蔽的地方,不能让別人看见。”陈兴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 陈明德点点头,“我知道,咱们去河道边的那片林子吧,那边人少,平时也没人去。” 林允棠也附和著,“对,那边確实挺隱蔽的。” 对於陈明德选的那处地儿,陈兴平也觉得挺不错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在河道边上的林子里,离村子远,而且流水声很大,正好能掩盖枪声。 “行,我们就去那!” 很快,三人到了河道边的林子。陈兴平找了一块空地,將布包打开,取出手枪。 “爹,允棠,我先教你们怎么握枪。”陈兴平一边说,一边示范,“右手握住枪柄,食指放在扳机上,左手托住枪身,保持稳定。” 陈明德和林允棠认真地看著,陈兴平走到林允棠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调整她的姿势。 “允棠,你的手要稍微往上一点,这样握枪会更稳。”陈兴平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林允棠感觉到他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嗯,我知道了。”林允棠低著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兴平察觉到她的害羞,微微一笑,鬆开了手,“好,现在你们试试看。” 陈明德和林允棠按照陈兴平的指导,轮流握住了手枪。 陈兴平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不时上前调整。 “爹,你的手腕要放鬆,別太紧张。”陈兴平走到陈明德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 陈明德点点头,“好,我试试。” 经过一番练习,陈明德和林允棠逐渐掌握了握枪的基本要领。 枪法需要长期练习才能有所提升。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学会了怎么开枪而已。 要想稳准狠,后期练习必须得跟上才行! 特別是林允棠,手臂力量明显不够。 陈兴平打算给她弄根树枝,掛点石头在下面,让她成日端著,这样才能增强手臂力量。 “不错,接下来我教你们怎么瞄准。” 陈兴平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將手枪举起来,瞄准远处的一棵树,“瞄准的时候,眼睛要盯著目標,枪口要对准目標的中心,然后慢慢扣动扳机。” 林允棠有样学样,举起了手枪,开始练习瞄准。 陈兴平走到林允棠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调整她的姿势。 “允棠,你的肩膀要放鬆,別太僵硬。”陈兴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允棠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耳畔,脸颊更红了,心跳也加速了。 “嗯,我知道了。”林允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地瞄准目標。 “开一枪试试。” 陈兴平退后一步,让林允棠开出自己的第一枪。 林允棠握著手枪,手微微颤抖,心臟扑通扑通的直跳。 砰……的一声! 林允棠开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枪! 砰的一声传来,林允棠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聋了。 子弹射出去时,手枪的后坐力震得林允棠手掌和整条手臂生疼。 陈兴平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林允棠这才站稳。 林允棠没看清子弹到底射中了哪里。 她真正开出去第一枪后,这才明白,原来开枪並没有想像中简单。 而陈兴平则真切的看到了子弹擦著树边缘射了出去。 “昨天,虽然没射中树中心,但是也射到了树边缘,相差不是很大,这就证明你还是有天赋的。” 陈兴平鼓励著林允棠。 “嗯,那我多练习练习,以后枪法肯定也能像你一样好!” “行,你可以说到做到。” “我肯定会的!” 林允棠將陈兴平视作目標,她也努力,追赶上陈兴平! 练习了大约一个小时后,陈明德和林允棠已经能够熟练地握枪和瞄准了。 陈兴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学得很快。今天先到这里,我们明天再继续。” 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林子。 就在这时,陈明德突然指著河道,“兴平,你看,河里有鱼!” 陈兴平顺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河里游著几条大鱼。 他眼睛一亮,“爹,咱们抓几条鱼回去,晚上加餐!” 陈明德笑著点点头,“好,咱们试试。” 两人脱掉鞋袜,捲起裤腿,走进了河里。 河水清凉,脚下的鹅卵石光滑,陈兴平和陈明德小心翼翼地靠近鱼群。 “爹,你从那边赶,我从这边堵。”陈兴平低声说道。 陈明德点点头,两人开始配合抓鱼。 然而,鱼群游得飞快,陈兴平几次伸手都没能抓住。 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这鱼也太滑了!” “老子今天非得抓一只回去!” 陈兴平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爹,你等著,別把鱼群给赶跑了,我去找根树枝来。” 他跑上岸,找了一根锋利的树枝,將一端削尖,然后回到河里。 他举起树枝,瞄准水中的鱼,猛地刺了下去。 “噗嗤”一声,树枝刺中了鱼身,陈兴平兴奋地举起树枝,上面掛著一条大鱼。 “我抓到了!” 陈明德也笑了起来,“臥槽,儿子你真是太流批了,这都能抓到鱼!” 林允棠看著河里咧嘴笑的陈兴平。 她发现自己的小心臟,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陈兴平举著大鱼站在河里,阳光就这么撒在他身上,他笑起来很是好看,林允棠看著他都有些挪不开眼。 直到巨大的鱼尾轻轻的在林允棠的脸上碰了一下,她这才缓过神来。 陈兴平举著鱼,笑著在林允棠面前挥了挥手。 “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吗?傻了啊!” “啊……对对对。” 林允棠如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她忙將目光从陈兴平身上,挪到了鱼身上。 这条鱼足有七八斤重,陈明德將鱼扛在肩上,三人沿著河道往回走。 一路上,村里人看到他们扛著这么大一条鱼,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哎呀,老陈,你们这是从哪儿抓的鱼啊?这么大一条!”村里的老张头羡慕地问道。 陈明德笑著回答:“在河道边抓的,运气好,碰上了。” “嘖嘖,居然抓著这么大一条鱼,我也要去试试!”老张头感嘆一句话,拿著锄头就往河道冲。 乖乖,河里有这么肥的鱼,他也得去碰碰运气! 吴春凤看著陈兴平插到了这么肥的一条鱼。 她馋得不行。 最近肚子里越发大了,见啥都想吃。 好久没吃鱼肉了,吴春凤口水直流。 她看著大鱼,径直朝陈兴平走了过去,不要脸的问道。 “兴平哥哥,你这鱼肉能分我点吗?” 第104章 村口互扇巴掌,要出人命了! 见吴春凤走过来了,林允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林允棠想著,陈兴平见著吴春凤,心里定然很欢喜,他毕竟喜欢吴春凤了这么多年。 自己还是离远些比较好,这样才能给他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吴春凤走到陈兴平面前,哭哭啼啼的和他说著二人以前的感情。 “兴平哥哥,你以前对我最好了,我还记著你对我的好。”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就算是没结婚,可是以前的感情还是在的啊……” “兴平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你是我哥哥,一辈子都是我哥哥……” 说话间。 吴春凤的眼泪滴答滴答的直掉。 以前陈兴平最见不得她哭了。 只要她一哭,陈兴平就会很心慌,然后立马各种安慰她。 吴春凤到目前为止,还以为陈兴平吃这一套。 为了鱼肉,一向要强的她,竟然在陈兴平面前掉了眼泪。 掉点眼泪关啥事。 只要能博取到陈兴平的同情,吃上鱼肉,那也是值得的! 陈兴平冷眼看著吴春凤表演。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几个知青正朝这边走过来,李子豪也在里面。 陈兴平故意说道,“吴春凤,你不是说李子豪很厉害吗?让他给你去河里捕鱼唄。” 吴春凤听陈兴平这么说,还以为他是吃李子豪的醋了。 她仰著脑袋走上前,小声的和陈兴平说道。 “哪有,在我心里,兴平哥哥你才是最厉害的。你能进山打这么多猎物,家里顿顿有肉吃,叔孃都喜欢我,我好久没去看他们了,等会跟你回家看看王孃吧。” 陈兴平听著吴春凤说的话,再次提高音量。 “春凤,你说在你心里,我比李子豪还厉害?” 为了鱼肉,吴春凤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对,兴平哥哥,你比李子豪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吴春凤在说这话的时候。 並不知道李子豪和其他几个男知青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李子豪不如陈兴平的话,如刀一样,深深的扎在了李子豪心里! 他看著眼前的吴春凤,满眼嫌弃。 尼玛的。 前面还说自己是最厉害的男人。 现在陈兴平不过就上山打了几头猎物而已,就又觉得他厉害了? 旁边几个男知青也在小声议论。 “现在村里很多女人都说陈兴平厉害,连知青点那几个女的也这么认为。” “人家就是厉害啊,一个人单挑一群狼,要是换做我,我可不敢上。” “李子豪城镇户口还被嫌弃……妈的,这让我可不敢娶媳妇了。” “吴春凤不会后悔嫁给陈兴平了吧……” 李子豪听著旁边几人的话,气得吹眉毛瞪眼的。 吴春凤,你他妈居然敢夸別的男人厉害。 这人还是你的青梅! 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李子豪气极了,他一手扯过吴春凤,然后抬起手,狠狠的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吴春凤,老子大价钱把你娶回家,你他妈现在还在这说別的男人厉害,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巴掌声很是响亮。 大傢伙原本还在看鱼。 现在全都將目光落在吴春凤身上了! “不是说李子豪对吴春凤很好吗?咋还动上手了。” “这巴掌可不轻啊,呦呦呦,看来这两口子也没看起来这么恩爱嘛。” “天啊,打得好狠啊,这两口子为啥打起来?” “还不是吴春凤,当著李子豪的面夸陈兴平,是我,我也生气。” “哈哈哈,莫不是吴春凤又后悔嫁给李子豪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城里男人呢!” 吴春凤听著旁边几人的议论声,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显然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 疼痛感从脸上遍及全身。 吴春凤蜡黄的脸,瞬间就红了。 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痛! 真他妈痛!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吴春凤用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她这才反应过来。 李子豪居然敢打老娘! 吴春凤抬起手,当著所有人的面,噼里啪啦的给了李子豪两巴掌,然后开始骂娘。 “李子豪,你他妈屁眼张嘴上,反了天了!居然还敢打老娘,老娘肚里还有你儿!你他妈是不是儿子也不想要了!” 旁边几人彻底看懵了。 咋回事啊? 这两口子在这给大伙表演互扇巴掌啊! 吴春凤刚才下手可狠了。 李子豪的左右脸 男人怎么能被女人打呢。 而且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李子豪看著周围人盯著自己,他感觉面子掉了一地。 叔可忍,婶不可忍! 自己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吴春凤,她怕是要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李子豪双眼殷红,恶狠狠的看向吴春凤! “妈的,吴春凤,你他妈敢打老子!” “老子是你男人!” 李子豪抬著手,双手蓄力,捏紧拳头,想狠狠的给吴春凤两拳! 要不是旁边几人在边上拦著,这两口子非得打起来不可! “李子豪李子豪,吴春凤可是你媳妇儿,她还怀著孩子,肚子里的娃可不能被打掉了。” “冷静冷静,李子豪你別衝动。” 李子豪现在啥都听不进去。 他被两人架著,拼了命的想挣脱开,就想打吴春凤,给他个教训,找回自己的脸面! “放开老子,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他妈的敢扇我巴掌,我必须得给她个教训才行!” 旁边两人死死的抱著李子豪,生怕自己一鬆手,就发生命案了! “李子豪,你冷静点,吴春凤怀了孩子,你要是把孩子打掉了,你可咋办?” 吴春凤从来没见过李子豪这副那样,她也怕了,躲在了几个嬢嬢身后。 但是她哪能就这么受欺负啊? 她躲在几人身后,疯狂叫囂著。 吴春凤现在可是怀了李子豪儿子的女人,挟天子以令诸侯,李子豪敢打自己,他就別想要儿子了! “李子豪,你要是敢打我,你儿子就別想要了!” “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向我赔礼道歉的话,老娘就把你儿子给打了,我跟你离婚!” 第105章 巨额赔偿款!始作俑者在眼前 离婚两个字一出,全村震动! 这年头。 哪有人说离婚的啊。 还是女人提…… 李子豪这面子,真真是掉了一地,还是稀碎那种,捡都捡不起来了! “离婚?吴春凤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提离婚。” “这十里八乡的,我可没听说谁家两口子离婚。”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好端端的提啥离婚啊,丟脸死了。”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离婚丟脸。 特別是女方,一旦离了婚,可就不好再嫁了! 所以大傢伙秉持著劝和不劝分的理念,劝吴春凤和李子豪冷静些,別因一时吵架而衝动。 陈兴平在一旁看著乐呵。 自己不过挑拨了三言两语而已,李子豪和吴春凤就闹成了这样。 当真是太蠢了。 李子豪看到吴春凤微微隆起的肚子,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要是吴春凤真的去把孩子给打了。 他爹娘怕是会掐死自己。 用他爹娘的话来说,自己了这么多钱娶了吴春凤这个女人,孩子必须得保住。 要是孩子没了,他们李家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李子豪也没当著眾人的面向吴春凤道歉。 只留下了一句,你想好了再来找我的话,就走了! 热闹看完了。 陈兴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互扇巴掌的名场面这么短暂,好不爽! 要是没人拦著的话,陈兴平觉得今天还能听到几声响脆的巴掌声…… 没热闹看,陈兴平扛著鱼,打算回家燉鱼肉吃! 这时,河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他们都是去抓鱼的! 陈兴平抓著一条七八斤的大鱼,眼馋死大傢伙了。 他们也想去碰碰运气! 半个小时不到。 河里哀怨声一片。 “妈的,这鱼一溜烟的就没了,咋抓啊!” “凭啥陈兴平能抓著这么大一条鱼啊……老子连鱼鳞都碰不到!” “又只能看著別人吃肉了,呜呜呜,我啥时候才能吃上肉啊!” 陈家。 陈兴平扛著大鱼回家,王秀兰都惊了。 儿子真是太厉害了,三天两头的带肉回来。 前面是狼肉,今儿又是鱼肉。 自从儿子变好之后,他们家的日子,比城里人的日子还要过得好些! “娘,这鱼太大了,我们吃一些醃一些,后面还有得吃!” “行啊,我去拿罐子出来!” 陈明德杀鱼,陈兴平和林允棠一人烧火一人做饭,王秀兰將剩下的鱼肉放在罐子里醃製。 一家四口,各司其职。 很快,一道香喷喷的燉鱼就搞定了! 好久没吃鱼肉了,一家人將这碗鱼肉吃得乾乾净净! 吃完饭后。 陈兴平去公社写巡山报告。 他刚写完巡山报告,就听到刘志勇再向钱向东借钱! “钱哥,你有没有钱啊,借点给兄弟应急吧,我儿子在城里犯了事,需要赔偿三百块钱,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钱向东也很为难,这年头大家都难。 自己哪有多余的钱借给他啊。 看在刘志勇是会计的份上,钱向东还是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他,“我就只有五块钱……” 刘志勇一把將钱向东递来的五块钱抓了过去,有总比没有好! “都怪我那个不爭气的儿子,钱哥,等到时候我儿子在城里有了正式工作,我肯定会把钱还你的!” 其实。 根本不是刘志勇的儿子犯事了! 这三百块钱,是苟厂长让刘志勇赔偿的家具损失费和医疗费! 这一切,都是那天送礼惹的事。 刘志勇看到巨额帐单时,后悔莫及…… 自己要是不送礼的话,他就不会得罪苟厂长,更不用赔偿这么多钱了! 刘志勇还是没找到背地里暗害自己的那个孙子。 找不到仇人,现在又得凑巨额钱款来赔偿给苟厂长,刘志勇一时之间,觉得天塌了! 刘志勇不知道,自己苦苦追寻的仇人,就在眼前! 始作俑者陈兴平就坐在隔壁的桌上写巡山报告。 此时,陈兴平也有点愁。 他在想,自己怎么才能想办法弄点票据回来。 最好是特供票,这样不管啥东西,他都能买著。 可是特供票不好弄啊,只有当官的才有。 正在陈兴平思索时。 中安公社的社长何丰文,急冲冲的跑进了公社,一边跑,一边大喊。 “钱主任,钱主任!” “你们公社的守山人呢!在家吗?我有问题要问他!” 陈兴平听著何丰文的话,耳朵一激灵。 这人找我干啥? 钱向东和陈兴平两人,同时跑了出去。 两人异口同声。 钱向东:“找他干啥?” 陈兴平:“找我干啥?” 何丰文跑累了,府下身子,喘了两口大气,缓了会后说道。 “兴平,你这两天巡山,有没有见过下乡知青啊!” “有一批知青下乡,八个人全失踪了,就在这附近的山脉里失踪的,上头让我来各个村问问,看有没有人瞅著他们!” “他们有不少人是外地来的,东北的,京城的,根本不熟悉我们这的山脉,要是死在山里头了,我们责任可就大了!” 陈兴平连忙回答,“我昨儿进山了,但是没见到有人影。” 钱向东拿了盅子,给何丰文倒了盅水。 何丰文一口就將杯子里的水给喝完了,喝完水后,他这才没再大喘气了。 “没看到啊……钱主任,你准备好,立马带人进山找人!” “这批知青可是文化人,是带著知识和文化前来,建设我们十里八乡的,领导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给找到!” 面对紧急任务。 钱向东都有些发晕,找人要紧,他只能拿著大喇叭喊,让村里空閒的男人,全都到公社集合。 不一会,公社大院里就站了十几个大汉。 钱向东向大傢伙说道。 “有一批外来知青下乡的时候走丟了!他们可是知识分子,是建设祖国的朵,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找到他们!” “这样,大傢伙拿著火把,我们现在就进山,旁边几个公社也会组织队伍一块进山找人,山里畜生多,这次任务,民兵队带著枪一块进山!” 民兵队也全员集合。 平时民兵队很閒。 如今有紧急任务了。 大傢伙都表现得很兴奋,跃跃欲试的,觉得自己一定能进山將人找到,然后立下大功! 特別是武奇,他还以为这次行动的队长是他呢! 钱向东的话,瞬间让武奇倍感失望,“这次巡山任务的队长是陈兴平,大傢伙一定要听他指挥!民兵队也要听陈兴平调遣!” “要是再出现残害同胞的事,我直接把他扭送去派出所!” 武奇没当成这次任务的队长,心有不甘。 凭啥,凭啥让民兵队听陈兴平的? 第106章 你他妈没长眼啊,自己人都杀! 又要进山找人。 这消息一出,不少人纷纷想起了上次进山被老虎叼走的陈启。 现在陈启尸骨都没找到。 大傢伙不愿意进山,都怕被猛兽给叼走了! “啊,又要进山啊,万一小命掉里了咋办?” “这群知青也是,咋会在大山里迷路呢,跟没长脑子一样。” “能不能不去啊,经过上次的事之后,我都怕了。” “我也是……” 底下嘈杂声一片。 钱向东知道大傢伙的担心,陈启被老虎叼走的事,就发生在几天前。 现在又组织大家进山找人,那不就跟送死差不多吗? 可是知青不能不找! 钱向东咳嗽一声后说道,“这次我跟著大傢伙一块进山!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的!” 听钱向东这么一说。 大傢伙都没再说话了。 钱向东亲自带队进山,他们还有理由不去? 钱向东准备进山的物资。 陈兴平回家拿猎枪,顺便给爹娘报备。 王秀兰一听说儿子又要进山找人,她就心慌得很。 “兴平,又要进山找人啊?上次去找人,不就没了个人吗,陈启现在还没找著……” “你们晚上之前,还能下山吗?” 面对王秀兰的担心,陈兴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娘,你別担心,我之前一个人进山不是更危险吗?这次这么多人一块进山,就更不用担心了。” 王秀兰听儿子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说得的確有道理。 陈兴平將猎枪,刀,水壶,绳子之类的准备好后,就打算跟著大部队进山了。 临走之前。 陈兴平牵起林允棠的手,將手枪放在了她温热的掌心中。 “允棠,这次进山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把枪拿著,注意別走火了。” “好。” 林允棠的手背,感受著陈兴平手掌传来的温度。 她看著掌心中的手枪。 感觉陈兴平刚才说的话,就好像是出远门的男人跟自己女人说的一样。 他们两颇有一副小夫妻的感觉…… 陈兴平和爹娘又交代了几句后,就和大部队匯合了。 旁边几个公社已经带著队伍进山找人了。 钱向东自然不能落后。 这次上山的队伍一共有十六人,六人是民兵队的。 一切指挥听陈兴平的。 陈兴平就將这十六人,分成了两个队伍,一个队伍配三个民兵队成员。 两个队伍,从两端的分叉路开始上山。 天黑了,在分叉路末尾匯合。 这样搜索范围更大。 到了天黑了,大部队也能匯聚在一起,这样更安全。 陈兴平带著队伍在山里搜寻了下午,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知青的踪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队伍在分叉路口末端匯合。 山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树影在风中摇曳,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著他们。 天黑了,最怕有狼群出没! 大傢伙看著深不见底的大山,全都很害怕。 全都频频回头,害怕突然有一猛兽衝过来,攻其后背! “钱主任,天快黑了,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扎营,明天再继续找?”陈兴平走到钱向东身边,问道。 钱向东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眉头紧锁:“也只能这样了。大傢伙儿都累了,再这么找下去,怕是要出事。” 陈兴平点了点头,隨即指挥队伍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扎营。 大家纷纷拿出隨身携带的乾粮和水,简单填饱肚子后,便各自找地方休息。 然而,就在大家刚刚准备躺下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紧接著,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转眼间便成了瓢泼大雨。 “糟了,这雨下得也太大了!”钱向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 陈兴平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大家:“快,把帐篷搭起来,別让雨水淋湿了!民兵队的,跟我去找些树枝和乾草,儘量把帐篷遮严实!” 大家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但雨势太大,帐篷还没搭好,就已经被雨水打得湿透。 出来得急,大家都没带雨具。 现在一个个就跟落汤鸡一样! 陈兴平见状,赶紧改变策略:“不行,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感冒!快,跟我去找个山洞避雨!” “金猴儿,快看看周围有没有山洞。” 陈兴平一声令下,金猴儿冒著大雨,在树枝上不停跳跃。 晚上视线差,山里一下雨,水雾从地上涌了起来,大傢伙根本看不清前方。 队伍在金猴儿的带领下,冒著大雨在山林中艰难前行。 雨水冲刷著山路,地面变得泥泞不堪,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著,时不时有人滑倒。 “兴平,这雨太大了,咱们能找著山洞吗?”钱向东喘著粗气,大声问道。 “必须找到!不然大家今晚都得遭罪!”陈兴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现在也没別的方法了,只能去山洞躲雨了。 这么大的雨,要是连夜下山也不可能。 山路湿滑泥泞,下山要走好几个小时,万一下山的时候摔在了山崖下,就算是活菩萨来了,也活不了! “吱吱……” 就在这时,金猴儿突然指著前方叫个不停。 “好像有个山洞!” 陈兴平顺著方向看去,果然,在雨幕中隱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立刻带著队伍冲了过去,果然,那是一个不大的山洞,虽然有些潮湿,但至少能避雨。 “快,都进去!”陈兴平招呼著大家。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著是一阵呼救声! “救……” 是人的声音! 难不成,有人枪走火,打中同伴了? 陈兴平和钱向东心头一紧,立刻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来上的武奇也慌了。 他连忙衝倒下的黑影跑了过去。 钱向东举著手电筒,发现地上是一个穿著青色衣服的男人。 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是下乡的知青。 男人胸口中枪,血顺著枪口处,哗啦哗啦的涌出来。 原本就惨白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就跟死人一样! “你开枪干嘛?”钱向东看著倒地的男人,厉声问道。 武奇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看到有黑影在动,以为是狼,就……就开了枪。” 钱向东气得拳头紧握,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快,搭把手,把他抬到山洞里去,要是继续淋雨的话,说不定一会就没命了!” 几人迅速抬著受伤的男人进了山洞。 钱向东命人点起火把,山洞里顿时亮了起来。 看著受伤的男人,钱向东犯了愁,眉头紧皱。 “必须得儘快把子弹从他身上剜出来才行啊,要是不把子弹扣出来的话,他怕是撑不过今晚!” “我没做过外科手术……下手也没个轻重,这可咋办啊!” 第107章 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 山洞內火光摇曳,映照出眾人凝重的面孔。 受伤的知青躺在临时铺就的乾草上,胸口已被鲜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钱叔,你不敢下手吗?” “我他妈是个半吊子中医,只会给人看点普通的病,哪会做外科手术啊,这都是西医才会的。” “你都不敢,那谁敢啊!” 钱向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微微发抖:“这可怎么办......子弹不取出来,他必死无疑啊!“ 所有人面面相覷,在场只有钱向东有从医经验。 要是他都不敢的话,可就没人敢动手了! “我来。“陈兴平突然开口,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猎刀。 “你?“武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民兵队的赵铁柱也凑过来说道,“兴平,別逞能。钱主任好歹学过中医,让他来更稳妥。” 陈兴平甩开挣脱武奇的手,將刀递给了他,“我不来,你来啊!谁让你他妈开枪不注意点,惹出来的祸事,要是人没了,你怕是会被枪毙!” 武奇被陈兴平懟得没话说了。 这事,的確是自己惹出来的。 要是这人死了,派出所的確有理由来抓自己,以误伤罪,將自己给关起来。 陈兴平接著说道,“行了,我以前给別人取过子弹,有过一次经验,不会出事的。” “你给人取过子弹?什么时候?“钱向东狐疑地盯著他。 “去年冬天......“陈兴平顿了顿,“在山上遇到个受伤的猎人,帮他取过子弹。“ 这个理由编得滴水不漏。 实际上,他不是给別人取过子弹。 而是给自己取过! 前世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曾用匕首生生剜出过自己腿上的子弹。 那种钻心的疼痛和精准的手法,至今记忆犹新。 见钱向东还在犹豫,陈兴平沉声道:“再拖下去,他就要失血过多了。“ “好。“钱向东终於点头,“兴平,我信你,出了事,我跟你一起承担!我给你打下手!” 钱向东不是担不起事儿的人。 自己不敢下手救人,陈兴平挺身而出,就算是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將责任推到他身上! 况且,这件事责任最大的可是武奇! 陈兴平抬头给武奇说道。 “武奇,这是你他妈惹出来的事,带人给老子死死的摁住他,听到没?” “听到了。” 武奇不得不听陈兴平的安排。 他带著民兵队的几人上手,死死的摁住了中枪的男人。 刀子一伸进去,不管这人昏迷得多严重,都会拼了命的挣扎。 所以一定要死死的摁住他才行。 陈兴平迅速行动起来。 他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好几颗暗红色的药丸。 几颗太少了,陈兴平又加了几颗。 “这是隔壁村中医配的止血药,能暂时吊住他的命。“ 药丸塞进伤者口中,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猛的原因,片刻,伤者苍白的脸上竟浮现一丝血色。 眾人都惊了。 这什么神仙药丸啊。 第108章 枪抵著脑袋!被嚇尿了! 陈兴平守在受伤知青身旁,一晚上都没合眼。 他时不时查看伤者的状况,餵他喝水、吃药,还警惕地留意著山洞周围的动静,以防蝙蝠群再次来袭。 天还没亮,受伤的知青悠悠转醒。 他的声音虚弱而微弱,带著浓重的浙江口音说道,“同志,你们是?” 陈兴平回答:“我们是犀牛公社,来救你们的。” 受伤的知青抓著陈兴平的手,万分焦急的说道。 “同志.….我是从浙江来的知青。我们跟著知青大部队来报导,结果在山里迷了路。碰到了几个持枪的人贩子,他们把我们拐了起来,打算卖掉。” “我是去撒尿才躲过一劫,也不知道剩下的知青怎么样了,拜託领导一定要全力搜救他们.….” 钱向东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严肃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现在得先把你送到县城救治,然后向领导匯报,再商量营救剩下知青的办法。” “主任,一定一定要將剩下的同志救回来!” 人贩子抓知青,这事严重,匯报给领导是必须的。 可是也不能等著领导决策完之后,再去救人。 毕竟,领导班子的德行大家都知道。 决策,部署人员巴拉巴拉的,会耽误不少救援时间。 有这时间,那群知青说不定已经被卖了! 陈兴平思索一番后,和钱向东说道。 “钱主任,你带著人將他送下山吧,我带几个人按照他说的方向去找人,人贩子带著人走不远,我们现在去,说不定能將这群傢伙一网打尽。” 钱向东想了想回答,“这样也行,兴平,你带著民兵队去救人吧,武奇,一切行动听陈兴平的,你他妈要是再给老子惹事,我下了你队长的职务!” 被钱向东骂了,武奇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今天可不敢再作妖了。 要是再犯错,自己就真当不了这个民兵队队长了! 说完,陈兴平便带著赵铁柱、武奇等几人,按照知青所指的方向出发,去寻找剩下的知青。 此时。 在山林的另一处,络腮鬍、光头和瘦杆男三个恶狠狠的人贩子,正举著枪,押著排成一排的知青在山里艰难前行。 络腮鬍一边走一边盘算著:“这四个女的,送到穷乡僻壤给人当媳妇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六个男的,就卖到黑窑去下矿,也能赚一笔。” 光头有些担忧地问:“老大,逃走的那个知青会不会坏事 啊?”络腮鬍不屑地摇摇头,说道:“那小子体弱,就算跑,也跑不出这大山,说不定早就死在半路上了,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几个男知青突然奋起反抗,试图夺枪逃跑。 瘦杆男眼疾手快,衝上去对著他们就是一顿猛揍,边打边骂:“敢反抗,老子打死你们! 然而,混乱之中,还是有一个知青瞅准机会挣脱了束缚,拼命往树林深处跑去。 瘦杆男气急败坏地喊道: “追,別让他跑了!”但追了一段路,没发现人影,只好悻悻返回。 络腮鬍还对著逃走的那人放了几枪。 也不知道打中没。 又有人逃了。 络腮鬍气得不行,又狠狠的揍了剩下的知青一通。 “他妈的,谁要是还敢跑,老子就一枪毙了你们所有人!老子就算是不挣钱,也不会让你们活著出去的!” 看到络腮鬍凶狠的眼神。 剩下的知青都怕了。 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天没吃东西了,也没了逃跑的力气。 …… 一直到晚上,陈兴平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串杂乱的脚印。 昨天下了雨,脚印格外清晰。他仔细观察后判断:“这应该是知青大队留下的。” “金猴儿,你走前面,要是看到有人,千万別发出声响。” “吱吱!” 金猴儿应了一声后。 在树林间不断跳跃打头阵。 陈兴平带著眾人沿著脚印悄悄跟了上去。 跟了很久,在树林里出现了一个小木屋。 陈兴平心里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这是人贩子的老宅?”他带著大家趴在远处仔细观察。 不一会儿,木屋里传来女人悽惨的求饶声。 原来是人贩子兽性大发,想欺负几个女知青。 “求求你,放了我吧……” “城里来的女娃就是嫩,老子还没尝过滋味呢,让我放了你,做梦!” “哥,我也想上一个……” “等我爽够了,你们再上,拿著枪守著,一刻都不能鬆懈!” 络腮鬍男解开裤子就想搞事。 武奇几人听了,心中一紧。 赵铁柱著急地说:“这可怎么办,人贩子有枪,还有人质,咱们硬闯太危险了。” 陈兴平皱著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不能硬来,我们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武奇,你绕到木屋后面,製造点动静,把他们引出来一部分,我和赵铁柱从正面进去救人。” 武奇点点头,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木屋后面。 过了一会儿,木屋后面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 络腮鬍听到声音,提著枪,啐骂一声。 “妈的,什么动静啊?” 他接著警惕地喊道:“瘦杆,你去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瘦杆男端著枪,小心翼翼地往后门走去。 络腮鬍男总感觉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他將枪塞回裤兜里。 然后一把將没上成的女知青逮了起来,用枪抵住了她的脑袋! “妈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救你们了!” “光头,你也逮个人质,要是有人想动手的话,我们还能有个活靶子在手里!” “得嘞!要是老子死了,这群知青也別想活!” 光头也从地上抓起了一个娇弱的女知青。 两女成了人质,她们害怕得不行,在人贩子怀里疯狂抖动著身子。 “別杀我们別杀我们……求求你了,別杀我!” 冰凉的枪抵著她们的脑袋,两女下体一热……被嚇得尿出来了…… 第109章 老子命硬,死不了 此时。 钱向东带著受伤的知青,一路连滚带爬的终於下了山。 下山后,他连忙带著人去匯见领导。 县公安局的局长叶铭也亲临现场,还带了好几十个公安,打算进山去找失踪的知青。 上级公社的主任也到了,这么多外来知青失踪可是大事,势必將他们平安找到才行! 钱向东將情况匯报给了领导。 叶铭没想到,知青竟然落在了人贩子手里! 这群人贩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货。 要是不抓紧进山搜救知青的话,他们的生死可就很难保证了! 叶铭立即部署警力,命人开始地毯式搜索。 一旦发现情况,立即对知青展开救援! 任务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知青的性命安全! …… 现场,陈兴平原本想著,武奇弄出点动静之后,自己就带人衝进去救人。 可是没想到,武奇这蠢货。 看著瘦竹竿男出来之后,竟然趁他不注意,搞起了偷袭。 他抬起手,在瘦竹竿男的脖子上狠狠的来了一下! 本来还以为瘦竹竿男会就这么晕倒过去的。 结果,瘦竹竿男感受到后脖子处一阵闷痛传来,他痛得哀嚎了一声,立马举著枪转了过来! “妈的!谁敢偷袭老子啊!” 瘦竹竿男实在是太瘦了,浑身没二两肉,武奇刚才那一掌打下去,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手震得疼。 他疯狂的摇了摇手,趁瘦竹竿男转过来的那一刻,立马举起枪桿,一枪捅在了瘦竹竿男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 瘦竹竿男吃痛,立马冲武奇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著武奇的脑袋滑过! 刺耳又嚇人! 陈兴平看到这一幕气得直骂娘。 妈的! 武奇这傻逼。 咋就不知道开枪呢?! 你他妈这么蠢,被打死也活该! 蠢货天不收。 武奇回了两枪之后,立马冲陈兴平跑了过来。 得。 把陈兴平他们的位置也给暴露了! 瘦竹竿男趁机屁滚尿流的跑回了木屋。 “大哥大哥!我们被人给盯上了!” “闭嘴,我听到动静了!” 络腮鬍用枪抵著人质的脑袋,站在窗边,看向不远处的山坡! “艹!你们两把枪给老子举著,有这么几条人质在手,老子不信他们敢轻举妄动,要是把老子惹急了,大不了就带著这群人一块死!” 三人本来就犯下过不少案子。 这些年拐卖的人口,都有二三十人了! 一旦被抓,那就是要吃枪子的! 索性去局子里吃枪子。 还不如在这殊死一搏。 络腮鬍想著,自己手里有这么多人质,对方看在人质的份上,断然不敢轻易开枪,这就是自己逃命的机会! 看著武奇跑过来了,陈兴平气得直接一脚踹向他,然后小声骂道! “傻逼吧你,刚才咋不直接开枪崩了他啊!” 武奇悻悻说道,“我,我想著抓活的……” 为啥想抓活的。 那自然是想著立功啊! 武奇知道,这几个人贩子肯定是惯犯,只要抓住一审,肯定能挖出萝卜带出泥,审出其它的事。 这样他自然而然就能立下大功了! 只可惜,事情並不如武奇所愿,人没打死还给放跑了。 人贩子火力加一。 武奇这个蠢蛋,又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陈兴平听著武奇狡辩的话,又骂了一句,“蠢货!” 算了,现在不是和这个傻缺计较的时候。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將知青给救出来才行! 陈兴平所在的山头,能够看到木屋里的大概情况。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慢慢突袭进去。 要是僵持的话,人质情况会越来越差。 而人贩子的耐心也会逐渐消失殆尽。 人贩子一旦没了耐心。 他们就会向人质发泄不爽。 这样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 “你们別说话,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具体有几人,我和他聊两句,爭取让他以为就我一人在。” 陈兴平交代了两句后,武奇他们老实闭了嘴。 佯装自己是猎人,陈兴平对著木屋来了一嗓子。 “兄弟,你也是打猎的?我记著这是守山人的屋子,你打猎归打猎,难不成守山人给杀了啊!刚才那兄弟对不住啊,给了你一闷拳!” 络腮鬍听陈兴平这么一说,他原本还以为对面是公安,结果没想到是猎户,他稍稍放鬆了些警惕。 “管你求事,不想死的话,给老子滚!” “我没恶意,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人,你杀了守山人的事,我肯定会守口如瓶的!但是这猎物……你要不分点出来?” 络腮鬍听著有人威胁自己,他来劲了。 混跡江湖这么多年。 他能被一小小猎户威胁? 络腮鬍还以为外面真的只有一人在。 他小声和光头说道,“光头,把那人给老子毙了,我听著他说话烦!” “好嘞大哥!” 瘦竹竿男也在一旁疯狂扭动著后颈脖。 妈的,后颈脖挨了这么一掌,是真他妈痛啊,“光头,给老子报仇,我要把他的脑袋给打开!” “没问题。” 光头信誓旦旦的回答,他的枪法很好,几乎百发百中。 络腮鬍打算继续和陈兴平聊天,將他给勾出来,然后光头趁机一枪毙命! 只可惜啊,就算他是神枪手。 面对陈兴平,他也只能是个渣渣! 络腮鬍和陈兴平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 陈兴平见络腮鬍故意拖延时间,他就知道这孙子是想对自己下手了! “铁柱,用枪把你的帽子给举起来,举一会,放一会。” 铁柱脑瓜子比武奇好用多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陈兴平这是想借用帽子假装是他,麻痹敌人视线。 络腮鬍:“猎物分你也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来拿!” “老子连老虎都杀过,命大得很!” 陈兴平一边回答,一边举著枪,將枪口瞄准了躲在窗户背后的光头。 这孙子,正举著枪找自己的踪跡呢! 这时,铁柱顶起帽子,將帽子一晃而过。 光头眼尖,以为找到了猎物,兴奋说道,“哥几个,我找到那傢伙了!” 陈兴平看著光头的身影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知道,这孙子上鉤了! 於是,他过了好一会后,他又让铁柱將帽子往上顶了顶! 光头看到帽子的那一刻,兴奋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凶狠的笑容,恶狠狠的来了一句,“去死吧!” 果断扣动了扳机! 第110章 遇著神枪手了! 砰! 隨即!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生! 子弹如闪电般射了出去! 光头射出来的子弹,打中了帽子! 他兴奋得不行,还以为自己將那人给打死了。 “小子,去死……” 话还没说完。 光头左半边脑子,就开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倒了下去! 光头刚才开枪的时候,半个身子找到了窗户口。 陈兴平就趁著这个机会,瞄准杀人! 一枪毙命! 络腮鬍和瘦竹竿看著兄弟倒下了。 他们两愣了两秒才缓过神来! 妈的。 今儿遇著神枪手了啊! 枪法这么准,难不成是当兵的? 络腮鬍这才反应过来,远处的猎户,可不是普通猎户! 陈兴平开完枪之后,没有一刻停留,带著人从两侧包抄木屋。 “铁柱,你准备好,一会儿找准时机救人。我来解决人贩子。” “行!” “大,大哥,二哥死了……”瘦竹竿看著兄弟倒在了自己脚下,他彻底慌了,哆哆嗦嗦的看向络腮鬍。 “老子一定要给光头报仇!这孙子,欺人太甚!” 络腮鬍从兜里將手榴弹掏了出来。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武奇在木屋后面不断製造著动静,瘦杆男逮著人质走到了后门附近,警惕地四处张望。 陈兴平趁著络腮鬍注意力被后面动静吸引的瞬间,向赵铁柱使了个眼色,两人缓缓朝木屋正面靠近。 络腮鬍用枪抵著女知青的脑袋,眼睛紧紧盯著门口,大声喊道:“別以为你们能救得了他们,谁敢进来,我就先崩了这女娃!” 瘦竹竿也跟著叫囂:“都给我老实点,不然大家同归於尽!”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大声回应道:“杀唄,我就是一猎户,他们的死活关我啥事?” 络腮鬍冷笑一声:“少来这套,你们赶紧滚,不然我马上开枪!” 陈兴平举著枪,朝正门走了过去。 络腮鬍看到他之后,將手里的女知青甩了出去,对著陈兴平猛的一阵开枪! 砰砰砰! 木屋旁边全是树林。 陈兴平身子灵活,往大树后这么一靠,就轻鬆躲开了络腮鬍的子弹攻击! 络腮鬍见他还没死,气得不行! “妈的,命真他妈硬啊,老子一颗手榴弹下去,不信你不死!” 络腮鬍拉响了手榴弹冲陈兴平丟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陈兴平所在的方向,瞬间炸开了一个大坑。 在硝烟瀰漫之际,络腮鬍看到了陈兴平的衣角和鞋飞了出来。 他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这你他妈还不死的话,就该老子去死了!” 络腮鬍说得没毛病。 陈兴平不死。 的確该他去死了! 陈兴平前世躲过的手榴弹,没有十颗也有八颗。 他从危险区逃出来后,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向木屋。 络腮鬍反应过来,想要扣动扳机,但陈兴平的速度更快。 他飞起一脚踢在络腮鬍的手腕上,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妈的,你居然没死!!” 络腮鬍恼羞成怒,挥起拳头朝陈兴平砸去! “老子命硬,死不了!” 陈兴平侧身一闪,顺势一个肘击打在络腮鬍的胸口,络腮鬍痛苦地闷哼一声, 踉蹌著往后退了几步。 赵铁柱也没閒著,他趁著络腮鬍被陈兴平牵制,迅速衝过去,將被挟持的女知青拉到身后。 此时,瘦杆男听到前面的动静,端著枪从后门冲了进来。 他看到大哥陷入困境,红著眼睛就要开枪。 陈兴平大喊一声,“小心!”同时拉过赵铁柱和女知青,躲到了一旁的桌子后面。 瘦杆男对著桌子疯狂扫射,木屑飞溅。 陈兴平冷静地观察著瘦杆男的位置,等待著反击的机会。 他发现瘦杆男在换子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便果断起身,一枪击中了瘦杆男的脑袋! 瘦杆男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死了…… 络腮鬍见势不妙,想要捡起地上的枪负隅顽抗。 陈兴平眼疾手快,一脚將枪踢飞,然后用枪指著络腮鬍的脑袋,冷冷地说道:“別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络腮鬍虽然不甘心,但在陈兴平黑洞洞的枪口下,也只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我投降我投降!” 陈兴平浅笑一声,“我没说你不动,就不杀你……” 听到陈兴平的话,络腮鬍气得想骂娘。 你他妈玩我呢! 不是说不动就不杀我吗? 络腮鬍还以为今儿能有一线生机的…… 砰的一声响起! 络腮鬍也倒在了地上…… 人贩子死了。 陈兴平几人连忙去查看知青们的情况。 知青们大多都受了伤,身体十分虚弱。 陈兴平安慰他们道:“大家別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安全了。” “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可就死了……” “同志,你是英雄,是人民的楷模!” 陈兴平:…… “你们別说话,等会还要走出大山,省著点力气。” 隨后,陈兴平安排人去附近找了些草药,为受伤的知青们简单处理了伤口。 一清点人数。 陈兴平发现少了好几个! “不是一共有十二个知青吗?其他人呢?” 任凯率先从紧张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他哆哆嗦嗦的回答著陈兴平。 “同志,我们一行十二个人,被打死了两个同志,昨天晚上逃走了一个,今天白天逃走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活著没,请领导一定要將他们救回来……” 被打死了两。 昨晚上逃了一个,已经被救了。 今儿又逃了一个,生死未卜。 陈兴平有些头疼。 妈的,得去找找今天逃走的那个知青才行啊! 他要是一个人在山里乱躥,说不定会被野狼什么的给咬死。 他身体虚弱,如果去最后消失的地方找找,说不定能將人给找到。 “昨天逃跑的那人已经被我们救下了,今天逃跑的那人,你知道最后消失的具体位置吗?” “我知道,在这向东四五公里的位置。” “铁柱,你带著他们回去,我去找一下那人!” 陈兴平让铁柱將人给带回去,他拿著枪,继续去找人! 第111章 又遇猛虎! 陈兴平提著枪,沿著知青所说的位置,一路仔细搜索。 金猴儿在树梢上,看得更远。 它眼睛很尖,就算是自己看漏了也没关係,金猴儿能帮自己盯著。 折返回知青最后的失踪点时,陈兴平围著失踪点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 “妈的,这小子能跑到哪儿去?”陈兴平低声自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难不成这小子真死了? 与此同时,陈铁柱几人带著知青准备出山。 知青们经歷了刚才那一遭事儿之后,嚇得魂儿都没了。 大傢伙本来就体弱,又加上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路走得非常的慢。 不过,大家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幸福感,幸好自己活下来了! “铁柱,你看前面,好像有人来了!”武奇眼尖,指著远处的一队人马。 陈铁柱定睛一看,果然是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后面跟著其它公社的民兵队。 “是他们!进山找人的公安!”陈铁柱兴奋地喊道。 公安看到陈铁柱和武奇带著知青们,顿时鬆了一口气。 “同志们,你们没事吧?”李向阳也来了,他关切地上前问道。 陈铁柱將所有的事告诉了李向阳,他忍不住夸讚著几人。 “好傢伙,你们几个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把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知青,还把他们给枪毙了!到时候上头一定会嘉奖你们的!” 一听说有嘉奖,武奇心痒难耐。 他立下大功了! 说不定也能获得一辆自行车! 自己是民兵队的队长,这次奖励,肯定不菲! 武奇已经幻想自己戴著大红,骑著自行车在村里显摆的场景了。 “多亏了陈兴平同志,他枪法很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女知青昭华怕陈兴平同志不受嘉奖,还不忘在公安面前说他的英雄事跡。 武奇一听,不乐意了,他连忙打断知青的话,“走走走,我们先下山。” “对,我们先下山,知青同志们,你们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铁柱,你们先回去,我们还要去处理一下那三个人贩子的尸体。” “我带人去支援陈兴平同志,跟著他一块找人。” 李向阳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陈兴平去找失踪的知青了,他必须带人支援。 还有两个知青死在了山里,也得將他们的尸骨带回去安葬。 “好,麻烦你们了。”陈铁柱点头答应。 公安和民兵队將三个人贩子的尸体扛了出来,还有两个死亡知青的尸体,也派人去找了。 村民们看到陈铁柱和武奇救人出来了,顿时一阵欢呼。 “铁柱,武奇,你们立下大功了!” “真是英雄啊!” 陈铁柱感觉有些德不配位,连忙摆手道:“这都是陈兴平的功劳,我只是帮了点小忙。” 武奇瞅了一眼不远处,在场领导了不少,上级公社主任和县城公安局局长都在! 他立马滔滔不绝地给大傢伙讲述自己大战人贩子的英雄事跡,明显就是在邀功! “当时情况危急,我临危不惧,一把夺过了人贩子的枪……” “要不是我的话,人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枪毙呢!” 村民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竖起大拇指。 “武奇,你小子好厉害啊,都能上阵杀鬼子了!” “你这个队长名副其实啊,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救了这么多人,这次肯定会奖励你自行车的!” “自行车啊,武奇,马上你也是有自行车的人了!” 陈铁柱在一旁听著武奇吹牛,脸一下就黑了,他听不下去了,直接把武奇拉到了一旁,斥责他。 “武奇,你他妈哪来的脸说你是大功臣啊,大功臣分明是陈兴平!” 武奇脸皮贼厚,他拉著陈铁柱说道,“铁柱,我们参与了这次行动,大家都是功臣,既然我们都是功臣,那奖励也应该平分。” “可不能到时候陈兴平一人获奖,我们几人就只能在一旁看著,连汤都没得喝,你甘心吗?” 陈铁柱不屑回答,“哪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这次的大功臣,本来就是陈兴平!” 武奇看著陈铁柱这死脑筋的样,翻了个白眼,没再和他多说了,而是跑到领导面前去邀功了…… “局长,这次行动完成得非常圆满……” 几个领导记住了武奇的名字。 这小子优秀,值得奖励! 看著领导对自己这么满意,武奇很是爽快,邀功成功!到时候奖励肯定少不了! …… 陈兴平这边,他在知青最后的失踪点转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跡。 正当他有些焦躁时,一阵低沉的老虎叫声突然响彻山谷。 “不好!”陈兴平心中一紧,难不成知青是遇著老虎了? “金猴儿,快跑去看看情况!” 他连忙让金猴儿顺著声音的来源前去查看情况,自己则提著枪,一路狂奔过去。 “妈的,你可別死啊!”陈兴平心中默念,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在金猴儿的带领下。 陈兴平终於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棵高大的树上,知青正惊恐地抱著树干,底下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盯著树上的知青。 “妈的,真是老虎!”陈兴平咬了咬牙,这知青的点子可真背啊! 居然遇到了老虎! 不过幸好这傢伙够聪明,找了棵粗壮的树爬上去,如果不然的话,这傢伙早就成了老虎的盘中餐了。 知青看到陈兴平来了,他大声呼救,“同志,救我,救我!” “在树上站稳了!老子救的就是你!” 陈兴平回答一声后,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老虎的头部。 “吼!”老虎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猛地朝陈兴平扑来。 陈兴平眼疾手快,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著老虎的头皮飞过,打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老虎被这一枪激怒,更加狂暴地扑向陈兴平。 “来吧!”陈兴平怒吼一声,迎著老虎冲了上去。 谁他妈和老虎硬钢啊! 陈兴平可没打算和老虎硬碰硬。 他起身这么一跳,用手抓著树干,身子一晃荡,就將自己给甩到了树上站著! 自己有枪! 在树上,老虎又伤不到自己! 自己拿著枪站在树上扫射老虎,那老虎不就是自己的活靶子吗? 陈兴平举著枪,砰的一下,又一次瞄准了老虎的脑袋! 脑袋开吧! 第112章 虎口逃生! 陈兴平站在树上,对著老虎一通扫射!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惊起了一群又一群飞鸟。 老虎不愧是百兽之王,它的动作敏捷至极,在枪林弹雨中灵活地躲闪著,好几颗子弹都与它擦肩而过。 它似乎被这枪声和攻击彻底激怒了。 人类居然敢挑衅我? 看我不吃了你。 老虎眼中闪烁著凶狠的光芒,用巨大的爪子不停地拍打著树干,震得整棵树都跟著摇晃起来,树上的知青嚇得差点掉下去。 这傢伙还挺聪明的。 没来撞击自己的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而是蹲在了知青所在的那棵树后面,不停拍打著树,想把没有枪的知青给弄下来! 这玩意,居然还长了脑子。 “稳住!別慌!”陈兴平一边大声喊著,一边继续瞄准老虎射击。 知青紧紧抱住树干,双脚死死夹住,脸上满是惊恐。 老虎的力量巨大,每一次拍打都让树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知青所在的树虽然粗壮。 但是任由老虎这样下去,树迟早会被撞倒。 陈兴平不断调整著射击的角度和节奏,试图找到一个能直接命中老虎要害的机会。 可是这老虎实在是太过狡猾,它躲在树后面,让陈兴平的子弹多次落空! 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陈兴平一通扫射下去,儘管老虎动作敏捷,但还是有几颗子弹擦著它的皮毛飞过,在它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终於,一颗子弹擦著老虎的脑袋射出去,精准地打中了它的耳朵。 老虎吃痛,发出一声愤怒又恐惧的咆哮。 “吼……” 耳朵废了! 老虎看著陈兴平手中的枪,彻底怕了。 跑,老子跑还不行吗? 老虎撒腿就跑。 看著老虎跑了。 “妈的,终於把它嚇跑了!”树上的知青,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陈兴平才注意到知青已经嚇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陈兴平跳到地上,安慰著他,“別怕,没事了。” 知青缓了一下后,才从树上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他是直接从树上摔下来的,身体砸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兴平抬头一看,竟是姍姍来迟的公安。 而那只逃跑的老虎,此刻正迎面朝著公安的方向奔去。 “不好!”陈兴平著急地大喊起来,“快开枪,把老虎给嚇走!” 公安们听到喊声,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迅速举起手中的枪,对著老虎的方向连开数枪。 枪声在山林中再次响起,老虎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嚇得一激灵,它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著眼前这群拿著武器的人。 公安们继续开枪,子弹在老虎周围的地上溅起阵阵尘土。 老虎虽然凶猛,但也不敢轻易招惹这群拿著枪的人类。 它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朝著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李向阳没想到,陈兴平这居然还遇到了一只老虎! 要不是他及时提醒。 老虎扑到他们脸上了,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好险啊,差点就被老虎伤到了。” “多亏陈兴平同志及时提醒,不然我们还真有点危险。” 陈兴平摆了摆手,说道:“赶紧去看看那个知青,他被嚇得不轻。” 李向阳走到知青身边,將他从地上扶了下来。 知青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小李连忙扶住他,给他餵了几口水,让他缓缓神。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知青感激地看著陈兴平,眼中满是泪水,他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大傢伙这才留意到。 原来这个知青刚被嚇尿了。 不过大家也没嘲笑他,刚才的確是九死一生的事,要是陈兴平来得不够及时的话,他早死了。 陈兴平笑了笑,说:“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害怕。”知青声音颤抖地说道。 “没事,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李向阳安慰他。 “我们先下山吧,那畜生去而復返,可就麻烦了。”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眾人收拾好东西,陈兴平带著大傢伙往山外走去。 一路上,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 而武奇那边,还在领导面前不停地邀功。 他把自己的功劳说得天乱坠,仿佛整个救人行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领导们听了他的讲述,纷纷点头称讚。 “武奇同志,你这次表现得非常出色,为我们公社爭了光。等回到县里,一定会给你应有的奖励。”局长叶铭对武奇满眼欣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定会奖励他的! 武奇听了,心里乐开了。 他想著自己马上就能得到奖励,说不定真的能得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在村里好好显摆一番了。 这时,陈兴平和李向阳带著走丟的知青回来了。 眾人立马兴奋的跑上前迎接,钱向东开口问著,“兴平,人找著了?” 李向阳和大傢伙说道,“找到了,他被一老虎追,嚇来躲到了树上,要不是兴平去的及时,他可就没命了!” 叶铭见又救了一人,也是高兴,“哪位同志从老虎手里救下了知青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李向阳见状,將陈兴平推了上去,“叶局长,就是他陈兴平,他可猛了,又流批,刚才一人拿著枪就把老虎给嚇走了!” 被陈兴平救下的知青,也纷纷上前附和。 “对,陈同志很厉害,他一人杀了三个人贩子,还从炸弹底下逃生!” “要不是陈同志救了我们,我们恐怕早就死在人贩子手下了!” “其它几个同志也是英雄,可是持枪杀人,主要陈兴平同志,根本不像这位同志而言,人贩子也不是他杀的!” 武奇在一旁听著几个知青的话,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同志,出的力自然都是一样的,我又没邀功,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这群白眼狼,我拼死救了你们,你们现在还在这说我没出力,大家都是同志,咋能不记恩情呢!” 第113章 不小心亲上……还是那个地方? 武奇的话,把知青们架在了道德柱上! 他说得也没毛病。 武奇的確参与了行动,救了他们。 知青们好像没资格在这指责他。 可是武奇刚才说的话明明是在邀功啊! 要是按功行赏的话,陈兴平才是大功臣! 几个知青愤愤不平说道。 “我们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同志你讲讲清楚好吧,你刚才说是你打死了人贩子,可是人贩子都是陈同志打死的!” “就是啊,我们只是在说谁功劳最大的事,同志,你救了我们,我们自然感激,可是你也不能將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武奇不爽得都快跳脚了,一个劲的指著这群知青,骂他们忘恩负义! “艹!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傢伙,我看之后谁还敢进山救你们!” “真是没良心,你们城里人都是白眼狼啊!” 知青们也没忍著,开始回懟武奇。 “同志,你讲道理好不,明明是你在邀功。” “这个同志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城里人啊,难不成是想搞阶级斗爭啊!” 领导们在一旁听著脑瓜子疼。 叶铭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行了,別吵了!等你们休息好了,每个人给我写一篇任务报告交上来!有功的同志,我们一定会奖励的!” “现在,公社主任安排知青去休息,到时候休息好了,再由各个公社將知青领回去!” “救援知青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在此在大家提出表扬!” 叶铭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公安將人贩子的尸体和死去两位知青的尸体,也一併从山里抬了出来。 这次救援行动,大家完成得很出色,要不是他们及时救援的话,这群知青恐怕会全死在这! 陈兴平昨晚上一晚没睡。 领导说完话后,他就回去了。 还没到家门口。 林允棠就小跑出来迎接他。 “兴平,你回来了啊!咋样,饿了没?” 看著林允棠朝自己跑过来的秀丽模样,陈兴平嘴角忍不住上扬,加快脚步朝她走了过去,笑著回答。 “饿了,昨晚上有个知青受伤了,我收守了他一晚上,现在又饿又困。” “叔婶都下地去了,他们两在一块,我今天的活儿做完了,正想说去公社找找你呢,你就回来了,你快坐著休息会吧,我给你做点饭。” “行,我去洗漱一下。” 陈兴平这身上都臭了,他怕熏著林允棠了,把枪放下后,就去洗澡。 林允棠则將上次醃製的狼肉拿了出来,剁碎成了肉沫。 然后再將早上剩的苞米饭往沟锅里这么一煮,再倒入碎碎的肉沫,这样一碗狼肉饭就搞定了。 醃肉有点咸,林允棠还煮了些白菜叶子进去,最后臥上个鸡蛋,一碗满是肉的饭就搞定了。 林允棠做完饭后,打算去叫陈兴平出来吃饭。 结果一回头,脑袋就狠狠的撞在了他结识的胸膛上。 陈兴平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 一出来,怀里就多了个女人。 林允棠撞上了陈兴平,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放在了他健硕的胸肌上…… 而嘴唇,还在陈兴平光著的上身滑过…… 艹! 怎么亲著了! 林允棠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慌乱的往后退。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往后退,马上就要撞在桌子上了,立马伸手拉住了她,又將她拉回了怀里,紧紧的揽著。 林允棠本来就微红的脸,现在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她抬著头,愣愣的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拉著她的手,尷尬解释,“你,你刚才差点撞桌子上了……” 林允棠站直后,看著陈兴平光著身子的上半身,害羞的別过了脸,指了指桌上的饭说道。 “饭做好了,隨便做的,你將就吃,我去干活了……” 说完。 林允棠就从陈兴平的怀里跑了出去。 看著林允棠像一个受惊逃跑的小兔子一样逃了出去,陈兴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可真是,太容易害羞了……不就是撞了一下而已嘛,应该不至於这么害羞吧? 由於刚才发生的实在是太快。 陈兴平压根就没感觉到林允棠亲到了自己。 林允棠跑到院子里之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呼…… 她的手下意识的朝嘴唇上摸去,自己刚才就这么亲了陈兴平…… 脑海里全是陈兴平健硕的身子。 林允棠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而且身子还这么烫! 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了。 林允棠摇了摇头,打算去后山捡著柴火回来。 陈兴平则坐下吃饭。 別说,林允棠的厨艺很好。 蛋还是心蛋,用筷子轻轻一拨开,金黄金黄的蛋黄流了出来,和米饭这么一拌,混合著狼肉,这一口下去,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陈兴平实在是太饿了。 三两下的功夫,就將这碗饭吃得乾乾净净。 吃完饭后,陈兴平倒头就睡。 他在睡觉之前,还发现自己的被褥被洗过。 一看就是林允棠做的。 林允棠温柔贤惠,虽然只是暂时住在自己家,也將家里打扫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陈兴平不由得想起了上一辈子娶了吴春凤,这女人,在家就是个太爷,哪干过什么家务活啊…… 这么一对比,林允棠比吴春凤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吴家。 吴春凤打了个喷嚏,她耳根子痒,咒骂一声,“李子豪,你他妈不想让我回去就明说,还在心里骂我!老子还不想跟你回去了!” 李子豪大声喊冤,“没有,春凤,上次我打你,是我不对,我怎么可能还在心里骂你啊。” 看到李子豪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吴春凤也適时说道。 “李子豪,你是不是傻啊,我上次在陈兴平面前夸他,就是为了要点鱼肉回来!结果你带著知青过来听著了,还动手打我,鱼肉没了不说,我们两的感情也淡了……你信我,陈兴平肯定还喜欢我,要是我勾勾手指,他就会把猎物送到我们家来的。” “到时候你不过就是言语上受点委屈而已,和肉相比,这点委屈算啥?再者说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厉害的啊,你是城里人,他永远比不上你!” 第114章 猎物进陷阱 吴春凤最近已经感受到陈兴平有多厉害了。 打猎,杀人贩子,立下大功,可比李子豪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陈家天天都有肉吃。 吴春凤想著,如果自己不嫁李子豪的话,现在天天吃大肉的可是自己! 没事,就算是自己不嫁陈兴平,她吴春凤只要天天黏糊著陈兴平,他总会对自己旧情復燃的。 只要陈兴平对自己稍稍一动心,分点猎物出来,那她不就能吃上肉了吗? 陈兴平现在不过就是觉得自己嫁给了李子豪,他心里不舒服罢了。 要是他不舒服的话,自己就当著陈兴平的面,和李子豪再吵两架,这样他心里就能舒服了,他自然而然就会把肉分给自己了! 吴春凤人蠢算盘多,这么久了,还觉得陈兴平对他不死心。 陈家。 陈兴平是被热醒的。 最近天气上来了,天热难耐。 睡一觉就一身汗。 陈兴平醒来,发现家里没人。 林允棠不是去后山捡柴了吗? 咋还没回来? 陈兴平喝了一瓢水后,出了屋子去找林允棠。 他去后山逛了一圈,没找到人。 陈兴平有些疑惑,林允棠平时捡柴,不就在这附近吗?也不会跑远啊,咋没了踪跡呢? 这时。 陈兴平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仔细一听,是林允棠的! 陈兴平连忙跟著生源跑了过去。 他一路上都在担心。 难不成林允棠是出现啥意外了? 陈兴平顺著那声尖叫一路狂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跑到跟前,只见林允棠正狼狈地摔在一个捕猎的陷阱里,右脚扭曲著,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允棠!” “兴平,你咋来了?” “我睡醒了没看到你,就来找你了,你咋样,脚崴得厉害吗?” “还好,我刚试了,爬不上去……” “我下来救你。” 陈兴平顾不上多想,直接跳进陷阱,小心翼翼地將林允棠抱在怀里,然后费力地爬了上去。 林允棠疼得眉头紧皱,轻轻说道:“兴平,我脚痛,走不回去。” 陈兴平心疼地看著她,安慰道:“別怕,我背你回去。” 他原本以为林允棠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可在查看周围环境时,发现陷阱周边的树枝被刻意折断,地上的脚印也有明显被人摆弄过的痕跡。 陈兴平瞬间就明白了! 他妈的。 有人敢暗害林允棠! 一股怒火在陈兴平心中熊熊燃烧,他將林允棠轻轻抱到附近隱蔽的草丛里,轻声说:“允棠,你先在这儿躲著,別出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林允棠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罪犯一般会回到案发现场观看。 果不其然! 两人在草丛里蹲守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还伴隨著兴奋的交谈声。 “哥,这次把林允棠推进陷阱,就当给咱们报仇了,谁让她嫁给陈兴平后,都不帮衬咱们家。”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正是林山。 “就是,摔死她才好呢,省得她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还不分肉给我吃!”林林也跟著附和。 “嘘,小声点,別让人听见了。”林海警惕地说道,“看著她掉下去了,我好奇爽快,谁让她上次打我们的,活该!” 这三个小畜生! 完全不把林允棠当姐看啊! 林允棠听著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完全没想到,她的三个亲弟弟,居然这么狠心。 陈兴平从草丛中猛地冲了出去,大踏步走到三人面前,怒目圆睁,一脚一个,將林林、林山和林海全都踹进了陷阱里! 林林最小,本身骨头就脆,这一摔下去,腿直接断了,疼得他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啊……痛啊,我的腿断了!” “谁他妈踹我们啊,要死啊……” 林海话还没说完,摔下去后,借著微弱的光线,看清是陈兴平,顿时嚇得脸色惨白。 “姐夫,姐夫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林林惊恐地喊道。 “姐夫,你拉我们上去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林山也哭著哀求。 林林则疼得直咧嘴,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夫,我腿断了,快救我。” 林允棠忍著痛,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她看著自己这三个好弟弟,气笑了。 “你们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想出来,做梦!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被困在这陷阱里的滋味。” “兴平,我记著这晚上有狼群出没,要是这三个畜生被狼叼走了……” “那不挺好,让狼饱餐一顿,就当行善积德了。” 嚇唬完他们三后,陈兴平一把抱起了林允棠,头也不回的回家了。 这三个小畜生,就让他们在这自生自灭吧! 两人刚走。 就听到三个小畜生传来嘶声裂肺的呼救声。 “姐,姐夫……救命啊!” “我不想被狼吃掉。” “救命……救命啊!” “姐夫,我错了,你拉我们上去吧……” “姐……” 陈兴平和林允棠都没回头。 他们两只觉得两人的呼救声吵得人耳朵生疼! 一路上,林允棠靠在陈兴平怀里,她感觉十分有安全感。 刚才摔下去后,林允棠一个人在坑里害怕极了。 要是陈兴平不来救自己的话,她今晚上说不定都只能在那过夜了。 回到家后,陈兴平把林允棠轻轻放在床上,赶忙去拿药酒。 他坐在床边,小心地脱下林允棠的鞋子,轻轻揉著她的脚。 还好,只是轻微崴了一下,並无大碍。 王秀兰一回来,看到林允棠这狼狈模样,关切的问道,“允棠,你这是咋了?摔了啊!” 陈兴平解释著,“允棠去后山捡柴,结果被林家那三个畜生算计摔到了捕猎的陷阱里了。” 陈明德一听,气得拳头捏得死死的!“他们可是你亲弟弟啊,居然这么对你,简直不是人!” “爹娘,放心吧,我把他们给踹坑里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也算是给林允棠报仇了。” 陈明德和王秀兰听了之后还不解气。 这么畜生的三人,不得狠狠的收拾一顿,他们怕是不会长记性的! 与此同时,林志刚两口子发现三个儿子一直没回来,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孩子他爹,这三个小兔崽子去哪儿了,咋还不回来?”蒋慧芳焦急地说道。 林志刚皱著眉头,来回踱步:“我也正纳闷呢,该不会出啥事儿了吧。不行,咱们赶紧出去找找。” 第115章 馋死人的浓白鱼汤 天都黑了,宝贝儿子还没回来。 林志刚两口子发了疯似的在村里四处找人,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他们的儿子。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林志刚一拍大腿说:“会不会去后山了?”两人赶紧往后山跑去。 在后山,他们隱隱约约听到了求救声。 顺著声音找过去,发现三个儿子被困在陷阱里,林林的腿还断了,正疼得嗷嗷叫。 蒋慧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儿啊,这是咋回事啊?” 林志刚大声喊道:“林林、山儿、海儿,你们咋掉陷阱里了?” 林林哭著说:“爹,娘,是姐夫把我们踹下来的,他还说要让我们自生自灭。” 林志刚两口子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 蒋慧芳一骨碌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说:“这个陈兴平,我们家女儿嫁给他,他还这么欺负我们家孩子,走,找他算帐去。” 林志刚也气呼呼地说:“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费了好大劲把三个儿子从陷阱里弄了出来,然后扶著受伤的林林,气势汹汹地朝陈家走去。 到了陈家,林志刚一脚踹开了门,大声喊道:“陈兴平,你给我出来,为啥把我儿子踹进陷阱里?” 陈兴平正坐在床边陪著林允棠,听到喊声,皱了皱眉头,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看著一脸愤怒的林志刚两口子,冷冷地说:“他们把允棠推进陷阱,差点害了允棠,我只是给他们点教训。” 林志刚老婆双手叉腰,尖声叫道:“你胡说,我儿子咋会害允棠,你就是看我们家不顺眼,故意欺负他们。” 林允棠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走了出来,说道:“林志刚!是他们先推我下去的,我的脚也受伤了!林林只不过是断了一条腿而已,这是他活该受的!” 林志刚和蒋慧芳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陈兴平。 敢把我儿子踹下去,现在腿还断了,你不得拿医药费出来吗? “陈兴平,我儿子腿断了,你赔我一百块钱的医药费,不然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杀害弟弟!” 陈兴平走上前,就这么冷冷的盯著林志刚,“林志刚,你儿子想害死林允棠,老子没要了他们的命,就是放过了他们,你们三个小畜生,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 林家里人看著陈兴平眼底的杀意,他们有些害怕。 特別是林海三人,姐夫这么凶,他们以后也不敢再轻易招惹林允棠了! 陈明德见他们几人觉得很是噁心。 他直接將扫帚拿了出来,打在了林家人身上! “放你狗日的臭屁,你他妈要去报警就早点去报!你林家三个儿子,害亲姐姐,我看他们会不会被抓进去!” “给老子滚出去,不要来我们屋头,看到你们都噁心!” “还有,你们以后要是还敢欺负林允棠,老子直接打死你们!” 林志刚被打得连连后退。 林林的腿摔断,他正在一旁鬼哭狼嚎的叫得大声。 “爹,我腿好痛……就我……我可不想成瘸子啊!”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林林送到医院去治疗。 林志刚瞪了陈兴平和林允棠一眼,带著林林走了。 “你们记著,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兴平都服了。 林志刚这话咋这么熟悉呢? 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他是灰太狼啊,每次灰溜溜的走,都会重复一句台词…… 林志刚带著林林去了钱向东处。 他让钱向东治病的时候,还將陈兴平害了自己儿子的事,加油添醋的给他说了,让钱向东为自己做主。 钱向东不想搭理林志刚,说让他直接去报警。 还说,林林的脚骨头断了,要去城里医院才能医治! 林志刚一听,天塌了。 去城里医治,得多少钱啊!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林志刚只能带著林林连夜去县城医院! 去一趟县城医院,了五十块钱,才將林林的脚给保住…… 钱没了,宝贝儿子伤了,林志刚气得直骂娘。 妈的,都怪陈兴平和林允棠,害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蒋慧芳很不服气,她提议要去报警。 林志刚知道自己理亏,是林海他们先害林允棠的,就算是报警,他们也不占理,所以將蒋慧芳给拦了下来。 “报警有个屁用,我们也有错!来日方长,我一定会抓住陈兴平的把柄的!” 林志刚对陈兴平的恨意更深了。 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收拾陈家! …… 林允棠脚受伤了。 王秀兰亲自下厨,將之前剩下的鱼肉,全给燉了,给林允棠补身子。 锅里加猪油,將鱼烙得两面焦黄,然后加入滚烫的开水,鱼汤就会变得浓白浓白的,闻起来又香又好吃。 然后再煮上一些白菜,撒上一把葱,今天的晚饭就做好了! “允棠,多喝点鱼汤,这样好得快些。” “王孃,我脚不严重,过两天就能好了,这两天只能麻烦你们了,我干不了活……” 林允棠觉得自己住在陈家,本来就麻烦了陈叔王孃,现在自己脚又崴了,连活儿都干不了。 这不就给他们添了更大的麻烦吗? 想到这,林允棠就自责得不行。 她甚至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林志刚他们所言,是败家子…… “你好好养脚就是,操心这些干啥呢,这些活儿,交给你叔就行。” 林允棠看著关心自己的王秀兰和陈明德,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亲娘。 这么一对比,她的亲爹亲娘,对她实在是凉薄。 自己都已经从林家出来了,他们还要处处欺负自己。 幸好有陈兴平护著自己,要不然陈家人,林允棠说不定早就被吃干抹尽了…… 林允棠一想到这些,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王秀兰看著心疼,握住了林允棠的手说道。 “允棠,有些人不配当爹娘,他们就是畜生,你別为了他们伤心。” “你和兴平虽然没真的结婚,但是我和你叔是真的喜欢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我们当乾女儿吧,这样你也算是有个家了。” 王秀兰这么提议,自然也是为了自家儿子。 要是林允棠成了自己的乾女儿,她肯定就能在陈家安心住下了。 这样陈兴平和林允棠,就有了更多相处机会。 王秀兰可不是真的想让林允棠当自己的乾女儿,她是想让林允棠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儿! 第116章 第一次陪女人上厕所 林允棠听王秀兰这么一说,直接扑到了她怀里,抱著她哭了起来。 “王孃,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当你的乾女儿……我在林家没爹没娘,你们对我这么好,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们的。” 王秀兰摸著林允棠的脑袋,安抚她,“傻姑娘,我们不要你报答,你在我们家安心住下就是。” 在王秀兰的安慰下,林允棠心情好多了。 她已经將陈家当成了自己家。 以后自己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特別是陈兴平,对自己有大恩! “快吃饭吧,鱼汤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 吃完饭后。 林允棠去冲澡。 陈兴平给她提了桶热水到厕所,还给她抬了条小板凳。 “你洗吧,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叫我娘就是。” “嗯……”林允棠害羞的点了点头。 洗完澡后,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坐在院子里吹风。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 屋里闷热,外面还凉爽些。 陈兴平就这么看著將头髮散落在腰间的林允棠。 这妮子,是真的漂亮,素顏都极美,比后世那些化了妆的明星,还要漂亮无数倍。 林允棠坐在凳子上用手抱著腿,她问著陈兴平。 “兴平,下次你进山打猎,能不能带著我啊,我顺便练习一下枪法。” “跟我进山?那可是很危险的,你要想练习枪法的话,我们不用去腹子沟,到时候我们找片山打打鸟打打兔子之类的练习练习。” 林允棠想將自己的枪法练得更好些。 这样以后持枪,她也能更有把握,“行,到时候你带我去吧。” 两人坐在外面聊天,王秀兰看著屋外两人的身影,笑得合不拢嘴。 “你儿子啊,真是不开窍,允棠都在我们这住了这么久了,咋还没把她拿下,这样我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陈明德將王秀兰拉走,“嘘,你可別打扰他们两相处,现在城里人不都说了提倡自由恋爱吗?他们两也要时间慢慢相处才行。” “哎你说,陈兴平是不是已经把吴春凤给忘了啊?” “这我敢肯定,兴平心里肯定没吴春凤了!” 陈明德早就看出来了,陈兴平已经对吴春凤彻底死心了。 他今儿这么关心林允棠,颇有以前对吴春凤的感觉。 或许是儿子被吴春凤伤得太深,所以陈兴平一直不敢再动情。 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两就能培养出感情! 王秀兰觉得太慢了。 她在想,要怎么给儿子助攻助攻…… 陈兴平还不知道她娘的想法。 和林允棠聊了会后,两人就回房间睡觉了。 微风轻轻的从窗户吹了进来。 陈兴平躺著没一会,就睡著了。 林允棠刚睡著。 她就感觉小腹有尿意…… 遭了,想撒尿。 可是自己腿不方便。 要是自己起来去方便,肯定会吵醒陈兴平。 这让林允棠有些纠结。 她想著,乾脆憋著算了。 晚上喝了两碗鱼汤。 就算是林允棠想憋,也憋不住啊! 林允棠只能小心翼翼的下床。 煤油灯灭了…… 林允棠凭著记忆,想摸黑去厕所。 她的脚不方便,走路只能慢慢挪。 等挪到门边时,砰的一下,林允棠撞在柜子上。 嘶……好痛。 林允棠尷尬的捂住了嘴,抬眼往陈兴平看去,她生怕陈兴平被自己吵醒了。 只可惜,陈兴平还是被自己吵醒了。 陈兴平听著动静起来,他將煤油灯点燃,柔声问著林允棠,“怎么了,想去方便?” 林允棠害羞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抱著你去吧。” 不等林允棠拒绝,陈兴平直接將她揽在了怀里。 厕所没灯,陈兴平背过身,给林允棠举著煤油灯,等她方便。 “我,怕你摔了,我就在这等著你,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好吧……” 林允棠知道陈兴平的担心,她只能慢慢蹲下。 蹲下后,林允棠紧紧咬著嘴唇,脸颊滚烫得仿佛能烧著,她低垂著头,连目光都不敢有丝毫偏移,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脚尖。 周围静謐得可怕,只听得见她那紊乱又急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衝破胸膛。 好羞人…… 陈兴平陪著自己方便,实在是太羞人了! 陈兴平背对著她,宽大的脊背像一堵墙,將她与外界隔开,可这反而让她愈发觉得局促不安。 她能感觉到陈兴平的存在,每一次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自己这,还能方便出来吗? 林允棠的双手攥著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双腿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著。 想要快点解决完这尷尬的事,可越是著急,越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那股尿意竟在这极度的害羞中慢慢退去了几分。 陈兴平察觉到她半天没有动静,轻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如同惊雷一般,嚇得林允棠身子一颤。 “没……没事。”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著浓浓的羞涩。 此时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行动不便的她只能站在原地,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鹿,满心都是慌乱。 算了,快刀斩乱麻! 林允棠用手捂住耳朵…… 终於,轻微的水流声响起,林允棠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真希望这声音能被黑夜掩盖,可在这安静的厕所里,这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陈兴平听著都有点不好意思。 额,自己好像还从来没配女人尿过……好尷尬…… 解决完之后,林允棠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有些发软,她扶著墙,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我好了。”林允棠羞得声音都打颤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陈兴平转过身来,看到林允棠那羞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將林允棠抱了起来。 林允棠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没敢抬眼看陈兴平。 救命! 自己以后可没脸再见陈兴平了! 第117章 组建自己的势力 最近日子过得太平,在陈家人的精心照顾下,林允棠崴伤的脚已经完全好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两人的感情也如同春日里的藤蔓,不断蔓延升温。 林志刚为了给他儿子治疗,进了好几趟城,了好几十块钱。 这可把林志刚气惨了。 他越想越气,直接將另外两个不爭气的儿子狠狠的打了一顿。 这三个傢伙,报復不成,还惹了一堆事出来,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林海他们三也不敢轻易对林允棠下手了。 要是不能一击即中的话,吃亏的还是他们! 天越来越热。 已经到了最热的三伏天了。 河道渐渐乾枯,地里的庄稼也因缺水而日渐萎靡。 最近大傢伙看著地里的庄稼长势这么差。 天天哀声怨道的。 要是长势还这么差。 他们吃个屁啊! 陈兴平则知道,今年是大旱之年,情况不容乐观。 这两年是全国灾情最严重的时候,各省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要是不儘快屯粮,等全国粮食都紧缺起来,到时候想买粮就更难了。 这不,钱向东拿著大喇叭,扯著嗓子喊道:“各位社员注意啦,马上到公社来开会,有重要事情宣布!”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一会儿,村里人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公社。 钱向东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咳咳,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要跟大家通报一个情况。” “从这个月开始,旱灾严重,咱们公社用公分兑换的粮食,每人会减少三分之一。” “灾情严重,我知道大傢伙吃不饱肚子,可是我们现在要不节衣缩食的话,后面就更没吃的了!” “克服,大家克服一下,困难很快就能过去……” 钱向东安抚人心的话都没说完。 底下顿时一片譁然。 “啥?减少三分之一?这不是要人命吗!” “原本二十公分兑一斤粮食,一个月每人有个两三斤粮食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要减少发放,这是想把我们活活饿死在这啊!” “就是啊,之前都停止发放肉票了,现在连糙米都要减少,咱们本来就吃不饱,这下可咋整啊!” “不活了不活了,乾脆直接去死算了!” “就是,我家里四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有苞米加野菜,都只能吃个半饱,现在分量减少了,他们怕是只能天天饿肚子了!” 不怪村里人抱怨。 而是大傢伙原本就吃不饱。 如今还要少发粮食。 那就更吃不饱了啊! “钱主任,能不能想想办法啊,这减少了粮食,咱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陈大嫂焦急地说道,眼里满是忧虑。 钱向东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大家先安静一下,我也不想这样啊,可这旱灾太严重了,粮食產量大幅下降,上头的指標下来了,我们也没办法。” “上头指標?上头就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了吗?这不是要把人活活饿死吗!”狗剩年轻气盛,说话自然也没分寸,他说起劲了,啥话都说得出来。 “我们的粮食去哪了,怕是都拿去孝敬城里人了!我们农村人只有被饿死的命!说的是大傢伙都是同志……我们是被剥削的同志!” 钱向东听著狗剩的话,眉头紧皱,连忙猛的一拍桌子,叫停了他,“狗剩!注意说话的分寸!” “这种影响团结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祖国需要发展,大家刻苦一些,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钱向东只能拿出官话来安慰大家。 也是,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 全国上下都没粮食。 等到后面旱灾实在是太严重。 怕是连野菜都挖不到! “钱主任,我知道这旱灾严重,大家都不容易。但这减少三分之一的粮食,对很多家庭来说,確实是个大难题。能不能跟上头再爭取爭取,看能不能少减点?” 钱向东嘆了口气,说:“我也试过了,上头的意思很明確,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节约粮食,度过这个难关。” 让自己个节约粮食度过难过? 村民本来就吃不饱,还咋节约啊! “节省粮食?我们家已经省到不能再省了,每天都只能喝稀粥,哪还有什么节省的空间啊!” “是啊,再节省,孩子们都没力气干活了。” 钱向东听著大家抱怨的话,眉头紧皱,“行了行了,我会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到粮食,你们別抱怨了,最近能去山里挖野菜,就去多挖点,到时候別野菜都挖不倒了!” 还能咋办? 只能靠野菜过日子了唄…… 乾旱年日子不好过。 后面大傢伙野菜都挖不到,甚至將树皮扒拉下来填肚子。 钱向东也没辙。 不想听大家抱怨的话,只能让他们散了,唯独將陈兴平给留了下来。 “兴平,今年这收成不好,日子恐怕越来越难挨了,我打算组织一支捕猎队,这样还能去山里打些猎物,说不定还能想办法用猎物换点粮食回来。” “路子嘛,找找总能找到,但是打猎队伍不好组建……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没错,钱向东也想过办法。 现在旱灾这么严重。 肉更是稀缺货。 但是总会有需要肉的地方,如果能想办法弄点肉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路子换点粮食回来。 就算是黑市,钱向东也想去闯一闯。 这样村里人才能吃饱饭。 不得不说。 钱向东是个负责的主任,为了村里人能过得好,想尽了办法。 现在肉没了,粮食也没了。 钱向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打猎上。 要是能组建一支打猎队伍,要是打到猎物的话,说不定能够改善大傢伙的生活。 而陈兴平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枪法强,当守山人这两个月以来,收穫的猎物无数,由他牵头组建打猎队伍的话,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也只有他,才可能带著人打到猎物! 面对钱向东的请求,陈兴平也在思索。 现在黑市不敢轻易前去。 要想弄到粮食,恐怕只能走公社的渠道了! 如果靠猎物能换取粮食的话,也不是不行! 陈兴平点头同意,“行,我同意!” “但是有一点,我一个人要占所有收穫的两成,而且打猎队伍的人,也要我亲自挑选才行!” 第118章 进城参加表彰大会 陈兴平很早就想在村里组建一批属於自己的人脉了。 如今趁著这个机会,组织一个打猎队伍的话,他必须亲自选择人,而且他们都得完全听令自己才行。 陈兴平可不想再出现向楚杨这类的蠢货了。 打猎本就危险。 要想靠打猎换取粮食的话,陈兴平必须一个人占所有收穫的两成才行! 如果能换一千斤粮食,他独拿两百斤,这样才有搞头。 陈兴平接著说道。 “打猎队伍占三成,到时候我会將收穫分配给他们,钱叔,你也知道,打猎是拿命来博的,如果收穫不多,自然没人愿意拼命干,我知道大傢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可是谁也没理由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不是?” 钱向东思考著陈兴平的话。 他说的话在理。 免费为了村里人打猎? 凭啥? 要是没有收穫的话,大家凭啥去拼命! 陈兴平一共要了五成,要是让民兵队的去打猎的话,那必定是所有猎物都上交,因为民兵队是公家的,他们打的猎物,自然也会公家。 可是钱向东组织这个打猎队伍,並不是公家的,只能算是应急的打猎队伍。 如果分成不够多的话,谁干呢? 陈兴平他们去拼命杀的猎物,分五成出来,已经算不错了! 钱向东没犹豫,直接答应了陈兴平的提议。 “行!兴平,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打猎危险,你组建打猎队伍,能打多少就是多少!” “我到时候再村里说说这件事,问问谁愿意跟你一块干,到时候你再挑人!” “行,没问题!”陈兴平一人打猎,收穫也有点小,如果有人能跟著自己一块的话,他说不定能多搞点猎物回来! 组建打猎队伍的事敲定了。 陈兴平到时候得好好选一下人才行! 除了这个消息以外,还有一个消息,钱向东给陈兴平说道。 “这次你从杀人犯手下救下了知青,是大工程,县公安局的组织了一场表彰会,邀请你到县城里去分享经验!主要是把你作为表彰对象,让大傢伙学习你无畏的精神,到时候还有发言,你记得提前准备一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兴平知道上头会给奖励。 但是没想到,这次的表彰大会,是在城里举行的! 自己在上次救知青的行动中,是大功臣,好几个部门领导都对他表示讚许。 所以领导们拍板,决定將表彰大会开在县城公安局。 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加表彰会。 届时,陈兴平需要在表彰大会上,分享上次救人的经验,主要是宣讲他英雄果敢的精神,让同志们向他学习! “好,到时候我正好带著爹娘一块进城去逛一逛。” 陈兴平打算趁这个机会,带著爹娘进城去逛一逛。 儿子进城接受表彰,他们也有面,去城里逛逛,爹娘肯定开心! 除了陈兴平以外。 上次参与行动的几人,都要进城接受表彰。 但是武奇没在其中…… 原因无他。 自然是武奇开枪误杀了一个知青,而且还在后续行动中暴露了自己,差点导致行动失败。 但是考虑到武奇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所以功过相抵,没表彰,也没惩罚。 这可把武奇给气坏了! 凭啥他们都要进城接受表彰,自己没有! 晚上。 武奇得知了自己不能去城里参加表彰大会,气得在村里,就和钱向东大吵了一架。 “凭什么啊,钱叔!我也出了力,就因为那点小失误,就把我表彰的资格给剥夺了?我不服!” 武奇满脸通红,愤怒地咆哮著,双手还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他气得都快打人了! 怎么能不气。 参加行动的人,都能进城参加表彰,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除了参加表彰之外,他们还能获得奖品,武奇啥啥都没有…… 明明都是一起参加行动的人,而且还將人给救了出来,现在表彰大会將自己排除在外,武奇气得都快发疯了! 钱向东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回应:“武奇,你那能叫小失误吗?你开枪误杀了知青,行动中还暴露了自己,要不是运气好,这次行动可能就全毁了!功过相抵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两人的吵架,闹得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村民们围在一旁,纷纷议论起来。 “唉,原来武奇在上次行动中还误伤了人啊,这可不是小事。要是因为他的失误让大家都陷入危险,那可就麻烦了。” “是啊,打猎和救人这种事,容不得半点差错。武奇这次確实做得不对,不能光看到自己出了力,也要想想自己犯的错。” “武奇还是民兵队队长,能力还不如陈兴平……” “就是,我可听他们说了,三个人贩子都是陈兴平一人杀的!” “我要是武奇,我也不爽,有了个立功接受表彰的机会,结果没了,他肯定不高兴了!” “可是武奇也参与了行动啊,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吗?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王强,你懂什么。这可不是小事,误杀了人就是犯了大错。要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更多人受伤,那后果谁来承担?” 一时之间。 武奇能力不行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不少人甚至认为,他没资格当这个民兵队长! 陈兴平则不一样了,他能力强,如果不是他的话,这次行动不会这么顺利! 不少人都在说,陈兴平的实力比武奇强上不少! 听到这些话。 武奇气得不行。 他捏紧拳头,很想把陈兴平就这么拖来打一顿! 自己哪不如他了! 上次的事,只不过是意外而已! “钱叔,你能不能帮我爭取一下啊……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钱向东见武奇还是不依不饶,提高音量说道:“武奇,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就別当民兵队队长了!” 武奇听到这话,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嘴巴动了动,却没再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恨恨地转身离开。 民兵队队长的职位可不能丟! 他必须牢牢的把握住! 钱向东不是打算在村里组建打猎队伍吗? 反正民兵队最近都没什么事。 武奇想著,自己乾脆带著民兵队进山打猎去。 反正大傢伙都有枪,平时还在实战训练,一旦进山,肯定能收穫不少猎物。 到时候村里人就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他势必要和陈兴平爭个高低! 陈兴平这边,正兴奋地和爹娘、林允棠商量著进城的事。 “爹,娘,这次进城,咱们可得好好玩玩。我还打算给你们买些城里的稀罕玩意儿呢。” 陈明德了摆手,笑著说:“儿子,爹和娘不稀罕那些东西,你能去接受表彰,我们就已经很骄傲了。” 王秀兰也在一旁很是得意,“我们儿子实在是太优秀了,老陈家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出了这么大个英雄!” 第119章 遇到棒子国特务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带著爹娘和林允棠,还有上次一同参与营救行动的几人,准备出发进城领奖。 当他们从村里出发时,全村男女老少都围拢过来,目光中满是羡慕与钦佩。 “哟,兴平这阵仗可真大啊,这一去县城领奖,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是啊是啊,你说这次救了这么多知青,这奖品指定差不了。说不定比自行车还贵重呢!” “要是我也能有这本事,去城里领个大奖,那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赵刚一脸憧憬地说道。 “哼,人家兴平那是有真本事,换做你,你能从杀人犯手里救下那么多知青吗?”赵刚的母亲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 武奇在院子里看著陈兴平几人要去领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下次,他也要这么风光! 陈兴平一行人在眾人的议论声和羡慕的目光中,踏上了进城的路。 到了县城,县公安局门口早已站满了人,县公安局局长叶铭身著整洁的制服,亲自在门口迎接。 旁边还有几位记者,扛著相机,拿著本子,眼神里满是兴奋,准备记录下这一荣耀时刻。 陈兴平没想到表彰大会的阵仗如此之大,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叶铭微笑著走上前,亲手为陈兴平几人戴上大红,那鲜艷的顏色在阳光下格外夺目。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同志们,你们是我们的英雄!”叶铭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敬意。 隨后,他带著眾人来到了宽敞明亮的表彰大会现场。 叶铭健步走上发言台,目光扫视全场,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表彰大会,是为了嘉奖在知青营救行动中表现英勇的几位同志。” “特別是陈兴平同志,他在上次的营救行动中,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冷静应对危险,成功解救了被困的知青们。他的英勇事跡,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陈兴平同志上台发言!” 陈兴平上一世在部队立下了不少个人一等功。 发言该讲啥话,他自然手到擒来。 陈兴平站在话筒前,目光坚定地说道:“尊敬的叶局长、各位领导、同志们,很荣幸能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经歷。” “其实,在那次行动中,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確的事情。知青们远离家乡来到我们这里,他们遇到危险,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在行动中,我也得到了很多同志的帮助和支持,我们一起並肩作战,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我想说,面对危险,我们不能退缩,要勇敢地站出来,守护我们身边的人。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谢谢大家!” 官话说完,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允棠么小手都拍红了。 陈明德和王秀兰脸上,全是自豪! 发言结束后,叶铭再次走上台,说道:“在这次行动中,主要的功臣就是陈兴平同志。经过上级领导的研究决定,奖励陈兴平同志一台缝纫机和五十块钱,剩下几位同志每人奖励二十块钱。” “哇,缝纫机啊!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呢!” “陈兴平这可真是立了大功了,这奖励太丰厚了。要是我有一台缝纫机,家里人就不愁没新衣服穿了。” “这小子以后可不得了,有了缝纫机,就跟城里人一样了,生活肯定越来越好。” 现在最流行的是“飞人”牌缝纫机,要一百五十块钱才能买一台!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缝纫机和自行车一样难买。 普通家庭,干个好几年,也捨不得买一台,现在陈兴平就这么被奖励了一台,大傢伙自然羡慕! 一百五十块钱的缝纫机,再加上五十块钱的现金奖励,这些奖励加在一起,足足价值两百块钱呢!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陈兴平和眾人依次上台领奖,当陈兴平接过缝纫机的票据和五十块钱时,他也很高兴。 叶铭还给几人亲自颁发了奖状。 陈兴平杀了三个杀人犯,立下了个人一等功,其他人则是个人三等功。 领奖结束后,陈兴平几人和领导拍了个照,颁奖仪式才算完成。 完成后,陈兴平拿著缝纫机票,打算去兑换。 爹娘好不容易进城了。 必须得带他们逛一圈才行。 现在是饭点,陈兴平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国营饭店,下馆子! 红烧肉、红烧鲤鱼、炒青菜,还有一大碗蛋汤……陈兴平点了好几个豪华的菜!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著满桌子的菜,心疼地说道:“儿子,这么多菜得不少钱吧,咱別浪费了。” 陈兴平笑著说:“爹娘,你们就放心吃吧,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就得吃顿好的。你们平时捨不得吃,今天就敞开了吃!” 虽然心疼钱。 但是陈明德和王秀兰也不好扫兴。 两人就放开了肚子吃! 国营大饭店的菜就是好吃。 这是王秀兰怀著娃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吃完饭后,陈兴平带著大家来到了供销社。 一进供销社,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很久没进城的王秀兰看了眼。 陈兴平想著既然有了缝纫机,就得给家里人多做些新衣服,尤其是娘肚子里的娃,也该准备衣服了。 他挑了几种顏色鲜艷的布料,给爹娘和林允棠也都选了合適的料子。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供销社后,陈明德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的。 那男的下意识地冒出了两个字,“阿西……”陈兴平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阿西啥,难不成是『阿西吧』啊…… 这人不会是特务吧? 阿西吧可是韩国的特务! 后世才会经常有人將阿西吧三个字给掛在嘴边。 这年头会说阿西吧的人基本没有。 陈兴平敢肯定。 这人肯定不对劲! 陈兴平心中有了怀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加快了脚步。 陈兴平紧紧跟在后面,寻找著合適的时机。 突然,那男子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陈兴平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小巷里光线昏暗,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气息。 那男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小子,你跟著我干什么?”他恶狠狠地说道。 听著眼前这男人蹩脚的中文。 陈兴平確定了。 这傢伙,就是特务! 第120章 抓特务拿金条 现在可不是抓这特务的时候。 不知道这特务嘴巴硬不硬。 要是现在把他抓回去,啥也审不出来,那不就白抓了吗? 所以最好的就是找到他的老巢! 看著眼神凶狠的特务。 陈兴平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摊开手笑著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呢。” 特务听陈兴平这么一说,显然鬆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仔细一想,自己又没做啥暴露身份的事,这男人咋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 特务眼神中的凶狠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警惕地盯著陈兴平。 “下次看清楚点,別再跟著我。”特务冷冷地警告了一句,然后转身继续朝小巷深处走去。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特务想著赶紧回老巢去。 陈兴平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心里却暗自庆幸这傻逼特务没有起疑心。 特务在小巷里七拐八拐,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也不知道这傢伙在这待了多少年了。 陈兴平这跟踪技术可是一流的。 凭藉著上一世在部队里练就的出色跟踪技巧,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著安全的距离。 特务几次回头查看,但都没有发现陈兴平的踪跡。 跟了好长一段距离后。 特务走进了一座破旧的院落,院门虚掩著,院子里杂草丛生,显得非常隱蔽。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翻过院墙,躲在了屋顶的阴影处,透过瓦片的缝隙观察著特务的一举一动。 特务进屋后,迅速关上了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仔细地铺在桌子上。 他拿起铅笔,开始认真地描绘著什么。 陈兴平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特务的手,试图看清地图上的內容。 特务画完地图后,小心翼翼地將它折好,藏进了內衣口袋里。 接著,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乌黑的消音枪,检查了一下弹匣,然后放在了伸手可及的地方。 陈兴平见时机已到,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在院子里。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窗户,准备破窗而入。 就在这时,特务突然警觉地抬起头, 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迅速拿起消音枪,猛地转身朝窗户的方向瞄准。 陈兴平反应极快,几乎在特务抬头的瞬间,他猛地一跃,身体像离弦之箭般冲向窗户,双手一撑,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扑进了屋內。 “砰!”一声闷响,特务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著陈兴平的肩膀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灰尘。 陈兴平落地后,一个翻滚,迅速靠近特务,右腿猛地一扫,將特务手中的枪踢飞。 特务反应也不慢,迅速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陈兴平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到底是谁?” “我,是收你的人!” 两人也没接著废话,瞬间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 特务虽然身手不错,但显然不是陈兴平的对手。 特务被逼到墙角,脸上已经掛了彩,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陈兴平刺来。 陈兴平侧身一闪,躲过致命一击,左手迅速抓住特务的手腕,用力一扭,特务吃痛,匕首掉落在地。 陈兴平趁机一脚踢开匕首,右手猛地一拳砸在特务的下巴上,特务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陈兴平乘胜追击,一个膝撞狠狠地顶在特务的腹部,特务痛苦地弯下腰,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兴平一把抓住特务的头髮,將他拖到桌子旁,用力按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別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特务显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喘著粗气,“求,求求你放了我,我那有金条……” “呸,我可不是这种贪图財產的人!” 不是不贪图財產。 而是得偷摸的將金条给拿走。 要是被特务知道了自己拿走了金条,到时候进局子一审,自己这金条不就得充公吗? 所以拿金条这事,得稍稍的才行。 陈兴平迅速从特务的內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地图,展开一看,上面详细標註了县城內几个重要设施的方位和地形图。 这傢伙,都被打退了,居然还在这搞地形勘测。 陈兴平將地图收好,一拳打在了特务脸上,逼问著他。 “你还有什么同伙?” 特务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这傢伙嘴还挺硬啊! 陈兴平冷笑一声,用力一扭特务的手腕,特务疼得惨叫一声,终於开口了:“我说……我说……” “外,外面那间酒馆的服务员是我的人……其它就没了。” 陈兴平也不知道这傢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算了,先把这傢伙带到公安局再说。 让叶铭他们审,更合適。 陈兴平迅速用绳子將特务绑好,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去特务家里搜了一番,找到了五根金条! 五根金灿灿的金条,加起来有一斤多重! 陈兴平还咬了一口,纯金的! 揣著金条,带著特务,陈兴平悄悄离开了院子,直奔县公安局。 叶铭听完陈兴平的匯报,脸色凝重,立即召集警力,將特务所说的服务员给抓了回来。 经过审问,这傢伙自从战败之后,就一直潜伏在这里。 巴蜀一直以来都是战略重地。 很多军事基地都在这里。 他们这是想摸清楚巴蜀军事基地的位置,为之后的轰炸做准备! 这群畜生。 简直无法无天! 虽然说下次轰炸不可能发生。 但是军事基地的位置一旦泄露。 对於整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这种特务,必须得及时揪出来才行! 叶铭很好奇,陈兴平带著爹娘逛街,他是咋发现这人是特务的? “兴平,这特务在我们这埋伏了很久了,要不是你敏锐,我们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你是咋发现这人是特务的啊,难不成是他自己做了啥,暴露了自己?” 陈兴平老实回答,“我听到他说了一句韩国人的语言,阿西吧……我就感觉他是韩国人,所以才留意了他。” 叶铭惊讶,“你还会韩语?” 第121章 胯下流血 “没,我就碰巧只认识几个简单的韩语。” 陈兴平解释说,自己只是了解几句简单的韩语而已,今天也是碰巧抓到了这个特务。 叶铭也没多问,他要將今天的事,匯报给上级,陈兴平又连著立下了一个大功,上级肯定会奖励他的。 “兴平,你这可是为国家立了大功啊!”叶铭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脸上满是讚许。 陈兴平谦虚地笑了笑,“都是运气好,碰巧而已。” 叶铭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办公室,打算立马將陈兴平抓了特务的事,匯报给上级! 陈兴平则告別了叶铭,匆匆赶往公园。 他心里想著,林允棠和爹娘肯定等急了。 刚才陈兴平碰著特务了,让林允棠带著爹娘去逛公园,自己一人去追特务。 陈兴平也没给爹娘说明缘由。 他们此刻肯定很著急。 公园里,夕阳的余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陈兴平远远地看到林允棠和爹娘坐在长椅上,他走了过去。 “兴平,你可算回来了!”林允棠看到陈兴平,立刻站起身,脸上满是担忧,“刚咋了,咋突然就走了。” “刚出供销社,我爹撞的那个人是特务,我去逮他去了。”陈兴平將旁边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啊?那人是特务,儿子,你咋知道的?”陈明德惊讶得瞪大了下巴。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撞的那个人。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就是一普通人啊。 哪是啥特务啊! 儿子是咋发现他身份的?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说来也巧,他被你撞的时候,骂了一句韩语,我正好听过这句韩语,所以猜测他是特务。”陈兴平回答。 特务不是日本人,而是韩国人? 这都能被被陈兴平抓住,陈明德和叶铭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儿子,你还会外语啊!” “不是,我就是碰巧知道这句而已。” 王秀兰听后,眼中满满的全是骄傲,“儿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为国家抓住了一个特务。” “顺手而已,走吧,我们回去了,去供销社领缝纫机,然后回家。” “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陈兴平几人到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工作人员看到陈兴平手中的特供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陈同志,您要的缝纫机已经准备好了。” 陈兴平点点头,將特供票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连忙將一台崭新的缝纫机抬了出来。 陈兴平早就注意到外面有一辆路过犀牛村的驴车,他走过去,给了车夫一块钱,让他帮忙送自己一家人回家。 將缝纫机装在驴车上,陈明德和王秀兰坐在驴车上,双手死死的摁住缝纫机,生怕被摔下去。 驴车的速度比步行快了不少,村里人隔著老远就看到了他们。 “哎呀,快看,陈家带回了一台缝纫机!” “缝纫机啊!那可是好东西,我家那口子一直念叨著呢。” “这可是我们村的第一台缝纫机啊!老天!” “陈兴平这小子,真是能干,不仅领了缝纫机,还得了五十块钱奖金!” “他上次不是才得了一百块钱吗?今儿又得了一台缝纫机和五十块钱,陈兴平立这两次功,挣了不少钱啊!” 驴车缓缓驶进村子,村里人纷纷围了上来,伸手摸了摸缝纫机,眼中满是羡慕。 武奇听说陈兴平领了台缝纫机和五十块钱,其他人也领了二十块钱,他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大家都是一块出任务的,就我没奖励!我还是民兵队的队长!”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我就带著民兵队上山打猎,只要能够打到猎物,我就能在村里重获威信。” 武奇暗自下定决心,他绝对会像陈兴平一样威风的! 驴车到家。 陈兴平和陈明德两人,將缝纫机给卸了下来。 不少人都想借陈兴平的缝纫机一用。缝纫机缝出来的衣服针脚牢,穿个好几年都不会坏。 冯翠带著陈家人也来看热闹,代家玲看著缝纫机,摸著自己的大肚子,叫著二嫂,说:“二嫂,我的肚子里的娃快生了,自己有两块布料,能不能借用他的缝纫机,给娃儿缝几件衣服?” 王秀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又看向代家玲老大的肚子,母爱泛滥,想了想答应了,“行吧,你拿去用吧。” 代家玲高兴得不行,连忙跑回陈家拿布料,生怕陈兴平阻拦自己用缝纫机,想今晚上就將娃的衣服给做出来。 等翠这个人精,她见状,將家里的布料都塞到了代家玲怀里,让代家玲顺带用缝纫机帮自己也做件衣服。 “家玲啊,你看我这布料也不错,能不能顺带帮我也做一件?” “家里就你会用缝纫机,我要是去借,陈兴平这小子肯定不会借给我的。” “就麻烦你顺带把娘做一件了……”冯翠笑眯眯地说道。 代家玲挺著个大肚子,虽然说行动不是很方便,但是也只能帮老婆婆也做件衣服。 毕竟,冯翠可是家里的老祖宗,她可惹不起。 陈兴平见代家玲要用缝纫机,也没阻止,既然他娘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好博了他娘的面子。 代家玲拿著布料,乐呵呵的跑过来做衣服,言语里全是对陈家的感谢,“谢谢二嫂,谢谢兴平。” 陈兴平压根没理她。 要不是他娘看在代家玲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同意了让代家玲用缝纫机,他肯定不会允许代家玲踏入自己家一步的。 既然来了,陈兴平只想让她赶快把衣服做了回去。 陈兴平几人回来后,他和林允棠去做饭。 代家玲就这么打著煤油灯,用著缝纫机。 代家玲先给冯翠做衣服,做好了之后,拿去给她看。 “哎呀,这袖子怎么这么长?这领口也不合適。”冯翠挑剔地说道,“家玲啊,你还得改一改。” 代家玲无奈,只能拿回去改。 一改,就改了一个多小时,陈兴平他们都吃完饭了,代家玲还在给老婆婆做衣服。 王秀兰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弟妹,你把娃的衣服做了就回去吧,冯翠的別给她做了。” 代家玲怕被冯翠骂,只能求著陈兴平,“二嫂,你就让我把冯翠婶子的衣服给做完吧,不然她该不高兴了。” “我肚子孩子马上生了,还要靠老婆婆出钱,要是把她给得罪了,我可没好日子过……” 王秀兰嘆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 又改了几次后,代家玲由於太著急,想把衣服给冯翠看,结果一不小心,肚子直接撞在了缝纫机上! “哎哟!”代家玲疼得叫了一声,瞬间,她的胯下就流血了! 第122章 一尸两命 “哎哟!”代家玲疼得叫了一声,瞬间,她的胯下就流血了! 看到代家玲裤子有了血跡,在场所有人慌得不行。 陈兴平、林允棠、王秀兰,甚至是刚从隔壁院子里闻声赶来的冯翠,都瞬间变了脸色。 代家玲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痛苦地嚎叫著,声音撕心裂肺,“疼……疼死我了……” 王秀兰嚇得六神无主,连忙上前扶住代家玲,“家玲,你別怕,应该是要生了,我们马上找接生婆!” 冯翠就在隔壁院子里,她看到代家玲胯下流血了,立马站出来说:“好啊,王秀兰,你这是要害死我儿媳妇啊!你把她推倒撞到缝纫机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 陈兴平一听,火冒三丈,直接將睁眼说瞎话的冯翠一把推开,“冯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是三婶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你凭什么赖在我娘头上!” 冯翠被推开后,不甘示弱,继续叫囂道:“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你娘推的!你们欺负我儿媳妇,天理难容啊!” 周围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但看到冯翠哭天抢地的样子,再加上她一贯的强势,竟然纷纷跟著指责陈家。 “陈家这是要干什么啊,居然对一个孕妇下手,丧良心啊!” “就是,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陈家必须给个说法!” “哎呀,家玲这孩子多可怜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陈家可怎么交代啊!” “好像是因为老三媳妇儿用老二媳妇儿家的缝纫机太久了……不让她用了,所以就把她给推到了。” “啊,王秀兰这么小气吗?捨不得让人家用,乾脆就別借啊。”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仿佛陈家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陈明德气得浑身发抖。 冯翠现在不关心她三媳妇儿,还在这瞎批批,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娘的份上,他指定会一巴掌扇过去的。 陈明德没搭理冯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给代家玲接生。 他转身对陈明辉说道:“明辉,你快把代家玲抱回去,我马上去请王大妈来给她接生!” 陈明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將代家玲抱了起来,快步走向房间。 陈明德则迅速跑出大门,直奔王大妈家。 王大妈是村里有名的接生婆,经验丰富,手艺高超。 冯翠还在外面一直叫个不停,她指著陈家的方向,声泪俱下地说:“大家看看啊,陈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我儿媳妇都快生了,他们还让她用缝纫机,结果推倒了她,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啊!” 邻居们被冯翠的话煽动得更加激动,纷纷跟著她指责陈家。 “陈家太过分了,简直是草菅人命!” “就是,必须让他们给个说法,不能这么欺负人!” “家玲这孩子多可怜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绝不会放过陈家!” 陈明德跑到王大妈家,气喘吁吁地说:“王孃,快跟我回去,代家玲要生了,情况很紧急!” 王大妈听后,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接生用的工具包,跟著陈兴平匆匆赶往陈家。 一路上,陈明德心里焦急万分,他担心代家玲的情况,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谁也不希望一尸两命! 一会去,冯翠居然还在外面叫囂著,邻居们也跟著起鬨。 “老二,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不能这么欺负人!” “家玲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 陈兴平忍无可忍,大声说道:“都给我闭嘴!三婶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缝纫机上的,跟我娘没关係!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別怪我不客气!” “奶,你现在不关心你三媳妇儿,还在这指责我们,你就不怕你三媳妇儿出事啊!” 冯翠还想继续闹,但看到陈兴平那凶狠的眼神,也有些害怕,不敢再吱声。 陈兴平推开眾人,带著王大妈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代家玲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著。 王秀兰和林允棠在一旁焦急地守著。 王大妈迅速上前,检查了一下代家玲的情况,然后开始准备接生。 “別慌,別慌,我会尽全力帮代家玲顺利生產的。” “这几天本来就是代家玲发作的日子,磕一下碰一下,羊水就破了,倒也不是啥大事,孩子应该能顺利生下来。” 听到王大妈的话,大家稍微安心了一些。 王秀兰站在一旁,紧张得不行。 代家玲是在自己家出的事。 要是真的一尸两命了……她尽然会自责死。 王秀兰甚至觉得,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初不让代家玲用缝纫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代家玲的呻吟声越来越响,听得人心碎。 现在农村人生孩子,都不可能进城医院生。 都是接生婆在村里自己就生了。 生孩子,可谓是九死一生。 陈兴平听著代家玲的叫声。 打算带他娘去城里医院里生孩子! 王秀兰还有几个月就要生產了,她年纪大了,如果生孩子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怕是会一尸两命…… 去城里生,好歹也有点保障。 又活了半个小时。 代家玲声音都叫哑了。 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 王大妈愁得不行。 她两只手浑身是血,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不行啊,刚才家玲撞了肚子,好像挺严重的……我都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现在家玲失血过多,使不上劲,我也没辙了啊,钱主任,你能不能开点药,让她先把血止住啊!” 钱向东不敢接这个活儿,他医术不佳,人命关天的开头,他不敢轻易开药。 “我,我这医术不到位啊,情况这么紧急,我哪敢开药啊!要是有人会针灸的话,说不定能帮著孕妇使上劲……可是我也没学会啊!” 陈兴平突然想到了一人。 叶永安! 现在或许只有叶永安能救代家玲的命了! 第123章 小嘴淬毒 陈兴平没犹豫。 给接生婆王大妈说了一声:“王孃,你先稳住接生的情况,我这就去请人来。” 王大妈满脸焦虑,点了点头让陈兴平快点回来,这要是迟了,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大事啊! “你快去快回,这情况拖不得。” 陈兴平转身骑上自行车,冲了出去。 虽说三叔一家对自己不算太好,也看不惯冯翠那副丑恶嘴脸。 而且代家玲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要是真的一尸两命,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而且现在王秀兰肚子里也有孩子。 推己及人,陈兴平也不想看著代家玲和她的孩子出事。 屋里,代家玲已经快晕过去了。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代家辉在一旁死死的抓住媳妇儿的手,心疼得不行。 “家玲,你再坚持坚持,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家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要是有事,我可咋办啊!” 冯翠也没闹了。 她之前闹事,是想趁著三媳妇儿不舒服,讹陈明德一笔的。 结果没成想,三媳妇儿居然这么严重。 她还以为代家玲只是碰到了桌子上,引起了生孩子而已,这几天她也该生產了。 女人生孩子嘛,本来就危险。 但是只要生出来了,就没事了。 村里女人都是这么过的。 哪有啥危险情况啊。 可是如今代家玲的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这让冯翠也慌了神……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很快到了叶家。 这时叶永安已经睡著了,陈兴平拍门喊道:“叶老,我三婶难產,没力气生孩子,你能不能给她用点药,让她有力气生孩子啊!” 叶永安听到陈兴平的喊声,从睡梦中惊醒,脸色大变。 孕妇难產可是很危急的。 片刻都耽误不得。 叶永安快速穿了件外套,立马拿著药箱,又找了些草药,跟著陈兴平一块往陈家赶去。 一路上,叶永安不断询问代家玲的情况。 陈兴平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他们赶到陈家时。 屋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代家玲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態。 王大妈浑身是血的站在一旁,她看著生不出来孩子的代家玲,急得不行。 叶永安顾不上休息,立刻来到床边,仔细查看代家玲的情况。 他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他手法嫻熟地消毒银针,然后找准穴位,迅速下针。一针、两针……银针准確无误地扎在代家玲的穴位上。 叶永安一边施针,一边观察著代家玲的反应。 “医生,我媳妇儿有没有事啊,我可不想她死。” “你別慌,我会尽力让產妇恢復力气。”叶永安看著慌乱的叶明辉,安慰他。 隨著银针的刺激,代家玲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有反应了,有反应了!”王大妈惊喜地叫道。 在银针的刺激下,家玲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可以试著用力了。”叶永安说道。 王大妈连忙配合,指导代家玲用力。 代家玲在叶永安的针灸刺激和王大妈的指导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於平安生產。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终於生了,而且母子平安。 大傢伙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既然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了。 那还算的帐,立马就得算清楚! 陈兴平看著冯翠,直接毫不客气的说道,“奶,我刚才好像听著你污衊我们,说是我们推的三婶!” “现在三婶醒了,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她,看看是不是我们推的她啊!” “如果不是,你必须立马给我们道歉,还有你让三婶用缝纫机给你做衣服,我们没有同意,用了我的缝纫机,必须给五块钱!” 陈兴平刚才就忍了一肚子的气。 要不是看在刚才情况紧急。 早就和冯翠算帐了。 现在算帐也行,要是听不到冯翠说这句对不起,他今晚上都睡不著! 冯翠没想到陈兴平这孙子,居然还搞起了秋后算帐这一套。 她立马就怂了,“兴平,我这满眼昏,刚才看错了,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既然你三婶没事,那就是好了,过去的事,咋就不提了。” 陈兴平小嘴跟淬了毒一样,开始反驳冯翠。 “呦,奶,你现在承认你老眼昏了啊,我看你不只是老眼昏,还是心眼子脏,你都没看清楚,就在那说三婶是我们撞的,这心被墨染了吧,才能说出这么黑心的话。” 冯翠张著嘴,不知道该说啥。 自己刚才也没想著事情有这么严重啊。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讹陈明德一笔钱而已。 “奶,我请了叶医生过来,二十的医疗费,还有五块钱的缝纫机费,都一併给了吧,你可是陈家当家的,要是不给的话,你现在也老眼昏了,这家要不我替你当吧。” 陈兴平摊手,朝冯翠要医药费。 叶老大晚上的跑一趟,救了两条命。 自然不能不收钱。 要是不收钱,冯翠怕是会时不时的就会去麻烦人家。 冯翠一听说要二十五,她心痛的拍了下大腿。 “啥啊,这么贵,不就是扎几针吗,哪要得了这么多钱啊!” “奶,人家叶老可是救了你的宝贝孙子,两条人命才收二十块钱,已经很便宜了,快给钱吧,给了钱我送叶老回去。” 冯翠再大的脸,也不好意思欠医生的钱。 “好啊,叶医生的钱我当然会给,兴平,我就是让你三婶用了下缝纫机而已,哪用得了五块钱啊,五块钱我都能去买件衣服了!” “奶,我家缝纫机就是这么贵,你要是不捨得钱,就別用啊。” 於是,她只能进屋去掏盒子,不乐意的拿了二十五块钱出来。 陈兴平一把拽过她手里的钱。 “奶,以后可別用我的缝纫机了,你要是多用几次,都能买一台了!” 冯翠气得啐了一声。 陈兴平这小畜生,斤斤计较成这样! 第124章 林允棠进步神速 第二天一早。 陈家吃早饭的时候,陈兴平和王秀兰说道,“娘,你这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我们去城里医院生吧。” “你年纪比三婶大,生產的危险也更多,去城里生,我更放心些。” 王秀兰一听说要去城里医院生小孩,她连连摆手。 去城里医院生。 得多少钱啊! 农村妇女生小孩,哪有这么娇气。 王秀兰捨不得钱,说道,“不用,隔壁孃五十多了,都在家自己生的,我还比她年轻不少呢,找王大妈接生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娘,这事你听我的。”陈兴平的话很强硬,让王秀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陈明德昨晚上也被嚇著了。 去城里生孩子更保险些。 他也不希望媳妇儿出事,所以提议说去城里生,“秀兰,你就听兴平的吧。” 男人儿子都这么说了。 王秀兰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完早饭后,陈兴平打算带著林允棠去后山练习枪法。 对於组织打猎对於的事,钱向东已经通知下去了。 到时候有意愿的,钱向东会把名单报给陈兴平,陈兴平只需要在名单上选人就行了。 村里人真的愿意去打猎搏命的並不多。 陈兴平大概了解这些人的德行,到时候选择几个踏实可靠的人就行。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去练习打活靶子。 一路上,她都特別的兴奋。 “兴平,我们去哪练习啊枪法啊?” “腹子沟和后山中间那吧,那没啥人去,有不少野兔,去哪正好合適。” “好啊。” 陈兴平走在前面,林允棠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林里,跟著他到了练枪的地方。 到了练枪的地方,四周树木鬱鬱葱葱,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 林允棠抬头看著被两人嚇飞的鸟。 她在想。 自己啥时候才能一抬手,就射中一只鸟啊! 林允棠紧紧握著手中的枪,手心都冒出了汗。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打移动的靶子,之前自己只不过是会开枪了而已。 会开枪,和能不能打中猎物,是两回事。 陈兴平看了下周围。 他凭藉著小时候找野兔洞的经验,开始寻找野兔的踪跡。 找了半天,终於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旁发现了一个洞。 洞口周围有新的脚印,洞口还有一些新鲜的兔毛,他判断里面疑似有兔子。 既然都出来打猎了。 那必须得有收穫啊。 好久没吃兔子了。 今天正好可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上几只。 陈兴平转头对林允棠说:“允棠你在这儿等著,我去弄点东西。” 说完,他便迅速地在附近捡了一些乾燥的树叶和树枝,又找来了一些乾草,堆在洞口旁边。 接著,他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了这些树枝。 “兴平,这是干啥呢?”林允棠没上山抓过兔子,她好奇的问著陈兴平。 “用浓烟可以把兔子给熏出来,你做好准备,到时候兔子一跑出来,你就试试看,能不能打中。” “好,那我拿著枪,眼睛盯死些,等会一有兔子跑出来,我就立马开枪!” 林允棠拿著枪,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把陈兴平给看乐了。 她其实挺可爱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枪法不能一蹴而就,慢慢练习就是了。”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吃上兔子!” 林允棠一直都有股倔强劲。 她想做的,就一定要拼尽全力的做到。 不一会儿,浓烟就顺著洞口往里面灌去。 没过多久,洞里就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动静。 几只兔子被浓烟燻得受不了,一只接一只地从洞里跑了出来。 它们在洞口愣了一下,然后便撒开腿向四周逃窜。 陈兴平立刻喊道:“允棠,快开枪!” 林允棠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嚇了一跳,她手忙脚乱握著枪,瞄准一只兔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射了出去,可那只兔子灵活地一闪,子弹打偏了。 没中! 兔子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根本打不中。 林允棠心里一紧,有些著急,她又赶紧调整姿势,再次开枪,还是没有打中。 看著兔子一只只地跑远,她又急又懊恼,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陈兴平看著兔子快跑完了,连忙从林允棠手里接过手枪。 他稳稳地站定,双眼紧紧地盯著剩下的三只兔子。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砰砰砰”连开三枪,三只兔子应声倒地。 林允棠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崇拜。 她跑到陈兴平身边,兴奋地说道:“兴平,你太厉害了!这枪法简直神了!” 陈兴平笑了笑,把枪递给了她,说:“別著急,多练练就好了。” 一直抓兔子来练习枪法也不现实,陈兴平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对林允棠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金猴儿,去摘点野果回来。” “吱吱!” 说完,金猴儿接到任务后,立马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找到了不少野果。 陈兴平站在离林允棠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对她喊道:“允棠,我把野果拋出去,你试著开枪打中它们。这样可以练习你打移动目標的反应速度和准確度。” 林允棠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状態,端起了枪。 陈兴平將一颗野果用力地向远处拋去。 野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林允棠紧紧地盯著它,在野果飞到最高点的时候,她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擦著野果飞了过去,没有打中。 林允棠有些失落,但她没有气馁,重新握紧了枪。 不行就再来! 她不信自己一直打不中。 陈兴平又接连拋出了几颗野果,林允棠一次次地开枪。 额。 五十多颗野果拋出去。 林允棠一颗都没打中。 金猴儿也很识趣。 立马又去摘了不少野果回来。 终於,在陈兴平拋出一颗野果后,林允棠果断开枪,“砰”的一声,野果被击中,在空中炸开,果肉四处飞溅。 林允棠跑过去抓住陈兴平的手,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兴平,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第125章 势必爭个高下 林允棠由於太兴奋,跳的时候扑倒在了陈兴平的怀里。 陈兴平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將她给扶住,她这才站稳。 两人贴得很近。 陈兴平又一次感受到了林允棠起伏的胸膛。 这么久没感受了。 她的身材,好像被调养得更好了些。 之前林允棠还瘦瘦的,没什么精气神,气血也不太好。 可是现在,身上长点肉。 腰搂起来手感也更好了。 抱起来很舒服,陈兴平不喜欢没有肉感的女人,摸著实在是太硌手了。 林允棠倒在陈兴平的怀里有些紧张。 她感受这男人结实的胸膛,心跳得很快。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林允棠发现自己面对陈兴平时,心总会莫名其妙的跳得很快。 而且他对自己好,她也会很开心。 正在两人都在享受这个拥抱的时候。 金猴儿在一旁吱吱叫了两声,丟了两颗果子下来,落到了两人身旁。 “吱吱!” 金猴儿像是在问,还要吗? 陈兴平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鬆开了在林允棠腰间上的手。 林允棠尷尬的咽了咽口水之后。 她拉著陈兴平的手说道,“帮我再扔几颗野果,我肯定还能打中的!” 陈兴平又给林允棠扔果子,让她练习打活动的目標。 別说。 林允棠是真的有天赋。 枪法越来越准了。 扔十颗出去,能打中一颗,她压根就没咋练过枪,短期內能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枪法一天也不能练太久。 陈兴平上次搞来的子弹快没了。 他得找机会去刀疤老头那买点子弹才行。 也不知道现在黑市的情况咋样了。 陈兴平打算啥时候去探探。 “走吧,我们回去吧,正好到饭点了。” 陈兴平提著兔子,带著林允棠回家做兔子吃。 他刚才又找了一圈,本来想多打几只兔子回去的,可是这附近就只有一个兔子窝。 算了,有这三只兔子也够吃好几顿了。 这三只兔子加起来都七八斤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提著兔子回到家中,王秀兰看到他们提著几只肥硕的兔子回来,脸上满是惊喜。 “哟,你们这收穫可不小啊,晚上有兔肉吃咯!” 陈兴平笑著说:“娘,今晚咱们烤兔子吃吧,好久没吃烤兔,怪想念那味道的。” 王秀兰点头应道:“可以啊,兴平,你別说,你上次做的烤肉是真好吃,兔子用那些调料这么一烤,味道肯定也不错。” 陈兴平將三只兔子都给杀了。 兔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 娘肚子里的妹妹生了后,马上就要入冬了。 这兔皮正好可以留著,给小崽子做衣服穿。 她穿著,正好合適,柔软舒服,还保暖。 “娘,將兔皮收好,到时候给我妹妹做衣服穿。” “你小子,咋就一直篤定是妹妹呢?” “我就知道。” 將兔皮交给王秀兰后。 陈兴平则在院子里架起了烤架。不一会儿,新鲜的兔肉被串在竹籤上, 刷上油和各种调料,放在烤架上滋滋作响,香气很快瀰漫了整个院子。 这大白天的就烤兔子肉吃。 村里人馋得不行! 陈兴平又去山上打到了好吃的,他这命可真是太好了! 不少人见陈兴平家天天大鱼大肉。 他们也想加入打猎队伍。 虽然危险。 要是搏一搏的话,好歹也能吃到点肉啊! 吃完饭,陈兴平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朝著公社走去。 他打算去找钱向东,问问村里有哪些人打算参加打猎队伍。 还没走到公社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爭吵声。 陈兴平加快脚步走进去,只见武奇和陈铁柱正面对面吵得面红耳赤。 “陈铁柱,你要是真打算参加陈兴平的打猎队伍,就別想再待在民兵队了!”武奇双手叉腰,满脸怒气。 他武奇也想带著民兵队进山打猎。 陈铁柱是民兵队枪法最好的。 他要是不在。 自己咋打中猎物? 所以,武奇不想放陈铁柱走,更不想让他去陈兴平那! 陈铁柱也不甘示弱,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反驳道:“武奇,你凭什么这么说?参加打猎队伍是我的自由,又不影响我当民兵。” 武奇冷笑一声,“哼,陈兴平那打猎队伍是去冒险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你要是去了,万一出了事,民兵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铁柱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怕冒险,我就是想去打猎,多挣点粮食和钱,改善家里的生活。而且兴平组织的打猎队伍肯定有保障,不会出什么大事。” “武奇,你虽然是民兵队队长,想带著我们进山打猎,钱叔也不一定会同意啊!我只有跟著陈兴平才能光明正大的进山,钱叔也没说,民兵队的,不能参加打猎队啊。” 钱向东还在屋里,听到外面两人都快打起来了,走出来,拦住两人,说道:“都別吵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铁柱看到钱向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说道:“钱叔,我想参加兴平的打猎队伍,可武奇说我要是参加,就让我退出民兵队。” 武奇哼了一声,对钱向东说:“陈兴平组建的打猎队伍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人命,大家都不好交代。陈铁柱是民兵队的一员,不能去冒这个险。” 钱向东皱了皱眉头,说道:“武奇,我组织打猎队伍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多弄点吃的,改善村里的生活。而且陈兴平会做好安全措施,不会让大家白白去冒险。陈铁柱既然想去,就让他去吧,这跟他当不当民兵不衝突。” 武奇也不爽了。 他乾脆將自己想带民兵队进山的想法,告诉了钱向东,“钱叔,我也想带民兵队进山打猎!” 钱向东听武奇这么一说,不乐意了,“武奇,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打猎可不是闹著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负责?” 武奇拍了拍胸脯,坚定地说:“我负责!我会对每一个参加打猎队伍的人负责。他陈兴平都能带人进山打猎,凭啥我不能,而且我打的猎物,一定不会比他少!” 钱向东一听,他说了明白了。 武奇是和陈兴平槓上了啊!这是想爭个高下? 第126章 打赌,玩这么大! 钱向东想著,既然武奇也要进山打猎,那就让他带人进山。 其实,民兵队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当预备军队的,平时如果有鬼子的话,他们也好第一时间上,然后保护好村民。 可是民兵队成立这么久以来,天天练枪训练,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任务。 现在村里缺粮食。 让他们上山打猎,也算是为村里做出贡献了。 他们这枪法,虽然不如陈兴平。 但是好歹也练了这么久。 如果上山打猎的话,保不齐会打中几只猎物。 有总比没有好。 而且武奇这性子,肯定会磨著自己让他上山打猎的。 他觉得打猎简单,倒也可以让他上山试试,这样就不会看不起陈兴平了! 思索了一番后。 钱向东同意了武奇的提议,“行啊,既然你要带队上山打猎,那我也不反对,但是你们打的猎物,必须归公社,你们是公社的民兵队,平时领了工资,为公社打猎也是应该的!” 民兵队可就没有陈兴平打猎队伍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陈兴平组建的打猎队伍,一共能分五成猎物。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是自发组织的打猎队伍。 而武奇带民兵队打猎,本来就是公用,所以他们打的猎物,必须归公社! 武奇想了想,觉得没问题,於是一拍大腿,激动答应,“行啊,钱主任,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为村里打很多猎物回来的,比陈兴平还多!” 陈兴平:又cue我。 行啊。 那咱们就比一比! 陈兴平迈著腿走了进去,直截了当的和武奇说道,“行啊,那我们就比一比,看谁猎的猎物更多,武奇,你要是输了咋整?” “我他妈要是输了,就当著全村人的面,叫你爷爷!”武奇没想到陈兴平居然会给自己下战书。 你妈的。 老子会输? 必不可能! 所以他直接一拍脑门,说自己要是输了,就当著所有人的面,叫陈兴平为爷爷。 这赌注下得挺大,武奇是拿自己的面子再赌,他又转头问著陈兴平,“你要是输了呢?” 陈兴平回答,“我可不像你玩不起,叫一声爷爷算啥,老子要是输了,今年打的猎物,都提到你家去!” 陈兴平要得的確挺大啊! 和他一对比,自己那一声爷爷,的確挺孙子的。 武奇被激了,他挣也不甘示弱,“老子要是输了,每个月拿出一半工资给你!” 钱向东:你们两玩这么大? 他连忙上前阻止,“兴平,武奇,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可別动真格啊。” 陈兴平和武奇异口同声说道,“谁玩不起,谁是孙子!” 钱向东知道劝这两人没用,他摆了摆手,无奈说道,“行,你们两打赌可以,但是谁都不能嫉恨谁,听到了没。” 陈兴平点了点头,只要武奇不惹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招惹他。 武奇虽然表面上答应,但是他要是真的输了,肯定会嫉恨陈兴平的。 既然赌注已经下了。 陈兴平就没和武奇多废话了。 他径直走向钱向东的办公室。 他很好奇,村里有哪些人,愿意参加自己的打猎队伍。 “钱主任,我想看看有哪些村民愿意加入我的打猎队伍。” 钱向东指了指桌上的报名册子,“都在这儿呢,你自己看看。” 陈兴平拿起册子看了起来。 报名的有十八人,这倒是超乎陈兴平意料了。 看来是日子难过。 村里男人们都想进山打猎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弄点肉回来。 陈兴平看著名单,仔细斟酌起来。 打猎队伍人数不宜多。 陈兴平打算加上自己,一共招五个人。 有五人就够了,人数多了反而招事。 至於这四个人。 那自己就得精挑细选一下了。 而此时的武奇,迈著大步回到了民兵队的驻地。 他满脸得意,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要上山打猎了!这次咱们可得好好干,一定要比陈兴平那队收穫多。” 然而,队员们並没有他想像中的热情,一个个都耷拉著脑袋,没什么反应。 武奇皱了皱眉头,“咋啦?都没点精神头,咱们平时训练了这么久,就等著这大展身手的机会呢。” 底下人嘟囔道:“队长,咱们平时在这儿多轻鬆,每个月还有工资拿,这上山打猎多累啊。” 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就是啊,队长,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最不爽的应该是陈铁柱了。 他原本想加入陈兴平的打猎队伍的。 可是没曾想,武奇也要带民兵队上山。 既然民兵队要上山打猎。 陈铁柱自然就没有理由再加入陈兴平的打猎队伍了…… 他只希望,武奇关键时候不要犯蠢。 听著大家抱怨的话,武奇一听,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双手叉腰,摆出队长的架子,大声训诫道:“你们懂什么!咱们是公社的民兵队,为公社做贡献是应该的。” “现在村里缺粮食,咱们上山打猎也是为了大家好。而且,这是我和陈兴平的赌约,咱们要是输了,多丟人!” “队长,你跟他打赌,关我们啥事啊……” 队员们还是有些不情愿,小声嘀咕:“那陈兴平打猎那么厉害,咱们能比得过他吗?” 武奇瞪大了眼睛,“怕什么!咱们训练了这么久,枪法都挺准的。他们就是临时组建的队伍,能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贏。” 队员们还是犹豫著,武奇见状,更生气了,“都別给我磨磨唧唧的,要是不想进山打猎,现在就给我走人,我把你们开除出民兵队!” 队员们一听要被开除,都不敢再反对了,一个个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武奇。 “好吧,不就是打猎嘛,老子一枪一头。” “哎,希望不要碰到狼群……” “怕啥,我们枪法稳,就算是碰到了也没事。” 看著底下人没这么抗拒了。 武奇心里大爽。 “行啦,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开始训练,到时候我们和陈兴平他们一块上山!” “到时候都给我精神点,要是掉链子,有你们好看的!” 队员们小声应和著,然后各自散去准备去了。 陈兴平这边也確定好了最终的名单,他选的这四人,有点出乎钱向东的意料…… 第127章 选一傻子干嘛 张长弓不意外,他力气大,一人能扛好几百斤猎物。 上次运输猎物下山,他算是个主力军! 而其他三人,钱向东就有些看不懂了,最让他看不懂的,要数吴二愣子了…… “兴平,吴二愣子你都要?他小时候发过高烧,脑子不太清楚,你让他跟你上山,怕是不太行哦。” 陈兴平知道钱向东的担心。 吴二愣子,是村里出了名说话结巴,脑子不好使。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还是他天生就是如此。 但是吴二愣子有一点好,力气大,平时唯唯诺诺的,也不咋和別人起爭执。 平时地里的活儿,干得也很认真,每个月的工分,就数他挣得最多。 但是就算是这样,陈兴平选择他进去打猎队伍,也是很匪夷所思的啊! 吴二愣子是个结巴,脑瓜子转不过弯,还不清醒,叫他干啥! 陈兴平笑了笑和钱向东解释道,“吴二愣子眼神好,所以我要了,钱叔,等我带著他们训练一波,你就知道我选择的人有没有问题了!” 钱向东一脸疑惑。 吴二愣子眼神好? 算了算了。 既然是陈兴平的选择,他也不好多说。 “行吧,打猎危险,你带著他们拉练一段时间再进山,这样稳妥些。” “没问题,我等会挨家挨户问问,再確定一下,看他们几人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 “行,那剩下的事,你就自己去跑吧,至於枪,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一下要四只枪。 陈兴平愁得很,他可没这么多地儿去买枪。 钱向东要给自己解决枪,最好不过了! “可以啊钱叔,这样我就不用愁了!谢谢钱叔!” “你小子,我让你组建打猎队伍,我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確定好人员名单后。 陈兴平打算挨个去找这几个人最终確认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確定好了,要加入自己的打猎队伍。 问了一圈。 四人都確定要加入打猎队伍。 其中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吴二愣子了。 他很是意外,完全没想到陈兴平居然会选择自己…… 打猎队伍的人员確定好后。 陈兴平给他们说,明儿一早就开始拉练。 既然要拉练,那就得回去准备准备东西才行。 要让他们四个在最短的时间提高身体素质,还要练习枪法,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回家后。 陈兴平发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妈的。 吴春凤咋来了? 艹! 这混蛋玩意,还在和林允棠瞎咧咧…… 陈家,陈明德和王秀兰去后山摘野菜了,家里就林允棠一人在。 她正在打扫院子,吴春凤走了进来,看著院子里的兔子內臟,她动起了心思。 吴春凤坐在院子里,趾高气扬的和林允棠说道。 “林允棠,你別以为嫁给兴平哥哥,就能成为他的媳妇儿,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喜欢我。” “要不是发生了点意外,我可就是兴平哥哥的女人了,不过也没关係,我们两就算是不结婚,感情也依旧很好。” “你啊,和兴平哥哥结婚,不过就是他怕你一头撞死在那的义务罢了,他对你没啥心思,你自然也知道。” “我就不一样了,和兴平哥哥青梅竹马长大……他心里可是一直有我……” 吴春凤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到了林允棠的怀里。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兴平爱的一直都是吴春凤呢? 他和吴春凤,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 他对吴春凤的好,全村人都知道,林允棠就算是嫁给陈兴平后,她也听到过不少。 说,就算是吴春凤半夜想吃鱼,陈兴平也会下河去摸鱼给她吃。 更別提给她凑钱买衣服,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她之类的小事了…… 陈兴平对吴春凤,可谓是宠到了极致。 要不是爱到了骨子里。 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林允棠知道,陈兴平肯定没这么容易把吴春凤给忘了…… 如果林允棠真的是陈兴平的媳妇儿,面对上门挑衅的吴春凤,她肯定拿著扫帚把她给打出去了。 可是她並不是陈兴平的媳妇儿啊。 她没这个资格,把吴春凤给赶出去…… 吴春凤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到了陈兴平的心口。 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之前到底做了多少错事! 陈兴平气得不行。 他进家门后,还没开骂,吴春凤就跑了上来,想挽著陈兴平的手。 “兴平哥哥,你回来了啊,我好久都没来看叔叔嬢嬢了,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 陈兴平前天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还他妈想我了…… 老子看你是想挨抽了! 陈兴平一把甩过吴春凤的手,眼神冷漠的看著她。 “吴春凤,你不守妇德,是不是想吃枪子啊!” 陈兴平的话,让吴春凤一激灵。 现在不管男女耍流氓都会被枪毙。 这年头,对个人作风管得很严,吴春凤都结婚怀了人家的孩子了,她还在陈兴平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不被枪毙,肯定也会被批斗的! 吴春凤连忙解释,“兴平哥哥,我说想你,是作为妹妹想你,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拿我当亲妹妹照顾,我来看看你和叔叔嬢嬢,也正常。” 陈兴平没搭理她,直接去洗手。 洗完手后,他抬著瓷盆,將瓷盆里的水,直接泼到了吴春凤的脚下。 水哗啦一下溅了起来,把吴春凤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陈兴平接著说道。 “允棠,我们院子脏了,快把扫帚拿给我扫一扫。” 林允棠没想到,陈兴平对林允棠居然这么冷淡。 她还以为,陈兴平还会喜欢吴春凤呢…… “媳妇儿,你傻了啊,快把扫帚递给我。” 陈兴平故意叫了一声林允棠为媳妇儿,气得吴春凤吹鼻子瞪眼的,心里不舒服得很。 林允棠愣了愣神,这才將扫帚递给了陈兴平。 陈兴平拿著扫帚,把吴春凤给赶了出去。 吴春凤还想赖在陈家,她往后退的时候说道,“兴平哥哥,之前的事儿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嘛,我们还是好兄妹,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以给你当乾儿子……” 第128章 这就叫天赋 “你要是不怕我弄死你儿子,你生完送我这就是。”陈兴平低头,小声回答著吴春凤的话。 这女人。 哪来的脸啊。 居然敢说出这些话! 还说忘掉之前的事,他们两以兄妹相称。 至於吴春凤肚子里的孩子,就给陈兴平当乾儿子。 陈兴平很想问一句,老子脸上写了冤大头三个字吗? 吴春凤听著陈兴平的话,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结果抬头一看,看到陈兴平漆黑的眼底全是杀意时,她嚇得背后都出汗了。 她刚才的话好像的確太过分了。 兴平哥哥本来就吃李子豪的醋,他怎么可能会接受李子豪的儿子呢? 吴春凤想著,是自己大意了。 自己刚才的確不该这么说的。 今天得罪了陈兴平,吴春凤也没敢再说什么了。 她连忙屁顛屁顛的跑出了陈家。 没事,就算今天兴平哥哥没原谅自己也没关係。 只要离间挑拨了陈兴平和林允棠的关係就行。 吴春凤就是不想看著林允棠过得这么好! 她要林允棠心里不痛快! 吴春凤走后。 陈兴平直接和林允棠说道,“允棠,以后吴春凤再来,不用跟她客气,直接把她赶出去就行了。” 林允棠尷尬的点了点头,“好,好吧。” 其实林允棠心里在想。 自己好像,没有这个资格把她赶出去。 因为吴春凤说得很对。 自己又不是陈兴平心里的女人…… 陈兴平还不知道林允棠的想法。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吴春凤餵了一口翔,快要被噁心吐了。 要是吴春凤还来惹自己的话。 他也不介意对女人下手…… 明天的拉练更重要。 陈兴平现在手里还没枪。 他打算做把弓箭,让他们先练练准头。 第二天一大早,陈兴平就带著做好的弓箭来到了村头的空地上。 吴二愣子、张长弓、陈其和邓通四人也陆续到齐了。 张长弓看著吴二愣子,撇了撇嘴,小声对陈其和邓通说:“也不知道兴平咋想的,选了吴二愣子进来,他能干啥啊,別到时候拖咱们后腿。” 陈其也附和道:“就是,吴二愣子脑子都不清楚,说话还结巴,打猎这么危险的事儿,他能跟得上吗?” 邓通在一旁点头:“兴平,你要不还是换个人吧,咱们这可是去打猎,得找个靠谱的。” 吴二愣子听到他们的话,低著头,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搓著衣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会好好……乾的。” 陈兴平看著他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別小瞧二愣子,他有他的本事,来,二愣子,试试这个。” 说著,陈兴平把一把弓箭递给了吴二愣子。 张长弓不屑地说:“兴平,他连话都说不利索,能会射箭?” 陈兴平没有理会张长弓,指著天上飞过的一只鸟,对吴二愣子说:“二愣子,把那只鸟射下来。” 吴二愣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弓,眼睛紧紧地盯著那只鸟。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那只鸟。 鸟从天上掉落下来,落在了不远处! 神了! 就这么一箭! 吴二愣子居然就把飞行中的鸟给瞥射了下来! 这人不是很笨吗? 这么一看,也不知道笨的是谁…… 几人都惊呆了,张长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这……这怎么可能?” 陈其惊讶地合不拢嘴:“没想到二愣子还有这一手。” 邓通竖起了大拇指:“二愣子,厉害啊!” 吴二愣子挠了挠头,靦腆地笑了笑,还是结巴著说:“我……我就……是眼神……好。” 陈兴平拍了拍吴二愣子的肩膀,说道:“看见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张长弓力气大,適合搞后勤,陈其你手巧,会做陷阱,邓通体力好,多锻链锻链枪法,也是队伍里很重要的一员。” “以后大家都別小瞧二愣子,咱们是一个团队,要互相配合。” 这就是带团队的精髓。 要让大傢伙服。 然后再表扬一下他们。 这样他们就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了! 陈兴平上一世有很多心腹。 他带人,可是有一套的! 而且陈兴平选择这几人。 也是有原因的。 吴二愣子虽然啥,但是他的眼神儿是真好,隨便练练,枪法就能极准,对於打猎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陈其適合做陷阱。 到时候去山里做几个陷阱,只要猎物进了陷阱,那还节约了不少子弹。 至於邓通,这傢伙性子沉稳,体力好,也是打猎的好手。 陈兴平选择这几人,乍一看都吊儿郎当的。 但是各有各的本事,只要把他们带好,打猎不成问题! 张长弓、陈其和邓通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齐声说:“兴平,我们知道错了。” 陈兴平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咱们就开始训练。今天先练弓箭,然后进行体力训练。” “枪呢,钱主任还在想办法,我们乾脆先从弓箭开始练起,到时候练枪就快很多了。” “行,兴平,你是老大,我们听你的!” 陈兴平开始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握弓、拉弦、瞄准。 吴二愣子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又射中了几只鸟。 张长弓、陈其和邓通都很佩服这傢伙。 他们甚至怀疑,吴二愣子是不是多长了一只眼,这傢伙的眼神,实在是太准了! 练完弓箭后,陈兴平带著他们来到了村外的小山丘。 他指著山丘说:“大家听好了,我们要从山脚下跑到山顶,然后再跑下来,这算一趟。每个人至少跑五趟,这是体力训练。只有拥有好的体力,咱们进山打猎才能坚持下来。” 陈其皱了皱眉头,说道:“兴平,这跑五趟可不容易啊,会不会太累了?” “打猎可不是轻鬆的事儿,山里地形复杂,遇到猎物可能还要追逐搏斗,没有好的体力怎么行?大家別抱怨,赶紧开始。” 说著,陈兴平带头向山顶跑去。 吴二愣子虽然平时看著憨憨的,但跑起来还挺有劲儿,紧紧地跟在陈兴平后面。 张长弓、陈其和邓通也不甘落后,奋力地往上跑。 第一趟跑下来,几人都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 主要是平时大傢伙都没吃饱。 如今猛的这么一拉练。 大家都有些著不住…… 陈其双手撑著膝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哎哟,累死我了,这才第一趟呢。” 第129章 大口吃肉喝酒 陈兴平带著打猎队伍继续在村外的小山丘上拉练。 几人虽然累得不行。 但是还是咬著牙坚持。 他们愿意听陈兴平的,既然打算上前打猎了,那身体素质就得好。 不然连猎物都跑不过。 打啥猎? 几人在山脚下和山顶之间往返奔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 村里。 关於陈兴平组建打猎队伍和武奇要带民兵队进山打猎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 村头大榕树下围了一群村民,正热烈地討论著。 “哎,你们说陈兴平组那打猎队伍能成事儿不?”李麻子皱著眉头,满脸怀疑,他都报名了参加打猎队伍,结果陈兴平居然没选他。 这让李麻子有些不爽。 凭啥不选我,而是选了吴二愣子…… 李麻子的娘撇撇嘴,尖著嗓子说:“我看悬!就他选的那个吴二愣子,整天傻乎乎的,话都说不利索,还能打猎?陈兴平这选人眼光真是差到家了,儿子,他不选你,是他的损失。” 陈大爷旱菸袋,吐了口烟圈,慢悠悠地说:“就是,还有陈其他们几个,跟武奇民兵队那些小伙子比起来,差远了。武奇他们那可都是壮实得很,一看就有把子力气。陈兴平这队伍啊,多半是白搭。” “没错没错,我也觉得。武奇可是民兵队队长,经验丰富,带著正规军呢。陈兴平他们就是一群散兵游勇,进山打猎肯定不行。” “陈兴平一人就算是再厉害,也抵不过团队,我不是见报名的人挺多吗,怎么就选了他们几人……” “谁知道了,陈兴平说不定不是真的想上山打猎呢?” 武奇就坐在不远处,听著这些话,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胸脯,大声说:“大家放心,我这次带著民兵队进山,那肯定是满载而归。什么野兔、山鸡,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嘮嗑一听,立马炸开了锅。 武奇要是多打点猎物回来。 他们也能跟著多吃两筷子肉。 自然开始夸讚上了他。 “武队长就是厉害,有你带队,咱们村里就有口福咯。” “是啊是啊,武队长出马,一个顶俩。” “到时候打到猎物,可得让咱们都尝尝鲜啊。” 大傢伙本来还以为陈兴平的打猎队伍会组建得很好的。 现在看来,队伍里几个歪瓜裂枣。 他们根本比不过武奇的民兵队。 认为他们打不到多少猎物。 再正常不过了…… 陈兴平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心里明白,实力才是硬道理。 带著队伍跑了几圈后,他大手一挥,说道:“走,咱们去后山试试身手。” 陈兴平想著,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打到点野鸡啥的,可以让队员们补补身子。 他们这么弱,要是再练两天,怕是会直接倒下。 吃饱了才有力气练。 陈其几人虽然累得气喘吁吁。 但一想到进山打猎,顿时来了精神,跟著陈兴平往后山进发。 一进后山,清新的空气和茂密的树林让大家心情舒畅。 突然,一只鸟从树上惊飞而起。 吴二愣子眼疾手快,迅速拉开弓,“嗖”的一声,箭飞出去,正中那只鸟。 鸟扑腾了几下,掉落在地上。 “二愣子,牛啊!”张长弓兴奋地跳起来,大声叫好。 “嘿嘿,我……我就……是眼神……好。”吴二愣子挠挠头,憨厚地笑了。 “走,我们再去打几只!”陈兴平带著大傢伙继续往山里走去。 一只鸟显然不够大家吃,他们继续在山林中搜寻。 没一会儿,又有两只鸟出现在视野中。 这两只鸟十分警觉,在树枝间来回跳动,还时不时发出“嘰嘰”的叫声。 吴二愣子刚准备拉弓,却有两只鸟被惊到,振翅飞了起来。 陈兴平眼尖,迅速拿起弓箭,拉满弦。 只见他眼神专注,手腕轻轻一抖,箭如流星般飞了出去。 眨眼间,两只鸟同时中箭,双双从空中掉落。 一箭双鵰! “哇塞!兴平,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一箭双鵰啊!”邓通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佩服。 “是啊是啊,兴平哥,你这技术绝了。”陈其兴奋地大喊。 吴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兴……兴平哥,你……你太神了。” 几人之前知道陈兴平打猎厉害。 如今亲眼见著他用弓箭,瞬间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兴平笑了笑,说:“大家別光看著,接著找猎物。” 他们继续在山林中摸索,忽然,陈兴平发现了竹鼠的踪跡。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和洞口,判断出这里有一窝竹鼠。 “大家小心点,这里有竹鼠。” “陈其,你布置陷阱,张长弓,你去那边把风,邓通,你跟我一起把竹鼠赶出来,二愣子,你在这边守著,別让竹鼠跑了。” 陈兴平有条不紊地安排著。 其实最开始陈其和邓通还对陈兴平有些不满意的。 他是这几人中年纪最小的。 让他来当自己的队长,几人骨子里不服也正常。 可是刚瞅著陈兴平这么厉害,他们不得不服! 听著陈兴平的安排,大家各司其职,不一会儿,竹鼠被赶了出来。 吴二愣子眼疾手快,用弓箭射中了一只。 其他竹鼠四处逃窜,但大多都掉进了陈其布置的陷阱里。 不得不说,陈其的手就是巧。 他用几根木棍拼在一起,就能做个套儿出来,竹鼠往里面一钻,就没了去处,自然就被陈其收入囊中了。 “成功啦!收穫满满啊。”陈其看著自己的陷阱收穫满满,兴奋得不行。 “今天运气真好,这么多猎物。”张长弓也乐得合不拢嘴。 陈兴平看著大家,笑著说:“大家干得不错。走,把这些猎物带回去加餐,吃饱了明天接著拉练。” 將五只竹鼠和五只鸟分给他们后,陈兴平手里空空如也。 “兴……平,给,给你……。” 陈兴平想著,吴二愣子家困难,於是把多的那份给了他。 结果没想到,吴二愣子一点也不贪,將多的一只竹鼠和一只野鸟,递给了陈兴平。 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他怎么能多拿呢? “这样吧,今晚上你们去我家吃饭,就当我们打猎队伍第一次聚聚,这猎物你们留著明天吃!” 陈兴平家里还有两只没吃完的兔子,把竹鼠和鸟这么一顿,也够大傢伙吃上一顿。 陈其几人也没客气,跟著陈兴平一块去了他家。 晚上,陈兴平將所有的猎物切块燉成了一锅,往里面加点土豆白菜,一锅香喷喷的野味就搞定了。 院里瀰漫著猎物烹飪后的香气。 陈其几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著肉,脸上洋溢著满足的笑容。 陈兴平今儿高兴。 还將猴儿酒倒了出来,和大家一块喝酒吃肉! “兴平,跟著你干,准没错。”张长弓一边吃著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是啊,今天收穫这么多,以后肯定能打到更多。” “酒……酒好喝……” 第130章 被女人虐了 打猎队伍的第一次聚会,陈其几人吃到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之前天天吃野菜。 现在猛的吃著这么多肉了。 他们还有些不习惯。 陈其要稍微好些。 他会做陷阱。 平时也会去山里弄点来加餐。 其它几人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他们就算是进山,也没碰著啥吃的。 接下来的几天。 陈兴平接著带他们拉练,只不过拉练的强度越来越大了。 从早上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被陈兴平叫起来,开始在村外的小山丘上跑步、攀爬。 到了中午,简单吃点乾粮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进行体能训练,如负重深蹲、伏地挺身等。 一直练到晚上,几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废了。 “兴平,咱能不能歇一天啊,我这骨头都快散架了。”邓通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气说道。 陈其也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兴平,我感觉我走路都打晃了。” 陈兴平看著他们疲惫的样子,在心里嘆了口气,这几人,还是太菜了啊。 “大家再坚持坚持,咱们要想在山里打到更多的猎物,就得有过硬的身体素质。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面对山林里的危险?” 吴二愣子虽然也累,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说:“兴……兴平哥,我……我能坚持。” 武奇他们也不甘示弱,在村里练枪。 他们之前训练时喊的口號是“努力训练,保家卫国”,现在都被武奇换成了“保家卫国,打猎吃爽”。 武奇扯著嗓子喊道:“大家听好了,咱们这次进山打猎,一定要比陈兴平他们打得更多、更好,让村里的人看看咱们民兵队的实力!” 陈兴平对此只觉得幼稚,到时候被打脸了,可別觉得脸疼。 陈其几人觉得被比了下去,心里有些不爽,陈兴平安慰道:“別管他们,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实力可不是靠喊口號喊出来的。” 不过,两只打猎队伍还是暗暗比较较劲上了。 拉练的第三天。 钱向东终於搞到了四把猎枪。 当他把猎枪带到大家面前时,几人都兴奋不已。 “兴平,你看这枪咋样?”钱向东一脸得意地说道。 陈兴平拿起一把猎枪,仔细端详了一番,皱著眉头说:“有两把很是破旧,我都怕这玩意炸膛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这样也算是队伍里每个人都有一把猎枪了。钱叔,麻烦你了。” 陈兴平知道,钱向东弄这么几把枪,肯定不容易。 钱向东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乐呵呵回答,“这么客气干嘛,你们练枪注意安全!” “行!” 陈兴平带著队伍来到村外的一片空旷地带,准备练枪。 他先给大家讲解了猎枪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大家听好了,用猎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先把子弹装进去,然后瞄准目標,扣动扳机。记住,开枪的时候要稳住身子,不要晃动。” 陈兴平一边说一边示范。 说完,他把猎枪递给吴二愣子,说:“二愣子,你先来试试。” 吴二愣子接过猎枪,小心翼翼地瞄准远处的一个树桩,“砰”的一声,子弹准確地打在了树桩上。 “哇,二愣子,你这枪法可以啊!”张长弓惊讶地喊道。 “二愣子,没想到你第一次用枪就打得这么准。” 听著邓通的表扬,吴二愣子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说:“是,兴平哥,教……教得好……” 陈兴平都没想到,吴二愣子居然情商还挺高嘛! 接下来轮到张长弓。 他接过猎枪,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 他瞄准树桩,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却打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哎呀,怎么没打中啊,我感觉瞄准了啊!”张长弓有些懊恼,他虽然力气大,但是也不想只干些力气活,也想拿枪打猎物。 陈兴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別紧张,第一次打不准很正常。你要调整好呼吸,稳住手,再试一次。” 张长弓深吸一口气,再次瞄准树桩,扣动扳机,结果还是没打中。 “不行啊,我这枪法太烂了。”张长弓垂头丧气地说。 陈其接过猎枪,也试了试,同样没打中。 他有些著急地说:“兴平,我是不是不適合用枪啊,怎么老是打不准。” 陈兴平耐心地说:“大家別著急,枪法是需要练习的。你们多打几次,慢慢掌握技巧就好了。” 邓通也拿起猎枪,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打中目標。 他有些沮丧地说:“看来我还得好好练练啊。” 陈兴平看著大家,鼓励道:“大家別灰心,吴二愣子能打好,你们也一定行。接下来大家多练习练习,我再给你们指导指导。” 这时,林允棠和王秀兰正背著野菜回去。 看到陈兴平正带队练习猎枪。 她来了兴趣。 “兴平,我能试一下猎枪不?” 陈兴平將枪递给了林允棠,“可以啊,你试试看。” 林允棠接过猎枪,瞄准树桩,没有一丝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子弹射中了树桩中心! 邓通陈其和张长弓看著射出去的子弹,瞬间傻眼了。 什么鬼。 林允棠一个女人。 枪法竟然这么好! 陈其惊讶的开口,“大嫂,你枪法未免也太好了吧!” “兴平哥的媳妇儿,好厉害。” “我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林允棠听著陈其几人打趣自己为大嫂,她还有些害羞。 “我,我只是运气好而已,不耽误你们训练了,兴平,我先回去了。” “好。” 林允棠给陈兴平说了一声后,和王秀兰背著野菜回去了。 陈兴平看著被林允棠虐到的三人。 他冷冷说道。 “行了,要是觉得自尊掉了一地,就赶紧练枪,別到时候说出去,你们连老娘们都不如。” “老子练,我就还不信了,大嫂都这么厉害,我肯定也行。” “就是,怂个锤子,打多了自然就准了!”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三人,立马举枪开始训练。 陈兴平心想,就他们三这枪法,怕是一辈子都赶不上林允棠…… 第131章 还没出师,就取得了胜利 吴二愣子对著树桩练了会枪法之后,觉得实在是没意思,便跑到陈兴平跟前,瓮声瓮气地说道:“兴平哥……” “我想去山里瞅瞅……说不定……说不定能碰著野兔啥的,正好一边练枪……一边打猎。” 这是吴二愣子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一句话憋了一分钟才说出来。 陈兴平思听了回答,“行,你自己小心点,山里可不太平,遇到啥危险赶紧回来。” 吴二愣子咧著嘴,重重地点了点头,扛起猎枪就一头扎进了山林。 山里的环境他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梭著。 没一会儿,还真让他瞧见了两只野鸡。 吴二愣子眼睛一亮,赶忙蹲下身子,端起猎枪,瞄准一只野鸡,“砰”的一声,野鸡应声倒地。 他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又迅速装填子弹,朝著另一只野鸡开了一枪,这只也没能逃脱。 吴二愣子正得意地准备把两只野鸡捡起来,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嚕呼嚕”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好傢伙,一头体型庞大的母猪带著几只小猪崽正慢悠悠地晃过来。 吴二愣子眼睛瞬间就亮了,这么大一头野猪,要是打回去,得够大伙吃多久啊! 他连忙端起枪,手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著,瞄准了母猪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碰到野猪,太过於紧张的他,这一枪竟然从野猪的腿边擦过去,打中了一只野猪崽的后腿。 野猪崽立马发出悽惨的嚎叫,母猪听到叫声,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它愤怒地咆哮著,鬃毛都竖了起来,然后拼了命地朝著吴二愣子冲了过来。 吴二愣子举著猎枪,还想再射杀野猪,可是扣动扳机时,才发现枪里居然没子弹了。 艹! 关键时候没子弹了! 吴二愣子此刻感觉跟天塌了一样。 带崽的母猪有护崽心理,最是凶狠。 吴二愣子没了子弹,怕是危险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著朝他狂奔而来的野猪,只能拼命叫喊:“救……救命……” 陈兴平几人在外面练枪,练著练著,他们好像听到了山林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山林太大。 刚才几个人走在练枪。 没听到动静也是正常。 几人有些纳闷,邓通挠了挠头说:“这咋回事,难不成是吴二愣子出啥意外了?” 陈兴平脸色一沉,当机立断地说:“走,咱们去看看。” 说著,他提著枪,带著几人朝著山林里奔去。 越往山林深处走,呼救声就越清晰。终於,他们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 此时,吴二愣子正举著枪,死死地抵著野猪的嘴,野猪用力地往前拱,吴二愣子被顶得步步后退,脸上全是惊恐…… 陈其大喊一声:“二愣子,坚持住!”说著,他端起猎枪,瞄准了野猪的屁股。 “砰”的一声,子弹却打偏了,擦著野猪的尾巴飞了过去。 野猪被这一枪激怒了,更加疯狂地朝著吴二愣子压过去。 陈兴平急了,大声喊道:“你们別开枪,我来!” 他接过陈其手里的枪,深吸一口气,瞄准野猪的心臟部位开了一枪。 这一枪正中要害,野猪晃了晃身子,但依旧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它用力一甩头,把吴二愣子甩了出去。 野猪皮厚。 一枪还杀不死! 这只野猪还想保护崽子。 变得更加暴躁了。 吴二愣子被甩出去,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 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陈兴平他们这边跑。 野猪转身又朝著陈兴平他们冲了过来。 邓通眼疾手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著野猪的眼睛砸去。 石头正好砸中,野猪吃痛,暂时停下了脚步。 换子弹,陈兴平盯著野猪说道:“大家別慌,找准机会再开枪。” 这时,野猪再次冲了过来,陈兴平瞅准时机,一枪打在野猪的脖子上! 野猪终於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眾人都鬆了一口气,吴二愣子哭丧著脸说:“兴平哥……都怪我,太……太贪心了,差点把命搭上,要不是,要不是你来的话……我今天怕是会,死,死在这……” 陈兴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人没事就好。现在咱们把这头野猪处理一下,还有那几只小猪崽,也不能浪费了。” 几人费了一番力气,把大野猪抬到了一块空地上。 “走,把这几只猪崽子逮回来,要是能逮活的,还能养一阵,说不定还能养成大肥猪!” “快,別让这几个傢伙跑了。” “抓活的!” 处理完野猪,几人又开始去寻找小猪崽。 小猪崽们因为母猪死了,嚇得四处乱跑。 他们追了好一会儿,才把四头小猪崽都逮了回来。 幸好。 剩下的四头猪崽子,全都是活的! 张长弓看著肥硕的母猪,兴奋地说:“这次可赚大了,这么多猪肉,够咱们吃好久了。” “是啊,还没去打猎呢,就杀了一头野猪,好爽啊!” 今天的收穫可不小。 一头两三百斤的母猪。 外加几只小猪崽,小猪崽要是不作死的话,还能养一养,到时候养大了,还能吃。 “走吧,抬著猪下山!” 陈兴平大手一挥,张长弓和邓通两人扛著猪就下山了。 他们两力气大,两三百斤的野猪队伍他们来说,轻轻鬆鬆。 陈兴平和张长弓手里抓著小猪崽。 小猪崽都有三四十斤。 被逮著后腿了,在两人手里疯狂挣扎,不停嗷嗷嚎叫。 扛著野猪下山。 刚到村里。 武奇就看到了陈兴平他们打到的猎物! 尼玛的。 还没正式进山打猎呢。 他们居然就打到了野猪了? “乖乖,陈兴平他们厉害啊,不是在山里练枪嘛,怎么扛了头野猪回来啊。” “还以为他们不行,结果没成想,厉害嘞。” “还有小猪崽,天,要是把小猪崽给养大了,那才是有口福!” 武奇看著陈兴平他们猎杀的野猪,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自己打的猎物,一定要比陈兴平的多! 第132章 大摇大摆的炫耀 陈兴平带著几人,大摇大摆的將野猪扛进了公社食堂。 一路上,跟了不少嘴馋舔嘴的村民。 人群里,王大嫂使劲咽了咽口水,拉了拉身旁赵婶的胳膊,两眼放光地说:“赵婶,你瞧瞧这野猪,可肥实了,今晚上能吃上野猪肉,那可真是美事一桩啊!也不知道瘸子会咋个做法。” 赵婶咧著嘴,满是期待地回应:“那还用说,瘸子大叔厨艺好著呢,不管咋做肯定都香得很。我家那口子,好久都没尝过肉味了,等下得多给他盛点。” “就这么多,还给你家那口子多盛点,那我们吃啥?” 旁边几个半大的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野猪,其中一个叫小虎的孩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扯著嗓子喊:“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孩子娘笑著拍了下他的脑袋,说道:“你这小馋猫,等会儿做好了,就有得吃了!” 一群大爷们也围在旁边,李大爷摸著鬍子,嘖嘖称讚:“陈兴平他们可真是厉害啊,这才进山练枪的功夫,就弄回来这么大一头野猪,咱公社有他们,以后吃肉不愁咯。” 张大爷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年轻人就是有干劲,有本事!” 陈其听著他们几人说的话,忍不住懟了一句,“呦,张大爷,我记得你前面还说。我们这打猎队伍都是些倭瓜,打不起来猎物,现在咋又开始夸我们了!” 张大爷被陈其懟得嘴巴一抽…… 自己之前看不起陈兴平组建的打猎队伍,觉得武奇的民兵队肯定能有更多收穫。 结果今儿,打脸就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张大爷还想吃野猪呢,就只能乐呵呵的道歉,“哎,大爷眼了,之前说的都是糊涂话,你可別跟我计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其呸了一声后,没理他。 村里这些人,都是些墙头草! 就这么一头野猪还不够打脸的,等到时候正式进山打猎了,得多打点猎物回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厉害的! 杀猪匠邓海洋听到动静,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他一看到这头野猪,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一个箭步衝到跟前,兴奋地喊道。 “哟呵,又是陈兴平你们弄回来的野猪啊!这才两个月不到,这已经是我今年杀的第二头你们带回来的野猪了,你们这打猎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神啦!” 这时,厨子瘸子大叔拄著拐杖,从食堂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他眼睛紧紧盯著野猪,迫不及待地问陈兴平:“兴平啊,这猪肉是不是给公社的呀?要是给公社,我这就去弄点土豆和野菜回来。把野猪肉剁碎了,和土豆、野菜炒在一起,再和糙米混著吃,这样大傢伙都能吃上肉,解解馋。” 陈兴平笑著点点头,说道:“瘸子大叔,给公社一半,剩下的是我们打猎队伍的。” 邓海洋听了,立马挽起袖子,拿起锋利的杀猪刀,开始准备解剖这头野猪。 他围著野猪转了一圈,找准位置,手起刀落,动作乾脆利落。 周围的村民都好奇地围拢过来,看著他操作。 邓海洋一边忙活,一边跟大家嘮嗑:“你们看这野猪的肉,多紧实,这味道啊,虽然比家养的猪腥点,但是也比没有好啊,这猪內臟啊,处理乾净了,也是一道好菜。” 旁边眾人看著这头大肥猪,馋得直流口水。 瘸子大叔则一瘸一拐地去准备做饭的食材。 他来到公社的菜地里,精挑细选了几个大土豆,又摘了一大把嫩绿的野菜。 回到食堂,他把土豆放在水盆里,开始认真地削皮。 一边削皮,一边跟旁边帮忙的妇女说:“这土豆配上野猪肉,那味道,绝了。等下你们尝尝,保管吃了还想吃。” “猪肉剁碎了,大傢伙都能吃上一口,要是野猪能再肥点就好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別挑!” 此时,邓海洋已经把野猪解剖完毕,將一半的野猪肉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 剩下的一半,则是打猎队伍的。 “兴平,这肉你们要咋分?” “叔,把肉和骨头帮我们分开,这样公平些。” “没问题。” 邓海洋將剩下的一半猪肉给分成了小块,还將骨头给分了出来。 陈兴平无人,一人拿了些骨头和肉。 这是他们打猎队伍第一次分肉。 陈其几人都开心坏了。 特別是吴二愣子,手里提著十几斤肉,乐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飆话。 “兴平……谢,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哪有这么多肉……” 邓通拍了下吴二愣子说道,“哈哈,以后还有得是肉吃!” “就是,以后我们指定会打到更多猎物的!”陈兴平应了一句。 王二麻子和其它几个没被陈兴平选中加入打猎的队伍的人,看著他们在分猎物,眼睛都红了。 他们想不明白,凭啥,陈兴平凭啥不选他们。 王二麻子还想爭取一下,於是他走到陈兴平身边,卖著笑脸问道,“兴平,你队伍还加人吗?我也想跟著你打猎。” 旁边几人也跟著附和,他们也想加入陈兴平的打猎队伍。 只要跟著陈兴平干,就能分到这么多肉,搁谁,谁不心动啊! “我也是!” “兴平,带我们一个唄。” 陈兴平直接拒绝了他们,“不好意思啊各位,人齐了!” 王二麻子几人也没在多说什么。 但是他们却在心里记恨上了陈兴平。 不带我发財,以后別让我抓著你的小辫子! 陈兴平几人將剩下的猪肉分完了。 他多拿了一份,这是陈兴平组建打猎队伍时,就给队员说清楚的。 陈其他们自然没有意见,毕竟,陈兴平是老大,付出得最多,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瘸子大叔把土豆切成小块,野菜也清洗乾净切碎。 他把锅架在炉灶上,点燃柴火,等锅热了,把猪板油放下去炸油。 隨著“滋滋”的声响,油在锅里冒著小泡。 他把切好的野猪肉块放进锅里,顿时,一阵浓郁的肉香飘了出来,引得周围的村民直咽口水。 第133章 吹捧上天 “哇,这香味,太勾人啦!”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都跟著笑了起来。 瘸子大叔熟练地翻炒著野猪肉,边炒边说:“这野猪肉啊,得炒久一点,把里面的腥味去掉,这样吃起来才香。” 炒了一会儿,他把土豆块和野菜放进去,继续翻炒均匀,然后加入適量的水,盖上锅盖燜煮。 陈兴平这边,把四只小猪崽带到了钱向东那里。 钱向东看到小猪崽,眼睛瞪得老大,又惊又喜地说:“兴平啊,这小猪崽可太稀罕了!咱村里好久都没养过野猪崽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它们照顾得妥妥噹噹的。等养大了,又是好几头大肥猪啊。” 陈兴平看著野性十足的野猪,有些担心,“钱叔,这小猪崽怕是没这么好养。” 钱向东笑著点点头,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养了这么多年猪,这点事儿难不倒我。” “这只受伤的野猪我给它处理处理伤口,应该也能活!” 其实,陈兴平本来想把这几只野猪崽分给队员带回去养的。 可是野猪崽野性大。 几只一起养,反而没这么容易出事。 如果分开养的话,可能没这么好养。 而且公社养也有好处。 现在大傢伙家家户户都吃不饱。 要是再养野猪的话,野猪怕是会饿肚子。 索性还不如给公社养,到时候养大了,大傢伙一块分肉吃。 將野猪崽放在公社猪圈里。 陈兴平和钱向东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瘸子大叔揭开锅盖,锅里的野猪肉、土豆和野菜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他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说:“差不多了,再燜一会儿就能出锅了。” 村民们围在食堂门口,眼巴巴地等著。 小虎又在人群里喊:“娘,咋还没好啊,我都快饿死啦。” 小虎娘笑著安慰他:“快了快了,再等等,马上就能吃到肉啦。” 大火收汁,又一次揭开锅盖,肉香味四溢。 瘸子大叔把做好的野猪肉和土豆、野菜盛出来,和糙米搅拌在一起。 一大锅香喷喷的饭菜摆在那里,村民们排队,拿著碗,等著吃饭。 王大嫂排在前面,打到一碗饭后,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竖起大拇指说:“哎呀,瘸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野猪肉配土豆和野菜,再加上糙米,好吃得没话说!” “兴平,你们可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你们的话,我们今儿可开不了荤!” “武奇,你啥时候才能带人进山打猎啊,到时候也可以尝尝你打的猎物是啥滋味的!”邓通故意说话cue武奇。 这小子,不是叫囂著要去打猎吗? 咋,猎物没打到,吃著自己打的猎物,还挺爽? 邓通就是不想让武奇吃饭吃得这么痛快! 陈兴平故意骂著邓通,实际上是在拱火,“邓通,你瞎说啥呢,武奇这还没上山,要是一上山,漫山遍野的猎物,都是他的!” 陈其也跟著附和,“武队长厉害,我们可別小看了他,到时候武对象打猎物,我们吃都吃不完!” 吹捧。 武奇被陈兴平几人吹捧著架在了树杈子上。 他知道陈兴平几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当著大傢伙的面,武奇也不好反驳。 一反驳,自己可就没了面子。 旁边还有几个大爷在附和陈兴平他们。 “武奇他们是民兵队,平时就在练习枪法,山里的猎物对於他们来说,肯定不成问题。” “要是猎物都打不中,还指望他们打鬼子吗?” “民兵队好歹是正规军,打猎队伍他们来说,肯定轻轻鬆鬆!” 武奇听著他们的话,端著饭,一口没往嘴里送,他嘴角抽抽个不停,硬气回答著。 “是啊,只要我们进山,就指定能打到不少猎物,你们到时候等著吃肉就行了!” 大话再一次放了出去! 食堂里。 眾人跟著吹捧上了武奇。 “那我们就等著武队长打猎回来,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再饱餐一顿!” “哎呦,钱主任,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让民兵队的进山打猎,到时候我们肯定吃肉都吃不完。” “那话咋说嘞,凯旋而归,到时候武队长他们肯定会凯旋而归的!” 民兵队眾人感觉自己此刻压力山大。 要是不多打点猎物回来的话。 他们的面子,往哪搁啊! 陈兴平看著武奇几人脸色铁青的样就觉得好笑。 你不是爱吹牛吗。 老子就帮你把牛皮吹大点! 到时候你要是兑现不了,那可就不怪我了。 酒足饭饱后,陈兴平和林允棠他们提著肉回家。 后天进山打猎。 今晚上早点睡,明天再带队伍拉练一天,然后再准备一些进山的装备。 回去后。 王秀兰將猪肉给醃製了起来。 最近天气实在是太热,山里缺水。 陈兴平记著,要是再过一个月,外面大河都会干涸。 巴蜀很少缺水成这样。 所以很少有人挖井。 可是不挖井的话,这个夏天怕是有点难挨。 陈兴平想著,等这次打猎完,自己就进城找个挖井的团队,来自己家旁边挖口井。 这样也不至於没水用。 林允棠还不知道陈兴平的想法。 她一听说陈兴平又要进山打猎,她跃跃欲试的,还想跟著一起去。 “兴平,啥时候你也带我去巡山吧,我想跟著你去打猎,看看我能打到一些啥猎物回来。” “好啊,那下次我巡山的时候带你。” 既然林允棠愿意。 陈兴平也可以带著她。 这妮子,自从学了枪法后,就一直想进山展现一下技术。 她一直想进山试试看,看自己能打到多少猎物。 见陈兴平愿意带自己,林允棠很是高兴,“行啊,那你下次一定要记著带我。” 陈家人各忙各的。 钱向东最近就愁了。 村里新来了五个知青。 知青点睡不下,他还在想办法,看看能把知青安排到哪去。 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 就只能让知青去农户家住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知青点还没修建之前,知青就是在农户家住的。 现在知青们没地住,也只能用老办法了…… 第134章 发疯的羚牛群 后天一早。 做好一切准备后,陈兴平带著他新组建的打猎队伍,与武奇带领的民兵队一同踏入了山林。 武奇满脸不服气,梗著脖子对陈兴平说道:“陈兴平,今儿咱们就较较劲,一块进山一块下山,看谁才是真正的打猎能手!” 陈兴平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行,我奉陪到底。” 两只队伍在山林入口处分开,朝著不同方向进发。 陈兴平带著队员们径直朝腹子沟深处走去,他心中盘算著,要是能碰到山羊、野鹿,甚至是野生氂牛,那这次打猎可就收穫满满了。 一头氂牛三四百斤,打几头下来,足够全村人好好改善生活了。 陈兴平他们沿著崎嶇的山路前行,周围树木鬱鬱葱葱,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然而,进山一天了,山下竟没什么猎物的踪跡。 陈兴平皱著眉头,对队员们说:“这天太干,山下没货,咱们往山脉高处走。”邓通几人默默点头,跟著他继续攀登。 而武奇那边运气爆棚,刚进山不久,就发现了一头山羊。 他们悄悄靠近,武奇找准时机,一枪命中,队员们兴奋地欢呼起来,抬著山羊继续在山林中搜寻。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 武奇一行人抬著山羊时,正巧碰到了毫无收穫的陈兴平他们。 武奇顿时来了精神,嘴角上扬,满脸得意地嘲讽道:“哟,陈兴平,你们这转了一天,连个猎物影子都没见著啊?看来你们的本事也就这样嘛!” 他身边的队员们也跟著鬨笑起来。 “哈哈哈,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就这。” “不会逛两天,一无所获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陈兴平听著几人小学生的话,都无语了…… 他没有理会武奇的挑衅,只是平静地说:“打猎急不得,好戏还在后头。” 说完,便带著队员们继续往山里走去。 武奇看著他们的背影,更加囂张地喊道:“你们就慢慢找吧,別到最后空手而归,丟了面子!” 陈兴平带著队员们深入山林,他们脚步轻盈,仔细观察著周围的动静。 突然,金猴儿在树梢上吱吱叫了两声。 陈其兴奋的来了一句,“兴平,前面是不是有猎物啊?” 吴二愣子一听有猎物,眼睛一亮,將手里的枪给握紧了些。 陈兴平带著几人,悄摸的朝金猴儿所指的方向靠了过去。 只见几只野鹿正在一片空地上悠閒地吃草,它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斑驳下若隱若现。 陈兴平迅速做出部署,小声和他们说道。 “二愣子,你和我一块,抄前面,邓通陈其,你们两从后面包围,长弓,你就在原地站著,这是野鹿的突破口,千万別让他们给跑了!” 陈其几人小声答应。 根据陈兴平的指挥,几人呈扇形慢慢围了上去。 野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变得警觉起来,耳朵不停地转动。 就在它们准备逃跑的瞬间,陈兴平大喊一声:“开枪!” 队员们纷纷扣动扳机,枪声在山林中迴荡。 一只野鹿被击中,倒在地上挣扎著。其他野鹿受到惊嚇,四散奔逃。 吴二愣子举著枪,砰砰砰的,直接將两头野鹿打倒在地! 邓通和陈其也不是盖的。 两人一人撂倒了一头。 本来就只有六头野鹿,其中还有一头小的。 张长弓看到这头小野鹿时,没下手,野鹿就这么从他身旁逃走了。 他看著逃走的小野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兴平,不好意思啊,那头野鹿还小,我就没开枪。” 陈兴平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小的猎物我们不打,要留一些在山里,以后才能有得打!” 打中了五头野鹿。 几人都很高兴。 这是打猎队伍第一次行动。 陈兴平觉得自己挑选的这几人很不错。 行动起来乾脆果断,而且还听指挥。 这样的队伍带著,才比较省心。 现在已经天黑了。 今晚上估计不能下山了。 陈兴平打算找个地势比较平的地方,安营扎寨,在山里住一晚上。 “陈其,做两个犁耙,我们把野鹿装在上面!今晚上估计回不去了,等会我们去水溪那边住一晚上。” “行!” 陈兴平和邓通给野鹿放血。 他们两两鹿血接了起来,一会煮血旺吃。 陈其则带著张长弓和吴二愣子做犁耙。 他带了不少工具,这次做的犁耙,能省力不少。 做完犁耙,几人將野鹿放在了上面。 两人拉一个犁耙,这样没这么累。 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太远。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 陈兴平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声音绝非普通动物发出的。 果然,一群羚牛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这些羚牛体型庞大,头上的角又尖又长,眼神凶狠,正朝著他们步步逼近。 靠! 羚牛! 这玩意可是出了名的凶狠啊。 羚牛就跟脑子有病似的。 会莫名的对所有的动物发起攻击。 它们一身蛮力,头顶的角又尖又锋利,要是懟人一下,身体都会被懟穿。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皮糙肉厚的。 就算是子弹打,怕是也要好几枪才行! 陈兴平还以为是氂牛之类的玩意,结果没想到,居然碰到了羚牛! 陈兴平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他大声喊道:“別慌,保持队形,慢慢往后退!” 邓通几人紧紧靠在一起,手中紧握枪枝,警惕地看著羚牛群。 羚牛群越来越近,突然,一头领头的羚牛怒吼一声,带领著牛群朝著他们冲了过来。 陈兴平大喊:“开枪!”队员们纷纷开枪射击,子弹呼啸著飞向羚牛群。 有两头羚牛被击中,痛苦地吼叫著,但更多的羚牛却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疯了。 这群羚牛彻底疯了。 它们就跟杀红了眼一样。 要把看到的所有生物,都给创死。 突然,陈其不小心摔倒在地,一头羚牛朝著他冲了过去。 陈兴平眼疾手快,迅速衝过去,將陈其拉了起来,同时朝著那头羚牛连开几枪,將它击退。 “小心点,可別被这群畜生给创了,要是创了,肠子都给你创出来!” “干,这畜生疯求了啊!” 陈其劫后重生,他冒著冷汗,强迫自己稳住了脚步。 刚才要不是陈兴平救了自己,他说不定就被羚牛给撞死了! 第135章 真他妈难杀 “砰!砰!砰!“ 枪声在山谷中迴荡,子弹呼啸著射向衝来的羚牛群。 邓通眯起眼睛,看到子弹打在羚牛厚实的皮毛上,竟然只是让它们稍微踉蹌了一下。 “妈的,这皮也太厚了!“邓通咒骂著,额头渗出冷汗。 妈的。 谁能想到。 这玩意居然这么难杀啊! 羚牛是出了名的疯牛。 皮糙肉厚,一旦在山里碰著了,这玩意非得將人给活活顶死才作罢。 领头的公羚牛足有五百斤重,头顶一对弯曲的尖角在夕阳下泛著寒光。 这傢伙盯著几人低吼一声,前蹄刨地,尘土飞扬,然后猛地朝队伍衝来! 一副老子要撞死你的架势! “散开!”陈兴平大吼一声,同时举起猎枪瞄准。 几人迅速向两侧闪避,陈其一个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 羚牛群像一阵褐色的旋风,轰隆隆地掠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它脑袋上的角很是锋利,一身蛮力,三两下就將旁边的树给撞倒了。 几人看著羚牛这么疯狂,都无语了。 这傢伙,是想翻天啊! “二愣子,打它眼睛!”陈兴平边喊边扣动扳机。 吴二愣子手忙脚乱地举枪,却因为紧张打偏了。 一头体型稍小的母羚牛调转方向,直直朝他衝来。 “小心!”张长弓眼疾手快,一把將吴二愣子拽到一旁。 羚牛的尖角擦著吴二愣子的裤腿划过,撕开一道口子。 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和这群畜生耗下去了。 陈兴平迅速分析局势:“邓通、陈其,你们负责左边那两头!长弓,掩护二愣子!我来对付领头的!” “好。” “没问题,去死吧!” 羚牛群调整方向,准备再次创人。 这次它们分散开来,呈扇形包围了狩猎队。 领头的公羚牛眼中闪烁著凶光,鼻孔喷出白气,显然被激怒了。 “稳住!我对付领头的这头,你们把其它的打死!”陈兴平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公羚牛的眼睛。 就在它冲至十米开外时,他果断扣下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射入公羚牛的左眼,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公羚牛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前蹄高高扬起,但衝锋的势头丝毫未减。 这都没打死? 命是真他妈的硬啊! “闪开!”陈兴平一个侧滚翻,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 公羚牛擦著他的后背衝过,幸好没被这傢伙创。 邓通和陈其那边也不轻鬆。 两头年轻的羚牛配合默契,一头佯攻,一头从侧面突袭。 陈其的子弹打中了其中一头的肩膀,但只是让它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邓通大喊,“这玩意儿需要打好几枪才能死,要是再打下去,我们可就没子弹了!” 陈兴平迅速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岩石区。“往那边撤!利用岩石做掩护!” “我来开枪,你们躲著就行。” 邓通几人边打边退,向岩石区移动。 吴二愣子腿上的伤口开始流血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咬牙蹲在岩石后面。 领头的公羚牛虽然瞎了一只眼,却更加狂暴。 它甩著头上的鲜血,再次冲向陈兴平。 陈兴平就这么盯著朝自己衝过来的羚牛,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冷静地举起枪。 “去死吧!” 他在公羚牛距离五米时连开三枪。 第一枪打中了公羚牛的鼻子,第二枪擦过它的耳朵,第三枪——正中另一只眼睛! 全打在了这傢伙的脑袋上。 老子还不信你不死! 公羚牛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前蹄一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出好几米,扬起一片尘土。 其他羚牛见状,衝锋的势头明显减弱。 陈兴平抓住机会大喊:“集中火力打左边那头!就这头傢伙攻击力最强!” 五把猎枪同时开火,左侧的羚牛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哀鸣著倒下。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羚牛群的斗志,剩下的几头转身就逃,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快跑…… 要是再不跑,它们可就没命了! 寂静降临,羚牛群散了。 邓通几人喘著粗气。 这也是陈兴平第一次遇到羚牛群。 他没想到,这群疯牛,跟狼群一样不好对付。 “结...结束了?“吴二愣子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陈其走过去检查他的腿伤:“伤口不深,但得赶紧处理。” 说著从背包里取出纱布和药粉,陈兴平给他包扎。 幸好自己带了止血药丸,吴二愣子吃下止血药丸之后,腿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邓通抹了把脸上的汗,走到那头倒下的公羚牛旁,用脚踢了踢:“这畜生真他娘的难对付。” “把这两头也一併拖回去,这玩意可不轻,分出来肉也不少。” 好不容易杀死的羚牛,自然也要带回去,几人合力將羚牛抬了起来,放在了犁耙上。 陈兴平检查了一下弹药:“我们消耗了不少子弹,得省著点用了。” 他环顾四周,接著说道,“天快黑了,按原计划去溪边扎营。” “走吧。”陈兴平扛起猎枪,几人拖著猎物,向溪边走去。 这条小溪是这附近唯一一条水流。 幸好找到了水流。 如果没水的话,他们几人今天怕是会渴死。 到平坦的地方后。 几人卸下装备,开始搭建临时营地。 今晚上拿布这么一盖,就能在山里窝一晚上。 这旁边就是小溪。 在这生个火正好。 也不怕把森林给烧了。 最近天干,一不留神就会引起山火。 旁边要是没有水源的话,陈兴平也不敢再山里生火。 陈其和张长弓负责生火,邓通处理猎物,吴二愣子则靠在树干上休息。 陈兴平从一头野鹿身上砍下一条肥美的后腿,將鹿皮撕下来后,用刀打上刀,把鹿腿用树枝架在篝火上烤! 大家跑了一天,都饿了。 今晚上必须吃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很快瀰漫开来。 邓通几人也不管热不热,蹲在旁边就这么守著鹿腿。 饿啊,快饿死个人了…… 第136章 天大的秘密 陈兴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荷包,从里面抓了点粉末状的东西,趴在了鹿腿上。 在熊熊烈火下,邓通看到了鹿腿上有鲜红的辣椒麵,其它还有些啥,就不知道了,他好奇的问著,“兴平,你撒了些啥啊?” 陈兴平回答,“这啊,算是十三香吧,这里面有辣椒孜然这些,用来烧烤,正合適不过了。” “好香啊,以后我也弄点,到时候打的猎物用来烤著吃,香死个人。” 陈其一边盯著烤肉,一边疯狂吞咽口水。 他们忙活一天,猎物虽然打了不少,但是肚子也是真饿啊,就中午吃了点饼填了填肚子后,就再也没吃东西了。 现在就等著鹿腿烤好了! 不一会,鹿腿就烤好了。 他们几个拿著刀,一人来了一大块,吃得好不爽快。 武奇那边可就没这么爽了。 他们忙活了一天,就开局打了头山羊。 就只有一头猎物,他们哪好意思吃啊! 民兵队的围坐在一块,啃著硬邦邦的饃饃。 李明洋看著山羊,馋得直流口水。 “队长,陈兴平他们或许一头猎物都没打著,我们就吃个羊腿嘛,好饿啊!” 其他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队长,反正也没人知道我们打了多少猎物,就算是把这头山羊给吃完了也没关係。” “再者说了,我们就只是吃条羊腿而已,也比陈兴平他们打的猎物多,到时候说出去,你还不是贏了。” 武奇摸了摸饿得咕咕响的肚子,他嘆了口气,“他妈的,为啥后面我们就没碰到猎物了,行吧行吧,吃条羊腿,明儿好接著打猎!” 就一头猎物。 武奇可不好意思带回去。 他想著,明天一早,他们就要接著打猎。 要是没有个好几只山羊,他在村里不丟面了吗? 算了算了,今天先把山羊吃了再说。 武奇想著自己明天肯定能打到不少猎物的。 於是一狠心,將两个山羊腿都砍了下来给大家加餐! …… 公社里。 李子豪和几个男知青,居然聚在了一块和钱向东闹事。 “钱主任,知青点都睡不下了,你又塞两个人来我们这,我们晚上怎么睡啊。” “就是,你老说挤一挤挤一挤,我们挤扁了都住不下,钱主任,你得想想办法啊,也不能老是这么虐待我们知青吧。” “我们是下乡来建设祖国的,不是来受苦的,就算是受苦,也不应该过得这么苦!” 钱向东都快被这几个人给吵死了。 自己本来就因为知青住哪的事情烦得不行。 现在李子豪居然还带人来自己这闹事。 钱向东砰的一下站起来,將大红被子往桌子上一拍,“闹,闹什么闹!” 话都还没说完。 就这么一下…… 钱向东的桌子,居然啪的一下碎了…… 这可把李子豪他们几人给看傻眼了。 钱主任这么生气吗? 桌子都给干碎了。 钱向东也是很无语。 这张桌子在这已经快二十年了,本来就有些朽了。 平时自己都用得很小心。 结果没成想,今天这么拍一下,桌子居然就哗啦一下坍塌在了地上。 桌子里的文件撒了一地。 李子豪几人见状,连忙道歉, “钱主任,你別生这么大的气啊,桌子都给干废了。” “別废话,把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钱主任,你是腿有事没?” “没事。”钱向东的腿倒没受伤,他气著蹲下去,跟著李子豪他们一块捡文件。 捡著捡著。 李子豪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张纸上,写著林允棠的名字…… 而最上面,写的是暂住协议。 李子豪趁钱向东不注意,多看了几眼。 看到文件后,他恍然大悟。 尼玛的。 原来陈兴平並不是真的娶林允棠啊。 林允棠只不过是借住在陈家而已! 文件上还说。 如果林允棠要离开陈家的话。 那钱向东就会出面作证,证明陈兴平和林允棠並不是真的夫妻。 这样也能证明林允棠的清白。 原来如此。 李子豪恍然大悟了。 他就说陈兴平为啥不办婚宴,而且办的乔迁宴席。 原来他压根就没有娶林允棠的打算啊。 既然林允棠没嫁给陈兴平。 这么说来,自己还有机会吗…… 李子豪看到这文件,高兴得不行。 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只是偷摸的又將文件给放了回去。 陈兴平和林允棠有把柄在手。 李子豪已经想好要怎么整他们了! 收拾好文件后。 李子豪没在钱向东这多待。 他立马回去给吴春凤说了这个大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陈兴平压根没想著娶林允棠,林允棠就只是暂住在陈家而已啊!”吴春凤听李子豪这么一说,嘚瑟得不行。 她就知道,陈兴平心里还有自己。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开自己,娶新的女人呢? “嗯,我看到他们签的协议了,钱向东也知道这件事,估计是想著让林允棠以后嫁人了,他好拿著协议出来作证吧。” “我就说嘛,陈兴平对我这么好,喜欢了我这么久,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子豪哥哥,那我接下来可要好好的去接触接触陈兴平,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接著对我好。” 李子豪点头,他反正也不喜欢吴春凤,她要是真的和陈兴平勾搭在了一起,他正好可以拿下林允棠。 “对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林允棠她爹娘啊,不然我们可没资格让林允棠离开陈家……” “可以给他们说,到时候他们肯定就不会同意林允棠住在陈家了。” “行行行,到时候我一定让林允棠从陈家滚出去!” 李子豪和吴春凤以为自己拿住了天大的把柄。 他们两不想看著林允棠住在陈家,两人想方设法的,都想让林允棠滚出陈家! 只要戳穿了林允棠不是陈兴平媳妇儿的事,林允棠自然就不能再住在陈家了! 第137章 把林允棠再卖一次! 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拍醒了还在打呼嚕的邓通。 “起来了,该换班了。”陈兴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猎枪递给刚醒来的邓通。 这么多猎物在旁边,血腥味极重。 为了不被狼群围攻。 陈兴平几人换班轮流睡觉。 要有人守夜,其他人才能睡得踏实。 万一大家真的一栽沟子睡了过去,到时候被狼群给吃了,都不知道。 邓通伸了个懒腰,接过枪嘟囔道:“那群狼崽子还在附近转悠呢?” “嗯,后半夜我听见好几次动静。“陈兴平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柴,“不过它们没敢靠近。” 陈其也醒了,一边收拾睡袋一边说:“咱们这次打的猎物多,血腥味重,狼群肯定闻著味儿来了。幸好轮流守夜,不然...…可就完了。”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悽厉的狼嚎,嚇得三人都是一激灵。 “他娘的!”邓通立刻端起枪,“这群畜生还真不死心!” 陈兴平按住他的肩膀:“別浪费子弹,它们不敢过来。咱们收拾收拾,天一亮就下山。” 几人迅速打包好剩余的乾粮和工具。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间薄雾时,他们已经藤蔓死死的缠绕在犁耙上缠绕了好几圈了,这样猎物就不会掉下来了。 “走!”陈兴平一声令下,几人拖著沉重的猎物开始往山下走。 与此同时,武奇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 “羊呢?!老子的羊呢?!”武奇的怒吼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民兵队的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在营地周围翻找。 昨晚他们吃完两条羊腿后,把剩下的半只山羊用树叶包好,掛在了一棵矮树上。 李明洋急得满头大汗:“队长,我明明记得就掛在这儿的!” “放屁!”武奇一脚踢飞地上的枯枝,“你们谁半夜偷吃了?老实交代!” “天地良心啊队长!”汤平举手发誓,“我要是偷吃一口,天打雷劈!” 其他人也纷纷赌咒发誓。 赵铁柱没敢说啥,只能在心里骂一句蠢货。 武奇阴沉著脸,突然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跡。 “都闭嘴!”他低吼一声,“看这儿!” 眾人凑过去,只见潮湿的泥土上有几道清晰的爪印。 “是...是狼?”李明洋声音发颤。 昨晚上居然有狼来了。 幸好他们几人没被狼叼走。 这要是被狼叼走了,他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武奇咬牙切齿:“他娘的,这群畜生趁我们睡著把羊偷走了!” 他们顺著爪印追踪,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找到了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羊骨头。 上面还沾著新鲜的唾液和血跡。 “完了...”李明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咱们拿什么回村啊...” 武奇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都怪你们!昨晚谁守的下半夜?怎么让狼摸进来了?!” 眾人面面相覷,没人敢接话。 昨晚他们吃完羊肉后都睡得很死,根本没人记得守夜的事。 “废物!一群废物!”武奇暴跳如雷,“现在怎么办?空著手回去让全村看笑话吗?!” “老子还和陈兴平打了赌,別他妈发蒙了,走,继续打猎去!” 唯一的猎物没了。 他们只能继续去打猎…… 两个多点后。 陈兴平三人已经拖著猎物走到了村口。 “快看!是兴平他们回来了!”一个眼尖的村民大喊起来。 很快,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发出阵阵惊嘆。 “老天爷!那是羚牛吧?我活这么大头一回见!” “还有鹿!看那鹿角,多漂亮啊!” “这得有多少斤肉啊,够咱们村吃好几天了!” 邓通得意地挺起胸膛:“不多不多,也就千把斤吧!“ 陈其补充道:“要不是带不动了,我们还能打更多呢!” 陈兴平笑著摇摇头,对围观的村民说:“大家別急,我们把这肉运到大队去,到时候换成粮食,见者有份。” “兴平就是仗义!” “比那个武奇强多了,那小子整天耀武扬威的,也没见他打过这么多猎物。” “哎武奇呢,咋还没下山啊,难不成是一头猎物都没有?” “不知道,等他下山就知道了!” 林允棠一听说陈兴平回来了。 她立马兴奋的跑过去,想迎接他。 刚出家门不久。 林允棠就被吴春凤给拦住了。 “呦,林允棠,你这是要去找陈兴平啊,你又不是他真正的媳妇儿,凭啥去找他?” 林允棠听了吴春凤的话,脑袋轰的一下,就跟要炸了一样…… 她,她为啥知道? 吴春凤看著林允棠发蒙的脸,又接著说道。 “林允棠,你都了陈兴平五百块钱了,现在还死皮赖脸的待在陈家,脸皮也是够厚的。” “你又不是兴平哥哥真正的媳妇儿,难不成还想一直住在陈家不成,这样兴平哥哥以后咋娶媳妇儿啊。” “林允棠,我要是你,早就从陈家走了,要是没打算嫁给兴平哥哥,还一直赖在他家干嘛啊?” 林允棠此刻还有些懵逼。 她还在想,吴春凤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秘密的。 但是吴春凤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自己又不是陈兴平真正的媳妇儿。 一直住在陈家,是会耽误他娶媳妇儿的。 陈家人收留自己一时,却不能收留自己一世。 如果以后陈兴平遇著喜欢的人了。 那她不得不离开陈家。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在耽误陈兴平…… 面对吴春凤,林允棠紧张的扯了扯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著满脸得意的吴春凤,冷静下来,直接懟道,“我住在陈家,是我和兴平的事,关你屁事啊。” “你没资格来过问我们之间的事,別在我耳边狗叫,老娘不想听你狗叫。” 吴春凤没想到,林允棠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她白吃白喝的住在陈家,现在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 正在林允棠转身想走的时候。 林志刚和蒋慧芳带著人,拦住了林允棠! “林允棠,你好大的本事啊,陈兴平没有娶你这件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 “行啊,你既然没有嫁给陈兴平,不是他媳妇儿,那我就重新给你找一个男人。” “你还想住在陈家,门都没有,陈兴平之前拿的钱,是给你的彩礼钱,既然你没嫁给他,那些钱就当是看了你身子的赔偿款,我给你找了一个男人,他不嫌弃你……” “林允棠,走吧!” 说著,林志刚就想动手去拉林允棠,他必须把这不听话的女儿给再卖一次! 第138章 女的一巴掌,男的降龙十八掌 啪的一声响起! 林允棠气得,一巴掌就打在了林志刚脸上! 女儿打亲爹! 倒反天罡! 林志刚感受著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气得不行。 “妈的,林允棠,你敢打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死在这里!” 林允棠说著,就想娶把林允棠逮过来打一顿。 可是没想到,林允棠手里捡了根棍子,对著几人不停的挥舞。 棍子很粗,打在林志刚和蒋慧芳的身上,疼得厉害。 林允棠怕被两人抓走。 於是拼了命的反抗。 林志刚和蒋慧芳折腾了半天,也没摸到林允棠的身影。 这时,狗剩路过这个。 他看到林允棠姐姐被人欺负了。 连忙迈著风火轮,朝陈兴平跑去求救! 陈兴平此刻还被大傢伙围著分享猎物。 狗剩的话,传到了眾人耳朵里! “兴平哥哥,兴平哥哥,林允棠姐姐被人欺负了!” “你快去救她!” “兴平哥哥,快……” 陈兴平一听说林允棠被欺负了。 拿著枪,就冲了过去,他急忙问著狗剩,“在哪?”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那边……”狗剩指了下东南方向。 陈兴平用尽全力跑过去。 谁敢欺负林允棠? 不想活了吗? 钱向东等人听著狗剩的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傢伙连忙跟在了陈兴平的身后跑过去,他们想看看到底咋了! 陈兴平三步並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发现林志刚两口子正拉著林允棠的手,死死的拽著她,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林允棠,老子今天非把你带去嫁人。” “你他妈还敢打我,老子打死你在这!” 林允棠手中的棍子被抢了。 她被林志刚逮住后,棍子密密的落在了她身上,就为了发泄刚才那一巴掌。 当爹的还能被女打? 林志刚现在气急攻心,想杀了林允棠的心都有了! 陈兴平见状,將猎枪举了起来,瞄准了林志刚! 砰的一声响起! 林志刚的心瞬间颤了一下,他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颤抖著双腿,蹲了下去。 钱向东等人姍姍来迟,他们听著枪声,心跳都慢了半拍。 不会吧。 不会吧。 陈兴平难不成开枪杀人了啊! 这可把钱向东给嚇坏了。 要是他真的开枪伤人了。 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啊! “陈兴平不会开枪杀人了吧。” “应该不会吧……” “要是杀人的话,他也会赔命的!” “天啊,到底是谁惹了林允棠啊,不要命了吗?” 此刻。 林志刚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刚才的那一声枪响实在是太大声了,剧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响。 耳鸣声在脑海里不停迴响。 林志刚蹲下身的时候,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妈的,耳朵流血了! 要是陈兴平的手再偏一点,可就是脑袋爆炸了! 林志刚嚇得两条腿抖成了筛子。 他指著陈兴平,骂骂咧咧的说道,“陈兴平,你,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陈兴平就这么盯著他没说话。 林志刚能够看到他眼底掩藏不住的杀意。 怕,林志刚摸著鲜血直流的耳朵,彻底怕了…… 钱向东喘著大气跑了过来。 他看著陈兴平正拿著枪顶著林志刚,连忙看向他。 “怎么了怎么了,开枪干嘛?” 环绕一周,確定没人被枪打死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妈的,还好没死人啊! 陈兴平没搭理他们,提著枪朝林志刚走了过去。 他眼神凶狠。 一旁的蒋慧芳看了都害怕得不行。 林志刚还以为陈兴平要提枪崩了自己,他连连往后退,然后朝钱向东的方向退过去,想让他救自己一命。 “钱主任,陈兴平要杀人……” “陈兴平要杀我!” 蒋慧芳也在一旁说道,“陈兴平刚才哭著枪,对著林志刚的脑袋,要不是他打歪了,林志刚可就死了!” “钱主任,这样的人,必须关起来,他要是隨时隨地杀人,那可咋办啊,好嚇人啊!” 陈兴平听著两人的话,觉得很是聒噪。 他用枪指了下林志刚,说道,“闭嘴,再吵,老子就真的一枪崩了你!” 说完后。 林志刚就没敢再说话了。 陈兴平手里拿著枪啊! 谁敢惹! 陈兴平转身,將林允棠拉到了身后护著。 吴春凤在一旁,看著陈兴平护著林允棠,心里很不高兴。 她又想起以前陈兴平对自己的好,她鼓起了勇气,开口道。 “兴平哥哥,你压根就没打算娶林允棠,干嘛把她留在你家啊,这样不是耽误你找媳妇儿吗?” “你还签了个啥协议,说你们两是假结婚。” “她在你家白吃白住,以后还咋嫁人啊,林叔叔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这话一出。 围观的村民一片懵逼。 他们没想到。 陈兴平和林允棠,居然是假结婚! 难怪陈兴平没办婚宴。 原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娶林允棠啊! “不是,原来他们不是两口子啊?” “这谁知道,一家人的事,关起门来,谁知道呢。” “陈兴平了五百块钱的彩礼,不娶林允棠,有病吧。” “吴春凤又是从哪知道这些事的?” “林志刚这才想著吧林允棠重新嫁出去?好不要脸啊,他不是已经收了陈兴平的彩礼钱了吗,他现在和林允棠已经没关係了啊。” “所以林允棠现在不是陈兴平的媳妇儿,这么说来,她好像没资格在陈家待啊。” 村里人吃到了惊天大瓜,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林允棠和陈兴平不是两口子。 难怪林志刚要把女儿拐去重新卖。 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大傢伙也很意外。 为啥陈兴平不愿意娶林允棠呢,难不成是还喜欢吴春凤吗? 这样就对了。 陈兴平喜欢吴春凤这么多年。 哪是说忘就忘的啊。 他不娶林允棠,肯定也是这个原因。 正在大家猜测纷纷的时候。 啪的一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 吴春凤捂著脸,她红著眼睛,眼泪汪汪的看向陈兴平,委屈的说道。 “兴平哥哥,你打我干嘛啊?我又没说错话!” 第139章 当眾亲一个 陈兴平居然打吴春凤了! 好离谱。 他居然捨得打吴春凤! 这一巴掌,把在场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陈兴平居然真的打了吴春凤。 吴春凤捂著脸,哭个不停。 “兴平哥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打我啊,好痛……” 哭著哭著。 吴春凤就感受到了嘴里浓烈的血腥味。 出血了! 刚才陈兴平那一巴掌,力度好大。 打得吴春凤脑袋一阵剧痛,嘴里疯狂渗血,要是自己没站稳的话,她就摔倒地上去了! 吴春凤不知道,其实是陈兴平手下留情了。 要不是看在她怀了孩子的份上。 陈兴平手里的力道,只会比这巴掌大好几倍! 钱向东听著吴春凤的话,走上前去问著她。 “协议,你是在哪看到我的协议的?” 猛的一下,钱向东突然反应了过来。 昨晚上李子豪他们来找自己,自己的桌子不小心被拍碎了。 肯定就是那个时候,李子豪看到了自己的协议,所以才给吴春凤说的。 “李子豪,是不是你昨晚上偷看了我的文件?”钱向东反应过来后,直接质问李子豪。 李子豪有些紧张,哆嗦著回答,“嗯,是我昨天不小心看到的……大家都以为陈兴平和林允棠是两口子,结果没想到不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既然没打算结婚,住在一起干嘛,这算啥?” 话刚说完。 啪的一声又一次响起! 李子豪这个始作俑者。 就看不惯林允棠在自己家过上好日子。 既然他的嘴巴四处批话,那自己就打到他不能说话为止! 一巴掌咋解气。 陈兴平捏紧拳头。 扑向李子豪,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抓住李子豪的衣领,將他狠狠地摁倒在地。 砰! 砰! 砰! 陈兴平照著李子豪的脸来了几拳! 李子豪痛得呜呜咽咽的不停叫喊。 但陈兴平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他想反抗也没力气。 被陈兴平死死的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动弹。 “你他妈的敢偷看文件,还敢多嘴多舌!” “批话多,就得挨揍。” “老子的事,也是你能瞎批的吗?真尼玛欠揍!” “说啊,老子让你继续说啊!” 陈兴平可没收力。 几拳下去,李子豪的牙齿都被打掉了! 钱向东等人见状,生怕陈兴平將李子豪给打死了,急忙上前拉架。 “行了行了,別打了!” “再打就死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试图將陈兴平拉开。 要不是钱向东带头拉架。 李子豪很有可能被活生生的打死在这里。 陈兴平被拉开的时候,还用脚踹了李子豪一脚。 妈的,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 这傢伙早死了! 陈兴平好不容易被拉开。 李子豪忍著痛,连连往后退。 他的脸很快鼻青脸肿,嘴角溢出鲜血,眼角也肿得老高了,喘著粗气,眼神依然凶狠地盯著陈兴平。 李子豪这时候气啊。 他气自己力气不够大。 要是自己力气够大的话,肯定会把陈兴平捶死在这里的! 这时,林志刚捂著受伤的耳朵走了过来,他愤怒地看著陈兴平,吼道:“你他妈的疯了!居然敢动手打人!我们要报警!” 李子豪也挣扎著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对,报警!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陈兴平冷笑一声,牵著林允棠的手走到他们面前,毫不畏惧地说:“报啊,我巴不得你们报警!林允棠已经不是林家的女儿了,如果你们敢报警,那就是拐卖妇女!” 林志刚傻眼了。 之前林允棠离家的时候的確签了分家协议的。 就算是陈兴平没娶林允棠,那他也没资格再把他给卖一遍! 要是警察真的来了。 陈兴平也不一定会被抓去坐牢。 陈兴平继续说道:“林允棠是我的媳妇儿,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著,他低头在林允棠的脸上亲了一下,搂著林允棠娇俏的腰接著说,“这要是不是我的女人,我敢亲吗?” 林允棠的脸微微一红,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陈兴平居然会当眾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而林允棠也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吴春凤在一旁看著陈兴平亲林允棠,眼神里全是嫉妒。 “兴平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林允棠,你没必要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你就算是想护著她,也不用非要娶她啊。” 吴春凤觉得,陈兴平就是不喜欢林允棠。 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护著她而已。 林允棠听著吴春凤的话,拉著陈兴平的手,上前说道。 “吴春凤,你已经嫁给李子豪了,陈兴平的事又关你什么事呢,我们两最开始在一起是没什么感情,但是处著处著,就有感情了。” “我是陈兴平的女人,是他的媳妇儿,难不成还要你贴床边才信吗?” “对了,你一天天缠著陈兴平,难不成是想和他死灰復燃啊,你男人李子豪会答应吗?”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在吴春凤面前宣誓主权。 她只是想著,陈兴平或许喜欢吴春凤,而自己又不是陈兴平真正的媳妇儿,自己自然也就没有立场面对吴春凤。 可是刚才陈兴平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给了吴春凤一巴掌,又当著眾人的面亲了自己,林允棠也想明白了,陈兴平肯定早就把吴春凤给忘了。 既然陈兴平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那她也得当著眾人的面澄清一下才行。 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再乱嚼舌根了! 吴春凤看著林允棠挽著陈兴平的手,她气急败坏,“你!你和兴平哥哥不是真的夫妻!” 林允棠牵著陈兴平的手,故意在吴春凤面前炫耀。 “怎么,我不是他女人,你是?你配吗?” 吴春凤听著林允棠的话,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这女人,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明明陈兴平该娶的是自己! 陈兴平看著被揍的几人,他走上前和钱向东说道。 “钱叔,以后我打的猎物,不分给这几人,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不带队上山打猎了!” 第140章 林允棠的美背 听了陈兴平的话。 钱向东也觉得合理。 毕竟,陈兴平带队打的猎物,都是拼了命弄回来的。 要是分给这几个噁心的人。 搁谁肯定都不乐意。 他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深深地嘆了口气:“兴平啊,你说的对,这几个人確实是该好好教训教训。既然如此,那以后打猎分猎物,的確不该再有他们的份。” 吴春凤和林志刚等人听后脸色大变,他们怒气冲冲地跳起来,指著钱向东和陈兴平的鼻子大骂:“钱向东,你这是在搞独裁吗?这猎物是集体財產,凭啥我们没有份?” 钱向东冷冷地看著他们:“你们作妖,所以不配得到。” “兴平上山打猎,是为了我们村,你们四处造谣不让人家过好日子,凭啥享受人家带来的猎物?” 吴春凤气得浑身发抖,她指著陈兴平:“陈兴平,你等著,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要是真的娶了她,以后没好日子过。” 陈兴平毫不在意地笑了:“我这辈子做得最幸运的事,就是没娶你。” 吴春凤听著陈兴平这么说。 她的脑子轰的一下,感觉就跟要炸了一样。 陈兴平竟然说,这辈子最得最幸运的事,是没娶自己…… 吴春凤还以为陈兴平因为没娶到自己而后悔。 结果没想到,他並没有一丝后悔! 陈兴平看著林志刚的耳朵没了,李子豪又被揍了一顿,他虽然还没解气,但是也够了。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整残废。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好好的收拾他们。 陈兴平转身牵著林允棠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了陈家。 此刻,陈明德和王秀兰还在后山忙碌著,他们並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闹剧。 林允棠的手轻轻摸著自己的脸,脸上悄然爬上了一丝红晕。 她想起了刚才陈兴平在眾人面前亲自己的情景,这让她既害羞又甜蜜。 陈兴平將她带回房间,看著她苍白的脸色和渗著血跡的后背,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允棠,你后背流血了,我给你擦点药酒吧。” “好……那你,你转过去。” 林允棠面对陈兴平,还是有些害羞。 两人毕竟还没有夫妻之实。 陈兴平转身,林允棠解开扣子,將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趴在了床上, 陈兴平將陈明德泡的药酒拿了出来,找了快乾净的布,打算给她擦药酒。 一进屋,就看到林允棠將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床上一片雪白很是吸引要死了。 林允棠的后背洁白如雪,肌肤胜雪,线条流畅优美,透露著一种自然的美丽。 陈兴平看著她的后背,心中不禁一阵讚嘆,这么漂亮的背,要是不拔个火罐,真是忒可惜了。 但是背上的三条伤口,看著有些触目惊心。 原本白皙的背,红肿了起来,还有些渗血。 陈兴平看到伤口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林志刚另外一个耳朵也给废了! 林允棠紧张地躺在那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著,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感受著陈兴平靠近自己。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著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温柔。 每当碰到她的伤口时,林允棠都会微微皱眉,她小声的哼唧了一声,听著陈兴平的心里痒痒的。 “疼吗?”陈兴平低声问道。 “嗯,有点疼。”林允棠轻声回答,她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刚才林志刚下手是真狠。 棍子密密的打在林允棠的的后背上,不痛才怪。 陈兴平的手更加轻柔了,他低声安慰著林允棠:“忍一下,马上就处理好了。” “嗯,你涂吧,我能忍。”以前林允棠也不是没有被陈兴平打过。 可是以前从来没人给她涂药。 现在有陈兴平这么护著自己,林允棠只觉得很安心。 涂好药后,陈兴平將衣服递给林允棠,让她穿上。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背后去的身影,小心的將衣服穿上了。 她刚穿好衣服,陈兴平就转过来,拉著她的手说道。 “允棠,我刚才亲了你,是情急之下,也是情理之中,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先婚后爱吗?我们要不试试,先结婚后恋爱,以后我们两肯定会培养出感情的。” “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感情,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这是陈兴平第一次给女人表白。 他和林允棠相处这段时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慢慢喜欢上她了。 两人的感情说不上深,但是和林允棠结婚的话,陈兴平是愿意的。 但是陈兴平並不知道林允棠是啥想法。 所以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著她。 看著陈兴平炽热的眼神。 林允棠的脸红成了苹果。 和陈兴平慢慢培养感情? 林允棠自然也是愿意的。 一直到陈兴平为自己了这么多钱,又这么护著自己。 林允棠心里很是感动。 她害羞的回答著陈兴平,“嗯,我愿意,我想和你好好处处,我也愿意和你过日子。” 这个年代的爱情,那需要谈好几年啊。 要是看对眼了,立马就结婚了。 像陈兴平和林允棠这种,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的男女,已经不多见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也就对对方了解了不少。 林允棠对陈兴平改观不少。 她知道,陈兴平並不像是村里女人说的那样又懒又混。 反而他很好很好。 很照顾自己。 如果跟著他过一辈子的话,应该能幸福。 所以林允棠说,她愿意和陈兴平好好过日子! 看著林允棠娇羞的小脸,陈兴平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林允棠害羞的捂住了脸,有些诧异的问著,“亲我干嘛?” “这边脸没亲,补上。”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到时候我们去城里领结婚证,然后拍结婚照!” 陈兴平想著,自己还要把婚宴给重新办一下! 他要让林允棠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 他要让全村人知道,林允棠是自己的女人! 第141章 感情极速升温 陈明德和王秀兰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陈兴平正在亲林允棠。 这可把他们两给高兴坏了。 王秀兰挺著大肚子冲了进去,乐呵呵的抓著陈明德的手问著。 “儿子,你,你和允棠……” 陈兴平一把抓住林允棠的手,和他娘说道,“娘,我打算真的娶允棠,我们两处著处著就有了点感情。” 这话传到王秀兰和陈明德耳朵里,王秀兰还没说话呢,陈明德就先激动的张口了。 “这是好事啊儿子,我就觉得允棠比吴春凤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要是能娶她当媳妇儿,日子肯定能过得好的!” 王秀兰听著陈明德刺耳的话从耳朵里传来,觉得耳朵一阵生疼,她伸手拍了自家男人一下,说道。 “你小声点,吴春凤那女人,提她做什么,噁心。” 王秀兰现在可看不惯吴春凤了。 现在全家人都很庆幸,幸好陈兴平没有娶吴春凤为妻。 陈兴平认可王秀兰的话,然后將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老两口。 陈明德一听,气得不行,“李子豪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居然偷看文件,林志刚更不是东西,把女儿卖了一遍,还要再卖一遍,真是太噁心人了!” 王秀兰也很生气,他们没想到自己就出去这么一会,林允棠就差点在青天白日之下,被抓去了! “兴平,你就打掉了林志刚一只耳朵,实在是不解气,这种畜生,还不如直接打死了好!” “行了,打死了儿子也要偿命。”王秀兰稍微比陈明德冷静些。 她现在还在后怕,要是陈兴平真的一衝动把林志刚给打死了,那可就完了。 幸好兴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娘,我有分寸,你別担心,要是下次林志刚还想动歪心思的话,我会暗地里下手的,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们两就別操心了。”看著操心的爹娘,陈兴平安慰著他们两。 王秀兰看著懂事的儿子,又看向了虚弱的林允棠,她上前拉著林允棠的手,说道。 “允棠,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我和你叔一定会把你当亲女儿对待的。” “兴平要是给你委屈受,你就给我们说,我收拾他。” 林允棠听著王秀兰的话心里一暖。 只有在陈家,她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关心。 林允棠羞红著脸说道,“王孃,我知道了,兴平对我很好,我也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看著小两口终於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王秀兰和陈明德乐呵呵的很是高兴。 “对了儿子,那你可以补办个婚宴,將林允棠光明正大的娶回家,到时候就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而且,还要给林允棠彩礼!那五百块钱是给林家的,新的彩礼,是给允棠的!” 老两口很重视林允棠。 村里閒言碎语很多。 都在说林允棠不是陈兴平的媳妇儿。 王秀兰就想著,补办一个婚宴,到时候让全村人都知道,陈兴平是光明正大娶的媳妇儿! 这样也就没人再敢说啥了! 老两口的想法和陈兴平的不谋而合,“好,到时候我会补办个婚宴的!” “允棠,你在家待会,我要去公社把猎物卖了换粮食,今晚上可能不在家,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把枪带在身上,万一那群畜生还要对你动手,你就直接开枪,出了事,我顶著!”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刚才把他们揍了一顿,他们肯定不敢对我动手了。” 林允棠让陈兴平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就把枪带著!” 猎物拖回来了,必须得赶快拖到城里换粮食才行。 这么热的天,要是不赶快送去的话,说不定都臭了。 “行,那我走了。” “娘,晚上你再给允棠上个药,允棠,你后背儘量別碰水。” 临走之前,陈兴平还交代了不少事,都是关於林允棠的。 林允棠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她用著炽热的眼光看向陈兴平,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以后也要对他这么好! 不,林允棠要对他更好些才行! 陈兴平確定林允棠没事后。 这才又去了公社。 他一到公社,就看到林志刚的脑袋正被纱布包裹著。 他耳朵没了,又捨不得钱去医院。 就只能上点止痛药,然后用纱布包裹一下。 主要是去医院也没用,耳朵没了,去医院钱也接不回来! 钱向东还在不停教育他,“林志刚,你以后要是再闹事,可別怪我不护著你,你已经收了五百块钱的彩礼了,要是还要把林允棠嫁人,到时候你可真就拐卖妇女了!” 林志刚听著钱向东训斥自己的话没吱声。 脑袋上的疼痛感剧烈,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陈兴平还回来,自己这仇,不能不报! 李子豪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牙齿被打掉了两颗,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想去报警,又觉得自己不占理,就只能默默的受著。 吴春凤坐在一旁气得不行。 她本来还以为陈兴平会藉机把林允棠给赶出陈家的。 结果没成想。 这一闹,陈兴平居然真的会娶林允棠! 那她闹啥呢? 这不就是变相撮合陈兴平和林允棠吗? 陈兴平到公社后,钱向东迎了上来。 “兴平,这几人我都批评过了,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再找林允棠麻烦了。” “今天这事,是他们的错,林志刚,李子豪,吴春凤,向兴平道歉!”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为了让陈兴平消气。 钱向东当起了和事佬,以大队长的身份,好好教育了一下他们。 他们看在钱向东的面子上,也愿意道歉。 看著一脸怒气的陈兴平,吴春凤走上前去道歉。 “兴平哥哥,今天这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多管閒事的,你別记恨我,我们还是好兄妹。” 陈兴平下班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 “道歉就免了,今天你们闹事,我还长了眼睛能控制住枪子,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枪子进脑袋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志刚听著陈兴平的话,怕得身子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陈兴平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真的有下次,陈兴平说不定真的会一枪崩了自己。 不过,只要自己做得隱蔽点就行…… 陈兴平还不知道林志刚没有半分悔意,这人居然还在酝酿著下次的报復计划。 “钱叔,把猎物放在驴车上吧,我们进城去卖。” 第142章 换粮食,两万六千斤! 现在粮食紧缺。 但是肉类更稀缺。 如果把这些肉拿去换粮食的话,应该有搞头。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就算是有肉,怕是也换不到粮食了。 “行,我们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换到粮食。”钱向东坐上了驴车,和陈兴平一块进了城。 以物换物不算是投机倒把。 而且钱向东还是大队长,他换粮食是为了村里,所以就算是被盘问,也不会被抓起来。 陈兴平知道肯定能够换到粮食。 可是如果去供销社换的话。 怕是换不了多少。 如果要想换多点粮食,只能去黑市闯闯了。 陈兴平不敢和钱向东张口说这件事。 钱向东有些迂腐,他怕出事,肯定不会同意陈兴平去黑市换粮食的。 想著。 陈兴平就和钱向东坐上了驴车进城。 林志刚和李子豪看著满满当当的一车猎物,他们羡慕得不行。 妈的,陈兴平做主,不將换来的粮食分给他们。 他们今天可亏大了! 被揍了一顿不说,粮食还丟了! 两人都有些愤愤不平,可是钱向东已经开口了,他们从今儿开始,都没粮食可分,对於这点,两人只能认栽。 钱向东和陈兴平赶著驴车来到了供销社,虽然是工作时间,但供销社里的人並不多。 粮食都没有。 自然没有人来供销社买东西。 陈兴平到供销社门口,心里犯嘀咕,他知道这里的粮食价格肯定不会让人满意。 这里的粮食,价格怕是高。 而肉价,又压得很低。 两人把猎物展示给供销社的负责人看,负责人是个中年妇女,她皱著眉头打量了一番,然后开了个价,比市价低了一半还多。 “现在虽然肉类紧张,但是供销社只能开出一块二一斤,白面四毛,大米四毛,苞米碴子两毛,你们要很多的话,我们也拿不出来,所以……” 钱向东皱起了眉头,陈兴平更是满脸失望。 “这么换实在是太亏了,两头压价,算了,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其它途径能换粮吧。” 陈兴平预料到了供销社开出的价格不高。 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低。 自己之前在刀疤老头那卖猪肉,可都一块五一斤,供销社才开一块二,价格压低了好多。 而且自己这是野鹿。 野鹿比野猪更难打。 要是卖不到两块一斤,陈兴平觉得亏到姥姥家去了! “是有点低……这么算的话,我们可换不到多少粮食啊。”钱向东眉头紧皱。 他在想,能不能通过一些官方渠道换粮食。 可是除了供销社以外,好像就没地方了啊…… “这个价格太低了,我们还是去找葛大爷看看吧。”陈兴平低声对钱向东说,“那人说不定有渠道,我们去问问看。” 钱向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 两人离开供销社,直接赶著驴车去了葛大爷的药铺。 葛大爷虽然经营这一家国营药店。 但是私下的渠道可不少。 如果能让他想点办法的话,说不定能换多点粮食。 实在是不行,就只能去国营饭店碰碰运气了。 来到葛大爷的药铺,陈兴平说明了来意,“葛老,你这有正规渠道能换粮食吗?我们刚去了供销社,价格压得实在是太低了。” 葛老看了一下陈兴平身后的驴车。 好傢伙。 满满一车的马鹿啊,还有两头羚牛! 这么多猎物加起来,怕是有个千把斤! “兴平,这都是你整的?” “对,村里没粮食吃,我们就想著弄点猎物来换粮食。” “我之前听刘队长说,他们最近队里也缺肉,你要不去找找他试一下?军队的价格一般会比供销社高些,但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买野生肉类。” 葛大爷也只想到了军队这个官方渠道。 现在能卖肉的,也只有这么几处。 不是供销社,就是肉联厂,还有就是国营饭店…… 如果黑市的话,怕是没人敢接手这么多肉。 陈兴平想著,刀疤老头那估计可以,但是他又不想让钱向东知道自己的渠道。 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军队碰碰运气。 万一军队很缺肉,也在外面採购肉呢? 陈兴平和钱向东拉著驴车,按照葛大爷的指引,来到了军队的採购处。 刘建军正好从外面回来,他见到陈兴平他们带这么多猎物来,顿时眼前一亮。 “兴平,好久没见著你了啊,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猎物?真是及时雨啊,我们部队最近正缺肉呢。”葛大爷说得没错,最近肉实在是太稀缺了。 军队肉类供应不上。 很多时候,採购处都在自己想办法採购肉。 陈兴平笑著回应:“刘哥,我们村里粮食紧缺,这才想法子弄了这些猎物,想换点粮食。刚才去供销社看了看,价格实在太低了,所以想找找其他门路。” 刘建军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大家都不容易,以前队里是不允许从外面採购肉的,但是现在队里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沾荤腥,所以才特批了,允许在外面买肉,你也是巧,正好碰上好时候了。” “这样吧,我按一块八的价格收购你们的猎物,怎么样?” 这个价格比黑市的要低一些。 但是又要比供销社的高出好几毛。 陈兴平眼睛一亮,卖给军队,或许是最好的售卖途径了:“行,刘哥,那就按您说的办。不过,我们想用这些钱换成粮食,不知道行不行?” 刘建军皱了皱眉,说道:“我们这边只有苞米碴子,如果要换粮食的话,就只能换苞米碴子了。” 陈兴平和钱向东对视一眼,心想,能换到粮食就不错了,挑啥白面呢。 於是,两人点头同意了。 “行啊,有粮食就不错,苞米碴子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见两人同意了。 刘建军去打报告,询问上级领导。 上级领导同意后,这笔生意才能做成。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陈兴平和钱向东將猎物交给了刘建军的部队,按照一块八一斤的价格,一千三百斤的猎物换到了两毛一斤的玉米碴子。 这样一来,他们总共换到了两万六千斤玉米碴子! 第143章 这声爷爷很好听! “这么多玉米碴子,你们一车怕是装不下。”刘建军看著他们的驴车,这么多苞米碴子,一车肯定运不完。 “没事,我们明天一早多叫两个车来拖,到时候就能拖完了。” 今天折腾累了。 陈兴平打算,明天让钱向东带人来拖玉米碴子。 他昨晚上在山上守夜一晚上,整个人累得够呛。 今儿只想回去早点睡一觉再说。 “行,你们到时候来这就行,你们帮我把驴车赶进去,我把猎物直接送到食堂去,晚上就给大傢伙安排上。” “没问题。” 卸货完成。 陈兴平和钱向东出了部队。 两人饿得不行,去国营饭店吃了碗面才回去。 陈兴平和钱向东一回去。 就看到了武奇的脚正踩在一头野鹿上,疯狂炫耀著自己的战绩! “你们看,这两头野鹿有个三四百斤,我们可是追了好一会才打到的!” “旁边还有两只野兔,这么大头鹿,拿到食堂去吃,今晚上大傢伙都能吃到肉了!” “打猎有什么难的,这不是轻轻鬆鬆吗?” 旁边还有几个村民在逗他,故意没给他说陈兴平打到了多少猎物。 就一个劲在一旁吹嘘他。 “武奇,你好厉害啊,居然带队打了两头野鹿。” “这么多野鹿,够我们饱餐一顿了啊!” “武队长,牛批牛批!” 武奇看到陈兴平骑著空驴车回来了。 他立马跑上去炫耀。 “陈兴平,你的猎物呢,让我瞅瞅啊,我倒想看看你这次打到了多少猎物!” “该不会一头都没有吧,也是,你那队伍歪瓜裂枣的,能打到就有鬼了!” 陈兴平看著疯狂叫囂的武奇,只觉得脑瓜子疼。 这人,咋这么无聊…… 钱向东都听不下去了,在一旁说道,“人家兴平打了一千多斤猎物回来,你就这么两头野鹿,拿啥跟人家比啊,別在这丟人现眼的。” 武奇听著钱向东的话,瞬间傻眼了。 什么,一千多斤猎物…… 他觉得钱向东是开玩笑的。 他逛了一圈,都没看到猎物的影子。 “钱叔,猎物在哪啊,我咋没瞅著,难不成你包庇陈兴平啊?” 钱向东听著武奇愚蠢的话,直接伸手拍了下他的脑瓜子,毫不留情的骂著! “傻逼,我们已经拿去换粮食了,一共换了两万多斤苞米!” “你能带队打到两头野鹿,也是不错的,赶明儿也拿去卖了换成粮食,到时候能够村里吃一段时间。” 武奇还有些不信,他没想到,陈兴平就这么上山一趟,就能打到比他们多好几倍的猎物。 他们这两头野鹿,追了好几公里才打到。 这么说来,陈兴平那一千多斤猎物,岂不是比自己来得轻鬆很多? 刚才看热闹的村民一听说陈兴平的猎物换了这么多苞米碴子,激动得不行。 “兴平,你好厉害啊,给村里换了这么多粮食。” “两万多斤,一人都能分到好几十斤,也够大傢伙吃一短时间了。” “兴平,你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武奇刚才还在嘚瑟呢,觉得自己打了两头野鹿厉害得不行……没想到啊,陈兴平打的猎物,比他的多了好几倍!”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快看武奇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 “丟脸死了,一回村就在这炫耀,也不打听一下陈兴平到底有多厉害。” 武奇听著他们的话,气得捏紧了拳头。 “妈的,你们下批批啥啊,山上打猎本来就不容易,老子打回来了,你们还要批,有本事別吃我打的猎物啊!” “老子不信邪了,以后上山,肯定会比陈兴平打得更多的!” 武奇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就算是这次输给了陈兴平。 那下次自己也不会输! 陈兴平看著武奇吃瘪的样,手伸了过去。 “愿赌服输,记著每个月工资交一半到我这,我记著你和我一样,每个月是十块钱,一个月五块,记得拿来孝敬你爷爷,你可別玩不起!” 赌注下了。 武奇输了,自然要兑现。 这个月虽然还没发工资,但是这声爷爷,陈兴平现在就想听到。 “来来来,先叫老子一声爷爷再说!”陈兴平笑著看著他。 武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能够大获全胜,在村里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没想到却败得如此惨烈。 看著陈兴平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不服气! 他没想到,打猎对於陈兴平来说,居然这么简单。 但是说出去的话,自己也不能反悔。 他咬著牙,爷爷两个字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围的村民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叫啊武大队长。” “这么大了,还认个孙子,兴平,感觉你赚了啊!” “哈啊哈,那可不是,孙子一个月还孝敬不少钱呢,肯定赚啊。” “武大队长,你不会玩不起吧,叫啊。” 旁边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全都在攛掇著武奇叫爷爷。 他们都想看看,一向高傲的武奇吃瘪的样子有多笑人! 武奇白了周围人一眼,咬了咬牙,瞪了陈兴平一眼,然后忍辱负重地开了口:“爷爷,我输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会按时给你的。” 陈兴平听著这声爷爷,心情愉悦。 “哎,白捡这么大一个孙子,还是挺不错的,孙子你要是虚心一点,我还能给你指导指导,让你下次进山打猎多打点回来!” 武奇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著,“谁他妈要你指导,老子下次进山,不一定打得比你少!” 陈兴平走上前,乐呵呵的接著说道。 “咋,要不要再赌一次?你每个月不是还有五块钱吗?还有赌资啊!” 武奇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谁他妈和你赌啊!” 大傢伙看到武奇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武奇这是怕了啊。” “要是再赌,老婆本都怕输没了。” “笑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武奇他娘知道了武奇每个月要给陈兴平五块钱。 立马拿著锄头,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拿著锄头就想打武奇! “武奇,你他妈要死啊,输这么多钱!” 第144章 咬到这了…… 武奇他娘一锄头就敲在了他腿上。 扯著他耳朵就开始骂娘。 “武奇,要死啊你,输这么多钱,老娘揍死你的心都有了!” “兴平,你们两小辈闹著玩……这钱要不……” 武奇他娘闹这一出,真实意图原来在这。 她就是想厚著脸皮,让陈兴平不收武奇的钱。 一个月五块,十个月就是五十! 这笔钱在农村,可是一笔巨额財產! 就这么被武奇输出去了,谁不心疼啊! 听武奇娘这么一说。 旁边吃瓜的人来了一句, “呦,武奇,你玩不起啊!” “玩不起就別玩,谁让你打赌了。” “就是。” 武奇可是要面子的。 他直接把他娘给拽著离开了。 “娘,你別多管閒事,这钱以后我肯定能挣回来的,我当著全村打赌输出去的钱,哪有不兑现的道理。” 武奇他娘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捏了武奇几下。 “妈的,你这个败家玩意!” 陈兴平坐等收钱。 后天发工资,到时候武奇只能乖乖的双手將钱奉上! 钱向东看著招笑的武奇走了。 这才组织大家明天去运粮食。 “铁柱,你明天跟我一块带著人去运粮食,陈兴平忙了这么几天,让他休息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行!” 陈兴平没再管剩下的事了。 他现在要回家找林允棠去! 一回去。 就看到林允棠正在给自己洗衣服。 陈兴平连忙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活儿,让她坐著休息。 “不是不让你干活吗?快坐下歇会。” 林允棠惊喜的看向陈兴平,“你不是说今晚上都不能回来吗?我閒著没什么事,就想著把这件衣服给洗出来晾著。” “我还以为换粮食要挺久的,供销社价格太低了,我就拿到军队去换的,明儿钱主任带人去拖粮食,我就不用管了。” 陈兴平三两下就將衣服洗出来晾著了。 林允棠还觉得没洗乾净,要重新洗一遍。 但是陈兴平不想让她再干了,推著她进屋休息。 “下次进城的时候,我去买几块肥皂回来,这样洗衣服乾净些。” 王秀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打算去接水做饭,结果发现水缸快见底了。 “最近天干,后山这条小溪都快干完了,水缸里都没水了,赶明儿我去河里接点水回来用。” “我去,河里滑,你可不准下河。”陈明德皱著眉头叮嘱王秀兰。 现在王秀兰的肚子都挺得老大了。 平时在家里做做活儿也就算了。 但是下河接水实在是危险,这万万不能去。 “先去河里舀点水凑合用一下,我到时候进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人挖口井,这天还不知道得干到啥时候去,只能找人挖井了。” “到时候我找人看看,看哪个地方能出水。”陈明德也觉得儿子这个想法可以。 每年夏天都缺水。 挖口井,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挖井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现在山泉水没了,河道也见底。 要是再不抓紧挖井的话,一家人怕是会被活生生的渴死。 前几个月洪灾泛滥,现在又旱灾来袭。 这两年这日子,可真是太难挨了。 陈兴平这次打猎,能分到两成猎物。 一共两万六千斤,他能分到五千斤。 这么多苞米碴子,陈兴平想著去换成白面和小米,这样吃著也没这么扎嘴。 “对了,我这次打猎,能分好几千斤苞米碴子,到时候我去换成白面和小米,这样吃著也好些。” 陈兴平的话,让几人都有些惊讶。 这么多玉米碴子,都够一家人吃一两年了。 而且还是一天吃三顿那种! “儿子,这么厉害啊,好几千斤粮食,这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几十斤粮食都算不错的了,现在我们这几乎天天吃肉,还有这么多存粮,日子可谓是越过越好啊!” 王秀兰和陈明德切实的感受到了最近过上了好日子。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难挨。 只有他们,肉和粮不断。 如今还有这么多存粮。 可以说,他们跟以前的地主没啥区別! 这一切,都是儿子带来的。 如果不是陈兴平的话,他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陈兴平看著兴奋的爹娘,笑著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吃的喝的,只会比这更多更好!” “我还要去买三转一响来去林允棠,以后我们家说不定还能去城里呢!” 陈兴平这可不是大话。 他想著,如果和林允棠结婚了,要是能去城里找个稳当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以后他还想参加高考。 陈兴平想跟著时代的洪流发家致富,他可不想就这么窝在小山村打一辈子的猎! 既然重活一世,他就要活得轰轰烈烈的才行! 买三转一响,进城里……以前要是听陈兴平说这些,陈明德和王秀兰只会觉得他在说大话。 可是最近的日子越过越好了,陈兴平靠著一把猎枪打到了这么多猎物,让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火。 两口子突然觉得,儿子现在说得这些话,以后肯定也能实现! “儿子,我们信你!你肯定能带著我们进城过上好日子的!” “娘,今晚上我们吃煎饼吧。” “好!” 王秀兰手艺很好,將白面和玉米碴子混合在一起,然后再往里面打四个鸡蛋,將葱细细的切碎放在里面,然后再切一点嫩嫩的野菜,这么搅合均匀,就能贴饼了! 锅里一圈淋上猪油。 將麵糊倒在锅里,小火煎著,將煎饼煎得两面金黄,葱香四溢的煎饼就能起锅了! “很香啊娘,你这手艺可真好。” “你小子,嘴巴可真甜,快把这饼给允棠拿去,让她先吃。” “行!” 林允棠正在烧火,她本来想自己吃的,结果陈兴平不让。 “我餵你。” 陈兴平拿著饼,撕成了小块餵到了她嘴里。 林允棠吃著陈兴平投餵的饼,脸有些微红…… “咋样,好吃吗?” 陈兴平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林允棠的嘴唇。 林允棠咬饼的时候,不小心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咬到后,她点了点头,“好吃。” 第145章 干大事 陈兴平一大早就骑著自行车进了城。 这年头挖井的团队,他也不確定有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到了城里,陈兴平直奔水利局。 他听说水利局负责打井的事情,想著直接找负责人谈谈,看能不能儘快安排人过去挖井。 然而,等他到了水利局,却发现大门紧闭,门口贴著个告示,说是今天临时休息,明天再办公。 现在都严打投机倒把。 应该也没有私人会帮別人挖井。 如果私人挖井收费的话,或许也会被別人小题大做,认为是搞投机倒把的。 私人不行的话,就只能看官方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水利局说不定能会挖井。 一个村挖两三口井,应该也在水利局的指標之內。 只可惜,水利局没上班。 而且陈兴平也没將希望寄托在水利局上。 想了想。 既然找不到人打井,那他就自己动手。 虽然没有钻头,但是凭著人力,也能將水井挖出来。 如果村里有人愿意和自己一块挖的话,到时候水源共享。 如果没有人,那就自己干。 到了供销社,陈兴平直接找到售货员,问有没有挖井的工具。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见他一脸急切,便带著他去了工具区,指著一堆铁锹、镐头、绳子、滑轮等工具说:“这些都能用,你自己挑吧。” 陈兴平本来想找个钻头的。 可是没有,就只有铁锹之类的工作。 看了看,挑了一把结实的铁锹,一把镐头,还有一捆粗绳子和几个滑轮。 这些工具虽然不如钻头好用。 但是挖井也能派上用场。 而且家里的锄头也旧了,新添置一些工具以后也能用上。 买完工具,陈兴平又买了几个大水桶和扁担,准备用来挑水。 他还顺便买了些肥皂和日用品,想著回去给林允棠和王秀兰用。 等他把东西都装上车,已经快到中午了。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顶著大太阳,一路赶回村里。 天气炎热,晒得人快成人干了,陈兴平骑得飞快,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衣服都湿透了。 到了家,陈兴平把工具卸下来,擦了擦汗,走进屋里。 林允棠正在做饭,见他回来,赶紧端了碗凉水给他喝。 “怎么样?找到人打井了吗?”林允棠问著。 陈兴平摇了摇头,喝了口水,喘了口气说:“水利局今天休息,没找到人。我买了工具,打算自己挖井。” 林允棠听了,有些担心地说:“自己挖井?要不还是等等,明天再去城里找找看?” “城里除了水利局以外,就没人能挖水井了,水利局也不靠谱,还不如早点动手挖,这样趁著河道完全乾涸之前,说不定还能把井给挖出来通水。” 林允棠怕陈兴平累著,挖水井可是个辛苦活儿,“怕你太累了。” “没事,我有力气,慢慢挖总能挖出来。再等下去,家里的水缸就见底了,总不能让大家渴著。” 陈明德听儿子这么说,他点头同意。 “儿子,我跟你一块挖。” “要找村里人一块干吗?到时候我们出水了,他们没水,说不定会来我们这舀水。” 陈兴平之前想著。 如果村里人愿意的话,可以跟著一块挖井。 但是村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就挖这么一小口井,还要供一整村人用。 那还不如自己单干,虽然辛苦点,但是把井挖通了,水就能自己独享了。 “爹,还不知道后面会干成啥样呢,我们还是不和村里人一块合伙吧,不然到时候挖出来的井出不了多少水,我们自个都不够用,还白忙活一场。” “行,那我们单干!我去找林叔过来看看,他会风水,知道我们这附近哪个位置能出水。” “爹,你提点苞米麵去吧。” “成。” 挖井的事,陈明德比陈兴平还上心。 父子两商量完之后,他立马提了一袋苞米麵去找林叔。 林叔学过风水,会看地,让他帮忙选个位置,说不定事半功倍。 挖井挖井,只要位置选好了,就一定能出水。 “林叔,最近天太干了,我和兴平商量著看看能不能在我家那附近挖口井,麻烦你去给我看看有没有合適的位置。” 老林头抽著旱菸,看了下陈明德提来的玉米碴子,脸色一沉。 “你小子,来就来,还提啥东西!” “林叔,这是应该的!” “你下次可不准提东西来了,今年的天干得厉害,走吧,我跟你去看看你屋附近有没有適合挖水井的。” 老林进屋找了一圈,拿了个罗盘和两本书出来,和陈明德並排走著。 两人刚出林叔家。 就看到钱向东拉著苞米碴子回来了。 一共五卡车的苞米碴子,堆得满满当当的,村里人看著都忍不住感嘆,这算是好货啊! “这就是昨天兴平打猎换来的苞米碴子啊?” “是啊,这么多!” “兴平实在是太厉害了!” “乖乖,这应该够村里人吃好久了!” 这时。 陈兴平正带著打猎小分队在分粮食。 “我们打猎队伍能分五成粮食,这一共两万多斤苞米碴子,我们能分一万多斤!” 陈兴平一人分两成,其余三成他们四人分。 一人也能分一千斤左右。 能分这么多粮食,可把陈其他们开心坏了! “幸好跟著兴平山上打猎了,要不然,我们可分不到这么多粮食。” “天啊,能拿这么多粮食,够我们吃好久了啊!” 村里人听说陈兴平他们要分走五成粮食。 不少人竟然当场不愿意了! “钱叔,凭啥他们几个人就要分一半粮食走啊。” “这么多粮食,他们哪吃得完这么多啊。” “就是,这么多粮食,应该大傢伙一起分,这样才公平!” 钱向东一听,气得不行。 你妈的,这群白眼狼,要不是陈兴平带队去打猎,他们一颗粮食都分不上,现在还在这叫囂,这几人简直不是人! “凭什么,就凭猎物是他们上山打的,就凭你们啥也没干,就他妈坐在家里坐享其成,你们这几人,这次分粮取消,一颗都没你们的!” 第146章 挖到了金瓜子 一听说没了粮食。 几人立马就不叫囂了。 “钱叔,刚才我开玩笑呢,猎物是兴平带头打的,我们能分到就不错了。” “就是,钱主任,我不是故意的。” “別啊,这么多苞米碴子,要是不分给我们……那我们多亏啊!” 陈兴平听他们几人这么说,都快气笑了。 这几人,刚才叫囂得不是挺厉害吗? 咋现在又不说话了? “你们刚才不是说我不配吗?现在咋回事,要不枪给你们,你们去打?” 几人被懟得没话说了。 钱向东还气不过,训著这几人。 “这次分粮你们几个没份!以后要是再瞎批,以后分粮也每份!” “记著,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就自己进山打猎去!” “別和我爭辩,陈兴平打猎是为了我们村,你们要是个个都是白眼狼,那我看以后谁还顾著你们!” 说完,钱向东就没再搭理这几人了! 他將粮食分给了打猎队伍。 他们一共分走了一半粮食。 看著粮食没了一半,大傢伙感觉空落落的,但是也没人敢说啥。 分完粮食后,陈明德拍了拍手上的玉米屑,对儿子说:“兴平,我把你林爷爷请来了,我们回去看看井位。” “好啊,这都分好了,我们回去就是。” 陈兴平直接拖了一车的玉米碴子回家。 这车的粮食都是自己的?! “哼,不就是打了点猎物吗?神气什么...”王二狗蹲在墙角,嘴里叼著根草茎,酸溜溜地说道。 陈兴平没走几步,陈其他们追了上来,“兴平哥,明天挖井我帮你。” “不用,我和我爹先试试。”陈兴平婉拒了。 主要是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挖出水来。 到时候有人一帮忙,真的挖出水来了,村里人肯定都会来打水,与其到时候闹矛盾,不如一开始就自己干。 陈兴平和陈明德还有林爷爷一路往陈家走去。 林爷爷眯著眼睛看著陈兴平身旁满满一车的苞米碴子,忍不住夸讚著。 “明德啊,你真是有福气,你家兴平是个有出息的。” 陈明德听林叔夸自己儿子,心里一喜:“林叔过奖了,那小子就是运气好。” “不是运气。”林叔摇摇头,神秘地说,“是命里有財。” 林叔深諳风水这套,他在陈兴平身上看到了大富大贵的命。 到了陈家院子,林叔从怀里掏出个古旧的罗盘,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林叔蹲下捏把土闻闻,又抬头看看四周地形,嘴里念念有词。 陈明德就在一旁有样学样。 他也迷信,喜欢研究风水,他还时不时的跟著林叔学习。 “这里。” 转了一圈后。 林叔最终在院子东南角站定,用脚画了个圈,“就在这挖,十丈之內必见水。” 十丈……三十三米。 陈兴平有些无语了。 不会真的要往下挖个三十米吧? 林爷爷选的那个位置,离小溪不是很远。 底下说不定真的有暗河。 而且离厨房不远,自家用水也方便。 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挖出水来。 行不行的,陈兴平也打算试一下。 陈兴平刚要道谢,却听林爷爷又说:“你们这屋基位置好,招財。” 陈明德眼睛一亮:“真的?林叔您可別哄我。” 林叔捋著鬍子笑了:“我老头子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这地方...”他指了指脚下,“是个风水宝地啊!” 父子俩面面相覷,听林爷爷这么一说,他们两总会是高兴的。 房子嘛,就得要选个位置好的才行。 这样住著才顺畅。 陈兴平又提了一袋玉米碴子给林爷爷。 “林爷爷,您收著。” “你爸刚才都给我了。” “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这是应该的。” 林爷爷高兴的收下了陈兴平送的玉米碴子。 他心想,陈兴平这小子能处啊! 送走林叔,父子俩立刻动手准备。 陈兴平把新买的铁锹和镐头拿出来,陈明德则去屋里找了几根粗木棍,准备做支撑井壁的架子。 两人开始轮流挖土。 起初还算顺利,土质鬆软,一锹下去能挖起一大块。 但隨著深度增加,土层变得越来越硬,每挖一锹都要费很大力气。 村里人听说陈家父子在挖井,三三两两地过来看热闹。 “哟,真打算自己挖井啊?”李婶挎著篮子站在院门口,“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王二狗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人家陈大猎人本事大著呢,挖口井算什么?说不定还能挖出金子来!” 周围响起一阵鬨笑。 之前也有人尝试挖井。 但是从来没人挖出水过。 所以大傢伙都一样,陈兴平也挖不出来水。 陈兴平抹了把汗,没搭理他们,继续埋头挖土。 “明德啊,要我说你们別费这劲了。”村里最年长的赵大爷拄著拐杖说,“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谁家自己挖井能挖出水的。” 陈明德从井里探出头来:“赵叔,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倔驴!”赵大爷摇摇头走了。 到了傍晚,井已经挖了快三米深,仍然没有出水的跡象。 林允棠和王秀兰做好了晚饭,招呼父子俩先吃饭。 饭桌上,王秀兰忧心忡忡地说:“要不明天再去水利局问问?” 陈兴平扒拉著碗里的饭,摇头:“水利局靠不住。再说,林叔说了十丈丈內必见水,这才挖了一丈多。” “可是...”王秀兰还想说什么,被陈明德打断。 “媳妇儿你別担心,我和兴平有分寸。吃完饭我们接著干。” 夜幕降临,父子俩点起煤油灯继续挖。 灯光在深井中显得格外昏暗,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射在井壁上,像两个不知疲倦的鬼魅。 “爹,您上去歇会儿,我再挖一会儿。”陈兴平见父亲气喘吁吁,劝道。 陈明德摇摇头:“没事,我还能干。” 又挖了约莫一个小时,陈兴平的铁锹突然碰到一个硬物,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以为是石头,用锹拨了拨,那东西却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爹,你看这是什么?”陈兴平弯腰捡起那个小东西,举到煤油灯下。 陈明德凑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一颗金瓜子!! 第147章 发財了 乖乖,陈明德和陈兴平都没想到,居然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金瓜子! 金瓜子,一般都是皇宫里用的。 一般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听到爷俩这么兴奋,林允棠和王秀兰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咋了?” “没事,等会再给你们说。”陈兴平见冯翠还在隔壁院里溜达,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瞅,他小声回答著林允棠。 要是被冯翠看到自己挖出了金瓜子。 这人怕是会咋咋呼呼得全村人都知道。 不止如此,她说不定还会抢金瓜子,说这是她的。 为了不惹出事端,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陈明德和陈兴平连忙又仔细翻找了一下,一共找到了十二颗金瓜子。 两人將金瓜子藏好之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挖井。 越往下,石头越大。 两人只能用锤子,將石头敲碎,然后放在簸箕里提上去。 两人干活的时候,冯翠的脑袋时不时的往陈兴平这偏。 她很好奇,陈明德一家人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陈明辉看著冯翠一直在这瞅个不停,好奇的问著冯翠,“娘,你瞅啥呢?” 冯翠眉头紧皱,拉著陈明辉的手说道,“儿子,你过去看看老二家,鬼鬼祟祟的弄啥呢?” “我看他们这副模样,像是有鬼。” 陈明辉瞥了一眼老二家的院子,几人不就是在打著灯挖煤吗? “娘,他们在挖煤,能有啥事啊?” “屁,你个死脑筋,让你去看你就去看!” “娘,我不去,要去你去。” 冯翠见陈明辉这没出息的样,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然后自己踱步朝陈明德家走去。 冯翠双手插兜,走过去之后,还不忘阴阳怪气的说道,“老二,你们就別白费功夫挖井了,就你们这院子,咋可能有水啊?” 话刚说完。 哗啦一下,一铲子泥从洞里拋了出来,直直的撒在了冯翠的脸上! 冯翠的狗嘴还没闭上。 泥巴混合著石子,就这么全到了她嘴里! “呸呸呸!” “陈明德,你特码眼睛瞎啊,看不到你老娘我在这啊,害老子吃了一嘴的泥,真是反了天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兴平往上又跑了一铲子土之后,在下面悠悠的来了一句,“呦,上面有人啊!” 冯翠听著陈兴平这兔崽子的话,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这傢伙就是故意的! “陈兴平,你小子是故意的!” 见冯翠还没走。 陈兴平又往上拋了几铲子泥。 泥混合著土,撒了冯翠一身。 冯翠嘴里都是泥,呸呸呸几下后,没吐乾净,只能跑回去漱口。 跑回去的时候,还不忘诅咒陈兴平他们两,“就你们两这样,肯定挖不出水的!” “妈的,到时候渴死你们!” 看冯翠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秀兰和林允棠笑出了声。 活该,谁让你隨便溜达的! 陈兴平和陈明德今天也干累了。 两人从井里爬了起来,身上虽然一身的泥,但是两人还没著急去洗,反而是將门给锁了起来。 陈兴平將兜里的金瓜子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允棠,帮我打盆水来。” 金瓜子上沾染了不少的泥。 林允棠打了盆水来,陈兴平放进去洗了一下,两只手將金瓜子这么一搂起来,一把金灿灿的金瓜子在煤油灯的照射下,非常的耀眼。 王秀兰见状,忍不住惊呼,“我嘞个乖乖,这么多金瓜子!” “小声点,別让隔壁的听到了。”陈明德见媳妇儿这么激动,连忙提醒。 王秀兰立马降低音量,继续说道,“这是刚才你们在井里挖到的?” 陈兴平点头,“嗯,也不知道是谁埋在那的,幸好是晚上挖出来的,白天这么多人守著,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又免不了嫉妒。” “那要收好点,我们家现在金子还不少呢!”王秀兰看著儿子手中这把沉甸甸的金瓜子,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嗯,到时候我把金子凑一块,给林允棠打个金戒指,再来一对金耳环,我们结婚,首饰不能少。” 陈兴平算了一下,家里的黄金可不少呢,都有一斤多! 现在把黄金拿去卖,那必不可能。 这么多金子,拿去给林允棠打点首饰之类的存起来,更好。 林允棠见陈兴平对自己这么好,心里一暖,但是自己哪需要戴啥黄金啊,她连忙拒绝。 “兴平,我不用戴黄金,这么扎眼,带出去肯定会被人说的。” “没事,先给你打了放著,以后再戴。” “到时候妹妹出生了,我还要给她打个长命锁带著,这样保佑她平平安安一辈子。” 林允棠听陈兴平这么一说,也没再拒绝了。 王秀兰和陈明德有些摸不清头脑。 儿子咋知道王秀兰肚子里的一定是妹妹啊? 將金瓜子收起来后,陈明德去洗澡睡觉。 陈兴平在一旁逗著金猴儿。 这小子现在在家里悠閒得很。 平时不跟自己进山,就在家晒晒太阳,睡睡觉之类的。 有时候无聊了,也会进山去找点野果吃。 陈兴平看了下角落里堆的苞米碴子,他看到角落里有一只老鼠冒头出来了。 好傢伙。 这老鼠居然这么猖狂。 今天刚搬回家的粮食,就被他们闻著味了。 “金猴儿,那有耗子,去给我弄死它!” 陈兴平一声令下。 金猴儿咻的一下冲了出去。 它刚一衝出去,耗子就闻声跑回去了。 陈兴平忍不住来了一句,“废物。” 还没等陈兴平说完。 金猴儿就绕后,將缩在洞里的耗子一把扯了出来! 它两只手死死的摁住耗子,將耗子举到了陈兴平面前炫耀,它得意的叫了两声。 “吱吱!” 陈兴平瞬间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好傢伙,金猴儿抓耗子的本事还挺大嘛! “行行行,你厉害!金猴儿,你以后在家给我守著粮仓,別让耗子嚯嚯了。” 金猴儿领命,就这么睡在了粮仓旁,“吱吱!” 第148章 秘密信件 一早醒来,陈兴平和陈明德接著挖井。 越到下面越难挖。 两人往下挖了快有十米了。 一点出水的跡象都没有。 这让陈兴平有些怀疑,这到底能不能出水啊。 今儿也有不少村里人来八卦。 他们都在討论,说陈明德家肯定挖不出水! 又挖了一天。 昨天加今天,一共往下挖了十二米左右。 越往下挖越难挖。 要先凿石头,才能继续往下挖。 所以今天进度並不多。 到下午。 陈明德继续挖井的时候,陈兴平从井里爬了起来去公社领这个月的工资。 今儿不止能领十块钱,还有武奇的五块钱。 “爹,你先干著,我去公社领工资。” “成,你去吧。” 陈兴平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后,就去公社领工资了。 他也不知道这水井要挖多久才能出水。 也不能一天时间全在那。 只能每天抽点时间干活,跟水滴石穿是一个道理的。 陈兴平刚到公社,就看到武奇领了十块钱的工资。 他是民兵队的队长,一个月十块钱,工资还不算低。 陈兴平走了过去,看著武奇故意说道,“武奇,见著你爷爷不叫啊?” 武奇气得嘴角一抽,“老子不是叫过了吗?” “来来来,拿钱孝敬你爷爷。” 陈兴平伸手要钱。 武奇气得不行,也没办法,只能將五块钱递给了他。 “老子是信守承诺的人,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我都会分你一半的,別他妈四处说老子耍赖。” 陈兴平將五块钱揣在兜里,乐呵呵的回答。 “行啊,我只会四处说,你打赌输了,老实给了我五块钱,你是最有信用的。” 武奇听著这话,咋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还没等他说啥,陈兴平就转身走了。 看著手里只剩了五块,武奇心里空落落的。 妈的,一想著以后每个月都要给陈兴平一半的工资,武奇感觉自己心窝子疼…… 陈兴平到了钱向东的办公室,签字,领了自己的工资。 拿著钱准备走,钱向东叫住了他,“兴平,你上次进城抓了个特务啊?” 陈兴平点了点头,“嗯,有这回事。” “你抓那个特务可是个大官,幸好抓到了,不然可会惹出不少事来,领导说了,奖励你一百块钱!这是奖金。” 钱向东將十张大团结递给了陈兴平。 他细算了一下,陈兴平今年获得的奖励,都有好几百。 自行车,缝纫机,钱……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啊! 钱向东羡慕的和陈兴平说道,“兴平,你小子最近可真是屡立奇功啊!拿奖金都拿到手软了吧。” 陈兴平谦虚回答,“我这都是运气好而已!” 只有钱向东知道,陈兴平立的这些战功,可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的! 他要是没点实力,怎么抓特务? “你小子,以后好好干,到时候我退了之后,你就来接任我的职位,带著我们村好好发展。”钱向东觉得陈兴平能力强,一直想將他当做自己的传承人来培养。 让他当大队长的话,村里肯定能发展得很好。 钱向东有时代局限性。 觉得未来时代的发展肯定也就这样了。 能在村里当一个大队长,也是个不小的官。 陈兴平则看不上这个村官。 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垃圾村,付出自己的精力。 陈兴平敷衍回答,“钱叔,以后还不知道咋发展呢,我也没想著当官,先过好当下再说!” “叔,我走了,我要接著回去挖水井了!” “行,要是真的挖出水了给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也带著人在村里搞一个。” “没问题。” 陈兴平拿著一百一十五的巨款回家。 人活著嘛,就只有拿钱这一刻最爽了! 拿著钱回家。 发现陈老大他们院子里,几个小孩打起来了。 “这是我挖到的!” “这是我的,凭啥给你啊!” “陈兴旺,你找死是不是!” “娘,他抢我东西!” 旁边几个邻居全程见证,知道他们在抢啥,忍不住说几个小崽子运气好。 “几个崽子在抢袁大头!” “没错,他们运气还挺好啊,学著陈明德挖坑,扒拉著,就扒拉出来了一颗冤大头。” “这玩意要是拿去黑市上……应该能值个几毛一块钱。” “只能偷偷的干。” 陈兴平没想到,陈家院子里居然还有袁大头。 看来这位置,的確是风水宝地啊。 不过,他们这应该算是风水宝地的中心了。 毕竟,他们昨晚上可是挖出金瓜子的呢! 正在几个小孩抢袁大头的时候。 陈明德兴奋的在下面喊了一声。 “兴平,兴平,有水印!再往下挖挖,肯定能出水!” 陈兴平连忙跑过去,跳下去看。 果不其然,岩层里面有水珠渗了出来! 这可是好消息啊。 有水印,继续往下挖,说不定真的能挖出水来。 这两天天太干了。 河里都快乾涸了。 村里不少人也在想办法弄水。 如今听著陈兴平这挖出了水印,他们连忙跑了过来围观。 “真的能挖到水啊?” “要不我们几家也搞一个吧,不然到时候没水喝,人都给渴死。” “也不是不行,我们也让老林头看看位置去。” “几家人凑一块挖一个,这样轻鬆些。” “陈明德,你们这运气不错啊,居然真的能挖出水。” 不少人都惊了。 他们想著,自己也要回去搞一个水井去! 几个小孩在家里,翻箱倒柜的继续找银元。 翻到灶台下面的柜子里时,陈兴旺发现了一块石头有些鬆动。 拿来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个油纸包的小袋子。 他有些好奇,给拿了出来,在院子里將油纸给撕开了。 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封信件。 陈兴旺也不识字啊。 他直接就將这封信件给扔在了院子角落里。 陈兴平刚从井里爬起来去拿工具。 捡起陈兴旺丟的信看了一眼。 还没开始看呢,冯翠就冲了过来,准备抢信件! “陈兴平,这是我的东西,你別动!” 陈兴平连忙抓住信件不让她抢。 冯翠要抢的东西,指定有秘密! 陈兴平必须得看看,这信里写的啥內容! 第149章 人到五十,我不是我娘亲生的 “陈兴平,你个小畜生,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兴旺,你妈的,四处翻翻翻,是不是手痒啊!” 冯翠一边骂,一边想抢陈兴平手里的东西。 旁边不少人都很好奇。 陈兴平手里拿的是啥啊。 能让冯翠这么拼了命的抢回来。 “啥啊?” “不知道,好像是信吧。” “我也不识字啊。” “冯翠也不识字啊,她把信藏起来干嘛?” “有点好奇到底是啥……” 陈兴平见冯翠一直抢个不停。 他乾脆三两步直接爬上了房顶。 冯翠还想爬上来抢。 但是她的腿脚没有陈兴平这么灵活。 爬上去也抢不到信! 只能在下面骂骂咧咧个不停。 “兴平,你小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看了我的东西,你他妈不得好死!” 连忙快速看了一下信上的內容。 这纸张是牛皮纸的,上面的字跡已经有些模糊了。 陈兴平读了一下。 他彻底傻眼了…… 陈明德竟然不是冯翠的亲生儿子!!! 信上內容很简单:翠,我將德华託付给你,我们两口子上战场回不来了,这是我的所有家当,你一定要看顾好我的小孩,求你照顾好他。 上面落有日期。 正好是陈明德出生那年! 陈兴平恍惚了。 他完全没想到,陈明德居然真的不是冯翠的亲生儿子! 难怪冯翠一直不让陈兴平看信件。 原来如此啊! 陈明德听冯翠在院子里闹得厉害,他也从井里爬了上来休息,顺便让儿子把冯翠的东西还给他。 “儿子,你別逗你奶了,到时候她要是气病了,又要讹钱了。” 陈明德此刻还不知道,冯翠隱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陈兴平不忍心他爹被骗,於是从楼顶上跳了下来,打算將这件事告诉陈明德。 冯翠跑了过来,一把就想把信件给抢走。 陈兴平捏著他的手,毫不客气的说著。 “冯翠,你別出声,信上的內容我已经看了,你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就闭嘴!” 冯翠闻言不敢再说啥了。 她嚇得拳头都捏紧了,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保不住了…… 陈明德见儿子对冯翠这么凶,他眉头紧皱。 难不成信上是什么大秘密吗? “儿子,咋了,这信上写的啥啊?” 陈兴平把陈明德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爹,这信是关於你的,信上说了,你不是冯翠的亲儿子……” 这话一出。 陈明德原本黝黑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他整个人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人到五十。 你说我不是我娘亲生的! 这事,搁谁应该都会懵逼吧! 王秀兰在一旁听到了陈兴平说的话。 她仔细的回想起了她和陈明德结婚以来的生活。 冯翠对大儿子和三儿子一家人都很好,两个儿子结婚给彩礼,平时也好吃的好喝的供著。 只有陈明德,从他有能力开始,她就在疯狂吸他的血养一大家子人。 平时对他还没好態度…… 如果陈明德不是冯翠亲生的。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如此对待他! 王秀兰看著懵逼的陈明德,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明德,你咋样?” 陈兴平也想找话安慰他爹,“爹……” 话还没还没说完。 陈明德回了回神,从嘴里冒了一句话出来,“兴平,这信上说啥,我亲生父母是谁?” “爹,这信上说,我的爷爷奶奶上战场了,在上战场之前,把你託付给了冯翠。” “奶,箇中缘由,应该就只有你能说清了吧,你要不把所有的事,给大家说道说道?” 陈兴平扭头看向冯翠。 他还是叫了她一声奶。 这其中的真相,或许就只有她才能说清楚了。 “行,我给你拿说当面发生了啥,你把你大伯和三叔他们都叫著,把这件事给说清楚。” 於是,陈家一大家子,聚集在了陈明德他们的堂屋里,开起了家庭会议。 这是分家以来,老陈家人聚集得最齐的一次了。 周围邻居看著老陈家一大家子进屋了。 他们很是惊讶。 咋了。 这是发生啥事了? “老陈家这是咋了啊。” “感觉像是有大事发生。” “刚才陈兴旺好像翻了封信出来,难不成和那封信有关係啊?” “好求想晓得哦,到时候找冯翠打听一哈。” 此时。 陈家屋里挤满了人。 一大家子全都到了。 冯翠坐在桌子上,磨蹭了半天,这才开口。 “陈明德,你的確不是我亲生儿子。” 这话一出。 老大和老三连带他们的媳妇儿,都感觉自己的脑门轰的一下就跟地震了一样。 “啊,二哥不是娘亲生的?” “咋可能啊,也没听人提起过啊。” “我早就想著,老二可能不是娘亲生的了,娘对你和老二,態度可完全不一样。” “那咋会养在我们家?” 冯翠咳嗽了一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 “陈明德的爹娘,是路过这里的军人,当时她刚生產,我去羊棚餵奶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他们忙著上战场,就將孩子给了我,让我帮他们养著。” “当时我正怀了一个,马上就要生了,你们爹见这对军人拿了不少物资和钱给我们,也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然后我那个孩子生下来死了,我就顺势將陈明德当成了那个孩子养著……村里没人知道这件事……” “我现在也不知道陈明德他爹娘上战场活著回来了没。” 陈兴平听著,总觉得冯翠两口子没这么好心。 按理说,如果要帮军人养孩子的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按照他们两口子的德行,不可能不给任何人说。 既然她誓死保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那就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陈兴平敲了敲桌子,继续问著冯翠。 “奶,你確定事情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陈兴平可不信冯翠的三言两语! 冯翠没想到,这崽子居然这么精,还察觉出了这背后的秘密。 陈明德也看出了冯翠的不对劲。 他追问道,“娘,这背后到底有啥隱情,你必须全部说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让公安来查这件事!” 陈兴平:“没错,我爹是军人的后代,有优待,如果让公安来查,他们肯定会查出事情的原委的!” 冯翠急得身后直冒汗…… 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想接著藏,也藏不住了…… 第150章 身世秘密揭开 陈明德都没反应过来,冯翠居然没说实话。 他就这么冷冷的看著冯翠,想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冯翠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堂屋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 陈兴平见冯翠还不肯说实话。 他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冯翠,你要是还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去叫警察来!” 冯翠见瞒不住了,这才艰难开口。 “我...我说...”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陈明德的爹...確实回来过。” 陈明德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时候?”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 他爹回来过? 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事! 冯翠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 “你...你八岁那年。”冯翠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躲闪地落在桌角,“他穿著军装,胸前还別著勋章,说是从战场上活著回来了。” 王秀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抓住了丈夫的手臂。 陈明德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父子相认。”陈兴平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他之前就在想,为什么冯翠独独会对陈明德这么差。 原来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啊! 冯翠的嘴唇哆嗦著:“他在回来之前我们还和他通了封信,我骗他说你病了,让他想办法寄五十块钱来……” “他的確把钱寄来了,但是你又没病,见著他之后……” “我...我说孩子得病死了...那年村里確实闹过瘟疫...他也没怀疑什么。” “你撒谎!”陈明德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里带著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痛苦,“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我记得了,那年你急匆匆的把我送到了亲戚家,原来就是为了不让我爹见我。” 堂屋里一片譁然。 陈明辉和陈明壮两家人面面相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两也没想到。 和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竟然不是亲生的。 “娘,你怎么能...…”代家玲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显然也被这个真相震住了。 冯翠突然激动起来:“我能怎么办?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给了五十块钱!五十块啊!那时候够买两头牛了!” “他要是知道我骗他说你生病了,让他给了五十块钱,那他不会怪罪我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高,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再说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拿点钱怎么了?” “我要是把你还给他,他当时留下来的东西,我也要一併还回去……还不如直接给他说你死了,这样他就不会惦记了……” 陈兴平听著冯翠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所以你为了钱,让我爹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你知不知道他亲生父亲可能还活著?” “我.....冯翠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他给了钱就走了,说要去南方工作...之后再没来过...” 信息量太大,陈明德有点听不下去了,突然转身衝出了堂屋。 王秀兰想追上去,被陈兴平拦住了,“娘,让爹一个人静一静。” 院子里,陈明德蹲在井边,粗糙的大手捂著脸。 五十年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 冯翠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大哥和三弟,自己只能吃剩饭;大哥结婚时家里卖了猪给他盖新房,自己结婚却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三弟生病冯翠彻夜照顾,自己发烧却被骂装病... 原来如此。 一切都有了解释。 自己不是冯翠亲生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对自己! 而且,冯翠为了钱,还骗自己的爹,说自己他死了…… 陈明德现在对冯翠的心情很复杂。 她养了自己这么多年,同时也害了他! 堂屋里,陈兴平继续逼问冯翠:“除了钱,他们还留下了什么?” 冯翠不情愿地嘟囔:“还有块玉佩...说是祖传的...我一直藏著...” “拿出来!”陈兴平的声音不容拒绝。 在眾人注视下,冯翠磨磨蹭蹭地回到自己屋里,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已经泛黄,打开后露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上面雕刻著精美的纹和“陈”字。 陈兴平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这应该是我爹亲生家族的物件,你还知道什么?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叫陈志远...”冯翠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当时说在南方什么机械厂工作...” 陈兴平拿著玉佩,打算进城让警察查查,看看能不能將爷爷给找到。 如果他爷爷还活著的话,应该也就七十左右的面积。 他爹说不定还能见到爷爷呢。 “爹。” 陈兴平拿著玉佩和陈明德商量著,“我们有线索了,冯翠说,您亲生父亲叫陈志远,可能在南方机械厂工作过,还有这块玉佩作为信物!” “我们找警察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爷爷的线索,说不定你们两还能相见。” 陈明德抬起头,陈兴平看著他爹微红的眼睛,把玉佩递给了他。 陈明德颤抖著手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仿佛在触摸从未谋面的亲人的温度。 “兴平..…….”他的声音哽咽,“我...我想找到他们..…” “我们等会就去公安局报案,请他们帮忙查档案。爹,你是军人的后代,政府一定会重视的。” 冯翠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不行!不能报警!”她衝出来抓住陈兴平的手臂,“要是让人知道我骗了军人的钱,我...我会坐牢的!” 陈兴平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骗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明德!”冯翠转向陈明德,突然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看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別报警...我...我把钱还给你...” 陈明德缓缓站起身,五十岁的汉子此刻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娘...”他习惯性地叫出这个称呼,又苦涩地改口,“冯翠,你养我是为了钱,对我从来没有真心。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关係!” 冯翠有没有陈明德这个儿子,他无所谓。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 自己应该不会坐牢吧…… 这件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而且自己也把陈明德给养大了。 就算是要坐牢,她打死也不会去的! 第151章 江南的房產! 陈兴平想著,今天下午不干活了,立马带著爹进城去查档案。 父子两骑著自行车,直奔县公安局。 叶铭亲自接待,当他听完陈明德的讲述,看到那块玉佩时,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陈志远...”叶铭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他起身去档案室翻找,过了约莫半小时,拿著一份泛黄的档案回来了:“找到了!陈志远同志,原第三野战军某部连长,1952年赴朝作战,战后转业到江南机械厂工作。” 陈明德的心跳加速:“他...他还活著吗?” 叶铭看著档案的表情变得复杂,皱了皱眉头回答,“档案显示,陈志远同志於五年前因病去世了……” 陈明德心里有些难受,继续追问著,“那...那我母亲呢?“ “根据记录,陈志远同志的爱人,也就是您的生母刘淑芬同志,在战场上牺牲了...” 爹娘都没了。 陈明德刚燃烧起来的希望,一下就被浇灭了。 人都五十了,用老话说,半截身子都埋在黄土里了,陈明德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好不容易找著亲生爹娘了,他们又都没再人世了。 陈明德感觉自己今天一天经歷的事,起起伏伏的。 就跟差点溺死,然后又將你从水里捞起来,然后又把你沉进水里一毛一样。 陈明德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陈兴平看著爹伤心落寞的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 “爹,你以前不是还想著分家之后对冯翠不好,不孝顺吗?现在知道真相了,就不用自责了。” “以后你就不用再有任何心里负担了!你也不用想著对冯翠不好,是自己的问题……” 陈兴平知道他爹愚孝。 自从分家后,他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陈明德在这里还是会觉得亏待冯翠。 如今得知了真相。 他就不用再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以后冯翠是死是活,和他再无关係! 听陈兴平这么一说,陈明德点了点头。 “儿子,你说得对,以后我就不用再觉得亏欠冯翠,想著要孝敬她了,以后我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係,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我们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在死之前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算是圆梦了。” 陈明德都五十了。 啥大风大浪没经歷过啊。 这件事对他来说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也不再执著於这件事了。 叶铭放下档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对了,刚才联繫江南街道时,他们提到一个重要情况。”他转向陈明德父子,“陈志远同志在江南留下了一套房產。” “房產?”陈兴平好奇的问著,“在江南哪里?“ “具体位置需要进一步確认。”叶铭解释道,“街道办的人说,陈志远同志临终前將存款全部捐给了国家,但特意保留了这套房產。他委託给一位战友照看,並交代街道办,如果有人带著这枚吊坠来寻亲,就可以將房產交给对方。” “街道办说,那边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到时候可以凭藉这个凭证认下房產,玉佩一直军方保管的,也不会出现有人乱认房子的情况。” 陈明德听闻,长嘆一口气,將玉佩放回桌面:“人都没了,要房子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叶铭正色道,“这是您亲生父亲留给您的念想。按照政策,您作为直系亲属完全有资格继承。手续方面,我们可以协助办理。”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传来县城街道上自行车铃鐺的清脆声响,与屋內凝重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爹娘都不在了。 陈明德也不想再下江南了。 媳妇儿肚子这么大。 他在巴蜀村里住了一辈子。 “爹。”陈兴平打破沉默,“要不我去看看吧?您年纪大了,不宜长途奔波。” 江南的房子,陈兴平可不想放弃! 虽然说以后自己南下也能买房。 但是爷爷的房子,空著还不是便宜別人了。 自己必须得把这套房子攥在手里! “叶同志。”陈明德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这辈子都在巴蜀,不想临老了还拖家带口去江南。房子...就让兴平以后去处理吧。” “兴平,你以后替爹去外面看看。” “爹,你放心吧,以后我们都会出去的。”再过几年,社会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只要开放了,他们就不用一直窝在山村里了。 叶铭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样也好。我会帮你们开具相关证明,等兴平准备好去江南时,带上这封信和吊坠,就能办理继承手续。” “行,麻烦您了,叶局长。” “爹,现在去確实不现实。等过两年政策更明朗了,我打算做些小生意。到时候顺路去把房子认回来,您看怎么样?” “嗯,听你的。” 离开公安局时,夕阳已经西斜。 父子俩推著自行车走在县城的石板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爹,你別难过,以后我带你去江南看看,这样也算是知道爷爷生活的地方了。”陈兴平看著爹一口一口的抽著旱菸,开口安慰道。 “没啥好难过的。五十岁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確实有点突然。但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这心里反而踏实了。” 他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骄傲说道,“你爷爷是战斗英雄,你奶奶也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咱们家,根正苗红!” “至於冯翠...”陈明德的语气变得轻鬆,“你之前说得对,我再也不用觉得亏欠她什么了。以后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 “她虽然是为了钱,但是也养了我,养恩和钱抵消了,以后她和我再也没任何关係了。” 陈兴平见爹完全想通了,心里也舒服不少。 陈明德將玉佩给了陈兴平,让他保管好,以后有机会了,他去继承江南的房子! 第152章 房子塌了 回家后。 陈明德把冯翠和陈明辉陈明壮叫到了一块,说自己以后和他们再无任何关係了。 冯翠见没人来逮捕自己,高兴坏了。 妈的,终於不用进局子了! 陈兴平本来想將冯翠弄进去的,可是考虑到她毕竟是陈明德的养母,想了想还是算了。 陈明德那时候还小。 如果不是冯翠的话,他也会死。 虽然是为了钱,但是最终也將陈明德给养大了。 那些钱,就和养恩抵了,从此以后,两家人互不相欠! 村里也有人知晓了这件事。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那段时间总觉得冯翠两口子神神秘秘的,原来还隱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但是一听说陈明德是烈士的子女,不少人都由衷敬佩。 “陈明德居然是烈士的子女。” “哎,冯翠害了他一生啊。” “烈士子女好像有优待,以后我们可比不上人家。” “人家爹娘上战场杀鬼子,有优待也是应该的!” “难怪陈明德不受冯翠待见,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这下冯翠就不好意思舔著脸继续找陈明德了……” 陈明德没搭理村里人的閒话。 这年头的人本来就无聊。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你要是搭理他们了,那他们就会整天巴巴个没完没了。 晚上,陈明德一家人坐著吃饭。 陈明德主动说道,“儿子,明儿我们就接著挖井,现在天越来越干了,日子还得过下去。” 陈兴平乐呵呵回答,“行,再往下挖点,肯定能出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明德就起床了。 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媳妇儿。 刚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儿子的声音。 “爹,你起这么早?” “睡不著了。这井要是再不出水,河一干,我们家可就没水喝了。” 父子俩走到院子角落的那口半成品水井前。 井口直径约莫一米五,已经挖了有七八米深,井壁用石块垒得整整齐齐。 陈明德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下去,听到一声沉闷的“咚“。 这个位置是岩石层,需要將岩石破了才能挖。 正午时分,井底突然传来“鐺“的一声脆响,铁锹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凿了半天,这石头还很硬。 “妈的,巨石啊!”陈兴平惊呼,“难怪挖不动。” 陈明德蹲下身,他敲了敲,这层石头,声音沉闷:“还挺厚,凭我们两凿的话,怕是很难凿下去。” 父子俩面面相覷。这样的岩层,靠人力几乎不可能凿穿。 “要不...用炸药?”陈明德犹豫地说,“我在矿上学过爆破,小剂量的应该没问题。” 说著说著,陈明德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了:“太危险了。万一塌方...” 陈兴平上一辈子也玩过炸药。 搞爆破节省不少人力物力。 说不定几下就能將水井给挖出水了。 “我们可以先加固井壁,用最小的剂量。”陈兴平说道,“不然这井就白挖了。” 陈明德见儿子都不怕,他也壮著胆子答应了。 “好吧,但一定要小心。” 接下来的两天,父子俩忙著加固井壁。 陈兴平从镇上买来了少量炸药和雷管,按照上一世的经验,精心设计了爆破方案。 爆破当天,村里不少人都被惊动了。冯翠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到那声闷响后,撇了撇嘴:“作死呢,炸井?看他们怎么收场!” 陈明辉也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陈明德父子两这是疯了啊,连炸药都敢玩。” 井下,烟尘渐渐散去。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靠近爆破点,突然惊呼一声:“爹!出水了!” 陈明德赶紧跑过去,只见一股清流正从岩缝中汩汩涌出,转眼间就没过了他们的脚踝。 水冰凉清澈,在阳光下泛著微微的蓝光。 “是活水!”陈明德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他蹲下身,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甜的!是山泉水!” 陈兴平也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比镇上的自来水还好喝!” 父子俩顾不上浑身湿透,赶紧开始清理井底的碎石。 父子俩的动静不小。 村里很快就传开了消息,陈明德家的井出水了,还是甘甜的山泉水! 不少人半信半疑地跑来围观。 “真的出水了?”老王探头往井里看,“嚯,这么深!” 陈明德正用轆轤往上打水,闻言笑了笑:“你尝尝。”他递过去一瓢清水。 老王喝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我的老天爷,这水比水还甜!” 没错,以前的山泉水是真的甜。 喝起来清凉舒爽,甜滋滋的,很舒服。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村。 不一会,陈明德家门前已经围了二三十號人,都想尝尝这口“神井“的水。 冯翠站在远处,看著这热闹的场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本想扭头就走,却被陈兴拽住了衣角:“奶奶,我也要喝甜水...” “喝什么喝!回家喝凉白开去!”冯翠厉声呵斥,却看到陈明德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拉著孙子快步离开了。 冯翠倒是想蹭水用。 可是陈明德又不是她儿子了。 她现在根本没理由前去要水喝! 她转念一想。 陈明德他们都能挖出水来。 那他们也行啊。 於是,冯翠立马將陈明辉和陈明壮叫了过来。 “你们两,从现在开始挖井!河里水都快没了,陈兴平他们倒是整了一口井,你们要是挖井的话,我们怕是会活生生的渴死!” “既然陈明德院里都能出水,那我们这也能出,你们两就在这个位置开始挖!” 冯翠瞎指了个位置,让陈明辉两兄弟开始挖井。 “娘,我们哪挖得出水啊,河里不会干的,挖井有个屁用啊。” “你懂个锤子,已经他妈的有十天半个月没下雨了,要是再这么干下去,你他妈干得尿都没得喝!” 冯翠一巴掌打在了陈明辉身上。 陈明德都挖出水来了,他们也一定行,这两败家玩意,不干也得干! 陈明辉两兄弟没办法,只能拿著铲子开始挖井。 挖著挖著,两人就动起了歪心思。 既然陈兴平他们都能用炸药,那他们也行啊! 於是,兄弟俩直接开始偷懒,拿著炸药就开始在院里炸! 钱向东也没想到。 村里居然真的有人能挖出水来。 见陈兴平他们成功的先例在前。 他也组织了人,打算在村里找几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挖出水来! 陈明辉他们也要挖井。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呦,陈明辉两兄弟也要挖井啊。” “也不知道行不行……” 围观的人凑了过去。 话都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炸药爆了! 哗啦一声,陈明辉他们的房子居然哗啦啦的塌了下来! 第153章 打情骂俏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村子上空炸开,比陈明德家那声闷响要剧烈十倍不止。 地面剧烈震动,仿佛地震一般,远处树上的鸟群惊飞而起,扑稜稜地冲向天空。 眾人听著这声音。 彻底慌了。 艹! 咋了! 地震了嘛! 陈明辉家的院子里,一团巨大的烟尘像蘑菇云一样腾空而起,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围观的村民们被衝击波震得连连后退,有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阵灰尘扬起过后。 大傢伙这才往冯翠院子里看去。 “我的老天爷啊!李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烟尘中传来砖石坍塌的轰隆声。 咔嚓一声,还有木头断裂的声音! 瓦片哗啦啦的摔了下来,听著人心窝子直抽! 妈的。 这全是钱啊! “房子塌了!房子塌了!”陈兴旺灰头土脸的从烟尘中跑了出来。 灰尘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明辉家的耳房已经完全坍塌,砖石瓦砾堆成了一座小山。 院墙也塌了一大半,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家具和日用品。 一根房梁斜斜地插在废墟中,像一把利剑指向天空! 哦豁! 玩脱了! 居然把房子给炸塌了! “我的房子啊!!!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冯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尖利得几乎破音。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著垮塌的房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我的房子啊!” 她衝到废墟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天杀的!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冯翠突然仰天哭嚎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的房子啊!我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啊!” 冯翠跪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她的房子没了。 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明辉和陈明壮两人做错了事,不敢上前。 不少人看著冯翠房子塌了,心里竟然觉得莫名很爽快。 “活该!”李婶撇著嘴说,“看人家明德家挖出水了,就眼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炸药是隨便能玩的吗?” “明德在矿上干过,懂这个,他们兄弟俩懂个屁!” “报应啊!”有人小声嘀咕,“当年那么虐待明德,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还说弄点炸药挖个井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冯翠听到这些议论,哭得更凶了。她躺在地上,双脚这么一蹬,就开始发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不说,现在连房子都没了!” 看到倒塌的房子。 冯翠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陈明辉两兄弟。 她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朝他们两败家玩意追去,啪啪啪的用棍子,使劲在他们身上疯狂抽打! “陈明辉,老娘让你们两挖井,不是让你们两拆家!” “妈的,现在房子塌了,你们拿钱出来修啊!” “去给老娘下矿,要是挣不来钱,你们就別回来了!” 陈明辉和陈明壮两人后背都被打出血印了。 两人只能死死的抱著冯翠求饶。 “娘,还不是你让我们挖井的啊……要不是你让我们挖,我们咋会挖。” “就是剂量放大了些而已……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娘,下矿太危险了,要是出事了可咋整,我可不去!” “就是,我也不去!” 冯翠一听他们两不愿意去下矿。 脚一提,直接猛的一下踩在了他们两的甲沟炎上! “啊,痛死我了!!!” 冯翠恶狠狠的瞪著他们,“你们两必须下矿挣钱!要是不把房子给我修好,你们就別回来了!” …… 陈兴平和陈明德很庆幸,刚才陈明辉他们放炸药的地方离自己挺远的,要不是距离太远,他们家说不定都被波及了。 这两蠢货。 今儿没把小命给丟了,都是他们两命大! 陈兴平父子两还在修缮水井。 水井已经出水了。 周围需要砌高点才行,这样才能关住水。 陈兴平想著,到时候去城里买点水管和水龙头,把水接通到厨房和厕所,这样之后就不用舀水用了。 砌水井的时候。 林允棠拿了个桶过来打水。 清澈的井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这水甜滋滋的。 林允棠打算提一桶水去做饭。 弯腰打水时,林允棠的辫梢不小心浸入水中,湿漉漉地贴在碎衬衫上。 陈兴平看著她被太阳晒得泛红的后颈,突然恶作剧心起,双手捧起一捧水就朝她泼去。 “呀!” 冰凉的水珠顺著林允棠的脖子滑进衣领,她惊得跳起来,水桶哐当掉进井里。 转头看见陈兴平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林允棠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娇嗔说道,“陈兴平!你完了!” 井台顿时变成战场。 林允棠拿起瓢,舀起满满一瓢水,朝陈兴平泼去! 陈兴平躲闪不及,粗布汗衫瞬间透湿,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偷袭算什么本事?”陈兴平抹了把脸,突然一个箭步衝上前。 这妮子居然敢朝自己泼水。 必须得逮住她,狠狠的教育一顿! 林允棠惊叫著往后躲,绣布鞋踩到湿滑的青苔,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在林允棠差点摔倒的时候,陈兴平长臂一揽,湿漉漉的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腰。 媳妇儿的腰好柔软。 陈兴平手掌一动,还伸手握了握,好舒服啊。 王秀兰出来看著两人这亲密的动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咳咳!“陈明德见周围还有不少人,故意大声清嗓子,两个年轻人像触电般分开。 林允棠红著脸去捞掉进井里的水桶,她手足无措地拧著衣角,陈兴平瞥见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害羞了。 林允棠这是害羞了! 陈兴平看著她耳尖都红了,小声说道。 “衣服打湿了,快去换了,別凉著了。” “那你帮我提一桶水进屋。” “嗯。” 陈兴平提著水进屋。 不少邻居见到这一幕有些疑惑。 之前不是说小两口是假结婚吗? 假个屁啊! 人家两口子这么恩爱,假个锤子假! 第154章 盗墓贼 陈兴平提水进屋。 发现林允棠去换衣服,结果没几身好的衣服。 他走上前,拉著林允棠的手说道,“允棠,等后面我们进城,我带你去买衣服,然后再筹备我们结婚的东西,咋样?” 林允棠一听陈兴平要给自己钱,连忙摇头,“不行,娘马上要生了,家里钱的地方不少,我有衣服穿的。” “结婚的话,隨便办办就行了,不要去铺张浪费。” 陈兴平见林允棠这么懂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行,我们就结这么一次婚,我肯定会用心对你的,该有的一个也不能少,而且我还要给你打个金戒指,像你求婚!” 林允棠听著有些懵逼。 求婚是啥玩意? 现在人结婚,哪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行了,你別管,到时候听我安排就行。”陈兴平就结这么一次婚。 他自然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林允棠! 林允棠见陈兴平坚持,她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知道自家男人说不动……想了想,还是不张口比较好。 陈兴平举起林允棠的小手,使劲亲了一下,“你先换衣服,到时候我带你进城,给你买漂亮的新衣服。”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亲自己的手,她羞得脸都红了。 她缩回了手,娇嗔的来了一句,“害臊死了。” 陈兴平笑了笑说道,“哪害臊了,你马上就是我媳妇儿了,我先亲一下,不吃亏。” “你快出去,我换衣服了……” 林允棠红著脸,把陈兴平推了出去。 她的確没有啥衣服,就两件衣服来回换。 不过林允棠觉得够了,她现在在陈家这么幸福,她不奢求太多。 …… 陈兴平和陈明德又了一下午將一晚上的功夫,才將水井给砌好。 家里水井出水了,以后就不用去河里提水用了。 父子两修缮水井的时候。 王秀兰和林允棠將苞米碴子给倒了出来,放在磨盘里,碾得细细的。 灶房里飘著面香,王秀兰挺著肚子往面盆里舀水。 林允棠忙抢过葫芦瓢:“娘,您坐著指挥就成。” 她手腕一翻,温水细细地浇在苞米麵上,金黄的粉末立刻塌陷出个小坑。 “水少了。”王秀兰捏起把面搓了搓,“苞米麵吃水,得比白面多搁半瓢。” 王秀兰笑著往盆里又添了勺水。 怀孕的身子沉得很,她索性坐在小板凳上,隔著面盆教林允棠揣面:“手腕得用巧劲,像给娃娃揉肚子似的转著圈来。” 面絮渐渐粘成团,沾在盆沿上的渣渣也被林允棠颳得乾乾净净。 王秀兰看著心疼,这丫头过惯了紧巴日子,连点儿面星子都捨不得浪费。 这样的媳妇儿持家! 王秀兰可真是,越来越喜欢林允棠了! 发好的麵团胖了一圈,王秀兰用指头戳出个窝,瞧著慢慢回弹的面坑点点头。她掰下一小块递给林允棠:“搁灶膛里烤个麵疙瘩,先垫垫肚子。” “这多糟践......”林允棠话没说完,麵团已经塞进她手里。 王秀兰的手暖烘烘的,带著苞米麵特有的甜香。 林允棠接过王秀兰递来的烤麵团,心里暖乎乎的,“谢谢娘。” “啥姑娘,跟娘客气啥呢。” 第一笼馒头出锅时,蒸汽顶得笼盖啪啪响。 胖墩墩的馒头咧著口子,露出里头金里透白的瓤。 陈兴平刚巧提著水桶进来,鼻尖动了动:“嚯!好香啊!” “我夹了点泡菜出来,我们今晚上吃馒头配泡菜,赶明儿再做米饭吃。” “娘,家里肉是不是不多了,明天我要进山巡山,到时候再打点肉回来。” “行,你注意安全就行。” 陈兴平明天要去巡山,巡山回来之后,就可以带林允棠进城买衣服了。 到时候陈兴平还要找一个打金的师傅,去打一套首饰,结婚嘛,首饰肯定要的! 至於打猎,陈兴平想著,等打猎队伍休息一段时间,自己再带他们上山去搞一波。 趁现在还能换粮的时候,就多换点。 这样家里也不会缺吃缺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陈兴平就背著猎枪出了门。 清晨的山林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 他紧了紧肩上的背带,脚步稳健地沿著熟悉的山路前行。 今天他要去腹子沟东侧巡山,这条路还没跑过,他想顺便看看这边的猎物好不好打。 “兴平哥!” 刚走到山脚岔路口,陈兴平就听见有人喊他。 转头一看,是中和村的几个男人,正抬著个担架从山上下来。 担架上盖著件破旧的褂子,隱约露出个人形。 旁边跟著个中年妇女,哭得撕心裂肺,被两个年轻人搀扶著。 陈兴平快步走过去:“咋回事?“ “是我们村的李老汉。”领头的老陈抹了把汗,脸色发白,“昨儿上山砍柴,一宿没回来。我们今早才在黑瞎子窝里找到他......”说著掀开了褂子一角。 陈兴平倒吸一口凉气。 担架上的老人已经面目全非,半边脸被啃得露出了骨头,胸腹处更是惨不忍睹。 但就在那血肉模糊的脖颈处,他分明看到了一个圆形的伤口,那绝不是野兽的牙印,而是枪伤! “在哪找到的?”陈兴平强压住心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就在野猪沟往东三里地的老松林边上。”旁边一男人接话,“黑瞎子正啃著呢,我们扔石头才把它赶跑。” 陈兴平心头一震。 野猪沟东侧,正是他今天要巡山的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哭得几乎昏厥的妇人,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给她:“婶子节哀,这点钱给李叔买副棺材。” 又有人死在山里了。 陈兴平估摸著,这应该是自己上次碰到的盗墓贼乾的。 自己今天正好往那边走。 说不定能碰到他们! 陈兴平提高紧惕。 晚上遇著他们了,陈兴平还想看看,他们这几个盗墓贼,找著啥古墓了! 往山里走著。 一直到下午,都风平浪静。 临近傍晚。 原本走在前面的金猴儿,突然跳到了陈兴平的肩头上站著。 它一脸警觉的看著周围。 陈兴平见状,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 山路越来越陡,陈兴平拨开挡路的灌木,突然在泥地上发现了一串杂乱的脚印。 他蹲下身,用手指比了比——至少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人的脚印特別深,像是背著沉重的东西。 “不对劲......”陈兴平喃喃自语。 普通村民不会成群结队来这么偏的地方,更不会背著那么重的东西。 他顺著脚印往前摸去,在一处灌木丛后发现了几根折断的树枝,断口还很新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 陈兴平浑身一紧,立刻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確定是这边?”一个沙哑的男声压得很低。 “错不了,那老头临死前说的就是这方向。”另一个声音回答,“再往前走走,应该能看到那个石碑。” 陈兴平的心跳如鼓。 果然是盗墓贼! 第155章 古墓 他悄悄探头望去,约莫五十米开外,两个穿著深色衣服的男人正弯腰在草丛中搜寻什么。 其中一人背上赫然挎著一把猎枪! 其中有一人陈兴平之前见过。 就是那次巡山,他在山里碰到的开枪杀人的人! 陈兴平屏住呼吸,身体紧贴著粗糙的树干,连金猴儿都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安静地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 那两个盗墓贼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马三爷说那石碑上刻著'永昌'二字,应该就是闯王宝藏的入口。”背著步枪的瘦高个压低声音道。 “嘘,小点声!”另一个矮胖男人紧张地左右张望,“上次处理那老头不够乾净,听说今早被村里人发现了。” “妈的,那老头的尸体居然没被狼叼走,真是太他妈可惜了!” 陈兴平就知道,肯定是这帮人杀了李老汉。 他们之所以来这,恐怕也是为了看看还有没有人进山。 如果有的话,就一块灭口。 “行了,那群找老头的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不然一会又被骂了。” “嗯,今晚上要接著找墓,也不知道马三爷骗老子没,他奶奶的,说是能带著我们发財,也不知道真假。” “那肯定是真的,走,我们快回去。” 陈兴平很好奇。 这山里到底有多大的宝藏啊。 居然让这群盗墓贼在山里兜兜转转一两个月还不下山。 陈兴平动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法。 既然他们想寻宝,那自己也不介意抢宝! 两个盗墓贼拨开灌木继续前行,陈兴平等他们走出二十多米才悄悄跟上。 陈兴平跟踪的经验丰富。 他动静很小。 前面两人根本没察觉到被人跟踪了。 没走多远,金猴儿突然用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耳朵,陈兴平顺著它示意的方向看去,在右侧的灌木丛中,赫然躺著一枚黄铜弹壳。 他弯腰捡起,指腹摩挲著弹壳底部的刻痕,这是制式步枪的子弹,绝非猎户所用。 那两人背的是猎枪…… 按照弹壳来看,这山里竟然不止两人。 又或者,他们还有更好的枪! 陈兴平將弹壳揣进兜里,继续追踪。 山路越来越陡,他不得不手脚並用攀爬。 约莫半小时后,前方豁然开朗,一片隱蔽的山坳中搭著三顶帆布帐篷,篝火余烬还在冒著青烟。 “这地儿够隱蔽啊,难怪他们在山里待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上次这么多人找知青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跡,这几个傢伙属耗子的啊,真是太他妈会藏了。” 陈兴平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仔细观察营地。 五个男人围坐在熄灭的篝火旁,其中一人正用磨刀石打磨一把锋利的工兵铲。 这五个人中,有两是上次陈兴平碰到过的! 他最开始还以为这群盗墓贼只有三人。 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三人啊…… 说不定还有些已经死在山里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中央的那个络腮鬍大汉,约莫五十岁上下,腰间別著一把驳壳枪,正对著地图指指点点。 “马三爷,咱们已经折了两个人了,这地方邪性得很...…”一个年轻盗墓贼声音发颤。 “放屁!”络腮鬍就是就是马三爷。 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那俩蠢货是自己乱跑被山魈拖走的!李老头是意外撞见我们,不得不处理掉。只要找到'永昌碑',下面的宝贝够我们吃十辈子!” 马三爷说话的声音不小,陈兴平清楚得听见,这帮亡命之徒竟然已经害了三条人命了! 要是有人在山里不小心碰著他们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会將人给杀了。 毕竟,万一有人要是出山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又或者是招惹来了警察,他们可就没命了! “行了,別废话,今晚上接著找,早一天找到,我们就能早一天发財,在山里待了这么久,老子人都要废了!” 天色渐暗,马三爷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起来。 底下的小弟收拾装备准备行动。 陈兴平发现,这群盗墓贼带的工具可不少呢。 洛阳铲,探测仪……一看就是专业队伍! 现在国家正处於混乱时间,根本没这么多精力打击盗墓贼。 而且现在也没禁枪。 就算是有法律,但是这荒山野岭的,要是真的死一人,又有谁会管呢。 所以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少盗墓贼,拿著枪就往山里躥。 只要淘著宝贝了,找路子一卖,那不就发家致富了吗? 陈兴平等队伍出发后,保持著安全距离尾隨其后。 穿过一片密林,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倾斜的巨石,上面爬满藤蔓。 马三爷拨开藤蔓,露出下面半截残碑,模糊可见“永昌“二字。 “就是这儿!”马三爷兴奋地低吼,“老规矩,炸开入口。” 陈兴平看著他们熟练地在石碑根部安置炸药,连忙后退隱蔽。 隨著一声闷响,地面微微震动,烟尘散去后,石碑下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陈兴平从来没搞过盗墓。 他看著这群人这么快就发现了洞口,忍不住感嘆一声,这玩意,还得靠专业的才行啊。 要是让他找,指定找不到墓口在哪。 盗墓贼们打著手电筒进去。 陈兴平等了约莫十分钟,確认没有留守人员后,才躡手躡脚地靠近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著腐朽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煤油打火机,借著微弱的光亮慢慢往下走。 墓道狭窄低矮,陈兴平不得不弯腰前行。 墙壁上长满青苔,偶尔能看见模糊的壁画。 乖乖。 这真是古墓啊。 陈兴平还是第一次进古墓呢! “这墓道修得真讲究,肯定是大人物的墓。”瘦高个的声音传来。 “闭嘴!专心找主墓室。”马三爷呵斥道。 陈兴平借著他们手电筒的光,看到墓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石门,上面雕刻著精美的纹。 难不成,这就是主墓室? 陈兴平记著,如果真是大官的墓,不是都会有机关之类的吗? 要想进主墓,应该没这么容易吧? 就在这时,陈兴平听到了马三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快看看,有没有机关能推开这个门,要是没有,就给老子把门炸开!” 第156章 將军墓 陈兴平听著他们要炸门。 连连往后退了很远,找了个角落里继续躲著。 自己要想进古墓拿东西怕是不容易。 现在就只有靠他们才能带自己进去了! 过了好一会。 砰了一声巨响传来! 炸药爆炸的余音还在山间迴荡,陈兴平贴著潮湿的岩壁,等硝烟散尽才敢探头。 盗墓贼们已经钻进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只留下几串杂乱的脚印和散落的工具包装纸。 他摸了摸肩上的金猴儿,小傢伙的爪子紧紧抓著他的衣领,显然也被刚才的爆炸嚇得不轻。 “別怕,”陈兴平低声安抚,“咱们等会儿再进去。” 他数著时间,约莫过了十分钟,確认没有留守人员后,才躡手躡脚地靠近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著腐朽的泥土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这还是陈兴平第一次进古墓。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小说…… 古墓里。 应该不会有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吧? 重生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 要是在这种地方跑出来一个嚇人的玩意,好像也正常。 想著,陈兴平从怀里掏出煤油打火机,火苗在洞口的气流中摇曳不定,勉强照亮脚下不到半米的距离。 马三爷他们那群人已经进去很远的距离了。 墓门一炸开,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进去找宝藏。 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全是都古董的渴望。 陈兴平记著,古墓里一般都会有很多机关。 他以前没下墓的经验。 今儿头一遭,自然要走得更小心些。 墓道比想像中要狭窄得多,陈兴平不得不弯腰前行,后背几乎蹭到顶部潮湿的泥土。 墙壁上长满滑腻的青苔,偶尔能看见模糊的壁画,壁画画得很精致,一些面目狰狞的古代武士手持长矛,仿佛在警告闯入者。 陈兴平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凸起的石块,生怕触发什么机关。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著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陈兴平立刻熄灭火机,屏息凝神。 前面杂乱的声音从墓道里传来。 陈兴平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 “操他娘的!这鬼地方有机关!”是那个瘦高个的声音,但比平时尖利了许多,带著明显的痛楚。 “別乱动!”马三爷厉声喝道,“都站在原地別动!” 陈兴平借著前方隱约的手电光,看到墓道转角处的情况。 瘦高个跪在地上,胸口赫然插著一支锈跡斑斑的铁箭,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深色上衣。 矮胖子正想上前帮忙,却被马三爷一把拽住。 “想死啊?”马三爷压低声音,“这地面有压力机关,踩错了地方就会触发暗箭!” “这箭上还有毒,你他妈碰了就得死!” 年轻盗墓贼脸色煞白:“三爷,那...那刘哥怎么办?” 瘦高个痛苦地呻吟著,试图拔出胸口的铁箭,但是动一下就他妈撕心裂肺的动。 他妈的。 他也不敢再拔箭了! 马三爷想了想,眯起眼睛打量四周,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打了个活结,远远地拋向瘦高个。 “抓住!我们拉你过来!” 瘦高个颤抖著抓住绳子,马三爷和另外两人一起用力拖拽。 就在瘦高个被拖动的一瞬间,墓道顶部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三块巨大的条石从顶部轰然坠落,正好砸在瘦高个刚才所在的位置。 矮胖子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块砸中右腿,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救命啊……” “痛,我的脚!” 他的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著,白森森的骨头刺破皮肉露了出来。 “闭嘴!”马三爷一巴掌扇在矮胖子脸上,“想把整座山的狼都引来吗?” 年轻盗墓贼已经嚇得瘫坐在地,裤襠湿了一片。 马三爷啐了一口,从腰间拔出驳壳枪:“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才刚进墓就折了俩,后面的路还长著呢!” 看著受伤的两人。 马三爷眉头紧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没进主墓。 马三爷需要有人打窝。 也没拋下这两人。 陈兴平看著马三爷指挥剩下的人简单包扎了矮胖子的伤腿,然后继续向前摸索。 “妈的,这人死了,死了就不管他了。”瘦高个在地上抽了两下后,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就死了。 矮胖子只是腿受伤了,马三爷就让人架著他往里走,每走一步矮胖子都疼得直抽气。 盗墓贼往里面走了。 陈兴平也跟了上去。 隨著深入,墓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墙壁上的壁画也更加精美复杂。 陈兴平保持著安全距离,借著盗墓贼们微弱的手电光,他看到壁画上描绘的似乎是某个古代將军的生平事跡,骑马征战、接受封赏、最后在一座宏伟的陵墓前长眠。 “三爷,这墓规格不一般啊,”年轻盗墓贼小声说,“看这壁画,至少是个大將军级別的。” 马三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子早说过,跟著我马三爷,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他拍了拍腰间鼓鼓的布袋,“等找到主墓室,这些年的苦就都值了!”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豁然开朗。 前面出现了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门,上面盘踞著两条栩栩如生的石龙,龙眼处镶嵌著某种暗红色的宝石,在手电光下泛著诡异的光芒。 “就是这儿!”马三爷兴奋地搓著手,“主墓室!” 年轻盗墓贼刚要上前,被马三爷一把拉住,“急什么!这种大墓的主室肯定有机关!”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长铁棍,小心翼翼地捅向石门。 就在铁棍接触石门的瞬间,门缝中突然喷出一股淡绿色的烟雾。 年轻盗墓贼在最前面想第一时间看到古墓里时啥样的,结果却被烟雾喷了个正著,瞬间开始惨叫! “痛!好痛!这是什么啊!” 年轻娃疯狂抓挠著自己的脸和脖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毒气!退后!”马三爷反应极快,拖著矮胖子就往回跑。 矮胖子腿受伤了,跑不得,架著他妈两人立马把他给甩下了,往前拼命跑著。 矮胖子慢了半拍,吸入了几口毒烟,立刻开始剧烈咳嗽,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 中毒了! 第157章 和盗墓贼发生枪战 陈兴平见状,迅速后退,同时用衣袖捂住口鼻。 “金猴儿,藏在我怀里!” 金猴儿听闻,缩在了陈兴平怀中。 接著,陈兴平又听到前方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探个头往外看去,马三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从侧面炸开了石门的一角。毒烟渐渐散去,但地上已经多了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妈的!”马三爷咒骂著,踢了一脚已经断气的年轻盗墓贼,“废物!都他妈是废物!”他转向仅剩的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老周,现在就剩咱俩了。” 矮胖子脸色惨白,不仅是由於腿伤,更是因为恐惧。 还没到主墓室,就死了这么几个人,矮胖子腿还伤了,他都怕自己没命回去! “三、三爷...要不咱们撤吧?这墓太邪门了……” “撤?”马三爷冷笑一声,驳壳枪已经对准了矮胖子的眉心,“老子折了这么多人,你现在跟我说撤?” 矮胖子扑通一声跪下:“三爷饶命!我...我就是隨便说说...” 马三爷盯著他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起来吧,咱们兄弟一场,我还能真毙了你不成?”他伸手拉起矮胖子,“走,宝贝就在里面了!” 陈兴平看著两人互相搀扶著走进主墓室,心中暗叫不好。 这马三爷明显起了杀心,矮胖子恐怕凶多吉少。 他等了几分钟,確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墓室。 主墓室比想像中还要宽敞,中央是一具巨大的石棺,周围散落著各种陪葬品,青铜器、玉器、还有成堆的铜钱。 马三爷和矮胖子正疯狂地往袋子里里塞著金银器皿,完全没注意到阴影中的陈兴平。 “发財了!真他妈发財了!”矮胖子暂时忘记了腿伤,抓起一把金锭就往怀里塞。 马三爷没说话,只是阴森地笑著,手里的驳壳枪有意无意地对著矮胖子的方向。 陈兴平注意到,马三爷专门挑选那些小巧精致的玉器和金器,对大件的铜器看都不看一眼,显然是个识货的老手。 大件虽然好。 但是带不出去啊。 小件精致,更好带出去,也更好处理。 马三爷必须把能带的东西,全都带出去! 就在矮胖子弯腰去捡一枚玉佩时,马三爷突然举起了枪,对准了矮胖子的脑袋! “老周。”马三爷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知道规矩的。” 矮胖子的动作僵住了,缓缓直起身:“三...三爷?” “两个人分是分,一个人分也是分,你他妈腿还伤了,老子还要带你出去,我觉著这墓的风水挺不错,你乾脆就在这住下了吧!”马三爷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说是不是?” “马三!你他妈……”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 矮胖子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了。 “马三爷,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我自己也能出去,求你饶我一命……” 枪声在密闭的墓室里格外震耳。 矮胖子胸口绽开一朵血,踉蹌后退,撞翻了石棺旁的一盏青铜灯。 马三爷冷酷地补了两枪,直到矮胖子彻底不动弹为止。 “別怪我,老周,”马三爷对著尸体说,“这世道,谁不是为了自己活著?” 陈兴平屏住呼吸,紧贴著墙壁,他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马三爷的脑袋! 这傢伙,拿几条人命打窝进了主墓,是个阴险狡诈狠心的人! 马三爷开始哼著小曲,把散落的財宝集中到一起。 就在这时,金猴儿跳到地上的时候,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声。 马三爷耳朵很尖。 声音虽然很小。 但是他还是警觉的转过了身!“谁?!“ 陈兴平知道藏不住了,举著枪从阴影里现身,“我他妈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老子跟了你一路,你他妈都不知道,真是蠢到家了。” 马三爷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个跟鬼儿! 他看著陈兴平,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子没想到,居然还被你小子给跟了,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没你人才,我还得感谢你带我进墓呢。” 马三爷不慌不忙地把一袋財宝背在肩上:“小子,你以为拿把破枪就能唬住我?” 陈兴平突然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著马三爷的耳朵飞过,打在后面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 马三爷迅速还击,同时闪身躲到石棺后面。 “你小子,一言不合就开枪啊,你听我说,我跟著你一起干,墓里东西这么多,我们平分!” 马三爷看得出来,陈兴平是个狠人。 “你猜老子信不信你!” 陈兴平可不想跟他废话。 砰的一下,直接又来了一枪! 马三爷显然是个老手,前面几枪都躲了过去。 他蹲在了石棺后面,接著说道,“小子,你他妈別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说了和你合作,是给你面子!” 陈兴平没有回答,而是悄悄移动位置,找最佳射击点。 马三爷也在找最佳射击位置。 他说的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金猴儿机灵地爬到柱子上,小爪子指向马三爷藏身的方向。 “你他妈找死!”马三爷突然暴起,连续射击压制陈兴平,同时向墓室出口衝去。 陈兴平瞄准他的腿部开了一枪,马三爷一个踉蹌,但很快稳住身形,反手就是一梭子子弹。 砰砰砰! 陈兴平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一连串的子弹。 马三爷已经衝到了墓室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知何为什么,石门两侧的龙眼宝石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不好!”马三爷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回跑。 但为时已晚,石门上方突然落下一块巨大的断龙石,轰然封死了出口。 与此同时,墓室四壁开始渗出淡绿色的烟雾,和之前毒死盗墓贼的一模一样。 “操你祖宗!”马三爷疯狂地捶打著断龙石,但纹丝不动。 毒烟越来越浓,他开始剧烈咳嗽,转身用枪指著陈兴平,“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墓封了,这下谁他妈也出不去了!” “不出去,你他妈就在这住下吧。” 第158章 林允棠主动扒衣服! 陈兴平懒得听这个人瞎批批。 举起枪,砰砰砰的就將这人给打死了! 陈兴平也没想到,古墓居然被封了。 而且还一直有毒烟冒出来。 毒烟已经瀰漫了整个主墓室。 陈兴平拿著马老三刚才装的那一袋古董,挤进石棺后的缝隙,发现那竟然是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可能是古代工匠留下的秘密出口。 天无绝人之路! 通道又窄又陡,陈兴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冲。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似乎开始坍塌。 艹! 陈兴平听著坍塌的声音还觉得有些可惜。 里面的东西,不会毁了吧…… 现在逃命要紧。 陈兴平拼了命的,终於从洞里爬了出来。 金猴儿从后面跳了出来,一身的灰尘。 陈兴平见它没事,安心不少。 然后將袋子里的古董全倒了出来。 哗啦啦……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珐瑯金碗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陈兴平记得,这个碗上一世好像以好几亿的高价拍卖给了一个地產老板! 这个老板,就是陈兴平保护的对象,所以他才有幸看到过这个珐瑯金碗。 没想到啊,兜兜转转的,这一世这个价值不菲的珐瑯金碗,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 陈兴平看了一下袋子里的其它东西。 金锭子,玉佩,青铜器……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啊。 现在可不能將这些玩意拿出来。 陈兴平想著,自己以后肯定也不会缺钱。 这些东西估计也不会出售。 到时候他也学有钱人,自己弄个私人博物馆,到时候把东西摆在里面,没事的时候,就喝茶赏赏古董。 这次的收穫可不少! 陈兴平也没心情再巡山了。 他扛著这兜子古董回家。 这些玩意可是宝贝啊。 陈兴平必须得把它们给藏好才行! 摸黑回家。 爹娘已经睡了。 陈兴平直接进了房间。 林允棠听著房间里有动静传来,下意识的举起了枪! “谁!” 看到林允棠这么警觉,陈兴平很是欣慰。 这妮子终於懂掏枪保护自己了。 陈兴平连忙回答,“是我。” 林允棠兴奋的將枪放回去,然后把煤油灯给点亮。 微弱的灯光下,林允棠看到陈兴平浑身是泥,就跟从窑洞里出来的一样,身上还有血跡……这可把她嚇坏了。 她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忙关心的问著。 “兴平,你咋了,身上还有血,受伤了?” 林允棠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往他身上摸去,三两下的功夫,就將他的上衣给脱完了。 微弱的烛光下,陈兴平看著如此著急的林允棠,他有些意外。 林允棠咋了……居然这么主动? 难不成是想…… 陈兴平乐得不行,一边伸手將裤腰带解开,一边说道。 “允棠,你已经急不可耐了?马上,我,我马上脱裤子……” 林允棠的眼睛在陈兴平身上不停游走,脸上写满了担心。 “那你快脱,我看看你伤著哪了没,你身上这么多血,为了不让你爹娘担心,你肯定说假话了。” 陈兴平这才反应过来。 他和媳妇儿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过,既然裤子已经脱了,林允棠自然得好好的给他检查身上了。 出去一身泥,又带著一身血回来,陈兴平身上要是伤了,林允棠怕是会心疼死。 陈兴平任由林允棠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林允棠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还好你没伤著。” “允棠,我是不会骗你的,你检查完放心了吧?” “嗯,你今天干嘛去了,咋一身的血啊。” 林允棠看著被自己扒完衣服的陈兴平,心中没有半分邪恶想法,全是对他的关心。 陈兴平嘆了口气说道,“我一回来你就脱我衣服,我还以为你想和我那啥呢……” 林允棠这才注意到陈兴平满是肌肉的身子。 那啥? 自己刚才脱了他的衣服…… 那不就是想那啥吗? 林允棠一想到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解释。 “没有,我只不过是担心你而已!你快把衣服穿上。” “我们,我们还没结婚……不可以……” 最后这句话,林允棠说得跟蚊子扇翅膀一样小声。 陈兴平听闻笑了笑,然后把衣服套上了,“我知道,婚后才碰你。” 林允棠红得耳朵都快滴血了。 她转移话题说道,“你快给我说说,干嘛去了。” 陈兴平为了不让她担心,於是编著瞎话说道。 “我今天巡山的时候,看到悬崖下有一袋子,跑下去捡上来,结果发现了一袋子的古董。” “这里面可全是好东西,价值连城,所以我连夜带回来放好。” 陈兴平小心的將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林允棠看。 金碗闪著金光,林允棠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金,金碗……做工这么精美,肯定是以前有钱人家才有的。” “兴平,你运气这么好啊,居然捡著这么大一袋宝贝。” “嗯,我都没想到,山里居然有人丟了这么大一袋东西,这事一定不能给別人说,不然会招事端。” 陈兴平没想到,林允棠居然这么就相信了他的话。 信了也挺好的。 陈兴平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下古墓了。 更不能给她说自己和盗墓贼拼火力。 要是把这些事告诉林允棠了。 以后自己出去干点啥,她肯定都会担心得要命。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的叮嘱,使劲点了点脑袋回答。 “嗯,我又不是傻的,这是你辛苦弄回来的,我肯定不会告诉外人!” “兴平,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別再受伤了!” 陈兴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著说,“傻瓜,我知道了,我还要娶你呢,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还得带你过上好日子呢,不会受伤的!” “最重要的是,那事还没做……我捨不得死。” 林允棠听著陈兴平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 那事没做,啥事啊。 看著林允棠清澈的眸子,陈兴平贴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字。 隨即,林允棠砰的一下,直接一拳打在了陈兴平的身上,娇嗔道,“流氓!” 第159章 在河里打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了林允棠。 他起来后,给爹娘说家里藏了宝贝,让他们一定要留意著。 陈明德和王秀兰点了点头,儿子带了东西回来,他们一定要守好才行! 王秀兰做早饭的时候,陈兴平去叫林允棠起床。 “允棠,醒醒,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允棠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好奇问著,“去哪啊?” “去看个良辰吉日,把你娶回家!” 听著陈兴平兴奋的话,林允棠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上两人的对话。 他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日期。 肯定是想…… 林允棠羞红了脸,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么著急?” “你不想嫁给我?”陈兴平听著他的话问著。 林允棠听闻,连忙摇了摇头,“没,我就看你猴急猴急的……” “娶媳妇儿咋能不急,我巴不得明儿就把你娶进门!晚上就……” “別说了,我起来了。” 林允棠哪听了陈兴平的荤话的,她伸手在他手臂上轻拧了一下,吐槽著,“你要是再说荤话,我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不说了,你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就去找吴老。” “嗯。” 等林允棠收拾的功夫。 陈兴平把看结婚日期的事告诉了爹娘。 陈明德和王秀兰一听。 高兴得不行。 儿子终於上道了啊! “儿子,你这结婚了,可要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你的娃可以跟著我的娃一块长大。” “哈哈哈,要是这样的话,那两个崽子怕是会翻天。” 如果陈兴平结了婚就生娃的话。 那他的孩子,和他的弟弟就没差多少岁。 到时候两个崽子就能一起长大了。 陈兴平想著就觉得好笑。 我的孩子,和我娘的孩子一块长大…… 吃完早饭。 陈兴平和林允棠提著一袋玉米碴子出了门。 到了吴老家,吴老正在院子里劈柴。 看到陈兴平和林允棠来了,笑眯眯地说:“兴平,来来来,快进来坐。” “吴爷爷,我们来是想请您帮忙选个良辰吉日结婚。”陈兴平將玉米碴子递给王叔。 吴老看著陈兴平递来的苞米碴子,脸色一沉,“你小子,来就来,还带啥东西啊,下次要是还带的话,我可就不让你进屋了。” “我知道了。” 吴爷爷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黄历,仔细翻看起来。 他一边翻一边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最好是下个月,具体日子您帮忙看看。”陈兴平回答。 王叔翻了一会儿,指著黄历上的一行字说:“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適合结婚,你们觉得怎么样?” “初五?好,就初五!”陈兴平算了我一下,离初五还有半个月左右。 这半个月天,正好可以用来筹备婚礼。 “吴爷爷,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行,没问题!” 选好日子后,陈兴平和林允棠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王叔家。 路过河边时,陈兴平突然发现,河已经乾涸得断了,河床上裸露著乾裂的泥土,已经完全没水了。 “哎呀,这河怎么干了?”林允棠惊讶地叫道。 陈兴平皱了皱眉,忍不住感慨:“幸好我提前打了水井,不然咱们怕是没水喝了。” 就在这时,河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村里的几个男人正在打架,拳脚相加,场面混乱。 “这水是我先打的!” “你打个锤子,你要是来这挑了他妈好几桶水了,还在这抢著打水,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谁先来谁打水,你他妈自己来迟了,老子还要让你,做梦吧!” “咋了,咋还打起来了?”林允棠看著他们打架,都开始提扁担互扇对方了…… “肯定是抢水。”陈兴平嘆了口气,“这河一干,大家没水喝,肯定会抢水喝的。” 就在这时,大队长钱向东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都住手!別打了!” 钱向东费了好大劲才把打架的人拉开,气喘吁吁地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了点水至於吗?” “大队长,我们家里没水喝了,这河也干了,我们不抢水怎么办?” “就是,吃的没有,喝的也没有,乾脆大傢伙回去等死算求了。” 钱向东无奈地嘆了口气,“你们有些功夫打架,还不如跟著一块去挖井,前面那个井没出水,大傢伙就再挖几个,总能出水!” “大队长,陈兴平家有水啊,我们去他那舀点吧?”王二麻子起了心思,现在只有陈兴平家有水。 要是钱向东发话,他们就能去他家舀水了! 怀璧其罪,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就是,钱叔,让陈兴平支援我们一下唄,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著我们渴死吧。” 钱向东都服了这群人了。 居然把算盘打到陈兴平头上了。 “人家陈兴平挖井的时候,你们天天说风凉话,现在人家挖出水了,你们又想占便宜,哪来的脸啊!” 被钱向东这么一训,王二麻子就没话说了。 陈兴平站在岸上,不知道下面那群人再打什么主意。 他也不想管这些破事。 热闹没看了,两人从河边回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远远看到家门口围满了人。 人群中有村里的嬢嬢们,还有不少小孩,一个个手里都拿著水桶,眼巴巴地望著陈家院里的水井。 “这是怎么回事?”林允棠看著家门口站满了人,眉头紧皱。 “肯定是来打水的。”陈兴平脸色一沉。 他知道自己家有水,村里人肯定会嫉妒,甚至会不要脸的上门討水。 结果没想到,他们比自己想像中的更不要脸。 女人孩子拿著盆站在自己家门口。 就是为了搞道德绑架! 两人走近一看,果然,陈家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村里的嬢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著,声音越来越大。 “陈大哥,陈大嫂,你们家不是有水井吗?能不能让我们打点水啊?” “是啊,大家都是一村的人,你们家有水,就应该帮帮我们嘛。” “我家孩子都渴得不行了,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们打点水吧。” 第160章 这哪是帮忙,这是明抢啊 几个孩子就这么眼巴巴的看著陈明德,一口一个陈叔的叫著。 陈明德和王秀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面对这群人的道德绑架,他们既无奈又气愤。 “大家听我说,”陈明德儘量保持冷静,“我们家水井也是刚打好,水量有限,真的不能让大家隨便打水。” “再者说了,大傢伙都来我这打水,要是水被打完了,那我们也没喝的了啊!” 陈明德可不能轻易鬆口让他们打水。 一而再,再而三…… 陈明德知道,自己一旦鬆口,他们肯定会天天来自己家打水的。 要是前面给他们打水了,后面不让他们打,他们恐怕会更生气! 听陈兴平这么一说,几个女人不乐意了。 她们接著说道。 “陈大哥,你们家水井那么深,肯定有不少水,就让我们打一点嘛,又不会怎么样。” “就是,你们家这么有钱,也不差这一点水。” 王秀兰气得浑身发抖,她忍不住反驳道:“有钱就能隨便给你们水吗?我们家的水也是钱力气打出来的,凭什么要免费给你们?” “陈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帮忙?你们怎么不帮我们挖井?”王秀兰气得脸色发白。 “我们哪有那本事,再说,你们家陈兴平不是会挖井吗?让他多挖几口井不就行了?”陈婶理直气壮的说,搞得好像陈兴平给他们挖井,就是该做的一样! 陈兴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挤进人群,冷冷地说:“挖井是要钱力气的,不是隨便就能挖出来的。你们要是想喝水,自己挖井去。” “陈兴平,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大家都是一村的人,你忍心看著我们渴死吗?”陈婶 “就是,你这么有钱,也不差这一点水,干嘛这么小气?”冯翠闷了半天,在人群后终於说话了。 陈兴平瞥了她一眼,知道这些人,怕是冯葵攛掇来的,他冷笑一声,说道,“有钱就能隨便给你们水?那你们怎么不把家里的粮食分给我们?” “这能一样吗?粮食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水又不值钱。”王大妈双手叉腰,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水不值钱?那你们怎么不去河里打水?”陈兴平反问道。 “河里没水了,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王大妈又做出一副弱势群体的样,看著人噁心,说得像是没水喝,是陈兴平造成的一样。 陈兴平可不惯著她们,“河里没水,你们就来我家抢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陈兴平这么说。 嬢嬢们也没话说了。 她们这样,的確像是来抢水的。 冯翠见没人说话了,她適时拱火,“陈兴平,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帮帮我们怎么了?” “帮帮你们?你们怎么不帮我们?我家水井也是钱力气打出来的,凭什么要免费给你们?”陈兴平毫不退让,想免费打水,不可能! 陈婶见陈兴平不让步,她气得直接开始人身攻击了,“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讲理?你们这么多人堵在我家门口,逼著我们给你们水,这就是讲理?”陈兴平冷笑道,“我今天就站在这了,看谁敢进我来打水!別到时候怪我拳头不认人!” 这时,钱向东也赶了过来。 刚才河里才有人打架。 现在陈兴平家还被围了…… 他气得不行。 村里人都他妈是地痞无赖吗? “大家都散了吧,陈兴平家也有难处,你们这么逼他,也不是办法。”钱向东劝道。 “我们就想喝点水,这也不行吗?”王二麻子在一旁叫囂著。 “就是,我们又不是白喝,我们可以给钱。”陈婶想了想,要不给他点钱买水。 一听说给钱两个字,村里其他人默默的不开腔了。 要钱买水? 这谁乐意啊! “给钱?你们给得起吗?”陈兴平冷笑一声,“一口井的成本至少要一百块,你们谁能拿得出来?” 村民们一听要一百块,都傻眼了。他们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陈兴平,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个村民不满地说。 “狮子大开口?你们想要水,又不肯出钱,还想怎么样?”陈兴平反问道,小嘴就跟淬毒了一样,继续懟著他们! “不想出钱出力,那你们还不如直接躺在地上等天下雨,要是不下雨,就渴死算求,特码的!” “我们……我们……”几人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不想出力,更不想出钱。 最好的是有人把水送到他们家里! 钱向东听著他们厚顏无耻的话,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王二麻子身上。 “妈的,要喝水,你倒是去挖井啊!就在这张著嘴叫囂,该你了啊!” 陈兴平庆幸,他们村大队长还长了脑子。 “我们的井不是没出水吗……”王二麻子被打了,不敢再吱声了。 钱向东也有些羞愧,他组织村里人挖井,但是挖了两个地方,都没出水。 他也不知道是哪有问题。 要是水井挖好了,他们也不会来陈兴平这厚顏无耻的討水了。 钱向东扣了扣脑袋,转头问著陈兴平,“兴平,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为啥没出水啊?” 村里只有陈兴平挖出水来了。 钱向东自然只能请教他了。 陈兴平看著钱向东,好像又做不到不帮他。 毕竟,钱叔对自己很好。 如果村里一直没水的话。 村民肯定会为了水打架的,而且以后也会求到自己头上来。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村里有水井。 这样井水不犯井水,陈兴平也不会被纠缠了。 “这样吧,如果你们能凑齐一百块钱,我就指挥你们挖一口井。”陈兴平看著拿著水桶想白嫖的村里人。 村民们面面相覷,他们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陈兴平,你这是故意刁难我们啊!” “一百块钱!陈兴平,你这是抢钱啊!” “挖口井哪需要这么多钱啊……” 第161章 躺著就把钱挣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抱怨起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钱向东见状,脸色一沉,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他的声音极具威慑力,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钱向东。 “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抱怨,却不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钱向东冷冷地说道,“陈兴平愿意帮忙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在这挑三拣四的,像什么样子?” “可是……一百块钱太多了……”王大妈小声嘀咕道。 “就是,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冯翠在一旁冒了句话出来。 这人,精准拱火。 钱向东瞪了他们一眼,语气坚定地说:“一百块钱是多,但这是挖井的成本,你们要想喝水,就必须出钱!” 他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样吧,大家凑一凑,每家出一点,总能凑齐这一百块钱。谁要是捨不得出钱,那就別喝水!” 村民们面面相覷,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没有別的办法。 毕竟,喝水是头等大事,总不能真的渴死。 河都干断了。 要是再不挖井,大傢伙是真的会被渴死的。 “行了行了,我们这么多人,一人出一两块钱,一会就能凑够一百,要没有陈兴平,这水井,我们怕是挖不起来。”张大爷率先从兜里掏出了皱皱巴巴的一块钱。 他是第一个出钱的人。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出了钱。 全都是一毛两毛的零碎钱,钱向东去收钱的时候,白了他们一眼,然后伸手从他们裤兜里摸钱! “要喝水,就他妈拿这么点钱出来,这水还喝不喝了!” 大傢伙没办法。 只能不情不愿的接著往外掏钱。 钱向东收了两圈,才收够一百块钱,然后將钱递给陈兴平,说道:“兴平,这钱你拿著,麻烦你帮忙指挥挖井。” 陈兴平接过钱,点了点头,说道:“行,要是挖不出水,我把钱退你们。” 村民们见钱交给了陈兴平,纷纷鬆了口气,准备离开。 “等等!”陈兴平突然叫住他们,“我说的是指挥你们挖井,可不是我自己挖。” 王二麻子一愣,隨即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拿了钱还不干活?” “就是,你这不是想白嫖我们的钱吗?”冯翠尖声说道。 “你不是说你挖井吗?自己还不干活?” “凭啥啊,那你把钱退回来!” 陈兴平冷笑一声,解释道:“挖井是个技术活,需要用到小剂量的炸药,你们会吗?” 村民们面面相覷,的確,他们只会用锄头挖土,哪里会使用炸药。 “我只会指挥,具体操作还得你们自己来。”陈兴平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拿钱走人,自己回去挖。”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对陈兴平的怒气已经快到达顶峰了。 “陈兴平这小子,简直不是人。” “拿了钱还不想干活,还说指挥我们,动动嘴皮子就想把钱挣去了?” “这王八羔子,做的事,真不是人做的!” “咋,我们也没办法啊,只能靠他才能挖井了……” 商量了一翻。 村里人最后只能无奈地点头同意。 “行吧,我们听你的。” 陈兴平点点头,让林叔重新看了个挖井的位置后,他找了个板凳坐在一旁,开始指挥起来。 “你们先在这片地上挖个坑,大概一米深。” “然后,沿著坑的边缘挖一圈,宽度大概半米。” “注意,挖的时候要小心,別把土弄到坑里。” 村里人按照陈兴平的指示,开始挖了起来。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为了能喝到水,也只能硬著头皮干。 看著陈兴平坐在太公椅上翘著二郎腿指挥,他们咋看都不顺眼。 “妈的,陈兴平拿了一百块钱就知道动嘴皮子!” “艹!这钱就跟他妈白捡一样……” “谁让只有他会呢,快干吧。” 陈兴平坐太公椅上翘著二郎腿,兜里揣著一百块钱,还泡了杯茶喝。 没挖两下,几个男的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土怎么这么硬啊……” “是啊,挖了半天都没挖多少。” 陈兴平见状,將嘴里的茶叶往外一吐,说道:“这里的土质比较硬,所以才需要用炸药鬆动一下。你们再坚持一下,等挖到一定深度,就可以放炸药了。” 这群傢伙。 觉得自己挖井容易。 所以恬不知耻的拿著桶去自己家要水。 自己必须让你们感受一下挖井有多不容易才行! 村里人听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满,但也只能继续挖。 不得不说。 大傢伙一起干活就是快。 才到中午。 水井都往下挖了十五米左右了! 这效率,是陈兴平父子两干活的好几倍。 这么多人,今天说不定都能把水井挖出来。 往下挖了这么深,还没见出水。 王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不满地说道,“陈兴平,这到底行不行啊?我们都挖了这么久了……” “再挖深一点,马上就可以放炸药了。”陈兴平说著。 不一会,他们又问,啥时候能放炸药。 陈兴平一直说,让他们再挖深一点…… 其实,早就能放炸药了。 陈兴平想让他们顶著太阳多干几个小时。 这样才知道水来得到底有多不容易。 天擦黑,陈兴平睡醒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下他们挖的水井,伸了个懒腰说道。 “好了,现在可以放炸药了。”陈兴平站起身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剂量炸药。 村民们见状,纷纷退到一旁,紧张地看著陈兴平。 “轰!”的一声巨响,炸药爆炸了,泥土四溅。 村民们鬆了口气,纷纷围了上来,查看情况。 “怎么样?出水了吗?”王二麻子急切地问道。 陈兴平摇了摇头,说道:“还没,得再挖深一点。” 这一下,村里人彻底不爽了。 王二麻子把铁锹一甩,就想揍陈兴平。 “陈兴平,你他妈耍我们啊?” 还没伸手抓陈兴平的衣领,就被钱向东给拽住了! “二麻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啊,跟兴平打架,到时候牙没了,老子可不管你!” 王二麻子见钱向东拦住自己,他带头说道。 “钱大队长,你就別包庇陈兴平了,他就是耍我们的,这个位置肯定不会出水的。” 旁边几人也跟著说道。 “妈的,我们在这辛苦挖了一天,现在给我说还要往下挖,要是一直往下挖还不出水咋整?” “陈兴平,你肯定是在耍我们!” “把钱退回来,老子不干了!” 陈兴平看著这几个二百五,走上前和他们说道。 “咋,一会要是出水了,你们咋整?” 听陈兴平这么一说,王二麻子几人面面相覷。 几双睿智的眼神这么一对视,王二麻子率先开口。 “要是出水了,我们再掏一百块钱给你!要是没出水,你掏五百块钱给我们!” 王二麻子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一定能通过这个办法,在江寒身上狠狠敲上一笔的! 陈兴平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同意,“行啊,我同意!” 第162章 挣钱?不,捡钱! 陈兴平话音一落,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喂,这赌打得够大啊!”二麻子她娘怕输了,拍著大腿嚷嚷,“二麻子你可想好了,万一真出水了咋整?” “放屁!”王二麻子梗著脖子,“这破地方能出水我王字倒著写!陈兴平你等著掏五百块钱吧!” 张大爷蹲在井边吐著烟圈:“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兴平啊,你真有把握?“ “张叔您就瞧好吧。”陈兴平咧嘴一笑,转头冲井边喊道:“接著挖!再往下三米就放炸药!” “还挖?!”狗剩把铁锹一扔,“老子手都磨出血泡了!” 钱向东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少废话!赶紧的!出水了大家都有水喝!” 几人骂骂咧咧地继续干活, 陈兴平优哉游哉地坐在了太公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张叔怕陈兴平这挖不出水,凑过来小声说:“兴平啊,要不算了...” “算什么算!”王二麻子耳朵尖,立刻嚷嚷起来,“陈兴平你是不是怂了?现在认输给二百五就行!” 陈兴平喝了口茶回答,“算不了!张叔你放心吧,这地儿必出水,二麻子,他妈瞎嚇唬啥呢,你把你屁股卖了能够凑够一百块钱吗,別到时候输了四处去求爹爹告奶奶的借钱!” 听陈兴平这么说,周围顿时鬨笑起来。 大傢伙都知道,王二麻子没钱。 他还非要叫囂著跟陈兴平打赌。 要是打赌输了,这钱从哪来? 难不成真去卖屁股啊。 关键是,他的屁股也不值钱啊! 王二麻子脸涨得通红:“笑个屁!等会儿让你们哭都找不著调!” 钱向东见王二麻子这么自信,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二麻子,一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可得想好。” “怕啥,又不是我一个人跟陈兴平打赌的,狗剩,小李,还有君子,我们四个人一块跟陈兴平打赌的!” 王二麻子提溜著眼珠子,將主意打到了旁边几个兄弟身上。 自己一人打赌,万一真输了,那他就得掏一百块钱出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哪有这么多钱啊。 要是再拉几个兄弟,他就能少出点钱…… 王二麻子扭头看著旁边几个兄弟。 “狗剩,小李,君子,你们说是吧,到时候我贏了,分你们一人一百!” “行了,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狗剩三人被架起来了。 这赌,他们也被迫参加了! 天色渐暗,井底突然传来“鐺“的一声。 “到硬岩层了!”陈兴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都闪开!我放炸药了!” 这次炸药量比之前大得多。 隨著“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跟著颤了颤。 烟尘还没散尽,就听见井底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出水了!真出水了!”李铁柱趴在井沿鬼叫,兴奋得不行。 王二麻子脸色“唰”地白了:“不...不可能!” 他扒著井沿往下看,浑浊的水正“咕嘟咕嘟“往上冒。 “王字倒著写是吧?”陈兴平拍拍他肩膀,“来,先把'王'字给我写一个看看。” 周围顿时笑翻了天。 陈其大声喊道,:二麻子快掏钱!说好的一百块!“ “放屁!”王二麻子跳脚,“要掏大家一起掏!凭啥就我们几个出钱?” 钱向东一把揪住他衣领:“你当老子聋了?刚才是谁拍著胸脯打赌的?” 玩不起! 王二麻子这货,还没两分钟,就开始耍无赖了! 下一秒,王二麻子眼珠子一转,突然往地上一躺:“哎呦我肚子疼...肯定是刚才挖井累的...” “装!接著装!”陈兴平蹲下来,慢悠悠地说,“行啊,从今往后这口井的水...…你他妈別想用!” “钱叔,刚才你也听到了,王二麻子带头打赌,现在还不想兑现诺言,这水井是我挖出来的,不给他用,也合理吧?” 陈兴平直接找到了钱向东。 王二麻子是当著大傢伙的面打赌的。 他要是敢赖帐,那这水,就別想再用了! 钱向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耍赖的王二麻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蠢货。 自己刚才好心提醒他了。 自己非要赌,现在输了,真是活该,“兴平,你说得对,既然有些人不想掏钱,那就换个惩罚方式,以后不用水就行了!” “二麻子,你他妈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下的赌注,是个男人就把钱给了,老子刚才提醒过你,你自己非要赌,真是活该!” 钱向东一脚踹在了王二麻子屁股上。 这傢伙,哪来的脸躺在地上耍赖啊? 村里人也在调侃,说王二麻子玩不起。 “我就知道王二麻子贏不了。” “这蠢货,玩不起还打赌。” “还他妈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打赌,可真是……” “玩不起就別玩,输了就掏钱唄!” 听著钱向东和眾人的话,王二麻子气得脸都青了。 他一个骨碌爬起来,哭丧著脸摸出皱巴巴的票子,“我们掏!我们掏还不行吗!这可是我娶媳妇的钱啊...” 旁边几个打赌的也骂骂咧咧往外掏钱:“都怪二麻子这个缺心眼的!” 君子恶狠狠的看向王二麻子,都怪他,要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输钱,“就是!非要跟人打什么赌!” 陈兴平乐呵呵地数著钱,突然抬头:“还差二十。” “啥?”王二麻子瞪眼,“我们四个一人二十五不是正好一百吗?” 陈兴平指了指井口:“刚才放炸药的钱还没算呢。” “陈兴平!我日你...”王二麻子刚要骂,被钱向东瞪得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咬牙切齿地又摸出五块钱:“我们五个一人再出五块!” 看著他们肉疼的样子,陈兴平把钞票甩得“啪啪“响:“以后打赌还找我!” 王二麻子翻了个白眼,谁他妈再赌,谁就是狗! 王大妈突然挤过来:“兴平啊,这水啥时候能喝?” 陈兴平把钱往兜里一揣:“等水清了就行。不过...…”他环视一圈,“谁要是再敢去我家偷水堵门...…” “不敢了不敢了!”村民们连连摆手。 张大爷笑呵呵地打圆场:“都是乡里乡亲的,兴平你也別往心里去。” 陈兴平哼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井底“咕咚“一声巨响,紧接著水柱喷起两米多高。 “井喷啦!快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村民们顿时跑开了。 只有钱向东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好!这井水量够大!” 第163章 深山里的飞机残骸 晚上,陈兴平家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陈其、张长弓、吴二愣子和邓通围坐在火炉旁。 火炉上架著一口大锅,锅里燉著白天打到的野兔,是吴二愣子去山上打的,野兔这么一顿,香气四溢。 吴二愣子打著兔子了,就想著带来和陈兴平一块吃。 上次陈兴平也请他们吃了肉,吴二愣子想著必须得还回去! 邓通家里抱来了一坛自酿的米酒,笑著招呼大家:“来,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明天进山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陈其接过酒碗,豪爽地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说:“兴平哥,这次进山咱们一定能发財!跟著你,咱们可从来没空手回来过!” 张长弓也点头附和:“是啊,兴平哥可是咱们村里的『山神』,进山就跟回家似的。” 陈兴平明儿打算带他们走最深处的那条路。 那条路不好走,他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不过,那条路可不好走,咱们得小心点。” 邓通拍他的肩膀,笑道:“兴平哥有你在,咱们啥都不用怕!再说了,咱们人多,就算遇到啥野兽也不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邓通给大家倒酒,说:“大家放心,那条路虽然难走,但咱们熟悉地形,不会有事的。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爭取多打些猎物回来!到时候兴平哥结婚,我们还要隨份子呢!我们哥几个的红包可不能小!” 大家一听,纷纷笑了起来。 “那是,我们这红包,指定要厚实些才行!” “兴平哥,到时候我们去打猎来办酒席,这样大傢伙都能吃上肉了!” “可以啊!兴平哥结婚,一定要好酒好肉安排上,我们一定帮忙!” 陈兴平看著兄弟几个这么仗义,他忍不住想,幸好自己没看错人啊! “哥几个仗义!不过你们的日子都过得不容易,酒席的猎物我自己会去打,你们顾好自家就行了!” “行,听哥的,来来来,喝酒!” 酒过三巡,陈兴平正色道:“这次打猎的猎物,咱们得交一半给村里,这是规矩,大家都没意见吧?”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陈其拍了拍胸脯:“兴平哥,你放心,咱们都知道规矩,不会让村里人说閒话的。”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带著打猎队伍出发了。 他们沿著巡山的小路,一路向深山里走去。 这条路確实不好走,杂草丛生,荆棘遍布,一路都是翻山越岭,甚至还有悬崖。 陈兴平上次下墓的地儿离这条路不是很远。 上次墓地才发生过坍塌,坍塌的痕跡还没掩盖住,所以陈兴平特意带著他们绕开了那处地方。 走了大约一天,几人到山脉最深处了,到正午,几人准备坐下吃点乾粮垫垫肚子,休息一会再继续往前走。 几人刚坐下,张长弓突然指著远处的山坡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阳光的照射下,山坡上的树丛间隱约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陈兴平眯起眼睛看了看,那轮廓太规则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走,去看看。”他抓起猎枪,带头向山坡走去。 隨著距离拉近,那个物体的形状逐渐清晰,那是一架飞机的残骸! 机翼折断斜插在地里,机身被藤蔓和苔蘚覆盖,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 “我的娘哎...”吴二愣子张大了嘴,“这...这是飞机?” “我嘞个乖乖,好像是小日本的飞机。” “肯定是前些年搞轰炸的时候,被打下来的!” 几人躡手躡脚地靠近,然后用刀將飞机上的藤蔓和树枝给割开。 割开后,金属机身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机身上的油漆早已剥落,但仍能辨认出几个褪色的红色圆点,日本军机的標誌。 “就是小鬼子的飞机!”张长弓忍不住惊呼。 “嘘...听!”陈其竖起耳朵听,让张长弓赶紧闭嘴。 仔细一听,风吹过残破的机舱,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这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瘮人…… 陈兴平捡起一根长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机舱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阳光照进机舱,照亮了里面惊人的一幕。 机舱內横七竖八的堆了十个金属箱子,虽然布满灰尘,但看起来只是箱子瘪了而已,里面的东西应该还在。 目光往前看。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驾驶座上赫然坐著一具穿著军服的骷髏,黑洞洞的眼窝仿佛仍在注视著闯入者。 “老天爷...”张长弓倒退两步,差点被树根绊倒。 陈兴平走上前去看了一下这个小日本鬼子的军装,三条黄槓中间一个五角星,这傢伙是个小队长,是中尉级別的,级別还不低。 就算只是看到小日本鬼子的尸体,邓通几人也气得不行。 “小鬼子死得活该!妈的,我都觉得他的尸体在我们老林里不吉利!” “要是他还活著,老子直接把他大卸八块!” “最可惜的就是,老子没上战场杀鬼子,这傢伙最好是骨灰都不要出现在我们国家!” 陈兴平看著这具尸体,也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小日本鬼子,真是太他妈可恶了。 陈兴平去检查了一下那些箱子,他看到上面印著模糊的日文和数字。 “是物资箱。”他轻声回答,然后用猎刀撬开其中一个。 里面整齐排列著罐头,標籤上的日期显示是1943年生產的。 “还能吃……吗?”吴二愣子凑过来,他有些好奇,这罐头还能不能吃。 陈其瞪了他一眼,“吃?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陈兴平又撬开另一个箱子,这次是医疗用品,一些玻璃瓶中的液体已经凝固变色。 当他们检查到第三个箱子时,陈兴平的手突然顿住了。 “这是……相册……” 陈兴平將相册拿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引入眼帘的是日本鬼子拿著刀,捅死我们国人的照片。 他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吴二愣子就忍不住冒了一句很长的脏话出来。 “妈,妈的……这个日本鬼子好可恶,这里全是他们杀害我们国人的照片……狗日的,这群傢伙咋不去死啊。” 第164章 危急时刻,踩到地雷了 几人继续翻开相册,每一页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他们的心里。 照片里,日本鬼子挥舞著刺刀,狰狞地笑著,而我们的同胞则倒在血泊中,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有一张照片里,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著她的孩子,可鬼子的刺刀已经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另一张照片里,几个鬼子围著一个老人,用刺刀挑破他的肚子,老人痛苦地蜷缩著,而鬼子们却笑得前仰后合。 “这群畜生!”陈其咬牙切齿地骂道,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张长弓的眼眶红了,他指著其中一张照片,声音颤抖:“你们看,这个小女孩……她才多大啊?这群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吴二愣子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拳砸在飞机残骸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狗……狗日的!老子……恨不得把这群鬼子从坟里挖出来,再杀他们一……一百遍!”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这些照片不仅仅是歷史的见证,更是血淋淋的罪证。 他小心翼翼地將相册合上,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这些照片不能丟,等回去后,我要把它们交给相关部门。这些畜生犯下的罪行,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陈兴平记得。 上一世,日本鬼子后面到底有多噁心。 他们甚至说,自己没犯过这些罪行。 就算是把证据甩他们脸上了,也再狡辩说自己根本没犯过这些事。 这些照片,是最有利的证据。 以后除了可以警醒国人以外,还能当做是证据! 小日本鬼子的罪证,必须得到揭露! 邓通点点头,声音低沉:“对,不能让他们白死。这些照片就是证据,咱们得让这些鬼子的罪行公之於眾!” 陈兴平又继续检查其他箱子。 他撬开第四个箱子,里面赫然是三把步枪和一些子弹。 他拿起其中一把,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日本的三八式步枪,俗称『三八大盖』。子弹也是配套的,看样子保存得还不错。” 陈其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枪还能用吗?” 陈兴平试了一下,这枪还能上膛,整体上没大问题,“应该能用,到时候我一一检查一下,毕竟放了这么多年了。” 他又打开第五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军用物资,包括军服、钢盔和军用地图。 陈兴平拿起地图看了看,发现上面標註了一些军事据点和行军路线。 他皱了皱眉:“这些东西也得带回去,说不定对研究歷史有帮助。”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邓通脸色一变,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块鬆动的金属板。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大喊:“不好!我踩到地雷了!” 幸好邓通见过民兵队训练过排雷,不然他这脚就抬起来了! 要是抬起来了,他怕是会被炸成碎渣渣! 陈兴平脸色骤变,迅速冷静下来:“別动!千万別动!” “怎么会有地雷,你们快看看脚下,千万別又踩著了!” “退,你们三个往外退,跑远点,千万別过来!” 陈其三人连忙低头往下看。 確认好地下没东西后,连忙往后退。 见他们走远了之后,陈兴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细观察邓通脚下的情况。 果然,那块金属板下埋著一颗地雷,引线已经被触发,只要邓通一抬脚,地雷就会爆炸。 这地雷咋会在这? 陈兴平有些搞不清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邓通! “邓通,稳住!千万別动!”陈兴平低声说道。 陈其远处看著,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吴二愣子嚇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咋办啊?” 陈兴平没有回答,他迅速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小心翼翼地靠近邓通 他先用树枝轻轻拨开周围的泥土,露出地雷的全貌。 这是一颗日本製造的九七式地雷,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邓通,听我说,待会儿我剪断引线,你立刻往后跳,明白吗?”陈兴平抬头冲邓通说道,他倒是有把握能剪短引线,但是没把握邓通能冷静逃命啊。 邓通点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兴平哥,我信你!”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靠近引线。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排雷了。 他倒是不紧张。 但是邓通紧张啊。 他站在地雷上,紧张得双脚都在不停微微颤抖。 陈兴平都怕他尿出来了…… “別动,稳住。” “你越紧张,越危险,你老实站著,听我指挥就行了。” 在陈兴平的安抚下,邓通双手紧握,手指插到了手掌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儘量稳住……”邓通疯狂吞咽著口水。 时间过去一秒,他感觉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吴二愣子和陈其三人在远处站著,都紧张得不行。 他们怕地雷砰的一下炸了,到时候邓通和陈兴平两人一尸两命…… “相信兴平哥,他指定行。” “应该有兴平哥在,要不然的话,我们可咋整啊!” “兴平哥真是汉子,面对地雷都不怕。” “三、二、一……”陈兴平默数著,手中的工具猛地一剪,引线应声而断。 “跳!”陈兴平大喊一声。 王铁柱立刻往后一跳,扑倒在地。地雷没有爆炸,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人的喘息声在空气中迴荡。 “成功了!”吴二愣子激动地喊道,衝上去扶起邓通。 邓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兴平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陈兴平也鬆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就好。” “走吧,这里面的东西已经拿得差不多了。” 几人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了飞机残骸。 走出几步后,陈兴平回头看了一眼那架残破的飞机,心中五味杂陈。 这架飞机和里面的东西,不仅仅是歷史的见证,更是那段屈辱岁月的缩影。 几人离开的时候,心情沉重。 草草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后,几人继续赶路。 没走多远。 陈兴平就看到了灌木丛中有一熊瞎子正盯著他们! 第165章 吃人熊 灌木丛中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陈兴平猛地抬手示意身后的几人。 他眯起眼睛,看到三十步开外的树影里,两点猩红的光斑正隨著粗重的呼吸忽明忽暗。 “別动。”他压低声音,右手已经摸上背后的三八大盖,“两点钟方向,有熊。” 几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黑瞎子,又叫吃人熊! 这玩意动不动就三四百斤。 皮糙肉厚的,很难杀! 要是有人进山不小心碰著了,十有八九都会被它给吃了。 而且这玩意喜欢吃活人。 陈兴平记著,前世有个女孩子被熊吃了,被吃的时候,还打电话给她妈说,熊正在吃自己的手…… 活生生的被一口一口的吃掉。 这种死亡方式,才是最为痛苦的! 金猴儿被这两只熊瞎子嚇得跳到了陈兴平身上。 陈兴平连忙让它跑远些,找地方躲起来! 吴二愣子刚要把猎枪从肩上卸下,就听见灌木丛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两只棕褐色巨熊人立而起,前爪拍打的树干簌簌发抖,松针像下雨般哗啦啦落下! 疯了,这两头熊看起来很不正常! 几人心头一紧。 这两头熊不对劲,正常棕熊绝不会主动攻击五人以上的队伍。 可眼前这两只不仅眼珠充血,嘴角还掛著白沫,前胸的毛髮被自己抓得禿了好几块,露出渗血的皮肉。 看著那叫一个悽惨…… 熊作为山林一霸,混成这幅模样也是难得。 “退后!慢慢退!”陈兴平横跨半步挡在邓通前面。 邓通刚才踩著地雷了,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就又遇到了熊瞎子。 完犊子。 这命难不成非要交代在这不可? 陈其注意到较瘦的那只母熊右耳缺了半块,伤口还新鲜著。 公熊则更反常,本该油光水滑的皮毛沾满泥浆和树脂,像披了件破烂的鎧甲。 陈其看到这一幕,突然倒吸凉气:“它们吃过人!” 顺著他颤抖的手指,陈兴平看见公熊齿缝里卡著半片暗红色的布料。 不会…… 不会才吃过人过来吧? 张长弓嚇得一身冷汗。 妈的,一直听说熊会吃人。 如今真的碰上了。 还是觉得很嚇人。 陈兴平的脑海里,突然闪回前世看过的资料,1942年长白山曾有日军用毒饵诱杀抗联,导致三只熊发狂连袭七个村庄。 “不只是吃人。”陈兴平缓缓卸下步枪,“还吃了毒……” 话音未落,母熊突然四肢著地猛衝过来。 三百多斤的体重碾过灌木就像压路机开过麦秸堆,陈兴平甚至能看清它牙齦上暴起的紫黑色血管。 “散开!”陈兴平扣动扳机的瞬间侧身翻滚。 子弹擦著母熊头皮打进松树,飞溅的木屑反而更激怒了这头猛兽。 它人立而起时足有两米多高,蒲扇般的熊掌带著腥风拍向最近的陈其。 陈其仓皇间开了一枪。 铅弹在熊肩胛炸开血,却像打在橡胶轮胎上一样毫无阻滯效果。 熊瞎子的皮不是一二般的厚! 妈的! 就算是要开枪杀它,怕是也得把它打成个筛子,才能把它给杀死! 母熊冲了过来,用熊爪扑到陈其身上,爪子扫过他胸前,身上本来就单薄的衣服,顿时裂成碎布条,三道血痕从锁骨一直划到肋下! 嘶…… 好痛! 陈其本来就瘦。 被抓这么爪子,骨头都快显露出来了! “別打要害!”陈兴平大声喊道。 他亲眼见过前世动物园里麻醉枪打中心臟的棕熊,还能狂奔五十米撞塌水泥墙。 但已经晚了。 邓通对著公熊眼睛射出了一枪! 结果他的枪法不好,並没有打中! 公熊立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吼……一声举嘶吼声响起。 它转头扑向行动不便的陈其! 陈其忍著剧痛连连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云杉树上。 要死了要死了。 他现在都来不及举枪了…… 公熊人立时带起的腐臭味熏得他眼泪直流,他胡乱扣动扳机,猎枪却在关键时刻卡了壳! 妈的! 陈其看著近在咫尺的公熊,欲哭无泪,他此刻在想,自己怕是会就这么死在这! 眼看熊掌就要拍碎他的天灵盖,陈兴平的三八大盖突然在极近距离炸响。 砰的一声闷响。 子弹从公熊张开的血盆大口贯入,后颈爆出一团血雾。 这枪是从黑熊的后脖子射入的。 可是它居然还没死! 这傢伙挨了一枪,反而像被通了电似的浑身抽搐著继续前扑。 砰砰砰…… 陈兴平又照著它的脑袋补了好几枪! 这玩意要是再再不死的话。 陈兴平都想上炸弹了! 噗通一下。 公熊倒地! 陈其来不及躲,他被熊尸压住左腿,清晰地听见自己脛骨“咔的脆响! “陈其!” 邓通正要上前,却被陈兴平拽著衣领拖回来。 母熊正在十步外疯狂刨地,前掌砰砰砰的砸向地面,震得落叶簌簌落下。 这傢伙看著自己的老公死了,突然人立起来,朝几人扑了过来! 陈兴平知道子弹对疯熊效果有限。 他快速环视四周,目光锁定了斜坡上的巨石。 由於距离太近。 陈兴平只能叫著陈其先跑! “陈其!往石头后面跑!”他边喊边解下缠在腰间的麻绳,“长弓!准备套索!” 母熊追著陈其跃上斜坡时,陈兴平將绳套甩出个漂亮的弧线。 麻绳刚缠上熊脖子,邓通就默契地拽紧另一端往云杉树上绕。 吴二愣子和邓通同时发力,三百多斤的母熊竟被勒得人立起来,后爪在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陈兴平看准时机开枪! “现在!”陈兴平单膝跪地,三八大盖抵肩瞄准。 “去死吧!!!” 母熊被绳索限制的短短三秒內,他连开两枪。 第一发子弹打穿右眼,第二发从张开的喉管直入胸腔。 这两枪射下去。 母熊居然还没死透! 绳索突然绷断! 垂死的母熊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带著半米长的绳头扑向陈兴平。 吼!!!! 陈兴平服了。 这玩意,是真他妈难杀啊! 发了疯的熊瞎子,果然惹不起! 他来不及装弹,他直接举起猎枪,捅到了母熊的嘴巴里! 捅进去的瞬间,邓通的猎刀也从侧面插进母熊肋骨间隙! “死……死了……他妈的,终於死了!” 邓通看著倒地的母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第166章 千年古树上的珍贵紫芝 一连杀了两口熊。 几人都要精疲力尽了。 “这两个傢伙咋这么疯,像抽了大烟一样……”张长弓感觉这两熊特別的亢奋。 跟普通发疯的熊又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的问题,他也搞不清楚。 “熊胆..…取出来看看。”陈兴平站了起来,从公熊尸体旁捡回猎刀,“这两头畜生的確不对劲,可能是吃了日本人的毒饵。” 刀刃划开熊腹时,他发现公熊的胃囊胀得像皮球,里面满是未消化的灰绿色糊状物。 邓通突然指著母熊后腿:“你看这个!” 陈兴平凑近观察,发现一块金属片深深嵌在熊肉里。 他用刀尖挑出来,认出是日军九七式手雷的破片,边缘还沾著可疑的白色粉末。 “难怪...…”陈兴平用树叶擦净手,“它们把鬼子埋的地雷当食物刨出来了。” 他想起飞机残骸附近那些偽装成石头的九七式地雷,外壳確实涂著吸引野兽的盐硷涂料。 这毒药从哪来? 陈兴平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飞机里碎掉的玻璃罐子。 这玻璃罐子里,应该装著有小日本鬼子的细菌病毒又或者是毒药…… 那这么看来。 原本这个飞机里装的东西,不只是相册这么简单。 只是毒药已经撒了一地了,这个地方人跡罕至,这些东西除了会误伤到野生动物以外,应该也不会伤到人。 陈兴平看著倒地的熊瞎子只觉得可惜。 好不容易杀了两熊,结果这两玩意却发病了。 如果没病的话,还能拿去卖。 熊掌熊胆熊皮,都能卖出高价。 现在这两玩意这样,自己就算是拖去市场,估计也没人敢买。 所以只能浪费了。 “这两畜牲不能卖钱有点可惜,算了,我们休息一会,明天接著赶路吧,爭取明天晚上之前到家。” “陈其,这有药粉,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我们今晚上就在这附近扎营休息一晚上。” 上山一天了,几人在飞机里捡到了不少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以外,他们还算是一无所获。 今天太累了。 陈兴平打算附近休息一晚上,明儿再接著赶路。 陈其几人也纷纷同意。 今天经歷的事儿不少,他们也得冷静冷静,缓缓神才行。 吴二愣子和陈兴平去打了几只鸟回来当晚饭。 几人找了个地安营扎寨后,烤了两只鸟就著饃开始吃饭。 夜幕低垂,篝火噼啪作响。 鸟被这么一烤,香得人魂儿都没了。 几人吃完晚饭,天都还没完全黑。 陈兴平躺下消食,忽然觉得头顶的树影有些异样。 他眯起眼睛,借著夕阳仔细打量那棵参天古树,树干上似乎有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你们瞅瞅那上头......”陈兴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张长弓,“像不像长了个灵芝?” 张长弓一骨碌爬起来,仰著脖子看了半天:“哎呦,还真像!老邓你快看!” 邓通嚼著饃饃凑过来,突然瞪圆了眼睛:“这纹路......该不会是紫芝吧?我爹说过,紫芝专挑千年古树长,比黄金还金贵!” “金猴儿!”陈兴平吹了声口哨。 金猴儿立刻从树梢上躥了下来,主动將脑袋伸过去,蹭了蹭陈兴平的手心。 陈兴平摸著它,说道,“去,掰块树皮下来瞧瞧。” 金猴儿三两下躥上树干,指甲抠著树皮缝隙往上爬。 天有点黑了,微弱的月光下,金猴儿的小爪子精准地掰下一小块黑褐色物体,叼著跳回陈兴平肩头。 “我看看......”陈兴平捏著碎片在火堆旁细看。 断面泛著紫红色光泽,闻著有股清苦的药香。 他忽然一拍大腿:“真是紫芝!《本草纲目》里写的'五芝之首'!” “发財了!”张长弓饃饃渣喷了一地,“听说前年县城药铺收过巴掌大的,卖了二十块大洋!要是现在去卖的话,怕是能卖个好几百块钱!” “据说以前,一株百年紫芝能换两头大黄牛!这可是精贵玩意呢!” “我爷说过,真紫芝的菌盖像紫铜,背面是灰白的。这株少说也有脸盆大!” “我去看看,金猴儿怕是採摘不下来。”既然发现好东西了,陈兴平就必须得去搞下来。 就是这树挺高啊,要想就这么爬上去。 还得费些功夫。 陈兴平脱下外套准备上树,却听见陈其“哎“了一声。 “这么高的树,光著手脚可不行。”陈其从包袱里摸出两把镰刀片,又扯下绑腿的布条,“我给你做副爬树鞋。” 月篝火的照射下。 陈其麻利地將刀片绑在陈兴平的布鞋底。 锋利的刀刃朝外,这样踩在树皮上能牢牢卡住缝隙。 吴二愣子也没閒著,把剩下的布条搓成绳索,系在陈兴平腰间当保险绳。 “小心点,”张长弓递过猎刀,“树上可能会有蛇,遇到蛇就砍七寸。” “行。”陈兴平做好了准备开始上树。 刀片鞋果然好使,每蹬一步都能稳稳吃住力。 越往上爬,树皮越潮湿,苔蘚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爬到二十米高时,一阵山风掠过,整棵古树都跟著微微摇晃起来。 位置越高,一点摇晃的幅度都特別明显。 陈兴平抱住树干,听见下面几人压抑的惊呼。 “小心点!” “没事!”他朝下喊了声,继续向上攀爬。 树杈处的紫芝渐渐清晰起来,菌盖足有锅盖大小,表面泛著诡异的紫黑色光泽,边缘微微捲曲,像凝固的黑色火焰。 最奇特的是菌柄,粗如儿臂,呈现出罕见的深紫色。 当陈兴平终於攀到与紫芝平齐的高度时,才发现情况比想像的复杂。 这株紫芝並非直接长在树干上,而是寄生在一处巨大的树瘤背面。 要想完整採摘,必须整个人横跨到侧枝上。 这玩意真他妈不好弄! 陈兴平只能慢慢的挪动身子,找好角度割紫灵。 当指尖终於触到紫芝冰凉的菌盖时,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像是陈年的檀香混著薄荷的清凉。 “金猴儿,接著生意,帮我捆在这个地方!” 他把吴二愣子搓的布绳甩过去,递给了金猴儿,让它帮忙套住紫芝根部。 金猴儿在树上行动敏捷,它三两下就用绳子套上了灵芝根部。 就在这时,树瘤缝隙里突然窜出一条青蛇,三角脑袋离他的手腕不到三寸! 陈兴平浑身一僵。 那是条竹叶青,剧毒。 第167章 金猴儿小命不保 蛇信子嘶嘶作响,竖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猎刀,刀尖对准蛇头...... 还没等他的刀飞出去。 金猴儿就从后面伸出爪子,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 “吱吱!” 它一副,你他妈敢伤害我主人,不想活了的样子! 金猴儿用爪子这么一捏,这条蛇就死了。 陈兴平止不住的夸讚它,“金猴儿厉害啊,到时候回去给你加餐!” “吱吱!”金猴儿乐呵呵回应。 解决完这条蛇之后。 陈兴平拿著刀开始割紫芝。 他小心避开菌柄根部,採药人都知道,留点根明年还能再长。 陈兴平一样过几年,还能来这採摘一波。 “接好了!”陈兴平脱下褂子包住灵芝,用麻绳缓缓吊下去。 几人伸手,接到了紫芝。 等陈兴平踩著树皮溜下来,五个人脑袋凑在麻袋口。 紫芝在火光中流转著暗紫色光晕,菌肉厚得像猪耳朵。 陈其突然抽了抽鼻子:“你们闻见没?有股子檀香味......“ “千年古树的精气都养它了。”邓通咽著口水,“听说慈禧老佛爷喝的延寿汤,主料就是紫芝。” “我嘞个乖乖,这玩意得卖多少钱啊!” “会不会值好几百,或者是上千……”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昂贵的药材,兴平哥,你眼神未免为太好了吧!” 邓通几人看著这紫芝,就跟看金疙瘩一样!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钱啊。 这他妈全是钱啊! 陈兴平都没想到。 自己抬头,居然能碰上这么稀罕的玩意儿。 看来今儿运气还算不错。 这紫芝,可比打一群猎物划算多了。 又值钱又不费功夫! “这玩意就不交到村里了,大傢伙嘴巴严点,到时候我去城里卖了,我们几个直接分钱,你们別四处去说,以免惹祸上身。”陈兴平提醒著哥几个。 按理来说。 这紫芝,也算是他们打到的猎物,也要分一半给村里。 但是这玩意实在是精贵,而且又不惹人眼球,所以陈兴平並不想把这玩意上交到村里。 他们哥几个分了就行。 邓通一听说要给他分钱,连连摆手,“兴平哥,这紫芝是你瞅著,也是你爬上去去砍下来的,我可不能要这钱!” 张长弓也这么认为,“就是,兴平,你要结婚了,这紫芝只管拿去卖了,准备结婚的事就行,我们又没出力,还处处拖累你,咋好意思分钱啊!” “没错,这钱我们不能要。” 陈兴平听著几人的话,抬头看了一下他们几人,这几人,人品是真的不错,在这个贫苦的年代,能遇著这么几人,真是忒不容易了。 但是,大家是一块出来打猎的。 陈兴平又是队长。 他怎么可能不分东西给他们呢! “这虽然是我发现也是我摘下来的,但是爬树鞋是你陈其做的,绳子是你们几个帮忙做的。” “我们是一个队伍,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要是遇著啥值钱的东西,就一个人独享,我还配当这个队长吗?” “你们要是不愿意分东西的话,那我以后也不带你们出来了!” “行行行,我们收……” 听陈兴平这么一说。 邓通几人立马哑口了。 要是陈兴平真的不带他们出来,那他们还咋发家致富的。 山里头这么危险。 要不是陈兴平保护他们,他们早就死了! 邓通几人想著,把钱先收著,到时候再隨给兴平哥。 这样他们心里也能过意得去! 几人將紫芝围在中间睡觉。 陈兴平打算下山后就进城把这玩意给卖了。 紫芝香味浓郁,幽香沁人心脾,让人闻著心神一下就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几人垫吧了一下肚子后,接著巡山。 他们今儿想著,不管遇到啥猎物,开枪杀了就是。 不然他们折腾一天还一无所获,那可就白上山了。 张长弓走在最前头,手里攥著开山刀,时不时劈开挡路的藤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林子突然变得稀疏,视野豁然开朗,他们竟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悬崖陡峭如刀削,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雾气繚绕,隱约能听见溪水声。 “这地方邪性。”张长弓搓了搓胳膊,“连鸟叫声都没有。” 邓通没吭声,眼睛却死死盯著悬崖峭壁上的某处。 “你们看那儿。”他抬手指向崖壁中段。 几人顺著望去,只见光禿禿的石壁上,竟长著一簇簇暗红色的植物,形状像灵芝,却又比灵芝更细长,表面泛著金属般的光泽。 “那是......血灵芝?”陈其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好像是,这玩意可比紫芝还要珍贵,而且就长在悬崖边上……” “我嘞个乖乖,昨晚上碰到了紫芝,今天又碰到了雪灵芝,天啊,我们这次上山,踩了灵芝的窝了啊!” “虽然碰到了,但是这玩意却不好採摘啊,在悬崖峭壁上,一不留神,怕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陈兴平听著邓通他们的话,探头往下看了看。 雪灵芝长在陡峭的悬崖中间。 这附近又没什么支撑点。 要想採摘的话,的確很难。 金猴儿也学著陈兴平的样,往外瞅著。 它见主人对悬崖下的东西感兴趣,它吱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用爪子不停指向悬崖下。 吱吱! 陈兴平看著它急促的表情愣了愣。 这傢伙。 难不成是想下去替自己採摘紫灵芝啊? “你是想去帮我採摘紫灵芝?”陈兴平挠了挠金猴儿的脑袋问著。 金猴儿连忙点头,“吱吱!” 说完。 金猴儿就跳著,朝悬崖边上走去! 它的爪子紧紧的抓著岩壁往下走。 陈兴平几人在上面看著胆战心惊的。 天啊,要是金猴儿没抓稳的话,它摔下去,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几人担心的时候。 金猴儿的手滑了!!! 第168章 悬崖峭壁上的血灵芝 “金猴儿!”张长弓的心猛地一揪,眼睁睁看著金猴儿的爪子在光滑的岩壁上打滑,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声音都带著颤抖! “完了完了,金猴儿要掉下去了!”邓通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那命悬一线的金猴儿。 陈其也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著悬崖边缘。 只有陈兴平稍微冷静些。 他连忙拿出绳子扔下去,想让金猴儿抓住绳子,这样不至於掉下悬崖! 可是来不及了! “吱吱!”金猴儿发出惊恐的叫声,四肢在空中乱蹬,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 陈兴平的绳子刚落下来,就和金猴儿擦肩而过了。 岩壁太过光滑,金猴儿的爪子一次次滑落,身体像断线的风箏一样,极速直线下坠! “完了……”邓通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惨烈的一幕。 “金猴儿掉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天啊!” “別死不死的了,金猴儿在下面,没死!” 就在几人以为金猴儿必死无疑时,陈兴平的身子往悬崖下探去,然后说道。 邓通几人这才纷纷往悬崖下看去。 金猴儿在下坠的过程中,竟然运气极好地落在了悬崖中间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那石头不大,却足够让它暂时稳住身形。 “我的天,金猴儿没死!”陈其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大喊。 “太好了,真是命大!”张长弓也鬆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陈兴平看到金猴儿站在那块石头上,安慰著它,“金猴儿,你別乱动,要是摔下去了,可就没命了!” 金猴儿听著陈兴平的话,身子贴著悬崖壁,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它虽然是只灵活的猴子,可是这是悬崖上,压根就没有支撑点,它也害怕啊! “这石头太小了,金猴儿待在上面也不安全,我们得想办法救它上来。”陈兴平皱著眉头,目光在悬崖上扫视,寻找可以下脚的地方。 “可是这悬崖太陡了,我们怎么下去啊?” “只有用绳子了。” “有绳子也不好下,下去的时候脚连著力点都没有……” “我下去。”陈兴平看了一下这陡峭的悬崖,他上一世练过高空攀爬和降落,这是悬崖上,虽然危险,但是他还是有一定把握能成功。 “血灵芝就在下面,我顺便把金猴儿和血灵芝一起带上来。” “兴平哥,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邓通看著底下的万丈深渊,连忙劝阻。 “是啊,兴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张长弓也急了,万一真要是出点事,那可就没命了! “金猴儿我们放绳子下去救它,你应该不用亲自下去都行。” 陈兴平却摇了摇头,“我怕金猴儿抓不住绳子,而且血灵芝还在下面呢,这玩意我看到了,就得想办法弄回来,不然我心痒痒。” “只是,这没有可以受力的树……这旁边全是一些藤蔓,我也不可能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藤蔓上……” 还没等陈兴平说完,张长弓就拿起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兴平哥,既然你要下去,那就把绳子绑我身上,邓通他们在一旁拽著,你放心吧,我们会死死拽住身子的。” “对,我们肯定会拽好绳子的!”陈其死死的捏著绳子。 他可不会让陈兴平出事! 陈兴平没想到,张长弓竟然二话不说就將绳子绑在自己腰上了。 他要是掉下去了。 张长弓也很危险。 这无意义是拿命在帮陈兴平拉绳子。 “你们注意安全!” 陈兴平將绳子绑在了自己身上。 他往慢慢的往悬崖下走去。 悬崖峭壁上,石块鬆动,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落石。 陈兴平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双手紧紧抓住岩壁上的凸起,脚尖试探著寻找著力点。 “兴平哥,小心!”邓通几人死死的抓著绳子,紧张地盯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陈兴平很快就往下缩了五六米。 突然,一块石头在他脚下鬆动,整个人猛地一晃,差点失去平衡。 “啊!”吴二愣子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绳子,生怕陈兴平掉下去。 “兴平哥,你咋样,没事吧?” “没事!” 陈兴平抓住绳子,稳住身形,用力將脚插入石缝中,这才勉强稳住。 陈其他们几人拽住绳子的手都勒红了。 但是几人都不敢有一点鬆懈。 他们生怕陈兴平就这么掉下去了,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死的抓住了绳子。 金猴儿在石头上看到陈兴平下来,激动地吱吱直叫。 呜呜呜,主人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別激动!” 陈兴平接近了那块凸起的石头,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儘量靠近金猴儿。 金猴儿也配合地向他靠近,它往坐挪了一步,碎石哗啦啦的往下直掉。 “金猴儿,你別动,这石头不稳!” 听著主人的话,金猴儿老实站好。 陈兴平挪步过去,一把就將金猴儿抱在了怀里。 “上肩头上去,抓稳了,千万別鬆手。”金猴儿听话,爬到陈兴平的肩头上,两只手死死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有了金猴儿的重量,陈兴平的行动变得更加艰难。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採摘血灵芝。 血灵芝就长在离他不远的一处石缝中,鲜红的菌盖在阳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这玩意比紫芝还值钱! 就冲它长在悬崖峭壁上,身价就不知道翻了几倍了。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儘量不去触碰周围的石块,以免引发塌方。 “小心,兴平哥!”上面的几人紧张地提醒。 陈兴平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捏住血灵芝的根部,用力一拔,將珍贵的血灵芝采了下来。 他小心地將血灵芝放入怀中,然后开始准备带著金猴儿向上爬。 “快,拉他上来!”邓通几人看到陈兴平接近,连忙伸出手,合力將他拉了上来。 “终於上来了!”陈兴平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怀里的金猴儿也累得直哼哼。 “兴平哥,你没事吧?”几人围上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陈兴平笑了笑,將怀里的血灵芝拿了出来,“这玩意可比金子还金贵!” 第169章 深夜呼救 血灵芝,这可是传说中的灵药。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心,邓通几人围了过来,细细端详。 菌盖鲜红如血,表面光滑如镜,隱隱泛著淡淡的光泽,,菌柄细长而坚韧,整个灵芝散发著一种淡淡的清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血灵芝的味道闻起来比紫芝的更加浓郁! 看起来鲜红血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血灵芝可是稀世珍宝啊!”陈兴平感嘆道,“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吸取天地精华,药效极强。不仅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能治疗多种疑难杂症,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哇,这么厉害!”陈其听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 “別乱碰!”张长弓拍了下陈其的手,让陈兴平连忙將血灵芝收好,“兴平哥,这东西珍贵得很,得小心保存。” “没事,摸一下不打紧,这好玩意可遇不可求,以后我们进山也多注意注意,拿只眼睛看看山里的药材,这些玩意可比猎物值钱多了!” “没错,以后我们的眼睛要放尖些才行!”陈其点了点头,他们这次虽然还没打到猎物,但是收穫了这么昂贵的药材,也是一大收穫! “別在这站著了,现在都快中午了,我们快走,儘量在下山之前打点肉回去。”邓通催促著几人,虽然收穫了药材,但是猎物也不能少。 於是几人收拾了一下,背著血灵芝和紫芝继续往山里走。 山林茂密,鸟鸣声声。 几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树丛间,警惕地观察著四周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这一带猎物少得有些异常。 陈兴平还以为又不会有收穫,想著要不翻过前面这座雪山,往后面再看看有没有猎物。 还没等他多琢磨呢。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陈兴平立刻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有情况!”他低声说道。 几人屏住呼吸,顺著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几头野鹿正在悠閒地吃草。 它们体型健硕,毛色光亮,每一头都有个两三百斤! “准备行动!”陈兴平低声下达命令。 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形成包围之势。 陈兴平端起猎枪,瞄准了其中一头最大的野鹿。 他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震动了整个山林。那头野鹿应声倒地,其余的野鹿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打中了!”张长弓兴奋地喊道。 “別高兴得太早,还有七头呢!”陈其忙说道,“快追,別让它们跑了。” “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一头头野鹿相继倒下。 最终,八头野鹿全部被击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狩猎了。 他们这个小队的默契,越来越好了。 “终於搞定了!”陈其累得气喘吁吁,一脚踩在了体型最大的一头野鹿上,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辛苦了!”陈兴平拍了拍大家的肩膀,“咱们把这些猎物收拾一下,准备下山。” 几人分工合作,迅速將野鹿放血,处理好之后,用绳子捆好放在犁耙上,准备带走。 “这次真是大丰收啊!” “是啊,多亏了兴平哥的带领。” “行了,別贫嘴了,我们下山吧。” 收拾好后。 几人开始拖著猎物往山下走。 张长弓突然想到了啥,提醒著陈其,“陈其,你他妈下山后,嘴里有个把牢的,別几杯黄汤下肚,把我们山里找到的东西,全给说了出去,到时候你可会给我们,还有给兴平哥招惹祸端。” 陈其被训了,他也没有心里不舒服,而是反思了一下自己后,说道,“行行行,我不喝酒,老子以后都戒了!” 这几人中,只有陈其爱喝酒,张长弓也是怕陈其坏事,所以才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提醒他。 酒量还不咋好。 有时候会喝酒误事,嘴巴也不牢,张长弓怕陈其把所有事都给禿嚕出去,所以才黑著脸提醒他。 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粥,张长弓可不希望陈其惹事。 陈兴平听闻,也补充了一句,“嗯,反正有啥话可以说,有啥话不可以说,大傢伙应该都知道,別到时候惹出事来了,我不带你打猎了,又觉得財路断了。” 平时陈兴平对几人很好,不会咋说重话。 但是张长弓的提示很到位。 这次上山打猎,他们採到了这么昂贵的药材,如果拿去卖的话,怕是能卖个一两千块钱。 这钱自然不会上交给村里。 这是几人的秘密,大傢伙一块分钱,这秘密就得一起保守。 陈兴平也不喜欢多话惹事的人,所以提醒著他们。 今儿这么一训诫,陈其几人还是有点害怕。 他们知道,陈兴平说一不二,要是真的把他给惹毛了,那以后再想跟著他做事,那可就没门了! 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自己也不能去当那个蠢蛋啊! 陈其想了想,他竟然当著眾人的面,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妈的,老子要发財,要过好日子,那黄汤以后老子不喝了,兴平哥,我在这发誓,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邓通也附和著,“兴平哥,我们哥几个都懂,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一定闭好嘴,不乱说话,一定不给你惹事!” 见张长弓和吴二愣子也要表明態度。 陈兴平连忙说道,“嗯,大傢伙知道就好,我们一块发財,出了事,就得一起承担,我们谁都不想出事,只想过安生日子,我相信你们,走吧,我们下山!” 对於这几个人,陈兴平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们想要挣钱,就得管住嘴巴,如果事情捅出去了,他们也没了发財的机会,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傻的。 几人聊著天,一块下山。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进村。 这时,天都已经完全黑了。 陈兴平几人只能点起火把下山。 还没走到山脚下呢。 就听到了旁边树林里传来一阵救命声! 仔细一听。 这声音女人的! “救命!” “有人耍流氓!”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第170章 性命垂危 听到树林里传来女人的呼救声,陈兴平几人顿时变了脸色。 “操!有人耍流氓!”陈兴平第一个跳起来,抄起猎枪就往声音方向冲。 “走!”其它几人也顾不得猎物了,把犁耙往地上一扔,带著几人就往树林里冲。 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晃动,照出前方一片混乱的场景。 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被按在地上,一个男人正骑在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 “住手!”张长弓一声暴喝,衝上去就是一枪托砸在那人后背上。 “哎哟!”那人吃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邓通一脚踹翻在地。 “王八蛋!”陈其最恨这种欺负女人的畜生,抡起枪托就往那人脸上招呼。那人顿时鼻血横流,惨叫连连。 “別打了!別打了!”那人抱著头在地上打滚。 “畜……畜生!打的就是你这种畜生!”吴二愣子也衝上去补了两脚。 陈兴平这才看清地上那姑娘的模样,顿时如遭雷击:“表姐?!” 那姑娘头髮散乱,脸上还带著泪痕,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也是一愣:“兴平?” 原来这姑娘正是陈兴平的表姐林金凤,是王秀兰妹妹的大女儿,今年三十出头,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表姐,你没事吧?”陈兴平连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林金凤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我没事..……” “这王八蛋是谁?”邓通揪著那人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火把照亮了那人的脸,张长弓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赵老四?!” 这赵老四是邻村出了名的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閒,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陈...陈哥...……”赵老四满脸是血,说话都漏风,“我...我就是..…喝了点酒,犯了糊涂……” “就是你妈!”张长弓气得又要动手,被陈兴平拦住。 “我来揍。” 砰砰砰! 陈兴平几拳下去。 赵老四就被揍得鼻青脸肿了,牙被打飞了出来,眼睛肿得老大了。 揍完之后,陈兴平甩了甩手。 “先带回去。”陈兴平沉著脸说,“表姐,你跟我们走。” 林金凤点点头,紧紧裹著陈兴平的外套。 她刚才確实嚇坏了,要不是表弟他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走!”邓通押著赵老四,一行人往山下走去。 路上,赵老四还想狡辩:“我就是...就是想跟她说说话,喝了点酒,人有点糊涂,兴平,这不是没发生什么事嘛,这事要不就算了吧。” “放你娘的屁!”陈其狠狠踹了他一脚,“说说话用得著扒人家衣服?喝了点马尿就对人家姑娘下手,你知道流氓罪是会吃枪子的吧!” 赵老四现在酒彻底醒了。 他听陈其说起流氓罪三个字,脑袋翁的一下,就感觉跟天塌了一样! “我...我...兴平,求你放过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闭嘴!”陈兴平冷声道,“你把这些话,留著给公安说吧,看他们信不信!” 回到村里,陈兴平让邓通他们把赵老四押到公社里,自己带著表姐回了自己家。 “表姐,你还好吧。”陈兴平问著她。 林秀兰摇摇头:“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嚇。”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兴平,这事...能不能別声张?” 陈兴平明白表姐的顾虑。 这年头,姑娘家遇到这种事,说出去名声就毁了。 “我明白。”陈兴平点点头,“不过赵老四必须受到惩罚。” “表姐你放心吧,这事我来解决,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 “好。” 说著话。 陈兴平將林金凤带回了家。 刚一开门,王秀兰看到林金凤那一眼,瞬间红了眼眶。 “金凤,你咋来了,隔著这么远,你咋来了。” 王秀兰抱住林金凤,好久没看到娘家人了,想得不行。 其实,王秀兰娘家一共有四个女儿。 她们家没有男娃。 王秀兰他爹为了有人传宗接代,就从旁家过继了一个男孩来养,取名王继祖。 有了男孩后,这亲生的几个女儿反而遭受了虐待。 她们四个早早的就嫁人了。 这其中,大姐和三妹嫁得不好,男人老是打他们。 王秀兰排行老二,林金凤是三妹的女儿。 三妹原本嫁得挺好,由於一直没生出儿子来,她家那口子对她也就越来越差了。 相比之下,王秀兰的日子则要相对好过些。 之前陈兴平结婚,王秀兰都托人给三个姐妹带了信,让她们来家里坐坐。 可是家里农活多,她们又没什么钱,哪敢轻易离家啊。 所以一直没敢来。 王秀兰一直都挺想她的几个姐姐妹妹的,今天看到三妹的大女儿后,自然红了眼眶。 林金凤看到二姨后,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拉著她的衣服求著她。 “二姨,我娘快死了,没钱去城里买药,我来求求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 陈兴平这才明白,为啥林金凤这么晚了,跨越两个村子来自己这的目的了。 原来,是二姨病了,需要钱买药! 王秀兰一听说妹妹病了,眉头紧皱,“三妹她身子一直挺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林金凤这才哭著接著说,“我奶,非要让我娘给她生个儿子,也不知道去哪弄了偏方,她喝了之后,就病了三天三夜,这两天高烧不退,我奶还不愿意出钱给她买药,所以我才求到二姨这来了。” 陈兴平听了,都气得不行。 二姨的老婆婆,怕是跟冯翠一样,是个愚昧又噁心的老太婆。 “这死老太婆!”王秀兰气得都有点动胎气了。 她连忙进屋,去屋里拿了五十块钱递给林金凤。 “金凤,这钱你收著,明儿我让兴平陪你进城买药,明儿一早就给秀丫送去。” “兴平,你三姨命苦,你看看能不能请个医生去看看她,救救她……” 陈兴平看著王秀兰急得眼泪直掉的样,连忙点头回答。 “娘,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带表姐去找叶永安抓药,我们骑著自行车连夜去三姨家。” 人命关天,买药的事,可等不到明天了! 第171章 祸害遗千年 陈兴平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要是人一直发高烧的话,今晚上不去送药,三姨怕是坚持不过今晚上。 林金凤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著车架,她急得都快哭了。 “表弟,再快点...”她声音发颤,“我怕娘撑不住...” “放心!” “有我在,三姨不会有事的。” 到了叶永安家,陈兴平把门拍得震天响:“叶老,救命!” 叶永安披著衣服出来,一看是陈兴平,连忙问:“咋了这是?” “我三姨高烧不退,你给开点退烧药!” 叶永安二话不说回屋配药。 不一会,叶永安就提了好几袋药出来,“这药粉用温水冲服,膏药贴肚脐。要是还不见好,得赶紧送医院!” “晓得了!”陈兴平把药往怀里一揣,蹬上车子就往三姨家赶。 三姨家住在邻村,骑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 远远就看见院门上掛著白布,在夜风里飘荡。 林金凤看到这一幕。 “啊”地一声从车上跳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娘!” “我娘咋了……” “娘!!!” 林金凤哭喊著衝进院子。 陈兴平也变了脸色,三步並作两步跟进去。 只见堂屋里摆著口薄棺材,钱枣正往棺材上系白布。 “奶!我娘呢?”林金凤急得声音都劈了。 钱枣回头一看,三角眼里射出两道凶光:“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娘在里屋挺尸呢!” 林金凤衝进里屋,只见她娘直挺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胸口却还在微弱起伏。 三姨的老公林志正站在一旁,畏畏缩缩得不行。 一看就是个废物。 林金凤看著还有呼吸的娘。 我娘还没死! “娘!娘你醒醒!”林金凤扑到床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带药回来了...…” 钱枣拄著拐棍跟进来,嘴里不乾不净地骂:“丧门星!生不出儿子还糟践我家钱买药!早死早投胎!” 陈兴平听得火起,一把揪住钱枣的衣领:“老不死的!人还没断气你就掛白布?” 钱枣被拎得脚离了地,嘴里还不饶人:“关你屁事!她生不出儿子就该死!我儿子娶了她倒了八辈子霉...…” “她早死早投胎,我给她准备棺材,也是对她好!她要是死了,我家儿子再娶一个,我闭眼之前还能看到他生个儿子!” 他妈的。 难怪这么急著掛白布催人死。 他们还想著给他儿子重新找个媳妇儿来生儿子! 妈的,钱枣他儿子都快五十了。 还有种生吗? 陈兴平听得一窝子气。 “啪!” 陈兴平一个耳光甩过去,钱枣乾瘪的脸上顿时显出五道红印。 “你...…”钱枣捂著脸,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惧。 “你居然敢打我,来啊,老子一把骨头了,我不怕,你打死我啊!” 钱枣本来就要死了,挺著身板让陈兴平打,她还不信,这人居然敢打我! “老子可不想打死你。” “我拽著你打的,手机有分寸。” “再敢咒我三姨一句,我让生不如死!!”陈兴平瞪眼看著她,拳头攥得紧紧的。 钱枣嚇得直往后退,拐棍都拿不稳了。 见这死老太婆闭嘴了。 陈兴平去看三姨的情况。 林金凤已经烧好了水,正把药粉往碗里倒。 她手抖得厉害,药粉撒了一半。 “我来。”陈兴平接过碗,把药调匀了扶起三姨,“三姨,喝药..……” 三姨嘴唇动了动,药汁顺著嘴角往下流。 陈兴平急得满头汗,掰开她的牙关一点点往里灌。 钱枣在门口探头探脑,小声嘀咕:“糟践钱...…” 陈兴平猛回头,钱枣嚇得一哆嗦,缩著脖子溜了。 灌完药,陈兴平把膏药贴在老人肚脐上。 林金凤拧了湿毛巾给她擦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娘,你醒醒...…” 过了半个小脾气,三姨的呼吸渐渐平稳,额头也不那么烫了。 陈兴平鬆了口气:“见效了。” 林金凤跪在床前,抓著母亲的手不放。 陈兴平起身到院里,看见钱枣正偷偷摸摸往棺材上泼水。 “你干啥?”陈兴平吼了一声。 这人,是真想进棺材里躺著? 钱枣手一抖,水瓢掉在地上:“我...我擦棺材...…” 陈兴平冷笑:“三姨要是好不了,这棺材留给你自己用!” 正说著,屋里传来林金凤的惊呼:“娘!你醒了!” 陈兴平衝进屋,只见三姨睁开了眼,正虚弱地摸著女儿的脸。 钱枣扒著门框往里看,嘴里嘟囔:“赔钱货命还挺硬...…” 陈兴平抄起门边的扫把就砸过去,钱枣“嗷”地一声窜出老远。 你妈的。 七八十岁的人了。 身子骨居然还这么好。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天刚亮。 三姨终於清醒了。 她伸手拉住了陈兴平,“兴平,昨晚上累著你了,你娘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三姨,不辛苦,我娘好著呢,过段时间我结婚,到时候来接你去吃酒。”陈兴平也好久没见三姨了,她还记得,以前王秀兰带著他去三姨那借粮呢。 “三姨,你先好好休息,我带著金凤姐去城里给你买点吃的回来,金凤,让金水照顾好你娘,我们去去就回。” 金水十岁,她仰著脑袋冲陈兴平表哥点了点头,“表哥,我会照顾好我娘的,不会让我奶欺负她。” 林金凤出门之前,抬眼看了下她爹,恶狠狠的冲林志说道。 “爹,你要是还让奶欺负我娘,到时候我回来找根绳子把奶给勒死,我跟著她一块去!” “你要是想生儿子,你就去生,別嚯嚯我娘!” 林金凤难得硬气,说的这些话,钱枣听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赔钱货! 陈兴平瞪了这老女人一眼,然后拿了包药粉递给了林金凤,故意大声说道。 “表姐,这是我整的药粉,杀人公安都查不出来那种,要是你奶还要欺负你娘,就把这药粉倒她吃的喝的里,反正公安也查不出来,她这么大年纪死了也正常,没人会查的。” 钱枣看著陈兴平手里的药粉,听著他说的话,双腿一软。 妈的,要是真让她死,她可捨不得! 第172章 这他妈不是高价,是天价 林金凤知道陈兴平是故意嚇唬钱枣的。 看著她奶脸色煞白的样子,笑得不行。 活该。 这老太太就是得被嚇唬嚇唬才行。 林金凤也故意大声回答,“兴平,你说得对,我奶让我娘喝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玩意,我娘要是死了,也没人会查到我奶头上。我这药粉要是餵给我奶,照样也行!她说不定真能用上今晚上的棺材!” 钱枣见孙女这么对自己,她拄著拐杖骂骂咧咧道。 “金凤,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肯定让公安来!!” 陈兴平悠悠说道,“我都给你说了,那药粉公安查不出来,你一个黄土埋身的人,公安会听你的吗?你要是不作妖,还能多活两年。” 钱枣恶狠狠的瞪了屋里人一眼,屁滚尿流的跑了,“行行行,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们几个小畜生的事了。” 要是陈兴平敢打自己,她就能原地躺下讹钱。 可是他居然用阴招。 这可把钱枣给嚇坏了。 陈兴平就知道这老不死的不禁嚇。 “表姐,她应该会老实几天,走吧,你跟我进城里,我们去买点东西,三姨身子弱,需要好好的补补。” “行。” 陈兴平骑著车,带著林金凤进了城。 他顺便將紫芝和血灵芝拿去卖。 “表姐,你先去供销社。”陈兴平从怀里掏出二十张大团结,和一些票据塞给林金凤,“帮我看看结婚要用的布料,再给三姨买些营养品。” 林金凤捏著钱,手指微微发抖:“这...这也太多了..…” “不多。”陈兴平笑了笑,“你结过婚,知道该买什么。我娘说农村办酒要准备六尺红布、四尺蓝布,再扯些布做被面。你看著买,剩下的给三姨补身子。” 林金凤点点头,小心地把钱揣进內兜,又用別针別好。 她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呢?” “我去办点事,等会就来找你。”陈兴平回答。 到了县城,两人在供销社门口分开。 陈兴平看著林金凤进了门,这才转身往城西走去。 穿过几条巷子,陈兴平在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前停下。 他左右看了看,轻轻叩了三下门。 “谁啊?”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刀疤叔,是我,陈兴平。”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老脸。 刀疤老头上下打量他,“你小子咋白天来了,又来卖野味?” “这回不是。”陈兴平压低声音,“有好东西,想请您介绍个靠谱的买家。” 刀疤老头眼睛一亮,伸出五根手指:“规矩懂吧?” 陈兴平会意,掏出五块钱递过去。 刀疤老头捏了捏钞票,点了点头,“啥山货啊?” 陈兴平:“灵芝。” 刀疤老头往陈兴平的袋里瞥了一眼。 两块大灵芝。 一块是紫色的,一块是血红色的。 “这是,紫灵芝和血灵芝?” 陈兴平点头,“嗯,没错。” 刀疤老头也是个识货的,就看一眼,就知道自己袋里的是好东西。 “等著,我正好认识这么一人,他收药材,而且还是高价!” 不多时。 刀疤老头的孙女就跑了出来。 然后带回来了一个满脸络腮鬍的男人。 那人穿著对襟褂子,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就是这小子?”络腮鬍瞥了陈兴平一眼,“什么东西?” 陈兴平不慌不忙,將包放在地上,把紫芝和血灵芝拿了出来。 当紫芝和血灵芝露出来时,络腮鬍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臥槽!”他一把抢过紫芝,手指都在发抖,“这成色...这品相...…” 络腮鬍收购珍贵药材已经干了快三十年了。 像陈兴平手中品质这么好的紫芝和血灵芝,也是头一次遇到! 这玩意要是一拿出来,多少达官贵人想要啊。 络腮鬍老头有路子。 他相信,这紫芝和血灵芝,他能倒手卖出高价! 刀疤老头也凑过来,嘖嘖称奇:“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著这么地道的血灵芝!” 络腮鬍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开个价吧。” 陈兴平早打听过行情,伸出三根手指:“紫芝八百,血灵芝两千。” “放屁!”络腮鬍听到这个价格差点跳起来,“供销社收紫芝才四百,血灵芝才六百,你卖我这么贵?!” 刀疤老头也惊了。 陈兴平是真敢开口要钱啊。 两个灵芝加起来两千八百块钱。 在这年头,可是一笔超级超级大巨款啊! 就算是络腮鬍,怕是也是第一次收购这么高价的山货! 见络腮鬍震惊成这样,陈兴平不紧不慢地把药材包起来,“那算了,我也不是很缺钱,这两玩意是我拼了命採摘来的,要是价格不够,我就不卖,到时候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买家,要是找不到,我就自己留著补身子!” 陈兴平说的是实话。 紫芝和血灵芝都是极好的山货。 要是卖不出高价。 他索性不卖了。 还不如留著给爹娘补身体。 之所以卖,陈兴平就是想著,以后进山肯定也会遇到好东西的。 也不能每次都留在家里。 所以如果价格合適的话,卖了也行。 而且娘马上就要进城生孩子了。 陈兴平也需要多捏点钱再手里。 络腮鬍见陈兴平不慌著出手的样子,脸色变了又变。 他当然知道这药材的价值,转手卖给南方人,自己肯定还有得赚。 陈兴平出价实在是太高了。 左不过就是自己赚得没这么多而已。 但是有钱不挣王八蛋。 做他们这行,能从中间拿个十几二十块,也是白捡的钱。 络腮鬍岂能不爭这个钱? “小兄弟,別急嘛。”络腮鬍搓著手,“紫芝五百,血灵芝一千怎么样?“ 陈兴平冷笑:“你当我是棒槌?这血灵芝品质这么好,你砍价砍一半,我看你也不是诚心做生意的,算了算了。” “別介別介,刚是哥错了。” 络腮鬍见陈兴平都有点生气了。 他连忙道歉。 第173章 狗眼看人低,老子让你没眼看 络腮鬍能够感觉得出来。 陈兴平是个老沉干练的人。 他虽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是却是个精明的人,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好忽悠。 络腮鬍要想做成这单生意。 退步的,或许只有他自己。 “这样吧,你少两百块钱,我把这两样东西都给你收了。” 陈兴平不语,只是默默的將东西放回袋子。 见陈兴平油盐不进,络腮鬍只能忍痛说道。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那个价!” 陈兴平点头。 他还以为络腮鬍真不想挣这点钱了。 络腮鬍点钱时手都在抖,这可不是小钱! “小兄弟,以后有好货还找我!” “没问题,只要你能开价,以后一定还有好货。” 陈兴平揣好了钱,又摸了十块钱递给刀疤老头。 “叔,今儿麻烦你了。” 刀疤老头接过钱,越来越喜欢陈兴平了。 这小子做事畅快大方,是个能相处的人。 出了门,他特意绕了几条巷子,確认没人跟踪,这才往供销社走去。 林金凤站在供销社柜檯前,手指紧紧攥著陈兴平给她的钱和布票。 这时,供销社里,林金凤很少来城里买东西。 看著这么老多珍贵的布料。 林金凤叫著售货员。 “同志,麻烦帮我扯六尺红布,四尺蓝布,还有八尺布。” 柜檯后面,一个烫著捲髮的女售货员正翘著二郎腿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她斜眼瞥了林金凤一眼,见她穿著补丁衣服,顿时撇了撇嘴。 “要这么多布?”售货员嗤笑一声,“你买得起吗?你別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又要我放回去,我可没这么多功夫给你整。” 这年头,供销社上班的,都嘚瑟得不行。 他们在供销社上班,吃的是国家饭,对於顾客,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这些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像陈兴平这种看起来很凶的男人,他们自然不敢惹,要惹,就也只会惹林金凤这样的女人。 林金凤脸一红,但还是挺直腰板:“同志,我有钱,也有布票。”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继续嗑瓜子:“等著吧,我忙著呢。” 林金凤咬了咬嘴唇,没敢吭声。 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是铁饭碗,得罪不起。 她只能站在柜檯前乾等。 这时,一个穿著中山装的男人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端著一杯茶。 他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哟,小芳,咋回事?”男人笑眯眯地凑到售货员身边,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 售货员娇嗔地推了他一下:“王主任,有人要买布呢,烦死了,人家刚坐下休息就又有人来了,等我休息够了再给她拿布。” 王主任这才看向林金凤,上下打量她,眼神轻佻:“同志,买布啊?” 林金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嗯,六尺红布,四尺蓝布,八尺布。” 王主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么多布,结婚用?” 林金凤不想跟他多说,只是点头。 王主任却来了兴趣,凑近一步:“你男人呢?咋让你一个人来买?” 林金凤往后退了退:“我……我是帮亲戚买的。” 王主任和售货员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小芳,给她拿布。”王主任挥挥手,却故意压低声音,“不过……这布可不好拿啊,最近缺货。” 林金凤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里一紧:“同志,我有布票的。” 王主任嘿嘿一笑:“布票是布票,可这布……得看人。” 说著话,王主任就想把手往林金凤手上摸。 王主任没少干这样的勾当。 他仗著自己是供销社主任,顾客要来买东西,就是有求於自己。 偶尔这么摸一下,就当揩油了,有些女顾客也不会说什么。 售货员也阴阳怪气地接话:“就是,有些人啊,就是不懂规矩。” 林金凤攥紧了手里的钱,气得眼眶发红。 她不是傻子,听得出这两人是在暗示她“表示表示”。 可陈兴平给她的钱是给三姨买补品的,她一分都不敢乱。 “同志,我……我真的急著用布。”林金凤声音有些发抖。 王主任见她不上道,脸色一沉:“急?谁不急?排队等著吧!” 说完,他搂著售货员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里屋,把林金凤一个人晾在柜檯前。 林金凤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供销社的门被推开,陈兴平大步走了进来,问著林金凤。 “表姐,买好了吗?” 林金凤一见到他,眼泪差点掉下来:“兴平,他们……” 陈兴平一看她的表情,再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柜檯,顿时明白了。 他脸色一沉,走到柜檯前,一巴掌拍在柜檯上—— “砰!” “人呢?!买东西没人招呼?!” “我不是让你等著嘛,瞎叫唤啥!” 王主任好事被打扰了,一脸不高兴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嚷嚷什么!”女售货员叉著腰,一脸不耐烦,“供销社是你家开的?” 陈兴平冷笑:“供销社不是我家开的,但也不是你家开的!人民供销社为人民,你坐这儿嗑瓜子不干活,还跑到里面去亲亲我我,还有理了?” 王主任和女售货员小芳一听,立马急了。 乱搞关係这种事,可是大事。 他们两这关係,哪能被陈兴平这小子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啊。 王主任走上前,衝著陈兴平不停叫囂。 “这位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在这污衊我们两,我可是会把你送去公安局去的!” “你现在必须给我道歉,你损坏了我的名声,对我以后有影响,你要是立刻道歉我就原谅你,你要是不道歉的话,我就让你去公安局写报,在报纸上给我道歉!” 陈兴平一听乐了。 这两货。 仗著自己是多大的官啊。 居然还让自己给他道歉。 行啊。 老子给你道歉! 陈兴平抬起脚,砰的一下,就对准了这个油头粉面的主人来了一脚! 砰的一声。 这个主人被踹飞在了地上,滚了两三米远! 陈兴平上前踩著他的脸问著,“这个道歉方法,你喜欢不,不喜欢我还可以再来两下!” 第174章 老子打的就是你! 陈兴平这一脚踹得狠,王主任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捂著肚子,疼得直哼哼,脸上那油光水滑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一片煞白。 “你、你敢打人?!”小芳尖叫一声,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她扑过去扶王主任,却被陈兴平一把拽住后领子拎了回来。 “打了他,还忘了打你了!” 话音落下。 陈兴平啪的一耳光,直接甩到了小芳的脸上! 这女人,刚才狗眼看人低,现在不给她点教训,是不会找记性的。 打这人,就当是自己乐於助人了! 小芳白嫩的小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恶狠狠的瞪著陈兴平,想打回去,但是又不敢! “站那儿別动!”陈兴平看她一眼,“再动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小芳嚇得腿都软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呜呜呜,我的脸好痛啊……” 林金凤见陈兴平殴打公职人员,也慌了神,这年头的公职人员谁敢惹啊。 要是一惹事,就会被抓起来教育。 林金凤怕陈兴平把事儿惹太大了,连忙拉著陈兴平的袖子:“兴平,別、別打了,咱们走吧......” “走?”陈兴平冷笑一声,大步走到王主任跟前,一脚踩在他胸口,“这王八蛋摸你手了是不是?” 林金凤咬著嘴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反应等於默认了,陈兴平的火气“噌”地又窜上来,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 王主任的脸立刻肿得像猪头,鼻血糊了一脸。 他杀猪似的嚎起来:“救命啊!打人啦!” 小芳见势不妙,趁陈兴平不注意,一溜烟跑出供销社,边跑边喊:“王阳,王阳!快来人啊!有人打公家人啦!” 陈兴平听见了也不拦,反而揪著王主任的领子把他拖到供销社门口,往地上一摜。 “大家都来看看!”陈兴平扯著嗓子喊,“这王八蛋是供销社主任,光天化日摸女同志的手,还不给老百姓办事!”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看著像个死尸一样的王主任,啐了一口口水,气愤说道。 有人认出了王主任:“这不是王扒皮吗?上回我买化肥,还少到了二两给我!” “该打!”一个老汉啐了一口,“我远房亲戚第一次进城,上这来买布,也被他摸过手!” “流氓!这人犯了流氓罪,该抓起来枪毙!” “这样的人还配当主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老百姓,我看他只知道压榨老百姓!” “太可恶了!” 王主任瘫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还不服软:“你、你等著!我表弟是公安,马上就来抓你!” 正说著,一个穿公安制服的年轻人挤进人群。 王主任一见他就来了精神:“表弟!快把这疯子抓起来!” 那公安二话不说,掏出手銬就往陈兴平手腕上扣。 陈兴平侧身一让,王主任的表弟扑了个空,差点栽个跟头。 “同志,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你们官官相护,还要人活了吗?”陈兴平冷笑。 “少废话!殴打公职人员,够你喝一壶的!”王主任的表弟又扑上来,他可是公安,凭啥这人不怕我! 自己今天要是不把他给拷回去的话,那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见这人还要对自己下手。 陈兴平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王主任表弟的肚子上。 他“哎哟”一声,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进路边水沟里。 人群爆发出一阵鬨笑。 “哈哈哈,就这样还是公安?” “也太废物了吧。” “还指望这样的废物保护人民?” 王主任傻眼了,哆嗦著手指著陈兴平:“你、你敢打公安?!” “打的就是你们这帮蛀虫!”陈兴平揪起王主任又是一拳,“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正打得兴起,忽然听见一声厉喝:“住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中年公安大步走来。 陈兴平定睛一看,乐了:“哟,叶所长?“ 叶寧看了一下周围人,板著脸:“兴平,咋回事啊?” 王主任像见了救星,连滚带爬扑过去:“叶所长!这疯子当街行凶,快把他抓起来!” 叶寧没理他,盯著陈兴平:“怎么回事?” 陈兴平拍拍手上的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叶寧听完,转头问林金凤:“同志,他说的属实吗?” 林金凤怯生生地点头,小声说:“王主任他、他摸我手,还说要'表示表示'才给拿布......” 叶寧脸色顿时黑了。 王主任慌了神:“叶所长,您別听他们胡说!我、我这是正常开展工作......” “开展工作?”叶寧冷笑,“在里屋搂著售货员开展工作?街上群眾都看著呢!” 王主任还想狡辩,叶寧一挥手:“带走!”叶寧的下属,立刻上前架住他。 小芳急了:“叶所长,王主任是冤枉的!是那乡下女人勾引王主任……” “闭嘴!”叶寧厉声打断,“你也跟著去所里做笔录!有人举报你和王主任搞不正当关係,你们两必须老实交代!” 处理完这两人,叶寧把陈兴平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陈兴平咧嘴一笑:“我这是替人民群眾下的手!” 说著。 陈兴平就跟著叶寧去派出所做笔录。 不一会,王主任和小芳就把所有的事都吐得乾乾净净了。 两人在供销社里搞不正当男女关係不说,他们两甚至还剋扣人家的东西,在中间谋利不少。 职务侵占,搞不正当男女关係,这两样罪名隨便哪一个,都够他们喝一壶了。 被开除这个惩罚都是小的。 他们两还会坐牢! 陈兴平还將赵老四对林金凤耍流氓的事,一併说了。 叶寧听闻,气得不行。 现在严厉打击流氓罪。 赵老四竟然敢顶风作案。 他说不定会被枪毙! “兴平,等会我就派人把赵老四带回来,你下次注意著,別轻易打人,不然出了事麻烦。” 陈兴平听著叶寧的话点了点头。 叶寧说得没错。 以后能低调些就低调些。 实在不能低调,就晚上套个麻袋打人,这样打得爽不说,还没啥麻烦事! 解决好这两件事后。 陈兴平带著林金凤又回供销社买东西。 第175章 同归於尽! 陈兴平带著林金凤重新走进供销社时,整个供销社的人都噤若寒蝉。 刚才那一幕他们可都看见了,连王主任都被打得满地找牙,谁还敢怠慢这位爷? “同志,麻烦把那个暖水瓶拿来看看。”陈兴平敲了敲柜檯。 售货员是个年轻小伙子,赶紧双手捧著暖水瓶递过来:“这是上海產的,质量可好了,保温能保一整天呢!” 陈兴平掂了掂,转头问林金凤:“表姐,你看这个行不?” 林金凤小声说:“太贵了,要八块钱呢......” “贵啥贵,结婚用的东西不能省。”陈兴平大手一挥,“要两个!” 售货员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谁家买暖水瓶不是精打细算?这位爷一开口就是两个! 接著,陈兴平又指著货架:“那个搪瓷脸盆,要一对;牡丹的被面,来两床;还有这个铁皮饼乾盒,要三个......” 每说一样,售货员的手就抖一下。 等陈兴平说要两斤红、三斤白时,售货员的算盘都快打不过来了。 “同志,您、您有这么多票吗?”售货员小心翼翼地问。 陈兴平从兜里掏出一叠票证,啪地拍在柜檯上:“够不够?” 售货员一看,乖乖,不仅有布票、票,还有工业券! 这年头工业券可比钱还金贵,能买自行车、缝纫机这些大件呢! 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小声嘀咕:“这小伙子哪来这么多票?该不会是......” “不知道,这么多票,估计有些来路不正。” 陈兴平听见议论,故意提高嗓门:“这些都是帮村里人带的,我哪有这么大本事。” 说著,又指著货架最上层,“对了,那个麦乳精来两罐,给三姨补身子。”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嘆。 麦乳精!那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生病都捨不得买! 但是大傢伙也知道了。 这人买这么多东西。 是帮村里人带的。 全村人加起来有这么多票,也正常。 林金凤看到麦乳精,急得直拽陈兴平袖子:“兴平,这太贵重了......” “三姨身子虚,得补补。”陈兴平不由分说,又加了一罐奶粉,“这个也拿著。” 等所有东西买齐,柜檯都快堆成小山了。 售货员算完帐,声音都发颤:“同、同志,一共是七十八块六毛......” 陈兴平数出八张大团结。 售货员找零。 提著东西,陈兴平將把东西一样样绑在后座上。 林金凤看著这么多东西,震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陈兴平这小子…… 啥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兴平,你靠啥挣的钱啊,带你姐夫也挣点唄。” “我啊,我上山打猎挣的,上山打猎危险,姐夫要是想乾的话,也可以跟著我一块干。” 陈兴平知道,林金凤不会让他老公上山打猎的。 “算了算了,打猎太危险了,要是你姐夫上山出事了,那我可就完了,兴平,进山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 聊著天,陈兴平骑著自行车送表姐回去。 ...... 刚到村口,就听见钱枣那尖利的骂声从三姨家传出来:“你个丧门星!怎么还不死?躺床上装什么装!” 陈兴平脸色一沉,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大步衝进屋里。 只见钱枣叉著腰站在三姨床前,唾沫星子乱飞:“生不出儿子还不够,现在还要拖累全家!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绳子上吊了!” 三姨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陈兴平拳头捏得咯咯响,正要上前,却见三姨突然睁开眼,死死盯著钱枣。 “我......”三姨的声音嘶哑得嚇人,“我要是死,一定拉你垫背!” 钱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三姨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扇在钱枣脸上!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钱枣捂著脸,不可置信地看著三姨:“你、你敢打我?” 三姨喘著粗气,眼睛通红:“打的就是你!这些年,你把我当牛做马,动輒打骂......” 她颤抖著手指著钱枣,“生不出儿子,你就说我是扫把星,不给我饭吃......” “还有你,你这个畜生,跟你娘一样,也不帮我说半句话。” 三姨骂老婆婆的时候,也不忘骂她男人。 说话有些太过激动,三姨还差点摔倒了。 陈兴平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三姨,同时狠狠瞪了钱枣一眼。 那眼神,嚇得钱枣一哆嗦。 “我、我告诉你......” 三姨强撑著站起来,虽然腿还在发抖,但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从今往后,你再敢欺负我一下......”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我就跟你同归於尽!” 钱枣这下真嚇坏了。 她这个儿媳妇向来逆来顺受,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著三姨手里的剪刀,还有陈兴平那要吃人的眼神,钱枣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我......”钱枣结结巴巴地往门口退,“我这就走,这就走......” “站住!”陈兴平一声厉喝,“把三姨的工分本交出来!” 钱枣脸色一变:“那、那是我家的.....” “放屁!”陈兴平一把揪住她衣领,“三姨挣的工分,凭啥你拿著?今天不交出来,我就送你去公社说道说道!” 第176章 搂著香软的媳妇儿睡觉 钱枣这下彻底怕了。 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陈兴平一把夺过来,递给三姨:“收好了,以后谁也別想抢。” 三姨接过工分本,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本子上。 这些年,她起早贪黑挣的工分,全被钱枣把持著,自己在家连多吃一口饭的资格都没有…… “兴平......”三姨哽咽著,说道,“谢谢你......” 陈兴平摇摇头,转身从门外拎进来那些大包小包:“三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当麦乳精、奶粉、红一样样摆在床上时,三姨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这、这得多少钱啊......”三姨摸著麦乳精的铁罐子,手都在发抖。 林金凤端来热水,冲了一杯麦乳精:“娘,快趁热喝。兴平给我们的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他。” “嗯,不能让兴平吃亏。” “三姨,表姐,你们以前也是这么接济我们的,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高兴了。” 陈兴平是知恩图报的人。 三姨以前借过他们粮食。 自己现在有能力了,就得还恩。 “行行行,不说了。” 三姨捧著杯子,热腾腾的香气熏得她眼泪直流。 她小口啜饮著,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 钱枣在门口看得眼都直了。 麦乳精!她活这么大岁数,也就见过几次...... 陈兴平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还不滚?等著我请你吃饭?” 钱枣咽了口唾沫,灰溜溜地走了。走到院门口,还听见三姨说:“兴平,那些公布,你扯来干啥?” “我们上次办的是乔迁宴席,我打算把婚宴重新办一下,娶我媳妇儿进门,到时候三姨也来吃酒!” “行,没问题!” 陈兴平见三姨已经没大问题了。 他就回去了。 骑著自行车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王秀兰正站在院门口张望,一看见儿子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兴平!你三姨咋样了?”王秀兰急得直搓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你三姨出事。” 陈兴平停好车,把后座上的东西卸下来:“娘,放心吧,三姨没事了。我把钱枣那老东西收拾了一顿,三姨还打了她一耳光呢!” 王秀兰瞪大眼睛:“啥?你三姨打人了?” “可不是!”陈兴平咧嘴一笑,“三姨可威风了,拿著剪刀说要跟钱枣同归於尽,把那老东西嚇得屁滚尿流!” 王秀兰这才鬆了口气,又看见儿子带回来这么多东西,惊得直咂嘴:“哎哟,这得多少钱啊......” 林允棠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地上堆的大包小包,也愣住了:“兴平,你这是......” “允棠,快来帮忙!”陈兴平招呼著,把暖水瓶递给她,“小心点,別摔了。” 林允棠接过暖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陈兴平的手,脸腾地就红了。 她低著头,小声问:“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陈兴平凑到她耳边,热气喷在她耳垂上:“结婚用的。” 林允棠的耳朵尖瞬间红得像要滴血,她慌乱地抱起几个包袱就往屋里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陈兴平在后面看得直乐,被王秀兰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別欺负允棠!” “娘,我哪敢啊!”陈兴平装模作样地喊冤,手上却不停,把剩下的东西都搬进了屋。 屋里,林允棠正红著脸整理那些新买的物件。 陈兴平关上门,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累死我了......” 林允棠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还混合著汗味。 她的心跳得厉害,声音都发颤:“你、你先放开......” “不放。”陈兴平耍赖似的蹭了蹭她的颈窝,“让我抱会儿。” 林允棠僵著身子不敢动,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累了一天,躺下歇会儿吧。” 陈兴平这才鬆开手,却直接往床上一倒,脑袋正好枕在林允棠腿上。 他闭著眼睛,嘴角带著坏笑:“这样躺著舒服。” “你......”林允棠羞得想躲,又怕他真累著,只好僵著身子坐著,“无赖......” 陈兴平闭著眼笑:“帮我按摩会。” 林允棠的脸更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了起来:“这样......舒服吗?”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力道恰到好处。陈兴平舒服得嘆了口气:“嗯......再重点......” 林允棠加大了些力度,指尖在他发间轻轻穿梭。 她能闻到他头髮上淡淡的汗味,混合著皂角的清香,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肩膀也酸......”陈兴平得寸进尺地嘟囔。 林允棠咬了咬唇,手慢慢移到他宽厚的肩膀上。 隔著粗布衣裳,她能感受到下面结实的肌肉。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认真地按揉起来。 陈兴平突然抓住她的手,睁眼看著她:“媳妇儿,你手真软......“ 林允棠羞得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你,你別乱叫。” 陈兴平乐呵呵回答,“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你不就是我媳妇儿啊?” 陈兴平手掌粗糙温暖,包裹著林允棠的小手,让她浑身发烫。 “別、別闹......”林允棠声音细如蚊吶,“你不是累了吗......” 陈兴平看著她红透的耳根,突然笑了:“是累了,所以想抱著媳妇儿睡会儿。” “別乱叫!羞死了!” “哪羞了,这不是正常的啊?” 说著,他一个翻身,把林允棠搂进怀里。 林允棠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胸膛上,隔著薄薄的衣衫,甚至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兴平!”她羞恼地推他,“娘还在外面呢......” 林允棠推不动,她发现陈兴平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林允棠挣了挣,发现他真的睡著了,这才慢慢放鬆下来。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陈兴平轮廓分明的脸上。 林允棠偷偷看著他,从浓黑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樑,再到那张总是带著坏笑的嘴。 她的心跳渐渐平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陈兴平在睡梦中动了动,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唔…… 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自己今晚上就这么被陈兴平抱著睡? 林允棠把脸贴在他胸口,听著他有力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行吧。 推不开就不推开。 反正两人只是抱抱而已,也没发生啥。 林允棠也心疼陈兴平,她怕自己挣脱出去,会把他给吵醒。 屋外,王秀兰本想叫他们吃饭,从门缝里看见这一幕,笑著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夜渐深,月光如水。 陈兴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顶,嘴角微微上扬。 抱著媳妇儿睡觉,真舒服啊。 林允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渐渐绵长。 这一夜,格外安寧。 只不过林允棠老是感觉自己的腰间多了双不老实的手掌,正在不停摩擦自己…… 第177章 林允棠被枪顶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屋內,林允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被陈兴平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手臂像是铁箍一样,將她牢牢固定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林允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 两人昨晚上虽然没有发生啥。 但是林允棠在陈兴平怀里,一直感觉后背被枪顶著。 有些难受,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林允棠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陈兴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这人,还没醒不说,居然还不让自己起来…… 林允棠怕不敢再动,生怕把他吵醒。她只能僵著身子,感受著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不一会,林允棠耳边传来声音。 “醒了?”陈兴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刚睡醒的慵懒,然后用脑袋蹭了蹭林允棠的脖颈处。 林允棠的脸更红了,她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声音细若游丝。 陈兴平睁开眼睛,看著怀里羞得几乎要钻进地缝的林允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还好……”林允棠低著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陈兴平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看你这害羞的样子,昨晚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你、你別说了……”林允棠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她挣扎著坐起来,却被陈兴平一把拉回怀里。 “再躺会儿,难得这么清閒。”陈兴平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他前面跑了这么几天,今天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林允棠没办法,只能乖乖地躺回他怀里,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乱跳。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王秀兰的喊声:“兴平,允棠,起床吃饭了!” 林允棠如获大赦,连忙挣脱陈兴平的怀抱,跳下床去整理衣裳。 陈兴平也慢悠悠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林允棠身上。 这妮子,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 平时不是挺川渝暴龙的吗,每次一遇到男女之事,就羞得不行…… “快点,別让娘等急了。”林允棠低著头,催促道,看著陈兴平炽热的眼光,林允棠感觉自己就跟被他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两人洗漱完毕,来到堂屋,王秀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桌上摆著几碗苞米麵汤和苞米麵饼。 最近家里白面吃完了,就只剩下了苞米麵,陈兴平看著满桌子的苞米麵,打算下次进城弄点白面回来。 吃也能吃,陈兴平吃饭的时候,时不时还夹些咸菜放到林允棠碗里:“多吃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 “什么重要的事?”林允棠忍不住问道。 陈兴平放下筷子,认真地看著她:“今天带你去打金戒指和金项链。” “金戒指?金项链?”林允棠愣住了,她从未想过陈兴平之前说的是真的。 金戒指金项链……城里女娃结婚都没有,自己居然会有。 “是啊,结婚怎么能没有这些呢?”陈兴平笑著摸了摸她的头,“我答应了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这些都不能少。” “可是……这得多少钱啊……”林允棠小声说道。 “要不了多少钱,家里有金子,我们去找个师傅打就行了。” 林允棠听了陈兴平的话,心里又惊又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指,想像著戴上金戒指的模样,不由得抿嘴笑了。 女人嘛,都喜欢首饰。 虽然林允棠觉得没啥必要这么浪费。 但是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首饰的。 两人吃过早饭,陈兴平把自行车推了出来,拍了拍后座说道:“上来,咱们先去隔壁村找李铁匠。” 林允棠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抓住车座下的铁架。 陈兴平回头看她那拘谨的样子,故意猛地一蹬踏板,嚇得林允棠“啊”地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这才对嘛。”陈兴平得意地笑了,脚下蹬得更起劲了。林允棠红著脸,却也没鬆开手。 春风拂面,路边的野开得正艷。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载著林允棠在村里横穿而过。 看著小两口幸福成这样。 村里不少人都羡慕得不行。 “呦呦呦,看这两口子,腻歪得呦。” “听说陈兴平要给她媳妇儿重新办个婚宴,吴春凤之前说林允棠不是明媒正娶的,现在都给安排上了。” “兴平这小子,对媳妇儿是真好啊,昨天又去城里买了不少布回来,全都是上好的料子嘞。” “又要给林允棠做新衣服啊?羡慕死个人!” “我记著之前吴春凤说她结婚了以后,月月儿都有新衣服穿,现在呢……哈哈哈。” “要不是上次吴春凤闹著要让陈兴平把林允棠给赶出去,他们两口子感情还没这么好!” 吴春凤挺著个大肚子去知青点找李子豪,听著村里嬢嬢的吐槽,脑瓜子嗡嗡痛。 她看著林允棠坐在陈兴平的自行车后座上,气得不行,肚子里的娃都狠狠的踢了她两脚。 她瞪著满脸春风的林允棠,气呼呼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要让李子豪给我买自行车!” 吴春凤已经闹了好久闹了好久的自行车了。 今天一定要让李子豪买才行。 要是不买,这孩子自己就不生了!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先去了陈其几人家里。 他卖紫芝和血灵芝,一共卖了两千八,他拿大头,拿八百,剩下的两千他们四人分,一人五百。 至於上次打来的野鹿,陈兴平带了一头回去,剩下的三头他们四人分,另外四头也是交到了公社食堂。 陈其几人接到钱的那一刻,差点就给陈兴平跪下了…… 五百大洋啊。 这五百块钱,他们得干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跟著陈兴平上山一趟就能有这么大的收穫。 这他妈都不是捡钱了,而是天上掉馅饼了! 第178章 苞米麵换价值千金的古董八仙桌 几人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他们想著,这次兴平哥结婚,他们一人要隨一百块钱! 这样就当还兴平哥人情了。 毕竟,上次採摘灵芝,危险的活儿都是兴平哥做的。 也是他先发现的灵芝。 他们没干什么活儿。 现在还拿了这么多钱。 几人都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他们打算还一百给兴平哥,直接给他,他肯定不会要,到时候就把这钱拿去隨份子,这样两边都有面子! 把钱分给他们后。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去打金戒指。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宽阔的后背,心里甜丝丝的。 忽然,她想起什么,凑近他耳边问:“兴平哥,你咋知道哪里有打金首饰的?” “前些日子进城打听的。”陈兴平头也不回地说,“李铁匠祖上就是做金银首饰的,现在虽然改打农具了,但手艺还在,最主要的是,他嘴巴严,不会乱说话,所以我才去找他。” 这年头,个人手里有这么多金子,可是很危险的。 很有可能会被人当成是资本家打击。 而且一旦被人举报,就容易被查。 所以陈兴平一定得找一个嘴巴严实的人帮自己打首饰才行。 李铁匠祖上是给宫里做首饰的,家风家训好,自然也不会多话。 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如果多话的话,钱挣不到不说,还很有可能招惹仇人。 所以他们一贯秉持著绝不乱说的原则做事。 正说著,车子拐进隔壁村的土路。 远远就看见一户人家院子里冒著黑烟,一个瘦高个男人正抡著斧头,对著张雕木凳猛劈。 林允棠看到这一幕,愣住了,她忍不住吐槽,“这人疯了吧,这样好的桌子砍了干嘛?” 旁边围观的邻居说著。 “这人就是疯了,他爹娘是做木匠的,家里有不少桌子板凳,可是他却是个懒汉,爹娘没了,也不想干活,家里没柴了,就想著把家里的桌子板凳给当柴烧。” 林允棠接著问,“啊,那咋没人拿东西给他换家具呢,这样他不也能换到东西啊。” 邻居解释:“他只要粮食,现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用粮食换桌椅板凳,疯了吧?” “住手!”陈兴平看著院里的桌子板凳,突然大喊一声,车子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 林允棠差点摔著,慌忙扶住车把。 “兴平,咋了……” 那懒汉抬起头,一脸茫然。 陈兴平三步並作两步跑过去,一把夺下斧头:“这套家具我喜欢,我用粮食跟你换。” 懒汉挠了挠乱蓬蓬的头髮,惊讶问道,“真的?”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摸了摸那张差点被劈出一道口子的八仙桌。 木纹细腻如绸,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他心头一跳,这分明是上好的海南黄梨! “没错,这套家具我要了,我正好要结婚了,家里缺套桌子,我用粮食给你换。” 陈兴平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给你三十袋苞米麵,怎么样?” 懒汉眼睛一亮:“当真?”隨即又狐疑地打量陈兴平,“三十袋有点少了,我这套桌子,拿到城里去卖,最少能卖好几块钱,三十袋苞米太少了,翻个倍,最低六十袋。” 三十袋苞米三百斤,由於粮食紧缺,苞米碴子现在涨价了,供销社一斤要两毛,黑市要五毛。 懒汉想著,能坑一点是一点,所以直接翻了个倍说,让陈兴平多出点苞米麵。 陈兴平还以为这个懒汉是个傻子,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討价还价。 买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让步。 陈兴平听他原地涨价,直接摆了摆手回答,“那算了,我家就只有三十袋苞米麵是多余的,你要是觉得太多了,那我就不买桌子了。” “反正结婚嘛,要不要桌子都行的,我买这套桌子,也只是为了个面子,要是苞米麵没了,那就得饿肚子了。” 林允棠在一旁站著有些疑惑,兴平哥为啥一定要买这套桌子呢,难不成这套桌子有什么特殊的? 懒汉见陈兴平抬腿就要走,连忙答应,“行行行,我给你。” 说著,懒汉就要动手抬桌子。 “慢著!”陈兴平拦住他,“这些家具我来搬,我媳妇儿就喜欢上面的纹,別被碰掉了,你帮我找辆驴车来,我给他一袋苞米麵,让他帮忙拖回去。” 旁边看热闹的婶子连忙说道,“我这有,我这有驴车!” 跑一趟就有一袋苞米麵,旁边的婶子自然乐意了! 驴车送过来后,陈兴平小心的將这张八仙桌放在了上面。 配套的还有四张凳子。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跟著驴车,把桌子先拖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允棠坐在自行车后座,终於开口问,“兴平哥,这桌子有啥特殊的地方吗,非要用苞米麵来换。“ 陈兴平蹬著车,嘴角噙著笑:“傻丫头,那可是好东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家后。 陈兴平和陈明德一块,將桌子板凳卸了下来。 然后给了懒汉三十袋苞米麵,拉驴车的一袋苞米麵。 拿著粮食,两人乐呵呵的走了。 王秀兰看著儿子出去整了张桌子回来,心疼的问道。 “儿子,家里桌子还能用,干啥用这么多粮食换桌子啊?” 陈明德则已经趴在地上去瞅桌子了。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一会,他的眼睛都直了,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这是黄梨啊!” 陈明德颤抖著手抚过桌面,“这雕工,这包浆,少说也得百来年了......” “值钱吗?”王秀兰直截了当地问。 陈明德压低声音,继续小小声说,:“搁现在,能换两头牛。要是搁旧社会,够买十亩好地!”他忽然压低声音,“兴平啊,这东西现在可不敢张扬......” 陈兴平会意地点头。 这个年头,这些“四旧”確实不好明著买卖。 而且陈兴平也不打算现在把这些东西出手。 他想收藏起来。 等再过几年,去京城买套四合院,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四合院去。 “爹,你还挺识货啊!”陈兴平见陈明德知道得这么多,很是意外和惊喜。 “这话该我问你,我是你爷教的,你又是谁教的,你咋知道这些?”陈兴平被陈明德问住了。 他能说,是上一世的经验吗?自然不能。 第179章 宫里才有的金首饰! 他找了个藉口回答,“我也是我爷教的唄。” “对了,爹,以后你出去留意著,有啥好东西,都给换到家里来,这些玩意儿,以后可值钱了。” “到时候我想办法进城买套房子,把我们弄来的东西藏里面,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陈兴平要偷摸的淘一些古董家具。 但是村里没地方放。 所以他打算,去城里找个房子,最好是带地窖那种,这样可以把东西藏里面。 这套桌子就先放家里用著。 陈明德听著儿子的话,连连点头。 儿子说的话准没错。 现在这些家具不值钱,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陈明德想著,如果以后碰上了,他也得像儿子一样,想办法淘一些回来才行! “行,我听你的!” 將桌子放好后。 陈兴平这才又带著林允棠去打金首饰。 这次路上没耽搁。 很快就到了李铁匠家。 李铁匠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老汉,听说要打金首饰,还以为是钓鱼执法的,连连摆手:“现在哪还有人戴这个?让人看见要挨批的!” 陈兴平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两块黄澄澄的金子,这金条还是上次在特务那拿的,用来打首饰正好。 “李叔,我结婚,就图个喜庆。你给打个戒指,再打条链子,其它的再来个耳环,平时藏在衣服里,没人看得见。该咋提的分成,你提就是。” 李铁匠给人打金首饰。 挣的是碎金渣子。 陈兴平打这么多,他应该能挣小拇指头大小的金子。 而且陈兴平这小子也上道,大方,李铁匠把他请进了屋。 “进屋说。” 李铁匠把门閂插好,这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斑驳的木箱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一整套精巧的打金工具。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李铁匠粗糙的手指抚过那些泛著幽光的工具,“好久没用了,以前可是有很多人来找我打首饰的,但是现在大傢伙都穷,打首饰的越来越少了。” 林允棠看得眼睛发直,只见那些工具上刻著细密的纹,在油灯下泛著古旧的光泽。 “李叔,您放心。”陈兴平压低声音,“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就想给媳妇儿打个首饰,出了这个门,我都只会说是在你这用粮食换了把锄头而已。” “哈哈哈,行!” 李铁匠笑了笑,拿起金条在手里掂了掂:“成色不错,能打三样。想要什么样式?” 陈兴平看向林允棠:“媳妇儿,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允棠红著脸,手指绞著衣角:“我、我也不懂......” 不怪林允棠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是她真的不懂。 她以前哪见过首饰啊。 更別说是金子做的首饰了! 李铁匠笑了笑,从箱底翻出本发黄的小册子:“这是旧时候的样式,闺女你挑挑。” 册子上画著各式首饰图样,林允棠看得眼繚乱。 陈兴平估摸著,这册子,怕是以前达官贵人用的。 林允棠看了半天,最后指著一款缠枝纹的戒指:“这个行吗?” “好眼光!”李铁匠眼睛一亮,“这是'福寿绵长'纹,老辈人最喜欢。” 他又看向陈兴平:“小伙子,给你媳妇儿打个细链子,配个如意锁,再打对丁香耳钉,怎么样?” 陈兴平点头:“听您的。” 李铁匠把金条放在小秤上称了称,然后拿起剪刀开始分割。 他的动作嫻熟得令人惊嘆,剪刀在金子上一转,就分出了恰到好处的三份。 “闺女,伸手。”李铁匠拿起林允棠的左手,用细绳量了量她的无名指,“手指细,打五钱就够了。” 只见他把金子放进小坩堝,架在炭火上熔炼。 金子很快化成一汪金水,李铁匠用长柄小勺舀起,倒入戒指模具中。 “嗤”的一声轻响,模具冒出青烟。 李铁匠迅速打开模具,取出个红彤彤的戒圈,放在铁砧上敲打起来。 “叮叮噹噹“”的声音清脆悦耳,戒圈渐渐冷却,呈现出金灿灿的光泽。 李铁匠又拿起细如髮丝的鏨子,在戒圈上雕出缠枝纹。 林允棠看得入了迷,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兴平也暗暗称奇,这手艺,放在后世绝对是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的水平! 他也是没想到。 村里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手艺人! 只可惜啊。 现在他只能窝在这村里打铁。 等以后真的能发扬光大了,他可能又不在了…… 最可惜的是,手艺没有传承。 陈兴平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可惜。 但是现在这社会,能让大眾吃饱穿暖活下去,已经是奢望了。 哪还有精力发展这些手艺啊…… 陈兴平和林允棠就在一旁看著李铁匠打首饰。 一个小时后,戒指完成了。 李铁匠用软布擦了擦,递给林允棠:“试试。” 陈兴平接过,小心地將戒指给林允棠套在无名指上。 戒指不大不小正合適,纹精致得像是活的一般。 “真好看......”林允棠喃喃道,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陈兴平握住她的手:“喜欢吗?” 林允棠用力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戴上金戒指。 “嗯,很喜欢!” 李铁匠看著这恩爱的小两口,笑呵呵地继续打造项链。 他先把金条拉成细丝,然后编织成精巧的绞丝链。 链子细如髮丝,却异常坚韧。 “这是'蛇骨链',戴著舒服,不容易断。”李铁匠说著,又用剩下的金子打了个小如意锁,上面刻著“平安”二字。 最后是耳钉。 李铁匠心细,知道农村姑娘没耳洞,特意做了夹式的。 小巧的丁香造型,蕊处还嵌著粒小米大小的红宝石。 “这是......”陈兴平惊讶地看著那粒红宝石。 李铁匠神秘一笑:“祖传的边角料,送给新娘子当添妆。” “谢谢李叔!” 全部完工时,天已经黑了。 李铁匠把三件首饰用红布包好,递给陈兴平:“”收好,千万別张扬。” 陈兴平郑重地接过,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李叔,这是给您的。” 李铁匠打开一看,是一块大金牙,连忙推辞:“用不了这么多!这两块金砖有不少碎金渣子,够了够了!” “您收著,您那红宝石珍贵!我这颗金牙还不够格呢。”陈兴平按住他的手,“而且以后可能还得麻烦您。” “行,那我收下了!” 陈兴平送出去的金牙,是之前那个抢劫的人嘴里打下来的。 他嫌弃是別人嘴里的,送给李铁匠让他融了再做別的东西正好。 李铁匠发现陈兴平大方爽快,他也喜欢和这人来往,於是收下了东西。 离开李铁匠家,林允棠一直摸著无名指上的戒指,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陈兴平好笑地看著她:“这么喜欢?” “嗯!”林允棠用力点头,突然扑进他怀里,“兴平哥,你对我真好......” 陈兴平搂著她,心里软成一片…… 第180章 林允棠主动扑上来 回家后。 陈明德和王秀兰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打的首饰长啥样了。 煤油灯的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跳动,將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陈兴平从怀里掏出那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 三道金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迸发,映得王秀兰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这...这是...…”王秀兰的声音发颤,粗糙的手指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林允棠抿著嘴笑,將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来,递到婆婆手里:“娘,您摸摸看。” 王秀兰接过那枚缠枝纹的金戒指,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猛地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好美! 好漂亮的金戒指! 王秀兰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陈明德也仔细看了一下,看著这么精美的首饰,忍不住夸讚。 “李铁匠的手艺真不是吹的。”陈明德咂舌,“这纹跟活的一样。” 这么精美的首饰,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来有人戴,一想到这,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这东西可千万藏好了,要是被外人看到了……” “我知道。”陈兴平接过父亲的话头,从母亲手里拿回戒指,重新给林允棠戴上,“平时就藏在衣服里,绝对不往外露。” 王秀兰的目光在儿子和儿媳之间来回游移,突然抓住林允棠的手腕:“允棠,你可得记著,洗衣裳的时候千万摘下来。前年隔壁村有个媳妇儿,金鎦子掉河里,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允棠连连点头,她將戒指取了下来,和她们说道。 “这些首饰先收起来,我先不戴,干活戴著也不方便,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戴。” “娘,你看这个。” 林允棠又拿出那条绞丝链,在煤油灯的照耀下轻轻一晃,细密的金芒像水波一样流淌。 王秀兰被美得眼睛都不捨得挪开,突然转身从炕柜深处摸出个蓝布包袱。 她解开包袱皮,里面是一个保存完好的木匣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飘出来。陈兴平看见里面躺著对泛黑的银鐲子,鐲心刻著模糊的“长命百岁”。 陈兴平也没见过这对手鐲,好奇的问著。“娘,这是...” “你姥姥的嫁妆。”王秀兰用袖口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灰尘。 “我出嫁的时候,你姥姥传给我了,这应该是我娘家最值钱的东西了,我一直留著,就想著传给我未来儿媳妇,现在你要娶林允棠了,这自然就要给允棠。” 说话间,王秀兰將银鐲子放到了林允棠的手里。 陈兴平仔细回想起了上世的经歷。 他和吴春凤结婚,王秀兰都没有把银鐲子拿出来。 那是不是就证明,上一世王秀兰压根就没有从心里认可吴春凤呢? 爹娘都不喜欢的女人,自己还要娶。 陈兴平一想到自己上一世的经歷,都觉得活该。 幸好自己这一世看清楚了吴春凤,没再娶她,而且找了个更好的媳妇儿。 林允棠看著手里的银鐲子,眼圈一下子红了,手指紧紧攥著衣角。 她知道,娘是喜欢自己,才会把珍藏这么多年的银手鐲给自己。 林允棠拉著王秀兰的手说道,“娘,我会和兴平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你们的。” 王秀兰听林允棠这么说,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个媳妇儿,她是打心底里喜欢。 夜深了,煤油灯的火苗渐渐弱下去。 看见林允棠还坐在炕沿上发呆,金戒指在她手指上闪著微弱的光。 “想什么呢?”他挨著她坐下。 林允棠突然扑进他怀里,声音闷在他胸口:“兴平哥,我...我从来没想过能过这样的日子...” 陈兴平抚著她脑后粗硬的辫子,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傻瓜,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林允棠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陈家这么好的家人。 …… 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被外面噠噠噠的声音吵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看见灶房亮著油灯。 王秀兰和代家玲正围著那台老式缝纫机忙活,大红被面在她们手中翻飞。 “娘,这么早?” “玲婶,你也来了啊。” 代家玲上次生孩子差点死了,是陈兴平救回来的。 从那以后,她就发自肺腑的感谢陈家。 对於王秀兰,自然也没了之前的態度。 至於她老婆婆冯翠高不高兴,代家玲也无所谓。 听著儿子的声音,王秀兰抬头,眼下掛著两轮青黑:“昨儿想著你要结婚了,我得赶紧把喜被做出来,一直睡不著,所以早就起来了。” “你婶教我用缝纫机,跟家玲学了好几天,总算会踩这铁傢伙了。” 她扯了扯绷紧的线头,“你瞅瞅,这'龙凤呈祥'的图案正不正?” “娘,你挺著这么大个肚子干活,累著了咋整?”陈兴平看著王秀兰隆起的大肚子,一脸心疼。 现在王秀兰孕晚期了。 要是累著,出了事可咋整。 王秀兰满脸不在意的说,“没事,我想著你结婚的事就睡不著,快看看这辈子缝得咋样。” 陈兴平凑近看,大红缎面上金线绣的龙凤確实有些歪斜。 代家玲笑著推了王秀兰一把:“嫂子手巧,比我当年强多了。我第一床喜被缝得龙凤都分不清,活像两条大长虫。” 这话,几人都笑了。 陈兴平注意到灶台上晾著四碗红水荷包蛋,碗边结著薄薄的霜。 王秀兰顺著他的目光解释:“按规矩,喜被得新娘家人帮著缝。但是允棠娘家人…...算了不提了,我就让你玲婶帮著缝,这样也算是给点喜气了。” 陈兴平知道,结婚的风俗礼节还是挺多的。 他也没管爹娘咋弄。 他们两愿意咋操办,自己配合就是。 正说著,林允棠揉著眼睛走进来,看见铺满半间屋的大红喜被,一下子清醒了。 好漂亮的被子,她从来没见过。 “允棠,你快过来看看这个被套,到时候买点塞进去,暖和得嘞。” 王秀兰冲她招了招亲手。 林允棠的指尖摸了摸柔软的被子。 好舒服啊。 比之前陈兴平置办的那床被子还要舒服。 林允棠看著这床被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娘,我屋里已经有一床被子了,那床被子也是新的,不用给我重新弄。” “这是结婚的被子,不一样。” 王秀兰突然“哎呀”一声,从针线筐里翻出个小红布包:“差点忘了这个。” 她抖开布包,里面是两枚磨得发亮的铜钱,“缝在被角,压邪的。” 陈兴平看著母亲郑重其事地將铜钱缝进被角,忽然想起什么:“爹呢?” “天没亮就出去了。”王秀兰咬断线头,“说去公社换点红纸,要请人写喜联,要是公社没有的话,就只能进城去买了,你爹怕忘了这个事,所以想著就去了。” 第181章 有你护著,我不怕 陈兴平见娘和代家玲还在忙著缝喜被,便拉著林允棠轻声道:“让娘她们忙活,咱去做早饭。” 灶房里,林允棠熟练地生起火,陈兴平从米缸里舀出两碗玉米面,想了想又加了一碗白面。 林允棠见状连忙拦住:“白面留著待客用吧。” “今天咱吃顿好的。”陈兴平笑著往面盆里加水,“等过两天我带你进城,我们去採购一些东西回来,你还要重新买一套新衣服来结婚呢。” “那钱干啥,太贵了。” “不贵,结婚该的。” 麵团在两人手中揉捏成形,林允棠擀麵,陈兴平烧火。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麵条下锅后很快浮起,散发出阵阵麦香。 “真香。”林允棠吸了吸鼻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陈兴平往碗里舀了一勺猪油,又撒上葱:“等咱们结婚那天,我带著陈其他们上山打猎,多打几种猎物回来,爭取吃上全猎宴,这次肯定比我上次接你回来那天,还要办的隆重些。” “不用大操大办,你太累著了。” “放心吧,你家男人有的事力气。”陈兴平拍拍胸脯,接著说,“保管让咱们的婚宴办得风风光光的。” 两人正说著,王秀兰和代家玲也忙完了喜被,四人围坐在桌前吃起了热腾腾的麵条。 刚吃完,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陈明德浑身是汗地走进来,怀里抱著一卷红纸:“红纸只有一点,应该不够,兴平,只能你到时候进城买点了。” “爹,您歇会儿,喝口水。”陈兴平连忙倒了碗凉茶递过去。 “爹,我进城买就是了。” 陈明德一口气喝完,抹了把嘴:“兴平,咱得赶紧去通知村里人来吃席,趁著这几天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我这就跟您去。”陈兴平转头对林允棠说,“你在家帮娘收拾收拾,我们晌午前就回来。” 父子俩出了门,先去钱向东家。 钱向东正在院子里劈柴,见他们来了连忙放下斧头:“兴平,来了啊。” “嗯,钱叔。” 陈明德乐呵呵在一旁开口,“钱大队长,我家兴平要结婚了,定在下月初五,到时候可得来喝喜酒啊。” “恭喜恭喜!” “兴平这孩子有出息,娶的媳妇也贤惠,你们老陈家这是要兴旺啊!” 陈明德就喜欢听乐呵话。 上次把林允棠带回家,不是真的结婚。 他去通知村里人来吃席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回答说自己家接儿媳妇。 现在是真的了,陈明德自然高兴! 陈明德在村里人缘好。 他把想请的人,都跑了个遍。 大傢伙都乐呵呵的说,一定来吃喜酒。 太阳渐渐升高,父子俩走遍了半个村子,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陈明德抬头看了看天说道,“都差不多了,这天看著要下雨,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陈兴平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天空已经黑压压一片,乌云像打翻的墨汁般迅速蔓延开来。 父子两才跑出几十步,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顷刻间,雨幕如注,天地间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脚下的土路很快变成了泥浆,每跑一步都要费好大力气。 “爹,小心!”陈兴平扶住差点滑倒的陈明德。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雨水顺著头髮往下淌,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高兴地大喊:“终於下雨了!地里的庄稼有救了!” “终於下雨了,天啊,老天开眼了啊!” 乾旱快一个月了。 终於下雨了,大傢伙都高兴得不行。 转过一个弯,远远看见自家院子时,陈兴平突然停住了脚步。 “爹,你看!” 只见陈明辉家正在修建的新房,在暴雨中摇摇欲坠。 隨著“轰隆”一声响,刚刚立起来的房架再次坍塌,木料和茅草散落一地。 “又塌了!”陈明德惊呼。 陈兴平眯起眼睛,透过雨帘看到冯翠站在废墟旁,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沉。 她衝著两个废物儿子大骂。 “老子养你们有个屁用啊,一间偏房修了这么久都没修好,真他妈是蠢货!” “活该。”陈兴平低声说了一句回了家。 回到家时,王秀兰和林允棠正站在屋檐下焦急地张望。 见他们回来,连忙递上干帕子。 “怎么淋成这样?” “快去换身乾衣服,別著凉了。” 王秀兰担心的给父子两说道。 林允棠已经端来了薑汤:“快喝点暖暖身子。” 陈兴平一口气喝完,辣得直吐舌头。 他透过窗户看向陈明辉家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娘,陈明辉家的新房又塌了。” “啥?又塌了?”王秀兰惊讶地放下毛巾,“这都第三回了吧?” 刚才雨太大,王秀兰在家里烧火煮薑汤,还没听著隔壁传来的动静。 现在一听隔壁房子又塌了,惊讶得不行。 “可不是。”陈明德换好衣服走出来,“我看他那地基就没打好,再修也是白搭。” 林允棠小声说:“听说他们为了省钱,用的都是旧木料......” “贪小便宜吃大亏。”陈兴平冷笑一声,一家人站在屋檐下看著隔壁的热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活该。 冯翠这房子,就凭她那两个亲生的废物儿子,怕是修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著“咔嚓”一声巨响,震得窗户都在颤抖。 林允棠嚇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往陈兴平怀里钻。 “別怕別怕。”陈兴平连忙搂住她,感受到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心疼地轻拍她的后背,“就是打雷而已。” 林允棠把脸埋在陈兴平胸前,声音闷闷的:“我、我最怕打雷了......小时候一个人在家,每次打雷都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我房间还漏水,一下大雨床就会被淹……所以我討厌打雷下雨。” 陈兴平闻言,將她搂得更紧了些:“以后有我在,再也不用怕了。” 他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等咱们结了婚,下雨我陪著你,我们家房子修得结实,不会塌,更不会漏水。” 林允棠红著脸抬起头,正对上陈兴平温柔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周围的雨声都远去了。 王秀兰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抿嘴偷笑,悄悄拉著陈明德进了屋。 “你看这俩孩子......甜得嘞。”王秀兰小声说,最近止不住的上扬。 正在陈兴平抱著林允棠看雨的时候。 钱向东冒著雨,火急火燎在村里叫喊著。 “出来,村里男人都出来,去抢修水坝!再不去抢修水坝,我们的庄稼可就保不住了!” 第182章 把他推下河! 雨越下越大,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屋檐下的水帘已经连成一片。 钱向东的喊声穿透雨幕传来,陈兴平眉头一皱,立刻鬆开怀里的林允棠。 他快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对王秀兰道:“娘,您和允棠在家待著,千万別出门。这雨太大了,后山容易滑坡。我和爹去抢修水坝,水坝冲毁了,可就危险了。” 上次洪灾,组织人加高了水坝。 陈兴平都没想到。 刚下雨,水坝就快抵不住了。 看来,上游那边的雨又大又急,水势才这么猛。 林允棠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这么大雨,太危险了......” 陈兴平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我水性好著呢。水坝要是垮了,下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他转身从门后取下蓑衣和斗笠,动作利落地穿戴好,“你们把门窗关严实,別著凉。” 王秀兰连忙从里屋拿出一个油纸包塞给他:“带上几个馒头,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父子两拿著工具跑了出去。 村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青壮年,个个披著蓑衣,手里拿著铁锹、扁担等工具。 钱向东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雨水顺著他的斗笠边缘成串往下淌。 “上游已经发洪水了!“”他扯著嗓子喊,“老李头刚从河边回来,说水位涨了快两米!咱们必须加固堤坝,不然今晚全村都得泡水里!”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惊恐地望向河的方向。 前几个月的洪灾好嚇人。 大家都歷歷在目。 要是再来一次…… 大傢伙这小心臟,有些受不了啊! 王铁柱挤到前面:“钱叔,我带几个人去扛沙袋吧,后山脚还有去年剩下的麻袋。” “好!王铁柱带五个人去装沙袋,其他人跟我去坝上!”钱向东一挥手,人群立刻分成两拨行动起来。 陈兴平则跟著大部队去了河坝。 林志刚就在不远处跟著他,他听说陈兴平这两天要大办结婚宴席,这可把他给气坏了。 凭啥。 之前把老子耳朵给打没了。 现在还要办婚宴。 林志刚对他的恨意一直就没少过! 看著湍急的河流。 林志刚动了歪心思。 要是陈兴平死了,就解气了…… “动作快点!”钱向东带著队伍,走在前面提高声音说道,“再磨蹭水就漫过来了!” 林志刚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河坝处。 陈兴平看了一下这水流量,大的实在是有些嚇人。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平静的小河已经变成咆哮的黄色巨龙,浑浊的河水裹挟著树枝、杂草,凶猛地衝击著年久失修的土坝。 钱向东正指挥著村民用木桩加固堤岸,但刚打下去的木桩很快就被急流冲得摇晃起来。 “快,用沙袋堵水!” 钱向东大喊一声,率先衝上堤坝。 他把沙袋重重地压在出现裂缝的地方,其他人也迅速跟进。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上游传来,只见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正顺流而下,直奔堤坝而来。 “闪开!”钱向东声嘶力竭地喊道。 村民们四散躲避,陈兴平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死死盯著那棵越来越近的大树,突然抓起一根长竹竿,在树干即將撞上堤坝的瞬间,用尽全力一挑—— “咔嚓!”竹竿断成两截,但大树的方向微微偏转,擦著堤坝边缘冲了过去,激起一人高的浪。 “好样的!”钱向东激动地拍著陈兴平的肩膀,“这棵树要是撞著河坝,那可就完了!” 陈兴平喘著粗气笑了笑,转头继续投入抢险。 他没注意到,林志刚正躲在人群后面,阴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一举一动。 林志刚正想著,要怎么趁所有人不注意,把陈兴平给推到河里去! 天色渐暗,雨势丝毫不见小。 村民们已经连续干了四个多小时,体力接近极限。 天色越发昏暗,雨点砸得人睁不开眼。 钱向东拿著手电筒照著,微弱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张疲惫而紧张的面孔。 林志刚缩在人群边缘,眼睛死死盯著陈兴平的背影。 “再坚持会儿!钱向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这段缺口堵上就回去。” 陈兴平正弯腰垒沙袋,后背完全暴露在林志刚的视线里。 林志刚攥紧了手里的铁锹,指节发白。他悄悄往前挪了两步,心跳如鼓。 “狗日的......”他咬著牙,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咒,“今儿就送你见阎王!” 堤坝上人影晃动,喊声混杂著雨声,正是最好的时机。 天这么黑。 没人能看到我对陈兴平下了黑手! 他被推下河,也只不过是意外而已! 林志刚想著,猛地加快脚步,铁锹横在身前,准备狠狠撞向陈兴平的后腰! 就在他即將下手的瞬间,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闷响。 “山塌了!快躲开!”邓通大声喊道。 林志刚还没反应过来,一块脸盆大的石头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他右脚上。 “啊——!!” 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栽倒在泥水里。 剧痛瞬间炸开,他低头一看,脚趾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肉,混著泥浆的血水汩汩往外冒。 “我的脚!我的脚啊!”林志刚疼得浑身抽搐,手指抠进泥地,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人群一阵骚动,几个村民闻声回头,连忙扶住了他。 “活该!”陈其看著林志刚脚被砸了,啐了一口说道,“这狗东西刚才鬼鬼祟祟的,准没安好心!活该被砸,估计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林志刚之前要卖林允棠的事,让村里不少人都討厌他。 现在看著他的脚被砸了。 大傢伙更多的反而是开心,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陈其却没有丝毫遮掩。 说他被脚被砸了,就是报应! 林志刚疼得眼前发黑,却仍恶狠狠地瞪著陈兴平的背影,心里不住咒骂:“陈兴平......你、你不得好死......” 钱向东看了林志刚这个废物,本来救援任务就紧急,居然还给集体拖了后腿,无语说道,“你们两个把他带回去吧。” 两个村民拽著林志刚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往回拽。 下这么大的雨。 路又不好走。 林志刚受伤的脚只能在地上一路摩擦著回去。 脚上的血把雨水都染红了,可眼睛仍死死盯著堤坝上忙碌的陈兴平。 “等著......”他哆嗦著嘴唇,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老子迟早弄死你......” 第183章 陈兴平林允棠双双滚下田坎 林志刚被送回了公社。 他的右脚三个脚指被砸得稀巴烂了,以后说不定就废了。 现在也钱向东也没空给他医治! 林志刚只能抱著腿嗷嗷哭。 痛啊。 十指连心。 脚指成这样了,那可是钻心的痛啊! 陈兴平刚才就发现了林志刚鬼鬼祟祟的看著自己。 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自然没注意到石头垮下来了。 他今天被砸了。 纯属活该! 本来说补了这个缺口就去休息。 可是洪水越来越大。 哪敢去休息啊! 雨幕如注,河水咆哮的声音越来越近。 钱向东站在堤坝最高处,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线,照亮了不断上涨的水位。 “再加把劲!”他扯著嗓子喊,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把沙袋垒到第三层!” 不少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掌已经被麻袋磨出了血泡。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从下午到现在,他们连饭都没吃上一口一直干。 人都快累瘫了。 可是为了救村子,大傢伙也只能卯足了劲的干活。 陈兴平扛著沙袋往缺口处放。 突然,身后传来邓通的惊呼声,“兴平哥,小心!” 陈兴平猛地回头,只见一段堤坝在洪水的衝击下轰然坍塌,浑浊的河水像饿狼般扑向缺口。 他来不及思考,將沙袋重重砸向缺口,同时一把拽住差点被水流捲走的邓通。 “所有人后退!”钱向东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紧张,“缺口在扩大!”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光亮。 陈兴平眯起被雨水模糊的眼睛,隱约看见几个身影在雨幕中艰难移动。 “是村里的的婆娘们!”狗剩大喊了一声。 “她们送吃的来了!” “妈的,终於能有一口吃的填肚子了!” 陈兴平眯起眼睛往远处看去。 在模糊的雨幕中辨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林允棠穿著蓑衣,挎著竹篮,正跟著村里的妇女们沿著泥泞的田埂向堤坝走来。 “胡闹!”钱向东急得直跺脚,“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们来干什么!” 五六个女人走在田坎上,朝河边走来。 田埂泥泞,女人们每走一步都差点摔下去。 最前面的是钱向东的媳妇儿,她一手提著油灯,一手牵著个半大孩子。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怕打雷,於是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接她。 还没走到呢。 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陈兴平眼睁睁看著走在后面的两人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摔下田坎去! 走在倒数第二的人,就是林允棠! 陈兴平连忙衝过去救林允棠。 他摔到田坎下还好,要是滚到河里,那可就完了! “允棠——!” 陈兴平的吼声撕开雨幕,他像头猎豹般躥了出去。 田埂上的泥水溅起老高,蓑衣下摆被荆棘扯开一道口子也浑然不觉。 林允棠整个人已经滑出田埂边缘,竹篮里的馒头滚落一地,被泥水瞬间吞没。 她双手拼命抓住一丛茅草,纤细的手指在泥浆里打滑。 更可怕的是,她身前还压著摔下来的王嫂子,两个人的重量让那丛茅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连根拔起! 旁边几个婶子连忙俯身去拉她们两人,可是手根本够不著! 她们只能焦急的喊个不停。 “来人啊,快救人啊!” “天啊,人摔下去了!” “抓紧!”陈兴平一个箭步衝到田埂边缘,身子往前一扑,左手死死扣住田埂边一块凸起的石头,右手伸长去够林允棠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那丛茅草终於承受不住,“嗤啦”一声连根拔起。 林允棠和王嫂子同时尖叫著往下坠去。 陈兴平的手指堪堪勾住林允棠的衣袖,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他心头一颤,想都没想就鬆开了扣著石头的左手,整个人跟著滑下陡坡。 天旋地转间,陈兴平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 但他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盯著下方那个翻滚的青色身影,林允棠在前面! 幸好她没接著滚下去,要是再滚两圈,可就到河里去了! 坡下就是咆哮的河水,泛著白沫的浪头已经能舔到斜坡底部。 水再大点,可就会衝到地里了! 陈兴平咬紧牙关,在下坠过程中拼命调整姿势,终於在距离河岸不到三米的地方抓住了林允棠的胳膊! “啊!”林允棠惊叫一声,另一只手胡乱抓住了身旁的灌木。 陈兴平借著这股力道,一把將人搂进怀里,同时用后背“砰”地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 妈的,真他妈痛! 虽然很痛,但是陈兴平搂住林允棠的手可没松半分。 他能感觉到林允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湿透的衣裳下传来她急促的心跳。 “没事了...没事了...”陈兴平喘著粗气安慰道。 林允棠抬起头,雨水顺著她的脸颊流进领口。 她刚要说话,突然瞪大眼睛:“王嫂子!” 陈兴平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转头看见王嫂子正卡在下方两米处的一棵小树上,树枝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王嫂子要掉下去了! 更可怕的是,一个浪头打来,浑浊的河水已经漫到了她的脚踝。 “抓紧树枝!”陈兴平大喊,同时艰难地调整姿势,他只能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伸手將王嫂子给抓住! 陈兴平后背火辣辣地疼,为了救人,他也只能剐蹭著石头,伸手抓住王嫂子。 索性是抓到了,要是抓不住,王嫂子可就掉进河里了! “兴平!”钱向东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哎呦,咋又跟著一块摔下去了啊!快救人,快救人!” 钱向东等人也扑了上来救人。 就在这时,田埂上传来一阵嘈杂。 钱向东带著几个壮劳力赶到了,他们迅速放下绳索和扁担。 “先把王嫂子拉上来!”钱向东指挥道,“陈兴平你们別动!” 邓通趴在田埂边缘,將扁担伸向王嫂子:“婶子,抓住这个!” 经过一番折腾,王嫂子终於被拉了上去。 陈明德急得不行。 儿子儿媳妇在下面。 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第184章 媳妇儿在怀里哭成了泪人 轮到救陈兴平他们时,林允棠突然发现陈兴平后背的蓑衣已经被血浸透,雨水冲淡了血色,但仍有血顺著他的后背流下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林允棠眉头紧锁。 “你受伤了!”她惊叫,声音里带著哭腔。 陈兴平摇摇头,笑著说道,“皮外伤,不碍事。” “快拉著绳上去,千万別鬆手。” “好。” 当两人被拉上田埂时,林允棠的腿已经软得站不稳了。 陈兴平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个憨货!干嘛来救我啊,万一出事了咋办!”见陈兴平为了救自己受伤了,林允棠又急又气,一巴掌拍在陈兴平肩上。 林允棠又生怕陈兴平痛,轻拍了一下后,又赶紧收手,“不要命了是不是?” 陈兴平只是傻笑,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林允棠。 她脸色惨白,头髮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裳下摆沾满泥浆,看上去狼狈不堪,却让他心疼得不行。 “你是我媳妇儿,我肯定要救你。” 钱向东见人上来了,鬆了口气。 妈的,要是再出点事,他可咋交代啊! “先回草棚!”钱向东命令道,“其他人继续加固堤坝!兴平,铁柱,你带两个人把女人们都送回去,路上小心!” 林允棠却站著不动,眼睛盯著陈兴平的后背:“要不要先给你包扎一下啊?流这么多血……” “没事,回去简单弄一下就行,嫂子们,你们把馒头给长弓吧,你们就別往下走了,快跟我们回去了。” “行行行,我们来也是添乱。” 陈兴平和王铁柱带著嫂子们回去。 到公社后,再煤油灯的照射下,林允棠给陈兴平处理背上的伤口。 林允棠的手抖得几乎解不开陈兴平的蓑衣。 当蓑衣终於脱下时,她急得都快哭了,陈兴平的后背布满擦伤,最严重的一处靠近肩胛骨,皮肉翻卷,还在渗血。 “怎么这么严重...”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砸在陈兴平背上,混著雨水流下。 陈兴平“嘶”了一声,却还强撑著开玩笑:“允棠姑娘的眼泪是盐水吗?杀得疼。” “你还笑!”林允棠又气又急,撕下衣角洗了洗,沾著雨水小心擦拭伤口。 “刚才要是...要是...”她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要是陈兴平为了救自己摔下河里了,她也不活了! 而且,她也不允许陈兴平出任何意外! 陈兴平转过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可我接住你了,不是吗?” 林允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想起滚落时陈兴平毫不犹豫鬆开扣著岩石的手,想起他明明疼得发抖却还安慰她“没事了“,想起他后背那些为她挡下的伤痕..…眼泪就止不住的掉。 兴平,对自己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傻子...…”她哽咽著说,“以后你不准再为我冒险了。” 陈兴平看著她低垂的睫毛上掛著的雨珠,看著她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尖,突然觉得后背的伤一点也不疼了。 媳妇儿也心疼自己,他感觉很幸福。 陈兴平轻轻的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值得。” “你是我媳妇儿,我是不会允许你发生意外的。” 林允棠的手顿了一下,隨即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胡乱包扎好伤口,突然扑进陈兴平怀里,把脸埋在他肩头无声地抽泣。 看著林允棠哭了。 钱向东的媳妇宋孃孃也在一旁內疚得眼泪直掉。 “都怪我都怪我,我想著男人们在下面干活没吃饭,所以就想著叫几个妹子去送吃的。” “结果差点就出意外了,还给大傢伙拖了后腿……都怪我,是我的错……” 林允棠本来是不想离开家的,她担心王秀兰一个人挺著个大肚子出事。 可是宋孃在组织村里女人给男人们做饭送饭。 林允棠是女人们里的年轻人,她自然要顶上。 而且她也担心陈兴平,想去瞅一眼,就跟著宋孃去送饭了。 她也怕陈兴平怪自己不老实待在家里给他惹事,林允棠拉著陈兴平的手解释著。 “兴平,我们也是担心你们……我……我不是故意想出去惹事的。” 陈兴平看著怀里哭红了眼睛的林允棠,连忙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么可爱的媳妇儿,谁还捨得指责啊!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怪林允棠。 送吃的是宋嬢嬢组织的,林允棠作为村里人,她要是不参与的话说指定不行。 “没事,以后你们不用顾著我们,我们大老爷们,出去不会有事的。” “宋嬢嬢,这事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 听著陈兴平的话,旁边几人也附和道。 “对,宋嬢嬢,你也是好心去送吃的,想帮上忙,不用內疚。” “林允棠和王嫂子今晚上嚇坏了,幸好陈兴平及时救人,不然她们两可危险了!” “以后我们女人还是老实待在后方吧,別出去给她们惹麻烦!” “好了好了,不说了,薑汤煮好了,快喝吧。” 陈孃和王孃煮好了薑汤递给眾人。 “快喝了驱寒!”陈孃心疼地看著陈兴平的后背,“背后伤得这么深啊,要不要去城里医院看看啊!” 陈兴平接过碗,一边递到林允棠嘴边,一边回答,“不用,允棠包扎得很好。” 回答完陈孃后,陈兴平催促著林允棠,“允棠,快把薑汤喝了。” 林允棠捧著碗小口啜饮,热气氤氳中,她看著陈兴平仰头喝汤时滚动的喉结,看著他湿发下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陈兴平是那种喝薑汤都会先考虑自己的男人。 林允棠此刻感觉自己好幸福啊。 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对媳妇儿这么好。 喝完薑汤,陈兴平打算带林允棠回去休息了。 他后背受伤了,也不可能回去接著干活。 雨势也小了些。 刚才河坝被抬高了不少。 应该不会衝垮河坝。 “嬢嬢们,大家快回去换身乾净的衣服睡了,后半夜的雨小了不少,应该不会有事。” “行,我们快回去吧。” 嬢嬢们提著煤油灯冲了回去。 陈兴平拉著林允棠的手说,“我背你回去吧。路太滑了。” “不行,你受伤了,我咋还能让你背啊。” 第185章 媳妇儿的表白~牵著手睡~ “快上来,我这点伤不碍事,等会你走回去要是又受伤了,那谁来照顾娘啊?” 不容林允棠拒绝,陈兴平就已经蹲了下来,反手搂住她的屁股,將她背到了背上。 林允棠轻轻趴上那宽阔的后背,想起陈兴平背上的伤口,她就心疼得不行。 “疼吗?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不疼。”陈兴平的声音里带著笑意,“比沙袋轻多了。” 回家的路上,雨小了些。 林允棠趴在陈兴平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裳传来,驱散了她骨子里的寒意。 这是陈兴平第二次背自己。 第一次,是陈兴平把自己背出了林家。 而这次,是陈兴平把自己背进了陈家。 林允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 “兴平哥..…” “嗯?” “我认定你了。”她说,“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陈兴平的脚步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咋办。 好想就这么把林允棠给办了啊! 只可惜。 自己背上受伤了。 今晚上肯定不行…… 林允棠要是情到深处,想抓一下自己的后背都不敢抓。 陈兴平只会觉得扫兴。 算了,还是等著新婚夜吧! 雨渐渐的小了。 陈兴平背著林允棠走在泥泞的田埂上。 林允棠双手环著他的脖子,告白完以后,连忙转移话题。 “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陈兴平却將她往上託了托:“別动,快到家了。” 林允棠不敢再挣扎,怕加重他的伤。她將脸贴在他湿漉漉的后颈上,闻到了雨水、泥土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这味道本该令人不適,却莫名让她心安。 陈家小院黑漆漆的,只有灶屋透出一点微光。 王秀兰挺著肚子站在门口张望,见两人回来,连忙举著油灯迎上来:“怎么弄成这样?” “娘,您怎么还没睡?”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把林允棠放下。 “这么大的雨,你们都出去了,我哪睡得著?” 王秀兰举灯一照,看到了陈兴平背后的伤口,嚇了一跳,“兴平,你后背咋了啊,受伤了啊。” “没事,就是蹭破点皮而已。” “允棠你快去换身衣服,可別受凉了。” “娘,你快去睡了,爹一会就回来了,你挺著这么大个肚子,快去睡觉。” “灶上有热水,你们两快去洗洗。” “我知道了娘,你快去睡觉。” 陈兴平说著话,將林允棠和王秀兰推进了各自的房间。 林允棠飞快的换好了衣服,將陈兴平拉进房间,让他趴下。 “兴平哥,你快趴著,我再给你撒点药在伤口上。” 油灯下,他后背的伤口触目惊心,岩石刮出的伤口像几条狰狞的蜈蚣,最深的那道还在渗血。 “疼吗?”她指尖发颤,不敢触碰。 陈兴平扭头冲她笑:“你吹吹就不疼了。” 这本是句玩笑话,林允棠却当真了。她俯身,轻轻往伤口上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处,陈兴平浑身一僵,喉结滚动了两下。 “林允棠,你要是再吹下去,我可就顾不得伤口了……” 看著陈兴平吃人的眼神,林允棠立马就懂了。 她的小脸一下就红了,“我去打水。” 林允棠红著脸跑出去,差点撞上门框。 等端著热水回来时,她的小脸依旧红得像苹果,不过她却一脸正经的说道。 “你不准瞎想,再伤口上撒点药再说!” 林允棠拿了个小纸包出来,这是叶永安开的止血药,外敷也有用。 药粉洒在伤口上,陈兴平肌肉绷紧,却没吭声。 林允棠心疼得眼眶发热,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包扎完毕,陈兴平试著活动肩膀:“手艺不错。” “你別乱动,到时候绷著伤口了。” “我,我今晚上和你睡一块,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你有啥叫我就是。” 林允棠指了指自己的床,让陈兴平睡。 陈兴平撑起身子看她,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睫毛在眼下映出小扇子似的阴翳。 “我睡觉不老实,你不怕?” 林允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我不怕。” 屋內静得能听见雨滴从屋檐坠落的声音。 陈兴平望著这个明明害羞得要命却还强装镇定的姑娘,心软成一汪春水。 “好。”陈兴平也没逗她了。 答应和她睡一张床。 林允棠吹灭油灯,摸黑爬上床,睡在了陈兴平身旁。 床不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侧传来的体温。 陈兴平规规矩矩地趴著,两人之间隔著一掌宽的距离,却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还怕打雷吗?”黑暗中,陈兴平突然问。 林允棠这才发现,自己竟忘了害怕。往常这样的雨夜,她都是缩在被子里发抖的。 现在听著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那些恐惧奇蹟般地消散了。 “不怕了,有你在,我不怕。”她小声回答。 陈兴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允棠的脑袋柔声说道,“那睡吧。” 正在两人打算睡觉时。 陈明德回来了,他在外面小声说道。 “兴平!河坝保住了!”是陈明德的声音。 陈兴平猛地坐起,牵动伤口“嘶”了一声。 林允棠赶紧扶住他:“慢点。” “我没事。”他朝门外喊,“爹,你细说。” 陈明德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脸上却带著喜色,贴著紧闭的门说道,“水位开始退了,我们走的时候,雨小了不少,河坝肯定保住了!” 林允棠感觉到陈兴平紧绷的身体终於放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回答陈明德,:“太好了。” “兴平,你咋样,伤严不严重,允棠今晚上被嚇著没?” “爹,我们都没事,您快去换身衣裳,別著凉,有啥事明儿再说。” 陈明德点点头,洗漱了一下后,就钻进了被窝。 房门再次关上,屋里重归寂静。林允棠发现陈兴平还坐著不动,轻声问:“伤口疼?“ 確认爹已经平安回来了。 陈兴平也困了,他小声和林允棠说道,“睡吧。” 林允棠“嗯”了一声,悄悄將手搭在床沿。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著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在黑暗中悄悄扬起嘴角。 被陈兴平这么牵著手睡。 还挺幸福…… 第186章 搞浪漫 翌日清晨,林允棠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唤醒的。 外面的鸟嘰嘰喳喳个不停。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陈兴平紧紧握著,男人的掌心温热乾燥,让她捨不得抽离。 陈兴平已经醒了,正侧著身子看她,眼底带著笑意:“醒了?” 林允棠慌忙缩回手,脸颊发烫,害羞的问著:“你、你伤口还疼吗?” “早不疼了。”陈兴平利落地翻身坐起,牵动伤口时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林允棠眼尖地发现了,连忙按住他:“別逞强,我看看伤口。” 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陈兴平背上的伤口结了薄薄的血痂。 看起来没有昨晚上这么触目惊心了。 但是林允棠依旧很心疼。 这可是陈兴平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 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 林允棠鬆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帮他披上衣服:“今天別乾重活。” “听到了,媳妇儿。”听著林允棠的念叨,陈兴平用手捏了下她微红的脸颊。 两人起床。 走出房门时,雨后的空气清新得醉人。 院里的积水映著朝霞,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东边的天空掛著一道绚丽的彩虹,像一座七彩的桥横跨在青山之间。 “彩虹!“林允棠惊喜地指向天上! 好美。 好漂亮的彩虹! 一大早起来看到这么漂亮的彩虹,是个人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陈兴平站在她身后,目光却落在她仰起的侧脸上。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睫毛上还沾著未乾的晨露。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髮丝:“你比彩虹好看。” 林允棠耳尖一红,红著脸转头看向陈兴平。 这人…… 这人老是不正经! 正要说话,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的房子啊!这可怎么活啊……” “天杀的大雨,把我们的家全淹了!” “我的床啊,我的被子啊!” 冯翠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面前是破破烂烂的偏方。 说来也是倒霉。 陈明辉修补的偏方坍塌的时候,连带著主屋也跟著塌了些。 又加上昨晚上的雨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原本就有些漏水的房子就更支撑不住了。 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所以把他们家都给淹了。 房梁斜斜地插在泥浆里,被褥家具都泡在了水里。 这场面,惨不忍睹…… 陈明辉蹲在废墟旁,脸色灰败的嘆了口气,“早说了要修房顶......要是堂屋修了屋顶,就不会有事了,娘,还不是怪你不捨得钱。” “修修修,钱呢?你们他妈的倒是去挣啊!”冯翠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那杀千刀的陈兴平,要不是他挖井,我也不会让你们挖井了......” 正看戏看得起劲的陈兴平闻言冷笑一声:“哟,这还赖上我了?” “你今天早上拉的不是屎,而是脸面吧,把脸都拉到粪坑去了,才好意思在这赖上我。” 冯翠听著陈兴平这小兔崽子的嘲讽,恶狠狠的瞪著他! 这兔崽子。 说话太扎心了! 陈兴平接著提高嗓门说到道,“允棠啊,你看这彩虹多好看,有些人就是没福气看,他们要忙著修房子~” 冯翠气得跳起来,指著陈兴平就要骂,却被陈明辉死死拽住。 “娘,行了行了,等会你又去惹他惹了一身伤,到时候又要钱医治。” 每次冯翠惹陈兴平都没好下场。 不是摔著屁股了,就是被烫伤。 医药费都了不少。 所以陈明辉连忙拦住了想要对陈兴平下手的冯翠。 她又斗不过陈兴平。 別到时候又受伤了。 又要钱! 看著冯翠吃瘪。 陈兴平这心情,更加美了。 吃过早饭后。 林允棠扯了扯陈兴平的衣角说道:“兴平哥,咱们去后山捡柴吧?” 陈兴平想起,昨晚上好不容易下雨了,山里的菌子应该冒出来了。 他拎起竹筐牵著林允棠的手出了门:“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啊?” “去发財!” 雨后山路湿滑,陈兴平走在前头开路,不时回头扶林允棠。 山间的草木掛著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松林里瀰漫著泥土和树脂的清香,偶尔有松鼠从枝头躥过,抖落一阵晶莹的水雾。 山里景色很美。 但是上山找菌子的人也很多! 林允棠和陈兴平一进山,就发现今天山上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 “这雨下得真是时候,菌子都冒头了!”陈嫂子弓著腰在树林里翻著,一边翻一边和旁边的王孃聊著天。 “我刚刚在那边松树底下捡到了好几朵鸡樅,个个肥嘟嘟的!” “是啊,我也捡到了几朵。” “等回去晒乾了,能卖个好价钱。” 夏天雨后就会冒菌子。 现在吃的本来就不多。 所以大傢伙都想上山来摘点菌子吃! 林允棠看了一下几个嬢嬢,手里拎著的竹篮里已经装了不少菌子了,有灰树、鸡油菌,还有几朵品相极好的鸡樅菌,白嫩嫩的伞盖下还沾著露水,看起来格外新鲜。 林允棠看得心里也有些痒痒,拉著陈兴平的手说:“兴平哥,我们也去找找吧?” “嗯。”陈兴平笑著点头,牵著她往林子里走,“这片松林里以前就有过菌子,咱们去瞧瞧。”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头搜寻著地面,可转了好几个弯,都没见著什么像样的蘑菇。 林允棠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气:“怎么一朵都没看到啊……” 陈兴平倒是不著急,反倒蹲下来拨开一片落叶,指著下面的小白芽笑道:“这有颗刚冒头的鸡樅,再过两天就能长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不採吗?”林允棠眨眨眼问著,人这么多,怕是等不及鸡樅菌长大再摘了。 “摘,绝不放过一朵菌子。”陈兴平用棍子一翘,就把一朵小小的鸡樅菌给挖出土了。 他將菌子放好,拍拍林允棠的手背说道,“別急,咱们继续走走看。” 他们又绕了几圈,终於在一个小坡边上看到了几朵灰树,但已经被別人先一步摘走了,只剩些碎叶残根。 林允棠看著空荡荡的地面,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今天运气真差。” 陈兴平却笑了,抬眼看了看四周,忽然伸手摺了一枝野。 “你干嘛?”林允棠好奇地看著他。 “给你编个环。”陈兴平一边说著,一边熟练地將几朵顏色各异的小穿在一起,手法灵巧得很。 第187章 媳妇儿的傻笑 林允棠怔了一下,隨即抿嘴轻笑:“你会编环?” “小时候跟娘上山砍柴的时候学的。”陈兴平一边编一边回忆,“那时候娘总喜欢摘几朵野戴在我头上,说我像个女娃娃。” 林允棠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叫我『女娃娃』了?” “你是我的小仙女。”陈兴平把环轻轻戴在她头上,眼神温柔,“比还好看。” 林允棠脸微微泛红,低头嗅了嗅发间的香,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女人都喜欢男人搞的小浪漫。 林允棠也是如此。 她觉得和陈兴平待在一起特別特別开心。 陈兴平也在欣赏著自己的杰作。 林允棠本来就长得很漂亮。 她今天梳了一个麻辫,將又黑又浓密的麻辫从右肩头放下来,彩色的环戴在她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是那种清醒脱俗的美。 林允棠不愧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 脸上掛了两个小酒窝,让人看著最有些陶醉。 “兴平哥,我也给你戴一个,让我看看你像不像个女娃娃。” 林允棠给陈兴平也编了个环戴在他头上。 陈兴平黝黑的皮肤和环一点都不搭。 林允棠看著他戴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兴平哥,我真想看看你小时候长啥样。” “那我们生个孩子,我孩子肯定像我,这样你就能看到了。” 林允棠被陈兴平的话逗得脸都红透了,“在外面呢,別瞎说!” 陈兴平戴著环有些彆扭。 於是取下来戴在了金猴儿脖子上。 金猴儿和环正好適配,戴著环的金猴儿看起来特漂亮。 林允棠摸了摸金猴儿的脑袋,夸讚著它,“金猴儿真俊呢!” “它长大了,也该找对象了,啥时候我带它进山找猴群,看看它能不能拐个对象回来。” 陈兴平看著金猴儿的两蛋,心里盘算起了猴生大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羡慕的声音。 “快看!那边有人找到松茸了!”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啊!”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村民围在一处山坡下,中间站著一个年轻人,是村里狗娃,他手里捧著一小簇金黄的松茸,满脸喜色。 “这可是稀罕物,拿去镇上卖,至少能换十几块钱!” “可不是嘛,运气真好。” 林允棠看著那些松茸,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跟著陈兴平往林深处走去。 金猴儿看了一下狗娃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陈兴平和林允棠…… 他们两对这玩意感兴趣?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正准备下山时,金猴儿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前方的一片斜坡上。 金猴儿不停的吱吱叫著,让陈兴平赶快过来。 “你看那边,金猴儿在叫我们呢。”陈兴平听著金猴儿的叫声,用手指了指,示意林允棠。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跟著金猴儿走了过去。 金猴儿兴奋的將一层树叶仔细剥开。 两人只见一块岩石旁,竟然长著一窝松茸! 金黄色的伞盖,挺拔的茎秆,一看就是品质极佳的好货! “哇!”林允棠惊喜地低呼一声,连忙跑过去蹲下查看,“好多好多!” 陈兴平也跟著过来,看著品质这么好的松茸,忍不住使劲搓了搓金猴儿的脑袋夸著它。 “金猴儿真的太厉害了!回去给你吃肉!” “吱吱!”一听说有肉吃,金猴儿也很兴奋。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採摘起来,生怕碰坏了这些珍贵的松茸。 这么多松茸,拿到城里去卖,应该能值好几十块钱! 王大叔就在旁边不远处。 他听著陈兴平这边有动静,连忙探头过来看。 不肯不得了,一看嚇一跳! 我嘞个乖乖! 这么大一窝松茸。 嫉妒死个人啊! 而且这地方刚才自己还找过。 他以为那处有块石头,石头旁边不会有好货,所以没往里扒拉。 结果就是这一下,王大叔就错失了个发大財的机会! 王大叔看著陈兴平正乐呵呵的採摘松茸,他拍了下大腿,快气哭了,忍不住咒骂自己。 “哎,运气真踏马背啊!老子刚才都路过那了,居然没瞅著有这么大一片松茸!老子都恨不得把眼睛给挖了!” 一听说有人又挖到了一片松茸。 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呦,兴平运气真不错,这堆松茸可比狗娃刚才的好不少!” “王二牛,你他妈是不是傻啊,居然错过了这么大一片松茸。” “钱就在跟前都没看到,真是活该!” “还是兴平瞅得仔细,他能捡著,也是人家实力好强。” 陈兴平和林允棠原本不想这么招摇的。 可是人已经过来了。 他只能乐呵的回答眾人,说自己是踩了狗屎,运气才这么好的! 林山和林海听说林允棠找到松茸了。 他们两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裤腿上沾满泥浆,显然已经在山里转悠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林海眼睛一亮,看到林允棠手里的松茸,立刻凑过来:“姐,你找到松茸啦?” “关你什么事?”林允棠冷淡回答。 她不想再见到林家任何一个人。 林允棠昨晚上也知道林志刚脚受伤的消息了。 她没有丝毫的心疼,只觉得爽快,林志刚这样的人受伤了,简直活该。 林山和林海看著林允棠手里的松茸,对视一眼,鸡贼说道。 “姐,”林山试探性地开口,“你知道爹现在在医院,医生说他脚趾必须截掉,不然会感染,可医药费太贵了,我们实在凑不出钱……” “所以……”林海接著说,“能不能把你手上的松茸给我们?我们拿去卖掉,给爹治病。” 林允棠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居然还知道孝顺?” 林山和林海脸色一僵。 “我倒要问问你们,从我记事起,林志刚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女儿?” 林允棠语气冷了下来,“他打我骂我,逼我干活,让我嫁人换彩礼,你们都知道吧?” 林山低下头,林海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林允棠打断。 “我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林志刚的死活,跟我没关係。” “姐!”林山急了,“可他是你爹啊!” “我不是他闺女,也不是你们姐姐,你他別叫我姐,我觉得噁心。”林允棠眼里全是对他们的厌恶。 她在山里碰著这两个亲生弟弟了,只会觉得晦气! 林山和林海脸色涨红,但仍不死心,跪在地上求她:“姐,你就帮帮我们吧,爹真的撑不住了……” 第188章 进城约会 “让开。”陈兴平冷冷开口,站在林允棠身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林允棠这也太狠心了吧,亲爹都要死了都不肯帮忙。” “就是,一点孝心都没有。” “她从小就不听话,现在更是一点情分都不讲。” 听到这些话,陈兴平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扫向眾人。 “你们一个个倒是挺孝顺的,这样吧,刘欢,你把你的钱给林志刚医脚唄,再顺带认他当个亲爹,反正你有钱都不出去,正好给你敬孝心了!” 刘欢听陈兴平这么一说,立马没吱声了,“我,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陈兴平瞪了他一眼,接著说道,“你他妈做不到,就別张嘴瞎巴巴啊!” 刚才还在搞道德绑架的几人,都没话说了。 “既然没人愿意管他,那就別在这儿装好人。” “你们要是想照顾林志刚,就去伺候他,別再我媳妇面前说三道四……不然……” 陈兴平捏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旁边的林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的脑袋使劲的往框边摁去。 “咋样,你是不是还想要松茸?” 林山嚇得连连摇头,“不,不要了。” 陈兴平直接將他甩了出去。 林山在山坡上滚了几圈后,嚇得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围观的村民也被陈兴平的气势嚇住,纷纷散开。 “行了行了,別人的家事,我们就別管了。” “还是去找松茸吧,多摘些,说不定能去城里卖呢。”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这么坚定的护著自己,心里暖暖的。 她靠在陈兴平肩上,轻声道:“谢谢你,兴平哥。” 陈兴平揉了揉她的头髮,温柔地说:“以后谁敢欺负你,我都替你出头。” 山风拂过,吹动林允棠头上的环,瓣隨风飘舞,像是撒落的星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我们把松茸采了回去吧,如果採得多,一会还可以进城卖。” “好!” 林允棠和陈兴平又接著采松茸。 两人采了好几斤松茸,正准备走,金猴儿又发现了一窝松茸! 陈兴平和林允棠连忙跟著金猴儿一块去找松茸! 王秀兰和陈明德在家都做好午饭了。 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人回来。 王秀兰往外探了探脑袋问著。 “都到饭点了,这两孩子咋还不回来吃饭。” 陈明德磨著刀回答,“说是去后山砍柴了,再等等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 林允棠和陈兴平这才背著背篓回了家。 將背篓放下。 王秀兰有些惊讶的问,“这啥啊,你们两咋这么老半天才回来。” “我们去挣大钱了!”陈兴平嘚瑟回答。 然后將背篓最上面的杂草一掀开,王秀兰和陈明德两人都惊了。 里面平躺著的是一个个金黄圆乎的松茸! 这么大个背篓,里面全是松茸。 少说也有个二三十斤! 刚下了雨。 山里有松茸很正常。 但是一下採到这么多,那可就不正常了! “松茸!你们两运气这么好吗?找到这么多!” “我嘞个乖乖,这是我见过最多的松茸了!” 王秀兰和陈明德看著这么多松茸,眼睛都亮了! 松茸本来就是好货。 如今还这么多。 搁谁,谁不稀罕啊? 陈兴平摸了摸怀里的大功臣,笑了笑回答,“今儿能找到这么多松茸,全是金猴儿的功劳!” 有缉菌猴儿在,任何犄角旮旯的松茸都无处可逃。 而且金猴儿带著他们找松茸,效率极高,一个上午的时间就采了这么多,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我嘞个乖乖,金猴儿这么厉害啊,快吃点肉。”王秀兰一听,连忙递了一块肉给金猴儿。 它今天带著全家挣了这么多钱,自然得回家当大爷! “爹娘,快吃饭吧,吃完饭,我和允棠进城去卖松茸,菌子娇嫩,不赶快进城卖的话,怕是会烂。” “行行行,这么多菌子,烂了可惜了。” 吃完饭后。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载著林允棠一块进城去卖松茸。 这年头的松茸和后世一样值钱。 味道鲜美,营养价值高,一年只在夏天出一次的菌子,价格就不会低! 陈兴想著,这么多松茸,如果卖到络腮鬍那,应该能挣不少钱。 而且这次带林允棠进城,正好可以再买点结婚用的衣服。 陈兴平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红色的婚服! 结婚嘛。 就图个吉利。 陈兴平想买套大红色的衣服当做婚服,这样看著也喜庆。 两人骑著自行车,很快进了城。 今天城里人不少。 林允棠背著背篓,问著陈兴平。 “兴平,松茸去哪卖啊,是国营大饭店,还是供销社啊?” 陈兴平小声回答。 “这两个地方价格太低了,不去那卖,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允棠一听,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她皱著眉头,小声问道,“去黑市?” “黑市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就卖到国营饭店吧,少挣点钱也行。” 林允棠拽著陈兴平的胳膊和他商量著,她可不敢去黑市! 第189章 我男人真厉害! “没事,你跟著我就行了,不会有危险的。”陈兴平牵著林允棠的手,让她放心。 这妮子怕去黑市有危险,所以整个人都有些担惊受怕的。 林允棠是第一次干投机倒把的事,而且她又一直在乡下待著,只是听著他们说“黑市”,“投机倒把”这样的事,就怕得不行。 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在陈兴平的安慰下。 两人背著装满松茸的背篓,穿行在热闹的街道上。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著城中的喧囂景象,但陈兴平的心里却隱隱有些不安。 他敏锐地察觉到,街上的公安巡逻比以往多了好几倍,甚至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队公安人员在街头巡查,神色严肃。 以前街上可不会有这么多公安。 难不成是发生啥事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公安?”林允棠也注意到了异常,轻声问道。 “不晓得,我们去问问。” 陈兴平皱了皱眉,拉著她走到一处茶摊前,向正在悠閒喝茶的老头打听情况。 老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嘆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前天供销社被人抢劫了!听说还是用枪抢的,人到现在都没抓到。” “用枪?”陈兴平和林允棠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持枪在城里抢劫。 这人胆子真他妈大啊。 老头点点头,压低声音继续道:“供销社白天营业,谁敢想有人胆子这么大,大白天就敢持枪抢劫。现在公安都紧张得很,生怕再出类似的事。” 陈兴平听完后,心中泛起一丝疑虑。他知道这个时代物资紧缺,供销社是百姓生活的命脉,能拿枪去抢供销社的人,不是亡命徒就是有备而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林允棠的手,低声叮嘱道:“跟紧我。” 林允棠轻轻点头,將身子往陈兴平身边靠了靠,“好。” 陈兴平还了解了一些关於抢劫案的信息。 那老头说,持枪抢劫的人会挟持人质。 公安怕人质受伤,一直没找到机会將他枪毙。 他抢了东西之后,带著人质出了城进了山林。 进去后,立马就躥进大山跑了。 公安立马去追,也没追到。 这傢伙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压根没找到任何踪跡。 为了避免还有类似的抢劫案发生。 城里这才加大了警力巡逻。 陈兴平倒也没有太紧张。 城里这么多公安,也不至於会出啥大事。 听完这些事,林允棠心里有些发紧。 她原本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报纸上,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 然后伸手紧紧的抓住了陈兴平的胳膊。 “咱们还是小心点吧。”林允棠低声说道,“既然公安在巡逻,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有我在,不用怕。”陈兴平拍了拍林允棠的手安慰。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拐进一条小巷,沿著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往前走。 巷子两旁是斑驳的老屋,墙角堆满了杂物,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她提溜著眼睛四处看。 她还有些好奇,兴平哥第一次是咋找到这个地方啊,他好厉害啊。 敲门进去。 胖女人正拿著竹竿敲打晾晒的被。一看到陈兴平走进来,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透出一股醋意。 “哟,这不是陈家小子吗?还真带媳妇儿来了。”胖女人冷哼一声,语气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漂亮姑娘愿意跟你。” 胖女人之前还贼心不死,想当陈兴平的媳妇儿。 如今瞅著陈兴平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她彻底断了念想了。 陈兴平懒得理会她,径直走了进去。 林允棠跟在他身后,察觉到那女人敌意的目光,不由得微微皱眉。 但她没有开口,而是紧紧握住陈兴平的手。 林允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陈兴平是自己的,別人抢不走! 刀疤老头看到陈兴平进来后,他咧嘴一笑:“你小子今儿又带什么好货来了?” 陈兴平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说道:“不是猎物,是山货,你收不收嘛,不收就帮我叫络腮鬍过来一趟。” 刀疤老头接过钱,把他孙女叫了出来,然后把钱给了他孙女,“山货那玩意跑得累人,我让我孙女去给你找络腮鬍。” 不一会儿,络腮鬍男人果然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陈兴平身后的林允棠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艷,隨即又不动声色的將目光挪开了。 络腮鬍心想,陈兴平这小子,艷福不浅啊,居然娶了这么漂亮一媳妇儿。 他走到背篓前,掀开上面的杂草,看到里面金黄圆润的松茸,忍不住讚嘆道:“好傢伙,这松茸个头不小啊,品质也相当不错!” 陈兴平笑了笑,道:“都是新鲜的,刚採下来的。” 络腮鬍蹲下身,仔细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確实难得,可惜松茸不易保存,我得儘快找到销路,不然砸手里就亏了。” 他顿了顿,看向陈兴平,“这样吧,五块钱一斤,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松茸容易坏,放不到明天就不行了,所以我不能开太高的价格,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这批松茸,络腮鬍收了以后,要一家一家挨家门,卖得麻烦,也就挣个辛苦钱而已。 五块钱一斤……这个价格比供销社高出许多。 陈兴平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行,那就全卖给你了。” 络腮鬍立刻招呼手下搬来秤,开始称重。背篓里的松茸足足有二十六斤,一共是一百三十元。 络腮鬍一边付钱,一边笑著说道:“你小子运气真不错,一下就採到这么多松茸,看来以后得多来我这儿卖货啊。” 陈兴平接过钱,嘴角微扬:“没问题。” 林允棠站在一旁,看著陈兴平这么快就转了一百多,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一圈。 满心满眼的,全是对陈兴平的崇拜! 陈兴平实在是太厉害了! 卖完松茸,陈兴平又在刀疤老头这换了点票,这才牵著媳妇儿的手,在城里转悠起来。 第190章 带媳妇儿逛街,持枪抢劫! 他打算带著媳妇儿去买婚服,感觉结婚不穿大红色的婚服,有点不够喜庆,所以想去看看供销社有没有婚服, 他们先去了两家供销社,但都没有合適的婚服。有的款式太旧,有的顏色不够鲜艷,陈兴平都不满意。 他想著,自己就结这么一次婚,一定要选最好的。 林允棠怕婚服太贵了,不是很想去买了,她拉著陈兴平的手说道。 “兴平,不用特意去买婚服,你不是买了红布吗,用红布来做也行的。” “用红布做的不好看,城西那边还有一家大的供销社,我们去那边看看。” 陈兴平打算再去一家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婚服。 如果实在是没有的话就算了。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带著林允棠穿城而过,到了城西的供销社。 两人推门而入,柜檯后站著一位穿著蓝布制服的女售货员,正低头整理货架上的布料。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陈兴平和林允棠进来,便热情地问道:“两位要买什么?” 陈兴平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的一排架子上,那里掛著几套红底绣的婚服,色彩鲜艷,样式喜庆。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布料,感觉柔软舒適,做工也十分精细。 “这套多少钱?”他指著其中一套问。 女售货员走近一看,笑著说:“这是江南那边新来的婚服,十二块钱一套,质量很好。” “十二块?”林允棠一听,眉头微微皱起。 这也太贵了吧! 一套衣服十二块钱。 都当城里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林允棠拉了拉陈兴平的袖子,小声道:“兴平哥,这也太贵了吧……我们能不能买便宜一点的?” 陈兴平看了她一眼,笑著摇头:“结婚就这一次,该讲究就得讲究。你喜欢这套,我们就买它。” 林允棠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几位女人听见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凑过来,羡慕地看著林允棠,笑道:“哎呀,这位小兄弟真是疼媳妇儿,捨得十二块钱给她买喜服!” 另一位年轻些的女子也插嘴道:“可不是嘛,我结婚的时候,家里穷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只能借亲戚的旧衣裳改一改。你们这条件可真不错啊!” “乖乖,十二块钱买件衣服,真是太捨得可!” 林允棠听著这些话,脸微微泛红,低下头,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兴平哥对自己很好很大方,是自己三生有幸遇到了他…… “媳妇儿,就这套吧,结婚的时候穿喜庆!” 她抬头看向陈兴平,见他一脸坚定,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轻轻点了点头:“那……那就买这套吧。” 女售货员见状,把喜服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林允棠:“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允棠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换上。片刻后,她走出来,红色的婚服衬托得她肌肤白皙,眉眼含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 陈兴平看著她,眼里满是宠溺:“真好看。” 林允棠脸颊微红,羞涩地低头笑了笑。 女售货员也连连称讚:“这小姑娘穿上这套喜服,真是美极了!” 陈兴平爽快地掏出十二块钱,递给女售货员:“就这套了。” 女售货员接过钱,麻利地把剩下的婚服包好,递给林允棠:“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林允棠接过包裹,心里满是甜蜜。 就在陈兴平和林允棠刚刚完成婚服交易,准备离开供销社时,店內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熙熙攘攘的供销社內,顾客们正忙著挑选商品,售货员也在忙碌地清点货物。 然而,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突然掏出手枪,猛地衝到柜檯前,將枪口对准了售货员的额头! “不许动!谁敢喊一声,我就开枪!”男人低沉而凶狠的声音打破了供销社的寧静! 人群顿时一片譁然,有人惊呼,有人慌忙后退,场面瞬间混乱。 几名售货员也被嚇得脸色苍白,纷纷举起双手,不敢轻举妄动。 抢劫! 居然又有人抢劫供销社! 这次还是三个人!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男子也迅速行动起来,一人跑到另一侧的柜檯,另一人则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逃跑。 陈兴平看得出来,这三人动作乾净利落,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陈兴平和林允棠正站在婚服柜檯旁,听到枪声后,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陈兴平迅速將林允棠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同时快速举手蹲下。 “兴平哥,怎么办?”林允棠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陈兴平面色凝重,低声回应:“先別动,看看情况。” “他们三个人手里都有枪……”林允棠看著冰冷的手枪身子微微发抖, 要是只有一个歹徒都好些。 可是这有三个啊。 要想制服他们,难上加难! “別怕。”陈兴平低声安慰,目光却死死盯著那三个抢劫犯。 三人中,为首的正是那个持枪对准售货员的男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 第二人是个瘦削青年,手里拎著一个麻袋,正迅速往里面塞钱和布料。 第三人则站在门口把风,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隨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这三人白天就敢光明正大的抢劫。 这就证明,他们早就不拿人命当回事了。 要是真的把他们惹毛了。 说不定会今天供销社里就会躺著几具尸体! 供销社里除了陈兴平和林允棠以外,还有七个人。 这七个人里,三男四女,三个男的中还有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人虽然比歹徒多,但是能派上用场的根本没有一人。 所以如果陈兴平要想把这几个歹徒制服的话,或许只能靠他一个人了。 那个小男孩被嚇到了,蹲在地上嗷嗷哭个不停。 她娘紧紧的抱著她儿子,这让三个歹徒烦得不行。 “不许动!谁敢乱来,我就开枪!” “哭哭哭,你他妈要是还哭,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男孩他娘嚇得不行,死死的抱著儿子,然后用手捂住男孩的嘴,让他別再哭了。 “快点!都给我趴下!”黑衣男人怒吼一声,猛地將柜檯上的玻璃砸碎,伸手抓起里面的钞票往麻袋里塞。 刚才还害怕的两个女人都没再尖叫了,她们纷纷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第191章 徒手单挑三个持枪抢劫犯! 女售货员脸色惨白,额头还抵著冰冷的枪管,瑟瑟发抖。 “快点装!”黑衣男人催促道,“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瘦削青年加快动作,一把一把地抓著柜檯里的布料、肥皂、搪瓷杯等紧俏物资,一股脑儿往麻袋里扔。 门口的第三名歹徒忽然皱眉:“不对劲……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他透过门缝往外望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公安来了!” “什么?!这么快!”黑衣男人猛然抬头,也朝门外望去,只见供销社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名公安干警,手中端著枪,正缓缓逼近。 “他妈的!还想搞偷袭!”黑衣男人咬牙切齿,一把揪住旁边的女售货员,將她拽到身前,“你们要是敢进来,我就开枪!” 公安们立刻停下脚步,为首的一名中年干警沉声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放了人质,还能爭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哈!”黑衣男人冷笑道,“我他妈都拿著枪出来了,你们会放过我们?” “放开她!”中年干警厉声道。 “你们先退远点,否则我马上开枪!”黑衣男人咆哮道,枪口抵在女售货员的太阳穴上。 公安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只能慢慢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妈的,真是一群废物!”黑衣男人啐了一口,继续逼迫道,“给我们一辆车,我们要走!” 公安方面没有回应,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黑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角落里的人群。 妈的,不听老子的话! 黑衣男脸都气黑了! 就在这一刻,他猛地扣动扳机——砰!!! 枪声响起,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声。 一名女子倒在地上,大腿鲜血直流,痛苦地哀嚎。 “你们再不退后,下一个就是她!”黑衣男人將枪对准旁边的一女人,凶狠地威胁道。 公安们咬牙切齿,但为了確保人质安全,只能再次后退。 偷袭不可能。 公安只能退后再想办法解救人质了! “兴平哥……我们怎么办?”林允棠低声问道,声音颤抖。 陈兴平的目光在屋內快速扫视,心中迅速分析著当前的形势。 三名歹徒,其中一人手持手枪,一人负责搬运赃物,一人守在门口。 目前,他们最关注的是门口的公安,而对內部的状况较为鬆懈。 如果能利用这一点,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听著,你先躲起来。”陈兴平低声说道,“我会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动手。” “可是……你会不会有危险?”林允棠担忧地看著他。 “放心,我有把握。”陈兴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林允棠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那你小心点。” 陈兴平迅速行动起来。他先是將林允棠拉到一处柜子后面,让她藏身其中,又隨手抓起一块布巾,轻轻揉乱她的头髮,让歹徒注意不到她的脸,这才放下心来。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露头。”陈兴平叮嘱道。 林允棠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 確认林允棠已经藏好后,陈兴平深吸一口气,悄悄观察著三名歹徒的动向。 黑衣男人仍然用枪指著女售货员,时不时回头看向门口的公安,神情焦躁不安。 瘦削青年正在疯狂地往麻袋里塞东西。 而守在门口的第三名歹徒,则一直在警惕地观察四周,以防有人偷偷靠近。 机会稍纵即逝,必须速战速决。 陈兴平缓缓移动身体,藉助柜檯和货架的掩护,悄悄靠近歹徒所在的位置。 他需要一个合適的时机。 一个能够一举制伏三人的时机! 就在这时,刚才哭闹的小男孩突然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嘴里还在不停的吐白沫。 黑子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的说道。 “妈的,老子还没开枪呢就死了,真是太他妈废物了。” 小男孩他娘见孩子出事了。 也顾不得歹徒手里的枪了。 她跪在黑衣男人面前,连连磕头。 “哥,求你了,求你放我们出去,我儿子再不出去了,就要死了……” “哥,求求你,我求求你。” 砰砰砰磕头声响起。 男孩她娘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就在黑衣男人不耐烦踹向这女人的同时,陈兴平猛地从柜子后跃出,如同猎豹般扑向瘦削青年! “啊!”瘦削青年猝不及防,手中的麻袋掉落在地。 陈兴平一记迅猛的肘击狠狠砸在他的腹部,对方闷哼一声,整个人弯腰蜷缩起来。 紧接著,陈兴平顺势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瘦削青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黑衣男人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倒下,顿时大怒,抬枪就要射击! 然而,陈兴平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猛地扑过去,一手抓住枪管,另一手狠狠砸向黑衣男人的脸颊! “砰!” 枪口偏离方向,子弹擦著天板射出,打碎了一盏吊灯。 黑衣男人吃痛,踉蹌后退,但仍死死攥著枪不放。 两人扭打在一起,抢著手里的枪! 此时,门口的第三名歹徒终於反应过来,拔腿冲向陈兴平,想要支援同伙。 但就在他刚迈出一步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柜子下方窜出,屋里矮胖的男人。 他趁对方分神之际,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小腿,使尽全力將他绊倒! “靠!”第三名歹徒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矮胖男人虽然力气不大,但她死死抱住对方的腿,不让他起身。 “干得好!”陈兴平大喝一声,趁黑衣男人分神之际,猛地夺过手枪,反手一拳砸在他下巴上,將其彻底击晕。 隨后,他转身一脚踹在第三名歹徒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失去反抗能力。 短短几分钟,三名持枪歹徒便全部被制服! 供销社內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公安们见状,立刻衝进店內,將三人牢牢控制住,並迅速给受伤的女售货员和倒地的女子包扎伤口,还让人把小男孩送到了医院。 “你小子,真是厉害!”中年公安走到陈兴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著几分敬佩,“一个人就制服了三个持枪抢劫犯,简直比我们这些专业警察还牛!” 陈兴平笑了笑,摆摆手:“只是碰巧罢了。” “碰巧?”公安队长摇头,“要不是你临危不乱,果断出击,恐怕这些人质都会有生命危险。” 林允棠这时也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脸上仍带著一丝惊魂未定,但她的眼神中却满是骄傲。 “兴平哥,你太勇敢了……”她轻声说道,眼中闪烁著泪光。 她刚才紧张得要死。 就怕陈兴平受伤! 第192章 林允棠发烧 陈兴平拉著林允棠走出供销社,门口早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群眾。 看到他们出来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两人出来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啪啪啪……掌声响起。 一直响了两三分钟才停下! “英雄!英雄!” “小伙子,好样的!” “一打三,小伙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要不是这个小伙子,今天恐怕没这么轻易將这三个歹徒制服!” “太厉害了!这小伙子是为人民服务的英雄,是我们所有人的標杆,我们要像他学习!” 人们纷纷涌上前,七嘴八舌地夸讚著,不少大妈大婶更是激动得眼含热泪。 陈兴平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人单挑三个抢劫犯,而且还无一人受伤。 大傢伙都忍不住夸了一遍又一遍! “小伙子,拿著!” 一位老大爷颤巍巍地递过来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个鸡蛋,“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几个鸡蛋你拿著补补身子。” “英雄,这是我们自家种的白菜,新鲜著呢!”一位大婶硬是把一颗白菜塞到陈兴平怀里。 接著,西红柿、土豆、红薯……各种蔬菜瓜果纷纷落入陈兴平手中。 陈兴平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里就已经被塞满东西了! 他看著这年头这么珍贵的食物在自己的手中,又看向周围这一张张质朴的脸,他很是感动。 “大傢伙別再送东西给我了,谢谢大家,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对,收下吧!” 陈兴平看著大傢伙这么热情,於是將东西收下了。 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送的东西也多,他要是还,他也不记得该还给谁了。 他还不如收下。 公安见状,及时上前对陈兴平说道,“同志,麻烦你回公安局做个笔录。” 陈兴平点头答应,“行。” 在公安干警的护送下,两人来到了公安局做笔录。 笔录过程很顺利,公安们对陈兴平的英勇行为讚不绝口,並表示会儘快处理案件,还大家一个公道。 做完笔录,已是傍晚时分。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看著又是要下雨的样。 林允棠抬头看著天,有些担忧,“兴平哥,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家吧。” “嗯,走吧。”陈兴平点点头,推起自行车,载著林允棠匆匆往家赶。 刚走出公安局不久,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瞬间將两人浇了个透湿。 雨水顺著头髮流下,模糊了视线,但陈兴平依旧稳著车,他生怕两人摔个狗吃屎。 “兴平哥,你慢点,小心路滑。”林允棠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別怕,马上就到家了。” 又骑了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家了。 王秀兰早已等在门口,看到两人湿漉漉的样子,心疼得直皱眉。 “快进屋,快进屋,別著凉了!”王秀兰连忙將两人迎进屋,拿来干毛巾给他们擦拭头髮。 “娘,我们没事,就是衣服湿了。”陈兴平笑著安慰母亲。 “你们俩先去换身衣服,我去把饭菜热一下,赶紧吃点热的。”王秀兰转身进了厨房。 陈兴平和林允棠两人去换了身衣服来吃饭。 饭桌上,林允棠边吃边讲述著今天在供销社发生的事情,“今天真是多亏了兴平,要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 王秀兰和陈明德一听,有些紧张,他们两没想到,城里居然这么乱。 “城里咋还这么乱,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光明正大的拿著枪去抢劫。” 陈兴平扒拉了一口饭回答,“嗯,主要是现在还没禁枪,枪又比较好搞,不少人一衝动,就带著枪出门,他们脑袋一热,说不定就能要了別人的命。” “哎,那不能让大傢伙这么容易就有枪啊!”陈明德嘆了口气说到。 这是王秀兰和陈明德第一次意识到枪的危害。 陈兴平又说道,“嗯,最好是普通人没有枪更好,不然可就乱套了,以后说不定会禁枪。” “禁枪?禁枪也挺好的!” 聊著天。 四人吃完了晚饭。 陈兴平今儿没买到漂亮的婚鞋。 於是將从城里买的婚服拿了出来,给王秀兰看。 “娘,你看这是我们跑了三个供销社才找到的婚服。” 王秀兰看著做工精美的婚服,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好漂亮啊。” “娘,我没买到合適的婚鞋,就只能麻烦你给允棠做一双了,我上次扯的那个红布应该能和这件婚服顏色搭配得上,你就拿那个红布做吧。” 王秀兰听著儿子的话,点了点头,“兴平,你放心吧,婚鞋就包在你娘身上了,指定不会出问题。” “兴平,不用做婚鞋吧,顏色好艷,结完婚,我都不好意思穿出去。”林允棠想著大红色的婚鞋有些太扎眼了,要是结完婚,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往外穿。 鞋子做了就只穿一次也不可能。 所以林允棠觉得,不用做婚鞋也行。 陈兴平牵著林允棠的手说道,“不好意思穿出去,就在家穿就行了,结婚这事听我的,我保证让你那天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林允棠也不想扫兴,於是点头同意,“好,听你的。” 吃完饭,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一家人早早洗漱完毕,准备休息。 林允棠躺在床上,听著窗外雨声潺潺,思绪万千。 今天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经歷如此惊险的时刻。 想著想著,她抬头看向旁边的陈兴平。 幸亏陈兴平今儿没出事。 要是他出事了。 自己也不想活了。 林允棠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陈兴平了…… 两人聊了会天之后,都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陈兴平听到旁边传来林允棠轻微的哼哼声,似乎有些难受。 他翻身坐起,轻声问道:“允棠,你怎么了?” “我……我有点冷……”林允棠声音虚弱,身体蜷缩成一团。 陈兴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心中一惊,烫得嚇人! “你发烧了!”陈兴平连忙起身,满眼担心的看向陈兴平。 “兴平哥,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林允棠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著陈兴平,眼中满是依赖。 第193章 偷亲 怎么会烧得这么严重。 陈兴平摸了一下林允棠的额头,怕是有四十度。 前面发大水的时候,林允棠就淋了雨,今儿从城里回来,又淋了雨。 应该是连著淋了两次雨,所以才这么严重。 陈兴平急忙从床边的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倒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允棠,將药片递到她嘴边。 “允棠,来,把药吃了。” 林允棠微微张开嘴,吞下了药片,又喝了几口温水。 陈兴平轻轻將她放平,掖好被角,在旁边守著她。 林允棠平时很独立。 她一生病,整个人就变得娇滴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迷糊,还对陈兴平撒娇上了。 “兴平哥,我好难受……”林允棠的声音带著一丝哭腔,眼角泛著泪光。 微弱的煤油灯下。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微红的眼眶,心疼得不行。 这妮子。 娇滴滴的样,可见尤怜啊! 陈兴平坐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允棠,有我在呢。” 林允棠娇嗔一声后,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过了快一个小时,陈兴平不时地摸摸林允棠的额头,但她的体温依旧降不下去。 “这样不行,得赶紧给她降降温。”陈兴平心中暗道。 他起身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又找来一条乾净的毛巾,浸湿后轻轻拧乾,回到床边。 “允棠,我帮你擦擦身上,可能会舒服一点。”陈兴平轻声说道。 林允棠睁开迷濛的双眼,看到陈兴平手中的毛巾,顿时羞红了脸,“兴平哥,这……这不好吧……”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些,而且你是我媳妇儿,这些都是正常的。”陈兴平柔声安慰道,“我会轻一点的,別怕。” 说著,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露出林允棠的上半身。 林允棠咬著唇,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陈兴平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著林允棠的脸颊、脖颈、手臂,动作轻柔而细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 林允棠的脸更红了…… 陈兴平只能用毛巾多给她擦几遍身上。 毛巾的温度透过皮肤,带来一丝丝凉意,林允棠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兴平哥,谢谢你……”林允棠低声说道。 “傻瓜,谢什么,照顾你是应该的。”陈兴平笑了笑,继续用毛巾给她擦身上。 擦了会后,林允棠感觉舒服了不少。 “允棠,感觉好点了吗?”陈兴平轻声问道。 “嗯,好多了。”林允棠微微点头,睁开眼睛,看著陈兴平满脸的疲惫和担忧,心中一阵心疼。 兴平哥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要照顾自己,林允棠也不想看著她这么累。 “兴平哥,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没事了。”林允棠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我不累,你快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陈兴平就这么坐在床边守著林允棠。 晨光透过窗缝洒进屋內,微弱的光线落在床边。 陈兴平趴在床沿,头靠著林允棠的手臂,睡得正香。 昨夜他一直守著她,时不时地给她换毛巾、量体温,直到快天亮了才撑不住,在她床边睡了一会。 林允棠比陈兴平早醒了一些。 她缓缓睁开眼,感受到身体已经不像昨晚那般滚烫难耐,整个人也轻鬆了不少。 她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熟睡的陈兴平。 阳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眉头微微蹙著,胡茬有些明显,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了。 好帅。 林允棠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陈兴平的睫毛浓密而修长,隨著呼吸轻轻颤动,鼻樑挺直,嘴唇微抿,五官完美。 林允棠心中一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起他的眉眼。 指尖从他的眉骨滑到鼻樑,再到唇角,像是在描摹一幅画,生怕惊扰了他。 这还是林允棠第一次这么仔细看陈兴平。 她发现自己面对陈兴平的时候,心跳得越来越快了。 这或许就是她们城里女孩说的喜欢吧。 “兴平哥……”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忽然鼓起勇气,俯身凑近,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缩回身子,脸颊通红,心跳如擂鼓。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被陈兴平察觉到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深邃而温柔,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嗯?谁偷亲我?” 林允棠顿时慌乱起来,连忙別过脸去,“没有!你做梦了吧!” 陈兴平却不急不恼,反倒顺势站起身来,將她轻轻搂入怀中,低头看著她羞红的脸颊,“是不是你?嗯?” 林允棠低著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只是想谢谢你嘛……” 陈兴平伸手捧住她的脸,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感受到温度已经恢復正常,这才鬆了口气,“烧退了就好。”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过,偷亲可是要负责的。” 林允棠闻言抬起头,眼神里既有羞怯,又有几分俏皮,“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负责?” 陈兴平笑了笑,目光温柔似水,“自然是,以身相许。” 林允棠噗嗤一笑,隨即又害羞地低下头,靠在他的怀里,“兴平哥,你咋老是耍流氓!” “那现在让我亲回来也行。”陈兴平搂著林允棠,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林允棠原本就有些红的小脸,更红了…… 正在两人腻歪的时候。 王秀兰敲响了房间门。 “兴平,允棠咋样,还在发烧没?” 陈兴平送来林允棠,去开门让王秀兰进来。 “没烧了。” 王秀兰一脸担心的看向林允棠,然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不烫了。” 確定额头不烫了之后,王秀兰又看了下林允棠发红的脸蛋,皱著眉头说道。 “额头摸著都不烫,但是脸咋这么红啊……难不成是我摸错了?” 林允棠听著王秀兰这么一说,脑袋瞬间垂了下来,脸更红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刚才她在和陈兴平亲亲,所以脸才这么红的吧…… 这话,她哪好意思说啊! 第194章 耳尖都红透了~ 王秀兰站在床边,目光在林允棠红扑扑的脸蛋和陈兴平那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她是个聪明人,又是过来人,哪会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咳!”王秀兰故意咳嗽了一声,嘴角却藏不住笑意,“我看看你们两个,一个脸红得像火烧云,一个笑得像个傻子,还当我这个当娘的看不出你们俩的小九九?” 林允棠闻言羞得连耳尖都红了,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瞄著陈兴平。 陈兴平则是一脸坦然地笑了笑,道:“娘,你误会了,我们就是聊了几句。” “聊几句能把你聊得笑成这样?”王秀兰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著几分嗔怪。 “行了行了,別欺负人家允棠,赶紧让她起来吃点东西,身子才好,不能饿著。” “知道了。”陈兴平点头应下,转头看向床上的林允棠,柔声道:“允棠,听我妈的话,咱们去吃饭吧。” 林允棠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没洗脸呢……” “那我抱你去洗漱。”陈兴平说著,弯腰一把將她公主抱了起来。 “啊——”林允棠猝不及防地被抱起,双脚悬空,整个人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忙抓住陈兴平的肩膀,“你、你干嘛突然抱我!” “怕你走不动。”陈兴平笑著回答,语气轻快而宠溺。 “谁说我走不动了!”林允棠嘴上抗议,心里却甜滋滋的,只是脸上更红了。 王秀兰看著这一幕,忍不住摇头笑了:“你们俩啊,真是……” 陈明德在一旁也笑出了声。 他们两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的说,他们两怕是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吃完早饭后,两人刚收拾完碗筷,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兴平哥……兴平哥……在家吗?” 听著这结巴的话,陈兴平就知道是吴二愣子的声音。 陈兴平推开门,只见吴二愣子拎著一只肥硕的野兔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脸上还沾著泥巴。 “咋啦?大清早的,这是干啥来了?”陈兴平笑著问道。 “兴平哥你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吴二愣子举起手中的兔子,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跟陈其他们一起设陷阱抓到的,一共六,六只,这只最大的就给你送来了。” 陈兴平接过兔子,掂量了一下,足有七八斤重,毛色油亮,一看就是只肥兔子。 “哟,这可不小!”陈兴平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这几个小子还真行,这陷阱做得不错啊。” “是陈其设计的,他说他以前看过一本老书,里面讲的是山里的捕兽技巧,说是能活抓猎物。”吴二愣子挠了挠头,“没想到真管用!这兔子一点伤都没有!” “哦?”陈兴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陈其做的?在哪?带我去看看。” “好嘞!”吴二愣子高兴地答应,转身就往村外的山上跑。 林允棠也想去看看,陈兴平就带著她一块去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泥土香。 陈兴平跟著吴二愣子一路走到半山腰,远远就看见陈其正蹲在一个草丛边上,手里拿著一根细长的竹竿,在那儿拨弄著什么。 “陈其!”陈兴平喊了一声。 陈其抬头看到陈兴平,立刻站起身来,脸上带著几分得意,“兴平哥,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的陷阱。”陈兴平走近一看,果然被眼前的设计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隱蔽式弹簧陷阱,设置在一处动物经常出没的小径旁。 陷阱由三根木棍组成,呈三角形结构,上面覆盖著一层薄薄的枯叶和泥土,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 一旦有动物踩上去,就会触发机关,中间的绳索迅速收紧,將猎物牢牢困住。 “这陷阱很巧妙啊。”陈兴平蹲下身仔细观察,“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结构的?” “我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说这种陷阱最適合用来捕捉野兔和山鸡。” 陈其一边解释一边演示,“你看,这里有个支点,只要重量超过一定限度,机关就会启动,而且不会伤到猎物。” 村里很多人做的陷阱,都是捕兽夹。 猎物都会受伤。 要是不及时来收,怕是没两三个小时就臭了。 但是陈其做的就不一样了。 他这玩意做得巧妙。 不管是兔子还是山鸡之类的跑进去,都不会受伤。 要是一天一夜不来收,它也不会死。 这样吃到的猎物是新鲜的。 比捕兽夹好上不少。 “厉害。”陈兴平由衷地讚嘆,“你小子脑子灵光,以后可以多教教我们这些技术。” “嘿嘿,没问题!”陈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时,邓通在一旁插话:“陈哥,我们今天打算再布置几个陷阱,想请你看看哪里合適。” “行,走,咱们继续往上走。”陈兴平点点头,几个人继续沿著山路往山顶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到一处灌木丛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哎哟!”紧接著是一声痛苦的叫声。 眾人一惊,连忙赶过去查看。 只见一男人捂著脚,疼得直跳脚,嘴里不停地喊著:“哎哟我的脚!咋回事儿!” “刘会计!”张长弓认出那人,赶紧上前扶住他,“你踩到陷阱了!” 刘志勇咋会进山? 陈兴平最近忙著结婚的事,都忘了他了。 他上次可是砸锅卖铁,才把厂长家的巨额赔偿款给凑齐。 为了凑齐这笔钱,他甚至还向村里人借了不少钱。 以前刘志勇家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自从上次赔了钱后,他家这日子,可就捉襟见肘了。 以前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一顿肉。 如今,连白面都快吃不起了。 现在天气热,村里活儿不多。 所以很多人都来山上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一点野味回去加餐。 刘志勇自然也上山来了。 他上山则不是为了打猎。 而是想趁人不注意,將陈其陷阱里的东西给偷走! 还没偷到东西呢。 刘志勇自己就折进去了。 他的脚被捕猎夹死死的夹住,鲜血长流,对著陈兴平几人嗷嗷大哭。 “兴平,快来救我,救我啊……我的脚快废了……” 第195章 恩將仇报! 刘志勇捂著鲜血淋漓的脚,疼得脸色惨白,眼泪鼻涕一起流,狼狈不堪。 他看到陈兴平一行人赶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哀嚎道:“兴平,快来救我,救我啊……我的脚快废了……” 陈兴平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刘志勇的惨状,心里却没什么同情。 刘志勇这人品行不端,平时在村里就爱占小便宜,上次为了赔厂长家的钱,更是把村里人借了个遍,至今还没还清。 而且陈兴平还知道他偷东西,也知道他在村里利用职务之便,拿到了不少好处。 这样的人,陈兴平实在懒得搭理。 他甚至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得想办法,让刘志勇这个会计下岗。 原因无他,就是看他不爽而已…… 倒是陈其,看在刘志勇是村里会计的份上,心软了。 陈其想著,刘志勇作为会计,好歹也是村里的官。 平时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救他,好像说不上去,陈其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刘志勇脚上的捕兽夹。 “刘会计,你忍著点,我帮你把捕兽夹取下来。”陈其一边说著,一边小心翼翼地掰开捕兽夹的齿牙。 刘志勇疼得直哼哼,但听到陈其愿意帮忙,顿时鬆了一口气,连声道谢:“陈其,快快快,你小子快帮我弄开。” “长弓,搭个手帮忙。” 在张长弓的帮助下,陈其费了好大劲,终於把捕兽夹从刘志勇脚上取了下来。 刘志勇顿时感觉轻鬆了不少,他坐在地上,喘著粗气,脸色依旧苍白。 “妈的,这破烂捕兽夹,痛死老子了!” 然而,还没等陈其站起来,刘志勇突然变脸,指著陈其大声道:“这个捕兽夹是你们安的吧?你们得赔我钱!还得带我去医院医治!” 陈其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好心救了刘志勇,没想到对方竟然恩將仇报! “刘会计,你这是什么话?”陈其气得脸色通红,“这捕兽夹根本不是我们安的,再说了,你自己没长眼睛踩著了,怎么能怪我们?” “哼,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別以为我不知道,这山上的陷阱都是你们弄的!”刘志勇冷哼一声,耍起无赖来,“我不管,反正我踩到陷阱了,你们就得赔我!不然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们!” 陈其气得浑身发抖,他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刘志勇居然是这种无耻小人! 他作为村里的会计,平时还算是有几分信服力。 陈其和刘志勇私交並不多,虽然之前听村里人说他无耻,但是想著,过不定是別人污衊他。 结果没成想,他妈的,这孙子真是个无赖啊! “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吴二愣子都听不下去了,怒道,“我们好心救你,你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还有没有良心?” 刘志勇却不理会吴二愣子的指责,他一心只想敲诈一笔。 妈的,自己的脚受伤严重。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干不了活。 打猎队伍富裕,他们上次进山打猎,每个人分了不少粮食。 所以刘志勇想在他们几人身上狠狠的讹上一笔。 这捕猎夹是你们安的。 那你们就得赔钱! 刘志勇眼睛死死盯著陈兴平,威胁道:“陈兴平,你可是村里的带头人,你看著办吧!要么赔钱,要么咱们就去警察局!” 陈兴平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怒火中烧,挥舞著拳头,猛地一下打在刘志勇脸上。 “啪!” 一声脆响,刘志勇被揍得倒在地上,鼻血横流。 “王八犊子,敢恩將仇报,活该被揍!”陈兴平怒骂道。 刘志勇被打蒙了,捂著脸在地上哀嚎。 “艹,陈兴平,老子可是村里会计,你他妈居然敢打我!” “陈兴平,你不赔偿我医药费就算了,居然还敢打我……” “老子要去公安局告你!” 刘志勇捂著鼻子一脸诧异,他没想到陈兴平三言两语不合,就开始动手! 陈兴平懒得和他瞎批批。 於是扯著他的衣领,直接又甩了他一巴掌。 “不打你也行,那老子把捕兽夹给你夹回去算求。” 陈兴平看著刘志勇鲜血长流的脚来了主意。 这王八犊子,陈其就不该管的! 反正他们能把捕兽夹拆下来,就能在放上去! 放上去之后,你这条腿还要不要,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不……” 刘志勇被陈兴平的话嚇得连连后退。 还想继续耍赖,但看到陈兴平那凶狠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吭声。 陈兴平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对陈其等人道:“咱们走!” 几人跟著陈兴平往山下走去,留下刘志勇一个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刘志勇眼看著陈兴平他们要走,心里不甘,挣扎著站起来,想要追上去继续纠缠。 “你们別走!给我回来!赔钱!” 他一边喊,一边踉蹌著往前追。 然而,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刘志勇再次惨叫起来:“啊——!” 眾人回头一看,只见刘志勇的另一只脚也被捕兽夹夹住了,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哈哈哈!”陈其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报应不爽啊!” 陈兴平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直接大笑说道,“这王八犊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张长弓转头对他啐了口口水,乐呵呵说道,“哈哈啊哈,別管他,谁他妈让他恩將仇报来著!” 刘志勇疼得在地上打滚,哭天喊地。 “兴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让你们赔偿医药费的……” “求你们救我,要是不救我的话,我这个脚也废了……” 陈兴平听著刘志勇的呼救声,心里很是爽快,他走过去蹲下,好心提醒著他。 “救你妈,对了刘大会计,我记得这位置有狼群出没,你这脚一直在流血,可要小心些,不然一会狼来了,你不了……” 刘志勇一听陈兴平这么一说,嚇得连忙往周围看去。 妈的! 有狼。 自己脚动不了。 在这里岂不是要活活被狼给活吞吗? 刘志勇伸手就想紧紧的抱住陈兴平的腿,求他救自己。 只可惜。 刘志勇的手一伸出去,只能摸到陈兴平的裤脚。 妈的! 陈兴平这是铁了心的不救自己啊! “走,我们继续抓兔子!” 陈兴平带著陈其等人继续往山下走去,留下刘志勇一个人在山间哀嚎。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陈兴平,你他妈的见死不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第196章 林允棠的小兔嘰 刘志勇见陈兴平他们真走了,用手去掰了一下捕兽夹。 捕兽夹没掰开不说。 手还受伤了! 他现在一个人被困在山里,腿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 刘志勇的心跳得飞快,冷汗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悽厉。 此时,陈兴平带著陈其、张长弓等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他们听到刘志勇的呼救声,陈兴平突然灵机一动,对陈其使了个眼色。 陈其会意,立刻学起了狼叫。 “嗷——!” 一声悽厉的狼嚎在山间迴荡,刘志勇嚇得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大,四处张望,生怕狼真的出现。 “妈呀……狼来了……救命啊……”刘志勇的声音带著哭腔,裤子也渐渐湿透了。 陈兴平等人躲在树后,看著刘志勇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王八犊子,真是活该!”陈兴平冷笑道。 “哈哈,看他那样子,嚇得都快尿裤子了!”张长弓也笑道。 “不是快要嚇尿了,而是已经嚇尿了,哈哈哈!” 几人笑了一阵,便继续往山下走去,把刘志勇的呼救声远远地拋在了身后。 “陈兴平,你他妈的见死不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他一边喊著,一边挣扎著想要站起来,但腿上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刘志勇嚇得脸色惨白,裤子都湿透了。 就这样,他还不忘记骂陈兴平,嫉恨他见死不救,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復他!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心里不断祈祷著狼群不要真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志勇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王二麻子几个人跑了过来。 “刘会计,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伤成这样?”王二麻子惊讶地问道。 “快……快救我……”刘志勇看到救星,顿时哭了出来。 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地把刘志勇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刘志勇疼得直哼哼,心里对陈兴平的怨恨更深了。 王二麻子听说是陈兴平乾的。 他都替刘志勇生气,“陈兴平那孙子,上次讹了我这么多钱,现在还对刘会计您见死不救,这傢伙真是太囂张了。” 没错,王二麻子因为上次和陈兴平打赌的事,心里一直对陈兴平很是不满。 他还在想办法要怎么报復陈兴平呢。 如今碰到了刘志勇。 王二麻子来了想法。 他打算和刘志勇一块联合行动。 让陈兴平在村里顏面扫地。 回到村里,刘志勇被直接送到了公社。 他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依旧血流不止。 “陈兴平那个王八蛋,见死不救,还故意学狼叫嚇我!”刘志勇哭得鬼哭狼嚎,声音传遍了整个公社。 村里人听到刘志勇的哭诉,纷纷围了过来。 看到刘志勇那惨不忍睹的伤势,大家都很同情他。 刘志勇又是会计。 村里不少人自然向著他说话。 “陈兴平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刘会计?” “就是,在后山隨意安装捕兽夹,这不是存心让村里人受伤吗?” “不是,之前也有人安装捕猎夹啊,凭啥只怪陈兴平他们!” “那他们也不该安啊!” 刘志勇见大家都在谴责陈兴平,心里暗自得意,趁机说道:“大家说得对,陈兴平他们这样胡来,迟早会出大事。我们应该抵制他们在后山安装捕猎夹,保护大家的安全。” 王二麻子几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在说,陈兴平他们安捕猎夹不对,说这样会害村里人受伤。 此时,陈兴平正带著陈其、张长弓等人在后山安装捕猎夹。 由於最近山里缺食物,他们用食物诱捕兔子和田鼠,效果很不错,很快又抓到了好几只。 “今天收穫不错,咱们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了。”陈其提著猎物,脸上洋溢著笑容。 “是啊,兴平哥最近忙著结婚的事,一时半会儿估计进不了山,也没关係,我们通过这样的方法抓到猎物,也挺不错的!”邓通乐呵呵的说道。 “兴平哥,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三……三只只小兔嘰……” 吴二愣子收到最后一个陷阱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三只小兔子。 萌萌的,很是可爱。 林允棠也跟著跑了过去。 她看著灰色的小兔子,眼睛都亮了,“哇,好可爱啊。” 陈其见嫂子喜欢,他主动说道,“嫂子喜欢小兔子啊,那带回去养著唄。” 林允棠仰头问著陈兴平的意见,“兴平,你觉得养得活吗?” 陈兴平回答,“养得活,你喜欢我们就带回去养著,每天餵点草就行了。” “好!” 於是,陈兴平將这三只活的小兔子提在了手里。 这玩意气性大,又是野兔,动不动就会死。 陈兴平发现自己这窝兔子还挺温顺的。 估计能养得活。 几人提著猎物,高高兴兴地往村里走去。 然而,刚到村口,他们就听说刘志勇在公社针对他们。 “妈的,刘志勇那个王八犊子,竟然敢在公社诬陷我们!”邓通气著说道。 “走,咱们去公社,跟他当面说清楚!”陈其也气得不行。 几人提著猎物,直接去了公社。 公社里,村民们正围著刘志勇,纷纷谴责陈兴平他们。 “刘志勇,你他妈的別血口喷人!”陈兴平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刘志勇看到陈兴平来了,心里一紧,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陈兴平,你还有脸来?你看看我的腿,都是被你们的捕兽夹弄伤的!”刘志勇指著腿上的伤口,哭诉道。 “放屁!那捕兽夹根本不是我们安的,你自己不小心踩到的,怎么能怪我们?”陈其也不管刘志勇是不是会计了,都开始飆粗口了。 “就是,我们好心救你,你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还有没有良心?” 第197章 商业头脑! 钱向东今天进城去开会了。 刚到村社门口,就听到里面吵起来了。 他眉头一皱走进来说道。 “大家別吵了,咋回事?!” 刘志勇见钱向东来了,他连忙大声哭诉。 “钱哥,你看看我的脚,我去后山砍柴,不小心踩到捕兽夹上了,这捕兽夹是陈其他们安的,让他们赔钱,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居然还不赔!” 钱向东看了一下刘志勇的两只脚。 额……那叫一个惨啊。 伤口深的地方,都能见到白骨了。 “行了,之前村里也有不少人安捕兽夹,你也不能证明你踩到的这个捕兽夹是陈其安的。” 刘志勇没想到,钱向东直接向著陈兴平他们说话。 他怎么著也是大队长,而自己是会计。 他们几个是领导班子。 面对这群村里人,钱向东不应该向著自己说话吗? 刘志勇气得拍了下桌子,然后用手指著自己发肿的眼睛。 “就算是捕兽夹不是他们安的,但是我脸上的伤,是陈兴平打的!这总该赔钱了吧!” 陈兴平佛了。 这孙子,今天是非要讹自己一笔啊。 “好,既然要让我赔钱,那我们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让大傢伙看看我要不要赔钱!” 於是,陈兴平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包括刘志勇如何恩將仇报,如何威胁他们赔钱,以及他们如何好心救他,却被反咬一口。 村民们听完,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刘志勇,你真是太无耻了!” “就是,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村里的会计! “陈兴平他们救了你,你咋还反咬一口啊,要是我,我也想揍他。” “这不是活该吗?” 刘志勇见形势不对,他彻底慌了。 村里人全都是墙头草。 三两句话的功夫,全都向著陈兴平说话去了。 刘志勇不爽得很,他拉著王二麻子的手接著说道,“我今天不小心踩到捕兽夹是我认栽,可是我也不想看著你们进山踩著捕兽夹了啊,所以以后村里人应该禁止进山安装捕兽夹,这样才不会有人会受伤!” 这话一出。 自然是有人同意不然不同意。 安装捕兽夹捕猎,本来就是不少村里人唯一能捕捉到猎物的手段了。 要是被刘志勇一刀砍了。 很多村里人都有些不爽。 至於刘志勇说的,安装捕猎夹在山里,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会受伤这事,也正常。 这部分人自然反对有人进山安装捕猎夹。 “凭啥啊,想吃肉,我们就只能通过捕猎夹来抓猎物了,刘志勇,凭啥你不小心踩著捕猎夹了,就不让人安了。” “就是!我也不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山里有捕猎夹,自己走路不带眼睛,还怪別人!” “我姑娘上次进山就被捕猎夹夹伤了,这玩意在山里抓不到猎物不说,还老是伤人,我觉得禁止大傢伙安装也挺好的。” “同意!这玩意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我们又不会用枪,偶尔用捕猎夹抓点兔子杀的,还能改善改善伙食,难不成你们怕危险,就不想吃肉了?” 两方人吵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钱向东也没招了。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村里人安装捕猎夹了。 而且这事,要想制止也不太可能。 毕竟,大傢伙能偷偷安装啊! 陈兴平看著陈其手里提的新研发的捕猎笼子,来了想法。 “行了行了,我明白大傢伙的意思了,我有个好主意。” “你们看,这是陈其新研发的捕猎笼子,我们刚才上山一趟,抓到了七八只野兔,而且全都没受伤。” “这样吧,如果大傢伙觉得老式捕猎夹太过危险,就在我们这买新款的捕猎笼子,这样不会伤著人不说,还能把猎物活抓回来!” 陈琪听著兴平哥的话,眼睛都亮了,眼里全是对他的崇拜。 乖乖,兴平哥也太聪明了吧。 这都能找到商机发財! 村里人一听,来了兴趣。 啥捕猎笼子啊?居然还能活抓猎物! 现在的农村人,大多数人手都特別巧。 他们也前前后后研发过不少的捕猎笼子。 可是成功的却不多。 像陈其这种,能抓七八只兔子的,更是从未有过。 所以大傢伙都很好奇。 陈其新做出来的捕猎笼子,真有这么厉害? 他们去看了一下公社外面放著的兔子。 果然有七八只。 而且还全都是活的。 不只是活的。 甚至还有三只小兔子! “陈其这小子行啊,挺厉害,居然能研究出活抓兔子的笼子!” “还有小兔子,这玩意带回家养个把月就能吃了!” “不错啊,我都想整一个了!” 陈兴平见不少人对捕猎笼感兴趣。 於是问著陈其,“陈其,你的捕猎笼卖多少钱一个啊,直接拿钱买,就是投机倒把,你就说个大概的价钱,他们想要的,就回去拿东西跟你换。” 陈其想了想说道,“一个捕猎笼要一块钱,大傢伙想要的,就拿对等的东西来我这换就是了!” “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我想弄几个兔子回来养。” “对对对,这样说不定还能多生几只小兔子!” 刘志勇懵逼了。 老子是为了不让你们安装捕猎夹抓猎物的。 你们咋现场做起生意了! 陈其这捕猎笼子,一块钱一个,咋不去抢啊。 关键是还真的有人愿意拿东西去换! 那我在这闹这一出管啥? 让你宣传產品来了? 刘志勇见没人搭理自己了,他拍了下桌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都说了不让你们安装捕猎夹,你们还要拿东西去换了安,你们还当不当我是村里的会计了!” 钱向东翻了个白眼说道。 “刘志勇,既然你要让陈其他们赔偿,你就得拿出证据出来,说这个捕猎夹是他们安装的!” “不让村里人安捕猎夹的事,我们谁说了都不算,你要是实在是怕,从此以后就別进山!” 第198章 生很多小孩 “钱哥,我这脚就这么算了?” 钱向东的话,懟得刘志勇气得脸色发青。 他坐在那张破旧的木凳上,脚上的伤还在渗血,疼痛难忍。 废了。 自己的脚要废了。 可更让他难受的是,刚才还围著他说话的村民,转眼间就全都围著陈兴平他们去了。 钱向东瞪了他一眼,不耐烦说道,我这又不是公安局,判不了官司,你要是想找公安,自己去就是了。” “哎哟喂,你们这帮人真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刘志勇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刘志勇,”钱向东语气平静,“你要是真想让陈其他人赔钱,那就拿出证据来。你说他们安了捕兽夹,踩到了你的脚,那你总得证明这个捕兽夹是他们的吧?” “我……我哪能证明?”刘志勇急了,“你们都看见了,我这脚伤成啥样了!这不是他们干的还能是谁?” “这话可不能乱说。”陈兴平冷冷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说是我们干的,那就是我们干的?那我说是你自己故意踩上去的,想讹我们,大家信不信?” “你放屁!”刘志勇猛地站起来,脚下一痛,差点摔倒。 “好了好了,別吵了。”钱向东摆摆手,“现在关键是解决这件事。你说要赔偿,就得有理有据。不然全村人都得被你牵著鼻子走。” “你们……你们这群人,一个两个都不讲道理!”刘志勇怒吼道。 “谁不讲道理你自己心里清楚。”陈兴平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陈兴平!你给我站住!”刘志勇衝过去,想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结果被陈兴平砰的这么一推,刘志勇就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干什么?你还想动手?”陈兴平眼神一冷。 “你不赔钱,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刘志勇死死抓著他的裤脚不放。 “你爱赖就赖吧,反正我也要回家了。”陈兴平甩开他的手,踢了他一脚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这刘志勇也太无耻了吧,明明人家救了他,他还反过来咬一口。” “就是,我看他是故意找茬,想讹点钱。” “誒,別说风凉话了,快去看看陈其那捕猎笼子到底咋卖的,我想换一个。” 很快,看热闹的人跟著陈其和他那个神奇的捕猎笼子离开了村社,只留下刘志勇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 他恶狠狠的望著远去的人群,心里一阵阵泛酸。 妈的。 老子可是村里会计啊。 你们这群人,居然都不帮著我说话。 到时候別怪老子针对你们!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刘志勇脚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却觉得胸口更疼,刚才被陈兴平踹的那一脚可不轻,他感觉自己肋骨都要断了。 …… 陈其这笼子卖得还挺好。 虽然村里人不是直接给钱买的。 但是他们也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换。 发现了新商机,这让陈其特兴奋。 能够靠手艺挣到这么多东西,陈其打心底里感谢陈兴平。 还得是兴平哥啊,居然趁著刘志勇闹事的时间,发了笔小財! 没和刘志勇多纠缠。 陈兴平和林允棠提著三只小兔子回了家。 王秀兰看著这三只小兔子,也喜欢得不行。 陈明德连忙拿著柴刀去旁边砍了几根竹子回来,打算做个兔笼,然后把兔子养在院子里。 林允棠去摘了把野草回来餵兔子。 这三个兔子很温顺,回家后也没咋应激,陈兴平想著,这三个兔子应该能养得活。 “兴平哥,一只公兔子两只母兔子,你说以后我们家会不会有很多很多小兔子啊。” 林允棠餵兔子的时候,还看了一下它们的性格,看完后,仰起头问陈兴平。 “很有可能会,兔子繁殖能力强,要是这三只兔子爭气的话,以后我们家说不定有吃不完的兔子了!” “那我可以好好餵它们,让它们生很多小孩。” 林允棠又递了一把草给兔子们。 三只小兔子围著草吃得欢快。 夜色渐渐降临,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消散在山峦之间。 村儿里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芳!小芳你在哪儿啊!!!” “有人看到小芳没啊,小芳!!!” 林允棠听著这声音,连忙跑进屋找陈兴平。 “兴平,容桂家的小芳好像找不到了……” “啊?”陈兴平连忙从烧火凳上站了起来,跟著林允棠到了外面。 容桂正在村里挨家挨户的问,想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小芳。 容桂是个寡妇,丈夫在小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母女两相依为命,如今小找不到了,容桂自然慌得不行。 听到她的哭声,不少正在吃饭的村民纷纷放下碗筷跑了出来。 “怎么了?出啥事了?” “小芳不见了!王桂刚才说孩子去芦苇盪捡鸭蛋,到现在都没回来!” “芦苇盪?那地方野蛇多得很,还有狼出没过!” “咱们先去找人!” 看著不少人都去找小芳了,林允棠也站不住了,她喜欢小芳这孩子,也想跟著出把力。 “兴平哥,我们也去找找吧,再不去的话,天都黑了,到时候就更找不到小芳了。” “行!你跟著我一起,娘,你这么大个兔子,可千万別出去。” 陈兴平叮嘱王秀兰別出门后,带著林允棠一块去找小芳。 全村人基本上都出动了,大傢伙举著火把,浩浩荡荡的朝芦苇盪走去。 陈兴平走在前面,他手里拿著一根长棍,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芦苇盪离村子不远,是一片低洼湿地,常年生长著茂密的芦苇。 平时村里人偶尔会来这里割芦苇编蓆子,或者找点野鸭蛋、野兔子什么的。 但这里也是野兽出没的地方。 前年就听说有狼从后山下来,在芦苇盪附近叼走过一只羊。 大傢伙一听说小芳是在芦苇盪附近丟的。 心里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孩子,会不会已经被山里的畜生给叼走了…… “小芳!小芳!”容桂一边哭一边喊,声音都快哑了。 “大家分头找,注意脚下,小心陷阱和蛇!”钱向东大声指挥。 眾人分散开来,在芦苇丛中穿行搜索。 突然,陈兴平蹲下身,发现地上有一串小小的鞋印。 “这里有脚印!”他招呼其他人过来。 “是孩子的鞋子,看起来像是往芦苇深处去了。” “快!顺著脚印找!” 眾人沿著脚印一路前行,越走芦苇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暗。 终於,在一处比较隱蔽的角落,他们发现了几根断裂的芦苇,以及……一滩新鲜的血跡! 第199章 村里小孩被大鸟抓走了 “糟了!”陈兴平心头一紧,“这血跡还没干,说明孩子可能刚刚被人或野兽带走了!” “什么?!”王桂尖叫起来,“我女儿是不是……是不是……” “別慌!”钱向东冷静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確定是什么东西乾的。” 陈兴平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痕跡,有点像是狼乾的。 “这痕跡……像是狼!”他皱眉说道。 “你是说……狼叼走了小芳?”王桂哭得几乎晕过去。 “很有可能。”陈兴平点点头,“这片芦苇盪靠近后山,最近確实有狼出没的跡象。”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王桂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们继续找,说不定狼还没走远。”陈兴平沉声道,“大家注意安全,带上武器,小心它攻击人。” 如果狼把小孩给叼走了,那肯定也跑不远。 毕竟,小芳已经五六岁了。 狼不可能叼著这么大个孩子跑太远。 夜色如墨,芦苇盪中火把摇曳,人群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钱向东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挥舞著手中的火把,大声指挥:“大家分头找!別落下任何角落!兴平,你和陈其他们搜一下芦苇盪右边,我带著人搜左边!” 芦苇盪挺大的。 陈兴平和钱向东一人带了些人,地毯式搜索整个芦苇盪。 容桂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小芳啊……娘对不起你啊……是娘没看好你……” 李大婶扶住她,轻声安慰,“別怕,我们都在呢,一定会找到小芳的。” 芦苇盪里没找到小芳的踪跡。 陈兴平又带著几个男人进了山。 钱向东则带著人在村子周边找人。 一整夜过去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村民们一个个疲惫不堪,找了一晚都没找到小芳的踪跡,大傢伙都在想,这孩子怕是已经没了。 突然,李大娘的声音从东南角传来。“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立刻围过去。 “怎么了?”钱向东问。 “这里有这个!”李大娘颤抖地举起一个小小的布偶,正是小芳最喜欢的那只兔子玩偶。 容桂扑过来一把抢过布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是小芳的……这是她的……呜呜呜呜……” 眾人沉默了。 “继续找!”钱向东咬牙道,“一定还活著!” 可直到太阳升起,也没有再发现任何线索。 第二天、第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村里人好些人都没有合眼。 他们白天进山搜索,晚上打著手电筒继续找。 有人甚至带著乾粮和水,在山上住了两晚。 但小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跡。 村里的议论开始多了起来。 “怕不是被狼叼走了吧,连骨头都不剩了。” “三天了都没消息,估计已经……” “容桂这下子,怕是要疯了。” “哎,以后可以把自家小孩给看好,不然又被狼叼走了。” 这话传到容桂耳中,她整个人都傻了,不吃不喝,只是抱著女儿的布偶发呆。 第四天清晨,李大娘推开她家的门,准备送点吃的过去。 结果却发现。 容桂脖子上套著绳子,吊在房樑上,脸色青紫,已经没有了呼吸! “快来人啊!!!”李大娘惊叫起来。 几个村民闻声赶来,连忙將她解下来。 天啊! 他们万万没想到,容桂居然上吊自尽! “快!快去找陈兴平!”李大娘大声喊道。 陈兴平还没醒,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拿著针灸包就衝出门。 他赶到容桂家时,她已经被放了下来,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让开!”陈兴平沉声道。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容桂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一丝生机。 “还有救!”他说完,立即取出银针,在她的人中穴、內关穴、百会穴等关键穴位扎下几根细针。 这是陈兴平在叶永安那学的急救手法。 就连这套针,也是叶永安送的。 扎完针后,陈兴平接著用掌心按住她的心口,一边按摩,一边低声说道:“坚持住,你女儿还在等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一分钟、两分钟…… 容桂的手指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咳咳咳——”她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咳嗽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醒了!醒了!”李大娘激动地哭了出来。 “小芳了……小芳……”容桂喃喃自语,“我梦见她在喊我……” 眾人看到容桂快要疯了的样,心疼得不行。 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啊。 孩子丟了,容桂肯定也不想活了。 “容嫂子,你可別想不开啊,要是小芳回来了没看到你,她可咋办啊。” “就是,我们都相信小芳还活著。” “再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的!” 当晚,容桂恢復了一些力气。 她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的夜空。 “我一定要找到她。”她低声说,“哪怕她真的不在了,我也要亲手把她埋回来。” 吃了点东西进去后。 容桂一个人进了山,接著去找小芳。 村里人看了想制止,想了想还是算了。 要是不让容桂去找小芳的话,她说不定还会想不开自杀的。 容桂閒不下来,还不如让她进山去找人。 又找了一上午,容桂最后是被村里民兵队抬下山的。 她前几天不吃不喝,吃了点东西后就非要进山找人,她哪有这么多精力啊。 进山还没走多远呢。 就晕倒了。 是民兵队的將容桂给抬下山的。 看著容桂又晕过去了。 钱向东带人围了上来。 “这是咋了?” “桂嫂子不会又想不开了吧。” “天啊,她是真不想活了吗……” 武奇在一旁解释著,“不是,桂嫂子没作死,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山里了。” 钱向东让人给她餵了水,容桂这才醒了过来。 容桂醒了,钱向东忍不住责怪了她两句,“桂,我知道你急著找小芳,可是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別到时人没找到,你又出了事……” “我……小芳,呜呜呜,是娘对不起你啊。”容桂还想解释两句的,可是嘴巴一张开就想哭。 这让钱向东不敢再指责她了。 钱向东甚至都想扇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又惹容桂伤心了。 正在大傢伙有些无奈的时候。 一个声音带著哭腔从山脚下传来,“救命啊,救命啊!”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狗剩一边跑一边哭,脸上满得都是泥巴和泪水,衣服也被扯破了几处,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怎么来了?”陈兴平皱眉问道。 “二……二蛋被大鸟抓走了!”狗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只大鸟好大啊!比牛还大!它用爪子把二蛋抓起来,然后飞上天去了!我……我追不上它啊!呜呜呜……” 第200章 杀人的金雕!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大鸟? 什么大鸟还抓小孩啊! “大鸟抓小孩?” “啥鸟啊?” “难不成小芳也是被这只大鸟抓走的?” “金雕,只有金雕才有这么大的力气抓走小孩!” “很有可能!” 村里老人之前就听说过金雕抓小孩的事,但是从来没见过。 没想到。 他们村竟然来了只金雕,还抓走了两个小孩! 钱向东蹲下身,两只手搭在狗剩身上,又问了一遍。 “狗剩,你说的鸟是不是很大很大,飞得很快那种?” 狗剩点点头,边哭边点头:“我以前还见过它呢,它一下就从天上飞下来了,伸手就把二蛋抓住了……它飞得好高,好快,我……我连影子都没追上……” 瘸子挠了挠头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事,忙说道,“就在几天前,我进山好像瞅著一只金雕在后山那边飞,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正就是是小芳失踪的日子!哎呀,我这脑子不爭气,完全没想到是金雕把小芳给叼走了啊!” “难怪我们在芦苇盪发现的是血跡而不是尸体……”钱向东低声道,“原来是被金雕叼走的!” “金雕可是猛禽中的顶级掠食者。”陈兴平沉声道,“成年金雕的翼展能超过两米,能轻鬆抓起十几斤重的小羊羔。十几斤的小孩,对它们来说並不算太重。” 现在的小孩营养严重不良。 他们瘦得不行。 五六岁的小孩,体重还不到二十斤。 金雕把他们叼走,轻轻鬆鬆。 “这畜生,实在是太可恶了,没吃的,居然开始抓人来吃了!” “必须得把这畜生给弄死才行,不然又来抓小孩可咋整!” “也不知道小孩活著没……” “被畜生抓走了,怕是早就被吃了,” “所以小芳……是被金雕带走然后吃了?”容桂颤抖著问,她一想到小芳被金雕吃了,她的心窝子疼得不行。 “也不一定。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金雕的巢穴,金雕一般住在山洞里,而那里,很可能就有小芳和二蛋。” 陈兴平想了想,金雕把小孩抓回去,也不一定就给吃了。 它们有囤食的习惯。 要是找到了金雕的巢穴,说不定还能找到两个小孩。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他们还活著?”李大婶激动地喊了出来。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个孩子呢,必须得想办法把他们找到。” “妈的,我都想弄死这玩意了,太囂张了!” “那我们得试试,必须找到那只金雕的巢穴!万一两个小孩还活著呢!”钱向东觉得陈兴平说的话很有道理。 两个小孩呢,就算是救不回他们,也得將他们的尸骨给带回来才行! 二蛋他娘姍姍来迟。 听说二蛋被金雕叼走了。 直接当场哭了出来,“二蛋咋会被金雕抓走啊!!!天杀的,金雕吃人了啊!!!” “大队长,求求你,救救二蛋,他才三岁的……” “呜呜呜,我的二蛋……” 三天之內连著丟了两个孩子。 村里所有人都不好受,大傢伙拳头都捏紧了,必须得將那只畜生给杀死! 钱向东將二蛋娘给扶了起来,连忙安慰。 “二嫂,你別著急,我们马上就进山找金雕,一定把二蛋他们救回来。” 二蛋娘胆子小,一想起二蛋要被金雕一口一口的吃掉,就哭得上接不接下气的。 没哭几下,这人就哭晕了过去。 钱向东连忙伸手掐住二蛋娘的虎口,她这才醒了过来。 二蛋娘稍微冷静了一些后。 钱向东让媳妇儿把二蛋娘和容桂照顾好,他现在就带著人进山去找金雕的老巢! “兴平,你进山有经验,这事就拜託你了。” 陈兴平点了点头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对付天上的玩意儿,我儘量。” “钱叔,金雕的老巢一般都在悬崖峭壁上,我们去老鹰崖那边找,你带人去腹子沟那边的悬崖找,我们兵分两路。” “对了,从今天开始,就不要让村里小孩出去了!避免那畜生又来抓人!” 陈兴平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將任务分布了下去。 要想找到金雕山洞,可没有这么容易。 必须以活物將其引出洞穴才行。 而陈兴平打算让几人带著活兔子去引诱金雕。 在兔子脚上系根绳儿,让它在悬崖附近跑,如果金雕出来將兔子抓走了,他们就能站在高处,看到金雕飞回洞穴了。 但是这附近的悬崖山脉巨多。 金雕又飞得很远。 如果它的洞穴不在附近的话,陈兴平也没招,只能想办法把金雕给杀了…… 现在他们也只能赌一赌,看看能不能找到金雕的巢穴了! 第201章 找到老巢 陈兴平让陈其带著村里人,去將他们前几天设下的捕兽笼收一波,看看里面能有多少兔子。 要想把金雕引诱出来,兔子是越多越好。 陈其几人上山一趟,抓到了十只兔子。 眾人正將十只活兔子从竹筐中取出,每只兔子的腿上都繫著一根细麻绳,另一端拴在树根或石头上,確保它们能在草丛中挣扎奔跑,吸引金雕注意。 “记住,动作要快,不能惊动它。”陈兴平低声说道,“一旦金雕出现,立刻隱蔽,不要暴露行踪。” 钱向东点头:“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他们此行的目標是老鹰崖和腹子沟附近的三处悬崖,这是村里人看到过,金雕出现最频繁的地方。 而且也是打猎的人,经常看到过金雕的地方,这三处地方,最有可能成为金雕棲息地的地方。 金雕喜欢在陡峭、难以攀爬的岩壁上筑巢,这样既能躲避天敌,又能俯瞰整片山林,便於捕猎。 陈兴平让队伍分成三组。 第一组由钱向东带领,前往腹子沟方向。 第二组由邓通负责,在西侧的断崖附近布点。 第三组则是他自己,带著吴二愣子和陈其,登上老鹰崖对面的一座高地,那是整个区域视野最好的地方。 “我们得先看到金雕飞回来的方向,才能確定它的巢穴位置。”陈兴平说,“你们那边如果发现金雕来了,就放烟,我这边就能看到。” 烟是陈兴平自製的火把,虽然烟雾不会很浓,但是他站得高,只要有人放烟,他就能看到。 眾人各自领命,分头行动。 陈兴平带著小队爬上高地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这两天天气是真他妈的热。 往山顶这么一站,待个十几分钟,感觉人都会脱一层皮。 几人躲在一块巨石后方,將周边几处山脉的情况尽收眼底。 钱向东带著人开始行动。 十只兔子被分散开来,有的被拴在灌木边,有的则放在开阔地带,看起来像是自然觅食的小动物。 “希望这畜生能来。”陈其低声说。 “会来的。” “昨天这两天金雕捕食量大,而且又都在这附近,说不定它正在饲养后代,它不会放过眼前的活物,小孩没这么好抓,要是看到兔子了,金雕一般不会放过。” 陈兴平估摸著,这只金雕应该不会放弃兔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逐渐西斜,草地上除了偶尔蹦跳的野兔,什么也没有。 都守了一天了。 大傢伙都有些待不下去了! 钱向东他们蹲在草丛里,屁股都快坐麻了。 他们动也不敢动,生怕金雕突然出现,他们一动,就將这玩意给嚇走了。 毕竟,金雕的警惕性极强。 “钱叔,你说金雕会不会今天不来?又或者是陈兴平想的这个招不行啊。”武奇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感觉陈兴平出的这主意不行。 金雕哪能这么轻易现身啊! 钱向东瞪了他一眼说道,“他不行你行?別他娘的急,猛禽都有自己的活动规律,可能是在別的地方觅食,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动静。” “继续守著就是了,两条人命呢,必须得把这畜生的老巢找到。” 听著钱向东的话,武奇也不敢吱声了。 能咋办,只能守著唄。 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 “来了!”陈兴平猛地站起身,看向远处。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猛禽从云层中俯衝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金色羽毛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正是那只令人胆战心惊的金雕! 好傢伙! 这还是陈兴平第一次看到金雕。 这玩意看起来是真凶猛啊! “快!躲好!”陈兴平低声喝道,自己也迅速趴伏下来。 金雕捕猎的时候,会在天上盘旋好几圈。 確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会出击。 陈兴平几人看到金雕都有些兴奋。 他连忙让其他人趴下別乱动。 如果被金雕察觉到危险,那可就遭了! 金雕盘旋了几圈,確定周围环境安全之后,然后猛然俯衝,目標直指一只正在草丛中蹦蹦跳跳的兔子! 金雕如同一道金色闪电,利爪瞬间扣住兔子的身体,带起一阵尘土。 兔子拼命挣扎,但那双铁鉤般的爪子牢牢嵌入它的身体,鲜血顿时洒了一地。 金雕没有停留,振翅高飞,带著猎物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径直朝老鹰崖方向飞去! 速度之快! 陈兴平等人都看呆了! 难怪小芳被抓走的时候没人看到。 这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金雕就带著猎物飞得远远的了。 要是不特意蹲守,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畜生! “看到了吗?!” “看到了!往老鹰崖飞了!” “马上通知其他队伍,全部向老鹰崖靠拢!”陈兴平大声命令,“我们要跟上去,找到它的巢穴!” 陈其立马掏出隨身携带的铜哨,用力吹出三声短促的哨音,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紧急信號。 陈兴平则將烟火把点燃,浓烟立马冒了出来,这样其它两只队伍也能看到。 很快,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回应的哨声,意味著其他队伍已经收到消息。 眾人沿著金雕飞行的方向快速前进,穿过一片密林,来到老鹰崖脚下。 老鹰崖是一处近乎垂直的悬崖,高达百余米,岩壁上长满了藤蔓和灌木,只有少数几处突出的岩石可供落脚。 “这地方太危险了……”钱向东皱眉道,“怎么上去?” “用绳索,从侧面绕上去,那里有个天然的石阶,虽然陡峭,但还能走。”陈其將绳子拿了出来,如果想去金雕的老巢,只有拿绳子才行。 “可孩子要是真在里面,我们得儘快上去啊!” “希望两孩子在里面……” 几人低头看著悬崖小声说道。 陈兴平將包里的食物和水拿了出来。 小芳已经被抓走这么几天了。 如果没死的话,人肯定也极度虚弱,在救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得餵食物。 陈兴平看著手中的绳子,眉头紧皱,“我们跑过来太迟了,不確定金雕有没有在巢穴里,要是贸然进金雕的山洞,恐怕很危险。” “这样吧,我们等一会,看看金雕还会不会去捕猎,它一飞出去,我们立马就下去救人。” 第202章 这傢伙根本杀不死! “行,我们都听你的!”钱向东觉得陈兴平说的话有道理。 现在要是金雕还在洞穴里,他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將人给救出来! “这样吧,等会我带著人下去救人。”武奇作为民兵队队长,有救援义务。 最重要的是,他想在村里找回点脸面和威严。 他不能让村里人觉得自己这个民兵队队长是个摆设。 要是自己带队把人给救了起来。 那自己在村里可就再次有了威信! 钱向东见武奇想下去救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意了,“行,武奇,你们一会一定要小心点!” 陈兴平则在一旁將猎枪给拿了出来,“二愣子,等会我们找机会把这畜生给杀死,它要是不死,大家以后都不会心安的。” “哥……听,听你的,只要一找到机会,我,我就开枪!”吴二愣子也知道,纵然是枪法再高超的神枪手,也很难將金雕给射下来。 这玩意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只能搏一搏,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射中金雕!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橙红色。 老鹰崖下,眾人屏息凝神,藏身於密林与岩石之间,目光紧紧盯著那处高耸入云的悬崖。 金雕之前带著猎物飞入洞穴,此刻整个山崖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兴平蹲在一块巨石后,手中紧握著猎枪。 吴二愣子趴在他身旁,手指扣在扳机上,紧张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它还会出来的。”陈兴平低声说道,“这畜生一天要吃不少东西,刚才那只兔子不够它塞牙缝。” “希望它快点出来吧,”吴二愣子小声嘀咕,“我腿都麻了。” 武奇则带著几个民兵,在另一侧做著准备。 他们已经將绳索系好,掛在突出的岩石上,隨时准备攀爬而上。 “等它一飞出去,我们就上去!”武奇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说,“孩子可能就在里面,我们不能等太久!” 几人点头,神情严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从山谷中吹来,带著一丝久违的凉意。 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悬崖上的洞穴中冲了出来! “来了!”陈兴平猛地站起身,低喝一声。 只见金雕展开双翼,足有两米多宽,羽毛在夕阳下闪耀著金属般的光泽。 它盘旋了一圈,然后便直衝云霄,朝著远处的树林飞去。 这畜生,又要去刚才抓兔子的地方抓猎物了! “就是现在!”武奇大喊一声,立刻带著几个人开始顺著绳索往下攀爬。 其他人也迅速行动起来,有人负责看守绳索,有人旁边警戒,以防金雕突然折返。 “动作快点!”武奇一边向下爬,一边回头叮嘱后面的人,“別拖后腿!” 他们沿著岩壁一路向下,手脚並用,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鬆动的石块。 隨著高度增加,风也越来越大,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终於,一行人接近了那个洞口。 洞口被藤蔓遮掩,隱约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亮透出。 “小心点。”武奇低声提醒,率先拨开藤蔓,探头往里张望。 洞內光线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枯枝和羽毛铺成的巢穴。 而在巢穴的一角,竟然真的蜷缩著两个身影! “找到了!找到了!”武奇激动地低声喊道,“是两个孩子!” 二蛋是今早上被抓进洞的。 他还有力气叫喊两声,“武奇叔,我在这,我在这!!!” “二蛋,你在里面蹲好,我马上来救你!” 他正要进去救人,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 “唳——!!” 那声音如同刀锋划破空气,刺耳至极! 武奇猛地抬头,只见金雕正从天而降,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翅膀收拢,双爪张开,宛如一道金色闪电,直扑而来! “不好!它回来了!”武奇大吼,“快躲!” 但已经来不及了! 金雕猛然俯衝,利爪狠狠抓向最靠近洞口的一个人——正是武奇! “啊!!”武奇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金雕的利爪击中肩膀,顿时鲜血飞溅,身体被带得往后一仰,险些从岩壁上坠落! “武奇!”王铁柱惊呼,赶紧伸手拉住他! 金雕並未停留,它迅速升空,再次盘旋一圈,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 它的双眼如鹰隼般冰冷,死死锁定这群胆敢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 “快撤!快撤!”陈兴平在下方大喊,“它要攻击了!” 话音未落,金雕再次俯衝! 这一次,目標是正在攀爬的宋博! 宋博刚想躲避,却被金雕的利爪扫中手臂,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幸亏腰上有绳子,才没有摔下去。 “太凶了……”吴二愣子脸色发白,“这玩意简直不是鸟,是杀人的妖魔!” “別慌!”陈兴平冷静地命令道,“所有人隱蔽,不要乱动!我们不能让它发现我们的位置!” 眾人纷纷寻找掩体,躲进岩石缝隙或灌木丛中。 而金雕並没有罢休的意思。 有人敢衝进自己的巢穴。 它必须得將其杀死! 金雕这种猛禽,凶狠护地盘,武奇他们都欺负到它家里了。 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它连续三次俯衝,想用爪子抓人,將洞穴外的人给扔下去! 就在这时,陈兴平和吴二愣子已经悄悄爬上了一块较高的岩石,两人各自持枪,瞄准天空。 “等它再靠近一点……”陈兴平咬牙道。 金雕果然再次俯衝,这次目標直指洞口! “就是现在!”陈兴平大吼一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著金雕的翅膀飞过,只差毫釐! “没打中!”吴二愣子急了,也连忙开火! “砰!!” 第二枪命中了金雕的尾羽,几根金色羽毛隨风飘散! 金雕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啸,猛地振翅升空,身形一闪,消失在云层之中。 “它跑了!”吴二愣子喘著粗气。 “不,是去別的地方观察去了。”陈兴平眯著眼睛,“它不会轻易放弃巢穴。” 他转头看向武奇那边:“怎么样?伤势重不重?” “肩膀被抓穿了,血流不止,但命还在。” 陈兴平看著还在不远处盘旋的金雕。 妈的。 这玩意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要想將他射杀,难上加难啊! 武奇他们也不能一直在悬崖上掛著。 当务之急,他们是要先进山洞才行! 陈兴平对几人大吼著,“这样,你们先进金雕的洞里去,然后给他止血!我想办法把金雕射杀,你们才能救人!” 第203章 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武奇咬牙忍著肩上的剧痛,被王铁柱等人拉进洞口。 血从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妈的。 快疼死了。 金雕的爪子非常锋利。 幸好抓的是他们的后背和肩头处。 要是往前面掏的话,他们几人的內臟说不定都会被掏破! 几人虽然受了伤,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自己。 在角落里的小芳,看起来虚弱无比,他们得很快餵水给她才行! “快!找水!”武奇低声命令。 几个人迅速翻找背包,掏出一个装满清水的竹筒。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两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小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乾裂,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整个人几乎只剩一口气吊著。 她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有几处抓痕,显然是金雕的利爪留下的伤痕。 而二蛋虽然也被嚇得不轻,但身体还算完好,见有人来救,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武奇叔……我、我好饿……”二蛋声音颤抖。 “別怕,我们来了。” 武奇將竹筒递到小芳嘴边,轻轻托起她的头,把水一点点餵进她嘴里。 小芳喉咙动了动,终於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鸣叫—— “咕嚕咕嚕——唳!!!” 那是一只体型尚小、羽毛未丰的金雕幼崽! 它正蜷缩在巢穴中央,看到这群陌生人类闯入,惊恐地拍打著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在呼唤母亲回来! 这叫声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火星! 难怪金雕这么暴躁。 就是因为山洞里有它的崽子! 抓回来的两个小孩,金雕估计也是想餵给幼崽吃的。 武奇也搞不懂为啥没喂,幸好没喂,不然小芳和二蛋,怕是早就没命了! 金雕幼崽的叫声很大。 天空中,原本还在远处盘旋的金雕猛然调转方向,如同一道金色闪电般直衝而来! “不好!它要拼命了!”陈兴平大吼,“所有人隱蔽!吴二愣子,准备开火!” 金雕的速度比之前还要迅猛,它的双翅展开,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划破天际。 这一次,它不再试探,而是直接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它俯衝下来,想衝进洞穴里去,保护幼崽! “快躲!”钱向东大喊。 武奇带著几人,慌忙往洞穴深处躲去。 但还是有一人动作稍慢,被金雕的利爪扫中背部,顿时皮开肉绽,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它疯了!”武奇脸色发白,蹲在了洞穴最里面,“这玩意真要把我们都撕碎才甘心啊!” “二愣子,武奇他们在洞里,我们只管朝著下面开枪,躲开几枪,老子还不信打不死这傢伙!” 吴二愣子捏紧枪点了点头,“明白!” 来了! 金雕又一次想俯衝想飞进洞穴! 吴二愣子看准时机率先开火! “砰!!” 子弹擦过金雕左翼,在空气中掀起一阵羽毛飞舞! 金雕被激怒,但它依旧没有改变方向,反而更加凶猛地扑向洞穴! 这傢伙是想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拽出来摔死! 吴二愣子和陈兴平两人砰砰砰的对著金雕就是一阵射击。 可是这傢伙飞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根本射不中。 “兴平哥……这傢伙飞得太快,我不能瞄准!”吴二愣子学会射击以来,枪法都挺准的。 可是这次,他却连金雕的毛都没射下来一根。 这让他有了极大的挫败感。 “这傢伙的確不好对付,子弹也不多了!” 金雕短时衝刺的速度,时速能达到一百三! 要想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射中它,简直比登天还难。 飞得快也就算了! 陈兴平发现这玩意还挺有脑子的! 一阵枪声过后。 这傢伙居然將目標瞄准了陈兴平和吴二愣子! 就是他们两手里的玩意儿在攻击自己。 金雕要先將他们给杀死! “二愣子小心,它朝我们飞来了!” 陈兴平话音未落,金雕就朝著他们飞过来了! “砰!!” 吴二愣子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擦著金雕的腹部掠过。 好傢伙。 又没打中! 金雕猛然振翅,借著气流一个翻转,从侧面绕了过来。 陈兴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自己。 他猛地向后翻滚,堪堪躲开那一记致命的抓击,但肩膀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艹!”陈兴平闷哼一声,咬牙站稳脚跟。 “兴平哥!”吴二愣子惊叫,连忙衝过来扶住他。 “別管我,快跑!”陈兴平喘著粗气,“这傢伙盯上我们了!不能再让它靠近洞口! “它要再来一次!”吴二愣子大喊,举枪瞄准。 果然,金雕再次俯衝下来,这次是直取吴二愣子! “来吧!”吴二愣子怒吼一声,双手握紧步枪,对准天空就是一通扫射。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线,金雕飞得很快。 它避开了大部分子弹,但有一发命中了它的右翅,顿时羽毛炸裂,血四溅。 “中了!”吴二愣子激动地喊道。 然而,金雕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依旧保持著高速衝刺,直扑吴二愣子! “小心!”陈兴平一把推开吴二愣子,自己却被金雕的利爪狠狠抓中了左臂,鲜血喷涌而出! “啊!!”陈兴平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兴平哥!!”吴二愣子目眥欲裂。 金雕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再次扑来。 “二愣子!”陈兴平捂著伤口艰难地站起来,“听我说!这傢伙太聪明了,不能硬拼!你得引开它!” “你吸引它注意,我找机会干掉它!” 吴二愣子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好!我信你!” 说罢,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对著金雕开枪,试图引起它的注意。 金雕果然上当,放弃了陈兴平,转而追向吴二愣子。 “来啊!有种你就来抓我!”吴二愣子边跑边骂,手中步枪不断射击,虽然大多打空,但也逼得金雕不得不闪避。 金雕愤怒地鸣叫著,速度极快地在空中穿梭,几次差点抓住吴二愣子,都被他险之又险地躲开。 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能爆发巨大的潜能。 二愣子此刻就是拼了命的跑的! “快点啊,兴平哥!”吴二愣子心里默念。 此时,陈兴平已经悄悄爬到了一块岩石后面,他忍著剧痛,將枪稳稳地架在石块上。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目光死死锁定在空中那只疯狂的金雕。 金雕又一次俯衝下来,目標正是吴二愣子。 就在它即將接近的一瞬间,陈兴平猛地起身,抬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金雕的头部! 金雕发出一声悽厉的哀鸣,整个身体在空中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如同断线风箏一般坠落下来,砸在地上。 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吴二愣子才颤抖著声音喊道:“死了吗?真的死了?” 第204章 全胜而归! 吴二愣子颤抖著双手握紧步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倒在地上的金雕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用枪尖轻轻戳了戳金雕的脑袋。 “餵……你……死了没?”吴二愣子低声咕噥了一句,像是怕惊醒它一样。 金雕一动不动,只有几根羽毛在风中轻轻飘落,鲜血从头部的弹孔缓缓流出,在地上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痕跡。 “真的死了!”吴二愣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兴平哥!它……它真的死了!” “这畜生,也该死了。”陈兴平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金雕比狼还难杀无数倍啊! 钱向东带著人跑了过来,他们刚才把武奇他们给拉了上来。 “怎么样?搞定了吗?”钱向东一边喘气一边问。 “死了。”陈兴平指了下倒在地上的金雕。 钱向东几人走上去看。 “看这玩意儿还敢不敢抓人!”王铁柱一脚踢向金雕的尸体,脸上满是愤怒。 “干得漂亮!”赵博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刚才要不是你那一枪,我们几个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们也不错,平安把两个孩子带上来了。”这次任务,没有谁拖后腿。 陈兴平在这边杀金雕的时候,武奇他们將两个孩子给救了上来。 配合得还算可以。 “走吧,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钱向东环视眾人,“还有这头畜生,也扛回去。” 带著金雕和小芳二蛋,眾人拖著疲惫的身躯回了村。 村里的人都聚集在村口,远远看到队伍回来,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回来了!回来了!” “快看!他们把那只金雕给打下来了!” 容桂最先冲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抱著的小芳,整个人如断线风箏般扑了过去。 “芳儿!芳儿!”她跪在地上,一把將女儿搂进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的闺女啊……你还活著……你还活著……” 小芳虚弱地睁开眼,嘴唇微微颤动:“娘……我饿……” 容桂紧紧抱住她,泣不成声。 她的小芳还活著,活著就好…… 旁边的钱向东走上前,轻声道:“桂,孩子平安回来了,先別哭了,赶紧回家吃点东西,让她休息一下。” “小芳身子弱,还要开两幅中药调理一下身子,到时候你来找我就是。” 容桂连连点头,又猛地起身,朝著钱向东、陈兴平、吴二愣子等人一一磕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谢谢你们……” 眾人连忙將她扶起,纷纷摆手道:“別说谢不谢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谁家孩子丟了能不管?” “就是,今晚咱吃金雕肉,好好庆祝一番!”王铁柱哈哈大笑,“听说金雕肉可香了,燉汤最补!” 钱向东点点头:“来人,把金雕抬到公社食堂去,让瘸子处理一下,今晚全村开锅,一起庆功!” 村民们一阵欢呼,几个小伙子吆喝著把金雕抬走了,人群也跟著热闹地散去。 夜幕降临,公社食堂灯火通明,香气四溢。 厨房里,瘸子正在燉金雕肉,锅里翻滚著浓汤,香味扑鼻而来。 他边煮边念叨:“这金雕可不是寻常野味,肉质紧实,皮厚筋多,燉个三四个钟头才入味。” 这还是大傢伙第一次吃金雕。 对於金雕是啥味的。 所有人都很好奇。 “这畜生,味道应该不错吧。” “那就不知道了,咱们也是头一次吃呢。” “以前只听说金雕偷鸡鸭鹅,最多还偷小羊,可是没成想,这畜生居然这么猖狂,还偷小孩。” “下次碰著了,我们一定要警觉点才行!” 大家坐在场坝里聊著天。 陈兴平此刻正在家里处理伤口。 林允棠提著一壶热水走进房间。 看著陈兴平正在脱衣服,她忙走了过去,帮他把衣服脱了下来。 “兴平哥,让我来,你动著不方便。” 陈兴平也没矫情,就坐在床上,让林允棠帮著自己把衣服脱了,然后又开始处理伤口。 林允棠看著他的伤口,心疼得不行,“你这伤得挺重的,得好好养几天。”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陈兴平笑著安慰她。 林允棠却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我不是没事嘛。”陈兴平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下次我会小心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林允棠哽咽道,“要是我们有了小孩,你还时不时的受伤,那我和孩子不得担心死啊。” 虽然两人还没行房事。 但是林允棠已经將自己当成是陈兴平的媳妇儿了。 陈兴平一受伤,她就心疼得不行。 为了让陈兴平小心些,林允棠打算用家人来拴住他,让他以后出门小心点。 说完这话,林允棠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孩子的事还早。 自己现在提孩子干嘛?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哭成了泪人,一把就將她给搂在了怀里。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我受伤了。” “你快帮我包扎,我可不想影响我们后天的洞房烛夜。” 陈兴平吧唧一下亲在了林允棠的脸上,她羞得不行。 处理完伤口后,林允棠轻轻抱住了他,將脸埋在他胸口:“兴平哥,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我以后不想见你受伤了。” 陈兴平轻轻回抱住她,声音温柔:“好,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过了一会,饭好了。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去吃金雕肉。 村里今天打了大胜仗。 钱向东还把藏了很久的酒给拿了出来,让大傢伙高兴高兴。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王铁柱端著酒碗站起来,“兴平哥那一枪,直接送它归西,神了!” “是啊是啊,二愣子也是拼了命引诱金雕,这才给了兴平哥机会!” “你们俩是咱村的大英雄!” 眾人齐声鼓掌。 吴二愣子红著脸,不好意思地挠头:“哪有,哪有……还是兴平哥厉害。” 武奇听著大傢伙都在夸陈兴平和吴二愣子,他心里很是不爽。 妈的。 自己都下去救人了。 咋没人看到我的付出啊! 第205章 跟小仙女一样美~ 钱向东在一旁看出了武奇的失落。 他走上前,拍了下这傢伙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今天表现也挺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 武奇就乐呵呵得不行了。 嘿嘿,我被表扬了! 武奇嘴角都不知道上扬到哪去了! 刘志勇和林志刚看著陈兴平又一次出尽了风头。 两人都暗暗看了一下自己的脚…… 妈的。 一个人是因为想把陈兴平推下河而被石头砸伤了脚,另外一个是因为被捕兽夹伤了脚…… 都是脚,而且都和陈兴平有关。 两个人看著陈兴平在村里的威信越来越大,他们两气得不行。 凭啥,这人凭啥一次又一次的出尽风头! 两人都在心里想著。 一定要想办法报復陈兴平! 酒足饭饱。 大傢伙都觉得这金雕肉还挺好吃的。 陈兴平和林允棠並肩走在回屋的小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你伤口不疼了吧?”林允棠轻声问。 “早就不疼了。”陈兴平笑了笑,“有你在,我哪敢喊疼。” 林允棠脸一红,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就贫吧!” 两人说笑著进了屋,屋里灯已经亮了,王秀兰正坐在炕边,手里捧著一个红布包袱,神情专注。 “娘。”陈兴平进门便喊了一声。 “回来了。”王秀兰抬起头,眼里带著笑意,“我把那双婚鞋做好了,你们看看合不合脚。”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包袱,露出一双做工精细、绣工精美的布鞋。 这双鞋可费了王秀兰不少功夫。 手工缝製的布底婚鞋,用的是上等红绸布料,鞋面以金线绣出牡丹纹,寓意富贵吉祥,鞋头微微翘起,象徵“步步高升”,鞋底厚实,用十几层白布纳成,针脚细密均匀,走起来柔软舒適。 “这是我了好几天才做好的。”王秀兰轻轻抚摸著鞋面,“当年你爹娶我的时候,我也穿了一双这样的鞋,走得稳当,福气也跟得上。” 林允棠蹲下身,双手接过鞋子,眼中满是惊喜:“真好看……娘,您手真巧。” “你试试看。”王秀兰笑眯眯地说。 林允棠点点头,脱掉自己的布鞋,將白嫩的双脚轻轻踩进婚鞋里。 鞋不大不小,刚刚好包裹住她纤细的脚踝。 她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鞋底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步履轻盈,像是踏著云朵一般。 “怎么样?”王秀兰紧张地问。 “很舒服!”林允棠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像量著我脚做的似的。” “那就好。”王秀兰满意地点点头,“婚礼就在后天,婚服婚鞋都有了,我们家允棠穿上肯定很好看。” 陈兴平站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了:“允棠,你穿上这双鞋,真是像新娘子一样美。” 林允棠闻言羞红了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又抬头看了眼陈兴平,眼神温柔似水。 “兴平哥,这是娘给我做的第一双鞋,我以后可以好好收起来。” 王秀兰看著林允棠如此珍惜的模样,笑了笑道,“傻瓜,你是我女儿,以后你的鞋,娘都包了!” “谢谢娘。”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带著林允棠出了门。 陈兴平打算去河里钓鱼,看看能不能让婚宴上多一道菜。 “听说昨天下了雨,河水涨了不少,鱼肯定多。” 陈兴平背著一个竹篓,手里提著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一头繫著一根细细的麻绳,麻绳末端掛著一枚弯弯的铁鉤。 林允棠跟在他身后,踩在泥泞的小路上,一步一滑,却满脸欢喜。 “兴平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钓鱼呢。” “等会我教你,钓鱼很简单的。” 两人去挖了点蚯蚓后,到了河边。 岸边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大家都是趁著没农活,来捞点鱼解馋。 河面水波荡漾,被晨风吹得泛起一层层涟漪。 “你看,这是鱼竿,一根竹竿,一根麻绳,一个铁鉤,再加一条蚯蚓,就能钓上鱼来。” 他说著,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一条肥硕的蚯蚓,熟练地穿在鉤子上,然后用力一甩,钓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鉤子稳稳落入水中。 林允棠看得入神,忍不住学著他的样子去穿蚯蚓,结果蚯蚓滑溜溜的, 差点从她手中逃走,惹得陈兴平一阵轻笑。 “別急,慢慢来。”他握著她的手,帮她穿好蚯蚓,又教她如何拋竿。 林允棠学著陈兴平的模样,將鱼竿给拋了出去,她坐在石头上,紧紧的握住鱼竿。 两人並肩坐在河岸边,阳光洒在水面上,金光闪闪。 不一会儿,陈兴平的浮漂动了动,他猛地一拉,一条大鲤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翻了个身,溅起一片水。 “哇!”林允棠惊呼一声,连忙帮忙抓住鱼尾巴,把它放进竹篓里。 “兴平哥,你好厉害啊!我这咋一直不上鱼啊!” 紧接著,林允棠自己那边鱼线往下扯了扯,她紧张地盯著水面,手心冒汗。 “快拉!”陈兴平在一旁鼓励。 她一咬牙,猛地一拽,竟然也钓上来一条不小的鯽鱼! “你可真是个福星!”陈兴平笑著夸她,“第一次钓鱼就钓上来两条!” 林允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哈哈,我还以为钓不起来呢!” 这时,旁边几个钓鱼的人也都看到了他们的收穫,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哎哟,陈兴平今天真是开张了啊,连林允棠都能钓上鱼来。” “可不是嘛,人家两口子运气就是好。” 陈兴平和林允棠下杆就上鱼。 这可把其它钓鱼给整破防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有空军。 反正今天陈兴平和林允棠不是空军! 陈兴平继续甩杆。 他想多钓几条鱼起来养著,到时候自己的婚宴上就能有鱼吃了,主打一个年年有余! 又钓起来两条金黄的大鲤鱼后。 陈兴平感觉这次的杆子沉得厉害。 难不成是有十几斤的大鱼? 他连忙提竿! 陈兴平越拉越觉得不对劲。 这钓了个啥上来啊! 第206章 钓到乾隆时期的铜钱! 大傢伙朝陈兴平那边望过去,只见他一个人正卯足了劲儿拽著鱼竿,脸都憋得有点红,身子往后仰,像是在和什么庞然大物较劲。 “哎哟!这是钓到啥玩意儿了?”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看这架势,怕不是条鱷鱼!”旁边几人也笑开了。 几个正在钓鱼的村民纷纷放下手里的鱼竿,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期待,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毕竟在这大河沟子里头,能钓上来一条大鲤鱼都算是运气爆棚了,更別说能让陈兴平这般吃力地拉杆! “快瞧快瞧,要不要帮忙啊?”王大爷问著。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陈兴平用力提著杆。 他钓到了啥?指定是钓到地球了! 终於,“哗啦”一声水响,水面飞起一串水,陈兴平猛地一提手臂,把那根鱼线连同鉤子上掛的东西猛地拽上了岸! 他喘了口气,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钓上来的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根缠满了水草的树杈子,上面还掛著几片破布似的烂树叶! 几个钓鱼佬一看,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钓到龙王了呢!”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哈哈哈哈!” “哎哟喂,刚才我都紧张死了,还以为你要表演个单手拉鱷鱼!” 陈兴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他妈还以为是十几斤的大鲤鱼呢!结果就这玩意儿……” “算了,继续钓鱼。” 陈兴平其实以为自己会钓起来一个人民的。 毕竟,他上一世刷短视频看到过。 钓鱼佬能钓起来天下万物。 他刚才的杆儿这么重,就钓起来了一根破树棍子,的確有点没意思。 他甩了甩手中的鱼竿,重新穿蚯蚓、拋竿,继续钓鱼。 而就在这时,林允棠也突然低声惊呼:“兴平哥,我这边好像也有东西上鉤了!” 陈兴平转头一看,果然发现她的鱼竿弯成了一道弧形,鱼线紧绷,看起来动静不小。 “你这条线还挺沉的。”陈兴平走过去看了看,“是不是又有树枝了?” 林允棠皱著眉摇了摇头:“我说不准,可是感觉比树枝重好多。” 她转头看向陈兴平,眼睛亮亮的:“你能帮我拉一下吗?” 陈兴平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鱼竿,笑著说:“好嘞,別紧张,慢慢来。” 村民们听到动静,又有人朝这边瞄了一眼,但这次没人凑过来。 毕竟刚刚陈兴平钓上来的只是根破树枝,谁还信她能钓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一二三,拉!”陈兴平用力一拽,鱼竿猛地向上一扬! 眾人只见他动作利索,眉头却微微皱起:“咦?这还真有点分量!” 隨著一阵水飞溅,一根长长的铁鉤被拉出了水面,鉤子上竟然掛著一串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允棠好奇地凑近看。 陈兴平仔细一瞧,心头猛地一跳,那哪里是什么奇怪物件,竟是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 他迅速將这一串铜钱从鱼鉤上取下,趁著其他人还没注意,直接將其塞进了自己背上的竹篓里,脸上不动声色。 大傢伙也没往陈兴平仔细看。 他们下意识的认为,陈兴平拉起来的那一串黑乎乎的东西,指定不是啥好宝贝。 “铜钱。”他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以前人扔河里的。” “真的吗?”林允棠眨眨眼,“那个年代的呀?” “嗯……应该是清代的,到时候我们回去再看。”陈兴平低声回答。 他虽然不是古董专家,但对这些歷史文物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串铜钱样式古朴,红锈斑驳,边缘磨损明显。 最关键是,其中一枚清晰可见“康熙通宝”四个字! 康熙年间的老铜钱,那可不是普通古玩,而是具有相当收藏价值的清代钱幣。 尤其是品相完好、数量较多的一串,更是值不少钱! 林允棠听了睁大了眼睛:“康熙年的?那就是几百年前的铜钱?” “嗯。”陈兴平点头,“而且看样子,这串应该没怎么流通过,保存得还算完整,说不定还能卖点钱。” 林允棠轻轻捂住嘴:“哇……这也能钓上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討论什么。 林允棠虽然一直待在村里。 但是她也知道,古董价值不菲。 他们钓起来的这串铜钱要是真是乾隆年间的话,肯定值不少钱! 陈兴平又钓了一会鱼之后,就带著林允棠回去了。 外面人多。 他自从钓起来那串铜钱后,就没心思再钓鱼了。 他得回家研究研究,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古董!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林允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兴平哥,你说这铜钱值多少钱啊?” 陈兴平想了想,笑道:“如果品相好的话,一枚『康熙通宝』市场价大概几十块。但这串是整串的,串珠红绳都没断,品相也不错,估计能卖个几千块。” 陈兴平说的是黑市的价格。 如果放到现代,那价值可就更高了! “几千块?”林允棠瞪大了眼睛,“那我们岂不是发財了?” “哈哈,这些玩意我们留起来,等以后再看要不要出手,以后价格说不定会更高。” 林允棠点点头,“兴平哥,你有眼界,我听你的!” 到家后。 陈兴平將那串铜钱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细细查看。 王秀兰和陈明德也围了过来,看到儿子钓了这么多鱼回来,两人都特高兴。 又瞅著陈兴平从把背篓里拿了一串黑不溜秋的东西出来,陈明德好奇问道。 “儿子,这是啥啊?” “爹,这是允棠在河里钓起来的铜钱,我瞅著好像是清代的。” 陈兴平父子两对著这串铜钱开始研究。 红绳仍然坚韧,铜钱排列整齐,每一枚都清晰可见“康熙通宝”四字,背面则是满文“宝泉”字样,象徵著当时京市户部铸造的钱幣。 陈兴平看著看著觉得这套钱幣有些不对劲。 这好像是,这一套钱幣,好像是雕母! 第207章 林允棠上癮! 为了確定是不是雕母,陈兴平赶紧回屋拿了小刷子和清水,將绳子上的铜钱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挨个仔细地刷了一遍。 隨著红锈和泥沙被一点点清理掉,铜钱原本的模样逐渐清晰地展现出来。 陈兴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的手微微颤抖著,仔细端详著每一枚铜钱。 没错,这套铜钱就是雕母! “兴平,啥是雕母啊?”陈明德一脸好奇地问道。 王秀兰和林允棠看著陈兴平这么激动,她们两也在一旁,很是好奇。 这铜钱,不就是铜钱吗? 咋还有雕母的说法啊?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起来:“爹,雕母啊,它也叫祖钱,是用铜块或者锡、铅块直接雕刻成的钱幣模型。一般在古代,朝廷要铸造新的钱幣,就先由工匠按照设计好的样式,在铜块上精心雕刻出母钱。这个雕母可以说是钱幣的原始样板,非常珍贵。” “这么厉害啊,那它和普通的铜钱有啥不一样呢?”林允棠也在一旁好奇地追问。 陈兴平拿起一枚铜钱,指著上面的纹路说道:“你看啊,这雕母的文字雕刻得非常精美,笔画刚劲有力,而且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十分到位。普通的铜钱是用雕母翻铸出来的,和雕母比起来,工艺就差很多了。普通铜钱的文字比较粗糙,而且可能会有一些铸造时留下的痕跡。再看这枚雕母,它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而普通铜钱在铸造过程中,边缘可能会有一些毛刺或者不平整的地方。” 王秀兰在一旁听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兴平啊,那这雕母能值多少钱啊?” 陈兴平沉默了一下,想著,上一世他虽然没有参与过拍卖雕母,但是却知道雕母原始本的价值。 雕母因为数量稀少,而且工艺精湛,所以在收藏市场上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 像他手里这串康熙通宝雕母,保存得这么完整,又是一整串,价值可就更高了。 要是放到现在的拍卖市场上,说不定能拍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价格!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现在给这套铜钱价值说上百万,她们可能也不信。 於是,陈兴平打了个比方说道,“这套铜钱要是再过些时候,能比一个机械厂还值钱!” “啥?比一个机械厂还值钱?这得是多少钱啊!”陈明德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兴平,你没说错吧,这一串小小的铜钱能值这么多钱?” 林允棠也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兴平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咱们就这么钓鱼,居然钓出了这么个宝贝!” 王秀兰更是激动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老天爷啊,这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气啊!” 陈兴平看著家人震惊的样子,心中也感慨万千。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套雕母会出现在河里。 而碰巧又被林允棠给钓起来了。 能说啥,这只能说明自己有这个运气! 这套雕母,甚至比自己之前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金碗还要珍贵。 他叮嘱著家里人,“是啊,这確实是个意外之喜。不过现在咱们先別声张,这雕母太珍贵了,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会招来麻烦。” 陈明德连忙点头:“对,对,兴平说得对,咱们先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这宝贝可得好好保存著,可不能出啥差错。” 林允棠也懂事地点点头:“兴平哥,我也不会告诉別人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得小心著点。” 现在家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谁都想不到,平平无奇的山村房子里,竟然藏了有这么多值钱的宝贝! ……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橘红色的晚霞,映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宛如碎金洒落。 河边,陈兴平和林允棠並排坐在一起,手中握著钓竿,神情专注地盯著水面。 “兴平哥,你看,浮漂动了!”林允棠低声提醒道,眼中全是兴奋。 “嘘——別出声。”陈兴平轻声道,隨即手腕一抖,钓竿微微上扬,只见一条银白色的鱼儿从水中跃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隨后被他稳稳地捞进了鱼篓里。 “哇!又是一条大鯽鱼!”林允棠忍不住讚嘆,“咱们今天运气真好。” “是啊,这河水里的鱼还真不少。”陈兴平笑著说道,一边整理钓线,一边观察著水面上的动静。 这妮子虽然是第一次钓鱼。 但是已经上癮了! 钓鱼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陈兴平都能够想像到自己以后和媳妇儿在河边一坐坐一天的场景了。 两人一连钓了將近两个时辰,鱼篓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最后清点了一下,足足有十几斤鱼,个个鲜活肥美,鳞片闪亮。 “够了吧?”林允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著问道。 “差不多了,明天还得去山上打猎呢。”陈兴平点点头,拎起鱼篓,“走吧,把鱼养到水缸里去,后天正好能用。” 回到家中,他们將鱼儿倒进院子里的大水缸中。 鱼儿们一入水,便欢快地游动起来,溅起一朵朵水。 王秀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笑著说道:“哟,你们俩今天收穫不小啊?” “可不是嘛,娘。”林允棠得意地说道,“我们钓了整整十几斤鱼,个个都挺肥的。” “好好好,没想到你们两结婚,桌上还能加条鱼!”王秀兰笑眯眯地说,“你们俩辛苦了,快去歇会儿吧。” 陈兴平进屋前提醒著陈明德,“爹,你把鱼盖好,別让猫偷了去!” “没问题,这么肥的鱼,指定不能让猫给糟蹋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村子里还瀰漫著一层淡淡的雾气。 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人已经整装待发,准备上山打猎。 陈兴平穿著一身结实的布衣,腰间掛著一把短刀,背上背著猎枪。 邓通,陈其几人也准备好了,精神抖擞地站在一旁。 “都准备好了吗?”陈兴平问著他们。 “早就等你这句话了!”邓通咧嘴一笑,拍了拍背上的刀,“我昨晚可是磨了一宿的刀。” “那咱们就出发吧。”陈兴平点了点头,带头朝著山路走去。 路上,张长弓乐呵呵的说道,“这次打猎我们可以使出大力气才行,不能让兴平哥婚宴上没肉吃!” 邓通点头附和,“行啊,我们爭取每一种猎物都打点,来个全猎宴,哈哈哈。” 第208章 婚宴这么豪华! “那我们比一比,看谁打的猎物更多!” “没问题!” 几人往山里走,一边走一边聊天,脚步轻快,兴致勃勃。 山林间鸟鸣阵阵,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开阔的林间空地。 这里灌木丛生,野兔经常出没。 “大家分散开来,小心点,別惊动它们。”陈兴平低声指挥道。 眾人立刻分成几组,各自找了个隱蔽的位置蹲伏下来。 不多时,一只毛茸茸的野兔从草丛中探出头来,警惕地四处张望。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野兔的心臟,兔子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打中了!”邓通大喝一声,衝过去捡起了兔子! 又在这里搜了好几圈。 几人一上午就打了四野兔,还有五只野鸡,五只鸟,六只竹鼠! 虽然都是这小猎物。 但是加起来也有个二三十斤了! 这些肉远远不够上桌。 中午,他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吃了一些乾粮,喝了口水,继续深入山林。 下午,得打更大的猎物才行! 果然,没走多远,就在一片山坡上发现了一群山羊。 “看那边,至少有七八头。”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分两组,绕过去包抄。”陈兴平冷静地分析道,“我和邓通一组,其他人从另一边过去。” 眾人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一番围追堵截之后,他们成功猎杀了三只山羊,每头都有上百斤重,足够婚宴上用了。 “哈哈,今天真是丰收啊!”邓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兴奋地说道。 “不止呢,那边还有几只野猪!”张长弓指著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 果然,几只野猪正在低头翻野草来吃。 “这次別惊动它们,慢慢靠近。”陈兴平低声叮嘱道。 眾人屏住呼吸,悄悄摸近。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几只野猪受惊,撒腿就跑。 “追!”陈兴平大喊一声,眾人纷纷追赶。 最终,他们成功射杀了两只野猪,其余的则逃进了密林深处。 “行了,今天打得差不多了。”陈兴平看了看天色,说道,“咱们回去吧,不然你们嫂子该担心了!” 陈兴平看著猎物打得差不多了。 於是点头说可以回去了。 毕竟,明儿就是自己结婚的日子。 自己今天早上出门前答应了林允棠要早点回去。 要是回去迟了,她肯定会担心。 听兴平哥说嫂子会担心,陈其他们几个单身狗羡慕得牙都快掉了! 邓通调侃了一句,“哈哈哈,嫂子是在家盼著你回去呢!” 陈其在一旁羡慕说道,“那可不是,嫂子和兴平哥的感情可真好!以后我也要娶个漂亮媳妇儿。” 邓通:“成啊,咱们以前没啥本事,女人看不起我们正常,但是我们现在会打猎了,那些女人怕是上赶著想嫁给我们呢!” 张长弓也觉得邓通说得有道理,这年头,能打猎,能让家里吃上肉,就是真本事,“那可不是,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兴平哥啊!” 吴二愣子听著几人討论说娶媳妇儿,他也有点想,於是挠了挠头,傻呵呵的问著几个哥。 “我,我能去媳妇儿吗?” 陈兴平听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肯定能啊!到时候我们瞅著有合適的女孩,让你去相看去!” “就是,你枪法这么准,指定没问题!” “邓通,你他妈说得是啥枪法?” “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开著玩笑笑著回了村。 吴二愣子对於娶媳妇儿这事,记在了心里。 他想著,自己也要娶个媳妇儿! 回到村里时,已是傍晚时分。 村民们见他们打了这么多猎物,纷纷围了过来。 “哎呀,你们这是去打猎还是去抢山神庙啊?”陈大婶打趣道。 “哈哈哈,这不是为了兴平的婚礼嘛!”邓通笑道,“咱兄弟几个可都出了力,这顿酒席绝对丰盛!” 陈大婶听懂邓通的意思了。 这么多猎物。 全用在婚礼上? 陈大婶动起了心思问道,“兴平,这么多肉,全用在婚礼上,那你的婚宴得多豪华啊!” 村里人也好奇的看向陈兴平。 这么多猎物要是全用在婚礼上。 那陈兴平的婚宴上不全是肉吗? 这可比进馆子吃得还要好啊! 陈兴平点头回答,“对,全用在婚礼上,我好不容易娶一次媳妇儿,当然要办得豪华点了!” 这话一出。 大傢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知道陈兴平大方。 但是不知道他这么大方啊! “我嘞个乖乖,兴平居然这么大方,这么多肉,明儿全给燉了。” “那明天去他那吃席啊!隨个几毛钱,带著全家人去吃……” “你他妈好意思啊,这么多肉呢!” “我是要去吃的,但是我可没脸隨几毛钱,要隨,都隨一块钱以上!” “就是,隨几毛钱就带全家人去吃席,人家兴平又不是冤大头。” “那我家穷,少隨点不是也正常吗,你们有钱,你们隨个十块八块的唄。” 陈兴平和邓通他们带著猎物回去了。 並没有听到村里人的议论。 不过关於有人想隨个几毛钱就来吃席的事,陈兴平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每个年代都不缺想占便宜的人。 陈兴平想著,自己就结这么一次婚。 只要有人来了,就都是客人。 他也不在乎別人隨多少份子,反正肉挺多,大家敞开吃就行,谁让他心情好呢? 邓通几人將猎物送到陈兴平家中后,擼起袖子就开始干活了。 明儿就是婚宴。 这些猎物,今天必须得处理出来才行。 陈兴平照旧打算把邓通他们的猎物分出来。 还没开始拿呢。 邓通他们就摁住了陈兴平的手,他有些生气的说道,“兴平哥,这次打猎你要是还把猎物分给我们的话,那就是不拿我们当兄弟!” 陈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兴平哥,你明儿结婚,这次打来的猎物,都用来办婚宴!” 第209章 媳妇儿,我爱你! 陈兴平见几个兄弟为自己两肋插刀,他也没矫情,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行!那明儿你们把家里人都带来,在我这吃!” “没问题!” 说完后。 陈明德带著陈其和邓通几人拿著刀,將山羊和野猪杀了出来。 这期间,杀猪匠邓海洋还来帮忙。 有邓海洋帮忙。 这些猎物很快就处理了出来。 內臟也处理乾净了! 这天很热。 陈兴平怕肉臭了,还想了个办法,將肉给放在了大盆里,然后用冰凉的井水一直流动的泡著。 这样既能把猎物身上的膻味泡出来,还能保证肉质完好。 处理完后。 都晚上了。 陈兴平这帮忙的人还不少! 他很大方,直接宰了半只羊下来燉了一锅。 吃完饭后。 大傢伙各回各家。 陈兴平则提著苞米碴子去了村公社,他要去换菜! “钱叔,我要换一些土豆白菜辣椒之类的,给我多换点,明儿来的人应该不少!” 钱向东乐呵呵的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说道。 “你小子,实在是太爭气了,林允棠是个好姑娘,眼光不错,以后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陈兴平回答钱叔,“钱叔,我知道了,还得多谢你的帮衬。” “哈哈哈,说这些!” 两人聊著天,陈兴平在公社换了一大背篓菜。 土豆萝卜红薯之类的,都不老少! 陈兴平背著一篓沉甸甸的蔬菜,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村子里炊烟裊裊,空气中瀰漫著饭菜的香气。 他一边走,一边想著明天就是自己成亲的日子,心里一阵阵激动和期待交织在一起。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歷人生大事,但这一次,却是最真实、最温暖的一次。 回到家门口,陈兴平放下背篓,轻轻推开院门。 月光洒在院子里,清冷而柔和,映照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林允棠正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著下巴,静静地望著天上的月亮。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陈兴平笑著走近,將背篓放在墙角,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林允棠微微一笑,眼神中带著一丝羞涩,“我等你回来。” 陈兴平看著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他轻声问道:“是不是紧张明天的事?” 林允棠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沉:“我不是紧张……只是……我从来不敢想,自己会遇到你这样的好男人。” 听到这句话,陈兴平心中一动,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傻瓜,是我该感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了你。你说说,像你这么好的姑娘,谁能娶到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林允棠被他逗笑了,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柔软:“你呀,就会哄人。” 陈兴平认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哄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善良、体贴、懂事,还勇敢。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苦。” 林允棠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仰起头,直接在陈兴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兴平,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陈兴平搂著她,狠狠的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傻瓜,我爱你。” 听著陈兴平这么直白的告白。 林允棠脸都红透了。 这年头,两个人牵个手都让人羞涩不已。 陈兴平这么赤裸裸的说爱她,她羞也正常,“不害臊~” “我像我媳妇儿表白,害臊啥?” 陈兴平紧紧的搂著林允棠,陪她坐在院里看月亮。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望著天上的明月,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夜风轻轻吹过,带著泥土与草的清香,也吹散了林允棠心头最后一丝紧张与不安。 第二天清晨,鸡鸣初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院子,新的一天开始了。 陈兴平一大早就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刚打开院门,就看到村里不少人已经陆续赶来帮忙了。 王秀兰也起了个大早,繫著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指挥著来帮忙的妇女们:“张婶子,你带几个姐妹去洗菜;李大姐,你负责切肉;还有谁会包饺子的?今天要准备不少呢!” “我会!”几个年轻姑娘笑嘻嘻地举手,一边说著一边走进厨房。 邓通带著陈其、张长弓等人也早早到了,他们扛著锅碗瓢盆,还带来了几口大铁锅。 他们在院子一角搭起了临时灶台,烧火的烧火,炒菜的炒菜,忙得热火朝天。 “这口锅得架稳点,不然燉肉的时候容易翻!”邓通一边搬石头一边喊道。 “知道啦,你別囉嗦!”张长弓擦了把汗,笑骂了一句。 陈其拎著一筐木柴跑过来,兴奋地问:“哥几个,还需要啥?我还能搬!” “你小子倒是勤快!”陈兴平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先把这堆柴码整齐,待会儿烧火用。” 院子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男人们忙著搬运食材、搭建棚子、生火做饭。 女人们则围在厨房里,剁肉、切菜、包饺子、蒸馒头,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瀰漫著香喷喷的味道。 孩子们也没閒著,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不断。 “哎哟,你们几个小崽子別乱跑,小心烫著!”王秀兰一边包饺子一边大声提醒。 “娘,我们才不会乱跑呢!”一个小男孩嘟囔著嘴,继续追著同伴满院子跑。 林允棠则在房间里换衣服。 衣服鞋子都是陈兴平特意为结婚新买的。 林允棠小心翼翼的將婚服穿上。 大红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格外漂亮。 这时,陈兴平从门外偷偷塞了张红纸给她。 “媳妇儿,你用来当口红,轻抿一点,肯定好看!” 第210章 穿婚服的媳妇儿,好美! 林允棠接过陈兴平递来的红纸,指尖轻轻摩挲著纸面。 她小心翼翼地將纸角捲成一个小筒,对著镜子微微一笑,低头用舌尖轻轻润湿了红纸的边缘,然后轻轻地在唇上一抹。 红色在她的唇间晕染开来,像是早春第一朵绽放的桃,娇艷却不张扬。 林允棠抿了抿嘴唇,看著镜中的自己,脸颊微红,眼神中带著一丝羞涩与期待。 这抹红唇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喜庆与柔美,仿佛一夜之间从少女蜕变成了新娘。 林允棠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將早已准备好的婚服一件件穿上。 最里面是一件素白色的布衬衣,柔软贴身,领口绣著一圈细密的梅图案。 外面则是一件大红色的对襟袄,衣襟和袖口都绣著金线祥云纹,寓意吉祥如意、富贵绵长。 衣服剪裁合体,既显身材又不失庄重。 下身穿的是一条深红色的裤子,腰间繫著一条宽大的织锦腰带,上面也绣著金色的纹,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如同流动的霞光。 脚上的婚鞋更是精致,一双手工纳底的红布鞋,和衣服特別搭配。 衣服穿好后。 林允棠又將头髮仔细梳顺,在脑后挽成一个整齐的髮髻,插上一支木雕的红簪子,这是陈兴平特意从镇上买回来的,虽然不是金银打造,但却是他用心挑选的一份心意。 林允棠望著镜子中的自己,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著是陈兴平的声音:“媳妇儿,你好了没?外头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林允棠轻轻应了一声:“快了,你等我一下。” 她最后照了照镜子,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热闹非凡,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陈兴平站在院门口,穿著一身乾净利落的中山装,整个人精神抖擞。 看到林允棠走出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 “哎哟……”陈兴平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上下打量著她,“我们家允棠今天可真是仙女下凡了。” 林允棠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你就知道哄人。” “我说的是真的。”陈兴平认真地说,“你穿这身红衣裳,比电影里那些女明星还好看。” 林允棠被他夸得脸更红了,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別说了,大家都听著呢。” 果然,院子里帮忙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转头看了过来,一个个笑得不行。 张嫂一边包饺子一边笑道:“瞧瞧咱们的新娘子,多俊俏啊!兴平你小子有福咯!” 王婶在一旁搭腔:“就是就是,允棠这身打扮,可是比城里人都还要好看!” 几个小孩也跑了过来,仰著头看著新媳妇儿,不停夸讚著。 “允棠嫂嫂,你好漂亮啊!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嫂嫂漂亮,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当新媳妇儿!” 林允棠被夸得害羞地低著头,陈兴平却挺直了腰板,一脸得意,他还將手里的分给了孩子们。 他们拿著,嘴更甜了! 按照当时的风俗,结婚当天,男方是要去女方家里接新娘的。 还得过几道关卡,比如要给红包、堵门、之类的。 不过林允棠已经在自己家里了,所以这一套流程也就省了。 陈兴平也不是个讲究排场的人,他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仪式再简单也没关係。 於是他直接决定,不搞什么接亲那一套了,等宴席准备好,他就牵著林允棠的手,挨桌去敬酒,算是完成婚礼仪式了。 “咱俩也不用折腾那么多了,反正乡亲们都来了,大家吃顿饭,喝杯喜酒,热热闹闹的就好。”陈兴平拉著林允棠的手,轻声说道。 林允棠点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我都听你的。” 陈兴平牵著林允棠到了院子里。 厨房里蒸腾的热气中,包子、饺子、燉肉的香气四溢。 院子里孩子们追逐嬉戏,笑声不断。 男人们围坐在灶台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热烈而温馨。 上菜吃饭! 大傢伙热热闹闹的坐下! 中午时分,宴席正式开始。 一张张八仙桌摆在院子里,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餚,燉羊肉、红烧肉、酸辣土豆丝、白菜燉鱼……还有刚出炉的白馒头和饺子,香气扑鼻。 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村里人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得上的了! 可是没曾想。 他们竟然在陈兴平这全瞅著了! 这一桌子的菜,可以被称作是豪华大餐啊!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 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 “娘,桌上全是肉,好香啊!” “兴平这孩子真是大方,结个婚这么多肉!” “天啊!我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兴平办的这婚宴,是我们村最豪华的!” 大傢伙一坐上桌,就忍不住感嘆,陈兴平这婚宴,办得实在是在豪华了! “来来来,先给新人倒一杯!”钱向东端著一碗白酒,笑著递到陈兴平面前。 陈兴平接过酒碗,一口饮尽,豪爽地擦了擦嘴:“谢谢叔叔嬢嬢兄弟们捧场!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眾人也乐呵呵回答。 “兴平,早生贵子!” “哈哈哈,一定要给你爹娘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陈兴平高兴回答,“这是指定的!” 在挨桌敬酒之前。 陈兴平牵著林允棠,走到了陈明德和王秀兰的身前先敬酒。 “爹,娘,儿子娶媳妇儿了,以后肯定孝顺你们,和允棠好好过日子!” 看著这么懂事的陈兴平,陈明德和王秀兰眼眶都红了。 成家立业可是大事。 如今陈兴平结婚了,最高兴的不过就是当爹娘的。 王秀兰红著眼眶回答,“好好好,我们家兴平有出息!” 陈明德也高兴得不行,“你小子已经做得够好了!有你这个儿子,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王秀兰拉著林允棠的手,继续说道:“允棠,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就拿我当你爹娘。” 林允棠轻轻点头,眼眶微红,叫道,“娘!” 这一声娘,让王秀兰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哎!” 敬完爹娘,改完口后。 陈兴平牵著媳妇儿的手,继续挨桌敬酒。 第211章 林允棠散架了…… 夜色缓缓笼罩了村庄,炊烟早已散尽,空气中还残留著酒肉的香气。 院子里的八仙桌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老人还在角落里抽著旱菸,低声谈论著今天的婚宴。 “嘖嘖嘖……”张嫂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摇头,“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哪家结婚摆出这么多肉来的!燉羊肉、红烧肉、白菜燉鱼……那可都是过年才捨得吃的!” “可不是嘛!”王婶附和道,“兴平这孩子真大方,咱们村谁家办酒席也没他今天办得体面。” “哎,你们说……”坐在一旁的刘二芳压低声音,“吴春凤听说也回来了,在镇上住了一晚,今早偷偷来院子外面看了几眼,结果被李大娘瞧见了。” “真的假的?”张嫂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去城里养胎了吗?回来干啥?难不成是被她老婆婆给赶出来的?” “估计是,吴春凤一听说陈兴平要重新办宴席,怕有人说她閒话,就撇下李子豪,一个人进城了,突然回来,倒是很有可能是被她老婆婆给赶出来的。”刘二芳冷笑一声,“她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哎哟……”王婶拍了下手,“要我说啊,她就是活该!当初陈兴平对她多好,送鸡蛋、挑水、修屋顶,啥活儿都干。结果她嫌人家穷,跑了!现在看人家娶了个漂亮媳妇儿,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心里能不酸?” “现在李子豪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城里,之前闹著买自行车,也没买,这么看来,吴春凤还不如嫁给陈兴平呢。” “这就是命!”王婶摇头,“人啊,不能太势利眼。” “唉,要我说,她要是后悔,也晚了。”刘二芳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陈兴平这小子现在可是香餑餑,全村姑娘都想嫁他,可惜人家已经成家了。” 陈兴平的婚事一过。 大傢伙都在討论吴春凤到底有没有后悔放弃了陈兴平! 以前村里人都觉得城里的李子豪千好万好。 可是现在陈兴平能力强到逆天,大傢伙又觉得陈兴平好了。 这不,不少人都在想。 吴春凤肯定后悔自己放弃陈兴平了! 热闹散去。 月光洒进窗欞,屋內烛火微晃,映照著林允棠忙碌的身影。 她轻轻推开房门,手里端著一盆温热的水,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 今天陈兴平被灌了不少酒,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將水盆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拿起毛巾浸湿,拧乾后轻轻地走到床前。 陈兴平穿著一身乾净的白衬衣,领口鬆开,胸口微微起伏,脸上还带著几分醉意,嘴角却掛著满足的笑。 林允棠蹲下身,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脸颊,再到脖子,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水麵。 “你喝了多少酒啊……”她小声嘀咕著,眼神温柔地望著这个男人。 陈兴平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触碰,眉头微皱,忽然翻身坐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说:“允棠……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给你擦汗呢。”她笑著回答,却没有挣脱他的手。 “嗯……”陈兴平眯著眼睛看著她,忽然咧嘴一笑,“你今天真好看。” 林允棠脸一红,低头道:“別说了,人都走完了。” “我不让別人看,只让我自己看。”陈兴平说著,忽然伸手將她轻轻一拉,林允棠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陈兴平,你喝多了……”她挣扎了一下,语气中带著羞涩与嗔怪。 “我没醉。”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就想抱你。” 话音刚落,他便翻身將她压在了身下,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林允棠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羞涩与期待。 “你……別这样……”她低声说道,却没有真正推开他。 林允棠此刻羞得不行。 “我今天终於把你娶回家了。”陈兴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陈兴平身一把搂过媳妇儿,亲了过去。 林允棠双手紧紧的抓著床单,身子微微发烫,羞到了极点,僵硬的回应著陈兴平。 陈兴平的手顺著媳妇儿的肩膀伸了下去,轻轻的鬆开了林允棠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別怕,我会温柔点的。” 皎皎月光下,蟋蟀嘰嘰喳喳的叫个不停。 陈兴平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然后滑向她的后背,將她紧紧搂住,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房间里烛光摇曳,映照著两人依偎的身影,窗外月色如水,洒满了整片大地。 这一夜,属於他们。 …… 天刚蒙蒙亮,鸡鸣声此起彼伏。 新婚夫妻折腾了一晚上。 当然要多睡会了。 床上,陈兴平搂著怀中的小媳妇儿翻了个身。 哎呀妈耶,林允棠一晚上都枕在自己胳膊上睡觉,手都麻了,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陈兴平稍微动了动手,就將旁边的林允棠给吵醒了。 她迷糊著,伸著脑袋在陈兴平怀里缩了缩,然后哼唧一声,“好累。” 陈兴平伸手摸了下她的小脸。 小脸还这么红…… 这不由得让陈兴平想起了昨晚上林允棠一直红透了的小脸。 咋一晚上过去了。 这妮子的脸还这么红呢。 就这一个动作,陈兴平就把怀里的媳妇儿给吵醒了。 林允棠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陈兴平的怀里,他的手臂环著她,呼吸平稳而有力。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再睡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说,声音还带著几分慵懒。 林允棠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她也想多休息会,不想起来。 陈兴平就这么搂著她,然后轻轻的在她耳边问著。 “允棠,时间还早……要不再来一次?” 第212章 床单上的梅花印 林允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欞洒进屋子,暖洋洋地铺在床榻之上。 她翻了个身,发现身边已经没了陈兴平的身影,只留下一片温热的空位。 “嗯……”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眨了眨眼,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身体更是酸软无力,仿佛被什么重物碾过一般。 她试著坐起身,结果刚撑起身子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腰都快断了! 陈兴平昨晚上一而再,再而三。 这谁受得了啊! 林允棠只感觉自己要废了。 浑身筋疲力竭的。 要累死了…… “哎哟……”她轻轻揉著后腰,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想起昨晚那羞人的画面,忍不住捂住脸低声道:“这人真是……太坏了。” 林允棠揉腰的时候,还看了下床单…… 床单脏了。 等会要洗洗才行。 她缓缓起身,脚一落地,腿都有点发软,走路时步伐也有些彆扭,像是踩在上似的。 更尷尬的是,每走一步,大腿內侧都传来一阵隱秘的酸痛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走得小心翼翼,像极了怕摔跤的小姑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著昨夜那件喜庆的嫁衣,只是已经被折腾得皱巴巴的,连扣子都没系全。 正要下床洗漱,房门忽然被推开,陈兴平端著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坏笑。 “怎么?走不动了?”他放下水盆,走近几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要不要我背你去洗漱?” “不要!”林允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忙摆手,“我自己能行。” 可话音未落,陈兴平已经一把將她打横抱起。 “你、你放我下来!”林允棠惊呼一声,慌乱地挣扎著,声音里带著羞涩和嗔怪。 “嘘——別动。”陈兴平低声笑道,“你这样走路,我看不下去了。” 他抱著她走向堂屋,陈明德和王秀兰正好从外面回来。 见儿子抱著儿媳从屋里出来,两人顿时愣住了几秒,隨即脸上露出了掩不住的笑容。 “哎哟,看看你们俩,多恩爱啊!”王秀兰笑著说道,语气中满是欣慰。 陈明德也难得露出笑容,点点头道:“这才叫夫妻恩爱,好!好!” 林允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把脸埋在陈兴平胸前,不敢抬头看公公婆婆。 陈兴平倒是坦然自若,抱著她走进了厨房旁的厕所。 里面摆著木桶、铜盆、香皂、毛巾等物,乾净整洁。 他將林允棠轻轻放在一张小凳上,然后蹲下身,开始给她拧毛巾擦脸。 “我自己来就好……”林允棠小声说著,想接过毛巾,却被他按住了手。 “让我来。”他语气温柔,眼神却坚定,“你现在肯定浑身不舒服吧?” 林允棠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任由他为自己擦拭脸颊、脖子、手臂。 温热的毛巾拂过肌肤,带来一丝丝舒缓的暖意,也让她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鬆下来。 林允棠发现,明明昨晚上两个人的事。 但是陈兴平却一点也不累。 搞得好像自己反应过度了些…… 陈兴平捏了下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著荤话,“不累,要是考虑著你是第一次,我还能……” 话还没说完。 陈兴平的嘴就被林允棠的手堵住了! 算了算了。 还是別说了。 这人也真是不害臊! 洗漱完毕后,林允棠换上了身衣服,虽然还是有点疲惫,但精神好了不少。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吃早饭,桌上摆著热腾腾的鸡蛋饼、小米粥,还有王秀兰特意做的甜汤圆。 “来,允棠,多吃点。”王秀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心疼地说,“你这孩子,昨晚辛苦了吧?今天得多补补。” “妈……”林允棠脸又红了,低头扒拉著碗里的粥,不好意思抬头。 吃完早饭后。 王秀兰拉著儿媳妇的手说著悄悄话。 “你啊你,昨晚上任由陈兴平那小子折腾你,他是不是把你给折腾坏了?” 一说到这个,林允棠的脑海里浮现起了昨晚上的画面,小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 陈兴平实在是有点猛。 但是林允棠也不想扫兴。 索性就这么任由他折腾…… 林允棠没有王秀兰这么开放,她说到底还是个小媳妇儿,听老婆婆说这些话,林允棠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娘……羞死个人了,不说这个。” 王秀兰看著害羞的林允棠笑了笑,年轻女娃害羞是正常的。 要是再过几年,村里嬢嬢们聚在一块,那可是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陈兴平那小子要是再这么折腾你的话,你可得吃饱点才行。” 林允棠都没听清楚王秀兰说啥,她羞得將脑袋深深的垂下来,小声回答。 “我知道了娘。” 她此刻在心里想著,还好今早上没让陈兴平再来一次,要是还来的话,她怕是会直接晕倒在床上…… 王秀兰拍了下林允棠的手,接著说道,“你们两也该生个大胖小子了!” 见林允棠和娘聊天的时候脸都红了。 陈兴平坐在了她旁边,八卦的问著。 “娘,允棠,你们两在聊啥呢?” 王秀兰看向陈兴平说道,“我说,让你对允棠温柔点!” 陈兴平尷尬的挠了挠头。 嘿。 娘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儿子啊! 他也只能答应,“我知道了~允棠,我们进城去领证吧!今天天气不是很热,进城正合適。” 林允棠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打算去村里开介绍信,然后去城里领证。 进城之前。 林允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拉著陈兴平的手进了房间。 “兴平,床单脏了,我们洗了再进城吧,不然晚上没睡的。” 陈兴平看了一眼床单上的红印,再看看一旁羞到耳尖都能出血的林允棠,他笑著答应。 “好,我去洗,你坐著休息会,洗完我们就进城!” “你身子还是太弱了,我要进城给你买点麦乳精补补身子!” 第213章 京市来的科研团队 陈兴平几下就將床单给拆下来洗乾净晾起来了。 林允棠的脸红得像晚霞,她站在院子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条晾在竹竿上的床单上。 阳光照耀下,那洁白的床单被风吹得轻轻飘动,上面还残留著昨夜的痕跡,几处淡淡的红印。 “別看了。”陈兴平从背后搂住她的肩膀,低声笑道,“再看下去,脸都要烧起来了。” “你……”林允棠羞得说不出话来,扭过头去不敢看他,“谁让你昨晚那么……那么……” “那么什么?”他故意逗她,语气里带著几分得意和温柔,“那么疼你?还是那么爱你?” 林允棠咬著嘴唇,脸颊通红,低声道:“都不准说了!再提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陈兴平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我们赶紧进城吧,早点把证领了,晚上我请你吃肉包子。” 林允棠噗嗤一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吃吃,你还真当我是为了吃才跟你结婚的吗?” “那你是为什么?”陈兴平挑眉看著她,眼里满是宠溺。 林允棠一时间语塞,低下头,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太坏了。” 两人打闹著出了院子,骑著自行车进城。 两人进城后,直奔民政局。 民政局门口已经排了好几个人,大多是年轻夫妻,也有几个中年夫妇来补办手续的。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看他们俩,问道:“你们是第一次结婚吗?” “是的。”陈兴平回答得很乾脆。 “户口本、介绍信都带来了?” “带来了。”林允棠连忙从布包里取出材料递过去。 工作人员翻了翻,点点头:“嗯,没问题。” 不一会,工作人员就將结婚证递了过来。 “这是你们的结婚证,收好。” “旁边有个国营摄像馆,你们可以去拍一张结婚证贴在上面。” 陈兴平和林允棠有些激动的接过了结婚证,回答道,“嗯,谢谢同志。” “走媳妇儿,我们也去拍结婚照!” “好!” 两人到了民政局隔壁的国营摄影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摄影管摆了个简易的背景板,给老板说一声后,两人坐在红布面前开始拍照。 “来,站近点,笑一笑。”摄影师招呼道。 林允棠有些侷促,偷偷看了眼陈兴平。 他倒是自然,主动牵起她的手,衝著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好了,等二十分钟,证照片就好了。” 两人坐在外面的小长椅上等待,林允棠轻声问:“你说……这就算正式结婚了吗?” “是啊。”陈兴平握住她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谁都不能抢。” 不一会,照片也好了。 陈兴平看著这张黑白底色的照片,高兴得不行。 结婚证上贴上照片后才完整! “媳妇儿,等以后我们拍彩色的照片!” “彩色的照片?我想都不敢想。” 林允棠还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啥样。 拍彩色的照片?她想都不敢想。 “媳妇儿,今天咱们得好好吃一顿!”陈兴平笑眯眯地说,“我请你去国营大饭店,我们今儿换一家店吃饭。” 城里有好几家国营饭店。 陈兴平想带林允棠去尝尝別家的味道。 林允棠抿嘴一笑:“好啊,我也想尝尝。” 两人骑著自行车来到城中心的国营第一饭店。 这家饭店是城里最体面的地方,门口掛著红底金字的招牌,门口还站著穿蓝布制服的服务员。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上油渍斑驳的菜单。 陈兴平点了红烧肉、炒青菜、一碗鸡汤,又特意要了两碗白米饭。 饭桌上,林允棠轻声说道:“刚才拍照的时候,我紧张得都不敢看镜头。” “这是你第一次拍照,以后拍多了就不紧张了。”陈兴平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照片这么贵,以后拍一次就行了,拍多了也没用。”林允棠摇了摇头,几块钱一张的照片,谁拍得起啊! 陈兴平笑了笑回答,“照片可以用来珍藏,以后一定要多拍!” 吃完饭后,陈兴平拉著她在供销社买了几样东西,一条红围巾送给林允棠,一包肥皂带回家用,还有一瓶桂浆,准备给爹娘泡茶喝。 当然,麦乳精也得买。 陈兴平觉得媳妇儿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隨便折腾两下就累成这样。 要是不好好补补的话,恐怕会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傍晚,两人骑车回到村子。 院子里,陈明德正在劈柴,王秀兰则坐在门槛上择菜。 看到儿子和新媳妇回来,两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 “哎哟,你们俩这是回来了!”王秀兰一边擦手一边接过林允棠手里的布包,“快坐下休息会。” 陈兴平笑著从怀里掏出那本盖著鲜红印章的结婚证:“爹、娘,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们瞅瞅。” 王秀兰接过一看,眼睛顿时湿润了:“好看,这张照片真好看……” 陈明德也笑得合不拢嘴,凑过去看著照片夸著,“这张照片拍得好,你们两个都精神!” “等以后条件好了,我们再补一张彩色的。”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院子里点起了煤油灯,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陈兴平和林允棠並肩坐在院中石凳上,抬头望著满天星斗。 现在正值盛夏。 晚上很热。 早早的躺在床上还睡不著。 所以不少人都会在院子里乘凉。 等凉快些了再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陈兴平在家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兴平回头一看,原来是钱向东来了。 “钱叔,你来了。”陈兴平起身迎接。 钱向东走进院子,压低声音说:“明天省里有个科研队要来,专门研究野生大熊猫。上面安排你负责接待,並带他们上山。” “哦?”陈兴平挑眉,“具体啥情况?” “这个科研队是从北京来的,一共六个人,两女四男。他们要在腹子沟一带调查熊猫的棲息环境。” 第214章 背后的秘密 钱向东顿了顿,“你是本地人,又是守山人,对地形最熟。这次任务很重要,上面特別交代要你持枪保护。” 陈兴平点了点头:“明白了。” 林允棠听后有些担心地看著丈夫:“那你得多加小心。” “放心吧。”陈兴平安慰她,“我有经验,不会出事的。” 钱向东叮嘱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赶往县城,到火车站接人。 火车缓缓进站,车厢门打开,一个个背著行囊、穿著整洁的科研人员走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叫赵振华,是队长。 他身后跟著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同志,名叫李晓芸。 另一位女同志是摄影师,叫周敏。 还有三位男同志,分別是助理研究员刘志强、记录员张建国和后勤孙立军。 陈兴平一一打过招呼,將他们的行李装上牛车,然后带著他们返回村里。 一路上,陈兴平发现这几人之间似乎有些微妙的关係。 比如李晓芸和赵振华说话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 而刘志强则时不时投去嫉妒的目光;周敏和孙立军走在一起,却几乎不说话,像是刻意保持距离。 陈兴平没多问,只是默默地观察著。 他总感觉,这几人的关係不一般…… 虽然穿得人模人样的。 但是他们却有点不像是搞科研的人。 陈兴平也是第一次见他们,自然没有將这些给表现在脸上。 回到村子后,钱向东亲自接待,拿出了公社最好的招待標准:玉米糊、野菜汤、一小碟腊肉和几个鸡蛋。 然而,当科研队成员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就是你们的最高待遇?”刘志强皱眉道,“我们可是从北京来的科研队!” “是啊,这点东西怎么吃得下?”李晓芸也嘟囔著。 钱向东连忙赔笑解释:“同志,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已经尽力了……” “尽力?”刘志强冷笑一声,“我看是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科研人员的辛苦吧?” 赵振华见状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大家先吃点垫垫肚子,后面再想办法改善。” 周敏默默坐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头吃著饭。 陈兴平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已有几分明白——这些人之间的关係,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 通过嫌弃伙食这一点。 陈兴平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这几个人,可能並不是真心搞科研的人。 这年头,科研家都特別的质朴。 大傢伙上山下乡的再正常不过了。 村里本来就穷。 科研家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是真心搞科研的人,他们根本不会在意生活环境和条件。 虽然只是怀疑。 但是陈兴平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不务正业。 他想著,等后面进山,再看看几人的反应如何吧。 饭后。 陈兴平召集科研队开会,详细介绍了腹子沟一带的地形、气候以及可能遇到的危险。 “这片区域海拔高,天气变化快,野生动物也比较多。” 他指著地图说道,“我们要进入深山,可能会遇到狼群、熊,甚至蛇类。所以大家一定要听指挥,不能单独行动。” 赵振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会配合你的。” “另外,”陈兴平补充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全程携带猎枪。” 眾人纷纷点头。 对於陈兴平说的这些,科研团队倒是没有意见。 他们知道进山危险。 所以愿意听从陈兴平安排。 而且有陈兴平带领,他们肯定能有所收穫……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大事,几人愿意听陈兴平的。 第二天清晨,队伍正式出发,朝著神秘的腹子沟进发。 山林深处,雾气繚绕,鸟鸣阵阵。 晨雾未散,林间露水未乾。 陈兴平背著猎枪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六名科研队员。 队伍里有人拎著记录本、有人背著望远镜,还有人扛著一个铁笼。 这东西在林子里格外显眼,沉甸甸的,走路时还会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这玩意儿带上来干嘛?”陈兴平忍不住问。 赵振华笑了笑:“这是为了捕捉熊猫幼崽做研究用的。” “捕捉?”陈兴平眉头一皱,“你们不是来观察野生大熊猫的吗?怎么还想著抓回去?” “哎呀,陈同志。”刘志强插话道,“我们是搞繁殖研究的,得把幼崽带回实验室,看看它的生活习性、成长过程……这样才有数据嘛。” “可熊猫幼崽离开母体,在野外根本活不下来。”陈兴平语气冷了几分,“你们这不是研究,是在害命。” “哎哟,你这个守山人还挺有爱心啊。”李晓芸笑著打圆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会注意的。” 陈兴平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更觉不对劲。 一路上,这支所谓的“科研团队”並未按常规进行调查。 正常来说,寻找大熊猫应该从它们的活动痕跡入手:粪便、足跡、啃食过的竹子,这些都是重要的研究资料。 但这些人压根不去採集这些基础信息,反而一直追问陈兴平。 “有没有听说附近哪里出现过熊猫?” “是不是有个山洞,经常有熊猫出没?” “你以前见过熊猫幼崽吗?能不能帮我们找一只?” 陈兴平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 他一边带著他们往腹子沟深处走,一边暗暗观察几人的反应。 赵振华和李晓芸总是靠得很近。刘志强看两人的眼神里藏著不满; 周敏虽然沉默寡言,但时不时会看向孙立军,眼神复杂。 孙立军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顾低头赶路。 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並不关心科学记录,而是急於找到一只母熊猫或幼崽,甚至准备了铁笼,明显是有备而来。 陈兴平心中警铃大作。 第215章 全他妈是特务 傍晚,一行人来到一处山腰空地扎营。 天色渐暗,篝火燃起,火星噼啪作响。 科研队员们围坐在火堆旁,开始抱怨。 “这地方连个像样的帐篷都没有,晚上会不会有狼?” “蚊子太多了,我都被叮惨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北京多好,非要跑到这种穷山沟来。” “行了,別他妈抱怨了,找到熊猫我们就能回去了。” 陈兴平蹲在旁边削树枝,一句话也没说。 “老陈,你会做饭吗?”赵振华突然问他。 “不会。”陈兴平冷冷回道。 “那你吃啥?” “我带了乾粮。”陈兴平拍了拍背上的背包,“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动手。”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刘志强皱眉,“你是我们的嚮导,总不能让我们饿著肚子吧?” “我不是厨师。”陈兴平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眾人,“我是守山人,我的任务是带你们进山,確保你们的安全。至於吃饭……你们是科研人员,还是成年人,不会自己煮饭?”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李晓芸不满地说。 “我不死板。”陈兴平站起身,一只手搭在枪托上,语气低沉却有力,“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件事,在这片山里,我不负责照顾谁,我只负责让你们活著走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森然,“如果你们死了,就不用吃饭了。” 气氛瞬间凝固。 火光映照下,眾人的脸色都变了。 夜深人静,陈兴平靠在一棵大树下,望著满天星斗,思绪翻涌。 这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的科研人员。 他们的穿著太过讲究,动作也缺乏野外生存经验。 他们对大熊猫的研究方向也与常规不符。 更重要的是——他们带著铁笼,目的不纯。 “到底是谁派来的?”陈兴平低声自语。 他想起昨天钱向东交代任务时说的话: “上面很重视这次科研任务,一定要配合好。” 可现在看来,这任务背后,恐怕另有隱情。 陈兴平决定继续观察,等找到熊猫后,再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陈兴平就叫醒大家,继续向腹子沟深处进发。 这里的地形越来越险峻,植被茂密,溪流潺潺,偶尔还能看到新鲜的竹叶被啃食过的痕跡。 “这里可能有熊猫活动。”陈兴平停下脚步,蹲下来看地上的脚印。 “真的假的?”刘志强凑过来,“在哪呢?” “就在那边。”陈兴平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竹林,“咱们慢慢过去,別惊动它。” 科研队成员立刻兴奋起来,纷纷拿出相机、笔记本,准备记录。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竹林时,一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寂静。 紧接著,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快看!”周敏指著前方低呼。 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身影一闪而过,正是,野生大熊猫! 眾人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它。 “抓住它!赶紧抓住它!”赵振华突然激动地喊道。 “你们疯了吗!”陈兴平一把拦住他们,“那可是野生动物,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研究它的行为模式!”赵振华急切地说,“把它关进笼子里,带到营地详细观察!” “你们根本不是科研人员!”陈兴平怒吼一声,挡在他们面前,“你们是偷猎的!” 空气中瀰漫著紧张的气息。 陈兴平手扶枪柄,眼神凌厉。 “今天谁敢动那只熊猫,我就先送你们几个下去陪它!” 还没等科研团队上手。 竹林深处,那只野生大熊猫警惕地望了一眼这群陌生人,隨即迅速钻入密林,消失在晨雾之中。 哦豁。 野生大熊猫跑了。 周敏和李晓芸见好不容易找到的野生大熊猫被陈兴平嚇走了。 她们两急得跳脚。 “陈兴平,你什么意思,这么大声,把大熊猫给嚇跑了,你是想阻止我们搞科研吗?” “就是,没有一点团队精神和奉献精神,我要去投诉你!” 陈兴平听著他们的话站在原地,目光如刀,冷冷扫视著眼前的“科研队员”。 赵振华脸色微变,李晓芸低头没再说话了,刘志强则是一脸不甘心地盯著熊猫消失的方向。 “你们到底是谁?”陈兴平终於开口,语气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不是科研队吧?” 赵振华勉强一笑:“陈同志,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科研人员。” “科研人员不会带铁笼。”陈兴平冷声道,“也不会一看到熊猫就想抓回去。你们根本不是来做研究的。” 他缓缓抽出猎枪,枪口微微抬起,警告意味十足。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 片刻后,赵振华嘆了口气,收起那副偽装出来的学者模样,露出一丝苦笑: “好,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瞒你了。” 他环顾四周,確认四下无人后,低声说道: “我们確实不是正规科研队。我们是受一个私人组织委託,专门来寻找野生大熊猫幼崽,准备运到海外去。” “海外?”陈兴平並没有很意外这个答案。 他之前就感觉出来了。 这几个王八犊子,根本就不像是来搞科研的。 而是像是来偷大熊猫的。 偷大熊猫……自然就是想把大熊猫带到海外去! “对。”赵振华点头,“你知道吗?现在欧美国家对大熊猫的需求非常大。一只健康的熊猫幼崽,在黑市上能卖到天价。只要能抓到一只,我们每个人都能分一笔钱。” “你们胆子可真大啊!”陈兴平怒火中烧,“这是国宝!你们这是在偷盗国家財產!” “別这么激动。”刘志强冷笑一声,“你以为那些所谓的『科研』单位就清白了吗?多少人打著研究的幌子,实际上也是为了利益。只不过他们更会包装自己罢了。” 李晓芸也低声附和:“我们也是没办法,工资太低,生活压力太大……这次任务报酬很高,我们才答应的。” “你们呢?”陈兴平看向周敏和孙立军。 两人对视一眼,周敏终於开口:“我们不同意这么做……但我们没有选择权。” 孙立军苦笑著摇头:“我们只是隨行人员,真正的主事人是上面的人。” 隨著他们的坦白,陈兴平逐渐拼凑出整件事的轮廓。 这支“科研队”並非来自官方科研机构,而是由一个秘密组织操控,该组织通过內部关係偽造证件、调拨经费,並以“科研考察”的名义进入山区。 他们的目標很明確——捕捉大熊猫幼崽,走私出境,卖给国外动物园或私人收藏家。 这种交易在当时虽然非法,但在国际黑市上已经形成了一条隱秘的利益链。 这些熊猫一旦被抓走,不仅会失去野外生存能力,还可能因为环境不適而死亡。 现在国家正在发展经济。 对於野生动物並没有形成完整的保护体系。 这些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钻漏洞,將我们的瑰宝卖到海外供外国人凌辱…… 陈兴平看著这几个人,现在解决这几人並不是最大的事,顺著这几个人的手,抓出幕后黑手,才是最最要紧的! 第216章 线人 陈兴平看著眼前这群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科研人员,而是隱藏在“学术”外衣下的偷猎者。 他知道,如果直接揭发他们,这些人或许会被暂时制止,但幕后真正的黑手依然会躲在暗处继续运作。 想要彻底摧毁这个非法交易链,唯一的办法就是顺藤摸瓜,打入他们的內部,掌握他们背后的上线、资金流向和运输网络。 於是,他缓缓开口:“既然你们这么有『生意头脑』,那咱们也可以谈谈合作的事。” 赵振华皱眉:“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陈兴平站起身来,目光扫过眾人,“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熊猫,甚至可以帮你们把它们安全地带出去。但我有个条件,我要参与分成,而且要三成。。” “你要三成利润?”赵振华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守山人,还想拿这么多?” 陈兴平缓缓站起身,一手搭在枪托上,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的確只是个守山人。但是你们要想在我的地盘上抓抓熊猫,就得听我的规矩。” “你这是敲诈!”刘志强拍案而起,“你以为你是谁?黑社会吗?” “我只讲现实。”陈兴平语气平静,“没有我,你们连一只熊猫都別想找到。更別说幼崽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李晓芸咬著嘴唇,低声对赵振华说:“他说得没错,我们確实找不到熊猫。要不是他昨天带我们去腹子沟,我们连影子都看不到,让我们几个在这山里找,怕是会死在山里。” 赵振华沉默片刻,终於点了点头:“好,三成可以谈。但你也得答应长期供应,不能断货。” “我不做长久买卖。”陈兴平淡淡道,“这次合作之后,咱们各走各路。我要的是钱,不是关係。” 最终,他们达成了协议,陈兴平帮助他们找到熊猫幼崽,並协助运输到指定地点;作为回报,他將获得三成的利润分成。 这是一场危险的合作,也是一次深入敌后的潜伏行动。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队伍又出发了。 这一次,陈兴平带著人沿著一条乾涸的小溪向北进发,进入了一片更为偏僻的山谷。 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竹林成片,偶尔还能看到新鲜的粪便痕跡和啃食过的竹叶。 “看来这里有熊猫活动。”陈兴平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脚印,“而且是母熊猫带著幼崽。” “你怎么知道?”周敏好奇地问。 “看这些足跡。”陈兴平指著地上的几组印记,“大的脚印旁边有小的,说明是母子同行。而且……”他捡起一片被咬碎的竹叶,“你看这个咬痕,是幼崽的牙印。” 眾人纷纷点头,兴奋起来。 然而整整一天下来,他们依旧没有发现熊猫的踪跡。 太阳西斜,山雾渐起。 “今晚就在河边扎营吧。”陈兴平环顾四周,选了一个背风的位置。 大家七手八脚搭起帐篷,点起篝火,煮了些罐头充飢。 夜幕降临,山林深处传来阵阵虫鸣与风声。 陈兴平独自坐在火堆旁,目光扫过营地,心里盘算著下一步的计划。 他必须儘快摸清他们的运输线路、接头人以及背后的组织网络。 只有掌握足够的情报,才能一击致命。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两个女人,李晓芸和周敏,分別从不同的方向悄悄走进了男人的帐篷。 先是李晓芸进了赵振华的帐子,没过多久,周敏也钻进了刘志强的帐篷。 这几个人,怕是换乘了个遍。 陈兴平见状,嘴角微微一扬,心中冷笑一声。 他並没有出声,也没有揭穿,只是假装翻了个身,继续闭眼睡觉。 这队伍里,果然藏污纳垢。 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科研人员,甚至连偽装都懒得好好做。 白天喊著搞研究,晚上却搞这种乱七八糟的关係。 他越发確信,这些人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 就这么一堆乌合之眾,还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他们背后,说不定还有官方的人…… 深夜,月光洒在林间,银白如霜。 陈兴平悄然起身,披上外套,走到河边喝水。 他一边喝,一边观察著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放下水壶,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柄。 “你在想什么?”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周敏。 她穿著一件深色夹克,站在他身后,眼神有些复杂。 “没什么。”陈兴平淡淡道,“你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睡不著。”周敏走近两步,声音压得很低,“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愿意帮他们抓熊猫吗?” “你觉得呢?”陈兴平反问。 周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不像他们。” “那你呢?”陈兴平转头看著她,“你又是哪一种人?” 周敏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个小人物,隨波逐流而已。我不想被抓,也不想得罪人。”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陈兴平冷冷地说,“这种地方,不是玩感情的地方。” “你都知道了?”周敏脸色一变。 “我早就看出来了。”陈兴平目光锐利,“你跟孙立军是不是也有点不清不楚?” 周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別紧张。”陈兴平摆摆手,“我没兴趣管你们的事。但我提醒你一句,这些人都是豺狼,你要是靠得太近,迟早会被吃掉。” 周敏咬著嘴唇,良久才点点头:“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陈兴平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一笔。 这支队伍,看似团结,实则早已分崩离析。 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权,有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而他,只有一个目的,揪出幕后黑手,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至於这个周敏,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第217章 珍贵的大熊猫 第三天清晨,队伍再次启程。 他们沿著河谷继续深入,途中不断发现新的熊猫痕跡。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崖下停下休息。 赵振华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一块石头上:“按照上面的说法,最近的一个秘密转运点就在三十公里外的马家岭。等抓到熊猫后,我们就直接送去那里。” “谁负责交接?”陈兴平不动声色地问。 “一个叫『老金』的人。”赵振华低声回答,“他是中间人,专门负责联繫海外买家。” “海外买家是谁?”陈兴平追问。 “不清楚。”赵振华摇头,“据说是一个法国的私人动物园,具体名字我们也不知道。” 陈兴平知道,赵振华现在还不信任自己。 他能带自己见“老金”已经不错了。 陈兴平要想知道这背后的利益链。 恐怕只能將这一群人一网打尽,然后让公安进行审问了。 陈兴平也没追著问太多。 问得越多,他们的怀疑就越深。 所以陈兴平打算多磋磨几天科研队这几人。 让他们在山里多待几天,这样陈兴平也能和他们多相处几天,好套出更多信息。 队伍已经在这片区域徘徊了两天,几乎走遍了所有可能藏匿熊猫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 赵振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刘志强已经开始抱怨,连一向沉稳的李晓芸也显得焦躁不安。 “再找不到,咱们就得空手回去。”刘志强一边擦汗一边嘟囔,“这地方连个正经路都没有,全是泥巴和树根。” “別急。”陈兴平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跡,“这片竹林刚被啃食过不久,说明熊猫就在附近。只是它很警觉,我们得耐心一点。” 周敏站在一旁,望著陈兴平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这两天一直在观察他,发现他虽然表面上配合这些人,但行动之间总带著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他的眼神里藏著警惕,对他们这几个人也不是很放心。 太阳渐渐升高,山间的湿气蒸腾而起,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眾人疲惫不堪,脚步沉重。 只有陈兴平依旧精神抖擞,仿佛对这种高强度的跋涉早已习惯。 “那边!”忽然,赵振华指著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惊呼,“你们看!” 所有人顺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只小熊猫正在草丛中笨拙地爬行,毛茸茸的身体像一团黑白相间的球,显得格外可爱。 它似乎察觉到了人类的存在,抬头望了一眼,隨即慌乱地朝更深的树林逃去。 “快追!”赵振华大喊。 眾人立刻分散开来,试图围堵小熊猫的退路。 然而,这只幼崽虽小,却异常灵活,在密林间左衝右突,几次险些逃脱。 就在大家筋疲力尽时,陈兴平突然一个箭步衝上前,精准地將它扑倒,隨后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笼子,將小傢伙关了进去。 眾人围拢过来,看著笼子里的小熊猫,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终於抓到了!”周敏轻声说,语气里透著一丝复杂的情绪。 赵振华满意地点点头:“干得不错!陈同志!。” 夜幕降临,篝火在山谷中摇曳,映照出眾人疲惫的身影。 经过一天的追逐,每个人都筋疲力尽,甚至连赵振华都懒得再发號施令,只是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刘志强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抱怨著山路的艰难和天气的闷热。 “这一趟可真够呛。”他抹了把汗,低声嘀咕,“要是能早点找到那东西就好了。” “你不是一直很有干劲吗?”李晓芸冷笑一声,“怎么?这才几天就撑不住了?” “废话,我可不像某些人是专业野外工作者。”刘志强瞥了陈兴平一眼,语气里带著几分不满,“人家可是守山人,吃的就是这碗饭。” 陈兴平没有理会他们的爭吵,只是默默地检查著笼子里的小熊猫。 小傢伙显然还不適应被困住的状態,不断地用爪子拍打著铁栏杆,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它的黑眼圈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明显,像是一双充满困惑的眼睛,无助地望著四周。 “它会活下来的。”周敏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只要餵点竹叶和水就行。” 陈兴平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 周敏犹豫了一下,然后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打算帮他们把这些熊猫运出去吗?” 陈兴平不动声色地看著她:“你觉得呢?” 周敏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 “哦?”陈兴平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周敏沉默片刻,最终嘆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做事有分寸,不会像他们那样肆无忌惮。” 陈兴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著火堆,仿佛在思考什么。 周敏见状,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一起看著跳动的火焰。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陈兴平缓缓开口:“你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周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们要去马家岭,找一个叫『老金』的人。”陈兴平的声音很低,“据说那里有个秘密转运点,专门负责把熊猫卖给国外的买家。” 周敏的脸色微微变了:“你是说……他们要把熊猫卖到国外?” “没错。”陈兴平转头看向她,“你觉得这件事值得做吗?” 周敏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不確定……我只是个小人物,不想得罪任何人。” “那你最好想清楚。”陈兴平语气平静,“如果你继续跟著他们走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卷进更大的麻烦里。” 周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抬起头,目光坚定:“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兴平嘴角微扬,轻轻说道:“我想让你帮我记住一些事情,关於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关於谁在背后支持他们,还有……那个『老金』是谁。” 周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会帮你。” 第218章 枪抵在脑门上 陈兴平看著她,眼中闪过一丝讚许。 周敏,应该已经成功被自己策反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山路上,空气中瀰漫著清新的松木气息。 队伍收拾好行李,带著装有熊猫幼崽的笼子,沿著蜿蜒的山路缓缓向山下走去。 经歷了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跋涉,眾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赵振华原本还算精神,但此刻也露出了倦意,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 刘志强更是累得直喘粗气,一边走一边抱怨:“这山路太折磨人了,等这事完了,我得好好休息几天。” “你还想著休息?”李晓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了马家岭,有的是更累的事等著你。” 周敏走在队伍末尾,时不时回头看看陈兴平。 陈兴平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目光冷静地扫视著四周。 他刻意放慢速度,让队伍走得更费力一些,这样他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事情。 果然,隨著路程推进,眾人的注意力逐渐被自己的疲惫所占据,不再多言。 走到半山腰时,赵振华忍不住开口:“陈兴平,你能不能走快点?这山路本来就不好走,你还磨磨蹭蹭的。” “山路滑,得小心点。”陈兴平语气平静,“万一有人摔了,耽误的时间更多。” 赵振华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儘快下山,找个地方歇口气。 走了两个小时后,队伍终於抵达了半山腰。 “走吧。”陈兴平指了指山脚下说道,“再往前十几公里,就能到我们村了。” 几人嘆了口气,接著往山下走。 走了大半天,终於回村了。 赵振华几人回村后,立马累得瘫倒在了凳子上。 钱向东见他们回来了,还带了一只大熊猫,把陈兴平拉到一旁问道,“兴平,这咋回事,搞研究还要把大熊猫带走?” 陈兴平看著已经完全累瘫的几人,小声的和钱向东说道。 “钱叔,你现在让邓通去县城通知叶铭,让他们派人去马家岭埋伏,这群人是敌特。” 钱向东一听到敌特两个字,他立马嚇得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好傢伙。 这几人,居然是敌特。 “我,我现在就去。”钱向东咽了咽口水,说自己立刻就让邓通去找叶铭。 这时。 赵振华也缓了过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小声和陈兴平说道,“我们得找辆车去县城,不然赶不上接头时间。” “没问题。”陈兴平笑了笑,“我家有自行车,我带你去。” 说完。 陈兴平很快就骑回了一辆自行车。 这时,邓通已经找了个驴车进城了。 科研团队是敌特的事,必须立马告诉叶铭! 邓通手脚很快,他可不想影响抓人行动! 陈兴平带著赵振华到了军区。 赵振华到军区后,出示自己的证件,居然要到了一辆军车。 这让陈兴平有些疑惑。 这个赵振华,一个二流子科研人员,面子居然这么大,还要到了一辆军车。 而另一边,邓通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县城找到了叶铭。 他气喘吁吁地把敌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出来,包括他们抓到了熊猫幼崽,准备运往马家岭交给“老金”,再转卖给海外买家等重要信息。 叶铭听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立刻召集手下的警员和相关人员,开始制定行动计划。 “我们要在马家岭设下天罗地网,將他们一网打尽。 但要注意,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等他们和『老金』接头的时候,再一举行动。”叶铭果断地说道。 眾人纷纷点头,各自开始准备。 他们分成了几个小组,一组负责在马家岭周围埋伏,一组负责在通往马家岭的各个路口设卡,还有一组则作为机动力量隨时待命。 赵振华开著军车回到村子,眾人看到军车都十分惊讶。 赵振华得意地说:“有了这辆车,我们就能更快地把熊猫送到马家岭了。” 晚上,月光黯淡,几人带著装有熊猫幼崽的笼子上了军车,向著马家岭驶去。 陈兴平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他都在观察著赵振华的举动。 赵振华开著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陈同志,这次事成之后,咱们可都有好处。”赵振华笑著说。 陈兴平只是淡淡地回应:“等会记得把钱给我就行。” 赵振华点头,“没问题。”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很久,终於接近了马家岭。 在一处隱蔽的地方,赵振华停了下来。 几人下了车,带著笼子沿著小路走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老金。 老金个子高大,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用將脸给蒙了起来,陈兴平也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给我看看熊猫咋样?” 老金接过笼子看了一下,熊猫在笼子里虽然有些精神不佳,但是还活著,而且也没病。 要是偷摸运输到海外的话,也不会死。 赵振华走到老金身旁说道,“金哥,大熊猫挺好的,保准没问题。” “对了,金哥,这位是陈兴平,带我们上山找大熊猫的守山人,这次要不是他的话,我们可找不到大熊猫。” “至於利润……他要三成……” 老金一听说三成这两字,他嗤笑一声,“三成?我他妈还是第一次见胃口这么大的人!” 说完这话。 老金从兜里掏了把枪出来,打算一枪崩了陈兴平! 妈的。 还想从我手里要钱,去世吧! 赵振华在一旁听出了老金打算对陈兴平下手,他高兴得不行。 一个守山人,还想拿钱,做梦吧。 你他丫还是先从老金手下活著再说吧! 还没等老金將枪给掏出来。 他的额头上就多了一把枪! 老金感受到额头上冰冷的枪筒后,他瞳孔里全是震惊。 这人,手速这么快吗? 自己不过说一句话的功夫。 他就將枪掏出来抵在自己脑门上了? 第219章 高官被一网打尽! 老金的额头被冰冷的枪口抵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手指还停在枪柄上,尚未完全掏出来。 “別动。”陈兴平低声说道,语气冷静而坚定,“你要是敢开枪,我保证你连扣扳机的机会都没有。” 赵振华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想到陈兴平竟然早有准备。 至於陈兴平的枪。 还是周敏提醒要带的。 她给陈兴平说,老金看起来像是军方的人,如果来交接的话,最好把枪带著。 陈兴平听人劝,吃饱饭,他回家骑自行车的时候,把手枪也带著了。 “陈兴平,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振华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陈兴平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开口:“老金,你们背后还有人吧?今晚这场交易,不只是你一个人安排的吧?” 老金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陈兴平冷笑一声。 “你应该不止运输野生动物,还偷卖情报……你是个敌特……” 听到这话。 老金的眼神终於变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喃喃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周敏低声提醒。 果然,黑暗中出现了几道身影,迅速朝这边靠近。 “是老金的人!”周敏说道。 老金竟然还带了人来? “来得正好。”陈兴平嘴角微扬,“叶铭早就布置好了,他们跑不了。”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亮起了手电筒的光束,紧接著是一声高喝: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隨著喊声响起,十几名身穿军装的战士从四面八方跃出,枪口齐刷刷地指向老金和赵振华等人。 领头的正是叶铭。 “陈兴平,干得好!”叶铭快步走上前来,目光凌厉地扫视著眾人,“你们涉嫌危害国家安全、走私珍贵野生动物,现在全部依法拘捕!” 赵振华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金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断掉这条线?太天真了!我只是个中间人,真正的大鱼还在上面!你们就算抓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们当然知道你还不是终点。”陈兴平冷声道,“但你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很多,比如你背后的联繫人名单、接头方式、资金流向……这些我们都需要。” 老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叶铭挥了挥手,几名战士上前將老金和其他人一一控制住。 “带回去审讯。”叶铭下令。 第二日清晨,县城公安局审讯室。 老金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里,神情阴鬱。 陈兴平与叶铭坐在对面,两人轮流审问。 “老金,你很清楚,我们掌握的情报比你想的要多得多。”陈兴平语气平静,“如果你愿意配合,交代出你的上线,组织上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老金冷笑:“减刑?你们能保得住我吗?我只要一开口,上面的人就会知道我已经叛变,他们会灭口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开口之前,先把他们一网打尽。”叶铭沉声道,“你不是一个人,你在西南地区还有几个联络点,对吧?” 老金沉默片刻,最终嘆了口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 他缓缓开口,交代了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包括一个关键人物的名字:巴蜀军需处处长张远山。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审讯室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远山?”叶铭皱眉,“他是军区內部高层,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 “因为他掌握著军用运输线路。”陈兴平分析道,“熊猫幼崽想要顺利运出山区,必须经过军队的检查站。如果没有內部人员配合,根本不可能做到。” 叶铭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起案件就不仅仅是走私案了,而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间谍案。”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警惕。 “必须立刻向上级匯报。”叶铭果断起身,“同时,我们需要更高级別的介入。” 三日后,成都军区秘密会议室內。 一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中,几位高级军官与公安部门负责人齐聚一堂。 陈兴平与叶铭作为主要办案人员出席,並向领导层详细匯报了此次行动的过程及调查结果。 “根据老金的供词,以及我们在他住所搜查出的文件,基本可以確认张远山確实参与了这次走私活动。”叶铭指著投影上的资料说道,“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走私团伙提供了运输便利,並收取高额报酬。” 一位年长的將军皱眉问道:“有没有確凿证据?” “有。”陈兴平点头,“我们在老金的隨身物品中找到了一张密电码本,其中有一份电报记录显示,他曾与张远山通过加密电报进行过多次联繫。此外,还有几张匯款单据,收款人正是张远山的亲属帐户。” 会议室一片寂静。 “如果这些属实,那这起案件性质极其严重。”另一位军官沉声道,“必须立即对张远山採取措施。” 很快,上级下达命令:对张远山立案调查,暂停其一切职务,接受审查。 隨著调查深入,更多涉案人员浮出水面,其中包括多名政府官员和军队干部。 张远山被正式逮捕,面对铁证如山,他也选择了坦白交代。 原来,他早在几年前就被境外势力策反,成为了一名潜伏在国內的间谍。 此次熊猫走私案只是冰山一角,他还曾协助敌人获取军事机密,甚至试图渗透军工系统。 最终,该案所有主犯均被依法判处重刑,部分人员被判处死刑,其余则被长期监禁。 这年头判案很快。 头天审出来,第二天就很有可能人头落地。 像这些敌特,国家正在严厉打击,他们只要犯罪,基本上都是死刑…… 抓到这么多敌特。 陈兴平是最大的功臣。 如果不是他的话,说不定这群人就带著大熊猫跑了。 现在这只大熊猫被平安救下,顺带揪出了军方內部这么多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至於这只大熊猫。 现在並没有设立大熊猫保护基地,它最好的结局就是回归大自然。 叶铭將大熊猫放在了车上,打算送陈兴平和大熊猫回去。 “兴平,这只大熊猫就麻烦你带进山里放生了,大熊猫这玩意长得可爱,也不伤人,巴蜀人说它们是神灵,不咋伤害它们,还是让它回去好好的在腹子沟生活吧。” 陈兴平点头答应,“好。” 大熊猫在笼子里抬头看著陈兴平。 让我回去,? 狗都不回! 第220章 林允棠求饶。可以少来几次吗? 晨曦微露,山道上一辆老旧的吉普车缓缓驶入村庄。 车后座上,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熊猫正懒洋洋地蜷缩著,脑袋歪在一边,眼睛半睁半闭,模样憨態可掬。 它似乎还未完全从昨夜的奔波中恢復过来,偶尔打个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 这傢伙是真的可爱。 只可惜。 大傢伙现在还没有保护大熊猫的意识。 但是大熊猫被猎杀的也不多。 毕竟,大熊猫憨態可掬,也不会主动伤人,胆子又小,所以很多村民都喜欢它。 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陈兴平跳下车。 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自从科研队进驻腹子沟,他便一直在外协助调查那群走私分子。 如今任务完成,总算能回来陪陪媳妇儿林允棠。 新婚之夜第二天就走了…… 陈兴平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媳妇儿。 回去了,他一定要好好弥补媳妇儿,一夜八次!!! 想著,陈兴平提起笼子,快步朝家走去。 “兴平!” 刚推开院门,一个娇小的身影便扑了过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林允棠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髮扎成一条马尾辫,脸上满是惊喜与思念。 “我想死你了!”她仰起脸,眼里闪著泪光。 陈兴平一把將她搂住,低头就亲了上去。 两人久別重逢,情难自禁。 林允棠被他抱得脚尖离地,脸颊瞬间红透,嘴里嘟囔著:“別……大白天的,羞死了……” “没事,没人看得到。”陈兴平低声笑著,手上却更紧了几分。 林允棠羞得不行,轻轻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哎呀……” 陈兴平看著娇羞的林允棠,鬆开她,眼中满是宠溺,“我这次出去时间长了些,委屈你了。” 林允棠摇摇头,忽然注意到他身后的笼子,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喜地叫出声来:“哇!这是什么?好可爱!” 她扒著笼子往里看,只见一只胖乎乎的大熊猫正趴在角落里,圆滚滚的身子像一团毛茸茸的黑白糰子,一双黑眼圈下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她,样子呆萌极了。 “这是……熊猫?”林允棠惊讶地回头看向陈兴平,“你怎么把熊猫带回来了?” 陈兴平点点头,笑道:“这不是普通的熊猫,是我们这次行动救下来的熊猫幼崽。它差点就被走私分子带出国了。” 林允棠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那些人不是科研家吗?” “嗯。”陈兴平將笼子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髮,“我本来只是帮科研队做点调研,结果发现不对劲,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伙敌特。他们不光走私野生动物,还涉及军事情报泄露。” 林允棠听得心惊胆战:“那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危险?” “没事。”陈兴平握住她的手,“有叶铭他们在,我们布置得很周密,最后顺利抓了人,这只熊猫也被救了下来。” 林允棠看著笼子里的大熊猫,眼里满是喜爱:“它多可怜啊,这么小就被坏人抓走……你把它带回来是想养著吗?” “不是养,是让它先休息几天。”陈兴平解释道,“等它恢復体力,我就送它回山里去。” 林允棠点点头:“嗯,大熊猫长大了很凶,我们可不敢养它,养个金猴儿就够了。” 说著,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熊猫,但又有些犹豫:“我能抱抱它吗?” “当然可以。”陈兴平笑著打开笼子,“不过小心点,它有点怕生。” 林允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熊猫柔软的皮毛。 熊猫起初还有些警惕,但在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后,竟然慢慢放鬆下来,甚至发出舒服的呼嚕声。 “它好暖和呀!”林允棠开心地说,“就像一个小太阳。” 陈兴平看著她抱著熊猫的模样,心里一阵柔软。 他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轻声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它。” 林允棠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你接下来还要忙吗?” “暂时没事了。”陈兴平吻了吻她的耳垂,“上级已经安排专人接手后续工作,我要在家好好陪你几天,等休息一段时间再进山。” “好。” 这时,屋內传来脚步声,陈明德、陈母等人也都走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兴平回来了吗?”陈母一眼看到儿子,高兴地迎上来,“你这孩子,出去这么久也不说一声,我们都担心坏了。” “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陈兴平笑著打招呼,然后指著笼子里的熊猫,“你们猜我带回来什么?” 两人围上前一看,都愣住了。 “这是……熊猫?”陈明德瞪大了眼,“你咋把这东西带回来了?” 陈兴平將整个事件简要地讲了一遍,包括他如何发现走私线索、与叶铭联手设伏、最终成功营救熊猫並揪出军方內部间谍张远山的过程。 听完之后,一家人都震惊不已。 “原来你这段时间是在干这个!” “那那群特务呢,全都被处决了吗?” 王秀兰和陈明德好奇的问著。 “嗯。”陈兴平点头,“张远山已经被执行死刑了,还有几个同伙也被枪毙了。” 林允棠抱著熊猫,轻声道:“国家现在对这种敌人打击得真狠,一点不留情。” “就应该这样。”陈兴平语气坚定,“这些人背叛祖国,出卖情报,害了多少同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夜晚,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吃饭。 桌上摆著几道简单的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熊猫被安置在角落里的一块软垫上,正津津有味地啃著竹笋,吃得一脸满足。 金猴儿就在一旁守著它,像是看什么稀奇动物一样,眼睛都不捨得挪开一下。 林允棠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熊猫,眼里满是喜爱。 吃完饭后。 陈兴平和林允棠回了房间。 林允棠靠在陈兴平肩膀上,轻声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做梦梦到你被人追杀,醒来嚇一身冷汗。” “你那天回来拿著枪就走了……我都嚇坏了,还不敢给爹娘说你回来拿枪的事,不然怕他们担心。” 陈兴平心疼地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林允棠点点头,抬头望著他:“只要你平安,我就知足了。”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 还没开始呢,林允棠就抱著陈兴平的脖子,咬著红润的嘴唇求饶道,“兴平,今晚上,少,少来几次……可以吗?” 第221章 大熊猫不走了! 第二天清晨,金猴儿的叫声惊醒了一对鸳鸯。 晨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內,空气中瀰漫著一丝清新的露水味。 林允棠还窝在陈兴平怀里,脸颊红润,呼吸轻柔。 昨夜的温存让两人几乎忘了时间,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然而,刚过卯时,一阵急促的“吱吱”声便从院中传来,把两人吵醒了。 “哎呀……”林允棠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道,“是金猴儿又闹腾了?” 陈兴平睁开眼,皱眉道:“这小祖宗怎么一大早就叫个不停?” 他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披上外衣就往外走。 林允棠也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院子里,金猴儿正围著一只黑白糰子转圈,一边叫唤一边跳来跳去,像是在提醒什么。 陈兴平走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见那只大熊猫幼崽“糰子”竟然钻进了灶台口! 它的小脑袋探进去一半,毛茸茸的身体卡在灶口,屁股还在外面一扭一扭的,像是想往里挤。 “你个小东西,这是要找死啊?”陈兴平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拽了出来。 糰子被拎出来的时候满脸灰扑扑的,鼻子上沾著草木灰,眼睛却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 它一脸无辜地看著陈兴平,嘴巴里还叼著一根柴火棍,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说:“我就是好奇嘛。” “你这傢伙,差点把自己熏成烤肉!”陈兴平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掉它身上的灰尘。 糰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灰,好像真有点味道似的。 这时,林允棠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糰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它是不是闻到饭香了?” “八成是。”陈兴平摇头,“它胆子太小,平时连鸡叫都嚇一跳,结果今天居然敢自己跑进灶台里去。” 林允棠蹲下来,摸了摸糰子的小脑袋:“它只是太聪明了,知道咱们家有好吃的。” 金猴儿在一旁“吱吱”直叫,似乎在抗议自己才是家里最聪明的那个。 厨房里,王秀兰已经生好了火,锅里咕嘟咕嘟地煮著玉米碴子粥。 她看见糰子被带进来,笑著问:“这小傢伙怎么又捣乱了?” “它刚才钻灶台去了。”陈兴平无奈地说,“您看看它这一脸灰。” 王秀兰笑著拿毛巾给糰子擦脸:“哎哟,这小东西,还挺调皮。” 林允棠凑过来问:“妈,能给糰子喝点粥吗?它看起来饿坏了。” “行啊。”王秀兰点头,“不过別餵太多,它还是吃竹子为主。”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粥就被端了出来。 糰子嗅了嗅,眼睛一亮,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扒拉碗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王秀兰用勺子舀了一点,轻轻吹凉,递到它嘴边。 糰子张嘴一口含住,嚼了几下,忽然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线,尾巴晃得像个拨浪鼓。 “哈哈,它真的喜欢!”林允棠乐不可支,“你看它那个样子,像不像吃饱了的老头子?” “可不嘛。”王秀兰笑道,“它以后要是长大会不会也学人喝茶晒太阳?” 一家人看著糰子这搞笑的动作,笑作一团。 吃过早饭,陈兴平和林允棠决定带糰子去放生。 他们牵著糰子走到村后的山脚下,这里离腹子沟不远,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林间,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糰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兴奋地蹦蹦跳跳,在林边来回跑动,时不时回头看看陈兴平和林允棠,眼神中带著几分不舍。 “走吧,回家了。”陈兴平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糰子的脑袋,“你该回山里去了。” 林允棠也蹲下身,抱住糰子,贴了贴它的脸:“以后我们来看你好不好?” 糰子“呜呜”地叫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在撒娇。 陈兴平拉开笼门,糰子却没有立刻跑出去,反而站在原地,歪著脑袋看著他们,像是在確认他们是不是真的要让它走。 “快回去吧。”林允棠轻声道,“这才是你的家。” 终於,糰子慢慢迈开步子,走进了竹林深处。 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绿色的海洋中,只留下几片踩碎的落叶。 陈兴平和林允棠站在林边,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手牵手沿著山路慢慢走回家,心情有些失落,但也欣慰。 “你说它会不会记得我们?”林允棠轻声问。 “会的。”陈兴平握住她的手,“它不是普通的动物,它是糰子。” 刚走到家门口,两人便听到屋里传来熟悉的“呜呜”声。 “咦?”林允棠一愣,“金猴儿呢?不是在家吗?” 他们推开门,却发现厨房里多了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正是糰子! 它正趴在灶台上,低头舔著一个空碗,嘴角还掛著一点粥渍,模样活脱脱像个偷吃的小馋猫。 “它怎么回来了?!”林允棠瞪大了眼睛。 “难道……它跟著我们回来了?”陈兴平也震惊了。 金猴儿在一旁“吱吱”叫著,仿佛在说:“你们刚走它就溜出来了,我都拦不住它。” 糰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陈兴平和林允棠后,眼睛一亮,立马放下碗,屁顛屁顛地跑过来,一头扑进陈兴平怀里,蹭来蹭去,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你这小东西……”陈兴平哭笑不得,“你是不想走吗?” 林允棠抱著糰子,眼中满是宠溺:“它捨不得我们。” 陈兴平看著这个机灵又黏人的黑白糰子,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难不成这傢伙赖上自己了? 陈兴平压根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养只大熊猫啊! “那……再养它几天吧。”林允棠小声说,“等它真正適应山林,我们再送它回去。” “嗯。”陈兴平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糰子的脑袋,“那就再陪你几天。” 糰子听著两人的谈话,黑白眼睛滴溜转了一圈,一副奸计得逞的小样。 第222章 大熊猫带回价值千金的龙涎香! 阳光透过窗欞洒在屋內,陈兴平和林允棠坐在小床上,糰子正趴在他们脚边打滚,金猴儿则在一旁跳来跳去,像是在为它加油助威。 “那就先养几天吧。”陈兴平嘆了口气,低头看著怀里的糰子,“等它適应了山林再放生。” 林允棠点点头,轻轻抚摸著糰子的脑袋:“不过咱们得想办法给它找点吃的,粮食太紧张了。” “是啊。”陈兴平皱眉,“这年头,玉米碴子都得省著吃,哪能天天餵它。”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后山:“要不……让它自己去后山找竹子吃?” 糰子一听这话,瞬间感觉天塌了。 它原本还美滋滋地舔著嘴边残留的粥渍,听到“竹子”两个字,耳朵立马耷拉下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脸震惊又委屈的模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它的小爪子不自觉地抓住陈兴平的衣角,眼神中带著哀求,像是在说:“別这样对我……我只想吃玉米粥!” “你別这副样子。”陈兴平忍不住笑了,“你可是熊猫,不吃竹子吃什么?” 糰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锅里已经空了的碗,终於意识到,今天的玉米粥没了。 它闷闷不乐地从陈兴平怀里爬出来,走到锅边,把最后一点残渣舔了个乾净,然后用鼻子嗅了嗅锅底,確定真的没有了,才垂头丧气地迈著小步子往外走。 金猴儿见状,立刻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吱吱”叫著,像是在说:“走啦走啦,我陪你去找吃的!” 两只小傢伙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往村后的山上去了。 看著它们离开,林允棠轻声道:“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找到好吃的。” “没事。”陈兴平笑了笑,“它聪明得很。”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子,从角落里搬出一张老旧的小床。 “娘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他一边擦著床板上的灰尘,一边说道,“该准备的东西得儘快准备好。” 林允棠点点头,帮他一起把床搬到院子里。 这张床是之前陈兴平睡的,木料虽旧了些,但还算结实。 只是有些地方脱了漆,需要修补一下。 婴儿床还需要加高出来,不然小崽子会翻出来。 “我去拿工具。”林允棠说著便进了屋。 陈兴平一个人蹲在地上,开始打磨床角的毛刺。 他动作熟练,一手握凿子,一手抡锤子,敲击声清脆而有节奏。 过了一会儿,林允棠拿著刨子、锤子和几根钉子走了出来。 “让我来吧。”她蹲下身,接过锤子,“你去歇会儿。” “不用。”陈兴平摇头,“这种事,哪能让你干。”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 糰子和金猴儿居然回来了! 只见它们两个肩並肩,中间夹著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看样子还挺沉的,一路上走得歪歪扭扭,但脸上却满是兴奋。 “这是什么?”林允棠放下工具,好奇地看著它们。 糰子把石头放在地上,伸出小爪子拍了拍,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金猴儿也站在旁边“吱吱”直叫,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们俩怎么又回来啦?”陈兴平走过来,笑著摸了摸糰子的脑袋。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块石头,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这石头……有点奇怪。” 林允棠也蹲下来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表面。 “对啊,这不是我们这边常见的石头。”她说,“而且……这上面好像有点香味?” 陈兴平凑近闻了闻,顿时脸色一变。 “这不是普通的香味……这好像是龙涎香的味道!” “龙涎香?”林允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种名贵的香料?” “很有可能。”陈兴平点了点头,“我记得以前在县供销社见过一次,就是这种味道。” 他仔细端详起这块石头,发现它的质地確实不同於普通岩石,表面光滑,隱隱泛著光泽,而且触感温润,像是某种特殊矿石。 “糰子,你是从哪儿捡来的?”林允棠蹲下来,轻声问它。 糰子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用爪子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看来是从后山带回来的。”陈兴平若有所思地说,“难道……那里有矿?” “要是真是龙涎香,那可值钱了。” “龙涎香很贵吗?” “对,这是一名昂贵的中药材,一斤可能会卖到好几百呢,而且还可遇不可求,但是我不確定这到底是不是龙涎香。” 陈兴平也不是万能的。 他上一世没碰到过龙涎香,只听说过这是难得一见的中药材,价值昂贵。 如果真是龙涎香的话,那他手里的这块,怕是值不少钱! “这事不能马虎,明天我得去一趟药店,问问懂行的人。” “行,是要確认一下。” 糰子在一旁听著两人的谈话,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件大事,昂著小脑袋,尾巴一晃一晃的,模样可爱极了。 金猴儿则在一旁跳来跳去,仿佛在说:“是我陪糰子一起去的,功劳也有我的一份!” 陈兴平看著糰子和金猴儿嘚瑟的样,伸手摸了摸它们两的脑袋。 乖乖。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养不起糰子,所以它才从后山拖了这么大一块龙涎香回来? 大熊猫挺聪明的,它们应该能闻出这块石头味道一般……想著是对人类有用的东西,所以才將其带回来。 这么看来。 糰子还是个福星啊。 那他留下糰子,还是个明智的选择! 陈兴平越想越乐呵,夸讚著它们两,“你们两干得漂亮,以后有啥珍贵的,都往家带。” 糰子伸出软糯的小熊掌拍了拍陈兴平的手,嚶嚶两声,好像在说,没问题,以后大富大贵就靠我了! 陈兴平把这块石头给抱进了屋放好。 今天太晚了。 他打算明儿进城问问葛老板,他指定知道关於龙涎香的信息。 第223章 轻轻鬆鬆万元户 將大石头放好后。 陈兴平终於將婴儿床修整完毕。 他在床腿上缠上了布条,以防磕碰。还在床头掛了一个小小的铃鐺,以后孩子出生了可以哄著玩。 林允棠看著陈兴平手这么巧,很是佩服。 这么几下的功夫,陈兴平就把婴儿床做好了,真厉害。 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村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东方的天空泛著淡淡的青灰色。 陈兴平已经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又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林允棠和糰子、金猴儿,才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还带著夜露的凉意,他骑上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蹬了几下便衝进了晨雾中。 一路顛簸,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陈兴平终於赶到了县城。 这里比村里热闹许多,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亮起了灯,卖豆腐脑的小摊已经支起了锅,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直接奔向城东的国营中药店,“广济堂”。 这家店是县里最老的中药铺,门口掛著一块红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著“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 柜檯后坐著一位身穿灰布长衫的老先生,正是葛老板。 “哎哟,这不是陈同志嘛。”葛老板一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来得早啊。” “葛老板早。”陈兴平点点头,一边抹汗一边问道,“我有个事想请教您一下。” “你说说看。”葛老板放下手中的帐本。 陈兴平压低声音:“您这儿……有没有龙涎香?” 葛老板一听这话,眉头立刻挑了起来。 “龙涎香?”他惊讶地看著陈兴平,“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买点。”陈兴平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这玩意儿大补,家里娘亲快生了,想给她补补身子。” 葛老板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倒是孝顺。不过……这龙涎香可不是隨便能买到的。” 葛老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小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块黑褐色的碎屑状物质,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这就是龙涎香。”他指著那块东西说道。 “它在中医上被称为『活血行气、安神醒脑、通窍开郁』的良药。” 葛老板继续解释,“尤其对產后虚弱、气血不畅的女人来说,確实有奇效。”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眼陈兴平。 “不过这东西极其稀少,价格昂贵。一钱(约3.125克)就要十几块钱,一两(约31.25克)就得一百多,一斤就是一千六百多!” 陈兴平听得目瞪口呆。 知道这玩意贵。 但是不知道这玩意在这个年代,也这么值钱。 “一千六百多?!”他喃喃自语,“那不是顶得上一头牛的价格了?” “可不是。”葛老板点头,“而且我们店里早就没货了,上次进的一批还是三年前的事。” “那……”陈兴平皱眉,“要是真想买的话,哪里能买到?” 葛老板沉吟片刻,低声说道:“那就得去黑市碰运气了。不过你要小心,现在打击投机倒把抓得很紧,买卖这些东西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陈兴平点点头,又问:“那……怎么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龙涎香呢?” 葛老板笑了笑,从架子上取下一瓶药水,又拿了一片薄铁片。 “教你几个方法。” 他说著,拿起一小块龙涎香放在铁片上,用火轻轻一烧。 “你看,真正的龙涎香遇热会散发出一种清雅而持久的香气,不会刺鼻,也不会发臭。” 接著,他又將那一小块放进清水里泡著。 “真龙涎香入水不沉,浮於水面,且香气缓缓散开。” 最后,他滴了一滴药水在龙涎香上。 “这是硝酸溶液,如果是假的,顏色会变深或发黑;真品则会微微泛白,然后慢慢恢復原色。” 陈兴平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喜。 “谢谢葛老板,您这一番话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葛老板摆摆手:“不用谢,你也是为家人著想。不过啊,这事儿你得慎重,別为了点药材惹上麻烦。” “我知道,那你帮我拿点其它补药,我娘快生了,怕她最近营养跟不上,就买点药材给她做药膳,好补身子。” “行。”既然都进城了。 陈兴平就顺带买了些补药回去。 娘马上就要生了,多备著药在家里,总能用上。 离开药店后,陈兴平骑著车走在回村的路上。 他想起昨天糰子带回来的那块石头。 如果真是龙涎香,那岂不是价值连城? 那快石头有个五六十斤。 现在都值好几万。 要是再放几年十几年,等到现代,那怕是得价值上百万。 最重要的是,陈兴平也不知道为啥在巴蜀能捡到龙涎香。 难不成,以前的巴蜀真的是海? 龙涎香它並非如传说中那样是“龙吐出的口水”。 而是抹香鯨在吞食乌贼等海洋生物时,其胃部或肠道受到刺激后分泌的一种蜡状物质。 这种物质最初为液態,隨著鯨鱼的活动逐渐硬化,並最终被排出体外,在海水中漂浮、日晒风化多年后,逐渐形成带有独特香气的固態块状物。 所以只有巴蜀是海,才有可能有龙涎香。 “得找个机会再去趟山里。”陈兴平在心里盘算著。 有一就有二。 管他龙涎香是咋来的。 只要发现了有一块,说不定就能发现第二块。 陈兴平可不想错过这么昂贵的宝贝。 想到这里,他脚下踩得更有力了,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而过。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一阵欢快的叫声。 糰子和金猴儿正在院子里打闹,看到陈兴平回来,立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著他的腿转圈。 “你们俩玩得开心吧?”陈兴平笑著蹲下来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林允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陈兴平走进屋,“先歇会儿。” 他坐在门槛上,看著糰子那圆滚滚的身影,忽然想起葛老板说的话。 “这小傢伙,怕不是个宝贝疙瘩。”他低声笑道。 林允棠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热粥:“你去城里打听清楚了吗?” 陈兴平点点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林允棠听后若有所思,“那咱们要不要再去找找看?” “当然要去,现在我们得確认一下,这玩意到底是不是龙涎香。” 陈兴平打算用葛老板交的方法確定一下,看看这块石头到底是不是龙涎香。 第224章 乾脆改名叫招財进宝吧! 陈明德和王秀兰走了过来。 他们两看著陈兴平和林允棠这两天对著这块大石头神神秘秘的,好奇得不行。 陈明德忍不住问道,“这是啥啊?你们两也不说,这块石头难不成是啥宝贝?” “爹,这玩意或许真是宝贝。” 陈兴平的话,让陈明德和王秀兰更好奇了。 在几人的围观下。 陈兴平开始用葛老板的方法验证这块石头。 陈兴平將那块黑褐色的石头从屋內取出,轻轻放在院子里的一张木桌上。阳光正好洒在石面上,泛著一层温润的光泽。 林允棠搬来一盆清水、一片铁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 王秀兰抱著糰子,蹲在一旁。金猴儿则趴在她肩头,眼睛滴溜溜地盯著那块石头,仿佛也在等它“变魔术”。 陈明德也凑了过来,皱眉看著儿子:“你小子神神秘秘的,这到底是个啥?” “爹,娘。”陈兴平笑了笑,“你们先別急,等我试过就知道了。” 之所以没告诉爹娘。 陈兴平就是想著,自己还不確定这玩意到底是不是龙涎香,不想让他们白高兴一场,所以就没说。 陈兴平拿起一小块碎屑,放在铁片上,用火柴点燃炉灶,把铁片架上去。 火焰舔舐著铁片,温度逐渐升高。 不一会儿,空气中瀰漫起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刺鼻的焦味,也不是寻常岩石加热后的土腥气,而是一种清雅、柔和、若有若无的幽香。 那香味像是深海里吹来的风,带著湿润与寧静,又像是一缕晨雾,轻柔却持久。 王秀兰抽动鼻子,惊讶道:“咦?还真有点味道……不像烧石头。” “这是龙涎香的味道。”陈兴平点头,“葛老板说,真正的龙涎香遇热会散发这种香味。” 林允棠也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这香味太特別了,不像中药,也不像香。” 陈明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这玩意还真的值钱?” “是,很值钱。”陈兴平点点头。 接著,他又取了一小块放入清水之中。 眾人屏息凝视。 只见那一小块缓缓浮在水面,並未下沉,而且隨著水波轻轻晃动,香气慢慢扩散开来,如同茶汤般徐徐晕染。 “真没沉!”王秀兰睁大了眼睛,“这可真是宝贝疙瘩啊!” 陈明德也忍不住伸手去捞,但被陈兴平拦住:“別碰,得保持原样。” 最后,陈兴平拿出硝酸溶液,小心地滴了一滴在石头表面。 这是葛老板倒的一瓶硝酸,说让他去黑市买龙涎香的时候,可以滴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几秒钟后,原本深色的表面微微泛白,然后渐渐恢復成原来的顏色。 “成了!”陈兴平长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是真货,確实是龙涎香。” 王秀兰看著糰子,一脸不敢相信:“这……就这么一块破石头,能值上千块?” “不止。”陈兴平摇头,“这整块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要是全卖出去,怕是能换几千甚至上万块钱。” “天哪!上万……万……”王秀兰倒吸一口冷气,“我们家要发了?” 陈明德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咋可能?”他喃喃道,“咱家祖坟冒青烟啦?” 王秀兰也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糰子啊糰子,你可真是个福星,咱们家就靠你翻身啦!” 糰子似乎听懂了这话,得意地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尾巴一甩一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说:“那是当然,我可是天才熊猫!” 金猴儿也不甘示弱,“吱吱”直叫,跳到石头旁边,拍了拍它的表面,仿佛在说:“功劳也有我的一份!” “这事不能声张。”陈兴平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讲究集体主义,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家里藏著这么贵重的东西,怕是要惹麻烦。” 林允棠点头:“对,得保密。” 王秀兰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咱家也不能太显摆,免得遭人嫉妒。” 陈明德沉吟片刻,问:“那……这东西怎么处理?” 陈兴平想了想,道:“先藏起来再说,我想再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龙涎香。既然这块是在后山发现的,说明那里可能还有。” “你也別一个人去。”林允棠担心地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会带上糰子和金猴儿。”陈兴平笑道,“它们鼻子灵,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那我也去。”林允棠想了想说道,“我陪你。” “好,我们不去太远的地方,找不到就算了。”林允棠想陪著自己,陈兴平也答应了下来。 陈明德嘆了口气:“哎哟,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胆大。不过也好,早些確认清楚也好,万一进山又找到这玩意了呢,那可就真是发大財了。” 王秀兰拍了下陈明德的肩膀说道,“也不一定有,这玩意別强求,有一块已经很好了。”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 王秀兰做了几个好菜,说是庆祝“家中添宝”,虽然桌上没有肉,但豆腐炒鸡蛋、醃萝卜、玉米糊糊也吃得津津有味。 糰子和金猴儿趴在桌边,眼巴巴地看著锅里的热汤,口水直流。 “吃吧吃吧。”林允棠笑著给它们盛了一点粥,“今天你们两立了大功,多吃点。” 糰子立刻伸出小爪子扒拉碗沿,一边吃一边眯著眼睛笑,模样可爱极了。 金猴儿也不甘落后,抢著喝汤,结果被烫到了舌头,疼得“吱吱”直叫,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第225章 是……熊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和林允棠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最近天实在是太热了。 要去后山,必须得早点去才行。 不然热死个人。 院子里,林允棠已经等在那里。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绿色的粗布衣裳,头髮扎成两条麻辫,腰间繫著一条布带,显得格外利落。 看见陈兴平出来,她眼睛一亮,小声道:“都准备好了?” 陈兴平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脚边的两个小傢伙身上。 糰子正抱著林允棠的小腿打盹,圆滚滚的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金猴儿则蹲在糰子脑袋上,警惕地东张西望,看见陈兴平出来,立刻“吱吱“叫了两声。 “嘘——”陈兴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別把爹娘吵醒了。” 林允棠会意,轻轻拍了拍糰子的脑袋。 小傢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陈兴平,立刻精神起来,摇摇晃晃地爬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走吧。”陈兴平弯腰抱起糰子,这小傢伙比看起来沉多了,“趁著天还没大亮,咱们早点进山。” 两人带著两只动物,悄悄出了院门。清晨的雾气笼罩著村庄,远处的山峦若隱若现。 陈兴平走在前面,林允棠紧隨其后,糰子一会儿跑在前面,一会儿又绕回来,金猴儿则灵活地在树枝间跳跃,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 “兴平哥,你说这龙涎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林允棠一边走一边小声问,“昨天那块石头,看著普普通通的,怎么就这么值钱呢?” 陈兴平回头看了她一眼,晨光中媳妇儿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秀。 他压低声音道:“龙涎香其实是鯨鱼肚子里的一种东西,海里的宝贝。咱们以前这块地方,在很多年前,应该是大海,所以才会形成龙涎香。” 林允棠听著大海两个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有机会了,我也要去看看大海。” “媳妇儿,以后有机会了我会带你去旅游,全国旅游,全世界旅游,我们不只是去看大海,还要四处看看別的风景!” 六十年代的农村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还四处走走看看。 大傢伙做梦都不敢想。 但是林允棠却相信陈兴平说的话。 她家男人见多识广。 以后有机会了,他肯定会带自己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正说著,跑在前面的糰子突然停下来,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金猴儿也从树上跳下来,凑到糰子身边,两只小动物似乎在交流什么。 “怎么了?”林允棠快步上前。 陈兴平眼睛一亮:“它们可能闻到什么了。” 果然,糰子抬起头,冲他们叫了两声,然后转身往山路旁边的一条小径跑去。 那路几乎被杂草掩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走吧,我们跟著它们。”陈兴平拉著林允棠的手腕,跟著两只动物钻进了灌木丛。 荆棘刮在衣服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露水打湿了裤腿。 林允棠紧紧跟在陈兴平身后,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处隱蔽的山坳,三面环山,中间有一小片空地。 糰子已经跑到空地中央,正用爪子刨著什么。 “应该就是这儿!”陈兴平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糰子刨的地方。 泥土下露出几块黑褐色的石头,和昨天那块龙涎香一模一样! 林允棠惊喜地捂住嘴:“天哪,真的还有!” 金猴儿跳到她肩上,得意地“吱吱“叫,仿佛在邀功。 林允棠笑著摸了摸它的头:“好样的,你们两个都是小功臣!等会回去做好吃的犒劳你们!” 陈兴平掏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块石头。 这块龙涎香比昨天的小一些,但也有好几十斤。 他翘了一块小石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股特有的幽香立刻钻入鼻腔。 “没错,这就是龙涎香。”陈兴平兴奋地说。 林允棠环顾四周,忽然指著山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兴平哥,你看那边!” 那洞口被藤蔓半遮著,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 糰子已经跑到洞口处,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似乎对里面很感兴趣。 “那里面不会还有龙涎香吗,金猴儿和糰子好像很想进去。” 陈兴平看著往山洞里跑的两小只,他和林允棠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著。” “不行!”林允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要去一起去,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呢?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看著林允棠执意要跟著自己一块进去,陈兴平答应了。 主要怕林允棠一个人在山洞外也危险。 所以还不如让她跟著自己。 万一有危险,他还能及时保护好自家媳妇儿。 他握紧猎刀,深吸一口气:“好,那你跟紧我,一有不对劲立刻往外跑。“ 两人弯著腰钻进洞口,糰子和金猴儿紧隨其后。 洞內光线昏暗,空气潮湿,带著一股泥土和腐朽的味道。 陈兴平划亮一根火柴,微弱的光亮勉强照亮前方。 洞壁上有明显的爪痕,地上散落著一些骨头和乾草。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这很可能是猛兽的巢穴。 就在这时,糰子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冲向洞內深处。金猴儿也跟著跑了进去。 “糰子!回来!你们两个小傢伙跑得还挺快!”陈兴平低声喊道,但是金猴儿和糰子已经跑没影了。 陈兴平想著。 如果这真的是什么猛兽的巢穴的话。 估计也是废弃的巢穴。 他们的动静这么大。 要是洞里有猛兽,早就被惊动了。 大型猛兽的警觉性很高。 一点风吹草动,它们都会惊觉。 想到这,陈兴平就没这么担心这两个小傢伙了。 但是林允棠看著两个小傢伙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十分担心,她抓著陈兴平的手,焦急的问著,“怎么办?” 陈兴平咬了咬牙:“我去把它们带回来,你在这等著。” “我跟你一起!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那你抓著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洞深处走去。 隨著深入,洞內空间逐渐变大,空气中那股腐朽的味道越来越浓,还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龙涎香特有的气味。 火柴燃尽了,陈兴平又划亮一根。 借著这微弱的光亮,他们看到洞壁上嵌著几块黑褐色的石头,地上也散落著一些碎片。 “洞里真的还有龙涎香。”林允棠惊喜地小声说,暂时忘记了恐惧。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 陈兴平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呼嚕“声从洞的更深处传来。 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是...熊吗?”林允棠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226章 你口真他妈臭! 陈兴平的心跳如鼓,他慢慢转身,將林允棠护在身后:“慢慢往后退,別跑,別出声...” 妈的! 不是说大型猛兽很警觉吗? 他们刚才这么大的动静,熊居然没醒。 要杵到它面前才会醒? 陈兴平都服了。 这熊的瞌睡,是有多大啊!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从洞深处猛地扑了出来! 借著火柴最后的光亮,陈兴平看清了那是一只成年黑熊,体型庞大,双眼在黑暗中闪著凶光。 “跑!”陈兴平大吼一声,推了林允棠一把。 林允棠踉蹌著往外跑,但黑熊已经扑到了陈兴平面前。 他本能地举起猎刀,熊掌拍来,刀锋划过熊掌,黑熊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兴平哥!”林允棠回头看见这一幕,嚇得魂飞魄散。 兴平哥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要是有事,自己也不活了! 陈兴平被黑熊的衝击力撞倒在地,猎刀脱手飞出。 黑熊居高临下地压著他,血盆大口离他的脸只有寸许,腥臭的热气喷在他脸上。 嘴臭。 这熊没刷牙。 嘴是真他妈的臭! 陈兴平很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带枪! 他以为就在后山找龙涎香,再加上龙涎香太大了,不好搬,所以陈兴平就没带枪。 结果没成想,竟然捅了熊窝。 陈兴平想著,以后出门一定要带枪 千钧一髮之际,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突然从侧面撞向黑熊!是糰子! 小傢伙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撞向这个庞然大物。 黑熊被撞得歪了一下,陈兴平抓住机会,一个翻滚躲开。 金猴儿也从洞顶跳下,准確地落在黑熊头上,尖利的爪子抓向熊的眼睛。 “嗷——”黑熊吃痛,疯狂地甩头,想把金猴儿甩下去。 陈兴平趁机捡起猎刀,大喊:“允棠,快出去!我能对付这个傢伙,你要是在这,我还要分心保护你。” 林允棠也不给陈兴平拖后腿。 她撒腿就往外跑。 林允棠想著,去村里找人来帮忙。 或者是自己回去拿枪! 她绝不允许自家男人一人在这个黑熊打斗! 黑熊已经甩掉了金猴儿,愤怒地转向陈兴平。 它人立而起,足有两米多高,巨大的熊掌拍在地上轰轰的响。 陈兴平侧身闪避,熊掌擦著他的肩膀划过,幸好没受伤,不然老子又要痛了。 面对黑熊,不能硬拼,必须智取。 熊最脆弱的地方是鼻子和眼睛。 “糰子!金猴儿!用火引开它!”陈兴平大喊。 两只小动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糰子跑到黑熊身后“汪汪“叫,金猴儿则跑过来,捡起了火柴,学著陈兴平的样子,迅速点燃。 金猴儿聪明。 晃著手里的火柴,吸引著熊的注意。 黑熊被激怒了,转身去追金猴儿,给了陈兴平喘息的机会。 他迅速观察四周,发现洞壁上有一块突出的岩石。 他悄悄绕到黑熊背后,趁其不备,猛地跳上那块岩石,借力一跃,整个人扑向黑熊后背! 猎刀准確地刺入黑熊的后颈,陈兴平用全身重量压著刀柄,刀锋深深没入血肉。 黑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把背上的敌人甩下来。 陈兴平死死抓住刀柄,任凭黑熊怎么挣扎都不鬆手。 要是这一刀不致命。 那死的可就是他了! 所以陈兴平又使劲往下摁了摁刀,让刀狠狠的插入进黑熊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黑熊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陈兴平喘著粗气从熊身上爬下来。 也亏得是在山洞里,黑熊发挥不开。 要是在空旷的地方。 陈兴平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將黑熊给杀死。 黑熊死了。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还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他连忙大声喊道。 “允棠,死了,这玩意死了!” “兴平哥!”林允棠哭喊著跑过来,跪在他身边,颤抖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脸,“你...你没事吧?” 陈兴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就是有点累...…” 糰子和金猴儿也围了过来,糰子用湿漉漉的鼻子蹭陈兴平的手,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金猴儿则跳上林允棠的肩膀,警惕地看著已经不动弹的黑熊。 “你嚇死我了...…”林允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要是出了事,我...我...…” 陈兴平看著媳妇儿哭了,心急得不行,他坐起来,握住林允棠的手:“別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次是我疏忽了,想著不去太远,应该遇不上野兽,下次出门,我一定把枪带著。” 林允棠掉著眼泪点了点头。 以后一定不能再疏忽了! 陈兴平看向那只黑熊,“平时想找黑熊找不到,没想到今儿还在这碰上了,这可是好傢伙,我们等会回家吃熊肉!” 说话间,陈兴平走到黑熊尸体旁,拔出猎刀,然后在熊腹部划开一道口子。 “你这是...…”林允棠不解地问。 “熊胆。”陈兴平简短地解释,“很值钱的中药材,不能浪费,城里人高价收这玩意儿,等会我就进城去卖,这么多龙涎香,留著也没用,我一併卖些。” 他熟练地从黑熊体內取出一个深绿色的囊状物,小心地用布包好,放进隨身的布袋里。 “还有这些龙涎香,我们两拿不了,回去让我爹来帮忙。” 林允棠点点头,这么大头黑熊和这么多龙涎香,他们都不想浪费。 两人回了家,陈兴平一进屋,就叫陈明德。 “爹!爹!”陈兴平站在自家院门外喊了两声,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明德披著件灰布褂子走出来,眼睛还带著睡意。 陈兴平咧嘴一笑,“爹,刚我们在后山洞里找到了一些龙涎香,还杀了头黑熊,走,我们去弄回来。” 陈明德没有犹豫,將板车推出来后,就跟著儿子去了山洞。 还没进洞呢,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陈明德三步並作两步走到黑熊跟前,粗糙的手掌摸了摸熊身上已经凝固的血跡,又看了看插在熊脖子上的猎刀,刀身几乎全部没入,只露出个刀柄。 他抬头看向儿子,眼神复杂:“你一个人干的?” “糰子和金猴儿帮了忙。”陈兴平轻描淡写地说。 “这也太危险了,兴平,你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带枪!” “我知道了爹。” 两人將龙涎香和黑熊放在板车上运回去。 回去的路上。 几个早起的村民看见板车上的黑熊,惊得张大嘴巴。 “老陈,这...这是熊?”住在村头的王老汉追上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陈明德“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兴平打的。” “兴平一个人打的啊,好厉害。” “乖乖,又打了头黑熊回来,兴平连这玩意也不怕了啊?” 到家后,来院里围观看黑熊的人不少。 大傢伙对地上那些黑褐色的石头兴趣缺缺,全都围著黑熊打转。 这正合陈兴平的意,越少人知道龙涎香的价值越好。 第227章 枪抵脖子上抢钱! 等看热闹的人走了之后。 陈明德从屋里拿出刀,手法嫻熟地在黑熊腹部划开一道口子。“兴平,这熊皮可得好好剥,冬天做件袄子,保准暖和。” 陈兴平蹲下来帮忙:“熊掌我打算拿到城里卖了,听说能卖个好价钱。熊肉咱们留一些,剩下的也卖了。” “你去黑市可得小心。”陈明德压低声音,“最近抓得严。” “我知道。”陈兴平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我认识几个靠谱的,不会有事。” 父子俩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把整张熊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陈明德把熊皮摊开在院子里晾晒,陈兴平则把四只熊掌剁下来,用油纸包好。 熊肉被分成几大块,最好的部分留著自家吃,其余的也都包了起来。 下午。 陈兴平收拾著东西去城里卖熊掌。 林允棠从屋里出来,手里拿著个蓝布包袱:“我给你烙了几张饼,路上吃。” 陈兴平接过包袱,捏了捏她的手:“別担心,我要不了太久就回来了。” 他把熊掌、部分熊肉,熊胆,和两块龙涎香装进背篓,上面盖了层乾草做掩护。 出门前,他特意回屋从床底下摸出把手枪別在腰间,枪不离手。 ...... 到城里时,正好天黑。 好久没去黑市了。 前几个月打击过黑市后,最近黑市又有不少人在。 陈兴平打算去黑市碰碰,看有没有愿意出高价的老板。 他压低帽檐,背著篓子在人群中穿行。 “新鲜的野味,刚打的。”陈兴平在一个卖山货的摊位旁蹲下,掀开背篓一角给摊主看。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扫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货色:“熊?好东西啊,哪弄的?” “山里。”陈兴平含糊地回答,“要不要?” “要,当然要。”瘦高个摊主搓了搓手,“不过现在风声紧,价钱嘛...” 还没等瘦高个摊主说完话,陈兴平的背篓上就趴了个胖男人。 “你这有熊?” 胖男人刚在陈兴平身后,听瘦高个说了一句熊字后,就一直探头探脑的往背篓里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確定里面有熊掌后,激动的问著陈兴平,“你这熊掌,我买了。” 陈兴平扭头,將胖男人拉到了一旁说道,“我这还有熊胆……这玩意贵,你要不要一块收了?” “熊胆?我现在买来没啥用,但是听说这玩意难找,既然你这有,我就一併买了。” 陈兴平感觉得出来,这个胖男人是个有钱的主。 “这样,熊胆六百,三个熊掌一百五,熊肉就一口价,一百五,一共九百。” 胖男人听著陈兴平报出的价格,眉头都没皱一下,立马答应下来,“成,没问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兴平赚了九百。 胖男人准备走的时候,陈兴平不愿意放过这个大顾客,於是数完钱,他压低声音问:“你需要收药材不?” 胖男人眼睛一亮:“什么药材?” 陈兴平左右看看,从背篓底层摸出一小块龙涎香:“这个。” 摊主接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一脸茫然:“这是啥?看著像石头。” “龙涎香。”陈兴平说,“海里来的,可以做香料,也能入药。” 胖男人摇摇头:“没见过,要不你去前面老胡那儿问问?他专收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兴平道了声谢,背著剩下的龙涎香往市场深处走。 老胡的摊位在最里面,用一块破布帘子挡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掀开帘子,里面是个戴圆框眼镜的乾瘪老头,正在灯下看一本发黄的书。 “胡爷。”陈兴平恭敬地叫了一声。 老头抬起头,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眯了眯:“生面孔啊。” “胖爷让我来的。”胖男人刚说了,可以说是他介绍的,所以陈兴平直接说了来歷,“说您这儿收稀奇东西。” 老胡放下书,伸出手:“拿出来看看。” 陈兴平从背篓里取出龙涎香,小心地放在桌上。 老胡拿起一块,先是用指甲颳了刮,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最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好东西。”老胡放下龙涎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哪来的?” “祖上传的。”陈兴平隨口编了个理由,“您看值多少?” 老胡沉吟片刻:“这玩意现在可不好找,五十一斤吧。” 陈兴平心里一沉,这老头明显在坑他。 他去药店问过了。 药店都卖一百二一斤。 这老头才出五十一斤。 你妈的,心居然黑成这样。 陈兴平作把龙涎香收起来,直接就要走,“还是去找別人吧。” 老胡察觉到陈兴平不好骗,於是连忙摁住了他。 “慢著。”老胡按住他的手,“价钱好商量嘛。这样,你说多少钱一斤。” “一百五,一分不少。” 老胡的小眼睛转了转,突然笑了:“年轻人了解过市场啊,去我家里称,我没这么多钱给你。” 陈兴平也不怕被骗,他手里有枪,要是骗老子,老子一枪崩里你,他点了点头,“成。” 老胡收起龙涎香,领著陈兴平出了市场,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尽头是间低矮的土坯房,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 “就这儿。”老胡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 陈兴平站在门口没动,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胡爷,要不您把钱拿出来,我就在这儿等。” 老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怎么,信不过我?” 就在这时,门后突然闪出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堵住了陈兴平的去路。 老胡退后几步,冷笑道:“小子,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陈兴平看著这几人,无语的笑了笑,“胡爷,这是何必?” 老胡盯著陈兴平说道,“这么贵的龙涎香,我可不能放过了。” 两个大汉逼近一步,其中一个从腰间抽出了刀。 陈兴平知道今天不能善了,突然一个箭步冲向老胡,同时抽出枪抵在老头脖子上:“都別动!” 老胡没料到这乡下小子这么狠,嚇得直哆嗦:“小...小兄弟,有话好说...” “让他们退后!”陈兴平厉声道。 “退...退后!”老胡尖叫。 两个大汉犹豫了一下,慢慢后退。 陈兴平挟持著老胡,这老东西在黑市上不知道抢了多少人,他肯定有钱,“钱呢,你不是要买龙涎香吗?拿钱出来。” 老胡瞬间明白陈兴平是啥意思了。 这小兔崽子,是想抢钱啊! 可是枪抵在他脑袋上。 这钱,不想拿也得拿出来! 老胡颤抖著身子,去屋里翻箱倒柜的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有十几二十张大团结。 陈兴平一股脑的全抓来塞到了兜里。 旁边两个拿著刀的大汉看著钱被抢走了,气得不行。 正在陈兴平抢劫很爽快的时候。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声:“警察!不许动!” 第228章 假公安 陈兴平听到“警察“二字,心头猛地一跳,但隨即冷静下来。 他眼角余光扫向门口,只见三个穿著蓝色制服的人站在那里,为首的正举著枪对著他。 “把枪放下!钱和东西都留下!”为首的“警察“厉声喝道。 陈兴平的手仍抵在老胡脖子上,眼睛却眯了起来。 他注意到这几个“警察“的制服皱巴巴的,帽子歪戴著,腰间皮带松松垮垮,连警號牌都没有。 更可疑的是,他们脚上穿的是布鞋,而不是警用皮鞋。 要不是陈兴平经常和公安打交道。 他也被忽悠住了! 老胡这孙子。 在黑市上混了这么久。 人脉竟然还不少。 他不止有打手,还学会了找人扮演公安。 黑市交易本来就危险。 大多数人都会被公安给嚇唬住,见公安来了,钱你得留下,东西也得留下。 而且还没人会怀疑到老胡的身上。 这尼玛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胡爷,您这招可真够绝的。”陈兴平冷笑一声,枪口用力顶了顶老胡的太阳穴,“找几个混混扮警察?当我三岁小孩?” 老胡身子一僵,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没想到这小子眼这么毒,居然看出来了! “你、你胡说什么!”老胡强装镇定,“警察同志,快把这抢劫犯抓起来!” 为首的“警察”脸色变了变,隨即更加凶狠地吼道:“少废话!再不放人我就开枪了!” 陈兴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 猛地將老胡往前一推,同时侧身闪到门边,枪口对准了三个假警察:“来啊!看谁的子弹快!” 老胡踉蹌著扑向假警察,场面顿时大乱。 陈兴平抓住机会,一脚踹翻旁边的木凳,趁著混乱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老胡歇斯底里的吼声:“抓住他!別让他跑了!” 陈兴平衝出小巷,七拐八拐地钻进一条更窄的胡同。 之前就出现过黑市出现公安的情况。 所以陈兴平每次进城,都会有意的將城里的每一条胡同都记住。 他迅速的找到了快速逃离的路线,三两下的功夫,就甩开了老胡他们。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他不敢大意,一口气跑到藏自行车的地方。 他喘著粗气,迅速检查了一下背篓里的东西,龙涎香还在,钱也安然无恙地揣在怀里,枪也在怀里。 “妈的,也不知道老胡那孙子有多少人。”陈兴平啐了一口,跨上自行车,用力蹬了起来。 他打算先回家再说。 今晚上自己没必要和老胡硬刚。 万一这孙子带的人不少,他在城里要废好一番功夫才能把他们甩开。 自己回去迟了,林允棠肯定会担心。 所以陈兴平打算先回去再说。 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刚出城,夜风扑面而来,带著田野的清香。 骑了约莫二里地,前方路边停著一辆军绿色的卡车,车头盖掀开著,几个人影在车旁焦急地走动。 陈兴平本想直接骑过去,但转念一想,老胡的人说不定还在追他,不如利用一下这辆军车,让老胡看到自己有军方背景。 那孙子要是知道自己是军方的人,说不定会嚇得屁滚尿流。 他放慢车速,在距离军车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同志,需要帮忙吗?”陈兴平推著自行车走近,声音刻意放得温和。 车旁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转过头来,眉头紧锁:“你会修车吗?” “略懂一二。”陈兴平谦虚地说,同时打量著这几个人。除了穿中山装的,还有两个穿军装的士兵,以及一个...外国人? 那外国人正用急促的语调说著什么,听起来像是俄语。 两个士兵一脸茫然,穿中山装的男子也显得十分焦急。 “这位同志,你会修车吗?我们赶时间。”中山装男子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急切。 陈兴平点点头,把自行车靠在一旁,走到车头前查看。 上一世他不只是会修车,而且还会修飞机。 军工方面也有所涉猎。 所以修车对於陈兴平来说,不是啥大问题。 果不其然。 老胡的人还是追到了城外。 当他们看到陈兴平正站在一辆军车旁边时,他们震惊了。 “妈的,这小子还是军方的?” “那还追吗?” “追个屁啊!” 於是,几人就这么躲起来,看著陈兴平和军方的人交流。 这几人也没多待,他们都是黑市上混的人,他们怕陈兴平带人反追他们,於是偷摸的溜了,这几人手里还有枪,本来想著追上陈兴平之后就乱枪打死来著。 今天看来,也不行了。 陈兴平检查了一会车后,说道。 “火塞可能有问题。” 陈兴平检查的同时,耳朵却竖起来听著那外国人的话。 “...пoжaлyncta,пotopoпntecь,yhacвaжharвctpeчa...“(请快一点,我们有个重要会议...)外国人不断重复著。 陈兴平心中一动,他上一世学过俄语,虽然不精通,但基本对话还能应付。 “heвoлhyntecь,toвapnщ,maшnhackopo6yдetвпoprдke.“(別担心,同志,车很快就会修好。)陈兴平头也不抬地用俄语说道。 话音刚落,现场突然安静了。 陈兴平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你...你会说俄语?”中山装男子震惊地问。 陈兴平这才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过一点。” 外国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到陈兴平面前,激动地说了一大串俄语。 陈兴平只能听懂大概,是说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省城,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他说什么?”中山装男子急切地问。 陈兴平一边修理火塞,一边翻译:“他说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省城参加会议。” 中山装男子一拍大腿:“对对对!这位是苏联专家伊万诺夫同志,我是省工业厅的王建国。我们今晚必须赶到省城参加明天的技术交流会!” 第229章 媳妇儿,一起洗…… 陈兴平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他清理了火塞上的积碳,重新安装好,然后示意士兵试试发动。 引擎发出一阵咳嗽声,然后轰然启动。 “修好了!”一个士兵兴奋地喊道。 王建国激动地握住陈兴平的手:“同志,太感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我叫陈明,就是附近村里的。”陈兴平谦虚地回答。 但是他並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始运动了。 那个时候,全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切行为,都很有可能被批斗。 所以陈兴平並不想暴露自己。 自己今天出手帮忙,也是想借用军车,让老胡看到自己有军方背景而已。 但是让他就这么展现自己的能力,他还是不愿意的。 伊万诺夫也走过来,用带著浓重口音的中文说:“谢、谢你,陈同志。” 王建国上下打量著陈兴平,眼中闪烁著讚赏的光芒:“小陈同志,你不仅会修车,还会俄语,真是难得的人才啊!” 陈兴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跟著村里老师学的,他上过战场,认识过俄国人,我就会点皮毛而已。” “不,这可不是皮毛。”王建国严肃地说,“现在国家急需像你这样懂技术又懂外语的人才。你有兴趣到省城工作吗?” 去省城工作? 运动结束前,他自然不会去。 但是陈兴平也没明说,他应付说道,“我...我得考虑考虑。” 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笔记本,匆匆写下一个地址撕给他:“如果你想好了,隨时来省城工业厅找我。” 陈兴平接过纸条,將其折好放进怀里。 他帮他们把车盖合上,目送军车驶离,尾灯在夜色中渐渐变成两个小红点。 陈兴平见老胡的人没跟著自己了之后,他骑著自行车回家。 而在城里,老胡的土坯房內,气氛却截然不同。 “废物!一群废物!”老胡暴跳如雷,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连个乡下小子都抓不住!” 假警察们低著头不敢吭声。 瘦高个摊主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胡爷,那小子有枪...…” “有枪怎么了?你们三个还怕他一个?你们手里也有枪啊!”老胡气得鬍子直抖,“九百块钱啊!还有那块龙涎香!” “胡爷,那小子还是军方的人……我们可不敢惹啊。” “这世界上就没有老子不敢惹的人!妈的。” 老胡喘著粗气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去,给我查清楚那小子的底细。敢抢我老胡的东西,我要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瘦高个犹豫道:“胡爷,那小子看起来不简单,还会说外国话...…” “管他会不会飞!”老胡一拳砸在桌上,“在城里,还没有我老胡收拾不了的人!去,把'黑三'叫来,就说我有大买卖找他!” 胡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有人从他手里抢走了钱。 这场子,他必须得找回来。 所以胡爷想方设法的,也要乾死陈兴平! 陈兴平回到家时,已是深夜。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堂屋还亮著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却见爹娘和林允棠都坐在堂屋里等著。 “爹,娘,我回来了。”陈兴平放下背篓,声音里带著几分歉意。 陈明德放下手中的旱菸袋,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確认没受伤才鬆了口气:“回来就好。” 王秀兰快步上前,拉著儿子的手左看右看:“饿了吧?娘给你热饭去。” “不用了娘,这么晚了你们快去睡吧。”陈兴平连忙拦住母亲,“我隨便对付一口就行。” 林允棠站在一旁,她轻声道:“娘,你快去睡吧,我去给兴平哥煮红鸡蛋吧,很快的。” 陈明德和王秀兰对视一眼,地起身回屋。 王秀兰现在的肚子很大,走路都不方便,让她等这么久,陈兴平实在是有些心疼。 临走前,王秀兰还特意嘱咐:“允棠,你也早点休息,別太累了。” “娘,我知道。” 等二老进了屋,林允棠立刻拉著陈兴平坐下,小声问道:“没出什么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陈兴平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叠钞票放在桌上:“东西卖了个好价钱,就是遇到点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林允棠看到这么多钱,惊讶地捂住嘴:“这么多?” 陈兴平这才看清楚自己兜里一共有一千三百多块钱。 卖黑熊的有九百,从老胡那抢了四百多。 难怪老胡非要让人追自己。 他从老胡那,抢了不少钱啊! 这孙子,活该被抢。 陈兴平想著,那地儿应该不是老胡的大本营。 他应该还有一处藏钱的地儿,要是以后遇著了,他要把老胡的底儿都给掀了。 “黑熊值钱。”陈兴平轻描淡写地说,没提老胡的事,“你先去煮鸡蛋,我去把钱放好,到时候娘去城里生孩子了,我顺带进城去买套房子。” “嗯,听你的。” 等陈兴平把钱放好,,又检查了一遍藏在床底下的手枪,林允棠已经端著热气腾腾的红鸡蛋进来了。 瓷碗里臥著两个荷包蛋,红水泛著琥珀色的光泽,香气扑鼻。 “快吃吧。”林允棠把碗推到他面前,眼里满是心疼,“这么晚才回来,肯定饿坏了。” 陈兴平確实饿了,三两口就把鸡蛋吃完,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放下碗,发现林允棠正盯著自己看,眼神温柔似水。 “怎么了?”他笑著问。 林允棠摇摇头,轻声道:“就是看你平安回来,心里高兴。” 陈兴平心头一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走,洗澡去。” “啊?”林允棠脸一下子红了,“我、我还没烧水......” “爹之前烧的还有。”陈兴平不由分说地拉著她往后院走,“正好水还热著,一块洗省水。” 林允棠羞得耳根都红了,却也没真挣扎。 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后院的小澡房,木桶里的水果然还冒著热气。 陈兴平麻利地閂上门,转身就把林允棠搂进怀里。 “別......”林允棠小声抗议,却被他堵住了嘴。 黑暗中,两人呼吸交缠。 陈兴平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扣…… 第230章 你男人厉害著呢! 林允棠起初还有些害羞,但很快就在他的爱抚下软了身子,任由他摆布。 水声哗啦,蒸汽氤氳。 木桶不大,两人挤在一起,肌肤相贴。 陈兴平从背后环抱著林允棠,下巴搁在她肩上,嗅著她发间的皂角香气。 “今天......”允棠犹豫了一下,“真的没事吗?” 陈兴平的手不老实,轻笑道:“能有什么事?你男人厉害著呢。” “贫嘴。”林允棠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却被他趁机捉住,十指相扣。 洗著洗著,水渐渐凉了。 陈兴平却不捨得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直到林允棠打了个喷嚏,他才赶紧把人抱出来,用干毛巾裹住。 “快穿衣服回屋,別著凉了。”他低声说,顺手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 林允棠羞得跺脚,却被他一把横抱起来,嚇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陈兴平大步流星地回到屋里,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刚醒,陈其就跑院里来了。 “兴平哥!兴平哥!”陈其压低的嗓音说道。 陈兴平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林允棠。 昨晚上林允棠又没力气了。 今儿早上一定要让她多睡会才行。 陈兴平披上衣服开门,只见陈其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脸上写满焦急。 “怎么了?”陈兴平皱眉问道。 陈其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地拉著陈兴平走到院角:“兴平哥,我昨儿个在山里猎了头山羊,想请你带我去城里卖了。” 陈兴平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想去城里卖?” 陈其搓著手,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我娘给我说了门亲事,过两天要去见女方家。可家里既没票又没钱,连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他声音越说越低,“我听你说过去黑市卖东西的事,就想让你带我去,我一个人不敢……” 陈兴平瞭然地点点头。 黑市虽然危险,但確实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他拍了拍陈其的肩膀:“行,今晚我带你去。不过黑市规矩多,你得听我的。” 陈其激动地连连点头:“都听兴平哥的!” 送走陈其后,陈兴平回到屋里,发现父亲陈明德正蹲在背篓前查看那块龙涎香。 “这玩意儿没卖出去?”陈明德抬头问道。 陈兴平摇摇头:“昨晚的买家不靠谱,今晚重新找个。” 陈明德眉头紧锁:“黑市那地方太危险,你带陈其去.没问题吗?” “爹,你放心,我有分寸。”陈兴平回答。 陈明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嘆了口气:“小心点。” 天色渐暗,陈兴平和陈其各自推著自行车在村口匯合。 陈其的车后座上绑著一个大麻袋,隱约能看出山羊的轮廓。 “兴平哥,咱们真能卖个好价钱?”陈其紧张地问。 陈兴平检查了一下藏在腰间的手枪,沉声道:“现在黑市肉价挺高的,这头羊新鲜,而且不小,能卖出好价钱的。” 两人骑了约莫两个小时,终於到了县城。 夜色渐浓,陈兴平带著陈其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巷,拐进一处偏僻的胡同。 陈其紧张地攥著自行车把手,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兴平哥,这就是黑市?”陈其压低声音问道,眼睛瞪得溜圆。 陈兴平点点头,示意他別出声。 街道里人影绰绰,有人蹲在地上摆摊,有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空气中瀰漫著各种气味。 新鲜蔬菜的清香、醃肉的咸香,还有若有若无的菸草味。 这是陈其第一次来,眼睛滴溜转,看哪都很好奇。 “跟紧我。”陈兴平低声嘱咐,推著自行车往里走。 陈其亦步亦趋地跟著,眼睛却不停地往两边瞟。 他看到有人用布盖著篮子,掀开一角露出几块鲜红的猪肉。 有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亮闪闪的手錶。 还有人蹲在墙角,面前摆著几个玻璃瓶,里面装著深色的液体。 陈其懂了。 原来大傢伙都是把东西藏在底下,偷偷交易的。 “別东张西望。”陈兴平拽了他一把,“容易惹麻烦。” 两人找了个空地,陈兴平熟练地掀开麻袋一角,露出山羊的后腿。 很快就有个戴草帽的中年人凑过来。 “新鲜的?”那人低声问。 “今儿刚打的。”陈兴平拍了拍山羊,“还热乎著呢。” 陈其这小子运气好。 他做了个大陷阱,今天早上抓著山羊的时候,山羊还是活的。 两人拿到黑市来卖之前,才把羊给杀死。 所以这山羊,新鲜得很。 经过一番討价还价,山羊以一百二十块钱成交。 陈其接过厚厚一沓钞票时,手都在发抖。 “兴平哥,这...这么多?”他结结巴巴地问。 陈兴平笑了笑:“黑市就这个价。去买你要的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 陈其兴奋地点点头,攥著钱钻进了人群。 陈兴平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正是那块龙涎香。 “龙涎香,有收的吗?”他低声询问路过的几个看起来像买家的。 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退到阴影里,正是老胡的眼线。 他飞快地穿过院子,来到后巷一间屋子里。 “胡爷,那小子来了!还带著个生面孔!”眼线气喘吁吁地报告。 老胡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闻言猛地站起身:“好大的胆子!带了多少人?” “就他们两个,看样子是来卖东西的。” 老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叫上黑三他们,带上傢伙。等他们出城,在乱坟岗那边解决掉!” 与此同时,陈其已经买好了东西——一块布、两包红,还有一小瓶雪膏。他兴冲冲地跑回来:“兴平哥,你看!” 陈兴平扫了一眼:“不错,都是女方家喜欢的。买齐了?” 陈其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兴平哥,我刚才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盯著咱们...…” 陈兴平眼神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没事,咱们这就走。” 他收起龙涎香,推著自行车往外走。刚出院子,他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陈其,听好了。”陈兴平低声说,“一会儿出城后,咱们走小路。要是有人拦路,你只管往前骑,別回头。” 陈其脸色发白:“兴平哥,是不是有麻烦?” “小麻烦。”陈兴平拍了拍腰间,“我有准备。” 两人骑上自行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月光下,陈兴平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猎豹。 老胡今晚上一定会上鉤。 陈兴平昨晚上还觉得钱少了些。 既然老胡还要送自己钱,自己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身后的黑暗中,老胡带著五个手下,正悄悄尾隨。 每个人腰间都別著傢伙,眼中闪烁著凶光。 “胡爷,前面就是乱坟岗了。”黑三低声说,“在那儿动手?” 老胡狞笑一声:“就在那儿送他们上路!” 第231章 百发百中,但枪枪不致命! 月光如水,洒在乱坟岗的荒草上,映出一片惨白。 陈兴平推著自行车,故意放慢速度,耳朵却竖得老高。 身后三十米开外,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跟著,踩断枯枝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兴平哥...…”陈其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攥著车把,指节都泛了白。 陈其也不知道兴平哥得罪了谁。 但是被这么多人跟著。 他是打心底的害怕啊。 主要是怕那些人手里都有枪。 万一一枪崩了自己,那自己可就没命了。 他们只有两人,对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按我说的做。”陈兴平压低声音,和陈其说道,他眼睛扫过前方岔路,“前面左拐有个破庙,你直接骑过去別停。我解决完就来找你。” 陈其咽了口唾沫:“可他们有五六个人...…万一都带了枪,咋整。” 陈兴平拍了一下陈其的肩膀说道,“人多没用,你忘了我的枪法了?他们能全须全尾的回去,就算他们厉害。” 如果是吴二愣子在这的话,陈兴平或许不会让他走。 但是陈其胆子没这么大,而且枪法也没这么好。 所以陈兴平还是让他先走比较好。 在这反而碍著自己了。 陈兴平看著陈其担心的神情,一脸轻鬆的说道,“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別回头。”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陈其咬著牙猛蹬踏板,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陈兴平则慢悠悠地拐进乱坟岗深处,故意踩著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胡爷,那小子分开了!”黑三压低的声音从坟堆后传来。 老胡啐了一口:“妈的,不会是去找帮手了吧,追那个带枪的!另一个穷小子不值当。而且要速战速决,老子今晚上要让这个人死在这!” 陈兴平听到身后脚步声骤然加快,眼中寒光一闪。 他猛往地里一滚,躲到一座半塌的坟包后面。 几乎同时,三声枪响划破夜空,子弹射到了他的身后,溅起了灰尘, “陈兴平!”老胡的吼声在坟地里迴荡,“把龙涎香交出来,老子留你全尸!” 陈兴平没有答话,屏住呼吸数著对方的脚步声。 五个人,呈扇形包抄过来。 他拔出了怀里的手枪。 妈的,就这几个孙子。 就算是带了枪。 也別想伤自己分毫! 砰! 第一枪从左侧打来,子弹擦著坟头土块飞过。 陈兴平知道这是试探,对方在引他暴露位置。 他抓起一块碎砖,朝右前方用力掷去。 “在那边!”黑三的喊声刚落,陈兴平闪电般探身,瞄准声音来源就是一枪。 “啊!”黑三捂著肩膀栽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 老胡那边顿时乱了阵脚,胡乱开了几枪。 他完全没想到。 这孙子的枪法居然这么好。 这天这么黑。 这孙子还百发百中! 陈兴平趁机猫腰转移到另一座坟后,距离拉近到十五米。 月光下,他看到老胡躲在一棵枯树后,其余四人分散在周围。 “姓陈的!”老胡声音里带著慌乱,他都没把握能够將陈兴平这小子摁死在这了。 老胡只能威胁陈兴平,看看他能不能识趣的把东西交出来,“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走!” 陈兴平冷笑:“胡爷,昨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故意提高音量,“说要让我横著出县城?怎么,今儿你是怕自己回不去城里了?” 说话间,他看到一个瘦高个悄悄往右侧移动,想绕到他背后。 陈兴平假装没发现,继续喊话分散对方注意力:“你那点小把戏,连我媳妇都糊弄不了!” 瘦高个已经摸到十米內,正要举枪,陈兴平突然转身,连开两枪。 第一枪打中那人手腕,第二枪正中大腿。 瘦高个瞪大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二狗!”老胡那边有人惊呼。 陈兴平不给对方喘息机会,一个翻滚接近到十米內,对著最近的人影就是一枪。 子弹穿透那人腹部,惨叫声在坟地里格外瘮人。 “散开!散开!”老胡气急败坏地喊,“他枪法准!” 剩下三人立刻分散逃窜,陈兴平瞄准跑得最慢的那个,一枪打中大腿。 那人扑倒在地,哀嚎著往前爬。 现在只剩老胡和一个戴头巾的年轻人。 陈兴平听到枯树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知道老胡就在那里。 他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咔嚓“声响。 头巾男沉不住气,从坟包后探身射击。 陈兴平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子弹,回手一枪正中对方手腕,头巾男连痛得直叫唤。 他跪在地上,衝著陈兴平连连求饶。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已经丟枪了……求你放了我……” 陈兴平知道老胡还有一把枪,不敢大意。他脱下外套,用一根树枝撑著慢慢从坟包左侧探出。 “砰!”老胡果然上当,一枪打在外套上。 陈兴平抓住机会,从右侧闪出,连开两枪。 第一枪打飞了老胡手里的枪,第二枪擦著他耳朵过去,在枯树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 “別...別开枪!”老胡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我认栽!我认栽!” 陈兴平缓步走近,枪口始终指著老胡胸口:“我这子弹可都是钱买的,今儿浪费在你们几人身上了,怎么算?” 老胡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我……我出钱!双倍!” “钱?”陈兴平一脚踢开地上的枪,“你觉得我缺那点钱?” 月光下,老胡看清了陈兴平眼中的杀意,浑身发抖:“陈...陈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黑市的地盘都给你,放我一马!” 老胡这下是真的怕了。 他带来的几人,就连黑三,都中了枪。 最关键的是。 这几人,没一个有致命伤的。 他们虽然中枪了,但是全都在手腕,肩头,脚上这种地方…… 这就证明。 陈兴平的枪法是逆天的好啊! 他明明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他却没有! 这伤也不严重。 老胡也不可能报公安。 要是陈兴平真杀死了人,那老胡也就鬆了口气了。 他直接报公安就行。 杀人偿命,老胡不怕陈兴平不吃枪子。 可是现在陈兴平根本没杀人啊。 如果一旦报公安,他背后的事,也得被捅出来。 打又打不过,又不能找靠山。 老胡没办法。 只能向陈兴平投降。 陈兴平眯起眼睛:“说说看,怎么个给法?” 第232章 手榴弹掏出来,同归於尽 老胡如蒙大赦,语速飞快:“我在城南有一院子,城北一仓库,手下十几號人,都归您管!帐本...帐本在我家炕洞底下!” 陈兴平没说话,枪口微微下移,对准老胡大腿。 “还有!还有!”老胡慌忙补充,“您浪费的子弹,我出钱,五百块,我双手奉上!” 陈兴平这才稍稍抬了抬枪口:“明天中午,带帐本和钱到城隍庙后巷。少一页纸,少一分钱...…”他故意没说完。 老胡连连磕头:“一定!一定!” 陈兴平收起枪,转身走向自行车。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回身,老胡正偷偷摸向地上的枪。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老胡手边三寸处,溅起的泥土扑了他一脸。 “最后一次机会。”陈兴平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老胡彻底瘫软在地,裤襠湿了一片。 陈其听著枪声没了,骑著自行车赶了过来。 “兴平哥!”陈其衝过来,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 陈兴平笑了笑:“能有什么事?走,回家。” 路上,陈其忍不住问:“那些人...…” “没事,死不了,但是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陈兴平轻易不杀人。 但是他们都中了枪,恢復加医药费之类的,也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 老胡瘫坐在自家堂屋的破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桌上那把被陈兴平打飞的手枪。 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照在他那张青白交加的脸上。 屋子里瀰漫著一股劣质菸草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黑三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里屋炕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胡爷,咱们就这么算了?”黑三捂著包扎好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怨毒。 老胡没说话,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菸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子上,那是他二十年前从关外带回来的唯一家当。 “不算了还能咋的?”老胡终於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那小子枪法你们也见识了,五个人,五枪,全打在非要害处。这他妈是警告!” 黑三不甘心地捶了下炕沿:“可咱们在城南的地盘,还有仓库就他妈这么拱手让人了?那以后我们还咋混下去啊!” “闭嘴!”老胡猛地站起来,菸头被他碾碎在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老子混江湖三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他踉蹌著走到樟木箱前,蹲下身时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老胡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手指微微发抖,试了三次才插进锁眼。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老胡小心翼翼地拨开几件破旧衣物,露出底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胡爷,这是......”黑三挣扎著支起身子,瞪大了眼睛。 老胡没回答,只是慢慢揭开油布,露出一个锈跡斑斑的铁疙瘩——那是一颗手榴弹,木柄已经有些腐朽,但引信部分被保养得鋥亮。 “民国十六年,张大帅的兵工厂出的。”老胡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手指轻轻抚过弹体上的编號,“当年我从一个垂死的军官身上摸来的,一直留著保命用。” 黑三倒吸一口冷气:“您该不会是想......” 老胡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陈兴平不是要我的全部家当吗?好,我给他!连同我这条老命一起给他!” 说著,老胡眼睛里闪烁著疯狂的光芒,“明天中午,城隍庙后巷,我要让这小子知道,老胡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黑三完全没想到。 老胡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鱉孙逼成了这样。 手榴弹都掏出来了。 他是想和他同归於尽啊! 与此同时,陈兴平正骑著车,往家里赶。 陈其听陈兴平说了刚才的事后,有些担心的问著。 “兴平哥,明天真要去见那老狐狸?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老实。” 陈兴平瞪著自行车回答,:“当然要去。老胡是混黑市的,我之前就想在黑市上有一席之地,现在他既然愿意交出来,那我也没理由怂。” “至於他老不老实......明天就知道了。我巴不得他不老实。” 陈其咽了口唾沫:“可万一他设埋伏......” “埋伏?”不用说,明天是肯定有埋伏的。 陈兴平一点也不虚。 老胡这种人,大不了就会和自己同归於尽。 他枪都使了,明儿顶多就是掏个手榴弹出来。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家里。 陈其很懂事,將城里发生的事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说。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 城隍庙后巷狭窄阴暗,两侧高墙投下的阴影將巷子分成明暗交织的条纹。 陈兴平穿著件藏青色短褂,腰间鼓出一块,显然藏著傢伙。 陈其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左顾右盼。 “放鬆点。”陈兴平头也不回地说,“你这模样,瞎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陈其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巷子尽头突然出现几个人影。 老胡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两个拄拐杖的手下,正是昨天中枪的黑三和瘦高个。 “陈爷,您准时。”老胡在五步外站定,脸上堆著笑,眼睛却死盯著陈兴平的手。 他今天穿了件不合身的绸缎马褂,显得格外臃肿。 陈兴平注意到老胡的右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左手提著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胡爷客气了,东西都带来了?” 老胡点点头,示意黑三递过来一个帐本:“城南的铺子,城北的仓库,都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接著用拿出了五十张大团结,“还有五百块钱,一分不少。” 陈兴平接过帐本隨手翻了翻,突然眯起眼睛:“胡爷,这帐本怎么缺了最后三页?” 老胡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陈爷眼尖,那三页......” 他向前迈了一步,右手终於从袖子里伸出来,“在这儿呢!” 阳光下,老胡右手握著的赫然是那颗木柄手榴弹! 他的拇指已经扣住了拉环,脸上的皱纹扭曲成疯狂的笑容:“陈兴平!老子今天跟你同归於尽!” 第233章 占领黑市地盘 陈其惊叫一声就要掏枪,却被陈兴平一把按住。 巷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有老胡粗重的喘息声迴荡在墙壁之间。 “胡爷,”陈兴平的声音异常冷静,“您可想清楚了。这一拉,您三十年攒下的家业可就真没了。” 老胡的手在发抖,汗珠顺著太阳穴滚落:“少废话!老子寧可炸成碎片,也不让你这王八蛋捡便宜!” 他的目光扫过陈兴平身后的陈其,“还有你这小跟班,今天一起上路!” 陈兴平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老胡心里发毛:“胡爷,您知道为什么我昨天专打你们右手吗?” 老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枪响,他右手腕顿时血四溅。 手榴弹脱手落下,在即將触地的瞬间,陈兴平箭步上前,一把抄住,另一只手已经拔出枪顶住了老胡的脑门。 整个动作快得如同鬼魅,等黑三几人反应过来,陈兴平已经稳稳地握著那颗手榴弹,食指扣在拉环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们。 “现在。”陈兴平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聊天,“谁能告诉我,这玩意儿保险销在哪?” 老胡面如死灰,右手腕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这才明白,昨天陈兴平故意打他们右手,就是为了今天,他们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 黑三和瘦高个早已嚇得瘫坐在地,裤襠湿了一大片。 老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十年,可能真的白活了。 妈的。 又被陈兴平这小子拿捏了。 现在想用手榴弹把陈兴平给炸死也不行了! 老胡这手榴弹在自己手里,三两下就被陈兴平给废了。 他真是个废物。 正在陈兴平翘著二郎腿看著老胡的时候。 巷子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兴平头也不回地说:“陈其,去看看是谁。” 巷子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其刚探出头去,就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腰。 “別动!”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陈其耳边响起,“动一下,我就崩了你。” 陈其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陈兴平余光瞥见巷口多出几道人影,为首的是个穿黑色对襟褂子的中年男人,手里握著一把驳壳枪,枪口稳稳地指著陈其的后心。 “哟,这不是刘三爷吗?”陈兴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的枪依旧稳稳地抵著老胡的太阳穴,“怎么,今天也来凑热闹?” 刘三爷是城西黑市的地头蛇,平日里和老胡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突然出现在这儿,显然不是巧合。 昨天晚上老胡吃瘪的消息在黑市很快就流通了。 黑市上势力不少。 大家都是在这道上混的。 就连老胡,也只能算是小罗罗。 真正的大佬,背后有军政方面的人支持。 而刘三爷,陈兴平之前也接触过一次,他也算是黑市里一个小小地头蛇。 陈兴平虽然没在他底下进行交易。 但是两人也打过照面。 “陈兴平,你胆子不小啊。”刘三爷眯著眼睛,目光在陈兴平手里的手榴弹上停留了一瞬,“连老胡都敢动?” 老胡见刘三爷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喊道:“三爷!救我!这小子要吞了我的地盘!你要是救了我,我的地盘给你!” 老胡就想把这事给闹大。 让陈兴平和刘三爷打起来。 自己就可以有口喘息的机会。 自己的地盘要是被刘三爷抢了,也比被陈兴平这毛头小子抢了好! 刘三爷没搭理老胡,反而盯著陈兴平,缓缓说道:“陈兴平,我不管你和老胡有什么恩怨,但城西是我的地盘,你在这儿闹事,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陈兴平嗤笑一声:“刘三爷,您这话说的,我可没在城西闹事,是老胡自己送上门来的。” 刘三爷冷哼一声:“少废话!把人放了,手榴弹交出来,今天这事我可以当没看见。” 陈兴平没动,只是微微偏头,目光扫过巷子两侧的高墙,似乎在计算著什么。 刘三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枪口微微下压,威胁道:“陈兴平,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三声,你再不放人,我就先崩了你这小兄弟!” “一!” 陈其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却咬著牙没出声。 他这个时候要是认怂。 那他就太对不起兴平哥了! 陈其就算是死。 也不会认怂的! “二!” 刘三爷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就在他即將喊出“三”的瞬间,陈兴平突然笑了。 “刘三爷,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刘三爷一愣:“什么?” 陈兴平慢悠悠地说道:“您是不是忘了,我手里还有颗手榴弹?” 话音未落,陈兴平猛地將手榴弹高高拋起,同时一把拽过老胡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刘三爷的手腕,驳壳枪应声落地。 刘三爷惨叫一声,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腕,踉蹌后退。 与此同时,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著巷子尽头的刘三爷手下飞去! “臥倒!”刘三爷的手下惊恐大喊,纷纷扑倒在地。 然而,手榴弹並没有爆炸——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刘三爷脚边。 刘三爷脸色惨白,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妈的! 在手榴弹掉下来的那一刻,刘三爷都已经感觉自己成肉泥了! 等了两年后。 刘三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榴弹…… 没……居然没爆炸! 隨即,陈兴平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带著几分戏謔:“刘三爷,別紧张,保险销还在呢。” 刘三爷这才发现,手榴弹的拉环根本没被扯掉! 他被耍了! 陈兴平鬆开老胡,缓步走向刘三爷,枪口始终指著他:“刘三爷,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刘三爷咬牙切齿:“陈兴平,你他妈敢耍我?” 陈兴平耸耸肩:“兵不厌诈嘛。” 他走到刘三爷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榴弹,在手里掂了掂:“刘三爷,您今天来,是想分一杯羹?还是想替老胡出头?” 刘三爷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陈兴平,你贏了。老胡的地盘归你,我不管了。” 说完,他带著手下转身离开。 他以前咋没看出来陈兴平这么猛呢。 为了点地盘就把命搭进去,刘三爷可做不出这样的事! 以后陈兴平在道上混的时候,自己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刘三爷也不急於这一时! 巷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老胡和黑三几人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 陈兴平收起枪,拍了拍老胡的肩膀:“胡爷,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交接的事了。” 老胡彻底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陈其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兴平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兴平笑了笑:“走,去接收老胡的地盘。” 第234章 买房子! 老胡同一条丧家之犬般瘫坐在巷子角落,右手腕上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褐色。 他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三十年...三十年啊...…老子混了三十年,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老胡现在特別后悔。 自己就他妈不该招惹陈兴平的! 没人搭理老胡。 黑三眼珠子一转,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陈兴平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陈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黑三这条命就是您的!” 陈其厌恶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却被陈兴平抬手制止。 陈兴平似笑非笑地看著黑三:“哦?你倒是识时务。” “陈爷明鑑!”黑三諂媚地笑著,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老胡这老东西早就该退位了!陈爷年轻有为,手段高明,跟著您才有前途!” 瘦高个见状也想效仿,却被陈其一脚踹开:“滚!墙头草的东西!” 陈兴平坐在凳子上,翘著二郎腿问著黑三,“黑三,既然你这么懂事,那跟我说说,这黑市里都有哪些人物?” 黑三立刻像得了圣旨般挺直腰板:“陈爷您问这个可算问对人了!这四九城黑市分四大块,城东归'铁手张'管,城南是'疤脸李'的地盘,城北最乱,几伙人天天干仗。至於咱们城西...…” 他偷瞄了一眼瘫软的老胡,压低声音:“表面上是老胡和刘三爷分著,其实真正说话算数的是'白面书生'徐文昌。” 一个小小的黑市背后居然还有人。 陈兴平都惊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 进黑市会收钱,而且如果有人在黑市交易,想收提成,这钱也不少。 还有各种人脉路子之类的。 都能赚钱。 黑市就是一头大肥羊,大家都想来啃上一口。 虽然说现在是在严厉打击投机倒把。 但是钱嘛,都是有胆子的人才敢赚的。 黑市上的厉害角色,自然也就不会少。 至於黑三说的徐文昌,陈兴平倒是从来都没听过。 “徐文昌?没听说过。”陈兴平用手轻轻敲动桌子问著。 “这位爷轻易不露面,”黑三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在军政两界都有人,专做古董和军火买卖。老胡也就是给他跑腿的,收点保护费什么的。” 陈兴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说。” 黑三舔了舔嘴唇:“刘三爷看著威风,其实也就是个二道贩子,手底下几十號人,主要倒腾粮票布票。徐文昌才是真阎王,去年有人在他地盘上闹事,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漂在岷江里了,五臟六腑都让鱼啃乾净了...…” 陈其听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插嘴:“兴平哥,原来城里这么乱啊。” 陈其从来没接触过这些。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还以为,大傢伙都跟他一样,不敢惹事呢。 毕竟,杀人要偿命。 普通人咋敢做杀人的勾当,都怕被关进去。 陈兴平则觉得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以前你都没接触到而已。” 他摆摆手,继续问黑三:“徐文昌的据点在哪?” “这个...…”黑三面露难色,“小的真不知道。徐爷行事神秘,连老胡都只见过他两三回,每次都在不同地方。” 陈兴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问。 就是好奇这徐文昌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他也没打算和徐文昌这么槓上。 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陈兴平也不知道这个徐文昌,到底是不是一狠角色。 如果自己想混黑市的话,黑三刚才说的那几股势力,自己以后都会接触。 说话间,陈兴平突然將脑袋转向老胡:“胡爷,您这伤得赶紧治啊。” 老胡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陈兴平,少他妈假惺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陈兴平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解开繫绳,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沓钞票。 老胡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那可是一千块钱,够普通工人挣上五年的。 “宅子加仓库,我出一千,给你买了。”陈兴平把钱放在老胡面前,“现钱。” 老胡愣住了,连手腕的疼痛都忘了。他在这条道上混了半辈子,见过强取豪夺的,见过杀人越货的,却从没见过拿真金白银来买地盘的。 “你......”老胡的嘴唇哆嗦著,眼里全是震惊和意外,“你真给钱?” 陈兴平点头回答,“嗯,钱都掏出来了,难不成我还会反悔?” 黑三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 这不合规矩啊!道上谁不是踩著別人的尸骨往上爬?哪有真金白银买地盘的道理? 老胡颤抖著伸出左手,摸了摸那沓钞票,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个在刀口上舔血半辈子的老江湖,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陈......陈爷。”老胡用袖子抹了把脸,“我老胡服了。宅子的地契在堂屋的暗格里,仓库钥匙在我这……我这几天带你们去看……” 老胡同的砖墙上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秋风一吹,叶子就簌簌地往下掉。 老胡佝僂著背走在前面,左手紧紧攥著那包钱,右手腕上缠著王大夫刚给包扎的纱布,还渗著血。 陈兴平怕老胡流血过多死了。 所以在来的路上,还带他去包扎了一下。 这让老胡更感动了。 老胡原本以为自己拼搏了一辈子的东西全没了。 结果没成想,陈兴平竟然还了大价钱买下了自己的院子。 有这一千块钱,老胡就能养老了。 陈兴平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拥有地盘。 他本来就想在城里买房子。 既然老胡这仓库和院子都是现成的,那他索性给买了也不是不行。 这两处地方,就用作黑市上。 陈兴平自个的东西,肯定不能放在这。 所以他以后还要多买几处家產才行。 现在虽然已经打过一批资本家了。 但是以后这样的运动还会再有。 陈兴平买院子这事,也不能急,买太多了,反而有可能被盯上。 “就是这儿了。”老胡在一个老院前停下。 这处老院不在城中心,虽然有点偏,但是地盘却挺大的。 陈兴平抬头打量这座四合院,灰瓦上长著几丛杂草,门廊下的红漆柱子剥落得厉害。 但整体结构还算完好,在这年头能保住这么个院子,可见老胡確实有些门道。 黑三殷勤地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一股霉味混著中药味扑面而来。 第235章 大明青花瓷器~ 院子里铺著青石板,角落里堆著几个破陶罐,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杵在正中,树下摆著张缺了角的石桌。 “地契在堂屋。”老胡领著他们穿过前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上。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供著关二爷,香炉里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 老胡挪开神龕,在后面的砖墙上摸索几下,抠出一块活动的青砖,从里面掏出个油纸包。 “给。”老胡把油纸包递给陈兴平,手指微微发抖,“房契地契都在里头,还有仓库的租赁合同。” 陈兴平接过油纸包,没急著打开,反而环顾四周。 堂屋两侧摆著几张太师椅,漆面都磨光了,墙角立著个樟木箱子,上头落著铜锁。 “胡爷这些年,就攒下这些家当?”陈兴平似笑非笑地问。 老胡脸色一僵,隨即苦笑:“陈爷明鑑,这年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那仓库里还剩些货,您要看得上眼,都算添头。” 陈其一直警惕地盯著老胡,这时忍不住插嘴:“兴平哥,小心有诈。” 老胡可是有手榴弹的人。 他妈的,要是仓库里有一堆手榴弹,那不就更嚇人了吗? 所以陈其才说让陈兴平小心点,万一老胡又使诈,可就遭了。 黑三立刻跳出来表忠心:“陈爷放心!有我黑三在,这老东西耍不出样!” 陈兴平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是一张泛黄的地契和几张盖著红章的文书。 最底下还压著把铜钥匙,已经氧化得发黑。 “走吧,去看看仓库。”陈兴平把钥匙揣进兜里,率先往外走。 仓库在两条街外的一个大杂院里。这年头私人能有仓库的都不是一般人,老胡这仓库是租的街道办的旧粮仓,门口还掛著“红星街道第三粮站“的褪色木牌。 钥匙插进生锈的锁眼,转了三圈才打开。 沉重的木门一推开,灰尘扑面而来,陈其呛得直咳嗽。 仓库里堆著几十个麻袋,还有几个木箱摞在墙角。 陈兴平走近一看,麻袋里装的是发黄的,木箱里则是些搪瓷缸、铝饭盒之类的日用品,都落满了灰。 “就这些?”黑三夸张地嚷嚷,“老胡你糊弄鬼呢?” 老胡缩了缩脖子:“去年查得严,好货都出完了。这些...这些是没来得及处理的...” 其实,老胡仓库里的这些东西,对於普通人来说,也是极好的。 毕竟,现在不管买啥,都需要票。 这些日用品,也算得上事精贵万一。 陈兴平没说话,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麻袋。 突然,他蹲下身,从两个麻袋中间抽出一本蓝皮册子。册子封面上印著“粮油供应登记簿”几个字。 老胡脸色刷地变了。 陈兴平翻开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著人名和数字,最新的一页写著“9月15日,张科长,细粮二十斤,香油五斤”。 这不是普通的帐本,而是倒卖粮票的记录。 “胡爷,”陈兴平晃了晃帐本,“这是什么?” 老胡腿一软,差点跪下:“陈爷!这、这是......” “是供销社的內鬼名单吧?”陈兴平冷笑,“难怪你能在这地界混这么多年。” 黑三瞪圆了眼:“好傢伙!老胡你还有这路子?” 老胡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这帐本要是交上去,够枪毙他三回的。 他扑通跪在地上:“陈爷!您高抬贵手!我、我这就滚出县城,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陈兴平把帐本揣进怀里,忽然笑了:“慌什么?我又不是公安。”他拍拍老胡的肩,“这帐本我收著了,你那些关係,以后就由我来维护。” 老胡呆住了,隨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接手他的全部人脉。 他哆嗦著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这年头,当官的才是最黑的。 供销社的和外面的搞一块,再正常不过了。 陈兴平走到仓库最里头,突然用脚跺了跺地面。 空心木板发出闷响。他蹲下身,指甲抠进木板缝隙,猛地一掀。 底下露出个地窖,整整齐齐码著十几个青瓷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光。 “明代民窑。”陈兴平拿起一个瓶子,对著光看了看底款,“胡爷,解释解释?” 老胡这下真瘫了:“这……这……” 陈兴平的手指轻轻抚过青瓷瓶的釉面,指尖传来一丝不自然的滑腻感。 他眉头微皱,將瓶子翻转过来,借著仓库昏暗的光线仔细端详底部的款识。 “大明宣德年制”几个字工整地刻在底部,但笔画的转折处却略显生硬。 “胡爷,”陈兴平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確定这是真货?” 老胡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著微光。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陈兴平冷笑一声,突然將手中的瓷瓶高高举起,作势要摔。 “別!”老胡尖叫一声,扑上前来,“陈爷手下留情!” 陈兴平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锐利如刀:“说实话。” 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三瞪大了眼睛,陈其的手已经摸向了后腰的匕首。 老胡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 “是...是假的。”老胡终於崩溃般吐出这几个字,“这批货是徐文昌安排的,今晚要卖给南方来的'肥羊'。” 陈兴平缓缓放下瓷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接著说。” 老胡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颤抖:“三个月前,徐文昌找到我,说有一批高仿的明代民窑,让我帮他出手。他负责找买家,我负责提供场地和掩护...今晚九点,有个广东来的商人要看货。” “所以仓库里的这些东西,“陈兴平环顾四周,“都是障眼法?” 老胡点点头:“徐文昌说,越是这样破旧的仓库,越不会引人怀疑。这批贗品是景德镇的高手做的,连故宫的专家都差点打眼。原本说好四六分成,我拿四...…” 第236章 设局抓人! 黑三忍不住插嘴:“老胡你胆子不小啊,连徐文昌的买卖都敢接!” 老胡苦笑:“我哪敢不接?徐文昌的手段...你们不知道。去年西城的老周就是因为没和他合作,命都没了……” 陈兴平突然打断:“买家什么来路?” “听说是广东一个华侨的代理人,专门收集明代民窑。”老胡咽了口唾沫,“徐文昌说这人眼力一般,但钱多,已经预付了两千定金。” 陈兴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蹲下身,从地窖里又取出一个瓷瓶,在手中轻轻掂量。 “胎体太轻,”他自言自语道,“釉色也太新。” 说著,陈兴平突然將瓷瓶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脆响,瓷瓶四分五裂。老胡嚇得一哆嗦,黑三和陈其也愣住了。 陈兴平捡起一块碎片,在指间摩挲:“连高仿都算不上,最多算中档贗品。”他转向老胡,“徐文昌没告诉你实话,这批货连五千都不值。” 老胡脸色煞白:“不...不可能!徐文昌明明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陈兴平冷笑,“重要的是,今晚的交易还照常进行。” 陈兴平猜了一下。 这场交易。 老胡和买家才是最大的肥羊吧。 而徐文昌搞这一出。 怕是为了身后的人的政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没错,就是让当官的战场抓捕他们投机倒把。 这次投机倒把金额巨大,如果一旦被抓,那当官的政绩可就好看了。 老胡和买家会被枪毙不说。 买家的钱,还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徐文昌手里。 徐文昌在这中间,既赚了钱,又討好了人,还把看不顺眼的老胡给清理掉了。 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黑三还不明所以,他瞪大眼睛问道:“陈爷,您是要...…” 陈兴平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老胡:“把交易的所有细节告诉我,一点都不能漏。” 老胡颤抖著从內衣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接头暗號。买家会穿灰色中山装,戴金丝眼镜,手里拿一本《红楼梦》。我们这边要说'风月宝鑑照古今',他回'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年头投机倒把抓得严。 要想交易点啥东西。 就必须得谨慎再谨慎。 所以大傢伙有暗號之类的,再奇怪不过了。 陈兴平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陈其:“记下来。” “交易地点在哪?”陈兴平继续问。 “原本定在城南的老胡同。”老胡说,“但徐文昌昨天派人传话,改到了城西的废弃纱厂。” 陈兴平眯起眼睛:“为什么改地点?” 老胡摇头:“不清楚。徐文昌做事向来神出鬼没,没人敢问。” 仓库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眾人的呼吸声。 陈兴平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望向外面。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距离交易时间不到三个小时。 现在老胡的仓库已经是自己的了。 这批货也在自己这里。 如果自己不去赴约的话,徐文昌肯定会想办法將买家引到这来的。 到时候也会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把自己抓进去。 陈兴平可不想让徐文昌就这么得逞了。 都是黑市上混的。 你拿同行去討好当官的? 陈兴平看不起徐文昌这样的人。 “黑三,”陈兴平突然开口,“你去城南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盯著老胡同,特別是公安……” 黑三一愣:“陈爷,您的意思是...…” “徐文昌突然改地点,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要么...…”陈兴平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本就是个圈套。” 黑三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我这就去!”说完匆匆离开了仓库。 陈兴平又转向老胡:“你手下还有多少人能用?” 老胡苦笑:“都跑光了。现在除了黑三和瘦高个,没人了...” “瘦高个?”陈兴平挑眉,“就是刚才被陈其踹开的那个?” 老胡点点头:“那小子虽然墙头草,但腿脚快,熟悉城西的地形。” 陈兴平沉思片刻:“把他找来。今晚的交易,我们按原计划进行。” 陈其忍不住问:“兴平哥,你真要替徐文昌做这笔买卖?“” 陈兴平笑了笑:“买卖要做,但不是替他做。”他从怀里掏出那本粮油供应登记簿,“老胡,现在把你认识的所有'关係'都写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老胡面露难色:“陈爷,这...…” “写,”陈兴平的声音不容置疑,“或者我现在就把这本帐本送到公安局。” 老胡哆嗦著接过陈其递来的纸笔,开始艰难地书写。 陈兴平则走到地窖边,仔细检查每一个瓷瓶。 “陈其,”他头也不回地说,“去找些稻草和破布来,把这些瓶子重新包好。”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黑三气喘吁吁地跑回仓库。 “陈爷!”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喊道,“果然有问题!老胡同那边一直有两个公安在那转悠,我之前见过他们!” 老胡听到公安两个字,这才明白徐文昌今晚上想干嘛! 他这是引诱自己去和买家交易, 然后带公安来抓自己啊! 老胡一想到这,就不禁后脖子一凉,“妈的,徐文昌这个畜生,居然还想把我交给公安!” 这时,瘦高个也被陈其带了进来。他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不敢抬头。 陈兴平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认识徐文昌的人吗?” 瘦高个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认识。只听说过,没见过...” 老胡狠狠瞪了他一眼:“废物!” 陈兴平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走到桌前,摊开一张皱巴巴的城西地图,手指点在废弃纱厂的位置。 “纱厂有三个入口,”他分析道,“正门、东侧的货运通道,还有西边的一个小门。陈其,你带两个人守货运通道;黑三,你负责盯住小门。” “陈爷,那您呢?”陈其担忧地问。 陈兴平笑了笑:“我和老胡从正门进去,会会这位南方来的'肥羊'。” 老胡闻言,脸色更加苍白:“陈爷,这太危险了!万一徐文昌的人...…” “就是要看看徐文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陈兴平打断他,“如果他真设了局,今晚一定会露面。” 黑三突然想到什么:“陈爷,那批瓷器...真要卖给那广东人?” 陈兴平从地窖里取出一个瓷瓶,在手中把玩:“当然要卖,而且要卖个好价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不过,买家能不能带走,就另说了。” 仓库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兴平看了看怀表,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 “准备出发,”他沉声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按计划行事。” 眾人点头。 陈其將包好的瓷瓶装进一个破旧的木箱,用麻绳捆好。 老胡哆哆嗦嗦地穿上他那件旧褂子,嘴唇不停地颤抖…… 要是今晚上公安真的来抓人。 那他们可咋办啊! 第237章 接头暗號 夜色如墨,城西废弃纱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陈兴平站在纱厂东侧的小门旁,手指轻轻摩挲著腰间藏著的那本粮油供应登记簿。 老胡站在他身后,不停地擦著额头的冷汗。 “陈爷,咱们真要进去?”老胡的声音发颤,“万一徐文昌真带著公安来了,我们可跑不掉啊,交易古董可是大事,我们要是被抓了,可是会被枪毙的!” “闭嘴。”陈兴平头也不回地打断他,“按我说的做,保你没事。”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陈兴平眯起眼睛,看到黑三猫著腰从阴影中跑来。 “陈爷,”黑三压低声音,“货运通道那边有两个生面孔,像是徐文昌的人。” 陈兴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来了。”他转向老胡,“记住,进去后你负责接头,我就在你身后三步远。看到我的手势,立刻说'风月宝鑑照古今'。” 老胡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废弃纱厂內瀰漫著霉味和机油的气息,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兴平跟在老胡身后,眼睛不断扫视四周。 他的右手始终插在衣兜里,握著一把磨得鋥亮的匕首。 “有人吗?”老胡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內迴荡。 片刻寂静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一堆废弃纺纱机后传来:“假作真时真亦假。” 老胡鬆了口气,转头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货带来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隨后一个穿著灰色中山装、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手里確实拿著一本《红楼梦》,但陈兴平注意到,那本书崭新得可疑。 “带来了,就在外面车上。”老胡按照陈兴平事先教的说道,“钱呢?” 金丝眼镜笑了笑,从內兜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角露出金光:“二十两黄金,按黑市价折合人民幣五千。先验货,后付款。” 陈兴平突然上前一步:“这位先生看著不像广东人。” 金丝眼镜明显一愣,隨即笑道:“我是华侨代理人,在北方长大。怎么,这位是?” “我兄弟。”老胡赶紧说,“这批货是我们一起弄的。” 陈兴平盯著金丝眼镜的眼睛:“既然是华侨代理人,应该懂粤语吧?讲两句听听?” 厂房內的气氛瞬间凝固。金丝眼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作镇定:“这位兄弟什么意思?怀疑我身份?” 陈兴平突然笑了:“开个玩笑而已。老胡,去把货拿来。” 老胡迟疑地看向陈兴平,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老胡转身向外走去,金丝眼镜的目光紧跟著他。 “这批明代民窑,徐老板说品相极好。”金丝眼镜试探道,“不知是哪位师傅的手艺?” 陈兴平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江西来的老匠人,祖上在景德镇做过官窑。” “哦?”金丝眼镜眼睛一亮,“这可是好货啊。”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黑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辆吉普车!” 金丝眼镜脸色骤变,手迅速伸向腰间。 陈兴平比他更快,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別动。”陈兴平的声音冷得像冰,“徐文昌派你来演戏,对吧?” 金丝眼镜的瞳孔收缩:“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红楼梦》太新了,你一看就是今天才出来的。”陈兴平冷笑,“而且,广东华侨代理人不会把黄金隨身携带,太危险。”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陈兴平迅速收起匕首,从怀中掏出那本登记簿塞给金丝眼镜:“拿著这个,从西边小门走。告诉徐文昌,帐本在我手上,不然我这刀子落下去,你可就没命了。” 金丝眼镜惊疑不定地接过本子,犹豫片刻后转身就跑。 陈兴平则快步走向厂房中央的一张破旧木桌,从桌下拖出一个麻袋,倒出几副麻將牌。 “黑三,把那个箱子藏到地下管道去。”陈兴平迅速布置著,“老胡,坐下,我们打麻將。” 老胡目瞪口呆:“现在打麻將?公安马上就到!” “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在打麻將。”陈兴平已经麻利地洗起牌来,“快坐下!” 厂房大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进来。 陈兴平眯起眼睛,看到徐文昌带著五六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肩章显示他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大小也是个官。 “不许动!公安查案!”徐文昌高声喝道,脸上带著胜券在握的笑容。 陈兴平不慌不忙地推倒面前的牌:“胡了,清一色。” 老胡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牌,黑三则低著头,不敢看门口的人。 那位李副局长皱眉环视四周:“徐同志,你不是说这里有人在进行古董投机倒把交易吗?” 徐文昌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空荡荡的厂房和正在打麻將的四人:“不可能...明明...…” “徐老板,”陈兴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么晚了带公安同志来,有什么事吗?” 徐文昌的脸色变得铁青:“陈兴平!你少装蒜!古董呢?那个广东买家呢?” “什么古董?”陈兴平一脸茫然,“我们几个老朋友聚在一起打打麻將,犯法吗?” 李副局长的目光变得锐利:“徐同志,这和你报告的情况不符啊。” 徐文昌急得额头冒汗:“李局,他们肯定把东西藏起来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把货装车的!” 陈兴平嘆了口气:“徐老板,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但也不能这样诬陷人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李副局长一支,“领导,我们就是农村人,好不容易进城玩一玩,娱乐一下。这年头,连打麻將都不行了吗?” 李副局长接过烟,若有所思地看著陈兴平:“你是哪个村的?” “犀牛村,陈兴平。”这个名字一出,李福局长瞬间懵了。 陈兴平……这位可是公安局的红人啊。 第238章 局长吃瘪! 抓特务,还杀了人贩子,受到了上层领导很多表彰的。 如果自己今天非要把他带回警局的话,肯定会惊动领导的。 一审,那自己的事不也会暴露吗? 所以李副局长不敢惹陈兴平。 但是他也没表现出来对陈兴平的畏惧。 徐文昌突然冲向厂房深处,疯狂地翻找著。 陈兴平冷眼旁观,心中暗笑。那些假古董早就被黑三转移到了地下管道,而真金条则安全地藏在他贴身的內兜里。 “找到了!”徐文昌突然从一堆废料后拖出一个木箱,兴奋地喊道,“李局,你看!” 箱子打开,里面却是几块砖头和一堆稻草。 徐文昌的表情瞬间凝固。 妈的,找到锤子啊! “徐老板,”陈兴平故作惊讶,“你往我们这里藏砖头干什么?” 李副局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徐文昌同志,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厂房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眾人转头看去,只见那个金丝眼镜被陈其押著走了进来,脸上带著惊恐。 “领导!”陈其高声说,“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傢伙,他身上有这个!” 陈其举起那本粮油供应登记簿,李副局长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陈兴平心中暗喜,计划进行得比想像的还要顺利。 “这不是...…”徐文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副局长接过本子,翻开看了几页,表情越来越严肃:“徐同志,这本帐本上记录的黑市交易,你怎么解释?” “这不是我的!”徐文昌慌乱地辩解,“是陈兴平栽赃!” 陈兴平一脸无辜:“徐老板,刚才大家都看到,是这个人从西边跑进来,被我们的人抓住的。”他指了指金丝眼镜,“这位同志,你是谁派来的?” 金丝眼镜在眾人的逼视下瑟瑟发抖:“我...我是...…” “说实话!”李副局长厉声喝道。 “是徐老板!”金丝眼镜崩溃地喊道,“他让我假扮买家,说事成后分我一百块钱!” 现场一片譁然。 徐文昌面如死灰,嘴唇颤抖著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陈兴平最开始还以为真有广东买家来著。 结果和这个买家一碰面,他就全明白了徐文昌的算计了。 他这是找人假扮了一个买家,然后从中促成了这次“假交易”,目的就是为了將老胡给抓进去。 而李副局长则是和他一伙的。 两个人想利用这样的方法,將黑市的势力全都打压完。 这样一来,整个黑市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最关键的是,李副局长和徐文昌两人还能“抄家”。 李副局长还可以借著抓人的功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这样一来钱和名,他都有了! 而黑市,也是他们两说了算! 如果是以前,李副局长肯定会把陈兴平一群人给抓进去的。 可是现在他知道陈兴平的身份之后,就不敢轻易动他了。 李副局长冷冷地看著他:“徐文昌同志,你涉嫌诬告他人和参与黑市交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当公安押著徐文昌离开时,陈兴平注意到徐文昌投来的怨毒目光。 他微微一笑,从內兜摸出一根金条,在月光下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陈爷,”老胡敬畏地看著他,“您怎么知道这是徐文昌设下的局?” 陈兴平这才有空和老胡他们解释今晚上这一出。 “起初我也以为有广东来的大老板,结果你们瞅瞅那人,像是做生意的样吗?” “徐文昌这孙子和公安合计,要抓你们现行,这样他们两就能吞下整个黑市的地盘了。” 老胡听著陈兴平的解释,背后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完全没想到。 交易,公安,抓现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徐文昌做的局…… 这孙子实在是太混蛋了,是想借著公安的手,致他们於死地啊! 老胡想明白之后,对陈兴平更为感激了,“陈爷,我这脑子就不適合混黑市,要不是你出手,我可能都被枪毙了!” 对於这黑市上的道道和人心,老胡彻底感觉自己吃不透了。 对於让位这件事,心里也没这么难受了。 另外一边。 徐文昌跟在李副局长身后,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李哥,你直接把陈兴平那小子给抓了不行吗?就算是他没带货,我们也能想办法治他一个人赃並获!” “我可听说那小子是个狠角色,老胡这孙子都能栽到他手里,有他在黑市上混,我们以后可不能百分百掌握黑市。” “我的金条还在他手里呢,你咋不给拿回来啊……” 徐文昌给人一副赘婿的感觉。 他其实也是李副局长表姐家的赘婿。 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心眼却忒坏。 陈兴平这人他也有所了解,他就想借著公安的手,把他给送进去。 可是李副局长今天的反常有些让人意外。 他今儿,居然没有把陈兴平给拿下。 这让徐文昌想不通。 李副局长一巴掌打在了徐文昌的脑袋上。 “妈的,谁让你他妈不早点给我说那小子叫陈兴平的,你要是早点给我说,我还能再想想办法。” 徐文昌更懵了,“咋了,是陈兴平又咋了?” 李副局长嘆了口气说道。 “陈兴平可是总局的红人,他抓了特务,还认识局长和上层领导,我他妈要是把他抓回去,我们两乾的这些破事,就等著被查出来吧。” “那点金条就当孝敬他的了,以后你他妈注意点,陈兴平不是我敢得罪的人。” 徐文昌纳闷得不行。 妈的,陈兴平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李哥,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李副局长拿著手里的帐本,愤愤说道,“算个求,只要这人混黑市,那他就得听我们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他!”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 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吃瘪! 老胡的地盘,徐文昌一直想要,现在被陈兴平截胡了,他们两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第239章 狼群深夜进村! 夜色渐淡,东方泛起鱼肚白。 陈兴平给了黑三五块钱,让他抽时间找人把院子和仓库打扫乾净。 黑三接过钱,粗糙的手指在纸幣上摩挲了两下,咧嘴一笑:“陈爷放心,保管收拾得利利索索。” “走,带我去看看老胡的地盘。”陈兴平拍了拍黑三的肩膀。 黑市位於城西一片废弃的厂区,七拐八绕的巷道尽头,有一片用破木板和油毡搭成的棚户区。 有些商贩已经开始摆摊了,见到黑三领著陈兴平走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就是老胡的位子。”黑三指著棚户区中央一把红木太师椅,椅子扶手已经被磨得发亮,椅背上雕刻著粗糙的牡丹纹。 陈兴平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周围人全都看向了他。 大傢伙都在疑惑。 这人是谁啊。 居然坐在了老胡的位子上。 “黑三,去把人都叫来。”陈兴平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燃。 不一会儿,十几个商贩聚集在太师椅前。 他们中有卖粮油的王胖子,倒腾布票的李裁缝,专做肉票生意的张屠户,还有几个面生的年轻人,眼神飘忽不定。 “各位,”陈兴平吐出一口烟圈,“从今天起,这片地儿归我陈兴平管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陈爷,老胡他...?” “老胡洗手不干了。”陈兴平弹了弹菸灰,“他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以前怎么做的,以后还怎么做。只不过——”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规矩得改改。” 李裁缝的针线包啪嗒掉在地上:“陈爷,什么规矩?” 陈兴平站起身,说道。 “第一,所有交易,我抽一成。”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谁要是敢私吞,或者背著我搞小动作...…” “第三,”陈兴平继续道,“从今天起,这片地儿我罩著。公安来了有人报信,地痞来了有人挡著。你们交的保护费,一分不会白。” 黑市很乱。 所谓黑市的大佬,就是要保护好下面的商户,安全的做成生意。 收取保护费,就得让人家在黑市上安安稳稳的干下去。 收取保护费其实还是小头,陈兴平看不起这么点收入。 他之所以混黑市,更多的是渠道和市场。 但是要想在黑市上待下去。 陈兴平也得找背景才行…… 在黑市上露了个脸之后。 陈兴平就骑著自行车和陈其回去了。 他最近两天都没在家。 今晚上要是再不回去,林允棠可就该著急了。 陈兴平和陈其两人骑著车库库的往村里赶。 两人热得一身汗,终於到村里了。 路过村公社的时候,陈兴平没答话,突然捏住剎车。 轮胎在土路上划出两道浅痕。 “怎么了?”陈其忙问著。 陈兴平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睛紧盯著前方不远处的村公社。 那是一排低矮的砖房,旁边用木柵栏围成的猪圈里,三头猪正不安地躁动。 “有情况。”陈兴平压低声音,指了指猪圈外围的草丛。 陈其眯起眼睛,借著月光,他看到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草丛中闪烁。那眼睛忽明忽暗,像飘忽的鬼火。 “狼!”陈其倒吸一口冷气。 陈兴平点点头,轻轻放下自行车。 他数了数,至少有六只狼围著猪圈打转。 这些畜生精得很,专挑夜深人静时来偷猎。 “去村里喊人。”陈兴平从腰间抽出那把匕首,月光下刀刃泛著冷光,“我在这盯著。” 陈其犹豫道:“兴平哥,你一个人可別上啊!” “快去!”陈兴平低喝,“猪崽要是被叼走了,公社损失就大了。” 这三头猪崽是陈兴平他们打猎队伍第一次带回来的。 被钱向东一直养著,大的都有五六十斤了。 没成想。 居然被狼给盯上了。 陈其一咬牙,跨上自行车猛蹬而去找人。 陈兴平猫著腰,悄无声息地靠近猪圈。 猪群越发躁动,发出惊恐的哼叫。他看清了那些狼,瘦骨嶙峋,毛色灰黄,显然是饿极了。 领头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狼,它正用前爪扒拉木柵栏的缝隙。 “嘿!”陈兴平突然大喝一声,从阴影中跳出。 狼群受惊,齐刷刷后退几步,但很快又围了上来。 那头灰狼齜著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陈兴平知道,这是要进攻的信號。 他迅速解下腰间缠著的麻绳,在左手缠了几圈,右手紧握匕首。 手枪没子弹了,陈兴平临走的时候本来想在黑市买点子弹的,想著要赶快回来,所以就没顾著买。 没成想,回村就碰到了这群畜生。 枪没子弹了,只能拿著刀上了! 灰狼突然扑来,陈兴平侧身一闪,同时挥动绳索。 绳子啪地抽在狼脸上,灰狼吃痛,落地后踉蹌几步。 但其他狼趁机围了上来。 陈兴平背靠猪圈木柵栏,避免腹背受敌。 一头年轻的公狼率先扑来,他匕首一挥,在狼腹上划开一道口子。 那畜生哀嚎著滚到一旁,但更多的狼扑了上来。 “操!”陈兴平骂了一声,他飞起一脚踹开最近的一只狼,同时匕首刺向另一只扑来的狼眼。 灰狼看准时机,从侧面猛扑过来。陈兴平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 他急忙翻滚,灰狼的利齿堪堪擦过他的脖颈,咬下一片衣领。 千钧一髮之际,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犬吠。 “在那!快!” “拿火把来!” 陈其带著十几个村民冲了过来,有人举著火把,有人拿著铁锹、钉耙。 狼群见势不妙,灰狼发出一声长嚎,带著同伴窜入夜色中。 头狼看著猪圈里的三头肥猪,它舔了舔嘴唇…… 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 它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兴平哥,你没事吧?”陈其扶起陈兴平,看到他手臂上的伤,脸色大变。 陈兴平回答,“没事,破了点皮而已,快看看猪崽少没少。” 老赵举著火把检查猪圈,突然脸色一变:“不对,怎么少了一头?” 第240章 在外面,不亲~ “怎么少了一头?”老赵举著火把,声音里透著惊慌。 眾人闻言,纷纷围拢过来。 陈兴平眉头一皱,扫视一圈,果然发现原本三头小猪的猪圈里,只剩下了两头。 “刚才还在!”王胖子急道,“我们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这……”李叔也紧张起来,“不会是被狼叼走了吧?” “不可能。”陈兴平冷静地说,“狼群刚才是想偷袭,但没得手就被赶跑了。而且它们都是饿疯了才敢这么靠近村子,如果真叼走一头猪,动静肯定不小。” “那……是谁干的?”钱向东皱眉。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会计刘志勇抱著一头小猪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脸上满是汗珠,衣襟也被泥巴蹭脏了。 “刘会计?”钱向东一愣。 刘志勇喘著气:“我、我刚才路过这边,看到这头猪跑出来了,就赶紧追上去把它抱回来了。” “哦?”陈兴平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那你倒是挺热心。” 刘志勇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公社的財產,我哪能不管?” “可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回猪圈,而是藏在草丛里?”陈兴平语气一冷,“你是怕被人看见,还是怕別人认出你来?” 刘志勇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我只是怕它乱跑,先找个地方稳住它。” “算了。”钱向东摆摆手,“现在猪找回来了就好,大家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陈兴平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刘志勇这是想浑水摸鱼,趁乱把猪抱回家去养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偷偷卖出去。 但他没有证据,只能暂时作罢。 今晚上也太晚了,他忙著回家找媳妇儿,等以后有机会了,自己再收拾刘志勇。 猪崽回来了,钱向东长舒一口气,拍著陈兴平的肩膀:“多亏了你啊兴平,要不这猪崽肯定被狼叼走了。” 他转头对民兵队长说:“今晚安排人轮流守著,那帮畜生肯定还会来。” 武奇接下了任务。 他这个民兵队队长,保护几头猪崽子,指定没问题。 村民们围著陈兴平道谢,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抬头看了眼月亮,都快到十二点了,允棠肯定等急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先回了。”陈兴平跨上自行车,对陈其摆摆手,“明天再说。” 夜风扑面,自行车链条哗啦啦响。 陈兴平蹬得飞快,手臂上的伤还有这疼,但他满脑子都是林允棠,怕她在家担心自己,所以要赶著回去。 转过村口的老槐树,远远看见一点微弱的火光在土路上晃动。 “兴平!是你吗?”熟悉的声音带著颤抖传来。 陈兴平心头一热,猛蹬几下车子:“允棠!” 火把的光里,林允棠只披了件单衣,头髮被夜风吹得凌乱。 她身后,金猴儿吱吱叫著窜上树梢,大熊猫糰子笨拙地往前滚了两圈。 “你没事吧,我听说村里进了狼,怕你有事,所以赶紧来看看。林允棠踉蹌著冲陈兴平跑过来,火把差点烧到自己的衣角。 陈兴平赶紧跳下车,一把扶住她:“没事,狼已经被我赶走了。” “傻瓜,知道村里有狼,你咋还出来,你要是出事了,我咋咋整。” 陈兴平一把搂过媳妇儿,紧紧的抱著她,话语里全是担忧和责备。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出来,陈兴平很是担心。 林允棠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晚上一个人出门很危险。 她垂著脑袋和陈兴平解释著,“我刚太著急了,怕你出事,所以就没顾著考虑这些,我这不是带了金猴儿和糰子吗,万一真的有狼,我也能跑掉。” “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出来了……” 林允棠也怕陈兴平担心,所以答应他晚上再也不出来了。 还没等陈兴平回答媳妇儿。 金猴儿已经躥到他肩上,毛茸茸的爪子扒拉著他的领口。 糰子更直接,圆滚滚的身子往他脚上一扑,差点把他绊倒。 “你们这两个捣蛋鬼!”林允棠破涕为笑,轻轻踢了踢糰子的屁股。 小傢伙不依不饶,抱著陈兴平的裤腿直哼哼。 陈兴平心里软成一团。 他伸手把妻子被风吹乱的髮丝別到耳后,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心疼得不行:“好,那你下次乖乖在家等著我,我不会出事的。” 林允棠点了点头,“嗯。” 虽然点头答应了,但是林允棠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她紧紧的抱著陈兴平说道。 “陈其来说你一个人打狼,我、我......我一著急,就跑出去了……”话没说完,就被陈兴平搂得更紧了。 熟悉的汗味混著血腥气,却让她莫名安心。 金猴儿识趣地跳回地上,和糰子一起歪著脑袋看两个主人。 月光下,夫妻俩的影子融成一团。 “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我媳妇儿担心我,但是你出来,我也会担心你。” “不说了,我们回家。”陈兴平在她耳边轻声说。 林允棠点点头,正要转身,突然双脚离地,陈兴平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她惊呼一声,慌忙搂住丈夫的脖子,“自行车......” “陈其骑回去,他明天会送来。”陈兴平抱著她大步流星往前走,两个小动物屁顛屁顛跟在后面。 林允棠挣了两下没挣脱,红著脸捶他胸口:“放我下来,让人看见......” “深更半夜的谁看?”陈兴平故意顛了顛手臂,嚇得她赶紧抱紧他。 月光下,她羞红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陈其看著兴平哥和嫂子这么幸福,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娶媳妇了! 抱著媳妇儿回家。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兴平用脚勾上门閂,径直走向房间。 糰子想跟进来,被金猴儿拽著尾巴拖走了,这小傢伙最近越来越通人性。 金猴儿知道,不能打扰主人的好事! 第241章 轻点,疼~ 油灯点亮,昏黄的光晕染开一室温暖。 林允棠这才看清丈夫手臂上的伤,倒吸一口冷气:“这还叫划破点皮?” 伤口虽然不深,但足有三寸长,血渍都凝固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水清洗伤口,又翻出止血药撒上。 陈兴平坐在炕沿,看著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涨得满满的。 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家有媳妇儿照顾关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疼不疼?”林允棠小心翼翼地敷药,嘴唇抿得发白。 陈兴平突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亲一口就不疼了。” “没正经!”林允棠嗔怪地瞪他,手下的动作却更轻了。 包扎完伤口,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狼都跑完了吗?” “暂时跑了。”陈兴平脱掉沾血的外衣,“不过那帮畜生盯上猪圈了,肯定还会来。” “这样啊,那以后可得小心点,要是猪崽子被叼走了,那村里可就没肉吃了。” “嗯,钱队长派人守著了。” 林允棠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突然被攥住手腕。 陈兴平的眼神暗了下来,拇指摩挲著她腕內侧的细嫩皮肤:“媳妇儿......” 林允棠以下就知道陈兴平想干啥了。 “你,你吃饭没……”林允棠结结巴巴地说,却被他拉得跌坐在腿上。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土墙上晃动。 陈兴平低头吻住她,尝到她唇上淡淡的雪膏味。 这个吻开始很轻,渐渐变得凶狠,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补回来。 林允棠被他亲得晕乎乎的,直到后背贴上炕褥才惊醒:“门、门没锁......” “早栓了。”陈兴平哑著嗓子笑,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衣襟的盘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林允棠羞得把脸埋进他颈窝,却听见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两人同时僵住。 院墙根下,糰子正抱著个竹筐啃得欢实,金猴儿在旁边上躥下跳。 “这两个小混蛋......”陈兴平咬牙切齿。林允棠噗嗤笑出声,推他胸膛:“活该,谁让你......” 月光下。 两人的影子难解难分,逐渐融为一体…… …… 一连好几天,狼群都没有动静。 村头的猪圈安静如常,连根狼毛都没见著。 陈兴平趁著这空当,骑著那辆哗啦作响的自行车去了趟县城。 县城黑市还是老样子,藏在纺织厂后头的巷子里。 陈兴平压低了草帽檐,蹲在墙角抽了支烟,眯著眼看黑三跟人交易。 那小子秤桿子翘得老高,明显在剋扣斤两。 买主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搓著手不敢言语。 “黑三。”陈兴平掐灭菸头,慢悠悠走过去,“你这秤砣底下沾泥了?” 黑三手一抖,秤盘差点翻在地上。他扭头看见陈兴平,脸色刷地变白:“陈、陈哥,您咋来了?” “来看看你活儿干得怎么样。”陈兴平伸手拨了拨秤砣,底下果然粘著块泥巴。 他两指一捻,泥巴碎成粉末。“管理黑市是让你给大家行方便的,不是让你中饱私囊的。” 黑三额头沁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陈哥教训得对。” 陈兴平没再多说,转身走了。他心里清楚,黑三这人靠不住,得找个靠谱的接手。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村里还有允棠要照顾,黑市这边只能先放放。 主要是要想找到个合適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陈兴平也不急於这一会。 他娘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自己也没这么多时间经营黑市。 陈兴平想著,黑市作为一个隱藏的渠道比较好。 而自己,作为隱藏大佬就行。 回村的路上,陈兴平特意绕到供销社,用票换了半斤红。 王秀兰最近总说嘴里没味,这红冲水喝最合適。 到家时天已擦黑。林允棠正在院里餵糰子,见了他就笑:“回来啦?” 她接过红,眼睛弯成月牙,“正好明天蒸三角。” 陈兴平洗了把脸,把县城见闻简单说了。 林允棠边和面边听,突然“哎呀”一声:“忘了告诉你,陈其今天来找你,说他的婚事定下了,下个月十八办酒。” “这么快?”陈兴平擦脸的手一顿,“上回不还说女方家里嫌他房子小吗?” 林允棠抿嘴笑:“陈其把西屋翻新了,打了组新柜子,女方爹来看过,当场就拍板了。” 陈兴平也笑了:“这小子,动作倒快。” 他想起什么,转身往外走,“我明天进山作甚,去猎点野味,等我下山叫他们来家里喝酒。” 王秀兰坐在板凳上说道,“兴平,你上次结婚,陈其可隨了十块钱份子,这次你可得多隨点给他。” “娘,我知道。”陈兴平点头。 陈其的婚事定下来了,邓通和张长弓的估计也很快。 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吴二愣子了…… 吴二愣子虽然说话结巴。 但是他人却挺聪明的。 而且情商也有。 但是他就是太老实了,而且长得又有点凶,女的第一次见他,肯定会害怕。 陈兴平想著,让王秀兰动动村里姐妹之前的关係,看看能不能帮吴二愣子也介绍一个稳妥点的女人。 “娘,我那几个兄弟人都挺实在的,陈其他们说媳妇儿我不愁,愁的是吴二愣子,你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他相到一个稳妥一点的女人。” 王秀兰乐呵呵的接下了儿子发布的任务,“成啊,吴二愣子虽然说话结巴,但是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我到时候问问。” …… 第二天傍晚,陈兴平家院里支起两张方桌。 邓通搬来一坛高粱酒,陈其拎著两条咸鱼,几人围坐一圈,酒碗碰得叮噹响。 “陈其啊,你小子有福气。”邓通灌了口酒,抹著嘴说,“王家那闺女我见过,干活利索,屁股大,肯定能生!” 眾人鬨笑,陈其红著脸挠头:“邓哥你別瞎说。” 陈兴平把烤好的野兔肉分给大家:“来,都尝尝,今早刚打的。”他转向陈其,举起酒碗,“兄弟,恭喜了!” 陈其举著碗,感谢著陈兴平,“兴平哥,我有今天这日子,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带著我,我哪能挣钱娶上媳妇儿啊。” 张长弓附和著,“兴平哥,我们都很感谢你!” 吴二愣子也跟著结巴说道,“对……兴平哥,要不是你,我们可没这好日子过!” 面对兄弟们的感谢,陈兴平喝了口酒回答,“行了,大爷们家家的,这么娘干啥!你们能过上好日子,靠的是你们自己!” 酒过三巡,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这边,光头家里也在喝酒。 他是民兵队的,今天该轮到他去猪圈守著。 光头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我得去猪圈值班了......” “急啥,”光头他弟拽他袖子,把他拉回了作为,“再喝两杯,狼都好几天没影了。” 光头嘿嘿一笑,抓起酒碗又灌了一口:“说得也是,狼崽子嘛,要是真来了,老子一枪崩了它就是,那我带点酒去,反正就我一个人守著猪也无聊,喝点酒正好......” 光头带著酒到了猪圈。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喝上了。 喝得大了,还对著母猪嘿嘿流口水,“媳妇儿,嘿嘿,媳妇儿,你屁股好大啊……” 陈家院子里。 夜深了,酒罈见了底。 邓通趴在桌上打呼嚕,陈其抱著空酒碗傻笑。 陈兴平也有点晕,正打算收拾桌子,突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第242章 狼群吃人! 陈兴平瞬间清醒,酒意全无。 他抄起墙边的猎枪就往外冲,林允棠追到门口:“小心啊!” 村里已经乱成一团。 “咋了,咋突然开枪了!” “你们快听,好像有狼叫!!!” “天啊,快进屋,別出去,村里又进狼了!” “呜呜呜,娘,咋了,我怕……” 现在这点,不少人已经快睡下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大傢伙都给嚇坏了。 村里义一阵嘈杂,女人孩子的哭喊声,男人的吆喝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狼嚎。 “你们快进屋躲著,把门锁好,看好小孩,別出来看热闹,小心命没了!” “进屋!快进屋!!!” 在钱向东的招呼下。 大家这才没看热闹了,他们害怕得不行,逃窜进屋,將门给锁好。 陈兴平朝猪圈方向狂奔,半路碰上武奇带著几个民兵。 “狼群来了!”武奇脸色铁青,“光头那混蛋喝醉了,枪走火把自己脚打了!” 陈兴平心头一紧:“猪呢?” “猪没事,但狼群没退,反而往村里去了......”武奇话没说完,一声惨叫从村东传来。 “啊……狼咬我!!!” 听著这声音,陈兴平拔腿就跑。 月光下,七八条灰影正在追逐一个村民。 那人摔倒在地,狼群立刻围了上去。 “畜生!”陈兴平举枪就射,最前面的狼应声倒地。 其余狼群散开,但没跑远,绿莹莹的眼睛在暗处闪烁。 武奇带人赶到,几支枪同时开火。 狼群这才退去,但陈兴平敏锐地发现,它们不是逃窜,而是有组织地后撤。 “不对劲。”陈兴平压低声音,“这些狼在狩猎,而猎物是我们。” 妈的,这群狼是饿疯了吗? 居然想要吃人了! 果不其然,村西又传来尖叫! 隨即响起的是女人的惊呼尖叫声,“狼!!!有狼进村了!” “救命啊,快进屋,別被狼咬了!!!” 钱向东刚才还在拉屎,听著外面的动静这么大,裤子一提就跑了出来。 有狼进村了。 他现在也顾不得躲避狼群。 拿著煤油灯就开始往村里跑,大声叫著村里人,让他们別出来看热闹,进屋去躲著! 陈兴平分出一半人手去西边,自己带著武奇往北包抄。 月光被乌云遮住,视线变得模糊。 突然,一道黑影从草垛后扑出! 陈兴平侧身闪避,狼爪擦著他肩膀划过。 他反手一枪托砸在狼腰上,那畜生哀嚎著滚倒在地。 “背靠背!”陈兴平大喊。 民兵们立刻组成防御圈,枪口对外。 黑暗中,绿眼睛越来越多。 陈兴平粗略一数,至少有二十多头。这不是寻常狼群,而是几个狼群联合起来了! 艹! 按理来说,狼群是不会这么疯狂进村攻击人的啊! 今天晚上他们是疯了吗? 竟然在村里搞起了屠杀。 “节约子弹。”陈兴平低声吩咐,“等它们靠近再打。” 第一波攻击来得迅猛。 五头狼同时扑来,陈兴平扣动扳机,最近的狼脑袋开。 武奇也干掉一头,但另外三头已经衝到面前。 陈兴平来不及装弹,抽出腰间柴刀,一刀劈开狼腹。 腥臭的狼血喷了他一身。剩下两头被其他民兵解决,但更多的狼正在逼近。 “上树!”陈兴平看到一棵老榆树,带头爬了上去。 狼群围著树干打转,发出愤怒的嚎叫。 嗷呜…… 嗷呜…… 这声音,瘮人得不行…… 远处,村子的火光越来越多。 村民们点燃了草垛和火把,狼群暂时被火光震慑,退到了阴影处。 “它们学聪明了。”武奇喘著粗气说,“知道怕火了。” 陈兴平抹了把脸上的血:“这可不是好事。聪明的狼更危险。”他望向村子方向,“得想办法把它们引开。” 正说著,一阵熟悉的吱吱声传来。 金猴儿从树梢盪过来,嘴里叼著个布包。 陈兴平接过一看,是陈明德准备的火药! “好样的!”陈兴平摸了摸金猴儿的头,迅速做了几个简易炸药。 他用火柴点燃引线,朝狼群最密集处扔去。 “轰!” 爆炸声惊得狼群四散奔逃。 陈兴平趁机带人下树,边撤边扔火药包。 但是这群狼只是被嚇跑选了些而已……並没有逃到山里去。 邓通察觉到了这群狼的不对劲。 按理来说,又吃枪子,又吃炸药,这群狼不是应该会赶快逃命吗? 它们非但没赶快逃走。 反而还在四处转悠。 好像在寻找著什么东西一样! 邓通察觉出了狼群的反常,他眉头一皱,和陈兴平发生说著。 “兴平哥,狼群有些不对劲啊,它们这都没走,看样子好像是在村里找什么东西一样!” 陈兴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这群狼很反常,它们好像不只是为了找吃的!” 那狼群到底在找啥? 陈兴平和邓通都有些搞不明白! 正在这时。 头狼突然抽了抽鼻子,然后嗷呜嗷呜的嚎叫起来…… “嗷呜……” “嗷呜……” 悽惨的叫声划过天际,让人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声嚎叫过后。 狼群就跟疯了一样。 四散而开,挨家挨户的冲了过去! 第243章 狼群发疯,找的是这玩意! 狼群的嚎叫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到每个人心里。 “狼群这是疯了吗?” “难不成是被下蛊了啊……” “好渗人的叫声,好可怕。” 武奇几人握紧猎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从未见过狼群如此疯狂,它们不是来觅食的,而是在寻找什么。 狼群已经分开了。 陈兴平他们也只能分开去阻止他们! 根本没空考虑狼群在找什么。 陈兴平对手下的人喊道。 “分散开来!” “武奇带人去东边,邓通去西边,我去北面。记住,別落单!” 狼群已经分散成几股,在村中横衝直撞。 它们撞翻晾衣架,刨开柴火堆,甚至用爪子扒拉村民的门板,就是在找一东西! 黑暗中,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闪烁著令人胆寒的光芒。 “啊!救命!”一声尖叫从村中央传来。 陈兴平转身就往声源处奔去。 一个妇女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著,身后追著三头壮硕的灰狼。 陈兴平抬手就是一枪,最前面的狼应声倒地。 另外两头狼立刻调转方向,却没有逃跑,而是齜著牙,缓缓向他逼近。 “畜生!”陈兴平迅速装填子弹,但两头狼已经扑了上来。 他侧身闪避,狼爪擦著他的脸颊划过。 他抡起枪托狠狠砸在另一头狼的鼻樑上,那畜生哀嚎著退开。 枪声在村中各处响起,伴隨著村民的哭喊和狼群的嚎叫。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这些狼根本不怕枪声,它们像是被某种执念驱使著,不顾生死地在村里搜寻。 要是再这样下去。 陈兴平都怀疑这群狼是不是被下蛊了! “兴平哥!”邓通气喘吁吁地跑来,“狼群都往一个方向去了!” 陈兴平顺著邓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数十条灰影正朝著村北的孙老头家匯集。 狼嚎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悽厉,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嗷呜…… 嗷呜…… “走!”陈兴平拔腿就跑,邓通紧隨其后。 孙老头家门前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头狼,它们围成半圆,对著木门低吼。 门前,一头体型异常巨大的灰狼站在最前面,它仰天长啸,声音中透著说不出的悲愴与愤怒。 这是头狼! 刚才头狼一直没参与战斗。 如今找到东西了,它这才现身。 陈兴平放慢脚步,示意邓通隱蔽。 他敏锐地注意到,头狼的鼻子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嗅著什么气味。 “不对劲...…”陈兴平低声道,“它们找的东西,好像就在老孙家。” “我他妈倒要看看,这群畜生到底在找什么。” 陈兴平想翻墙进老孙家来著。 还没等他起身,就在这时,孙老头家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孙老头手持一把柴刀,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他的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 “滚...滚开!”孙老头挥舞著柴刀,声音发抖。 头狼的绿眼睛死死盯著孙老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缓缓向前迈了一步,其他狼立刻跟上,包围圈缩小了。 陈兴平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举起猎枪,瞄准头狼就是一枪。 “砰!” 子弹擦著头狼的耳朵飞过,打在了它身后的地上。 头狼猛地转头,绿眼睛锁定了陈兴平的位置。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立刻有三头狼脱离包围圈,朝陈兴平扑来。 “邓通,掩护我!”陈兴平边退边装弹,邓通已经开枪击倒了一头扑来的狼。 头狼似乎对孙老头的兴趣更大,它不再理会陈兴平,而是带领狼群一步步逼近孙老头。 孙老头惊恐地后退,柴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救...救命啊!”孙老头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喊道。 陈兴平必须弄清楚狼群为何执著於孙老头家。 他冒险绕到屋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屋內一片漆黑,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血腥味混合著某种草药的味道。 他摸索著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內。 墙角的一个竹筐引起了他的注意,筐边露出了一撮灰色的毛髮。 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过去,掀开筐盖—— 一只被剥了皮的小狼崽静静地躺在筐底,旁边散落著几块骨头和一张完整的狼崽皮毛。 地上还有一滩已经乾涸的血跡。 “原来是这样。”陈兴平倒吸一口冷气,终於明白了狼群为何如此疯狂。 屋外,头狼的嚎叫声突然变得撕心裂肺。 陈兴平衝出屋子,正好看到头狼扑向孙老头的瞬间。 “妈的,这畜生!”陈兴平大喝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了头狼的前腿,它踉蹌了一下,但攻势不减。 孙老头的手臂已经被狼牙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兴平哥!”武奇带著五六个民兵赶到了,他们立刻开枪驱散狼群。 头狼被迫退开,但它眼中的怒火更甚。 它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其他狼也跟著嚎叫起来,整个村庄仿佛陷入了狼嚎的海洋。 陈兴平衝到孙老头身边,厉声问道:“孙叔,你是不是把从山里带回了一只狼崽子?” 孙老头面如死灰,颤抖著说:“我...我前天上山採药,在洞里发现的...以为是野狗崽子...就...就...…就带回来了……没想到是狼崽子……” 陈兴平看著狼王哀怨的样子说道,“那是狼王的崽子!” 屋外,头狼已经重新组织起狼群。它们不再分散,而是排成了一个进攻阵型。 狼王站在最前面,绿眼睛死死盯著孙老头,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它们这是想要咬死老孙头,为自己的崽子报仇! “所有人注意!”陈兴平高声喊道,“狼群要总攻了!” “手里的子弹给老子往外突突,別他妈的留情!” “就算是没了崽子,这群畜生也不该来群里惹事,这群畜生一个都別放过,不然之后说不定还会来村里害人!” 民兵们迅速组成人墙,枪口对准狼群。 邓通点燃了几个火把,扔向狼群前方,试图用火光碟机散它们。 狼王没退缩。 这傢伙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狼群立刻分成三股,一股正面衝锋,两股从侧翼包抄。 “开火!”陈兴平下令。 第244章 不好,早產了! 枪声大作,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狼应声倒地。 但其他狼已经衝到近前,根本来不及换子弹,武奇他们不得不抽出柴刀、铁锹等武器近身搏斗。 陈兴平一枪托砸翻一头扑来的狼,转身看到狼王已经越过防线,直奔孙老头而去。 “拦住它!”陈兴平大喊,但为时已晚。 狼王高高跃起,锋利的獠牙直取孙老头的咽喉。 千钧一髮之际,武奇飞身扑上,將孙老头推开,自己的肩膀却被狼爪撕开一道口子。 剧痛让陈兴平眼前一黑,但他咬牙忍住,反手抽出腰间的柴刀,向狼王劈去。狼王敏捷地闪开,转身又扑了上来。 一人一狼在月光下缠斗。 武奇的柴刀划破了狼王的侧腹,狼王的利齿也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鲜血从双方身上不断涌出,但谁都不肯退让。 “兴平哥!救我!”武奇哪有力气徒手宰狼啊! 他现在只能求助自己的死对头陈兴平。 陈兴平听到武奇叫自己,乐了。 好傢伙。 之前还横眉冷眼的对著自己,把自己当做是仇人。 如今生死关头,还是拉得下脸来喊救命。 既然你喊救命了。 陈兴平也没有理由不救。 於是,陈兴平举起枪瞄准头狼! 头狼正在武奇和老孙头中间。 如果一旦开枪,就很有可能伤人。 现在,只有陈兴平有把握打中头狼! 就在狼王跃起的瞬间,陈兴平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狼王的心臟和脑袋。 它在空中僵直了一瞬,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剩余的狼群突然安静下来。 它们围著狼王的尸体,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一头母狼,可能是狼王的配偶,走上前,轻轻舔了舔狼王的脸,然后抬头看向陈兴平,绿眼睛中满是悲伤。 头狼死了。 狼群四散而逃。 陈兴平原本想一头都不放过的。 可是狼群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要把它们杀完,子弹都不够! 既然头狼死了。 狼群也会换主。 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进村了…… 狼王倒下的那一刻,整个村庄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武奇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肩膀上的伤口汩汩流血。 他盯著陈兴平,嘴唇颤抖著,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狼王的獠牙离他的喉咙只有寸许,是陈兴平开枪救了他! 如果不是陈兴平的话,他早就被狼王给咬死了! 武奇刚才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像在场最强的人求救而已。 结果没想到。 陈兴平竟然不计前嫌,救了自己…… 武奇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以前还处处针对陈兴平。 他之前就是看不惯陈兴平比自己厉害。 可是陈兴平的实力摆在那里,他实在是比自己强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 武奇不得不服,他突然站起身说道。 “兴...兴平哥...…”武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陈兴平收起猎枪,瞥了一眼武奇,他身上全是狼王留下的爪子印,很深。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陈兴平没搭理武奇。 武奇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陈兴平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兴平哥,我武奇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前都是我混蛋,处处跟你作对...”他的声音哽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大哥!我武奇要是再有二心,天打雷劈!” 陈兴平愣住了。 武奇性子倔,从不肯低头,今天居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下跪。 这小子,看样子是真服自己了! 不只是陈兴平愣住在了原地。 邓通他们看著武奇跪在地上,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武队长这是……” “兴平哥救了他一命,他下跪磕个头,不是很正常吗?” “这孙子之前还跟兴平哥作对,老子还想揍他一顿呢,就他这样的人,不配当兴平哥的兄弟。” “就是!” 邓通几人一直看武奇不爽。 他不就是一个民兵队的队长吗!? 拽啥拽! 陈兴平看著跪在地上的武奇,他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起来!” “大老爷们儿跪什么跪!” 他扯下自己的布腰带,三两下给武奇包扎好伤口,“先止血,待会儿让邓通送你去大队,找钱队长处理一下伤口。” 陈兴平这样做,算是接纳了武奇。 这小子之前之所以针对自己,也是觉得自己太厉害了,他不服而已。 但是这小子有一点挺好。 敢做敢认,而且也担得起事。 陈兴平倒也没有很討厌武奇。 既然他都当眾给自己跪下了,自己也没理由不认下这个小弟。 武奇听著陈兴平的话,一口一个哥叫著,“哥,以后你有啥事,儘管吩咐我就是!” 狼群渐渐散去,消失在夜色中。 村民们这才敢从躲藏处出来,点起火把查看损失。 晾衣架倒了,柴火堆散了,几户人家的门板被挠出了深深的爪痕。 但好在除了武奇和孙老头,没人受重伤。 大傢伙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从村东头传来。 李子豪心头一紧,那是吴家的方向。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跑来报信:“不好了!吴春凤要生了!被狼群嚇的,早產了!” 钱向东已经带著接生婆往吴家赶。 陈兴平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吴春凤早產,与他何干? “兴平哥,你不去看看?”邓通小心翼翼地问。 “看什么看?“”陈兴平转身就走,“我娘也快生了,我得回去看看她有没有被嚇著。” 第245章 缩成一团的可怜媳妇儿~ 他大步流星往家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路过孙老头家时,那老头还瘫在地上,裤襠湿了一片,显然是被嚇尿了。 陈兴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今晚上的事,全是孙老头惹出来的。 有了这次的经验,钱向东顺势提醒著村里人,让他们进山儘量不要將幼崽带回来。 就算是要带,也不要带老虎狮子狼之类的。 万一下次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那全村跟著遭殃! 陈家小院静悄悄的。 陈兴平推门进去,看见母亲王秀兰正坐在堂屋的油灯下纳鞋底。 见他回来,连忙放下针线:“兴平,没事吧?我听见枪声响了好一阵...” 大晚上的,王秀兰也没想纳鞋,但是担心陈兴平,所以就在屋里纳鞋,等著陈兴平回来。 “娘,您没事就好。”陈兴平鬆了口气,蹲在母亲跟前,“狼群进村了,不过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您没被嚇著吧?” 王秀兰摇摇头,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娘什么风浪没见过?倒是你,脸上怎么有血?”她颤抖著手去擦。 “不是我的血。”陈兴平握住母亲的手,“是狼的。娘,您快临盆了,千万要当心。快回去睡了,爹还在外面收拾,等会就回来了。” 王秀兰笑著点头:“知道啦。你快去看看允棠,她刚才听见狼嚎,嚇得够呛。” 陈兴平心头一紧,连忙往自己屋里去。 推开门,只见林允棠缩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她小小一只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 “允棠?”陈兴平轻声唤道。 林允棠猛地抬头,眼睛里还噙著泪:“兴平!你终於回来了!”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突然皱眉捂住肚子,“嘶...…” 陈兴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怎么了?受伤了?” 他紧张地上下检查。 林允棠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没...没有。是...是月事来了,肚子疼...…” 陈兴平鬆了口气,扶她重新躺下:“嚇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咋了呢。” 他搓热双手,轻轻按在林允棠的小腹上,“我给你揉揉。” 林允棠闭上眼睛,感受著自家男人温暖的大手在腹部缓缓画圈。 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见陈兴平专注的侧脸,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鼻樑高挺,下巴上还沾著一点血跡。 “你脸上有血...…”她伸手去擦。 陈兴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別弄脏你的手。” 他抓住林允棠的手腕,轻轻放回被子里,“睡吧,我去洗洗。” 林允棠却拉住他的衣角:“別走...再陪我一会儿...…” 陈兴平笑了,脱了外衣躺到她身边,把人搂进怀里:“好,不走。” 他轻拍林允棠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今晚嚇坏了吧?” 林允棠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我听见狼叫,还有枪声...怕你出事...…” “你男人命硬著呢。”陈兴平亲了亲她的发顶,“睡吧,你不舒服,就早点睡。” 林允棠睡著后。 陈兴平起身去洗漱。 村里一阵嘈杂。 吴家灯火通明,陈兴平隔著老远,都能听到那边有动静。 “生不出来啊,这可咋办!” “快,去找隔壁村的叶医生,只有他才能救命了!” 陈兴平没管吴家的动静。 他洗漱完之后,就回去搂著香软的媳妇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和媳妇儿睡到十点多才起来。 他一起来,就听到王秀兰和陈明德在说吴家的事。 “吴春凤昨晚上生了个儿子,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生出来的,要是再生不出来,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陈明德听媳妇儿这么说,看著王秀兰隆起的肚子,一脸担忧,但是他也没表现出来。 “吴春凤是受了惊嚇,所以才遭了这么大的罪,听说李子豪打算让他娘来照顾吴春凤月子,吴春凤虽然是个乡下女人,但是好歹也给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陈兴平听他们两说吴春凤生了个儿子。 他想起了上一世,吴春凤婚后没多久就有了孕吐反应,她还给自己说是吃错东西了才吐的。 想起上一世的事,陈兴平就觉得噁心。 他听都不想听爹娘討论吴春凤,而是倒了杯热水进屋给林允棠。 “允棠,你好些了吗?” 林允棠穿好衣服点了点头,“好多了,今天没这么痛了。”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还有些惨白的小脸说道,“来,喝点热水。” “我们吃完饭进城吧,给你买点药调理调理,不然下次来月事还这么痛。” “顺带去医院,问问我娘生孩子要不要先预约之类的。” 现在这年头,很少有村里人到城里去生孩子。 陈兴平也不了解流程。 所以想问问看需要什么流程,要做一些什么准备工作。 最重要的是,陈兴平打算去买一套大点的房子,到时候进城住著方便。 林允棠点头,“好啊,那我去做饭。” “你乖乖休息,我去做,等会吃了饭我们就进城,我们不能等著娘生了才去医院,要提早点去,所以要早点做好准备,特別是家里的东西,必须得找地方藏起来才行。” 陈兴平家里的东西可不少。 他之前想著在城里买个房子藏起来。 但是感觉也行不通。 自己也不能时刻守在那。 这个年代也没有保险柜啥的。 陈兴平突然想到了,可以在城里租个房子,然后自己挖个暗室,这样会安全些。 如果暗室还不行的话。 那他就只能去滙丰银行开个储物柜了。 陈兴平打算都去看看,看哪种方法更为保险。 吃完饭后。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载著林允棠进城。 他路过村里的时候,大傢伙都在討论他们两。 “吴春凤生了个大胖小子,李子豪高兴坏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都结婚这么久了,肚子咋还没动静啊,难不成是林允棠不能生……” “嘘,小声点,要是陈兴平听到你这么议论他媳妇儿,当心挨揍。” “我说得很小声,我都是等他走了再说的。” 这些话虽然没传到陈兴平耳朵里。 但是林允棠也在为怀小孩的事担心…… 之前叶医生就说了她因为身子虚,有点难怀上。 虽然吃中药调理过了。 但是林允棠还是担心,她怕自己不能怀孕,不能给陈兴平生个大胖小子…… 陈兴平察觉到了林允棠的情绪,他慢慢的骑著自行车,问著她。 “允棠,你咋了,不高兴吗?” 第246章 要不,以后通宵? 陈兴平骑著自行车,后座的林允棠身子微微晃著。 他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轻得异常,自家媳妇儿往日都紧紧的搂著自己的腰,將脑袋贴在自己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著天。 可是今天却没有,林允棠搭在他腰上的手都收了回去,只虚虚攥著他的衣角。 山路顛簸,自行车碾过一道浅沟,林允棠像个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声音却闷得像含了口水,回答著陈兴平:“没有不高兴呀。”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 陈兴平心里跟明镜似的,捏了捏车闸,自行车在路边一棵大树下停稳。 他回头看林允棠,见她垂著眼皮,手指绞著衣角,鼻尖都有些泛红。 “下来歇会儿吧,”他跳下车,单手將她抱下了车。 “今天风凉,吹吹风舒服。” 路边有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两人並排坐下。 天难得这么凉快,山风从坡上漫下来,带著野蒿和泥土的腥气,吹得两人都很舒服。 林允棠今天扎了个麻辫,发尾用红绳繫著,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晃,有几缕不听话地糊在脸颊上。 陈兴平看著她睫毛上沾著的细小灰尘,忽然伸手。 他指尖粗糙,是常年握枪桿子和锄头磨出的茧子,却格外轻柔地替她將碎发捋到耳后。 林允棠身子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落了个温热的吻。 “你……”她脸颊“腾”地红了,像染了胭脂的苹果,下意识想躲,却被陈兴平搂住了肩膀。 都相处这么久了。 林允棠还害羞呢! 她脑袋被陈兴平贴在了肩头上。 自家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味,混著点菸火气,是她熟悉的味道。 心里那点憋屈和不安,好像被这阵风一吹,又被他这个吻一烫,软了大半。 可甜蜜劲儿还没过去,她又想起村里那些閒言碎语,还有自己迟迟没动静的肚子,眼眶突然就湿了。 有些话,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陈兴平嘆了口气,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下巴抵著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髮上淡淡的槐头油香。 陈兴平柔声问著她,“是不是因为没怀上孩子,心里憋屈?” 林允棠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头。 哭声很轻,带著点压抑的哽咽:“兴平,我……我听叶医生说,我身子虚……万一、万一真生不了……” “傻话。”陈兴平打断她,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下轻拍,像哄小孩似的。 “咱们结婚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半年,没怀上正常。村里那些婆娘閒著没事干,就爱嚼舌根,你管她们做什么?” 他顿了顿,扳过林允棠的脸,让她看著自己。 男人眼睛亮得很,像落了星星,语气却格外认真:“允棠,你听我说。退一万步讲,就算这辈子真没孩子,那又咋样?我娶你是过日子的,不是娶个生娃的机器。咱们俩,你陪著我,我陪著你,过一辈子二人世界,种种地,养养鸡,没事了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山路边吹风,这不也挺好?” 这些话。 林允棠从来没听过。 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 要是不能生出孩子的话,可是会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而且,在农村,要生就得生儿子。 要是生个女儿还不行。 但是陈兴平却不这么想。 他竟然说,他们两不生孩子也行,只是他们两过小日子都行…… 这些话,无异於让林允棠的三观得到了极大的衝击。 她含著泪看著陈兴平,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陈兴平刚说这话时,山风正好吹过,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 林允棠看著他脸上没擦乾净的一点狼血痕跡,还有那双盛满了温柔的眼睛,心里那块压著的石头忽然就落了地。 她知道陈兴平不是哄她,他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爹娘那边……”她还是有点担心。 “爹娘那边有我呢,”陈兴平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我娘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强。再说了,”他故意逗她,嘴角勾起个笑,“你男人我这么能干,还怕没孩子?指不定过两天,你这肚子就悄悄鼓起来了呢。” 林允棠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就知道胡说。” “我可没胡说,”陈兴平握住她的手,见她笑了接著打趣她。 “你男人一晚上这么多次,要不是想著你还要睡觉,我都通宵了。” “既然你著急想有个孩子,那我就再努努力,以后都通宵干算了……” 听著陈兴平这话。 林允棠的脸颊红得跟红屁股似的。 她还扭头看了看周围,確定没人后,娇嗔的用手轻捶了一下陈兴平的胸口。 “你別说荤话了,你,你要是通宵的话,我可受不了……” 林允棠知道,陈兴平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 她可不想被折腾得下不来床。 所以连连拒绝。 陈兴平看著媳妇儿红透的脸颊,伸手掐了她一下,接著说道。 “咱们今天进城,不光给你看调理身子的药,也给我娘问问生孩子的事。顺便再看看房子,以后把娘接城里生,乾净也方便。你啊,就別瞎操心了,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事,有我呢。” 陈兴平的话,让林允棠彻底安了心。她靠在陈兴平肩上,看著远处连绵的青山,听著山风掠过耳畔的声音,心里暖洋洋的。 是啊,有他在呢,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允棠的男人,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男人! “兴平,”她忽然轻声说,“有你真好。” 陈兴平低头,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声音带著笑意:“傻媳妇,咱们俩谁跟谁啊。” 风还在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就这么依偎著坐了一会儿,谁也没再说话,却都觉得心里踏实又安稳。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这山间清爽的风。 林允棠阴霾的心情被陈兴平拿著小扫帚全扫走了。 见媳妇儿高兴了。 陈兴平拉著她的手,將她牵了起来。 “走吧,进城去,给你买糕吃,你不是最爱吃那个吗?” 第247章 爷,您真有福气! 林允棠点点头,把手放进他手里。 陈兴平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著她的。 她跟著他站起来,刚才的低落情绪早就被山风吹散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自行车重新蹬起来,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允棠这次不再拘谨,双手紧紧环住陈兴平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她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下,像鼓点,敲在她心上。 “兴平,”她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问,“你说咱们要是真买了房子,暗室挖在哪儿好呢?” 陈兴平笑著回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准保挖个谁也找不到的地儿!” 陈兴平蹬著自行车进了城,路过国营副食店时,甜丝丝的油香勾得林允棠肚里的馋虫直爬。 陈兴平二话不说剎了车,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票证和毛票,买了两块糕、半斤桃酥,又给她称了二两大枣。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陈兴平看著她捧著油纸包狼吞虎咽的模样,眼角笑出了褶子。 林允棠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含糊不清地递过一块糕:“兴平你也吃,刚出锅的,烫乎著呢。” 陈兴平张嘴享受媳妇儿的投喂,让你用袖口替她擦掉嘴角的渣,推著车往县医院走。 县医院的灰楼立在街角,墙皮剥落了不少,走廊里瀰漫著浓重的来苏水味。 陈兴平找了个穿白大褂的老护士打听,那护士正给搪瓷缸子涮毛巾。 “护士你好,现在生孩子需要预约吗?” 老护士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和陈兴平说道:“生孩子?不用预约,肚子疼得紧了直接抱来就行。產房是大通间,里头支著四张產床,旁边有张陪护床。住院费一天两块,药费另算,押金先交五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允棠在一旁听得心惊,两块钱一天,好贵啊…… 这年头,谁敢轻易来医院啊。 特別是生孩子,在村里找个接生婆就生了。 来医院这么多钱。 普通人家也承担不起。 陈兴平接著问道,“產房乾净吗?產科医生能隨叫隨到吗?” 不怪陈兴平话多。 主要是这年头医疗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了。 真正的產科医生更是少之又少。 陈兴平可不希望娘出现任何危险。 “我们这儿有產科医生,生孩子肯定会在的,產房消毒水天天擦三遍。就是住院的少,昨儿才收了个难產的,家里头卖了两担穀子才凑够住院费。” 陈兴平点点头,又问了需准备的东西,老护士掰著手指头数:“红、鸡蛋、產妇的换洗衣物,再带条小被子。別的不用管,我们这儿有消毒的绑带和襁褓。” 了解完后,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出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时,林允棠还在咂摸那两块钱的住院费,陈兴平却捏了捏她的手:“钱的事你別操心,我之前挣了这么多钱,就是等著这时候呢,你以后生孩子了,也要再医院生,我可不放心你在村里生。” “等买好房子,我们把娘接城里来,到时候我天天守在医院外头。”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块照顾娘。” 林允棠已经开始期待家里多一个小生命了。 日头正当中,黑市那条胡同静悄悄的,只有墙根下的蝉在扯著嗓子叫。 陈兴平熟门熟路地拐进掛著“废品收购”木牌的小院,只见黑三光著膀子躺在太师椅上,大蒲扇盖在脸上,呼嚕打得震天响。 陈兴平抬脚在他光脚脖子上踢了踢:“黑三,太阳晒屁股了!” 黑三一个激灵坐起来,蒲扇掉在地上,正要骂娘,看清是陈兴平,立马堆起笑:“哎哟我的陈爷!您可算来了,我这眼皮子都快粘住了……” 他话没说完,眼睛就瞟到陈兴平身后的林允棠,那双眼珠子跟安了弹簧似的,在她水葱般的身段和红扑扑的脸蛋上打了个转。 立刻諂媚地搓著手:“这位就是嫂子吧?嘖嘖,陈爷您可真有福气,嫂子这模样,跟年画儿上走下来的似的!” 林允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往陈兴平身后缩了缩。 陈兴平没功夫跟他扯皮,掏出根烟丟过去:“少废话,帮我办点事。医院附近有没有空房子卖?要离得近,乾净敞亮的,最好带个小院。” 黑三叼著烟点火,眯著眼想了想:“医院后边儿那条巷子好像有两家出了点事,正好不住家里了,我去问问?” “別墨跡,现在就去。”陈兴平塞给他两毛钱跑腿费,“半个钟头內给我回话,办好了还有赏。” 黑三见状不敢怠慢,麻溜套上蓝布褂子,点头哈腰地前头带路。 三人穿过两条胡同,来到医院后墙的巷子。 现在是可不像后世卖房子可以张贴告示之类的。 如今大量房子都是国家的,私人的很少。 所以也很少有人会把房子给卖掉。 非要卖的房子,大多都是家里有急事的。 而且卖房也得悄悄的,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陈兴平他们三人都特別小心翼翼,说话都没太大声。 第一家是个老太太,住的是二楼西厢房,一间屋子带个过道厨房,卖三百。 屋子还算整洁,就是窗户对著隔壁的山墙,光线昏暗,墙角还泛著潮气。 陈兴平看了看,摇摇头:“楼层太高,我娘腿脚不方便。” 第二家是个中年汉子,屋子在一楼,带个半分大的小院,院角种著棵石榴树,开著几朵红。 正房两间,东屋靠窗,西屋带个土炕,墙面新刷了白灰,透著股乾净的石灰味。 汉子说最低都要八百,这房子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他也捨不得卖。 陈兴平推开西屋窗户,能看见医院的红砖墙,估摸著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就这间了。”陈兴平转头问林允棠,“你看咋样?院子能晾衣裳,屋子也亮堂。” 林允棠摸著窗台上的石榴,眼里笑出了弯月:“挺好的,娘在这儿坐月子,还能晒晒太阳。” 黑三在一旁赶紧搭腔:“可不是嘛!陈爷您看这院子,种点青菜都够吃了,离医院又近,半夜要生了抬脚就到!” 第248章 新房有地下室!电报机! 陈兴平没理会黑三的奉承,当场给汉子还死起了家,最后以七百五成交了这房子。 七百五就能买一套房子。 陈兴平想著都乐呵。 和后世几十上百万的房子相比。 这七百多,真是毛毛雨啊。 要不是现在打击资本家打击得严,陈兴平非得多买几套房子放著。 陈兴平接过油布包著的钥匙,他把钥匙递给林允棠:“收好,等过两天我就把娘接来,先在这儿住著待產。” 林允棠把钥匙小心地揣进衣兜,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兴平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买了一套房子了? 而且还是在城里。 这要是以前,林允棠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幸能在城里住。 黑三也没想到。 八百块钱呢,陈兴平说掏就掏出来了。 之前胡爷那的房子和仓库,好几百块钱呢,也是说给就给了。 黑三之前还以为陈兴平没钱了,结果没成想,人家过两天又买了一套房。 真是厉害! 黑三很震惊,陈兴平到底有多少钱啊。 有钱都另说。 关键是,这钱是从哪来的啊! 现在挣钱都不容易。 要不就是死工资,要不就去黑市上搏命。 这么看来,陈兴平比黑三想像中还要狠。 能挣这么多钱的,可都是狠人啊。 黑三可不敢轻易得罪陈兴平。 他要紧紧的抱著陈爷的大腿,万一陈爷以后也能带他发財呢? 陈爷这事解决了。 黑三自觉开溜,他可不想打扰陈爷和他媳妇儿恩爱。 “陈爷,您这没事了,我就走了,有事您叫我就成。” “行。”陈兴平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了黑三,这是给他的辛苦费。 黑三乐呵呵的接过钱,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陈爷大方,以后自己跟定陈爷了! 黑三走了后。 陈兴平牵著林允棠的手,在新房子里转悠。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西屋给娘住最合適,”陈兴平推开西屋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窗户朝南,阳光足,对產妇好。” 林允棠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床也够大,到时候咱们可以在这边搭个小床,方便爹照顾孩子。” 陈兴平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拉著她往东屋走:“咱们住这间,离院门近,夜里要是有人敲门也听得清楚。”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和林允棠说道,“而且这屋最適合挖地下室。” 林允棠惊讶地睁大眼睛:“真挖啊?我以为你就是说说...…” “当然是真的,”陈兴平神秘地眨眨眼,“咱们家里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值钱了,总得有个安全地方存放东西。这房子位置隱蔽,又在城里,比乡下方便多了。” 他说著,开始仔细检查东屋溜达,看把地下室挖在哪个位置更合適。 在屋里溜达一圈后。 陈兴平突然说道,“这里声音不对。” 他蹲下身,手指沿著地砖边缘摸索。林允棠也蹲下来,看见那块地砖四周的缝隙比其他地方略宽一些。 陈兴平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小心地撬起地砖。 隨著一声轻微的“咔嗒“响,一块约莫两尺见方的地砖被整个掀起,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空间。 “老天爷...…这原本就有地下室?”林允棠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抓住了陈兴平的胳膊。 陈兴平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房子原本就有一个地下室。 他挪开旁边的柜子,让更多光线照进洞口,这才看清下面是一段木製楼梯,通向一个约两米深的空间。 “你在上面等著,我下去看看。”陈兴平说著就要往下爬。 林允棠却一把拉住他:“不行,太危险了!万一下面有什么...…” “没事,”陈兴平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这房子前主人是个老实人,不会有什么陷阱。你在上面守著,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就喊我。” 林允棠咬著嘴唇点点头,看著陈兴平慢慢顺著楼梯爬下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地下室比想像中乾燥,陈兴平落地后,借著洞口透进来的光线,隱约看见角落里放著一张木桌,上面盖著块发黄的布。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掀开布,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允棠,”他抬头喊道,“把手电筒递给我。” 林允棠连忙从包袱里翻出陈兴平隨身带的手电筒,颤抖著递下去。 隨著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下室的全貌逐渐清晰,约莫十平米的空间,墙壁用砖块砌得整整齐齐,角落里堆著几个木箱,而那张木桌上,赫然放著一台老式电报机。 陈兴平的心猛地一跳。 电报机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有。 难不成是日本人留下的? 他走近细看,发现电报机保存得相当完好,旁边还放著一本密码本和几支铅笔。 “兴平,下面有什么?”林允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著明显的担忧。 “有台电报机,”陈兴平回答,声音因为惊讶而略微提高,“看起来是打仗时期的东西。” 他的目光被电报机旁边的一个牛皮纸信封吸引。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写著“后来者亲启”四个字,字跡刚劲有力。 陈兴平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同样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辨: “后来者:若你见此信,想必山河已復,国泰民安。余名周志远,原为地下工作者,此电报机乃联络同志之用。今接上级命令,將赴前线,恐难生还,故將此物藏於此地,留待有缘人。地下室乃余亲手所建,入口隱蔽,外人难察。室內另有暗格,藏有些许金条,权作修缮房屋之资。望后来者善用此屋,安居乐业,勿忘先烈之牺牲。周志远绝笔民国三十三年冬。” 陈兴平读完信,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他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块鬆动的砖块。 撬开后,里面是一个小铁盒,装著三根小金条和几张已经作废的民国纸幣。 “允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下来看看。” 林允棠顺著楼梯小心翼翼地下到地下。 陈兴平又將信给林允棠念了一遍。 听完信,林允棠的眼眶都红了。 “这位周先生...是抗日英雄...…”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电报机上积落的灰尘。 陈兴平看著这些东西,想了一会后说道, “把这些东西上交吧,这是珍贵的歷史文物,以后我们的后世也能看到烈士英雄为了和平,牺牲了多少。” 林允棠赞同地点头,却又担忧地问:“可是..…这会不会暴露地下室?而且这还是我们偷偷买的房子...…” 陈兴平明白她的顾虑。 他环顾四周,突然有了主意:“我们可以只把电报机和信件上交,说是从老房子翻修时发现的。至於地下室和金条...…暂时保密。” 第249章 可怕的山火燃起! 想了一下,陈兴平还是打算趁没人的时候,將电报机和信偷摸的放在公安局门口比较好。 万一有人追问金条之类的,他也懒得解释。 陈兴平將信件和电报机小心翼翼地用油布包好,看公安局周围没人,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公安局门口的角落里。 他环顾四周,確认无人注意后,迅速离开。 林允棠正在角落里等著陈兴平,她刚才一直在盯梢,陈兴平刚放东西的时候没人注意他。 “兴平,没人看到你放东西了,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被公安找到了。” “好。” 没多久。 公安局的门卫在巡逻时,发现了角落里的东西。 他警惕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台老式电报机和一封泛黄的信件。 门卫不敢怠慢,立刻將东西交给了公安。 公安接过包裹,仔细查看信件,发现上面写著“后来者亲启”,字跡刚劲有力。 他展开信纸,读完了周志远的绝笔信,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快,通知局长,这是重要发现!”普通立刻吩咐同事。 公安局局长很快赶到,看完信件和电报机后,眉头紧锁:“这是烈士留下的遗物,必须高度重视!立刻组织人手,查找线索,看看是谁送来的。” 公安们迅速行动起来,走访了周围的居民,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送东西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跡。 这年头又没有摄像头,找不到人也很正常。 与此同时,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在城里购置了不少滋补的药材和家具。 他们先去了老字號的中药店,买了一些人参、黄芪等补品,准备给王秀兰待產时用。 接著又去了供销社,挑选了一张结实的大床、一张书桌和几把椅子。 “这床真不错,躺上去软硬適中,娘睡了一定舒服。”林允棠摸著床上的垫,满意地说道。 “是啊,咱们以后在城里住,得置办得像样点。”陈兴平笑著点头,心里盘算著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搞定完这些后,两人满载而归,將东西放到家里后,回了村。 陈兴平第一时间去找娘,告诉她已经在城里买好了房子。 “娘,房子搞定了,就在城里,环境挺好的。等过两天我开个介绍信,您就可以去城里住,安心待產了。”陈兴平笑著说道。 王秀兰听了心里很是感动,陈兴平之前就说要带自己去城里生孩子。 结果这还有二十天才生呢。 他把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 自家儿子真是太懂事了。 “兴平,生完孩子我们就回来,在城里住久了费钱。” “好。” 陈兴平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再去城里。 叶医生说,娘大概还有二十天才生。 现在这么就进城去守著也没事。 这个月还没巡山呢。 家里没啥事。 陈兴平打算带著陈其他们进山打猎,然后顺道巡山。 陈兴平不在的时候,陈其他们自己个也会上山。 但是没兴平哥带队,他们也不敢深入腹子沟,只能外面打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改善改善生活。 兴平哥最近忙,现在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愿意带他们进山了,陈其几人都高兴得不行! 这天,阳光明媚,山林里鸟鸣声声。 陈兴平带著陈其几人,穿梭在密林中,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兴平哥,你看那边,好像有兔子!”张长弓突然指著一处草丛低声说道。 陈兴平顺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一只灰兔正在草丛中觅食。 “兴平哥,最近我枪法可准了,你们別动,让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枪法!” 邓通举枪瞄准兔子。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兔子晃了晃身子后,倒在了地上! 陈兴平看著张长弓枪法进步了这么多,拍了下他的肩膀夸他,“行啊,你小子进步不小!” 张长弓被陈兴平夸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高兴得跟一个三岁小孩一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救命啊!著火了!救命!” 陈兴平心头一紧,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呼救声是从村子后面的山林里传来的! 抬眼望去。 村里后面已经飘起了浓烟! “不好,有山火!”陈兴平脸色骤变,大声喊道,“快,跟我去救人!” 最近天实在是太热了。 山林里温度一旦升高,就极其容易发生山火。 去年山里也烧火一次。 大火烧了好几天才停下。 要不是后面下雨火灭了,怕是会烧一连串的山! 夏天最怕山火了! 零星的火子被风这么一吹,就会烧到漫山遍野都是。 到时候火势蔓延开来,根本控制不住! 如果只是烧山那还没这么可怕。 最可怕的就是,风往村子里吹,这样火就会往村子里烧。 火越烧越旺,一旦把村子也吞噬了,那可就太嚇人了! 陈兴平带著人跑到近前,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山林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势迅速蔓延,吞噬著一切。 两个小孩被困在火堆里,疯狂地大声呼救,声音已经沙哑。 “救命啊……” “要死了,咳咳咳……” “快,跟我衝进去!”陈兴平毫不犹豫地衝进火海。 现在火势还不是很大。 如果现在不爭分夺秒的救人,那这两个小孩就只能活活烧死在里面! 陈兴平和邓通衝进火海救人。 陈其他们则是用木棍拼命打火,想將火打小一点。 火焰炙烤著皮肤,浓烟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妈的,这火实在是太大了。 陈兴平和邓通也只能拼了命的拼进火场救人。 两人衝到小孩身边,一人抱起其中一个,转身就往外跑。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火势瞬间变得更加猛烈,火舌舔舐著周围的树木,发出噼啪的声响。 “邓通快跑!”陈兴平大喊一声,拼尽全力衝出火海。 晚上晚一步,他们两也会被大火吞噬! 第250章 村子被烧! 两人肾上腺素飆升。 拼了命的跑,终於衝出了火势最猛的区域,来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陈兴平和邓通放下小孩,剧烈地喘著气,脸上被烟燻得乌黑。 两个小孩则很惨。 浑身都是烧伤,两人还被浓烟呛到,他们两齣来后,猛的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復了些呼吸。 陈其他们还在用棍子灭火。 可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 风又一直吹个不停。 就他们几个人,要把火给灭了,根本不可能! 来不及磨蹭。 陈兴平將两个孩子交给张长弓说道! “张长弓,你腿脚快,你和二愣子將这两个孩子带回去然后找人来救火。” “记著,一定要让他们把孩子放流动的水里降温,不然烧伤只会越来越严重!” “好,我们现在就去!”张长弓和吴二愣子听令行事,抱著两个孩子就撒丫子的往村里跑! 由於著火点离村子不是很远。 浓烟像一条灰黑色的巨蟒,顺著风势直扑村子上空。 正在村口纳鞋底的李婶最先发现异样,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天杀的!后山著火了!” 尖锐的喊声撕破了村庄的寧静,正在井边打水的、院门口餵鸡的村民们纷纷丟下手里的活计,举目望向山林方向。 “不好!后山起火了!” “天啊,这要是烧到村里来可咋办啊!” “这次的火咋离村子这么近啊……” 村西头的老槐树下瞬间聚满了人,女人们攥著围裙角不住念叨“菩萨保佑”,几个半大孩子嚇得直往大人怀里钻。 浓烟呛人。 不少人捂著鼻子直咳嗽。 “咳咳咳……好呛人啊!” “天啊,这么大的烟,要是火再不灭,大傢伙都很危险啊!” “苞米地离后山近,要是苞米地著火了,那我们村可就没粮食吃了啊!” 钱向东刚才还在村公社里写文件。 一听到大傢伙说著火了,叼著的菸捲都忘了往下咽,通红的火星烫到嘴唇才猛地一哆嗦。 他扯著嗓子喊道:“都別慌!青壮年跟我去救火!老弱妇孺去河边打水,准备往房顶上泼水!” 话音未落,张长弓和二愣子跌跌撞撞衝进人群。 两人衣服上还沾著菸灰,怀里抱著的两个孩子更是惨不忍睹,胳膊和小腿上大片皮肤翻卷,焦黑与赤红交错的伤口渗著血水,大傢伙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烤肉味! 这两孩子,被烧得实在是太惨了! “快救救这两娃!”张长弓劈著嗓子冲村里人喊道。 “小虎和糰子咋伤得这么严重啊!”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两个孩子的母亲疯了似的扑过来,林桂芬直接瘫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悬在儿子伤口上方不敢触碰,泪水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我的儿啊!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另一个孩子的父亲赵大柱红著眼眶,要去抱女儿却被旁人拦住:“不能碰!会疼死娃的!” 两个孩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叫得撕心裂肺的,大傢伙听著眉头紧皱。 赵大柱突然扑通一声给钱向东跪下,泥水溅上裤腿:“大队长!求你救救我儿子!” 钱向东一把將他拽起来,眼眶通红地吼道:“都別光看著!抬门板!舀水!赶紧往他们身上冲!” “用井水,水越凉越好,只有这样,他们两身上的温度才能降下来!” 於是大傢伙赶快把两个孩子带到井边,用冷水给他们浇身上。 一旦发生烫伤,最后的处理方法就是一直用冰冷的流水冲身上,这样才能让皮肤迅速降温,阻止伤势加重。 与此同时,林允棠站在陈家院子里,死死盯著远处翻涌的浓烟。 她攥著围裙的手指节发白,耳边不断传来村民们慌乱的呼喊声。 王秀兰挺著大肚子在堂屋来回踱步,每走两步就扶著腰喘气:“兴平去巡山了......会不会......” “娘您快坐下!”林允棠衝过去扶住老人,声音却比自己预想的颤抖,“兴平带著猎枪呢,他最会找安全地方躲火,咱们得稳住心神。” 她嘴上安慰著,心里却像被猫抓似的。 去年山火就烧了三天三夜,这次又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陈兴平又在山里,林允棠咋可能不担心。 陈明德抄起墙角的铁锹就要往外冲,回头嘱咐道:“允棠,看好你娘,千万別让她出门!” 王秀兰还想跟著去,被林允棠死死拦住:“爹您放心!我守著娘一步都不离开!” 林允棠拉住王秀兰的手臂,让她坐下,“娘,你快坐著休息会,別动了胎气,晚上真动了胎气,兴平哥才会慌神,我们可不能给他添麻烦!” 王秀兰强迫著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好……” 村口已经聚集了上百號人,铁锹、水桶、被堆成小山。 钱向东挥舞著手臂指挥:“快,大傢伙提著水上山!” 人群刚要往山上冲,突然有人大喊:“风转向了!火往村子这边来了!” 眾人回头望去,只见原本往东边烧的火舌突然借著风势,朝著村子西头的麦垛扑来。 火苗窜起两三丈高,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乾燥的麦秸瞬间被点燃,浓烟裹著火星像雨点般砸向民房。 火带虽然还离村子有点远。 可是火星子却被吹到了村里。 要是稍不留神的话,整个村子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火吞没了! “先保房子!”钱向东的喊声被呼啸的风声撕碎。 村民们顾不得进山救火,纷纷调转方向往自家跑。 大傢伙提著水往房樑上狂倒,房子打湿了,就没这么容易起火了! 陈兴平抹了把脸上的菸灰,眯著眼睛望向火场深处。 他和陈其、邓通三人爬上一处高坡,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火舌正顺著风势,像一条贪婪的巨蟒,疯狂吞噬著沿途的草木,直往村子方向蔓延。 知道著火点离村里近。 陈兴平都已经有预感这火会往村里烧了。 可是没想到,居然烧得这么快! 第251章 这火根本灭不掉! “兴平哥,这火要是再继续烧下去,村里可就完了啊......”陈其的声音都在发抖,手里的木棍“啪嗒“掉在地上。 邓通死死攥著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完了完了,照这个速度,天黑前就能烧到村口!”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眯起眼睛观察火势走向,突然发现火线正沿著一条乾涸的溪谷推进。 溪谷两侧长满了枯黄的茅草,简直就是天然的导火索。 “不能等了!”陈兴平猛地转身,对两人说道:“你们看,火是顺著这条乾沟往村里烧的。咱们得在沟前头砍出一条隔离带!” 三人连滚带爬地衝下山坡,正撞上带著村民赶来的钱向东。 钱向东脸上全是黑灰,嗓子都喊哑了:“不行啊!火太大了,根本泼不灭!” “钱叔!”陈兴平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得赶紧砍隔离带!就在乾沟前头,至少要砍出三丈宽!” 钱向东一愣,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啊!去年县里防火培训说过这招!” 他转身扯开嗓子吼道:“所有带斧头、柴刀的,跟我去砍隔离带!” 村民们乱鬨鬨地跟著往乾沟跑。 可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傻眼了,眼前是半人高的茅草丛,夹杂著碗口粗的灌木,这要砍到什么时候? “来不及了......”王二麻子绝望地蹲在地上,他已经放弃了,这么大的火,根本灭不掉啊! 要是人一进去,也有可能被严重烧伤。 索性是这样,那还不如不救。 等这个火烧,反正总有一天会下雨的。 村里不少人也想放弃了。 去年他们救火救到后面也没再救了。 反正火都灭不掉。 再怎么折腾也没用。 “我们还是回去抢救家里的东西吧,不然一会村子被烧了,东西也全毁了!” “就是,孩子还在家里呢,我们现在带著他们跑,人命还能保得住!” “火实在是太大了,还是等著下雨吧……” 陈兴平听著村里人的话,二话不说夺过一把斧头,抡圆了胳膊就朝茅草从砍去:“能砍多少是多少!陈其,带人把砍倒的草往远处拖!邓通,组织人打湿附近的树!” “我告诉你们,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如果任由火势蔓延下去,不只是我们村会遭殃,这周围几个村都会被烧!” “你们就算是逃,也地方逃,还不如现在想办法灭火!” 陈兴平都佛了这群临阵脱逃的玩意了。 还没试呢,就在这唱衰! 钱向东听著陈兴平的话,也拿起了斧子跟著一块砍隔离带。 “你们瞎批批啥啊,有些抱怨的功夫,都砍了不少树了!” 村民们见状,也纷纷抄起傢伙加入进来。 “咔嚓!咔嚓!”砍伐声连成一片。 陈兴平边砍边喊:“妇女孩子们去打水!把砍出来的空地都泼湿!” 林允棠带著一群妇女从村里抬来水桶,她们用葫芦瓢把水泼在刚砍出来的空地上。 水一沾地就“滋“地冒起白烟,乾燥的泥土像渴极了的野兽,瞬间就把水分吸了个乾净。 “多泼几遍!”陈兴平头也不抬地喊道,“把地浇透!” 火线越来越近,热浪烤得人皮肤发烫。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村民们一边咳嗽一边拼命干活。 陈老汉累得直不起腰,乾脆跪在地上用手拔草。 “快啊!再快点!”邓通急得直跳脚,手里的柴刀都砍卷了刃。 突然,一阵狂风卷著火星从眾人头顶掠过,几颗火星落在还没砍完的茅草上,“轰“地窜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后退!后退!”陈兴平扯著嗓子大喊。 村民们手忙脚乱地往后撤,有人被绊倒,有人丟了工具。 隔离带还没完全砍出来,火就已经烧到了眼前。 太危险了! 他们隨时都有可能被火给吞没! 这样砍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兴平的眼睛被烟燻得通红,他死死盯著越来越近的火线,突然抓起一捆湿稻草:“钱叔!点火!咱们以火攻火!” “啥?”钱向东愣住了。 啥叫以火攻火啊?! “没时间解释了!” 陈兴平夺过火把,直接丟在下风口的茅草上,“顺著风向先烧出一片空地来!” 新点燃的火苗逆著主火势的方向蔓延,两股火焰在乾沟前相遇,发出“噼啪“的爆响。 奇蹟发生了,因为没有可燃物,主火势竟然在烧到隔离带时渐渐弱了下来! “成了!”陈其激动地跳起来。 村民们不敢鬆懈,继续往隔离带后面泼水。 正当眾人喘著粗气时,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只见隔壁李家村、王家村的村民们举著铁锹、扛著水桶,浩浩荡荡地赶来支援。 李家村的刘队长抹著额头的汗大喊:“钱队长!听说你们这儿起火了,我们全村人都来了!” “我们来帮忙了!” “这么大的火,大傢伙一块灭,总能灭掉!” 钱向东见周边几个村的人来帮忙了,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红著眼眶迎上去,连连感谢,“感谢大傢伙的帮忙……” 刘队长回答,“也不是为了帮你们,山火这么大,得赶快灭了才行,不然我们村迟早遭殃!” 隔壁几个村的人聪明,知道山火一旦燃起,就不是一个村的事了,而是周围几个村都有遭殃的事了。 所以还不如早点灭火。 这样他们村也不会被殃及。 陈兴平见来的人不少,大傢伙拿著工具瞎打火也不行,於是他站到高处,挥动沾著菸灰的手臂:“叔!让我来指挥!得按火势分三组!” 钱向东听著兴平的话一愣,隨即用力点头:“都听兴平的!这娃脑子活!” 陈兴平迅速扫视人群,目光落在几个壮实青年身上:“你们十人跟著邓通,用湿被压灭边缘小火苗,千万別硬抗大火!” 又指向另一队人:“会爬树的跟我来!把高处易燃树枝砍断,绝不能让火往空中窜!” 最后转向老人们:“叔伯们负责传递水桶,重点浇村口那排粮仓!” 分派完任务,陈兴平抄起斧头就往火势最猛的西南角冲。 那儿的火焰借著风势,正朝著陈家村祖坟方向烧去。 他边跑边喊:“张长弓!带几个人挖防火沟,把祖坟周围的草全清乾净!” 第252章 这副场景实在是太嚇人! 张长弓听到陈兴平的喊声,二话不说抄起铁锹就往祖坟方向跑。 他身后跟著五个壮小伙,个个脸上沾满黑灰,眼睛却亮得嚇人。 大傢伙现在都知道,只有听陈兴平的话好好灭火,才有可能保住村子! “挖!往深里挖!”张长弓一锹铲进土里,泥巴实在是太干了,根本挖不动! 张长弓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抡圆了膀子往下砸。 “艹!老子还不信挖不动你了!” 其他人也学著他的样子,拿起锄头就开始挖地。 锄头铁锹与地面碰撞发出“鐺鐺“的闷响,大傢伙拼了命的挖隔离带,也顾不得即將蔓延过来的熊熊烈火。 陈兴平没閒著,他带著几个身手敏捷的年轻人爬上祖坟周围的松树。 “他妈的,树皮都被烧烫了!” 大壮的手一摸在树上,就被烫了个大泡。 但是现在大傢伙也顾不得这点小伤了,咬著牙往上攀。 树顶的火星子被风一吹就往村里飘,像一群发光的蝗虫。 可怕! 这副场景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嚇人! “砍断这根枝子!”陈兴平对树下的邓通喊道,同时抡起斧头往碗口粗的树枝上砍。 每砍一下,就有火星子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肩膀上,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烫著人有点痛,陈兴平也不是啥金刚之躯,还好有衣服挡著,不然他说不定也被烧伤了! 邓通在树下急得直跺脚:“兴平哥,小心点!” 他看见陈兴平的裤脚已经著了火,赶紧抓起一桶水往上泼。 水淋在陈兴平身上,顺著他的下巴往下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井水。 凉快,这一桶水泼下来,陈兴平感觉自己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西南角的火势越来越猛,热浪烤得人睁不开眼。 陈兴平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蹌,被邓通扶住才没摔倒。 “不行,这样太慢了。”陈兴平抹了把脸,手上的水泡破了,疼得他直抽气。 他看了下周围,突然看到祖坟旁边堆著几捆稻草,是去年上坟时剩下的。 “有办法了!”陈兴平衝过去扯开稻草,“把这些浸湿,围在祖坟周围!” 几个妇女立刻提著水桶跑来,把稻草浇得透湿。 陈兴平带著人把湿稻草沿著祖坟边缘铺开,形成一道潮湿的屏障。 刚铺完,一阵狂风卷著火舌就扑了过来,湿稻草被烤得“滋滋“作响,冒起浓密的白烟,但火焰终究没能越过这道防线。 防住了,暂时將火给防住了! “管用!”张长弓兴奋地大喊,手上的锄头就没停下来过。 他带著人在祖坟外围挖出了一条两尺宽的沟,现在正往沟里灌水。 陈兴平却顾不上高兴,他看见火势开始往东边转移,那边是村里的粮仓和牲口棚。 “邓通,带十个人去东边!把牲口都赶出来!” 他自己则带人往火势最猛的北面跑,那里隔离带还没完全砍出来。 钱向东正带著一群老汉在砍灌木,老人家的胳膊都抡不动了,还在咬牙坚持。 “钱叔,您歇会儿!”陈兴平接过钱向东手里的斧头,发现斧柄上沾著血,钱向东的手掌已经磨破了。 “不能歇啊。”钱向东喘著粗气说道,“火要是烧过来,全村就完了。” 陈兴平没说话,抡起斧头就往灌木丛砍。 “快,趁火势还没蔓延过来之前,把灌木给砍了!” 在陈兴平的指挥下,几个年轻人拿起斧头跟著一块砍灌木。 几人的动作又快又狠,刷刷刷的砍倒了不少灌木。 其他人见状也加快了速度,砍伐声连成一片。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火场方向传来。 陈兴平抬头一看,是王寡妇家的方向! 她家就住在离后山最近的地方,家里还有个瘫痪的老娘。 村里要被火烧,她家就是第一家! “坏了!”陈兴平把斧头一扔就往那边冲。 邓通想拦他,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没办法,邓通只能跟著兴平哥一块去救人! 火舌已经舔上了王寡妇家的茅草屋顶,黑烟从门窗往外冒。 王寡妇瘫坐在院子里,怀里抱著她娘,两人都被烟燻得直咳嗽。 陈兴平二话不说衝进屋里,浓烟立刻灌进他的鼻子和嘴巴,呛得他眼泪直流。他猫著腰往里摸,听见里屋有微弱的呼救声。 “有人吗?”陈兴平大喊,回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循著声音摸过去,发现王寡妇的老娘倒在炕沿下,已经快不行了。 屋樑开始往下掉火星,一根燃烧的椽子“咔嚓“一声断裂,差点砸在陈兴平头上。 他顾不得危险,一把抱起老人往外冲。 刚到门口,一根横樑就砸在了他刚才站的位置。 院子里,王寡妇看见陈兴平抱著她娘出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兴平啊,婶子这辈子都记著你的恩!” 陈兴平顾不上说话,他把老人交给赶来的村民,转身又要往火场里冲,他听见牲口棚里还有牛在叫。 “你不要命了!”邓通死死拽住他,“牛棚危险,一会塌了可咋办!” “没事,这是我们村唯一的一头牛,必须得救出来!”陈兴平说完就衝进了浓烟中。 “我跟你去!”邓通紧隨其后,兴平哥都要去救牛,他自己也要去帮忙! 牲口棚里热得像蒸笼,老黄牛被拴在柱子上,使劲的往外扯著绳子,牛棚被扯得哗哗的响。 见陈兴平来了,老黄牛哞哞哞的直叫唤! “哞哞哞……” “闭嘴,老子救你来了。”陈兴平一巴掌打在老黄牛的脑袋上。 然后摸到柱子前,去解绳子,烫手的绳子已经解不开了。 他掏出隨身带的小刀,三两下就將绳子给解开了。 绳子断了,老黄牛发疯似的往外冲,差点把陈兴平撞倒。 他跌跌撞撞地跟在牛后面往外跑,刚到门口,整个牲口棚就在他身后轰然倒塌。 邓通看到牛棚塌了嚇得不行。 幸好兴平哥平安出来了! 王寡妇直接哭出了声。 嚇人! 这副场景实在是太嚇人了! 陈兴平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被熏得漆黑,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 “兴平哥!”陈其那边忙完了,他提著水桶跑过来,颤抖著手往陈兴平身上泼水,浇灭了几处还在冒烟的衣服破洞。 陈兴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撑著膝盖站起来:“东边...东边怎么样了?” 第253章 被活活烧死…… 陈其穿著大气回答,“张长弓带著人把牲口都赶出来了,粮仓那边也泼了水,暂时安全。” 陈兴平点点头,转身看向火场。 隔离带已经初见成效,火势在乾沟前被阻断,只能往没有村庄的山上蔓延。 但北面还有一段没砍完,火舌正试图越过缺口。 “所有人!集中到北面!”陈兴平沙哑著嗓子喊道,“再坚持一会儿!那边的隔离带砍完,我们村就安全了!” 大傢伙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了,但看到陈兴平这样拼命,也都咬牙跟上。 李家村的刘队长带著二十多个壮劳力赶来支援,他们轮番上阵砍伐最后的灌木丛。 天色渐暗,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庄。 大傢伙机械地挥舞著斧头,手臂酸得抬不起来,虎口裂开的口子被汗水浸得生疼。 “再加把劲!”钱向东嘶哑著嗓子给大家鼓劲。 “砍完了这段,火就过不来了!”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最后一段隔离带终於完成了。 村民们把砍下的草木拖到远处,又在空地上泼了好几遍水。 火势被彻底阻断在乾沟外侧,只能不甘心地往山上烧去。 这么大的火,仅靠这么点人,是扑不灭的。 现在能將村子周围的隔离带砍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看著火没往村里继续烧。 大傢伙坐在地上鬆了口气。 “我们...我们成功了?”邓通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问道。 陈兴平靠著一棵树慢慢滑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钱向东走到陈兴平面前,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兴平啊,今天要不是你,村子就完了。” 没错。 今天要不是陈兴平,村子说不定早就被烧了。 村民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著感谢的话。 “是啊,要不是兴平脑瓜子聪明,带著我们砍隔离带出来,火肯定就烧过来了!” “就是!得亏有陈兴平在!” 王寡妇挤到前面,拉著陈兴平的手直掉眼泪:“婶子家没什么值钱的,以后你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开口!” 陈兴平看著一双双黢黑的脸,冲大傢伙摆了摆手说道,“这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傢伙的功劳!” 正当大傢伙坐在地上喘口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兴平撑著酸痛的腰站起来,看见几个村民抬著什么东西,踉踉蹌蹌地往这边走。 “那是...?”邓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四个壮小伙抬著一块门板,上面躺著一个人,身上盖著件烧得只剩半截的破粗布衣服。 门板经过的地方,滴答滴答地落下黑红色的液体。 “宝龙啊!我的儿啊!”一个头髮白的老妇人扑到门板前,颤抖的手掀开那件粗布衣服。 眾人见状胃里一阵翻涌,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死的那是李宝龙,村里最老实的后生,今年才二十二岁。 现在那张总是憨笑著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皮肤焦黑皸裂,像烤糊的地瓜皮一样翻卷著,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 他的右手还保持著向前抓握的姿势,仿佛死前还在试图扑灭什么。 “他...他去东边粮仓救火...…”抬人的周铭声音发抖,“房梁塌下来的时候,他把老赵头推出来了,自己没来得及...…” 所有人都没说话了。 他们就这么看著李宝龙,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李宝龙的爹娘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儿啊,宝龙,我的儿啊……” “你快醒醒啊……儿啊,你快醒醒……” 陈兴平感觉有块烧红的炭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就在半小时前,这个年轻人还活蹦乱跳地跟他打招呼,现在却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钱向东拄著铁锹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混著黑灰和泪水。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盖在李宝龙身上,遮住那些触目惊心的烧伤。 “宝龙是条汉子。”钱向东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带著哽咽声说道,“咱们村...得给他办个体面的丧事。” 山火无情,大傢伙来救火的时候,都想著可能会有人会牺牲。 可是真正看到尸体摆在大傢伙面前时,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的难受。 接下来的两天,犀牛村瀰漫著一种诡异的寂静。 虽然山火还在远处的林子里肆虐,但公安和军队已经赶到,在村子周围开闢出更宽的隔离带。 军方告诉村民,现在只能等火烧完隔离带內的植被,或者等老天爷开眼下场大雨,这火才能灭掉。 陈兴平带著村民轮流值守,隨时准备扑灭飘过来的火星。 第三天清晨,钱向东召集全村人为李宝龙送葬。 大家用新伐的松木做了个棺材,里面铺上各家凑出来的乾净被褥。 “宝龙啊,你是为咱村死的。” 钱向东站在新挖的坟坑前,手里捧著一碗浑浊的米酒,“这碗酒,叔替你喝了,你放心,村里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你是村里的英雄,我们都会记住你的。” 钱向东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著下巴流到衣领里,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棺材缓缓放入土坑。 李宝龙的母亲瘫坐在坟前,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机械地往坑里撒著纸钱。 “填土!”钱向东一声令下,铁锹翻动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陈兴平也抓起一把土撒下去,看著褐色的泥土渐渐掩盖那个粗糙的木匣子。 他心里也特別难受。 林允棠现在陈兴平身旁,想著,幸好自家男人平安无事。 葬礼结束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回到临时搭建的安置点里。 山火来得实在是太猛了。 虽然村子周围已经砍出了隔离带。 可是大傢伙还是没敢住在村里。 万一一阵妖风颳下来,那火星子还是会烧到村里,他们要是睡在村里,不就成活靶子了吗? 天空阴沉得可怕,却没有一丝雨意。 远处山火映红的天空像一块烧红的铁板,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火再烧下去,山上的松树就全完了。”张长弓蹲在帐篷口,眼睛盯著远处的火光,“明年开春,泥石流准得来。” “现在就只求著老天爷早点下雨了,天都烧黑了,要是再不下雨,可就完了。” 第254章 军火库! “哎,这天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下雨的啊……” 千盼万盼,大傢伙都在期盼著下雨。 只有下雨,这场火才能灭掉。 夜幕降临时,第一滴雨终於落了下来。 陈兴平正帮著分发救济粮,突然感觉额头一凉。 他抬头望天,又有一滴水珠砸在脸上。 “下雨了!”邓通跳起来大喊,声音里带著不敢置信的狂喜。 终於下雨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滴,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立刻蒸发成白汽。 村民们纷纷走出安置点,仰著脸等待更多雨滴。 见雨滴落下来,大傢伙兴奋得都快疯了。 “终於下雨了,这火已经烧了三天了!” “天啊,终於见雨了!” “下,快接著下,下大点更好!” 陈兴平看见钱向东跪在泥地里,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感谢老天爷,终於下雨了……下大点,再下大点……” 雨渐渐大了。 先是淅淅沥沥,后来变成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远处山火的红光在雨幕中变得模糊,浓烟被雨水压向地面,整个村子笼罩在呛人的雾气里。 但没人躲回安置点,大家都站在雨里,任凭冰凉的雨水冲刷著满身菸灰。 “老天爷,你別小气啊,雨再大点!”张长弓对著天空挥舞拳头,声音嘶哑地喊著。 他的喊声很快被雷声淹没,咔嚓一道闪电劈开乌云,照亮了大傢伙的脸。 大傢伙淋著雨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终於下雨了…… 这场火,总算能灭掉了! 陈兴平没在外面淋雨。 林允棠怕打雷,陈兴平连忙回去陪著自家媳妇儿。 雨下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分,村民们惊喜地发现,远处山头的火光已经消失,只剩下几缕青烟裊裊升起。 被烧焦的树林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裸露在青翠的山坡上。 天刚亮,后山上就来了不少人。 大傢伙都是来看到底灭了没有的。 “火是灭了,但土还是烫的。”张长弓用树枝戳了戳焦黑的地面,树枝立刻冒起白烟。 “这场雨真是及时,再晚两天,火就要烧到老林子了,到时候往深山里一烧,这不知道会损失多少財產。” 陈兴平点点头,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山坡。 被烧死的松鼠蜷缩在树根旁,保持著逃跑的姿势。 一只翅膀烧焦的山鸡倒在溪边,溪水泛著诡异的灰白色。 这场大火带走的不仅是树木,还有整片山林的生机。 回村的路上,陈兴平他们遇到了前来勘察的军人。 带队的军人告诉陈兴平,这次山火过火面积超过两千亩,是近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 “多亏你们及时砍出隔离带,”领导拍著陈兴平的肩膀说,“否则伤亡会更严重,我必须得给你记上一功!” 说起功劳,陈兴平想起李宝龙焦黑的尸体,他转头和领导说道,“领导,李宝龙才是救火英雄,你们能不能给他申请点补助金啊,他家里不容易……” 领导点点头回答,“嗯,李宝龙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是英雄,组织上会照顾他的家人的!” …… 从山上下来后。 钱向东正扯著嗓子和大傢伙说话。 他的声音比前几天洪亮多了。 “都回村看看吧!能住的就收拾收拾住下,不能住的先搭个棚子凑合!” 陈兴平带著爹娘和媳妇儿往家走去。 路过王寡妇家时,看见她正蹲在烧塌一半的灶台前抹眼泪。 陈兴平二话不说,把袖子一挽就过去帮忙清理废墟。 “兴平啊,你家没事吧?”王寡妇擦著眼泪问。 “我家离得远,没事。” 说著,陈兴平就捡起地上的锤子,砸开焦黑的房梁。 陈明德在一旁说道,“王姐,你別急,我们帮著你把这屋子重新搭起来。” 正说著,张长弓带著五六个小伙子扛著新伐的木头过来了。 大傢伙都知道,王寡妇家孤儿寡母的,得先帮著安置。 中午时分,陈兴平回到自家院子。 林允棠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们家没有啥影响。 就是院子里全是灰,需要扫一扫而已。 见陈兴平回来了,林允棠给陈兴平端来一碗热粥说道,“县里来通知,让我们这几个村子的守山人去巡山,检查还有没有暗火,刚才钱叔来通知你,你不在家。” 陈兴平三口两口喝完粥,抹了把嘴:“我现在就去。” “小心点。”林允棠把装水的水壶和乾粮塞进他怀里,“听说山里烧死了不少野兽,也要注意著,別碰著毒蛇了。” “我知道了媳妇儿,你在家照顾好娘,我晚上回来。” “好。” 陈兴平和媳妇儿说完话后,背著枪开始去巡山。 后山的路比想像中难走多了。 大火烧光了灌木和杂草,露出被燻黑的岩石和树根。 陈兴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著,不时用刀拨开横七竖八的焦木。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一把沙子。 “这得烧死多少活物啊...…” 陈兴平喃喃自语。 他看见一只野兔的尸体卡在树根间,已经烤得缩成一团。 走到半山腰时,陈兴平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一片山坡被烧塌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那洞口边缘太过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以前咋从来没见过这附近有山洞呢? 陈兴平有些疑惑。 这山洞从哪来的啊。 陈兴平握著枪,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 洞口处的泥土还很鬆软,显然是刚暴露不久。 往里看,隱约能看见人工开凿的阶梯。 “这他娘的是...…” 陈兴平咽了口唾沫,从兜里摸出火柴。 火光映照下,洞壁上明显有工具凿刻的痕跡,阶梯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陈兴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洞內空气浑浊,混合著硝烟和铁锈的味道。走了约莫二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火柴微弱的光线下,整整齐齐码放著几十支步枪! 旁边堆著木箱,有几个已经被烧裂,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子弹。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那几捆手榴弹,绿色的铁疙瘩像死神的果实一样摞在一起。 “操!” 这哪是什么山洞啊,分明是个秘密军火库! 手里的火柴灭了。 陈兴平接著划亮第二根火柴。 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木箱上印著模糊的外文字母,枪械的样式也和民兵训练时用的不一样。 而最醒目的標誌莫过於日本鬼子的国旗了…… 日本人逃走之前留下的武器? 又或者是,日本特务可能潜伏在山区,私藏的武器? 这洞里的武器,足够武装一个连! 这么多武器。 绝对不能留在山洞里。 陈兴平想著,他必须立刻下山报告,越快越好。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听见洞口传来“咔嚓“一声——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有人来了! 第255章 走了劫匪,又来日本特务! 听著外面的动静。 陈兴平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滚,整个人缩进了一只半人高的木箱里面。 那木箱表面焦黑,恰好能遮住他的身形。 他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扣住枪栓,眼睛死死盯著洞口方向。 不到万不得已,陈兴平不想打草惊蛇。 他想看看,私藏这么多军火的人,到底是什么一组织! 陈兴平想著,能拥有这么多军火的人,应该不是私人,而是一个什么组织。 要想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就不能打草惊蛇。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气和金属碰撞的叮噹声。 很快,两个黑影佝僂著身子钻了进来。 洞外的微光勾勒出他们肩上扛著的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妈的,这鬼地方藏得够深,要不是那场火烧塌了洞口,谁能知道?” 一个沙哑的声音骂骂咧咧,带著浓重东北的口音。 他手里晃著手电筒,光柱在军火堆上扫来扫去,“老大说了,先清点数量,晚上就转移。”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更年轻些,却透著一股狠劲,“昨晚上忙活这么久,也没抢著啥东西,休息会再说,晚上老大还要搞银行,我们睡都不能睡,困死了。” “妈的,抢银行呢,那可是发財的大事,睡锤子啊睡!” 抢劫案? 陈兴平瞳孔骤缩。 他藏在箱子后面,透过缝隙看见两人把麻袋扔在地上。 麻袋口没繫紧,里面的罐头日用品之类的掉了一地。 好傢伙,难不成这两劫匪刚去抢了供销社? “小声点!” 沙哑声音的男人踹了年轻男人一脚,继续说道。 “这地界儿邪乎,听说以前有小日本鬼子转悠。先办正事儿,把这几箱子弹搬出去,试试枪能不能用。” 年轻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就去拽陈兴平藏身的这只木箱:“试试就试试,我先开一箱看看——” “吱呀”一声,木箱盖被掀开一条缝。 陈兴平能看见那男人油腻的头髮和凶神恶煞的脸,手电筒的光差点照到他鼻尖。 妈的。 要被发现了! 陈兴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了,手指几乎要扣动扳机。 如果要被发现的话。 那这两人,必死无疑! 汗水顺著额角滑落,滴在眼皮上,涩得陈兴平眼睛生疼,却不敢眨一下。 “妈的,这箱子怎么这么紧?”年轻男人不耐烦地用力一扯,箱盖又掀开了几寸。 陈兴平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劣质菸草和汗水混合的臭味。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哗啦!” 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紧接著是石头砸在洞壁上的“咚咚”声。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猛地回头。 “什么东西?”沙哑声音的男人抄起身边一支步枪,枪口对准洞口。 年轻男人也嚇了一跳,骂骂咧咧地鬆开手:“操!闹鬼了?” 两人举著手电筒衝出洞口,光柱在外面的焦土上乱晃。 陈兴平趁机从箱子缝隙里往外看,只见洞口外的山坡上,金猴儿正蹲在烧焦的树杈上,手里抓著石头,“嗷嗷”叫著往洞里扔。 “破猴子!找死!”年轻男人气得跳脚,举枪就要打。 “別开枪!”沙哑男人一把按住他,“动静太大,引来人就麻烦了!快滚蛋!” 两人骂骂咧咧地对著猴子比划了几下,见那猴子非但不怕,反而抓起更大的石头砸过来,还“吱吱”叫著做鬼脸。 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晦气,又回头看了看黑洞洞的军火库,似乎觉得一只猴子翻不起什么浪,便踹了两脚泥土,扛起地上的麻袋,骂骂咧咧地顺著山路往下走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陈兴平才敢大口喘气。 他靠在箱子內壁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臟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在心里狠狠给金猴儿点了个赞:“好傢伙,这傢伙实在是太聪明了,干得漂亮!” 见主人安全了。 金猴儿勾著尾巴又藏到了树丛里。 陈兴平定了定神,刚想推开箱盖爬出去,洞口方向又传来了动静。 这次不是石头声,而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隨著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清晰地听到了说话声——那是一种他只在老人们讲故事时听过的、生硬又古怪的语调。 “ここは...確かに隠れている(这里……確实藏得很好)。” “火事で発见されたのか...(是因为火灾被发现的吗……)” 日语! 陈兴平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他猛地缩回箱子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洞口的光线被挡住,几个人影鱼贯而入,皮鞋踩在焦土上发出“咯吱”声。 手电筒的光柱在洞內扫过,比刚才那两个劫匪的更亮、更稳。 他透过木箱的缝隙望去,只见进来的三个人都穿著深色风衣,戴著帽子,脸上带著口罩,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他们手里端著的枪,样式比洞里的步枪更精致,枪口还装著消音器。 其中一个人走到军火堆前,蹲下身拿起一支步枪,用日语低声说了句什么,旁边的人立刻拿出本子记录。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专业,显然对这些武器非常熟悉。 陈兴平的脑子飞速运转。 日本话,军火库,还有之前那两个劫匪提到的抢劫案……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难道真的有日本特务潜伏在这里? 这些武器是他们私藏的? 那两个劫匪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一伙的,还是偶然撞上的? 就在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到陈兴平藏身的木箱前,他的皮鞋就停在箱盖旁边。 陈兴平能通过缝隙看到他裤脚上沾著的泥土,和皮鞋上鋥亮的金属扣。 男人弯下腰,似乎想检查这只箱子。 妈的,又要被发现了? 陈兴平的手指再次扣上了枪栓。 要是日本人一开箱,那他就立马开枪! 箱盖,似乎被轻轻碰了一下! 第256章 炸军工厂 箱盖被轻轻碰触的瞬间,陈兴平的心臟几乎停跳。 他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扣住扳机,汗水顺著太阳穴滑到下巴,在木箱底部积成一小滩水渍。 “赵桑,这个箱子有什么问题吗?”一个生硬的日语声响起。 陈兴平瞳孔骤缩——汉奸! 妈的。 居然还他妈有汉奸! 陈兴平想把这人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太君,这箱子锁扣坏了,我看看能不能修。”回答的是个带著浓重本地口音的汉语,声音諂媚得令人作呕。 “咱们还是先清点武器要紧,这批货今晚必须运到指定地点。” 箱盖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陈兴平透过缝隙,看见一双鋥亮的皮鞋转向军火堆方向。 他悄悄鬆了半口气,却把耳朵竖得更直。 他倒要听一听,这群日本人还想搞啥事! “佐藤少佐,已经確认这批三八式步枪保存完好。” “按照计划,我们六点引爆军工厂,趁乱带走军火,从青龙湾乘船返回本土,到时候您可別忘了我。” 陈兴平听著他们的话,后背瞬间绷紧。 军工厂爆炸? 今晚?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县城军工厂紧邻居民区,一旦爆炸,半个县城都会夷为平地! 陈兴平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两个劫匪和日本人不是一伙的! 好傢伙。 他算是看懂了。 这批军火,应该是日本人偷偷放在这里的。 那群土匪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批军火。 日本人要用这批军火炸军工厂。 而土匪要抢银行。 好傢伙。 都是他妈的一群亡命之徒啊! 这批军火,一定不能被他们给运到城里去,不然死伤肯定巨大! 一个更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形,如果能让这两拨人在山林里撞上,让他们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正在陈兴平思索如何进行计划的时候,皮鞋声突然逼近。 陈兴平浑身肌肉绷紧,看见那个叫赵德的汉奸蹲在木箱前,正用匕首撬著箱锁。 昏黄的手电光下,他看清了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居然是军工厂副厂长! 好傢伙,副厂长成了叛徒,带著掩藏在这里的日本人炸厂子,这人真他妈的该枪毙啊! 现在时间还早。 这两队人马,都是晚上才来运军火。 他们的大多数人都会来运军工,让他们狗咬狗互相干一架,自己再带著军方收尾,这样是最好的! 陈兴平等到日本人离开军火库后,又在木箱里蛰伏了半小时,確认外面再无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箱盖。 “金猴儿!”他压低声音呼唤。 树丛里传来窸窣声响,金猴儿灵巧地跳到他肩上,爪子轻轻抓挠他的耳朵。 陈兴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走,我们回去。” 陈兴平这次巡山,照例带了金猴儿。 糰子也想来来著,这傢伙又不懂有点碍事,所以他就留糰子在家陪林允棠了。 陈兴平猫著腰钻出洞口,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陈兴平估算著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日本人计划的爆炸时间只剩四小时。 “得抓紧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选定一条隱蔽的小路向山下疾奔。 山路被火烧过后变得异常难走。 陈兴平几次踩空,全靠抓住裸露的树根才没滚下山坡。 金猴儿在他前方跳跃,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一直在给他带路。 转过一道山樑,陈兴平突然剎住脚步,前方二十米处,两个土匪正蹲在岩石后抽菸。 他立刻蹲下身,借著焦树的掩护慢慢后退。 金猴儿会意地躥上树梢,故意摇晃树枝发出声响。 “啥玩意儿?”一个土匪警觉地抬头。 陈兴平趁机绕到另一侧。 这些土匪显然在放哨,说明他们的主力就在附近。 他必须儘快通知部队,否则等天黑就来不及了。 又艰难行进了半小时,陈兴平终於看到了山脚的临时指挥所。 五顶军用帐篷支在打穀场上,十几名战士正在清理火场。 他加快脚步,却被两个哨兵拦下。 “站住!什么人? 陈兴平这才想起自己的狼狈相,连忙说道,“我是犀牛村的守山人陈兴平,有事匯报领导。” 哨兵听闻,进去匯报了之后,立刻带他走向中央的大帐篷。 掀开帘子,陈兴平看到王团长正和几个参谋围著地图討论,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疲惫。 见陈兴平来了,王团长立马迎了上来。 “兴平,你不是在山上排查火情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王团长知道陈兴平在山火时的英雄事跡。 他对这年轻人,特別欣赏。 所以刚才手下人一说是陈兴平来了,他立马就將人请进来。 陈兴平顾不上解释,直接走到地图前,指著军火库的位置:“这里藏有大量日军遗留武器,今天我发现两股势力都在打这批军火的主意,一股是本地土匪,计划今晚抢劫银行;另一股是潜伏的日军特务,他们要炸毁县军工厂!”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团长脸色骤变,一把抓住陈兴平的肩膀:“你確定?” “千真万確!我亲耳听到他们用日语交谈,那个汉奸是军工厂的赵副厂长!”陈兴平快速匯报了所有细节,包括两方人马的行动时间和计划。 王团长一拳砸在桌上,茶缸震得跳起来:“他娘的!这帮狗汉奸!” 他立刻转向参谋们,“立刻通知县里加强银行防卫,疏散军工厂周边群眾。老李,你带一个排去青龙湾设伏,绝不能让日本人从水路逃跑!” 陈兴平见王团长部署得井井有条,稍稍鬆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插话:“团长,我有个想法,这两伙人都要回军火库搬运武器,不如...……” 王团长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说下去。” “不如让他们'偶遇',等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我们再收网。” 陈兴平在地图上画出两条路线,“土匪从东面上山,日本人走西面小路。我们可以在岔路口製造动静,引他们撞上。” 帐篷里响起几声轻笑。 王团长却认真思考著,突然一拍大腿:“好个借刀杀人!” 他指著陈兴平,“你小子有胆识!就这么办,你熟悉地形,带三班战士提前埋伏。” 参谋们迅速细化方案:派侦察兵监视两股敌人的动向,在军火库周围布下包围圈,等內斗开始后迅速合围。 陈兴平被安排带领五名神枪手占据制高点,专门狙杀重要目標。 “记住,”王团长最后叮嘱,“首要任务是阻止军工厂爆炸。那个汉奸赵德,儘量活捉公审!他说不定还能挖出军工厂里的奸细!” 散会后,炊事班端来热饭菜。 陈兴平狼吞虎咽时,金猴儿跳上桌子,可怜巴巴地望著他。 他夹了满满一碗肉给金猴儿,“今天你是头功,回去天天给你吃肉!” 第257章 劫匪和日本特务狗咬狗! 下午四点。 陈兴平带著五名战士重返山林。 他们还进行了偽装,陈兴平穿的也是解放军的衣服,脸上涂著炭灰,悄无声息地沿著防火带前进。 金猴儿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停下来示意安全。 “兴平同志,你这猴子真神了。”一个战士小声讚嘆。 “这傢伙聪明!” 小声聊了两句后,几人迅速赶路。 到达预定位置后,战士们分散埋伏。 陈兴平选择了一处能俯瞰军火库入口的岩缝,架好步枪,调整瞄准镜。 夕阳西沉,山林渐渐被暮色笼罩,只剩下风吹过焦树的沙沙声。 暮色四合,山林里最后一丝天光也被黑暗吞噬。 陈兴平蹲在军火库上方的一处岩缝里,像只蛰伏的猎豹。 金猴儿蜷在他脚边,时不时用爪子挠挠他的裤腿。 他已经在脑中推演了无数遍计划。 土匪六点会来搬运军火,日本人七点要炸军工厂。 他必须在两拨人之间製造一场“偶遇”,让他们互相消耗。 “吱吱。”金猴儿突然竖起耳朵,爪子指向东南方向的山路。 陈兴平立刻屏住呼吸。 果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人声。 他借著月光看去,五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向军火库移动,领头的正是白天那个沙哑嗓子的土匪。 “老大说了,这批货值钱得很,都给我麻利点!”沙哑嗓子低声呵斥,“搬完这批,咱们直接去银行,这票干完我们就回家娶媳妇儿!” 陈兴平眯起眼睛。 时机到了。 他轻轻拍了拍金猴儿的脑袋,指向军火库另一侧的小路,那是日本人预计会来的方向。 金猴儿会意,灵活地躥入树丛,消失不见。 土匪们已经钻进军火库,开始搬运木箱。 陈兴平悄无声息地滑下岩壁,绕到军火库后方。 他记得那里有个通风口,可以直通库內。 通风口被杂草覆盖,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拨开,刚好能看到库內情形。 五个土匪正热火朝天地搬运军火,沙哑嗓子站在中央指挥。 “动作快点!这破箱子死沉。” 话音未落,金猴儿突然从洞口窜入,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土匪们脚边乱窜。 “操!又是这死猴子!”年轻土匪抄起枪就要打。 陈兴平看准时机,从通风口扔进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堆放的弹药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沙哑嗓子警觉地回头。 就在这时,军火库入口处传来一阵日语呵斥声。 陈兴平心头一紧,日本人提前到了! “谁?!”土匪们齐刷刷举起枪。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出三个穿风衣的身影,正是白天那伙日本人,领头的佐藤少佐手持南部手枪,身后跟著两名特务和汉奸赵德。 “八嘎!”佐藤怒喝一声,“什么人敢动皇军的物资!” 土匪们愣住了,但沙哑嗓子很快反应过来:“放你娘的屁!这明明是咱们先发现的!” 陈兴平在暗处勾起嘴角。 好戏开场了。 赵德上前一步,用本地话喊道:“识相的快滚,这是皇军的东西!” “皇军?你他妈的还敢做奸细?”年轻土匪狞笑,“老子打的就是皇军!”说罢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擦著赵明德的耳朵飞过,打在后面的木箱上,火星四溅。 日本人立刻散开寻找掩体,佐藤少佐的南部手枪喷出火舌。 “砰砰砰!” 枪声在山洞里迴荡,震得陈兴平耳膜生疼。他缩在通风口后,看著两帮人开始疯狂交火。 土匪们依託军火箱还击,日本人则利用地形优势步步紧逼。 一颗流弹击中陈兴平头顶的石壁,碎石簌簌落下。 他啐了口唾沫,悄悄退后几步,绕向军火库侧面。 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现在该进行第二步了。 军火库內,战斗进入白热化。 沙哑嗓子土匪被子弹擦伤手臂,鲜血直流,却更加疯狂地扫射:“兄弟们,乾死这帮狗日的!老子虽抢银行,但是也看不惯这群日本人!” 佐藤少佐躲在一堆木箱后,用日语快速下达命令。 一名特务猫腰冲向军火库深处,显然是想绕后包抄。 陈兴平看准这个机会,从腰间取出手榴弹,拔掉保险栓,默数三秒后精准地扔向那名特务的必经之路。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映亮了半个山洞。 那名特务被衝击波掀飞,重重撞在石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交火双方都愣住了。 “有埋伏!”赵德惊恐大叫。 陈兴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端起步枪,瞄准赵明德的腿部扣动扳机。 “砰!” 汉奸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枪彻底点燃了双方的猜疑,土匪们以为日本人有埋伏,日本人则以为是土匪的同伙。 “杀光他们!”佐藤少佐怒吼著更换弹匣。 陈兴平趁机转移位置,绕到军火库另一侧。 金猴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跳上他的肩膀,爪子指向山洞深处。 陈兴平顺著方向看去,心头一凛,有个被炸伤的日本人正挣扎著爬向一堆炸药! “不好!”陈兴平顾不得隱藏,举枪瞄准。 “砰!” 子弹贯穿特务的太阳穴,但为时已晚。 特务倒下的瞬间,手指勾住了炸药的引线。 “轰隆隆……” 一连串爆炸从军火库深处传来,衝击波將陈兴平掀翻在地。 他感到后背一阵剧痛,碎石像雨点般砸在身上。 浓烟滚滚中,他听到土匪和日本人惊恐的喊叫声。 “撤!快撤!” 陈兴平挣扎著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 计划出了意外,但核心目標没变,让两帮人两败俱伤! 他踉蹌著冲向洞口,看到土匪和日本人都在仓皇逃命。 佐藤少佐被两名手下搀扶著,赵德拖著伤腿跟在后面。 土匪那边只剩沙哑嗓子和年轻土匪还活著,两人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就在这时,陈兴平带著人冲了出来。 “不许动!解放军!” 数十名战士从三个方向包抄上来,枪口对准了狼狈逃窜的土匪和日本人! 第258章 水银炸弹! “放下枪!缴枪不杀!” 陈兴平的声音在山谷中迴荡,数十名战士从三个方向包抄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狼狈逃窜的土匪和日本人。 月光下,那些刚刚还在激烈交火的身影此刻全都僵在原地。 土匪和日本人都很疑惑。 怎么就被解放军给盯上了? 佐藤少佐的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风衣上沾满尘土。 他眯起眼睛,借著月光看清了包围他们的解放军战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八嘎...”他低声咒骂,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我劝你別动那个心思。”陈兴平缓步上前,步枪稳稳地指著佐藤的眉心,“你拔枪的速度不会比我的子弹快。” 佐藤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他身后的两名特务和汉奸赵德早已举起双手,满脸惊恐。 另一边,沙哑嗓子的土匪和年轻土匪也被战士们按倒在地,嘴里还在不乾不净地骂著。 “艹,小日本鬼子,老子弄不死你!” 陈兴平:…… 这群土匪还挺爱国? “兴平同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陈兴平回头,看到团长李卫国带著增援部队赶到,脸上带著讚许的笑容。 “干得漂亮!城里的同志也行动了,银行和军工厂的两批人全被我们控制住了。” 陈兴平点点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鬆。 他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刚才爆炸中被碎石击中的伤口开始流血。 金猴儿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肩上,轻轻用爪子碰了碰他的脸颊,仿佛在检查他的伤势。 “你受伤了?”李卫国注意到陈兴平苍白的脸色。 “小伤,不碍事。”陈兴平摆摆手,“先把这些人带回去审问。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李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让卫生员给你包扎,审问的事不急。” “不,团长。”陈兴平压低声音,“日本人七点要炸军工厂的情报还没確认,现在距离七点只剩不到两小时了。” 李卫国脸色一变,立即下令:“全体注意!立刻押送俘虏回营地!动作要快!”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將俘虏五大绑。 佐藤少佐被单独押送,两名特务和汉奸赵德被捆在一起,两个土匪则被绑在担架上,年轻土匪在爆炸中失去了一条腿,沙哑嗓子也受了重伤。 回营地的路上,陈兴平一直紧盯著赵德。 这个汉奸脸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偷瞄佐藤的方向。 陈兴平心中一动,悄悄对身旁的战士耳语几句。 营地临时审讯室內,煤油灯的光线昏暗摇曳。 佐藤少佐被绑在椅子上,面对审讯一言不发,嘴角掛著轻蔑的冷笑。 两名特务也效仿他们的长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团长,让我试试那个汉奸。”陈兴平提议道,“我看他比日本人容易开口。” 李卫国点头同意。 赵德被单独带进审讯室时,双腿已经抖得像筛糠。 陈兴平没有立即发问,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匕首,让沉默的压力一点点摧毁赵德的心理防线。 “长...长官...…”赵德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颤抖,“我...我可以戴罪立功...…” 陈兴平抬眼看他,眼神锐利如刀:“那要看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日本人...这个山洞的军火是日本人的另外一批火药。”赵德咽了口唾沫,“他们...他们已经在军工厂里安放了炸药...…只不过数量没这么多而已。” 陈兴平手中的匕首一顿,他就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日本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军工厂,他接著问,:“具体位置?引爆时间?” “在...在锅炉房和主车间...各放了一个定时炸弹...”赵德的额头渗出冷汗,“原定七点爆炸...但...但...…” “但什么?”陈兴平猛地站起身,匕首抵在赵德喉间。 “但佐藤少佐提前了引爆时间!”赵德尖叫起来,“他说...说为了防止意外...把时间调到了六点半!” 陈兴平脸色骤变,转头看向墙上的掛钟——六点十五分! 艹! 只有十五分钟,炸弹就要爆了! “团长!”他衝出审讯室,“军工厂的炸弹提前到六点半引爆!只剩十五分钟了!” 李卫国立刻站起身:“立刻通知城內同志疏散工人!同志军工厂的拆弹小组!” “我们现在赶过去,赵德知道炸弹的安装位置,我们就节约了排查时间!” 今天下午军工厂已经开始陆续疏散人员了。 而且还阻止了拆弹小组。 一旦有情况发生,他们就会立刻將炸弹拆除。 李卫国立马迅速部署任务,“一排,用步话机联繫团部,报告情况!二排押送俘虏回去,其他人跟我走!” 吉普车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疾驰。 陈兴平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膝盖。 后排,佐藤少佐被五大绑,嘴角却掛著诡异的微笑。 “来不及的,”佐藤用日语喃喃道,“帝国的荣耀...…” 陈兴平回头狠狠给了他一拳:“闭嘴!”他转向司机,“再快点!” 当吉普车衝进军工厂大门时,大傢伙看到军工厂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之后,送了一口气。 陈兴平跳下车,迎面撞上了满头大汗的厂长老周。 “李团长你们可算来了!”老周抓住他的胳膊,“拆弹小组已经到了,但有一个很难拆...…” “走,带我们去看看。” 李卫国也没犹豫,他要亲自守著拆炸弹。 陈兴平也跟在了后面,几人飞奔向主厂房,一路上看到工人们正在紧急疏散。刚衝进配电室,就看见两名穿防爆服的战士正围著一个铁皮箱子忙碌。 “还要多长时间?”李卫国喘著气问。 拆弹组长抬起头,面罩下的脸色凝重:“这个结构复杂,至少还要十五分钟,但...”他看了眼腕錶,“离设定时间只剩七分钟了。”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个炸药包,雷管连接著精巧的钟表装置,几根顏色各异的电线缠绕在一起。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一条几乎透明的细线上。 “这是...…” “水银开关,”拆弹组长声音发紧,“任何倾斜都会引爆。” 第259章 命悬一线的拆弹时刻 “来不及了!”拆弹组长王猛猛地站起身,防爆服下的军装已被汗水浸透,“李团长,这炸弹太复杂,我们得立刻把它转移出去!” 他转身就要去抱那个铁皮箱子,被陈兴平一把拽住:“別动!水银开关稍有倾斜就会引爆!” “那你说怎么办?”王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著绝望,“只剩六分半了!” 陈兴平没说话,蹲下身凑近炸弹,借著昏黄的灯光仔细观察。 “给我钳子和绝缘胶布。”他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 王铁柱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拆弹。”陈兴平头也不抬,“我之前偶然听过一个大佬说过类似的装置,这是日本最新研製的m-4型定时炸弹,水银开关只是幌子,真正的引爆装置在——” 话都还没说完。 陈兴平就被打断了。 “胡闹!”王猛打断他,“你一个守山人懂什么拆弹?李团长,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其实,王猛说得也没错。 陈兴平一个守山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这类设备,更別说炸弹了。 可是这是这一世的陈兴平。 上一世的陈兴平却是个军工方面的天才。 各种顶尖复杂的炸弹,他都能破解。 李卫国眉头紧锁,目光在陈兴平和炸弹之间来回扫视。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又过去了一分钟。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兴平同志,”李卫国沉声问,“你有几成把握?” 陈兴平抬起头,眼神坚定:“八成。但如果移动炸弹,生还机率是零。” 配电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炸弹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符。 王猛的副手小刘突然惊呼:“只剩五分钟了!” 李卫国深吸一口气,猛地拍板:“听陈兴平的!所有人配合他行动!” “团长!”王猛急得跺脚。 他可是去国外学习过爆破的人,就连他都破解不了的炸弹,陈兴平咋会啊。 “执行命令!”李卫国厉声道,“出了问题我负责!” 陈兴平接过小刘递来的工具,迅速挽起袖子:“先稳定水银开关。王猛同志,我需要你按住这个位置,绝对保持水平。” 王猛虽然满腹疑虑,但军令如山,只得按照指示將双手稳稳压在炸弹两侧。 汗水顺著他的太阳穴滚落,在防爆面罩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小刘,剪断红色电线。”陈兴平指挥道,“注意不要碰到金属部分。” 小刘的手抖得像筛糠,钳子刚碰到电线就滑开了。“我、我做不到......” 陈兴平一把夺过工具:“我来。”他的动作快准狠,钳子“咔“地一声,红色电线应声而断。 炸弹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 “怎么回事?”王铁柱声音都变了调。 “正常反应。陈兴平不为所动,“现在到关键部分了。团长,请把手电筒拿近些。” 李卫国亲自举灯照明。 昏黄的光线下,陈兴平小心地拨开一层绝缘皮,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 “蓝色和黄色是假的,”他低声分析,“真正的主控线是这根透明的。” 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我根本看不出来!” “那个专家说过,日本炸弹喜欢玩这种把戏。”陈兴平的钳子悬在透明线上方,突然停住了,“等等......” “又怎么了?”王猛急得眼眶发红,“只剩三分钟了!” 陈兴平没回答,从兜里掏出小刀,轻轻刮开另一处偽装的外壳。 一个微型弹簧装置赫然出现,连接著两根几乎不可见的金属丝。 “阴险!”他咬牙道,“这才是真正的保险,一旦剪错顺序,弹簧会立即触发引爆装置。” 李卫国的手微微发抖,煤油灯的光影在墙上剧烈晃动:“能解决吗?” “需要同时切断两根金属丝。”他睁开眼,“王猛同志,你负责左边那根,我负责右边。数到三一起动手。” 王猛咽了口唾沫,回答,“好。” 时间只剩两分十秒。王铁柱深吸一口气,钳子对准了指定位置。 “一、二、三!” 两声几乎同时的“咔嗒“响起。 炸弹的滴答声骤然停止,但紧接著传来更可怕的“嗡嗡“声。 “失败了?”小刘面如死灰。 陈兴平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不,这是电容放电的声音。现在可以拆主控线了。” 他的钳子稳稳落下,透明线被整齐剪断。 嗡嗡声逐渐减弱,最终停止。 “还有一分二十秒。”李卫国声音沙哑,“確定安全了吗?” 陈兴平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將耳朵贴在炸弹外壳上。 “还有一个备用计时器。”他猛地抬头,“在底部!” 眾人手忙脚乱地將炸弹翻转,果然发现一个隱藏的机械装置,秒针正无情地走向终点。 “这、这怎么办?”王猛彻底慌了神,“只剩五十秒了!” 陈兴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需要磁铁......” “配电柜里有!”老周厂长突然喊道,跌跌撞撞地冲向墙边的设备。 还有三十秒…… 老周哆嗦著捧来一块马蹄形磁铁。 陈兴平接过磁铁,小心翼翼地靠近炸弹底部的机械装置。 就在磁铁即將接触的瞬间,佐藤少佐看著时间到了,被关押在车里,止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太迟了!帝国的荣光—— 还有十五秒。 陈兴平的手稳如磐石,將磁铁精准地贴在特定位置。 机械装置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秒针颤抖著停在了最后两格。 “成功了......”小刘瘫坐在地。 陈兴平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 李卫国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好样的!又立一功!“ 王猛摘下防爆头盔,羞愧地低下头:“陈同志,刚才我....…” “都是为了完成任务。”陈兴平摆摆手。 小日子这个炸弹的確做得精细。 如果自己稍有大意的话,说不定都直接炸了。 將所有的炸弹都拆完之后,在场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李卫国拍了下陈兴平的肩膀,又一次夸讚著他。 “兴平,你这次立了大功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们的损失不知道有多惨重!” “你发现了军火库,打击了土匪和日本人,现在还保护了军工厂,我要向上级匯报你的功劳,给你表彰和奖励!” 陈兴平谦虚回答,“保护人民財產安全,是我应该做的!” …… 第260章 带娘进城生孩子! 三天后。 县大礼堂里人头攒动,红旗招展。 主席台上方悬掛著“热烈表彰特等功臣陈兴平同志“的鲜红横幅,台下坐满了机关干部、工人代表和学生。 陈兴平穿著崭新的军装,胸前的红在阳光下格外鲜艷。 “同志们!”县委书记王振国声音洪亮,“在这次粉碎敌人破坏军工厂的阴谋中,陈兴平同志临危不惧,凭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成功拆除了日本特务安置的定时炸弹,保护了国家財產和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兴平站起身,向全场敬了个標准的军礼。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接受表彰了。 陈兴平本来想著不用召开表彰大会的,但是上级领导说了,他这次立下了大功,是全城人民的英雄,必须得接受表彰才行。 “经县委研究决定,授予陈兴平同志'特等功臣'称號!”王书记高声宣布,“並记一等功一次!”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陈兴平走上台,从王书记手中接过奖状和奖章。 闪光灯咔嚓作响,县报社的记者们爭相记录这一时刻。 “陈兴平同志,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王书记笑著问。 陈兴平清了清嗓子,面对话筒:“首先感谢党和人民的培养。这次能成功拆除炸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全体指战员和工人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保卫国家財產,保护人民安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的声音鏗鏘有力,迴荡在整个礼堂。 表彰会结束后,陈兴平被热情的群眾围住。 工人们爭相与他握手,学生们仰著崇拜的小脸要他签名。 “陈同志,您真是太厉害了!”一个扎著麻辫的女学生激动地说,“我以后也要参军,像您一样保卫国家!” 这个年代的信仰是纯粹的。 大傢伙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保家卫国。 陈兴平笑著回答,“好好学习,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好青年。” 表彰大会结束,陈兴平这下成了全城的英雄。 一周后,陈兴平开好了介绍信,带著父母和妻子进了城。 王秀兰的预產期还有几天,但是听医生说,生孩子不一定是具体哪天,所以陈兴平就提前带她进城住著了。 这是王秀兰和陈明德第一次进城住,两人哪哪都有些不习惯。 而陈兴平和林允棠,则將屋里的宝贵东西也一併带来藏在了城里的房子里。 那个地下室正好能派上用场,藏东西在那,再好不过了。 在城里住了两天,王秀兰和陈明德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想回乡下。 但是又不好意思再儿子面前表现出来,於是两人只能在家来回踱步。 陈兴平见状,和爹娘说道,“爹娘,家里酱油没了,我们一块去打点回来吧。“ “好啊,我在这都快憋坏了,正好就去走走。” “对对对,在这屋子里难受得慌,还是村里更舒服。” 林允棠和陈兴平听爹娘的抱怨,相视一笑,爹娘在乡下住久了,突然进城,不习惯也正常。 金猴儿和糰子在家看家。 一家四口热闹的出了门。 县城热闹非凡。 “哎哟,这不是陈英雄吗?”一个大娘认出了他,“来来来,拿块豆腐回去!” “这怎么行...…”陈兴平连忙推辞。 “拿著拿著!”大娘不由分说地把豆腐塞进他手里,“要不是你,我家男人可就被炸死在军工厂了……”她说著抹起了眼泪。 陈兴平只好道谢收下。 一路上,不断有人认出他,送鸡蛋的、送点心的、送布料的,不一会儿他手里就提满了东西。 “看来我儿子比县长还受欢迎。”陈明德见状乐呵呵地说。 供销社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 陈兴平本不想凑热闹,但隱约听到有人喊抓特务,他立刻警觉起来。 “爹,你们在这等著,我去看看。“他把东西交给父亲,快步走向人群。 “特务!这个人是特务,快把他抓起来,交给公安,让他吃枪子!” “打死特务!打死特务!” 挤进人群中央,陈兴平看到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被团团围住。 那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金髮碧眼,穿著不合时宜的西装,正用带著浓重口音的汉语解释:“我不是特务!我是专家,来帮助你们的!” “放屁!”一个戴红袖標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我们中国人不需要外国佬帮助!说,你是不是美帝派来的间谍?” “不是!我是苏联人!”外国人急得满头大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介绍信!” “谁看得懂这洋文?”红袖標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纸,“同志们,这特务还想矇混过关!” 人群激愤起来,有人开始推搡那个外国人。 “住手!”陈兴平大喝一声,挤到最前面。 “陈同志!”有人认出了他,“这有个外国特务!” 陈兴平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吗?” 外国人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快速回答:“i am ivan ivanov, a soviet engineer sent here to assist with the machinery factory. i was supposed to meet my contact at the supply and marketing cooperative, but they didn't show up.“(我是伊万·伊万诺夫,苏联派来协助机械厂的工程师。我本应在供销社与联繫人会面,但他们没出现。) 外国人为了快点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得是英文。 在场的大傢伙都听不懂这人嘰里咕嚕的话,只觉得他的口音很刺耳,更认定他是特务了。 陈兴平听懂了他的话,冲外国人点点头后,转向人群:“这位是苏联专家伊万诺夫同志,是来帮助我们建设机械厂的。” “陈同志,你可別被他骗了!”红袖標不服气地说,“现在敌特分子样百出...…” 陈兴平弯腰捡起地上的纸,仔细查看。 那是一封用中俄双语写的介绍信,盖著省工业厅的公章。 “这介绍信是真的。”陈兴平展示给大家看,“上面有省厅的印章。伊万诺夫同志確实是苏联派来援助我们的专家。” 第261章 深夜刺杀 陈兴平將介绍信展示给眾人,那鲜红的公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红袖標的中年男子凑近看了看,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但仍带著几分狐疑。 “这公章...是真的?”他低声问道。 “千真万確。”陈兴平点头,“省工业厅的印章,我认得。” 人群中的喧譁声渐渐平息,但仍有几个年轻人不依不饶:“谁知道这章是不是偽造的?现在敌特分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两名穿著制服的公安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公安叫赵志刚,之前和陈兴平打过照面。 “怎么回事?”赵志刚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陈兴平身上时明显一亮,“兴平,你也在这啊。” “嗯。”陈兴平简要说明了情况,將介绍信递给赵志刚。 赵志刚仔细检查后,对伊万诺夫敬了个礼:“伊万诺夫同志,让您受惊了。我是赵志刚,您以后有什么事,儘管叫我。” 伊万诺夫见公安对他的態度这么友好,也放鬆下来,如释重负,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谢谢!谢谢!”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蓝色工装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身后跟著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伊万诺夫同志!”工装男子喊道,“可算找到您了!我是机械厂的联络员张建国,这是翻译小王。我们约好在供销社门口等,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翻译小王迅速用俄语向伊万诺夫解释,后者听完后激动地握住张建国的手,嘰里咕嚕说了一串俄语。 “伊万诺夫同志说,他在供销社门口等了半小时没见到人,就想四处看看,结果被当成了特务。”小王翻译道。 误会终于澄清,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伊万诺夫转向陈兴平,用生硬的中文说道:“陈同志,谢谢你。没有你,我今天就麻烦了。” 陈兴平摆摆手:“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伊万诺夫还想说什么,张建国插话道:“陈同志,您今天可帮了我大忙了,伊万诺夫同志是苏联派来协助我们改进军工厂设备的专家,我们要是得罪了他,我还不好交差呢。” 陈兴平笑笑:“都是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告別了伊万诺夫一行人,陈兴平回到爹娘和媳妇儿身边。 陈明德手里已经提满了乡亲们送的土特產,脸上满是自豪:“儿子,你可真给咱老陈家长脸!” “爹,您別这么说。”陈兴平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父亲手中的东西,“走吧,咱们去供销社买酱油。”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货架上商品不多,但比乡下丰富多了。 王秀兰看著那些绿绿的布料和日用品,眼睛都直了:“城里就是不一样,东西真多!” 林允棠挽著婆婆的手,轻声介绍著各种商品。 陈兴平则去买了两瓶酱油和一些日用品,一家人其乐融融。 回家的路上,王秀兰突然捂著肚子“哎哟“了一声。 “娘,怎么了?”陈兴平立刻紧张起来,难不成是要生了? 三人都紧张得不行。 “没事没事,”王秀兰摆摆手,“就是小傢伙踢了我一脚。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准是个小子!” 陈明德乐呵呵地说:“以后长大了,肯定和兴平一样调皮。” 陈兴平在一旁说道,“娘,您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妹妹,您不信,等她出来了就知道了。” 王秀兰也不知道陈兴平为何一直篤定自己怀的是女儿。 她甚至还和陈兴平打上了赌,两人赌到底是谁说得对。 晚上。 陈兴平提议去国营饭店吃饭,让父母尝尝城里的菜餚。 王秀兰起初推辞,说在家隨便吃点就行,但拗不过儿子的坚持,一家四口又出了门。 国营饭店灯火通明,门口掛著“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標语。 刚进门,陈兴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同志!真是巧啊!” 转头一看,正是机械厂厂长赵亚平,他身边围坐著七八个人,其中就有伊万诺夫和翻译小王。 桌上摆著几瓶白酒和几盘菜餚,显然是在宴请苏联专家。 “赵厂长好。”陈兴平礼貌地打招呼。 赵亚平热情地走过来:“来来来,陈英雄,一起喝一杯!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就要闹国际笑话了!” 陈兴平婉拒道:“赵厂长客气了,我娘快生了,今天就不喝酒了。我们就在旁边这桌,陪您聊聊天就行。” 赵亚平看了看王秀兰隆起的腹部,理解地点点头:“那好那好,生孩子是大事。改天一定补上!” 两桌人各自落座。 陈兴平点了几道家常菜,又要了一壶茶水。 陈明德和王秀兰对饭店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时小声议论著。 “这桌子真乾净,比咱家床还亮堂!王秀兰摸著光滑的桌面感嘆。 “那是,城里人讲究嘛。陈明德应和著,眼睛却不住地往机械厂那桌瞟,“儿子,那个苏联人喝得脸都红了。” 陈兴平转头看去,果然见伊万诺夫已经喝得满面通红,正用俄语大声说著什么,翻译小王忙不迭地翻译著,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机械厂那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伊万诺夫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伊万诺夫同志去哪儿?”赵亚平问道。 小王翻译后回答:“他说去方便一下。” “让服务员带他去外面的厕所。”李卫国吩咐道。 伊万诺夫摆摆手,表示自己能找到路,便独自走出了饭店大厅。 陈兴平这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商量著要不要打包几个馒头回去当早餐。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悽厉的惨叫,紧接著是“扑通“一声闷响。 陈兴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三步並作两步衝到外面。 林允棠想跟上去,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你照顾爹娘!” 后院昏暗的灯光下,伊万诺夫倒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白衬衫。 一个戴著鸭舌帽的身影正翻越后院的矮墙。 “站住!”陈兴平大喝一声,同时蹲下查看伊万诺夫的伤势。 苏联专家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住陈兴平的手腕。 “坚持住!”陈兴平迅速脱下外套按在伤口上止血,同时朝饭店方向大喊:“快把厂长的车开过来!有人受伤了!” 第262章 跟去医院,贼心不死! 饭店里顿时乱作一团。 赵亚平等人衝出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亚平结结巴巴地问。 “有人刺杀伊万诺夫同志。”陈兴平简短地说,“凶手翻墙跑了,我去追!” 不等眾人回应,陈兴平已经敏捷地翻过矮墙,消失在夜色中。 墙外是一条狭窄的胡同,月光下,陈兴平看到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在前方狂奔。 他立刻追了上去,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防止对方有同伙埋伏。 刺客显然对地形很熟悉,七拐八绕地在小巷中穿梭。 陈兴平紧追不捨,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转过一个拐角,刺客突然停下,转身面对陈兴平。 月光下,陈兴平还是没看清对方的脸,他用毛巾裹著脸,只漏出了一双眼睛。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为什么要刺杀苏联专家?”陈兴平厉声问道,同时摆出防御姿势。 刺客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向陈兴平刺来。 陈兴平侧身避过,同时抓住对方手腕,一个反关节技將刀打落在地。 两人隨即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在狭窄的胡同里展开激烈搏斗。 几个回合下来,陈兴平心中暗惊。 这人身手不凡,招式狠辣,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绝非普通歹徒。 难不成又是特务? 现在是六十年代,特务多正常。 而且伊万诺夫是苏联专家。 他被特务盯上,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特务,估计又是想破坏机械厂的合作订单,让华夏的机械得不到发展。 就在陈兴平即將制服对方时,胡同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亮。 “那边!快!”是公安的声音。 刺客趁机一个肘击逼退陈兴平,转身就要逃跑。 陈兴平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扯下一块布料。 刺客纵身一跃,翻过另一堵墙,消失在黑暗中。 陈兴平还想接著追。 隨即,砰的一声枪响。 刺客的帮手来了! 艹! 还有枪。 看来这群人果真是不简单啊! 公安赶到时,只看到陈兴平站在月光下,手里攥著一块深蓝色的布料。 “陈同志!”为首的公安认出了他,“怎么回事?” 陈兴平喘著气说:“有人刺杀苏联专家伊万诺夫,凶手逃了。这是从他衣服上扯下来的。” 公安接过布料仔细查看:“这料子...不像是普通人穿的。” 陈兴平点点头:“这人受过专业训练,我怀疑他们是特务。”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陈兴平猛然想起伊万诺夫的伤势:“专家怎么样了?” “已经送医院了,伤得不轻。”公安回答,“赵厂长他们都跟去了。” 陈兴平眉头紧锁:“走,去医院。这事不简单,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县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著紧张的气息。 陈兴平赶到时,手术室外的红灯依然亮著,赵亚平和翻译小王在门外来回踱步,脸色凝重。 “情况怎么样?”陈兴平快步上前。 赵亚平抹了把额头的汗:“医生说刀伤很深,伤到了內臟,正在抢救。”他压低声音,“这事要是闹大了,可是国际事件啊!” “我们工厂还有一批货要交,就等著苏联专家过来维修机械,现在出事了,机械修不好,那我们就得赔偿高额的赔偿金……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国际订单,这事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专家!” 陈兴平拍了下赵亚平的肩膀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接著,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深蓝色的布料:“凶手逃了,但留下了这个。” 赵亚平接过布料,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像是我们厂里的工作服料子!” “什么?”陈兴平眉头紧锁,“你確定?” “错不了!”李卫国的手指微微发抖,“这种斜纹布是特供机械厂的,耐磨防静电,外面根本买不到。” 陈兴平有些疑惑。 难不成这人是机械厂內陆的? 又有內鬼? 正说著,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志刚带著两名公安干警大步走来,脸色铁青。 “陈同志,李厂长。”赵志刚点头示意,“现场勘查完了,凶手很专业,没留下什么痕跡。”他看向那块布料,“这是?” 陈兴平简要说明了情况,赵志刚的脸色更加难看:“內部人员作案?这事麻烦了。” “赵局长,”陈兴平沉声道,“我建议立即封锁机械厂,排查所有人员,尤其是今天不在岗的。” 赵志刚点头:“已经派人去了。另外,医院这边也要加强警戒,万一凶手还有同伙...…”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戴著口罩的医生走出来,白大褂上沾著血跡。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他是o型血,血库库存不够了。” “抽我的!”陈兴平毫不犹豫地擼起袖子,“我是o型。”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你刚追过凶手,身体吃得消吗?” “没问题。”陈兴平回答。 输血过程中,陈兴平躺在病床上,眼睛却一直盯著窗外。 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苏联专家刚来县城就遇刺,凶手还穿著机械厂的工作服,这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 输完400cc血,陈兴平面色如常。 赵志刚劝他回去休息,他摇摇头:“赵局,这事蹊蹺。凶手对地形熟悉,身手了得,还穿著厂里的衣服,明显是有备而来。” 赵志刚嘆了口气,点上一支烟回答陈兴平,“不瞒你说,最近县里確实不太平。上个月钢厂也出了事故,查到最后是人为破坏。省厅怀疑有敌特组织在活动。” 两人正说著,走廊拐角处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一闪而过。 陈兴平敏锐地注意到那人走路姿势僵硬,不时回头张望,不像医护人员。 “有情况。”陈兴平压低声音,悄悄跟了上去。 第263章 大出血,要生了! 那人走到重症监护区,在伊万诺夫病房外徘徊,假装查看病歷,眼睛却不住地往病房里瞟。 陈兴平躲在一根柱子后观察,发现这人虽然戴著口罩,但露出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疤痕...”陈兴平突然想起追捕凶手时,月光下似乎看到对方额头也有反光,当时以为是汗水,现在想来可能是伤疤。 就在那人准备推开病房门的瞬间,陈兴平一个箭步衝上前:“同志,请问你是哪个科室的?” 那人明显一惊,隨即镇定下来:“我是外科的,来查房。” “查房?“”陈兴平冷笑,“伊万诺夫同志是特护病人,没有院长批准任何人不得探视。你到底是谁?” 那人眼神一变,突然从白大褂下掏出一把手术刀向陈兴平刺来! 陈兴平侧身闪避,刀锋擦著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抓特务!”陈兴平大喊一声,同时一个扫堂腿將对方绊倒。 两人在走廊上扭打起来,那人身手敏捷,招招致命,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几个回合下来,陈兴平终於抓住机会一个过肩摔將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赵志刚闻声赶来,和几名公安一起制服了歹徒。 扯下口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约莫四十岁,左额上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眼神阴鷙。 “你们跑不掉的。”那人狞笑著,突然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快叫医生!”赵志刚大喊,但为时已晚,特务在几秒钟內就断了气。 陈兴平喘著粗气靠在墙上,肩膀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衬衫。 医护人员赶来为他包扎,同时检查了特务的尸体。 “氰化物中毒,没救了。”医生摇摇头。 赵志刚面色阴沉:“这是死士啊...…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 陈兴平忍著疼说:“他额头有疤,很可能就是刺杀伊万诺夫的凶手。看来他们是一个组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赵亚平一拳打在了墙上,气愤说道。 “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会在公眾场合对专家下手!如果伊万诺夫真的出事了,那我们的订单可咋办啊!” 赵志刚连忙安慰,“医生说了,伊万诺夫没生命危险,赵厂长,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现在人死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才行!”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同党。 城里还有从国外来的专家。 要是也被刺杀的话,事儿可就大了! 正说著,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跑来:“陈同志!有人来电话,说您母亲要生了!” 陈兴平心头一震。 “我娘要生了?”陈兴平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了眉。 他这才意识到失態,连忙鬆开手,“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在哪?” 护士揉著手腕:“刚接到电话,说是您母亲在国营饭店突然肚子疼,已经见红了。林同志和您父亲正扶著她在饭店门口等救护车。” 陈兴平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想起刚才饭店后院那一幕,伊万诺夫倒在血泊中,刺客翻墙逃跑,人群惊慌失措。 王秀兰一定是被那场面嚇到了! “赵局,这里交给你了。”陈兴平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赵志刚一把拉住。 “等等!”赵志刚从腰间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塞给他,“拿著,以防万一。特务可能还在附近。” 陈兴平没有推辞,將枪別在后腰,三步並作两步衝下楼梯。 医院大门口,一辆救护车正闪著蓝灯准备出发。 “带上我!”陈兴平跳上车厢,对司机喊道。 医院离国营饭店很近。 车开得很快,五分钟就到了。 车刚停稳,他就跳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颤。 林允棠跪在地上,让王秀兰靠在自己怀里。 陈明德急得团团转,手里攥著一块被血浸透的毛巾。 王秀兰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咬得发紫。 “娘!”陈兴平扑到母亲身边,声音发颤,“您坚持住,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迅速抬出担架,小心翼翼地將王秀兰移上去。 林允棠的衣襟上沾满了血,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陈兴平低声问林允棠。 “你们刚走不久,娘就说肚子疼...…”林允棠声音哽咽,“开始还忍著,后来疼得站不住了...我一看,裤子后面全是血...” “兴平,娘不会有事吧……” 陈兴平搂住林允棠的肩膀,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这才注意到林允棠的膝盖都磨破了,想必是刚才一直跪在地上支撑著娘,他连忙安慰允棠。 “没事,別怕,我们现在送娘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救护车一路鸣笛返回医院。 陈明德坐在王秀兰身边,握著她的手。 王秀兰的阵痛越来越频繁,呻吟声像刀子一样剜著他的心。 “兴平,允棠,你们別担心。”王秀兰在疼痛间隙虚弱地说,“我没事...当年生兴平的时候,比这还疼呢...” 陈兴平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小时候娘常说,生他那天下著大雪,爹还在山上打猎,是邻居大娘帮著接生的。 他出生时脐带绕颈三圈,差点没活下来。 林允棠拉著王秀兰的手回答。 “好好好,娘,你別说话,马上到医院了,留著力气生孩子。” “到了!快!”车一停稳,医护人员就推著担架冲向手术室。 陈明德想跟进去,却被拦在门外。 “家属在外面等!护士严肃地说,“產妇年龄大了,情况危险,你们別添乱!” 第264章 软萌妹妹陈新禾出生!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著,刺得陈明德眼睛发疼。 他在走廊上来回踱步,鞋底磨著水泥地面,发出“嚓嚓”的声响。 “爹,你坐下歇会儿。”陈兴平拉住父亲的手臂,发现他整个胳膊都在发抖。 “我坐不住啊。”陈明德抹了把脸,“你娘生你那年,我在山上打猎,回来才知道差点没见著你们娘俩...…现在你娘年纪又大了,我怕……” 陈兴平听著陈明德的话喉头髮紧。上一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上一世娘生妹妹的时候就难產大出血了。 后来落下了病根子,一直都不见好。 所以才会有家里掏空积蓄给她治病的那一幕。 这一世,陈兴平虽然带著娘来医院生孩子了。 可是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低。 王秀兰年纪也大了。 也不能完全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见陈兴平正在发愣,林允棠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说道“兴平想啥呢?娘会没事的,这次在医院呢。” 他点点头,却听见手术室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陈明德猛地扑到门前,被护士拦住了。 “同志!產妇需要安静!” “我媳妇咋样了?”陈明德声音都变了调。 “胎位有点不正,医生在调整。”护士匆匆说完就关上了门。 陈兴平攥紧拳头。 上一世就是这样开始的,胎位不正,接生婆手忙脚乱...… 手术室里,王秀兰浑身被汗水浸透。阵痛像潮水一样袭来,她死死抓著床单,指节发白。 “同志,再用把力!”医生戴著口罩,声音闷闷的,“孩子卡住了!“ 王秀兰咬住嘴唇,尝到铁锈味。 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她眼前发黑。 “血压下降!准备输血!” “胎心减弱了!” 各种仪器滴滴作响,王秀兰恍惚听见有人在喊“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她突然挣扎著抓住医生的袖子:“保孩子...保我孩子……求你们,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您別说话!”护士按住她,“两个都要保!你配合我们生產,不要多想。” 门外,陈明德突然听见里面一阵忙乱。 他贴在门上,听见隱约的“输血““胎心“之类的词,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林明德扶住他:“爹?“ 他声音发颤,“兴平,你娘不会有事吧……她要是有事……” “不会的!”陈兴平安抚他说道,“娘在医院,有医生!她一定会平安出来的,我们別担心。” 正在陈明德害怕出事的时候。 手术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三人都愣住了。 “生了!”陈明德扑到门前,老泪纵横。 不一会儿,护士抱著个襁褓出来:“恭喜,是个女孩,六斤八两!” 陈明德颤抖著手想接又不敢接:“我媳妇咋样?” “產妇没事,就是累坏了。”护士笑著把婴儿往前递,“看看孩子?” 陈兴平和林允棠凑过去看, 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眼睛还闭著,小嘴一嘬一嘬的。 这小傢伙,出生时比上一世出生的时候可胖乎多了,长得特別可爱。 “我去跟著护士照顾孩子。”林允棠抹著眼角,“爹和兴平去看娘吧。” 陈兴平拉著林允棠的手回答,“媳妇儿,辛苦你了。” 王秀兰被推出来时脸色惨白,头髮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陈明德扑过去握住她的手:“秀兰!” “闺女...好看不?”王秀兰虚弱地问。 “好看!像你!”陈明德声音哽咽。 陈兴平站在床边,看著娘虚弱的样子,他这才想起,之前买的东西都在家里,他得去拿来才行。 娘刚生產完,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 “娘,您没事就好,爹你在这照顾娘,我回去拿东西。” 陈明德应了一声后,陈兴平一路跑回家,翻出早就备好的包袱。 新缝的小被子、红、二十个鸡蛋,还有他在黑市想办法买的奶粉和麦乳精。 正要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屋里从箱底掏出个红布包——是块长命锁,银的,刻著“平安喜乐”。 回到病房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 赵亚平站在床边,手里拎著个网兜,里面装著两罐麦乳精。 原来是赵亚平来看爹娘了。 陈兴平旁边救了机械厂的专家,赵亚平既然知道了陈兴平他娘在这生孩子,就没有理由不过来看看,顺带送点东西,就当感谢陈兴平了。 赵亚平不愧是机械厂的厂长,为人处世圆滑。 “恭喜啊老陈!”赵亚平嗓门洪亮,“这下儿女双全了!” 王秀兰靠在床头,怀里抱著小丫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赵厂长太客气了。” “应该的!”赵亚平把麦乳精放桌上,见陈兴平回来了,和他说道,“伊万诺夫同志醒了。” 陈兴平放下包袱:“伊万诺夫没事了?” “命大,刀擦著肺叶过去的。”赵亚平回答。 本来赵亚平还想和陈兴平说关於特务的事情的。 想了想算了。 陈家这么高兴的时刻,自己在这说这些,影响气氛。 於是赵亚平转移话题说道,“这小丫头真俊!起名没?” “还没呢。”王秀兰低头看著闺女,“兴平,你给你妹起个名?” 陈兴平看著娘怀里的小生命,想起上一世家里冷锅冷灶的日子,轻声道:“叫...陈新禾吧。新生的禾苗,好养活。” “新禾...”王秀兰念了两遍,笑了,“好听!小禾苗,快谢谢哥哥。” 小丫头突然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哇地哭了起来。 “哎哟,饿了这是!”王秀兰手忙脚乱地想餵奶。 陈兴平连忙说道,“娘,我这有奶粉,可以混著餵养,这样你身体也没这么遭罪。” 王秀兰年纪大了。 虽然这年头都是纯母乳餵养的小孩。 但是纯母乳餵养,对母体影响有点大。 陈兴平买了奶粉回来,可以混合餵养,这样王秀兰也能恢復得快些。 第265章 设备没人安装,让我试试! “好,这孩子命可真好啊,一出生就喝上了珍贵的奶粉,但是奶粉实在是太贵了,以后还是我来餵吧。” 王秀兰心疼钱。 这年头,一桶奶粉都够一家人两个月的生活了。 她虽然宝贝陈新禾,但是也不能这么多钱啊。 “好,我听你的。”陈兴平也没和娘犟,奶粉不好买,陈新禾也是母乳餵养为主。 到时候自己碰到了就买回来,王秀兰也不会拒绝。 林允棠拿著奶粉去冲水,然后餵给陈新禾。 赵亚平见他们要忙,也没在这多待。 “兴平,我再去看看伊万诺夫,你这忙完了,麻烦你来找我一趟。” 陈兴平点头答应,“成,我明儿再来找你。” 等赵亚平走了,陈兴平才把红布包拿出来:“娘,给妹妹的。” 王秀兰打开一看,惊呼:“好漂亮的长命锁啊,这得多少钱啊。” “不贵。”陈兴平帮妹妹戴上长命锁,“平安喜乐,多好的寓意。” 陈明德端著红水进来,看见银光闪闪的长命锁,眼睛一亮:“真好看!” 陈明德坐在床边,餵给王秀兰,他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瞅瞅闺女,突然说:“秀兰,咱不生了,太嚇人了。” 王秀兰噗嗤笑了:“老不正经,谁还要生啊!” 第二天天亮,陈兴平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林允棠还在熟睡,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去隔壁屋看了眼襁褓中的妹妹。 小新禾睡得正香,红扑扑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可爱。 “爹,我去楼上看看伊万诺夫同志。”陈兴平压低声音对正在洗尿片的陈明德说。 陈明德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去吧,你娘我会照顾的。” 陈兴平起身上了楼。 伊万诺夫住在三楼尽头的单人病房,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带著浓重的俄语口音。 推门进去,只见伊万诺夫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胸前的绷带隱约透出血跡。 见到陈兴平,他灰蓝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陈!”伊万诺夫激动地想坐直身子,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別动。”陈兴平连忙上前扶住他,“伤口会裂开的。” 伊万诺夫紧紧握住陈兴平的手,声音哽咽:“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医生说如果不是你及时止血和输血,我早就死了……” 他的中文虽然生硬,但表达得很清晰。 翻译员一直在一旁照顾伊万诺夫。 话没说完,病房门又敲响了。 赵亚平和陈志刚走了进来。 “伊万诺夫同志!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伊万诺夫苦笑著摇摇头:“恐怕短时间內没法工作了。” 穿制服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掏出证件:“我是县公安局的陈志刚,负责调查这起刺杀案。伊万诺夫同志,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为了能很清楚的解释这个过程,伊万诺夫用俄语回答,然后由小王进行翻译。 “当时我刚去上厕所,那个人突然从巷子里衝出来...他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说的是中文,但口音很奇怪..…我没听懂他说的话,然后他就衝上前,拿著刀刺向我……” 陈志刚迅速记录著:“能听出是哪里口音吗?” “不知道……” 赵亚平突然插话:“陈公安,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伊万诺夫同志是我们厂请来的贵宾,现在...”他的声音越来越急,“现在设备安装不了,订单没法按时交付,厂里要赔一大笔违约金啊!” 陈兴平这才明白赵亚平为何如此焦虑。 1964年的中国机械工业刚起步不久,这笔国际订单对机械厂乃至整个地区的工业发展都至关重要。 “赵厂长,”伊万诺夫虚弱地说,“我很抱歉...但医生说我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安装设备,我恐怕不行……” 赵亚平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厂里两百多號人等著吃饭呢...” 陈志刚合上笔记本:“赵厂长,破案需要时间。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解决设备安装的问题。”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听见窗外树枝抽芽的细微声响。 陈兴平看著窗外机械厂的方向,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依稀记得,机械厂好像就是这一年开始走上了倒闭的路…… 难不成,就是这个订单? 正在陈兴平思索的时候。 伊万诺夫突然打破沉默,“或许……我可以把安装说明写下来,让你们的技术员照著做?” 赵亚平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这...能行吗?” “可以试试。”伊万诺夫转向小王,“小王,能帮我找纸笔来吗?” 小王立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叠信纸和钢笔。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伊万诺夫强忍伤痛,用俄文夹杂中文绘製了密密麻麻的安装流程图。 陈兴平在一旁帮忙整理纸张,惊讶地发现这些设备结构与他在前世修理过的某些机械有相似之处。 “我这就回厂里召集技术骨干!”赵亚平如获至宝地捧著图纸,临走时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小王,你在这照顾伊万诺夫同志,有什么需要直接来厂里找我。” 小王点点头回答,“好。” 下午三点,机械厂的八名技术骨干挤在病房里,对著图纸大眼瞪小眼。 最资深的老师傅何秋挠著白的头髮:“这些字小王翻译之后,单个儿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看都看不懂...…” 年轻些的技术员小李指著图纸一角:“这里写著'液压阀',可咱们厂从来没用过这种装置啊!” 伊万诺夫急得直咳嗽:“这个部件必须精確到0.1毫米,否则整个系统都会...” “什么系统?”技术员们面面相覷。 陈兴平看著这场面,突然开口:“伊万诺夫同志,能不能让我试试?” 第266章 这么难,你咋会?! 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亚平迟疑道:“兴平,你会?“ 陈兴平摇了摇头,“不会,但是我看著不是很难。” 陈兴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於是他拿起图纸,指著其中一个部件:“这是液压传动装置,通过油压控制机械臂运动,对吗?” 伊万诺夫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陈兴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分析:“这个部位的密封圈需要特殊材料,普通橡胶承受不了高压...还有这里,齿轮组需要预先润滑...” 苏联专家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惊喜:“完全正確!陈,你简直是个天才!” 赵亚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陈兴平的手腕:“兴平!要不你跟著伊万诺夫学吧,要是能帮厂里渡过这个难关,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我可以试试。”陈兴平沉稳地说,“但需要伊万诺夫同志详细指导。” 陈兴平是真的不会。 机械厂的设备都挺复杂的。 他要认真学,才能学会。 要不是他上一世学过一些机械方面的知识,恐怕也学不会怎么安装。 但是在伊万诺夫的指导下,他学得还挺快的。 接下来的三天,病房变成了临时教室。 第四天清晨,机械厂的卡车运来了几个关键部件。 工人们在病房外的空地上搭起简易工棚,陈兴平按照伊万诺夫的指导开始实操。 “不对,这个轴承应该先加热再安装...…”伊万诺夫坐在轮椅上指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兴平连忙放下工具:“要不你休息会吧。” “不,时间紧迫。”伊万诺夫擦掉嘴角的血丝,“陈,你已经掌握了八成要领。剩下的...咳咳...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赵亚平匆匆赶来,脸色比前几天更加憔悴:“兴平,刚接到电话,客户下周就要来验收...…” 陈兴平看著未完成的部件,又看看病容满面的伊万诺夫,深吸一口气:“赵厂长,给我五天时间。但需要全厂技术工都听我指挥。” 赵亚平激动得声音发颤:“好!全厂上下都听你调遣!” 现在再请一个专家根本不可能,赵亚平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兴平身上! 第五天清晨,机械厂车间里瀰漫著机油和金属的气息。 陈兴平站在那台庞大的苏联设备前,身后是二十多名神情忐忑的技术工人。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冰冷的钢铁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各位师傅,”陈兴平拍了拍身旁的图纸架,“咱们分三步走。何师傅带一组负责底座安装,李师傅带二组处理传动系统,我带三组攻坚液压装置。” 老技工何秋叼著菸斗,眯眼打量那些泛著冷光的进口零件:“兴平,这洋玩意儿跟咱平时修的机器可不一样...…” “何叔放心。”陈兴平拿起一个標著俄文的液压阀,“您看这上面的刻度,跟咱厂里游標卡尺一个原理。”说著,他熟练地转动调节螺栓,金属部件发出精准的咔嗒声。 工人们惊讶地交换眼神。小李忍不住问:“兴平哥,你咋懂这些?” 陈兴平笑了笑:“伊万诺夫同志教得。” 安装工作正式开始。车间里很快响起叮叮噹噹的敲击声和电动工具的嗡鸣。 陈兴平穿梭在各组之间,时而俯身调整齿轮间隙,时而指导工人辨认俄文標识。 “这个密封圈必须用氟橡胶的!”他突然拦住正要安装普通垫圈的小李,“普通橡胶承受不了20兆帕的压力,会爆裂。” 小李嚇得一哆嗦:“可、可仓库说这是最后一批...” “我去找赵厂长。”陈兴平抹了把汗,正要转身,却见何秋神秘兮兮地从工具箱底层掏出个油纸包:“小子,看看这个。” 展开油纸,里面赫然是几个闪著特殊光泽的密封圈。 何秋压低声音:“五年前修那台美国工具机时私藏的,一直没捨得用。” 陈兴平眼睛一亮:“何叔,这可是宝贝!”他仔细检查后郑重地交给小李:“用这个,记得涂三层密封膏。” 原本都安装得挺顺利的。 但是在安装的液压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压力表指针剧烈抖动。 “快关电源!”陈兴平一个箭步衝上前。隨著电机停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轴承装反了。”陈兴平拆开外壳,指著內部磨损的痕跡,“你们看,这个斜角应该朝外。” 何秋凑近观察,突然拍了下脑门:“哎呀!俄文图纸这符號跟咱国標是反著的!” 工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陈兴平爬上工作檯,声音盖过了嘈杂:“大家听我说!从现在起,所有俄文標识都按图纸背面我翻译的中文对照表来!” 大傢伙在陈兴平的指挥下接著干活。 “压力测试准备!” 隨著高压油泵启动,液压管路像血管般鼓胀起来。 突然,角落里传来“砰“的一声爆响! “漏油了!”小李惊叫著跳开。 淡黄色的液压油如喷泉般从接口处喷射而出。 陈兴平一个翻滚躲开油柱,顺手抄起旁边的钢板挡住电气柜:“快关总阀!別溅到电路上!” 等油止住,眾人看著满地狼藉,士气跌到谷底。 老何蹲在油泊里,声音发颤:“完了...这进口油可贵得很...” “还没完。小李,去仓库拿备用油管。何叔,咱们把爆掉的接口重新车一遍。” “可精度要求...” “我能做到。” 陈兴平接著干活。 凌晨四点,最后一根油管安装完毕。 陈兴平的手指被金属毛刺划得鲜血淋漓,却仍稳稳地拧紧最后一个螺栓。 “再试一次。”他按下启动按钮。 这次,设备如沉睡的巨兽般平稳甦醒。 压力表指针稳稳停在绿色区域,齿轮组发出和谐的嗡鸣。 工人们疲惫的脸上终於露出笑容。 第六天中午,伊万诺夫坐著轮椅被推进车间。 他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陈...这不可能...” 赵亚平紧张地搓著手:“伊万诺夫同志,您检查检查?“ 苏联专家仔细查验每个关键部位,甚至拿出千分尺测量齿轮间隙。 最后,他抬起头,蓝眼睛里闪著泪光:“比我在苏联装的还要精准!陈,你是个魔术师!” 车间里爆发出欢呼。 赵亚平激动地拍著陈兴平的背:“好小子!兴平,你来我们机械厂上班吧,你当技术科长,有啥要求,你儘管提!” 第267章 在工厂杀人! 车间里的欢呼声还没完全落下。 赵亚平激动地抓著陈兴平的肩膀,想立马把陈兴平安排到厂里工作:“好小子!兴平,別考虑了,直接来我们机械厂上班!技术科长,就你了!有啥要求,你儘管提,厂里一定满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兴平身上,充满了期待。 其实,不少人最开始都怀疑陈兴平的能力。 他毛头小子,这么年轻,能安装好从国外来的机器吗? 可是这几天下来,全场的人都非常佩服陈兴平。 他的学习能力一绝。 就跟著伊万诺夫学一遍,就知道这套仪器是怎么安装的了。 这尼玛。 是天才啊! 要是陈兴平能来机械厂当技术科长,那他们的机械厂怕是能再上一层楼! 陈兴平並没有立刻答应。 现在是64年,再过两年,变革就开始了。 到时候人人自危。 有点文化的人,更危险…… 而且他好像记著,机械厂的领导班子也分帮结派的。 到时候自己站错了人,那麻烦事就更多了。 所以陈兴平並不想趟这趟浑水。 自己帮了机械厂这么大一个忙。 还不如私下和厂长说,拿钱走人比较好。 他看了看还在激动中的赵亚平,又环视了一圈热切望著他的工友,他微微嘆了口气,“赵厂长,您的心意我明白,也谢谢大家看得起我。不过……这事,我得考虑考虑,到时候再答覆你?” 他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滯了一下。 赵亚平脸上的笑容也顿了顿,显然没料到陈兴平会这么回答。 科长的位置哎! 陈兴平居然还要考虑?! 科长的待遇可是很好的! 不过赵亚平也知道,陈兴平不是一般人。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赵亚平也没再多说这件事。 他想著,自己私下再劝劝陈兴平,给他把条件开丰盛一点,他说不定就能留下来了。 他拍了拍陈兴平的后背,声音洪亮地盖过了那短暂的沉默:“行!这么大的事,是该好好想想!不过兴平啊,不管你考虑的结果是啥,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太漂亮了!你就是我们红星机械厂的大英雄!” 说著,他猛地转身,面向所有工人,高高举起双手,带头用力鼓起掌来:“来!为我们的大功臣,大英雄陈兴平,鼓掌!” “哗——!” 掌声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比刚才的欢呼更加热烈、持久。 “兴平哥!太牛了!” “好样的陈兴平!” “英雄!当之无愧!” “没说的,兴平,以后你就是我师傅!” “技术科长的位置非你莫属啊!”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喊著,脸上洋溢著由衷的钦佩和感激。 何秋叼著菸斗,笑得满脸褶子:“小子,行!真行!老何我服了!” 小李更是挤到最前面,激动得脸都红了:“兴平哥,你教教我们唄!” 伊万诺夫坐在轮椅上,也微笑著用力拍著手,用带著口音的中文说:“陈!英雄!魔术师!你,非常棒!” 陈兴平被这巨大的热情包围著, 他不太习惯成为焦点,只能微微欠身,向大家表示感谢。 人群簇拥著他,把他围在中央,仿佛眾星捧月。 车间里热气腾腾,机器的余温混合著机油味和人声鼎沸的喧囂,一片欢腾的景象。 赵亚平满意地看著这场景,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就在这气氛最高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陈兴平身上的时刻。 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从外围拥挤的人群缝隙里猛地挤了进来! 这人穿著和普通工人一样的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动作异常迅捷,目標极其明確,右手紧握著一把寒光闪闪的三角刮刀(一种工厂里常见的锋利工具刀),借著人群的掩护和噪音,悄无声息地就扑到了陈兴平身后!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叫喊。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凶光,手臂蓄满力量,对著陈兴平的后心窝,狠狠地將刮刀捅了过去! 刀锋破空,带著一股冰冷的杀意! 千钧一髮! 陈兴平正被前面的何秋和小李等人围著说话。 虽然背对著危险源,但在那人挤入核心圈、手臂挥起的瞬间。 陈兴平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抹不寻常的金属反光! 来不及细想,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他后背衣服的剎那,陈兴平身体猛地向左前方一个矮身侧滑! 那人扑空了! “嗤啦!” 刀锋擦著他的右臂外侧划过,工装袖子瞬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啊——!”直到这时,离得最近的小李才看清那把刀,发出惊恐的尖叫。 一击落空,那持刀者显然没料到陈兴平反应如此之快,动作一滯,眼中凶光更盛,手腕一翻,又要再次扑刺! “操!” 陈兴平心中又惊又怒,但动作丝毫不停。 他侧滑之后,身体尚未完全站稳,借著矮身的势头,右腿如同钢鞭般向后猛地一个凶狠的扫堂腿!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扫在持刀者支撑腿的小腿骨上! 力道之大,让对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前扑倒。 陈兴平抓住机会,扑向那人。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一把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 同时,右臂屈肘,用尽全身力气,一记沉重的肘击狠狠砸向对方的胸口! “呃啊!”持刀者胸口遭到重击,剧痛让他瞬间窒息,手上的力道一松。 “哐当!”陈兴平顺势用力一拧一压,对方再也握不住,那把锋利的三角刮刀脱手飞出,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过程,从遇袭到夺刀制服,不过短短两三秒! 直到这时,车间里大部分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著地上痛苦蜷缩的袭击者和陈兴平手臂上那道刺目的血痕,以及地上那把闪著寒光的凶器,巨大的恐慌和震惊如同冰水般瞬间浇灭了刚才的欢腾。 “杀人了?!” “谁?!怎么回事!” “兴平!你没事吧?!” “抓住他!別让他跑了!” 第268章 媳妇儿又哭了~ 大傢伙都慌了。 脚步声瞬间炸开! 车间里一片混乱! 靠近的人下意识地后退,远处的则惊疑不定地往前挤想看清状况。 赵亚平脸色煞白,一个箭步衝上来,声音都变了调:“兴平!伤哪儿了?!快!快叫厂医!” 他一边喊,一边用身体护住陈兴平,惊怒交加地瞪著地上那个被陈兴平死死按住的袭击者 何秋反应极快,怒吼一声:“都別乱!堵住门!別让这王八蛋的同伙跑了!” 他和小李等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立刻衝上前,七手八脚地帮著陈兴平將那个还在挣扎的袭击者死死按住,反剪了双臂。 伊万诺夫在轮椅上急得直拍扶手:“上帝!陈!你怎么样?太可怕了!” 又碰著一次刺杀! 伊万诺夫害怕得不行! 陈兴平死死压著地上的人,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 这人和刺杀伊万诺夫的人应该是一伙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他妈太猖狂了。 居然敢在工厂搞刺杀! 最近伊万诺夫和陈兴平身边都有便衣保护。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这群刺客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明目张胆的就在工厂搞起了刺杀。 “赵厂长!”陈兴平声音低沉急促,带著一种冰冷的確定,“是同伙!” 赵亚平也瞬间反应过来了,脸色铁青:“妈的!又是这帮杂碎!想干什么?!” 地上的刺客听到“同伙”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腮帮子猛地鼓起,用力一咬! “不好!他要吞药!” 妈的! 又要吞药? 陈兴平根本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鬆开压制对方肩膀的手,一把掐住刺客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狠狠用力,卡进他的两腮,强迫他张开嘴! “唔——!”刺客被掐得翻白眼,嘴巴被迫张开,但喉咙还在拼命做著吞咽的动作。 “想死?没那么容易!”陈兴平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握拳,毫不留情地、一拳接一拳,狠狠地砸向刺客的侧脸! 砰!砰!砰! 拳头砸在皮肉和骨头上的闷响在瞬间死寂的车间里格外清晰。 “哇!”几拳下去,刺客再也忍不住,头一歪,一大口混合著鲜血、唾液和几颗被打断的牙齿的污物喷了出来。 一颗小小的、裹著粘液的白色药丸赫然混在其中,滚落在水泥地上。 见药丸吐了出来,陈兴平这才鬆开手,刺客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按住他!別让他再有机会!” 赵亚平看得心惊肉跳,厉声喝道。何秋和小李他们赶紧又加了几分力气。 “快!去保卫科打电话!报警!让陈志刚马上来!”赵亚平指著一个小年轻吼道。 “是!厂长!”那小伙子撒腿就跑。 混乱稍稍平息,赵亚平看著陈兴平被划破、染血的衣袖,急道:“兴平,你这伤得赶紧处理!走,先去厂医务室包扎一下,等警察来了再说!” 陈兴平也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疼,点点头:“行。” 厂医手脚麻利地给陈兴平清洗了伤口,还好只是皮肉伤,划得不算太深,消毒包扎好,叮嘱別碰水。 刚弄完,外面就传来警笛声。 陈志刚带著几个警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色严肃得嚇人:“人呢?伤者怎么样?又是刺杀?!” 赵亚平赶紧迎上去:“志刚!抓到了!人就在这儿!兴平反应快,把他制服了!还阻止了他吞毒自杀!药丸在地上!这小子跟捅伊万诺夫那帮人绝对是一伙的!”他语速极快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陈志刚看著被銬起来、满脸血污还在哼哼的刺客,又看看地上那颗药丸和带血的牙齿。 最后目光落在陈兴平包扎好的手臂上,眼神复杂,有后怕,也有讚许:“兴平兄弟,你真是……命大!又立大功了!”他转向手下,“把人带走!仔细搜身!地上的东西都收好!带回所里!” 他又对陈兴平和赵亚平说:“赵厂长,兴平兄弟,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回趟所里,做个详细笔录。” 陈兴平点头:“没问题。不过陈所,我得先去趟医院。今天我娘出院,我媳妇还在那儿等我呢,估计该著急了。” 赵亚平立刻说:“对对对!兴平你先去医院,处理家事要紧!我跟志刚去所里,把我知道的先说了,你晚点过来也行!” “小庄,送兴平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 赵亚平让司机小庄送陈兴平去医院。 陈兴平也没拒绝,坐上赵亚平的车,就往市医院赶。 医院里,王秀兰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精神头看著不错。 陈明德抱著出生了七天的赵新禾,这小傢伙提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围。 林允棠刚办完出院手续,正拎著个小包袱,站在病房门口焦急地张望。 “兴平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厂里事忙完了就过来吗?”王秀兰有些担心。 “娘,別急,兴平答应来接肯定就会来的,可能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林允棠嘴上安慰著婆婆,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眼睛不停地往楼道口看。 终於,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林允棠刚鬆了口气,脸上浮起笑容想迎上去,笑容却瞬间僵住了。 陈兴平快步走过来,右边袖子上赫然裂开一道大口子,里面露出的白色纱布刺眼得很! “兴平!”林允棠的心猛地揪紧,手里的包袱“啪嗒”掉在地上。 她几步衝过去,一把抓住陈兴平的手臂,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伤哪儿了?重不重啊?” 她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也顾不上周围还有人,下意识地就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陈兴平,把脸埋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身体微微发抖。 陈兴平被她抱得一怔,感受到她的担忧和恐惧,心里一暖,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没事,允棠,別怕,就是划了一下,皮外伤,厂医都包扎好了。” 王秀兰也嚇坏了,赶紧凑过来看:“我的儿啊!咋弄的?严重不?让医生再看看?” “娘,真没事,您別担心。”陈兴平扶著林允棠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著她泛红的眼睛,“就是厂里出了点意外,有人捣乱,不小心划到了,真不严重。您看,我这不好好的?” 林允棠仔细看著他包扎的地方,纱布是乾净的,没有新渗血,又看他精神確实还行,悬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嚇死我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怪我,让你担心了。”陈兴平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娘今天出院,是高兴事,別哭了。” “我看看新禾,这傢伙胖乎乎的,好可爱。” 陈新禾出生这几天,陈兴平一直忙著机械厂的事,都没仔细看妹妹。 第269章 亲一个就不哭了~ 他凑眼过去一看,陈新禾就对著陈兴平呵呵笑了起来,討人喜欢得很。 正说著,一个护士走过来:“陈兴平同志是吧?刚才机械厂那边打电话来了,说你受了伤,让我们再给你检查处理一下,跟我来吧。” 陈兴平知道是赵亚平不放心,特意叮嘱的。 他安抚地捏了捏林允棠的手:“允棠,你陪爹娘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护士领著陈兴平进了处置室,动作熟练地解开纱布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 消毒,换药,重新包扎。“伤口不深,但挺长的,这几天注意別用力,別沾水,按时来换药就行。”护士叮嘱道。 “谢谢护士同志。”陈兴平道了谢,走出处置室。 林允棠立刻迎上来,紧张地问:“护士怎么说?” “真没事,就是看著嚇人,护士说按时换药就行。” 陈兴平笑著,看她依旧忧心忡忡的小脸,忽然凑近,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了,別愁眉苦脸的了,笑一个?” 林允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脸一红,又羞又恼地轻轻捶了他一下:“都受伤了还没个正形!”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心里的担忧和沉重倒是散去了不少。 陈兴平拎起地上的包袱:“走吧,允棠,咱们先回家。娘,您回去好好歇著。允棠,安顿好娘,派出所那边我还得去一趟,配合调查。” 王秀兰虽然担心儿子,但也知道事情重要:“哎,好,兴平,你可以注意安全,別再伤著了。” “好。” 陈兴平带著爹娘上了车。 把王秀兰安顿好,陈兴平匆匆赶到了城关派出所。 审讯室外面,赵亚平和陈志刚正站在走廊里低声说著什么,脸色都很凝重。 看到陈兴平来了,赵亚平立刻问:“兴平,伤没事吧?” “没事,赵厂长。陈所,情况怎么样?”陈兴平问道。 陈志刚嘆了口气,摇摇头:“嘴硬得很!除了承认自己叫张二柱以外,別的屁都不放一个!问为什么刺杀你,为什么上次刺杀伊万诺夫的事,装聋作哑!问他毒药哪儿来的,同伙是谁,更是一问三不知!妈的,就是个滚刀肉!” 陈兴平透过审讯室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那个叫张二柱的男人,脸上青肿,嘴角还带著血渍,耷拉著脑袋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所,我能进去看看吗?”陈兴平忽然说。 陈志刚有些意外:“你?兴平,审讯这事儿……” 陈志刚和赵亚平对视一眼。赵亚平点点头:“让兴平跟著一块试试吧,这小子眼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行,那你跟我进去。別衝动啊。”陈志刚叮嘱了一句,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里烟雾繚绕,呛人的劣质菸草味混合著血腥气和汗味。 张二柱被銬在椅子上,脸上青紫肿胀,嘴角残留著乾涸的血跡,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像一截没有生气的木头。 陈志刚坐在主审位,脸色铁青,指关节重重敲著桌面:“张二柱!別他妈装死!说!谁指使你的?同伙在哪?!” 张二柱眼皮都没抬,喉咙里咕嚕了一声,含糊不清:“不知道…没人指使…我…我自己看他不顺眼…” “放屁!”陈志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了起来,“看他不顺眼就动刀子?还隨身带著毒药?你当老子是傻子?!” 陈兴平靠在门边的墙上,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审讯室的沉闷,“陈所,让我问两句?” 陈志刚喘著粗气,点点头:“行!兴平兄弟,你来!这小子油盐不进!” 陈兴平走到审讯桌前,没有坐下,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著张二柱。 他没有立刻发问,只是用那双沉静却锐利的眼睛,一寸寸扫过张二柱的脸、脖子、沾满油污的工装袖子、粗糙的双手。 沉默像无形的压力,在小小的审讯室里蔓延。 张二柱似乎感觉到了,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被銬住的脚腕。 “张二柱,”陈兴平终於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红星机械厂技术工,干了三年了。对吧?” 张二柱没吭声,算是默认。 “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陈兴平踱了半步,“厂里那么多机器,你经手的也不少。平时干活,手脚挺麻利,就是人太闷,不爱说话。赵厂长,何师傅他们,以前都没太注意过你,是不是?” 赵亚平一愣,隨即点头:“是…这小子,平时闷葫芦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谁能想到他……” “是啊,谁能想到。”陈兴平接话,目光重新钉在张二柱脸上,“一个平时闷声不响,干活也算踏实的技术工,怎么就能干出在几百號工友眼皮子底下,拿三角刮刀捅人的事?还隨身藏著见血封喉的药丸,隨时准备灭口或者自杀?” 张二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依旧低著头。 “看我不顺眼?”陈兴平轻笑一声,带著冷意,“我刚到厂里才几天?安装那批进口机器前,你认识我吗?我跟你有过节吗?” 张二柱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没说出话。 “没仇没怨,那你就是衝著我来的本事来的。”陈兴平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冰棱砸在地上,“你怕我修好机器,怕我留在厂里,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张二柱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隨即又飞快地垂下。 “你们?”陈志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陈兴平没理会陈所长的插话,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更强:“你们刺杀伊万诺夫,是为了阻止他安装机器,让那批昂贵的设备烂在仓库,让厂里蒙受巨大损失。刺杀我,是因为我装好了机器,而且可能还会继续帮厂里解决更多问题,挡了你们的路!” 他盯著张二柱剧烈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如同重锤:“你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杀一两个人!你们要搞垮的是整个红星机械厂!破坏的是我们国家的工业建设!张二柱,我说的对不对?” “不…不是…”张二柱下意识地反驳,声音乾涩发抖。 “不是什么?”陈兴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张二柱一个激灵,“为了几块大洋?还是为了美国主子许诺的狗屁前程?让你连祖宗都不要了,甘当美帝的走狗?!” “美帝”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张二柱身上。 他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地看向陈兴平,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魔鬼:“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陈兴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你们藏得很好?你以为没人知道『夜梟』?” 当“夜梟”这个代號从陈兴平口中清晰吐出时,张二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喃喃道:“完了…全完了…你们…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 “说!”陈志刚厉喝一声,知道到了关键,“你们的头是谁?还有哪些人?!” 张二柱嘴唇哆嗦著,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我不知道头是谁…都是单线联繫…钱…钱和指令,都是塞在厂西头废弃仓库第三个油桶底下…”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陈兴平紧逼一步,“破坏机器只是开始!你们最终的目標是什么?!” 张二柱眼中闪过绝望,声音带著哭腔:“三个月后省城第一次军工展示会。” “到时候好多外国商人会来……我们…我们要在展示会前製造足够多的混乱,让我们的机器出大事故,最好炸掉几个关键厂子…让…让那些外国佬觉得…华夏的机械军工…都是垃圾,根本不能合作…”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赵亚平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军工展示会?!你们…你们这帮畜生!这是要断我们的国运啊!” 陈志刚更是惊怒交加,猛地站起来,指著张二柱的手都在抖:“王八蛋!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卖国贼!除了红星厂,还有哪里?!说!” “不知道具体…只知道…不止我们一个厂…”张二柱彻底瘫了,涕泪横流,“潜伏的像我这样的省城几个大厂都有。”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这背后是一个庞大的、蓄谋已久的破坏网络。 目標直指国家刚刚起步、至关重要的军工和重工业展示。 陈志刚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东西跳了起来:“快!立刻上报市局!上报省厅!封锁消息!赵厂长,立刻回厂,组织最可靠的人,秘密排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西头废弃仓库!” 第270章 抱紧点! 陈志刚听完张二柱的供述,脸色铁青得像块生铁。 他猛地转身,对著门外吼道:“小刘!带几个人,立刻跟我去红星厂西头废弃仓库!封锁现场!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是!”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志刚又指著另一个警员:“小王!马上给市局、省厅打电话!紧急情况!代號『夜梟』,目標省城军工展示会!请求全省联合行动,严查所有重点厂矿,揪出潜伏特务!快!” 整个派出所瞬间像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窝,电话铃声、急促的命令声、奔跑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在军工展示会结束之前,他们这根弦会一直紧绷著! 抓到潜藏在各个厂里的特务,成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赵亚平站在一旁,脸上血色褪尽,又惊又怒:“这帮畜生!简直丧心病狂!陈所,我立刻回厂!组织绝对可靠的人手,配合排查!一个都不放过!” “好!赵厂长,动作要快,更要保密!”陈志刚重重拍了拍赵亚平的肩膀,带著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审讯室门口只剩下赵亚平和陈兴平。 赵亚平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陈兴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探究。 “兴平!”赵亚平一把抓住陈兴平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著急切,“你刚才……你刚才怎么知道『夜梟』这个代號的?这太关键了!要不是你这一下,这滚刀肉死都不会开口!” 陈兴平脸上没什么得意,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声音同样低沉:“赵厂长,其实我也不確定。” “啊?”赵亚平愣住了。 “上次伊万诺夫遇刺受伤,我去探望他,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精神有点恍惚,嘴里含糊地念叨了几个词,其中就有『夜梟』,还有『破坏』之类的。” 陈兴平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他很快又昏迷了,我也没太当回事,以为是受伤后的胡话。刚才看张二柱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实在撬不开,我就想著,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炸一炸他。没想到就炸出来了……” “我的天……”赵亚平倒吸一口凉气,隨即用力拍了下大腿,“高!实在是高!兴平,你这脑子,转得太快了!歪打正著,立了大功啊!要不是你,这惊天阴谋还不知道要埋多久!” 陈兴平摇摇头:“也是运气。现在就看陈所他们和省里的行动了。希望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是啊……”赵亚平心有余悸地点头,“兴平,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伤口也得养著。厂里和派出所这边有我盯著,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赵厂长您也多注意。”陈兴平没再多留,他知道接下来的风暴,需要专业的人去应对。 夜色已深,陈兴平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家小院。 他轻轻推开房门,儘量不发出声响。 爹娘的房间灯已经灭了,看样是睡了。 陈兴平悄悄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允棠没有睡,她侧身趴在小小的婴儿摇篮边,一只手还搭在摇篮边上,她显然是累极了,头一点一点的,竟这样睡著了。 摇篮里,陈新禾睡得正香。 小脸粉嘟嘟的,像只熟透的水蜜桃。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瞼上,隨著呼吸轻轻颤动。 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著,偶尔还无意识地咂巴两下,发出极细微的哼唧声。 一只小手握成小小的拳头,举在脸颊边,另一只隨意地摊开,睡得毫无防备,可爱得让人心尖发颤。 看著妻子疲惫的睡顏和妹妹安恬的模样,陈兴平都没意思到,自己的嘴角扬得高高的。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將林允棠轻轻抱到床上去睡。 他的手臂刚环上林允棠的肩膀,林允棠身体猛地一颤,瞬间惊醒,眼中带著未散的惊惶:“谁?!” “是我,允棠。”陈兴平连忙低声道。 看清是自家男人,林允棠眼中的惊恐瞬间化为安心,紧接著是浓浓的担忧和委屈。 她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过身,一头扎进陈兴平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胸前,身体微微发抖。 “兴平……你回来了……嚇死我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著哽咽。 陈兴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收紧手臂,將妻子娇小的身体完全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著她的发顶,感受著她的依赖和温暖。 “没事了,允棠,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別怕。”他低声安抚著,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林允棠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手臂收得更紧了。 陈兴平知道,林允棠是害怕自己又被刺杀了,所以才这么害怕。 就在两人抱抱的时候。 “哇——哇——!” 摇篮里,刚刚还睡得香甜的陈新禾,毫无预兆地扯开小嗓子,响亮地哭嚎起来。 那哭声穿透力十足,瞬间打破了屋內的寧静。 小脸涨得通红,小拳头在空中挥舞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兴平刚才还有点困。 现在被这一嗓子嚎得困意全无。 林允棠像被按了开关,立刻从陈兴平怀里弹开,扑到摇篮边,熟练又心疼地弯腰去抱:“哦哦,新禾乖,新禾不哭,嫂嫂在呢,嫂嫂在呢……” 她一边轻声哄著,一边检查是不是尿了或者饿了。 陈兴平看著瞬间被女儿夺走全部注意力的媳妇儿,再看看摇篮里那个闭著眼睛、张著小嘴、哭得“惊天动地”的小不点。 他无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女儿哭得湿漉漉的小脸蛋。 “小祖宗,你可真会挑时候。” 陈兴平刚想亲媳妇儿就被这小祖宗给打扰了,要不是陈新禾还小,他都想揍这傢伙的屁股了! 第271章 怀里抱了个小地雷! 陈新禾的哭声刚起,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明德披著外衣推门进来,脸上还带著睡意:“咋了这是?新禾又饿了?“ 他三步並作两步走到摇篮边,熟练地抱起新禾,轻轻拍著她的背:“乖乖,爹在这儿呢,不哭不哭。” 新禾在陈明德怀里抽噎著,哭声渐渐小了。 陈明德这才注意到儿子回来了,眼睛一亮:“兴平回来了?没事吧?” “爹,我没事。”陈兴平笑了笑。 陈明德上下打量儿子,確认他没受伤,这才鬆了口气:“回来就好。你娘刚睡下,我抱新禾过去让她餵口奶,你们俩早点歇著。” 说完,他抱著新禾往外走,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陈兴平转身看向林允棠,发现她正咬著嘴唇看他,眼圈还有点红。 他心头一热,大步走过去一把將她搂进怀里。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嚇坏了吧?”他低声问,下巴蹭著她的发顶。 林允棠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陈兴平能感觉到她的手指紧紧攥著他的衣角。 “没事了,都解决了。”他轻轻抚著她的背,“张二柱招了,陈所带人去抓人了。” 林允棠抬起头,眼睛里还带著水汽:“到底怎么回事?” 陈兴平拉著她在床边坐下,把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到用“夜梟“诈张二柱时,林允棠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也行?” “运气好。”陈兴平笑了笑,“不过这次真是险,要不是及时发现张二柱要吞药,后果不堪设想。” 林允棠听得心惊肉跳,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陈兴平握住她的手:“別怕,都过去了。” 她点点头,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你累了一天,我给你按按。” 陈兴平舒服地嘆了口气,任由她揉捏自己酸痛的肩颈。 林允棠的手法算不上专业,但力道刚好,让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放鬆下来。 “允棠。”他忽然唤道。 “嗯?” “转过来。” 林允棠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她轻呼一声,跌坐在他腿上。陈兴平的手已经悄悄从她衣摆下探了进去,掌心贴著她纤细的腰肢。 “兴平!”林允棠红著脸推他,“你身上还有伤呢...…” “没事,小伤而已。”陈兴平不依不饶地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想你了。” 林允棠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她象徵性地挣了挣,就被陈兴平扣住后脑吻住了唇。 这个吻又急又深,带著连日来的思念和后怕,让她很快就软了身子。 陈兴平顺势將她压在床上,手已经从腰间游走到了后背,熟练地解开了最里面那件衣服的扣子。 林允棠轻喘著推他:“门...门没锁...” “爹娘不会进来的。”陈兴平含住她的耳垂,含糊地说。 林允棠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再次封住了唇。 他的手掌温暖乾燥,抚过她每一寸肌肤都引起一阵战慄。 她渐渐放弃了抵抗,手指插入他的短髮,回应著他的热情。 衣衫不知何时已经半褪,陈兴平撑起身子看她,眼神暗沉。 林允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伸手去挡他的眼睛,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 “別躲。”他低声道,俯身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允棠羞得別过脸去,却被他捏著下巴转回来。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声音沙哑:“这些天担心坏了吧?” 她点点头,眼眶又红了。 陈兴平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作忽然温柔下来:“我在这儿呢,没事了。”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了树梢。 屋內,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诉说著无声的思念。 之前好几天都没空和媳妇儿缠绵。 今晚上可是把林允棠好好折腾了一番,两人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和林允棠是被陈新禾清脆又响亮的一串“咯咯”笑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糊著旧报纸的窗户格子,暖融融地洒在炕上。 陈兴平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林允棠近在咫尺的睡顏。 她眉头舒展,呼吸均匀,脸颊还带著一点红晕。 陈兴平心里一软,长臂一伸,就把人紧紧搂进了怀里。 林允棠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睫毛颤了颤,也睁开了眼。 “醒了?”陈兴平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要不要起了?” 林允棠在他怀里动了动,感觉浑身像是被拆过一遍又散装回来似的,尤其是腰,酸得厉害。 她点点头,声音还有点黏糊:“嗯……该起了,新禾都醒了……” 她刚想撑著坐起来,陈兴平却一个翻身,结结实实地把她压在了身下。 “急什么……”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带著点戏謔的笑意,“昨晚……睡得好吗?” 林允棠的脸“腾”地就红了,想起昨夜的荒唐,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嗔道:“你……你起来!爹娘一会过来了!” “门关著呢。”陈兴平不依不饶,手指轻轻描摹著她微肿的唇瓣,不肯放人。 林允棠又羞又急,推他:“別闹了兴平!真该起了,都……都几点了!” 陈兴平看她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也不再逗她,低头在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翻身坐起:“行,起!” 等林允棠强撑著酸软的身体,真正收拾妥当走出房门,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差不多快晌午了。 她扶著门框,缓了缓腰上的劲儿,心里暗暗佩服。 这男人,昨天抓特务折腾到大半夜,又……又那样胡闹到后半夜,大清早还能精神奕奕地爬起来?这精力也太嚇人了…… 她抬眼望去,小小的院子里,陈兴平正抱著陈新禾,那姿势僵硬得像个抱著地雷的工兵。 小新禾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小脚丫乱蹬,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怀抱,小嘴撇著,眼看就要哭。 陈明德繫著围裙,正蹲在灶房门口摘菜,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数落:“兴平,你会不会抱孩子?別箍那么紧!看把新禾勒的!” 陈兴平一脸无辜加手忙脚乱:“爹,我没使劲啊!她、她老动……哎呦!”新禾的小手一把薅住了他额前的几缕短髮,使劲往下拽。 “哎哟!小祖宗!鬆手鬆手!”陈兴平疼得齜牙咧嘴,又不敢用力掰孩子的手,只能歪著头顺著劲儿,狼狈不堪。 第272章 出大事了!仓库被烧! 林允棠一看这情景,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快步走过去:“快给我吧!看你抱的,新禾都不乐意了。” 陈兴平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把妹妹这个“小地雷”转移到林允棠怀里。 林允棠熟练地调整姿势,轻轻拍著襁褓,新禾到了熟悉的怀抱,立刻就不闹了,睁著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嫂子。 “娘呢?”林允棠问陈明德。 “还睡著呢。”陈明德把摘好的菜丟进盆里,“昨晚新禾闹腾了半宿,你娘后半夜几乎没合眼,天快亮才迷糊著。让她多睡会儿。” 陈兴平揉著被拽疼的头皮,看著林允棠怀里瞬间变乖的妹妹,感嘆:“带孩子真比抓特务还难。” 陈明德哼了一声:“废话!特务你还能捆起来审,孩子能捆吗?学著点吧你!允棠,看著点新禾,我去做饭。晌午吃点热乎的。”说著就起身进了灶房。 林允棠抱著新禾,在院子里轻轻踱步。 陈兴平站在她旁边,看著妹妹粉嫩的小脸,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新禾咧开没牙的小嘴,冲他笑了。 “你看,她认得我。”陈兴平有点得意。 “那是笑你傻呢。”林允棠抿嘴笑他,“刚才那狼狈样。” 陈兴平也不恼,伸手环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著新禾:“傻就傻吧,谁让她是我妹。” 林允棠被他搂著,腰间的酸软更明显了,轻轻扭了一下:“別闹,抱著孩子呢。” “抱孩子也不耽误我抱媳妇儿。”陈兴平耍赖,在她耳后蹭了蹭,低声道,“还酸?” 林允棠耳朵一热,没理他,专心逗著新禾:“新禾乖,看看你哥,脸皮厚不厚?” 新禾笑了笑,仿佛是在说,厚,哥哥脸皮最厚了! 饭快做好时,王秀兰也醒了,揉著眼睛走出来,看到儿子儿媳抱著孩子依偎在一起,脸上露出慈祥的笑:“都起了?新禾没闹你们吧?” “娘,您睡好了?”林允棠忙问。 “好多了。”王秀兰走过来,伸手要接孩子,“来,给我吧,你们俩快吃饭去。允棠累坏了吧?” 林允棠脸一红,赶紧把新禾递过去:“娘,我不累。”说著偷偷瞪了陈兴平一眼。 陈兴平假装没看见,咳嗽一声:“吃饭吃饭!爹做的饭香,我都饿了。” 午饭是简单的炒青菜、咸菜和杂粮窝头,还有一锅热腾腾的稀粥。 一家五口围坐在堂屋的小桌边。 王秀兰抱著新禾,一边轻轻拍著,一边自己小口喝著粥。 陈明德才稍微鬆了口气,拿起窝头刚咬了一口,院门突然被“咚咚咚”地急促敲响了,声音又急又重。 “谁啊这是?”王秀兰被敲门声惊得手一抖,怀里的新禾也撇撇嘴要哭。 “我去看看。”陈兴平放下碗筷,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 他拉开门閂,门刚开一条缝,一个黢黑的人影就挤了进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兴平哥!”来人喘著粗气,声音嘶哑,脸上全是黑灰,只有眼白和牙齿格外醒目,正是黑三。 “黑三?”陈兴平一惊,看他这狼狈样,“你这是钻煤窑去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黑三一把抓住陈兴平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把他往旁边没人的墙根拽,也顾不上院子里吃饭的陈家人看过来的目光。 “咋回事?慢慢说!”陈兴平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黑三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在抖:“昨晚上!昨晚上咱们在黑市那个场子,被人砸了!砸得稀巴烂!今儿早上我过去一看……完了,全完了!咱囤货那个小仓库……让人点了!烧得就剩个空架子了!” “什么?!”陈兴平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场子砸了?仓库烧了?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 黑三抹了把脸,蹭得手上更黑了,“守夜的老蔫儿被打晕了,捆在柴火垛里,天快亮才醒。他说……他说闯进来七八条汉子,都蒙著脸,下手黑著呢!一句话不说,见东西就砸,完了就……就放火!” 黑三说到后面,声音都带了哭腔,“兴平哥,那批货……那批货可是七八个人的,我们得赔不少钱啊!” 那批货,是黑市塘里的人存放在这的。 黑三平时帮著看货,能收管理费。 这批货卖出去了,他们能从中抽成。 现在货没了,陈兴平就得赔钱。 这还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批货全是肥皂之类的紧俏货……价钱昂贵。 居然有人算计到自己身上来了。 陈兴平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冰凉,抓住黑三的肩膀:“人怎么样?老蔫儿伤得重不重?” “人没事,就是嚇坏了,脑门子挨了一下,肿了个大包。”黑三喘著粗气,“兴平哥,这事儿邪门啊!咱们那地方,平时挺隱蔽的,也没得罪过谁……这、这他妈是衝著咱们来的啊!” 见陈兴平这么久没回来,林允棠急匆匆的跑出来问。 “兴平,出啥事了?” 陈兴平走过去,柔声和媳妇儿说道,“没啥事,就是派出所那边让我过去一趟,你进去给爹娘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那你注意安全。”陈兴平每次出去,林允棠都担心,但是她也不会阻止自家男人在外面闯荡。 “行。”和林允棠交代了一声后,陈兴平就和黑三走了。 路上,他听黑三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昨晚上有一伙人突然跑了出来,说有更低价的货,让黑市上的老板去他们那进。 但是黑市上的人不信他们的,於是两方就起了爭执。 这件事,还是黑三出来调停的。 黑三还以为这群人就这么走了。 结果没成想。 这群人居然把自家仓库给点了! “陈爷,这伙人好像是外地来的,听口音,应该是江浙一带的!” 陈兴平闻言一惊,外地来的? 他奶奶的,胆子这么肥,居然还敢烧老子的仓库? 第273章 设局抓背后之人 陈兴平跟著黑三一路疾走,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深处。 越靠近,那股子焦糊味儿就越浓,呛得人喉咙发紧。 到了地方,陈兴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烧焦的大门被吱嘎一声打开,烂门砰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整个院子此刻只剩下几根黢黑的木架子歪斜地支著。 墙壁被熏得漆黑一片,湿漉漉的地面上满是烧焦的碎木头、瓦砾,还有几滩黑乎乎的、已经凝固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残骸。 焦炭味混合著水汽,瀰漫在空气里。 “操!” “妈的,老子都想弄死这狗日的了!” 混黑市,什么狠心的人都能遇得到,陈兴平之前就有所预计了。 可是没想到,这畜生竟然这么噁心,搞放火这一套。 妈的,要是火势太大的话,这一条街怕是都会被烧没。 到时候损失的可不只是这点货物了! 陈兴平虽然不是啥正义使者白莲。 但是他也不会丧心病狂的点火啊! 所以陈兴平第一次有了想杀死这群人的心。 黑三蹲在地上,抱著头,声音带著哭腔:“全完了,兴平哥……连个整块都没剩下!要不是隔壁老李家起夜发现得早,喊人泼水,这点破架子都保不住,连带著旁边几户都得遭殃!他奶奶的,这是要绝咱们的路啊!” 陈兴平没说话,看著废墟问道,“老蔫儿呢?” “送家去了,头上缠著布,嚇得不轻,说啥也记不清了,就知道人不少,劲大,下手黑。” 陈兴平转身,盯著黑三:“那群闹事的,你一个都没看清脸?” 黑三哭丧著脸,使劲摇头:“没啊,哥!昨晚上那伙人来搅场子,就是压低了帽檐,脸都遮著大半。吵吵的时候,天也黑了,油灯晃眼,真看不清模样。” “口音呢?除了江浙味儿,还有別的吗?说话有啥特点?高矮胖瘦?身上有啥疤瘌记號的没有?” 黑三急得直挠头,头皮屑混著黑灰往下掉:“口音……就听出是南边来的,具体哪儿的说不准。特点……说话挺横的,带脏字。高矮……领头那个好像挺壮实,个头跟我差不多?別的……真没了哥!乌漆嘛黑的,又突然,我光顾著拦架了,哪还顾得上看那么细啊!” “我只知道,这帮人挺多的,也不全都是外地人。” 这帮人下手狠辣,目的明確,就是衝著毁他根基来的。 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砸了场子烧了仓库,肯定要躲风头,或者……急著出货? 想著,陈兴平接著问黑三:“黑三,你刚才说,昨晚上他们来闹,是想让咱们的人去他们那儿进货?” “对!是这么说的!”黑三连忙点头,“说他们有更便宜的货,路子硬!可咱场子上的人谁信啊?都当他们是来捣乱的!” “便宜货……路子硬?妈的,烧了我的货,断了我的路,他们自己手里捏著『便宜货』,能憋多久不往外放?” 黑三茫然地看著他:“哥,你是说……” 陈兴平压低了声音,凑近黑三:“他们不是想卖货吗?咱们就给他们找个『大买家』!” “啊?”黑三更懵了,“哪来的大买家?” “你!”陈兴平盯著黑三,“你去放风,就说你黑三路子广,认识个大主顾,刚从外地回来,手里有大把的现钱,急著要进一批俏货,肥皂、火柴、布匹……有多少要多少!价钱好商量,但只跟有实力、手里真有大批现货的老板谈!要快!” 黑市上的老板不少。 囤货的卖货的,都多。 只要这人手里有货,他就会著急出手。 黑三眼睛慢慢瞪大了,结结巴巴地说:“哥…哥你是想……引蛇出洞?” “对!” 陈兴平眼神冷得像冰,“这帮孙子砸了我的窝,烧了我的货,无非是想独霸这片的买卖,或者乾脆就是冲我陈兴平来的!他们手里攥著『便宜货』,听到有大鱼上鉤,能不动心?只要他们敢露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股狠劲:“我就能顺著线,把这帮杂碎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地界儿,到底是谁说了算!” 黑三看著陈兴平眼中那簇冰冷的火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隨即又涌上一股狠劲儿,用力点头:“明白了,哥!我这就去!保管把风声放出去,放得又响又真!” 陈兴平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还在冒著淡淡青烟的焦黑废墟,牙关紧咬:“去吧,小心点,別让人看出破绽。这帮人,心黑手毒。” “放心吧,哥!装傻充愣,我最在行!”黑三一抹脸上的黑灰,眼神里也透出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厉,转身就钻进了巷子深处。 风声放出去不到两天,黑三就气喘吁吁地找到了陈兴平,眼睛发亮:“哥!有信儿了!” 陈兴平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他將衣服放下,把黑三带了出去,两人这才说话,“说。” “有人搭上线了!”黑三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是个生面孔,直接找到我常去喝茶的摊子,塞给我这个。” 他摊开手心,是一小片折起来的油纸,里面包著半块肥皂的边角料,切面很新。 陈兴平放下柴刀,接过那点肥皂,在指间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神锐利:“这批货不像是我们这生產的,应该是他们弄的货。人呢?” “说让我等信儿,今天下午,城南老茶馆,二楼雅间。”黑三舔了舔嘴唇,“哥,咱去吗?” “去,当然去,你按我说的,扮好你的『大买家』。记住,要急,要阔,更要『懂行』。” “明白!”黑三用力点头。 陈兴平没咋在黑市露过脸。 都知道老胡的地盘换人了,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背后的大佬到底是谁。 陈兴平这次也不打算先露脸。 让黑三先钓钓这群人比较好。 下午,城南老茶馆。 这茶馆位置偏,人不多,二楼更是清静。 陈兴平和黑三提前到了,坐在靠窗的雅间里。 黑三穿著件半新的褂子,手指头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著,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 陈兴平则坐在他对面,背对著门,慢条斯理地剥著生壳,眼皮半垂著,像在打盹。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很重,不止一个人。 黑三立刻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 门帘被撩开,先进来一个瘦高个,眼神警惕地扫了一圈,然后侧身让开。 后面跟著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方脸汉子,三十多岁,穿著件藏青色的工装,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目光直接落在黑三身上,带著审视。 “哪位是黑三爷?”方脸汉子开口,带著明显的江浙口音,声音有些沙哑。 “我就是!”黑三一拍桌子,粗声粗气地站起来,“怎么才来?爷的时间金贵著呢!” 方脸汉子扯了扯嘴角,没接他这茬,目光扫过背对著他们的陈兴平:“这位是?” “我兄弟,管帐的!”黑三不耐烦地挥手,“甭管他!货呢?先看货!价钱好说,爷只要好货,量要大!” 方脸汉子没动,盯著黑三:“黑三爷,道上规矩,看货之前,得先验验你的『水』(钱)深不深。” 黑三像是被激怒了,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布包口没扎紧,露出里面一沓沓裁切整齐、顏色发暗的“钱”,最上面一层是真钱,下面全是用废纸裁的。 “够不够?!”他瞪著眼,“老子跑单帮的,现钱!就问你,有没有胆子吃下!” 方脸汉子和他身后的人眼睛都亮了一下,盯著那布包。 方脸汉子脸上的警惕似乎鬆动了些,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那个瘦高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两块用油纸包著的肥皂,还有几盒火柴,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 “喏,样品。”方脸汉子下巴抬了抬,“都是好货,路子硬,量大管够。价钱嘛,比市面低两成。” 黑三装模作样地拿起肥皂,掰开一点闻了闻,又看看布,嘴里嘖嘖有声:“嗯…货色还行。不过…” 他话锋一转,把东西丟回桌上,“就这点?糊弄鬼呢?老子要的是大货!成箱成捆的!你们仓库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成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痛快!” 第274章 妈的,还有另一波人打老子的主意! “老子管著黑市,这么点货,一晚上就跑完了,你他妈要是没货,就別出来浪费我的时间了!” 方脸汉子皱起了眉:“黑三爷,货不在城里,在城外农户家里。看货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去。” “放屁!” 黑三猛地站起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方脸上,“当老子是雏儿?一个人去?让你们绑了票还是沉了河?不去!要么就在这儿,要么你们把货拉来!没胆子就別做这买卖!”他作势就要去抓桌上的钱袋。 “等等!”方脸汉子按住钱袋一角,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被黑三这混不吝的劲儿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又实在捨不得那鼓囊囊的钱袋。 他盯著黑三看了几秒,又飞快地扫了一眼一直没动静的陈兴平,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像是下了决心,压低声音:“行!黑三爷爽快!今晚!城外土地庙后面那片废砖窑!带钱,我们带货!丑话说前头,只能你们俩去!多一个人,这买卖就黄!” “成交!”黑三一拍桌子,抓起钱袋塞回怀里,“天黑透了就到!” 方脸汉子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带著人转身就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黑三刚才那股蛮横劲儿一下子泄了,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一片,他看向陈兴平:“哥,成了!他们上鉤了!” 陈兴平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哪还有半分睡意,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他刚才看似没动,耳朵却把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每一次呼吸的停顿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人,是个练家子,会点手脚功夫,但是不多。 “上鉤?”陈兴平冷笑一声,拿起桌上那块被黑三掰过的肥皂,放在鼻尖又仔细闻了闻,眼神更冷,“这肥皂,不对。” “啊?”黑三懵了,“怎么不对?” “味不对。烧仓库那批货,是城西老肥皂厂的味,带著点硷石灰气。这块,”陈兴平手指用力,把肥皂捏出个印子,“是城东新厂出的,掺了香精,味儿冲,糊弄外行的。” 黑三脸色刷地白了:“哥…你是说…他们不是烧仓库那帮人?那他们是谁?” “是蛇。”陈兴平的声音斩钉截铁,“而且是闻到腥味,想趁机捞一笔的蛇!烧仓库那帮人,狡猾,狠毒,不会这么轻易露面,更不会用这种劣质货当样品!这伙人,是另一拨想浑水摸鱼的!” 黑三急了:“那…那怎么办?咱们还去不去砖窑?” “去!当然要去!”陈兴平眼神凶狠,“这两拨人,都得揪出来!敢打我陈兴平的主意,就得付出代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楼下那几个匆匆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对著空无一人的巷口,做了个极其隱蔽的手势。 “哥,你刚才那是…”黑三跟过来,疑惑地问。 “给麻杆儿他们递信儿。”陈兴平语气冰冷,“今晚砖窑,甭管来的是哪路神仙,都给我围死了,一个也別放跑!” 麻杆儿是黑三介绍的人。 这人在陈兴平堂子里混,平常做事心狠手辣的,但是又很守规矩。 陈兴平倒也愿意带著麻杆儿一起混。 仓库里被烧的货也有他的。 一听说是去抓罪魁祸首,他兴奋得不行。 陈兴平转过身,盯著黑三,一字一顿:“今晚,你只管『买货』,別的不用管。记住,钱袋子捂紧了,那是饵,也是命!真打起来,躲远点!” 钱袋子里放了五百块钱,是陈兴平钓鱼用的。 今晚上这帮人,怕也是在打这钱的主意! 黑三看著陈兴平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他用力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哥…我听你的!” 夜色浓稠如墨。 城外一处破旧的农户家旁。 黑三裹紧了衣服,怀里紧紧捂著那个“钱”袋子,手心全是汗,紧挨著陈兴平,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陈兴平则一点也不紧张,斜靠著墙,等著这群人的到来。 黑三看到陈兴平腰间微微鼓起的东西,他知道,这是老大带的枪! 有枪护体,黑三就没这么害怕了。 “哥…他们…会来吗?”黑三的声音有点发颤。 “会,闻到腥味的狗,跑不远。” 话音刚落,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是风,是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来了! 黑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兴平的手,无声地搭在了腰后的枪上。 这里离城区太近了。 不到万不得已,陈兴平是不会开枪杀人的。 几个人影从不同的方向,猫著腰,快速向农户家聚集。 正是下午茶馆里那伙人,领头的方脸汉子走在最前面,警惕地四处张望。 他身后跟著瘦高个和另外两个汉子,手里都提著傢伙,不是刀,是粗木棍。 “黑三爷!钱带够了吗?”方脸汉子压低声音喊道,人停在离房子几丈远的地方,不肯再靠近。 “货呢?!”黑三按陈兴平教的,梗著脖子粗声问,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把钱袋子晃得哗哗响,“老子钱在这儿!看不见货,一个子儿也没有!” 方脸汉子朝瘦高个使了个眼色。瘦高个犹豫了一下,提著木棍,小心翼翼地朝黑三这边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將手里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往地上一丟:“喏!一袋子肥皂!够分量吧?钱拿来!” 麻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激起一片尘土。 就在瘦高个丟下麻袋,注意力被黑三吸引的剎那! “动手!”陈兴平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整个人从阴影里暴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目標明確,直扑领头的方脸汉子! 同时,四周的荒草丛里,猛地躥出几条黑影,如同鬼魅,正是麻杆儿带著几个精干利索的兄弟! 他们一声不吭,如同捕猎的豹子,精准地扑向方脸汉子身后的另外两人! 第275章 就这点技术,还敢出来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方脸汉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恶风扑面,一个黑影已经到了眼前!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一双在黑暗中燃烧著冰冷火焰的眼睛! 紧接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呃啊!”方脸汉子只觉得胸骨都要裂开,整个人被撞得离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身后残破的砖墙上,眼冒金星,手里的木棍脱手飞出。 陈兴平一击得手,毫不停留! 方脸汉子落地的瞬间,陈兴平的膝盖已经如同铁锤般狠狠顶在他的小腹! “呕……”方脸汉子痛得蜷缩起来,胆汁都吐了出来,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另一边,麻杆儿几人的动作同样凶狠利落。 两人对付一个,一个锁喉绊腿,另一个直接夺棍下狠手砸在对方腿弯或者臂膀关节处! 几声短促的闷哼和骨头错位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另外两个汉子连像样的抵抗都没做出,就惨叫著被摁倒在地,瞬间被下了傢伙,捆了个结实。 唯一漏网的是那个丟麻袋的瘦高个! 他离得稍远,又因为丟麻袋的动作慢了半拍,在陈兴平暴起发难的瞬间,他嚇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扔了棍子,转身就没命地往荒草丛深处钻去! “哥!跑了一个!”麻杆儿刚捆好人,抬头急喊。 陈兴平看都没看那逃跑的方向,一脚踩在方脸汉子剧痛抽搐的胸口,力道狠得像要踩碎他的骨头。 他俯下身,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砸在方脸汉子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说!烧我仓库的,是不是你们?!” 方脸汉子痛得浑身抽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里还有下午的半分硬气,只剩下恐惧和剧痛。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不…不是!大哥饶命!真不是我们!我们…我们就是听说…听说有人烧了你的货,断了你的路,想…想趁机捞一笔…弄点假货糊弄点钱…我们哪敢烧您的仓库啊!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大哥!” 陈兴平眼神更冷,脚下又加了一分力,方脸汉子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假货?”陈兴平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下午的样品也是假的?” “是…是…城东小作坊的劣等货…掺了滑石粉…” 方脸汉子痛得语无伦次,“大哥…我们错了…钱…钱我们都不要了…放…放过我们…” 陈兴平估摸著这孙子也没这么大的胆子烧自己的仓库。 这年头,真正出来混的人,都不会选择在城外交易。 一旦惊动公安,那就麻烦了。 而且,如果他们有胆烧仓库的话,应该不会提著棍子出来混,而且提枪…… 所以陈兴平將这人给放了。 方脸汉子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喘著粗气,浑身瘫软。 “哥,那跑掉的…”麻杆儿走过来请示。 “废物一个,不用追。”陈兴平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狠辣出手只是碾死了几只蚂蚁,“留著他们,没用。” 他走到那个被瘦高个丟下的麻袋旁,用脚尖踢开袋口。 里面露出的肥皂在月光下泛著劣质的灰白色,形状粗糙。 他弯腰捡起一块,手指用力一捏,肥皂块轻易碎裂,粉末簌簌落下。 “烧仓库的真主儿,比这群废物狠,也藏得更深。”陈兴平捻著指尖的粉末,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地上那三个面如死灰的假货贩子,“但这群苍蝇,闻到味儿就敢来叮,说明烧仓库那帮人,尾巴没藏乾净,风已经透出来了。” 他扔掉手里的碎末,拍了拍手,语气斩钉截铁:“麻杆儿,把这几个废物弄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捆结实了,饿他们三天,让他们长长记性!再敢在这片地界露头,就不是饿几天这么简单了!” “明白!”麻杆儿立刻应声,招呼兄弟动手拖人。 陈兴平转向惊魂未定的黑三:“钱袋子给我,今晚的事,烂肚子里。” 黑三忙不迭点头,抱著钱袋子的手还在抖,他將钱递给了陈兴平。 陈兴平再想,烧仓库的人既然出手了,就绝不会只干一票就消失。 他们必然还有后手,或者,必然要出货! 他需要更硬的饵,需要更大的动静,需要逼得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不得不探出头来! “黑三。”陈兴平忽然开口。 “哥?”黑三赶紧凑过来。 “放出话去。” “就说,我陈兴平的场子,三天后重新开张!就在老地方!比以往更大!货…我有的是!烧掉的那点,九牛一毛!谁来捧场,都是我陈兴平的兄弟!谁想捣乱……”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就让他看看,那晚烧我仓库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黑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 这已经不是引蛇出洞了,这是摆明了告诉对方,我就在这里!等著你! “哥…这…这会不会太…”黑三想说“太危险”,但在陈兴平那冰冷的目光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照我说的做。”陈兴平的语气不容置疑,“把声势给我造起来!越大越好!我要让整个黑市的人都知道,我陈兴平,回来了!而且,带著他们烧不掉的货!” 第276章 直接弄死他! 风声在黑市上颳得比野火还快。 “陈兴平要重新开张了!” “就在老地方!” “听说货多得很,烧掉那点算个屁!” “放话出来了,谁去捧场都是兄弟,谁再敢动歪心思…嘿嘿,等著瞧吧!” 黑三和麻杆儿带著几个机灵的兄弟,把消息散得满天飞,唾沫星子都干了。 整个黑市都躁动起来,有人不信,有人观望,但更多是好奇。 陈兴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真有货,还是空城计? 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不去陈兴平那做生意了。 放在陈兴平那的货都能被烧? 谁还还敢去他的场子啊! 陈兴平的场子,就被一把火给彻底砸了! 城南,一间不起眼的老房子里。 空气里瀰漫著劣质菸草和潮湿霉味混合的浊气。 一个穿著深色中山装,梳著油亮分头的中年男人烦躁地踱著步,他手指粗短,戴著个大金戒指,正是从江浙来的老板,名叫金大牙。 “妈的!姓陈的命真硬!”金大牙一口浓重的江浙腔,唾沫横飞,“烧成那样了,还能蹦躂?还他妈开张?他哪来的货?” 他对面,坐著一个脸色蜡黄,眼神阴鷙的男人,正是徐文昌。 他比之前更瘦了些,颧骨高耸,手指神经质地敲著桌面。 “金老板,沉住气。”徐文昌声音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諂媚,“他陈兴平是在唱空城计!他那点家底,烧得毛都不剩了,拿什么开张?虚张声势罢了!他就是想引我们出来!” “引我们出来?”金大牙停下脚步,眯著眼,透著一股商人的精明狠厉,“他引得出吗?他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不是本地人干的。”徐文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但他不知道是谁。他这招,就是逼我们沉不住气,逼我们出货!或者…逼我们再去动他一次!” 金大牙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闪烁:“他那场子重新开张,要是真有人去…万一他真弄到点货撑场面呢?咱们这便宜货,还怎么卖?我这一大船东西压在手里,可等不起!”他压低声音,“那边催得紧,要钱!” 徐文昌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那就让他开不成!或者…让他开张那天,变成他的死期!” 徐文昌上一次烧仓库,其实是想把陈兴平一块给烧死在里面的。 结果没想到。 陈兴平居然在自己动手之前回家了。 陈兴平没死,徐文昌有些生气,他还在想办法弄死这孙子。 金大牙盯著他:“你有主意?” 徐文昌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脸上挤出几分狠笑:“他开张,肯定人多眼杂。咱们混在捧场的人里,找准机会,给他来个狠的!弄死他!他下面那群人没了主心骨,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金老板您带著便宜货进场,收拾残局,顺理成章拿下场子!我…给您打下手。” 金大牙没立刻答应,他在权衡。 烧仓库是徐文昌出的主意,结果没烧死陈兴平,反而逼得他跳出来摆擂。 现在再动手,风险更大。 “你的人,靠得住?”金大牙问。 “靠得住!都是跟陈兴平有仇的,或者想跟著新码头吃饭的!”徐文昌拍著胸脯,“我亲自带队!只要金老板您那边的人手傢伙…到位!” 金大牙看著徐文昌那张因仇恨和贪婪而扭曲的脸,终於下了决心。 他用力一拍桌子:“好!就趁他开张,送他上路!你的人打头阵,搅乱场子,我的人在外围策应,堵死退路!弄死陈兴平,场子归你管,货…我来出!钱,一起赚!” “谢金老板提携!”徐文昌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陈兴平倒在血泊中,自己扬眉吐气的样子。 这个金大牙是从江浙一带过来的。 为了在这站稳脚跟。 他手里有一批便宜的货,想通过这批货,霸占黑市的地盘,收拢人心,然后让人买他这批货,从而成为他的人。 至於为啥要烧陈兴平的仓库。 这事是徐文昌建议的。 徐文昌给金大牙说,现在黑市上最有实力的就是陈兴平了。 他能整到便宜的货,而且大家也愿意在他场子里交易。 如果把他的货给烧了。 那他可就在黑市失去信誉了。 到时候他的地盘,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接下。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陈兴平居然有想著办法弄到了货,而且黑市的场子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既然这样,那他们就要砸场子了! …… 三天后,傍晚。 老仓库那片废墟被简单清理过,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四面透风的棚子。 棚子门口掛著两盏刺眼的气灯,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棚子里摆著几张长条桌,上面空空如也。 黑三穿著件乾净的褂子,站在门口吆喝:“都往里请!往里请!兴平哥说了,今儿开张,茶水点心管够!捧场的都是兄弟!”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多是看热闹的,也有几个胆大的熟面孔。 棚子里很快挤了二三十號人,嗡嗡的议论声不断。 “货呢?黑三,兴平哥的货在哪儿呢?” “对啊,光喝茶顶屁用!” “別是耍我们吧?” “陈兴平说了,要把货赔给我们的,可別食言!” 黑三脑门冒汗,强撑著笑脸:“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兴平哥马上到,货…自然就到!” 棚子角落阴影里,陈兴平背靠著一根新立的粗木柱子站著,闭著眼,像是睡著了。 麻杆儿和另外两个精悍的兄弟,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视著进来的人。 陈兴平的耳朵,却在嘈杂中捕捉著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脚步声…呼吸声…衣服摩擦声…还有那刻意压低的、带著不同口音的交谈声。 来了。 他闻到了那股混杂著贪婪和杀意的味道。 棚子外,更深的黑暗里。 徐文昌带著七八个面目凶狠的汉子,手里都揣著用破布裹著的傢伙,短刀、铁棍,甚至还有两把磨尖的三角刮刀。 他们像一群饿狼,贴著墙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棚子侧面。 “都听著,”徐文昌声音嘶哑,带著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待会儿看我手势!衝进去,直接找陈兴平!往死里招呼!別管其他人!弄死他,金老板重重有赏!场子就是咱们的!” 第277章 两帮混战! 他身边一个疤脸汉子舔了舔嘴唇:“徐哥,里面人不少,万一…” “万一个屁!”徐文昌低吼,“都是些看热闹的软蛋!咱们突然动手,他们只会躲!记住,目標就一个,陈兴平!” 棚子里,气氛越来越躁动。 “黑三!陈兴平到底来不来?” “货呢?让我们乾等著?” “妈的,耍人玩是吧!” 黑三快撑不住了,求救似的看向角落的阴影。 就在这时,陈兴平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电光,穿透嘈杂的人群,直接落在棚子入口处刚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穿著普通的工装,但眼神锐利,脚步沉稳,分散开站著,看似隨意,却隱隱封住了几个关键位置。 领头的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神像鹰。 “来了。”陈兴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麻杆儿三人的耳中。 麻杆儿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陈兴平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露面,棚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兴平哥!” “陈老板!” 招呼声此起彼伏。 陈兴平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棚子中间的空地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几个新进来的“工装男”身上。 “各位兄弟捧场,我陈兴平谢了。”他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知道,大伙儿是来看货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货,就在这儿。” 他抬起手,指向棚子角落堆著的几个盖著油布的大木箱。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过去。连棚子外,贴著墙根的徐文昌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不过,”陈兴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在看货之前,我得先请几位『贵客』出来亮亮相。”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那几个“工装男”身上。 “江浙来的朋友,看热闹看得够久了。还有外面墙根底下,等著给我『贺喜』的那几位兄弟,都渴了吧,进来喝口茶!” 棚子里一片死寂! 那几个“工装男”脸色骤变,领头那精瘦汉子瞳孔猛缩,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棚子外,徐文昌更是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煞白!他怎么知道?!他全知道?! 没等里面外面的人反应过来,陈兴平猛地一挥手! “动手!” “操!被发现了!衝进去!杀了他!”棚子外,徐文昌也同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砰!”棚子侧面单薄的木板墙被一个壮汉狠狠撞开一个大洞! 徐文昌一马当先,挥舞著一把寒光闪闪的三角刮刀,状若疯虎地朝著场地中央的陈兴平扑了过去! 他身后,七八个亡命徒也跟著嚎叫著衝杀进来,见人就推搡,挥舞著傢伙,目標直指陈兴平! 棚子里顿时炸了锅! “啊——!” “杀人啦!” 看热闹的人群惊恐尖叫,像炸了窝的鸭子,拼命往门口和没被撞开的角落挤去,场面瞬间大乱! 与此同时,那几个“工装男”也动了! 领头那精瘦汉子反应极快,在陈兴平喊出“动手”的瞬间,就知道计划败露,毫不犹豫地拔枪! 但他快,陈兴平身后的麻杆儿更快! 麻杆儿像条蓄势已久的毒蛇,在陈兴平挥手的同时就扑了出去! 他手里没枪,只有一把磨得飞快的剔骨刀! 人未到,刀光先至,直削那精瘦汉子拔枪的手腕! “噹啷!”精瘦汉子手腕剧痛,刚拔出一半的枪掉在地上! 他惊怒交加,另一只手反手就去拔后腰的匕首。 麻杆儿根本不给他机会,剔骨刀如跗骨之蛆,贴身缠斗,刀刀不离要害! 另外两个陈兴平的兄弟也如猛虎下山,扑向其他几个想拔枪的“工装男”,瞬间扭打在一起! 混乱的中心! 徐文昌的刮刀带著风声,狠狠刺向陈兴平的心窝! 他眼里全是疯狂的血丝:“陈兴平!去死吧!” 陈兴平眼神冰冷,在刮刀刺到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拧! “嗤啦——”刮刀擦著他肋下的衣服划过,带起一片布屑。 徐文昌用力过猛,一个趔趄。 就在他身体前倾,重心不稳的剎那,陈兴平的拳头到了! 不是大开大合的摆拳,而是如同出膛炮弹般凶悍的短直拳,带著全身拧转发出的爆炸性力量,精准地轰在徐文昌的胃部! “呕——!”徐文昌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所有疯狂和狠厉被这一拳打得粉碎,只剩下无法言喻的剧痛和窒息感! 他像只被煮熟的大虾,蜷缩著倒了下去,手里的刮刀噹啷落地,胃里的酸水和胆汁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陈兴平看都没看他一眼,脚步一错,如同鬼魅般让开侧面砸来的一根铁棍。 同时,他闪电般出手,抓住那挥棍汉子的手腕,猛地一拧一拉!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那汉子发出悽厉的惨叫,胳膊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陈兴平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侧后方,那汉子惨叫著跪倒在地。 另一边,麻杆儿已经用剔骨刀在精瘦汉子大腿上开了个深可见骨的血槽,死死將他压在身下制服。 另外两个江浙枪手也被陈兴平的兄弟用狠辣的手法放倒,枪全被踢飞。 剩下几个徐文昌带来的亡命徒,一看领头的徐文昌像死狗一样蜷在地上吐黄水,金老板的人瞬间被废,顿时嚇破了胆,怪叫一声就想往外跑。 “一个也別放走!”陈兴平冷喝一声。 棚子门口,不知何时又堵上了几条黑影,正是黑三带著人守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们手里提著棍棒,劈头盖脸就朝想往外冲的人砸去!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还快。 棚子里一片狼藉,桌子翻倒,茶水点心洒了一地。 看热闹的人早就跑光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著呻吟的人,徐文昌蜷缩著还在乾呕。 他带来的打手断了胳膊的,折了腿的。 那几个江浙枪手,领头的精瘦汉子大腿血流如注,被麻杆儿用破布死死勒住,脸色惨白,其他人也被捆成了粽子。 第278章 抢货!拿回场子! 陈兴平走到蜷缩成一团的徐文昌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 徐文昌艰难地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徐文昌,”陈兴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烧我仓库,是金大牙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陈兴平这几天也没閒著,调查了一下,最近来县城的外地人有金大牙,这人正好是江浙的。 而更巧的是,金大牙和徐文昌走得近。 陈兴平一想就明白了。 烧自己仓库的事,应该就是金大牙和徐文昌乾的。 毕竟,混黑市的人这么多,能挑中自己仓库来烧的人,怕也只有徐文昌可。 “咳咳…呕…”徐文昌想说话,又是一阵乾呕,好不容易喘上气,嘶声道:“…姓陈的…你…你害我得罪李局……断了我的路…我不弄死你…我…” “所以你就当了金大牙的狗?”陈兴平蹲下身,冰冷的眼神直视著他,“烧我的仓库,想断我的货,好让他的便宜货进来?” 徐文昌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陈兴平站起身,不再看他。 他走到那个被麻杆儿制住的精瘦汉子面前。 “金大牙在哪?” 精瘦汉子咬著牙,大腿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但眼神依旧凶狠,闭著嘴不说话。 陈兴平也不废话,从旁边地上捡起徐文昌掉落的三角刮刀,在手里掂了掂。冰冷的刀锋在气灯下闪著寒光。 他蹲下身,刀尖慢慢抵在精瘦汉子另一条完好的大腿上,缓缓用力。 锋利的刀尖轻易刺破了裤子,陷进皮肉里,鲜血瞬间洇了出来。 “呃啊——!”精瘦汉子身体猛地一抽,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 “说。”陈兴平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在…徐文昌的场子里……”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凶悍,精瘦汉子嘶声喊了出来。 陈兴平拔出刮刀,隨手扔在地上。 陈兴平站起身,对麻杆儿道:“看好他们。黑三,带上傢伙,跟我走。” 麻杆儿点头,扯下精瘦汉子腰间的皮带,把他捆得更紧。 黑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赶紧招呼几个兄弟抄起地上的棍棒铁器,跟著陈兴平大步流星地走出狼藉的棚子,身影迅速没入浓重的夜色中。 夜风带著凉意,吹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陈兴平刚才活动了一番,现在吹吹风,挺凉快,挺舒服。 徐文昌后院的木门紧闭著,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隱约能听到里面有人烦躁踱步的声响。 陈兴平没废话,直接对黑三使了个眼色。 黑三会意,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棍子头“哐哐哐”地砸门,扯著嗓子喊:“金老板!开门!徐哥那边成了!兴平哥栽了!让您赶紧过去看看!有要紧事!” 院子里踱步的声音猛地停住。 过了几秒,门后传来金大牙带著警惕的声音:“谁?老徐呢?怎么不是他的人来报信?” “徐哥脱不开身!场子里乱著呢!让您赶紧过去!大买卖!”黑三继续喊,语气带著急促和兴奋,“陈兴平的人不服,闹腾,得您去镇场子!” 里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最终,门閂拉动的声音响起。 木门刚拉开一条缝,陈兴平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砰!” 沉重的木门带著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门后毫无防备的金大牙身上! “哎哟!”金大牙惨叫著被撞翻在地,油亮的分头散了,金戒指在油灯下闪著光。 陈兴平一步跨进院子,黑三等人鱼贯而入,迅速將门关上堵死。 院子角落里还缩著两个金大牙带来的手下,显然是看家的,手里攥著短棍,但看到陈兴平和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提著带血傢伙的汉子,顿时嚇得脸色发白,手里的棍子都拿不稳了。 陈兴平看都没看那两人,径直走到被门撞得七荤八素、刚挣扎著想爬起来的金大牙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將他牢牢钉在地上。 金大牙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眼前发黑,惊恐地看著上方那张冰冷的脸:“陈…陈兴平?!你…你怎么…” “徐文昌栽了。”陈兴平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金大牙耳朵里,“你派去的人,也废了。现在,轮到你了。” 金大牙浑身肥肉都在抖,冷汗瞬间浸透了中山装的后背:“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是正经生意人!你动我…没好果子吃!” “正经生意人?”陈兴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脚尖微微用力,“正经生意人指使人烧我仓库?正经生意人派枪手去砸我场子,要我命?” 金大牙被踩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没…没有!你…你血口喷人!” “呵。”陈兴平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我的货,被你烧了。我的损失,得有人赔。” 他弯下腰,盯著金大牙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地问:“你从江浙运来的那『一大船』便宜货,现在,在哪儿?” 金大牙瞳孔猛地一缩,矢口否认:“什…什么货?我不知道!” 陈兴平直起身,对黑三淡淡道:“把他那两个手下,一人卸一条胳膊。” “是,哥!”黑三狞笑一声,提著棍子就朝角落那两人走去。 那两人嚇得魂飞魄散,噗通就跪下了:“別!別打!我们说!我们说!” “妈的!闭嘴!谁敢说!”金大牙在地上挣扎著嘶吼,色厉內荏。 陈兴平脚下又加了一分力,金大牙顿时痛得眼珠翻白,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其中一个手下带著哭腔喊:“在…在城外!东边河湾!芦苇盪里藏著两条小船!货…货都在船上!” 黑三看向陈兴平。陈兴平微微点头。 “带路。”陈兴平对那手下道,隨即移开踩在金大牙胸口的脚,像拎死狗一样將他拽起来,“金老板,你也一起。验验你的『便宜货』。” 夜色中,一行人押著面如死灰的金大牙和两个带路的手下,直奔城外东河湾。 河风带著水腥气。 拨开茂密的芦苇,果然看到两条吃水颇深的小船藏在河汊里,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 陈兴平示意黑三带人上去掀开油布检查。 油布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木箱。 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成捆的肥皂、火柴、还有整匹的布。 黑三抓起一块肥皂闻了闻,又摸了摸布匹,回头冲陈兴平点头:“哥!是正货!量不少!” 陈兴平看著眼前满满两船的货,又看了看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金大牙。 “金老板,你的『便宜货』,现在是我的了。”陈兴平的声音在河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烧我仓库的损失,就用它来抵。不够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金大牙手上那枚金戒指和腕上的手錶,“用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凑。” 金大牙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最终在陈兴平那毫无温度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他辛苦运来的货,他翻身的老本,全没了! “黑三。”陈兴平不再看金大牙。 “哥!” “清点一下,把货搬走。找可靠的人,连夜运到…城西老刘头的空院子先放著。”陈兴平吩咐道,“这里的东西,一块肥皂,一根线头,都给我搬乾净。” “明白!”黑三精神一振,立刻招呼兄弟们动手。 陈兴平又转向金大牙那俩早已嚇破胆的手下:“你们俩,抬著你们金老板,滚回江浙去。再让我在这片地界看见他,或者你们,”他语气平淡,却带著森然杀意,“就准备在河里餵鱼。” 第279章 在黑市树立威信! 金大牙被他那两个手下,连拖带拽地架著,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芦苇盪深处。 妈的。 人被揍了一顿不说。 货还他妈的没了! 金大牙心里气啊。 可是气能有啥办法,现在保命要紧! 金大牙被人架著走了,陈兴平看著两船的货物,吐出一个字,“搬!” “得嘞!” “没问题哥,我们肯定一点也不给他留!” 黑三立刻乐呵呵的答应,带著人就开始搬东西! 陈兴平就在岸边站著,黑三带著人干活,几人在寂静的河汊里忙碌起来。 一箱箱货被抬下船,装上找来的板车、独轮车,悄无声息地运向陈兴平的仓库。 一个点不到,最后一箱货也被搬到了板车上。 “哥,都搬完了。”黑三抹著汗。 陈兴平点点头,“走吧,回去。” 几人又带著东西往陈兴平的地盘去。 被简单清理过的棚子废墟前,已经聚了一堆人。 都是之前把货存在陈兴平仓库被烧的货主。 一个个脸上带著怨气,眼神焦躁。 “陈兴平呢?不是说今天给说法吗?” “妈的,老子的货全没了!那可是我半年的心血!” “赔钱!今天不赔钱,老子跟他没完!” “以后谁还敢把东西放他这?一把火全烧光,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就是!我看他陈兴平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躂不了几天了!以后老子去別家!” 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炸了窝的马蜂。 麻杆儿带著人守著堆在空地上的货物箱子,听著那些难听话,脸色铁青,牙咬得咯咯响,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硬傢伙上。 “吵什么吵!”麻杆儿终於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兴平哥说了今天给你们交代,等著!” “交代?拿什么交代?拿嘴交代?”一个膀大腰圆的货主梗著脖子顶回来,“货呢?钱呢?陈兴平人呢?躲著不敢见人了?”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一阵骚动。 陈兴平来了。 他的后面还有好几车的货! 看著陈兴平拖著货来了。 大傢伙都很震惊。 “我去,这么多东西!” 还没等陈兴平开口。 底下人先叫喊道。 “兴平哥!我们的货呢?你说要赔的!” “陈老板,说话要算话啊!” “仓库在你地盘烧的,你得赔!” “今天拿不到东西,我们可不会认帐!” 这些混子,虽然不如陈兴平有实力和狠心。 但是都是在黑市上混的。 东西是在陈兴平这齣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听著底下人催货。 黑三一步上前,吼道:“吵什么吵!都闭嘴!等著!” 人群一滯,眼神更急切了。 陈兴平没理他们,走到棚子角落,踩上一个空木箱。 他站得不怎么高,但那沉静劲儿,让所有人目光都钉在他身上。 他朝黑三偏了下头。 黑三会意,转身对远处喊:“把城西的货,拉过来!快!” 人群骚动起来,伸长脖子看。 没过多久,几辆板车吱呀吱呀推了过来,油布盖得严实。 板车停在陈兴平脚边。 黑三带人上前,哗啦掀开油布。 嘶——! 人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满满几大车的货! 肥皂、火柴、布匹,在晨光里码得整整齐齐。 这分量,比他们烧掉的只多不少! 所有怀疑、怨气、威胁,瞬间被衝垮。 货主们张大了嘴,眼珠子瞪圆,死死盯著那些货。 “这…这么多?” “我的老天…” “真…真弄来了?” “金大牙的船…真让他端了?” 窃窃私语里全是震惊。 他们看陈兴平的眼神彻底变了,怨恨没了,只剩下敬畏和一丝恐惧。 这陈兴平,手段太狠太快了! 仓库烧了才几天? 揪出黑手,打垮对头,连锅端了人家老底! 了得! 陈兴平踩在货箱上,声音不高,压过所有议论:“黑三,把各家被烧的货单子拿出来,按数领。少了,补;多了,算我的。” “是,兴平哥!”黑三精神一振,掏出怀里那叠皱巴巴的纸,那是前几天闹事时登记的损失单。 “张老蔫!五十块肥皂,三匹蓝布!过来!” “王二麻子!三十包火柴,二十块肥皂!” “赵铁匠!五匹青布!” 黑三点名。 被点到的货主,如梦初醒,狂喜著衝上前,在眾人羡慕的目光里,接过自己的货,紧紧抱住。 有的当场撕开包装,摸著肥皂,闻著布匹,手直抖。 “谢谢!谢谢兴平哥!” “兴平哥仗义!” “以后我老蔫的货,只放兴平哥场子!谁敢说兴平哥半个不字,我跟他急!” “对!跟著兴平哥干!稳当!” 感激声此起彼伏。 拿到货的,恨不得磕头。 没拿到的,挤在前面奉承。 之前“再也不来陈兴平场子”的话,早忘了。 陈兴平用实实在在的货,赔了损失,钉死了人心和场子。 自己这虽然出了事,但是他陈兴平有能力將事给平了! 这就是大傢伙所敬佩的! 东西快分完时,刺耳的哨子声和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吉普车卷著尘土停在废墟外。 李副局长带著他的心腹跳下车。 “干什么呢!聚眾闹事啊?” 李局声音带著官腔,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 现场一片废墟。 还有不少人被打趴在了地上。 李局的目光最后落在货箱上的陈兴平身上,又扫了眼地上捆著的人,尤其看到血污萎靡的徐文昌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讶,隨即板起脸。 “陈兴平!又是你!”李局板著脸走近,“怎么回事?搞这么大阵仗?听说昨晚打群架?还动刀枪了?谁干的?站出来!” 他问陈兴平,却没直接点他。 陈兴平跳下货箱,走到李局面前,语气平静:“李局,您来了。没什么大事,几个不开眼的外地流氓,想趁我重新开张砸场子,被我的人按住了。动了手,没出人命。” “流氓?砸场子?”李局目光扫过地上捆著的江浙枪手和徐文昌,心里明镜似的。 金大牙?徐文昌?昨晚的事他听到点风声,但没想到陈兴平动作这么快这么狠,直接包圆了! 这小子……心够狠!是个人物!他心里暗赞。 徐文昌已经彻底被李局拋弃了! “哼!”李局冷哼一声,指著地上呻吟的人,“打成这样,叫没出人命?都给我带回去!聚眾斗殴,扰乱治安,够你们喝一壶的!上车!” 第280章 规矩,改了! 他一挥手。 公安们上前,把徐文昌一伙和江浙枪手拖起来塞进车。 李局又转向抱货的人群,严厉道:“还有你们!聚这干什么?手里拿的什么?是不是搞投机倒把?” 货主们脸都白了,抱著货不敢吭声。 陈兴平开口了,声音清晰:“李局,误会了。这些都是街坊邻居,之前在我这存东西,仓库出事受了损失。我这刚弄到点抵债的物资,按数还呢。都是些针头线脑、肥皂火柴,自家用的,哪算投机倒把?单子在这。” 他示意黑三递单子。 李局装模作样翻了翻单子,看看货主们手里的日用品,脸色缓和:“嗯…救济街坊,补偿损失,出发点还是好的。但是,陈兴平,你记住,现在是新社会!要讲规矩!打架斗殴,扰乱秩序,绝不允许!这次念在你是被动还手,又是处理善后,人我带回去教育!下不为例!” “特別是,不能投机倒把,知道了吗?” 这话明著训,暗里开脱。 尤其“被动还手”、“处理善后”,把陈兴平摘成了自卫和善意的管事人。 “是是是,李局教训的是,我一定注意,下不为例。”陈兴平点头。 李局又扫了眼货主们,提高声音:“东西拿好,都散了!以后安分守己,別搞歪门邪道!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谢谢李局!”货主们如蒙大赦,抱著货,点头哈腰,一溜烟全散了。 跑远了才敢低声议论: “看见没?李局是帮兴平哥说话!” “废话!兴平哥露脸,李局都镇住了!” “以后黑市,兴平哥说了算!李局就是他靠山!” 废墟上只剩陈兴平、黑三、麻杆儿几个,还有李局带的公安。 李局走到陈兴平身边,声音压低,只有两人听见:“你小子…行啊。快刀斩乱麻。徐文昌那王八蛋,金大牙那条过江虫,栽得不冤。” 陈兴平笑了笑。 李局拍拍他肩膀:“人我带回去走个过场,关几天就放。规矩你懂,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让他们闭嘴。特別是…『投机倒把』四个字,提都別提!明白?” “明白。辛苦李局跑一趟。”陈兴平点头。 李局满意地嗯了声,转身走向吉普车。车门关上,车队卷著尘土走了。 废墟安静下来,只剩风吹破棚布的声音。天彻底亮了。 黑三凑过来,咧嘴笑:“哥,这下稳了!” 陈兴平望著升起的太阳,长长吐出口气。 他扭了扭脖子,咔吧轻响。 “收拾乾净。场子,重新开张。” 李局的车队没走远,拐过街角就停下了。 李局下车,对副驾驶的公安队长交代:“把人押回去,分开审。就按斗殴报,別的什么都別提。关两天,给点教训就放了。嘴巴都给我堵严实点!” “是,李局!”队长心领神会。 李局独自一人,背著手,慢慢踱回那片废墟。 他也是个心狠的人。 靠著黑市捞了不少的油水。 如今徐文昌的地盘都被陈兴平抢了。 这小子心狠手辣,说不定能將黑市经营得更好。 但是刚才人多。 李局还有些话没说完。 他得知道陈兴平的態度才行。 所以才留了下来。 远远看见陈兴平正指挥黑三他们清理场地,麻杆儿带人把捆著的伤號往板车上抬,准备送去治伤,死不了,但罪得受够。 陈兴平眼角瞥见李局的身影,对黑三低声说了句什么,黑三立刻带著人避开,清理到远处去了。 陈兴平迎了上去,两人走到废墟后面一堵断墙边,这里僻静,说话没人听见。 “李局,还有事?”陈兴平递过去一根烟。 李局接了,就著陈兴平划著名的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繚绕中看著陈兴平,眼神复杂。 “兴平啊,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徐文昌那王八蛋,跟个泥鰍似的滑溜,我这边还没找到由头收拾他,你倒好,一晚上,连锅端了,还捎带手把金大牙那过江龙给屠了。这手段,这效率…”他摇摇头,是真服气,“后生可畏。” 陈兴平自己也点了根烟,烟雾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李局过奖了。都是被逼的。人家都骑到脖子上拉屎放火了,不还手,等死么?” “话是这么说,”李局弹了弹菸灰,压低声音,“动静还是大了点。好在没死人,定性也容易。不过,你这次露的锋芒太盛,树大招风啊。以后,稳著点。” 陈兴平听懂了李局的敲打和提醒,点点头:“我懂。这次也是没办法。以后场子稳了,生意照旧,该孝敬您李局的,一分不会少,只会更稳当。您放心,我陈兴平办事,讲究规矩。” 最后一句“讲究规矩”,让李局心里彻底舒坦了。 他脸上露出点笑意,拍了拍陈兴平胳膊:“嗯,你办事,我放心。以后场子稳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遇到什么不开眼的麻烦,不好处理的,跟我说一声。咱们…互相帮衬。” 他把“互相帮衬”四个字咬得有点重。 “有您李局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陈兴平语气诚恳,“您放心,该有的孝敬,只会比以前更足数、更及时。场子稳了,大家的財路才稳。” 李局满意地嗯了一声,把菸头扔地上踩灭:“行了,你这边收拾吧,局里还有事。记住,低调点,稳当点。” “明白,李局慢走。”陈兴平目送李局背著手,踱著方步离开。 断墙后,陈兴平看著李局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丟掉菸头,用脚碾灭。 远处,黑三他们还在清理废墟,麻杆儿吆喝著把伤號抬上车。 那些领了货躲在不远处巷口探头探脑的货主们,看到李局和陈兴平单独说话,又看到李局拍陈兴平胳膊的亲昵动作,眼神都变了,互相交换著眼色,心里那点敬畏更深了。 这黑市的天,彻底变了。 陈兴平踩在废墟上,背后站著李副局长。 这新码头,稳了。 废墟清理乾净,新棚子搭得更结实。 陈兴平站在棚子中央,黑三、麻杆儿带著一帮精悍兄弟站在他身后。 下面站著黑市里有头有脸的货主和摊贩,比之前更挤了,徐文昌那片的也来了不少,眼神里带著敬畏和试探。 “地方,还是这地方。”陈兴平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进人耳朵里,“规矩,改了。” 第281章 深夜发烧! 棚子里鸦雀无声。 “第一,”陈兴平竖起一根手指,“进了这场子,甭管你以前跟谁,现在,一视同仁。公平交易,各凭本事。买卖自愿,不准强买强卖,不准欺行霸市。谁坏了规矩,就是跟我陈兴平过不去。” 他目光扫过人群,几个以前跟著徐文昌、眼神闪烁的立刻低下头。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场子开,大家发財。场子有事,大家扛。谁惹事,砸大家饭碗,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昨晚那几个,就是下场。大傢伙眼睛放亮点,看见生面孔不对劲的,吱一声。” “第三,”他声音沉了沉,“公安查得紧。以后开市,时间、地点,听我安排。提前半天,由黑三、麻杆儿分头通知。通知到哪就是哪,通知几点就几点。不准早到,不准乱打听!谁漏风,谁负责!” 人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换地方?换时间?” “这…能行吗?” “行不行?兴平哥说行就行!”一个刚领回货的货主立刻嚷道,“听兴平哥的,错不了!” “对!听兴平哥的!” “兴平哥咋安排,咱咋办!” 质疑声很快被压下去。 陈兴平用那两船货和昨晚的血腥手段,把威信钉死了。 这些人现在不得不服陈兴平! “散了。”陈兴平一摆手。 人群立刻动起来,各自去忙活。 陈兴平又將黑三和麻杆两人叫了过来,给他们两说黑市开市的规矩。 “以后场子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开。”陈兴平手指敲著桌面,“城南的河汊子,城西的废仓库,城东的破庙,还有北边那片林子…轮著来。时间也给我变,今天下半夜,明天可能就后半夜。具体地点、时辰,开市前两个钟头,让可靠的人挨个通知熟客。” 黑三挠头:“哥,这…换来换去的,客人不嫌麻烦?” 麻杆儿瞪他一眼:“麻烦?总比让公安一锅端了强!兴平哥这法子好,叫他们摸不著脉!” “就这么办。”陈兴平拍板,“黑三,你管通知。麻杆儿,你带人提前踩点布哨,眼睛放亮点,发现不对,立刻散。” “明白!” 黑三和麻杆儿立刻点头! 天快亮时,陈兴平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屋里黑著,只有里屋透出点微弱的光。 他轻手轻脚脱了外衣,爬上炕。 林允棠睡得不沉,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胸膛,下意识地就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出小猫似的轻哼。 陈兴平心里那根绷了一夜的弦,这才算鬆了。 他低头,在她柔软的发顶亲了一口,手臂收拢,把她整个搂在怀里。 林允棠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很快又均匀绵长起来。 陈兴平也闭上眼,浓重的睡意瞬间袭来。 感觉刚合眼没多久。 咚咚咚! 咚咚咚! 噼里啪啦的敲门上响起。 隨即响起的还有陈新禾的哭声! “呜呜呜……” 陈兴平几乎是弹坐起来,林允棠也猛地惊醒,心臟狂跳,睡意全无。 “兴平!允棠!快开门!”门外传来陈明德焦急沙哑的喊声,带著明显的慌乱。 陈兴平迅速下床,几步衝到门口拉开了门。 昏黄的月光下,陈明德抱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新禾,脸色煞白,额头全是汗珠。 “爹?咋了?!”陈兴平心头一紧。 “你娘!你娘发高烧了!”陈明德声音都在抖,“烫得嚇人!浑身打摆子!新禾也被吵醒了,直哭……允棠,快,帮爹抱抱新禾!” 林允棠早已披上外衣跟了过来,闻言立刻伸手从陈明德怀里接过哭得小脸通红、抽噎不止的陈新禾,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哄著:“新禾乖,新禾不怕,嫂嫂在呢……” 陈兴平顾不得多问,赶紧去了隔壁屋看王秀兰。 陈明德踉蹌著进屋,语无伦次说道:“下午她说有点头疼,怕是吹了风……我没当回事……晚上就开始烧起来了,我拿湿毛巾敷著……刚才、刚才一摸,烫得烙手!还说胡话……这可咋办啊兴平!” 陈明德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王秀兰本来年纪就大了。 如今还高龄生下孩子。 现在又在坐月子,身体都没恢復好又发烧了…… 陈明德自然急了,他生怕媳妇儿出事。 陈兴平听著眉头紧皱。 王秀兰蜷缩在被子里,脸色潮红得不正常,呼吸急促粗重,嘴唇乾裂,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不安地转动著。 他伸手探向王秀兰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爹,快去打盆凉水,用毛巾浸透了,给她擦额头、脖子、胳肢窝,手脚心也擦擦!快!” 陈兴平的声音异常沉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瞬间稳住了陈明德的心神。 “哎!哎!我这就去!”陈明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转身去打水。 陈兴平俯身,轻声唤道:“娘?娘?能听见我说话吗?” 王秀兰毫无反应,只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烧得这么严重可不行。 陈兴平连忙冲林允棠和陈明德说道。 “允棠,你在家照顾好新禾。” “爹,娘高烧不退,用毛巾怕是不能降温,我现在就去医院买退烧药!只有吃了退烧药才能降温!” 第282章 深夜买药! 陈兴平话音未落,人已经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蹬上鞋就往外冲。 “兴平!小心点!”陈明德追到门口喊,语气慌乱。 “知道!”陈兴平的声音消失在黑夜的风里。 林允棠抱著哭累了开始抽噎的陈新禾,强自镇定:“爹,您快去给娘擦身子降温,我去烧点热水备著。” “哎,哎!”陈明德抹了把脸,赶紧回屋,手忙脚乱地拧湿毛巾。 陈兴平蹬著自行车,飞快骑向医院。 幸好医院离这比较近。 陈兴平几分钟就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大门紧闭。 只有旁边一个小侧窗透出点昏黄的光。 陈兴平跳下车,把车一扔,几步衝到窗前,用力拍打那扇装著铁栏杆的小窗。 “谁啊?!”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烦的中年男人声音,带著被吵醒的沙哑。 “医生!救命!买退烧药!家里老人高烧昏迷了!”陈兴平的声音又急又快。 小窗“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睡眼惺忪、鬍子拉碴的脸。 值班大夫眯著眼打量外面这个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年轻人。 “大半夜的…什么病?烧多久了?”大夫问。 “坐月子受风,突然高烧,烫手,说胡话!先给退烧药!”陈兴平急道,手伸进兜里掏钱。 医生看他样子不像作假,皱了皱眉:“坐月子…这可麻烦。阿司匹林,一次一片,最多两片,间隔四小时以上,不能多吃!记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在后面的药柜里摸索。 “记住了!”陈兴平连声应著“” 很快,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和几张油纸包著的白色药片从小窗口递了出来。 “一块二!”医生报了价。 陈兴平赶紧把钱塞进去,抓过药瓶和药片,看都没看就揣进怀里。 “谢了大夫!”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冲向自行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又是一路风驰电掣。 到家时,他后背都汗湿了。 衝进屋,陈明德还在不停地给王秀兰擦身,水盆里的水都温了。 王秀兰依旧紧闭著眼,脸颊烧得通红,呼吸又急又浅。 “药来了!”陈兴平喘著粗气,把药瓶和药片放在炕沿上。 林允棠已经把新禾哄睡,放在旁边的小床上,端著一碗温水过来:“水是温的。” “爹,扶起娘!”陈兴平拧开药瓶,倒出一片白色的小药片。 陈明德赶紧小心翼翼地把王秀兰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王秀兰毫无意识,头软软地垂著。 陈兴平捏开母亲的嘴,把药片小心地放在她舌根深处。 林允棠立刻把碗凑到王秀兰嘴边,用勺子一点点往里餵水。 水顺著嘴角流下一些。 陈明德急得声音发颤:“咽…咽不下去啊!” “慢点,再餵点。”陈兴平声音沉稳,但眼神紧紧盯著。 他又拿起勺子,舀了点水,轻轻撬开一点牙关,慢慢滴进去。 终於,王秀兰的喉咙似乎动了一下,微弱地吞咽了一声。 “咽下去了!”陈明德激动地低喊。 陈兴平也鬆了口气,把药瓶盖好:“一片就够了。爹,继续给娘擦身子,物理降温。允棠,换盆凉水来。” 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明德一遍遍拧著凉毛巾,擦拭老伴的额头、脖颈、腋窝。 林允棠守在旁边,隨时换水,留意著新禾的动静。 陈兴平则坐在炕沿,手指搭在王秀兰的手腕上,感受著那急促而微弱的脉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母亲烧红的脸。 夜,漫长而寂静。 只有毛巾拧水的滴答声,王秀兰粗重的呼吸声,偶尔夹杂著新禾睡梦中的哼唧。 煤油灯的火苗跳跃著,映著三人疲惫而紧张的脸。 陈兴平偶尔起身,摸摸母亲的额头,那灼热似乎顽固地不肯退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透出一点灰濛濛的光。 陈明德熬得眼睛通红,动作都有些僵硬麻木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秀兰…秀兰…你可得好起来啊…” 就在陈明德又一次拧乾毛巾,准备擦拭时,陈兴平突然低声道:“爹,等等。” 他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贴母亲的额头。 陈明德和林允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兴平直起身,紧绷了一夜的下頜线似乎鬆动了些,声音也没这么紧张了:“好像…没那么烫手了。” 陈明德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手背贴在老伴额头上,仔细感受著。 那滚烫的感觉確实消减了不少,虽然还是热,但不再是那种嚇人的灼热! “退了!真退了点!”陈明德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哭腔,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林允棠也赶紧伸手试了试,脸上露出欣喜:“是!温度下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话,一直昏睡的王秀兰,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眼皮极其沉重地颤动了几下。 “娘?”陈兴平凑近,声音放得很轻。 王秀兰的眼皮又颤了颤,终於极其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 眼神浑浊,茫然地看著炕前模糊的人影。 “秀兰!秀兰你醒了?认得我不?”陈明德抓住老伴的手,声音发颤。 王秀兰的目光似乎慢慢聚焦在陈明德脸上,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极其微弱、沙哑的气音:“明…德…我没事了……” “哎!是我!是我!”陈明德老泪纵横,紧紧握著她的手,“你可嚇死我了!” 陈兴平和林允棠看著娘醒了,他们两都高兴得不行。 娘要是再不退烧的话,他们就得叫车把她送去医院了! “娘最近身子不舒服,要不就纯奶粉餵养新禾吧,我再想办法买点奶粉回来,这样娘也没这么累。” 陈兴平想著,为了不让娘这么累,一定要多想办法买点奶粉来。 王秀兰退了烧,虽然身子还虚,但到底缓过来了。 家里存的奶粉还有,林允棠就冲了餵新禾。 陈兴平没再出去,就在家跟著忙活,抱孩子、洗尿布、给娘端水送药,里里外外搭把手。 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家里刚喘匀一口气,机械厂的厂长赵亚平又来了。 前两次他来,陈兴平不是藉口娘病著需要人,就是推说孩子离不了手。 这次,赵亚平是铁了心,直接堵在陈兴平去水房打水的路上。 “兴平老弟!”赵亚平脸上堆著笑,一把拉住陈兴平的胳膊,“这回无论如何得给我个面子!国营饭店,我请!就吃个便饭,说说话!” 第283章 获得正式工作! 陈兴平看著他鋥亮的皮鞋和笔挺的干部装,再看看自己沾了点奶渍的旧褂子,皱了皱眉:“赵厂长,真不用,家里事儿多……” “就一顿饭的工夫!”赵亚平手上加了点劲,半推半就,“走走走,车就在路口等著呢!你要再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老赵!” 陈兴平嘆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行吧,您等我回去说一声。” 赵亚平来找自己,无非就是劝自己留在机械厂。 伊万诺夫也快走了。 机械厂正缺人。 而且最近在排查特务,大家人心慌慌的,干活也不利索。 赵亚平想著,如果有陈兴平去当技术科长主持大局的话,机械厂肯定会好上不少。 而且两个半月后,就是展示会。 要是他们机械厂拿不出东西出来展览,那他们接下来可就接不到订单了! 机械厂现在技术停滯不前,如果赵亚平能请到陈兴平,他们说不定会有大进步! 国营饭店的小单间里,桌上摆著醋里脊、红烧鱼、炒鸡蛋,还有一瓶普通白酒。 赵亚平亲自给陈兴平倒上酒。 “来,兴平,这杯我得先敬你!”赵亚平举起杯,“上次要不是你,厂里那几台宝贝疙瘩就彻底趴窝了!你是不知道,耽误一天生產,损失有多大!你可是帮了我们机械厂大忙,救了我的急啊!” “而且厂里的特务也是你帮忙抓的,你可以说是我们厂的再生父母!” 陈兴平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赵厂长客气了,举手之劳。”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厂,那可是解决了大难题!”赵亚平一口乾了杯中酒,抹了下嘴,“老弟,你这身本事,窝在家里可惜了!如今国家搞建设,正是需要技术人才的时候!我们厂技术科长的位子,一直给你留著呢!我真是诚心诚意邀请你的。” 陈兴平没动那杯酒,只是看著赵亚平:“赵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科长,我做不了。” “为啥?”赵亚平急了,“工资待遇都好说!肯定比你现在……” “不是钱的事。”陈兴平打断他,语气很平静,“我娘刚生完,身子还弱。我娘前几天的烧你也知道,刚缓过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指著人照顾。我走不开。厂里上下班点卯,我干不了。” 赵亚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放下酒杯:“这……家里困难,组织上可以想办法照顾嘛!实在不行,你媳妇儿不是也能在家照顾吗……” “允棠一个人忙不过来。”陈兴平再次乾脆地拒绝,“赵厂长,你要真想谢我上次那点事,不用这么麻烦。实在点,直接掏钱就行。另外……”他顿了顿,“家里孩子吃奶粉,有奶粉票的话,也匀我几张。” 赵亚平被这直白的要求弄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兴平这么实在,一点弯子不绕。 得,没戏了。 赵亚平彻底没戏了…… “钱,好说!上次你帮了我们机械厂这么大一个忙!最少能奖励一千块钱!奶粉票,我想办法!” 奖励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 机械厂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这两年发展村里人很好。 陈兴平能拿到这一千块钱的奖励,还是挺满足的。 “谢谢赵厂长。” 赵亚平很快调整过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不过兴平啊,你这身本事,真就甘心在家带孩子?太浪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技术科长这位置,確实需要坐班,你家里有困难,我理解。那咱们换个方式:我请你当技术指导!不是正式工,就掛个名儿!平时你该忙家里忙家里,厂里遇到实在啃不动的硬骨头,解决不了的难题,我派车来接你,你偶尔过来指点一下,把把脉,开个方子就行!这总行了吧?” 陈兴平抬眼看他:“指导?” “对!技术指导!” 赵亚平赶紧点头,“时间自由,你说了算!就解决关键问题!工资嘛……”他伸出两根手指,又加了一根。 “一个月这个数!八十块!平时不用来,来了还有额外补助!你看怎么样?这既不耽误你顾家,也能让你这技术派上用场,给厂里解决大问题!两全其美!” 八十块! 这在当时绝对是顶高的工资了,抵得上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收入。 赵亚平开出的价码,诚意十足。 反正自己也经常往城里跑。 来城里的时候,跑来给机械厂指导一下技术难题,就能按月拿到工资,也不是不行。 这样他也不算是机械厂的人。 就算是机械厂后面出事了,也不会涉及到他。 “只解决难题?”陈兴平確认道。 “对!就解决难题!不耽误你功夫!”赵亚平拍著胸脯保证,“平时绝不打扰你!有难题才请!” 陈兴平放下酒杯,点了点头:“行。” 赵亚平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放下千斤重担:“好!太好了!兴平老弟,爽快!来,干了这杯!合作愉快!”他激动地举起酒杯。 陈兴平也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拥有一份“正式”工作。 吃完饭后,赵亚平乐呵呵的回去了。 终於想办法把陈兴平给留在了机械厂。 自己这波,赚大了啊! 陈兴平又在城里待了一周。 这周里,他带著麻杆儿和黑三,把黑市的规矩重新定了一遍。 主要是划清地盘,定好抽成比例,严禁欺行霸市和偷抢。 麻杆儿管人,黑三管帐,帐目每三天给陈兴平过一眼。 “平哥,按现在这光景,咱们一个月能抽这个数。”黑三比划著名手指,低声说,“两百到三百是稳的。” 陈兴平点点头:“差不多就行。维持住,別贪多。兄弟们也得吃饭,摊子也得支应,该的钱不能省。” 他没想靠这个发大財,眼下够用,能稳住局面就行。 又过了两天,王秀兰和陈明德就念叨著想回村了。 城里虽好,终究不是自己家。王秀兰身子虚,总惦念著家里的院子敞亮,住著舒服。 陈明德也觉得在城里待久了不自在,手脚没处放。 “爹娘想回去,那就回。”陈兴平对林允棠说。 他转身去了机械厂找赵亚平。 “赵厂长,借您厂里的车用用,送我爹娘回趟村。” 第284章 马上过门的媳妇儿跳河了! 赵亚平正对著图纸发愁,一听陈兴平要用车,想都没想,立刻放下图纸,满脸堆笑:“哎呀,兴平老弟!用车?没问题!一句话的事!我这就安排司机,最好的那辆吉普,保证把叔和婶子舒舒服服送回去!” 他现在是把陈兴平当祖宗供著,生怕怠慢一点。 技术指导的合同刚签,就指著陈兴平在关键时候救命呢。 吉普车一路开回陈家坳,扬起一路黄尘。 车子在村口一停,立刻引来了围观。二十多天没见,陈兴平一家从城里回来了! 赵亚平的一千块钱奖励到手后,陈兴平去供销社买了不少的奶粉和东西一併带回来。 村里人看著陈兴平一家回来了,都羡慕得不行。 “哎哟!明德叔!秀兰婶子!回来啦?” “是兴平的车!乖乖,吉普车送回来的!” “在城里待了快一个月,这都快成城里人了吧?” “秀兰嫂子,听说你在城里大医院生的娃?可真享福了!” “可不嘛,咱们村头一份儿!生个娃还跑城里去,命真好!” 七嘴八舌的声音里,羡慕是藏不住的。 王秀兰被陈明德扶著下车,脸上带著点疲惫的笑,但听著大傢伙的话,心里也舒坦了些。 林允棠抱著裹得严严实实的陈新禾,小心地避开人群。 村里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城里经歷的惊险和波折,只看到表面的风光。 在眾人好奇又带著点酸意的议论声中,陈兴平一家回到了阔別二十多天的家。 推开院门,一股子尘土气。 屋里桌椅上蒙了层灰。 林允棠赶紧把陈新禾放在院里铺了褥子的小竹车上,让她晒晒太阳。 陈兴平把王秀兰小心扶进里屋床上躺好。 “还是咱这床上睡著得劲。”王秀兰躺下,长长舒了口气。 陈明德也点头:“是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陈兴平没说话,和爹一起动手收拾。扫灰、擦桌子、归置东西。 一通忙活下来,屋里清爽多了。 陈明德和王秀兰看著熟悉的屋子收拾乾净,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在村里待著舒服啊。 晚上,陈兴平下厨做了几个家常菜,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前吃饭。 昏黄的灯光下,碗筷碰撞的声音,陈新禾偶尔的哼唧,透著久违的安稳。 吃完饭,天刚擦黑。 林允棠抱著新禾在院子里轻轻晃著,陈兴平蹲在旁边,用一根草茎逗弄儿子的小手。 新禾被逗得咧开没牙的嘴,小手乱抓。 “咯咯…”小傢伙发出细小的笑声。 林允棠也笑了:“瞧她乐的。” 陈兴平眼里也带了暖意,刚想伸手摸摸妹妹的小脸,院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兴平哥!兴平哥!不好了!”邓通像一阵风似的衝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白了,“陈其…陈其他马上要过门的媳妇儿…跳河了!” 他声音又大又急,像炸雷一样。 正笑著的陈新禾被嚇得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身子在林允棠怀里直抖。 林允棠赶紧拍著孩子后背哄:“哦哦,不哭不哭,新禾不怕…” 陈兴平“腾”地站起来:“跳河?人呢?” “在…在村西头…老河湾…”邓通喘著粗气,“陈其跳下去救她了…岸上有人…可水流急…” 陈兴平二话没说,对林允棠丟下一句:“你看好孩子和娘!” 人已经像箭一样衝出了院子,邓通紧隨其后。 两人在昏暗的村道上狂奔,生怕跑慢了来不及救人。 “怎么回事?”陈兴平边跑边问,气息不乱。 “秀秀…金秀秀!”邓通跑得呼哧带喘,“陈其没过门的媳妇儿!眼瞅著还有两三天就办事了…她家…她家突然变卦了!” “变卦?” “嗯!金秀秀家…非要把她嫁给她表哥!不让她嫁陈其了!可秀秀跟陈其有感情,死活不同意…她家里就把她锁屋里了…她…她不知咋跑出来了,跑来找陈其…结果她家里人追来,硬说陈其耍流氓拐人!还要去公社告!秀秀…秀秀怕连累陈其被抓,自己…自己想不开,一头就扎河里了!” 邓通的话断断续续,但意思清楚。 陈兴平眉头拧紧,脚下更快了。 自己之所以赶著回村,就是为了赶上时间和陈其的喜酒。 陈其马上都要结婚了。 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陈兴平都没想到,陈其这婚事,前期这么顺利,临到快要修成正果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两人还没到河边,就听见嘈杂的人声和水声。 昏暗的天光下,老河湾的浅滩处挤著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汉子。 有人拿著长竹竿往水里探,有人举著马灯照明,七嘴八舌地喊著。 “陈其!抓住!抓住她!” “往这边来!这边水浅!” “哎呀小心!那边有漩涡!” “递杆子!快!” 河中心,水翻腾。 陈其正死死抱著一个挣扎的身影,正是金秀秀。 金秀秀显然呛了水,手脚还在本能地扑腾,陈其则憋著劲,一手箍紧她的腰,一手拼命划水,想往岸边靠。但 水流裹挟著两人,加上金秀秀的挣扎,让他游得异常吃力,好几次差点被带得沉下去。 “陈其!坚持住!”岸上有人吼。 陈兴平衝到水边,甩掉脚上的鞋,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奋力向那团挣扎的水游去。 邓通见状,立马脱鞋说道。 “兴平哥,我跟你一块下去!” 第285章 深夜跳河救人! 现在已经快入秋了,晚上的喝水还是有点凉,河水冰冷刺骨,瞬间裹住了陈兴平。 天已黑透。 救人救更难了! 岸边吴二愣子他们点燃了火把,照向河边。 陈兴平凭著声音和模糊的影子,奋力向那团挣扎的混乱游去。 “兴平哥,这边!”邓通也跳了下来,声音在水里闷闷的,紧跟在他侧后方。 岸上,吴二愣子举著火把,嗓子都喊劈了:“照那边!快!竹竿!竹竿伸过去点!” “陈其!抓住杆子!”武奇把长长的竹竿拼命往水中心递。 陈其显然听到了,也看到了伸到眼前的竹竿,但他一只手死死箍著金秀秀的腰,另一只手既要划水又要抵挡金秀秀呛水后的本能挣扎,根本腾不出手去抓。 “他…他抓不了!”邓通在水里急得大叫。 陈兴平已经游到近前。 浑浊的河水带著枯枝烂叶打在身上。 他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了金秀秀胡乱挥舞的手臂,同时对著陈其吼道:“鬆手!把她给我!你抓杆子!” 陈其被冰冷的河水呛得说不出话,但听到陈兴平的声音,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慌。 他猛地將几乎不再动弹的金秀秀往陈兴平那边一推,自己拼尽最后力气,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竹竿。 “拉!快拉!”岸上的人齐声发力,竹竿猛地回缩,拖著精疲力竭的陈其向浅滩靠近。 陈兴平接过金秀秀,感觉她身体软绵绵的,几乎没了动静。 妈的,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陈兴平想著,一手从她腋下穿过紧紧扣住,另一只手奋力划水。 邓通也游过来,在后面推著。 “快!这边水浅了!”吴二愣子举著火把,指引著方向。 在岸上人用竹竿接应和火把的照明下,陈兴平和邓通连拖带拽,终於把金秀秀弄到了浅水区。 几个汉子立刻蹚水下来,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上了岸边的泥地。 金秀秀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陈其刚被拖上岸,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手脚並用地爬到金秀秀身边。 “秀秀!秀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著去碰她的脸,冰凉一片。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秀秀啊!!!”陈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猛地扑倒在金秀秀身上,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浑身剧烈地颤抖, “你醒醒!你別死!秀秀!是我害了你啊!秀秀……” 绝望的哭声在河滩上迴荡,听得邓通他们心里直发酸。 陈兴平喘著粗气爬上岸,抹了把脸上的水。 “让开!”他一把將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陈其扯开,“哭顶个屁用!人还有救!” 他迅速单膝跪在金秀秀身侧,探了探鼻息和颈侧,极其微弱。 他立刻双手交叠,用力按压金秀秀的胸口。 “噗!”几下之后,金秀秀口中呛出一股泥水。 陈兴平不敢停,继续有节奏地按压,同时喊道:“邓通!把她头侧过来,清理口鼻!” 邓通连忙照做。 吴二愣子也蹲下来帮忙。 按了十几下,金秀秀又呛出一口水,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呛咳。 “活了!有气了!”邓通惊喜地喊。 陈兴平停下按压,立刻检查。 金秀秀的胸膛开始微弱地起伏,眼皮也颤动起来。 “秀秀!秀秀!”陈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扑过来,声音带著哭腔。 金秀秀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在陈其那张被河水、泥浆和泪水糊得不成样子的脸上。 巨大的委屈和后怕涌上来,她嘴唇哆嗦著,突然爆发出力气,死死抱住陈其的脖子,放声大哭:“陈其哥!我不嫁別人!死也不嫁!我就跟你!他们逼我…他们逼我啊…呜…” 陈其紧紧抱著失而復得的爱人,也是泪流满面,语无伦次:“不嫁不嫁!咱俩过!谁也不能把你带走!秀秀…秀秀…” 两人在河边抱头痛哭。 陈兴平都没想到。 陈其和金秀秀的感情居然这么深。 两人虽然是媒人介绍的。 但是他们两挺有眼缘的,一见面,就看对眼啊。 陈其也非金秀秀不娶。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金秀秀!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陈其你个王八犊子!把我闺女弄哪儿去了!” 火把的光亮里,金秀秀她爹金老歪带著几个本家兄弟,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金老歪一眼就看到泥地上抱在一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儿和陈其。 “好哇!” 金老歪三角眼一瞪,指著陈其的鼻子就骂。 “陈其!你个丧门星!你把我闺女咋了?好好的闺女跟你见了面,就跳了河?你想害死她啊!你个黑了心的玩意儿!” 他衝上去就想把金秀秀从陈其怀里扯出来。 “爹!是我自己跳的!不关陈其哥的事!”金秀秀死死抱著陈其不撒手,哭喊著。 “放屁!不是他拐带你,你能跑这儿来跳河?” 金老歪根本不信,对著身后的兄弟一挥手,“还愣著干啥?把这丟人现眼的丫头给我拽回去锁起来!陈其,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闺女差点淹死,都是你害的!你得赔钱!没五十块钱这事儿过不去!把人给我拉开!” 金家那几个汉子就要上前硬抢。 金老歪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態度。 他只是觉得陈其是打猎的,有手艺,给的彩礼也挺高的,所以对陈其很满意。 可是不知道为何。 他突然一下就非要把女儿嫁给陈其的表哥。 说啥都不让步,谁也不知道原因! “谁敢动!” 陈兴平一步跨到陈其和金秀秀前面,挡住了金家的人。 他浑身湿透,头髮还在滴水,脸上沾著泥,但眼神凶狠,冷冷地盯著金老歪。 周围举著火把的汉子们,吴二愣子、邓通他们,也都默默围了上来,挡住了金家人的去路。 河滩上的气氛瞬间绷紧,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金秀秀压抑的抽泣。 金老歪被陈兴平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仗著人多,梗著脖子:“你谁啊你,你少管閒事!这是我金家的家事!他陈其害我闺女跳河,赔钱天经地义!” 第286章 卖女儿的真相大白! “金秀秀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 陈兴平盯著金老歪开口道:“人,是我们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事儿,到底咋回事,你心里门儿清。陈其和金秀秀婚期都定了,你现在搞出这样的事,反悔的也是你们!想把人带走?行,问问我们犀牛村的老少爷们答不答应。想讹钱?”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你试试看。” 金老歪被陈兴平的眼神和周围犀牛村汉子们无声的压迫逼退了一步。 但他那张刻薄的脸上立刻堆起蛮横,他看著陈兴平懟道,“妈的!你少嚇唬人!我闺女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陈其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穷打猎的,能给我闺女啥?啊?” 他唾沫星子乱飞,三角眼扫过抱在一起的女儿和陈其,满是嫌恶:“我告诉你为啥非得嫁她表哥!她表哥在县里运输队当正式工!吃商品粮的!人家能把她弄进县里当临时工,以后转正就是城里人!不比跟著陈其在这山沟沟里刨食强百倍?” 这话一出,岸上举火把的村里人嗡嗡议论起来。 “运输队?乖乖,那可是铁饭碗!” “临时工转正?这路子硬啊!” “难怪金老歪变卦了,这是攀上高枝儿了…” 陈其猛地抬头,眼睛赤红:“金老歪!你…你卖闺女!你之前收我彩礼的时候咋不说?!” “放屁!”金老歪跳脚,“那是定亲礼!现在黄了,大不了我退你!但你害我闺女跳河这事,没五十块钱,门儿都没有!秀秀,跟我走!” 他示意身后的人硬抢。 今天非得把金秀秀带回去不可。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不把她卖个高价,那自己不就亏了吗? 金秀秀死死抱著陈其的脖子,哭喊著:“爹!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表哥…那表哥都四十多了!还打跑了两个老婆!他不是好人!陈其哥对我好,我就跟他!我哪儿也不去!” 真相大白! 原来是为了攀县里运输队的关係,要把女儿塞给一个年纪大、名声臭的“城里人”表哥! 陈兴平心里有底了。 不等金老歪反应,目光锐利地盯著金老歪:“还有,你闺女刚才差点淹死,是我们犀牛村的人从河里捞上来的!是我把她按活的!现在人刚缓过来,身子冰得打颤,你当爹的不问闺女死活,就想著把她拽走塞给那个『好表哥』?还张口就要五十块?妈的,你这爹当得,可真够『明白』啊!” 这话戳了金老歪的肺管子,他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胡说八道!我…我那是…” “那是啥?”钱向东也知道这件事,他今天去金老歪村办事的时候,听有人说过金家。 他听著金老歪的话,早就憋不住了,举著火把吼了一嗓子,“金老歪!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欠了隔壁村王老五的赌债,急著拿闺女填窟窿吧?那运输队的表哥,是不是答应帮你还债了?” “哦——!”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太阳打西边出来替闺女打算了!” “呸!卖闺女还赌债,真不是东西!” 邓通也喊:“就是!刚才要不是兴平哥和陈其哥拼命救人,秀秀妹子早没了!你还在这儿讹钱?良心让狗吃了!” 金老歪被当眾揭了老底,脸上掛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周围犀牛村人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想著,今天如果硬要把人带走的话,恐怕没这么容易。 他色厉內荏地指著陈兴平:“你…你们…你们犀牛村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我…我告公社去!” “告?” 陈兴平嗤笑一声,“行啊!你现在就去!正好让公社领导评评理!看看是自由恋爱、马上成亲的姑娘被她亲爹逼得跳河有理,还是我们救人、阻止你卖闺女有理!” “顺便再查查你那赌债,还有你那个『好表哥』是怎么帮你『打算』的!” 陈兴平这话句句砸在金老歪的软肋上。 告公社? 他自己一屁股屎,哪敢真告? “你…你…”金老歪气得浑身哆嗦,指著陈兴平说不出囫圇话。 陈兴平不再看他,转头对抱著金秀秀的陈其大声说:“陈其!你和秀秀的婚事,是过了明路的,聘礼也下了,全村都知道!现在秀秀死里逃生,话也说明白了,她就认你!今天我就做主了!人,你带回去!好好照顾!我看谁敢动!” “对!陈其,带秀秀妹子回去!”邓通立刻响应。 “带回去!我们看著呢!”邓通和其他汉子齐声吼道,往前又逼近一步。 金老歪带来的几个人彻底怂了,互相看看,悄悄往后退。 金秀秀在陈其怀里,虽然还在发抖,但眼神无比坚定地看著她爹:“爹!你回去吧!我生是陈其哥的人,死是陈其哥的鬼!你再逼我,我还跳河!这次没人救,我就真死了!” 这话带著决绝,让金老歪最后一点气焰也熄灭了。 他看著女儿惨白的脸和周围虎视眈眈的犀牛村汉子,再想想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事,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人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陈其和陈兴平一眼,又看看“不爭气”的女儿,猛地一跺脚。 “好!好!翅膀硬了!我不管了!你就跟著这个穷鬼过吧!以后饿死也別回娘家!我们走!” 说完,金老歪灰溜溜地带著他那几个蔫头耷脑的本家兄弟,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里。 看著人走了。 陈其紧紧抱著金秀秀,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宝,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激动的:“秀秀…没事了…没事了…” 陈兴平鬆了口气,这才感觉浑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被夜风一吹,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对吴二愣子和邓通说:“二愣子,邓通,搭把手,赶紧把人送回去!都冻坏了!” “好嘞!”吴二愣子立刻把火把塞给別人,和邓通一起上前。 陈兴平又对还围著的人群喊:“散了散了!都回吧!人没事了!” 第287章 带人破坏婚礼! 村里人见热闹结束,也议论著渐渐散去。 陈兴平走到陈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別哭了,赶紧回家!给秀秀换身乾衣服,熬点薑汤驱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其用力点头,哽咽著:“兴平哥…谢…谢谢你…” “谢啥,赶紧走!”陈兴平催促道。 吴二愣子和邓通小心地帮著陈其,半扶半抱著虚弱又激动的金秀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里走去。 几人回去商量了一下。 陈其打算后天就把秀秀娶进门! …… 陈兴平拖著湿冷疲惫的身子推开自家院门时,屋里还亮著灯。 林允棠抱著已经睡熟的陈新禾,正焦急地等在堂屋门口。 “怎么才回来?浑身都湿透了!”林允棠一见他就迎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醒孩子,“邓通跑来说出事了,急死我了!到底咋了?” “陈其家的事。”陈兴平一边脱下湿透的上衣,一边快速低声把河边救人和金老歪逼婚的事简单说了。 “人没事了,金老歪被撵跑了。陈其打算后天就把金秀秀娶进门。” “后天?这么快?”林允棠有些惊讶,隨即又理解地点点头,“也好,免得夜长梦多。那到时候我去帮忙,新禾让娘看著。” “嗯,你帮著张罗下。”陈兴平接过林允棠递来的干毛巾擦著头髮和身上。 他看到林允棠听完后,抱著孩子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飘忽。 她想起了自己的经歷和金秀秀也有像…… 要不是陈兴平护著自己,她也和金秀秀一样,起了想死的念头。 一想到这,林允棠的脑袋就不自觉的垂了下去。 陈兴平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他放下毛巾,走过去,轻轻將揽进怀里,温热的胸膛驱散著她身上的微凉。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声音低沉却安稳,“金秀秀会好的,跟你一样。” 林允棠靠在他怀里,感受著那份踏实,心里的那点阴霾慢慢散了。 她抬起头,看著丈夫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白的脸,还有眉宇间未散的疲惫,心疼地“嗯”了一声。“快去洗洗,换身乾衣服,別著凉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陈其就敲响了陈兴平家的院门。 他眼圈还有点红,但精神头很足,带著一股豁出去的劲儿。 “兴平哥!我想借你自行车!得赶紧进城一趟!”陈其搓著手,有些急迫,“后头就办事了,得买点东西,喜、红纸、新被面啥的…还得扯点布给秀秀做身新衣裳…” 陈兴平二话没说,推了自行车出来。 又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十块钱和几张布票、票,塞到陈其手里。“拿著,城里东西紧俏,早点去。” 陈其看著手里的钱和票,厚厚一沓,眼睛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著:“兴平哥…这…这太多了…我…我以后一定还你…” “哭个屁!” 陈兴平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力道不轻,“大老爷们儿,娶媳妇是大事!拿著,赶紧滚蛋!买齐了东西早点回来张罗!” “哎!哎!”陈其用力抹了把眼睛,把眼泪憋回去,重重地点头,推著自行车就风风火火地衝出了院门。 时间眨眼就到了陈其办事这天。 小小的犀牛村热闹起来。 陈其家那个小院挤满了来帮忙的乡亲。 灶房里热气腾腾,大锅里燉著肉,滋啦作响。 陈其进城的时候,陈兴平带著邓通他们进山打了猎物,今天结婚吃! 院子里支起了临时的大灶,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正做著饭。 帮忙的汉子们则在搭棚子、搬桌椅板凳,吆喝声,笑闹声混成一片,喜气洋洋。 陈兴平和邓通、吴二愣子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成了主力,跑前跑后张罗。 陈其穿著件半新的褂子,胸前別著朵皱巴巴的红纸,脸上是紧张又兴奋的笑,不断给帮忙的人递烟。 “兴平哥,桌子还差两张!”邓通跑过来喊。 “走,去王奶奶家借!”陈兴平招呼邓通和另外两个小伙子,几人抄近路,打算从村后头那片小树林穿过去。 刚走到树林边上,就听见林子外头传来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快点!就在前头犀牛村!” “金老歪那个老混蛋!收了钱还敢反悔!” “今天非把那个小贱人抓回去不可!看老子不打断她的腿!” “还有那个姓陈的穷猎户,敢动老子的人?活腻歪了!” 为首一个穿著蓝布工装、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骂得最凶,正是金秀秀那个在县运输队的表哥! 他身后跟著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壮年,手里还拎著棍棒,气势汹汹地朝著犀牛村方向衝来。 “操!真来了!”邓通低骂一声,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早就料到这伙人可能会来闹事,没想到真敢挑今天这个日子! 他当机立断,对身边几个小伙子一挥手:“堵住他们!別让他们进村搅和了喜事!” 陈兴平几人像猎豹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散开,埋伏在树林边缘的灌木丛后。 就在那伙人骂骂咧咧、毫无防备地衝进树林小道的瞬间。 “动手!” 陈兴平一声低喝,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速度极快,目標明確,直扑那个为首的表哥! 那表哥只觉眼前一,还没看清是谁,一个带著风声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嗷!”表哥惨叫一声,鼻血瞬间飆了出来,整个人被打得踉蹌后退。 几乎同时,邓通像头小牛犊子似的从侧面猛衝出来,狠狠撞在一个拎著棍子的混混腰上,那混混“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吴二愣子和另外两个小伙子也扑了上去,对著剩下的人拳脚相加! 树林里瞬间乱成一团! 陈兴平这边都是年轻力壮的村里汉子,常年干活,力气大,下手又狠又黑,还带著一股子保护自家兄弟喜事的狠劲儿。 那伙混混虽然带著棍棒,但猝不及防下被伏击,加上平日里在城里欺软怕硬惯了,哪见过这种阵仗? 被打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第288章 秋收!粮食被偷! “哎哟!別打了!” “大哥!大哥救命啊!” “饶命!饶命啊!” 陈兴平揪著那表哥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陈兴平压低了声音,冰冷得像刀子:“听著!金秀秀今天嫁人了!是我兄弟陈其的媳妇!再敢来犀牛村闹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他一脚把那表哥踹翻在地。 邓通他们也停了手,把那几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的混混聚拢在一起,像赶羊一样往外轰。 “滚!” “再敢来打断你们的狗腿!” “滚回你们县里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表哥捂著流血的鼻子和剧痛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但看著陈兴平和他身后几个虎视眈眈、攥著拳头的年轻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爬爬地带著他的人,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小树林。 看著那伙人仓皇逃远的背影,陈兴平拍了拍手上的灰,对邓通他们说:“走,继续借桌子去!今天谁也別想搅了我兄弟的好事!” 等他们扛著桌子回到陈其家小院时,里面正热闹到顶点。 新娘子金秀秀穿著一身崭新的红衣裳,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眉眼间全是羞涩和幸福,被眾人簇拥著。 陈其咧著嘴傻笑,挨个敬烟。 陈兴平和邓通他们把桌子支好,相视一笑,几人也没说刚才有人来闹事。 陈其端著酒碗,拉著金秀秀,挤过人群来到陈兴平面前。 “兴平哥!”陈其眼圈又红了,声音激动,“我和秀秀敬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俩今天!” 金秀秀也红著脸,感激地看著陈兴平,小声却清晰地说:“谢谢兴平哥!” 陈兴平笑著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行了,大喜的日子,高兴点!以后好好过日子!” 陈其连连点头,兴平哥说的话,他必须记著。 这次要不是兴平哥站出来,陈其根本不可能顺利结婚! 所以,在陈其心里,陈兴平就是他亲哥。 以后兴平哥有任何事,他都会赴汤蹈火的上,绝不含糊! …… 陈其的婚宴过后。 陈兴平也终於能喘口气,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照旧去巡山,巡山的时候,陈兴平带著打猎小队,又进了几次山。 收穫不算顶顶丰厚,但也猎到了些山鸡野兔,还有一头半大的野猪。 “兴平哥,明天进城?”邓通用草绳把猎物捆结实了,问道。 “嗯,卖了换点钱票。眼看秋收就到了,家里得添补点东西,入冬前爭取多打点猎物,买点东西囤著,咱们过个好年!”陈兴平把猎枪擦了擦,和他们说道。 “好嘞!” “兴平哥,你说啥就是啥,我们跟著你干!” 听到兴平哥这么一说。 大傢伙干劲十足! 跟著兴平哥混,有肉吃! 日子真就像那村头老槐树的叶子,眼见著由绿转黄。 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颳过,吹来了秋收的信號。 田里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垂著,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麦浪也翻滚著一片焦香。 大傢伙在地里忙活了一年。 终於到了秋收的时候了! 这天一早,钱向东的大嗓门在晒穀场上炸开了:“都听好了!明天开镰!玉米地、东洼的稻子先动!各家各户,能出力的都给我顶上!辛苦一年,就为这几天!別给我掉链子!” 整个犀牛村都动了起来。 磨刀的磨刀,修车的修车。 大傢伙都等著下大雨之前,把所有的粮食都给抢手回来! 王秀兰也出月子了。 虽然抱著小娃娃的腰还有点发酸,但看著怀里吃饱了奶睡得香甜的小脸,心里那份踏实劲儿就顶了上来。 “娘,新禾就麻烦您看著了,我跟兴平下地。”林允棠对王秀兰说道。 “放心去!家里有我呢!”王秀兰抱著女儿,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天刚蒙蒙亮,生產队的哨子就尖利地划破了晨雾。 男女老少,能动的都涌向了田间地头。 这可是个挣工分的好机会! 大傢伙都卯足了劲干活。 全都想多挣点工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多分担些粮食! 陈明德虽说年纪大了,但干起农活来依旧是把好手,跟著大部队去掰玉米棒子。 陈兴平力气大,被分在稻子组,挥舞著镰刀,一茬一茬金黄的稻子在他身后整齐地倒下。 林允棠也挽起了裤腿,跟著村里女人们一起捆稻把子,汗水顺著额角流下,混著灰尘,在脸上画出几道印子,她也顾不上去擦。 “允棠,累不?歇会儿?”旁边的大婶递过来一个水壶。 “不累,婶子!”林允棠直起腰,抹了把汗,看著眼前大片倒伏的稻子,脸上是累却满足的笑,“看著这粮食,心里就高兴!” 太阳像个大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 秋天的太阳是秋老虎,热得人汗水止不住的流淌。 田埂上,送饭的孩子们提著篮子跑来跑去。 陈兴平接过林允棠递来的杂麵馒头和咸菜疙瘩,就著凉白开,大口吞咽。 “加把劲!东洼这片稻子,今天务必撂倒!” 钱向东的嗓子早就喊哑了,像破锣一样,但那股子劲头还在。 一直干到日头偏西,最后一片稻田才被彻底放倒。 打穀场上堆满了小山似的稻捆,等著脱粒。 玉米棒子也堆满了几个大囤子。所有人都累得散了架,拖著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邓通累得直接瘫坐在田埂上:“我的娘誒,这腰…不是自个儿的了……我今晚上就在这睡了……” “少废话,起来!回去洗洗吃饭!”陈兴平踢了他一脚,他自己倒没觉得有多累。 王秀兰背著女儿在家忙活。 这年头,背上背个奶娃娃,家里的事还要操劳。 王秀兰在家做好了饭,看著爷仨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心疼又满足。 “都早点歇著吧,明天还得接著干呢。”陈明德放下碗,捶了捶老腰。 陈兴平和林允棠回到自己屋里,几乎是沾著枕头就迷糊过去了。 原本陈兴平还想运动一下的。 但是媳妇儿这么累,今晚上他就放过她了。 等著这几天忙过,到时候拉著媳妇儿天天运动!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和钱向东变了调的嘶吼: “起来!都起来!出事了!粮仓!粮仓进贼了!!” 第289章 偷公粮?吃枪子! 这声音像冰水一样浇在大傢伙身上。 妈的! 刚抢收回来的粮食,咋会被偷了呢? “粮仓?”陈兴平心里咯噔一下,穿好衣服后,带著林允棠去了打穀场。 打穀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钱向东脸色铁青,指著粮仓门口几个明显瘪下去的粮袋子,手都在抖:“妈的!哪个杀千刀的乾的?!刚收上来的玉米!少了!少了至少两三麻袋!” 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啥?粮食少了?” “谁干的?这他妈是要人命啊!” “天杀的贼!刚收上来就敢下手!” 陈兴平挤进人群,蹲下身查看那几个粮袋。 袋子底部被割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玉米粒就是从这里漏出去被偷走的。 他捻起地上散落的几粒玉米,眼神发冷。 这口子割得又准又利索,不像生手乾的。 “队长!看守的人呢?”有人急吼吼地问。 “老赵头!老赵头!”钱向东吼道。 负责晚上看守粮仓的老赵头被人从窝棚里推了出来,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清醒:“咋…咋了队长?” “咋了?你他妈还有脸问咋了!” 钱向东气得一脚踹在旁边装粮食的板车上,哐当一声,“粮食让人偷了!你死哪儿去了?让你看著,你他妈看什么去了?!” 老赵头这才看清那几个瘪下去的粮袋,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著:“我…我…我就打了个盹…就一小会儿…真没听见动静啊…” “打盹?粮食都让人搬走了你还没听见?!” 人群里顿时骂开了,一年到头的汗水,眼看就要进仓的收成,就这么被偷了,谁不窝火? 大家都在说。 这贼的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连粮食都敢偷! 钱向东的怒吼和那几袋瘪下去的粮袋,气得眼睛都红了。 刚经歷了一天高强度秋收的村民们,此刻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天灵盖。 “妈的!这谁干的?!” “刚抢收完就偷?这是要绝咱们的活路啊!” “查!必须查出来!打断他的狗腿!” 陈兴平倒也没这么生气。 他想著,能光明正大偷公粮的人,怕是也没啥脑子。 要想找出是谁偷了粮食,应该很简单。 陈兴平蹲在那被割开的粮袋前。 那口子平整、利落,下手又快又准,绝不是临时起意的小贼能干出来的。 他抬眼看向脸色煞白、浑身筛糠的老赵头:“赵叔,你打盹之前,或者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听到什么特別的动静?比如脚步声,或者……拉车的声音?” 老赵头被眾人愤怒的目光盯著,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用力回想,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没…真没听见啥大动静……就…就好像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点『沙沙』的声儿,像是拖著啥东西……我还以为是耗子呢……兴平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打了个迷糊……” “沙沙声?拖著东西?”陈兴平眉头紧锁。 这声音很可能是偷粮贼拖著装满玉米的麻袋离开时发出的摩擦声。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粮仓周围。 这几天没下雨,地面很硬。 车轮也没留下啥印记。 陈兴平又在周围逛著,想多找点线索。 “都別吵吵了!”钱向东强压怒火,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粮食和抓住贼人,而不是把老赵头嚇死。 “兴平,你看这……咋办?” 陈兴平没说话,他沿著粮仓门口仔细查看。 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地上除了杂乱的村民脚印,果然有几道新鲜的、深深的车辙印! 那车辙压得很实,轮距不宽,像是手推的板车留下的。 “钱叔,有车印!”陈兴平指著那几道痕跡,声音沉稳,“往村后小树林那边去了!”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小树林?” “妈的,肯定是偷了粮想从后山溜!” “追!快追!” “邓通!二愣子!带上傢伙,跟我顺著车印追!” 陈兴平当机立断,抄起旁边一根抵门用的粗木棍。 邓通和吴二愣子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刻响应,纷纷找来锄头、扁担,还有人举起了火把。 “其他人!分头在村里搜!看看谁家板车不在!尤其是靠近村后那几家,重点查!注意动静,別打草惊蛇!” 钱向东也迅速布置,他转向几个稳重的中年汉子,“你们几个,跟我守好粮仓,剩下的粮食一粒也不能再丟!看好老赵头!” 陈兴平带著邓通、吴二愣子等七八个人,顺著那清晰的车辙印,一头扎进了黢黑的村后小树林。 树林里没这么干,车印更明显了,车印很深,显然麻袋里的粮食分量不轻。 “兴平哥,这印子新得很,贼肯定没跑远!”邓通咬著牙,手里紧握著锄头把。 “都小心点,对方敢偷公粮,保不齐狗急跳墙!”陈兴平低声提醒。 这年头,偷盗罪可是很严的。 说不定会坐牢。 偷公粮,那就更严了。 要是情节严重的,说不定会吃枪子! 抓人,也得小心为上才行。 走著走著,陈兴平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噤声。 “嘘!” 火把的光线边缘,隱约照见洼地深处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停在那里,像是一辆板车。 同时,一阵极力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爭执声顺著夜风断断续续飘了过来。 “快……快点!磨蹭啥呢!妈的,死沉……” “慌个球!现在都这么晚了,村里那帮人,这会儿肯定都睡死了!不会发现我们的!” “老子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坏事……” 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在寂静的夜里,这两人的声音还是很明显。 大傢伙一听,就能听出说话的这两人到底是谁。 陈兴平眼中寒光一闪,对邓通和吴二愣子使了个眼色。 几人悄无声息地散开,呈扇形向洼地中心包抄过去。 火把的光猛地向前一探! “谁?!” 洼地中心。 两个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把最后半袋玉米往一辆破旧的板车上摞。 火光骤然亮起,嚇得他们魂飞魄散,猛地回头。 看清来人,陈兴平、邓通他们也是一愣! 其中一个瘦高个,尖嘴猴腮,是村里有名的懒汉二流子,叫刘三儿。 另一个矮壮敦实,一脸横肉,竟然是本村人,钱老蔫! 第290章 断了全村老小的活路! 钱老蔫平时在村里闷声不响,干活也算踏实,谁能想到他竟然伙同刘三儿干出偷公粮的勾当! “钱老蔫?!刘三儿?!是你们?!”邓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火腾地烧起来。 “你们他妈还是人吗?!全村老少累死累活抢回来的口粮,你们也敢偷?!” 刘三儿嚇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钱老蔫脸上横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猛地从板车底下抽出一把磨得鋥亮的柴刀,色厉內荏地吼道:“滚开!都他妈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劈了他!” “劈我?就凭你?!”陈兴平一步踏前,手中的粗木棍带著风声,精准无比地扫在钱老蔫持刀的手腕上! “啊!”钱老蔫只觉得手腕剧痛,像被铁棍砸中,柴刀“噹啷”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 邓通像头小豹子般扑向嚇傻的刘三儿,一个扫堂腿就把他撂倒在地,膝盖狠狠顶在他后腰上:“狗东西!叫你偷!” 吴二愣子和其他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还想挣扎的钱老蔫死死按在泥地里,捆了个结结实实。 “兴平哥!粮食都在!三袋半!一袋不少!”吴二愣子检查著板车上的麻袋,兴奋地喊道。 陈兴平弯腰捡起地上的柴刀,掂量了一下,眼神冰冷地看著被捆成粽子、面如死灰的两人:“为了这点粮食,连全村人的命都敢断送?还动刀子?钱老蔫,你行啊!” 钱老蔫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刘三儿则哭嚎起来:“兴平哥!饶命啊!是…是钱老蔫!他说他儿子在县里相中了对象,女方家要彩礼,他凑不齐,就…就拉我下水!说……说偷点粮食卖了换钱……我…我一时糊涂啊!” 钱老蔫猛地抬头,怨毒地瞪著刘三儿:“放你娘的屁!主意是你出的!你说粮仓新粮刚入库,这个时间偷正好,而且老赵头晚上睡得死……” “都闭嘴!”陈兴平厉声喝止,“有什么话,回去跟队长和全村老少说!” 眾人押著垂头丧气的钱老蔫和哭哭啼啼的刘三儿,推著载满粮食的板车,举著火把,浩浩荡荡地返回村里。 打穀场上,灯火通明。 全村几乎没睡的人都在等著。 当看到被押回来的竟是本村的钱老蔫和刘三儿,以及板车上那失而復得的三袋半玉米时。 大傢伙眼里全是震惊,隨即爆发出巨大的愤怒和鄙夷的声浪! “钱老蔫!你个黑了心肝的!” “刘三儿!游手好閒的东西!居然偷到全村人头上了!” “打死他们!” “送公社!必须送公社法办!” 钱老蔫的婆娘闻讯赶来,看著被捆著的男人和周围愤怒的乡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挨千刀的呀!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这可让咱们一家怎么活啊……” 钱向东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走到被按跪在地上的钱老蔫和刘三儿面前,指著他们的鼻子,怒骂著他们:“好!好得很!钱老蔫!亏我还觉得你是个老实人!为了给你儿子凑彩礼?你他妈就能断了全村老小的活路?!” “还有你,刘三儿!狗改不了吃屎!平时偷鸡摸狗不够,现在敢偷公粮了?!” “这他妈可是公粮啊!你们偷公粮,是想吃枪子吗?” 听到吃枪子这三个字。 刘三儿和钱蔫儿嗷嗷大哭起来,他们两对著钱向东开始求情。 “钱队长,我错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不要把我送到公安那,我不想死,不想死……” 钱向东冷眼看著求饶的这两人。 猛地转身,对著所有村民,声音斩钉截铁:“大傢伙儿都看到了!粮食,是陈兴平带人追回来的!贼,也抓到了!是咱们村的败类!按老规矩,这种挖集体墙角的蛀虫,该怎么处置?!” “送公社!” “送派出所!” “让他们蹲大狱!” “赔!让他们加倍赔出来!” 群情激愤,喊声震天。 陈兴平走到钱向东身边,沉声道:“队长,人赃並获,没什么好说的。按规矩,明天一早捆了送派出所。粮食一粒不少,是万幸。眼下最要紧的,是加强粮仓的看守,再不能出岔子了。秋收还没完,后面脱粒、晾晒、入仓,每一步都大意不得。” 钱向东重重地点点头,看著陈兴平,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兴平,今晚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心细,顺著车印追下去,这粮食……这贼……怕就追不回来了!”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钱老蔫和刘三儿,“这俩祸害,非严惩不可!看守的事,你放心,我亲自安排!今晚开始,加双岗!不,三岗!老子就睡在粮仓边上了!” 刘志勇在一旁看著刘三儿和老蔫儿两个废物光明正大的偷粮食,在心里骂了他们一万遍傻逼了。 这两个傢伙今天偷了粮食,村里加上了戒备,也有更多人守著粮食了。 这让刘志勇很气,他妈的,接下来他要是想偷粮食的话,那不就更难了吗? 刘志自从腿受伤以后,干活就不利索了。 儿子在城里的工作也没了。 家里经济压力大。 刘志勇就把目標瞄准了刚收起来的粮食。 他这个会计,偷起粮食以来会更好操作。 但是今天被刘三儿这两个蠢蛋坏了事。 刘志勇就要重新想办法偷粮食了! 第291章 抢收粮食,下大暴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钱向东就亲自押著五大绑、面如死灰的钱老蔫和刘三儿,连同那三袋苞米,直奔公社派出所去了。 临走前。 他扯著嘶哑的嗓子对全村人吼:“都看见了!这就是偷公粮的下场!粮仓,我安排了三个岗,轮著守!谁再敢动歪心思,別怪我钱向东不讲情面!” 粮仓门口,果然多了三张草蓆,三个村里最壮实、最老实的汉子抱著扁担守著,眼睛瞪得像铜铃。 刘志勇蹲在自家门槛上,看著钱向东走远,又看看粮仓那边严阵以待的架势,狠狠嘬了一口旱菸,烟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映著他那张阴沉的脸。 他妈的,两个蠢货! 打草惊蛇! 这下好了,偷粮? 比登天还难! 他烦躁地把烟锅在鞋底上磕得梆梆响。 儿子在城里没著落,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这秋收的粮食,是唯一的指望…… 他盯著粮仓的方向,想著,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偷点粮食才行! 秋收的日子,一天紧似一天。 玉米棒子堆成了山,金灿灿的稻穀铺满了打穀场,散发著醉人的香味。 最近几天虽然辛苦,但是却是大傢伙最高兴的时候。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秋收的活儿刚乾了个开头,天就变了脸。 早上还晴空万里,晌午头顶就堆满了铅灰色的云,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风也起来了,带著一股子土腥味儿,颳得人睁不开眼。 钱向东站在晒穀场的高处,叉著腰,扯著破锣嗓子吼:“都加把劲!看这天色,怕是要变天!西坡那片苞米,还有南洼的穀子,今天务必抢回来!老天爷不给脸,咱就跟他抢!” 整个犀牛村都动了起来,大傢伙干活更卖力了。 掰苞米的、割穀子的、往回挑的,人人脚下生风,恨不能多长出两只手。 陈兴平甩开膀子,镰刀在谷地里舞得飞快,金黄的谷穗一片片倒下。 林允棠跟在他后面,手脚麻利地捆著谷把子,汗水顺著鬢角往下淌,也顾不上擦。 “兴平哥,这风邪乎啊,怕是要来大的!”邓通挑著一担沉甸甸的谷穗从他旁边过,脚步都有些踉蹌。 陈兴平抬头看了看天,云层翻滚得更厉害了。 “少废话,赶紧挑回去!堆场上盖严实点!” “知道!”邓通咬咬牙,加快了脚步。 天,说变就变。 刚过晌午没多久,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了灰暗的天幕,紧跟著就是一声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就砸了下来,又急又密,砸在刚割倒的庄稼上,砸在人的身上,生疼。 “下雨了!快!抢收啊!” “盖粮食!快盖粮食!” 田里地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大傢伙都在想办法抢收粮食! 钱向东急得眼都红了,在雨幕里跳脚:“別乱!別乱!先顾粮食!能收多少是多少!壮劳力!都给我去堆场!盖粮食!快!” 陈兴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著林允棠喊:“允棠!你带著婶子她们把割倒的穀子儘量往田埂堆!別让水冲了!我去堆场!” “好!你小心点!”林允棠大声应著。 陈兴平拔腿就往打穀场跑。 打穀场上,刚收回来的苞米棒子、谷捆子堆得像小山。 钱向东正带著人七手八脚地扯油布、盖草帘子。 “兴平!快来搭把手!这风太大了!”钱向东扯著嗓子,声音都快被风雨盖住了。 陈兴平衝过去,一把拽住被风吹得鼓起来的油布一角,和几个汉子死死压住,用石头、木桩固定。 雨水顺著头髮往下淌,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冰凉。 邓通、吴二愣子他们一趟趟地从还没收完的地里抢回最后一点粮食,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这场雨,又急又猛,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小了。 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 打穀场上,虽然抢盖得及时,但边边角角还是被雨水泡湿了不少苞米和穀子。钱向东看著那些湿漉漉的粮食,心疼得直抽抽。 “他娘的!这贼老天!”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又招呼大家,“都別愣著!赶紧把湿的摊开晾!能救一点是一点!晚上看守的,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出岔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粮仓门口,又加派了人手,火把点得通明。 …… 刘志勇缩在自家炕头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烟锅里的火明明灭灭,映著他那双算计的眼睛。 “妈的,刘三儿、钱老蔫两个蠢货!坏了老子的大事!”他低声咒骂著。 粮仓看守这么严,他那个会计的妙手空空还怎么施展? 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儿子在城里没著落,媳妇儿天天哭丧著脸。 他盯著窗外昏暗的天色,脑子里飞快地转著。 硬偷不行了,得想別的法子。 他是会计,管著帐……一个模糊的念头冒了出来。 暴雨,湿粮……混乱……也许,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接下来的几天,犀牛村的人都在跟老天爷抢时间。 晾晒、翻动、入仓。 刘志勇也忙前忙后,拿著他那本帐册,在打穀场和粮仓之间来回跑,显得格外“尽心”。 “队长,西坡那片苞米,湿了大概三成,我估摸著分量,得扣掉些水分损耗……”刘志勇拿著帐本凑到钱向东跟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扣损耗?咋扣?扣多少?”钱向东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最烦算这些细帐。 “这个嘛,”刘志勇搓著手,小眼睛里闪著精光,“按老规矩,湿粮晒乾,损耗总得有个说法。咱村往年也有过,大概……一百斤湿苞米,晒乾了也就剩个八十五斤左右?这次湿的多,损耗可能更大点……” 钱向东看著那些湿漉漉的苞米棒子,心里也拿不准:“那你看著办,帐目给老子整清楚!別糊弄!” “哎,哎,钱哥放心!保管清清楚楚!”刘志勇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得意。损耗……这就是他的门道! 只要在帐本上把“损耗”的比例做高一点,那多出来的“损耗”粮食,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他的? 第292章 监守自盗!做假帐! 刘志勇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 在登记入仓数量时,故意把一些品相好的、其实没怎么湿的苞米,也登记成“受雨严重”,预估损耗加大。 晚上点灯熬油地做帐时,手指头蘸著唾沫翻帐页,把那些凭空多出来的“损耗”数量,悄悄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本子上,盘算著等风头过去,再一点点弄出去卖掉。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每次看到陈兴平在粮仓附近转悠,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看陈兴平似乎也没特別关注帐目,又放下心来。 只要陈兴平这小子不坏自己的事,那就没问题。 这天傍晚,陈兴平帮著把最后一批晾晒好的穀子入库。 粮仓里瀰漫著粮食乾燥的气息。他看著刘志勇拿著帐本,在跟保管员对数目,嘴里念念有词:“……这一堆,受雨重,损耗按两成五算……嗯,对,入仓数记这个……” 保管员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只管点头:“刘会计你说了算,帐目你清楚。” 陈兴平没说话,走过去,隨手抓起一把刚入库的苞米粒。 颗粒饱满,乾燥,带著阳光的味道。他目光扫过刘志勇正在登记的那一堆,明显都是上好的苞米,哪里像损耗了两成多的样子? 他心里起了疑,但没声张。 晚上回到家,跟林允棠念叨了一句:“刘会计这几天,算损耗算得挺勤快。” 林允棠正给新禾餵奶,隨口道:“湿了粮,损耗肯定大唄。不过我看晒好的都挺干实的。” 陈兴平“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他估摸著,刘志勇肯定在记假帐! 第二天,他特意在刘志勇登记“损耗”大的粮堆附近多待了会儿,趁人不注意,抓了几把不同堆的苞米粒,用手捻了捻,又掂了掂分量,心里更有数了。 收粮的最后一天,总算把所有的粮食都归了仓。 钱向东看著满满当当的粮仓,虽然累得够呛,但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拍著陈兴平的肩膀:“兴平,这些天辛苦你和大傢伙了!晚上队里熬锅肉汤,都来喝点,解解乏!” “应该的。”陈兴平笑了笑。 大傢伙都在收拾傢伙什准备回家,邓通凑到陈兴平身边,脸上带著点兴奋,压低声音:“兴平哥,跟你说个事儿!昨儿个我进城给我娘抓药,路过肉联厂门口,看见贴了张大告示!” “啥告示?” “高价收肉!”邓通眼睛发亮,“猪肉、羊肉、野味都收!价钱比供销社高一大截呢!不过……” “不过啥?” “人家要的量不小,一次最少两千斤起收!少了人家嫌麻烦,不搭理!”邓通有点泄气,“咱自己家那点肉,攒一年也攒不出一千斤啊!” 两千斤! 陈兴平心里也是一动。 这价钱要是真高,那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野味也收?”陈兴平確认道。 “收!告示上写了,野猪、狍子、山鸡啥的,只要新鲜,照收!价钱更好!”邓通连忙点头。 陈兴平心里有了计较,刚想说什么,目光瞥见刘志勇夹著帐本,正鬼鬼祟祟地往粮仓后面溜。 他眼神一凝。 “邓通,这事回头细说。”陈兴平拍了拍邓通,然后大步朝粮仓后面走去。 粮仓后墙根,堆著些杂物和几袋被登记为“损耗过大、品质不佳”准备另行处理的粮食。 刘志勇正紧张地左右张望,然后飞快地解开一个麻袋口子,伸手进去掏摸著什么,似乎想把里面一些好苞米换到他脚边另一个小点的空袋子里。 “刘会计,忙什么呢?”陈兴平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不高,却像炸雷。 刘志勇嚇得魂飞魄散,手一哆嗦,刚抓出来的一把饱满苞米粒撒了一地。 他猛地转身,脸都白了:“兴…兴平?你…你嚇我一跳!我…我看看这些损耗粮,品相太差了,得…得单独处理……” “品相差?”陈兴平弯腰,从刘志勇刚才掏的那个麻袋里抓出一大把苞米,粒粒金黄饱满,“刘会计,你管这叫品相差?那咱粮仓里那些『损耗小』的,得是啥成色?金豆子?” 刘志勇额头上的汗唰就下来了:“这…这…可能是堆混了…我…我弄错了……” “弄错了?”陈兴平冷笑一声,指著地上那个空袋子,“那你拿这空袋子,准备『换』点啥好东西走?” “我…我没有!兴平,你別血口喷人!”刘志勇慌了,声音都尖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人。 钱向东、邓通、吴二愣子,还有几个没走的村民都围了过来。 “咋回事?”钱向东看著地上的苞米和空袋子,又看看面无人色的刘志勇,脸色沉了下来。 陈兴平指著地上的麻袋和空袋子,又指了指粮仓:“钱叔,刘会计这些天一直在高报损耗。我看了,他登记损耗两成多的那些粮堆,苞米粒又干又饱,跟他脚边这几袋『损耗粮』根本没法比!他这是想用帐目上的『损耗』,把好粮食偷梁换柱,当成次品弄出去!” “你胡说!”刘志勇跳脚,还想狡辩。 “是不是胡说,查查帐,对对实物,再问问保管员,这几袋『损耗粮』是打哪堆里分出来的,不就清楚了?”陈兴平盯著他,眼神锐利。 钱向东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夺过刘志勇死死抱著的帐本,又让人去喊保管员。 保管员来了,一看那几袋“损耗粮”的標记,再一听钱向东的问话,脸也白了:“队…队长…这几袋…是刘会计说…说从西坡那片『受雨重』的堆里分出来的…可…可西坡那堆…我记得没这么湿啊……” 保管员的话,加上陈兴平的指证,还有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刘志勇想偷换的好粮食就摆在地上! 钱向东什么都明白了。 “好你个刘志勇!狗改不了吃屎!前有钱老蔫偷粮,后脚你就敢玩这手!利用职权,虚报损耗,监守自盗!你他娘的比钱老蔫还阴险!”钱向东暴怒,一脚踹在刘志勇腿上,“给老子捆起来!送派出所!你这会计,別他妈干了!” 邓通和吴二愣子早就按捺不住,上去就把瘫软在地的刘志勇扭住,用捆粮食的麻绳捆了个结实。 “队长!饶了我!我一时糊涂啊!我儿子工作没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刘志勇哭嚎著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揭不开锅?揭不开锅你就偷全村人的命根子?呸!”钱向东啐了一口,“带走!看著就晦气!” 刘志勇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临走之前,他等著陈兴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妈的。 都怪陈兴平。 要不是他的话,老子都偷到粮食了! 陈兴平陈兴平,又是这小子坏了自己好事! 刘志勇对陈兴平起了杀心…… 如果这次自己没死的话,他一定找机会弄死陈兴平! 第293章 比人还粗的蟒蛇! 钱向东看著陈兴平,长长嘆了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平,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心细,这蛀虫还指不定啃掉咱多少粮食!这会计…回头得找个靠得住的人顶上。” 陈兴平点点头:“钱叔,粮食守住了就好。大傢伙都累坏了,先歇著吧。” 晚上,队里熬的肉汤飘著香。 累瘫了的村民们捧著碗,喝著热乎乎的汤,议论著刘志勇的事,都觉得解气又后怕。 邓通凑到陈兴平身边,捧著碗,眼睛亮晶晶的:“兴平哥,白天那事…肉联厂收肉…两千斤,咱有戏没?” 陈兴平喝了口汤,热流下肚,驱散了秋夜的寒意。 他看著邓通,又看看旁边支棱著耳朵听的吴二愣子几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几个傢伙,都想进山大干一场 “一千斤野味,是不少。”陈兴平放下碗,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劲儿,“但咱后山有啥?有货!” 邓通和吴二愣子眼睛更亮了:“兴平哥,你的意思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陈兴平目光扫过他们,“明天歇一天,后天一早,带足傢伙,进老林子!肉联厂的高价,咱得去挣!” “好!”邓通激动地一捶大腿,“跟著兴平哥,有肉吃!” “对!干他娘的!”吴二愣子也兴奋起来。 第二天歇了一天,骨头缝里的酸劲儿还没散利索,第三天鸡刚叫头遍,五条人影就聚在了村口老槐树下。 陈兴平扫了一眼几人,“都齐了?” “齐了!”邓通搓著手,一脸兴奋,“兴平哥,咱这回进老林子深处?” “嗯,”陈兴平点头,“外围没啥大货了。想凑够两千斤分量,得往里走,找大的。野猪,狍子群,运气好碰上个落单的野牛最好。” “野牛?!”吴二愣子眼珠子瞪圆了,“那傢伙,一头就顶几头猪!干它!” “別光想著美事,”陈其闷声提醒,“老林子深处,邪乎玩意儿也多。” “怕个鸟!”邓通挥了挥草叉,“咱有兴平哥,还有枪,怕个屁啊!” “走!”陈兴平不再废话,率先钻进晨雾瀰漫的山道。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遮天蔽日。 脚下是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没啥声响。 鸟叫虫鸣也少了,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呜声。 五个人排成一线,陈兴平打头,陈其和张长弓殿后,邓通和吴二愣子在中间,手里傢伙都攥得死紧,眼珠子滴溜溜转,警惕著四周。 走了小半天,日头偏西,林子里的光线更暗了。 除了几只受惊飞起的野鸡,连个兔子影儿都没见著。 “兴平哥,这不对劲啊,”邓通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太静了,静得瘮人。大牲口呢?脚印都没见几个新鲜的。” 吴二愣子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个树墩上:“妈的,腿都走细了,白费劲!连根野猪毛都没捞著。” 陈其皱著眉,仔细看著周围:“兴平,你看这地上,草倒伏的方向……有点怪。” 陈兴平也蹲下身,捻起一片被压倒的草叶,又看了看旁边树干上几道模糊的、带著湿泥的痕跡,眉头锁紧了。 那不是蹄印,也不是爪痕,倒像是……什么东西沉重地拖拽过去的。 张长弓一直没放鬆警惕,他鼻子抽动了几下,低声道:“有股腥气,很淡,但……很冲。” “腥气?”邓通也使劲嗅了嗅,“好像是有点……像烂鱼塘?” 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一片格外浓密、缠绕著藤蔓的灌木丛。 那股若有若无的腥风,似乎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抄傢伙!”陈兴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炸雷一样在几人耳边响起。 他刷地端起枪,对准了那片灌木丛。 邓通、吴二愣子立刻跳起来,也紧紧的握紧了手里的枪! 突然! 哗啦啦——! 那片浓密的灌木丛剧烈地晃动起来,不是被风吹的,而是从里面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顶开! 紧接著,一个巨大的、覆盖著暗绿色鳞片的三角形头颅,缓缓地、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探了出来! 那脑袋有水桶粗。 两只冰冷的黄色竖瞳,像两盏幽冥鬼火,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猩红的信子嘶嘶地吞吐著,应该有五六米长,带出更浓烈的腥风。 “我的娘哎……”邓通腿肚子一软,差点坐地上,声音都变了调。 “蟒……蟒蛇!”吴二愣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里的枣木棍都在抖,“比张长弓的腰还粗!” 陈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好傢伙。 山林里有蛇正常。 可是他们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粗的蟒蛇啊! 这傢伙就跟成精了一样! 金猴儿在一旁也怕得不行。 巨蟒很大。 虽然没有毒。 但是它的绞杀力可是一绝的! 而且还能把人活生生的吞到肚子里,让人窒息而亡! 而眼前这条蟒蛇。 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了! 瘦高的张长弓站在最前面,蟒蛇吐著信子,猛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艹! 这傢伙。 打算咬人了! 砰……的一声巨响! 陈兴平抬著猎枪对准蟒蛇! 第294章 围猎大蟒蛇! “砰!” 陈兴平的枪响了! 但是他之前的枪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修。 这次出门带的是老式猎枪,就相当於散弹枪! 一大团铁砂子喷出去,狠狠砸在那刚探出来的三角脑袋上! “嘶——嗷!” 巨蟒吃痛,猛地一缩头,鳞片上火星子直冒,好几片都翻开了,渗出血丝子。 但那脑袋太大了,铁砂子也就啃掉层皮,没伤著骨头。 “打!照著脑袋眼睛打!”陈兴平吼著,飞快地往枪管里塞火药铁砂。 “娘的,吃爷爷一枪!”邓通也反应过来了,心一横,手里的老土銃也搂了火。 砰! 又是一团铁砂糊在巨蟒脖子附近。 这下真把巨蟒惹毛了! 它整个身子猛地从灌木丛里弹出来,甚至还颳起了一阵风! 好傢伙,那腰身比水桶还粗,暗绿色的鳞片在昏暗的林子里闪著油光,少说也有七八米长! “我的个亲娘!”吴二愣子嚇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枣木棍都忘了抡。 巨蟒尾巴一甩,带著千钧之力,“呜”地一声抽向离它最近的张长弓! “长弓!”邓通见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张长弓反应快得惊人,一个懒驴打滚,就躲开了! 粗壮的蛇尾带著风声擦著他后背扫过去,“咔嚓”一声,把他刚才靠著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扫断! 木屑飞溅! 蟒蛇的力气好大,轻轻这么一甩,就能把树给弄断,实在是有些离谱! “操!差点交代了!”张长弓爬起来,脸都白了。 “別愣著!散开!围著它!”陈兴平装好第二枪,大吼著。 邓通、陈其、吴二愣子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两边散开,手里的草叉、枣木棍胡乱指著那昂起的巨大蛇头。 巨蟒冰冷的黄眼珠子死死盯住了开枪的陈兴平,显然是记仇了。 就是这个人开的枪? 蟒蛇的脖子一缩一伸,像根巨大的弹簧,“呼”地一下,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陈兴平噬咬过来! 老子要吃了你! 蛇嘴一张开,腥风扑面,熏得人脑仁疼! 艹! 这蛇没刷牙,嘴巴真是太他妈臭了。 要是自己被这傢伙吞进去的话,怕是不是窒息而死的,而是被臭味给臭死的! 邓通见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慌得眼珠子都红了,他忙叫道,“兴平哥!” 陈兴平根本没躲! 他知道躲不开! 千钧一髮之际,他猛地半蹲,把枪口往上一抬,几乎是对著那咬下来的蛇嘴! “砰!!” 第三枪! 这一枪,全喷进了蟒蛇张开的喉咙里! “嗷——嗬嗬嗬……” 巨蟒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惨嚎,巨大的脑袋猛地向后仰去,血沫子混合著碎裂的肉块从它嘴里喷出来! 整个蛇身痛苦地扭曲翻滚,尾巴疯狂地抽打著地面和树干,打得周围灌木乱飞,尘土飞扬! “打中了!打它喉咙了!”吴二愣子兴奋地大叫。 “趁它病,要它命!捅它!”邓通胆子也壮了,挺著草叉就冲了上去,对著那翻滚的蛇身子狠狠捅下去! 噗嗤! 草叉扎进去半尺深! 陈其也红了眼,抡起枣木棍,照著蛇头就是一顿猛砸! 砰砰砰! 砸得蛇头直晃荡。 张长弓也绕到侧面,捡了块大石头,死命往蛇身上砸。 陈兴平飞快地再次装药,心还在咚咚狂跳。 刚才太险了! 那蟒蛇挨了喉咙一枪,又被邓通捅了个血窟窿,疼疯了! 它猛地一甩头,把砸它头的陈其连人带棍子撞飞出去好几米远! 陈其“哎哟”一声摔在腐叶堆里,差点背过气去。 紧接著,巨蟒那粗壮的尾巴紧接著甩向正在拔草叉的邓通! “小心!”张长弓看得真切,猛扑过去把邓通推开! 蛇尾卷了个空,却像钢鞭一样抽在张长弓背上! 痛! 被这么抽一下,是真他妈痛啊! “呃!”张长弓闷哼一声,被抽得滚出去老远,嘴角都见血了。 “长弓!”陈兴平眼睛都红了。 他刚装好子弹,巨蟒那受伤但依旧恐怖的头颅又转向了他,眼里全是仇恨。 就在这时,吴二愣子不知道哪来的急智,他抄起一块尖石头,大吼一声:“狗日的,看这儿!” 狠狠砸向巨蟒那只没怎么受伤的左眼! 啪! 石头砸中了! 虽然没砸瞎,但砸得巨蟒眼皮一闭,脑袋一偏。 就这一偏头的工夫,给了陈兴平机会! “去死吧!”陈兴平冷静地再次抬枪,这次,他瞄的是巨蟒那只被铁砂擦伤,鳞片翻开的右眼! 距离太近了!几乎顶著头打! “砰——!” 一大捧铁砂,结结实实地灌进了巨蟒的右眼窝! “嘶——嗷嗷嗷!!!” 这一下,比喉咙中枪还狠! 巨蟒发出一声悽厉到极点的惨嚎,整个巨大的身躯像被抽了筋一样疯狂地扭动、翻滚! 那只右眼彻底变成了一个血糊糊的黑洞,污血狂喷! 它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巨大的脑袋胡乱撞击著地面和树干,尾巴疯狂扫荡,把周围一片小树灌木全扫平了! 那动静,地动山摇! “退后!快退后!它发疯了!”陈兴平一边吼一边拖著受伤的张长弓往后撤。 邓通也赶紧把摔懵了的陈其拉起来。 四个人退到安全距离,喘著粗气,惊魂未定地看著那条巨蟒在空地中央垂死挣扎。 它瞎了一只眼,喉咙和身上都在冒血,力量正隨著血液飞快流逝。 折腾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那疯狂的扭动终於慢慢弱了下来。 巨大的蛇身瘫在地上,偶尔抽搐一下,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出气声,血沫子不断从嘴里和眼窝里涌出来。 “死…死了?”吴二愣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差不多了,”陈兴平抹了把脸上的汗,混著溅上的泥点和蛇血,“再等等,这东西命硬。” 邓通心有余悸地看著自己那杆还扎在蛇身上的草叉:“娘的,差点把命搭进去……这玩意儿,够全村吃半个月了吧?” 张长弓捂著胸口咳嗽了两声,咧嘴一笑:“值了……咳咳……兴平哥,你那两枪……神了!” 陈其也缓过劲儿来了,看著那巨大的蛇尸,兴奋压过了恐惧:“发了!这下真发了!肉联厂那两千斤,这一条蛇就够两三百斤了吧!” 陈兴平没说话,他端著枪,小心翼翼地走到还在微微抽搐的蛇头附近。 巨蟒的左眼没闭著,就这么睁开,死死地“盯”著他。 陈兴平举起枪托,对著蛇头连接脖子的地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第295章 又碰著大猎物了! 砰!砰!砰! 连砸了十几下,直到那蛇头彻底歪在一边,一动不动了,他才停手。 “行了。”他喘著粗气,把枪背好,“死了。” 四个人这才彻底鬆了口气,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累得不行。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么粗的蟒蛇。 这玩意皮厚,是真他妈的难杀啊。 那巨蟒死透了,腥气混著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娘的,这玩意儿……真沉!”邓通揉著发酸的胳膊,看著那庞大的蛇尸发愁,“咋弄回去啊?拖都拖不动。” 陈兴平撑著膝盖站起来,喘匀了气:“硬拖不是办法。我记得前面不远,翻过那个坡,有个山泉眼,水流挺急的。先把这大傢伙弄到那儿,邓通,你手艺好,把皮剥了,肉卸开,分量能轻一大半。” “行!剥皮开膛我在行!”邓通一听来了精神,“这蛇皮油光水滑的,剥下来是个好东西!蛇心和蛇胆在黑市上也能卖出高价!如果全一股脑的卖给肉联厂的话,我们还亏了!” 邓通这话,就是陈兴平的意思。 整条蛇卖给肉联厂,虽然重量会高点,蛇心蛇胆却是低价,这样不划算。 而且这蛇也不够两千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会臭。 还不如把蛇处理出来,这样蛇重量虽然少了些,但是整体还是划算的! “那就这么干!”陈兴平招呼大家,“都歇够没?起来干活!趁天还没黑透!” 四个人又咬牙爬起来。 五个人拖著蛇往上走。 翻过小坡,果然听见哗哗的水声。 一片不大的石洼地,清澈的山泉水从石缝里涌出来,形成个小水潭,又顺著石沟往下流。 “就这儿了!”陈兴平鬆了口气,“邓通,交给你了。傢伙什都带了吧?” 陈兴平之前进城的时候,邓通跟著屠夫干过两天,所以他现在可是队伍里最会处理猎物的人了! “带了!”邓通从背篓里抽出磨得鋥亮的柴刀和一把小剥皮刀,“放心吧!保证给它收拾利索!” “好。”陈兴平转向陈其、张长弓和吴二愣子,“邓通在这收拾,咱们几个別閒著。刚才动静太大,附近的大牲口估计都惊跑了。趁著天还有点亮,往西边那片老櫟树林摸摸,看能不能撞上点別的。兔子,山羊都行,总比空手强!” “走!兴平哥!”吴二愣子一听打猎,劲头又上来了。 张长弓捂著还有点疼的胸口:“行,我撑得住。” 陈其也点点头:“走!” 陈兴平对邓通叮嘱道:“你小心点,手脚麻利些。弄好了就在这儿等,別乱跑。有动静就喊。” “知道知道!你们快去吧,这血腥味重,別引来別的玩意儿!”邓通挥挥手,已经蹲到蛇尸旁,柴刀在蛇脖子上比划著名找下刀的位置了。 陈兴平带著陈其三人,端著枪,顺著水潭边的林子,小心翼翼地往西边摸去。 刚经歷了巨蟒的惊嚇,几个人都格外警惕,脚步放得极轻。 这林子里出现了这么大的蟒蛇,万一再出现点啥,他们必须得小心点才行! 邓通这边。 他先搬了几块大石头垫在蛇身下,让蛇头朝下悬在水潭上方。 他深吸一口气,尖刀沿著蛇颈下方鳞片缝隙,用力一旋! 锋利的刀刃切开了坚韧的皮肉。 他手法老练,顺著蛇腹的中线,一点点往下划开。 腥热的蛇血汩汩涌出,流进清澈的泉水里,迅速被冲走。 內臟的腥臊气扑面而来,邓通憋著气,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將巨大的內臟团掏出来,甩到一边。接著就是最耗功夫的剥皮。 他用小剥皮刀一点点將皮肉分离,动作又快又稳。 暗绿色的蛇皮被完整地蜕下来,湿漉漉地摊开在旁边的石头上,在渐渐昏暗的光线下闪著幽光。 这蛇皮,可是好货啊! 应该能卖不少钱! 剩下的,就是大块大块粉白色的蛇肉了。 邓通挥起柴刀,开始咔咔地剁肉分块。 肉联厂也乐意收这么干净的肉。 邓通想著,这蛇肉,怕是能卖出高价! 肉处理好后。 邓通小心將蛇胆和蛇心放好了,到时候把这些宝贝玩意拿到黑市去卖! 陈兴平他们四人,在林子里悄无声息地走著。 刚离开水潭没多远,走在最前面的陈其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蹲下,朝后面使劲摆手! 后面三人立刻伏低身子,屏住呼吸。 陈其指了指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 坡上长著稀疏的灌木和几棵歪脖子树。十几只灰褐色的影子,正在坡上悠閒地啃著草! 是野山羊! 个头都不小,领头的是只大公羊,弯弯的犄角看著就结实。 终於又碰到山羊群了! 大傢伙都很高兴! “乖乖,一群!少说有十五六只!”吴二愣子压低声音,兴奋得直搓手,“干它几头!够本了!” 陈兴平眼睛也亮了。 这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两千斤肉有点难凑齐,只有打到山羊之类的大货这生意才能做! “风是从它们那边吹过来的,咱们在下风,它们闻不到。” 陈兴平声音压得极低,“陈其,你往左边绕,从那个石头堆后面过去,堵住它们往深林跑的路。长弓,你右边,看到那棵大櫟树没?藏树后面,防著它们往山下冲。愣子,你跟紧我,別出声!咱们从正面慢慢摸近,我一枪放倒那头最大的公羊!它一倒,羊群肯定乱!” “明白!”三人低声应道,立刻猫著腰,借著灌木的掩护,分头行动。 陈兴平和吴二愣子伏在草丛里,一点一点往前挪。 距离羊群还有百十步远。野山羊的警惕性很高,不时有羊抬起头,警惕地四下张望。 距离一点点拉近……八十步……七十步…… 陈兴平已经能看清那头大公羊油亮的皮毛和粗壮的犄角了。 他慢慢端平了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吴二愣子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枯枝,“咔嚓”一声脆响! “咩——!”大公羊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整个羊群瞬间炸了锅! 所有羊都停止了吃草,惊恐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第296章 是人,人死了! “糟了!”陈兴平心里咯噔一下。 “打!”他当机立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著那头刚刚警觉抬头的大公羊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大片铁砂呼啸而出! 大公羊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脖子上、前胸顿时绽开一片血! 但它没有立刻倒下,反而受了惊,带著伤扭头就向右侧山坡狂奔! 妈的。 老式猎枪就是难用。 一枪下去都放不倒一头羊。 羊群彻底乱了,像炸开的烟,咩咩乱叫著,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大部分跟著受伤的头羊往右边跑,那里正是吴二愣子埋伏的方向! “二愣子!拦住它们!”陈兴平一边吼,一边飞快地往枪管里塞火药。 “砰!砰!” 右侧大櫟树后面,吴二愣子也开火了! 他的目標是跑在最前面的几只羊。 二愣子枪法好,两只跑得最快的山羊哀嚎著栽倒在地,抽搐起来。 这一下稍稍阻滯了羊群的衝击势头。 “打!打那些慌的!”左侧的陈其也开枪了,他离得稍远,一枪打中了一只试图脱离大群往林子深处钻的山羊后腿。 那羊瘸著腿,跑不快了。 “打啊!”陈其装好药,对著混乱羊群里另一只看起来健壮的母羊又是一枪! 砰! 母羊应声倒地。 陈其见母羊倒地了,很是兴奋。 他又接著放了一枪,“砰!”结果铁砂全打在了地上,惊起一片尘土,连根羊毛都没蹭到。 “妈的!臭手!”他气得骂自己。 枪声停止。 吴二愣子看著羊群消失的方向,懊恼地跺脚。“可惜了!跑了大半!” “知足吧!”张长弓捂著胸口走过来,刚才拦截羊群猛衝,扯动了他的伤处,疼得齜牙咧嘴,“要不是兴平哥反应快,头羊一跑,咱们毛都捞不著!六只山羊,加上邓通那边的蛇肉,两千斤……我看差不多!” 他们刚才一共杀了六只山羊,大概有个一千三百斤左右。 加上刚才的蟒蛇,怕是能有个一千五百斤。 陈其也拖著那只瘸腿羊过来,用绳子捆好:“就是!这趟没白来!兴平哥,你那枪真准!” 刚才只杀了六头山羊,陈兴平觉得有点少。 天还没黑,他们几个人还可以再搞一波。 於是,陈兴平冲几人说道,“行了,別废话了,赶紧收拾!天快黑了!把羊都扛上,回去找邓通匯合!” 四个人手脚麻利地把死羊用绳子捆好蹄子,放在了犁耙上去找邓通。 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 邓通已经忙活完了,地上摊著两大块油布,上面堆满了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粉白色蛇肉,像座小山。 那张巨大的暗绿色蛇皮,用水简单冲洗过,捲成一卷放在旁边。 邓通正蹲在水潭边洗手,旁边还放著个鼓鼓囊囊的水囊。 “哟!回来了?嚯!这么多羊!” 邓通看到他们扛著的猎物,眼睛都笑眯了,“兴平哥,你们行啊!我这边也搞定了!蛇皮完整剥下来了,肉都卸好了,內臟也处理乾净了,可以带回去煮一锅!” “喏,这水囊里是蛇胆,还有几块好肝!这蛇肉,我估摸著,少说也有三百斤!加上这几只羊……嘿嘿,肉联厂的门槛,咱能踏进去了!” 陈兴平觉得这么点东西还不够两千斤。 他怕他们把猎物拖到肉联厂,他们找理由不收。 於是,陈兴平想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我们从靠山坡那边回村,那边比较偏,有牛群出没,我们看看能不能碰运气再打一头牛,这样肯定就够两千斤了。” 邓通点头,“行啊,靠山坡那边虽然绕点,但是平时很少有人往那边走,我们再打一头牛要保险一些!” 陈其他们三人也点头同意! 大傢伙都不想白跑一趟,都想把猎物给打足! 几个人把蛇肉、羊尸都堆在带来的几张犁耙上,拖著往靠山坡那边走。 路是真不好走,犁耙嘎吱嘎吱响,几个人眼睛都瞪得溜圆,在林子里扫来扫去,就想碰上一头落单的野牛。 “娘的,走了这么远都没有碰到猎物,刚才那蟒蛇把牲口都嚇跑了吧?”陈其喘著粗气,抹了把汗。 “难说,牛胆子大,指不定还在附近。”邓通扶著腰回答。 刚拐过一片密实的林子,一股子味儿就钻鼻孔里来了。 “啥味儿?这么冲!”吴二愣子皱著鼻子,使劲吸了两下,脸就垮了,“操……死……死耗子都没这么臭!” 陈兴平也闻到了,那味道直往脑门子里钻,又腥又腐,还带著点说不出的甜腻腻,熏得人想吐。“像是啥大东西烂透了。”他沉声说。 “过去看看?”张长弓来了精神,捂著胸口的手也放下了点。 “要是啥大牲口刚死,肉还没坏透,咱们捡个现成的!就算烂透了,招来狼也行啊!剥两张狼皮,也是钱!” “对!对!”吴二愣子眼睛亮了,“兴平哥,这主意行!狼皮可比羊皮值钱!” 陈兴平皱著眉想了想,两千斤的肉还差些,能弄点別的添头也行。 “行,长弓,你眼神好,腿脚也快,过去瞅一眼,看是啥玩意儿,小心点!別惊了东西。” “得嘞!”张长弓应了一声,把背上的枪顺了顺,猫著腰就往那味儿飘来的地方小跑过去。 那臭味越来越浓,简直像掉进了沤烂的粪坑,还混著死老鼠味儿。 他强忍著噁心,拨开眼前一丛半人高的野蒿子。 “呕——!” 一声乾呕猛地响起,把后面等著的人都嚇了一跳。 只见张长弓像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猛地往后一跳,差点摔个屁墩儿。 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著,指著前面那片被压倒的草丛,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人…人…死…死人了!” 第297章 死相惨状的两具尸体! “人死了!还是两!” 张长弓的话,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眼里。 邓通听著有两个人死了,正弯腰拖著犁耙,闻言手一松,犁耙“哐当”砸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就想跑,可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动窝。 陈其反应更怪,他“嗷”一嗓子,不是嚇的,倒像是憋急了,手里的枣木棍子“噹啷”掉下来,砸在脚背上都没觉出疼。 吴二愣子更直接,脖子一梗,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咕嚕”一声,像是被那浓得化不开的恶臭噎住了。 他们几个虽然跟著陈兴平一块进山打猎,胆子比之前大了不少。 可是都没有碰著过死人的情况啊。 所以一人比之人著急慌乱。 “死人?”陈兴平眉头拧成了疙瘩,心往下沉,但声音还算稳,“看清楚没?啥样?” “烂…烂透了!”张长弓扶著旁边一棵树,乾呕了两下,才喘著粗气说,“就在前头草窝子里…臭…臭得熏死人!脸都…都看不清了!烂得跟破絮似的…还有…还有蛆在爬…” 邓通光是听著,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把中午啃的乾粮全吐了出来。 陈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也不知是念菩萨还是骂娘。 吴二愣子捂著鼻子,闷声闷气地骂:“操他娘的!真晦气!” “都別慌!”陈兴平低喝一声,压下自己心头那股寒意,“过去看看!长弓,带路!” 他端起枪,保险都打开了,手指头搭在扳机上。 有人死了,就证明这地儿危险。 万一凶手就在一旁守著呢? 端著枪是最保险的! 张长弓定了定神,强忍著噁心,带著几人小心翼翼地拨开那片浓密的野蒿子。 那股子味儿,简直了! 像一百个臭鸡蛋混著死鱼烂肉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十天,又甜又腥又腐,直衝脑门,熏得人眼泪鼻涕一起流。 陈兴平屏住呼吸,眯著眼往前看。 草丛深处,一片被压倒的狼藉。 两具人形的“东西”立在那里,尸体扭成了麻。 身上的衣服烂得看不出顏色,黏糊糊地贴在腐肉上,露出的皮肉是那种发黑的酱紫色,肿胀得嚇人,皮肤像泡烂的纸,破开的地方能看到黑乎乎的东西,还有白的蛆虫在里面蠕动、翻滚。 脸……那根本不能叫脸了,就是一团模糊的、爬满蛆虫的烂肉,眼睛鼻子嘴巴全没了形状,只剩下几个黑洞。 几根惨白的骨头从烂透的胳膊肘支棱出来,上面也沾著黏糊糊的东西。 “呕——”这次连陈兴平都忍不住了,猛地別过头乾呕起来。 妈的! 陈兴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啊! 他突然感觉刑侦局里的特警不好当了! 邓通和陈其更是吐得天昏地暗。 吴二愣子也受不了了,扭过头大口喘气,脸憋得通红。 “操…操他姥姥的…”邓通吐得眼泪汪汪,一边抹嘴一边骂,“这他娘的是谁啊?咋死这儿了?” “看…看不出…”张长弓也扭著头,不敢再看第二眼,“烂得太狠了,像是…像是有些日子了…” 陈兴平强压下翻腾的胃,眼神锐利地在尸体周围扫视。 他看到了旁边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半露出来的大青石,形状有点怪,像个歪脖子老鹰。 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估摸了下距离刚才水潭的位置。 “都记住这儿!”陈兴平哑著嗓子,“看见那块像歪脖子鹰的石头没?尸体就在它东边,离水潭大概二里多地,往西偏一点的山坳里。树……左边是棵大松树,右边是片乱石堆!都记死了!” “记…记住了!”几个人赶紧点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走!赶紧走!这附近有很多脏东西,別给染上病了!”陈兴平一挥手,带著陈其他们就走了。 一行人拖著沉重的猎物,沉默地往山坡上爬。 谁都没说话,刚才那具腐烂尸体的画面和味道还在脑子里盘旋,压得人心头髮慌。 连最跳脱的陈其也蔫了,只顾埋头拉犁耙。 大家都能感觉得出来。 那两人是被人杀的! 但是刚才那场面实在是太噁心了。 也没人在想,杀人的到底是谁。 调查凶犯是警察的事。 但也不关他们几人的事。 终於爬到了山顶。 山风猛地灌过来,吹散了身上一些黏腻的血腥气和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让人精神稍微一振。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头的陈兴平猛地停下脚步,迅速蹲下,同时用力朝后挥手! 后面几人条件反射般矮下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又撞见啥了? 別啊別啊。 刚才那种场景,碰著一次就够了。 要是再来一次。 大傢伙心里承受不住啊! 陈兴平拨开眼前的茅草,压低声音,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牛!是头牛!落单的!” 几个人赶紧凑过去,顺著陈兴平指的方向看。 果然,下面不远处的缓坡上,一头体型壮硕的野氂牛正低著头,慢悠悠地啃著草皮。 那油亮的黑毛,粗壮的犄角,在夕阳余暉下闪著光。 “娘的!是它!”邓通眼睛亮了,刚才的晦气一扫而空,“老天爷开眼!送上门的!这样我们的重量肯定够了!” “干它!”陈其也来了精神,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兴平哥,咋弄?”张长弓捂著胸口,但眼神也热切起来。 这头牛分量十足,加上蛇肉和羊,两千斤绝对够了! 陈兴平飞快地扫视地形:“邓通、陈其,你们俩从左边那个小土包后面绕过去,儘量靠近,別让它往深沟里跑!长弓,你右边,就那块大石头后面,堵它往山下的路!二愣子,你跟我,从正面摸!动作要轻!” “我们五个人,一定不能让这畜生跑了!” “明白!”几人压低声音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刚才发现尸体的惊惧被即將到手的猎物冲淡了不少。 大傢伙全心全意的打猎,暂时把刚才那副噁心的场景给忘了。 陈兴平和吴二愣子像两只狸猫,借著半人高的荒草和灌木的掩护,一点点往下挪。 那头氂牛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悠閒地甩著尾巴啃草。 距离越来越近……五十步……四十步…… 陈兴平甚至能看清氂牛鼻孔里喷出的白气了。 他慢慢端平了那杆老猎枪,粗糙的手指稳稳地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旁边的吴二愣子也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枪! 三十步! 就是现在! 陈兴平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扣动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在山顶炸响! 一大片铁砂呼啸著扑向氂牛庞大的身躯! 噗噗噗! 沉闷的入肉声响起! 第298章 肉联厂卖肉! “哞——!!” 氂牛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嚎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脖子侧面和前腿位置瞬间爆开几团血! 它吃痛之下,竟没有立刻倒下,反而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陈兴平的位置! “操!没打中要害!”陈兴平心里一紧,这老牛也太扛揍了! 受伤的氂牛彻底被激怒了! 它低吼一声,粗壮的前蹄刨地,硕大的头颅一低,那对闪著寒光的弯角就对准了陈兴平,四蹄发力,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包,轰隆隆地直衝过来! “兴平哥!”吴二愣子嚇得大叫,手里的土銃下意识就举了起来。 “別慌!”陈兴平厉喝一声,动作快如闪电! 他根本来不及重新装药,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 巨大的牛角带著风声,擦著他的后背狠狠撞在刚才他藏身的那丛灌木上! 碗口粗的灌木应声而断! 就在氂牛撞空,巨大的惯性让它衝过头,侧身暴露的剎那! “砰!” “砰!” 左右两侧几乎同时响起枪声! 是绕到左侧的邓通和陈其开火了! 两人离得近,铁砂结结实实地轰在氂牛相对柔软的侧腹和肋部! “哞!”氂牛再次发出悽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痛苦地一扭,衝击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 “砰!” 右边大石头后面也响了! 张长弓强忍著胸口的疼痛,稳稳地射出一枪! 铁砂大部分打在氂牛的后臀上! 三面夹击! 这头强壮的氂牛再凶悍也扛不住了! 它庞大的身躯摇晃著,前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口鼻里喷出血沫,挣扎著想要站起来,却只是徒劳地刨著地面。 “快!补刀!”陈兴平已经爬了起来,飞快地往枪管里塞火药铁砂。 “看我的!”吴二愣子胆气上来了,端著土銃衝到近前,几乎是顶著氂牛还在抽搐的脖颈侧面,狠狠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近距离的霰弹几乎把氂牛的脖子轰开了。 氂牛巨大的头颅猛地一垂,彻底不动了。 “成了!”陈其欢呼一声跑过来。 陈兴平看著地上小山似的氂牛尸体,又看看旁边犁耙上的蛇肉和羊,笑著说,“这下,真够了!两千斤,只多不少!” 几人顾不上疲惫,合力將沉重的氂牛也拖上另一架犁耙。 三架犁耙装得满满当当,几人装著东西急忙下山! 这么多肉。 陈兴平直接招呼他们带著肉进城去卖! “这么多肉,我们不回村了,直接进城去卖!以村里的名义卖肉,到时候分点钱给村里就行!” “好嘞兴平哥!”陈其高兴的点头答应。 “邓通,”陈兴平给邓通说道,“你辛苦一趟,別跟车了。现在就去城里,到警察局去,就找那个叫叶寧的警官!告诉他,我们在黑风坳西边,离歪脖子鹰石东边二里多地,山坳里有棵大松树和乱石堆的地方,发现了一具烂透了的尸体!位置一定说清楚!” 邓通脸色一紧,想起那噁心的画面,喉头又有点发堵,但还是用力点头:“成!我记死了!歪脖子鹰石东边二里,大松树乱石堆!警察局晚上好像有人值班,我现在就报警!” “嗯,快去!”陈兴平拍了拍他肩膀。 肉联厂和警察局是两个方向。 为了节约时间。 陈兴平让邓通直接去警局报警。 时间越耽误得久,警方在尸体身上获取的信息就越少。 所以陈兴平才会第一时间让邓通去报警! 既然他们已经碰著这事了。 就希望警方把凶手给找出来! 两路人同时行动。 陈兴平带著陈其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终於看到了肉联厂那高耸的烟囱轮廓。 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灰白。 马上天亮了。 肉联厂值夜班的老王头被敲门声惊醒,揉著眼打开小门,看到门外堆成山的猎物和一群风尘僕僕的汉子,嚇了一跳:“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掏了山神爷的老窝?” “王师傅,赶紧的,叫赵主任!大货!两千斤!”陈兴平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老王头说道。 很快,肉联厂的赵主任趿拉著鞋出来了,睡眼惺忪。 可当马灯照亮板车上那堆得满满当当的肉山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睡意全无。 “哎哟!你小子可以啊!”赵主任绕著板车转了两圈,尤其在那头壮硕的氂牛和成堆的粉白蛇肉块上多看了几眼,手指头飞快地捻著,“好傢伙…真让你给凑齐了!还都是硬货!你们是哪个村的啊?” 陈兴平第一次和肉联厂的打交道,他看著眼前这个赵主任,感觉还挺好说话的。 陈兴平递上一根烟说道,“我们是犀牛村的!我叫陈兴平,这是陈其和张长弓!” 赵主任接过烟,就著马灯的火点上,美美吸了一口,吐著烟圈:“点?这么大一堆,天又没大亮,咋细点?估个堆头吧!” 他拿眼丈量著,心里飞快地盘算,“嗯,这牛,少说七百斤!羊,六只,算你一千三!蛇肉,嘖,卸得挺乾净,算三百五!差不多两千三百五十斤!这三种野货都是好货,价钱比野猪还贵不少,就按两块钱一斤算!咋样?” 旁边的栓子、柱子一听,呼吸都粗了。 两块钱一斤! 这可比零卖划算太多了! 虽然蛇肉价格会高些,但是要一併卖给肉联厂,也不会高出太多。 陈兴平心里飞快过了一遍,知道赵主任这价给的还算公道。 他笑著回答:“赵主任爽快!就按您说的!” “行!过磅入库!”赵主任大手一挥,招呼工人卸车。 磅秤推到最大档,一筐筐肉抬上去称重。最终磅出来两千二百斤多点,赵主任也痛快,大手一挥:“算两千二!两千二百斤!两块钱一斤,一共四千四百块钱,开票!” 厚厚一沓钞票,带著油墨味和肉联厂特有的荤腥气,交到了陈兴平手里。 陈其、张长弓他们看著那钱,眼睛都直了。 跑著一趟值得啊! 除开分给村里的钱以外。 他们每个人都能分好几百。 所以这趟值了! 第299章 连环杀人犯! “谢了赵主任!”陈兴平把钱仔细揣进贴身的衣兜里,和赵主任又閒聊了两句后就走了。 肉联厂將肉拖回去处理。 不一会,就能卖到大家手里了! 从肉联厂出来,天色已经蒙蒙亮。 陈兴平让栓子柱子他们带著空板车先回村休息。 他自己则揣著钱,绕进了县城七拐八拐的巷子深处。 在一个不起眼的、掛著“废品回收”牌子的小院门口,他左右看看没人,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板。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黑三儿:“谁啊?大清早的…” “是我,兴平。” “兴平哥,你来了啊!”黑三儿知道是陈兴平来了,刚才的不耐烦全没了,乐呵呵的给陈兴平开门,將他请进了屋。 “我弄了点蛇胆蛇心,你去跑一趟,看看有谁要,悄悄的带来,我给卖了。” “兴平哥,您等著,我正好知道一个人最近在找蛇胆,他说这玩意是补这的,找了好久,他肯定会出高价买的!” 黑三说话的时候,指了下裤襠。 有人要买蛇胆壮阳。 陈兴平一听乐了。 这种人的钱最好骗了! “行,你给我带来。” 说著,黑三就出去找人了。 没过多久,院门又被推开了,脚步声急匆匆的。 黑三儿打头进来,后面跟著个穿著绸布褂子的胖男人,瞧著四十来岁,脸皮白净,头髮梳得油光水滑,只是那眼袋有点重,脚步也虚浮。 阳痿。 这男人,一看就阳痿。 难怪要壮阳…… 胖男人身后还跟著个精瘦的汉子,眼神活泛,是个跟班。 “兴平哥!人请来了!”黑三儿搓著手,脸上堆著笑,又忙不迭地给胖男人介绍,“胡爷,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兴平哥!东西就在他这儿,刚弄到,新鲜著呢!” 胡爷那双小眼睛在陈兴平身上扫了一圈,没多话,直接看向陈兴平揣在怀里的手:“货呢?先看看成色。” 陈兴平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那个水囊,拔掉塞子,一股淡淡的、带著点腥气的清凉味儿飘了出来。 他又把卷好的蛇皮小心地在破桌子上摊开。 暗绿色的鳞片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晨光里泛著幽冷的油光,整张皮子剥得极完整,只在喉咙和眼睛位置有破损的痕跡,显然是猎枪打的。 胡爷的眼睛瞬间亮了,凑近了,先是仔细嗅了嗅水囊口的气味,又伸出两根保养得不错的手指,捻了捻蛇胆的位置,感受著那饱满的弹性。 接著,他粗糙的手指在蛇皮上反覆摩挲,蛇皮柔软,一摸就知道是好货。 “嗯……”胡爷拉长了调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著,像是在掂量,“东西……倒是不假。蟒蛇胆,还有这皮子,成色是还行。就是这年头,山里这东西也少了,弄这么一条,费老鼻子劲了吧?” 陈兴平心里门清,这是要压价的前奏,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是费劲。差点把命搭上。皮子你也瞧见了,就两处枪眼,別的地儿一点没破,剥皮的手艺没得挑。这胆,” 他指了指水囊,“活掏的,胆汁一点没散,顶顶好的货。胡爷你是行家,东西值不值,你心里有桿秤。” 胡爷又摩挲了一下那油亮的蛇皮,小眼睛眯了眯,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头:“三样一起,三百八。这价儿,公道。” 旁边的黑三儿一听,脸上有点急,刚想开口,被陈兴平一个眼神止住了。 陈兴平摇摇头,语气很平静,但带著不容置疑的劲儿:“你说的这个数,买张普通的蛇皮兴许够了。可这是大蟒,少见的货色。皮子完整,胆是活胆,心也是鲜的。四百五,少一分,我就留著泡酒自己喝了。反正这玩意儿大补,壮筋骨,正好我这打猎的也用得上。” 他说著,作势就要把水囊塞子塞回去,把蛇皮捲起来。 “誒!別急啊兄弟!”胡爷脸上的肉抖了抖,赶紧伸手虚拦了一下,脸上挤出点笑。 “买卖嘛,有商有量。八百,这价儿有点顶啊。最近风声也紧,这玩意儿不好出手……” “胡爷,”陈兴平打断他,眼神直直地看著对方,“你是做大买卖的,路子广。这点俏货,搁你手里,转手翻个跟头都不止。我这价,是看你爽快,没往高了喊。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我另找主顾,听说城西『疤眼李』那边,对这种稀罕玩意儿,出价向来大方。” 一听“疤眼李”的名號,胡爷眼皮子跳了跳。 疤眼李是去南方混的老板。 他好像也玩不起女人。 要是被他碰到了这些好货。 他说不定会出高价买。 一想到这。 胡爷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了多大决心,狠心答应,“行!” 他脸上又堆起笑容,“兄弟是个痛快人!八百就八百!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有好东西,可別忘了老哥我!” 他转头对那精瘦跟班一努嘴,“阿贵,给钱!” 叫阿贵的汉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的布包,解开,里面是几沓崭新的,大团结,他麻利地数出八十张,递向陈兴平。 陈兴平没立刻接,眼睛看著胡爷。 胡爷笑道:“放心,我胡老四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个信用!钱你直接当面点清楚,货我拿走!” 陈兴平这才伸手接过那厚厚一沓钱,手指熟练地捻动,飞快地清点了一遍。 八百块钱,分毫不差。他点点头,把水囊和卷好的蛇皮往胡爷面前推了推:“胡爷爽快。货你收好。” 胡爷示意阿贵把东西收起来,自己也站起身,脸上带著满意的笑容:“好说好说!兄弟以后有好东西,儘管来找我黑三儿,或者直接去东街『兴隆杂货铺』后头找我!价钱包你满意!” “成。”陈兴平应了一声。 胡爷带著阿贵,揣著宝贝心满意足地走了。 门一关上,黑三儿就忍不住兴奋地搓手:“兴平哥!八百,真成了!胡老四这铁公鸡今天可真拔毛了!” 陈兴平笑著,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塞到黑三儿手里:“拿著,跑腿钱。” “哎哟!谢谢兴平哥!这…这太多了!” 黑三儿看著手里的五块钱,眼睛都直了,兴平哥就是大方啊! 陈兴平揣著钱回去。 刚出城。 就碰到了邓通带著警察回村! 刚碰到陈兴平,叶寧就叫住了他,眉头紧皱,一脸哀愁。 “兴平,你在山里还碰著有別的尸体没……这好像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乾的。” 第300章 江边又出现尸体! 叶寧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睡好觉。 他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递给陈兴平,自己嘴里也叼上一根。 “兴平,这次麻烦大了。”叶寧划著名火柴,点燃烟,嘆了口气接著说道,“加上你们发现的这两具,已经是第三起了。” 陈兴平接过烟凑近火苗,深深吸了一口:“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八九不离十。”叶寧吐出一口烟圈,“第一具是在县城西边的垃圾堆里发现的,上个月的事。第二具是在南湖边上,也就半个月前。现在又冒出来一具,间隔越来越短了。” 邓通在旁边听得直搓胳膊:“我的娘哎,这得是多狠的人......” “尸体都是什么情况?”陈兴平问道。 叶寧摇摇头:“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跟前天你们看到的差不多。但法医说,死因都是脖子被拧断,乾净利落,像是同一个人干的。” 陈兴平皱眉:“除了尸体状况,还有其他共同点吗?比如死者身份?” “没有。”叶寧嘆气,“第一个是县城里的混混,第二个是湖边打渔的,现在这两个......” 他看了眼陈兴平,“看穿著像是山里人。” 陈兴平心里一沉。 如果凶手专挑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的人下手,那破案难度就大了。 如果凶手难找。 就只能从被害者下手了。 只有通过被害者的人际关係网,看看能不能找到有连接处,从而找到凶手。 陈兴平问著,“你们警局现在有什么线索?” “屁都没有。”叶寧烦躁地抓了抓头髮,“领导天天拍桌子骂人,我们队里已经半个月没休息了。这次听说你们报案,我立马就带人过来了,想著能不能找到点新线索。” 一行人说著话,已经走到了江边。 清晨的江面上飘著薄雾,几个渔民正在浅滩处撒网。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晨雾。 “死人!有死人啊!” 陈兴平和叶寧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渔民踉踉蹌蹌地从水里跑出来,脸色煞白,指著江心直哆嗦。 叶寧反应最快,拔腿就往江边跑。 陈兴平紧隨其后,邓通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江心处,一团黑影隨著波浪起伏。 叶寧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就跳进水里,陈兴平也跟著下了水。 九月的江水已经有些凉了。 两人游到近前,那黑影果然是一具尸体,面朝下浮在水面上。 叶寧抓住尸体的衣领往岸边拖。陈兴平帮忙托著,感觉手下的躯体僵硬冰冷,显然死了有一阵子了。 回到岸边,叶寧把尸体翻过来。 这是一具男尸,约莫三十来岁,脸色青紫,眼睛半睁著,嘴角有白沫。 “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叶寧检查著尸体,“看这浮肿程度,估计是昨晚被扔进江里的。”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观察。 死者穿著普通的粗布衣服,手掌粗糙,像是干体力活的。 脖子上有明显的淤青,跟叶寧说的前几起案件特徵吻合。 这具尸体要比之前的好些。 腐败强度没这么大。 虽然已经泡水了,但是身上的线索应该会比之前的多些。 “等等。”陈兴平突然注意到死者的鞋子,“你看这个。” 叶寧凑过来。 陈兴平將死者的包给翻开,里面有一些残留的红泥,没有被江水冲刷掉的。 “这是......” “黑风坳的红泥。”陈兴平肯定地说,“那片山坳就那一块地是这种顏色的土,我之前拖猎物的时候还踩到过。” 叶寧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死者生前去过黑风坳?” “或者凶手去过。”陈兴平站起身,“不管是哪种情况,黑风坳都值得再查一遍。” 叶寧立刻招呼其他警员:“把尸体带回局里做详细检查。重点查鞋底的红泥,还有衣服上的痕跡。”他转向陈兴平,“兴平,你对那片山熟,能不能带我们再去一趟?” 陈兴平点头:“没问题。不过得等我把钱送回村里。” 现在陈兴平手上有好几千块钱,一直揣著也不安全。 “我跟你一起去。”叶寧说,“正好路上再聊聊案子的事。” 回村的路上,叶寧详细讲了前两起案件的情况。 “第一个死者叫刘三,县城里有名的混混,经常在赌场放高利贷。尸体被发现时,身上的钱一分没少,不像是劫財。” “第二个是湖边的渔民,叫王老六,平时老实巴交的,没听说得罪过谁。尸体被发现时,渔网还整齐地叠在旁边,像是突然被人袭击的。” “山里的,我们等会过去,至於身份,估计也就只是普通人。” 陈兴平听完,问道:“那前两起案件之间有什么联繫吗?” “表面上看完全没有。”叶寧摇头,“两个人生活圈子完全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拧断了脖子。” 陈兴平他们之前在山里碰到的那两个人死相实在是太惨烈了。 全身骨折。 当时他们也没留意到死者是不是被拧断脖子的。 如今一听,只感觉那两人死得更惨了。 邓通在后面听得直咂舌:“这凶手也太邪性了,专挑不同的人下手,图啥呢?” 陈兴平没说话。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三个不同地点,三个不同身份的人,凶手选择目標的標准是什么? 回到村里,陈兴平先把卖肉的钱交给钱向东,他身上一共有五千块钱,他打算给村里一千,毕竟以村集体名义交易的,剩下的四千块钱,他们五个人分。 简单说了发现尸体的事。 钱向东听说警察要再进山,立刻安排了武奇和邹琪跟著。 “多个人多个照应。”钱向东忧心忡忡地说,“这年头不太平啊,我得提醒大傢伙出门小心啊,可別碰上了这个杀人犯。” 下午,一行人再次出发。 除了叶寧和两个警员外,还有陈兴平、邓通和武奇邹琪。 走到半路,叶寧突然问:“兴平,你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陈兴平想了想:“山里偶尔会有採药的、打猎的,但都是熟面孔。要说可疑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上个月倒是碰到过一个生人。” “什么样的人?” 第301章 深夜巡逻! “一个男的,四十来岁,背著一个大帆布包,说是地质队的,在找什么矿石样本。”陈兴平回忆道,“我当时觉得奇怪,地质队一般不都是三五成群的吗,怎么他一个人跑深山老林里来了。” 叶寧立刻来了精神:“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在什么地方?” “大概......”陈兴平掐指算了算,“二十天前吧,就在黑风坳往东的那片林子里。” “那人长什么样?” “中等个头,皮肤黝黑,左眉上有一道疤。”陈兴平说,“最奇怪的是他手上戴著一副皮手套大热天的,看著就闷得慌。” 叶寧迅速记下这些特徵:“还有別的吗?” “没了,就打了个照面,他说赶路,急匆匆就走了。” 一行人说著话,已经来到了昨天发现尸体的地方。 警戒线还在,但尸体已经让法医带人运走了,只剩下地上一个人形的轮廓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就是这儿。”陈兴平指著那片被压倒的草丛,“两具尸体当时就在那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叶寧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脚印都被破坏了,应该是你们和后来的警员踩的。” “那边。”陈兴平指向不远处,“那块像歪脖子鹰的石头东边,就是发现红泥的地方。” 眾人来到那片区域。 果然,在一片低洼处,泥土呈现出独特的暗红色,与死者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样。 “范围不大。”叶寧丈量著,“大概就十几平米的样子。” 一个警员取出小铲子和袋子,採集了一些泥土样本。 陈兴平则在周围转悠,突然,他在一丛灌木旁停下了。 “叶寧,过来看。” 叶寧走过去。 陈兴平指著地上几个模糊的脚印:“这不是我们前天留下的。脚印很新,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 叶寧蹲下细看。 由於地面乾燥,脚印很模糊,但能看出是成年男子的尺码,鞋底纹很特別,像是某种防滑纹路。 “凶手回来过?”邓通紧张地四处张望。 “不一定。”叶寧说,“也可能是其他猎人或採药人。” 陈兴平摇摇头:“这片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黑风坳地势险,猎物也不多,村里人打猎一般不去那儿。” 叶寧让警员把脚印也拍了照,取了样。眾人继续在周围搜索,但再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天色渐晚,叶寧决定收队。回程路上,他问陈兴平:“你觉得这几起案子有关联吗?” 陈兴平沉思片刻:“说不准。但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凶手要把尸体暴露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如果他真想藏尸,深山老林里多的是地方。” 叶寧眼睛一亮:“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只是猜测。”陈兴平说,“但正常人杀人后都会想方设法藏尸,这个凶手却好像不怕尸体被发现。” “除非......”叶寧若有所思,“他想传达什么信息。” “我有预感,他还会犯案。”陈兴平这话说得很篤定。 一般连环杀人案,凶犯再没被抓之前,都会接著犯案。 而且现在这年头又没有监控。 凶手只要找到没人的地方,就能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他说不定会一直逍遥法外。 叶寧听著陈兴平这话,脑袋猛得一声响。 “如果他还要犯案的话,那我得赶快回警局,通知村里镇里,让大傢伙一定要小心点……” 警局的通告像一块烧红的铁,狠狠烙进了周边几个村子的平静生活。 钱向东天天拎著个铁皮喇叭,从村头走到村尾,嗓子都喊哑了:“各家各户注意了!晚上锁好门窗!別单独出门!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告!” 村里的女人们嚇得不敢让孩子出门玩耍。 就连男人们下地干活都三五成群。 天直到那个杀人犯到底有多凶狠。 为了保住小命,天还没黑,各家各户就紧闭门窗,连狗叫声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钱向东还组织了巡逻队,每晚六个人,两人一组,提著煤油灯在村里转悠。陈兴平、邓通几个年轻力壮的自然逃不掉,排班排得满满当当。 “叫什么事儿啊。”邓通提著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村道上,“好好的突然冒出个杀人魔,害得咱们觉都睡不好。” 陈兴平没接话,眼睛警惕地扫过每一处阴影。 巡逻半个月了,別说杀人魔,连个生面孔都没见著。 林允棠在家也有些害怕。 陈兴平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让爹娘林允棠三人在家,不要分开。 家里有手枪。 三个人成团在家,还有手枪保命。 陈兴平才敢放心出门。 “要我说,那凶手早跑远了。”邓通打了个哈欠,接著说道,“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赶紧溜?” “別大意。”陈兴平低声说,“叶寧说这种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迟早还会动手。” 陈兴平后世看了不少刑侦局。 对於变態杀人狂还是了解一些。 他们偏执阴暗,杀人取乐。 所以根本不会因为害怕被抓而放弃杀人。 这年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正说著,前方草丛突然“沙沙“响了两声。 邓通嚇得一哆嗦,煤油灯差点脱手。 “谁?!”陈兴平厉声喝道,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猎枪。 一只野猫窜了出来,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操!”邓通骂了一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风平浪静。 村里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放鬆下来。钱向东的喇叭喊得没那么勤了,巡逻队也从六个人减到了四个。 这天下午,村委会门前聚了不少人。 钱向东站在台阶上,手里拿著一张纸:“经过村民代表投票,新会计由吴磊同志担任!大家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吴磊靦腆地走上前。 他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读过几年书,在村里算是有文化的。 “谢谢大家信任。”吴磊搓著手说,“我一定把帐目管清楚,不辜负大伙儿期望。” 陈兴平站在人群后排,目光扫过村委会的窗户。 透过玻璃,他能看见叶寧和两个警察正在里面跟钱向东说著什么,表情严肃。 散会后,陈兴平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叶寧从村委会出来,正好撞见他。 “兴平!”叶寧招手叫他,“正想去找你呢。” “有新线索?”陈兴平递了根烟过去。 叶寧摇摇头,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屁都没有。局里压力大得很,上头限我们半个月破案,这都过去多久了......”他嘆了口气,“对了,你们村最近没什么异常吧?” 第302章 暴雨,凶手出现! “没有。”陈兴平说,“大家都挺小心的。” 叶寧点点头:“那就好。我今儿来就是提醒一声,虽然这段时间没出事,但千万不能放鬆警惕。” 正说著,天上突然滚过一阵闷雷。 两人抬头看去,西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乌云。 “要下大雨了。”陈兴平说,“你赶紧回吧,这山路一下雨就难走了。” 叶寧掐灭菸头:“行,我先走了。有事隨时到局里找我。”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猛。 不到半小时,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很快连成一片雨幕。 天黑得比平时早,才下午四点多,屋里就得点灯了。 陈兴平坐在自家堂屋,怀里抱著小新禾。 小傢伙已经一个多月了。 身上肉乎乎的,摸起来很舒服,一跟她说话,她就嘎嘎笑,两个眼睛水汪汪大大的,很是漂亮。 “新禾,小新禾,长得真漂亮呢。” 陈兴平逗著这小傢伙,小傢伙,逗一下笑一下,可有意思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像无数小石子滚过,屋里一片其乐融融。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突然,陈兴平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林允棠好奇的抬起眸子问他,“怎么了” “我听著外面好像有动静。” 他陈兴平似乎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不像雨声,也不像雷声。 陈兴平拿下枪,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 雨水立刻泼了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眯起眼睛向外看。 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间,他看见村道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人身材中等,披著蓑衣,手里似乎提著什么东西,长长的,像是一把刀。 陈兴平心头一紧,正要追出去,又是一道闪电亮起,那黑影却已经不见了。 “看眼了?允棠,把门锁好,枪拿著,我出去看看。”陈兴平嘀咕著,却还是穿上蓑衣,提著枪出了门。 “那你小心点。” 林允棠说这话的时候,陈兴平已经没人影了。 他走了出去,雨太大了,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东西。 他在村道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倒是在村口碰到了同样穿著蓑衣的武奇。 “兴平哥?”武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也听见动静了?” 陈兴平心头一跳:“什么动静?” “就刚才,我好像看见个人影往东边去了。”武奇指著村外,“跑得飞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杀人犯。 “追!”陈兴平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雨水冲刷著山路,泥泞不堪。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追出老远,却再没见到那个黑影的踪跡。 “会不会是看错了?”武奇喘著气问。 陈兴平摇摇头:“我也看见了。“他蹲下身,检查著泥泞的路面,“看,脚印。” 在闪电的照耀下,泥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 成年男子的尺码,鞋底纹很特別,正是他们在黑风坳见过的那种。 “是他!”武奇倒吸一口凉气,“他真来我们村了!” 陈兴平站起身,望向黑暗中的山路:“去通知钱叔,加强巡逻。我去追一段看看。” “太危险了!”武奇拉住他,“那人手里可能有刀!” “我有枪。”陈兴平拍了拍腰间,“快去!” 武奇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村里跑去。陈兴平则沿著脚印继续向前追去。 脚印断断续续,时隱时现。 追出约莫二里地,来到一个岔路口,脚印彻底消失了,要么是凶手刻意掩盖了痕跡,要么是雨水冲刷得太厉害。 陈兴平站在雨中,浑身湿透。 这么大的雨,也找不到人了。 他望著黑漆漆的山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人到底去了哪里? 他来犀牛村想干什么? 没找到人,陈兴平折返回家。 保护好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雨下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才渐渐停歇。 陈兴平几乎没合眼,他怕半夜有人摸进屋。 村里静悄悄的,似乎一夜平安。 他鬆了口气,正打算回家补个觉,却看见邓通气喘吁吁地跑来。 “兴平哥!不好了!”邓通脸色煞白,“隔壁马家村......又死人了!” 陈兴平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邓通咽了口唾沫,“死了两个!跟之前一样,脖子被拧断了!” 陈兴平二话不说,回屋取了枪就往马家村赶。 路上。 他遇到了同样闻讯赶来的叶寧和几个警察。 “果然又动手了。”叶寧脸色阴沉,“这次是两个年轻人,马家村的人,昨晚出去查看陷阱,一直没回来。今早发现死在村外的林子里。” 陈兴平心头一紧:“死亡时间?” “初步判断是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叶寧说,“正好是雨最大的时候。” 一行人很快赶到现场。 两具尸体並排躺在林间空地上,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与之前发现的腐烂尸体不同,这两具还很新鲜,死亡特徵清晰可见。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查看。 两名死者都是壮年男性,面容扭曲,显然死前经歷了极大痛苦。 他们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喉结处有明显的淤青。 “手法一模一样。”叶寧低声说,“乾净利落,一招致命。” 陈兴平的视线落在死者的手上:“他们反抗过。” 果然,两名死者的指甲里都有皮屑和血跡,其中一人的手指甚至骨折了,说明曾经激烈搏斗过。 “凶手应该也受伤了。”陈兴平说,“看这抓痕,至少脸上或手上会留下伤痕。” 叶寧点点头,让法医重点採集死者指甲里的样本。 陈兴平继续检查尸体,突然,他在一名死者的鞋底发现了熟悉的暗红色泥土。 “又是黑风坳的红泥。”他指著那处痕跡,“这人最近去过那里。” 叶寧凑过来看:“奇怪,马家村离黑风坳可不近,他去那儿干什么?” 另一名警员从死者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块矿石样本:“叶队,你看这个。” 陈兴平和叶寧同时愣住了。 那矿石样本他们太熟悉了,正是之前那个“地质队员“採集的那种。 “这人......”陈兴平突然想起什么,翻过死者的右手查看。在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呈锯齿状,像是被什么工具割伤的。 “我见过他。”陈兴平沉声说,“他就是那个自称地质队员的人,左眉上有疤的那个。” 叶寧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你之前怀疑的那个可疑人物,现在成了被害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已经杀到隔壁村了! 而且凶手还来村子里打过照面。 这下就连陈兴平,也有点慌了! 第303章 杀人魔被抓! “叶寧!”陈兴平压低声音,一把拽住正要查看尸体的叶寧,“看那个人!” 叶寧顺著陈兴平的目光望去,只见围观人群边缘,一个穿著灰布衫的男人正转身离去。 那人走路姿势很特別,右腿似乎比左腿短一点,导致整个身体微微向左倾斜一点点。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他就是昨晚我在村里看到的人!”陈兴平肯定说道,“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叶寧瞳孔一缩,立即对身旁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加快脚步,钻进了林子。 “追!”叶寧一声令下,几名警员立刻拔出配枪追了上去。 陈兴平紧隨其后。 雨后的山林泥泞不堪,那人却像只山猫一样灵活,转眼就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分头包抄!”叶寧喘著气指挥,“小张、小李,你们往左!兴平跟我往右!” 陈兴平猫著腰钻过一片低垂的树枝,突然在泥地上发现了一件丟弃的蓑衣。 正是昨晚他看到的那件!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蓑衣上的泥水,还是湿的。 “他就在附近。”几人听著陈兴平的话,接著往周边找。 前面树林渐稀,露出一片陡峭的山坡。 山坡上散落著几处废弃的矿洞,洞口黑黢黢的。 “小心,”叶寧拿著枪,紧张说道,“他可能躲在任何一个洞里。” 两人贴著山壁缓缓前进,突然,陈兴平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移动的身影! 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块巨石后闪过一道寒光。 “趴下!”陈兴平大吼一声,扑倒叶寧的瞬间,一把铁锹擦著他们的头皮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树干上。 “啊!”一声怒吼从巨石后传来,那个灰衣男人像头疯牛般冲了出来。 他满脸狰狞,左眉上果然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双眼充血,就跟他妈一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一样。 陈兴平举枪瞄准,却见那人一个翻滚躲过,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叶寧刚要开枪,那人已经扑到近前,一刀劈向叶寧面门。 千钧一髮之际! 陈兴平用猎枪格挡,“鐺“的一声脆响,火四溅。 凶犯力气大得惊人,震得陈兴平虎口发麻。 那人趁机一脚踹在陈兴平肚子上,將他踢得倒退几步,跌坐在泥地里。 “去死吧!没用的警察!”凶犯狂笑著举刀向叶寧砍去。 叶寧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刀锋划破了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制服。 陈兴平强忍腹痛,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凶犯后背。 砰的一声枪响! 叶寧开枪打中了凶犯的肩膀! 凶犯闷哼一声,陈兴平趁机翻身將他压在身下,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胸口。 “別动!”叶寧举著冒烟的配枪,踉蹌著走过来。 其他警员也闻声赶到,眾人合力將凶犯制服。 “你们抓错人了!”这人被抓了之后,不停挣扎叫囂,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在为民除害!他们都是害虫!该死!” 陈兴平喘著粗气。 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杀人魔。 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粗糙,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指关节异常粗大,布满老茧,难怪能徒手拧断人的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叶寧厉声问道,刚才之所以没有选择一枪把这人杀死,就是想知道他杀人的真相! 凶犯突然停止挣扎,咧嘴笑道:“王德贵。怎么,叶大队长不认识我了?十年前你刚入警时,还给我爹做过笔录呢。” 叶寧脸色骤变:“王德贵...王铁山的儿子?” “哈哈哈!”王德贵疯狂大笑,“没错!就是那个被你们冤枉,最后在牢里上吊的王铁山!” 陈兴平和警员们面面相覷。 这里面,还有內情? 叶寧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所以你杀这些人...是为了报仇?” 王德贵被按在地上,却依然昂著头,兴奋说道:“报仇?不,我是在清理害虫!”他啐了一口血沫,“刘三那个放高利贷的,当年就是他作偽证害我爹!王老六?哼,他亲眼看见矿洞塌方却见死不救!至於那几个山里人...” 他突然转向陈兴平,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们挖了我爹的坟!就为了那点陪葬的破铜烂铁!” 陈兴平心头一震。 难怪死者身份各异,原来都与十年前那场矿难有关。 他想起黑风坳的红泥和废弃矿洞,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你把他们引到矿洞附近杀害...”陈兴平缓缓说道,“是为了让你父亲'亲眼看到'?” 王德贵的眼睛亮了起来:“聪明!”他神经质地笑著,“没错,我特意选在能看到矿洞的地方动手。爹,你看到了吗?儿子给你报仇了!” 叶寧示意警员把王德贵押起来:“疯子...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无辜?”王德贵突然暴怒,“他们死有余辜!那个假扮地质队员的混蛋,他当年是矿上的会计,做假帐害得死难者家属一分赔偿都没拿到!我找到他时,他还在山里偷挖矿石发財,哈哈哈...” 警员给王德贵戴上手銬,押著他往山下走。 陈兴平总感觉他说这话还有別的意思,正想追问,叶寧已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平,多亏你认出他来。你怎么確定他就是凶手的?” “走路姿势。”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一个人的走路姿势是不会变的,昨晚雨太大看不清脸,但他走路时右腿有点拖,整个身子向左歪。刚才在人群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寧点点头:“你小子,眼力真好!” 下山路上。 “叶寧,”陈兴平小声问道,“十年前那场矿难,到底怎么回事?” 叶寧脸色阴沉:“一桩糊涂帐。矿洞塌方死了六个人,矿主跑了,责任全推给了当时的工头王铁山。后来王铁山在拘留所上吊...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德贵听到两人討论矿洞,他走在后面,像疯了一样笑著说道:“矿洞上的红泥,那不是普通的土...那下面埋著的不只是有我爹的冤魂,叶寧,你敢不敢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叶寧被王德贵这话激得眉头直跳,攥著枪的手青筋暴起。 他当警察这些年,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主,但像王德贵这种把杀人说得理直气壮的,还真少见。 再加上那话里有话的意思,让他心里直发毛。 难不成,矿洞里还有別的尸体?! “兴平,”叶寧转头看向陈兴平,眼神里带著几分凝重,“你对黑风坳熟,那几个废弃矿洞具体在啥位置?” 陈兴平抬手往远处山坡指了指:“就在那片灌木丛后头,有好几个洞口,以前挖矿的时候留下的。我打猎路过几次,阴森得很,听老一辈说,里头邪气重。” 叶寧咬咬牙,冲手下警员一挥手:“走!去矿洞!看看这孙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304章 少女失踪案!炸毁矿洞! 一行人踩著泥泞的山路往矿洞方向赶。 雨后的山林又潮又闷,脚下的烂泥时不时把人鞋子吸住,走得那叫一个费劲。 快到矿洞时,天色又暗了下来,乌云压得低低的,像是又要下雨。 矿洞入口黑黢黢的,一看就很瘮人。 洞口边上还结著蜘蛛网,被风一吹,晃悠得瘮人。 叶寧掏出腰间的手电筒,“咔嗒”一声打开,惨白的光束照进洞里,里头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混合著潮湿的泥土味,熏得人直犯噁心。 “都小心点,”叶寧压低声音,示意警员们散开,“保持警惕,別扎堆。” 陈兴平握著猎枪跟在叶寧身后,眼睛死死盯著四周。 矿洞里头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堆著坍塌的石块。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岩壁,上面还留著当年挖矿时的凿痕,歪歪扭扭的,透著股说不出的诡异。 60年代的矿洞都很危险,基本上全是人工凿的。 没走多远,前头探路的警员突然停住了,声音都变了调:“叶队!这儿...这儿有东西!” 叶寧快步上前,手电筒光束往地上一照,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散落著几具骸骨,骨头都发白了,有些地方还掛著碎布条。 从骨头的形状能看出来,这是几个人蜷缩著死在这儿的,有的手臂还保持著抱头的姿势,像是临死前在躲避什么。 “这应该就是当年矿难的矿工,”叶寧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眉头拧成个疙瘩,“看样子,是被困在这儿活活饿死的。” 陈兴平正盯著骸骨看,突然感觉手电筒光束扫过的角落里,有个东西泛著白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树枝拨了拨地上的碎石和烂泥。 “叶寧!快来看!” 叶寧赶紧跑过来,光束一照,俩人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具女性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但从残存的长髮和衣物还能看出是个女人。 尸体边上还散落著一些廉价的髮夹和破旧的布鞋。 叶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悬案。 那时候县里接连发生好几起女性失踪案,失踪的都是些年轻姑娘,有的是纺织厂的,有的是走亲戚的。 当时警局全力追查,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时间一长,案子就这么悬著了。 “难道...”叶寧喃喃自语,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这些失踪的姑娘,都在这儿?” 其他警员也围了过来,看到这场景,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邓通忍不住乾呕起来,转身跑到洞口吐了个稀里哗啦。 叶寧强忍著噁心,继续在洞里搜索。 这一搜,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好几具女性尸体,有的埋在碎石底下,有的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粗略一数,至少有五六个。这些尸体的状態各不相同,有的死了没多久,有的已经完全白骨化了。 “叶队,这到底咋回事?”一个警员声音发颤,“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尸?” 叶寧没说话,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 他发现这姑娘的手腕和脚踝处有明显的勒痕,像是被绳子捆过。 再掀开她破烂的衣襟,胸口和腹部还有淤青,一看就是生前遭受过殴打和侵犯。 “这些姑娘,怕是被人绑架后关在这儿,玩腻了就扔在这儿等死。”叶寧咬著牙说道,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当年的失踪案,怕是跟这矿洞脱不了干係!” “又或许,就是同一批人!” 陈兴平突然想起王德贵被抓时说的那些话,心里一激灵:“叶寧,王德贵故意提矿洞,还说下面有隱情,会不会他早就发现了这些女尸?” 叶寧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猛地站起身:“很有可能!王德贵这些年在山里晃悠,估计无意间发现了这矿洞的秘密。他心里本来就恨当年矿难的那些人,再看到这些冤魂,才故意杀人引我们来这儿,想让我们查出真相!” 想到这儿,叶寧心里一阵愧疚。 作为警察,他竟然让这些姑娘的冤魂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躺了这么多年。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背后的凶手揪出来,给这些可怜的姑娘一个交代。 “把现场仔细勘查一遍,”叶寧对警员们说道,“所有能找到的线索都收集起来,衣服、首饰、隨身物品,一样都不能落下!”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在洞里搜索。 叶寧则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一块布料碎片,放进证物袋里。 布料上还沾著血跡,虽然已经发黑,但还是能看出是新鲜的。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眾人警惕地举起枪,就见一个年轻警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叶队!不好了!王德贵在押解途中...咬舌自尽了!” “什么?!”叶寧猛地站起来,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怎么回事?!” “我们正走到半山腰,他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说什么『爹,我给你报仇了,也给这些姑娘伸冤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咬舌了...等我们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 警员满脸懊悔,低著头不敢看叶寧。 叶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岩壁才没摔倒。 王德贵一死,线索又断了。 那些女尸背后的凶手是谁? 当年矿难到底还有什么隱情? 王德贵又知道多少秘密?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乱麻一样缠在他脑子里,理都理不清。 陈兴平赶紧扶住叶寧:“叶寧,你先別著急。王德贵虽然死了,但这些女尸就是最大的线索。咱们顺著这条线查,总能查出点什么。” 叶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向矿洞里那几具女尸,眼神里满是坚定:“对!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把这些畜生揪出来!走,回警局!立刻成立专案组,彻查这起案子!” “著重调查矿难背后的人,后面这些女尸,应该是他们觉得废弃的矿洞没人进,所以將尸体扔在这里面,结果没想到,居然被王德贵发现了尸体!” 陈兴平知道,这具案件背后,怕是有个大人物! 陈兴平扶著叶寧正要往洞外走,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洞口传来。 “等等!”陈兴平一把拽住叶寧,竖起耳朵仔细听,“有人来了!” 叶寧立刻示意警员们隱蔽。 眾人迅速熄灭手电筒,贴著潮湿的岩壁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隨著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借著洞口微弱的光线,陈兴平看见一个穿著蓝色工装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里走。 那人手里拎著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边走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是炸药!”陈兴平一眼认出那人手中拿的东西,心头猛地一跳,“他要炸矿洞!” 叶寧也看清楚了,脸色骤变:“拦住他!” 第305章 背后的凶手! “不许动!警察!“几名警员同时打开手电筒,光束齐刷刷照在那人脸上。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得眯起眼,却出奇地冷静。 他慢慢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叶队长,好久不见啊。” 叶寧这才看清他的脸,震惊地瞪大眼睛:“马副厂长?!” 陈兴平也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县里纺织厂的副厂长马国富,平时在县里人缘极好,经常给贫困户送米送油,谁见了不夸一声马大善人。 “没想到吧?”马国富阴森地笑著,右手悄悄摸向腰间,“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们。” “小心!”陈兴平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叶寧。 “砰!” 枪声在矿洞里迴荡,所有人感觉耳膜都要炸开了! 子弹擦著叶寧的肩膀飞过,打在岩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子! 警员们立刻开枪还击,马国富却灵活地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炸药包。 “都別过来!”他狞笑著点燃引线,“今天咱们一起上路!” 妈的! 这傢伙,居然真的点燃炸药了! 这傢伙不要命了,还要拉著这么多人陪葬! “散开!快撤!”叶寧大喊著指挥所有人们往外冲。 陈兴平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睛死死盯著马国富手中的炸药包。 引线燃烧的速度比他想像中还要快,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兴平!快走啊!”叶寧回头看见陈兴平还站在原地,急得大喊。 陈兴平突然一个箭步衝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夺过马国富手中的炸药包,转身就往矿洞深处跑去! 往外面跑不现实! 只有往里面才近些! “你疯了?!”马国富也愣住了,隨即反应过来,举枪就要射击。 叶寧眼疾手快,一枪打中马国富的手腕。 马国富惨叫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兴平!”叶寧顾不上马国富,拔腿就矿洞深处追去。 陈兴平抱著“嗤嗤“作响的炸药包,在漆黑的矿洞里拼命奔跑。 他记得刚才勘查时看到过一个废弃的支洞,那里离主巷道最远。 “三秒...两秒...”他在心里默数著,一个急转弯衝进支洞,用尽全力將炸药包扔向深处,然后猛地扑倒在地。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矿洞都在颤抖。 碎石哗哗的落下来,陈兴平被衝击波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兴平!兴平!”叶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陈兴平挣扎著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我没事...…” 叶寧衝过来一把抱住他,声音都在发抖:“你他妈不要命了?!” “这不是...没死嘛,要是不这么做,我们怕是都会被嚇死在这里面。”陈兴平咧嘴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两人搀扶著回到主巷道,警员们已经將马国富制服。 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副厂长此刻满脸是血,却依然在疯狂大笑:“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们查不到证据的!那些贱货就该死!” 叶寧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马国富!那些姑娘是不是你杀的?!” 马国富狞笑著:“是我又怎样?十年前矿难时我就该把你们都弄死!王铁山那个蠢货,非要告发我贪污矿上的钱,我只好让他永远闭嘴...…” “所以矿难是你故意製造的?”陈兴平震惊地问。 “没错!”马国富得意地说,“我让会计做了假帐,把赔偿款都吞了。那些矿工家属闹得凶,我就找人威胁他们。至於那些多管閒事的女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只能送她们上路!” 叶寧气得浑身发抖:“王德贵知道是你乾的?” “那个疯子?”马国富啐了一口血沫,“他一直在查他爹的死因,不知怎么发现了这些尸体。我本想把他引到矿洞里一起炸死,没想到被你们抢先一步了!” 陈兴平突然想起什么:“昨晚在村里监视我们的也是你?” 马国富阴森地笑了:“我本想看看你们查到哪一步了,没想到被那个瘸子搅了局。不过没关係...”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以为就我一个人?县里多少领导收过我的钱?你们斗得过吗?” 叶寧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马国富,你等著吃枪子儿吧!” 回到县里,叶寧立刻向省厅领导匯报了案情。 领导听完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成立专案组彻查此案。 隨著调查深入,一个惊人的黑幕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马国富以前是挖矿起家的。 后来挖矿挣了钱之后,开了个纺织厂。 因为公私合营,马国富成了纺织厂的副厂长。 他不仅是纺织厂副厂长,还是地下黑市的头目,专门拐卖妇女到外地。 那些不听话的,或者发现他秘密的,就被他强姦了之后,残忍杀害扔进矿洞。 更令人震惊的是,县里確实有几个干部牵涉其中,收了马国富的贿赂后对他的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国富的案件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了不少为非作歹的贪官! 第306章 你小子要当爹了! 马国富案告破后,掀起了一次大审查。 二十多名涉案干部相继落马,纺织厂的帐本被一页页摊开在阳光下,那些失踪姑娘的家属在警局门口烧起纸钱,灰烬混著泪水落在沉冤得雪的锦旗上。 黑风坳的矿洞被永久封闭,洞口浇筑的水泥里掺著姑娘们遗留的髮夹、布鞋,成了一座特殊的纪念碑。 叶寧瘦了整整一圈,警服掛在身上空荡荡的。 领导给这次参与破案的人给予表彰,陈兴平也在其中。 案件结束后,大傢伙终於能够放心睡觉了。 陈兴平家最近也热闹得很,陈新禾两个月了,正是二月闹的时候,天天晚上哭得震天响。 陈明德和王秀兰带了几晚上,老两口眼袋都快垂到嘴角了,走路都打晃。 “哎哟我的小祖宗,今晚上你可消停会儿吧!”王秀兰揉著酸痛的腰,把哭得小脸通红的陈新禾递给陈明德,“你来抱会儿,我这老腰实在撑不住了。” 陈明德刚接过襁褓,小婴儿就扯著嗓子哭得更凶了,两只小脚在襁褓里使劲蹬著,活像只发怒的小兔子。 “这都连著三宿了,”陈明德愁眉苦脸地晃著孩子,“白天睡得跟小猪似的,一到晚上就闹腾,莫不是撞了什么邪?” “我们这年纪上来了就是不行,以前兴平小时候也一宿一宿的哭,感觉带著也没这么费力啊。” 林允棠听著陈明德这么说,笑笑吐槽,“兴平,你还说你小时候懂事不哭不闹呢,看来你和新禾是一样的。” “哈哈,我以为我懂事来著。” 陈兴平看著父亲揉著太阳穴的模样,主动开口:“爹,娘,今晚我和允棠带新禾吧,你们好好睡一觉。” “你们两一直熬夜也不行,別到时人垮了。” 王秀兰手里正拍著哭闹的陈新禾,闻言抬头,眼里的血丝在煤油灯下格外明显:“你们俩带整夜行吗?新禾这丫头,一放下就炸,跟点了炮仗似的。” 林允棠放下碗筷,伸手接过小姑子:“娘,让我们试试吧。兴平力气大,抱一晚上也不累。” 陈明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吧行吧,横竖就在隔壁屋,有啥事喊一声。” 说完,老两口逃也似地钻进了自己房间,关门的速度比兔子躥得还快。 这地雷一样的祖宗终於交出去了。 老两口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晚上他们一定要睡个好觉! 陈兴平和林允棠看著老两口跑得飞快的背影相视一笑,抱著哭得小脸通红的陈新禾进了自己屋。 林允棠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摇篮放在床边,铺上软和的小被子。 “来,给我抱会儿。”林允棠接过孩子,轻轻摇晃,“新禾乖,不哭不哭...…” 谁知刚停下摇晃,陈新禾的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又炸开了。 那嗓门,震得房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陈兴平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学著王秀兰的样子在屋里踱步,“哦哦哦,不哭不哭,哥哥在这儿呢...” 说来也怪,陈新禾一到陈兴平怀里,哭声立刻小了,抽抽搭搭地往他胸口蹭。陈兴平鬆了口气,冲林允棠得意地挑挑眉:“看吧,还是我有办法。” 林允棠抿嘴一笑,伸手戳戳小新禾肉嘟嘟的脸蛋:“小没良心的,嫂子白疼你了。” 两人轮流抱著孩子在屋里转悠,好不容易等到陈新禾睡著了,林允棠轻手轻脚地想把她放进摇篮。 刚沾到小被子,“哇——“又是一嗓子,嚇得林允棠差点把孩子扔出去。 “我的天!”陈兴平赶紧接过来,“这丫头是装了感应器还是咋的?沾床就哭!” 林允棠哭笑不得:“娘说这叫'落地响',得等她睡沉了才能放。” 於是陈兴平只好继续抱著踱步,从屋里走到屋外,又从屋外走回屋里。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陈新禾熟睡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像个瓷娃娃。 “真好看。”林允棠轻声说,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陈兴平低头看著妻子温柔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允棠,你以后肯定是个好母亲。” 林允棠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这一动不要紧,陈新禾立刻皱起小眉头,眼看又要开嗓。 陈兴平赶紧加大摇晃幅度:“哦哦哦,没事没事,睡吧睡吧...“” 就这样折腾到半夜,陈新禾终於睡沉了。 林允棠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进摇篮,两人屏住呼吸盯著看——这次没醒! “成功了!”林允棠小声欢呼,拉著陈兴平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 他们两长长的嘆了口气,以为终於能睡了。 谁知刚合眼没一会儿,“哇——“熟悉的哭声又来了。 陈兴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差点撞到房梁。 “我来我来!”林允棠抢先一步抱起孩子,轻轻拍著背,“新禾是不是饿了?” 陈兴平揉著眼睛去厨房冲奶,回来时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餵完奶,换完尿布,陈新禾总算又睡著了。 这次两人学乖了,轮流守著,谁也不敢睡死。 天蒙蒙亮时,陈新禾终於睡踏实了。 陈兴平瘫在床上,感觉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带孩子比抓杀人犯还累...” 林允棠也困得直点头,却还强撑著要起床:“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 陈兴平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转眼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砰“的一声巨响惊醒。 “允棠?”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只见林允棠倒在厨房门口,手里的碗摔得粉碎。 “允棠!”陈兴平魂都嚇飞了,光著脚就衝过去,一把抱起媳妇儿,“允棠你怎么了?醒醒!” 林允棠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任凭他怎么喊都没反应。 陈明德和王秀兰听到动静也跑出来,一看这情形都慌了神。 “快去请叶永安!”王秀兰推著儿子,“快去!” 陈兴平这才反应过来,把林允棠放在床上,连鞋都顾不上穿骑著自行车就往外冲。 叶永安家离得不远,老中医刚起床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陈兴平衝进去时差点把叶永安撞个跟头。 “叶叔!快!允棠晕倒了!”陈兴平上气不接下气,拉著叶永安就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叶永安被拽得踉踉蹌蹌:“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禁摔啊。” 两人赶回家时,林允棠已经醒了,正虚弱地靠在床头。 见陈兴平光著脚,心疼得直掉眼泪:“兴平,我没事,就是突然眼前一黑...” 叶永安摆摆手让他们別说话,坐下来给林允棠把脉。 陈兴平在一旁看著紧张死了。 自家媳妇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只见叶永安眉头微皱,又换了只手,突然眼睛一亮,嘴角慢慢扬起。 “叶叔,允棠她.…”陈兴平紧张得手心冒汗。 叶永安鬆开手,笑眯眯地摸著鬍子:“恭喜啊,你小子要当爹了!!” 第307章 放电影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陈兴平结结巴巴地问。 “傻小子!”叶永安拍了他一下,“你媳妇有喜了,一个月了!刚才那是孕期反应,加上熬夜带娃累著了。” 陈兴平呆若木鸡,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要当爹了?” 王秀兰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林允棠:“哎哟我的好儿媳!”转头又冲陈明德喊,“老头子,听见没?咱们要抱孙子了!” 陈明德乐得直搓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门外跑:“我去把兴平猎回来的野鸡给杀了!给允棠补补!” 陈兴平还站在原地发愣,直到林允棠红著脸拉了拉他的衣角,才如梦初醒般扑到床前,想抱又不敢抱,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得叶永安直笑。 “轻点抱没事,”叶永安笑道,“头三个月注意些就行。” 陈兴平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媳妇儿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抖:“允棠,我们要有孩子了...…” 以前陈兴平觉得没孩子也行,就可以和林允棠过二人世界了。 如今有了。 他紧张得不行! 林允棠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王秀兰抹著眼泪,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新禾还在睡呢!”说著轻手轻脚地去隔壁看孩子。 叶永安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临走前嘱咐道:“多休息,別累著。我开副安胎药,一会儿你来拿。” “好,叶叔,我送你出去。” 叶永安走的时候,陈兴平给他拿了不少猎物。 送走叶永安,陈兴平坐在床边,握著林允棠的手捨不得鬆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洋洋的。 “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允棠轻声问。 “都好,”陈兴平傻笑著,“只要是我们的孩子,都好。” 厨房里传来王秀兰哼著小调做饭的声音。 陈明德也很高兴,杀野鸡拔毛一气呵成。 林允棠突然想起什么,扑哧一笑:“这下好了,新禾还没长大,咱们的孩子又要出生了,以后家里可热闹了。” 陈兴平想像著那个画面,一个两个小娃娃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就觉得有意思:“到时候我教他们打猎,你带他们玩。” 正说著,陈新禾的哭声又响起来了。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我天,咋又来了!” 陈兴平拍了下林允棠的手说道,“我去。” 把小新禾抱起来,陈兴平对著小傢伙说道。 “新禾啊,你要当姑姑啦。” 金色的阳光酒在陈家小院里,林允棠坐在枣树下的藤椅上,手里缝著一件小衣服。 自从得知怀孕的消息后,王秀兰说什么也不让她乾重活了,连做饭都抢著来。 “允棠,针线活也別做太久,伤眼睛。”王秀兰端著一碗鸡汤从厨房出来,热气腾腾的汤麵上飘著几粒枸杞。 林允棠笑著接过碗:“娘,我这才一个月呢,哪有那么娇气。” “那可不行,”王秀兰在她旁边坐下,眼睛眯成一条缝,“头三个月最要紧,当年我怀兴平的时候,头一个月没事,后面就使劲吐,你怀头胎,多半是要吐的,所以这个月能休息就休息。” 正说著,院门被推开,陈兴平扛著一捆柴火进来。 看见媳妇和娘在聊天,他咧嘴一笑:“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你小时候闹腾的事。”林允棠眨眨眼,小口喝著野鸡汤。 陈兴平放下柴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心,蹲在林允棠面前,轻轻摸了摸她还平坦的小腹:“今天小傢伙闹你没?” “才多大点,能闹什么。”林允棠脸一红,拍开他的手,“村里今天这么热闹,有什么新鲜事吗?” 陈兴平站起身,回答,“县里来人了,今晚要在晒穀场放电影!” “电影?”王秀兰和林允棠同时惊呼。 林允棠很是期待,“我还没看过呢,放啥片啊!” “《青年鲁班》,说是讲技术工人搞建设的。”陈兴平洗了把脸,接著说道,“放映队下午就到,全村人都去看。” 现在是64年,有下乡放电影的习惯。 林允棠以前没看过,如今碰著放电影的了,她很想去看。 “兴平,我想去看!” 王秀兰却皱起眉头:“那晒穀场晚上风大,林允棠这身子,可不能著凉啊。” “娘,我穿厚点就行。”林允棠拉住婆婆的手撒娇道,“难得有机会,我积去看看。” 陈兴平也帮腔:“是啊娘,我多给允棠带件衣服,看完就回来,不耽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碰著她的。” 王秀兰看看儿媳期待的眼神,终於鬆口:“那得坐远点,別让人挤著。” 下午四点多,村里就热闹起来。 晒穀场中央支起了白色幕布,几个年轻人在帮忙搬板凳。 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喊著看电影嘍。 陈兴平一手拎著长凳,一手小心地护著林允棠。 王秀兰抱著里得严严实实的陈新禾跟在后面。 陈明德则提著装满炒瓜子和煮生的布兜。 “兴平哥!这儿!”陈其在不远处招手,他已经占好了位置,旁边坐著邓通和几个村里老人。 陈兴平带人走过去,和眾人打招呼。 林允棠被安排在最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人挡风。 陈新禾似乎感受到热闹气氛,在王秀兰怀里咿咿呀呀地挥著小手。 “听说这片子是讲建筑工人的?”邓通好奇问。 陈兴平点头:“嗯,讲青年工人学习技术,克服困难的故事。” 邓通忍不住吐槽,“这玩意,我们怕是也看不懂。” 陈其翻了个白眼,“看求完了,管他懂不懂。” 天渐渐暗下来,晒穀场上挤满了人,连周围树上都爬满了孩子。 放映员调试好机器,一道光束打在幕布上,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林允棠专注地看著幕布上跳动的画面。 剧情紧张的时候,她紧紧的抓住陈兴平的手。 当电影里主人公克服困难成功时,她忍不住小声欢呼,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陈兴平侧头看著妻子兴奋的侧脸,心里暖暖的。 他悄悄凑到她耳边:“喜欢吗?” 林允棠用力点头,眼睛还盯著屏幕:“真好看!以后有机会,我还想看电影!” “好,以后带你看,我们去城里电影院看!” 陈兴平以后要带林允棠多进城玩一玩,各种新奇的玩意儿都体验一下才行。 两个小时后,电影在掌声中结束。 放映员收拾设备,村民们意犹未尽地討论著剧情,三三两两往家走。 “那个鲁班真厉害,用木头就能做出那么多东西,好厉害啊。”林允棠牵著陈兴平的手,红润的嘴唇一直说个不停。 她今天心情很好,陈兴平瞅著也高兴,两人聊著电影的內容,准备回家去。 两人刚走出打穀场,前方人群骚动起来。 几个村民快步跑过他们身边,神色慌张。 陈兴平下意识將林允棠护在身后。 “怎么了?”林允棠也察觉到异常,抓紧了兴平的衣袖。 远处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宝!我的小宝啊!” “我小宝不见了!!!求求你们了,帮我找一找!” 第308章 小孩失踪 陈兴平心头一紧,那是刘春生媳妇的声音。 他转头对王秀兰说:“爹娘,你们带允棠和新禾先回家,我去看看。” 王秀兰点头,接过林允棠的手:“小心点。” 陈兴平快步朝哭声方向跑去,路上遇到同样赶来的陈其。 “出什么事了?“陈兴平问。 陈其脸色凝重:“刘春生家的小儿子不见了,才五岁,刚才看电影时还在的。” 两人赶到晒穀场边缘,刘春生媳妇瘫坐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刘春生铁青著脸,正在质问周围村民有没有看见他家小宝。 钱向东匆匆赶来,额头渗著汗:“都別慌!大家分头找找,小孩子贪玩,可能跑哪儿躲起来了。” 陈兴平蹲下身,轻声问刘春生媳妇:“嫂子,小宝最后是什么时候在你身边的?” “电影放、放到一半的时候。”刘春生媳妇抽噎著说,“他说要尿尿,他爹带他去草垛后面.,后来他爹回来,说让他自己尿完回来...可电影放完他都没回来,我以为他不喜欢看电影,跟著几个小孩玩去了,可是放完电影都没找著他了!” 陈兴平眉头紧锁,立刻起身朝草垛方向走去。 草垛后面確实有一泡尿的痕跡,但周围没有孩子的脚印。 “奇怪,”陈兴平想著,“五岁孩子尿完应该会原路返回...” 他俯下身,仔细检查地面。 忽然,一抹反光引起他的注意。 在草垛阴影处,躺著一把粗糙的木製小手枪,那是刘小宝最心爱的玩具,平时就拿著在村里不停的biubiubiu。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 他小心地捡起木枪,发现旁边的草叶有被压过的痕跡,泥地上还有几道不明显的拖痕。 “不是走失,”他低声对赶来的陈其说,“是被人带走的。” 陈其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有人拐了小宝?” “嗯,很有可能。”陈兴平回答,快步走回人群中央,提高声音:“大家听我说!小宝可能被人带走了,我们需要立刻组织搜寻!”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刘春生媳妇一听这话,直接晕了过去,被几个妇女七手八脚地抬到一旁。 钱向东脸色大变:“陈兴平,你確定?” “草垛后面有小宝的木枪,还有拖拽的痕跡。”陈兴平举起那把粗糙的木製小手枪,“小宝从不会丟下这个。” 陈其立刻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村口守著!” “等等!”陈兴平叫住他,“先別声张,免得打草惊蛇。钱叔,你带几个可靠的人,悄悄守住出村的每条路。陈其,你去通知武奇,让他带几个民兵过来。” 钱向东点头:“好,我这就安排。”陈兴平又转向其他村民:“大家装作正常找孩子的样子,別让拐子察觉我们已经发现了。重点搜查草垛、树林这些隱蔽的比方。” “好!” 陈兴平安排下去后。 所有人开始举著火把,拿著手电筒找孩子! “刘小宝!” 大傢伙扯著嗓子在村里喊著。 池塘,地里……大傢伙挨家挨户的找刘小宝,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没他的身影! 刘春生和他媳妇儿都快急死了。 孩子失踪了。 他们两忍不住埋怨起了对方。 “刘春生,让你带著你儿子去撒娇你他妈偷懒!现在好了吧,你他妈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叶萍一拳一拳的锤在了刘春生身上,让他还自己儿子。 刘春生一把就將叶萍给推倒了地上。 “你他妈的,自己不带他去撒尿,现在还怪在我头上了!哭哭哭,就知道在这哭,给我去找人!小宝要是找不回来,我打死你!” 陈兴平听著这两人吵架,直接一脚就踹倒了刘春生身上。 “刘春生,你他妈快去找人!孩子又不是萍嫂一个人的,她带著两个小孩看电影,还咋带刘小宝去撒尿!” “孩子丟了,你他妈没资格怪任何人,该怪的是你自己!” “別他妈在这站著怪別人了,快去找人!” 第309章 被五花大绑绑在路边! 刘春生被陈兴平一脚踹翻在地,泥巴沾了满身。 他刚要发火,抬头对上陈兴平那双喷火的眼睛,顿时蔫了。 “走啊,去找孩子,你他妈还想坐在这打媳妇儿吗?” 刘春生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叶萍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怀里还抱著他们三岁的小女儿。 “萍嫂,你先带孩子回家。”陈兴平鬆开刘春生,蹲下来扶起叶萍,“我们继续找,一定会把小宝找回来。” 叶萍死死抓住陈兴平的胳膊,指:“兴平,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小宝...他才五岁啊……” “放心。”陈兴平拍拍她的手,转头对围观的几个妇女说,“婶子们,帮忙把萍嫂送回家照看著。” 等妇女们扶著哭成泪人的叶萍离开,陈兴平一把拽起还在地上发愣的刘春生:“走!跟我去找你儿子!” 刘春生这才如梦初醒,抹了把脸跟了上去。 “好,小宝,我一定把你找回来!” 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火把和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动,呼喊声此起彼伏。 “小宝!” “刘小宝!你在哪?” 陈兴平把村民分成几组:“一组搜村东的池塘和树林,二组查村西的废弃房屋,三组沿著大路找,四组去各家各户问问有没有看见生面孔。” “钱叔,你带人去村口守著,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钱向东点点头,带著几个壮年男子匆匆离去。 陈兴平带著刘春生和陈其往村东头走。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手电筒的光在草丛中扫来扫去。 现在已经深秋了。 要是不儘快找到刘小宝的话。 这孩子怕是会冻死在外面。 “小宝!小宝!”刘春生的声音已经嘶哑,孩子丟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难受。 陈其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兴平哥,你看!” 手电筒照过去,草丛里躺著一只小小的布鞋,正是刘小宝今天穿的那双。 刘春生扑过去捡起鞋子,手抖得像筛糠:“是小宝的...是小宝的,这是他最喜欢的鞋子,今天特意穿上去看电影的……” 陈兴平蹲下身检查周围,发现几处草被压弯的痕跡,还有拖拽的印记。 “有人把小宝带走了。”陈兴平沉声道,“不是往大路方向,是往林子深处。” 三人顺著痕跡追进树林,可痕跡很快消失了。 他们在林子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喊得嗓子冒烟,也没找到更多线索。 天蒙蒙亮时,疲惫不堪的村民们陆续回到村口集合。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失望和担忧。 这么大一个小孩。 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任何踪跡。 难不成他人间蒸发了? “池塘边都找遍了,没有。” “废弃房子也查了,连地窖都看了,没人。” “大路上问了几户人家,都说没看见生人。” “他们甚至还去了隔壁村问,也没看著刘小宝。” 钱向东走过来,脸色凝重:“村口守了一夜,没见可疑的人出去。” 刘春生蹲在地上,抱著头一声不吭。 陈兴平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当时他陪小宝去撒尿,如果他不偷懒让孩子自己回来,如果...… “行了,別他妈一副自责后悔的样,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陈兴平拍拍刘春生的肩膀,“我们得想想,谁会拐走小宝?”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討论起来。 “会不会是路过的人贩子?” 这年头人贩子猖狂。 而且也没有监控。 如果把孩子给带走了,往深山里一钻,再找个火车逃到其它省市去,那找回孩子,无异於大海捞针! 所以,大家最怕的就是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一般拐卖孩子,都是陌生人进村干这事。 但是犀牛村最近基本上没陌生人来…… “最近没听说有生人来村里啊。” “除了...…”陈其突然停住,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眉头一皱:“除了放电影的人。”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 “不可能吧?”有人小声说,“放电影的是县里派来的……他们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怎么可能拐孩子。” 钱向东摸著下巴:“说起来,放完电影后,那放映员好像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了。” “对!”陈其猛地一拍大腿,“村里孩子丟了,他连问都没问一句,收拾完就走了!” 反常,也就是最反常的地方! 正常人见孩子丟了。 也得关心一句,或者是跟著一块找找。 但是昨晚上放电影那个人並没有。 他放完电影之后,趁著人群一片嘈杂,收拾东西就走了。 大傢伙当时都忙著找孩子。 而且都以为放电影的人是县城里来的,也不会出现拐小孩的情况。 所以大家根本没有怀疑那人! 邓通回忆著昨晚的情形:“他带了两个大箱子,说是放电影的设备...” “两个大箱子?”陈其突然插话,“我记得以前县里来放电影,就带一个箱子啊。” 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陈其,跟我走!去追这人,说不定还能找到刘小宝!” 两人飞奔回家,陈兴平推著自行车就往外冲。 林允棠听到动静跑出来:“兴平,怎么了?” “可能找到线索了,我们去追那个放映员!”陈兴平匆匆亲了下林允棠的额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等会就回来。” “小心点!”林允棠担忧地喊道。 陈兴平和陈其骑著自行车,沿著出村的大路飞驰。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一片水。 “这山里这么冷,而且经常还有守山人进山,我感觉那个放映员应该是进城了,我们直接去县城碰碰运气!” “行!”陈其相信兴平哥的判断! 两人骑了约莫十里路,陈兴平突然剎住车:“等等!” 路边树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蛄蛹。 陈其也看见了,两人把车往路边一扔,钻进了树林。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一个人被五大绑在树上,嘴里塞著破布,已经昏了过去。 “有人!”陈兴平衝过去,迅速解开绳子,取下那人嘴里的破布。 那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穿著蓝色工作服,胸前別著“县电影放映队”的徽章。 他悠悠转醒,看见陈兴平和陈其,顿时激动起来。 “救...救命...…”他虚弱地说,“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陈兴平扶他坐起来:“你是谁?怎么回事?” “我是县电影放映队的张爱国...…”那人咳嗽著说,“昨天下午我骑车来你们村放电影,半路被一个男人拦住了,他抢了我的自行车和工作证,还把我绑在这里...” 第310章 找到人贩子! 陈其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昨晚来我们村放电影的是假冒的!” “妈的,这个冒牌货!”陈兴平脸色铁青,“他带著两个大箱子,另外一个说不定就是用来装小孩的!” 张爱国虚弱地点头:“我们放映队从来只用一个箱子装设备...他肯定是用另一个箱子来干坏事的!” 陈其脸色煞白:“兴平哥,你是说,小宝可能被装在那个箱子里带走了?” “有可能。” 陈兴平点头,继续问张爱国,“你记得那人长啥样吗?” 昨晚上天很黑,陈兴平的注意力一直在林允棠身上,没太仔细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陈其也是,所以陈兴平就想问问张爱国,对这人的长相还记得清楚不。 张爱国虚弱地靠在树干上,努力回忆那个假放映员的模样:“那人...大概三十来岁,中等个头,不胖不瘦...…” “脸上有什么特徵吗?”陈兴平急切地追问。 张爱国摇摇头:“就是张大眾脸,扔人堆里就找不著的那种...哦对了,他右眉毛上有道小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陈兴平眉头紧锁。 这样的描述太模糊了,县城里符合这特徵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个。 “兴平哥,现在怎么办?”陈其焦急地问。 陈兴平当机立断:“陈其,你跑回去,把情况告诉钱叔,让他带人继续搜山。周围几个山都要搜,特別是是出山的路,一定要去看看。我送张同志去县城报警。” 陈其立马点头答应,“行!” 两人分头行动。 陈兴平扶著张爱国上了自行车,“怎么样,能坐吗?” 张爱国回答,“能,就是腿麻了而已。” 县城公安局里,民警叶寧听完陈兴平的敘述,立刻意识到事態严重。 “居然假冒放映员去村里拐孩子,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儿童失踪案了。”叶寧面色凝重。 “前两起都发生在邻县,手法相似,都是趁人多时下手,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假冒放映员进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怕是不敢再让人进村放电影了!”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这是个专门拐卖儿童的团伙?” 叶寧点点头:“很可能。我们会立即组织警力展开搜查,同时通知周边县市设卡拦截。但是现在人贩子实在是太难找了,往大山里一钻,人堆里这么一待,根本找不到。” “小孩又没啥记忆力,人贩子对他好,他就认爹认娘了,到时候就更难找了。” 叶寧说的话在理。 现在没监控,那人又长了张大眾脸。 孩子又怕,他又不可能自救。 所以要抓人贩子,是巨难的! 现在警方也只能尽全力去搜捕人贩子。 爭取將孩子给找到! 叶寧安排警员,向各个方向展开搜索。 陈兴平跟著叶寧回到犀牛村,重新梳理线索。 村里已经乱成一团。 叶萍哭得眼睛红肿,嗓子都哑了。 刘春生蹲在墙角,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兴平,有消息吗?”钱向东迎上来,脸上写满疲惫。 陈兴平摇摇头,把假放映员的情况说了一遍。 村民们听完,脸上都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都怪我...”刘春生突然开口,声音嘶哑,“要是我不让他一个人去撒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陈兴平厉声打断,“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宝!” 警方在村里设立了临时指挥部,开始挨家挨户走访调查。 陈兴平则带著几个年轻人,沿著通往县城的各条小路搜寻可能的线索。 一天过去,毫无进展。 夜幕降临,搜寻工作被迫暂停。 村民们聚集在村委会,气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已经一天一夜了……”叶萍喃喃道,眼神空洞,“小宝一定很害怕...…” 邓通握紧拳头,一拳锤在了墙上:“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他妈的,该死的人贩子,偷小孩偷到我们村了!等我们找著他了,老子都想弄死他了!” 第二天,警方扩大了搜索范围,依然一无所获。 那个假放映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三天傍晚,陈兴平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村里。 钱向东刚从山上下来,身上全是泥。 “山上都找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钱向东摇摇头,“兴平,已经三天了...…小宝怕是找不回来了……” 陈兴平知道他想说什么。 一般情况下,失踪超过72小时,找到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 三天的时间。 已经足够让人贩子跑得很远了。 陈兴平心里总觉得人贩子还没跑远。 按照人贩子的惯性来说,他们拐了小孩,会想办法带离这个地方,如果是人贩子是外地人的话,他说不定会做火车南下或者是北上。 “不,还有希望。”陈兴平坚定地说,“如果真是人贩子,他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里。最可能的方式就是坐火车。” 钱向东皱眉:“可是火车站警察已经设卡检查了,这么多天人贩子都没出现在火车站,我感觉他应该是走山路跑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查下去。”陈兴平分析道,“风头过去,人贩子就会行动。我打算去火车站蹲守。” “这样吧,我带邓通武奇他们去火车站再蹲几天,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这人。” 钱向东点头,“就只能这样了。” 当晚,陈兴平带著陈其,武奇等人,前往火车站。 他们分成两组,轮流在车站各个出入口蹲守。 第四天中午,烈日当空。 陈兴平蹲在火车站广场的角落,啃著干硬的馒头,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扫视著来往旅客。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身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穿著普通的蓝色工装,手里提著个大帆布包。 那人走路时总是不自觉地用右手摸右眉毛。 陈兴平的心跳加速。 他悄悄靠近,假装不经意地从那人身边经过。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看到了那人右眉毛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小疤。 更可疑的是,那人的帆布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陈兴平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远远跟著那人。 只见“蓝工装”买了张去北方的火车票,然后躲进厕所,许久才出来。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身衣服,戴著帽子和眼镜,但那个帆布包还在手里,而且看起来更鼓了。 “妈的,就是这孙子!”陈兴平確定无疑。 第311章 你他妈別想好好活著! 他立刻给在另一个入口蹲守的陈其发了信號,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火车已经开始检票,人群如潮水般涌向站台。 陈兴平挤在人群中,眼睛死死盯著那个可疑男子。 就在那人即將登上火车时,帆布包里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像是被捂住嘴的孩子发出的声音。 陈兴平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衝上去,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猛地回头,看到陈兴平,脸色瞬间惨白。 他丟下帆布包就要跑,陈兴平飞身扑上,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救命啊!抢劫啊!”人贩子拼命挣扎,大声呼救,试图引起混乱。 陈兴平一拳打在他脸上:“闭嘴!你这个拐卖孩子的畜生!” 周围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惊呆了,纷纷退开。 人贩子趁机一脚踹开陈兴平,爬起来就往火车上冲。 陈兴平顾不得疼痛,紧追不捨。 两人在狭窄的车厢过道里扭打起来。 人贩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刺啦一下,划在了陈兴平的手臂上! 顿时鲜血直流。 “去死吧!”人贩子狞笑著,匕首直刺陈兴平胸口。 千钧一髮之际,陈兴平侧身避开,同时一记肘击打在人贩子手腕上。 匕首噹啷一声落地,被旁边一个旅客迅速踢开。 “大家帮忙!这人是拐卖孩子的!”陈兴平高声喊道。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车厢里的旅客瞬间沸腾了。 “什么?人贩子?。” “抓住他!” “別让他跑了!” 十几个壮年男子一拥而上。 人贩子还想反抗,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 愤怒的人群围上来,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人贩子被打得半死。 陈兴平起身,打算去看看孩子! 刚要去查看帆布包,突然从人群中衝出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朝陈兴平扑来! “小心!”陈其的喊声从车厢另一头传来。 陈兴平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躲过左边那人的拳头,同时抬腿踹向右边那人的膝盖。 那人吃痛跪地,但左边的人已经再次扑上来,一把抱住了陈兴平。 “妈的,还有同伙!”陈兴平怒吼一声,用后脑勺狠狠撞向身后那人的鼻子。只听“咔嚓“一声,那人鼻樑骨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车厢里顿时乱作一团。 旅客们尖叫著四散躲避,但也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抄起行李就冲了上来。 “打死这些人贩子!” “別让他们跑了!” 陈其带著邓通和武奇从另一节车厢赶来,见状立刻加入战局。 陈其一记飞踢將正要去捡匕首的同伙踹翻在地,邓通则抡起隨身带的扁担,狠狠砸在另一个同伙背上。 “啊!”那同伙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围观的大汉们见状更加愤怒,有人脱下皮带就抽,有人直接上脚猛踹。 三个人贩子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哀嚎求饶。 “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叶寧高声制止,同时快步走向那个还在蠕动的帆布包。 他的手有些发抖,慢慢拉开拉链。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里面,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脚都被绳子捆著。 孩子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小宝!”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赶紧把孩子抱出来,轻轻撕开胶带,解开绳子。 孩子的小手冰凉,脉搏微弱。 陈兴平立刻掐他人中,同时大喊:“快叫医生!孩子需要急救!” 车厢里一位中年妇女挤过来:“我是县医院的护士,让我看看!” 她迅速检查了小宝的情况,开始做心肺復甦,“还有救,但必须马上送医院!” 火车还没开。 叶寧安排人送小宝去医院! 他则和陈兴平一块,將三个人贩子给绑了起来! 陈兴平看见另外两个人贩子,总感觉他们应该也拐了孩子。 可是现在却没见著孩子。 於是,陈兴平小声和叶寧说道。 “快带人搜车厢,这两个人贩子怕是也拐了小孩,他们应该要带小孩去北方,所以不可能只带一个!” 叶寧听闻,猛的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还有孩子?!搜,快给我搜!” 叶寧安排人搜索车厢。 搜了一圈,他们也没有发现有异常的箱子。 而且他们甚至还將车里带小孩的家长和小孩,都盘问了一遍,也没有异常。 难不成,陈兴平判断错了? 看到结果后,陈兴平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难不成三个人贩子,真的只带一个小孩去北方? 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於是,陈兴平直接猛的一拳打在了最左侧的人贩子脸上! “砰!”的一拳响起。 人贩子的牙都被打掉了! 陈兴平捏著他的嘴,让他把嘴里的血水带牙套硬生生的吞进了嘴里。 咕嘟一声响起。 最左侧的人贩子感觉自己就跟要窒息了一样难受。 陈兴平鬆开他的嘴,这才冷声问道。 “快说,剩下的小孩被你们藏哪了!你们別以为不说出来就不会吃枪子!你们要是不说出来的话,老子现在就打碎你所有的牙齿,让你一颗一颗吞进去……这样你不死也別想好好活著!” 第312章 更大的人贩子团伙! “砰!”一声闷响,陈兴平厚实的拳头结结实实夯在人贩子脸上。 “啊——!”那傢伙半边脸肿成发麵饃,血沫子混著碎牙从豁嘴往外掉。 疼得浑身抽抽,眼珠子快瞪出来,喉咙“嗬嗬”响。 陈兴平手快得像抓鸡。 没等嚎完,大手捏死他血糊糊的下巴,另一手照喉咙狠狠一摁! “咕嘟!” 那声吞咽,混著血沫碎牙的噁心响,让旁边捆著的俩同伙脸刷白,裤襠湿透,骚气冲天。 “说!”陈兴平冷冷的盯著他,眼刀子剐著这张猪头脸,“剩下俩崽子,藏哪儿了?別以为不说就等吃枪子儿!老子现在就让你把满嘴牙嚼碎了咽下去,生不如死!说!” “呜…呜呜…”挨揍的人贩子鼻涕眼泪糊一脸,下巴被捏,话不成句,只剩嚇破胆的呜咽。 眼珠子乱瞟,死盯车厢连接处堆行李的角落。 陈兴平顺他眼神“唰”地扫过去。 角落挤著麻袋破箱子。 一个灰扑扑的纸箱不起眼,可箱子底下侧面,俩手指头抠出来的小洞! 叶寧也瞅见了,脸一变,连忙跑了过去:“快!那灰箱子!” 陈兴平比他更快! 他甩开手里烂泥似的人贩子,飞快躥到角落。 破箱子被死沉麻袋挤最里头。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挡路麻袋低吼一声,膀子青筋暴起,硬生生把百多斤麻袋甩飞,“哐当”一声砸过道上。 周围一片惊呼。 陈兴平扑到灰箱子前。 盖子被粗麻绳捆死,打死结。 没空找刀,双手抓住绳头,牙关咬紧,使出了全身力气, “嗬——!”他闷哼。 “嘣!” 一声牙磣脆响,手指粗的麻绳,愣叫他生扯断了! 一股子土腥汗臭混著屎尿发酵的呛人恶臭,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呕——!”近处几人当场开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箱子里景象让所有人心里一抽! 俩瘦小娃蜷在黑笼子里。 大的男孩六七岁,小的女孩看著比小宝还瘦巴。 手脚被麻绳捆得死紧,嘴勒著脏布条,勒得嘴角渗血丝。 脸上糊满眼泪鼻涕呕吐物,脸色死灰。 胸口几乎没起伏,喉咙里只“嘶…嘶…”漏气。 那箱壁上的小洞,居然是这群畜生给他们留的唯一喘气的地方! “操!”陈兴平眼珠子瞬间血红。 一把扯掉勒娃嘴的脏布条。 布条黏糊湿漉。 他手哆嗦著,指甲拼命抠捆娃手脚、勒进肉里的死结麻绳。 手指磨出血也顾不上。 “让开!透气!”县医院护士大姐嘶喊著挤进来,一看孩子脸煞白。 二话不说跪脏地板上,嘴对嘴给那快没气的小女孩做人工呼吸! 每次按压都使牛劲,每次吹气都带哭腔吼:“醒醒!娃!醒醒啊!” 另一边,陈其和武奇扑上来帮忙,用小刀小心割开男孩身上绳子。 陈其抱出男孩放平过道,学著护士样,笨手笨脚但玩命按他小胸脯。 车厢死静。 只剩护士陈其呼哧喘气、按胸骨的“咯吱”声,和旅客压不住的抽泣。 时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咳…咳咳…呕——!” 突然,护士救的小女孩猛弓起身,剧烈咳嗽,大口吐出东西。 接著,她哭出声,声儿又小又哑,有气无力。 “活了!活了!”人群爆出炸雷般带哭腔的欢呼! 几乎同时,陈其手下的男孩猛抽口气,喉咙“嗬”一声响,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 “哇——!”男孩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娃!没事了!没事了!”陈其一把搂紧男孩,这糙汉子眼泪也下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 “公安好样的!” 陈兴平看著俩娃在护士陈其怀里哇哇哭,绷到极限的弦“啪”地鬆了。 叶寧指挥公安列车员,赶紧把仨被打瘫、屎尿一裤襠的人贩子拖下车,銬死。 救下的俩娃和小宝抬上门板,护士几个壮汉护著,火速送医院。 站台清空。 冷风颼颼带著铁锈味。 惨白灯光下,叶寧陈兴平两尊煞神,盯著抖成筛糠的仨人贩子。 叶寧蹲下,盯死被陈兴平揍掉牙的领头货,声儿冷得像冰:“名儿?” “王…王癩子…”肿脸含糊答,眼珠子只敢瞅地。 “王癩子,”叶寧点头,“你们仨,就干这缺德事?拐娃?” 王癩子抖得更凶,不吭气。 “啪!”叶寧毫无预兆一耳光扇过去,又响又脆,“聋了?问话!” “是…是…”王癩子脑袋一歪,嘴角冒血。 “就你们仨?上头还有谁?老窝在哪儿?拐了娃往哪送?”叶寧问题连珠炮,砸王癩子神经上。 王癩子眼珠乱转,嘴皮哆嗦。 陈兴平不吭声,上前一步,蘸著自己胳膊没干的血,慢悠悠在王癩子肿亮的脸上抹一道。 那黏糊温热血腥味,让王癩子瞬间崩了。 “我说!我说!爷饶命啊!”王癩子杀猪般嚎,“不止我们仨!我们…就是跑腿的!上头有『掌柜的』!老窝…老窝在县城西二十里,老鹰嘴山脚,有个解放前废窑洞!平常…掌柜的和另外几个兄弟猫那儿!拐来的娃,都…都先塞窑洞里!” 叶寧眼神刀子似的:“然后?” “然后…等『北边』火车皮来了,『掌柜的』联繫好,就…装箱送走!走铁路!送东北那边,过…过江!” 王癩子倒豆子全吐了,彻底瘫了。 “东北?过江?”叶寧猛地站直,和陈兴平一对眼,都看到对方眼里惊涛骇浪! 这他妈不是简单拐卖,是有组织、跨国境的脏买卖! 东北江那边是哪儿? 禿子头上的虱子! “北边接头谁?火车皮咋弄的?说!”叶寧厉喝。 “是…是个叫『老毛子』的,名儿不知,掌柜的喊『伊万』…火车皮…掌柜的买通了铁路调度上一个管事的,具体谁我真不知啊!就知每次半夜,用运煤车皮,箱子塞煤堆里…”王癩子哭嚎。 “操!”叶寧狠骂一句,转身冲向站台值班室,“接电话!快!接省厅!专线!快!” 值班员哆嗦著摇电话。 叶寧一把抢过话筒,手指头激动得抖:“省厅!青河县局叶寧!急!特大跨国拐娃团伙!求立刻联繫东北h省公安厅!目標老窝:青河县西老鹰嘴废窑洞!疑有枪!求h省厅协调,盯死所有往北铁路货运点!尤其半夜运煤车!头子『掌柜的』,或有老毛子『伊万』!求联合行动!十万火急!重复,十万火急!” 撂下电话,叶寧一脑门汗。 他看陈兴平,眼珠子烧得通红:“兴平,听见了?老鹰嘴,破窑洞!这帮畜生的老巢!敢不敢跟我端了它?” 第313章 端老窝!!去死! 陈兴平舔舔干嘴皮,眼中凶光直冒:“走!” 天黑漆漆,黑黢黢的山头上山风鬼哭狼嚎。 废窑洞。 叶寧带十几个公安,加上陈兴平、钱向东、陈其、武奇、邓通这些村里最硬气的汉子,二十多號人,悄摸趴窑洞百十米外土坡后。 冰凉土腥气钻鼻子,所有人憋著气。 窑洞里透出一点弱了吧唧的火光,像鬼火。 隱约听见里头骂骂咧咧,还有娃压著的、断断续续哭声。 “操他祖宗!还有娃在里头!”钱向东咬后槽牙,声儿压得贼低,眼珠子死盯那点火光。 叶寧比划几下。 队伍分三拨。 叶寧带精锐正面摸窑洞口。 陈兴平带钱向东、陈其,三道黑影借乱石枯草掩护,从左边绕,目標窑洞侧面塌了半边的黑窟窿。 另一队绕窑洞屁股后头,堵死退路。 空气安静,气氛紧绷。 陈兴平仨人轻手轻脚摸到塌了的通风口下。 一股子浓烈尿臊霉味混著淡淡血腥气飘出来。 陈兴平示意陈其蹲下当梯子,踩他肩上,手扒住通风口湿滑砖头,小心探头往里瞅。 里头地方不小,像掏空的山肚子。 中间一堆快灭的火,照著几张凶神恶煞又累垮的脸。 一个穿脏羊皮袄、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烦躁踱步,手机拎著酒瓶子。 角落里,俩小小身影缩一团,手脚捆嘴堵,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娃! 旁边歪俩抱长枪打盹的汉子。 一个高鼻深目捲毛外国人坐破木箱上,脸阴出水,手里玩把亮闪闪匕首。 加门口放哨的,总共六个歹徒! 火堆旁地上,扔著两把锯短枪管的土猎枪和一把驳壳枪! “狗日的,真有硬货!”钱向东在下面瞧见,倒吸凉气。 正这时,窑洞正门方向,“咔嚓!”踩断干树枝!死静夜里,声如炸雷! “谁?!”门口放哨歹徒警觉低吼,端枪瞄向声源。 “糟!”叶寧心一沉。暴露了! “砰!” 震耳枪响撕裂夜! 放哨歹徒直接“噗”打进叶寧藏身的土堆! “打!”叶寧当机立断吼著扣扳机!五四手枪“砰”地脆响! “砰!砰砰砰!” 眨眼间枪声炒豆子似的窑洞口炸开! 公安员靠土坡石头拼命开火。 子弹“嗖嗖”打进窑洞,砖头溅火星,土墙“噗噗”响。 窑洞里炸了庙! “抄傢伙!条子上门了!”掌柜的咆哮,酒瓶子“啪嚓”摔碎,他一把抓起驳壳枪朝洞口火光“砰砰”两枪。 打盹歹徒被惊醒,抓起猎枪瞎打。 “轰!轰!”老猎枪铁砂威力嚇人,洞口烟尘滚滚,压得叶寧他们抬不起头。 “伊万!快!抓那俩小崽子!”掌柜的眼血红,一边疯开枪一边吼老毛子。 伊万反应贼快,影子似躥到角落,一手一个粗暴拎起俩嚇傻的娃,挡身前! 冰凉枪口死死顶住女孩太阳穴! 女孩嚇得浑身僵直,连抽气都不会了,泪水直流。 “外面人听著!”掌柜的躲大石头后嚎,声儿喊劈叉,“都给老子退后!扔枪!不然老子立马崩了这俩崽子!一尸两命!听见没?!” 这吼叫一出。 激烈交火停,只剩呼哧喘气和山风鬼叫。 叶寧死咬后槽牙,牙齦快出血。 他慢慢探出半个身子,眼钉子似的钉窑洞里那人肉盾牌的小女孩,还有伊万冰碴子似的蓝眼。 “別乱来!”叶寧声儿压著稳,那点抖露了馅,“放孩子!你们被包饺子了!再顽抗死路一条!” “死路?”掌柜的歇斯底里狂笑,“老子命贱!拉俩小的垫背,值了!少放屁!让路!弄辆车来!不然老子数三下,先崩一个开开眼!” 他狞笑数:“三——!” 冰凉枪口在女孩太阳穴又狠顶一下。 女孩小猫似的呜咽,小脸惨白。 窑洞外,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 陈其武奇他们眼珠血红,攥土枪的手青筋暴起,想冲又怕害娃。 叶寧脑门冒汗,脑子飞转找缝。 硬冲? 娃立马没命! 答应? 放畜生跑? 没门! 空气瞬间就凝固住了。 “二——!”掌柜的倒数像催命鼓槌砸人心口。 他手指扣紧扳机! 千钧一髮! 所有人都揪紧了內心的瞬间。 窑洞侧面塌了的通风口,一道黑影,鬼似的滑了进来! 是陈兴平! 他压根没等! 趁所有人注意力被正门吸走,借通风口塌陷的阴影死角,壁虎般贴冰凉窑壁,悄无声息摸进龙潭虎穴! 快得连最近的钱向东陈其都没看清! 落地点,正巧端猎枪、背对通风口正门的歹徒身后,不到三步! 没半点犹豫!陈兴平落地如弹簧蹦起! 左手从后闪电般捂住歹徒口鼻狠命后扳! 右手握火车站缴的匕首,朝歹徒后心窝狠捅进去! “噗嗤!” 刀扎肉断骨声,在死寂窑洞清楚得磣人! 滚烫血“噗”地喷溅陈兴平半身! 歹徒哼都没哼,身子猛挺,猎枪“哐当”掉地,人烂泥般软倒。 这突变和浓血腥,让正枪顶女孩的伊万浑身一激灵! 他下意识扭头看侧后,扣扳机手指猛一紧! 就现在! “动手!”叶寧炸雷般吼在正门口! “砰!砰!砰!” 早瞄好的公安员们几乎同时开枪! 子弹精准射向掌柜的藏身大石边角和另俩暴露歹徒! “呃啊!”一歹徒胸口中弹,惨嚎栽倒。 掌柜的魂飞魄散缩回石头后,子弹“噗噗”打石上,碎石乱飞。 伊万这边,他扭头的剎那,被他勒的小女孩因剧痛和恐惧,猛低头狠咬伊万持枪手腕! “啊!”伊万痛嚎,手腕一抖,顶女孩太阳穴的枪口瞬间歪斜! 陈兴平捅死歹徒瞬间,看都没看! 拔匕首,脚下猛蹬地,血葫芦似的身子炮弹般撞向刚扭脸的伊万! “滚开!” 这一撞,聚全身力怒速!如疯牛! “咚!” 伊万只觉肋巴扇被狠狠一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俩娃被巨力甩脱! “啊——!”伊万惨嚎著,破麻袋般飞两三米远,“嘭”地摔冷硬地上,尘土飞扬。 他捂剧痛肋骨,一时爬不起。 断了。 肋骨绝对被撞断了! “娃!”叶寧看得真切,嘶吼。 陈兴平撞飞伊万同时,最近的陈其武奇,两头红眼公牛从通风口猛扑入! 陈其扑向另一歹徒。 武奇直扑地上伊万!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武奇咆哮,壮实身子带风砸下,膝盖狠狠压伊万胸口! “咔嚓!”骨裂声刺耳! 第314章 媳妇儿喜欢吃酸的~ “噗——!”伊万眼珠暴凸,一口老血狂喷,昏死过去。 陈其那边更快! 他没用枪,旋风般衝到歹徒前。 歹徒刚抬枪口,陈其拳头狠狠砸向他喉结! “呃!”歹徒眼球突出,捂脖子“嗬嗬”响,烂泥瘫倒。 掌柜的躲石头后死扛,驳壳枪子弹乱飞。 叶寧眼冰冷,打个手势。俩公安员同时甩出两颗土造手榴弹 “轰!轰!” 巨响在窑洞炸开! 火光亮瞎眼,浓烟滚滚! 巨大动静震得掌柜的耳鸣眼,魂嚇飞! “上!”叶寧一马当先,借烟扑向大石! 掌柜的刚回点神,眼前模糊,就见黑影带杀气扑到跟前!他惊恐抬左手摸地上枪,手指刚到。 “砰!” 滚烫子弹精准钻入掌柜的左腕! “啊——!”掌柜的杀猪嚎,彻底废了。 叶寧枪口冰冷顶他脑门心! “动一下,死!”叶寧冷冷道。 六个人贩子,掌柜的捂俩废腕瘫地嚎,伊万被武奇压著剩半条命,剩下四个,仨当场打死,一个被陈其碎喉,不知死活。 陈兴平浑身血,分不清谁的。 他看都没看地上烂摊,第一时间冲被甩开的俩娃。小女孩蜷地哆嗦,嘴角留咬伊万的血。 陈兴平小心抱起她,笨拙拍背:“別怕…坏蛋死了…没事了…” 小女孩愣看他血糊糊却温和的脸,几秒后,“哇”地撕心裂肺大哭,另一个男孩被钱向东抱起,同样嚎啕。 叶寧走到陈兴平身边,看俩劫后余生哭背气的娃,又看浑身是血抱娃如抱命的陈兴平,还有旁边喘粗气、脸掛彩却咧嘴笑的陈其武奇邓通… 他长长吐口气,那口气憋了三天三夜。 孩子成功救下,还把人贩子老巢端了,叶寧高兴啊!! 他抬手,重重拍陈兴平肩膀。 “好兄弟!”叶寧声儿带压不住的颤,又变石头硬,“通知h省厅,老鹰嘴窑洞端了!『掌柜的』逮了!『伊万』抓活的!立刻联合清网,给老子把这线上王八蛋,一个不落,全揪出来!” 窑洞外,东边天际,鱼肚白悄悄撕开沉沉夜幕。 这又长又血腥的一夜,总算熬到头。 陈兴平回到犀牛村时,天已经擦黑了。 村里人听说孩子都救回来了,个个都鬆了口气,刘春生和叶萍抱著失而復得的刘小宝,哭得跟泪人似的,一个劲儿地给陈兴平磕头。 陈兴平摆摆手,心里惦记著家里的林允棠。 这几天忙著抓人贩子,他都没好好陪她,也不知道她在家咋样了。 虽然有爹娘在家陪著她,但是陈兴平也得在她身边才放心。 他快步走回家,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乾呕声。 “允棠!”陈兴平心里一紧,三两步衝进屋子,看见林允棠正扶著桌子弯著腰,脸色发白,捂著胸口乾呕。 “咋又吐了?”陈兴平赶紧上前扶住她,轻轻拍著她的背。 林允棠缓了口气,抬头看他,眼圈有点红:“你回来了……孩子都找著了?” “找著了,都没事。”陈兴平心疼地抹了抹她额头的冷汗,“你这吐得也太厉害了,今天吃啥了?” 林允棠摇摇头,声音虚虚的:“吃不下……一闻著油腥味就犯噁心。” 王秀兰也在一旁说道,“我还以为允棠不会吐,结果没成想,比我还凶,我那小孙子跟新禾一样,一样是个闹人的小傢伙。” 陈兴平皱眉,这孕吐也太折腾人了。他扶著林允棠坐下,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你想吃啥?我去给你弄。” 林允棠抿了抿嘴,小声道:“想吃点酸的。” “酸的?”陈兴平眼睛一亮,“野山楂?酸枣?还是野葡萄?” 林允棠想了想,轻轻点头:“都行……就是嘴里发苦,想压一压。” “成!你等著,我这就上山给你摘去!”陈兴平说完就要往外走。 林允棠拉住他袖子:“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吧。” “没事,我带著金猴儿和小糰子,熟门熟路的,一会儿就回来。”陈兴平拍拍她的手,转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声:“金猴儿!小糰子!走,上山!” “吱吱!”金猴儿从房樑上跳下来,三两下躥到陈兴平肩膀上,小爪子扒拉他的头髮。小糰子本来在墙角啃竹子,一听要上山,圆滚滚的身子一骨碌爬起来,屁顛屁顛地跟过来。 陈明德追了上来问道,“兴平,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去?” “爹,不用了,你在家陪著娘和允棠,我一会就回来了!” 秋天的山里凉颼颼的,月光照在树梢上,映出一片银白。 陈兴平提著个竹篮子,金猴儿蹲在他肩头,小糰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扒拉两下草丛,看看有没有掉落的果子。 这两小傢伙都挺聪明的。 特別是金猴儿,一给它说进山摘果子,它就兴奋得不行。 “金猴儿,去前头看看,哪儿有野山楂。”陈兴平拍了拍金猴子的脑袋。 金猴儿“嗖”地窜出去,在树梢间盪了几下,很快指著一棵矮树吱吱叫。陈兴平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一棵野山楂树,红彤彤的小果子掛满枝头。 “好样的!”陈兴平摘了几颗尝了尝,酸得他直咧嘴,但这应该是媳妇儿喜欢的味道。 他赶紧摘了半篮子,又让小糰子帮忙抱著,免得压坏了。 金猴儿又窜到另一棵树上,摘了几串野葡萄,酸中带甜,汁水饱满。 小糰子也不甘示弱,笨拙地扒拉出一丛酸枣,虽然扎得爪子疼,但还是乐呵呵地叼了几颗回来。 没一会儿,篮子就装满了。 刚准备回去。 金猴儿就在一旁发现了一颗野葡萄。 这玩意儿没这么酸。 陈兴平一併摘了些。 掂了掂篮子,陈兴平满意地点头:“够了,回去!” 回到家时,林允棠已经靠在床头睡著了,手里还攥著块帕子,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陈兴平轻手轻脚地放下篮子,打了盆热水,拧了毛巾给她擦脸。 林允棠迷迷糊糊睁开眼:“回来了?” “嗯,摘了不少野果子,你尝尝。”陈兴平扶她坐起来,从篮子里挑了一颗最红的山楂递到她嘴边。 林允棠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但很快眉头舒展:“好吃。” 陈兴平笑了:“酸劲儿够吧?还有野葡萄,你慢慢吃,別噎著。” 林允棠小口小口地吃著,胃里那股翻腾的劲儿总算压下去不少。 她抬头看著陈兴平,眼里带著笑:“你也吃。” 陈兴平摇头:“我可受不了这酸劲儿,牙都要倒了。” 林允棠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傻样。” 第315章 媳妇儿乖乖~ 陈兴平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还难受不?” “好多了。”林允棠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就是腿有点肿,走路发沉。” 陈兴平一听,立刻蹲下身,把她的脚轻轻抬起来,脱了布鞋一看,果然脚踝有点浮肿。他心疼地皱眉:“咋不早说?” “叶医生说了,我是孕吐引起的脚肿,不吐了就没事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林允棠安慰著陈兴平。 陈兴平转身去灶房烧了盆热水,端过来放在床边,试了试水温,然后轻轻把林允棠的脚放进去。 “烫不?”他抬头问。 林允棠摇摇头,眼眶有点热:“不烫。” 陈兴平低著头,小心翼翼地给她揉著脚,从脚趾到脚踝,一点点按摩。 林允棠看著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 “兴平……” “嗯?” “你对我真好。” 陈兴平抬头,咧嘴一笑:“你是我媳妇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林允棠抿嘴笑了,眼里闪著光。 洗完了脚,陈兴平又给她擦了擦,然后扶著她躺下,自己才脱了外衣上床。 林允棠往他怀里靠了靠,陈兴平顺势搂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今天孩子闹你没?”他低声问。 林允棠摇摇头:“他还小,不会闹人,我只不过是吐得厉害而已。” 陈兴平笑了:“这小子,还没出生就知道折腾娘。” 林允棠轻轻拍了他一下:“说不定是闺女呢?” “闺女更好,像你,漂亮。”陈兴平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明天我给你熬点小米粥,养胃。” 林允棠“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安心地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洒在院子里,金猴儿蜷在房樑上打呼嚕,小糰子趴在墙角,抱著半截竹子睡得香甜。 夜,静悄悄的。 自从林允棠怀孕后,陈兴平就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 林允棠都觉得陈兴平实在是太看重自己了。 这个年代的人怀孕,谁不下地干活儿啊。 而且人家挺著个大肚子也得出去。 林允棠这才不到三个月,哪需要如此呵护。 但是陈兴平偏不,就不让他媳妇儿干活儿!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妻子。 灶房里,陈兴平正在熬小米粥。 他特意往里面加了几颗红枣,又撒了一把枸杞。 “兴平,这么早就起来了?”林允棠扶著门框站在灶房门口,脸色红润。 吃了一段时间各种变著样做的菜之后。 林允棠都微微长胖了些。 看著媳妇儿起来了,陈兴平连忙放下勺子,三步並作两步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起来了?再多睡会儿啊。” “睡不著了。”林允棠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冒著热气的小米粥上,“好香啊。” “特意给你熬的,养胃。”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你先坐著,我给你盛一碗。” 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红枣的甜香混合著枸杞的清香。 陈兴平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送到林允棠嘴边:“尝尝看。” 林允棠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好喝。” 陈兴平鬆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我还怕你嫌没味道。”说著,他从灶台边拿出一个小碗,“这是昨天进山摘的野山楂,我醃了一下,你要是觉得嘴里没味,就吃一颗。” 林允棠捏起一颗红艷艷的山楂,咬了一小口,酸得她皱起鼻子,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真开胃。” 看著妻子吃得香甜,陈兴平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他伸手轻轻抚摸著林允棠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傢伙你在娘肚里乖乖的,以后等你出来了,我天天让你吃酸楂。” “哈哈,他怕是不喜欢。”林允棠被陈兴平给逗笑了。 她又喝了一口粥后,拉著陈兴平的手说道,“兴平,我这几天吐的没这么严重了,你后面不用给我做这么贵的东西吃,小米粥里也可以加点苞米碴子,给我吃这么精贵的粮食,浪费。” 林允棠是全村孕妇吃得最好的一个。 村里孕妇很多甚至都吃不饱。 但是林允棠不一样。 她整天变著样的吃肉吃白面。 她吃多了,甚至还有点想吃玉米碴子。 林允棠一直吃这么多精贵的粮食,让她还有些自捨不得…… 陈兴平挺著媳妇儿的话,伸手在她的脸上轻颳了一下。 “傻瓜,你男人挣钱,就是用来的,我们家可富裕了,你男人一个月工资都有九十块,你还怕钱完了呀?” 陈兴平自从上次伊万诺夫的事情过后,他就没有再去过机械厂了。 赵亚平也来找过自己一次,让自己帮忙看一份文件。 除此之外,他这个技术指导,清閒得不行,但是赵亚平依旧每个月把八十块钱的工资送到家里了。 这已经送了两个月了。 机械厂的工资加上守山人的,陈兴平现在比城里满级钳工的工资还要高! 而且黑市也在稳定经营著,他一个月虽然没分到多少钱,但是他买东西方便了啊。 陈兴平进城的时候,都会大包小包的屯著东西回来,陈家现在的生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允棠,你乖乖吃饭就行,再者说了,做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你一个人吃,爹娘和我还要吃呢。” “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吃糠咽菜了,你要习惯。” “快,乖乖把粥喝完。” 林允棠见陈兴平有主意,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她乖乖的將粥喝得乾乾净净,放下碗,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新禾呢?” “娘带出去玩了,那小胖妞现在可沉了,娘说抱一会儿胳膊就酸。”陈兴平笑道,“昨天还抓著我的手指不放,劲儿可大了。” 正说著,院子里传来陈明德的声音:“兴平!有人找你!” 陈兴平走出灶房,看见父陈明德领著个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 那人满头大汗,神色焦急,正是县机械厂的厂长赵亚平。 “赵厂长?这么早有事?”陈兴平疑惑地问。 赵亚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陈兴平的手:“兴平同志,厂里出大事了!那批出口的精密零件,加工精度死活达不到要求,眼看交货期就要到了,工人们急得团团转!” 陈兴平眉头一皱:“上次不是来问过我,然后调整过工具机了吗?” “是啊,可这次订单要求更高,误差不能超过0.01毫米!”赵亚平急得直搓手,“我知道弟妹怀孕了不该打扰,可这事关厂子存亡啊!过几天国外那帮孙子还要来验货,要是生產不出来,那可就玩完啊!” 第316章 林允棠惊人的设计天赋! 陈兴平回头看了眼灶房门口的林允棠,犹豫了一下。 以前媳妇儿没怀孕,他肯定说走就走了。 可是现在 林允棠却已经走了过来:“去吧,厂里的事要紧。” “可是你......”陈兴平不放心地看著自家媳妇儿。 林允棠微微一笑:“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整天闷著反而难受。要不......”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跟你一起去城里吧?正好散散心。” 陈兴平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城里吃的多,你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他转向赵亚平,“赵厂长,我这就收拾东西,带我媳妇儿一起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赵亚平连连点头,“厂里宿舍条件虽然一般,但收拾一间乾净的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我在城里有住处。”陈兴平说著,已经开始麻利地收拾行装。 当陈兴平看向爹娘的时候,陈明德连连说道,“兴平,我和你娘可不乐意去,我们在家带新禾玩挺好的。” “就是就是,我还是喜欢住村里。”王秀兰也在一旁附和。 既然爹娘不愿意去,就让他们在家住,正好可以照顾金猴儿和小糰子。 一个小时后,陈兴平扶著林允棠坐上了赵亚平的车。 “坐稳了。”陈兴平细心地给林允棠系上自製安全带,又在她腰后垫了个软垫。 车子启动,林允棠望著窗外渐渐远去的村庄,心中竟有几分期待。 自从怀孕后,她整日待在村里,確实有些闷得慌。 安顿好林允棠后,跟著赵亚平去了机械厂。 厂房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围在一台大型工具机旁,个个愁眉不展。 “陈师傅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工人们立刻让开一条路。 陈兴平走到工具机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拿起几个加工失败的零件看了看:“主轴轴承磨损了,还有刀具角度需要调整。” “可我们换过轴承了啊!”一个老师傅焦急地说。 陈兴平摇摇头:“不是隨便换个轴承就行,这种精密加工需要特殊材质的轴承。”他捲起袖子,“给我拿工具来,我重新调整一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陈兴平全神贯注地工作著。 他先是更换了轴承,然后又重新校准了工具机的各个参数。 陈兴平上辈子是机械工程的。 他是个学霸。 对於这些活儿,这辈子仔细研究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好了,再试一次。”陈兴平抹了把汗,退后一步。 工具机再次启动,尖锐的切削声响起。 当第一个零件加工完成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测量员小心翼翼地用千分尺测量著零件尺寸,突然,他激动地大喊:“0.008毫米!完全合格!” 厂房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赵亚平激动地握住陈兴平的手:“兴平同志,你可救了我们厂啊!这批货要是交不上,我们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兴平,还有几台机器要弄,你要不在城里多待几天,这样等德国那孙子来了之后,也能帮我招待招待,这样我也没这么怕。” 陈兴平谦虚地笑笑:“应该的。至於接待外国人,时间合適的话,我可以跟著一块的。不过这批轴承撑不了多久,得儘快订购专用的高精度轴承。” “好啊好啊,兴平,你实在是太耿直了!轴承已经联繫了,三天后到货。”赵亚平说著,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明天几个厂联合举办联欢晚会,你带你爱人一起来吧?正好放鬆一下。” 陈兴平想了想:“我得问问允棠的意思。”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陈兴平惊讶地发现林允棠正在小厨房里忙活。 灶台上燉著一锅汤,香气四溢。 “你怎么下厨了?”陈兴平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勺子。 林允棠笑了笑:“赵厂长派人送了菜来,我躺了一天,活动活动反而舒服。我熬了点鸡汤,你尝尝咸淡。” 陈兴平舀了一勺,吹凉后尝了尝:“正好,我媳妇儿的厨艺,就是好。”他犹豫了一下,“对了,明天厂里有联欢晚会,赵厂长邀请我们一起去,你想去吗?” “晚会?林允棠眼睛一亮,“好啊,正好看看城里的热闹。 第二天晚上,机械厂的礼堂张灯结彩,各厂的职工齐聚一堂。 林允棠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扎著一个麻辫,整个人看著漂亮得不行。 “那就是陈师傅的媳妇儿?真漂亮!” “哇,我之前还在想,陈师傅又是大英雄,又懂技术,他媳妇儿得多漂亮才配得上他啊,如今这么一看,两人是绝配啊!” 周围不时传来窃窃私语,陈兴平听著,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自家媳妇儿被人夸漂亮,长面的是我! 晚会开始后,歌舞、相声轮番上演,气氛热烈。 到了中场,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国营服装厂展示新季度服装!” 音乐响起,几个模特穿著新颖的服装走上台来。 与当时常见的灰蓝绿不同,这些服装顏色明快,款式新颖,引来阵阵惊嘆。 林允棠看得入神,不自觉地拿起隨身携带的小本子和铅笔,快速勾勒起来。 她时而抬头观察服装细节,时而低头疾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兴平之前经常给她说他梦里见过的漂亮衣服。 林允棠记住了。 所以就不自觉的画出来了。 “这位同志,你在画什么?”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林允棠抬头,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穿著得体的女性正好奇地看著她。在她身后,还站著两个年轻人,胸前別著“国营服装厂“的徽章。 “我...我只是隨便画画。”林允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本子。 “能给我看看吗?”那位女性微笑著伸出手。 林允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了本子。 女性翻开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 本子上是几套服装设计草图,线条流畅,款式新颖,比台上展示的还要精致许多,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 “这...这是你刚才画的?”女性惊讶地问。 第317章 给服装厂设计衣服! 林允棠点点头:“看了你们的展示,之前听我男人说起过衣服还可以这么设计,所以就隨手画下来了。” 那位女性仔细翻看著林允棠的草图,手指微微发颤。 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凑过来看,顿时发出惊嘆声。 “这领口的设计太巧妙了!” “还有这腰线的处理,完全打破了我们现在的常规款式!” “这...这简直是为出口量身定做的设计啊!” 女性深吸一口气,郑重地伸出手:“同志你好,我是国营服装厂的厂长周丽华。能请你到我们厂里详谈吗?你的设计理念非常超前,正是我们急需的!” 林允棠有些慌乱地看向陈兴平,后者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周厂长,我爱人也没学过设计,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隨时说。”陈兴平谦虚地说。 “不,这些设计非常有价值!我不是专业做设计的,没有资格进行评价,可以说,我们厂的设计师都没有资格,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保守了……”周丽华激动地说。 “现在国家鼓励出口创匯,但我们的服装设计总是被外商挑剔太保守。这些设计既保留了我们的民族特色,又融入了国际流行元素,简直完美!” “我们从上海那边进过来的衣服和裙子都非常好卖,我之前就想让我们服装厂自主创新,也研究出一些別具一格的风格,爭取我们也拿下一下市场……可是我们的设计师不行……但是您爱人的设计,真的很好!” 周围的观眾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伸长脖子想看看那本子上到底画了什么。 林允棠脸颊微红,小声道:“其实这些想法都是我丈夫平时跟我说的...我只是照著画出来...” 陈兴平都没想到。 他平时和林允棠缩在被窝里聊天的话,这小妮子都记得了。 他以前给林允棠提过一些,说现在的衣服还可以更好看,比如加点蝴蝶结蕾丝之类的。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说得也没有模糊,他没想到林允棠记下了他的话,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创新。 看来,自家媳妇儿在设计衣服方面,很有天赋! 周围人听林允棠说这些想法都是陈兴平提供的后。 大傢伙忍不住议论纷纷。 “陈师傅真厉害,居然还懂设计衣服。” “天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全能的人!” “好优秀!陈师傅真的好优秀!” 陈兴平听闻,连忙摆手:“我就是瞎说的,真正把这些想法变成设计的是允棠自己。她有画画天赋,对服装特別有感觉。” 周丽华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那更说明你们夫妻都是人才啊!”她转向林允棠,“同志,能请你把这几个设计稿完成吗?我们厂愿意支付设计费!” 林允棠惊讶地睁大眼睛:“这...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周丽华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国家提倡技术革新,设计创新也是重要的一环。你的这些设计,很可能为我们打开国际市场!就算是不打开国际市场,我们也可以让姐妹们穿上更漂亮的衣服,希望我们厂的衣服,能有朝一日,也被卖到上海去!” 林允棠听著,看向陈兴平,“兴平,我试试?” 陈兴平握著她的手鼓励道,“可以哇,我媳妇儿这么厉害,指定没问题!”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允棠得到陈兴平的鼓励后,冲周丽华点了点头,“我试试!” 晚会结束后,周丽华亲自送陈兴平夫妇回家,一路上不停地討论著设计细节。 林允棠起初还有些拘谨,但谈到服装设计时,眼睛越来越亮,不时提出一些新颖的想法。 “这个领口可以改成不对称的...” “下摆再加一道滚边。” “如果用双色拼接的话,顏色可能更好看!” 周丽华越听越惊喜:“林同志,你简直是个设计天才!这些想法太超前了!” 回到家后,林允棠立刻拿出纸笔,在灯下专心致志地完善设计。 陈兴平在一旁给她端茶倒水,不时提出一些建议。 “兴平,你说这个袖口的纹用牡丹好还是梅好?”林允棠咬著笔头问道。 陈兴平想了想:“牡丹富贵,梅高洁,要不试试把两种组合在一起?” 林允棠眼睛一亮,立刻在纸上勾画起来。 不一会儿,一朵融合了牡丹和梅特点的新样跃然纸上,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显得新颖別致。 “太棒了!”林允棠兴奋地说,“这样既有民族特色,又不会显得太老气!” 接下来的两天,林允棠几乎足不出户,全身心投入到设计中。 她不仅完成了周丽华看中的几款设计,还灵感迸发,又创作了三个系列共十二套服装。 当周丽华再次登门时,看到厚厚一叠设计稿,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这...这些设计太完美了!”她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这款改良衣服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加入了现代元素,这套职业装端庄大方却不失时尚感;还有这些日常便服,每一件都那么別致!” 她抬起头,郑重地说:“林同志,我们厂想聘请你做特约设计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林允棠惊讶地捂住嘴:“我...我能行吗?” 第318章 外国人搞么蛾子! 陈兴平见林允棠犹豫,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允棠,你画的设计图这么好,周厂长都讚不绝口。你要是喜欢,就试试看?” 林允棠低头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道:“可我怀著孩子,又不住在城里,也不可能在服装厂上班啊,这样孩子出生了,可就没人照顾了。” 周丽华连忙说:“林同志,你不用来厂里上班。有什么好想法就画下来,我定期来取。至於报酬......” 她想了想接著说道,“厂里设计师都是固定工资,但你的设计特別出色,我想破例按销售提成给你算,百分之一,你看行吗?” 陈兴平在心里快速算了笔帐。 百分之一听起来不多,但如果服装卖得好,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他看向林允棠:“媳妇儿,这个条件很厚道了。” 林允棠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可以这样吗?我就是隨便画画......” “当然可以!”周丽华激动地说,“你的设计绝对值得!” “那......”林允棠抿嘴一笑,“我试试。” 周丽华高兴地一拍手:“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合同!”她起身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林同志,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隨时联繫我!” 送走周丽华,林允棠靠在陈兴平肩上,小声说:“兴平,我有点怕做不好。” 陈兴平搂住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傻媳妇儿,你画得多好啊。再说了,咱们又不指著这个吃饭,你就当是个爱好,画著玩。画归画,但是你可不能累著自己了,你现在还怀著孩子呢。” 林允棠心里一暖,点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不会累著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天,陈兴平每天去机械厂调试设备,林允棠则在家专心设计。 她將陈兴平平时提到的现代服装元素与传统服饰巧妙结合,创作出一系列既符合时代特色又不失时尚感的作品。 这天傍晚,陈兴平刚到家,就看见林允棠兴奋地举著几张设计图跑过来:“兴平你看!我把你上次说的'连衣裙'画出来了!” 陈兴平接过一看,只见图纸上是一件收腰的连衣裙,领口点缀著小碎,裙摆处还加了精致的褶皱。 虽然不如现代连衣裙那么短,但在这个年代已经足够大胆新颖。 这样的裙子,很適合六十年代! “太棒了!”陈兴平由衷讚嘆,“我媳妇儿真是天才!” 林允棠红著脸说:“我加了些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肯定行!”陈兴平信心满满,“等周厂长看到,准得乐开!” 第二天一早,赵亚平就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兴平,德国人今天下午到!”他擦著额头的汗,“我昨晚接到电话,他们提前来了。” 陈兴平皱眉:“不是说还有三天吗?” “谁知道这帮洋鬼子抽什么风!”赵亚平急得直跺脚,“你快跟我去厂里准备准备,那批零件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陈兴平安抚地拍拍他:“赵厂长別急,零件我都检查过了,精度达標。不过......”他看了眼正在吃早饭的林允棠,“允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赵亚平立刻说:“让弟妹一起去厂里!我让食堂给她单独准备孕妇餐!” 就这样,夫妻俩跟著赵亚平匆匆赶往机械厂。 一路上,赵亚平不停地擦汗,嘴里念叨著接待流程。 到了厂里,陈兴平先带林允棠去了招待所安顿,然后直奔车间。 他亲自检查了一遍即將验收的精密零件,確认无误后才稍微放心。 下午三点,两辆轿车驶入厂区。 赵亚平带著领导班子在门口迎接,陈兴平作为技术负责人站在后排。 车门打开,三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走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约莫四十岁,身材高大,鹰鉤鼻,眼神锐利。 他扫视了一圈迎接的人群,用带著浓重口音的英语说:“我是汉斯·穆勒,德方技术总监。” 赵亚平连忙上前握手:“欢迎穆勒先生!我是厂长赵亚平。” 汉斯只是冷淡地碰了碰他的手,然转向身后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施密特和翻译李。” 寒暄过后,赵亚平热情地说:“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下,然后就去厂里。” “不。”汉斯打断他,“我们很累,需要休息。验收工作明天开始。” 赵亚平一愣:“那...那我带各位去招待所?” 汉斯点点头,突然问:“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接下来的发展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三个德国人压根不急著验收,反而要求赵亚平带他们去游览当地名胜。 一连五天,他们游山玩水,吃香喝辣,销全记在机械厂帐上。 而是这几个孙子还买了不少名贵的东西。 赵亚平了不少钱! 第六天中午,赵亚平顶著两个黑眼圈找到陈兴平诉苦。 “兴平啊,我快撑不住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这帮孙子天天要吃好的,昨天一顿饭了厂里八十多块钱!今天早上又说宾馆床太硬,要换地方住!” 陈兴平给他倒了杯茶:“验收的事他们提了吗?” “提个屁!”赵亚平难得爆了粗口,“每次我一说验收,汉斯就说'明天再说'。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来玩的!” 陈兴平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赵厂长,今晚我带他们去吃饭吧。” 赵亚平疑惑地看著他:“你有办法?” “试试看。”陈兴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晚,陈兴平领著三个德国人来到国营大饭店。 他特意点了一桌川菜: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 每道菜都红彤彤地漂著一层辣椒。 陈兴平还强调了一下,必须用最辣的辣椒做。 为的就是辣死这群狗日的! 汉斯勉强尝了一口,顿时辣得满脸通红,抓起啤酒猛灌,结果更辣了,陈兴平特意在啤酒里加了辣椒水。 “咳咳......”汉斯呛得眼泪直流,“你们......你们......” 陈兴平故作惊讶:“怎么?不合口味吗?我们可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啊!” “汉斯拍桌而起:“我要投诉!你们这是故意这么对我的!” “汉斯先生,”陈兴平突然沉下脸,“你来中国三天了,除了吃喝玩乐,可曾认真验过一次货?如果明天再不验收,我想你从今天晚上之后,在中国吃的每一顿饭,都是辣椒泡饭!” 第319章 突发恶疾!银针救人! 汉斯被陈兴平摆了一道,心里窝火,但也不敢再拖了。第二天一早,他终於带著施密特和翻译李去了机械厂。 赵亚平鬆了口气,心想总算能验收了。 可没想到,汉斯一进车间,就开始挑刺。 他拿著游標卡尺,在零件上量来量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冷哼一声:“这个零件的误差超標了。” 赵亚平赶紧凑过去:“汉斯先生,哪里有问题?” 汉斯指著测量仪上的数据:“这里,误差0.015毫米,合同要求是0.01毫米以內。” 赵亚平脸色一变,连忙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走过来,接过零件仔细检查了一下,淡淡道:“汉斯先生,您是不是看错了?这个零件我亲自调试过,误差不会超过0.008毫米。” 汉斯冷笑:“你是怀疑我的测量技术?” 陈兴平也不恼,只是说:“要不,我们换一台测量仪再测一次?” 汉斯眯起眼睛,显然没想到陈兴平敢反驳他。 “好,那就再测一次。” 结果,换了另一台测量仪后,数据显示误差只有0.007毫米,完全符合標准。 汉斯脸色难看,但还不死心,又指著另一个零件:“这个表面粗糙度不合格。” 陈兴平依旧淡定:“汉斯先生,您再仔细看看?” 汉斯又测了一遍,发现数据完全达標。 他脸色铁青,显然没想到陈兴平的技术这么过硬。 汉斯见挑不出毛病,就开始找別的茬。 “你们的车间环境太差,灰尘太多,会影响零件精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们的工人操作不规范,容易造成误差。” “你们的设备太老旧,根本达不到国际標准。” 赵亚平听得额头冒汗,心里暗骂:“这孙子就是存心找茬!” 可陈兴平却依旧不慌不忙,他微微一笑:“汉斯先生,您说的这些问题,我们都可以改进。但既然您已经验收了大部分零件,不如先把合格的部分签收,剩下的我们再调整?” 汉斯冷哼一声:“不行!全部零件都必须符合標准,否则这批货我们拒收!” 赵亚平急了:“汉斯先生,这批零件我们已经严格按照合同要求生產了,您这样……” 汉斯直接打断他:“这是我们的標准!你们达不到,就別想拿到尾款!” 赵亚平气得手都在抖,可又不敢得罪外商,只能忍气吞声。 陈兴平看著汉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冷笑。 他早就看透了,这德国人根本不是来认真验收的,就是故意刁难,想压价! 他走到汉斯面前,语气平静却带著压迫感:“汉斯先生,这批零件的每一道工序,我们都严格按照德方提供的標准执行。如果执意拒收,我们是不会退还定金,並且你也拿不到任何零件的!” 汉斯一愣,没想到陈兴平这么硬气。 不退定金,还拿不到零件? 这肯定不行! 汉斯脸色变了变,勉强说道:“不……不用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更严格一些。” 陈兴平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请你签收吧。” 面对这群外国孙子,態度就不能好。 如果不强硬一点,他们怕是能骑在国人头上拉屎! 汉斯骑虎难下,只能黑著脸在验收单上签了字。 汉斯刚签完字,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猛地捂住胸口,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汉斯先生!”施密特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他。 汉斯浑身抽搐,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困难。 赵亚平嚇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陈兴平的胳膊:“兴平!这、这要是出人命可咋办?!“” 陈兴平眉头紧锁,迅速蹲下身,一把扣住汉斯的手腕把脉。 “不是心臟病。”他沉声道,“是急性过敏反应!” “过敏?”施密特慌了,“汉斯先生从不对任何东西过敏啊!” 陈兴平目光锐利地扫向汉斯的手——他的指尖微微发红,像是接触过什么刺激物。 “他刚才碰了什么?” 施密特一愣,突然想起什么:“啊!他刚才在车间摸了一块新到的润滑油!” 陈兴平眼神一凛:“那油有问题!” 他猛地抬头对赵亚平吼道:“快!去拿清水和肥皂!再找一根细绳来!” 赵亚平嚇得腿软,但还是跌跌撞撞地衝出去喊人。 汉斯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瞳孔也开始扩散。 施密特急得直跺脚:“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陈兴平知道,再拖下去,汉斯必死无疑! 他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展开后露出一排银针。 自从在叶永安那学过针灸之后。 陈兴平就习惯把银针带在身上,为的就是预防凸出情况。 “你要干什么?!”施密特惊恐地拦住他。 “救人!”陈兴平一把推开他,“再耽搁他就没命了!” 说罢,他一把撕开汉斯的衣领,露出胸膛,手指在穴位上快速一按,银针瞬间刺入膻中穴! 汉斯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陈兴平动作不停,第二针直刺內关穴,第三针扎向合谷穴,每一针都又快又准。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亚平带著人冲回来时,正看到陈兴平捏著最后一根银针,对准汉斯的人中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呃呃!”汉斯猛地睁大双眼,像是被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拽了回来,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然而,还没等眾人鬆口气,汉斯突然浑身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整张脸涨得通红! “不好!毒素扩散了!”陈兴平脸色骤变,一把扯开汉斯的袖子,只见他手臂上已经浮现出大片红疹,血管凸起,触目惊心。 “绳子!”陈兴平厉喝。 赵亚平赶紧递上细绳。 陈兴平一把勒住汉斯的上臂,死死扎紧,阻止毒素流向心臟。 紧接著,他抄起肥皂水,直接泼在汉斯接触过润滑油的右手上,用力搓洗! “按住他!別让他乱动!”陈兴平额头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道快要把汉斯的皮肤搓破了。 汉斯痛苦地挣扎著,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吼……” 施密特和几个工人死死压住他,嚇得面无人色。 “兴平……他、他会不会……死啊……”赵亚平声音发抖。 第320章 媳妇儿的亲亲~ 陈兴平没回答,只是猛地拔出汉斯胸口的银针,转而刺向他颈后的大椎穴。 这一针下去,汉斯浑身一僵,隨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呼……”陈兴平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暂时稳住了。” 就在这时,救护车终於到了。 医护人员衝进来时,汉斯的呼吸已经平稳,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至少命保住了。 “这……”隨车医生检查后,震惊地看向陈兴平,“你做的急救?” 陈兴平点点头:“急性化学过敏,毒素已经控制住了。” 医生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幸亏处理及时,再晚五分钟,人就没了!” 施密特后怕得差点跪下,抓著陈兴平的手不停道谢。 赵亚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 天啊!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 当汉斯被救护车送往医院后,整个机械厂都沸腾了。 “陈师傅!您可真是神了!”工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讚嘆著。 “那几针下去,德国佬立马就缓过来了!” “陈师傅,您这手针灸是跟谁学的?太厉害了!” 赵亚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把抓住陈兴平的手:“兴平啊,今天要不是你,咱们厂可就摊上大事了!” 陈兴平摆摆手:“都是应该的。” “不行!这事必须表彰!”赵亚平激动地说,“我这就给上级打报告,给你记功,给你申请奖金!” 车间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工人们看向陈兴平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三天后,汉斯康復出院。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著助手施密特来到机械厂。 当汉斯走进车间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前几天还趾高气扬的德国人,此刻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陈先生。”汉斯走到陈兴平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陈兴平扶起他:“汉斯先生客气了。” 这孙子,现在客气多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陈兴平想著,要不是为了机械厂,他才不会救这孙子的命! 汉斯的事情过去一周后,周丽华兴冲冲地来到陈兴平家。 “林同志!衣服做好了!”周丽华手里提著两个精致的包装袋,“厂里想请你们过去试穿,顺便拍些照片做宣传。” 林允棠正在画新的设计图,闻言惊喜地放下笔:“这么快就好了?” 陈兴平从里屋走出来,笑著揽住妻子的肩:“我媳妇儿的设计,厂里肯定优先做啊。” 周丽华笑眯眯地点头:“可不是嘛!这批样衣一出来,厂里的女工们都看直了眼,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款式。” 三人来到服装厂时,车间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林允棠设计的五套衣服被单独掛在最显眼的位置,每一件都做工精细,连纽扣都是精心搭配的。 “林同志,先试试这件连衣裙?”周丽华取下那件碎收腰连衣裙。 林允棠有些害羞地接过衣服,在女工们的簇拥下进了试衣间。 周丽华说陈兴平帅气周正,也拜託他试一件衣服。 陈兴平则被安排试穿一件改良版中山装,肩膀和腰身都做了特別设计,既保留了正式感,又不失时尚。 当林允棠从试衣间走出来时,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 淡蓝色的碎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微微收腰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孕期的优美曲线,裙摆隨著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 “太美了......”周丽华喃喃道。 陈兴平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媳妇儿漂亮,却没想到能美成这样。 林允棠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緋红,小声问:“好看吗?” “好看。”陈兴平嗓子发紧,“好看得我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別人看。” 周围顿时笑得不行。 陈同志小两口可真是太恩爱了! 周丽华抹了抹眼角:“林同志,这裙子简直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 正说著,宣传科科长急匆匆跑进来:“快快快!刚到的上海牌摄像机,正好给两位同志拍张合照!” 工人们立刻忙碌起来,搬背景板、调灯光。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扶著林允棠站到指定位置,摄影师却连连摆手:“离那么远干嘛?近点!再近点!” 陈兴平只好红著脸搂住妻子的腰。 林允棠靠在他肩头,嘴角掛著甜蜜的笑。 “好!就这样!”摄影师调整著镜头,“男同志別那么严肃,笑一笑!” 陈兴平刚要咧嘴,突然感觉脸颊一软,林允棠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就转过头去了。 他顿时呆住,低头看林允棠,这妮子耳根红得能滴血。 “咔嚓!”快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完美!”摄影师兴奋地查看成像,“这张照片都能上报纸了,只可惜,照片没有顏色,看不出来这条裙子有多漂亮!” 照片里,英俊的青年军官一脸错愕,漂亮的妻子靠在他肩头巧笑嫣然,裙摆飞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整个画面洋溢著幸福的气息。 周丽华灵机一动:“厂长,不如把这张照片放大,掛在咱们厂门口当招牌?” 陈兴平连忙拒绝,“不用了,这张照片留给我们两当纪念就行了,不外传。” 听陈兴平这么说,周丽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临走时,周丽华亲自送他们到门口:“林同志,这批衣服下周就正式上市。根据合同,销售提成每月结算一次。” 林允棠点头答应,“嗯。” 回家的路上,林允棠一直抿著嘴笑。陈兴平捏捏她的手:“想什么呢?” “兴平,”她眼睛亮晶晶的,“你说,要是衣服卖得好,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攒够很多钱了?我也能挣钱了,实在是太扫兴了! 陈兴平大笑,一把將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以后你自己就可以买金项链,买自行车了,也不用心疼钱了!然后再把咱们家装点得漂漂亮亮的!” “嗯,以后我们顿顿吃白面!哎呀,放我下来!”林允棠捶他的肩,却笑得比蜜还甜,“小心孩子!” 第321章 媳妇儿怀孕,亲热得轻点~ 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户洒进小屋,將整个房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將刚拍的照片放在桌上,用软布轻轻擦拭相框玻璃。 “这张拍得真好。”林允棠凑过来,手指轻轻点在照片上自己的裙摆处,“周厂长说这条裙子很快就能在百货商店买到了。” 陈兴平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我媳妇儿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这条裙子特別衬你。”他的手掌自然地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等孩子出生了,咱们一家三口再拍一张。” 林允棠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眼中闪烁著幸福的光芒:“兴平,我今天特別开心。以前从没想过,我画的东西能被做成衣服,还能赚钱。” “这才刚开始呢,以后你会越来越厉害的。”陈兴平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说道。 “我去做饭,你坐著歇会儿。今天站了那么久,腿该肿了。” 陈兴平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做饭。 这两天的菜都是机械厂提供的。 鸡鸭鱼肉,样样不少。 赵亚平对自己挺好,陈兴平也记在心里。 林允棠则坐在凳子上,看著他们今天拍的照片挪不开眼。 晚饭很简单但营养丰富,清蒸鱼、炒青菜和一碗紫菜蛋汤,都是陈兴平特意为孕妇准备的。 他细心地把鱼刺挑乾净才夹到林允棠碗里。 “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陈兴平又给她盛了半碗汤,“今天在医院,老中医说你现在是孕中期,营养一定要跟上。” 林允棠小口喝著汤,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周厂长说第一批衣服下周上市,如果卖得好,我下个月就能拿到提成了。” 陈兴平笑著点头:“到时候给你买条金项链,就像隔壁王婶戴的那种。” “不要!”林允棠连忙摇头,“那多浪费啊。我想把钱存起来,等孩子出生后,让他在城里念书,以后也进厂,这样他就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辈子都饿不著了!” 六十年代的人,都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像林允棠,就跟羡慕城里正式的职工。 所以她希望自家孩子也这么厉害 陈兴平听著没反驳,等孩子长大的时候,正是下海经商干大事业的时代,到时候他指定会带著孩子闯出一番大事业的。 一个小小的稳定工作,陈兴平自然看不起。 不过,他却没给林允棠说,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都听你的。不过...”他狡黠地眨眨眼,“至少让我给你买条新围巾吧?眼看就要入冬了。” “嗯,也给你买一条,等我们回村了,还要给爹娘和新禾带暖和的被子回去,这样我们这个冬天就不会冷著了。” “好,明天我们就去供销社买,正好赵亚平那有票,我直接去找他拿就是了。” 赵亚平作为机械厂厂长,票多,陈兴平直接去他那顺一些就行了。 晚饭后,陈兴平坚决不让林允棠碰碗筷,自己利落地收拾了餐桌。 林允棠坐在床边,轻轻揉著后腰,怀孕后,她的腰经常酸痛。 “腰又疼了?”陈兴平擦乾手走过来,坐在她身后,温热的大手代替了她的,“躺下,我给你按按。” 林允棠顺从地趴下,感受著陈兴平力道適中的按摩。 陈兴平跟村里的叶永安学过几手,知道哪些穴位能缓解孕妇的不適。 “嗯...就是那里...”林允棠舒服地嘆息,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兴平,你手法越来越好了。” 陈兴平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媳妇儿舒服最重要。”他的手掌顺著脊柱缓缓下移,小心避开敏感的腰部,“今天在医院,医生还说...” “说什么?”林允棠转过头,好奇地问。 陈兴平的手顿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了几分:“说...怀孕满三个月后,只要小心些...可以...” 说完这话,林允棠的耳根悄悄红了。 林允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腾“地烧了起来,把脸重新埋进枕头里:“你...你怎么问医生这个...” “我这不是担心嘛!”陈兴平急忙解释,“我怕伤著你和孩子...医生说只要注意姿势和力度,没问题的...”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蟋蟀的鸣叫声隱约可闻。 陈兴平继续按摩著,但动作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兴平...”良久,林允棠小声开口,“其实...我也想你...” 陈兴平的手彻底停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將妻子翻过来,凝视著她羞红的脸庞:“真的?你不会不舒服?” 林允棠摇摇头,眼睛水汪汪的:“就是...你要轻一点...” 陈兴平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开始很轻,像羽毛拂过,但隨著林允棠的回应逐渐加深。 他的手小心地探入她的衣襟,触碰到因怀孕而更加丰满的柔软。 “等等...”林允棠突然推开他,在陈兴平错愕的目光中下了床,走到五斗柜前取出一个小盒子,“周厂长今天悄悄给我的...说是孕妇专用的...润肤油...” 陈兴平接过那个精致的瓷瓶,打开闻了闻,是淡淡的茉莉香。 他忍不住笑了:“周厂长想得真周到。” 回到床上,陈兴平格外温柔地帮林允棠脱下外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时刻观察著她的表情。 当林允棠微微皱眉时,他立刻停下来:“疼?” “不是...”林允棠咬著下唇,“就是...肚子有点紧...” 陈兴平立刻把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这样好点吗?要是有一丁点不舒服,我们就停下。” 林允棠感受著丈夫掌心的温度,紧绷的腹部肌肉渐渐放鬆下来。 她伸手搂住陈兴平的脖子,將他拉近:“现在好了...继续...” 这个夜晚,陈兴平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 天菩萨。 媳妇儿怀孕了。 那自然得轻点了! 当最终两人相拥著达到顶峰时,陈兴平第一时间把手放在妻子肚子上,紧张地问:“孩子没事吧?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林允棠轻笑著摇头,脸上还带著未褪的红晕:“没事...很好...” 第322章 不许看!流氓~ 她慵懒地依偎进自家男人怀里,“就是有点累...” 陈兴平立刻拉过被子盖住两人,轻轻拍著她的背:“睡吧。” 林允棠已经昏昏欲睡,却还惦记著问:“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兴平在林允棠的鼻尖轻颳了一下嘟囔道,“这傻妮子,睡著了还惦记著给我做早饭~” 第二天一早。 吃过早饭,陈兴平决定带林允棠去供销社一趟,置办一下过冬的东西。 两人牵著手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林允棠晃荡了一下陈兴平的手问著,“兴平,待会儿买完东西,我想去趟图书馆成不?” “图书馆?”陈兴平有些意外地扭过头,“去那儿干啥?” “找点书看看唄!”林允棠眼睛亮亮的,带著点不好意思又藏不住的兴奋,“就那种……讲做衣裳,画样的书,或者报刊!周厂长说那里面好东西多著呢,我想要多看点。” 陈兴平一听,乐得咧开嘴,脚下蹬得更起劲了:“哎哟我的好媳妇儿!这觉悟,这上进心!没说的!必须去!咱这就去!咱家要出大设计师了!” 陈兴平的话,惹得林允棠又笑又羞,赶紧拍他后背:“小点声!让人听见笑话!” 供销社里挤挤攘攘。 陈兴平凭著赵亚平厂长给的那些稀罕票证,麻利地扯好了厚实的布准备做被里,又给林允棠挑了条顏色鲜亮的羊毛围巾,软乎乎的。 林允棠摸了好几遍围巾,眼里全是喜欢,嘴上却嗔怪:“又乱钱!” 陈兴平把围巾往她脖子上一绕,满意地打量,“好看,暖和,值!” 林允棠围著围巾,感觉暖乎乎的。 两人买完东西后,朝图书馆走去。 县图书馆是栋老式的二层小砖楼,门脸不大,透著一股子沉静的书卷气。 门框上方掛著块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 走进去,光线有点暗,空气里漂乎著旧纸张和木头书架的气味,凉丝丝的。 里面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借书的地方在门口左手边一张旧木桌后面,坐著个戴眼镜头髮白的老管理员。 这是林允棠第一次来图书馆,她有点怯,轻轻扯了扯陈兴平的袖子。 陈兴平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同志,您好!我们想借点书看看!” 老管理员从厚厚的眼镜片上方瞅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问:“有借书证吗?” “啊?借书证?”林允棠茫然地摇头。 “没有证,得先办。”管理员指指桌上几张油印的表格,“填这个,单位或者街道开个介绍信来,再交一块钱押金。” 他又补了一句,“一次最多借两本,一个月內还。” 一块钱押金! 林允棠心里一抽,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好贵啊! 陈兴平却利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钱拍在桌上,又摸出个小本本,是机械厂的临时工作证:“同志,介绍信没带,您看这个能行不?我是机械厂的,这是我媳妇儿。” 老管理员推推眼镜,仔细看了看工作证,又瞅瞅靦腆的林允棠和她隆起的肚子,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行吧。填表。名字,住址,单位写清楚。” 陈兴平接过那支蘸水笔,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得异常认真。 林允棠凑在旁边看,小声提醒他字別写错了。 填好表,交了押金,管理员在一个硬皮小本子上登记好,撕下一张印著红章的薄纸片递给陈兴平:“喏,你的借书证。收好,丟了押金不退。进去看吧,別大声喧譁。” 他朝阅览室的方向努努嘴。 林允棠拿著那张轻飘飘的“借书证”,心里头有些火热,像揣了个小火炉似的。 走进阅览室,一排排深褐色的高大书架矗立著,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了书。 她有点晕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找啥样的?我帮你瞅瞅?”陈兴平压低声音问。 “就是讲衣裳的,”林允棠也小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画报也行,带图的!” 陈兴平踮著脚,目光扫过书架上一排排书脊上的字。 “有了。” 他眼睛一亮,从靠边一个书架的中间层,小心地抽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有些卷边的杂誌。 封面上印著几个大字——《上海服饰》。 旁边还有几本薄些的,像是《时装剪裁入门》、《新式女装图样选》。 “快看看,是不是这些?”陈兴平一股脑儿把书抱过来,轻轻放在靠窗一张空著的长条木桌上。 林允棠迫不及待地坐下,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上海服饰》。 纸张有些泛黄,但里面的图片一映入眼帘,她立马就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那些裙子! 好漂亮! 跟她日常穿的灰扑扑的衣服、宽大的布衫完全不一样! 画报上的姑娘,穿著蓬鬆的公主裙,裙摆层层叠叠;还有波点图案的连衣裙,活泼又俏皮。 最让她挪不开眼的,是那些细细的高跟鞋,把人的脚背绷得那么直,显得又挺拔又洋气。 这些,都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全新款式。 她看得入了迷,手指忍不住在那些光滑的纸页上轻轻描摹裙子的轮廓。 虽然里面好些字她认不全,但无所谓,图已经足够让她心动了。 她从隨身带的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短铅笔。 对照著画报上的样子,认真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描画起来。 翻著翻著,林允棠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画报中间几页,印著些她从未见过的內搭衣物。 薄薄小小的,布料少得可怜,勉强遮住关键的地方,下面还配著像渔网一样的黑丝袜。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的心咚咚直跳,做贼似的飞快地左右瞄了一眼。 阅览室里人不多,远处两个学生在看书,近处只有自家男人坐在旁边凳子上打盹。 她咬著下唇,红著脸,还是忍不住拿起笔,在那小本子上,偷偷地,歪歪扭扭地照著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噗嗤……”旁边传来一声极力憋著的闷笑。 林允棠嚇一跳,赶紧合上本子,臊得耳朵根都红了,扭头狠狠瞪了陈兴平一眼。 这傢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伸长脖子,饶有兴致地看著她本子上那个不成形的,羞人的草图。 “笑啥笑!”林允棠又羞又恼,压低嗓子嗔道,伸手就要去拧他胳膊,“不许看!流氓!” 第323章 杀人蜂进村! 陈兴平灵活地一躲,脸上还带著促狭的笑意,凑近她耳边,用气声说:“哎,媳妇儿,你画这个干啥?知道这叫啥玩意儿不?” 他下巴朝那画报上布料节省的內衣图点了点。 林允棠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朵痒,脸更红了,梗著脖子嘴硬:“管它叫啥!人家书上印的,肯定有用!学…学习不行啊?” “行!咋不行!”陈兴平嘿嘿乐出声,眼睛亮得惊人,也压著嗓子,话里带著坏笑,“这东西啊,叫『比基尼』,洋玩意儿!听说……最近供销社新到了一批呢!”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著媳妇儿瞬间睁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咋样?要不待会儿咱也去买一套?晚上回去了,关起门来,我好好教教你……这玩意儿具体是咋穿的?嗯?” “陈兴平!”林允棠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又羞又急,要不是在图书馆,真想跺脚骂他。 “你……你思想败坏!流氓!不要脸!”她抓起桌上那本《上海服饰》作势要打他。 陈兴平赶紧笑著举手投降,可那眼神里的火苗可一点没熄:“哎哟,轻点轻点!我错了我错了!流氓也只对自家媳妇儿流氓!” 他飞快地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又厚著脸皮凑得更近,嘴唇几乎碰到林允棠发烫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著滚烫的气息,“真的……媳妇儿,你穿这个,肯定比画报上这女的……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林允棠被他这露骨的话和眼神臊得浑身发软,心慌意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她一把推开那颗凑得太近,热烘烘的脑袋,又羞又气地低声骂:“去去去,烦人精!” 可那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陈兴平也没再逗媳妇儿了,林允棠红著脸,接著看书。 但是陈兴平也没让林允棠借这本书回去看。 现在虽然还没开始改革,对於书本上的內容还没太严禁。 可是过一段时间就不是这样了。 到时,这种內容的书,就会被称作为禁书…… 现在看两眼这些书没事。 要是以后还看的话,那可是会被批斗的。 陈兴平想著,等时机到了,他也得给林允棠说一说。 时代的洪流落到每个人身上都是巨大了。 纵使陈兴平这个重生者,现在能做的事,也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三天后,机械厂的改装任务告一段落,服装厂的首批样衣也顺利投產。 赵亚平特意派了那辆熟悉的解放牌卡车,载著陈兴平夫妇和满满当当的行李返回犀牛村, 卡车驶入村口时,夕阳正將土路染成金红色。 几个在田埂上玩耍的孩子最先发现,立刻蹦跳著追在车后喊:“兴平哥回来啦!又坐大汽车回来啦!” 林允棠透过车窗熟悉的村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轻声对陈兴平说:“在城里待久了,还怪想家里的。” “那以后我们换著住,这样就不会腻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卡车在陈家院门前停下时,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陈兴平跳下车,转身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下来,又去解绑在车斗里的行李。 “哎哟,这大包小包的!”王婶挤在最前面,眼睛直往那些鼓鼓囊囊的包袱上瞟,“兴平,你没进城一次,就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陈兴平没搭理王婶。 冯翠一家在一旁看著眼睛都红了。 陈明德一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冯翠如今越来越后悔分家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 陈明德一家也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都让让,让让!”王秀兰拨开人群挤进来,一见儿子儿媳就红了眼眶,“可算回来了!” 她一把拉住林允棠的手,目光落在她肚子上,“路上没顛著吧?” “娘,我好著呢。”林允棠柔声应著,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给您和爹带了城里的桃酥,香皂,茉莉味儿的。” 王秀兰接过那散发著淡淡香气的纸包,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边陈兴平已经和司机卸完了货,正把两床厚被往院里搬。 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都说陈家小子有出息,娶的媳妇也旺家。 送走司机,一家人热热闹闹进了屋。 陈明德正在灶间烧水,见他们回来,也高兴得不行。 小新禾躺在摇篮里,听见动静,挥舞著小手咿咿呀呀地叫。 “新禾又长大了!”陈兴平洗了手,迫不及待地去抱妹妹。 小女婴在他臂弯里扭了扭,突然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林允棠凑过来,轻轻戳了戳新禾粉嫩的脸蛋:“真可爱。” 她从另一个包袱里取出件红色小袄,“我照著书上的样子改的,里面絮了新,软和著呢。” 陈母接过小袄,摸著上面细密的针脚直夸手巧。 陈兴平抱著妹妹在屋里转圈,突然把婴儿举高做了个飞翔的动作,嚇得陈母直拍他后背:“慢点!別摔著妹妹!” 新禾却咯咯笑得更欢了,小手抓住哥哥的一綹头髮不放。 林允棠看著这一幕,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想像著几个月后他们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给我抱抱吧?”她伸出双臂。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把妹妹移交过去,林允棠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逗著小新禾。 正当屋里其乐融融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几个半大孩子慌慌张张地在村里跑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不、不好了!晒穀场那边来了一群杀人蜂!已经蜇了好几个人了!” 第324章 集中围攻! “杀人蜂来了!快跑啊!” 小孩一边跑一边喊,让大家赶快跑。 陈兴平怀里的小新禾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嚇得“哇”地哭出声来,林允棠赶紧接过孩子轻拍安抚。 “新禾別哭別哭,嫂嫂在身边,別怕。” 陈兴平一个箭步衝到院门口,只见远处晒穀场方向腾起一片黑压压的杀人蜂群,活似一片乌云。 那“乌云”移动速度极快,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向村子逼近。 “杀人蜂!真的是杀人蜂!”王秀兰脸色煞白,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快进屋!把门窗都关严实了!” “允棠,快抱新禾进屋,你们要是被蛰了,那可是能要老命的!” 陈兴平连忙將媳妇儿带进屋。 將门窗锁好后。 陈兴平透过窗户,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片移动的蜂群。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1964秋天,邻县確实发生过一起杀人蜂袭击事件,死了三个人。 在巴蜀,杀人蜂可不少。 之前也有出现过有人进山被蜜蜂蛰死的情况。 既然这群杀人蜂都进村了。 那就不能留了。 这种蜂体型比普通蜜蜂大近一倍,腹部有醒目的黄黑相间条纹,攻击性极强,一旦被激怒会追著人蛰上几百米不止。 要是他们一直在村里盘旋。 说不定会飞到家里来。 如今允棠和新禾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所以一定不能让她们被蛰了! 透过门缝,陈兴平看到几个村民正抱头鼠窜,有个老人跑得慢了些,已经被几只先锋蜂围住,被蛰得嗷嗷叫。 在这一直看著也不行,陈兴平想著,还不如现在出去和村里人一起,把杀人蜂给赶走。 “爹,娘,你们带著允棠和新禾躲进房间里,把窗户都用湿布条塞严实了。”陈兴平语速飞快地安排著,“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不行!”林允棠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眼中满是惊恐,“太危险了!被杀人蜂蛰了可是要死人的!” 陈兴平轻轻握住允棠手:“放心,我有经验。再说村里老人孩子多,不能眼看著出事。”他转向父亲,“爹,把咱家那坛老白乾拿出来,再找些破布条。” 陈明德虽然满脸担忧,但还是急忙去把东西找出来了。 正当陈兴平准备出门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救命啊!救救我!” 听著声音,陈兴平和林允棠从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十七八岁的赵玲玲正被一团黑云般的蜂群包围。 她疯狂挥舞双手也没啥用,她身上已经有数十只蜂落在她头上,脸上,脖子上了! 女孩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裸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肿的蛰痕。 最骇人的是,那些蜂似乎对她格外“钟情”,即使她摔倒在地痛苦翻滚,蜂群仍紧追不捨,而其他逃窜的村民反倒没被这么集中攻击。 “兴平,快救救她,要是再不救的话,玲玲怕是会被活活蛰死!”林允棠看到赵玲玲被蛰得这么惨,心疼得不行。 她抓著陈兴平的手,让陈兴平快救救赵玲玲。 要是她被活生生的蛰死在家门口,林允棠也於心不忍! “允棠你別怕,我会救她的!” 陈兴平拍了下林允棠的手,接过父陈明德来的酒罈和布条,三两下脱下自己的衬衫下摆浸入白酒中。 把衣服从白酒中捞起来,將湿布条缠在头脸和手臂上,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陈兴平做好防护后,这才开门出去。 “我马上回来!你们在家別动!” 蜂群的嗡嗡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甜腻中带著腥气的怪异味道。 不对劲。 这味道闻起来很不对劲。 此刻,赵玲玲已经瘫倒在地,抽搐的身体上覆盖著一层蠕动的蜂群,她的脸肿得几乎看不出原貌,嘴唇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猛地將剩余的白酒泼向蜂群,同时点燃了手中的布条。 火焰“轰”地窜起,热浪逼退了部分蜂群。 他趁机衝上前去,用浸湿的外套一把裹住赵玲玲的头脸,將她拖离蜂群最密集的区域。 “坚持住!”陈兴平对著意识模糊的赵玲玲喊道,同时拍打著她身上残留的蜂群。 几只愤怒的杀人蜂转而攻击他,尖锐的毒刺穿透布料扎进他的手臂,火烧般的疼痛立刻蔓延开来。 陈兴平身上虽然裹满了白酒布条。 可是也挡不住这些杀人蜂。 这些傢伙一上头了,啥都要蛰。 这个年代又没有防护服。 被杀人蜂蛰几下,再正常不过了。 远处,几个胆大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抄起傢伙赶来帮忙。 武奇挥舞著一件湿漉漉的蓑衣冲在最前面:“兴平哥!我们来帮你!” 在眾人合力下,赵玲玲终於被抬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陈兴平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蛰伤,立刻检查赵玲玲的情况。 她的脉搏微弱急促,呼吸时带著不祥的哮鸣音,这是过敏性休克的徵兆! “快!把她抬到我家去!”陈兴平指挥道,“快快快,耽误不得!” 一行人抬著奄奄一息的赵玲玲衝进陈家院子。 “爹,把硷面拿来!再烧一锅开水!” 林允棠见状立刻把新禾交给婆婆,自己跑去准备热水和乾净布条。 陈兴平將赵玲玲平放在堂屋的竹床上,开始仔细检查她身上的蛰刺。 “玲玲咋会被杀人蜂蛰成这样啊?”王秀兰端著一盆清水进来,看到赵玲玲的惨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伤得最重,至少有几十处。”陈兴平声音紧绷,“娘,把咱家存的蒲公英和金银都拿来,煮浓汁。” 他前世在部队学过急救,知道蜂毒是酸性物质,需要用硷性液体中和。 林允棠很快端来硷水,陈兴平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將肉眼可见的蜂刺一一拔出,然后用硷水冲洗伤口。 赵玲玲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脸色由红转青。 “她喉咙肿了!要窒息了!”陈兴平心头一紧,当机立断,“允棠,去把我包里的那根空心芦苇杆拿来!” 林允棠飞奔而去,很快取来一根细长的芦苇杆。 陈兴平掰开赵玲玲的嘴,小心地將芦苇杆插入她肿胀的咽喉,建立了一个临时气道。 少女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些,但情况依然危急。 “怎么会蛰得这么严重?”武奇在一旁急得团团转,“那些蜂好像专门盯著玲玲蛰!” 陈兴平手上动作不停,脑中却在飞速思考。 確实,蜂群对赵玲玲的攻击异常集中,这不合常理。 他凑近少女的衣领闻了闻,一股甜腻到发闷的香气钻入鼻腔。 “她身上抹了什么?”陈兴平皱眉问道。 第325章 巨大杀人蜂巢! 闻讯赶来的赵玲玲她娘哭著说:“就、就是普通的雪膏啊...供销社新到的...” 陈兴平眼神一凛:“不对,这味道太冲了,肯定加了什么吸引蜜蜂的东西。”他转向武奇,“你去玲玲家,把那盒雪膏拿来,小心別惊动外面的蜂群。” 武奇领命跑了出去。 这时王秀兰端来了煮好的草药汁,陈兴平用乾净布蘸著药汁,轻轻敷在赵玲玲最严重的蛰伤处。 蒲公英和金银都有解毒消肿的功效,希望能缓解蜂毒的扩散。 “兴平,她手指发紫了!”林允棠突然惊呼。 陈兴平心里一沉。 这是毒素影响血液循环的表现。 他迅速解开赵玲玲的衣领,发现她胸口已经出现了大片蕁麻疹样的红疹。 “需要抗过敏的药.…”陈兴平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什么,“娘,咱家之前收的那罐蜂蜜还在吗?要没加工过的原蜜!” 王秀兰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快取来了一个小陶罐。 陈兴平挖出一勺浓稠的蜂蜜,兑入温水,小心地餵给半昏迷的赵玲玲。 天然蜂蜜中含有微量蜂毒,可以起到类似“以毒攻毒“的作用,这是他从叶永安那里学来的土法子。 正当陈兴平全力救治时,武奇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攥著一个粉色的小铁盒:“兴平哥,找到了!就是这个!” 陈兴平接过铁盒,刚打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人工香精味,与天然雪膏的淡雅香气截然不同。 他蘸了一点抹在手背上,不一会儿就有两只在窗外徘徊的杀人蜂变得躁动起来,疯狂撞击窗玻璃。 “果然有问题!”陈兴平脸色阴沉,“这根本不是正规厂家生產的雪膏,里面掺了吸引蜜蜂的化学物质。玲玲抹了这个,在蜂群眼里就像一朵特大號的!” “以后別用这个了!” “天杀的!这是要害死人啊!”赵母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这雪膏是冯翠从县里捎回来的,说是什么'高级货'...” 陈兴平没搭话。 他继续用各种方法稳定赵玲玲的状况:冷敷消肿、抬高患肢、保持呼吸道通畅...经过近两小时的抢救。 赵玲玲的生命体徵终於趋於平稳,虽然仍然昏迷,但呼吸和心跳已经规律了许多。 “暂时脱离危险了。”陈兴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蛰伤火辣辣地疼。 林允棠心疼地为他清理伤口,眼里都有泪光了。 陈兴平见林允棠快哭了,正要说话,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武奇跑出去查看,很快慌慌张张地回来:“不好了!蜂群越来越多了,已经跑到三户人家家里去了!” 陈兴平站起身,说道,“不能等了,必须主动出击。” “武奇,你去找十个胆大的小伙子,每人准备一根长木棍,缠上浸了煤油的破布。我去找大队长开仓库,拿些硫磺粉来。“” “你要烧蜂巢?”林允棠紧张地问。 “嗯。”陈兴平点头,“杀人蜂的巢一般在村外老槐树那一带,趁天黑前必须端掉,不然今晚全村都不得安生。” 他快速交代了照顾赵玲玲的注意事项,然后拿著东西去灭蜂。 杀人蜂不好杀! 它们成群结队的,只能用火攻! 村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青壮年,人人手持简易火把,大傢伙都有些紧张。 钱向东正在分发仓库里储存的硫磺粉,见陈兴平来了,他忙迎上来:“兴平,你来得正好!我们都听你指挥!” “大家听好了!”陈兴平站在村口磨盘上,大声说道。 “蜂巢在老槐树那边,我们分成三组行动!” 二十几个青壮年汉子围成一圈,每个人手里都举著缠了油布的火把。 钱向东正挨个分发硫磺粉,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第一组六个人,负责在下风处点火生烟。”陈兴平指向几个年轻小伙,“记住,要湿柴,烟越大越好!” “第二组十二个人,跟我直接去烧蜂巢。”他目光扫过武奇等人,“每人带两把火把,硫磺粉撒在衣服上。” “剩下的组成第三组,负责警戒和救援。”陈兴平转向钱向东,“钱叔,您带人在后方准备硷水和草药,隨时接应伤员。” 人群迅速行动起来。 到目的地后。 武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啊……” 只见三十米开外的那棵百年古槐上,悬掛著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灰褐色蜂巢。 蜂巢形状怪异,不像普通蜂巢那样规整,而是由多个不规则六边形结构拼接而成,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蜂巢周围的空气仿佛在扭曲,那是数以万计的杀人蜂在盘旋形成的“蜂云”。 嗡嗡声即使隔这么远也清晰可闻,像一台巨型发电机在运转。 “这不对劲。”陈兴平眯起眼睛,“普通蜂巢没这么大,而且现在不是蜂群活跃的季节。” “兴平哥,你看那边!”武奇指向蜂巢下方。 树根处堆积著几具小动物的尸体,有野兔、山鸡,甚至还有一只半大的野猪幼崽。 每具尸体上都覆盖著一层黑色物质,那群杀人蜂好像是在进食?! 陈兴平彻底惊了。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群杀人蜂? “我也看不懂它们到底在干嘛......”陈兴平心头一紧,“不过,这群蜂已经形成超级群落,必须今天除掉,不然明天它们就会分巢!”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颳过,带来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几个村民立刻捂住鼻子:“什么味儿?这么冲!” 陈兴平脸色骤变:“是蜂后发出来的!所有人快用湿布捂住口鼻!” 话音刚落。 树上的蜂群突然躁动起来。 那片“蜂云“猛地膨胀,然后像被无形的大手搅动一般,开始向四周扩散。 “第一组!快放烟!”陈兴平大吼。 六个小伙子立刻点燃了准备好的湿柴堆。 浓烟滚滚而起,顺著风向朝老槐树飘去。 按照常理,蜂群应该会被烟雾驱散,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蜂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像被激怒一般,分成三股黑色洪流,朝放烟的小伙子们直扑而去! “不好!快撤!”陈兴平抓起一把硫磺粉撒向空中,同时点燃火把挥舞起来。 第326章 火墙杀蜂!战况激烈! 六个年轻人中,有四个反应快的立刻翻滚进旁边的水沟躲避。 剩下两个被蜂群包围,发出悽厉的惨叫。 其中一人慌乱中挥舞火把,却不慎点燃了自己的衣角,顿时成了个火人。 “救人!”陈兴平箭步衝上前,脱下外衣拍打同伴身上的火。 几只杀人蜂趁机落在他空落落后颈上,毒刺狠狠扎入皮肤。 剧痛让陈兴平眼前一黑,但他咬牙忍住,拖著伤员退到安全地带。 钱向东立刻带人上前,用硷水冲洗伤口。 “这蜂群不对劲!”陈兴平喘著粗气,“它们不怕烟,反而被激怒了!” 武奇凑过来,脸色煞白:“兴平哥,你看蜂巢侧面!” 顺著他的指向,陈兴平这才注意到蜂巢右侧还有一个较小的附属结构,两个蜂巢之间由一条蜂蜡通道连接。 更诡异的是,通道两侧各有几只体型特別巨大的杀人蜂把守,明显不同於普通工蜂。 “两个蜂后......”陈兴平恍然大悟,“这是'蜂后联盟'!两个蜂群合併了,所以攻击性这么强!” 生物学上,蜂群通常只有一个蜂后。但在极罕见情况下,两个蜂后会形成联盟,共同统治一个超级蜂群。 这种蜂群规模庞大,攻击性极强,且行为模式难以预测。 “必须同时烧掉两个蜂巢!”陈兴平迅速调整计划,“武奇,你带五个人从左侧迂迴,用火把烧那个小蜂巢。我带人正面吸引火力,给伱们创造机会!” 武奇点点头,立刻点了五个身手敏捷的年轻人,每人腰间別了两把火把,悄悄向左侧摸去。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抓起两把浸透煤油的火把:“第二组,跟我上!注意保持队形,別落单!” 十个人呈扇形散开,高举火把向老槐树逼近。 蜂群立刻察觉到威胁,主力部队调转方向,黑压压地朝他们扑来。 “撒硫磺粉!” 一片黄色粉末扬起,冲在最前面的蜂群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纷纷坠落。 但后面的蜂群立刻改变策略,分成小队从不同高度袭来。 “啊!我的眼睛!”一个村民捂著脸倒地打滚。 几只杀人蜂突破防线,蜇中了他的眼皮。 陈兴平挥舞火把,在空中划出熊熊火圈。 几只杀人蜂被烧焦坠落,但更多的蜂群绕过火墙,从侧面发动攻击。 “坚持住!给武奇他们爭取时间!”陈兴平大喊,同时不停移动位置,避免成为固定靶子。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武奇的吼声:“点火!” 六把火把同时戳向小蜂巢。 蜂蜡遇火即燃,橘红色的火舌瞬间吞没了半个蜂巢。 无数杀人蜂从燃烧的巢穴中涌出,像喷发的黑色火山。 “成功了!”一个村民兴奋地喊道。 然而喜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主蜂巢的蜂群突然集体转向,放弃攻击陈兴平一行人,全部扑向武奇小组! “武奇!快撤!”陈兴平声嘶力竭地喊道。 但已经晚了。 武奇为了確保小蜂巢彻底烧毁,多停留了几秒钟。就是这短短几秒,让他陷入了蜂群的包围。 陈兴平眼睁睁看著武奇被黑云般的蜂群吞没。 其他人疯狂挥舞著火把,但杀人蜂数量实在太多。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踉蹌几步,从三米高的树杈上重重摔了下来。 “掩护我!”陈兴平抓起一袋硫磺粉,不顾一切地冲向武奇坠落的地点。 蜂群像有智慧一般,立刻分出部分兵力拦截。 陈兴平感到裸露的皮肤上不断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但他顾不上这些,一边跑一边撒硫磺粉开路。 武奇躺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 他的脸肿得像个发麵馒头,嘴唇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还死死攥著燃烧的火把,衣袖已经烧著,火苗正顺著胳膊往上爬。 陈兴平一把拍灭火焰,拖起武奇就往回跑。 蜂群紧追不捨,嗡嗡声震耳欲聋。 他感到后背上至少被蜇了十几下,每一次都像被烧红的针扎进肉里。 “接应!快接应!”钱向东带著第三组衝上来,用火把组成一道防线。 陈兴平跌跌撞撞地衝过防线,和武奇一起摔在地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困难,蜂毒开始影响他的神经系统。 “兴平哥!坚持住!”有人往他嘴里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是浓缩的金银葯汁。 陈兴平剧烈咳嗽起来,但神志清醒了些。 他挣扎著坐起身:“武奇...武奇怎么样?” 钱向东正在给武奇做急救,脸色凝重:“情况不好,至少被蜇了上百下......”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陈兴平抬头看去,只见主蜂巢附近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燃烧的小蜂巢引燃了连接通道,火势正向主蜂巢蔓延。 但蜂群並没有如预期般溃散,而是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分成若干小队,有条不紊地攻击在场的每一个村民! “它们在保护蜂后!”陈兴平突然明白过来,“两个蜂后中有一个要转移!” 果然,他看见几只特別粗壮的工蜂护卫著一只体型硕大的蜂后,正从主蜂巢底部的一个隱蔽出口飞出。 那只蜂后足有拇指大小,腹部闪烁著诡异的金属光泽。 “不能让它跑了!”陈兴平强撑著站起来,“否则明年会有更多这样的杀人蜂!” 他抓起地上剩余的煤油罐,对钱向东喊道:“钱叔,给我准备一根长麻绳,浸透煤油!” 钱向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迅速找来一根五六米长的麻绳,整个浸入煤油桶中。 陈兴平把绳子一头系在箭上,交给村里最好的射手:“瞄准蜂巢上方的树枝,一定要射中!” 射手拉满弓,箭矢带著浸油的麻绳呼啸而出,稳稳钉入蜂巢上方的树干。 陈兴平拽著另一头,绕到老槐树另一侧,將绳子牢牢系在一块大石头上。 此刻,蜂巢已经有一半陷入火海。 逃出的蜂群在空中形成可怕的漩涡,然后分成两股,一股继续攻击村民,另一股护送蜂后向山林方向飞去。 “点火!”陈兴平大喊。 钱向东將火把扔向麻绳。 火焰“轰“地一声顺著油绳窜向蜂巢,瞬间形成一道火桥。 高温引燃了蜂巢顶部残留的蜂蜡,整个巨型蜂巢顿时被烈焰吞噬。 成千上万的杀人蜂在火中噼啪作响,空气中瀰漫著焦臭味和甜腻的蜂蜡燃烧气息。 陈兴平趁机指挥村民:“所有人集中火把,对准那只逃跑的蜂后!” 十几把火把同时掷向空中,形成一片火网。 护送蜂后的工蜂群不得不分散躲避。其中一把火把擦中了蜂后的翅膀,它顿时失去平衡,坠落在地。 “干掉它!”陈兴平抄起铁锹衝上前,一铲子拍下去。 两只蜂后终於死了! 第327章 晕倒!媳妇儿被嚇坏! 蜂后的尸体在铁锹下爆出一团黄绿色的浆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陈兴平踉蹌后退两步,眼前一阵发黑。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蜂巢烧掉了!”陈其看著蜂巢全烧完了,忍不住欢呼。 “他奶奶的,你等比他妈的野狼还难杀啊!艹!”邓通看著一地的杀人蜂尸体,忍不住骂道。 別看蜜蜂小。 但是这玩意成群结队的,是真他妈的难杀! 陈兴平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刚才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得蛰了好几下! “邓通,陈其,你们两快过来帮我把身上的蜂针给扯出来!我先喝点解毒药再救村里人!” “村里不少人伤得很重,要是不赶快救治的话,命都要没了!你们两快过来简单给我处理一下伤口!” 陈其邓通两人一听,也顾不得在一旁乐呵了。 连忙跑过来,给兴平哥拔身上的蜂针。 他们两今儿运气好,伤得没这么严重。 陈兴平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后,就立马走过去看伤员。 “钱叔,组织人清理现场,確保没有漏网的蜂群,我去看看伤员。” “好,我一定把这群杀人蜂打死乾净!” 村口已经乱成一团。 十几个被蛰伤的村民或坐或躺,痛得嗷嗷叫。 “妈的……啥子傻逼蜜蜂啊……蛰得老子疼死了……” “艹,老子手都肿了!” “拿刀,把蜂屁股给挑出来,就没事了!” “痛死老子了!” 大多数人都没被蛰得太严重,陈兴平鬆了口气。 “兴平!快来看看我爹!”壮阳拽住陈兴平的胳膊,“他被蛰了十几下,现在喘不上气!” 陈兴平跟著跑到一棵老槐树下,只见六十多岁的壮阳他爹仰面躺著,脸色发紫,胸口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多少空气。 他的脖子和脸上布满红肿的蛰痕,有几处已经发黑。 “喉头水肿。”陈兴平跪下来检查,“快拿刀子和芦苇杆来!” 他从腰间取出小刀,在火把上烤了烤,然后对准李老汉的喉结下方。刀尖刺入的瞬间,一股暗红色的血涌了出来。 陈兴平迅速插入空心芦苇杆,李老汉的呼吸立刻顺畅了些。 “抬到我家去,和赵玲玲放在一起。”陈兴平抹了把汗,“记得每隔一刻钟检查一次芦苇杆是否通畅。” 刚处理完壮阳他爹,另一边又传来尖叫:“三娃子抽过去了!” 陈兴平拔腿就跑。 八岁的三娃子躺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小小的身体上至少有二十多处蛰伤。 他的母亲跪在一旁,哭得几乎昏厥。 “按住他!別让他咬到舌头!”陈兴平掰开孩子的嘴,塞进一根木棍。 “我去配解毒药,喝了应该会好点。” 陈兴平连忙用蒲公英、金银和少量硫磺配製解毒水。 这玩意儿虽然味道苦涩,但能中和部分蜂毒。 三娃子喝下药后,抽搐渐渐平息,但脸色仍然惨白。 “娘...娘...”孩子虚弱地呼唤著。 “三娃子!娘的儿啊!”三娃子他娘紧紧抱住孩子,眼泪滴在孩子肿胀的小脸上。 这孩子脑袋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看著就挺嚇人的。 陈兴平鼻子一酸,赶紧转向下一个伤员。 整个村子仿佛成了战地医院,到处是痛苦的呻吟声。 空气中瀰漫著硷水,草药和焦臭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兴平哥...”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兴平转身,看到武奇被两个村民架著,脸上已经肿得看不出原貌,眼睛只剩下两条缝。 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蛰痕,有几处皮肤已经变黑了! “武奇!”陈兴平心头一紧,“快把他抬到阴凉处!” 他们小心地把武奇放在门板上。 陈兴平检查伤势,越看心越沉。 武奇至少被蛰了上百下,有些毒刺还留在皮肤里。 最严重的是右手,被蛰得最狠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得把毒刺全取出来。”陈兴平对旁边的人说,“去把我家的镊子和白酒拿来,再煮一锅蒲公英水。” 他用白酒清洗武奇的伤口,然后用镊子一根根拔出毒刺。 每拔一根,武奇就抽搐一下,但硬是咬著牙没吭声。 “疼就叫出来。”陈兴平让他別憋著。 武奇摇摇头,从肿胀的嘴唇间挤出一句话:“玲玲...她咋样了?” 陈兴平手上动作不停:“暂时稳定了,但还没醒。” “那就好...”武奇闭上眼睛说道,“那就好,那我应该也不会死了。” “別他妈瞎批批,把这水喝进去。” 处理完武奇的伤口,陈兴平已经精疲力尽。 他靠在墙边稍作休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低头一看,手臂上的蛰伤周围已经出现了一圈紫黑色的淤血,这是毒素扩散的跡象。 “兴平,你脸色很差。”钱向东走过来,递给他一碗解毒水,“喝点水歇会儿。” 陈兴平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两碗解毒水。 把重伤这几个处理了,他就能休息了。 毒素攻心,现在必须得抢时间救人。 “我没事...”他站起来问著,“还有多少人没处理?” “还有七八个轻伤的,我媳妇儿再带人跟著一块处理伤口。” “嗯,得先把重伤员稳定下来。赵玲玲、武奇、李老汉和三娃子最危险,得有人时刻盯著。” 陈兴平守著这几人。 太阳渐渐西沉,村子的混乱终於有所缓解。 大部分轻伤员已经回家休息,只剩下几个重伤员集中在陈兴平家的堂屋里。 王秀兰抱著新禾,在一旁帮忙熬药。 陈兴平蹲在赵玲玲身边,检查她的脉搏,“她体温在升高,得想办法降温。” 他让林允棠拿来湿毛巾,敷在赵玲玲滚烫的额头上。 赵玲玲仍然昏迷不醒,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 夜幕降临,村里终於安静下来。陈兴平给最后一个伤员换完药,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 他捂住心口,眼前一黑,踉蹌著扶住墙壁。 “兴平!”林允棠惊叫一声,放下新禾衝过来扶住他。 “没事...就是有点累...”陈兴平勉强笑了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陈兴平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前栽去。 “兴平!”林允棠看著陈兴平晕倒了,忍不住大喊。 “快,爹娘,你们快过来,兴平晕倒了!” 第328章 蜂巢还能长菌子?闻所未闻! 陈兴平感到自己坠入一片黑暗。 远处似乎有光,但他怎么也够不著。耳边隱约传来哭声和呼喊声,却像隔著一层厚厚的。 “毒素侵入心臟了...”一个熟悉的男声说道。 “叶医生,求您救救他!”是林允棠带著哭腔的哀求。 “我尽力...但他被蛰得太多了.....” 陈兴平听到这。 他拼命想睁开眼睛,想告诉允棠別哭,但身体像被千斤巨石压著,动弹不得。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人用锤子敲打他的胸口。 “拿针来...我要放血...”叶永安又说。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陈兴平感到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奇怪的是,隨著血液流失,胸口的压迫感反而减轻了些。 “再拿蚂蟥来...吸出毒血...” 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贴在陈兴平的伤口上,开始吸吮。 他隱约听到林允棠的抽泣声和新禾不安的啼哭。 “允棠...”他在心里呼唤,却发不出声音。 艹。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老子孩子还没出生呢,咋可能死! 陈明德和王秀兰在一旁紧张得都快哭了。 不过,为了让林允棠放心,他们两也强忍著紧张的心情,一个劲说,兴平指定会没事的,让允棠別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陈兴平感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接著,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陈兴平脸上。 是允棠的眼泪。 他想抬手擦去她的泪水,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妈的。 自己的媳妇儿还摸不了了? 在这种强烈的想法下。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从陈兴平喉咙里爆发出来。 “兴平!“林允棠惊喜的呼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兴平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林允棠憔悴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还掛著泪痕。 “水……”陈兴平嘶哑地说。 林允棠手忙脚乱地端来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他的头让他喝下。 “我...没事了……”陈兴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还说没事!”林允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晕过去了,这么严重……万一出啥事了,我可咋办啊!”她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陈兴平胸前抽泣起来。 “傻瓜,我不会有事的,你別怕,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和孩子担心。” “嗯……” 陈兴平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缠著布条,上面还有血跡。 叶永安站在一旁,正收拾著针灸用具。 “叶医生。” 叶永安点点头:“你小子下次注意点,救人之前,也要把自己身上的毒针拔乾净才行啊,不然危险。” “嗯,刚才太著急了,所以没弄乾净。” 陈兴平想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 叶永安按住他:“別动!毒素还没完全清除,乱动会加速扩散。” “其他人怎么样?”陈兴平问著。 “赵玲玲和武奇还没醒,但烧退了。”林允棠擦著眼泪说,“李老汉能说话了,三娃子也能吃些流食了。” 陈兴平鬆了口气,这才感到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 每一处蛰伤都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尤其是后背和手臂,稍微一动就疼得他直冒冷汗。 “我给你放了血,又用蚂蟥吸了毒。”叶永安解释道,“还扎了几针护住心脉。接下来三天是关键期,別瞎乱动,老实在家待著。” 陈兴平老实点头,“好,我这几天哪也不去,就在家待著。” “允棠,你別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林允棠红著眼点了点头,“嗯,你没事就好。” 蜂灾过后的第三天,整个村子终於渐渐恢復了平静。 重伤的赵玲玲和武奇相继甦醒过来,虽然脸上和身上的蛰伤还未完全消退,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 李老汉的喉咙消肿了不少,已经能喝下稀粥,而三娃子虽然脑袋还肿著,但精神头好了许多,甚至能缠著他娘要吃。 陈兴平躺在床上,听著外头大傢伙在聊天,他心也很痒痒,就想出去。 林允棠端著药碗走进来,见他醒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好些了没?” “好多了。”陈兴平撑起身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村里人都咋样了?”他问。 林允棠坐在床边,一边替他整理被角,一边说道:“大伙儿都好多了。赵玲玲今早能下床走动了,武奇虽然还躺著,但伤口没再恶化。李老汉嚷嚷著要喝酒,被叶大夫骂了一顿。” 她说著,忍不住笑起来,“三娃子他娘刚才还送了五个鸡蛋来,说是谢你救命之恩。” 陈兴平点点头,“那我,能不能起来了啊,在这床上躺了三天,人都快废了,叶医生说了,只要过了三天我就没事了。” 林允棠摇了摇头,將微微起身的陈兴平给摁了下去。 “不行,叶医生说了,要睡满三天,你还不够!” 陈兴平就跟泄了气的气球,瞬间哑火了。 “对了,”林允棠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邓通今早去山里转了一圈,说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蜂巢,结果……” “结果啥?”陈兴平挑眉。 “结果他带回来一窝野蜂的蜜,还有……”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还有几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像是果子,又像是菌子,谁都没见过。” 陈兴平听著也是一愣:“啥东西?” “不知道,大伙儿都不敢碰,怕有毒。”林允棠摇摇头,“邓通说是在烧毁的蜂巢附近发现的,长得怪模怪样的。” 陈兴平眯起眼,心里忽然一动。 蜂巢附近……黑乎乎的玩意儿…… 陈兴平一下就想到是什么了。 他猛地坐直身子,结果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你慢点!”林允棠连忙扶住他。 “允棠,”陈兴平抓住她的手,眼睛发亮,“那东西是不是长得像个小葫芦,表面皱巴巴的,闻著还有股药香?” 林允棠惊讶地看著他:“你咋知道?” 陈兴平咧嘴笑了:“快,让邓通把那东西拿过来!” 邓通很快抱著一个布包跑进院子,身后还跟著几个好奇的村民。 “兴平哥,你看看这是啥?”邓通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露出几个黑褐色、皱巴巴的块状物,乍一看像是晒乾的菌子,但形状又不太规则,表面还有细密的纹路。 陈兴平伸手拿起一个,凑近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还夹杂著蜂蜜的甜味。 “这是,蜂巢菌!”他篤定地说道。 “啥?蜂巢还能长菌子?”邓通瞪大眼睛,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第329章 卖到国营饭店的好货! 陈兴平笑著摇头:“不是菌子,是蜜蜂採集的树脂和粉混合后形成的天然药材,一般只有在老蜂巢附近才能找到。这东西又叫'蜂胶',药用价值极高,能消炎、止血,还能增强体质。” 围观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这黑乎乎的玩意儿能吃?” “兴平,你可別唬我们啊!” 陈兴平也不废话,直接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嚼。 苦涩中带著微甜,味道確实不怎么样,但咽下去后喉咙里立刻有一股清凉感。 “没毒,放心。”他笑道,“而且这东西在城里可值钱了,国营饭店和药铺都收,价格比蜂蜜还贵!” “真的?!”邓通眼睛一亮,“那咱们岂不是发財了?” 陈兴平点点头:“蜂巢烧毁后,残留的蜂胶会被野蜂或者山里的动物叼走,咱们能捡到这些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討论著: “那还等啥?赶紧去山里找啊!” “对对对,趁別的村还不知道!” “这玩意儿还能卖钱!” 陈兴平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別急,蜂胶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得知道方法。而且,咱们得先確定这东西的品质,再考虑怎么卖。” 他转头对邓通说道:“你带回来的这些品质不错,但量太少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山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 林允棠一听,立刻皱眉:“你伤还没好,怎么能上山?” 陈兴平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乱跑,就指点他们一下。而且明天第四天了,你刚说了,我第四天就可以下床了!” 看著陈兴平这么想下床,林允棠也没说啥。 第二天一早,陈兴平带著邓通、陈其等几个年轻人进了山。 虽然伤口还在隱隱作痛,但他心里清楚,这东西要是真能成规模採集,对村里来说是个难得的赚钱机会。 他们打猎队能分五成。 剩下的村里分。 这样算下来,陈兴平也是赚的。 很快就到了地方。 蜂巢烧毁的地方还残留著焦黑的痕跡,空气中飘著淡淡的焦味。 陈兴平蹲下身,仔细检查周围的树干和岩石缝隙。 “蜂胶一般粘在树皮上或者石头缝里,顏色越深、气味越浓的品质越好。”他一边翻找一边像眾人解释。 邓通扒开一片灌木,忽然“咦“了一声:“兴平哥,你看这是啥?” 陈兴平走过去一看,只见树根处粘著几块黑褐色的硬块,表面光滑,闻著有股树脂的清香。 “好东西!”他眼睛一亮,“这是上等蜂胶,比昨天那些品质更好!” 几个年轻人顿时来了劲,纷纷散开寻找。 不到半天,他们就收集了小半筐蜂胶,虽然单块不大,但加起来数量可观。 回村的路上,陈兴平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些蜂胶卖出去。 “邓通,明天你跟我去趟县城。”他忽然说道。 “去卖这玩意儿?”邓通问。 “找国营饭店的採购员谈谈。”陈兴平眯起眼,“这东西在城里肯定有市场,咱们得先探探路。” “好!兴平哥,这次你终於不带陈其那孙子去城里,而是带我去了,我要感动哭了!”邓通高兴得不行。 陈其在一旁踹了邓通一脚,“傻逼!” 第二天,陈兴平和邓通背著装满蜂胶的布包,来到了县城的国营饭店。 饭店的採购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张,一脸精明相。 他拿起一块蜂胶,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微皱:“这东西……我们这儿倒是有人收,但价格得看品质。” 陈兴平不慌不忙,从包里取出最好的一块:“张同志,您尝尝?” 张採购犹豫了一下,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片刻后眼睛一亮:“嗯!味道纯正,是好货!” 陈兴平笑了:“咱们村里还有不少,您要是感兴趣,可以长期合作。” 以村集体的名义出售东西,就不是投机倒把。 张採购搓了搓手,压低声音:“实话跟你说,省城来的领导就喜欢这种山货,说是能养生。你们要是能稳定供货,价格好商量。” 最终,双方谈妥了价格。 蜂胶按品质分三等。 最上等的每斤能卖到十块钱。 中等五块,下等三块。 这个价格让邓通差点跳起来,要知道,这时候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也就挣几毛钱! 回村的路上,邓通兴奋得语无伦次:“兴平哥,咱们村要发了!山里那么多蜂胶,隨便捡捡就能卖钱!” 陈兴平却摇摇头:“別高兴太早,这玩意儿不是无限的,得有计划地採集,否则很快就没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说道:“这样,回去后咱们组织村里人,分成几个小组,轮流上山採集。品质好的留著卖国营饭店,差一点的可以做成药膏,村里人自己用。” 邓通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回到村子后,陈兴平把情况跟钱向东和几个村干部一说,大伙儿都激动不已。 “这可是天降横財啊!”钱向东拍著大腿笑道。 陈兴平却认真道:“钱叔,这事儿得好好规划。蜂胶虽好,但不能竭泽而渔。咱们得定个规矩,每次採集不能超过一定数量,而且得留一部分让野蜂继续繁殖。” 钱向东连连点头:“你说得对,不能贪心。” 陈兴平想著,这玩意儿可能採摘不了几个月就没了。 要是能养蜂的话,说不定赚头还更大。 蜂蜜蜂蛹,甚至连蜂胶都能赚钱! 第330章 下雪了! 蜂灾过后的第一周,自从陈兴平蜂胶发现能挣钱之后,钱向东就带著人,乌央乌央的往山里跑。 他们以前也见过这玩意儿,但是不知道能挣钱。 如今知道能挣钱了。 恨不得把山都给跑个遍。 陈兴平本来想带著村里人养蜂的。 可是马上冬天了。 蜂又娇气,只能把这个计划搁置到明年开春了。 陈兴平跟著大傢伙一块挑选蜂胶。 “上等品十二斤,中等二十三斤,下等三十斤。”会计老周拨弄著算盘珠子,声音里透著掩不住的喜悦,“按兴平谈的价格,这回能卖二百零五块钱哩!” 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嘆。 邓通挤到最前面,眼睛瞪得溜圆:“我的乖乖,抵得上咱村小半年的收成了!” 陈兴平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身边装满蜂胶的麻袋:“这才刚开始,山里至少还能采一个月,按这个进度,到年底每家能多分十几块钱。” “兴平哥,你说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城里人咋就这么稀罕呢?”陈其捏著一块蜂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闻著是挺香,可吃起来苦得很。” “你懂啥!”钱向东抽著旱菸走过来,“城里那些当官的,就讲究个养生。我听县里人说,这玩意儿泡水喝能延年益寿呢!” 陈兴平点点头:“钱叔说得对。蜂胶能消炎解毒,增强体质。咱们采的时候得注意,別把树皮扒坏了,留些给野蜂做窝,来年还能接著采。” 他说著,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的山林。 如果能驯服这些野蜂,建几个正规的蜂箱,那收益可比现在东一块西一块地採集要稳定得多。 他打算明年开始养蜂! “兴平!”林允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兴平转身,看见媳妇儿挎著个竹篮站在不远处,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特漂亮,就跟仙女一样。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对襟衫,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陈兴平还发现了。 媳妇儿自从怀孕之后,长了点肉,整个人看起来胖乎了一圈,少女加了点少妇的气质,更漂亮了。 “给你送午饭来了。”林允棠走近,从篮子里取出一个粗瓷碗,里面是还冒著热气的肉粥和两个玉米面饼子,“趁热吃。” 陈兴平接过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妻子的手背。 林允棠脸一红,迅速缩回手,低头整理篮子里的小咸菜。 结婚这么久,当著外人的面,她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哟,兴平家的可真贴心啊!”邓通在一旁起鬨,“咱们这些光棍可没人疼哟!” 林允棠的耳根都红透了,陈兴平笑著踹了邓通一脚:“滚一边去!有这閒工夫不如多采点蜂胶,攒钱娶媳妇儿!” 踹了邓通一脚后,陈兴平拉著林允棠走到树荫下。 他咬了口玉米饼,满足地眯起眼:“还是你做的好吃。” “贫嘴。“”林允棠抿嘴笑了,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伤刚好就別太劳神了。叶医生说了,蜂毒伤元气,得养一阵子呢。” 陈兴平三两口喝完粥,握住媳妇儿的手:“没事,我壮实著呢。倒是你,怀著身子別太操劳。” 林允棠低头抚摸著尚未显怀的腹部,眼中满是温柔:“才三个多月,不碍事。娘说了,多走动对胎儿好。” “那你在这坐会,我吃了饭在弄会我两就回去。” 林允棠甜甜回答,“嗯。” 蜂胶生意红火了不到半个月,陈兴平就发现山里能採集到的蜂胶越来越少了。 “兴平哥,今儿又白跑一趟!”邓通拍打著身上的叶子,一脸沮丧地走进院子,“连块指甲盖大小的都没找著。” 陈兴平正蹲在屋檐下整理前几天晒乾的蜂胶,闻言抬起头来:“北坡那边也找过了?” “找遍了!”邓通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抓起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陈其那小子还摔了一跤,裤襠都扯破了。” 林允棠从屋里出来,递给邓通一条毛巾:“慢点喝,別呛著。” “谢谢嫂子。”邓通抹了把嘴,愁眉苦脸地说,“兴平哥,这可咋整?咱跟国营饭店说好了每周供货,现在连半斤都凑不齐了。” 陈兴平眉头紧锁。 他早就料到蜂胶资源有限,但没想到枯竭得这么快。 眼下刚入冬,离明年开春蜜蜂活动还有好几个月,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明天我去县城跟张採购说一声,暂时停供。”陈兴平拍拍手上的蜂胶碎屑,“反正合同也没签死,他应该能理解。” 邓通一脸肉疼:“那可都是钱啊!一斤十块,十斤就是一百......” “行了,別算了。”陈兴平打断他,“钱没挣著,命差点搭进去。能靠蜂胶赚这一笔,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林允棠端来一盆热水让陈兴平洗手,轻声道:“村里人这几天都在议论,说今年能过个肥年,多亏了你。” 陈兴平摇摇头:“谈这笔生意我也不亏,我自己也能赚点......” 村里的这些生意。 基本上都是靠陈兴平才做成的。 他一个人就拿了两成,算起来,他还赚了大头。 见陈兴平和邓通说话。 林允棠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从里屋出来,手里端著一碗热腾腾的薑茶。“喝点暖暖身子。”她柔声说,把碗塞进陈兴平手里,“手这么冰,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陈兴平接过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妻子温热的手掌,心里那点烦闷顿时散了大半。 他低头啜了一口,辛辣中带著甜味的薑茶顺著喉咙滑下,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还是媳妇疼我。”他咧嘴一笑,故意用冰手去贴林允棠的脸颊,惹得她惊叫一声,笑著躲开。 “没正经!”林允棠嗔怪地瞪他一眼,眼角却漾著笑意,“蜂胶的事急不得,总会有办法的。” 陈兴平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別的出路。 蜂胶虽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村里人不能总靠山吃山,得有个稳定的营生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 村里人靠著最后一点蜂胶收入,勉强添置了些过冬的物资。 陈兴平带著打猎队进山打了几次猎,收穫却都不理想。 山里的动物似乎也预感到了寒冬將至,早早躲了起来。 这天清晨,陈兴平被一阵异样的寂静惊醒。 往常这个时候,院子里早该有王秀兰餵鸡的动静,今天却静得出奇。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身旁熟睡的林允棠。 推开房门,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陈兴平愣住了。 院子里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树枝上掛著晶莹的冰凌,整个世界仿佛被施了魔法,纯净得不似人间。 下雪了! 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第331章 搭保温棚,冬天种蔬菜! 这是陈兴平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下雪。 “下雪了...…”陈兴平喃喃道,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繚绕。 “兴平?”林允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著件袄,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忽然瞪大了眼睛,“呀!下雪了!” 她像个孩子似的跑到院子里,仰头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细碎的雪还在飘落,有几片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小水珠。 “小心著凉。”陈兴平赶紧回屋拿了件厚袄给她披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林允棠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眉眼弯弯:“咱们的宝宝第一次见到雪呢。” 陈兴平心头一热,从背后环住妻子,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等孩子出生了,我带你们堆雪人。”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嗅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林允棠靠在他怀里,忽然指著院角的梅树:“你看,梅开了。” 果然,那株瘦弱的梅树上,几朵红梅顶著白雪绽放,鲜艷得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火。陈兴平折了一枝递给妻子,林允棠接过来,轻轻嗅了嗅。 “真香。”她笑著说,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睛里却盛满了欢喜。 “我去把新禾抱出来看雪,这小傢伙还没见过雪呢。” 陈兴平把新禾也抱了出来,这傢伙裹得厚厚的,一出来,看到外面一片白色,兴奋得手舞足蹈。 陈明德和王秀兰拿著扫把去扫雪。 两人刚就去,就听到了外面动静很大。 “天啊,我们这菜可咋办啊!” “还有二十天白菜就能吃了,今年的雪好大啊!” 陈兴平和林允棠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两人朝嘈杂出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菜地边,钱向东蹲在地里,手里捧著什么,肩膀耷拉著。 走近了,陈兴平才看清。 他手里是一株蔫黄的菜苗,叶子已经冻得透明,软塌塌地垂著。 “全完了...…”钱向东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昨晚这场雪,把刚种下去的菜全冻死了,这些菜都出苗了啊,要是再过十几二十天,可就能吃了!” 陈兴平蹲下身,扒开薄雪查看。果然,地里刚冒头的菜苗无一倖免,全都冻成了透明的“冰菜“。 他的心沉了下去,这些越冬菜是村里人一冬天的指望,现在全毁了。 “我的小白菜啊!”陈婶跌坐在田埂上,声音发颤,“辛辛苦苦种了一个月,就这么没了...” 周围陆续有村民闻讯赶来,看到菜地的惨状,有人当场就哭出了声。 “天啊,冬天连野菜都没有,好不容易能吃点菜叶子,还全冻死了,这个冬天怕是不能过活了。” “就是,今年这雪下得也太早了,天气好不正常……” “哎,老天爷乾脆別让人活算了。” 陈兴平站起身,看著满地被冻死的菜,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今年寒潮来得太早了。”武奇搓著手说,“往年这时候还能暖和半个月呢。” “这可咋办啊,家里就指著这点菜过冬呢...” “粮仓里的存粮也不多了...…” 陈兴平想著,自己家也要吃蔬菜啊。 而且允棠还怀孕了,营养肯定要跟上才行。 这年头水果基本上吃不上。 如果就连蔬菜也吃不上的话,允棠怕是会缺维生素。 不行。 必须得想办法种点菜才行。 陈兴平想著,如果能做几个保温棚的话,或许就能种点菜出来。 保温棚很简单,就是塑料薄膜覆盖的拱棚,在寒冬里也能种出新鲜的蔬菜。 “大家別急。”他提高声音,“我有办法。”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啥办法?”钱向东急切地问。 陈兴平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期盼的脸:“我们可以搭保温棚。” “保温棚?”村民们面面相覷,“那是啥玩意儿?” “就是用竹子和油纸搭个棚子,把菜地罩起来,里面生火保持温度。”陈兴平解释道,“我在...在书上看到过,北方人冬天就这么种菜。” 听到陈兴平这么说,大傢伙议论纷纷。 “纸糊的棚子能顶啥用?一场风就刮跑了!” “生火?那得烧多少柴火啊!” 陈兴平知道光说不练没用,他挽起袖子:“钱叔,给我划一小块地,我先做个试验。成了大家再跟著做,不成也不耽误什么。” “但是话说在前头,如果成了的话,我要拿三成的菜。” 钱向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拿三成的菜没问题,要是想不到法子,我们连一点菜都没得吃,大傢伙没意见吧?” 钱向东还是问了一下村里人。 毕竟,这是全村人一块乾的活儿,必须得全村人同意才行。 “成啊,钱叔说得对,只要能种出菜,兴平拿三成没问题。” “我也没意见。” “大傢伙都没意见!” 钱向东见没人反对,想了想和陈兴平说道,“就村东头那块背风的地吧,你要啥材料?” “竹子、油纸、麻绳,再找几个手巧的帮忙。”陈兴平说著,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勾勒大棚的结构。 当天下午,陈兴平就带著邓通、陈其等人在试验田里忙活开了。 他先让人在地四周挖了浅沟,然后把削好的竹片弯成拱形,两端插进沟里,用麻绳固定。 一排排竹拱架起来后,远远看去像是一道道彩虹。 “这能行吗?”邓通挠著头,一脸怀疑。 陈兴平没回答,专注地调整著竹拱的间距。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 前世他只见过大棚,从来没亲手搭建过。 现在没有塑料薄膜,只能用油纸代替,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把油纸拿来。”他指挥道,“一层不够,得铺三层,中间留点空隙保暖。”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油纸铺在竹架上,用竹条压住边缘。 忙到太阳西斜,一个长约两丈、宽五尺的简易保温棚终於搭好了。 陈兴平钻进棚里试了试,虽然简陋,但確实比外面暖和不少。 “在里面生个火盆。”他对邓通说,“火別太大,保持温度就行。” 第332章 拿钱买技术! 接下来几天,陈兴平几乎住在了试验田里。 他每天记录棚內外的温度差异,调整火盆的位置和大小,甚至尝试在棚內地面铺乾草保温。 第一茬种下去的菜苗还是没能抗住夜里的低温,全都冻死了。 “我就说不行嘛。”村里开始有人风言风语,“纸糊的玩意儿哪能挡得住寒冬?” “陈兴平那小子也不知道在研究啥,还想在冬天种菜。” “就是,冬天种菜,根本不可能。” 陈兴平不理会这些瞎批批的人,他来来回回的分析了失败的原因。 他发现油纸的保温效果太差,夜间热量流失太快。 於是第二天,他带著人重新改造大棚,在油纸外层又加了一层草帘,白天捲起来晒太阳,晚上放下来保暖。 “再试一次。”他对陈其几人说道。 陈其几人是陈兴平的忠实跟班。 他们从不泼冷水,陈兴平喊著就干了。 这一次,他选了最耐寒的菠菜和小白菜种子。 播种后,他让人在棚內挖了一条浅沟,填入正在发酵的农家肥。 这是他从老农那里学来的土办法,发酵產生的热量可以持续为土壤加温。 七天后的清晨,陈兴平照例第一个来到试验田。 他掀开草帘,弯腰钻进大棚,顿时愣住了。 湿润的土壤上,密密麻麻冒出了一层嫩绿的小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亮。 “成了!”陈兴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衝出大棚大喊,“快来看!出苗了!” 不少人闻讯赶来,挤在大棚门口张望。 当看到那些鲜活的绿芽时,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紧接著欢呼声响彻田野。 “天啊,兴平居然真的做到了,以后我们就能在冬天种出蔬菜了!” “多的还可以拿去卖!这玩意儿卖的可贵了!” “还以为陈兴平是闹著玩儿的,结果没想到,真成了!” “兴平哥!你太神了!”邓通一把抱住陈兴平,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 钱向东蹲在大棚里,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嫩芽,老泪纵横:“有救了...村里人有救了...…” 当天,全村人都动员起来,按照陈兴平的方法搭建保温棚。 年轻人上山砍竹子,妇女们缝製草帘,老人们负责照看棚內的火盆和温度。 到了晚上,田野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远远望去,像是落了一地的星辰。 林允棠提著煤油灯找到陈兴平时,他正蹲在最大的一个保温棚里检查温度。 “该回家吃饭了。”林允棠柔声说,伸手拂去他头髮上的草屑。 陈兴平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他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而眼前发黑,踉蹌了一下。 林允棠赶紧扶住他,心疼地责备道:“別累著了。” “好,我不累。”陈兴平没听懂。 林允棠笑著摇摇头:“快回家吧,娘燉了你最爱喝的鸡汤。” 走出大棚,陈兴平望著田野里一排排亮著微光的保温棚,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个冬天,爹娘和媳妇儿就能有蔬菜吃了。 陈兴平搂住林允棠的肩膀,轻声说:“等开春了,咱们建个更大的棚,种些瓜果,让你怀孕的时候不缺嘴。” 林允棠靠在他肩上,笑著说:“那我可等著了。” 十几天后,保温棚里,嫩绿的白菜已经长得巴掌大,叶片肥厚油亮。 林允棠挎著竹篮,小心翼翼地採摘著最外层的菜叶,脸上洋溢著喜悦。 “兴平,你看这菜多水灵!”她举起一片翠绿的菜叶,阳光透过叶片,映得她手指都泛著莹莹绿光。 陈兴平正在看检查保温棚,闻言抬头笑道:“今晚让娘炒个醋溜白菜,给你解解馋。” “好啊,我喜欢吃酸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邓通气喘吁吁地掀开草帘:“兴平哥,不好了!西头三个棚子全塌了!” 陈兴平脸色一变,跟著邓通跑到村西。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三个大棚的竹架全部垮塌,油纸和草帘被积雪压得七零八落,刚长到一半的蔬菜全被埋在下面。 “昨晚雪太大了...…”陈其愁眉苦脸地扒拉著残骸,“这些竹子根本撑不住。” 陈兴平蹲下身检查断裂的竹架,眉头紧锁。 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棚子的竹架虽然被压弯,却没有断裂。 仔细一看,这个棚子用了更粗的老竹,而且拱形结构更加圆润。 “我知道了!”他猛地站起身,“不是竹子不够结实,而是我们搭的弧度不对。”他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半圆:“要搭成这样的弧度,受力才均匀。” 当天下午,陈兴平带著村民重新搭建大棚。 这次他特意挑选三年以上的老竹,每根竹片都精心烤制弯曲,確保弧度完美。还在每个棚子里增加了支撑柱,像伞骨一样分散压力。 七天后,改造后的大棚经受住了又一场大雪的考验。 村民们掀开草帘,看到里面绿油油的蔬菜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天清晨,陈兴平正在地里忙活,忽然看见村口来了一群陌生人。 为首的正是隔壁李家沟的生產队长李建国。 “兴平!”李建国老远就拱手,“听说你们村冬天种出了新鲜菜,还是你带头整出来的法子!我们特地来取经啊!” “李队长客气了。”陈兴平笑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儘管说。” 李建国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村今年也遭了雪灾,菜地全完了。你看...能不能教教我们搭这个保温棚?我们拿钱买技术!” 第333章 打著老子的名义挣钱?你有种! 陈兴平听了李建国的话,搓了搓手上的泥巴,咧嘴一笑:“李队长,这技术教给你们没问题,不过咱也不能白教不是?一个村收二十块钱技术费,包教包会!” “啥?二十块?!”李建国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蹦起来,“兴平啊,你这是要抢钱啊!二十块钱,有点贵啊……” 周围几个村的干部也跟著嚷嚷:“就是!太贵了!” “这不明摆著宰人嘛!” 陈兴平不慌不忙地掰著手指头算:“你看啊,这竹子要选三年以上的老竹,油纸要三层叠著用,还得配草帘子。我光前期实验的材料就得十来块,我们村一共了好几十,才把这个棚子给搭起来,你看这个技术,值不值这么多钱?” 李建国脸涨得通红:“都是乡里乡亲的,便宜点!” “二十没少。”陈兴平拍拍屁股上的土,“爱学不学。” 陈兴平这不是啥大好人。 周围有不少村子。 如果免费的话,这教到位了,那没到位,到时候万一出事了,又要怪在自己头上。 索性还不如直接收费。 他们了钱学的,学回去都会认真对待。 也不至於会出啥事。 几个村干部凑一块嘀咕半天,最后李建国一跺脚:“行!我们回去凑钱!” 可谁也没注意到,人群后头詹林那小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詹林没想到,陈兴平这技术居然值这么多钱。 他也跟著干了几天,搭帐篷,他也会啊! 所以詹林有了赚钱的法子。 三天后的晌午,陈兴平正蹲在屋檐下啃玉米饼子,邓通气喘吁吁跑来:“兴平哥!出大事了!詹林那王八蛋打著你的名號,五块钱一个村到处教人搭棚子呢!” “啥?”陈兴平手里的饼子啪嗒掉地上,“这龟孙子!居然还敢拿老子的技术去教人!这王八犊子,教得明白吗?” 林允棠挺著肚子从屋里出来,急得直跺脚:“这可咋整?万一棚子没搭好塌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果然,还没等陈兴平找詹林算帐, 七八个外村人就抬著担架衝进了犀牛村。 担架上躺著个面色惨白的老汉,嘴唇都紫了。 “陈兴平!你给我出来!”领头的壮汉抡著扁担砸院门,“你们村的人教的是什么害人技术!我爹差点被毒死!” 陈兴平衝出门一看,好傢伙,十几个外村人举著锄头铁锹,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王秀兰嚇得直往屋里躲,林允棠护著肚子站在门口,脸都白了。 “各位听我说!”陈兴平扯著嗓子喊,“那技术不是我教的!谁教的,你们找谁去!” “放屁!”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跳出来,“那小子说是你让教的!现在三个村的棚子全塌了,老刘头差点让煤气熏死,你说咋办!” 正吵吵著,不知谁喊了句:“詹林在那儿!”只见詹林猫著腰想往村口溜,被邓通一个箭步揪住后脖领子拽了回来。 陈兴平眼睛都红了,抡起拳头就衝上去:“我日你祖宗!打著我的名號挣钱,你踏马真行啊!” 一拳下去詹林鼻血就喷出来了,两颗门牙蹦出老远。 “哎哟!兴平哥饶命!”詹林捂著嘴满地打滚,“我就是想挣点钱......” “挣钱?”陈兴平揪著他衣领拎起来,“你他娘差点害出人命!”说著又要打,被钱向东死死抱住。 钱向东知道陈兴平下手狠,他怕陈兴平活生生把詹林给打死在这了。 “赔钱!”外村人齐声吼,“不赔钱今天没完!” 詹林哆嗦著从裤襠里掏出个布包:“我、我就挣了三十多......全在这儿了......” 陈兴平一把抢过钱袋子砸他脸上:“你当是要饭呢?”转头对外村人说:“这王八蛋赔的钱你们先拿著,剩下的你们再找他要......” “剩下的你赔!”麻子脸不依不饶。 陈兴平火蹭地就上来了:“放你娘的屁!谁让你们贪便宜找他的?活该!” “老子凭啥出钱赔你们,你们要是再搁这儿无理取闹,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邓通几人听陈兴平这么一说,直接把詹林给扔了出去。 “就是,你们的技术,是他教的,出了事,你们找他!要是再来兴平哥家闹事,別怪我们不客气!” 麻子脸知道陈兴平他们的手段。 这里人有枪。 自己哪敢惹啊! 於是,他们只能把气全都撒在詹林身上。 “妈的,你个畜生,竟然敢骗老子的钱!” “打死他!害我们白了这么多功夫!” “就是,打死他!” 被詹林忽悠的人,出钱出力又出了材料。 如今保温棚塌了,他们当然气了。 几人拖著詹林去了树林,差点把这孙子给打死了! 要不是钱向东拦著,这孙子怕是已经没命了! 打完詹林。 麻子脸他们一合计,耷拉著脑袋到了陈兴平家门口。 见陈兴平来了,麻子脸扑通就跪下了:“兴平啊,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让你赔钱,我们出钱,求你教教我们吧!” 原来那几个塌了的破棚子根本种不出菜,眼看要过年了,各村都急红了眼。 陈兴平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求我了?” 麻子脸抽了自己一嘴巴:“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教可以。”陈兴平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詹林的事,你们不准再来找我。第二,一个村三十块,少一分免谈。第三,学不会的別赖我!” “三十?!”李建国差点背过气去,可是想著有了保温棚才能种出菜,一咬牙:“成!我们砸锅卖铁也凑!” 第二天开始,陈兴平带著各村的能人在晒穀场现场教学。 他抄起根竹片比划:“看好了!弧度要像鸡蛋壳,受力才均匀!”又指著油纸:“三层!少一层都不行!” 有个愣头青问:“火盆放哪儿啊?” “放你脑袋上!”陈兴平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得留通风口!要不全得中毒死!” 第334章 冬眠熊进村! 半个月后,各村的保温棚陆续建成。 陈兴平做的保温棚效果虽然不如后世的好,但是一直有人守著的话,大傢伙在冬天还是能有一口吃的。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犀牛村,四个保温棚里的蔬菜长得绿油油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陈明德蹲在棚子口,扒拉开油纸往里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陈兴平也跟著在后面傻笑。 这么好的菜,光是看著就喜人。 “叔,你和兴平哥瞅啥呢这么乐呵?”邓通扛著锄头走过来,脑袋上还冒著热气。 “你瞅瞅这小白菜,比老钱家闺女的辫子还水灵!”陈明德揪了片菜叶子在手里搓著,“再过半个月,咱村过年能吃上新鲜菜嘍!” 正说著,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王秀兰挎著篮子小跑过来:“快別摆弄菜了!顺林家新娘子都到村口了,你俩还在这儿磨蹭!” 陈明德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他拽著陈兴平就往村口跑,“听说新娘子是河西村最俊的姑娘,陪嫁还带了一大床被子!” “兴平,你去接允棠来吃席!” 今天罗顺林结婚。 他家里几口人勤快,婚宴办得红红火火的,甚至还买了鞭炮来放! 晒穀场上早摆开了十张八仙桌,钱向东正抡著大勺在临时搭的灶台前忙活,铁锅里燉肉的香气飘得满村都是。 陈兴平回去牵了媳妇儿来一块吃席。 两人到了晒穀场,就跟著一块帮忙摆桌子抬菜。 王秀兰背著陈新禾在摆碗筷,看见陈兴平就喊:“快去帮忙抬酒!顺林他爹藏了三年的高粱酒都搬出来了!” “好嘞!”陈兴平刚要去,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动静。 他扭头往山脚看,眉头皱成了疙瘩:“你们听见啥声没?” 邓通正往嘴里塞生米:“能有啥声?不就是......” 话没说完,村口传来一声尖叫,接著是鸡飞狗跳的混乱声。 “熊!是那头杀人熊!杀人熊下山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晒穀场上顿时炸了锅。 碗筷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几个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陈兴平一个箭步躥上磨盘,只见村口尘土飞扬,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黑熊正人立著拍打罗家的嫁妆箱子。 新娘子盖头都跑掉了,大红嫁衣被熊爪子扯掉半幅袖子。 “操!这畜生怎么下山了!”陈兴平跳下来就往家跑,“邓通!快去拿枪!其他人带著老人孩子往公社跑!” 陈兴平看到杀人熊后,立马就去牵著林允棠的手,把她带到公社去安置好。 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媳妇儿可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允棠,你和娘在公社待著,別怕,我们把熊赶出去。放心,我有数!不会受伤的。” 林允棠点了点头,“嗯,你要注意安全,別再伤著了。” “知道了!” 说完,陈兴平就跑了出去。 他出去之前,还在公社大门外挡了几张桌子板凳。 这样要是杀人熊跑进公社了,也能给陈兴平反应的时间。 陈兴平出去的时候,杀人熊已经衝进了晒穀场了。 那畜生足有五百斤重,人立起来比姚家最高的穀仓还猛出一截,黑毛油亮得跟抹了猪油似的,右耳朵缺了个月牙形的口子。 正是去年咬死张家沟两人的那只独耳魔王! 去年张家沟还组织人上山去杀过这个傢伙。 但是一直没把这傢伙给杀死! 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又下山了! 按理来说。 冬天的熊都要冬眠。 估计是这傢伙在山里没吃的,山上脂肪囤积不够,所以才选择在冬天下山。 陈兴平刚抄起扁担,就看见杀人熊一巴掌拍翻了钱向东燉肉的大铁锅。 “哐当”一声巨响,二十斤重的铸铁锅像片树叶似的飞出去三丈远,滚烫的肉汤天女散般泼开。 “我的肉啊!”罗顺林心疼得直跺脚,抄起火钳就要拼命,被陈兴平一把拽住:“不要命啦!” “这可是我结婚的肉啊?”罗顺林已经要哭死了。 他好不容易结次婚,结果没想到,还碰到了杀人熊! 杀人熊被肉汤烫了前掌,疼得“嗷”地人立起来,两只蒲扇大的熊掌在空中乱挥。 它发狂似的转著圈,一屁股坐塌了晒穀场边的稻草垛。 “快跑!往祠堂跑!”邓通嗓子都喊劈了,还有几个人磨磨蹭蹭的不肯回去。 肉汤没喝著,杀人熊鼻子一抽一抽,突然转向了东南角的保温棚。 钱向东见状,浑身的血都凉了,那棚子里可是全村人熬冬的指望! “我日你祖宗!”陈兴平抡圆了扁担衝上去,榆木扁担带著风声“啪“地抽在熊屁股上。 谁知那畜生厚得跟城墙似的熊皮抖都没抖一下,反倒被激得更狂了。 它后腿一蹬,三百多斤的身子炮弹似的撞向保温棚。 “咔嚓!”碗口粗的毛竹支架跟火柴棍似的断了,三层油纸“刺啦“一声被撕成烂布条。 杀人熊在菜畦里打滚撒泼,熊掌所到之处,绿油油的菠菜苗全成了烂泥。 它还不解气,抱起捆草帘子当枕头似的又撕又咬,稻草扬得满天飞。 “陈其去拿枪回来了没!这傢伙找死!”陈其家离得最近,杀人熊进村的时候,他就跑回去拿枪了,这傢伙居然还没回来! 邓通和陈兴平现在就指著拿枪来打熊了! “我的菜啊!”陈婶瘫坐在地上拍大腿,突然看见杀人熊从碎草堆里刨出个东西,正是她藏在保温棚角落里的一罈子醃鸭蛋! 那畜生闻见咸香味,抱起罈子哐当就啃,陶片和蛋壳在它嘴里嚼得嘎嘣响,黄澄澄的蛋油顺著熊嘴往下淌。 邓通急红了眼,正要再冲,突然听见王二麻子尖叫:“新娘子!” 他猛回头,看见杀人熊不知何时盯上了躲在磨盘后的新娘子。 新娘子的大红嫁衣在雪地里扎眼得很,那畜生淌著哈喇子就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兴平抄起地上半截扁担,使出当年打野猪的狠劲,“嗖“地掷出去。 扁担打著旋儿砸在熊鼻子上——这地方最是敏感,疼得杀人熊“呜嗷“一声剎住脚步。 趁这空当,邓通一个箭步衝出来,拽著新娘子就往祠堂拖。 杀人熊被彻底激怒了。 它人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胸口月牙形的白毛一鼓一鼓的,两只前掌上的爪子像十把小镰刀似的闪著寒光。 它“轰“地落下前掌,直接把晒穀场夯出两个坑,接著发疯似的见啥砸啥。 “砰!” 枪声终於响起了! 陈其爬上了屋顶对准杀人熊来了一枪! 这一枪打得刁,子弹擦著杀人熊的独耳飞过,燎焦了一撮黑毛。 那畜生明显认得枪声,它甩著脑袋上的稻穀,突然人立起来嗅了嗅风,然后“轰“地落下前掌,扭头就往林子里躥。 陈其还想补枪。 可是这畜生已经跑远了! 第335章 吃过人的熊不走了! 这畜生逃跑时逃跑时还不忘使坏,后腿一蹬踹翻了最后一个完好的保温棚,竹架子倒下来差点砸中追出来的陈兴平。 晒穀场上静得嚇人,只有碎油纸在风里哗啦哗啦的响。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钱嫂子带著哭腔骂:“天杀的畜生!糟蹋粮食要遭雷劈啊!” 她跪在被毁的菜畦边,手指哆嗦著扒拉那些沾满熊毛的烂菜叶。 陈兴平喘著粗气望向山林,杀人熊知道枪会要了自己的命,已经跑没影了。 陈其喘著气拿著枪想去追这畜生。 “我去杀了这畜生!” “別追!”陈兴平拦住要追出去的陈其几人,“这畜生记仇,指不定在哪猫著等咱们呢!” 晒穀场上一片狼藉。 罗顺林的新娘子躲在磨盘底下直哆嗦,喜服上全是泥脚印。 钱向东心疼地扒拉著打翻的燉肉:“造孽啊!五斤五肉全餵了土!” 最惨的是东南角的保温棚,竹子骨架全断了,油纸碎成条掛在树枝上,那些绿油油的菠菜全成了烂泥。 陈婶坐在地上拍大腿:“天杀的畜生!这可都是救命的菜啊!” 陈兴平蹲下来检查熊脚印,突然骂了句脏话:“是那头独耳朵的!去年咬死张家沟两个人的就是它!” 邓通抱著枪直喘粗气:“这熊崽子怎么冬天出来了?不是该蹲洞里头睡觉吗?” “饿急眼了唄。”陈兴平踢了踢被熊撕烂的草帘子,“今年山里头橡子少,这畜生准是闻见咱村燉肉味了。” 林允棠带著妇女们清点人数,发现除了几个跑丟鞋的,倒没人受伤。 新娘子被扶到祠堂歇著,就是嫁妆箱子让熊拍烂了两个,陪嫁的搪瓷脸盆都扁了。 “兴平啊,这可咋整?”老支书抽著旱菸的手直抖,“保不齐这畜生晚上还来!” 陈兴平瞅了眼邓通手里的猎枪:“今晚开始轮班守夜。” 邓通突然指著山脚:“你们看!”只见远处的林子哗啦啦响,隱约能看见黑熊的身影在树缝里晃悠。它没走远,像是在等天黑。 “狗日的还挺记仇。”钱向东啐了一口,转头对大伙说,“都听见了?今晚谁家也不准单独生火做饭,全部到公社吃大锅饭。男人分三班守夜,女人孩子睡里屋。” 林婶忧心忡忡地看著被毁的保温棚:“这些菜.....” 老赵头正跪在废墟旁,颤抖的手抚摸著被毁坏的菜苗。 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菜苗啊! 居然就这么被毁了! 其他村民也陆续围了过来,大家都些失落。 “还愣著干什么?”陈兴平突然提高声音,“天还没黑,赶紧修棚子!邓通,去我家拿备用的油纸!钱向东,带人砍新竹子!妇女们把能救的菜苗移栽到其他棚里去!” 大伙儿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 陈兴平走到老赵头身边,扶起老人:“赵叔,別难过。咱们一起把它修好,春节前还能再收一茬。” “行!” 夜幕降临时,修復工作已接近尾声。 大棚虽然被毁了些,但是还是能抢救回来。 夜幕沉沉地压下来,公社大院里挤满了人。 煤油灯在风中摇晃,把大伙儿的影子拉得老长,没一个人不在嘆气。 “吃过人的熊,不会轻易离开的。”老支书蹲在门槛上,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张家沟那回,这畜生连著祸害了三个晚上。” 邓通“咔嗒“一声给猎枪上膛:“它右耳朵的伤就是张家沟人用柴刀砍的,这畜生记仇得很!” “怕它个球!”钱向东突然踹翻板凳站起来,“咱们十几个带傢伙的爷们,还治不了一头畜生?” 壮叔闷声道:“去年张家沟去了二十多个青壮,回来时抬著两具尸体......” 话没说完,远处山林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碗口粗的树枝被生生折断。 所有人顿时噤了声,孩子们往母亲怀里直钻。 陈兴平把猎刀插在桌上,刀尖入木三分:“不能坐以待毙。”他蘸著水在桌面画起来,“晒穀场往东三百步是片榛子林,熊要进村必走这里。陈其带三人埋伏在歪脖子松上,邓通领五个人在灌木丛拉绊索。” “我呢?”吴二愣子急吼吼地问。 “你枪法好。”陈兴平点著地图西北角,“带两个人守祠堂屋顶,那是全村制高点。” 王秀兰突然拽住儿子:“你要干啥去?” 煤油灯下,陈兴平的眼睛亮得嚇人:“我带三个人当诱饵。”他拍了拍腰间捆著的咸鱼干,“这畜生今天没吃痛快,闻见腥味准扑过来。” “不行!”林允棠手里的汤勺“噹啷“掉进锅里,“那熊一掌能拍碎头盖骨!你带人去,我不放心!” 陈兴平抓起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媳妇儿,你男人杀过的野猪能堆成山,之前也杀过一头熊,我还带著两把枪,指定没问题的。” 话刚说完。 院墙外又传来树枝断裂声,这次近得仿佛就在百步开外。 邓通突然举起猎枪:“听!” 风声里夹杂著“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破风箱拉扯的响动。 不知谁家的大黄狗刚叫半声就变成了呜咽,接著是重物拖行的“沙沙“声。 陈兴平拍了下桌子说道,“就按这个计划进行,现在就上山杀这畜生!” 第336章 深夜围剿! 陈兴平拍桌子那一下,震得煤油灯火苗直晃。 钱向东跟著附和,“行!就按刚才说的办!现在,上山,宰了那畜生!” 邓通第一个跳起来,抓起靠在墙边的猎枪:“走!弄死它!” 罗顺林抄起劈柴的斧头,眼珠子通红:“妈的,老子的肉,老子的棚子,跟它拼了!” 陈其没吭声,麻利地检查著手里的老套筒步枪,又塞了两颗子弹进口袋。吴二愣子几人也回去拿了枪。 另外两个胆大的汉子,一个拿了柴刀,一个拎著铁叉。 这头熊没这么好杀。 这玩意儿吃过人肉。 骨子里带著野性。 而且它又很有可能出现到村里。 一旦到村里。 开枪就可能伤到村里人。 所以,必须得保证这畜生不会到村里来才行。 “陈其,带人去歪脖子松!邓通,绊索!”陈兴平语速飞快,自己把腰间那串咸鱼干紧了紧,腥味浓得他自己都皱眉。“二愣子,带人去祠堂屋顶架好枪!其他人,护好老人孩子!门閂死!” 林允棠死死抓住陈兴平胳膊:“兴平…小心!” 陈兴平用力捏了下她的手,安抚她:“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 邓通几人也在一旁附和,“对,我们这么多人呢,那个畜生指定怕我们,嫂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兴平哥出事的!” 出门前,陈兴平转头对爹娘说道:“娘,看好允棠!” 说完,提著猎枪就出去了。 外面黑得嚇人。 风像刀子刮脸。 村口那片榛子林,黑黢黢的,像张著的大嘴。 刚才那“咔嚓”的树枝断裂声没了,死寂一片,只有风穿过林子呜呜响,听著更瘮人。 妈的! 是这他妈的冷啊! 这么冷的天,那熊瞎子吃不到东西不肯走,只会越来越猖狂。 “散开!別挤一堆!”陈兴平低喝。 钱向东猫腰钻到一堆砍倒的灌木后头,另外两个后生也各自找了大石头和土埂子趴下。 陈兴平自己则走到榛子林边上一片相对空旷的雪地中间,解开那串咸鱼干,故意用力晃了晃。 浓烈的腥咸味立刻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开。 “呼…呼哧……”沉重的喘息声,猛地从林子深处响起来,很近! 像贴著耳朵根在喘。 接著是沉重的脚步踩断枯枝的“噼啪”声,越来越近。 给点吃的就上鉤! 这傢伙是真饿了啊! 陈兴平听著动静,心提到嗓子眼,握紧著手里的猎枪。 他死死盯著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里,两点幽绿的光亮了起来! 猛地冲了出来! 正是那头独耳杀人熊! 这傢伙的眼睛看起来还有些瘮人。 它比白天看著更庞大,直立起来几乎有两个人高,缺了块耳朵的伤口在月光下发暗。 它显然饿疯了,被咸鱼味刺激得狂躁无比,直直朝著雪地中间的陈兴平扑来,速度快极快! 血盆大口张开,腥臭的热气喷了陈兴平一脸。 “操!”陈兴平头皮发炸,转身就跑,不是跑向村里,而是斜著往旁边那片布满乱石和树桩的坡地跑。 他得把这头熊给引开,让他远离村子! 万一把这傢伙激怒,逃到村子里可就玩了! 他跑得飞快,但熊更快! “邓通!绊索!”陈兴平边跑边嘶吼。 就在熊爪子几乎要拍到他后背的瞬间,“嘣!”一声闷响! 一根小孩胳膊粗、绷得紧紧的麻绳猛地从雪地里弹起,刚好在熊狂奔的前腿位置! “嗷呜!”杀人熊猝不及防,前腿被狠狠一绊,小山般的身子轰然向前扑倒,砸得雪沫和冻土块飞溅! 巨大的惯性让它在地上翻滚出去好几米远。 “打!”陈兴平吼声都变了调。 “砰!”歪脖子松上火光一闪,陈其的枪响了。 子弹打在熊翻滚时扬起的后腿上,爆开一团血。 “嗷!”杀人熊剧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挣扎著要爬起来。 它被彻底激怒了。 “砰!砰!”灌木丛里,邓通和吴二愣子两个拉绊索的也开了枪。 距离有点远,又是慌乱中,两枪打中了熊厚实的肩胛,一枪打飞了。 这点伤对皮糙肉厚的巨熊来说,根本不算致命! 反而让它更加疯狂。 它猛地人立起来,胸口那撮月牙白毛剧烈起伏,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坡地上刚站稳的陈兴平。 它认准了这个“食物”! “来啊!畜生!”陈兴平知道跑不掉了,索性停下,拿著枪,对著衝过来的熊脸就是一枪! “轰!”土枪喷出一大团火光和铁砂。 距离太近,大部分铁砂糊了熊一脸! 打中了它那只完好的耳朵! “吼!!!”这一下可比猎枪疼多了!铁砂嵌进皮肉,打烂了耳廓。 杀人熊发出悽厉到极点的惨嚎,巨大的熊掌疯狂地拍打自己的头脸,血和脓水糊了一脸,更显狰狞。 它彻底疯了,不再直立,四肢著地,像一辆失控的坦克,轰隆隆地再次冲向陈兴平! 速度比刚才更快! “兴平哥!”远处树上的陈其嚇得魂飞魄散,想开枪,一人一熊离得太近了,根本不敢扣扳机。 祠堂屋顶的吴二愣子也急得直跺脚:“太近了!打不著啊!” 现在天还这么黑。 他们更不敢隨意开枪了! 就在熊爪带著腥风即將拍碎陈兴平天灵盖的瞬间,陈兴平一个极其狼狈的侧扑翻滚,几乎是贴著熊的肚皮滑了过去! 同时,他手里的猎刀狠狠向上捅去! “噗嗤!”刀身大半没入了熊相对柔软的侧腹! 温热的熊血喷了陈兴平一身! “嗷!”腹部的剧痛让杀人熊的动作猛地一滯。 陈兴平根本不敢停留,拔刀都来不及,手脚並用地滚开。 杀人熊受伤的右耳似乎影响了它的平衡感,加上腹部剧痛,它那狂猛的一扑收不住势,硕大的熊头“咚”一声巨响,狠狠撞在了那棵老榛子树的树干上! 机会! “打它头!打头啊!”钱向东在灌木丛后急得跳脚大喊。 屋顶上,吴二愣子终於找到了角度,他屏住呼吸,瞄准熊那颗因撞击而血糊糊的大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第337章 真他娘的香啊! 枪响的同时,那头杀人熊似乎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一甩头! “噗!”子弹没有击中预想的眉心,而是狠狠打进了它右耳根那个旧伤疤里! 那里皮肉本就脆弱,去年被柴刀砍过,里面骨头说不定都有裂痕! “嗷!嗷呜!”这一下,简直是要了它的命! 杀人熊猛地抽搐著瘫软下去,巨大的力量让它侧翻在地,溅起大片雪泥。 它四肢剧烈地抽搐,蹬踹,鲜血混合著白色的脑浆,从它右耳根那个恐怖的弹孔里涌出,迅速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那对幽绿的凶眼,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濒死的浑浊和痛苦。 “给老子打,不要吝嗇子弹!” 陈兴平喊了一声。 邓通和吴二愣子几人,拿著枪冲了过来,砰砰砰的朝这傢伙补枪,都快把这傢伙打成筛子了! 一通枪打下去! 这傢伙终於死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邓通才小心翼翼地用枪管捅了捅熊的脑袋,没反应。 他又壮著胆子踢了一脚熊腿,硬邦邦的。 “死了!真死了!”邓通猛地吼了出来。 “死了!杀人熊死了!”陈其也跟著喊,声音发颤。 钱向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我的娘哎…嚇死老子了…” 陈兴平走过去,用力拔出插在熊腹部的猎刀,带出一股温热的血和肠子的腥气。 “拖回去!”他抹了把脸上血,“明天,全村吃熊肉!给顺林补上婚宴!” “噢!” “好!!!” 邓通几人爆发出欢呼,有熊肉吃了! 十几个壮劳力打著火把,用粗绳子捆住熊腿,喊著號子,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这五百多斤的大傢伙拖回了晒穀场。 熊尸扔在空地上,像座黑色的小山丘,火光下,那身油亮的黑毛,缺了耳朵的血窟窿,还有腹部巨大的刀口,都透著狰狞。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但没人觉得噁心,只觉得解恨! “真弄死了?”老支书拄著拐杖,凑近了看,烟锅都忘了点。 “死了!死透了!兴平哥捅了一刀,二愣子一枪崩了它脑瓜子!”邓通唾沫横飞地比划著名。 “好!好哇!”罗顺林他爹老罗头激动得直拍大腿,“这熊瞎子,就是给咱顺林贺喜来的!肉管够!皮子剥了给新娘子做褥子!” “对!吃熊肉!喝喜酒!”大傢伙都很高兴! 这天比较冷。 今晚上就得把熊给处理了。 剥皮是个技术活,也是力气活。 厨子锋利的尖刀顺著熊脖子下刀,小心翼翼地分离皮肉。 厚实的熊皮被一点点剥下,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腱子肉和厚厚的白色脂肪。 开膛破肚,內臟的腥气混合著血腥味冲得人直皱眉。 巨大的熊心熊肝被摘出来,热气腾腾。 大块大块的熊肉被分割下来,堆在洗乾净的门板上,暗红色的肌肉纹理在火光下泛著光。 钱向东手法麻利,剁下一条肥厚的熊后腿,冲罗顺林喊:“顺林!接著!这条腿最肥,给你媳妇儿燉上!压压惊!” 罗顺林乐呵呵地跑过来接过血淋淋的熊腿,新娘子也红著脸跟在后面,虽然还有点后怕,但看著这热闹场面,也露出了笑容。 陈兴平没去管杀熊的事,他走到正在修理的保温棚那边。 邓通正带著人竖新的毛竹支架,几个妇女借著火把的光,小心翼翼地把白天被踩烂但根还好的菜苗挖出来,移栽到旁边完好的棚子里。 “兴平哥,你看这样行不?”邓通指著刚固定好的一排竹子,“按你说的,弧度像鸡蛋壳。” 陈兴平上手用力晃了晃,很结实。“行!油纸盖三层,边角压死,別透风!” “放心!”邓通抹了把汗,“天亮前,保准弄好!” 陈兴平又走到移栽菜苗的妇女那边。 陈婶正小心翼翼地把一棵小白菜放进新挖的坑里,填上土,轻轻压实。 “婶儿,能活不?” “能活!”陈婶头也不抬,语气篤定,“根没坏,挪过来勤看著点,没问题!就是得耽误些日子,年前那茬怕是不赶趟了。” “能活就行。”陈兴平看著那些蔫头耷脑但被细心呵护的菜苗,“慢点就慢点,总比全毁了强。” …… 第二天大早上的。 晒穀场上已经架起了几口临时找来的大铁锅。 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锅里燉著大块大块的熊肉,加了晒乾的野山椒、粗盐和能找到的几味香料。 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压过了之前的血腥味,瀰漫在整个犀牛村的上空,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 另一边,罗顺林家原本被打翻的婚宴食材也重新收拾了。 高粱酒罈子重新打开,碗筷重新摆上。 虽然桌椅有些被熊撞坏了,但大家也不讲究,席地而坐的,围著篝火站的,怎么得劲怎么来。 保温棚那边,邓通带著人干得热火朝天。 新砍的毛竹散发著清冽的气息,油纸被绷紧铺平。 破损的地方被迅速修补替换。 “好了!最后一个角压严实了!”邓通跳下梯子,拍著手上的灰,对著陈兴平喊。 陈兴平走过去,绕著修葺一新的几个保温棚仔细看了一圈,竹架结实,油纸紧绷,边角都用泥巴和石头压死了。“行!干得不错!” 他这话音刚落,那边钱向东的大嗓门就吼开了:“肉烂乎了!开席咯!!” “噢!有肉吃了!” 热气腾腾、油光鋥亮的熊肉被大盆大盆地端上来。 肥瘦相间的肉块燉得软烂,用筷子一夹就颤巍巍的,看起来诱人嗯不行。 辛辣的汤汁裹著肉,看著就让人流口水。 还有用熊油煎的玉米饼子,焦黄酥脆。 罗顺林拉著新娘子,挨个给长辈们敬酒。 敬到陈兴平面前,罗顺林眼圈有点红:“兴平哥,大恩不言谢!要不是你…我这婚我们可结不成…” “没事!”陈兴平打断他,端起粗瓷碗跟他碰了一下,“是兄弟就別说这个!喝酒!吃肉!大伙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吃!都放开吃!”钱向东也乐呵呵的,夹了一大块肥美的熊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香!真他娘的香!这畜生糟蹋咱的菜,活该它变盘中餐!” 第338章 军工部部长亲自上门! 熊宴过后,日子一下就扎到了腊月去了。 腊月的风,冷得不行,像裹了冰碴子的鞭子,抽得人脸颊生疼。 陈兴平裹紧破袄,缩著脖子往晒穀场边新建的保温棚走去。 冷气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兴平哥!”邓通的嗓门从棚里传出来,带著点压不住的急躁。 掀开厚厚的草帘子钻进去,一股潮湿温热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夹杂著草木灰和淡淡的粪肥味儿。 邓通蹲在畦垄边,眉头拧成了疙瘩,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著一棵小白菜的叶子。 那叶子蔫黄捲曲,病懨懨地耷拉著。 “又蔫巴了?”陈兴平也蹲下身,凑近了看。 这已经是移栽过来的第三批苗了,前两批都没扛过这酷寒,根烂在了土里。 “可不是嘛!” 邓通的声音闷闷的,泄气地用指头戳了戳冻得梆硬的土埂,“白天日头好的时候棚里还能有点暖和气,可这夜里头…火盆子都不敢断,就怕一熄火,这点苗全得交代!” 他指著角落里几个烧得发黑的破瓦盆,里面残余的木炭泛著暗红的光。 油纸棚顶蒙著一层厚厚的白霜,只在正午阳光直射时才会化开几道湿痕,很快又在傍晚重新凝结。 陈其正猫著腰,用葫芦瓢从一个木桶里舀水,水面上浮著薄冰,他得小心地敲开冰面。水浇下去,渗得极慢。 “水也冻得厉害,挑回来没多会儿就起冰碴,浇下去根也难喝到。” 陈兴平没说话,伸手探了探菜苗根部的土,冰凉刺骨。 他抬头看了看绷得紧紧的油纸顶棚,又看了看几个邓通几人冻得发青的脸和皴裂的手。 哎,没有塑料布,帐篷的保温效果还是太差了啊。 可是现在的环境就是这么艰苦。 如果大傢伙就这么放弃的话,那日子就会更苦了。 “都打起精神!”陈兴平站起身,和几人说道。 “根没烂透的,就有指望!火盆夜里轮班看著,不能断。陈其,水缸挪棚里来,裹上草帘子。邓通,明天带人再去林子里搂松针毛,铺厚点,根底下得保著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孱弱的绿色,“年三十,咱这棚里,得见著新绿!” 这“新绿”二字,像颗火星子,落在几个心头。 邓通搓了把脸,猛地站起来:“成!兴平哥,听你的!搂松针毛去,搂它个几大车!” 最近棚里一直不能没人。 好在村里人都想吃上这口绿叶。 所以大家都挺勤快的。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村里却已经热闹起来。男人们则扛著新劈的柴火堆在屋檐下,红纸剪的窗贴上了木格窗,映著雪光,格外喜庆。 陈兴平看著村里装点的红色窗,忍不住感嘆,还是这个时候更有年味啊。 越到现代,年味越淡。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过年,就得过一个月。 一切都得按照老祖宗的习俗来! 陈兴平蹲在院子里,用砂纸打磨著一块木料,准备给家里做张新桌子。 林允棠裹著厚厚的袄,从屋里探出头来,脸颊被灶火烘得红扑扑的:“兴平,进屋暖暖手,我刚蒸了红馒头!” 他笑著应了一声,正要起身,忽听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这年头,能开进村的车可不多见。不一会儿,钱向东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兴平哥!服装厂的厂长来了,说是找嫂子!” 林允棠一愣,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地上。 陈兴平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拉著她往村口走:“走,去看看。” 厂长周丽华穿著笔挺的毛呢大衣,见林允棠过来,立刻笑著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林同志,你的设计图厂里已经投產了,这是第一笔设计费,两百块!” “两……两百?”林允棠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小嘴张得圆圆的,半天合不拢。 周围的村民也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著:“允棠这是出息了啊!” “两百块!够买多少斤肉啊!” “天啊,林允棠说给服装厂画图挣钱,居然是真的!” 陈兴平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跟著高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头给你扯块新布,做身过年衣裳。” “嗯,以后家里的衣服,我自己做!这样准备合身!” 林允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做衣服了。 要不是陈兴平拦著,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缝纫机面前。 周丽华给了钱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让林允棠以后也要接著设计,如果设计得好的话,照样有钱! 林允棠乐呵呵答应了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挣钱! 拿著钱回家。 林允棠一路上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陈兴平打算今晚上燉锅红烧肉好好庆祝一下。 这是媳妇儿第一次挣钱,意义非凡! 正琢磨著,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兴平同志在家吗?” 来人嗓门洪亮,陈兴平一抬头,是赵亚平。 他身后还跟著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眉眼威严,身后停著辆军绿色吉普车,引得村里人远远围著看。 “赵厂长?”陈兴平忙迎上去。 赵亚平哈哈一笑,侧身介绍:“这位是工业部徐部长!专门来请你的!” “请我?”陈兴平一脸疑惑。 自己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居然还让工业部部长亲自来请。 这可是个大官啊! 徐部长上前一步,握住陈兴平的手:“陈同志,马上就要到军工展了,这事你也知道,这次军工展关係重大,苏联专家撤走后,咱们自主研发的装备绝不能出岔子!你是机械厂外聘的技术骨干,徐部长点名要你去压阵!” 第339章 带媳妇儿坐火车! “陈同志,这次军工展关係重大啊!”徐部长握著陈兴平的手不放,“苏联专家撤走后,咱们自主研发的装备绝不能出岔子!你是机械厂外聘的技术骨干,你可是有技术有能力的,万一出什么事,只有你才能解决,我这次是专门来请你的!” 陈兴平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乡下小子,竟然能惊动工业部的领导亲自上门。 机械厂厂长身后围观的邻居们更是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著。 “兴平哥这是要发达了?” “工业部的官儿都来了,了不得啊!” “允棠刚挣了钱,兴平又要去军工展,这夫妻俩有点厉害。” 林允棠站在陈兴平身后,手指不自觉地绞著衣角。 她怀孕四个多月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在厚袄下若隱若现。 要是陈兴平出去好几天,她还真是捨不得。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隆起的肚子,回过神来:“徐部长,我...我就是个乡下人,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哎!”赵亚平插话道,“兴平你就別谦虚了!上次你修好的那台苏联车床,到现在都运转得比新机器还顺溜!这次军工展上展示的新型步枪生產线,就是你参与改造的那套!” 徐部长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红头文件:“陈同志,这是调令。明天一早有车来接你去省城坐火车,军工展三天后开幕,你得提前去做技术保障。” 陈兴平接过文件,转头看了眼林允棠。 媳妇儿正眼巴巴地望著他,眼里既有骄傲又藏著不舍。 林允棠现在怀孕了,正是依赖自己的时候。 陈兴平也不愿意离开她,怕自己一出去,媳妇儿就出事了。 虽然爹娘也在家。 但是爹娘要照顾新禾,也没这么多时间顾著林允棠。 所以陈兴平想著,把媳妇儿一起带去工业展! 这样林允棠还能进城见见世面。 虽然说现在是64年,城市还不够发达。 可是省城总比农村好很多。 让媳妇儿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行! “徐部长...”陈兴平犹豫了一下,“我媳妇儿现在怀著身子,能不能...带上她一起?她没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徐部长看了看林允棠隆起的腹部,爽快地一挥手:“没问题!正好给你们安排个独立车厢,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真的?我也能去?”林允棠眼睛一亮,隨即又担忧道,“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不麻烦!”徐部长笑道,“咱们国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陈同志这样的技术骨干,组织上必须照顾好家属!” “好,那我们收拾东西,明儿就走!”陈兴平见媳妇儿也乐意跟著去,他也很高兴。 晚上。 林允棠忙著给陈兴平收拾行李,把最厚实的袄塞进藤条箱里。 “允棠,別忙活了,等会我来收拾,你坐著休息。”陈兴平拉住她的手,“这次咱们一起去省城,你也看看大城市是啥样。” 林允棠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是第一次去这么远额地方,听说省城百货大楼有五层高呢!” 陈兴平听著她的话,笑著捏捏她的脸蛋,“徐部长说了,给咱们安排独立车厢,路上不会挤著你。” “嗯,有你在,我放心。” 见两孩子在屋里收拾东西,王秀兰抱著新禾转悠了一圈说道,“兴平,你东西要收拾多点,可別把允棠给冷著了。” “娘,我知道了,你和爹在家照顾新禾就够了,年货不用置办,到时候我会从省城带回来了。” 马上要过年了。 爹娘肯定要在家置办年货之类的。 陈兴平怕爹娘带新禾太累了,所以打算直接从省城买年货回来。 王秀兰怕陈兴平在省城买的东西太贵了,嘟囔了一句,“那你不要买太贵的东西,省著点。” 陈兴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我知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就停在了村口。 陈兴平拎著藤条箱,小心翼翼地扶著林允棠上车。 村里人都来送行,邓通几个小伙子羡慕得直咂嘴。 “兴平哥,到了省城给咱们捎点稀罕物回来!” “允棠姐,听说省城有卖现成的婴儿衣裳!你到时候可以顺带买点回来!” 吉普车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两个多小时,终於到达县城火车站。 远远望去,灰扑扑的站台上人头攒动,挑担的,背筐的,拎著鸡鸭的,挤得水泄不通。 这是陈兴平重生回来第一次坐火车。 这拥挤劲儿,非常到位! “呜——”一声汽笛长鸣,绿皮火车喷著白烟缓缓进站。 车身上“人民铁路为人民”的红色標语已经有些褪色了。 徐部长领著他们绕过拥挤的人群,直接来到最后一节车厢。 这节车厢明显比其他车厢新一些,门口站著个穿制服的乘务员。 门口站著一个穿著洗得发白铁路制服的中年乘务员,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是火车上的领导。 看到徐部长,他啪地敬了个礼,动作乾脆利落。 “委屈两位同志了,”徐部长侧身让陈兴平夫妇先上,自己也跟著踏进车厢,“条件有限,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车厢內的景象让陈兴平和林允棠都怔了一下。 与外界的喧囂混乱截然不同,这里异常安静,宽敞。 一张结实干净的双人木床铺著洁白的床单,旁边一张固定在车壁上的小方桌,甚至还有两把看起来挺结实的木椅子。 车窗玻璃擦得透亮,映著站台混乱的倒影。 “这……这比咱家还好呢。”林允棠小声惊嘆,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光滑冰凉的木质床栏,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待遇,她做梦都没想过。 她也没想过,原来火车上还有单人住的地方。 陈兴平上一世坐火车也没这样的待遇。 重活一世回来,他这世的待遇可比上一世好了不少! “徐部长,您太费心了。”陈兴平心头一热,感激地说道。 “应该的!” 徐部长摆摆手,神情严肃了些,“陈同志,这次军工展,意义非同小可。苏联专家撤走,多少双眼睛盯著咱们自己搞出来的东西,等著看笑话呢。你是咱们厂、咱们省技术上的尖子,有你坐镇,我心里才踏实。路上照顾好弟妹,安心休息,到了省城,还有硬仗要打。” 他又转向门口那位乘务员,“老周,这两位同志就拜託你了,路上有什么需要,务必照顾好。” “首长放心!”乘务员老周声音洪亮,带著军人的鏗鏘,“保证完成任务!” 老周接了任务后,像陈兴平小两口说道,“车厢內有洗漱的地方,但是热水需要去外面打,吃饭会有专人送,如果弟妹饿了,直接找乘务员就行了,路上不会饿著。” “好,我们知道了。” 说完,老周就出去了。 很快,“呜!”的一声响起。 脚下的铁轨开始震动,发出低沉的“哐当哐当”声。 车厢连接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撞击声,整个车厢跟著猛地一晃。 林允棠轻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倾去。 陈兴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將她稳稳地带进怀里。 第340章 火车被逼停! “慢点!”他低声道。 “嗯。” 林允棠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脸上飞起一丝红晕,点点头。 火车逐渐加速,县城灰扑扑的站台,攒动的人影被快速拋向后方。 视野豁然开朗,窗外的世界铺展开来。 入眼是无边无际的,耀眼的银白。 昨夜的大雪给整个世界裹上了厚实的素装。 田野,丘陵,远处的村落,全都淹没在这片纯净的白色里,只有光禿禿的黑色枝椏倔强地刺破雪被,勾勒出苍劲的线条。 阳光从铅灰色的云层缝隙艰难地漏下几缕,落在雪地上,看著特別漂亮。 “真好看……”林允棠喃喃道,脸几乎要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眼睛亮晶晶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原来是这种感觉,风景好漂亮啊。” “以后我带你四处去玩,咱们有的是机会坐。” 陈兴平搂著她,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他目光也投向窗外,但思绪却飘得更远。 上一世,他也曾无数次奔波在火车上,挤在汗臭熏天的硬座车厢里。 这一世,媳妇儿入怀,待遇升级,这种感觉很好。 “渴不渴?我去倒点热水。”陈兴平轻声问。 林允棠依旧望著窗外,轻轻“嗯”了一声。 陈兴平拎著印著“安全生產”红字的铁皮暖水瓶,要走到走廊尽头去,走廊尽头有个热水炉。 他刚走过这节车厢,就听到了火车里熟悉的吵闹声。 “搞么子名堂咯!挤死人咯!” “同志!同志!让让!俺娃要尿裤子啦!” 陈兴平拿著暖水瓶,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挤过去打了壶热水。 走到房间门口,一个穿著深蓝色铁路制服的小伙子,端著个搪瓷托盘现在了门口。 托盘上面放著两个白面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见著陈兴平回来了,小黎乐呵呵叫了一声。 “陈同志,您和嫂子的早饭。” 陈兴平开门,让小黎走进去。 小黎把托盘放在了桌上,喘了口气,显然是从前面挤过来的。 “前面车厢人太多了,过道都站满了,嫂子你儘量別出去,外面吵吵嚷嚷的,怕碰著你了。” 林允棠点头答应,“好。” “辛苦了小张。”陈兴平点点头,隨口问道,“这趟车人一直这么多?” “可不嘛!”小张擦了把汗,“年根底下,探亲的多,还有不少去省城办年货的。再加上咱们这节掛的是临时加车,条件好点,前面更挤。” 他压低声音,“刚才过去,看保卫科的老吴在那儿维持秩序呢,脸都黑了,有个带鸡笼的老乡,鸡飞出来一只,满车厢扑腾,差点把他帽子抓掉,可把他气够呛!” 陈兴平听著这充满烟火气的描述,笑了笑,眼前仿佛看到那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 这才是六四年坐火车的真实现状。 “好嘞,您有事儿就拉铃叫我!”小黎说完就走了。 陈兴平锁上门后,给林允棠倒了杯热水,“趁热吃点,徐部长安排得真周到,这小米粥熬得稠糊,养胃。” 林允棠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掰开一小块,里面暄软雪白,散发出麦香。 “真香。”她小口吃著。 陈兴平也拿起馒头就著咸菜吃起来。咸菜是醃萝卜条,咸香脆爽,很下饭。 吃完早饭,林允棠有点犯困。 怀孕后她特別容易疲倦。 陈兴平扶她躺好,给她掖好被子。“睡会儿吧,我看著呢。” 林允棠点点头,眼皮很快就沉了。 陈兴平坐在靠窗的小凳子上,看著媳妇儿寧静的睡顏,心里一片安稳。 窗外是茫茫雪原,偶尔掠过几个覆著厚雪的小村庄,炊烟裊裊,安静得像一幅画。 不知过了多久,陈兴平也靠著窗框有点迷糊。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 不是铁轨的顛簸,更像是硬物狠狠撞击车体的声音,整个车厢都猛地一震! 紧接著,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车底传来,嘎吱嘎吱,听得人牙酸心慌! 林允棠“啊”地一声惊醒,嚇得坐了起来,脸色发白:“兴平!怎么了?” 陈兴平瞬间清醒,一把扶住她:“別怕!可能是紧急剎车或者掛到什么东西了!” 他上一世经歷过各种事故,听著这声音不寻常,不像是简单的故障。 火车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嘎——”长音,速度明显在急剧下降,车轮与铁轨剧烈摩擦,火似乎都能从窗外看见! 巨大的惯性让包厢里没固定的东西都向前衝去,暖水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幸好里面水不多,没炸开。 “哎呀!”林允棠惊呼,下意识护住肚子。 陈兴平紧紧抱住她,用身体当缓衝。 火车终於在刺耳的噪音中,带著巨大的晃动停了下来。 窗外不再是流动的雪景,而是一片荒凉的雪野,远处是光禿禿的树林。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火车怎么停了?” “是不是撞到东西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停车给嚇坏了。 现场尖叫声不断。 陈兴平的心沉了下去。 这荒郊野岭,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火车突然急停,肯定不是好事。 陈兴平得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啥,他给林允棠说道:“允棠,你就在这待著,千万別出去!锁好门,谁来也別开,除非是我或者穿制服的!我去看看情况!” 林允棠虽然害怕,但看到陈兴平沉稳的眼神,用力点点头:“你小心点!” 陈兴平拉开包厢门,走廊里已经有几个专家模样的人探头出来,脸上都带著惊疑不定。 乘务员小张正慌慌张张地从前面车厢跑过来,脸比刚才还白。 “小张!怎么回事?”陈兴平一把拉住他。 “不…不知道啊陈同志!”小张声音都发颤,“前面司机室传话过来,说…说好像轧到东西了,被迫停车检查!保卫科老吴已经带人下车去看了!”他指了指连接处,“动静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好像就在咱们这节车厢底下!” 就在这时,连接普通车厢的帆布帘子被猛地掀开,保卫科干事老吴带著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老吴四十多岁,国字脸,平时看著挺稳重,此刻却一脸凝重,眉毛拧成了疙瘩,帽子上还沾著雪沫。 “各位专家同志!请待在包厢里,暂时不要出来!” “初步判断是有人故意在轨道上放置了障碍物!衝击点在咱们这节车厢的连接处下方!现在需要大家保持冷静,配合检查!” 第341章 埋了微型雷管! “障碍物?有人搞破坏?”一个戴眼镜的老专家失声问道,很明显是被嚇著了。 “放东西?谁这么缺德!” “破坏铁路运输,这是犯罪!” “难不成是要组织我们去参加军供展啊!” “群眾里有坏分子,大家还是现在车厢里待著吧,不然危险!” 陈兴平在一旁听著没说话。 他敏锐地捕捉到老吴话里的关键信息——衝击点在连接处下方。 衝击点的位置很刁钻,如果仅仅是破坏铁路,没必要选这个位置。 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目標其实是这节专家车厢? 或者…更糟? 就是想要炸毁整辆火车? 六七十年代出现的火车爆炸事件不少。 陈兴平想到这有些害怕。 妈的,火车真要炸了,那可就全完了! 他立刻对老吴说:“吴干事,我是机械厂的陈兴平。连接处下方结构复杂,衝击可能造成什么损伤?会不会影响车体安全?需要我帮忙检查吗?我懂点机械。” 老吴看了陈兴平一眼,认出了这个被徐部长特別关照的技术骨干。 他略一沉吟,现在人手確实紧张,车上就他一个正式保卫干部,还有两个民兵在普通车厢维持秩序。 而且还要找懂技术的,这样才能迅速解决问题。 陈兴平就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陈兴平同志?好!你跟我来!其他人,回包厢!小张,守住这头,没我命令谁都不准靠近连接处!” 陈兴平跟著老吴快步走向车厢连接处。 帆布帘子后面是狭窄的通过台,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冷得不行。 通过台的门敞开著,能看到外面覆盖著厚厚积雪的枕木和铁轨。 老吴指著连接处下方靠近轮对的位置:“就是这儿!撞上了个硬傢伙,像是大石头或者铁疙瘩!轮子擦过去,把旁边一块防护板都撞变形了!妈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他骂了一句,蹲下身,用手电筒照著变形的地方,检查有没有更严重的损伤。 陈兴平也蹲下来,凑近观察。 撞击痕跡明显,防护钢板凹进去一大块,边缘捲曲。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摸了摸变形处周围的铆钉和管线。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防护钢板边缘一个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凸起,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钢板和车架结构的缝隙里。 那东西顏色很深,几乎和油污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心头猛地一跳! 这形状……他前世在资料图片里见过! 虽然很小,但特徵太像了! “吴干事!”陈兴平的声音瞬间绷紧,压得极低,“你看这里!这缝里卡著的东西…不对劲!” 老吴立刻凑过来,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用手电光仔细照。 他眯起眼,脸色骤变! 作为保卫干事,他受过训练,虽然没见过实物,但图片和描述是刻在脑子里的! 那卡在缝隙里,只露出一点点头的圆柱状金属物,带著几根极细的彩色导线,赫然是一个微型爆炸装置的起爆部分! 它显然是在剧烈撞击时,被防护板变形挤压,才卡在了这个位置! “是雷管!微型雷管!”老吴的声音都变了调,带著后怕的嘶哑,“他娘的!不是简单的破坏!是冲咱们来的!目標是爆炸!” 一股寒气瞬间从老吴的脚底窜到头顶! 不是意外,是预谋! 目標很可能就是这节专家车厢! 这节车厢里坐著的,可都是这次军工展的技术核心力量! “这东西卡住了没炸,算咱们命大!”老吴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死死盯著那卡在缝隙里的致命小玩意儿,“但绝不能动!它现在极度不稳定,任何震动都可能引爆!而且…这玩意儿太小了,能塞在这里,肯定还有主装药!主炸弹在哪?!” 陈兴平点了点头。 老吴说得对,雷管只是引信,真正的炸药肯定在別处! 能在撞击中把雷管卡进这个位置,主炸弹必然也在附近!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雷管所在的位置! 他陈兴平猛地抬头,观察著周围。 上方是连接风管和电路的管线束,被厚厚的帆布包裹著。 下方是轮对和转向架结构。 两侧是车体钢板。 空间逼仄,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连接处上方,那捆被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管线束上! 那帆布包裹显得比旁边其他地方的更鼓胀一些。 而且,有几根崭新的,顏色稍亮的细铁丝,非常不显眼地缠绕在帆布接头处,与周围陈旧的油污形成对比! “上面!”陈兴平低喝一声,“那个帆布包!多出来的铁丝!那就是藏雷管的地方!” 第342章 拆炸弹! “操他娘的!”老吴骂了句粗话,手电筒的光柱直直打在那鼓胀的帆布包上,声音压得极低,“陈同志,你眼睛真毒!这帆布包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陈兴平没吭声,眼睛就这么看著帆布包,六四年国內技术落后,能搞到这种微型雷管的绝不是普通破坏分子。 难不成,又是敌特? 现在是六十年代,有很多没撤退的日本鬼子。 这趟火车上有不少技术专员。 日本鬼子又起了破坏军供展的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幕后之人一定要抓到。 现在最关键的事,要把炸弹给拆了! 妈的,这次军供展这些敌特可真是想方设法都要破坏。 前面想要炸机械厂,这次乾脆开始炸火车了。 他们拼了命的要组织军工发展,怕不是为了以后再次侵略吧? 陈兴平这么想著,这才意识到五六十年代的国家想要发展到底有多难! 內忧外患。 有任何发展的苗头,敌特都会想方设法的阻止。 为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军械武器! 如果后面再次发动战爭,我们也只能是被宰的羔羊! “吴干事,你马上做三件事。”陈兴平冷静说道,“第一,让乘务员悄悄疏散这节车厢的专家,但別说是炸弹,就说连接处出了机械故障需要检修;第二,找两个可靠的人守住两头,別让普通车厢的人挤过来;第三,给我找把钳子和螺丝刀来。” 老吴一愣:“你要干啥?” “拆了它。”陈兴平解开袄扣子,从內兜掏出隨身带的瑞士军刀刀,这是上次修好苏联工具机后厂里拿的,这刀锋利,用来防身挺好的,所以陈兴平就给带在身上了。 老吴脸色变了又变:“这可不是闹著玩的!万一炸了,那全车人的命可就没了!” “所以要快,你放心吧,我之前拆过一次炸弹,不会有事的。”陈兴平说话的时候,已经蹲下去了。 他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帆布包,用手指著给老吴说道,“你看那铁丝綑扎的手法,是专业电工的活计。这炸弹设计得很巧妙,但安装的人太著急,留了破绽。” 正说著,火车突然轻微晃动了一下。陈兴平眼疾手快地扶住车壁,老吴却嚇得差点跳起来。 “別慌,是轨道的的问题。”陈兴平示意他冷静,“快去安排疏散,再拖下去更危险。” 老吴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回跑。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开始检查隨身工具。 军刀上的小钳子不够力,得等老吴找工具来。 他借著昏暗的光线仔细观察帆布包,发现那几根彩色导线从缝隙里延伸出来,沿著管线束一路向下…… “不对!陈兴平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趴下身子往车底看去。 这一看,他后脊樑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转向架上方赫然固定著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体积足有饭盒大小! “他娘的还是双保险!”陈兴平暗骂一声。 这设计太歹毒了,就算连接处的雷管失效,车底的炸药也足以在列车再次启动时把整节车厢掀翻! 他妈的! 这人是非要炸死整车人啊! 这时老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身后跟著乘务员小张。“工具来了!专家们正在往前面车厢转移,徐部长非要留下,被我劝住了,车上乘警已经在安排疏散乘客了,大傢伙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但是还是有些吵闹。” 老吴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把虎头钳和螺丝刀,又问,“发现什么了?” 陈兴平指指车底:“下面还有个大號的。上面这个可能是幌子,也可能两个都会炸。” 他接过工具,在手心里掂了掂,“老吴,你带小张去安抚乘客,尤其別让后面车厢的人闹起来。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人?”老吴瞪大眼睛。 “人多了反而坏事。”陈兴平已经开始用螺丝刀小心地挑开帆布边缘,“对了,让司机千万別尝试启动,一动就可能触发车底的装置。” “车厢里说不定有敌特,眼睛给我放尖点,把我媳妇儿那间屋守好,你们必须得保护好我媳妇儿。” 老吴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后面普通车厢的方向传来阵阵喧譁,有人在高声质问为什么停车这么久,还有小孩的哭声和鸡鸭的扑腾声。 “坏了,要乱!”老吴一跺脚,“小张,跟我去带人维持秩序!陈同志,你...你千万小心!” 两人跑得飞快。 火车上虽然有乘警。 但是这么多人,警察也忙不过来。 老吴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这节车厢,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陈兴平拆炸弹! 陈兴平定定神,开始专心对付炸弹。 他先用螺丝刀轻轻拨开帆布边缘,露出里面缠绕的电线和一个小型定时装置。 果然是专业手法,但奇怪的是,这构造他竟觉得有些眼熟。 “兴平!”林允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陈兴平手一抖,差点碰到导线。 他猛地回头,看见媳妇儿脸色煞白地站在连接处。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陈兴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担心你...”林允棠扶著门框,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大家都往前面的车厢走,说是车坏了...” 陈兴平急中生智:“对,就是连接处有点小故障,我修修就好。你快去前面找徐部长,帮我看著点工具箱,里面有重要图纸!我一会就过来找你,你別怕。” 林允棠將信將疑,但看到自家男人严肃的表情,还是点点头往回走。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给陈兴平添乱! 陈兴平刚鬆口气,突然听到后面车厢爆发出更大的吵闹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都停了一个多小时了!” “是不是当官的搞特殊化?” 吵著吵著。 三个庄稼汉模样的男人挤了过来,后面还跟著几个看热闹的妇女。 领头的是个满脸络腮鬍的壮汉,一看就是常年干力气活的,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同志,前面咋不让过啊?”络腮鬍嗓门洪亮,“俺们要去省城赶集的,再耽搁天都黑了!” 老吴听著,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应付道:“同志,连接处出了点故障,正在检修,为了大家安全,请回自己车厢等候。” “啥故障要修这么久?”一个瘦高个质疑道,眼睛往陈兴平手上瞟,“那个人这是在...” 话没说完,火车突然又晃动了一下。这次明显是有人在后头推搡造成的。 陈兴平眼睁睁看著那根关键的蓝色导线在震动中鬆动了半截,定时装置上的小灯突然开始闪烁! 第343章 熟人作案! “都別动!”陈兴平暴喝一声,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往后退!有危险!” 络腮鬍被唬住了,但瘦高个不信邪,反而往前凑:“啥危险?你手上拿的是啥?该不会...” 陈兴平没工夫解释了,定时器上的红灯越闪越快。 他当机立断,用虎头钳夹住那根鬆动的蓝线,另一只手迅速將军刀的小螺丝刀插进定时装置侧面一个极小的復位孔。 这是前世他在某次军工培训中学到的应急手法,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咔嗒”一声轻响,定时器停了。 陈兴平后背全湿透了,但危机只解除了一半。 他抬头对那几个嚇呆的老乡厉声道:“不想死的就赶紧回自己车厢!这真有炸弹!老吴,你他妈后背上的枪是吃素的嘛,要是还有人想过来,你他妈给老子一枪崩了他!” 陈兴平服了。 虽然说不知者无罪。 但是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刻。 这人还他妈出来捣乱。 那就別怪老子心狠了! 一向好说话的老吴听到陈兴平的话后,胆子都大了些。 “听到了没有!都给老子退回去!要是还敢过来,老子一枪崩了你们!” “炸...炸弹?”络腮鬍的脸刷地白了,转身就跑。 其他人也一鬨而散,尖叫著往后面车厢挤去。 这下可好,车上人全慌了。 陈兴平顾不上这些了,他必须爭分夺秒处理车底的炸药。 刚趴下身子,老吴就带著两个民兵冲了过来,手里还拎著灭火器和麻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后面乱套了!”老吴满头大汗,“有人喊车上有炸弹,现在全挤在过道里...” “帮我按住这个。”陈兴平把拆到一半的帆布包交给老吴,自己抓起麻绳就往车底钻,“下面的更危险,得先固定住!”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铁轨旁的积雪没到脚踝。 陈兴平顾不上冷,直接躺在雪地上往车底蹭。 转向架上的油布包看得更清楚了,用铁丝牢牢绑在制动管路上,一旦列车启动,震动必然会引发爆炸。 “陈同志!小心啊!”老吴在上面喊。 “嗯。” 陈兴平没应声,全神贯注地观察炸药的固定方式。 这手法...太熟悉了! 铁丝缠绕的样式,结扣的方法,甚至油布包裹的角度,都有些熟悉。 这炸药,难不成是熟人装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陈兴平小心地伸手,用麻绳在炸药包上方绕了几圈,做成一个简易的固定网。 这样即使爆炸,衝击波也会被导向车底外侧,减少对车厢的伤害。 接著他开始处理引信部分。 “呜——”突然,远处传来另一列火车的汽笛声。 陈兴平手一抖,暗叫不好。 这条铁路是单线,对面来车意味著他们的火车必须儘快挪到侧线避让! 妈的! 咋还会碰上火车? “老吴!快去告诉司机,绝对不要移动列车!有对向来车!”陈兴平大喊,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引信比想像的复杂,是双重触发装置,震动和电流都能引爆。 老吴跌跌撞撞地往前头跑去。 陈兴平用军刀小心地挑开最后一根导线的绝缘层,正准备剪断... “砰!“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不是爆炸,而是人群挤垮了某节车厢的隔门。 紧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有炸药,火车不会炸吧?” “快让我们下车,我们可不想死在车上!” 陈兴平听著车厢內传来的喊叫声,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钳子稳稳地夹住那根致命的铜线... “咔嚓。“ 导线断开,陈兴平整个人瘫在雪地上,大口喘著气。 成功了! 但还没完,他得把炸药包安全取下来。 等陈兴平抱著那个沉甸甸的油布包从车底爬出来时,老吴也跑回来了,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坏了!司机说必须挪车,对面是特快列车,十分钟后就到!调度命令必须执行!” 陈兴平看了看怀里的炸药包,又看了看连接处那个被拆了一半的帆布包,当机立断:“你带所有人立刻撤离这节车厢,往前头走,越远越好!我来处理剩下的!” “你疯了?车一动炸药可能就炸了!” “没时间了!”陈兴平厉声打断他,“相信我!快走!” 老吴红著眼睛一跺脚,转身去疏散人员。 陈兴平把车底拆下的炸药包小心放在雪地上,又爬回连接处处理那个帆布包。定时装置虽然停了,但里面的炸药还在... 对向列车的汽笛声越来越近,脚下的铁轨开始轻微震动。 陈兴平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军刀划开帆布包的最后一道缝... “兴平!”林允棠的哭喊声从车厢另一头传来。 陈兴平抬头,看见媳妇儿被徐部长拽著胳膊,正拼命往他这边挣扎。 “带她走!”陈兴平对徐部长吼道,手上动作不停。 帆布包终於打开了,露出里面用蜡纸包裹的块状炸药和复杂的电路板。陈兴平瞳孔一缩——这根本不是普通破坏分子能搞到的东西! 这是军用级別的塑胶炸药! 更让他心惊的是,电路板上那个小小的厂標——红星机械厂! 他们厂的產品?! 铁轨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对向列车马上就要到了。 陈兴平顾不上多想,用最快的速度拆除了引爆装置的主电路,然后把整个炸药包扔到了远处的雪地里。 几乎同时,他们的火车猛地一晃,开始缓慢移动。 陈兴平死死抓住连接处的扶手,看著那个躺在雪地里的帆布包越来越远... “砰!” 一声闷响,帆布包在五十米外爆炸了,衝击波掀起一片雪雾。 陈兴平长舒一口气! 这个距离已经不会对列车造成伤害了。 “陈兴平!”徐部长扶著他从连接处回到车厢,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兴平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车底的也拆了,在那边雪地里...…” 徐部长顺著他的手指看去,那个油布包还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已经安全了。 “好...好...”徐部长突然红了眼眶,“我这就去通知停车,让大家回来...” 陈兴平却一把拉住他:“等等!徐部长,有件事必须马上查,这两处炸弹用的都是我们红星机械厂的炸药和雷管!而且安装手法...”他压低声音,“很像我们厂的张技术员的手法!” 徐部长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第344章 埋伏已久的女特务! 难不成,这炸药,是张技术员放的? 火车缓缓停靠在最近的小站,站台上早已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地方干部和公安人员。 陈兴平跳下车,冷风夹著雪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寒意,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確定这事是不是张技术员做的。 徐部长紧跟著下来,脸色铁青:“陈兴平同志,你確定是张技术员?” “安装手法太像了。”陈兴平搓了搓冻僵的手,“上次干活的时候,我看过张技术员綑扎管线的样子。那种特殊的八字结扣,整个厂里只有他这么用。” 徐部长眉头紧锁:“可张技术员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啊...” “部长!”老吴急匆匆跑来,“查过了,张技术员確实在这趟车上!说是去省城参加技术交流,但座位不在专家车厢,在后面硬座!” 陈兴平心头一跳:“他人呢?” “不见了!”老吴压低声音,“车厢里有人说看见他和一个年轻女人往车尾方向去了。” “封锁车站!”徐部长当机立断,“通知当地公安配合搜查!” 陈兴平已经拔腿往车尾方向跑去。 雪地上脚印凌乱,但有一串特別清晰,男式胶鞋印旁紧跟著小巧的女式皮鞋印,直奔铁路旁的树林。 “老吴!带两个人跟我来!”陈兴平从腰间拔出配枪,这是临行前徐部长特批的。 树林深处,隱约传来爭吵声。 陈兴平示意老吴他们分散包抄,自己则悄声靠近。 “八嘎!废物!”一个尖利的女声用日语骂道,接著是清脆的耳光声,“为什么炸弹没炸?” “我...我不知道...…”是张技术员颤抖的声音,“可能...可能是震动不够...…” “撒谎!”女人切换成生硬的中文,“你故意留了破绽!我警告过你,不听话的下场!” 陈兴平拨开灌木,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平日文质彬彬的张技术员跪在雪地里,半边脸红肿,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穿著普通蓝布袄,却掩不住一身小日本气质,右手握著一把小手枪。 “张技术员!”陈兴平大喝一声衝出来,“快趴下!” 女子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擦著陈兴平耳边飞过,他顺势滚到一棵树后。 老吴等人也从侧面衝出,形成合围之势。 “別过来!”女子一把揪住张技术员的衣领,枪口顶住他太阳穴,“再动我就打死他!” 张技术员突然挣扎起来:“陈工!她是日本特务!叫山本雅子!她威胁我...用我娘和妹妹的命...” “闭嘴!”山本雅子用枪柄狠狠砸在张技术员头上,鲜血顿时流下来。 被打了的张技术员,突然猛地用肘部击中山本腹部,趁她吃痛弯腰之际,拼命往陈兴平这边跑。 “砰!” 枪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 张技术员后背爆出一朵血,踉蹌几步,栽倒在雪地里。 “老吴!救人!”陈兴平怒吼著连续射击,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 山本敏捷地几个翻滚,消失在灌木丛中。 老吴带人追了上去。 陈兴平跪在张技术员身边,手忙脚乱地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 “陈工...”张技术员嘴角溢出血沫,“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厂里...” “別说话,救护车马上到!”陈兴平脱下袄按在伤口上。 “她...她偽装成县文工团的...”张技术员抓住陈兴平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抓了我娘和妹妹...逼我偷炸药...还在我茶里下药...拍了照片威胁...…” 陈兴平眼眶发热:“你为什么不报告组织?” “我...我怕...…”张技术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鼻腔涌出,“但我...我故意把导线接鬆了...定时器...復位孔留了位置...我知道...只有你能看出来...” 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和喊叫声。 张技术员浑身一颤,瞳孔开始扩散:“对不起……请阻止上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说完这句话,张技术员已经没了呼吸,眼睛却还睁著,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陈同志!”一个民兵气喘吁吁跑来,“那女特务往铁路方向跑了!吴干事中枪了!” 陈兴平轻轻合上张技术员的双眼,抓起枪就追。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山本雅子正沿著铁轨狂奔,老吴捂著肩膀倒在雪地里,另一个民兵在给她做包扎。 “站住!”陈兴平举枪瞄准。山本雅子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纵身跳下路基,朝一列正在通过的货运列车跑去。 妈的。 这女特务居然还想逃? 陈兴平哪可能让你他妈的逃走! 山本雅子身手矫健,抓住一节车厢的扶手就往上攀。 陈兴平连开两枪,一枪打在山本身边的铁皮上,溅起一串火星。 “山本雅子!”陈兴平边跑边喊,“张技术员已经死了!你逃不掉的!” 山本雅子已经爬上车顶,闻言竟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著陈兴平。 寒风吹乱她的短髮,那张噁心的脸此刻正在扭曲著,女特务突然用流利的中文喊道:“支那人!你们永远抓不到我!帝国万岁!你们想要发展机械,不可能!你们只有被侵略的命!” 她举起手枪对准陈兴平。 千钧一髮之际,陈兴平抢先扣动扳机。 “砰!” 山本雅子身体一震,胸前绽开一朵红。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然后像断线的木偶般从车顶栽下来,重重摔在铁轨旁。 陈兴平小心翼翼靠近,用脚踢开她手边的枪。 山本雅子还没断气,嘴唇蠕动著想说什么,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陈兴平蹲下身,从她內袋摸出一个证件,日本特务机关“梅“组的身份证明,照片上的山本雅子穿著和服,冷艷逼人。 “还有...同伙...”山本雅子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陈兴平的手腕,“你们...防不住...” 第345章 到省城! “全体都有!封锁车站!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省公安厅的王处长踩著积雪大步走来,黑袄上落满了雪。 他身后跟著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迅速分散到站台各处。 陈兴平把张技术员的遗体交给赶来的医护人员,转身迎上去:“王处长,特务一共两人,女的叫山本雅子,已经击毙。男的...是我们厂的技术员,被胁迫的。” 王处长五十出头,皱著眉头,摘下帽拍了拍雪:“徐部长电话里都说了。这案子大了,牵扯到敌特组织和军工机密。”他压低声音,“你们红星机械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接受调查。” “应该的。”陈兴平搓了搓冻僵的手,“但车上还有二十多位技术专家,得先安顿好。” 陈兴平虽然是机械厂的特聘人员。 但是也是机械厂的。 要审查,他自然也位列其中。 现在最怕的就是机械厂里还有叛徒。 特工好防,內鬼却不好防。 “放心,省里安排了专车和招待所。”王处长朝身后一挥手,“小刘!带人把专家们护送上车,每人配两个警卫!” 一个精瘦的年轻公安跑过来,袄袖子短了一截,露出手腕上的旧伤疤:“陈同志是吧?专家们已经在前面车厢集合了,就是...有位女同志情绪不太稳定。” 陈兴平心头一紧,拔腿就往站台另一端跑。 远远就看见林允棠被几个女同志围著,她裹著陈兴平的大衣,整个人都在发抖。 徐部长正蹲在旁边说著什么,见陈兴平来了,林允棠“哇“地哭出声来。 “兴平!”她扑进自家男人怀里,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衬衫上,“我以为你...你...…” “没事了,没事了。”陈兴平轻轻拍著她的背,感觉她整个人都在打颤。 林允棠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这一折腾,脸色白得嚇人。 徐部长嘆了口气:“小陈啊,你爱人嚇得不轻。刚才一直说要去找你,我们几个都按不住。” “谢谢部长。”陈兴平把林允棠搂得更紧了些,闻到妻子发间淡淡的雪膏香味,心里一阵发酸,“我这就带她上车。” “允棠,我没事了,你別害怕。” 回车厢的路上,林允棠死死攥著陈兴平的袖子,生怕他又跑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路过连接处时,她突然站住不动了,盯著地上那摊拆卸炸弹留下的痕跡。 要是刚才炸弹爆炸了……那兴平可就不在她身边了。 一想到这。 林允棠就害怕得不行。 幸好老天保佑,炸弹被成功摘除。 “別看。”陈兴平挡在她面前,轻声说,“都过去了。” 林允棠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摸...孩子在里面呢,他也在害怕。” 陈兴平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心里一酸,说道:“傻小子,爹在这儿呢,怕啥?我会保护好你和你娘的。” “噗嗤“一声,林允棠破涕为笑:“你怎么知道是小子?万一是闺女呢?” “闺女更好,像你,俊。”陈兴平趁机扶著她往前走,“咱先回车厢,公安已经开始排查火车了,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事了,放心吧。” 林允棠安心的点了点头。 车厢里乱鬨鬨的。 专家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见他们进来,都投来关切的目光。 老吴肩膀上缠著绷带,正跟几个公安描述特务的样貌。 “陈工!”老吴一瘸一拐地过来,“都安排好了,等到站了,咱们坐第三辆吉普,直接去省招待所。” “好,知道了。”陈兴平点点头,扶著林允棠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窗外,公安干警们正在搜查每节车厢,连厕所的顶棚都不放过。 “喝口水。”陈兴平拧开军用水壶递过去。林允棠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突然抓住他的手:“你胳膊怎么了?” 陈兴平这才发现袖子被树枝划破了,露出里面一道血痕:“没事,蹭了一下。” “我给你包上。”林允棠从隨身小布包里翻出块乾净手帕,又拿出个小瓷瓶,“幸好带了红药水。” 她低头处理伤口时,睫毛上还掛著泪珠。 陈兴平看著她专注的侧脸,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林允棠也是这样,一边数落他粗心,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笑啥?”林允棠抬头瞪他。 “想起你第一次给我包扎,比这严重多了,你边哭边弄,纱布缠得跟粽子似的,那时候我还不敢说,只能一个劲儿的夸你包得好。” 林允棠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还有脸说!那时候也把我嚇死了...…”话没说完,她突然打了个寒战,“这次更嚇人,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咋办?” 陈兴平赶紧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你看,特务抓住了,炸弹拆了,咱们平安到省城,明天就能逛百货大楼了。” “真的?”林允棠眼睛亮了起来,“听说省城的百货大楼有四层呢,连电梯都有!” “对,还有你念叨了好久的的確良布料,这次一定给你扯几尺做新衣裳。” 正说著,火车突然鸣笛开动。 林允棠嚇得一哆嗦,手里的瓷瓶差点掉地上。 她怕又出事。 “別怕,是调度让发车的。”陈兴平安抚道,“公安同志都检查过了,安全。” 林允棠点点头,靠在他肩上。 窗外,雪后的阳光照在铁轨上,亮得刺眼。 接下来的路程平静多了。 乘务员挨个车厢送热水,老吴不知从哪弄来几个煮鸡蛋,非要分给陈兴平夫妇。 “吃吧,压压惊。”老吴咧著嘴笑,露出一排黄牙,“我媳妇儿给煮的,出门前硬塞我包里。” 陈兴平剥了蛋递给林允棠:“吃点鸡蛋吧,不然你肚子饿。” 林允棠小口吃著,突然问:“吴干事,你肩膀还疼吗?” “嗐,小伤!老吴摆摆手,“当年打小日本那会儿,比这重的伤都没吭过声!” “您参加过抗战?”林允棠来了兴趣。 “那可不!四三年参加的游击队...…”老吴来了精神,开始讲当年的战斗故事。 陈兴平都没想到,老吴竟然真上过战场。 天色渐暗时,火车终於驶入省城车站。 月台上灯火通明,十几辆吉普车和卡车整齐停著,穿制服的公安来回走动。 “好多人啊。”林允棠扒著窗户惊嘆。 陈兴平帮她系好围巾:“省里重视。一会儿你跟其他家属坐一辆车,我去跟徐部长匯报工作。” “好。” 下车时,寒风扑面而来。 林允棠缩了缩脖子,突然拉住陈兴平:“你...你小心点。” “放心。”陈兴平捏捏她的手,“到了招待所我就去找你。” 第346章 军工展开始! 专家和家属们被分別安排上车。 陈兴平看著林允棠上了第三辆吉普,才转身去找徐部长。 省公安厅的王处长正在跟徐部长说话,见陈兴平过来,招了招手:“小陈同志,来,说说具体情况。” 陈兴平详细匯报了炸弹的构造和拆除过程,以及追捕特务的经过。 说到张技术员时,他喉咙发紧:“他临终前说,山本雅子抓了他母亲和妹妹威胁他。” “查过了。”王处长脸色阴沉,“张技术员家昨天遭了贼,老娘和妹妹都不见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赵亚平在一旁嘆了口气:“这事怪我。张技术员最近情绪不对,我还以为是他家里闹矛盾。” “现在关键是,特务怎么知道这趟车的行程?”陈兴平皱眉,“还有,山本雅子临死前说'还有同伙'...” 王处长和徐部长交换了个眼神:“先去招待所吧,省领导要听详细匯报。” 招待所是栋三层小楼,门口有持枪警卫。 专家们两人一间,家属安排在二楼。 陈兴平领了钥匙,匆匆上楼找林允棠。 房间比想像中好,两张单人床,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林允棠正在整理行李,见他进来,眼睛一亮:“这地方真好!还有热水呢!” 陈兴平反锁上门,仔细检查了窗户和通风口,才鬆了口气:“累了吧?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你先洗。”林允棠从包袱里拿出乾净衣服,“我给你烧了水,在暖壶里。” 陈兴平心头一暖。哪怕在这种时候,林允棠还是惦记著他。 他简单擦洗了一下,出来时发现林允棠已经靠在床头睡著了,手里还攥著没缝完的小衣服。 他轻手轻脚地把衣服拿开,给她盖好被子。 临睡之前,陈兴平摸了摸林允棠隆起的小肚子,他嘟囔了一句。 “小崽子,你放心吧,爹一定保护好你们娘俩。”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老吴在门外压低声音:“陈工,徐部长让你赶紧下去,工业展提前开始了!” 林允棠也醒了,揉著眼睛坐起来:“几点了?” “还早,你再睡会儿。陈兴平快速穿好衣服,“早饭我让服务员送上来,你跟著其他家属活动,別乱跑。” 林允棠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红布包,“给你求的平安符,戴上。” 陈兴平笑著把红布包塞进內兜,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带你去百货大楼。” 工业展览馆是栋苏式建筑,门口红旗招展。 陈兴平跟著徐部长进去时,里面已经人声鼎沸。 各地机械厂的展台前围满了人,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小陈,咱们的展位在东北角。”徐部长边走边介绍,“这次主要展示新改进的车床和那套雷管生產线模型。” 红星机械厂的展台前,几个技术员正在调试设备。 见他们来了,纷纷打招呼。陈兴平注意到,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听说了火车上的事?”陈兴平问一个年轻技术员。 “全知道了。”年轻人压低声音,“公安早上来厂里带走了好几个人问话,连食堂大师傅都没放过。” 陈兴平点点头,开始检查展品。 正忙著,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过来:“这位就是陈兴平同志吧?久仰大名!” “这位是省工业厅的李厅长。”徐部长介绍道。 李厅长热情地握住陈兴平的手:“英雄啊!听说你徒手拆了两个炸弹?了不起!” 陈兴平谦虚了几句,藉机匯报了红星机械厂的技术成果。 李厅长听得连连点头:“好!就是要这样自力更生!对了,中午有个技术交流会,你一定要参加。” 一上午忙下来,陈兴平嗓子都说哑了。 中午吃饭时,徐部长把他拉到一边:“公安找到张技术员的母亲和妹妹了。” “在哪?” “城郊一个废弃仓库。”徐部长脸色难看,“人还活著,但...被折磨得不轻。老太太一只耳朵都被割了...” 陈兴平握紧拳头:“这帮畜生!” “王处长怀疑特务不止山本雅子一个。”徐部长压低声音,“下午你留个心眼,看展会上有没有可疑的人。” 下午的技术交流会开得热火朝天。 陈兴平一边参与討论,一边暗中观察周围的人。 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总在军工企业的展台附近转悠,问的问题也过於专业。 但是陈兴平也不確定这人真的是否有问题。 只能先观察。 工业展还要持续好几天。 后面还会有外国人来。 到时候所有人怕是得更警觉些才行。 今天交流会结束已是傍晚。 陈兴平匆匆赶回招待所,林允棠正和几个家属在院子里聊天。 “回来啦!”林允棠小跑过来,抱著陈兴平不鬆手,“王大姐说百货大楼晚上也开门,咱们现在去?” 陈兴平看了看表:“行,先去吃饭,然后逛百货大楼。” 晚饭是在招待所食堂吃的,红烧肉燉土豆,香气扑鼻。 林允棠胃口很好,连吃了两碗米饭。 “慢点吃。”陈兴平给她盛了碗汤,“又没人跟你抢。” “孩子闹的,老饿。”林允棠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了,下午我们学了鉤针,你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歪歪扭扭的小杯垫。 陈兴平接过来仔细端详:“不错啊,第一次就能鉤成这样。” “王大姐教得好。”林允棠眼睛亮晶晶的,“她说百货大楼有卖彩色毛线的,我想买点给孩子织双小袜子,我还想给新禾织两双暖乎乎的袜子呢。” “好,等会我们就去买。” 吃完饭,两人步行去百货大楼。 夜色中的省城比县城热闹多了,路灯下行人匆匆,偶尔有自行车铃鐺清脆地响过。 百货大楼果然气派,四层高的苏式建筑,门口人来人往。 林允棠站在台阶上,仰头望著霓虹灯招牌,嘴巴微微张著。 “真亮啊...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楼。” 陈兴平牵起她的手:“走,进去看看。” 一楼是日用品和食品,林允棠在果柜檯前挪不动步了。 玻璃柜檯里摆著各色果,有红绿相间的水果,雪白的奶,还有包著漂亮纸的巧克力。 “同志,这种水果怎么卖?”林允棠指著一种粉红色的问。 售货员是个烫著捲髮的年轻姑娘:“一角钱十块,要多少?” “那...要二十块吧。”林允棠犹豫著说,转头看陈兴平,“给孩子买的...” 陈兴平笑著掏钱:“多买点,你也爱吃。” 第347章 她……她要杀了我…… 买完,他们上了二楼。这一层是布料和服装,林允棠一上来就被五顏六色的布料吸引住了。 “同志,这的確良布多少钱一尺?”她小心翼翼地摸著一段浅蓝色的布料。 柜檯后的女售货员三十出头,眉眼细长:“一块二,要布票。” 林允棠失望地缩回手:“这么贵啊...” “扯几尺吧。”陈兴平掏出布票,“给你做件新衣裳。” 售货员打量了他们几眼:“从哪来的?” “永安县。“陈兴平隨口答道,突然注意到售货员手腕上有个奇怪的纹身,像是被刻意洗掉过。 “要多少?”售货员问,声音突然冷了几分。 林允棠没察觉异常,还在兴奋地比划:“做件上衣的话...六尺应该够了吧?” “六尺七块二,布票六尺。”售货员麻利地量布裁剪,动作异常熟练。 陈兴平盯著她的手,发现虎口处有老茧,那是长期用枪的人才有的痕跡。 他心头一紧,装作不经意地问:“同志在这工作多久了?” 售货员手上一顿:“两年多。怎么?” “隨便问问。”陈兴平接过包好的布料,拉著林允棠离开。 走出几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售货员阴冷的目光。 “怎么了?林允棠疑惑地问。 “没什么。”陈兴平收回视线,“还想看什么?三楼是鞋帽,四楼有收音机...…” 林允棠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收音机!咱们去看看!听说能听到北京的广播呢! 四楼人不多,几个柜檯陈列著各种型號的收音机。 林允棠趴在柜檯上,好奇地看著里面闪亮的电子管。 “这个多少钱?”她指著一台红星牌收音机问。 售货员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一百八十元,要工业券。” 林允棠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陈兴平正想说什么,突然瞥见楼梯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工业展上引起他注意的眼镜青年。 “允棠,咱们该回去了。”陈兴平突然说。 “啊?才八点多...” “你忘了医生说要早睡?”陈兴平半哄半拉地带著她往楼下走,“我们明天再来逛。” 出了百货大楼,林允棠还恋恋不捨地回头看。 陈兴平搂著她的肩膀快步走著,不时回头张望。 “兴平,你走太快了...…”林允棠气喘吁吁地说。 陈兴平这才放慢脚步:“对不起,我想快点把你带出百货大楼,不然危险。” 林允棠突然站住,认真地看著他:“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陈兴平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二楼那个卖布的售货员有问题。我怀疑她是特务。” 林允棠瞪大眼睛:“真的?那...那要不要报告公安?” “先回招待所。”陈兴平警惕地环顾四周,“这事得跟李部长说。” 正说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兴平猛地回头,看见三个黑影快速接近... 看著快速靠近过来的三个人,陈兴平把手放在了腰上,握住了腰上的枪。 艹。 这三人居然敢盯上自己? 陈兴平压低声音对林允棠说:“跟紧我,別回头。” 林允棠紧张地抓住丈夫的胳膊,她能感觉到陈兴平的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 路灯下,那三个黑影越来越近。 “进巷子!” 陈兴平突然拉著林允棠拐进一条小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低沉的咒骂。 “前面右转!”这条小巷可以绕回招待所后门。 就在他们即將拐弯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 陈兴平反应极快,侧身一让,同时一记手刀劈在那人脖颈处。 黑影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別停!”陈兴平拉著妻子继续奔跑。 身后传来两声枪响,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碎石。 砰砰两声,陈兴平掏枪回击。 林允棠此刻已经被嚇傻了。 是陈兴平两只手用力扶著她,才不至於摔倒的。 两人转过两个弯后,招待所的后门就在眼前。 “站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 陈兴平定睛一看,是王处长带著几名公安干警。 “王处!后面有特务!”陈兴平大喊。 王处长立即指挥干警分散开来,他自己则带著两人迎上前去。 陈兴平將林允棠护在身后,掏出手枪警戒。 激烈的交火声在小巷中迴荡。 几分钟后,枪声停止,王处长押著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走过来。 “跑了一个,击毙一个,抓到这个。”王处长喘著气说,“你们没事吧?” 林允棠脸色惨白,摇了摇头。 陈兴平注意到被抓的人正是百货大楼里那个可疑的售货员,此刻她的捲髮凌乱,眼中的阴冷变成了恐惧。 “先回招待所。”王处长说,“今晚加强警戒。” 回到房间,林允棠终於支撑不住,瘫坐在床上。 陈兴平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 “没事了,安全了。”陈兴平轻声安慰。 林允棠突然抓住他的手:“那个女特务...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像要杀了我一样...” 第348章 还想杀孩子? “那女特务看你的眼神很特別?”陈兴平握著林允棠冰凉的手,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允棠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她...她盯著我肚子看,然后突然笑了,笑得我浑身发冷。”她打了个寒战,接著说道,“就像...就像屠户看著待宰的猪羊...…” 陈兴平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普通特务的眼神,这是带著私人恩怨的仇恨。 他脑海中闪过一张阴鷙的脸——佐藤少佐,那个半年前企图炸毁红星机械厂的日本特务头子。 难不成,这些日本特务,是佐藤的手下?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佐藤在华已经很多年了。 手底下有一些忠心的手下想替他报仇,再正常不过了。 而自己又解决了佐藤。 日本特务那边,肯定知道是自己乾的。 所以借著这次军工展,想要自己的命也很正常…… “兴平,你想什么呢?”林允棠推了推他。 陈兴平回过神,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在想怎么跟王处长说这事。”他倒了杯热水塞到妻子手里,“你喝点水乖乖睡觉,你先睡,我去找王处长匯报情况。” 林允棠抓住他的袖子:“你...你小心点。” “放心,就在招待所里,安全得很。“陈兴平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 陈兴平快步走向王处长的房间,脑海中不断回放佐藤少佐被捕时那句咬牙切齿的威胁:“帝国不会忘记你的,陈桑...” 王处长正在审讯那个女特务,见陈兴平来了,示意他稍等。 透过半开的门缝,陈兴平看见女特务被銬在椅子上,嘴角掛著诡异的微笑。 “王处,借一步说话。”陈兴平压低声音。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陈兴平直截了当:“我怀疑这批特务是佐藤少佐的旧部,他们是冲我来的。” 王处长眉毛一挑:“佐藤?就是半年前那个打算炸机械厂的日本特务?” “对,他被捕后说过要报復。”陈兴平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今晚那个女特务看允棠的眼神不对劲,我担心这伙人是佐藤手下的,他们说不定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王处长听完陈兴平的推测,把菸头摁灭在搪瓷缸里:“佐藤去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绝食死了,但他手下確实有批死忠分子流窜在外。”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照片,“认识这个吗?” 陈兴平瞳孔骤缩。 照片里穿和服的女人跪坐在榻榻米上,正是百货大楼一楼的售货员,只是没了刻意扮土的麻辫。 “山本千代,佐藤的义妹。”王处长冷笑,“怪不得盯上你,这是要给义兄报仇啊。” “我们的人刚才去排查百货大楼时发现她在一楼,她虽然没露面,但是还是被发现了,这人我们还没有打草惊蛇,可以跟踪她几天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和她接头。” 陈兴平点了点头,“行,我跟踪她看看。” “明白了。”王处长拍拍他的肩,“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爱人。你自己也要当心,查到线索,先和我商量,不要单独行动。” “我知道。” 回到房间,林允棠还没睡著。 见陈兴平回来了,林允棠扑过去,紧紧的抱著了他。 “兴平,我害怕。” 陈兴平扶著林允棠,让她乖乖躺下。 他脱了衣服,抱著林允棠,搂著她,用手轻拍著说道。 “別怕別怕,我在呢,我会保护好自己,更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嗯……”在陈兴平的轻声哄睡中,林允棠这才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陈兴平白天参加军工展,傍晚就消失在人流中。 他跟踪山本千代的手法很老道,跟踪了两天,都没有被山本千代发现。 第三天黄昏,他终於跟著这个女特务拐进了城西一片低矮的平房区。 山本千代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掛著“红星理髮店”招牌的屋子前。 陈兴平蹲在对面的杂货铺假装买烟,看著女人左右张望后闪身进屋。 铺主是个缺门牙的老头,正用报纸卷旱菸:“同志要啥?” “大前门。”陈兴平递过钞票,状若隨意地问,“对面理髮店生意咋样?” 老头“嗤“地笑了:“邪门得很!开了半个月,就见个女同志进出,哪有人理髮哟!”他神神秘秘压低声音,“昨儿半夜,我起夜瞧见里头点著灯,墙上人影晃来晃去,起码四五个人!”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理髮店二楼亮起微弱的灯光。 陈兴平绕到屋后,发现排水管上结著新鲜的冰凌,有人刚爬过。 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去,透过结霜的玻璃窗,看见山本千代正在桌前摆弄一台发报机。 突然,楼下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陈兴平立刻贴紧墙壁,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和日语交谈。 借著新来者推门的光亮,他看清了屋內全貌,墙上密密麻麻贴满照片和地图,正中央赫然是他和林允棠的照片,一把匕首將照片钉在墙上,刀尖正指著林允棠隆起的腹部。 “佐藤様の仇は必ず...“山本千代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陈兴平握紧了腰间的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队的哨声,屋內的交谈立马就停了。 正如陈兴平意料的一般。 山本千代,就是冲自己来的! 她不只是想要自己的命。 还想要林允棠和自己孩子的命! 这让陈兴平不能忍。 妈的,这批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得给老子去死! 陈兴平看了一下,现在山本千代这里只有三个人。 按照刚才那人的说法。 山本千代在这,应该最少有六个同伙。 今晚上不是杀这伙人的好机会。 陈兴平又趴在这观察了他们一会之后就撤了。 他得回去和王处长指定一个详细的抓捕计划才行。 这群畜生,陈兴平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兴平冷静的回了招待所。 回去后,他直奔王处长的房间。 王处长还没睡,屋里烟雾繚绕,桌上摊著几张模糊的嫌疑人画像和一张城区地图。 他正用一支红蓝铅笔在上面圈圈点点,眉头锁得死紧。 “老王!”陈兴平推门进来,反手带上门,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我今天跟著山本千代进了一家理髮店,理髮店是贼窝,山本千代在里头鼓捣电台,墙上……钉著我和允棠的照片,刀尖对著孩子。” 王处长握著铅笔的手指猛地一紧,铅笔芯“啪”地断了。 第349章 被外国人蔑视的华夏军工 他抬起脑袋问道:“这群畜生,居然还想对孩子下手!兴平,看清几个人没?” “当时屋里就山本千代,后来进来两个男的,听脚步至少还有一个在楼下放哨。杂货铺老头说半夜见过四五个影子。保守估计,加上山本,至少还有五个同伙没露头。” 陈兴平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城西那片平房区,“地形复杂,七拐八绕的窄巷子,四通八达。强攻容易造成伤亡,也难保没有后门暗道让他们溜了。” 王处长把断了的铅笔扔在桌上,拿起搪瓷缸灌了口浓茶:“狗日的,这是铁了心要你的命,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畜生!” 他重重放下缸子,“明天是军工展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上面的大首长,兄弟单位代表,还有那几个鼻孔朝天的外国观察员都要来。这伙鬼子挑这个节骨眼,没憋好屁!我怀疑他们不只是冲你个人,还想在展会上搞个大动静,给佐藤『祭旗』!” 陈兴平眼神一凛:“你是说……破坏军工展?” “很有可能!佐藤那疯子一直就想炸我们的军工命脉。他死了,他这些疯狗一样的徒子徒孙,肯定想『继承遗志』,顺便找你报仇,一箭双鵰。” 王处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敲打著,“明天展会现场人多眼杂,警卫力量虽然加强,但重点在核心展区和高层安保。他们如果混进去,製造混乱甚至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理髮店这个窝点,必须端掉,而且要快,要在他们明天行动之前!”陈兴平斩钉截铁,“但得把他们一网打尽,尤其是那三个没露面的。” 王处长想了想后说道,:“引蛇出洞,关门打狗!兴平,明天展会,你照常参加,而且要表现得很忙,最好能出现在核心展区附近。” “山本千代对你恨之入骨,又知道你爱人被我们严密保护著,她最大的目標就是你。看到你落单或者有机可乘,她和她的人,很可能会冒险在展会期间动手!” “用我当诱饵?这正合我意。但怎么確保他们上鉤,又能把战场控制住,不伤及展会?” “我们这样干……”王处长凑近,两人头挨著头,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计划在烟雾和低语中逐渐成型,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被两人反覆推敲。 第二天一早,省城工业展览馆外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今天是军工展最重要的一天,除了省里领导,还有苏联、东欧等国的代表团前来参观。 陈兴平站在红星机械厂的展台前,调试著新型车床模型。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会场,警惕地观察著四周的动静。 “陈工,苏联代表团到了!”老吴匆匆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陈兴平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著笔挺西装的外国人在翻译的陪同下走进展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为首的苏联专家身材高大,金髮碧眼,脸上带著傲慢的神情。 “这就是华夏的军工技术?”苏联专家走到红星机械厂的展台前,用俄语对同伴说道,语气中带著明显的轻蔑。 华夏刚刚经歷过抗战。 现在这几年,才开始发现军工。 被外国人瞧不起,这再正常不过了。 翻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翻译了出来。 陈兴平神色不变,走上前用流利的俄语说道:“同志,这是我国自主研发的新型车床,精度和效率都比传统型號提高了30%。” 苏联专家一愣,显然没想到陈兴平会说俄语。 他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车床的金属表面:“看起来粗糙得很,恐怕连我们十年前的水平都达不到。“ 周围的华夏技术人员脸色都有些难看,但陈兴平依旧面带微笑:“技术的好坏,不是靠嘴说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它的实际表现。” 苏联专家嗤笑一声:“行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样。” 陈兴平没和他多说废话,转身启动车床。 机器轰鸣声中,金属部件在精密刀具的切削下逐渐成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卡顿。 苏联专家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凑近观察加工完成的零件,眉头越皱越紧:“这……这精度確实不错。” 陈兴平微微一笑:“这只是基础型號,我们还有更先进的改进版。” 苏联专家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们的技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主研发。”陈兴平语气平静,“华夏的工程师,不比任何人差。” 苏联专家盯著陈兴平看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有意思,但是你们想要追上我们,一百年都不够。” 说完这话,苏联专家转身离开。 他这话,让在场的华夏人都气得不行。 “陈工,这帮老毛子真够傲慢的!“老吴愤愤不平地低声说道。 “就是,凭啥这么说我们!” “苏联的机械军工都领先我们,他们看不起我们,再正常不过了。” “哎,还是加快自主研发吧,只有手机有技术,我们才能有说话的权利!” 陈兴平明白哥几个的气愤和不甘。 可是现在我们能举办这么一次军工展,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就这么一个军工展,还有无数外国人想破坏。 而我们要想真正不被外国人看不起的话,只有有技术才行! 陈兴平不卑不亢的说道,“行了,这有啥很生气的,咱们接下来努力研究机械军工,以后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外国人踩在脚下的!” 听著陈兴平的话,大傢伙恢復起了斗志。 就是,华夏这么多人,只要大傢伙齐心协力,一定会把外国人踩在脚下的! 工业展继续。 陈兴平按照计划,在核心展区附近“忙碌”地穿梭,几次故意在相对人少、靠近侧门通道的区域短暂停留,给潜在的“猎人”製造机会。 他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目光正盯著自己。 山本千代的人,果然混进来了! 而且,他们在观察,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下午三点左右,展会进入一个小高潮,首长们正在参观新型火炮的演示区,人群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就在这时,陈兴平接到王处长通过特定渠道传来的紧急暗號:理髮店那边,动了! 一个偽装成街道办工作人员的我方侦查员,在“红星理髮店”附近发现异常:原本紧闭的后门虚掩著,一个穿著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快速闪出,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拎著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工具包,匆匆向军工展方向而来。 紧接著,又有一个身影从二楼窗户翻出,沿著屋脊快速移动,方向同样是展会! “报告王处,理髮店留守力量空虚!『蛇』出洞了!” 第350章 刺杀! “至少两条,奔展会去了!目標很可能是陈科长!”侦查员的匯报简短而急促。 王处长当机立断:“『捕蛇行动』提前!按2方案执行!一队,立刻控制理髮店!要快、要乾净!二队、三队,目標展会侧门通道区域,保护陈兴平,准备收网!记住,首要目標,活捉山本千代!”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早已在城西平房区外围布控多时的行动一队,如同猛虎下山,无声而迅猛地扑向“红星理髮店”。 破门槌“咚”地一声撞开前门,战士们大吼一声“不许动!”! 理髮店內,只剩下一个负责看守电台和接应的男特务,正手忙脚乱地往发报机上倒汽油,企图销毁证据。 他显然没料到行动会如此之快,惊骇之下,嚎叫著去掏腰间的手枪。 但战士们的枪口更快!“砰!砰!”两声精准的点射,特务持枪的手腕和膝盖同时爆出血,惨叫著栽倒在地。 电台被迅速保护起来,墙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地图也被小心取下。 整个行动乾净利落,不到两分钟,理髮店这个窝点被彻底拔除,活口和关键证据到手。 与此同时。 军工展侧门通道附近。 陈兴平正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假装研究墙上的宣传画报。 他敏锐地感觉到,那几道一直锁定他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而充满杀意! 时机到了! 山本千代的人,確认了理髮店出事,要么是接到了警报,要么是发现陈兴平这个“诱饵”迟迟不踏入更深的陷阱,决定鋌而走险! “叮铃哐啷!”一个推著清洁车的“女工”突然失手打翻了水桶,脏水瞬间漫了一地,正好阻断了陈兴平退向主展区的路。 几乎在同一瞬间,侧面一个穿著灰色工装,戴著口罩的“工人”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支拧著粗长消音器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陈兴平扣动扳机! “噗!噗!”沉闷的枪声被巨大的场馆噪音部分掩盖,但子弹的声音依旧很大! 陈兴平在清洁车翻倒的瞬间就已做出规避动作,他以极快的速度,朝旁边一个摆放著巨大工具机模型(车床)的展台后扑去。 子弹擦著他的衣角,狠狠钉在后面的水泥墙上,溅起几点火星。 “动手!”陈兴平低吼一声,既是信號,也是命令。 埋伏在附近的便衣二队、三队战士瞬间暴起! 偽装成观眾的战士从四面八方扑向开枪的“工人”。 那特务身手异常敏捷,一击不中,立刻翻滚躲避,同时抬手又是两枪,压制住扑上来的战士。 混乱中,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 而那个打翻水桶的“女工”,此刻眼中再无丝毫怯懦,只有冰冷的杀机! 她猛地从清洁车下层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绕过混乱的人群,直扑陈兴平藏身的工具机展台!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显然受过严苛的训练。 陈兴平刚从展台后探身,就看到刀光已至眼前! 他猛地后仰,刀尖擦著喉咙划过,带起一阵寒意。 他顺势一脚踹向“女工”小腹,却被对方灵巧地扭身躲过。 “女工”手腕一翻,短刀毒蛇般刺向陈兴平心窝! 招招致命!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 一个从侧面扑上来的三队战士,在千钧一髮之际开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女工”持刀的手腕上! 短刀噹啷落地。 “女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但凶性不减,竟用未受伤的手从腰间摸出一颗小巧的柠檬手雷(日式91式手榴弹),用牙齿咬掉保险环,笑著就要朝陈兴平和扑上来的人群扔去! “找死!” 陈兴平瞳孔猛缩,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了过去,死死抓住“女工”握著即將引爆的手雷的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將其手臂反关节狠狠砸向旁边巨大的车床底座!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手雷脱手,滚落在地,嗤嗤冒著白烟。 陈兴平用尽全力將惨叫的“女工”死死压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向手雷方向,同时对周围的战士大吼:“臥倒!” 千钧一髮! 一个离得最近的战士反应神速,一个飞扑,抓起旁边展台上厚厚的一叠用来垫机器的浸油帆布,猛地盖在了嗤嗤作响的手雷上,同时整个人也重重压了上去! “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帆布包裹下响起,如同一个巨大的闷屁。 气浪將帆布高高鼓起,浓烟和刺鼻的火药味瞬间瀰漫开来。 压在上面的战士被震得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但厚实的帆布和沉重的工具机底座吸收了绝大部分衝击波和破片。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通道另一端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开枪的“工人”特务在二队战士的围捕下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 负责製造混乱的另一个特务也被制服。 被陈兴平死死压在身下的“女工”,还在疯狂地嘶吼,眼神怨毒如蛇。 陈兴平毫不留情地卸掉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或服毒,然后一把扯掉她头上的假髮套和脸上粗糙的偽装! 偽装去掉,露出了一张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正是山本千代! 她死死瞪著陈兴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骂声。 王处长带著人快步冲了过来,脸色铁青,看到陈兴平安然无恙,才鬆了口气,隨即看著的山本千代说道,“带走!立刻审讯!挖出她所有的同伙和计划!” 第351章 一网打尽「樱花组」成员! 审讯室。 山本千代被銬在铁椅子上,右手手腕和左臂关节处都裹著渗血的绷带。她头髮散乱地黏在额角上,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陈兴平。 王处长坐在侧面,身边是负责记录的年轻干事。 “山本千代,”陈兴平冷冷的瞥了眼对方,“理髮店是你们的窝点,电台是联络工具。你们的目標是我,还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佐藤少佐的旧部,对吗?” 山本千代咧开嘴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她昂著头,嘴里嘰里呱啦地说著听不懂的话语,语调怨毒异常。王处长听不懂內容,但那刻骨的恨意和诅咒却清晰可辨。他狠狠一拍桌子,“老实点!” 陈兴平面无表情,对那诅咒般的囈语熟视无睹。他缓缓站起身,踱到墙角的桌子旁,打开了磁带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隨即,一个男人带著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千代组长,是组长!『樱组』都是女的,六个人!除了理髮店…还有,还有纺织厂一车间的档车工刘秀芬,红旗小学教语文的王老师,城东供销社卖布的赵秀芹……” “……还,还有隱藏最深的,叫孙玉梅!嫁人了,嫁给了那个在省工会当小科长的退伍兵,叫,叫赵大勇!她负责保管组里的毒药和备用资,缝在衣领最里面那颗塑料扣子里,一捏就碎。” “咔噠。” 陈兴平的手指再次按下,录音机停止了转动。 山本千代脸色瞬间煞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如遭雷击。精心组织的“樱组”被彻底出卖!核心机密暴露无遗!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樱组,”陈兴平走回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名字倒是挺风雅。可惜,你们这六朵毒,今天要彻底败了。”他微微俯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猜猜看,孙玉梅衣领里那颗藏著毒药的塑料扣子,现在在谁手里?” “不——!”山本千代猛地嘶吼出声,脸上布满了不甘和疯狂!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腕的伤口鲜血迅速浸透绷带! 下一秒,她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绝的死意! 她不再试图挣脱手銬,而是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向自己囚服的衣领——那里,是她预留的最后一道保险,一枚藏在衣领夹层里的氰化物胶囊! “哼!”陈兴平眼神一凛,反应快如闪电!就在她牙齿即將触碰到衣领的瞬间,他右手如铁钳般闪电探出,精准无比地掐住了山本千代的下頜关节!五指猛地一错一拧! “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山本千代的下巴瞬间脱臼,嘴巴被迫大大张开,发出一声悽厉含糊的痛呼!她眼中那疯狂的决绝瞬间被剧烈的痛苦和彻底的绝望取代。陈兴平的手指在她口中迅速扫过,確认没有异物后,才猛地鬆开。 “想死?没那么容易!”陈兴平的声音冷得像冰窖,“你的罪孽,还没清算完!” 王处长和记录员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得站了起来。王处长厉喝:“按住她!”门外的警卫立刻衝进来,死死按住因剧痛和绝望而抽搐的山本千代。 陈兴平没有再理会这个彻底崩溃的女人,接过警卫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转身走了出去,在她怨毒却只剩下无尽绝望的目光中,“轰”的一声关上了沉重的铁门。 门外,王处长心有余悸地擦了下额角:“好险!这女人真是条毒蛇!临死还想咬人一口!” “名单拿到了,录音就是那个理髮店留守的软骨头招的。行动队已经撒出去了,按名单抓人!”陈兴平將毛巾扔给警卫,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有了指名道姓的消息,抓拿她们自然是雷霆万钧。 “名单拿到了,录音就是那个理髮店留守的软骨头招的。行动队已经撒出去了,按名单抓人!” “走!”陈兴平点点头。 纺织厂一车间刘秀芬、红旗小学王老师、供销社赵秀芹、还有那个嫁给了退伍军人赵大勇的孙玉梅! 有了指名道姓的消息,抓拿她们自然是轻而易举。 接下来的时间,陈兴平与王处长一行人雷霆出击。 纺织厂车间,当行动队的便衣直接把那个正在档车上埋头接线头的“刘秀芬”给狠狠拿下。 对方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已经被逮住了。 红旗小学,行动队员衝进办公室时,“王老师”正低头批改作业。看到来人,她本能的身体晃了晃,不过她没有反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暴露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供销社的布匹柜檯前“赵秀芹”脸上堆著熟练的营业员笑容,正麻利地量著布。当陈兴平和王处长靠近时,她下意识地就想往柜檯下摸。但动作终究慢了一拍,隨即被迅速带离。 最后一处,是位於城南的职工家属区的小院。 王处长和陈兴动队员包围了这里平站在院门外,一个队员上前,敲响了院门。 “谁呀?”里面传来男人疲惫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到门外一群陌生人,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王处长和陈兴平身上,警惕的问道:“你们找谁?” “赵大勇同志?”王处长出示了证件,“我们找孙玉梅同志了解点情况。” “玉梅?”赵大勇有些疑惑,朝屋里喊了一声,“玉梅,有人找!” 一个围著围裙的女人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身材微胖,面相看起来老实巴交,是那种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普通家庭妇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居然就是『樱组』的一员。 只能说,这些人太会偽装了。 “当家的……这是?”孙玉梅眼神躲闪著不敢看人。 “孙玉梅,別装了。”陈兴平上前一步,“『樱组』成员,代號『深雪』。你衣领最里面那颗塑料扣子里的东西,需要我帮你拿出来吗?” 这句话一出,孙玉梅手中的锅铲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啥?啥樱?啥扣子?”赵大勇完全懵了,他茫然地看看陈兴平,又看看妻子,“你们到底在说啥?玉梅,这咋回事?!” 孙玉梅没有回答她,沉浸几秒后,她猛地低下头,动作快得惊人! 想要抓住般抓向自己袄衣领最上端的塑料纽扣! “哼!” 她动作快,但陈兴平更快! 在她手指即將触碰到纽扣的瞬间,陈兴平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第352章 和媳妇儿去约会~ “拿下!”王处长一声厉喝。 旁边的队员立刻上前,一个队员用匕首挑开缝线。 那颗塑料纽扣,轻轻一旋一拔就被拧开来,露出里面一小包用油纸的白色粉末。 眼见著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孙玉梅彻底软了下来,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 军工展重头戏在最后一天。 在省展览馆宽阔的中央试验场上演。 出了敌特这种事情,王处长不敢放鬆,周围戒备森严,除了核心保卫人员,所有观眾都被隔离在数百米外划定的安全区域。 展厅里,人头攒动,议论声不断。 主席台上,省里领导、部队首长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而苏联代表团则是站在最前排,为首的专家伊万诺夫抱著手臂,嘴角微微上扬,一幅傲慢的样子。 似乎根本看不起这些设备。 王处长和陈兴平站在稍后一些的区域守著。 王处长低声对陈兴平说:“『樱组』六个,除了山本千代和理髮店那个重伤的,其余四个全部落网,一个没跑掉。电台、密码本、武器、活动经费、潜伏名单,该起获的都起获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个赵大勇……情绪很糟,组织上已经派人去安抚了。作孽啊!” 陈兴平微微頷首。 这群傢伙渗透的太深,如果不是他依靠敏锐的察觉,根本无法搜寻到。 “准备就绪!”现场指挥员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 “开始!”首长沉发出指令。 炮衣被几名战士利落地掀开! 一门造型雄浑,炮管修长的重型加农炮赫然出现在眾人眼前! 炮架嵌入预设的混凝土基座,炮口高高昂起。 这不过是静默的亮相,就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技术军官迅速上前,装填手將一枚炮弹送入炮膛。 隨著炮閂“咔噠”一声闭锁。 瞄准手伏在精密的瞄准镜后,迅速在刻度盘上微调著,报出一串串数据。 整个流程精准而迅速,没有丝毫拖沓。 “预备——放!”指挥员手中的红旗劈下。 砰!一声轰鸣爆炸而起。 爆炸动静捲起地上的尘土碎石,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衝击波纹! 站在前排的人即使隔著数百米,也感到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耳膜嗡嗡作响。 远方那座作为目標的模擬碉堡,在炮弹命中的剎那,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烟尘和火光,。 遮天蔽日,令人胆颤。 等到烟尘稍稍散去,眾人用望远镜望去,只见那坚固的碉堡顶部彻底消失不见,侧面被撕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口子,內部的钢筋扭曲而断裂! 这一炮的威力,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死寂! 整个试验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好!!!” 一个激动到变调的嘶吼猛地炸响!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跺脚声轰然爆发! 华夏的工程师、工人们涨红了脸,疯狂地鼓掌跳跃著,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脸上终於绽开了如释重负又无比自豪的笑容,用力地鼓著掌。 而前排的苏联代表团,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法。 原本傲慢的伊万诺夫脸上复杂无比。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瑞士表,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再次抬头望向那片废墟烟尘,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落后的华夏,怎么可能製造出如此精度的重炮?!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在激动的人群中的陈兴平。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首长满面红光,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走到陈兴平面前,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好!干得好!干得漂亮!兴平同志!” 首长声音洪亮,“你们红星厂,真是给咱们国家立下了大功!给咱们自己人,爭了大大的脸面!” 他环视四周激动的人群,十分自豪道:“都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力量!不靠天,不靠地,靠我们自己这双手!未来,是你们的!好好干!” …… 军工展胜利闭幕的第二天,省城难得地放晴了。 天气好,陈兴平也不打算在家待著。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刮乾净了鬍子,准备跟林允棠出去约会。 “慢点,”陈兴平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带著林允棠避开地上残留的薄冰和积雪,“想去哪儿看看?” 林允棠靠著他,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行,出来透透气舒服多了。” 陈兴平护著她,沿著人民路慢慢走。 国营百货大楼的橱窗擦得鋥亮,里面摆著五顏六色的衣裳以及一些布。 林允棠看得有些出神。 “进去看看?”陈兴平问。 林允棠摇摇头,指著对面:“闻著味儿了,饿了。” “好,饿了就吃,可不能饿著了。” 陈兴平带著她走进了饭店。 饭店里人声鼎沸,十分的热闹。 陈兴平找了个角落靠窗的清净位置,扶著林允棠坐下。 点了想吃的菜后。 不多时,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红烧肉香气扑鼻,林允棠看著那诱人的色泽,肚子不爭气地叫了一声。 陈兴平夹起一块最肥瘦相间的肉,小心地吹了吹,放到林允棠碗里:“多吃点,补补。” 林允棠拿起筷子,刚把肉送到嘴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脸色一变,赶紧捂住嘴,侧过身乾呕起来。 陈兴平嚇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拍著她的背:“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太油了?” 林允棠呕了几下,眼泪都呛出来了,摆摆手。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脸颊泛著不自然的红晕。 她看著碗里那块红烧肉,又看看陈兴平紧张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她喘著气,带著点无奈的笑意,“这小傢伙,大概嫌他爹挑的肉太肥了,抗议呢。”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温柔的不行。 陈兴平鬆了口气,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喝点水缓缓,要不咱们先吃点青菜垫垫,等会让去买小吃?” “好哇。” 下午,陈兴平带著林允棠去了人民公园。 湖面结了冰,不少孩子在冰面上抽陀螺、溜冰车,嬉闹个不停。 两人沿著湖边清扫过积雪的小路慢慢走著,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一个卖葫芦的小摊前。 陈兴平知道,孕妇都是喜欢吃酸的,葫芦就很合適。 “想吃吗?”陈兴平问。 第353章 服装大赛! 林允棠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 陈兴平买了一串最大最红的递给她。 林允棠小心地咬下一颗,酸甜可口的山楂在嘴里化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慢慢吃著,看著冰面上无忧无虑玩耍的孩子,忍不住问道: “兴平,你说,咱们这孩子,小名儿就叫『安邦』,好不好?” 陈兴平脚步一顿,侧头看她。 “好!安邦!就叫安邦!这名字好!” 傍晚时分,他们走进一家掛著“红星照相馆”招牌的小店。 这是陈兴平特地要求的。 为了记录林允棠怀宝宝的日子,他每个月都带媳妇来拍一张。 这样日后翻阅起来,还有个怀念的。 “同志,照张相。”陈兴平对柜檯后戴著套袖的老师傅说。 老师傅推了推老镜,热情地招呼:“好嘞!两位里边请!哟,这位女同志身子重了,坐这边高点的凳子,舒服!” 陈兴平扶著林允棠在长条凳上坐好,自己则站在她身旁,隨时护著。 林允棠一手下意识地护著肚子,另一只手拿著冰葫芦,脑袋靠在陈兴平的肩膀上,笑的十分幸福甜美。 “好!看这里!”老师傅把头埋进蒙著黑布的老式木质相机后,“男同志精神点!女同志笑的很美!对!好嘞。” 镁光灯“嘭”地闪出一团耀眼的白光。 拍完照,老师傅给陈兴平写了张单子,提醒道: “照片三天后记得过来拿哦。” 走出照相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金色的夕阳拂照著这片大地。 细小的雪不知何时飘落了下来,夕阳的照耀下,好似一颗颗金色的繁星。 陈兴平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林允棠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 “走吧,咱们回家。” 傍晚时分,夕阳的金辉给省军区招待所的大食堂披上了一层暖色。这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庆祝军工展圆满成功的庆功宴正在进行。空气里瀰漫著饭菜香、酒香和热烈的气氛。 陈兴平和林允棠被王处长亲自引到主桌旁。陈兴平换回了那身半旧的军装,依旧挺拔如松。林允棠则穿著一件素净的碎袄,脸上带著温婉的笑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第二天。 王处长特意到家里接上了江寒和林允棠。 这次的展十分成功,不仅做出了一直以来都无法突破的节点,还狠狠打了这些高傲的毛子脸。 首长特地开展了庆功宴。 陈兴平带著林允棠一走进来。 首长就满面红光,端著酒杯站了过来。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同志们!”首长声音洪亮,激动不已,“这次军工展,打得响!打得好!打出了我们的威风,打出了我们的志气!长了咱中国人的脸!”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稳稳落在陈兴平身上,“在这里,我要特別表彰一位功臣!红星机械厂的同志!” “陈兴平同志!”首长声音拔高,字字鏗鏘,“你不仅带领红星厂,造出了让某些『老大哥』都刮目相看的国之重器!更在幕后,以过人的胆识和敏锐,揪出了潜伏极深、危害极大的敌特组织『樱组』!六名骨干,一网打尽!电台、密码、毒药,一件没跑! 你为军工展的顺利举行,为省城的安全,立下了双重的大功!我代表省里,代表部队,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崇高的敬意!这杯酒,敬你!” 首长高高举起酒杯。 满堂掌声不绝於耳,无数道敬佩的目光都聚焦了陈兴平身上。 陈兴平接过王处长递来的酒水,谦逊的笑道:“首长过奖!功劳属於集体,属於所有为国防事业默默奉献的同志!保卫国家,义不容辞!” 他仰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乾脆利落。 酒刚下肚,早已按捺不住的人群便涌了上来。 各厂代表,技术骨干,部队干部,纷纷端著酒杯,热情地围拢过来。 “陈工!了不起!真是给咱军工系统爭光了!” “陈同志,红星厂的技术,是这个!” “兴平同志,我是三〇七厂的,我们有个技术难题想请教一下。” “陈工,抽空一定来我们厂指导指导啊!” 陈兴平从容应对,不卑不亢。 该谦虚时谦虚该表態时表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在这时,坐在首长旁边的一位穿著得体灰色干部服的中年女士微笑著站起身,绕过人群,径直走到了被陈兴平小心护在身侧的林允棠面前。 “这位就是允棠同志吧?”她笑容亲切,主动伸出手。 林允棠有些意外,连忙伸出手:“您好,我是林允棠。” “我是老张的爱人,刘敏,在省轻工纺织局工作。”刘敏握住林允棠的手,目光打量著林允棠,又自然地落在她微微护著小腹的手上,笑容更深了几分,“几个月了?反应大不大?” 林允棠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点头:“快三个月了,就是偶尔有点反胃。” “都是这么过来的,过了这阵子就好了。”刘敏体贴地拍拍她的手背,“允棠同志,我可不是单单来问候你的。有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她稍稍凑近,压低了点声音,却掩不住那份激动:“我听周丽华说,你在服装设计上很有天赋。” “你的稿子我也看过了,那线条,那对腰身和肩线的处理,还有你在领口袖口融入的那一点点传统盘扣的改良想法,既实用,又透著说不出的雅致!我当时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份稿子,我印象太深了,美得让人心颤!” 林允棠完全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稿子,还被周厂长推荐给省里的领导看到了? 还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 一时间,她心头十分的信息。 “允棠同志!”刘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继续说道,“省轻工局和妇联下个月就要联合举办首届『新时代新风貌』服装设计大赛!目的就是发掘像你这样有想法、有才华的设计人才,打破沉闷,设计出既美观又实用的新服装!我代表大赛筹备组,正式邀请你参赛!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你一定要来!” 林允棠下意识地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没有说话,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了解自己的媳妇。 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得到支持和鼓励,林允棠心里更加高兴了。 她转向刘敏,用力的点了点头:“谢谢刘大姐!谢谢您的肯定和邀请!我,我一定参加!” “好!太好了!”刘敏高兴地笑起来,“回头我就让人把大赛章程和具体要求给你送去!好好准备,我等著看你的作品!” 第354章 置办年货! “好好准备,我等著看你的作品!放宽心,好好养胎,这灵感啊,说不定就藏在日常里呢。” 她亲切地拍了拍林允棠的手背,又转向陈兴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陈工,允棠同志可是我们服装界的『宝贝疙瘩』了,你可得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太累著,但也得支持她搞创作!” 现在这年代。 哪有啥妇女搞创作啊。 像刘敏这样的企业家,少之又少。 所以刘敏还以为陈兴平和別的男人一样,不会同意林允棠搞创作,这才委婉的说了一句,让陈兴平支持林允棠创作。 陈兴平明白刘敏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刘大姐放心,允棠喜欢做的事,我一定支持。她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刘敏满意地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首长身边的主桌。 林允棠被这突如其来的肯定和机会衝击得心潮澎湃,一时间只觉得满堂的喧囂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下意识地抚著小腹,仿佛在和肚子里的小生命分享这份喜悦。 陈兴平察觉到了她的激动,轻轻揽著她的肩,低声说:“看吧,我就说,你画的东西,是顶好的。” 林允棠兴奋的应道,“那我加油!” 周围的敬酒和攀谈还在继续。 参加工业展的几位骨干端著酒杯挤了过来,个个脸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红光。 “陈工!嫂子!恭喜恭喜啊!”技术科的张工嗓门洪亮,“咱们厂这次可真是露大脸了!首长那番话,听得我们心里滚烫!” “是啊陈工,没有您带著我们没日没夜地啃那些图纸、调试设备,哪有今天这一炮震天响!” 陈兴平端起茶杯,与大家一一碰杯,说道,“功劳是大家的,是每一个螺丝钉、每一道工序、每一次尝试积累起来的。这次工业展能成功,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想著,不能给国家拖后腿!今天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长,咱们还得继续卯足了劲干!” “对!卯足了劲干!” 王处长也端著酒杯过来,他脸上相比工业展之前,轻鬆不少,他压低声音对陈兴平说:“兴平啊,『樱组』那几个的初步审讯口供出来了,跟你之前判断的几乎不差。” “那个山本千代,骨头是真硬,但也架不住铁证如山。这次,算是彻底拔掉了这颗毒瘤。上面指示,后续的深挖和结案报告,还得辛苦你多把关,如果你要是发现有人还盯著你,你一定要留意著,及时上报,不要逞强。” 陈兴平点点头,回答:“好,我知道了。隱患必须清除乾净,不能留尾巴。” 直到快晚上十二点,庆功宴才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陈兴平婉拒了后续的牌局邀请,小心地护著有些疲惫的林允棠,向首长和王处长等人告辞。 走出军区招待所的大门,陈兴平和林允棠被专车送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 陈兴平和林允棠早早的就起来了。 工业展结束了。 他们也该回去了。 转眼离过年只剩半个月了。 省城的年味一天天浓了起来,大街小巷掛起了红灯笼,供销社,百货大楼更是人山人海,挤满了置办年货的人们。 回去之前。 陈兴平还要带林允棠去置办一些年货才行。 好不容易进城了。 哪能不买买买呢? 两人吃了早饭后,出了门。 “慢点,不著急,咱们慢慢挑。”陈兴平一手提著个大號的帆布提包,一手稳稳地扶著林允棠的胳膊,匯入了百货大楼熙熙攘攘的人流。 扑面而来的是混合著布料、果、糕点、年画和各种日用品。 省城热闹得不行。 大傢伙忙了一年。 都重视过新年。 所以不少人都把钱和票都拿了出来,大买特买。 陈兴平看著走在人群里,感受浓浓的年味。 现在虽然没有电视手机。 但是大傢伙知足常乐,大家过得都挺开心的。 “兴平,你看那布!”林允棠眼睛一亮,指著柜檯上一匹印著细碎小蓝的布,“给新禾做件新罩衫肯定好看,小姑娘穿这个顏色精神。” 她虽然自己怀孕穿不上新衣,但给家里人买的心思一点没少。 陈兴平也想著,给她扯几块布做点新衣服和新裤子。 媳妇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得做点怀孕期间专门穿的衣服才行。 “好,买!”陈兴平毫不犹豫地点头,挤到柜檯前,“同志,麻烦扯六尺这个蓝的。” “允棠,这个白色的布料也好看,给你买点回去做新衣服。” “这几款布料都挺適合你的,咋们都买点回去放著,懒得进城,多买点!” 林允棠犟不过陈兴平,只能跟著他一块选布料。 两人各种顏色的布料都买了些,够全家人没人各做一身新衣服了! 买完布料。 接著是果糕点柜檯。 大白兔奶、水果硬、桃酥、江米条……陈兴平每样都称了一些。 “允棠,这个山楂糕开胃,你没事含一块。奶给新禾解馋,桃酥爹娘爱吃。” “好。” 林允棠则看上了卖毛线的柜檯。“兴平,我想买点毛线,深灰色的,给你织件新毛衣,暖和。再买点红毛线,给安邦织顶小帽子。” “行,你看著买,別累著就成。” 副食品区更是重头戏。 凭票购买的猪肉、难得的冻带鱼、成捆的粉条、大袋的干蘑菇木耳、瓶装的芝麻酱、散装的生瓜子…… 陈兴平手里的帆布提包很快就沉甸甸起来。 他又特意去买了红纸、墨汁和几掛小鞭炮。 “差不多了吧?”林允棠看著陈兴平手里又多了两个鼓鼓囊囊的网兜,有些担心他拿不动。 “还差一样。”陈兴平护著她挤出人群,走到相对清静的文具柜檯,买了一本厚实的素描本和一盒铅笔。 “给,你画设计稿用。刘大姐不是让你好好准备比赛吗?” 林允棠接过崭新的本子和铅笔,心里甜丝丝的,比吃了蜜还甜。“嗯!” 最后,两人又去书店。 林允棠又选了一些服装方面的书。 从百货大楼出来,陈兴平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背上还背著那个塞得变形的帆布包。 林允棠想帮忙提点轻的,被他拒绝了。 “你走慢点,扶稳我就行,地上滑。” 第355章 大雪进山打猎 “好。”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著,两人都高兴得不行。 买完东西,陈兴平和林允棠又在省城住了一晚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王处长派专车把陈兴平和林允棠送到了火车站。 他们回去也是专门的车厢。 “累了吧?靠著我歇会儿。”陈兴平把军用水壶拧开,递到林允棠嘴边让她喝了两口温水。 “还好,不知道爹娘和新禾怎么样了?新禾肯定又长高了不少。” “肯定想我们了。”陈兴平握著她有些凉的手,揣进自己袄的口袋里捂著,“咱们回去,好好过个团圆年。” 火车哐当哐当地跑著。 窗外景色从平原渐渐有了起伏,山峦多了起来,覆盖著未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著银光。 林允棠在轻微的摇晃中,靠著陈兴平的肩膀,渐渐睡了过去。 火车在县城小站停下时,已是下午。陈兴平提著所有行李,护著林允棠下了车。 刚出站口,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兴平哥!这,我在这!” 陈兴平抬眼看去,发现是机械厂厂长赵亚平的司机小李。 “兴平哥,赵厂长让我来送你们回去,我老早就在这等著了!” “辛苦了!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糕点,拿回去尝尝。” 陈兴平递了一袋糕点给小李。 小李乐呵呵的接过,高兴得不行,“兴平哥,多谢!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从省城来的糕点呢!这糕点正好让我带给相亲对象尝一尝,说不定我这就对象就成了!” “哈哈,那指定能成,到时候喝喜酒可別忘了我!” 和小李聊著天,陈兴平和他把东西放在了车上。 陈兴平扶著林允棠上了车。 冬天的山路不好走。 小李车技过关都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家。 回到的家,小院里打扫得乾乾净净。 陈明德在做晚饭,王秀兰带著新禾在贴窗。 刚贴上一张窗,王秀兰就看到了停在了外面路上的军车。 她立马兴奋说道。 “新禾,哥哥回来了,明德,兴平和允棠回来啦。” 陈明德一听这话,放下锅铲就跑到了外面去接人。 “我去接东西!” 陈兴平和林允棠刚下车,就看到了出门迎接的爹娘。 两人乐呵呵的叫著,“爹,娘。” 小李也跟著叫著叔婶。 “哎,快进屋快进屋,小李,饭马上做好了,在这吃饭吧。” 小李提著东西进屋后,连连拒绝。 “叔,吃饭就算了,我这晚上不敢开车,下次来吃饭!” 小李放下东西就走了。 陈兴平也没强留他,又塞了一袋从省城带回来的冰糕在他手里。 林允棠刚坐下,王秀兰就迫不及待的问著,“允棠,你咋样,肚子里的小傢伙还闹你没。” “没呢娘,新禾,快给我抱抱。” 小新禾小脸长得胖乎乎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悠转悠的盯著林允棠,直接把人都给萌化了。 陈兴平伸手在小新禾的小脸上轻掐了一下,林允棠拍了他一巴掌。 “別掐新禾的小脸,掐多了要流口水!” 陈兴平搓著手笑了笑,“行,不掐不掐!” 堂屋里烧著热炕,暖烘烘的。 陈明德几下就把菜出锅了。 腊肉炒蒜苗,金黄的炒鸡蛋,燉得烂烂的萝卜骨头汤,还有一大盆刚蒸好的,冒著热气的杂粮馒头。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著饭。 “兴平,允棠,快吃!多吃点!”王秀兰不停地给儿子儿媳夹菜,尤其是林允棠碗里,堆得跟小山似的,“允棠,你现在是两个人吃饭,可不能省著!” “娘,够了够了,我自己来。”林允棠笑著,心里暖融融的。 陈明德抿了口自酿的苞谷酒,看著儿子,问道:“兴平,省城那展览,真像公社广播里说的那么厉害?咱们的炮,真比老毛子的还强?” 他虽然是个庄稼汉,但对儿子参与的国家大事,充满了好奇。 陈兴平咽下嘴里的馒头,点点头,语气带著一种內敛的自豪:“爹,是真的。我们红星厂造出来的炮,精度和威力都达到了设计要求。苏联专家当时那个表情,嘿。” 他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试验场的情景,听得陈明德和王秀兰眼睛发亮,他们两也想去省城逛逛! “好!好小子!给咱老陈家爭气!给国家爭气!”陈明德高兴地拍了下大腿,又端起酒杯,“来,爹跟你喝一个!” 陈兴平忙端起茶杯:“爹,我以茶代酒,允棠怀著孕呢,我陪您。” “你们两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全是稀罕玩意儿,我们今年过个好年!”王秀兰看著陈兴平从省城带回来的好东西,样样都欣喜。 他们这个年,丰盛得不行! “对,对!喝茶好!”陈明德也不介意,一仰脖喝乾了杯中酒,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爷俩喝酒的时候,王秀兰则拉著林允棠,翻看她带回来的年货,特別是那匹蓝布和红毛线,婆媳俩商量著给新禾做新衣、给未出世的小孙孙织帽子。 屋外寒风呼啸,屋內却暖意融融。 腊月二十六,年关更近了,村里瀰漫著越来越浓的年味。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收拾利索,背上他那杆擦得鋥亮的双管猎枪,腰间別著柴刀和绳索,走出了家门。 院门口,张长弓、吴二愣子、陈其、邓通四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个个都是厚袄、狗皮帽子,背著各自的土枪或猎叉,呼出的白气在清冽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 “兴平哥!”吴二愣子嗓门最大,看到陈兴平出来,咧著嘴笑,“就等你了!今年这最后一趟,说啥也得弄点大傢伙回来过个肥年!” 张长弓年纪最长,经验也最丰富,沉稳地点点头:“嗯,看这天,昨儿后半夜飘了点清雪,地上留了印子,好寻踪。咱们往老鹰崖那边深林子转转,那边野猪窝多。” 陈其搓著手哈气:“对,打头野猪回来,那膘厚的肉,做红烧肉,香掉牙!猪头还能滷了祭祖。” “行,这次是今年最后一次上山了!咱们一定多整点东西回来!”陈兴平紧了紧腰带,“都检查好傢伙什儿,进山了警醒点,相互照应著。” “放心吧兴平哥!”几人应道。 跟屋里的林允棠和王秀兰打了声招呼,五人便踩著薄薄的积雪朝后山去了! 第356章 这是,雪莲? 进了山,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踩在积雪和枯枝上的咯吱声,以及偶尔几声不知名鸟雀的鸣叫。 空气冷冽清新,吸一口直透肺腑,凉意瞬间席捲全身,冷死个人了! 张长弓果猫著腰,仔细辨认著雪地上模糊的蹄印和拱痕,这小子在山里混久了,都有经验了! “看这印子,像是一小群,刚过去不久,往背风坡那边去了。”张长弓指著山坡向阳面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好啊,长弓,你小子背著我们偷偷学习啊!那我倒要看你判断得准不准了!”邓通拍了下张长弓的肩膀打趣道。 “信长弓的!”陈兴平则相信张长弓的判断。 主要是这大雪天的。 动物的痕跡很明显。 张长弓判断得也没啥毛病。 “陈其,你嗓门大,绕到上风口去,弄点动静,把它们往下赶,把我们带出来的东西撒在这,野猪一会闻著味儿就来吃了!” “陈其、二愣子,你俩埋伏在左边那片石头砬子后面。我去右边那棵大松树后面堵著。”陈兴平迅速分配了任务。 “得令!”吴陈其兴奋地应了一声,猫著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上风口摸去。 邓通和二愣子则悄无声息地隱入了左边的乱石堆后。 陈兴平和张长弓也迅速占据了右边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松树作为掩体,猎枪稳稳地架了起来,枪口指向灌木丛前方的一片小开阔地。 等待是寂静而漫长的。 山风穿过林梢,发出呜呜的低鸣。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邓通有点沉不住气,想探头张望时,突然! “嗷!嗷呜!” 陈其那標誌性的大嗓门在远处上风口猛地吼叫起来,还伴隨著用木棍敲打树干和石头的“砰砰”声。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寧静! “哼哧!哼哧!”灌木丛深处立刻传来一阵骚动和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著,几头体型壮硕,鬃毛粗硬的野猪受惊,猛地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头巨大的公猪,獠牙外翻,小眼睛里闪烁著凶光,后面跟著两三头稍小的母猪和半大的崽子,慌乱地朝著山下开阔地衝来! “来了!”陈兴平低喝一声,声音沉稳,“稳住!放近了打!” 野猪群被吴二愣子驱赶著,正好冲向他们预设的伏击圈。 陈兴平屏住呼吸,紧紧锁定了那头冲在最前面,威胁最大的大公猪。 他稳稳地托著枪,计算著距离、速度和风向。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打!”陈兴平一声令下,几乎同时,陈兴平的枪响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子弹精准地钻入了大公猪的脖颈要害! 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骤然停顿,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嚎,轰然栽倒在地,四蹄抽搐著! 几乎在陈兴平枪响的同时,埋伏在石头砬子后面的陈其和邓通也开火了! 陈其用的是土枪,装的是铁砂,覆盖面大,“轰”的一声,铁砂呈扇面喷出,將一头母猪打得浑身血洞,惨叫著翻滚在地。 剩下的野猪崽子嚇得魂飞魄散,发出尖细的哀鸣,没命地四散奔逃,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战斗结束得乾净利落!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 “好!漂亮!”吴二愣子从上风口跑了下来,兴奋地大叫。 “兴平哥,好枪法!一枪撂倒最大的!”陈其也从石头后面跳出来,满脸崇拜。 大家围拢到猎物旁。 那头大公猪足有三百多斤,獠牙狰狞,此刻已经没了气息。 母猪和那头半大的也躺在地上。 收穫相当丰厚! 这大冬天的能猎到这么多野猪! 运气不错! “这下过年的肉可有著落了!”吴二愣子搓著手,已经开始盘算猪肉该怎么吃了。 眾人合力,用带来的粗麻绳將三头野猪綑扎结实,准备拖下山。 陈兴平和张长弓用粗木槓子穿起大公猪的前后腿,吴二愣子、陈其、邓通则负责另外两头稍小的。 就在他们绑扎停当,准备抬起木槓时,在斜坡下方清理血跡的陈其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顺著一个被积雪覆盖的陡坡就溜了下去! “陈其!”几人大惊失色,连忙放下猎物,跑到坡边往下看。 幸好坡不算太陡,下面是一小片相对平缓的雪窝子。 陈其摔得屁股生疼,正齜牙咧嘴地想爬起来。 “摔著没?”陈兴平在上面喊。 “没…没事!就是屁股墩儿有点疼…”陈其揉著屁股,忽然,他的目光被雪窝子旁边,紧贴著陡峭岩壁根部的一点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片近乎垂直的岩石缝隙里,积著薄薄的雪。 就在那岩石和雪的交接处,几朵碗口大小、洁白如玉、瓣层层叠叠如莲座般的朵,正静静地绽放著! 它们的瓣厚实,边缘带著半透明的质感,在灰褐色的岩石和洁白的积雪映衬下,显得格外圣洁! “我的天爷!这…这是啥?咋长在这石头缝里?还这么好看!”陈其忘记了屁股疼,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摸又不敢摸。 上面的陈兴平等人也看到了。 邓通眯著眼仔细瞧了瞧,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激动:“雪…雪莲?!这…这难道是雪莲?我听老辈人说过,高寒的雪山石缝里,长著一种仙草似的,叫雪莲,稀罕得不得了!能治好多病!这…这模样,错不了!” 雪莲? 陈兴平心头也是一震。 他们今儿运气这么好吗? 居然能碰上雪莲这等好货! 第357章 雪崩,山塌,终於到手! “雪莲?!” 陈兴平心头猛地一跳,三步並作两步滑下雪坡,积雪簌簌地往靴筒里灌也顾不得了。 他蹲在那几朵跟前。 那通体雪白,瓣层层叠叠像小碗似的托著蕊,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心还泛著淡淡的黄绿色。 “草!真是雪莲!”张长弓也跟了下来,兴奋的不行,“我爷说过,这玩意儿长在悬崖峭壁上,十年才开一回,能治百病哩!当年他跑山摔断腿,就是靠半朵雪莲吊著命爬到山下的!” 吴二愣子因为凑得太近,呼出的白气都扑在瓣上了,陈兴平赶紧把他往后拽。 “別哈气!这娇贵著呢!”他小心翼翼拨开朵周围的积雪,露出扎在石缝里的根茎。 岩壁上结了层薄冰,,滑不留手。 “咋整?摘不摘?”陈其搓著手问,鼻头冻得通红,屁股墩儿的疼早忘到九霄云外了,“这要是拿去城里药铺,得换多少好东西啊!” 陈兴平抬头估量岩壁高度。 这面石壁少说有五六丈高,近乎垂直,上面覆著层冰雪壳子。 他解下腰间那捆结实的粗麻绳掂了掂:“我上去。长弓,把绳子那头拴结实了!二愣子、陈其、邓通,你们在底下给我盯死了,要是看见头顶雪壳子鬆了,或者听见冰裂的声儿,扯开嗓子喊!保命要紧!” “太冒险了!兴平哥!”邓通闻言,顿时就担心了起来,“这大冷天的,石头缝里全是冰溜子,一个抓不稳…” “没事。”陈兴平已经利落地脱了臃肿的袄,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用力搓开。 拿出柴刀,把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活结,脚尖试探著踩上一处凸起的岩石。 岩壁上的冰碴子被他一碰,簌簌往下掉,在底下鬆软的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看得人心头髮紧。 底下四个人屏住呼吸,仰著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陈兴平也不慌,像只壁虎似的贴著岩壁往上蹭,手指抠进石缝里,靴尖则小心地踢掉冰壳,寻找著可靠的落脚点。 每一次移动,都带下细碎的冰屑雪粉,簌簌落在他仰起的脸上。 越往上,风就越大,吹得他直哆嗦的。 离那簇雪莲还有一臂远时,他左手死死抠住一道石棱,右手探向腰间的柴刀。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噠”脆响! “兴平哥!上面!”吴二愣子赶忙吼了出来,提醒他。 陈平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凭著本能,双脚在岩壁上猛地一蹬,身体借力往右上方狠狠一盪! 绳索瞬间就绷直,几乎是擦著他后背的衣料,一大片覆盖著厚雪的冰壳轰隆隆砸了下去! 就在一瞬间,陈兴平借著绳索盪回的力道,右手闪电般挥出! 刃口精准地插进雪莲根茎下方的岩石缝隙,手腕猛地一拧、一撬! 得手了! “接著!”他吼了一声,三朵碗口大小连著根须的雪莲脱离了岩缝,打著旋儿落了下来。 张长弓袄下摆撩起兜在身前,稳稳地將三朵雪莲接住。 冰凉的根须贴著他的肚皮,激得他一哆嗦。 陈兴平额头上也是冒出的惊险的热汗,被寒风一吹。 好险,但这收益可不得了。 他大口喘著粗气,没有丝毫停顿,他又奋力往左上方挪去,那里还有几朵更大的! 必须全都摘下来! 他暗暗做下决定。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脚下的岩石传来一阵“咯吱咯吱”声。 “要雪崩!整片都要下来了!快撤!快!”邓通的脸都嚇白了,连忙大喊。 千钧一髮! 陈兴平猛地一咬牙,双脚再次狠蹬岩壁,身体借著绳索的力量,像盪鞦韆一样,朝著与岩壁近乎平行的方向,用尽全力向侧下方跃去! 绳索在空中绷得像根铁棍! 他借著这股巨大的惯性,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的弧线,眼看就要撞上另一侧布满冰棱的陡壁! 他掏出柴刀,使出全身的力气,“鏘”的一声狠狠劈砍进那侧岩壁厚厚的冰层里! 一时间,火星四溅! 巨大的衝击力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都有些蹦裂了。 陈兴平不敢放鬆,他死死攥著刀把,身体悬在半空,双脚在冰壁上蹬踏著。 更糟的还在后头。 他们刚刚攀爬的那半面巨大的山壁,覆盖其上的积雪和鬆动的岩块再也支撑不住,轰隆隆地整体滑落! 底下四人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远处的大石头后面,死死抱住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轰鸣终於渐渐有所平息。 直到一切归於平静之后,劫后余生的四人这才抖落满身的雪粉,惊恐地看向那片陡壁。 原先的岩石和积雪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巨大狰狞黑褐色断口。 “兴平哥!”吴二愣子带著哭腔嘶喊,整个人都急得不行。 这要是出事了,他怎么回去给林嫂子交代啊。 “这呢…”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侧下方传来。 四人猛地转头,只见陈兴平正艰难地从积雪里挣扎著爬出来,浑身沾满雪沫泥浆,狼狈不堪。 他胸口鼓鼓囊囊的,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襟。 五朵瓣上还沾著晶莹雪珠的硕大雪莲,被他紧紧护在怀里,完好无损! “八朵!一朵没少!”张长弓衝过去,看著陈兴平怀里那几朵圣洁的,又看看那雪崩断口,后怕得腿肚子直转筋。 “我的老天爷啊…”陈其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喃喃自语,“捡了条命,还好也把宝贝捡到了…” 陈兴平喘匀了气,把雪莲小心地放进张长弓里层袄里包好,这才觉得虎口钻心地疼。 他撕下一条里衣布,胡乱缠住流血的手掌:“走吧赶紧收拾东西,趁天黑前下山!这地方不能待了!” 日头已经压到了西边最高的山尖上,把白雪峰染成一片血红。 五个汉子拖著三头野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覆盖的山路上,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雪莲则是被陈兴平小心翼翼的绑在胸前,隔著厚厚的衣,似乎还能嗅到到丝丝缕缕的沁凉和若有若无的清香。 第358章 年夜饭!扭秧歌! 刚拐过山口,远远就望见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树下影影绰绰,似乎聚了不少人。眼尖的孩子们最先发现了满载而归的几人,顿时炸了锅。 “回来啦!打到大野猪啦!好大!” 孩子们像一群撒欢的小狗崽,嗷嗷叫著从坡上衝下来,围著那三头庞然大物又蹦又跳,有个胆大的小子伸手想摸大公猪那沾著血污和冰碴的獠牙,被后面赶来的大人一把揪住后脖领子拽了回去。 “我的个乖乖!这…这是把山里的野猪王给端了?” “瞧瞧这獠牙!能当镰刀使了!” “三百斤?我看四百斤都打不住!兴平好本事!” “这下可好了,今年过年家家都能沾点荤腥了!” 张屠户是被人从邻村热炕头上硬拽来的,腰间还繫著油渍麻的皮围裙。 他叼著旱菸袋,眯著眼绕著三头野猪走了一圈,用脚踢了踢冻得硬邦邦的猪肚子,咂咂嘴:“好东西!膘厚!长弓,去!把我那套大家什扛来!二愣子,带人支两口大锅,烧滚水!要烫毛了!” 院子里。 男人们七手八脚在院子角落清出块空地,搬来几张结实的条凳支好。 女人们则忙著在院墙根下垒灶架锅抱柴火。 孩子们兴奋地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又被大人们呵斥著赶到一边。 新禾被林允棠紧紧搂在怀里,小脸埋在嫂子温暖的衣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又害怕又好奇地看著那血淋淋的庞然大物被拖到条凳上。 滚烫的开水“哗啦”一声浇在野猪身上,一股腥臊气很快瀰漫开来。 张屠户带著两个徒弟,用特製的刮刀,“唰唰唰”地刮著猪毛,动作麻利。 黑硬的鬃毛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粉白的皮肉。 新禾看得小嘴微张,林允棠轻轻捂住她的眼睛,自己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开膛破肚更是血腥。 张屠户精准地划开猪腹,把的冒著白气內臟取了出来。 妇人们端著大木盆等著接猪肝、猪心、猪腰子这些下水。 猪血也早用撒了盐的大陶盆接住,凝成了暗红色的血豆腐块。 “猪肝留著爆炒!猪肚猪肠仔细翻洗乾净了卤上!猪心燉汤最补人!”王秀兰大声指挥著,她瞥见林允棠脸色有些发白,忙道:“允棠,带孩子进屋去,这儿气味冲!” 陈兴平趁著这阵忙乱,拉著林允棠进了屋。 小心关上房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包裹的袄包。 打开里衣布,八朵完好无损的雪莲静静地躺在那里,瓣上凝结的细小冰晶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烁,散发著纯净的气息。 “这是…”林允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雪莲,”陈兴平压低声音,笑道:“在山上石缝里采的。听老辈人说,这东西补气血最好,尤其对女人和孩子。你怀著身子,正好补补。娘身子骨虚,也能喝点。” 他拿起一朵,小心地放在林允棠手心里。 那瓣触感厚实微凉,像上好的软玉。 林允棠看著掌心里的奇,又看看丈夫手上缠著的的红色布条,还有他脸上被刮出的细小红痕,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住了那朵,另一只手用力握住了陈兴平缠著布条的手。 “別担心,没事。”陈兴平笑了笑,用指腹蹭掉她眼角溢出的湿意,“收好,別让外人瞧见,免得生事。” 腊月二十九的傍晚,陈家灶屋瀰漫著一股奇异的甜香。 那香气清冽又温润。 王秀兰守著炭火盆上架著的那个小瓦罐,寸步不离。 瓦罐里燉著的,正是那几朵雪莲。 按照陈兴平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方子,只用清水慢熬,最后才加了一小勺蜂蜜。 琥珀色的汤汁在罐子里咕嘟咕嘟地冒著的气泡,香气越发浓郁。 大年三十,天还没亮透,第一声清脆的“二踢脚”就在村东头炸响了。 “嘭!啪!” 这声音瞬间引爆了整个村子。 “过年啦!”孩子们兴奋的欢呼声打破了清晨的寧静。 一个个撒丫著跑在村道上,一个劲的嚷嚷著。 兴奋地不行。 过年,对於小孩来说,这可是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不仅有好吃的,还有红包收。 一大早的,孩子们就安耐不住兴奋四处跑了起来 “慢点儿!別摔著!”林允棠扶著腰,看著这群玩疯了的小孩,忍不住笑著叮嘱。 她今天也换上了一身新做的宽了腰身的深蓝色罩衣。 这是江寒特意喊裁缝做的。 別说,还挺合適的。 穿上去,怪有一副少妇的韵味。 陈兴平已经在院门口忙活了。 他踩著条凳,正往门框上贴春联。 红纸黑字,墨跡淋漓,是林允棠亲手写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林允棠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指挥著:“左边再高点,再往上一点点…哎,对,就这样!” 王秀兰和陈明德也没閒著。 王秀兰把蒸好的红枣餑餑、炸好的麻叶和丸子端出来,摆在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 陈明德则把那尊擦拭得鋥亮的祖先牌位请出来,摆在供桌最中央,前面放好香炉。 中午时分,陈家堂屋的供桌上,也是摆的十分的丰盛。 卤得酱红野猪头摆在正中,猪嘴里还衔著根翠绿的葱白。 旁边是一只煮得金黄的全鸡,一条炸得焦酥的大鲤鱼,还有摞得高高的白面馒头和各样点心瓜果。 点燃了香烛。 陈明德领著全家,在供桌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他嘴唇翕动著,低声念叨著。 王秀兰跪在他旁边,看著那青烟,眼圈突然红了:“要是兴平他爷还在,看见咱家现在这样,该多高兴。” 话没说完,就被外面骤然响起的喧天锣鼓声打断了。 “秧歌队来啦!快去看啊!”一个小孩朝陈兴平家院门口喊了一声。 第359章 林允棠:想摇摇乐了 “扭秧歌,今年村里还请了啊,走,咱们出去看看。” 几人闻言,都忍不住走了出门口。 只见村道上,一支红红火火的秧歌队正热热闹闹地扭过来。 打头的是踩著半人高蹺的“傻柱子”和“小媳妇”,“傻柱子”画著夸张的白鼻樑,歪戴著破毡帽,手里挥著把破扇子,追著扮相俊俏的“小媳妇”满场跑,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引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鬨笑和叫好声。 后面跟著划旱船的,骑毛驴的,扭秧歌的,锣鼓傢伙敲得震天响,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新禾骑在陈兴平宽阔的肩膀上,小手拍得通红,兴奋得小脸通红,丫丫的说著听不懂的嚶语。 林允棠被陈兴平小心地护在人群稍后,看著眼前这充满乡土气息的热闹景象,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手不自觉地抚上隆起的腹部。 再过几个月,自家的小宝贝也能看到这些热闹的场景了。 “下雪啦!瑞雪兆丰年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果然,细密的雪不知何时开始飘落,起初是星星点点,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雪幕之中,那喧天的锣鼓和欢笑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热烈了起来。 天色擦黑,年夜饭自然是这一天最为重要的事情。 家里,陈明德摆开了八仙桌,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佳肴。 “都端稳了!好东西来啦!”陈兴平笑著从灶屋出来,手里端著一个热气腾腾的青大汤盆。 琥珀色的汤水微微晃动著,清澈见底,几朵舒展的雪莲瓣沉浮其间,点缀著红艷艷的枸杞子。 这摆盘,那叫一个地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国营饭店里进修过呢。 “这是…雪莲汤?”王秀兰惊喜地问。 “嗯。”陈兴平给每人面前的粗瓷碗里都盛了大半碗,一边说道,“都喝点,这可是好东西,好了管保一年到头身子骨结实,百病不侵!” 他特意给林允棠多盛了两朵瓣。 林允棠小心地端起碗,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汤汁温热,一股奇异的清甜瞬间在舌尖化开,带著丝丝缕缕的香和药香,非但没有任何苦涩,反而甘甜回味。 她惊讶地看向陈兴平。 “搁了点你喜欢的蜂蜜。”陈兴平冲她眨眨眼,温柔的笑道,“知道你怕苦。” 王秀兰喝得一滴不剩,咂咂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熨帖到小腹,连常年隱隱作痛的腰都感觉鬆快了不少。 “好!好喝!这心里头暖洋洋的,舒坦!” 新禾看到大家都在喝,咿呀咿呀的也想尝尝。 陈兴平舀了一勺子,放在她嘴唇上。 小妮子小嘴咂巴著:“吧……喝……!” 嚷嚷著,伸出小小手想把勺子给推开。 陈明德哈哈笑著,抿了一点儿蜜进新禾嘴里:“小馋猫,你还小,这好东西可吃不得,吃这个,香!” 屋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此起彼伏。 吃完年夜饭,收拾了碗筷,堂屋中央的火盆烧得旺旺的,松木柴噼啪作响,散发著好闻的松香气。 王秀兰围著火盆包饺子,把洗净的铜钱藏在里面,谁吃到就预示著来年有福气。 陈明德则喝著浓茶,抽著旱菸,和邻居聊著天,天南海北地讲古,从早年间跑山遇到的精怪,讲到公社里的新鲜事,笑声不断。 林允棠没有参与包饺子,她靠在炕沿边稍事休息,手里轻轻摩挲著省城买回来的那本素描本。 脑海中,正努力的构思著自己看过的每一个款式,爭取在这一段时间里好好的提升自己。 省的到时候参加比赛了,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反而丟了脸那可就不好了。 陈兴平坐在她身边,就这么安静的打量著自己的媳妇。 他发现,自家媳妇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 特別是那张侧脸,顏值可比许多城里的姑娘都要惊艷。 新禾终究是孩子,熬到快十点,眼皮就重得像掛了秤砣,小脑袋一点一点,最后歪在林允棠身边的炕褥子上,手里还攥著纸风车,小脸蛋红扑扑的,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十二点將近,村里零星的鞭炮声开始响起。 “当——当——当——”不知是谁家那口老旧的座钟,发出了沉闷而悠远的报时声。 “接年嘍!” 这一声如同號令! 剎那间,整个村子像是被点燃了似的!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冲天而起! 二踢脚、掛鞭、钻天猴,各种各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连房樑上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漆黑的夜空闪烁著火光,將漫天的雪也映照得流光溢彩。 硝烟味浓烈得呛人,却让人感到十分的兴奋。 这年味,十足! 陈兴平站在自家院子的雪地里,仰头看著这火树银不夜天,心里充满了满足和感慨。 这一年的艰辛,有苦有泪。 好在一切都平平安安,家人安康幸福。 不过,他可不会满足於此。 既然上天让他重生回来了,过去的遗憾他一定要尽数取回来。 赚更多的钱! 为了家人,更是为了自己。 就在陈兴平浮想联翩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拉他的袖子。 转头,是林允棠。 她裹著厚厚的衣,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映著水灵灵的眼睛。 鞭炮声不绝於耳,陈兴平没听到她的声音,却看见她的嘴唇在动,清晰地读出了口型:“当家的,有你真好。” 陈兴平什么也没说,只是咧开嘴笑了。 他伸出手,拂掉她围巾和发梢上落满的晶莹雪,然后俯下身,在自家媳妇那被寒风吹得微红的冰凉的耳垂上,轻轻的吻了下去。 雪还在下,在这片喧腾到极致的热烈里,陈兴平紧紧握住了林允棠的手。 感受著掌心传来的暖意,林允棠感觉幸福极了。 而对於陈兴平来说,这就是他要守著的日子。 有风雪,更有暖阳;有艰辛,更有奔头。 这日子,真好。 第360章 这么大了,还收压岁钱!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陈兴平就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林允棠已经不在炕上,被窝里还留著淡淡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雪膏香气。 “这么早就起了?”陈兴平嘟囔著,揉了揉眼睛。 昨晚守岁到后半夜,这会儿眼皮还沉甸甸的。 他支起身子,透过糊著窗的玻璃往外看,院子里新落的雪地上已经踩出了一串脚印,通向灶屋的方向。 穿好袄推开门,冷风夹著雪粒子扑面而来,陈兴平缩了缩脖子。 灶屋里飘出阵阵白气,隱约能听见林允棠和王秀兰的说笑声。 他正要迈步过去,却听见堂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爹?”陈兴平探头一看,陈明德正跪在供桌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祖先牌位。 陈明德听见声音回过头,脸上皱纹舒展开来:“醒啦?快过来,给你压岁钱。” 陈兴平一愣,隨即失笑:“爹,我都多大了,还给我压岁钱……” “多大也是我儿子。”陈明德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边缘折得整整齐齐,“拿著,討个吉利。” 红纸包里硬邦邦的,摸起来像是一枚硬幣。 陈兴平心头一热,想起小时候每年初一醒来,枕边必定会有这样一个红包,里面包著五分钱,能买好几颗水果。 “谢谢爹。”他嗓子有点发紧。 “允棠那份我让秀兰给她了。”陈明德拍拍儿子肩膀,“去洗把脸,一会儿吃汤圆。” “好。” 灶屋里热气腾腾,大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王秀兰正往锅里下汤圆。 林允棠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个小红包,见陈兴平进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兴平,你醒了呀,爹娘给我们都包了红包。” 这时,新禾也醒了,在屋里嚶嚶嚶的叫个不停。 “我去抱新禾。”林允棠让陈兴平去烧火,自己去抱新禾。 新禾被林允棠抱过来时,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显然没睡够。 可一看见陈兴平手里那抹鲜艷的红,小傢伙的眼睛“噌”地亮了,伸著小手就咿咿呀呀地叫唤,身子使劲儿往前挣。 “哎呦,小財迷精,比你哥小时候还灵光!”陈明德布满皱纹的脸笑开了,小心地把属於新禾的那个红包放在她急切张开的小手里。 新禾立刻攥紧了,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紧紧贴在胸前,小脸笑得像朵。 “爹,娘,这是我跟允棠孝敬二老的,不多,一点心意。”陈兴平也拿出两个红包,双手递过去。 那红纸顏色深些,看著就厚实。 “哎!好!好!”王秀兰接过来,眼圈有点热,嘴里却嗔怪,“乱钱!你们自己留著,用钱的地方多著呢!” 林允棠笑著把另一个红包塞给新禾:“拿著,哥嫂给的,买吃。” 新禾看看手里已有的,又看看新得的,眼睛亮晶晶,似乎想不通怎么突然得了两份財宝。 灶屋里热气腾腾,瀰漫著一股清甜的糯米香。 大铁锅里,白白胖胖的汤圆在滚水里沉沉浮浮。 王秀兰用笊篱小心地捞著,盛进粗瓷大碗里,每个碗里都漂著七八个圆滚滚的“雪球”。 “都趁热吃!”王秀兰把碗端上桌,“芝麻馅儿的,多,甜!” 新禾被陈兴平抱在怀里,用小勺子舀起一个汤圆,鼓起腮帮子使劲吹气。 汤圆太滑,勺子一歪,“噗通”掉回碗里,溅起几滴热汤,烫得她小手一缩,小嘴一瘪就要哭。 “慢点慢点!”林允棠赶紧拿过勺子,轻轻把一个汤圆分成两半,露出里面乌黑油亮的芝麻馅,吹凉了才餵到新禾嘴边。 甜香入口,新禾立刻忘了疼,满足地眯起了眼,小脚丫在陈兴平腿上欢快地蹬了几下。 碗里的汤圆还没见底,外头就传来“哐哐哐”敲锣的声音,紧接著是钱向东那熟悉的大嗓门,穿透清晨冷冽的空气传了进来: “各家各户,祠堂拜神嘍!老的少的,都麻溜点儿!带上心意,求个开年平安顺。” 大年初一拜神,求今年风调雨顺,这可是村里人的大事! 陈兴平听著外面的声音,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汤圆,放下碗:“爹,娘,允棠,你们慢吃,我先过去看看,搭把手。” “去吧去吧。”陈明德摆摆手。 陈兴平刚走到院门口,正碰上张长弓一家子也往外走。 张长弓他爹,老张头,手里郑重其事地托著一个木盘子,上面盖著块乾净的红布,鼓鼓囊囊的,看形状像是几个白面大餑餑。 “张叔,早!”陈兴平招呼。 “早,兴平!”老张头脸上带著少有的肃穆,“这开年头一桩大事,心诚则灵啊!” “兴平哥,邓通昨晚上还把猪头给收拾出来了,今儿拜神的时候一併带上!” 陈兴平点点头,“这小子搞得还挺快。” 聊著天。 两人加快脚步往村子中央的祠堂走去。 雪后的村道被踩得有些泥泞,但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 男女老少,个个穿戴整齐,脸上带著新年特有的喜气和一丝庄重。 男人们大多捧著或提著东西:扎著红绳的猪头、整鸡、大条的鱼,用篮子装著的白面馒头、炸得金黄的麻叶丸子…… 女人们则挎著篮子,里面装著叠好的黄纸、成捆的香烛。 这年头,拜神可是每家每户的大事。 现在有鸡鸭鱼肉的家庭太少了。 有点好吃的,一般都是用来拜神,神仙吃完自己吃。 所以今天一早,家家户户都把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拜神。 陈兴平家拜神的东西则是猪后腿。 王秀兰昨儿就在准备著了。 等会陈明德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上。 祠堂人不少,几乎是全村出动。 祠堂门口那对饱经风霜的石狮子,今日也显得格外精神,脖子上被人繫上了崭新的红绸带。 祠堂大门洞开,里面早已香菸繚绕。 正中的神龕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供奉著几尊被烟火熏得有些发暗的神像,案桌上已摆了不少供品。 钱向东穿著一身半新的蓝色干部装,袖口挽著,正指挥著几个年轻后生搬桌子、排蒲团,忙得额头见汗,声音洪亮:“大壮,那猪头往中间摆!对,正对著神像!长弓,长弓呢?你家那餑餑摞高点!要显眼!” 张屠户端著他贡献的大猪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桌正中央。 那猪头处理得乾乾净净,嘴里衔著根翠绿的葱白,额头上还用红纸贴了个小小的“福”字。 “钱队长,您瞧,这架势,神仙看了也得乐呵!” 第361章 拜神!红袖章带枪抓人! “好!好!要的就是这份诚心!”钱向东满意地点头,又看向正踮著脚往高处摆餑餑的张长弓,“长弓,稳当点!” “放心吧支书!摔不了!”张长弓瓮声瓮气地应著。 祠堂里人越聚越多,嗡嗡的说话声匯成一片。 孩子们在大人腿边钻来钻去,被呵斥了又缩回去,小眼睛却好奇地四处张望。 空气里混杂著香烛纸钱燃烧的特殊气味、供品食物的香气,还有人们身上新袄的布味儿和淡淡的汗味。 陈兴平帮著把自家带来的大猪腿和炸货摆上供桌,退到一边,目光扫过拥挤喧闹的人群。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祠堂侧门那扇破旧的雕木窗欞子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 那人影缩在祠堂外墙的阴影里,显得鬼祟。 陈兴平定睛细看,只看到一个穿著半旧灰色袄的背影,身形瘦高,正贴著墙根慢慢往外挪动,很快消失在祠堂转角处。 陈兴平微微皱眉,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 那背影……有点眼熟。 是刘燕时? 好像是刘志勇在城里的儿子。 他躲在那儿干什么? “兴平!发啥愣呢?过来搭把手!”钱向东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了!”陈兴平甩甩头,把那一丝异样压下去,快步走过去帮忙搬一个沉重的蒲团。 祠堂里热气蒸腾,人声鼎沸,那份不安被眼前的热闹暂时衝散了。 时辰到了。 钱向东站到供桌前,清了清嗓子,祠堂里嗡嗡的人声渐渐低了下去。 “老少爷们儿,婶子大娘们!”钱向东声音洪亮,带著一种主持大事的郑重,“年头年尾,咱庄稼人图啥?不就图个风调雨顺、人丁平安、五穀丰登!今儿个,大年初一,咱老榆树沟的男女老少聚在这儿,给老祖宗、给各路保佑咱的神仙菩萨们,上个香,磕个头,表表咱的心意!求个开年大吉大利!” “好!”底下响起一片赞同的应和声,大傢伙今儿都很高兴。 钱向东点燃三炷拇指粗的高香,缕缕青烟笔直地升起。 他双手持香,对著神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神情肃穆,动作一丝不苟。 然后,他把香稳稳地插进了硕大的香炉里。 “上香!”他拖长了声音喊道。 人群像潮水般涌动起来,自觉地排起了队伍。 老人们被让到了最前面。 陈明德和王秀兰走到香炉前。 王秀兰点燃三支香,递给陈明德。 陈明德接过来,对著神像,嘴唇无声地翕动著,深深弯下腰去。 王秀兰在旁边双手合十,闭著眼,嘴里念念有词,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他们两口子这辈子,求的就是一个家和万事兴,孩子健康成长。 接著是壮年汉子们。 张屠户、张长弓、邓通、陈其、吴二愣子……一个个神情庄重,粗糲的大手捏著细细的香,笨拙而虔诚地鞠躬、上香。 轮到陈兴平时,他深吸一口气,也点了三支香,望著那被烟火模糊了面容的神像,心中默念:“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允棠平安生產,新禾无病无灾,爹娘身子骨硬朗,一家人平平安安,日子……有奔头。” 他弯下腰,深深一揖。 妇女们抱著孩子,或者牵著半大的小子丫头,跟在后面。 林允棠因为身子重,被眾人让到了前面。 她由陈兴平虚扶著,也点了香,微微躬身。她心里很平静,只默默想著腹中的孩子,希望他孩子能在这片热腾腾的人间烟火里平安落地,长大。 新禾被这肃穆的气氛和浓烈的香火味弄得有点不安,小脑袋埋在嫂子颈窝里,小手紧紧抓著林允棠的衣襟。 轮到她们时,林允棠轻轻握著新禾的小手,象徵性地碰了碰香,算是代她尽了心意。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达到顶点,最后一个老人颤巍巍地把香插进炉中,大家准备跟著钱支书一起行叩拜大礼时,祠堂那两扇沉重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凛冽的寒风卷著雪粒子猛地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乱晃,差点熄灭。 祠堂里温暖的香火气被瞬间衝散。 所有人都惊愕地转头望去。 门口站著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穿著洗得发白的绿军装、戴著红袖箍的年轻汉 子,脸绷得像块铁板,眼神锐利地扫视著祠堂內。 他身后跟著两个同样戴著红袖箍、背著老式步枪的民兵,神情冷硬。 祠堂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大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孩子们被大人死死搂在怀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几个胆小的妇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钱向东脸上的肃穆瞬间褪去,换上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往前走了两步,强自镇定地开口:“同志,你们这是……” 为首的军装汉子目光如刀子般剐过供桌上琳琅满目的祭品,最后钉在钱向东脸上,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你就是钱向东?” “我是。”钱向东挺了挺腰板。 “有人举报你,”军装汉子一字一顿,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异常清晰,“带头搞封建迷信活动!聚眾烧香拜佛!证据確凿!跟我们走一趟公社!” “轰”的一下,祠堂里像炸开了锅! “啥?封建迷信?” “祭个祖求个平安咋就封建了?” “谁?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举报的?” “钱支书是为咱全村好啊!” “以前也拜神啊,今年咋就被抓了!?” 大傢伙听红袖章这么一说,都特別的气愤。 拜神还要被抓? 这是哪来的天理啊! 张长弓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拳头捏得嘎嘣响,脖子上青筋暴起,猛地就要往前冲:“狗日的!我看谁敢动钱队长!” 他这动作像点燃了火药桶,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也跟著躁动起来。 “长弓!”一声低喝如炸雷般响起。 陈兴平一个箭步跨过去,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了张长弓扬起的手臂,硬生生把他拖了回来。 他声音压得极低,说道:“別犯浑!有枪!” 第362章 队长被抓走! 不是陈兴平怕惹事。 而是现在大环境不好。 接下来对拜神一类事情,只会越来越严。 就算是你上头有关係也不行。 万一背后的人也被端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陈兴平让张长弓不要和红袖章起衝突。 要是事情大了。 更不好解决。 张长弓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看著民兵肩上那冰冷的枪管,赤红的眼睛里喷著火,胸膛剧烈起伏,但终究没再往前冲,只是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真他妈憋屈!” 就在这剑拔弩张,群情激愤的当口,一个尖利又带著得意和怨毒的声音,突兀地从祠堂门口的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就是我举报的!我刘燕时!我举报的!怎么样?!”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刘燕时不知何时挤到了前面,就站在那几个民兵身后不远。他 那张瘦长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著,脖子伸得老长,像一只准备斗架的公鸡,眼睛里闪烁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和恨意。他指著祠堂里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因为过度亢奋而变得嘶哑尖刻: “看看!看看你们!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磕头烧香的封建糟粕!丟人现眼!我爹在的时候,就最恨你们这套!愚昧!落后!就该统统扫进垃圾堆!钱向东!”他猛地指向脸色铁青的钱向东,“你就是最大的封建把头!带坏一村人!我举报你,是为你们好!是拨乱反正!是清除封建余毒!” 他这番话,像一盆滚油泼进了烧红的铁锅里! “刘燕时!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爹都被关了还他妈作死!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年闹饥荒,要不是钱支书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接济你家,你早饿死了!” “打他!打死这个畜生!” 愤怒的吼声几乎要掀翻祠堂的屋顶。几个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刘燕时,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壮汉再也按捺不住,红著眼就要扑上去。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都给我站住!”军装汉子厉声喝道,猛地拔高了声音,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他身后的两个民兵也“哗啦”一声,动作麻利地把背著的步枪端在了胸前,黑洞洞的枪口虽然没抬起,但那冰冷的威慑力瞬间让冲在最前面的人僵住了脚步。 “谁敢妨碍公务,一起带走!”军装汉子眼神冰冷地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钱向东身上,“钱向东,走!” 钱向东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嘴唇紧抿著。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压了压,示意激愤的村民冷静。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供桌上裊裊升起的香菸,还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神复杂,有痛心,有无奈。 他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旧的蓝色干部装,没再看歇斯底里的刘燕时一眼,挺直了腰板,迈步朝门口走去,脚步沉稳,只是背影在门口灌进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两个民兵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香烛燃烧的细微嗶剥声和刘燕时粗重而亢奋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人们眼睁睁看著钱向东被带出祠堂大门,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钱支书!”不知是谁先带著哭腔喊了一声。 压抑的悲愤和巨大的恐慌,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几个老人颓然跌坐在冰冷的蒲团上,老泪纵横。 妇女们搂著嚇坏了的孩子,低声啜泣起来。 供桌上的烛火依旧跳跃著,却再也照不亮祠堂里晦暗绝望的气氛。 刘燕时站在门口,看著这一幕,脸上扭曲的快意更浓了,他咧开嘴,似乎想笑,但那笑容在祠堂內无数道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剥的愤怒目光注视下,又显得有些僵硬和色厉內荏。 算了。 现在要是再说下去,怕是会被他们活生生打死在这。 刘燕时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那几个民兵离开的方向挪了挪步子,终究没敢再放什么狠话,也急匆匆地转身,踩著积雪“咯吱咯吱”地溜了。 钱向东被抓进去了。 刘燕时心里畅快不少。 他看著陈兴平几人吃瘪的样,刘燕时也特高兴。 刘燕时听刘志勇说了,他之所以会下大牢,都是陈兴平他们惹的。 现在钱向东被举报抓进去还只是第一步。 以后,陈兴平几人,他刘燕时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祠堂里彻底乱了套。 张长弓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柱子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操他姥姥的刘燕时!老子跟他没完!” “没完?你能咋办?”邓通脸色煞白,声音发颤,“那是公社革委会的民兵……带著枪来的!硬碰硬就是找死!” “那咋整?眼睁睁看著钱队长被他们抓走?”吴二愣子急得直搓手,“钱支书是为咱大伙儿才……” “天啊,这事哪有这么严重啊,红袖章都出来抓人了,难不成钱队长要吃枪子?” “都別吵吵了!” 老支书猛地吼了一嗓子,老脸涨得通红,他推开搀扶著他的媳妇儿,颤巍巍地走到祠堂中央,浑浊的老眼扫过一张张惶然无措的脸,“吵能吵出个屁来!都回家去!別在这儿杵著!兴平!”他目光转向儿子,带著一种近乎託付的沉重。 “你……你脑子活络,想想办法!钱队长……不能就这么折进去!” 陈兴平紧锁著眉头,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盯著祠堂门口那片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雪地,脑子里飞快地盘旋著。 硬拼?那是自寻死路。 坐等?钱支书凶多吉少。 找谁?公社里谁能说得上话? 第363章 被关押的大队长! 陈兴平想了一下。 自己在城里还是有一些人脉。 这件事又不是很大。 如果找上叶铭的话,他说不定能解决这件事。 “爹,娘,允棠,我去趟省城。”陈兴平决定现在就去跑一趟,这样说不定能把钱向东给带回来。 “县城?”张长弓猛地抬头,眼睛里的血红还没退下去,拳头捏得死紧,“兴平哥,你去干啥?找谁?那些带枪的……” “找叶局长。”陈兴平打断他回答。 叶铭,县公安局长,大傢伙都知道他。 陈兴平要是找叶铭的话,说不定能把钱向东给带出来。 “有用?”老书记眼睛一下就亮了,钱向东可是个好队长,所以大傢伙都不希望他出事了。 “应该有用。”陈兴平实话实说。 想了想,他又接著说道,“但眼下只有这条路!都给我听好了,谁都不许再去找刘燕时!一个指头都不许碰他!更不能去公社闹!那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把更多人搭进去!明白吗?” 刘燕时这小子想搞事。 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听著陈兴平的话,张长弓点了点头,“知道了,兴平哥。” “我们……听你的。”武奇也应了一声。 陈兴平也没囉嗦,打算直接进城去找叶铭。 今天还在下雪。 外面雪挺厚,骑自行车不太现实,只能走路去。 他得早点进城才行。 要是迟了,晚上可就回不来了。 陈兴平第一次想著,要是能有机会买个车就好了。 但是这年头要是买车的话,必须得是有职位的人才行,而且车也多半是公车,他私人买车,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允棠,我晚上之前一定回来,你別担心,跟著爹娘一块回家。”江阳拍了拍林允棠的手,让她別担心自己。 林允棠点了点头,“嗯,那你早去早回,晚上要是雪太大,就在城里住,明儿再回来。” “好。” 给媳妇儿说好后,陈兴平就从小路进城了。 走到城里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天光已经蒙蒙黑了,雪势小了些,但寒气更重。 陈兴平走了一路,冷得不行。 他直接去了县公安局。 “同志,我叫陈兴平,犀牛村的,我找一下叶铭叶局长。” 传达室的老头裹著厚厚的大衣,从玻璃后面抬起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带著县城人特有的疏离感:“叶局长啊,今儿大年初一,他在家呢,我找人去叫他。” “行!”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著蓝色警用大衣,身形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叶铭。 他眉头微蹙,看到冻得不行的陈兴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兴平?”叶铭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这大年初一的,冻成这样?” “有点事找你。” 叶铭脸色一沉,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 “跟我进来!”他一把抓住陈兴平冻僵的胳膊,半扶半拽地把他拉进了旁边一间空置的收发室。 屋子里有炉子,暖意扑面而来。陈兴平被按在椅子上,叶铭倒了一搪瓷缸滚烫的开水塞到他手里。“捧著,暖暖手。慢慢说,別急,天塌不下来。” 这是陈兴平第一次找叶局长办事。 虽然说两人之前接触过,关係也还不错,但是办事还是头一遭,现在陈兴平也没有把握叶铭会不会帮自己。 陈兴平直接明说。 “叶局,我们村出事了。钱队长,钱向东,被公社革委会的民兵,带枪抓走了!” 陈兴平简单的將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拜神……”叶铭听完,眉头紧锁,“这罪名,可大可小。关键是,撞到枪口上了。现在上面抓这个,抓得很紧。风头上,谁沾上谁倒霉。” “你在这里等著,”叶铭转过身,语气果断,“哪也別去。我去打个电话。” 他拿起桌上那部老式摇把电话,熟练地摇了几下,拿起听筒:“喂,总机?给我接红旗公社革委会,对,找李主任,我叶铭。” 陈兴平竖起耳朵,只断断续续听到几句: “老李?我叶铭,嗯,是有这么个事,榆树沟的钱向东,对,刚听说性质是恶劣!必须严肃处理!嗯?人现在在你们那儿? 好,我知道了这样,老李,人,我这边需要提一下,对,有点其他情况需要核实,放心,规矩我懂,保证书一定让他写深刻!好,好,麻烦你了老李回头碰面细聊。” 电话掛断。 叶铭走回来,脸色依旧十分平静。 “人还在公社武装部临时关押室。”叶铭坐下,看著陈兴平,“我跟他们李主任通了气。你跟我去一趟公社,把人领出来。但是……”他语气陡然加重,“有个条件,钱向东必须当场写一份深刻的保证书!保证以后绝不再搞任何封建迷信活动!签字画押!这个,是底线!也是给上面一个交代!明白吗?” “明白!明白!叶局!太感谢您了!”陈兴平鬆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於是能放鬆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连连点头,“写!一定让他写!深刻写!保证绝不再犯!” “嗯。”叶铭微微頷首,“收拾一下,这就走。” 红旗公社武装部临时关押室。 钱向东蜷缩在靠墙的一张光板木床上,身上只盖著一床的破絮。 才不过一夜,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精髓,原本挺直的腰背佝僂著,脸上没有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头髮凌乱地粘在额头上。 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铁门上的大锁“哗啦”一声被打开,让他浑身一颤,抬起了头。 门口,陈兴平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钱向东眼睛猛地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们。 “钱向东!”公社革委会李主任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著深蓝色中山装,腆著肚子,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经过组织初步调查,考虑到你认错態度尚可,现在由县公安局叶局长带你回去,进一步核实情况!你要好好配合,深刻反省自己的封建迷信思想!” 第364章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叶铭没看李主任,径直走到床边,目光扫过钱向东身上的破絮和冻得发青的手脚,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弯下腰,声音不高:“钱支书,能走吗?” 钱向东喉咙里呜咽了一声。,他挣扎著想坐起来,身体被冻的发僵,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 陈兴平搀扶住他。 入手处一片冰凉僵硬,陈兴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来,慢点。”陈兴平低声说著,半抱半扶地把钱向东架了起来。 钱向东的腿完全没知觉,全靠陈兴平支撑著,才勉强挪动脚步。 李主任冷眼看著,朝旁边一个的民兵使了个眼色。 那民兵立刻拿著一张印著红旗公社革委会抬头的信纸和一支钢笔走了过来。 “钱向东,”李主任的声音平淡,“临走前,把保证书写了。写清楚你的错误性质,深刻反省,保证绝不再犯!写!” 民兵把纸笔塞到钱向东勉强的手里。 钱向东的手抖得太厉害,钢笔几乎握不住。 叶铭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確:写,这是唯一的出路。 陈兴平心头堵得难受,他扶著钱向东走到破木箱前,用身体支撑著钱支书。 钱向东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下: “保证书。本人钱向东,身为榆树沟村支书,思想落后,觉悟不高,带头组织封建迷信活动,聚眾烧香拜佛,在群眾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过组织教育,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 我保证:从今以后,彻底与封建迷信思想划清界限,绝不再搞任何形式的烧香拜佛、求神问卜活动!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请组织和同志们监督。” 李主任拿起那份保证书,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嗯,態度还算诚恳。叶局长,人你带走吧。” 回村的路上,叶铭亲自开著局里的辆吉普。 钱向东蜷缩在后座,裹著叶铭从车上找出来的一件旧军大衣,依旧抖得厉害,不知是冷的,还是心有余悸。 他闭著眼,一句话也不说。 陈兴平坐在副驾,心里沉甸甸的。 钱支书这半辈子在村里积攒的威信和脸面,今天算是彻底丟在了那张保证书上。 但他更担心的是钱队长心里的坎儿,怕他过不去这一关。 吉普车在村口停下。 叶铭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没说什么。 陈兴平点了点头,扶著钱向东下了车。 当陈兴平搀扶著钱向东回村的时候,村民们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纷纷赶了出来。 “回来了!钱队长回来了!” “是兴平!是兴平把队长带回来了!” “老天爷开眼啊!” 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不顾寒冷,纷纷涌出了村道,脸上带著高兴和欣慰。 “钱队长!” “老钱!你可回来了!” “兴平!好样的!” 人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喊著。 几个老人挤到前面,紧紧抓住钱向东冰凉的手,老泪纵横。 张长弓、邓通、吴二愣子几个壮劳力更是激动地围在陈兴平身边,用力拍著他的肩膀,眼睛通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兴平哥有办法!” “太好了!太好了!” 钱向东被眾人簇拥著,听著那一声声饱含真情的呼唤,他空洞的眼神里,终於有了一丝的波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这一趟,虽然苦,但至少一切都还没变,他还是那个收人爱戴的队长。 这一切都值了。 村东头,刘燕时家。 他正坐在土炕上,手里捏著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就著一小碟咸菜疙瘩,吃得没滋没味。 突然,外面隱隱传来的喧譁声,传入了耳边。 那声音越来越大。 “回来了?谁回来了?”刘燕时时咯噔一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猛地从炕上跳下来,顾不上穿好鞋子,趿拉著破鞋衝到门口,一把拉开破木门。 他踮著脚,伸长了脖子,死死朝村口的方向望去。 视野里,是黑压压涌动的人群,赫然出现了两道清晰的身影。 其中一个佝僂著背,一头黑白头髮的男人,不是钱向东是谁?! “钱……钱向东?!”刘燕时时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心中难以置信,“他……他怎么出来了?!革委会的人都是吃乾饭的吗?!这都能放出来?!操!操他妈的!” 他眼冒金星,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猛地转身,像头髮疯的野兽,狠狠一脚踹在了破炕桌上! “哐当!哗啦!” 桌面应声碎裂,桌腿歪斜,上面那粗瓷碗和半块咸菜疙瘩滚落一地。 “陈兴平!钱向东!你们等著!等著!”刘燕时气得不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毒的神色,“这事儿没完!没完!老子跟你们没完!” 他死死盯著村口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把这两人生吞活剥了。 陈兴平钱支书送到家,安顿好,又宽慰了钱家哭成泪人的婶子几句,这才往自己家走。 此刻雪已经停了,但还是冷得不行。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家,喝口允棠熬的热粥,抱著新禾暖暖手,把这一夜的事儿都忘掉。 刚走到自家院门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院门虚掩著,里面隱约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粗声大气的说话声,语气里一幅大爷的样子使唤著。 陈兴平眉头一皱,轻轻推开院门。 灶屋的门开著,里面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飘出来。 只见一个穿著件油渍麻袖口磨得发亮的黑袄的男人,正坐在灶屋门槛旁张小马扎上。 他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粗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著,一幅市侩和懒散的样子令人生厌。 他翘著二郎腿,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则甩在一边。 此刻,他正伸著脖子对著灶屋里忙碌的王秀兰嚷嚷: “姐!水呢?倒水啊!渴死我了!这大冷天的走了老远的路,嗓子都冒烟了!” 是王继祖! 王秀兰那个过继回来的弟弟! 陈兴平瞳孔猛地一缩。 这人就是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不吝,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仗著早年过继进王家那点由头,隔三差五就来打秋风。 第365章 我是你长辈,你敢打我? 陈兴平最是厌恶此人,往年他来,陈兴平都没给过好脸色,顶多看在母亲面子上,给点陈粮旧衣打发走。 灶屋里,王秀兰正手忙脚乱地往锅里下著麵条。 听到王继祖的吆喝,她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赶紧放下手里的笊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灶台边的搪瓷缸,从暖水瓶里倒了点热水端到门口。 “继祖,水来了,有点烫,你慢点喝。”王秀兰的习惯性的的討好。 王继祖眼皮都没抬一下,大咧咧地接过搪瓷缸,也不嫌烫,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顺著嘴角流到袄前襟上,他也浑不在意。 喝完了,把搪瓷缸往旁边地上一蹾。 “这还差不多!”他抹了把嘴,小眼睛又瞟向房樑上掛著的几串油的腊肉和几条风的咸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姐,”王继祖咂咂嘴,声音老大了,一幅生怕別人听不见似的样子,“你看你这日子,多好!姐夫能干,兴平也有出息,家里这腊肉咸鱼的,掛得满噹噹!嘖嘖,瞅瞅这肉膘,多厚实!” 他话锋一转,卖惨道:“你再看看我!我那个破房子,你是知道的,那墙都裂了这么大缝子!”他唾沫星子飞溅,“眼瞅著开春要下连阴雨了,这要是一个不好塌了,你亲弟弟我,可就埋里头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秀兰站在灶台边,双手无措地绞著围裙角,嘴唇囁嚅著:“继祖这,这修房子……” “哎!”王继祖猛地一拍大腿,打断了王秀兰的话,就等她提这么一嘴了,“可不是得修嘛!再拖下去真不行了!可姐啊,你是不知道,这年头,啥都金贵!买点土坯、雇俩帮工的,哪样不要钱?我那点家底,唉,耗子去了都得哭著出来!”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灶屋门口,吆喝道: “姐!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要!你先借我五十块钱应应急!再给我割上,嗯,二斤腊肉!要肥膘厚的!再拿两条咸鱼!我回去也好给帮忙的师傅们添点油水,人家才肯下力气不是?快点啊!我这还得赶回去张罗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毫不客气地开始挑选房樑上掛的腊肉咸鱼。 王秀兰彻底慌了神,五十块? 二斤腊肉两条咸鱼?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家里攒点钱和肉容易吗? 兴平起早贪黑,允棠怀著身子还操持家务。 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继祖,这也太多了,家里也可没有这么多。” “多?!”王继祖一听这话,声音陡然拔高,“姐!你可是我亲姐!打断骨头连著筋的亲姐!我过继回来,就是你的亲弟弟的,那是给爹娘顶门户!现在你亲弟弟有难处了,修个房子保命,你连这点东西都捨不得?你还当我是你弟弟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弟弟吗?”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要喷到王秀兰脸上了。 “爹娘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发达了就不管我这个顶门户的亲弟弟死活,看他们寒不寒心!啊?!” 王秀兰被他这连珠炮似的歪理和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脊背都撞在冰冷的灶台上了。 王继祖看著姐姐被自己骂哭,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露出一丝得逞的、混不吝的痞笑。 他重新在马扎上坐稳,翘起二郎腿,一副吃定了王秀兰的模样,扯著嗓子继续嚷: “哭啥哭?赶紧的!拿钱!割肉!我还赶时间呢!別磨磨唧唧的!快点!”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赫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王继祖!你他妈算哪根葱?敢跑到我家里来当大爷?!” 陈兴平的声音不高,但是王继祖听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脸上那混不吝的痞笑瞬间僵住。 “哟,是兴平回来了?”王继祖强自镇定,乾笑两声,试图端起舅舅的架子,“咋跟你舅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这不是跟你娘说点事儿嘛。” “说事儿?” “我听著,可不像说事儿。”陈兴平停在王继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声音冷得掉渣,“倒像是来明抢的。五十块?二斤腊肉?两条咸鱼?王继祖,你当我家是开钱庄的还是开肉铺的?还是你觉得我娘心软好欺负,就能让你蹬鼻子上脸?” 王继祖被陈兴平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色厉內荏地梗著脖子:“你…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亲舅!你娘是我亲姐!我房子要塌了,找亲姐姐帮衬帮衬怎么了?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陈兴平嗤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你那房子说了多少年要塌?从我记事起就在『要塌了』,塌了十几年也没见掉块土坷垃!你这些年从我家顺走的粮食、布票、零碎钱还少?哪次不是打著『修房子』『救命』的幌子?王继祖,你这套把戏,骗我娘心软可以,在我这儿,行不通!” 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王继祖那油腻的袄前襟,像拎小鸡似的將他从马扎上提溜起来。 王继祖嚇得哇哇乱叫,双脚离地乱蹬:“你干什么!陈兴平!反了你了!你敢打你舅?!放开我!” “打你?” 陈兴平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让人害怕,“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听著,王继祖,你给我记清楚,从今往后,这院门,你別再踏进一步!一粒米、一根线,你都別想从我家再拿走!再敢来搅和我娘,再敢冲我娘吆五喝六……” 陈兴平手上猛地加了把劲,勒得王继祖直翻白眼,“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要塌了』!滚!” 陈兴平说完,手臂一甩,像扔破麻袋一样將王继祖摜在冰冷的雪地上。 王继祖摔得七荤八素,袄沾满了泥雪,狼狈不堪。 他惊恐地看著陈兴平,那眼神里的狠厉是他从未见过的,绝对不是嚇唬人。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这个外甥真能把他拆了。 “好…好你个陈兴平!你…你等著!我跟你娘告状去!我看你这不孝的忤逆玩意儿……” 王继祖一边手脚並用地爬起来,一边哆嗦著放狠话,声音却抖得不成调。 “告状?”陈兴平堵在院门口,眼神冰冷如刀,“你儘管去!看看是你这『顶门户』的弟弟的歪理重要,还是我娘和我这个儿子的日子重要!现在,立刻,给我滚!別让我再说第二遍!” 第366章 被打得嗷嗷叫! 王继祖被陈兴平像扔破麻袋一样摜在冰冷的雪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他挣扎著爬起来,看著站在眼前的陈兴平,一脸愤恨。 妈的! 自己之前去其它姐姐家,都要到钱了! 凭啥在王秀兰那要不到? 既然他王家已经认下他当儿子了! 那这钱,王秀兰今天必须给! 要不到,他王继祖就不回去了! “好…好你个陈兴平!”王继祖还不死心,扯著嗓子吼著,声音却抖得变了调,“反了天了!打亲舅!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我要去公社告你!告你虐待长辈,告你殴打革命群眾!我看你这民兵连长还当不当得成!” 他不敢再往里冲,却也不甘心就这么走,索性一屁股坐在院门口的雪地里,拍著大腿开始撒泼:“快来人啊!都来看看啊!陈兴平打人啦!亲外甥要打死亲舅啦!天理难容啊!” 村里人原本就被之前钱支书回来的热闹惊动,还没完全散去,此刻更是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咋回事?谁在兴平家门口嚎?” “听著像是王继祖那个赖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又是他?准是来打秋风没成,撒泼呢!” 很快,陈家门口就围拢了一小圈村民,对著坐在地上不断哭嚎的王继祖指指点点。 王继祖见有人围观,嚎得更起劲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乡亲们评评理啊!我王继祖命苦啊!爹娘走得早,把我过继回来的顶门户,现在房子要塌了,活不下去啦!就想著来找我亲姐,我唯一的亲人帮衬一把!借点钱修房子救命啊!结果呢?” 他指著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的陈兴平,唾沫横飞:“这个黑了心肝的外甥!二话不说就打我啊!把我从院里扔出来,摔得我骨头都断了!还威胁说要弄死我!乡亲们看看,看看我这身上!” 他扯著自己沾满泥雪的破袄,“这还有天理吗?亲外甥打亲舅啊!陈兴平,你不得好死!你个遭瘟的畜生!你爹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陈明德!王秀兰!你们管不管儿子?让他这么打他亲舅?你们老陈家缺了大德了!” 他骂得极其难听,把陈明德和王秀兰也捎带上了。 灶屋里,王秀兰听著王继祖在外面的哭嚎和咒骂,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猛地衝上了她的头顶! 这弟弟,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现在大年初一,竟然还敢在自己家撒泼。 真是找揍! 陈兴平听著王继祖越来越恶毒的咒骂,眼神越来越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大傢伙听著王继祖的话,也愤愤不平说道。 “这王继祖也太不像话了,张口就骂这么毒…” “就是,修房子?他哪年不这么说?谁不知道他是来讹钱的?” “可兴平动手打舅舅…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那也得看是什么舅舅!王继祖这种货色,打死都活该!” 就在这时,陈兴平动了。 他几步就跨到还在拍腿哭嚎的王继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王继祖!你再骂一句试试!” 听著陈兴平的话,王继祖嚇傻了。“我…我…” “你骂我爹娘?骂我不得好死?”陈兴平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王继祖心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陈兴平砂锅大的拳头带著风声,狠狠地砸在王继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砰!” “哎哟!”王继祖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鼻血瞬间飈了出来。 陈兴平根本不停手,他拳拳到肉,专往王继祖身上肉厚却疼的地方招呼。 “让你骂!” “让你来我家撒野!” “让你欺负我娘!” “让你好吃懒做!” 王继祖被打得嗷嗷直叫,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著头在雪地里翻滚,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別…別打了!兴平!外甥!舅错了!舅不敢了!饶了我吧!姐!姐救命啊!” 周围的村民都看呆了。 看著地上那个被打得哭爹喊娘的王继祖,现场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过分,反而觉得解气。 “打得好!这种无赖就该打!” “兴平哥,使劲揍!为民除害了!” “王继祖你也有今天!活该!” 就在陈兴平又一拳要落下时,一个身影猛地从灶屋冲了出来,手里高举著一把禿了毛的破扫帚! 是王秀兰! 她衝到在地上翻滚的王继祖面前,抡起扫帚劈头盖脸地就往王继祖身上打去! “滚!王继祖!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滚出我家!滚得远远的!再敢踏进我家门一步,我,我不会放过你!!” “啪!啪!啪!”破扫帚狠狠地抽在王继祖身上。 王秀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边打一边哭骂:“畜生!白眼狼!爹娘的脸都让你丟尽了!你还敢咒我儿子!咒我男人!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滚啊!” 王继祖被打懵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懦弱好欺的王秀兰,竟然会拿著扫帚打他! 他抱著头,连滚带爬地躲闪著,哭嚎著:“姐!別打了!我是你弟啊!哎哟…疼死我了…陈兴平,你个畜生,你就看著你娘打我…” 又打了一会。 王秀兰打累了,拄著扫帚气喘吁吁,指著院门外的路,厉声道:“滚!现在就给我滚!永远別回来!我王秀兰,从今往后,跟你王继祖,恩断义绝!滚!” 王继祖完全没想到。 王秀兰居然会这么决绝。 今天再闹下去,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王继祖打算去大姐家告状。 让大姐来收拾王秀兰! “好…好…你们狠!你们陈家够狠!”王继祖捂著被打肿的脸,一瘸一拐地爬起来,他撂下一句狠话:“王秀兰!陈兴平!你们给我等著!这事儿没完!老子跟你们没完!” 说完,他再也不敢停留,像条丧家之犬,跌跌撞撞地朝著村外跑去,消失在雪地里。 围观的人群看著王继祖狼狈逃窜的背影,爆发出一阵鬨笑。 “活该!” “秀兰婶子早该这么硬气了!” “兴平,打得好!这种人就欠收拾!” 第367章 雪地里的尸体! 陈兴平走到母亲身边,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低声说:“娘,没事了,他不敢再来了。回家吧。” 王秀兰看著儿子,气愤说道。 “兴平,以后我再也不扶弟了,王继祖还不是我亲弟,更不是你亲舅舅,我们更没资格对他好!以后我还得给你几个姨说,让她们也不要帮衬王继祖!” 陈兴平拍了下王秀兰的手回答,“娘,做得好!”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棵光禿禿的老槐树后面,一双阴鷙的眼睛,將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刘燕时死死盯著陈家院门口散去的人群,又望向王继祖消失的方向,脸上肌肉扭曲,露出一个毒蛇般阴冷的笑容。 “王继祖…陈兴平…”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著粗糙的树皮,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好…好得很!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陈兴平,你得意不了几天了!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王继祖挨了打,撂下狠话,像条丧家犬一样逃离榆树沟,这事儿在村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很快就被年节的气氛和钱支书平安归来的喜悦冲淡了。 两天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雪停了,但寒气更重,呵气成冰。 村里早起去女儿家的黄忠,哆哆嗦嗦地沿著村西头那条通往邻村的小路走著。 突然,他脚步一顿,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离路边十几步远,靠近一片小树林的雪窝子里,似乎蜷缩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形状…像个人! “谁…谁在那儿?”吴老蔫壮著胆子喊了一声,那团黑影毫无反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黄忠小心翼翼地凑近几步,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件沾满泥雪的,油渍麻的黑袄! 露出来的半张脸青紫肿胀,嘴角还凝固著黑红色的血跡,眼睛瞪得溜圆,死不瞑目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妈呀!死人啦!”黄忠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嚎叫! 他连滚带爬地就往村里跑,连滚带爬,边跑边喊,声音都变了调:“死人啦!村西头小树林!死人啦!” 刚开年,就死人了! 这可把村里人给嚇坏了! 大傢伙也顾不得冷了,全都裹著袄子出来看,到底是啥情况。 “我的天!真是王继祖!” “是他!那件破袄我认得!” “怎么…怎么就死了?” “前两天不还活蹦乱跳地在兴平家门口闹吗?”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敢乱说!”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陈兴平家。 陈兴平一家出去走亲戚了。 刚回来,听到外面乱鬨鬨的动静和张长弓急匆匆跑进来报信,他心头猛地一沉。 “兴平哥!不好了!王…王继祖…死了!死在村西头小树林边上了!黄大叔早上发现了尸体,现在警局的人都来了!”张长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煞白。 “走,去看看!”陈兴平声音低沉,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往外走。 林允棠挺著肚子追到门口,满脸担忧:“兴平……” “没事,允棠,在家待著,別出来。”陈兴平回头,拍了拍林允棠的肩膀,让她別出来。 林允棠乖乖进了屋,同时,王秀兰和陈明德也知道了王继祖死了的消息,两人惊讶得不行,后脚也出了屋。 村西头的小树林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叶铭带著两个穿著制服的公安干警,还有公社派出所的几个人,已经先一步赶到了现场,正在拉警戒线,驱散过於靠近的村民。 地上,王继祖的尸体蜷缩在雪窝里,姿势扭曲,脸上凝固著惊愕和痛苦的表情,脖子处有明显的紫黑色勒痕,死状可怖。 陈兴平挤到警戒线边缘,正好与蹲在尸体旁初步勘察的叶铭目光相接。 “叶局。”陈兴平沉声打了个招呼。 叶铭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屑,走到警戒线边,示意陈兴平跟他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看到陈兴平,叶铭眉头一皱,试探性的说道,“兴平同志,关於死者王继祖,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如实回答。” “叶局长请问。” “死者王继祖,是你什么人?” “名义上是我舅舅,他是我母亲王秀兰早年过继出去的亲弟弟。” “你们关係如何?” “非常恶劣。他好吃懒做,常年以各种藉口来我家打秋风、索要財物,对我母亲態度极其恶劣。我厌恶此人。” “两天前,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清晨,你们是否发生过激烈衝突?” “是。那天,他来我家,索要五十块钱、二斤腊肉和两条咸鱼,被我拒绝后,坐在我家门口撒泼辱骂,言语极其恶毒,辱及我父母。我气愤不过,动手打了他,將他赶出家门。我娘最后也用扫帚打了他,並与他断绝关係。” 陈兴平没有任何隱瞒,將那天的事情经过,包括王继祖的辱骂內容和自己的动手过程,都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周围竖起耳朵听的村民都暗暗点头,证实了陈兴平所言非虚。 叶铭面无表情地听著,旁边的公安干警飞快地记录著。 “他离开时是什么状態?” “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但行动无碍。他离开时撂下狠话,说『这事儿没完,老子跟你们没完』。” “他离开后,这两天,你或者你的家人,是否再见过他?或者知道他的去向?” “没有。我家没人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陈兴平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大年初一,在你家门口?” “是的。” “好。”叶铭点点头,看著陈兴平,继续说道,“根据初步勘察,死者死於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勒痕,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昨天,也就是大年初三的深夜至今天凌晨。死前有搏斗痕跡。而且…” 叶铭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在死者紧握的右手拳头里,我们发现了几根深蓝色的线纤维,与…你身上这件袄的材质和顏色,初步观察,非常相似。”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兴平身上那件的深蓝色袄上! 陈兴平这件袄子是在省城里买的。 质量很好。 而且还是村里唯一一件! 第368章 被指认是杀人凶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兴平瞳孔猛地一缩,心沉到了谷底。 栽赃!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妈的! 是谁干的? 竟然杀了王继祖,栽赃到自己身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头顶。 “叶局,我大年初一打了王继祖之后,就没再见过他。这件袄,我每天都穿。他拳头里的线,要么是他自己挣扎时从哪里刮蹭的,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塞进去,嫁祸於我!” “故意嫁祸?” 旁边的年轻干警忍不住插话,语气带著怀疑,“陈兴平,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人证物证都指向你和他有重大衝突,而且就在衝突后两天他就死了,还死在你们村边上,手里还攥著可能是你衣服上的线头…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叶铭抬手制止了年轻干警,瞪了他一眼,接著问陈兴平:“陈兴平,你说的『有人嫁祸』,指的是谁?有证据吗?”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叶局,我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与王继祖虽有衝突,但远不至於杀人。他这种无赖,得罪的人绝不止我一个。至於谁最想借他的死来害我…” 叶铭看著陈兴平,小声说道,:“兴平,你这件衣服,和现场的死者手上的线头一致,而且你和死者存在重大矛盾衝突,且案发时间接近,现场发现可能与你衣物有关的物证,依照程序,你需要跟我们回县局一趟,协助调查,接受问询。请你配合。” “兴平,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按程序做事而已,对你没影响的。” 叶铭和陈兴平的关係很好。 但是这件事毕竟死了个人,现在所有的嫌疑都在陈兴平身上。 他虽然和陈兴平关係好,也得来按照规矩审问审问他。 张长弓和邓通听到叶铭要把兴平哥带走,急了,想衝过来,“叶局长,兴平哥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係……” “都別动!”陈兴平低喝一声,制止了衝动的两人。 他看向叶铭,回答,“叶局,我理解程序。我跟你们走,配合调查。但请儘快查明真相,还我清白,不能让我爹娘和媳妇担心。” 叶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们会的。带走。”他示意旁边两个干警。 两个干警上前,一左一右站在陈兴平身边,虽然没有上手銬,但这架势,已经是明確的嫌疑对象待遇了。 走之前,陈兴平还不忘和陈明德说,“爹,我去配合调查一下,很快就回来,你让允棠別担心。” 陈明德和王秀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一点也不慌,两人相信这件事不是陈兴平干得,所以也不怕儿子出事。 县公安局办公室里。 叶铭亲自坐镇,另外两名经验丰富的干警负责记录和问话。 问题翻来覆去,核心就是围绕陈兴平与王继祖的衝突细节、案发时间的行踪、以及那关键的线纤维。 “陈兴平,大年初三晚上,也就是王继祖死亡的大致时间段,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叶铭知道陈兴平是冤枉的。 可是查案要讲究证据。 陈兴平现在有嫌疑,就得走流程审问一下。 审问得越清楚,越能证明陈兴平的清白。 “我在家,从钱支书家回来,吃过晚饭,大概晚上七点多就和我媳妇在家了。我媳妇林允棠可以证明。我们聊了会儿天,她很早就睡了,我看了会儿书,大概十点左右也睡了。一整晚都没有出门。” “你妻子是你的直系亲属,她的证词证明力有限。还有其他人吗?” “我爹娘也在家。” 大概审问了一下之后。 流程走完了。 叶铭关上门和陈兴平说道。 “兴平,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嫁祸给你的,但是我们还没证据,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別担心,我会带人找出证据,还你清白的。” 陈兴平听著叶铭的话,明白他的意思,“叶局,我相信你们。” “我们会调查所有可能性,包括你提供的方向,兴平,你是我们的英雄,组织上完全相信你,要不你跟著我们一块调查吧,这样也能早日把凶手找到。” “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刘燕时在和別人討论,说尸体上的毛线是你身上的,所以我们才怀疑你的。” “而且当时村里也有人在討论,说你和王继祖打了一架,你和他有矛盾,你的嫌疑就更重了……” 陈兴平听著叶铭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 叶铭咋突然一下就把怀疑对象放在自己身上了! 原来都是刘燕时在一旁暗示的! “刚才我之所以没给你说这些,是因为按照流程来说,要先审问你一遍才行。” “但是我和组织都相信你的,你有人证,证明你当时没在现场,你的大部分嫌疑就已经排除了。” “如今找到是谁栽赃陷害你才是重点,所以我给你说了这事,你想想,你和村里人有没有矛盾,又或者是,刘燕时,会不会杀了王继祖来陷害你……” 叶铭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 他们刚才採集口供的时候。 就属刘燕时说的话最有指向性。 这件事,十有八九都是他做的! 陈兴平对此也有了了解。 “叶局,我知道了,这件事多半都是刘燕时做的,我没想到这孙子心这么黑,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杀人陷害我,你放心吧,我会跟著你们一块,调查出证据的。” 叶铭拍了下陈兴平的肩膀说道。 “行!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盯著刘燕时了,那小子做事没这么周到,说不定很快就会漏出马脚了!” 第369章 新的线索! 审问流程虽然已经结束了。 但是现在局里,已经把现场採取到的证据拿去对比了。 陈兴平也没急著回去。 他打算从尸体和现场的证物出手,看看能不能抓到凶手。 “兴平,”叶铭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慌忙说道,“线头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科確认,死者手里的线和你袄的材质、顏色完全一致,连纺织的批次特徵都吻合。断口……也確认是人为切割,乾净得反常。” 陈兴平听到这话,心里的想法已经更明確了:“叶局,这恰恰证明了是栽赃。谁会特意割下线头塞进死人手里?只有想嫁祸的人。” “逻辑上没错。”叶铭点点头,但眉头锁得更紧,“但刘燕时……他太『乾净』了。我们的人盯著他,他这两天除了在村里散布对你不利的言论,就是窝在家里,要么去村头小卖部打二两劣质烧酒,没有任何异常外出,更没去过洼地废窑。废窑口那个鞋印,我们想办法弄到了他常穿解放鞋的印模,磨损特徵確实高度相似,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案发时那双鞋就在他脚上。他完全可以说鞋印是以前留下的。” 陈兴平敏锐地捕捉到关键:“没有目击?他初三晚上九点后的行踪呢?” “他声称在家喝酒,还喊了两个人,有人证。”叶铭的语气带著一丝无奈,“老孙头看见两个人影拉扯,时间地点都对,但他只能確定声音像王继祖,另一个高个子裹得严实,动作粗暴,看不清脸。这指证力度不够。” “也就是说,”陈兴平缓缓道,“表面上看,我有杀人动机,时间线模糊,『物证』指向我,而刘燕时,有栽赃动机,有『可能』出现在现场附近,但没有直接杀人证据,甚至没有確凿的不在场证明漏洞?他把自己摘得挺乾净。” “目前是这样。”叶铭承认,“所以,我们暂时无法对他採取强制措施。这案子现在卡住了。舆论对你很不利,村里说什么的都有。” “叶局,我想去看看现场,再看看王继祖的尸体。”陈兴平抬起头,目光锐利,“既然明路暂时不通,我们就得找暗线。王继祖这种人,死前那两天,不会只在我家碰了钉子,他肯定还干了別的!” 村西头小树林边缘,警戒线还在,但雪地被踩踏得一片狼藉。 王继祖的尸体已被移走,原地只留下一个人形的雪窝和周围杂乱的脚印。 叶铭亲自陪著陈兴平过来,几个干警在不远处警戒。 陈兴平蹲在雪窝旁,目光一寸寸扫过地面。 “发现什么了?”叶铭低声问。 陈兴平没回答,他的目光被雪窝边缘,靠近一丛枯死的荆棘根部吸引了。 那里,被踩塌的积雪下,似乎露出一点点不属於泥土和雪的……暗红色?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浮雪和枯草,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点,是肉,闻起来还有点酸! “这是什么肉?”叶铭也看到了,“王继祖身上搜过,除了点乾粮渣,没发现这个。” “这是猪肉,闻起来有点酸,也不像是坏了,应该能吃。反而这玩意儿王继祖他挨打离开我家时,身上肯定没有。”陈兴平肯定地说,“他当时的样子,恨不得把地皮颳走三层,他好赌,年前才被催过债,家里也不可能有肉,所以这肉,怕是凶手的……” “叶局,老孙头看到他们在拉扯,方向是往小树林这边。假设王继祖是被胁迫或诱骗来的,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会给他腊肉吃?或者说……他身上沾的猪肉碎屑,是从哪里来的?” 叶铭眼睛一亮:“食物来源!这可能是关键!王继祖挨打后离开榆树沟,这两天他藏在哪里?跟谁接触过?谁给他提供了食物?” “查!”陈兴平斩钉截铁,“查村里村外,谁家最近做了这种酸肉,特別是那种……可能会收留王继祖这种无赖,或者跟他有『交易』的人家!” 这个思路打开了新局面。 干警们立刻行动起来,重点排查村里有做酸肉习惯的人家。 同时,撒开人手,悄悄打听王继祖挨打后这两天的行踪。 陈兴平则去了县局停尸房。 冰冷的铁床上,王继祖的尸体盖著白布。 法医老李掀开布,那青紫肿胀的脸和脖颈上狰狞的勒痕再次呈现。 陈兴平没有迴避,他仔细地看,目光从扭曲的五官移到破烂骯脏的袄,再到那双沾满泥雪的破鞋。 他示意老李帮忙,仔细检查王继祖的口袋、衣襟內侧、甚至鞋帮缝隙。 “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皮屑和絮,顏色很深,接近藏青或黑色,不是陈兴平同志袄的蓝色。”老李指著报告说,“已经取样了。另外,在他左边鞋的鞋帮夹层里,发现了一点这个……” 陈兴平凑近仔细看:“这是……菸叶?而且是那种最劣质的、切得很碎的旱菸末子?” “对,很常见。”老李点头。 “常见,但出现在这里……”陈兴平沉吟。王继祖自己抽菸,口袋里就有烟末,鞋帮里怎么还会有?除非是挣扎时,从別人身上蹭进去的?或者……是凶手身上的?” “皮屑和深色絮,还有这烟末……都指向凶手可能穿的是深色(尤其是藏青或黑)袄,而且抽劣质旱菸!” “但是村里抽菸的人太多了,这样也不能缩小范围。” 陈兴平想著,跟著老李一块查看王继祖的尸体。 昏暗的灯光下,他敏锐地注意到死者右手食指的指甲根部內侧,似乎嵌著一点极其微小的、顏色暗红的异物,与指甲本身的污垢和冻伤的青紫混杂在一起,极难分辨。 “老李,这里!”陈兴平指著那一点暗红,“这像是……皮肉?” 老李听闻,立马他用镊尖极其小心地拨开粘附的污物,轻轻夹住那点暗红,一点点地往外清理。 几分钟后,一小块绿豆大小、边缘不规则的、带有凝固血痂的皮肤组织被完整地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玻璃载片上。 “我的天!”老李的声音带著一丝震惊和兴奋,“真是皮肉!嵌在指甲缝深处,应该是死者临死前剧烈挣扎反抗时,狠狠抓破了凶手裸露的皮肤,抠下来的!这血痂说明是死前不久造成的,而且是在搏斗过程中!我之前做尸检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这,果然是我老眼昏了啊!” 陈兴平也没揪著老李的过错多说。 他兴奋的拍了下老李的肩膀说道。 “有了抓伤这个线索,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就在这时,负责排查酸肉的干警带来了消息。 村里做酸肉的只有只有村东头的曾老头! 第370章 尸检! “曾老头?”陈兴平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 曾老头是村里有名的老实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平时跟王继祖这种无赖八竿子打不著。 “查!曾老头家的酸肉有没有少?王继祖有没有可能从他家弄到酸肉?”叶铭下令。 很快,更具体的消息传来。 赵老蔫媳妇哭哭啼啼地说,年前做好的酸肉放在罐子里,初三那天下午发现少了一块!大概一斤多! 她以为是猫叼了或者耗子啃了,心疼得直掉泪,也没声张。 而有人回忆,初三傍晚天擦黑时,好像看见王继祖鬼鬼祟祟地在曾老头家屋后转悠! 线索瞬间指向了曾老头家! 但动机呢? 曾老头为什么要杀王继祖? 就为了一块酸肉? 这不合常理。 陈兴平却想到了另一点:“叶局,曾老头……他抽不抽菸?抽什么烟?” 干警很快回报:“抽!抽得挺凶,就是那种最便宜的碎菸叶子,自己卷,味儿冲得很!他常年穿一件洗得发白、几乎变成灰黑色的旧袄,袖口领子都磨得油亮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深色袄! 劣质旱菸! 家里丟了腊肉,且王继祖在附近出现过! 曾老头的嫌疑陡然上升! “立刻传唤曾老头,注意方式,別嚇著他。”叶铭下令,同时看向陈兴平,“兴平,你觉得……” “有疑点。”陈兴平眉头紧锁,“曾老头胆小怕事是出了名的,为了一块酸肉就杀人?还是用勒毙这种需要正面搏斗的方式?王继祖虽然被打伤了,但对付赵老蔫这种,未必会吃大亏。而且,栽赃给我的线,从哪里来的?曾老头跟我无冤无仇,他犯不著嫁祸给我。” “你是说……可能有人利用了赵老蔫家丟酸肉这个事?或者,曾老头只是王继祖死前接触过的人之一?”叶铭也意识到问题。 “都有可能。”陈兴平目光深沉,“我们需要和曾老头『好好聊聊』了。” 对曾老头的问询在一种极度恐慌的气氛中进行。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嚇得几乎瘫软,语无伦次。 “酸肉……是少了一块……整个村子,只有我媳妇儿会做酸肉,我也没想到我家的酸肉是被王继祖偷了啊!初三下午……我婆娘先发现的……” 曾老头哆嗦著,“王…王继祖?我没看见他偷啊!我真没看见!我要是看见,我…我也不敢拦他啊!那是个无赖……” “初三晚上九点到十点,你在哪里?”叶铭沉声问。 “在家!我在家!”曾老头急得直摆手,“天那么冷,黑灯瞎火的,我…我早就上炕了!我婆娘和我家小子都能作证!我…我哪敢出去啊!更別说杀人了!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青天大老爷,你们要明察啊!” 赵老蔫的样子,表现的也不像是演的。 而且,他有不在场证明。 他邻居,他的家人的证词也一致。 他身上的旧袄被检查,袖口確实有磨损和深色絮,但和王继祖指甲缝里的样本初步比对並不完全一致。 他鞋底的泥雪也被取样,和案发现场及废窑的土质有差异。 赵老蔫的嫌疑暂时排除了。 腊肉这条线,似乎只是证明了王继祖死前可能偷了或者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赵家的腊肉,所以沾上了碎屑。 那么,他是在哪里吃的? 和谁在一起? 线索又断了。 这让大家都不免有些泄气。 陈兴平拿著那份记录王继祖指甲缝残留物以及鞋帮里烟末的报告,陷入了沉思。 他反覆咀嚼著“深色絮”和“劣质烟末”这两个东西。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被大家都忽略了的细节! 大年初一早上,王继祖在他家门口撒泼打滚时,他记得是一件油渍麻,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破黑袄! 而这个刘燕时,陈兴平有印象。 刘燕时当时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他穿的也是一件半新且深藏青色的袄! 而且,刘燕时有个习惯,喜欢蹲在墙角抽旱菸! 他抽的,正是那种切得很碎的菸叶子! 陈兴平甚至记得,刘燕时当时一边看热闹,一边还从口袋里掏出烟荷包和烟纸卷了一根! 深藏青色袄! 劣质烟末! 案发时间没有確切不在场证明! 更有栽赃的动机! 所有的线索,现在全都连起来了。 一切都在指向这个刘燕时! “叶局!”陈兴平豁然起身,顿时有些主意,“我知道破绽在哪里了!王继祖指甲缝里的深色絮和皮屑,还有他鞋帮里的烟末! 立刻秘密提取刘燕时那件藏青色袄的纤维和他抽的烟末样本!重点检查他的袄袖口、前襟这些容易在搏斗中被抓挠的部位是否有破损!还有他的烟荷包!” 叶铭瞬间明白了陈兴平的思路,精神大振:“好!立刻行动!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干警们再次出动。 这一次,目標明確。 他们以“走访了解王继祖平时情况”为名,再次来到刘燕时家。 刘燕时依旧錶现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强作镇定。 一个干警在询问刘王氏时,巧妙地將话题引到刘燕时的穿著上,並“不经意”地夸了句刘燕时那件藏青色袄料子不错。 刘王氏是个没心眼的,顺口抱怨:“好啥呀,年前才做的,他穿著去收帐,回来袖口就不知道在哪掛了个小口子,毛都呲出来了,我还没顾上缝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干警立刻表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料子,自己也想做一件。 刘王氏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去柜子里拿出了那件袄。 干警接过袄,一边“仔细看料子”,一边不动声色地检查袖口。 果然,在左袖肘部外侧,有一处不显眼的、被尖锐物勾破的小口子,几根深藏青色的线呲了出来! 干警用极其隱蔽地方式夹取了几根断端的纤维和絮。 同时,另一名干警也“好奇”地拿起炕桌上的烟荷包看了看,顺手在荷包口內壁沾取了一点残留的烟末。 样本被火速送回技术科进行比对。 第371章 鱼死网破!我杀了你! 等待结果的时间异常煎熬。 陈兴平和叶铭待在县公安局,盯著墙上的掛钟。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於,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 叶铭一把抓起话筒。 “叶局!结果出来了!”技术员的声音充满激动,“王继祖指甲缝里的絮纤维,无论顏色、材质还是断裂形態,与从刘燕时袄破损处提取的样本完全一致!王继祖鞋帮里的烟末成分,也与刘燕时烟荷包里的菸叶残留物成分相同!” 铁证如山! “好!太好了!”叶铭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立刻抓人!” 刘燕时家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时,他正心神不寧地在屋里踱步,手里还捏著半截旱菸卷。 看到叶铭带著人再次出现,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刘燕时!”叶铭声色冰冷,“你涉嫌故意杀害王继祖,並栽赃陷害陈兴平!现在证据確凿!跟我们走!” “你…你们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刘燕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一副理直气壮的嘶吼著。 “证据?”叶铭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报告和证物袋,“王继祖指甲缝里有你的东西,他挣扎时抓破了你的袄袖子,留下了和你袄完全一致的絮!他鞋帮里沾著你抽的那种劣质烟末! 还有,你以为你初三晚上躲在家里就没人知道?我们找到了目击者,看到你天黑后鬼鬼祟祟往村西头去! 你利用王继祖偷了曾老头家酸肉嘴馋的机会,用食物或別的藉口把他骗到小树林,趁其不备从背后用麻绳勒死了他! 然后偽造现场,把事先割下的陈兴平袄上的线头塞进他手里!再把另一截线头故意丟在废窑洞口,想把我们的视线引向洼地!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家,散布谣言!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叶铭的话,让刘燕时的脸色苍白不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听到这些铁证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 “不…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 “带走!”叶铭厉喝。 两名干警上前就要扭住他。 就在这时。 刘燕时吼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撞,撞开了身后的窗户! 同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 “想抓我?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嘶吼著,也不想著跑了,而是握著刀,跟个疯狗似的朝著离他最近的叶铭猛扑了过去! 刀锋直直的刺叶铭的胸口! 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是奔著要他命而去的。 “叶局小心!”旁边的干警惊骇大叫,已然来不及开枪了! 就在这时候。 一道身影从叶铭侧后方闪电般扑出! 正是陈兴平! 他一直紧盯著刘燕时的一举一动,就是防备著他狗急跳墙! “砰!” 陈兴平抬腿就是一记凶悍的侧踹,狠狠踹在刘燕时的右腿膝关节外侧! “咔嚓!”一声。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啊!”刘燕时发出一声的惨嚎,右腿瞬间扭曲变形,整个人失去平衡,像只死狗一样向前扑到了地上。 陈兴平动作不紧不慢,在刘燕时倒地的瞬间,一个箭步上前。 直接用膝盖重重跪压在刘燕时的后腰上,同时双手死死扣住他两只手腕,反剪到背后! 整套动作快如闪电,狠辣精准,一气呵成! 从刘燕时要发难到他被陈兴平彻底制服在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叶铭和干警们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一拥而上。 用绳子把刘燕时给捆了起来。 “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行凶!”一个年轻干警气得狠狠踢了刘燕时那断腿一脚,疼的他惨叫连连。 叶铭看著被死死压在地上像条死狗般抽搐的刘燕时,又看向缓缓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下,要不是陈兴平,他估计就年代在那儿了。 陈兴平不仅是救了他的命,更展现了超乎常人的身手。 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兴平……”叶铭重重拍了拍陈兴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兴平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地上刘燕时,没有丝毫怜悯。 他走到那把掉落的剔骨尖刀旁,蹲下身,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仔细看著刀柄末端缠绕用来防滑的布条。 那布条很旧,顏色就是深藏青色的布。 “叶局,这刀柄缠的布条。”陈兴平指了指,“顏色和材质,跟他那件袄,还有王继祖指甲缝里的絮,很像。” 叶铭点了点头,示意技术员立刻上前取证。 刘燕时被拖了起来,他面目狰狞,死死的盯著陈兴平,嘴里恶毒的诅咒著:“陈兴平,你……你以为你贏了?哈…哈哈,等著,你们都等著,这事儿……没完!我做鬼都不不会放过你们的!嗬嗬……” “闭嘴,给我老实点!” 干警喝了一声,用破布狠狠塞住了嘴,拖著他像条真正的死狗般拖出了屋子。 叶铭没想到,刘燕时和陈兴平的关係竟然这么差。 他好奇问道。 “兴平,刘燕时为何这么记恨你?” 陈兴平回答,“他爹刘志勇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偷东西被我发现了,如今去坐牢了,所以他记恨上了我。” 叶铭听了,生气说道,“这孙子,不怪他爹偷东西,居然怪你,他杀了人嫁祸给你,就等著吃枪子吧!” 第372章 深夜紧急任务! 刘燕时杀人、栽赃、拒捕、意图行刺,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这个年代。 审问定罪的速度很快。 头天抓,第二天吃枪子,都很有可能。 所以,对刘燕时的判决就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消息传回犀牛山,像块冰冷的石头砸进死水潭。 刘燕时他娘,听到信儿当天就哭晕在门槛上,再醒来,那双浑浊的老眼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翳,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眼泪没停过,真快哭瞎了。 “我的儿啊……造孽啊……”悽惶的哭声,断断续续,像冬日里刮不完的冷风,吹得路过刘家破败院墙的人心里都发毛。 村里人唏嘘,议论了几天,但更多是压低了声音。 “该!杀人偿命!” “可怜他娘……” “摊上这么个孽障,也是命……” “他娘有啥好可怜的,那女人跟著刘志勇一块,不知道贪污了多少东西!真是活该!” 刘燕时的事儿过去后。 陈兴平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暖融融地透过糊著新纸的窗户,洒在收拾得乾净整洁的土炕上。 五个月大的小新禾被放在炕中间,穿著林允棠亲手缝的、洗得软乎乎的小褂子,正努力地扭动著小身子,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奋斗声。 陈兴平盘腿坐在炕沿边,手里拿著个用红布缝的小布老虎逗她。 林允棠则侧身坐在新禾旁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只手虚虚地护在新禾身侧。 “新禾,看这儿,看虎虎!”陈兴平晃著小布老虎,声音是平日里少有的轻快和温柔,“使劲儿,翻过来,翻过来就能抓到虎虎了!” 小新禾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盯著那抹晃动的红色,小脸蛋因为用力而憋得红扑扑的。 她先是尝试著侧过身,一条小胖腿使劲蹬著炕席,小胳膊也努力地想把自己撑起来,但身子刚侧过去一半,力气一松,又“噗通”一下仰面躺了回去,小嘴一瘪,似乎有点委屈。 “哎呀,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啦!”林允棠立刻俯下身,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新禾鼓鼓的小脸蛋,鼓励著她,“新禾真棒!刚才翻得多好呀!再试一次,嫂嫂在这儿看著你呢,嫂嫂的小新禾最厉害了!” 陈兴平也凑近了些,鼓励道:“对,新禾,再来!哥给你加油!嘿哟!嘿哟!使劲儿!”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地做出用力的动作,逗得小新禾又“咯咯”地笑起来,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失败。 似乎是被哥哥嫂嫂的鼓励注入了新的力量,小新禾再次攒足了劲儿。 她先是用力地侧过身,这次侧得更彻底些,然后小脑袋使劲地往后仰,带动著肩膀,一条小胳膊奋力地向前划拉,小屁股也跟著一扭。 “嗯”伴隨著一声用力的哼唧,那小小的、圆滚滚的身子,竟然真的成功地翻了过去! 从仰面朝天,变成了稳稳地趴在了炕上! “翻过来了!翻过来了!”林允棠惊喜地低呼出声,激动得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热,她赶紧伸出手,轻轻拍抚著新禾小小的后背,“新禾真棒!太棒了!娘,新禾会翻身啦!” 林允棠大声说著,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在厨房忙活的陈明德和王秀兰。 陈明德和王秀兰听了后,高兴得不行! 陈兴平更是高兴得像个孩子,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又充满喜悦:“好!好样的!小新禾真能干!”他迫不及待地把小布老虎塞到小新禾努力抬起的头旁边,“给!虎虎奖励我们的小英雄!” 小新禾趴在炕上,小脑袋努力地抬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得意。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小布老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小嘴里发出满足的“咿呀”声,小脸蛋上绽开一个无齿的笑容,可爱得不行。 “看把她能的,以后可更得小心看著了,这一翻身,指不定就滚到哪儿去了。”王秀兰乐呵呵说道。 “不怕,有我呢!” 陈明德一脸宠爱的看著小新禾,“我闺女这么厉害,我这个当爹的,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守著!”他俯下身,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女儿软嫩的小脸蛋,“是不是啊,爹的小新禾?爹守著你,守著你娘,咱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转眼就到了年初十。 天,还是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 雪,断断续续就没停过,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屋檐下掛著长长的冰溜子,寒气刺骨。 地里冻得梆硬,啥活也干不了。 村里人整天缩在烧得热乎的炕头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串门嘮嗑,再不然就是蒙头大睡,日子过得昏昏沉沉,盼著这恼人的寒冬赶紧过去。 “这鬼天,啥时候是个头?” “睡吧睡吧,省粮食,开春再说。” “可不是,刚出了那档子糟心事,晦气,猫著吧。” 大伙儿都以为,这缩头缩脑的日子,怎么也得熬到开春雪化,地里能下脚了才算完。 谁也没想到,变故来得比倒春寒还快。 初九这天晚上,天黑得早,风颳得呜呜响,卷著雪粒子抽在窗户纸上。 家家户户刚点上昏黄的油灯,准备早早歇下。 突然! “鐺!鐺!鐺!鐺!” 村口那口生了锈的破铁钟,被敲得又急又响,那声音穿透风雪,钻进每家每户的耳朵里。 “咋回事?” “谁敲钟?” “大晚上的,出啥事了?” “让大傢伙去队里集合呢,这还没开春呢,就开始开大会了?” “开会开会,一天天就知道瞎叭叭,也不知道说些啥內容,白天不知道开,晚上才喊,冷死个人了。” 村民们被惊动了,披上破袄,缩著脖子,踩著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部大院聚拢。 昏黄的煤油灯被大队会计提出来,掛在屋檐下,光影在风雪里摇曳不定,照著底下黑压压攒动的人头和一张张冻得发青的脸。 陈兴平和陈明德都来了。 他们两缩在角落里,想知道钱向东这大晚上的找他们来,到底有啥事。 第373章 这得,拿命才能完成啊…… 大队支书钱向东站在台阶上,裹著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脸色比天色还沉,眉毛鬍子都掛著一层白霜。 他身边站著公社来的一个干部,脸生,表情严肃得能拧出水。 等人聚得差不多了,钱向东用力咳嗽一声,清了清冻得发哑的嗓子,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都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的嗡嗡声小了下去,几百双眼睛都盯著他。 “上头来了紧急任务!”钱向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十万火急!国家任务!” 底下“嗡”一声又炸开了。 “啥任务啊钱支书?这冰天雪地的……” “就是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么冷,能有啥国家任务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钱向东大手一挥,压下议论,声音更沉:“修铁路!国家修大铁路!木材不够了!缺口很大!咱们公社,还有周围几个公社,都摊派了任务!咱们犀牛村,分到的指標是。”他顿了顿,吸了口冷气,吐出那个沉重的数字,“两百方!上等的硬木料!” “两百方?!”人群里有人失声叫出来,是赵老蔫。 “我的老天爷……” “这……这得砍多少树啊?” 钱向东没理会下面的骚动,斩钉截铁地宣布:“时间紧,任务重!耽误了铁路建设,谁也担待不起!公社命令:明天!明天一早!凡是能扛动斧头、拉得动锯子的男劳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上山!砍树!” “啥?!明天?!”这下彻底炸了锅。 “钱支书!你睁眼看看这天!看看这雪!”人群里窜出个声音,是老孙头,他亲眼见过王继祖的死,胆子似乎大了点,“大雪封山!路都找不著!一脚踩下去,半人深的雪窝子!这时候上山砍树?不要命啦!” “就是!这不是把人往阎王殿里送吗?”有人附和。 “家里柴火都烧不起了,还砍树交公?!” “刚开年就催命啊!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那刘燕时的事才过去几天?晦气还没散尽呢!” 大傢伙的脸上是实实在在写满了惊恐和抗拒。 冰天雪地上山伐木,稍有不慎就是摔死冻死的下场,谁不怕? “吵吵啥!吵吵啥!”钱向东火了,脸涨得通红,手指头点著人群,“这是国家任务!是政治任务!懂不懂?!修铁路是干啥的?是给咱们国家打通大动脉!是支援国家建设!为了这个,多少工人同志在冰天雪地里奋战?咱们农民兄弟,就不能克服点困难?!別说下雪,就是下刀子,明天也得给我上山!” 公社干部也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但带著官腔的威严:“同志们!困难是有的!但想想国家!想想未来!铁路早一天通车,咱们国家就早一天强大!个人要服从集体!小家要服从大家!榆树沟的贫下中农,要有觉悟!不能拖后腿!” “觉悟?”人群角落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冒出来,是平时爱说怪话的二癩子,“觉悟能当袄穿?能当饭吃?能保命?俺们冻死在山里,算烈士不?” “二癩子!你胡咧咧啥!”钱向东气得差点跳脚。 “钱支书,公社领导,”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村里的老木匠张瘸子,他拄著拐,声音发颤,“不是俺们怕苦怕累。这雪太大了,山路陡滑,那大树冻得跟铁疙瘩似的,斧头砍下去都崩口子,锯都拉不动啊!万一……万一出点事,可咋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 “是啊!领导!缓缓吧!等雪小点?” “开春再去不行吗?树又跑不了!” 哀求声多了起来。 大傢伙虽然明白修铁路是一件重要的事儿。 可是这么冷的天上山砍树。 是真要人命的啊! 陈兴平一直站在人群后面,靠著冰冷的土墙,沉默地听著。 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基建。 要修一条铁路,本来就不容易。 如果现在缺材料的话,那他们能补上就赶快补上。 毕竟,要想富,就得先修路。 “兴平哥,你……你咋看?”旁边一个半大小子,柱子,小声问他,眼里满是恐惧。 陈兴平老实说道,“困难是大。但钱支书和领导说得对,这是国家大事。铁路不通,国家就难强。咱们是农民,力气就是本钱。” 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明天,我第一个上山!”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沸水里。 “啥?兴平你要去?” “陈公安,你……你不怕啊?” 有人佩服,也有人觉得他傻。 但是现在不上山也没办法啊! 这是国家任务。 下发了,就必须得按时完成! 陈兴平听著几人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怎么著,怕就能不去了?你们要是不怕被批斗,那就不去!” 这话说得不错。 这是上头下达的任务。 要求每个公社都要交一定数量的木材。 要是完不成指標。 那就会被批判。 所以大傢伙也清楚。 他们此刻在这儿说著不想去。 还是必须得去! 陈兴平的话,无人敢反驳,他接著说道。 “钱叔,光有蛮力不行。雪天上山砍树,危险太大。得想想办法,怎么干才安全,怎么干才快。” 钱向东正被吵得头大,陈兴平的表態和冷静的分析,像给他打了剂强心针,也转移了部分注意力。 他立刻接话:“对!兴平说得对!光嚷嚷没用!大傢伙都动动脑子!有经验的,像老张叔,说说,这天气咋整安全点?” 话题被稍稍带偏,从单纯的抗拒,转向了如何应对。 虽然恐惧和不满仍在,但大傢伙总算接受这个事实了。 张瘸子嘆口气,拄著拐上前:“唉……要我说,第一,绑腿得扎紧,雪太深,灌进去能把腿冻坏。第二,斧头锯子都得磨快,冻木头难啃。第三,最好结伴,隔开点距离,別凑一堆,万一树倒下来……第四,带点乾粮和烧酒,顶不住的时候能救命……” “还有!”陈兴平补充道,“找雪浅、坡缓、林子密但树不太粗的地方先下手。太陡的地方,太粗的老树,雪天绝对不能碰!” 第374章 摊上事儿了! “对对对!”钱向东连忙记下,“就按兴平和老张叔说的办!明天天不亮就集合!带足乾粮,烧酒队里想办法匀点出来!安全第一!但是,”他语气又强硬起来,“任务必须完成!两百方,一方也不能少!谁要是装孬耍滑,別怪我钱向东不讲情面!散会!” 陈兴平和陈明德搓著手回了家。 门帘子一掀,带进来的冷风扑得油灯火苗狠狠一矮,挣扎了几下才又直起腰。 林允棠正坐在炕沿边,就著那点昏黄的光,手里是一件缝补到一半的小袄。 新禾在她身旁的摇篮里睡得小脸通红。 陈兴平带进来的寒气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针尖差点戳到手指上。 “咋啦?”她抬眼,心莫名就提了起来。 兴平脸上那层没化开的霜,还有眉宇间压著的沉重,比外面刀子似的北风还刮人,林允棠瞅著,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钟响得那么急,是有啥急事吗?” 陈兴平小声回答。 “摊上任务了。修铁路,缺木头。咱们村,两百方上等硬木。” “两百方?”林允棠手里的针线活彻底停了,眼睛微微睁大,“这大雪封山的。咋整木头啊?” “嗯,”陈兴平走到灶边,舀起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得他喉咙发紧,“明天一早就得上山。钱叔说了,能扛动斧头的,一个不许落。” “明天?!”林允棠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怕惊醒了新禾,“这鬼天气,雪都埋到腰了!山陡路滑的,万一……”她不敢说下去,那“万一”后面跟著什么,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血淋淋的念头,心慌得厉害,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袄的边角。 外间灶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子“哗啦”一响,王秀兰探进头来,脸上也绷得紧紧的:“兴平?刚听见钟响,是不是出啥事了?那声儿急得,我心口直跳!你爹一回来就去拉屎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屎,话也不说完。” “娘,”陈兴平转向母亲,把任务又说了一遍,“明天,得上山砍树。” 王秀兰的脸唰地白了,扶著门框的手抖了一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骂句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只能长嘆一口气:“唉,作孽啊!” 她猛地一转身,不再看儿子,脚步又急又重地冲回灶屋。 紧接著,就是锅盖碰撞,瓦盆挪动的声响,乒桌球乓地传进来。 “你……你非去不可?”林允棠摸著隆起的肚子,很是担心。 陈兴平抓住她微凉的手,用力握了握,试图传递一点暖意:“国家要的,铁路等著用。能缩头?允棠,你放心吧,进山而已,我会小心的,不会出事。” 林允棠咬著下唇,轻嗯了一声,“嗯,那你一定要小心点。” “好,我会的。” 此刻,灶屋的动静更大了。 王秀兰风风火火地又掀帘子进来,手里抱著好几块杂合麵饼子,还有一小包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她一股脑塞到林允棠怀里:“快!允棠,用油纸包严实点!明儿一早再烧点热水灌进葫芦里!这冰天雪地,肚子里没点热乎东西顶著,人就得冻成冰坨子!” 她又扭头冲外间喊:“明德!明德!你拉完屎没有啊,把兴平那顶最厚的狗皮帽子找出来!还有那兔毛耳捂子!压箱底那件老羊皮坎肩也翻出来!快著点!” 陈明德擦完屁股从厕所走了出,应了一声后,开始翻箱倒柜。 王秀兰嘴里不停,手上更不停。 她衝到炕尾的旧木箱前,打开,从里面翻出几条长长的,厚实的土布绑腿,又扯出几双厚厚的羊毛毡袜:“脚底下可不能含糊!雪灌进去,脚趾头都能冻掉!这绑腿,死命给我扎紧嘍!允棠,你那还有新絮的没?给他裤腰里,再絮一层!” “娘,有,我这就弄。”林允棠放下包好的乾粮,立刻去翻针线笸箩,找出备用的絮子。 雪天进山很危险。 而且干活儿的时间又长。 所以王秀兰给陈明德爷俩准备了不少东西。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傢伙就都起来了。 今儿雪倒是小了些,可风却更野了,卷著地上的雪沫子,抽在脸上生疼。 村部大院前,人影幢幢,一片压抑的咳嗽声和跺脚声。 昏黄的几盏马灯掛在树杈上,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光线破碎地打在人们裹得只露出眼睛的脸上。 钱向东裹著他那件军大衣,站在一个破木箱子上,声音嘶哑地吼著,试图压过风声:“都听好了!老少爷们儿!任务就摆在这儿!两百方硬料!一根不能少!张瘸子叔昨儿说的都记心上!绑腿扎紧!结伴走!互相照应著!命是自个儿的,树是国家的!都给我囫圇个儿回来!” “钱叔,烧酒呢?”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是二癩子,缩著脖子,声音都冻得发飘,“昨儿不是说队里匀点烧酒吗?这玩意儿顶用啊!” 钱向东脸一沉,没好气地骂道:“就知道灌马尿!队里那点应急的烧刀子,等会儿上山前一人抿一小口!暖暖身子就得了,別他妈贪多误事!谁要是敢贪杯迷糊了,摔死在山沟里,老子可不管收尸!” 他骂完,自己也冷得直哆嗦,用力裹紧大衣,挥挥手:“行了!都別杵著了!按昨天划的片儿,老张叔带路!进山!” 大部队进山。 陈兴平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身后跟著邓通几人。 他绑腿扎得死紧,狗皮帽子拉下来护著耳朵,老羊皮坎肩的领子竖著,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前方被雪覆盖、轮廓模糊的山路。 “兴平哥,”邓通喘著粗气,声音闷在围巾里,“这雪……真他娘的深啊!啥时候能到地方?” “少说话,省点力气,看脚下。”陈兴平头叮嘱著几个小兔崽子。 陈兴平他们之前雪天进山打过猎物。 所以对於这次活儿,还没这么孬。 走了快一个点。 张瘸子停下脚步,拄著拐,指著前面一片相对平缓,林子也密的向阳坡:“就这嘎达吧!雪稍微浅点,坡不陡,树也够硬够粗!都散开点!隔远些!眼珠子放亮点,看著头顶!” 眾人立刻散开,各自寻找目標。 第375章 差点被摔死…… 很快,山坡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吭哧声和金属撞击硬物的钝响。 陈兴平选了一棵碗口粗的硬柞木。 他放下斧头,先往冻得发僵的手心里哈了几口白气,用力搓了搓,然后才握紧斧柄。 他双腿微微分开,重心下沉,腰背的肌肉瞬间绷紧,积蓄的力量顺著胳膊传递到斧头。 “嘿!”一声低吼,斧头带著全身的力气,撕裂冰冷的空气,狠狠地劈在树干上! “鐺!”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斧刃像是砍在了生铁上,巨大的反震力顺著木柄猛衝上来,震得陈兴平双臂发麻,虎口瞬间裂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树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发白的印子,连树皮都没能完全砍开。 “操!”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粗野的咒骂,是孙老头,他甩著震得发麻的手,对著自己选的那棵树破口大骂,“日他先人的冻木头!比铁还硬!这他妈要砍到猴年马月去!” 大傢伙都没想到,这树竟然这么难砍! 村里虽然有锯子。 可是只有三把,剩下的人还是只能拿著斧头砍树。 所以大傢伙就忍不住抱怨。 “不行啊!根本砍不动!” “斧子卷刃了!” “锯子也拉不动!跟焊死了一样!” “这他妈是玩命还是送命啊!” 有人泄气地一屁股坐在雪窝子里,呼哧呼哧喘著粗气,白雾喷得老高。 “都他妈起来!”钱向东的声音在风雪里吼著,带著一种色厉內荏的焦躁,“磨洋工呢?砍!给老子砍!用牙啃也得啃下来!” 二癩子离陈兴平不远,他眼珠子转了转,没往粗树干上使劲,反而盯上了一棵被大雪压弯了腰,看著快不行的小树。 他抡起斧子,嘿呦嘿呦几下,那小树“咔嚓”一声脆响,倒在了雪地里。 二癩子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就听“哗啦”一声,旁边一棵大树被风颳断的枯枝,兜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他“哎哟”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躲开,枯枝带著积雪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溅起的雪沫子糊了他一脸。 “活该!”有人幸灾乐祸地低笑。 陈兴平没理会这些。 他叫著旁边的邓通几人,“行了,別跟著抱怨了,快干活儿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行!不就是砍树吗?这有啥难的,砍就是了!”张长弓拿起斧头就开始砍起来! 大傢伙也只能爬起来,跟著一块儿干。 抱怨两句也没啥用。 还不是只能干活! 快到晌午时,山坡上才稀稀拉拉地放倒了几棵粗细不一的树。 “歇会儿!啃口乾粮!”钱向东哑著嗓子喊,他自己也累得靠在一棵树上直喘。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拢,找背风的地方坐下。 拿出冻得硬邦邦的杂合麵饼子,费力地啃著。 有人拿出队里发的小锡壶,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抿一口烧刀子,烈酒下肚,脸上才勉强恢復一点血色,隨即又被寒风颳走。 “赵老蔫呢?”老孙头啃著饼子,突然问了一句。 “刚才好像去坡下头放水了?”有人不確定地回答。 “赵老蔫?老蔫!”老孙头站起来,朝坡下喊了两声。 没人回答。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冒起。 邓通第一个丟下乾粮,抓起斧头就往坡下快步走去。 钱向东和老孙头几个也赶紧跟上。 坡下积雪更深。 突然,邓通脚步一顿,指著不远处一片被压倒的雪窝子:“那儿!” 几人深一脚浅脚地衝过去。只见赵老蔫半个身子栽在一个被积雪掩盖的浅沟里,脸朝下趴著,一动不动。 他身边有一小片被染成暗红色的雪。 “老蔫!”钱向东声音都变了调。 陈兴平跟著邓通一块跳下去,蹲下身,小心地把赵老蔫翻过来。 赵老蔫脸色灰败,额头上一个血糊糊的大口子,血还在往外渗,已经冻成了暗红的冰溜子,糊在他眉毛和眼睛上。 他袄的肩头也撕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 “老蔫!醒醒!赵老蔫!”陈兴平拍著他的脸,触手冰凉。 好半天,赵老蔫才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嘴唇哆嗦著:“太滑了……一脚踩空……树……树杈子……” “人还活著!快!搭把手!”陈兴平吼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赵老蔫从雪沟里拖出来。 老孙头撕下自己袄里子还算乾净的一块布,用力按在赵老蔫额头的伤口上止血。 钱向东急得直搓手:“这……这可咋整?得赶紧弄下山!” “我送他下去!”张长弓主动站出来,“我脚程快!” 陈兴平看了看赵老蔫的状態,又看了看钱向东焦灼的脸,沉声道:“长弓,你扶著他一边,我扶另一边,稳当点。钱叔,山上不能停。” 钱向东看著陈兴平,又看看满脸是血、人事不省的赵老蔫,重重地嘆了口气,挥挥手:“快去快回!小心点!” 邓通和张长弓几人架起几乎没什么意识的赵老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挪。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赵老蔫的身体死沉,雪又深,下坡更是危险。 等他们把赵老蔫送到山脚,交给闻讯赶来的村里人抬回去,再重新爬回砍树的山坡时,日头已经明显偏西了。 山坡上,砍伐的进度近乎停滯。 被放倒的树木稀稀拉拉地躺在雪地里,屈指可数。 被砍伐的树干上,只有些深浅不一的豁口,离放倒还差得远。 大傢伙儿沉默地挥著斧子,拉著锯,动作早已没了上午那点虚张声势的狠劲,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机械重复。 斧头砍在冻木上的声音,闷闷的,透著无力。 钱向东叉著腰,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地里,看著那少得可怜的成果,脸黑得像锅底。 他嘴唇哆嗦著,想骂人,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最终只化成一声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低吼:“操!” 第376章 大雪天住山里,不得冻死啊! 老孙头佝僂著腰,走到一棵被砍了半天的树前,伸出冻得通红,全是裂著口子的手指,哆哆嗦嗦地量了量树干的直径,又绕著几棵放倒的树走了走,踢了踢树墩子,嘴里念念叨叨地计算著。 半晌,他抬起头,脸上所有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写满了绝望。 他抖抖索索地举起一根手指,对著钱向东,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东子,完了,全完了……”他另一只手也抖著,艰难地比划著名,“今天一天,砍的这点木头,撑死了……也就二十方啊!我的老天爷……今天这个死样子干下去……” “十天!十天也他娘的……凑不够数啊!” “轰”的一声,老孙头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结了薄冰的死水潭。 所有还在麻木挥动斧头,拉扯锯子的人,动作都僵住了。 十天? 十天也凑不够? 那他妈这活儿,还有啥乾的! 夜色如墨,雪粒子又密了起来,打在脸上针扎似的疼。 下山的队伍死气沉沉,比上山时更加缓慢,沉重。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踩雪的咯吱声,还有偶尔压抑不住的嘆气声。 一天拼死拼活,冻掉半条命,才弄回来二十方木头? 十天……十天能凑够两百方? 鬼都不信! 钱向东走在最前头,军大衣裹得死紧,背却佝僂著,每一步都像踩在烂泥里,深一脚浅一脚,那点当队长的精气神,早被风雪颳得一点不剩。 这次的任务的確很艰难。 钱向东也没把握,能按时交出这么多木头。 陈兴平跟在他爹陈明德身边,沉默地走著。 陈明德脚步有些虚浮,这一天抡斧子震得他虎口裂开的口子钻心地疼,寒气顺著裂口往里钻,整条胳膊都是木的。 大傢伙干了一天,都疲惫得不行。 身体累也就算了。 但是不少人都觉得,十天根本不可能砍够这么多木头! 这绝望比风雪更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压得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不是怕苦怕累,是根本看不到头! 看不到一丝完成的希望! 回到村里,各家门缝里透出微弱昏黄的光,像一只只疲惫的眼睛。 没有往常收工后的喧闹,没有归家的轻鬆,只有一片死寂。 偶尔有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有人影迅速缩回去,门关得更严实了。 陈兴平推开自家院门。 灶屋里透出暖黄的光,带著柴火烟气令人心安的暖意。 王秀兰和林允棠都没睡。 听到院门响,王秀兰几乎是立刻掀开了灶屋的厚帘子,探出半个身子。 “回来了?快!快进屋!”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著急切,目光飞快地在陈兴平和陈明德身上扫过,確认手脚都在,没缺胳膊少腿,才稍微鬆了口气,但眉头依旧拧著。 林允棠抱著新禾站在里屋门口,新禾已经睡著了,小脸恬静。 林允棠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看向陈兴平的眼神里全是无声的询问。 陈明德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灶屋的小板凳上,摘下那顶湿透的狗皮帽子,头髮里蒸腾著白汽。 他长长地、带著颤音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浑浊沉重,仿佛把一天的憋闷和无力都吐了出来。 “咋样?”王秀兰一边麻利地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让火烧旺点,一边紧张地问,眼睛紧盯著陈明德灰败的脸。 陈明德没抬头,只是把冻得裂著血口子的手伸向灶膛口跳跃的火焰,声音沙哑得厉害:“忙了一天,还不够二十方。” 这话一出,王秀兰也不知道该回啥了。 灶屋里瞬间安静了。 只有柴火噼啪的爆裂声,格外刺耳。 好半晌,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老天爷啊,”她喃喃著,“两百方……十天……这哪是任务,这是催命符!” 林允棠抱著孩子的手也紧了紧,怀里的新禾似乎被勒得不舒服,在睡梦中轻轻哼唧了一声。 她连忙放鬆手臂,低头轻轻拍抚著孩子,再抬眼看向陈兴平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全是心疼。 陈兴平没说话,默默脱掉外面湿冷的袄,寒气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走到灶膛边,挨著他爹坐下烤火。 今天一天的时间,大半都耗在了路上。 上山,深一脚浅一脚,一个多时辰。下山,拖著疲惫不堪的身子,抬著伤者,更久。 真正能抡斧头的时间,掐头去尾,少得可怜。 雪深难行,每一步都是力气。 那冻得比石头还硬的木头,每一斧下去,震得骨头缝都发麻,效率低得让人绝望。 如果……如果不用每天这么来回折腾呢? 找背风的山坳,砍些树枝,搭个窝棚,点上篝火,也能熬过去。 虽然冷,但省去了来回跋涉的苦头,能集中精力砍树。 住在山上虽然冷些。 但是只要把火烧得旺旺的,大傢伙儿也能对付一晚上。 “爹,”陈兴平突然开口说道,“不能这么干下去了。” 陈明德正盯著灶火出神,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抬起头,:“啊?不这么干……还能咋整?命都快豁出去了……” 王秀兰和林允棠也立刻看了过来,她们知道,兴平这是又有主意了。 “光在路上,一天就耗掉快一半的力气。雪厚难行,来回一趟,比砍半天树还累。到了地方,手脚冻僵了,斧头都抡不利索。这样下去,別说十天,二十天也悬。” “得住在山里。集中人手,搭棚子!就在伐木点边上!省下走路的时间,省下冻僵的功夫!一天,当两天用!” “搭棚子?” 王秀兰倒吸一口冷气:“住山里?那……那不得冻死啊!” 第377章 搭窝棚! 陈兴平敲响了钱向东家的门。 听著是陈兴平的声音,钱向东连忙开了门。 “兴平?这么晚……有事?” 陈兴平反手带上门,开门见山的说道:“钱叔,山上窝棚,必须搭!明天就搭!” 钱向东一愣,难以置信回答:“啥?!搭窝棚?住山上?你疯了陈兴平?!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大雪封山的鬼见愁!晚上零下多少度你知道吗?冻死个人跟玩儿似的!还有狼!” “我知道!”陈兴平打断他,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住了钱向东的激动,“我知道冷!知道有狼!我更知道,按现在这么干下去,十天之后,咱们村交上去的木头,能有五十方就烧高香了!到时候,钱叔,您拿什么跟公社交代?拿什么跟国家交代?” “我……”钱向东被噎住了,嘴唇哆嗦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钱向东抱著头,手指深深插进白的头髮里,使劲抓了两下后,嘆了口气,“那……那你说咋办?搭窝棚……就能管用?就能砍出两百方?” “至少能多砍一倍!”陈兴平斩钉截铁,“省掉一天来回两三个时辰的路,省掉冻僵了手脚缓不过来的时间,大伙儿力气都用在刀刃上!窝棚不用多好,能挡风,能生火,能挤著人睡就行!集中人手,半天就能搭个大的!” 他走到桌边,手指蘸了点桌上洒落的茶水,在积了一层灰的木桌面上飞快地画著:“选昨天那片向阳坡背风的山坳,地方熟,树也多。砍胳膊粗的小树、树枝当骨架,用雪块夯实了垒墙,顶上铺油布、树枝、再盖厚雪保温。中间挖个浅坑生大火堆!夜里轮流守火添柴,再冷的夜,几十號人挤在一处,火不熄,就冻不死人!” 听著陈兴平的话,半晌,钱向东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陈兴平:“那……那狼呢?狼群要是真来了……” “防!”陈兴平眼神锐利,“窝棚周围,晚上撒上牛磺,圈出地盘!砍些带刺的荆棘枝子围一圈!把队里那几掛破铜铃找出来,栓在周围的树上、荆棘上!狼这东西鬼精,动静大,有火光,有刺扎,有尿骚味,轻易不敢靠前!再安排人手轮流守夜,拿著斧头棍子!真有不要命的畜生敢来……”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冷硬的狠劲,“那就拼!” 钱向东沉默了。 他们今天晚上下山的时候,才四点天就已经黑了。 每天从山里出来,也很有可能遇到狼。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听陈兴平的意见,直接在山里搭个窝棚,住在山里! “干了!”钱向东霍然起身,他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却带著一种豁出去的狠劲:“他娘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天一亮就敲钟!老子亲自带人上山搭窝棚!死,也死在木头堆里!” 第二天一早。 钱向东又把村里人召集在了一块。 村部大院里,比昨天聚集了更多的人。 钱向东裹著他那件半旧的军大衣,站在台阶上,冻得发青的脸上带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厉:“都听好了!今天不砍树!搭窝棚!就在昨天那片坡后面的山坳里!陈兴平指挥!他指哪儿,大伙儿就干哪儿!要人出人,要力出力!油毡布、绳子、砍下来的树枝子,都给我可劲儿往上堆!天黑之前,必须搭出两个能挤下咱们所有爷们儿的棚子!听见没有?!” 一听钱向东说需要住在山里。 大家都不乐意了! “住在山里?” “疯了吧,这么冷的天,住在山里?” “不行,万一我们被狼叼走了咋办!” “钱大队长,住在山里晚上出了事,可咋办啊!” “我们早出晚归的,说不定也会!遇到狼!哎,这不是要木头,这是要人命啊!” 听著底下人的抱怨,钱向东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果不在山上住,那你们给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在十天之內把这么多木头砍出来!” “我们每天这么来回走,一来一回就是两三个小时,干活儿的时间少之又少!” “要想及时完成任务,就只能住在山里,你们別他妈瞎批批!” “听见了!”第一次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大点声!没吃饭吗?!”钱向东吼得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想活命,想完成任务,就他妈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劲儿来!” “听见了!”这次声音大了些,虽然依旧参差不齐。 陈兴平没多话,抄起一把磨得鋥亮的斧头,朝人群一挥手:“跟我走!带上傢伙什!” 大队人马再次扑向风雪瀰漫的山岭。这一次,目標明確,脚步虽然依旧沉重,却少了几分茫然。 到了那背风的山坳,陈兴平立刻开始分派。 “邓通!张长弓!带二十个人,砍胳膊粗的硬杂木!要直溜的!三米左右长短!越多越好!这是顶樑柱和骨架!”他指著靠近岩壁、积雪相对浅些的区域。 “武奇!带十个人,去那边松林,砍手腕粗的松枝、柏树枝,带叶子的最好!捆成捆,背回来!越多越好,铺顶、塞墙缝!”他指向一片墨绿的针叶林。 “剩下有力气的,跟我,还有孙叔你们几个老把式!”陈兴平看向几个年纪虽大但经验丰富的村民,“用铁锹、镐头,清这块平地!把底下冻硬的土刨开,清出两个大圆底子!周围堆起来的雪別扔,拍实了,垒墙!” 邓通、张长弓那边,碗口粗的小树被利斧放倒,迅速削去枝椏,变成一根根笔直的樑柱。 武奇带著人衝进松林,柴刀挥舞,手腕粗、带著浓密松针的枝条被成捆地拖拽回来,堆成了小山。 陈兴平这边,十几个壮劳力挥舞著铁镐和铁锹,与冻得梆硬的土地搏斗。 冰屑和冻土块四溅,铁器撞击地面的“鐺鐺”声不绝於耳。 很快,两个直径约莫五六米、浅浅凹陷下去的圆形地基被清理出来。 四周刨开的雪块被迅速拍打结实,像砌砖一样,一层层垒叠起来,形成了一圈半人多高的、粗糙却厚实的雪墙。 第378章 雪天遇狼! 陈兴平看到雪墙垒得差不多了,立刻吼道:“柱子!带几个人,把邓通他们砍回来的梁木,按我昨天说的样子,搭架子!十字交叉,顶头捆死!快!” 柱子应声,带著几个半大小子,扛起那些笔直的梁木,在清出的两个圆坑中心位置,开始交叉搭建窝棚的骨架。 陈兴平亲自上手,用带来的粗麻绳,在关键的交叉节点上死命綑扎,勒紧,確保稳固。 骨架初具雏形,像两个巨大的、倒扣的鸟笼。 陈兴平又喊:“孙叔!带人把武奇砍回来的松柏枝,密密地铺在骨架上!一层压一层,铺厚实点!” 老孙头应著,带著人將成捆带著冰碴和雪沫的松柏枝奋力拋上骨架,然后爬上去,手脚並用,將带著浓烈松脂香气的枝叶一层层铺开、压实。 墨绿的枝叶很快覆盖了原本的骨架,形成了一层天然的隔热层。 “油毡布!把油毡布盖上去!”几张破旧但厚实的黑色油毡布被眾人合力展开,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厚厚的松枝层上。 油毡布不够大,边缘就用更多的松枝和砍下来的阔叶树枝层层叠叠地压住、塞死。 “最后盖雪。”陈兴平指著周围清理地基时堆起的雪堆,“拍上去!拍实了!有多厚拍多厚!” 忙了一大上午。 两个简易的棚子终於搭好了。 钱向东看著这两个雪窝子,心头百味杂陈。 他用力搓了搓冻僵的脸,哑著嗓子吼道:“都別歇!赶紧的!在窝棚中间,给我挖火塘!要深点!周围的雪清乾净!” 几个老爷们进到窝棚,挥动镐头,在冰冷坚硬的地上使劲挖。 很快,两个浅坑被挖了出来。 “抱柴火,干透的树枝子,松树明子!有多少抱多少进来!堆满火塘!”钱向东继续指挥。 早已准备好的乾柴被一捆捆抱进窝棚,堆在火塘里,像两座小山。 点火! 当第一簇橘红色的火苗在其中一个窝棚的火塘里“腾”地窜起,一股带著松脂焦香的暖意,瞬间驱散了窝棚內刺骨的寒气,也仿佛点燃了大傢伙眼中那点几乎熄灭的光。 火烧了一会。 窝棚里很快就暖了起来。 大傢伙感受著久违的暖意,兴奋得不行。 “天啊,终於暖了!!” “这窝棚还是有点用啊,今晚上应该不会被冻死。” “只要一直把火烧著,我们就冷不死了。” “要注意通风,可別被憋死在里面了。” 陈兴平也进去感受了一下窝棚里的火。 虽然比不上家里暖。 但是大傢伙儿挤在一块睡觉,还有火,也不至於会被冻死。 至於吃饭,每天就在这煮一锅大锅饭就行了,大家还能及时补充体能。 至少今晚,有了火就不会被活活冻死了。 陈兴平最后一个走进窝棚,带著一身寒气。 他没急著烤火,而是走到窝棚门口,从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了几个的破旧铜铃。 这是从大队仓库角落里翻出来的,不知是哪年闹土匪时留下的玩意儿。 他仔细地將铜铃的繫绳解开,递给守在门口的武奇和另外两个眼神机灵的小伙子:“武奇,柱子,栓子,拿著。 趁天没黑透,把这铃鐺,隔十步远一个,栓在窝棚周围那些矮树上,还有咱们堆在外围的荆棘刺堆上!绳子拉直点,栓低些!夜里有点风吹草动,或者有东西碰到绳子,铃鐺就得响!明白吗?” 武奇接过了铜铃,掂量了一下,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明白!兴平哥,放心吧,保管栓得那些畜生一碰就叮噹乱响!” 三人拿著铃鐺和绳子,很快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出去。 陈兴平这才走到火塘边,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滚烫的火浪扑面而来,烤得他脸颊有些发麻发疼。 他伸出裂著口子的双手,火热的温度,让他倍感舒適。 上午搭好了帐篷灶台。 中午隨便煮了点吃的之后,下午就开始干活了。 今天的雪没这么大了。 下午干起活儿来,速度快上不少。 晚上吃完饭后,大傢伙都没力气吹牛了,躺下就想睡。 窝棚里挤满了人,夹杂著汗味,湿袄的餿味,松脂的焦味,还有脚臭味。 大伙们都累了一天,躺下后,很快就睡著了。 呼嚕声,呼吸声柴火爆裂的噼啪声不绝於耳。 钱向东裹著大衣,靠在一堆松枝上,也已经睡著了。 陈兴平没有睡。 他靠坐在冰冷的窝棚壁上,怀里抱著他的老猎枪,枪口斜斜指向窝棚低矮的门口,时刻做好了准备。 武奇也是抱著另一桿公社配发的旧步枪,坐在他对面,头一点一点地打著瞌睡,但怀里也紧紧抱著枪。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著。 窝棚外,风雪似乎又大了起来,呜呜的风声像是无数野兽在远处嚎叫。 掛在周围的铜铃偶尔被疾风撞动,发出几声短促而空洞的“叮噹”声,旋即又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夜。 武奇猛地一个激灵,从瞌睡中惊醒,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枪。 他侧耳倾听,窝棚外除了风声,似乎还多了点別的动静? 一种很小声很小声的动静,像是雪地上有东西轻轻踩过的“嚓嚓”声。 “兴平哥……”武奇压低声音,心中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 陈兴平睡得很浅,听到了动静后早已睁开了眼。 他没说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別出声。 陈兴平稳住心声,努力的捕捉著风声中那丝异样的摩擦音。 那声音很轻,很分散,像是有很多只脚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移动。 “叮噹——” 突然! 窝棚东北角的方向,一个铜铃猛地剧烈响了起来!声音短促而尖锐,带著金属被大力撞击的颤音! 紧接著,另一个方向的铃鐺也“叮叮噹噹”响起来! 一个个铃鐺声瞬间连成了一片! 听上去,就好想是催命的旋律一般。 “外面有东西!”窝棚里不知是谁先惊恐地喊了一嗓子。 他这话一出,瞬间就在窝棚里炸开了锅。 这个一个个立马从位置上爬了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围。 “狼!是狼来了!” “老天爷啊!快起来!” 第379章 枪枪见血 “天啊,第一晚上就遇著狼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我就说不能住山里,妈的,住山里是真的会要人命啊!” “我的斧头呢?斧头!” 大伙被这突如其来的铃鐺声响的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紧张的乱了分寸。 “都別乱!抄傢伙!守住门口和缝隙!”陈兴平猛地站起身,一声爆喝,瞬间压下了部分混乱。 他端著猎枪,一个箭步衝到窝棚门口,枪口透过门帘的缝隙死死指向外面黑暗的雪幕。 武奇也反应极快,端起步枪,背靠著陈兴平,枪口指向另一个有可能有狼群闯进来的角落。 窝棚里的人被这吼声震得稍微清醒了些,手忙脚乱地抓起身边的斧头和砍刀,一个个惊恐地挤在火堆旁,死死盯著那几张被厚厚油布和树枝封住的棚顶和唯一的门口。 心跳砰砰直跳,紧张而又十分的激动。 窝棚外,铜铃声更加的大,更加的迅速。 就如同催命的符咒,其间夹杂著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 是野兽粗糲的“呼嚕”喘息声! 还有爪子刨抓荆棘和雪墙的“嚓啦嚓啦”声! 不止一处!四面八方都有! 一道道绿莹莹的光点,凭空从黑暗的雪幕里浮现出来,越来越多,在窝棚周围游弋著,如同漂浮的鬼火! “嗷呜!” 一声悽厉的狼嚎,陡然打破了此时此刻的寧静! 狼王吹响了进攻的號角! “嗷呜!” “嗷呜!” 四周的黑暗中,顿时响起了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嚎叫! 紧接著,一道道沉重的喘息声,带著爪子急促刨地的声音同潮水般涌来! 整个窝棚早就被包围了! “啊!” 一声悽厉的惨嚎,毫无徵兆地从窝棚外西北角的方向传来! 声音很大,也很熟悉。 “是栓子!栓子在外面守夜!”窝棚里有人惊恐地尖叫。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救命!救命啊!”栓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的,畜生!”武奇眼睛瞬间红了,他咬著牙猛地调转枪口,指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就想扣住了扳机! “別衝动!”陈兴平一把按住武奇,“外面黑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如果你开枪了,到时候会把栓子给误伤的,你想连栓子一起打吗?!” “可是,兴平哥,栓子他!” 窝棚外,栓子的惨叫个不停:“啊——!滚开!滚开啊!” 伴隨著野兽低沉咆哮声,在这漆黑的深夜里,让人不寒而慄。 窝棚內,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现象嚇的不行,一股恐惧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几个胆小的妇人孩子已经嚇得哭出声,又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男人们握著武器的手都在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窝棚西北角靠近顶部的一个通风缝隙处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撕开了一个豁口! 一只沾满污雪的巨大狼爪,直接探了进来! 豁口处,一颗硕大狰狞的狼头,硬生生挤了进来。 灰黑色皮毛上沾著血污,咧开的血盆大口里给滴著鲜红的血! “啊——!”挤在豁口下方的几个村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撞倒了后面的人,引起一片更大的混乱。 “砰!” 几乎在狼头探入的同一瞬间,一声枪响在狭小的窝棚內炸开! 巨大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陈兴平把著猎枪,精准地打在了狼头上。 头狼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痛嚎,连忙缩回了脑袋! “嗷!” 窝棚外,头狼再次发出嚎叫! 这声嚎叫瞬间让试探和犹豫的狼群点燃了凶性! “咔嚓!咔嚓!” 一个个锋利的爪子在疯狂撕扯窝棚。 本就破烂的棚壁瞬间就被撕开更大的口子! 几处缝隙处,一只只狼头钻了进来。 “打啊!打这些畜生!”钱向东目眥欲裂,抄起一根燃烧著的粗柴,狠狠砸向一个伸进来的狼头! “拼了!跟它们拼了!”邓通也红了眼,抡起手中的大斧,不顾一切地朝著一个试图挤进来的狼头劈去! 窝棚內彻底陷入混战! 一时间。 斧头、砍刀、燃烧的木柴、撬棍……大伙们把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成了武器,玩命的朝著狼爪狼头招呼! 混乱中,武奇端著步枪,死死盯著那个最大的头狼,他猛地將枪管从那豁口伸了出去! “武奇!”陈兴平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这一次,是武奇手中的步枪! 枪火在黑暗中炸开!,巨大的后坐力撞得武奇肩膀一沉! “嗷呜!”一声悽厉狼嚎瞬间响起。 借著枪口焰的瞬间闪光,陈兴平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外面雪地上的情况。 那头体型硕大的头狼,正痛苦地在雪地上翻滚! 它的一条前腿被打中,白骨森森的。 鲜血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洁白的雪地! 头狼的重创,剩下的狼群成员开始萎缩了起来。 不再是那般的迅猛残暴了。 “好!打中了!”窝棚里有人狂喜地喊了出来。 “武奇哥!好样的!”张长弓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这短暂的欣喜只持续了不到两息。 那受伤的头狼非但没有选择退群,反而更加的凶猛残暴了起来。 “嗷呜!” 一声更加尖利狼嚎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似乎是一头强壮的公狼接过了指挥权! “呼啦!” 更多的狼爪再次疯狂地撕扯起窝棚!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疯狂! 几处被撕开的豁口瞬间扩大! 一头体型健壮公狼,强行挤进了西北角那个最大的豁口! 直扑向离得最近的钱向东! “钱叔小心!”邓通目眥欲裂,抡起斧头就砍! “砰!” 枪声再次响起! 陈兴平这一次看清楚了它们的踪跡,枪口几乎是顶著那头扑向钱向东的公狼胸口开的火! “噗!” 子弹瞬间没入了狼的它胸腔。 巨大的衝击力將那健壮的公狼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身体凌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窝棚外的雪地上。 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连续两枪! 枪枪见血! 一头头狼重伤垂死,一头强壮公狼瞬间毙命! 第380章 往死里招呼 这血腥暴烈的一幕,狠狠劈在了疯狂进攻的狼群头上! 那接替指挥的狼似乎开始忌惮起了陈兴平的威力。 它又是一声狼嚎。 下一秒,所有撕扯窝棚的狼群都僵住了。 那些在豁口狼,此刻只有本能的恐惧! “呜……”不知是哪头狼先发出了一声恐惧的低呜。 紧接著,窝棚周围这群幽绿光点,开始飞快地向后移动,迅速融入黑暗当中。 只有留下那头重伤的头狼,还在原地徒劳哀嚎著,渐渐没有了声色。 窝棚外,安静的可怕。 窝棚內,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塘里柴火的噼啪声,还有人们劫后余生的喘息声。 武奇端著枪,手指还死死扣在扳机上,胸膛剧烈起伏著。 邓通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听到这个动静后,眾人这才缓缓鬆了口气。 钱向东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手里那半截燃烧的木柴也熄灭了,只剩下缕缕青烟。 陈兴平放下猎枪,他走到西北角那个被撕开的大豁口前。 他探出头扫过外面黑暗的雪地。 那头公狼的尸体在不远处,更远些,那头重伤的头狼似乎耗尽了力气,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呻吟。 陈兴平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他抬起手对准了那头垂死的头狼。 “砰!” 枪声乾脆利落。 结束了这头狼的生命。 陈兴平收回枪,转身道:“豁口堵上!加柴!火不能灭!武奇,柱子,跟我出去看看栓子!” “栓子!” “跟上兴平哥!”武奇吼了一嗓子,抓起地上那杆步枪,紧跟著冲了出去。 柱子也反应过来,抄起一把斧头,跌跌撞撞地跟上。 窝棚里剩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的。 在山里住的头一晚上,居然就遇到了这么多狼群! 这他妈的,实在是太嚇人了! 钱向东撑著膝盖站起来,声音嘶哑地命令:“邓通!张长弓!带几个人,把豁口给老子堵上!用雪块,树枝,啥结实用啥!火!加柴!把火烧旺!眼睛都给老子瞪大点!谁他妈敢再钻进来,往死里招呼!” 外面风雪交加,能见度极低。 陈兴平几乎是凭著刚才惨叫传来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雪里跋涉。 “栓子!栓子!”柱子带著哭腔喊。 “咳咳……这……这儿……”一个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的声音,从西北角几米外一棵歪脖子老榆树的树杈上传下来。 三人猛地抬头,借著一丝雪地反光,勉强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离地一人多高的粗树杈上,正是栓子!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袄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肩膀、胳膊、大腿处都能看到深色的血跡洇开,在雪光映衬下格外刺目。 “栓子!你咋样?”陈兴平衝到树下,仰头急问。 “平…平哥……狼…狼咬我……我爬上来了……它…它们够不著……”栓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著巨大的恐惧和后怕。他的一条裤腿几乎被撕掉半截,小腿上血肉模糊,左肩的衣服也破了大洞,血顺著胳膊往下淌。 “好小子!命够硬!”武奇鬆了口气,忍不住赞了一句。 “別废话!快弄他下来!”陈兴平把猎枪甩到背后,三两下就攀上了树干。这树不高,枝椏粗壮。 他爬到栓子身边,借著微弱的光检查了一下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肩膀上是撕裂伤,深可见骨,小腿上更是被撕掉了一块肉,伤口狰狞地翻卷著,血还在往外渗。 幸好是冬天,低温减缓了失血速度,也冻得伤口有些麻木,不然光这流血量就够呛。 “忍著点!”陈兴平沉声道,一手扶住栓子的腰,一手托住他受伤较轻的右臂,“武奇,柱子,在下面接著!” 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把栓子从树杈上往下送。 栓子疼得直抽冷气,牙关咬得咯咯响。 下面的武奇和柱子合力接住,陈兴平也跳了下来。 “背回去!”陈兴平不由分说,半蹲下身。 武奇和柱子赶紧把栓子扶到他背上。栓子个子不高,但冬天穿得厚实,加上惊嚇脱力,死沉死沉。 陈兴平深吸一口气,腰背发力,稳稳地把他背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窝棚走去。 武奇端著枪在前警戒,柱子提著斧头殿后。 窝棚的豁口处,邓通他们正手忙脚乱地用砍下来的树枝,雪块和撕下来的油毡布碎片拼命填补。 看到陈兴平背著血葫芦似的栓子回来,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天啊。 栓子不会死在这吧! “快!让开!”陈兴平低吼一声。 堵豁口的人赶紧闪开一条缝。 他背著栓子侧身挤了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窝棚里瀰漫开来。 “老天爷!” “栓子身上这么多血!” “伤这么重!” 惊呼声四起。 刚才还挤在火塘边惊魂未定的人们,此刻看到栓子的惨状,恐惧瞬间被揪心的担忧和愤怒取代。 几个和栓子相熟的小伙儿眼睛都红了。 陈兴平把栓子轻轻放在火塘边一块相对乾燥、铺了些松枝的地方。 火光跳跃,清晰地照出了他身上的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破烂的絮,看得人头皮发麻。 窝棚里一片死寂,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栓子压抑的痛哼。 “都別围过来!挡光挡风!”陈兴平的让大傢伙儿走远点,別挡著自己处理伤口。 他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袄,只穿著里面一件厚实的旧绒衣,动作麻利地蹲在栓子身边。 “钱叔,烧酒!热水!乾净的布!”他头也不抬地吩咐。 “有!有!”钱向东连忙应道,手忙脚乱地从一个破麻袋里翻出半瓶地瓜烧,又从一个吊在火塘上烧水的铁皮桶里倒出一碗滚烫的开水。 陈兴平接过烧酒瓶,拔掉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味散开。 他先是用热水把包袱皮浸湿拧乾,小心地擦拭栓子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 冰冷的布接触到伤口,栓子疼得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忍著!”陈兴平低喝一声,语气不容置疑。 他拿起那半瓶地瓜烧,毫不犹豫地对著栓子肩膀和小腿的伤口浇了下去! “啊!”栓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挣扎起来。那高度酒精浇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上去! 第381章 自製炸狼弹 剧烈的灼烧感和刺痛让他瞬间几乎昏厥过去。 “按住他!”陈兴平喝道。 旁边的武奇和邓通立刻扑上来,死死按住栓子的肩膀和没受伤的腿。 窝棚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这近乎残酷的一幕,大傢伙都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嚇人。 妈的,这场面,实在是太嚇人了! 冲完烧酒,陈兴平拿起那块被热水烫过的包袱皮,用力撕扯成几条长布带。 他没有缝合的条件,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加压包扎止血。 他抓过火塘边烧火时扒拉出来的,还带著余温的草木灰厚厚地敷在栓子最深的伤口上。 草木灰接触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栓子已经叫不出声了,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浑身被冷汗浸透。 陈兴平动作又快又稳,用布条死死缠紧敷了草木灰的伤口,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布条勒进肉里。 小腿和肩膀的伤口被紧紧包扎起来,渗血终於被强行止住了大半。 “给他灌口热水,裹上被子,靠近火堆,不能让他睡过去,得盯著。”陈兴平对旁边的邓通说道。 邓通连忙照做,小心翼翼地把栓子半扶起来,餵他喝了几口热水,又把自己的破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处理完栓子,陈兴平这才直起身,看了一下损坏的窝棚。 他走到那个被狼撕开的大豁口前。 邓通他们用树枝和雪块勉强堵住了,但缝隙很大,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这样不行,”陈兴平皱著眉,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武奇、柱子、张长弓,跟我出去,再砍些手腕粗的硬枝子,要带刺的最好!邓通,你们几个在里面,把咱们带来的绳子都找出来,粗的细的全要!” 四个人二话不说,抄起斧头和砍刀就钻出了窝棚。 外面漆黑一片,风雪未停,但狼群暂时退去,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和狼特有的骚臭味。 他们借著雪地微光,就近砍伐那些低矮但坚韧、带著尖刺的灌木枝条,拖回窝棚。 里面的人也没閒著。 钱向东指挥著大家,把豁口处堵的树枝雪块儘量压实,同时把能找到的所有麻绳、草绳甚至捆行李的布条都集中起来。 陈兴平他们拖回大量带刺的荆棘条。他指挥著:“从外面!把这些刺条子,顺著豁口,从下往上,一层层密密地编上去!编厚实点!用绳子捆死!里面的人,把雪块拍实,堵住缝隙!” 里外配合,窝棚外的人冒著寒风和潜在的危险,奋力编织著荆棘屏障。 里面的人则拼命拍打雪块,用身体顶住摇晃的棚壁。 荆棘墙在豁口处渐渐成形,尖锐的刺在火光下闪著寒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兴平又让大家在窝棚其他几个相对薄弱的地方,也用荆棘条在外面加固了一圈。 做完这些,陈兴平没有立刻回去。 他走到窝棚后面堆放杂物的地方,从一个沉重的,上了锁的旧木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几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圆疙瘩。 这是土法子做的“炸狼弹”。 外壳是陶土烧制的,里面填满了火药、碎铁砂和辣椒粉,引信很短。 这东西威力不大,但动静嚇人,火光烟雾加上铁砂辣椒粉,对付野兽有奇效。 他拿著这几个沉甸甸的土炸弹,绕著窝棚外围,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著。 选了几个狼群最容易靠近的,下风口的隱蔽位置,把炸弹半埋在雪里,只露出短短的引信头。 又在引信旁边小心地撒上一点火药粉末,確保一点火星就能引燃。 最后,他拿出隨身携带的火摺子,吹燃了,在每个埋弹点附近,都点燃了一小堆用干松针和细树枝搭成的,烧得很慢的暗火堆。 火堆不大,但足以在风雪中保持不灭,並能在需要时迅速点燃引信。 安置好这一切,陈兴平才带著一身寒气回到窝棚。 他扫了一眼外面还加了一层荆棘刺墙的豁口,又看了看火塘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裹在破袄里,脸色惨白但呼吸还算平稳的栓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鬆一丝。 “都听著,”他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豁口暂时堵上了,外面我加了刺篱笆。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我在窝棚外面,几个口子上,埋了『炸狼弹』。” “炸狼弹?!”眾人一惊,这东西他们听说过,威力不大但动静嚇死人。 “嗯,”陈兴平点点头,“引信旁边点了暗火堆。后半夜,守夜的人警醒点,真要有东西大规模靠近,动静不对,就用带火星的长棍子,捅一下离得最近的暗火堆,引燃引信。那动静,够它们喝一壶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別乱点!点之前,吼一嗓子,別误伤了自己人。” 听到这个,大傢伙儿心里莫名地踏实了一些。 “好了,该歇的歇,守夜的打起精神!两人一班,一个时辰一换!”钱向东哑著嗓子安排下去。 “你们记著,出去撒尿的时候,千万別踩著炸狼弹了!要是被伤了,那可就危险了!” 第382章 闹元宵! 赶走狼群的第二天清晨,窝棚里瀰漫著松脂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 栓子在角落的草铺上翻了个身,发出声痛苦的呻吟。 “忍著点,给你换药。”张长弓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解开浸透血污的布条。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边缘泛著不健康的黄色。 张长弓给栓子换药的时候,武奇问著陈兴平。 “兴平哥,今天还分两组砍树不?”武奇说话的时候,往火塘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噼啪炸开。 陈兴平还没答话,钱向东掀开油布帘子钻进来,鬍鬚上掛著白霜:“西坡那片红松林我看过了,够直溜。就是雪太深,得先清道。” “那就老规矩。”陈兴平把斧头插进腰带,“武奇带年轻人去西坡,我领剩下的人把前天砍的料子往山下运。栓子今天能坐起来了?” 张长弓正往伤口上敷新采的冻青苔,闻言抬头:“烧退了,就是腿上的伤见不得力。” “让他跟著编筐。”钱向东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昨儿巡山捡的柳条子,够编两个驮筐。” 布包展开,里头还裹著几颗冻硬的野山楂,红艷艷的像玛瑙珠子。 窝棚里顿时热闹起来。 邓通伸手就要拿,被钱向东一巴掌拍开:“急啥?给伤號的。” 说著挑了两颗最饱满的塞给栓子。 栓子捧著山楂直发愣。 他今年才十七,是跟著堂叔钱向东来挣工分的,头回进山就遇上狼袭。 这会儿他盯著掌心的红果子,突然就抽噎起来:“都、都怪我守夜睡著了......” “放屁!”钱向东蹲下来,粗糙的大手胡乱抹了把栓子的脸,“那帮畜生鼻子灵得很,你醒著照样挨啃。吃你的,別嚎了。” 陈兴平起身套上鞋,铁皮水壶在腰间咣当响:“抓紧干活。天黑前西坡要放倒二十棵,运料的把爬犁修结实点。” 眾人应著声往外走。 邓通落在最后,偷偷摸走颗山楂塞嘴里,酸得整张脸皱成核桃。 栓子瞧见了,破涕为笑,把剩下的山楂推过去:“都给你,我牙疼。” 大傢伙儿开始接著砍树。 “二十七棵!”邓通拿炭笔在树皮上划道,转头朝对面喊:“钱叔!我们组超了七棵!” 钱向东那组正在剥树皮。 老把式握著弯刀一拉一挑。 他头也不抬:“显你能耐?留点力气,后头还有七十多方等著呢。” 正说著,远处突然传来闷雷似的炸响。 所有人瞬间僵住,斧头悬在半空。 “炸狼弹响了!又有狼来了?”张长弓手里的剥皮刀噹啷落地。 陈兴平已经抄起猎枪往声响处跑。 眾人跟著衝过去,只见窝棚东侧雪地上散落著焦黑的陶片,空气里飘著刺鼻的硫磺味。 一串凌乱的狼爪印通向林子深处,雪地里还留著几撮灰毛和暗红的血跡。 “就一头。”陈兴平用枪管拨弄了下狼毛,“闻著血腥味来的。” 钱向东踢了脚炸碎的陶片:“可惜了这好家什。”他指的是炸狼弹,“这玩意儿做起来费料,一个能顶半斤火药钱。” “该!”武奇朝狼逃窜的方向啐了一口,“看还敢来不。” 陈兴平却皱眉望著爪印消失的方向:“不对劲。狼最记仇,挨了炸该嚎叫召集同伴......” 话没说完,林子里突然传来悠长的狼嚎,但声音竟越来越远。 邓通乐了:“这畜生,是嚇破胆跑了?” “未必。”陈兴平收起枪,“今晚守夜的加双岗。都回去干活。” 接下来两天,雪停了。 大家砍树的效率高了不少。 第三天傍晚,窝棚前的空地上堆满了削皮的原木。 钱向东拿著皮尺挨个量,武奇和邓通跟在后面记数。 栓子坐在柳条筐里编最后几根辐条,时不时偷瞄一眼火堆上咕嘟冒泡的铁锅,今天煮的是棒子麵粥,还扔了把晒乾的蘑菇。 “九十八、九十九......”钱向东的皮尺拉到最后一根木头,“一百整!” 这话一出。 大傢伙垂著的脑袋,立马支楞了起来! 干了这么多天,终於整到一半了! “我们砍够了一百方木材了!已经够一半了!” “终於到一半了,能看到点希望了!” “还有一百方,快了快了!” 看著大傢伙高兴的模样,钱向东突然说,“今儿是正月十五……”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眼睛都亮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灯笼。 在深山老林里熬了五天四夜,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要不......”钱向东搓著手看陈兴平,“放半天假?让小子们回村耍秧歌去。” 陈兴平还没说话,武奇先嚷起来:“两百方才砍了一半!” “你懂个屁!”钱向东踹了脚雪沫子,“老辈儿传的规矩,元宵节伐木伤山神,我们今天就放半天假,让大傢伙儿休息休息,再说了,栓子这伤得找赤脚大夫瞧瞧。” 听到钱向东这么一说。 大傢伙都兴奋得不行。 “可以回去了!” “回去过元宵。” “妈的,在这山上憋了这么久,难受死我了!”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回去!明儿一早再来!” 能回去过元宵。 大傢伙都高兴得不行! 收拾傢伙的动作都比平日轻快不少。 栓子撑著树棍想帮忙,被钱向东按回草铺:“省省吧,等会二十里山路够你受的。” 收拾完东西后。 张长弓他抄起斧头绕过去,却见陈兴平独自站在雪地里,正往树上系红布条。 “兴平哥,你也信这个?” 陈兴平系完最后一个结:“你钱叔说的对,老规矩有老规矩的道理。” 很快,眾人已收拾停当。 驮筐里装著带给家人的松子和冻蘑,砍伐区用草绳圈著,插了块“伐木重地”的木牌。 栓子被安置在爬犁上,身下垫著所有人的袄。 “走嘍!”钱向东甩了个响鞭,“回去正好赶上晌午的踩高蹺!” 第383章 媳妇儿心疼 队伍沿著踩出来的雪道前行。 邓通和张长弓打头,边走边爭论村里哪个姑娘秧歌扭得最好看。 武奇故意落在后面,凑到陈兴平跟前:“兴平哥,你说狼真不来了?” 陈兴平回头望了眼渐远的窝棚,摇了摇头。 “那谁知道,等过完元宵......”他紧了紧背上的猎枪,“带两掛鞭炮上来。” 山脚下已能望见村口的灯笼,红艷艷的像一串葫芦。 村口老榆树的枝椏上掛著冰溜子,底下人影晃动,红灯笼亮得晃眼。 简单收拾了过后,一行人开始就下山。 不知哪个孩子眼尖,指著山道尽头喊:“回来啦!” 大家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队伍中陈兴平打头,靰鞡鞋踩进雪窝,咯吱作响。 爬犁上,栓子缩在袄堆里,只露个发青的小脸。 钱向东扶著辕木,武奇、邓通几个年轻人累得腿软,这会儿却抻著脖子往前瞅。 “栓子!我的儿啊!”栓子娘看到了儿子躺著,被大家抬著,顿时整个人都急了。 深一脚浅一脚扑过来,手抖著不敢碰儿子裹著厚布的腿。 “哭啥!”钱向东吼了一声,“皮肉伤!骨头结实著呢!”他一把按下想挣扎起身的栓子,“老实躺著!” 栓子娘看著儿子眼睛还亮著,一副没啥事的样子心理鬆了口气。 邓通娘揪住儿子耳朵:“小兔崽子!心让狼叼了?不知道捎个信!”邓通齜牙笑。 张长弓爹接过儿子肩上的驮筐,大手在他冻硬的袄后背拍了两下。 武奇媳妇红著眼,把裹套的热水壶塞他怀里。 人声嗡嗡响,陈兴平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后面。 陈明德和王秀兰站在一起,怀里抱著妹妹新禾,旁边站著媳妇林允棠,洗白的格子围裙,嘴唇抿紧,眼珠子钉在他身上。 陈兴平加快步子挤过去。 “爹,娘,允棠。” 陈明德“嗯”一声。 林允棠一步抢到跟前,手冻得通红,抓住陈兴平袄前襟轻轻的扯了下来! 灰白补丁的里子露出来。 陈兴平手抬到半空又放下。 她手指冰凉带颤,急急按过他胸前肋骨。 袄下鼓起块硬布条。 她撩开內襟,一道裹著深绿药膏暗红嫩肉的擦伤露出来。 她手指碰了碰伤处边缘,心疼的要命。 每次出门都这样,弄得自己一身伤,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陈兴平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媳妇,一点皮外伤而已。” 王秀兰枯瘦的手摸上儿子胳膊,又碰碰满是鬍渣的脸:“回来就好,走,咱们都回去吧,外面冷!” 外面的雪粒子又撒下来。 钱向东看著陈家拐过屋角,咳一声清嗓子,冲武奇邓通吩咐:“你俩!麻溜送栓子家去!盯著换药!剩下的,”他扫一眼蔫头耷脑的大伙们,“滚回去抱炕头暖和!” 鬨笑声里,人散了。 钱向东弯腰从驮筐底掏出个厚油布裹的四方包,夹胳肢窝底下。 樺树皮帐本被在里头 公社的虚掩著,钱向东一脚顶开门。 屋里烟气瀰漫。 公社里,负责收木头的男人歪在破藤椅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菸头快烧到过滤嘴了。 会计噼里啪啦打著算盘。 “黄主任!”钱向东破锣嗓子一响。 黄振国手一抖,菸灰掉军大衣上。 他撩起眼皮:“老钱?嚎丧呢!嚇我一跳!咋样?没餵狼?栓子腿没折?” 话不好听,眼珠子却在钱向东身上溜。 钱向东没理他,几步到办公桌前把油布包拍桌上。 “喏!”他扯开油布,露出写满炭笔字的樺树皮,“一百方!整!西坡红松,料子直溜!削皮归置好,油布盖严实了!雪泡不烂!” 黄振国闻言,立马跟弹簧似的蹦起来,菸头忘了扔,几步窜到桌前。 会计也凑过来。 四只眼珠子死盯著那“百”字。 “一百方?”黄振国声音都变了,“真…真砍够了?”他一把抓起块樺树皮,手指头点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正”字划痕,数得眼发直。 “白纸黑字…哦不,黑树皮黑炭字!”钱向东脖子一梗,“一根不少!料子堆窝棚口,皮尺量过三遍!不信你带人上山点卯去!二十里雪窝子,走一趟冻掉你卵蛋!” 黄振国没计较他的粗话,手指抖著,在树皮上那些数字上数了起来:“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老天爷!真是一百方!”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褶子全笑开了,“好!好你个钱大炮!我就知道你能行!给你们公社挣了大脸了!”他转向会计,“老刘!记上!记上!一百方一等红松!按最高工分算!加粮票!加布票!” 会计老刘忙不迭点头,从抽屉里翻出个红皮大本子,蘸水钢笔尖戳进墨水瓶,吸得滋滋响。 钱向东从怀里摸出个瘪烟盒,抖出根菸捲叼上,划火柴点著,深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喷出来。 “少扯没用的。应承的十斤猪板油呢?还有给伤號呢,二斤红,可少不了!” “赖不了赖不了!”黄振国笑得见牙不见眼,搓著手,“我这就开条子!明天一早去供销社提!猪板油!红!管够!”他拉开抽屉翻找单据,又想起什么,“对了,栓子那小子…” “腿没断!赤脚大夫瞧过了,养个把月就成!”钱向东吐个烟圈。 “养!工分照算!药钱我们出!”黄振国拍板。 钱向东这才满意了,收起黄振国开好的条子,夹胳肢窝底下转身就走。 “哎!老钱!”黄振国追到门口,“晚上公社食堂加菜!燉大骨头!都来啊!管够!” 钱向东头也不回,只摆摆手离开了。 此时,家里。 陈兴平赤著精壮的上身,趴在炕沿。 背上新伤叠著旧疤,跟一张地图似的。 林允棠拧了把热毛巾,避开那道翻著嫩肉的擦伤,小心擦著他背上的泥垢汗硷。 她手指碰到那些凹凸的旧疤时,动作会顿一下。 王秀兰端著个粗陶碗进来,碗里是捣成糊状的深绿草药,带著浓烈的土腥味。 “允棠啊,把这冻青苔给他糊上,老吴头给的药好。”她把碗放炕沿。 陈明德蹲在门槛里边,吧嗒著旱菸,烟雾繚绕里盯著儿子后背那道新伤:“狼牙啃的?” “滚木蹭的。”陈兴平闷声答。 第384章 打铁花~热闹的大年! 他拿菸袋锅子点点门外,“栓子那腿,真不碍事?” “皮肉伤,深了点,没伤筋动骨。”陈兴平说。 林允棠挖起一坨冰凉的药糊,小心敷在那道翻卷的伤口上。 药糊一沾皮肉,陈兴平后背绷紧,牙缝里吸了口气。 “忍著点!”林允棠低斥,手指却放得更轻,一点点把药抹匀压实,“逞能!滚木下来不知道躲?” 她眼圈又有点红,声音发哽。 “躲了。”陈兴平闷闷道,“雪滑。” “滑?滑你不知道喊人搭把手?木头比你命金贵?”林允棠手下用力,陈兴平疼得肩膀一抽。 她立刻又鬆了劲,手指无措地停在他汗湿的背脊上。 “行了。”王秀兰打圆场,“人囫圇个回来就是山神爷开眼。允棠啊,给他把乾净褂子套上,別冻著。” 她把一件半旧的蓝布褂子放炕上。 陈兴平套上褂子,暖意裹住冰凉的身子。 林允棠给他系扣子。 堂屋传来碗筷响。 棒子麵粥的香气混著燉酸菜的味儿飘进来。 “吃饭了!”王秀兰招呼。 晚饭是稠糊糊的棒子麵粥,一大盆酸菜燉冻豆腐以及一盘燻肉片,还有一小碟淋了香油的咸萝卜丝。 陈明德拿出个扁酒壶,给陈兴平和自己各倒了小半酒。 “喝口,驱驱寒气。”陈明德自己先抿了一口,辣得皱紧眉头。 陈兴平端起酒盅,液体滚过喉咙,一股热流从胃里炸开,四肢百骸都活泛了些。 “山上的狼…真退了?”陈明德放下酒盅,突然问。 陈兴平筷子顿在酸菜上:“挨了炸狼弹,嚎了几声就跑了,没回头。” “不对劲。”陈明德浑浊的眼珠子盯著儿子,“老林子里的狼,记仇。挨了炸,该围著窝棚嚎半宿,叫帮手。” “我也琢磨这事。”陈兴平皱眉,“太乾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明德夹了块冻豆腐,“留点神。过了十五,带掛鞭上去。” “嗯。”陈兴平应著,扒了一大口粥。 天刚擦黑,村里的锣鼓点子就震天响起来,咚咚鏘鏘敲得欢天喜地。 雪地里,一串红灯笼引著踩高蹺的队伍过来了。 领头的“白蛇”一身素白,踩著三尺高的木蹺,腰肢扭得像水蛇。 “青蛇”一身翠绿,甩著长袖。 后头跟著摇旱船的、扭秧歌的,绿绿,喧闹声不断。 邓通挤在最前面,踮著脚,眼珠子跟著白蛇转。 白蛇一甩水袖,袖风带著股劣质香粉味儿扫过他鼻子。 邓通吸溜一下,咧著嘴傻笑。武奇媳妇红著脸扯武奇袖子:“看!青蛇是我表妹!” 武奇嘿嘿乐,把媳妇往怀里搂紧点。 栓子拄著根粗树枝当拐,挤在他娘身边。 腿还疼得抽抽,脸上却笑开了,眼珠子追著那旱船跑。 钱向东不知从哪拱过来,把个滚烫的烤土豆塞栓子手里:“拿著!” “谢谢叔!”栓子捧著土豆,烫得左手倒右手。 “谢个屁!吃!”钱向东吼他,又往他袄兜里塞了把炒南瓜子,“嘎嘣脆的!” 陈兴平和林允棠站在稍远点的土坡上,避开最喧闹的人堆。 下头空地中央,几个光膀子汉子正忙活。 炉火烧得呼呼响,坩堝里铁水熔成了刺目的白金色。 一个汉子用长柄勺舀起一勺,胳膊抡圆了猛地往半空一泼! 滚烫的铁水撞上冰冷的夜气,“哗啦!”一声炸开! 漫天金红的火星子,瀑布似的往下泻,亮得刺眼,把底下仰著的、张著嘴的一张张脸都映得通红。 人群爆发出震天响的叫好。 “真亮堂。”林允棠仰著脸,金红的火星在她眼睛里跳。 她把手塞进陈兴平袄袖筒里。 陈兴平没吭声,反手攥住她冰凉的指头,握得很紧。 又一勺铁水泼上天。 流火飞溅,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一瞬,特別漂亮。 林允棠靠紧他,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些,揣进自己袄怀里捂著:“冻著了吧?手冰得跟铁疙瘩似的。” “没呢,不冷。” 陈兴平搂著媳妇儿一起看打铁。 陈明德和王秀兰抱著新禾离得远远的看。 两人就怕铁水洒下来,烫著小新禾了。 铁打完了,高蹺队引著人流去晒穀场接著闹腾。 土坡上的人很快散了大半。 陈兴平带著媳妇儿往下走,正撞上武奇和他媳妇。 武奇媳妇脸蛋红扑扑的,手里还攥著条红绸子,像是刚扭完秧歌。 “兴平哥!嫂子!”武奇嗓门亮,“看见没?我媳妇扭得带劲吧?” “带劲!比你砍树有看头!”林允棠笑著打趣。 武奇嘿嘿挠头,他媳妇羞得直捶他胳膊。 “邓通他们呢?” “跟栓子看旱船去了!” 又聊了两句后,陈兴平就带著媳妇儿回家去了。 院门虚掩著,透出暖黄的光。 推开院门,堂屋灶膛的火光把窗户纸映得通红。 王秀兰正往灶膛里添柴,锅里咕嘟著,热气顶得木头锅盖噗噗轻响,一股甜丝丝的味儿混著柴火气飘出来。 “回来啦?”王秀兰抬头,“锅里煮著汤圆呢,芝麻馅儿的,刚搓的,一会儿就好。” 陈明德坐在灶旁的小板凳上,守著个烧得正旺的泥火盆。 火盆里埋著几个土豆,表皮已经烤得焦黑开裂,冒出白气,香气浓郁。 陈明德拿著火钳,慢悠悠地翻动著土豆。 炕桌上摆著个小笸箩,里面是炒得焦黄的生和南瓜子。 “爹,娘。”陈兴平招呼一声。 “外头还热闹?”王秀兰问。 “差不多都回去了,他们明儿一早还要进山呢。”林允棠挨著火盆坐下,伸手烤火回答王秀兰。 “栓子能走了?”陈明德拿火钳戳了戳一个烤好的土豆,夹出来搁在地上晾著。 “拄著棍,能挪步了。”陈兴平也坐下,火盆的热气烘著腿,冻僵的身子慢慢化开。 “钱向东那老小子呢?又钻哪去了?”陈明德问。 “八成在晒穀场跟人吹牛呢。”王秀兰笑道,“他那张破锣嗓子,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正说著,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股寒气卷著雪沫子衝进来。 钱向东裹著一身寒气,脸红得像关公,帽子歪在一边,鬍子上掛满白霜,嗓门亮得震房梁:“老陈!嫂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他几步跨进堂屋,带进来的冷风激得火苗一窜。 “嚷嚷啥?狼又撵你屁股后头了?”陈明德没好气。 “比那强!”钱向东把帽子往炕上一扔,从怀里掏出几张盖著红戳的纸片,啪地拍在炕桌上,“瞧!公社的条子!十斤猪板油!二斤上好的红!明天供销社一开门就去提!李有田那老抠,这回出血了!” “这算是伐木的奖励,每个公社都有,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凑在一块,大家也能吃顿热肚皮的饭了!” 王秀兰和林允棠都凑过来看,脸上露出实实在在的笑。 猪板油,那是能熬出香喷喷油渣,剩下的雪白荤油能炒菜能用好久的好东西。 红更是金贵,给栓子养伤,给女人补身子都顶好。 “栓子的药钱,公社也包了!”钱向东抓起炕桌上笸箩里的南瓜子,也不嫌烫,丟嘴里嘎嘣嘎嘣嚼,“工分按顶格算!这趟没白挨冻!” 陈明德哼了一声,脸上却鬆动了些,拿火钳夹起一个烤得焦香的土豆递给他:“堵堵你那破锣嗓子!” 钱向东嘿嘿笑著接过来,烫得左手倒右手,撕开焦黑的皮,露出里面金黄沙瓤的肉,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 “都分了?”陈兴平问。 第385章 雪崩!木材被冲走! “分!明儿就分!”钱向东含混不清地说,“猪板油按人头,红直接煮大锅饭,剩下的…允棠身子重,得多分点!”他朝林允棠挤挤眼。 几人聊天的时候。 锅盖掀开,一团团白胖的汤圆在翻滚的热水里沉浮,香气更浓了。 王秀兰麻利地盛了几碗,先端了一碗满满当当的给林允棠,又端给陈兴平。 陈兴平捧著粗瓷碗,碗壁滚烫。 他用勺子舀起一个圆滚滚的汤圆,吹了吹,小心地咬破软糯的皮,里面黑亮滚烫的芝麻馅流出来,浓郁的香甜瞬间溢满口腔。 钱向东吃著汤圆,唾沫横飞地讲著晒穀场上的热闹:“邓通那小子,眼珠子都快掉白蛇身上了!还有栓子,拄著棍还想去追旱船,被他娘揪著耳朵拎回来了!哈哈!” 王秀兰笑著听,一边把火盆里最后几个烤熟的土豆扒拉出来。 正月十六的鸡叫头遍时,陈兴平就睁开了眼。 窗户纸还黑著,身旁林允棠均匀的呼吸声带著温热拂过他肩头。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却还是惊动了她。 “这么早?”林允棠的声音带著睡意,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得上山了。”陈兴平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再睡会儿。” 林允棠也没睡了,就这么躺著看著陈兴平,他又要出去好几天,林允棠捨不得。 灶间传来窸窣声,王秀兰已经起来了。 铁锅里的水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裹著玉米面饼子的香味飘进来。 陈兴平套上结著冰碴的袄,穿好鞋。 “把这个带上。”王秀兰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六个刚出锅的玉米饼,还热乎著。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钱向东的大嗓门刺破黎明:“兴平!走嘍!” 晨光微熹中,大老爷们门已经在村口老榆树下集合。 邓通和武奇凑在一起抽菸,火星在昏暗里明明灭灭。 “人都齐了?”陈兴平扫视一圈。 “齐了!”钱向东拍拍腰间別的斧头,“傢伙什都带全了!” “走吧,上山。” 队伍沿著冻硬的雪道往山上走。 天光渐亮,林间的雪泛著蓝莹莹的光。 陈兴平走在最前,忽然停下脚步,蹲下来查看雪地上的痕跡。 “咋了?”钱向东凑过来。 陈兴平用指尖拨开一层薄雪,露出下面凌乱的爪印。“狼群,昨晚从这儿过去了,这儿离村子挺远的,它们倒也没有要进村的打算……” 眾人闻言都紧张起来。 邓通不自觉地摸了摸別在腰后的柴刀:“不是说狼都跑了吗?” “不对劲。”陈兴平站起身,眉头紧锁,“这脚印新鲜,是往山上走的。狼群不该往高处去。” 钱向东啐了一口:“管它往哪走,敢来就再赏它们几个炸狼弹!” 队伍继续前进,但气氛明显紧张了几分。 到了窝棚处,前几日砍伐的痕跡还在,堆放的木材上覆盖著厚厚一层雪。 “先清点工具。”陈兴平吩咐道,“武奇,你带人检查窝棚有没有被野兽破坏。” 太阳完全升起时,林子里暖和起来。树冠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 陈兴平仰头看了看天,又望向远处山脊线上堆积的厚雪,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天先別去西坡,”他对正在磨斧头的钱向东说,“我看东坡那片林子也不错。” 钱向东不解:“西坡的红松又直又高,砍起来顺手啊。” “今天日头大,我怕雪崩了。” 钱向东听劝,他立马回答,“行,那我们就不是那!” 其实,整片山林都挺危险的。 积雪被太阳这么一晒,就很有可能雪崩。 陈兴平提醒著大家,要是一听到有动静,就有跑远点,不然被埋在大雪里了。 大傢伙儿点头答应,然后开始干活儿。 队伍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砍伐,一组负责把之前砍好的木材往山下转运。 中午时分,太阳晒得人后背发烫。 邓通脱了袄,只穿件单褂子抡斧头,汗珠子顺著下巴往下滴。“这天儿邪性,”他喘著粗气说,“昨儿还冻掉耳朵,今儿就热得出汗。” 陈兴平正在帮栓子剥树皮。 小伙子腿伤没好利索,但坚持要帮忙做些轻活。 听到邓通的话,陈兴平又抬头看了看天,忽然发现林子里安静得出奇——连一只鸟雀都没有。 “钱叔。”他快步走到钱向东身边,“我觉得不对劲。鸟都不叫了。” 钱向东正数著砍倒的树木,头也不抬:“天暖和了,鸟儿找食去了唄。” “不对。”陈兴平声音严肃起来,“你看那边的山脊。” 远处,阳光照在积雪覆盖的山脊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但仔细看,那雪面上有几道新鲜的、黑色的裂缝。 钱向东终於变了脸色:“你是说......” “雪崩。”陈兴平吐出这两个字时,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所有人!”陈兴平大吼,“放下工具!往高地撤!快!” 队伍一时没反应过来。 邓通还愣在原地,斧头悬在半空。 就在这时,第二声巨响传来,比之前更近、更震撼,整个山林都似乎在颤抖。 “雪崩!是雪崩!”武奇尖叫起来。 远处的山顶上,一道白色的巨浪正以惊人的速度倾泻而下。 参天大树像火柴棍一样被推倒,雪浪裹挟著碎石和断木,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跑!往右跑!”陈兴平拽起栓子就往右侧的高坡冲。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丟下工具四散奔逃。 雪浪来得比想像中更快。 陈兴平刚把栓子推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就感到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 他猛地扑倒,抓住一截裸露的树根,雪浪擦著他的后背衝过去,冰冷的雪沫灌进他的领口。 世界在瞬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陈兴平死死抓住树根,感到身体被雪流衝击得几乎离地。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终於停止,他挣扎著从半埋的雪堆里爬出来,吐出一口混著雪沫的唾沫。 “栓子!钱叔!武奇!”他嘶哑地呼喊著,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山林里显得异常清晰。 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 陈兴平踉蹌著向声音方向走去,每走一步,积雪都淹没到他的大腿。 转过一棵倒下的红松,他看见钱向东正拼命用手刨雪,邓通和武奇也赶过来帮忙。 “邓通被埋了!”钱向东满脸是雪,鬍子都结了冰,“就在这下面!” 陈兴平扑过去,双手插入冰冷的雪中。 十指很快冻得失去知觉,但他不敢停。 其他人也围过来,用手、用树枝、用任何能找到的东西刨雪。 “在这!”武奇突然大喊。雪下露出一角袄,是邓通今天穿的那件暗蓝色的。 眾人疯了一样刨开周围的雪, 终於把邓通挖了出来。 小伙子脸色青紫,已经没了呼吸。 陈兴平二话不说,扯开栓子的衣领,俯身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所有人都要绝望时,邓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雪水,然后大口喘息著。 “活过来了。”张长弓喜极而泣。 陈兴平瘫坐在雪地上,这才有机会环顾四周。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辛苦砍伐的木材堆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雪地和倒伏的树木。 窝棚被衝垮了一半,工具散落各处,有的已经被雪崩彻底掩埋。 “全完了......”武奇喃喃道。 钱向东铁青著脸,走到原先堆放木材的地方。 雪崩衝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山下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今天砍的二十多方木材,大部分都被捲走了。 “还剩多少?”陈兴平哑声问。 钱向东摇摇头:“今天砍的全没了,妈的,一天白干!我们这样的话,怕是不能按时交木材了!” 眾人沉默地站在雪地里,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邓通被扶到一块乾燥的石头上坐著,还在发抖,但性命无碍。 “现在怎么办?”陈其打破了沉默,“下山找木头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陈兴平。 “先修窝棚,”陈兴平想了想说道,“清点剩下的工具和物资。实在是不行的话,这几天晚上加班砍,就一天的量而已,熬几天晚上就能砍出来了!” 陈兴平的话让眾人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钱向东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咬牙道:“对,咱们这帮老骨头什么风浪没见过?不就是加几个夜班吗!” 武奇从雪堆里扒拉出半截铁锅,苦中作乐地敲了敲:“锅还在,晚上煮点热乎的,我怀里还藏著半包红。” “我们从公社领的猪油也没被冲走,今晚上煮菜多加点猪油,让大家肚里多点油水!” 眾人七手八脚开始收拾残局。 栓子突然指著远处惊叫:“你们看!顺著他手指的方向,在雪崩衝出的沟壑边缘,几根粗壮的圆木卡在岩石缝里,像被特意保留的礼物。 “是红松!”张长弓第一个衝过去,差点被积雪绊倒。 他抚摸著暗红色的树皮,声音都在发抖:“至少有三方没被冲走!” 陈兴平用斧柄试探著雪层厚度,突然听到沉闷的“咚咚”声。 他扒开积雪,发现下面竟压著他们昨天砍的落叶松,被雪崩推著堆成了天然的木垛。 “老天开眼啊!”邓通撑著虚弱的身体站起来,脸上终於有了血色:“这些木头够补上小半的缺口了!” 夜幕降临时,修復的窝棚里飘出松脂的清香。 陈其用捡回的半截锯条改成了简易刨刀,正给新砍的椴木去皮。 钱向东忽然压低声音:“你们听,好像有啥动静。” 林间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由远及近。 陈兴平抄起斧头刚要起身,一团黑影突然从树后滚出来,是只冻僵的獐子,后腿断了,骨头都翻出来了。 “这,送上来的肉啊!”武奇瞪圆了眼睛。 张长弓已经利落地结束了它的痛苦:“这傢伙,估计是被雪崩衝下来的,正好送到我们嘴边了。” 他掂了掂分量,“今晚上大傢伙,一人能有一筷子!皮子还能补鞋子。“ 围著噼啪作响的火堆,眾人啃著獐子肉。 柱子突然笑出声:“你们说怪不怪?雪崩把咱们的午饭埋了,倒送来晚饭。” “要不我们木材砍完了,进山搞一波大的,看看能不能整波大的猎物回去吧!我们人多,说不定能有大丰收!” 第386章 深夜,小孩哭…… 有人提议进山打猎。 大傢伙立马就同意了! 在这破山里待著砍木头多没意思啊,还不如进山去打猎,说不定还能打一波猎物,天天都能有肉吃! “行啊!到时候进山打猎,我们这么多人,谁怕谁!” “这么多人,狼群都能给灭了!干他狗日的!” “最近开春了,山里好多畜生都要出来找吃的,就得逮一波大的!” “老子现在都不想砍这些破木头了!现在就进山整这些畜生!” 钱向东蹲在火堆旁,他闷闷地开口:“这贼老天,一天白干是小事,误了交木头的日子,咱们全队都得喝西北风!只要木头砍完了,你们想进山打猎当然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砍木头!”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扫过围坐的每一个人,“现在去加夜班!能抡得动斧子的,都別给我装熊!栓子,把你那点家当拿出来,把灯油都给我添满!” “走!今晚上就去干活!” 栓子一个激灵,从角落里弹起来,赶忙去翻他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捧出几个油渍麻的玻璃瓶,里面晃荡著浑浊的菜籽油。 他踮著脚,挨个给那几盏简陋的松明灯和马灯添油。 陈兴平拿起倚在棚壁边的斧子说道,“走吧,木头砍够了我们才能安心打猎!” 他站起身,率先掀开挡风的破毡子,一头扎进了寒风里。 刺骨的冷风像冰冷的针,瞬间扎透袄,激得他浑身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好嘞!走,砍木头去!” “走吧。” “没问题!” 大傢伙儿也都地抄起傢伙跟了出来。 林子里黑得瘮人,只有他们手中几盏松明灯和马灯黑暗里亮起了小小的光晕。 “操!这鬼地方!”武奇压低嗓子骂了一句,声音带著微微发颤。 他总觉得那些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盯著他们。 “少废话,省点力气抡斧头!”钱向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陈兴平走到白天选好的一棵落叶松前。 这树足足有两人合抱粗,他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往手心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抡圆了膀子,“咚”一声狠狠劈进树干深处。 紧接著,张长弓、钱向东、陈其的斧头也接连落下,“咚!咚!咚!”一声声沉重的敲击,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沉闷和怪异。 邓通负责清理砍下来的枝杈。 他身体有些虚弱,把那些带著冰碴的枝杈拖到一旁堆放,动作明显有些迟缓。 时不时停下来,急促地喘几口粗气。 “邓通,不行就歇会儿!”陈兴平瞥见他那煞白的脸,斧头停在半空,喊了一声。 邓通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倔强地摇头:“没…没事儿!兴平哥,我能行!” 他咬紧牙关,又拖起一根粗大的枝杈继续往前走。 时间在单调的伐木声中一点点过去。 大家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次挥斧都显得异常吃力,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响。 “他娘的…这…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陈其扶著腰,艰难地直起身,大口喘著气。 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声响突然从林子深处传来。 那声音尖细而飘忽,断断续续,像是被寒风撕扯著,又像是垂死的呜咽,夹杂在呼啸的风声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下意识得停下了动作,屏住了呼吸。 拿著几盏油灯紧张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探去。 “什么鬼动静?”武奇抿了抿干撇的嘴唇,眼睛死死盯著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陈兴平这边缩。 钱向东侧著耳听了片刻,眉头拧成了疙瘩:“像是……娃儿的哭声?” “这鬼地方,大半夜的哪来的娃?”张长弓是老猎户,经验最足,他立刻放下斧子,反手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磨得鋥亮的短柄猎刀,“不对劲!都抄傢伙,別他妈是山魈鬼叫引魂!” 陈兴平也觉得十分不对劲,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求助。 人声,绝对是人声! 他立刻把斧头横在胸前,低喝道:“武奇,把灯举高点!长弓,你左我右,铁柱护住后面!钱叔、陈其、邓通,你们仨原地別动!” 昏黄的灯光艰难地刺破黑暗,几人举著油灯,慢慢的往生源处走去。 越走越瘮人。 那哭声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却总也照不到具体所在。 “艹!不会是有鬼吗?” “小鬼哭,要人命……说不定就是小鬼!” “这么远的林子还有鬼?” “妈的,鬼不在林子里在哪?” 几个大老爷们此刻怕得不行。 要是狼还好,直接一枪杀了就是。 可是这深山老林的,突然听到了小孩哭,这著实有点嚇人啊! “在…在那边!”武奇眼尖,指著左前方一片被雪崩冲得七零八落,堆满了断木和积雪的洼地。 灯光晃过去,隱约看到几根粗大的断木斜插在雪堆里,像一座歪歪扭扭的牢笼。 哭声,正从那断木堆的缝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恐惧。 “谁在里头?说话!”陈兴平提高了音量,脚步加快,但依旧保持著警惕。 他示意张长弓绕到侧面。 突然! 陈兴平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抓住了! 妈的,这一下,把陈兴平都嚇了一激灵。 他下意识的抬起脚一踹…… 结果,就听到了一个小孩的说话声。 “呜…救…救命…狼…狼…”一个稚嫩惊恐的童音从断木堆里响起,还有股哭腔和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狼?!”钱向东脸色骤变,手里的油灯差点掉地上。 其他人也瞬间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妈的! 又是狼!? “別怕!我们来了!”陈兴平心头一紧,提著枪。 这会儿也顾不得危险了,一个箭步衝到断木堆前。 第387章 被狼追的小孩! 灯光终於照清了里面的情形,一个约莫八九岁,穿著脏兮兮袄的男孩,此时正蜷缩在几根粗大断木交错形成的三角空间里。 他小脸冻得发青,糊满了泪水和雪沫,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 他怀里死死抱著一个空瘪的破布袋,身体抖得不行。 更让陈兴平心惊的是,男孩破旧的裤大腿外侧,不知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的絮被染成了暗红色,血虽然是止住了,但伤口肯定不浅! “小孩儿,你別动!我们救你出来!”陈兴平的声音儘量放得平稳,安抚著孩子。 他和张长弓迅速动手,小心翼翼地搬开压在上面的几根的断枝。 栓子和武奇也赶紧上前帮忙。 “狼……有狼…追我…”男孩看到人,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但还是怕得不行,“我和我爹捡柴火…天黑…迷路了…狼把我爹咬死了……我爹让我跑,我就跑到这边来了,然后从山上摔了下来……” “狼在哪儿?什么时候的事?”钱向东紧张地追问,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四周的黑暗,生怕从哪个地方躥了一头狼出来。 “就今天下午的事,狼来了,我就使劲跑使劲跑,跑得没力气了……才在这儿躲了起来,可是我好像听到有狼在叫,你们听……那边好像有狼在叫……” 他正说著,一声悠长狼嚎,陡然从他现在所指的方向传来! “呜嗷!” 紧接著,第二声,第三声……… 狼嚎此起彼伏,从不同的方向隱隱传来,四面八方全都是! “妈的!真来了!又碰著狼了,还不会是上次那群吧?直接弄死他们狗日的!”武奇紧握猎枪,要是狼出现了,他一枪一头! 钱向东看著受伤的小孩,眉头紧皱,“听动静,数量不少!至少五六头!兴平!快!把孩子弄出来!我们得马上回窝棚!那里有火!” “行!先把小孩救回去!”陈兴平猛地发力,和张长弓合力,硬生生將一根卡得最死的粗大断木掀开。 “陈其,抱孩子!快!” 栓子也顾不上害怕,扔掉手里的灯,瘦小的身体十分敏捷地钻进去,一把將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孩抱了出来。 男孩离开了山洞,像是找到了依靠,死死搂住栓子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头,哭声压抑著,不敢哭的太大声。 “走!快走!”陈兴平一把抄起地上的马灯,然后將伐木斧塞到栓子的手里,“拿著防身!长弓叔,你断后!钱叔,你护著邓通和陈其!武奇,你跟著我开路!都跟紧了!別掉队!” 他话音刚落,正前方,那片刚才黑暗林子里,猛地亮起了几点幽绿的光点! 像漂浮的鬼火,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那绿光一闪一闪的,还在快速的移动! 越来越近! “狼衝过来了!”邓通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操!”陈兴平只觉得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举起猎枪,对准野狼的方向来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逼得狼停住了脚步! “操!又有一头上来了!”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看著那几双绿眼像鬼火一样迅速逼近,速度的不行。 他毫不犹豫,猎枪枪托抵在肩窝上,凭著感觉对著最前方那道黑影猛地扣动扳机! 砰! 枪火在黑暗中一闪。 前方传来一声的狼嚎,一个黑影扑通一声栽进了雪里。 “打中了!”武奇兴奋地怪叫一声,也立刻举起了他的老套筒,“妈的,看老子崩了你!” 砰! 又是一枪,但这狼学聪明了,一枪打空。 “別瞎打!省点子弹!”钱向东一边护著抱著孩子的栓子往后退,一边吼道,“看清了再打!它们要围上来了!” 就在陈兴平开枪打中的同时,左右两侧的黑暗中,又亮起了更多的绿点! 至少有七八双! 狼嚎声变得急促而充满攻击性,它们不再藏著掖著,开始从四面八方快速压上,咆哮声和爪子刨雪的沙沙声令人头皮发麻。 “二愣子!左边!”陈兴平大吼,同时飞快地拉动枪栓退壳上膛。 二愣子是老手,手里那杆猎枪迅速指向左翼扑来的两道灰影。 砰! 砰! 二愣子连开两枪,动作快得惊人。 左边冲在最前的一头狼应声哀扑倒,另一头被子弹擦过,惊得猛一扭身,狠狠的撞了在树干上。 “右边!右边来了!”邓通嚇得脸色发白,指著右侧灌木丛里急速窜出的两道影子。 武奇刚上好子弹,闻言立刻调转枪口:“滚你妈的!” 砰! 一头狼被击中侧腹,翻滚著撞倒一片枯枝。 但另一头见状,竟然矮下声来,几乎贴著雪地扑到了近前! “操!”武奇来不及开第二枪,嚇得往后一仰。 千钧一髮! “低头!”陈兴平爆喝一声,他刚上好膛,枪口几乎顶著那狼的脑袋! 砰! 血和脑浆在近距离猛地炸开! 滚烫的鲜血喷了武奇一脸。 那头被打中的狼擦著武奇的裤腿滑倒在地。 “谢…谢了兴平哥!”武奇抹了把脸,心有余悸。 “別废话!它们学精了,知道冲近身!”陈兴平感觉后背全是冷汗。 这群畜生,越发的狡猾,也是越发的难对付了。 狼群被接连的枪声震慑,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但他们包围圈並没有散开,一双双绿眼睛在黑暗中快速移动著,低吼著,数量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妈的,这样不行!子弹快打光了!”张长弓喘著粗气,飞快地往枪里塞著备用子弹。 几人很快退到了窝棚处。 第388章 被狼啃食过的尸体! “用炸狼弹!”陈兴平吼道,“武奇!快!把炸狼弹挖起来扔出去!往狼多的地方扔!嚇散它们!” 武奇一个激灵,连忙从脚边挖出了一个炸狼弹! “狗日的畜生!尝尝这个!”武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看准前方狼影最密集,最频繁的一片区域,用尽全力將两个炸狼弹狠狠甩了过去! “捂住耳朵!”陈兴平大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头,捂住耳朵。 轰!轰! 两声沉闷如滚雷般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开! 火光在黑暗中猛然爆闪,比枪口的火光刺眼十倍! “嗷呜!!!” 悽惨的狼嚎声此起彼伏! 陈其也挖了一个炸狼弹出来丟了出去! 这玩意儿声音巨大! 直接把狼群都给嚇走了! “成了!快跑!”钱向东抓住机会,嘶声力竭地大喊,“趁它们乱!快回窝棚!” “走!走!走!” “钱叔!抱紧孩子!跟上!”张长弓推了钱向东一把,自己端著枪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一行人再不敢停留,也顾不上伐木工具,护著受伤的孩子和虚弱的邓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著窝棚方向狂奔。 身后,被炸懵的狼群依旧在雪地里哀嚎。 这群傢伙吃了孩子他爹之后,还想继续吃肉,所以才会穷追不捨。 可是没想到,他们在这儿遇到了炸弹…… 这畜生怕了。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却终究不敢再追上来。 武奇冲在最前面,一脚踹开窝棚门口挡风的破毡子,浓重的暖意瞬间涌了出来。 “进去!都进去!”钱向东几乎是拖著腿脚发软的邓通挤进了门。 窝棚门被关上了。 一进窝棚,小孩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叔……我爹……我爹还在林子里……” 没人说话。 大傢伙都知道,他爹,可能已经被狼咬死了! “娃儿,你叫啥?哪个村子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儘量放平缓了些。 男孩抬起泪痕狼藉的小脸,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钱向东,又飞快地把头埋回去,声音带著哭腔:“我…我叫小石头…柳树沟的……” “柳树沟?”张长弓眉头紧锁,蹲下身,借著火光仔细查看小石头腿上的伤,“离这可不近!你们爷俩咋跑这老林子里来了?” 小石头身体又是一抖,恐惧地回忆著:“爹…爹说开春了,这边山阳坡能寻到点早发的山货……能换点盐巴……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我们迷路了……然后…然后狼就来了……好多狼……爹把我推到树后面……他自己……” 他说不下去了,小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窝棚里一片死寂。 只有炉火噼啪作响。 柳树沟,那是在山另一边了。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拖著伤腿,在狼群的追赶下,竟然从那边逃到了这里。 这其中的凶险和绝望,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而他爹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陈兴平默默地把猎枪靠在门边,走到炉子旁添了几块劈柴,火苗猛地躥高了些。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看向钱向东:“钱叔,娃儿的腿得赶紧弄,冻坏了就完了。” 钱向东点点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栓子,找块乾净布,烧点热水。兴平,你懂点草药,看看能不能先给娃止止血。其他人……” 他目光扫过瘫坐在地的眾人,“都缓缓,把傢伙什收拾好。狼是暂时嚇退了,可这深更半夜的,保不齐还会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片林子,今夜是彻底不平静了。 窝棚虽然简陋,此刻却是他们唯一的堡垒。 火光跳跃,每个人脸上都惊魂未定。 小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噎著。 外头,寒风卷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还夹杂著远处隱约的狼嚎。 因为条件简陋,小石头腿上的伤口被张长弓用烧红的猎刀来烫烙止血。 小孩还小,疼得小脸扭曲,他死死咬著栓子递过来的破布条,愣是没哭出声,只有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淌了下来。 钱向东用烈酒给他擦了擦伤口边缘,又找了些乾净的布条包扎上。 邓通靠墙坐著,脸色依旧苍白,刚才的惊嚇和奔跑耗尽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 狼嚎声在后半夜渐渐稀疏远去,但没人敢掉以轻心。 钱向东安排了守夜,陈兴平和张长弓轮流抱著猎枪坐在门缝边,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听著外面风掠过树梢和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 每一丝异响都让棚里的人神经紧绷。 天蒙蒙亮时,寒风依旧刺骨,但林子里总算有了些微光。 確认狼群確实退走了,钱向东才长长吁了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疲惫不堪的眾人。 “行了,狼崽子们消停了。”他声音沙哑,“但事没完。小石头是柳树沟的,他爹……唉。邓通,你身子虚,留下照看娃儿,顺便把窝棚守好。栓子,你也留下帮手,顺便把昨晚扔下的傢伙什能找回来的都找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兴平、张长弓、武奇和陈其:“兴平、长弓、武奇、陈其,你们四个跟我走一趟。咱得去娃儿说的地方看看,活要见人,死……也得把人带回来埋了,不能餵了狼。顺便,” 他抄起靠在墙边的斧头,眼神里透著一股狠劲儿,“打猎!妈的,折腾一宿,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口气不出,老子心里憋得慌!碰见落单的狼,直接宰了!” “对!干他娘的!”武奇第一个跳起来,脸上充满了戾气,他麻利地给老套筒上著子弹,“正好给娃儿报仇,给小石头他爹报仇!” 陈兴平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著猎枪的膛线,点了点头。 张长弓把短柄猎刀插回后腰,又往怀里塞了几个炸狼弹。 简单的吃了点硬邦邦的乾粮,五人便出了窝棚。 白天的林子虽然依旧阴冷,但视野开阔了许多。 小石头忍著疼,仔细描述了昨天下午他们遇袭的大致方向和地形特徵。 那是一片向阳的长著不少枯黄野草和稀疏灌木的山坡。 循著小石头模糊的指引,五人呈扇形在林间警惕地推进。 张长弓打头,老猎户的经验让他能轻易分辨出各种痕跡。 很快,他在一片被踩踏得凌乱不堪的雪地上蹲了下来,指著几道深深的拖痕和已经冻成黑紫色的血跡,声音低沉:“是这儿了。人血……还有狼爪印,不止一头。” 气氛瞬间凝重。 钱向东脸色铁青,挥了挥手:“散开找!仔细点!” 他们在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內仔细搜寻。 陈兴平在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后发现了一只沾满血的鞋,正是山里男人常穿的那种。 不远处,还有几片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碎布,上面掛著凝固的暗红。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野兽的腥臊气。 “爹……”小石头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第389章 大油田! 眾人围过去,只见一棵粗大的红松树下,积雪被拱开了一个浅坑,露出半截被啃噬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骨架和少许残破皮肉的手臂,旁边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骨头。 周围的雪地被染成了刺眼的褐红色,布满了杂乱的人与兽的搏斗痕跡。 几撮灰黑色的狼毛沾在血跡上。 惨不忍睹的景象让几个大老爷们都沉默了,胃里一阵翻腾。 钱向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沉痛和决绝:“挖坑!把人……剩下的,埋了。入土为安。” 没有棺木,甚至没有像样的工具。 五人用斧头、钢钎和双手,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艰难地刨出一个浅坑,將能找到的残骸和那只破鞋小心地放了进去,掩上土,堆了个简单的雪包。 钱向东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用斧头尖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了几个字:“柳树沟石老哥之墓”。 “石老哥,对不住,只能这样了。娃儿我们带走了,你放心。”钱向东对著雪包低语了一句,声音有些发哽。 压抑的悲愤在每个人胸中燃烧。 武奇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操他妈的狼!” “走!”钱向东收拾心情,语气重新变得冷硬,“打猎!给石老哥和娃儿弄点肉回去补补!也给咱自己填填肚子!眼睛都放亮点!” 他们离开了这片伤心地,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狩猎。 陈兴平作为嚮导,寻找著鹿、狍子或者野猪的踪跡。 陈其和武奇端著枪,走在两翼,警惕著任何风吹草动。 翻过一道山樑,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 这里地势较低,背风,积雪稍薄,枯黄的蒿草和低矮的灌木丛生。 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异样。 “等等!”张长弓突然停下脚步,皱著鼻子使劲嗅了嗅,“什么味儿?你们闻见没?” 陈兴平也吸了吸鼻子,一股难以形容的,跟臭鸡蛋混合著腐烂物的怪味,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寒冷的空气中,非常淡,但在这山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是有点怪……”钱向东也察觉到了,“像是……什么东西烂透了?” “不像,”张长弓摇摇头,神情困惑,“烂东西味儿我熟,这味儿有点呛,还有点油乎乎的感觉?” 他们循著那股怪味,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 越往前走,那气味越明显,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覆盖的枯草下,泥土不再是黄褐色的,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湿漉漉的深黑色,踩上去感觉有些黏腻。 “看那儿!”眼尖的武奇指著前方一片裸露的地面。 只见一片大约十几个平方大小的洼地,几乎没什么积雪覆盖。 地面不再是泥土,而是一滩粘稠、乌黑、泛著油光的物质,正极其缓慢地从地表的裂缝和小孔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著泡泡。 一些枯草浸泡在这黑油里,呈现出一种被腐蚀的焦黑色。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怪味,源头就在这里! “这……这是啥玩意儿?”陈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黑泥潭?咋还冒泡?” 张长弓蹲下身,用斧头尖小心翼翼地拨开旁边没被污染的枯草,露出更多的黑色区域。 他捡起一根枯枝,试探性地戳进那冒著泡的黑油里,拔出来时,树枝前端沾满了粘稠、发亮的黑色物质。 “不像泥……”他眉头紧锁,用手指捻了捻沾在树枝上的黑油,触感滑腻,带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儿……有点像……有点像点灯用的洋油,可又更冲,更臭!” 钱向东也凑过来,他年轻时在矿上干过短工,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蹲在陈兴平旁边,仔细看著那不断冒泡的黑油,又用指甲抠了一点地上的黑色泥土闻了闻,脸色渐渐变了。 “洋油?”他摇摇头,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震惊,“不像洋油没这么稠,味儿也没这么冲人,兴平,这他娘的倒像是……”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死死盯著陈兴平和张长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像……像是石油!地底下冒出来的油!我在矿上听人说过,有的地方,地底下能自己冒出黑油来,点著了能烧好大的火!这,这该不会是……” “石油?!”武奇和陈其失声惊呼,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们听说过这个词,那是在广播里、在报纸上才有的东西,代表著国家建设、工业命脉,是顶顶金贵的东西! 怎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 张长弓也倒吸一口冷气,他想起以前听过的更古老的传说:“黑水引火……烧之不竭……山神爷的灯油……难道传说是真的?” 陈兴平的心臟“咚咚”狂跳起来,他再次看向脚下这片不断渗出粘稠黑油、散发著刺鼻气味的土地。 刚才的悲愤、飢饿,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发现冲淡了。 这黏糊糊、脏兮兮、气味难闻的东西,確实是真的石油……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般扫过这片看似荒芜的谷地,又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 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巨大的念头。 “钱叔!长弓!如果这真是石油……这山里……说不定藏著个大油田!” 第390章 狍子群! “石油?!” 武奇和陈其他们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著那片不断“咕嘟”著粘稠黑油、散发著刺鼻怪味的洼地。 这个词儿,对他们这些常年钻山沟打猎伐木的人来说,太遥远了,远得像广播匣子里国家建设的口號,他们好像闻所未闻,更没见过…… 钱向东还蹲在那里,手里的枯枝前端裹满了乌黑髮亮的油膏,那刺鼻的,混合著硫磺和腐烂物的怪味直衝他的鼻腔。 他眼神有些发直,喃喃自语:“我以前听老人说,黑水引火……烧之不竭……这石油,好像是山神爷的灯油……” 他死死盯著陈兴平,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兴平!你脑子灵光,见过世面,你说,这……这他娘的到底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陈兴平身上。 “这东西……应该是石油。” “只不过,只是我们碰著一小片洼地自个儿往外冒,就这么邪性!这山里……这山底下……怕是真埋著一个了不得的东西!这有一片大油海子!” “油海子?那岂不是我们这下面都是石油啊,” “对!”陈兴平点了点头,“广播里说的那些大油田,一开始,往往也就是这么一点点露头!地底下憋不住了,才从缝里挤出来!” 他蹲回洼地边,不顾那浓烈的气味,用斧头尖更用力地拨开周围覆盖的枯草和薄雪。 隨著他的动作,更多的黑色区域暴露出来,那些深黑色的油跡如同丑陋的伤疤,沿著隱蔽的裂缝和小坑洼,顽强地向四周的冻土和积雪之下渗透,蔓延。 不止是这十几个平方的洼地,周围的泥土,都呈现出一种被油浸润过的深黑湿滑。 “看!”他指著那些延伸的油跡,“这绝不是一星半点!地底下有东西,多得很!在往外拱!” 钱向东腮帮子上的肌肉绷紧了,他蹲在陈兴平旁边,也学著样子,伸出粗糙的手指,用力抠起一小块沾满了黑油的泥土。 那泥土冰冷滑腻,粘在指头上甩都甩不掉,那股浓烈呛人的怪味直衝脑门。 他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地,仔细地嗅著,眉头拧成了疙瘩。 “点火试试?”钱向东猛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声音像淬了火的铁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兴平,点个火试试!看它烧不烧!” 听著钱向东的话,大傢伙一愣。 烧? 烧这黑乎乎,臭烘烘的脏东西?能点著? 陈兴平没有丝毫犹豫。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隨身携带,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自製火柴。 他又在自己破旧的袄里襟上摸索著,咬咬牙,“刺啦”一声,撕下长长一条相对乾净些的布內衬。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陈兴平的手。 谷地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远处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和脚下黑油气泡破裂时那微不可闻的“啵”声。 陈兴平拿著布条,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个正在“咕嘟”冒泡的小孔。 他屏住呼吸,將布条的一端轻轻按在那泛著油光的液体表面。 黑油瞬间就浸润了布,迅速向上蔓延,將原本灰白的布条染成一片污浊的深黑,沉甸甸地向下坠著,散发出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捏著那沾满黑油的布条末端,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另一只手,捏住了一根火柴。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著浓重油味的空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力量。 然后,拇指用力一划! “嚓!” 微小的摩擦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橘红色的火苗猛地窜起,在寒冷的空气中跳跃著。 他毫不犹豫,將燃烧的火柴梗,稳稳地凑近了浸透了黑油的布条末端!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著! “嗤啦!!!” 一声带著奇异油润感的爆燃声猛然炸开! 那火焰的顏色绝非寻常木柴燃烧的温暖橘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幽蓝,边缘跳跃著刺目的青绿色光芒! 火焰贪婪地吞噬著沾满黑油的布条,疯狂向上蔓延,速度快得惊人! 灼热的气浪带著浓烈的油腥味和硫磺臭气,扑面而来,逼得围观的几人不由自主地踉蹌后退,抬手挡住了脸,眼睛却被那炽烈诡异的火光死死吸住,无法移开! “著了!真著了!”武奇的声音变了调,嘶哑地吼了出来。 “老天爷!这火……这火顏色邪门!”陈其的声音充满了惊骇。 张长弓死死盯著那蓝绿色的火蛇狂舞,嘴唇哆嗦著,反覆念叨:“山神爷的灯油……烧之不竭……烧之不竭啊……” “油!是油!真是油!大油海子!钱叔!就在这儿!就在咱们脚底下!这整片山……都是宝啊!” “宝!是宝!” “都听见兴平的话了?都看见这地火是怎么烧的了?这是老天爷,是山神爷,是石老哥在天之灵,给咱们犀牛村,给咱们国家,指的一条金光大道!这油海子,比一百头熊瞎子都金贵!” “那我们要上报啊!上报上去,我们就立功了!” “对,没错,就是要上报!” 陈兴平点了点头,“可以!等我们砍完树之后,再上报!” 正在几人研究油田的时候,陈其喊道:“钱叔!兴平!你们快看!坡下面!油洼子西边那片林子边上!” 眾人立刻停下手中的事,顺著武奇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油洼约百十米远的稀疏灌木林边缘,一小群狍子正低头啃食著什么。 大约有五六只,两大四小,显然是一个小家族。 它们似乎並未受到浓烈油味的过度惊扰,或许是山坳背风,气味扩散减弱了,又或许是被林边某种特別的植物吸引。 “狍子!”陈其的声音都哆嗦了,眼睛放光,“肉!是肉啊!” 钱向东眼中精光爆射,迅速观察著地形和狍群的动向:“好傢伙!真是山神爷送粮又送肉!它们在下风口,没闻到咱们!兴平,长弓!有傢伙吗?能搞?” 陈兴平脑子飞快转动。 开枪? 不行! 动静太大,惊散了狍群是小事,万一把石油给点燃了,那就完了! 第391章 完成任务! 硬追? 更不可能,狍子在山林里灵巧得很。 “用陷阱!”陈兴平果断道,“看它们啃食的那片地方,像是有盐硷土或者某种喜好的嫩芽。武奇、陈其,你们俩绕到林子那头,弄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別太近,把它们往油洼和我们这边赶!动作要轻!钱叔,长弓叔,咱们仨赶紧在它们逃窜的必经之路上,找合適地方下套子!用现成的藤条和细钢丝!快!” “明白!”武奇和陈其立刻猫著腰,借著林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狍群侧后方绕去。 钱向东,陈兴平和张长弓几人则迅速行动起来。 张长弓已经有经验了,对山林和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他迅速选定了几处狍子受惊后最可能选择的逃窜路径。 狍子通常是坡度较缓、林木相对稀疏、便於奔跑的路线。 陈兴平从背囊里掏出备用的细钢丝和结实的麻绳,钱向东则挥舞著柴刀,砍下坚韧的藤条和合適的弹力树枝。 几人配合默契,动作迅捷无声。 张长弓负责选址和偽装,用枯叶积雪掩盖挖掘的痕跡。 钱向东力气大,负责固定弹力装置和挖浅坑。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其手巧,快速地將钢丝或藤索挽成活扣陷阱,巧妙地布置在狍子必经的蹄印上方。 “好了!三个绊蹄索,两个吊套!够用了!”陈其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道,眼神里闪烁著老猎手特有的沉著和期待。 几乎就在他们布置好陷阱,刚隱蔽好身形没多久,狍群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是武奇和陈其故意折断了几根枯枝,並压著嗓子发出了几声模仿野兽的低吼。 正在专心啃食的狍群猛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转动。 领头的公狍子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它低低地叫了一声,整个狍群瞬间紧张起来。 它们没有立刻狂奔,而是警惕地朝著声响相反的方向,小步快跑起来,试图拉开安全距离。 “来了!稳住!”钱向东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弓弦。 狍群越跑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它们褐色光滑的皮毛和惊恐的大眼睛。 它们选择的路线,恰好就在张长弓预判的范围內! 领头的公狍子冲在最前,矫健的身影眼看就要越过第一道陷阱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跑在队伍中间的一只半大狍子,不知是脚下打滑还是被同伴挤了一下,突然偏离了主路线,朝著旁边一个看似平坦、实则被张长弓巧妙布置了最隱蔽吊套的地方窜了过去! “糟!”张长弓心里咯噔一下,那地方他本以为是次要路线。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嘣”的一声轻响,紧接著是“嗷”一声短促悽厉的惨叫! 一根被压弯的弹性极好的小樺树猛地弹起! 一条隱藏在落叶下的藤索活扣瞬间收紧,精准无比地套住了那只半大狍子的一条后腿! 强大的弹力將它整个后半个身子猛地拽离地面,倒吊了起来! 它惊恐地挣扎嘶叫,另外三条腿在空中乱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惊散了狍群! 剩下的几只狍子嚇得魂飞魄散,没命地四散奔逃。 “別管跑的了!快!”张长弓第一个从隱蔽处跳了出来,直扑那只被吊起的狍子。 陈兴平和陈其也紧隨其后。 被倒吊的狍子挣扎得极其猛烈,眼看那藤索就要被挣断或者它的腿就要被勒断! “按住它!”钱向东扑到近前,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狍子剧烈扭动的上半身。 陈兴平眼疾手快,拔出腰间锋利的猎刀,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精准地刺入狍子的心臟。 剧烈的挣扎瞬间停止,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地。 这时,武奇和陈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到地上肥硕的狍子,惊喜万分:“抓住了!真抓住了!兴平!长弓!你们太神了!” “一颗子弹都没用,就抓住了这么多狍子,太厉害了!” “成了!”张长弓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狍子血,看著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肥硕猎物,眼里是压不住的兴奋,“这分量,够咱们美美吃几顿肉汤了!” 武奇和陈其跑过来,围著狍子直搓手:“乖乖!这么大一只!兴平哥这刀真准!” 钱向东也咧开嘴,刚才发现石油的震惊和狂喜,被眼前实实在在的肉味冲淡了些许。 他踢了踢狍子腿:“赶紧收拾!剥皮放血,把下水埋远点!这油洼子味儿大,別招来別的玩意儿!” 陈兴平点点头,眼神却还扫过那片冒著黑泡的洼地,又望向更深的北坡林子,眉头微蹙:“油的事,先烂肚子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木头!咱耽误不起!” “对!对!”钱向东立刻回神,嗓门又提了起来,“都听见兴平的话了?油海子又跑不了!可木头交不上,公社能扒了咱们的皮!肉有了,都他娘的把劲儿给我卯足了!天黑前,至少再放倒十棵!走!” 狍子的肉香和油腥味在窝棚里混了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伐木队就顶著寒气钻进了林子。 有了昨天的肉汤垫底,又加上天气確实暖和了不少,雪壳子踩下去软乎乎的,省了不少力气,大伙儿干活都带著股狠劲。 “嘿!这鬼天气,倒成帮手了!”邓通一斧子下去,松木屑飞溅,“冻得不硬实,好砍多了!” “少废话!省点力气!”武奇在旁边那棵树上猛抡斧头,嘴里呼哧带喘,“早砍完早下山!老子想媳妇了!” 栓子的腿好多了,虽然还不能使大力气砍树,但剥树皮,归整砍倒的木头一点不含糊。 他坐在倒木上,手里的剥皮弯刀飞快地刮著树皮,动作麻利:“武奇哥,你这棵快倒了!小心点!” “知道!”武奇应了一声,斧头落点更准更快。 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棵两人合抱粗的红鬆开始缓缓倾斜,带著巨大的风声砸向预留的空地,“轰隆”一声,雪沫子溅起老高。 “好!”钱向东在远处量著木头,大声报数,“四十二!邓通,记上!” 张长弓和陈其一组,两人配合默契,你砍我劈,效率极高。 陈兴平则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哪里树难砍他就出现在哪里,手里的斧头带著沉闷而有力的破风声,虎口早就震裂了又结痂,也毫不在意。 日头一天天爬高,窝棚前空地削好皮的原木,又像小山一样堆了起来。 砍树的“咔嚓”声,放倒树的“轰隆”声,剥树皮的“沙沙”声,还有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吆喝,成了这片寂静山林唯一的喧囂。 第392章 交货! 第三天傍晚,太阳的金辉斜斜地洒在堆积如山的原木上。 钱向东拿著他那宝贝皮尺,在一根格外粗壮的原木上拉直了量,嘴里念念有词:“……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他猛地一拉皮尺尽头,扯著嗓子吼道:“一百!整!他娘的,齐活儿了!” 听到钱向东这句话,大傢伙都愣住了…… 啥? 齐了? 两百方木材,终於砍齐了? 安静了几分钟后。 “哗!” 窝棚里外瞬间炸开了锅! “够数了!两百方!齐了!” “老天爷!真砍够了!” “能回家了!能回家了!” “天啊!老子终於把活儿干完了!” “回家回家,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武奇把斧头往雪地里一插,一屁股坐在地上,咧著嘴傻笑,笑著笑著眼圈就红了。 邓通和张长弓互相捶打著肩膀,嗷嗷直叫。 栓子拄著棍,激动地原地蹦了两下,扯到伤腿疼得齜牙咧嘴也不觉得疼了。 陈其靠著木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十几天的疲惫全都吐出来。 “都別嚎了!”钱向东吼了一嗓子,压住眾人的喧闹,但自己脸上的褶子也笑开了,“赶紧的!把最后几根料子归方!爬犁再检查一遍!绳子捆结实!明儿天不亮就下山!给老子把这两百方木头,一根不少地送到公社大门口!” “放心吧钱叔!” “保证妥妥的!” “交了这木头,我们就解放了!” “对!解放了!” 眾人应和著,疲惫的身体仿佛又涌出了新的力气,手脚麻利地干著收尾的活计。 第二天,太阳掛在天边,山道上就响起了沉闷的拖拽声和吆喝声。 十几架爬犁,每架都满载著削好皮的原木,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 钱向东打头,甩著鞭子,声音洪亮:“加把劲!下山吃热乎饭!” 陈兴平在队伍中间,帮著武奇和邓通推一架特別重的爬犁。 栓子坐在其中一架爬犁上,怀里抱著大家的工具。 队伍沉默而坚定地移动著,目標直指山下公社。 公社大门口。 黄振国裹著军大衣,抄著手,正跟会计老刘抱怨:“这都啥时候了?钱向东那老小子不会真餵了狼吧?两百方木头,吹牛不上税……”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了沉重的拖拽声和嘈杂的人声。 黄振国踮脚一看,只见一支长长的爬犁队伍,像条疲惫但倔强的黑龙,正缓缓地、坚定地朝著公社大门移动过来。 爬犁上,是码放整齐,泛著淡黄光泽的原木! 领头的,正是鬍子拉碴、眼珠子熬得通红的钱向东! 黄振国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下巴差点掉下来。 “老……老钱?!” 钱向东几步衝到公社门口,鞭子往地上一扔,指著后面望不到头的爬犁队,嗓子因为激动和劳累嘶哑得厉害,却吼得震天响:“黄主任!点卯!犀牛村伐木队!两百方一等红松!一根不少!给老子……给公社,拉回来了!” 整个公社大院都被惊动了。 人们纷纷跑出来看。 爬犁一架接一架地卸在公社大院空地上,粗壮的原木滚落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黄振国和会计老刘,带著几个壮劳力,拿著皮尺和帐本,几乎是扑了上去,一根根地量,一个个地数。 “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两百!老天爷!真他娘的是两百方!”黄振国点完最后一根,声音都变了调,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猛地转身,一巴掌重重拍在钱向东肩膀上,“老钱!钱大炮!你他娘的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钱向东被他拍得一个趔趄,脸上却笑开了,露出满口黄牙:“少废话!工分!粮票!布票!还有答应给伤號的红!猪板油!一样都不能少!” “少不了!绝对少不了!”黄振国激动得直搓手,“按最高的算!都按最高的算!你们给公社立了大功了!老刘!快!开条子!最高规格的奖励!还有,食堂!中午燉肉!大锅燉肉!管饱!” 武奇,邓通几人累得瘫坐在爬犁架子上,听到“燉肉管饱”,都嘿嘿地笑起来。栓子也咧著嘴,觉得腿都没那么疼了。 就在这时,黄振国凑到陈兴平身边,压低了声音,脸上带著一种混杂著兴奋和神秘的表情:“兴平!听说……你们在北坡,还撞见点別的『东西』了?”他眼睛瞟了瞟北山的方向。 陈兴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黄主任,林子大了,啥稀罕玩意儿没有?先紧著把木头的事结了吧。” 他没回答,转身去帮栓子下爬犁。 黄振国碰了个软钉子,看著陈兴平沉稳的背影,又看看那堆积如山的原木,咂了咂嘴,没再追问,转头又去指挥人卸木头了。 但是这傢伙听人说,钱向东在山里发现了“黑油”! 黄振国想著,要是他能把“黑油”的地方上报就好了! 如果真的发现了大型油田,那发財受表扬的可就是他黄振国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 黄振国打算想办法把“黑油”的具体位置整到手! 这样,他就能发財了! 第393章 抢功! 黄振国那张胖脸笑成了裂开的馒头,唾沫星子横飞,指挥著人卸木头、点数目,声音亢奋得走了调:“快!都搭把手!老钱,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天大的功劳啊!” 钱向东被一群干部围著,粗糙的大手被黄振国紧紧攥著摇个不停,工分条、粮票、布票,还有一小包珍贵的红和猪板油,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 他咧著嘴,露出熏黄的牙,可那笑里,总像是掺了点別的什么,眼神时不时就往人群外头瞟。 黄振国在想,怎么著才能弄到石油的位置! 钱向东终於从人群的缝隙里挤了出来,脸上那层客套的笑立刻收得乾乾净净,步子又快又沉,几步就躥到了陈兴平跟前。 他一把扯住陈兴平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就把他往旁边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拽。 “兴平!”钱向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烟燻火燎的沙哑,眼睛里却闪著鹰隼般的光,直勾勾盯著他,“那油海子!你咋想的?黄振国那眼神,你没瞅见?跟狗闻见肉骨头似的!刚才还旁敲侧击问我北坡有啥稀罕!这功劳…这泼天的功劳,能让他黄胖子白捡了去?” 他喘了口粗气,下巴朝喧闹的大院方向狠狠一努,“上报!咱得自己报上去!报给县里!报给省里!让上头知道,是咱犀牛村的爷们儿,在自个儿家门口刨出来的宝!” 陈兴平想了想回答,“油海子跑不了,功劳也跑不了。可这功劳,落谁头上,大不一样。” 他收回目光,对上钱向东急切的眼神,“嗯,不能给黄振国说具体位置,要是黄振国报上去,功劳是他的,公社的。顶天给咱村发张奖状,分点残羹冷炙。可要是咱犀牛村自己报到县里,钱叔,你想过没?” 钱向东一怔,粗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想过啥?” “评先进大队!”陈兴平斩钉截铁,几个字像钉子一样砸出来,“拖拉机!化肥!农药!开山修路的指標!说不定…还能给村里拉上电!” “到时候,咱犀牛村,还用得著看人脸色,求爷爷告奶奶地討这点救济粮?还用得著娃们点著煤油灯写字,婆娘们摸著黑纺线?” 钱向东倒抽了一口冷气,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脑子里像被陈兴平的话猛地凿开了一道口子,涌进来的不是风,是金子般的光! 拖拉机轰隆隆开进山沟,雪亮的电灯照亮土坯房…这画面太烫,烫得他心口“咚咚”直跳,攥著陈兴平胳膊的手都鬆了劲。 “对…对!”钱向东猛地回过神,激动得脸上的皱纹都在抖,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一股狠劲,“是这么个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功劳,必须捏在咱自己手里!上报!咱自己上县里报!” 陈兴平点了点头,“嗯,明儿我就去城里!” 聊了两句后。 “开饭嘍!管够的大肉燉粉条子!白面馒头!”黄振国叉著腰站在食堂门口,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得能震下房檐的冰溜子。 人群“呼啦”一下涌向食堂,脚步虚浮却带著衝劲儿。 武奇和邓通互相搀扶著,眼珠子直勾勾盯著食堂大门,喉结上下滚动。 栓子拄著棍,也被人流推著往前挪,伤腿一抽一抽地疼,可那肉香钻进鼻子,硬是压下了大半痛楚。 混乱中,黄振国那双精明的老鼠眼,却像淬了毒的鉤子,悄无声息地穿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钉在了陈兴平身上。 这后生正小心地扶著钱向东的胳膊,老队长累得走路都有些打晃了。 黄振国嘴角撇了撇,心里那点疑惑像雪地里的黑油点子,越洇越大,刺眼得很。 他挪著步子,装作不经意地挤到陈兴平旁边,肩膀撞了他一下。 “兴平!”黄振国脸上堆著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带著一股子腻歪的亲热劲,“累惨了吧?你们这帮小子,真给咱公社长脸!” 陈兴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扶著钱向东继续往前走。 黄振国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隨即又凑得更近,热气几乎喷到陈兴平耳朵上:“北坡那地方,邪性啊。老钱他们回来,身上那股子味儿……” 他故意吸了吸鼻子,眼神像探针,“黑乎乎,臭烘烘,跟烂泥坑似的。广播匣子里说,大油田冒头,可不就这味儿?兄弟,跟哥透个底儿?” 钱向东猛地顿住脚步,累得发红的眼珠子瞪向黄振国,嗓门沙哑却像破锣:“黄主任!饭还堵不住你嘴?啥黑乎乎臭烘烘?林子里烂泥塘子多了!赶紧的,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胳膊肘一使劲,把陈兴平往食堂方向带。 黄振国被钱向东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著两人挤进食堂大门,眼神彻底阴沉下来。 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低声咒骂:“老倔驴!装!给老子使劲装!”那点疑心,此刻像浇了油的乾柴,轰地烧成了势在必得的贪念。他就不信,撬不开这帮泥腿子的嘴! 食堂里人声鼎沸,碗筷叮噹,汉子们甩开腮帮子,风捲残云。 黄振国端著碗,慢悠悠地踱到栓子这桌,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长条板凳上。 碗里几块肥腻的大肉颤巍巍的。 “栓子,”黄振国脸上挤出点笑,声音不大,刚好盖过周围的嘈杂,“腿咋样了?还疼得厉害吧?” 栓子一惊,差点被馒头噎住,慌忙点头:“还…还行,黄主任,好多了。” “唉,遭罪啊。”黄振国嘆口气,筷子尖拨弄著碗里的肥肉,就是不往嘴里送,“你说你们这趟,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尤其是你,拖著条伤腿跟著熬……不容易。”他抬眼,目光锐利地刺向栓子。 “听说……北坡那地方,挺邪乎?老钱他们回来,身上那味儿冲得很,像掉进哪个千年老沥青坑了?你们……就没碰上点別的啥稀罕东西?” 栓子端著碗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菜汤泼出来一点,烫得他手指一缩。他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垂下,死死盯著碗里漂浮的油子,嘴唇哆嗦著:“没…没…就砍树…雪大…林子深,没別的事儿能干……” 第394章 我他妈劈了你…… 黄振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反应,太对味儿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栓子,別怕。哥问你,是关心你!你看你这腿,伤了筋骨,公社那点赤脚医生开的草药顶个屁用?拖久了,落下残疾,这辈子就完了!” 栓子猛地抬头,脸上血色褪尽,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我黄振国在县医院,还有点小门路。”黄振国慢条斯理地说,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肥肉,在栓子眼前晃了晃,那油光亮的刺眼,“弄点正儿八经的西药,盘尼西林,给你打上几针,保你这条腿囫圇个儿好利索!还能给你家多批二十斤救济粮,外加三尺布票,让你娘过年能给你妹扯件新衣裳!”他盯著栓子惨白的脸,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凶狠,一字一顿,“可你要是不识抬举,装哑巴……哼,这腿废了算你自己的!还有,我记得你家成分……贫农是贫农,可你那个早死的舅公……” “黄主任!”栓子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油腻的泥地上,摔成了几瓣。 菜汤和碎瓷溅了一地。 黄振国满意地看著他这副被彻底击垮的模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著:“想明白了?晚上,我在办公室等你。是当瘸子,一辈子拖累你娘,还是拿药拿粮拿布票……自己掂量。” 他踢开脚边的碎瓷片,哼著小曲,端著那碗几乎没动的肉,晃晃悠悠地走了。 栓子呆呆地坐在原地,周围的热闹仿佛隔著一个世界。 腿上的剧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骨头缝里钻。 他娘愁苦的脸,妹妹过年时羡慕別人穿新衣的眼神,还有黄振国最后那冰冷如毒蛇般的威胁……在他脑子里疯狂撕扯。 栓子在想……如果自己把石油的位置告诉別黄振国的话,影响也不是很大…… 夜深了。 今天太晚了,大傢伙只能明儿才能回去了。 犀牛村的人挤在公社腾出来的大通铺里。 钱向东睡在最靠墙的位置,破袄胡乱卷著当枕头,呼嚕打得震天响。 栓子蜷缩在通铺最边缘,薄薄的破被子根本挡不住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意和腿伤钻心的疼。 他睁大著眼,死死盯著糊著旧报纸的屋顶,黑暗中只有一片模糊的灰影。 黄振国的话毒蛇一样缠绕著他。 “瘸子…拖累…舅公…盘尼西林…布票…”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他像只受伤的壁虎,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避开旁边熟睡的邓通,一点一点蹭下通铺。 冰凉的泥地刺激著脚心,伤腿一沾地,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扶著冰冷的土墙,他一步一挪,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朝著门口那点微弱的光亮蹭去。 每挪一步,都耗尽了全身力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终於蹭到门边,他扶著门框剧烈地喘息,肺里火烧火燎。 回头望了一眼鼾声如雷的通铺,钱向东翻了个身,含糊地骂了句什么。 栓子心臟几乎跳出嗓子眼,猛地拉开门閂,闪身挤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掩上。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公社大院一片死寂,只有角落里几盏昏暗的油灯在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晃动的影子。 黄振国的办公室,就在大院西头,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栓子拖著那条废腿,几乎是爬著挪到那扇紧闭的木门前。 他抬起抖得像秋风里落叶的手,指关节在冰冷的门板上轻轻叩了一下,又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黄振国那张油光光的脸出现在昏黄的光影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自投罗网的冰冷得意。 他侧身让开:“进来。” 一股呛人的劣质烟味扑面而来。 栓子几乎是跌撞进去的,背靠著冰凉的门板才勉强站稳,大口喘著气。 “想通了?”黄振国坐在他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面,慢悠悠地嘬了一口烟,烟雾繚绕中,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著栓子,“说吧,北坡,到底看见了啥?那黑乎乎臭烘烘的,是不是油?在哪疙瘩?” 栓子低著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洼地…咕嘟冒。黑的…点火著了蓝绿色的火…烧得老旺了。” 黄振国眼中精光爆射,身体猛地前倾:“具体位置!说清楚!周围有啥记號?老东西画没画图?” 栓子嚇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画…画了!钱叔撕了块油纸…纸揣他怀里那个油纸包里…” “油纸包?”黄振国霍地站起来,脸上肌肉兴奋地抽动著,“好!好小子!” 他绕过桌子,几步逼到栓子面前继续说道。 “去!”黄振国猛地一指通铺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凌,“趁他们都睡死了,把那油纸包给我弄出来!现在就去!”他一把揪住栓子破烂的衣领,把他往前一搡,“拿回来,药,粮,布票,老子现在就给你写条子!拿不回来……嘿嘿,你知道后果!” “嗯……我去……”栓子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通铺里鼾声依旧。 栓子挪到钱向东铺位前,老队长侧身朝里睡著,破袄盖在身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栓子屏住呼吸,心跳得像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颤抖著伸出手,指尖冰凉,小心翼翼地探向钱向东胸口那鼓囊囊的衣襟。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布和下面一个硬硬的油纸包。 钱向东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喉咙里咕嚕了一声。 栓子嚇得魂飞魄散,手猛地缩回,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过了几秒,见钱向东没醒,他才再次颤抖著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捻住油纸包的一角,一点点往外抽。 油纸包摩擦著粗糙的布內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栓子听来却如同惊雷。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瀰漫口腔。 终於,那个小小的油纸包,被他颤抖著抽了出来。 当那个沾著汗渍和机油污痕的油纸包被颤抖著放到黄振国油腻的办公桌上时,黄振国眼中爆发出饿狼般贪婪的绿光。 他一把抓过,迫不及待地撕开。 昏黄的油灯下,一张巴掌大的、皱巴巴的油纸露了出来。 上面用烧焦的木炭条歪歪扭扭地画著几道线,那是进北坡的山脊走向。 一个歪斜的圆圈標在代表主沟的粗线旁边,里面潦草地涂了几个黑疙瘩,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火焰標记,箭头指著黑疙瘩。 第395章 价值连城的地图 圆圈边上,写著两个勉强能辨认的炭黑小字:“油田”。 “哈哈哈!”黄振国捏著这张简陋到极点却又价值连城的“地图”,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脸上的肥肉都在灯光下抖动,“成了!老钱啊老钱,你他妈给老子送了份大礼啊!”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摇把,疯了一样摇起来。 “喂!总机!给我接县武装部值班室!快!”他声音亢奋得变了调,“我是红旗公社黄振国!有重大紧急情况匯报!请求立即派民兵支援!对!武装民兵!带上傢伙!卡车!要卡车!有重大国家资源发现!十万火急!” 放下电话,黄振国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瞥了一眼瘫面无人色的栓子,隨手从抽屉里撕了张盖著红戳的空白条子,龙飞凤舞地划拉了几笔,像扔骨头一样扔到栓子脚边。 “拿著!滚吧!药去卫生所找老刘头,粮和布明天去仓库!”他看都懒得再看栓子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张油纸上,眼神狂热得像要把它烧穿,“天亮之前,老子要站在那油洼子边上!头功!谁也抢不走!” “哐当!哐当!”沉重的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像惊雷一样炸开。 紧接著是杂沓沉重的皮靴踩踏泥地的声音,伴隨著金属枪械碰撞的冰冷脆响和男人粗鲁的吆喝。 “集合!动作快!” “一班,左边!二班右边!卡车发动!” “黄主任!人都齐了!请指示!” 通铺里,陈兴平几人像被滚水浇了的蚂蚁,猛地惊醒。 武奇一个激灵坐起来,懵懵懂懂地吼:“咋了?狼进村了?!” 钱向东人老觉轻,在门被撞响的第一声就猛地睁开了眼。 那声音,那混乱……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铁钳,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几乎是滚下通铺,连鞋都顾不上趿拉,赤著脚就扑到糊著破麻纸的窗户边,手指用力抠开一道缝隙。 惨澹的月光下,公社大院一片混乱。 影影绰绰几十號人,清一色穿著县武装部的土黄製服,背著老旧的“汉阳造”步枪,在几个干部的呼喝下乱糟糟地往那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上爬。 车头昏黄的大灯像怪兽的眼睛,刺破了黑暗。 车斗里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 卡车旁边,黄振国裹著他那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正唾沫横飞地对著一个挎盒子炮的干部指手画脚,满脸都是压不住的亢奋红光。 “快!动作再快点!目標北坡!发现国家宝藏!头功是咱们的!”黄振国的声音在寒夜里异常刺耳。 北坡!油田!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钱向东的神经上!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瞬间衝到了头顶!老眼瞬间变得血红! 是栓子!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一定是那个软骨头! 刚才钱向东就发现栓子不对劲! “栓子,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村里立功的大机会,你他妈就这么给別人了!那我们村怎么办!” “操他姥姥的黄鼠狼!”钱向东爆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他猛地转身,像头髮狂的老熊,视线如同淬火的刀子,瞬间就钉死了缩在通铺最角落,试图用破被子蒙住头的栓子! “小畜生!老子劈了你!油田这么重要,你咋能告诉別人!”钱向东目眥欲裂,顺手抄起门后倚著的一把劈柴用的短柄大板斧,那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抡圆了就朝栓子那边扑过去! 他是真的想给这傻子来一刀! “钱叔!”陈兴平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从旁边衝上来,死死抱住了钱向东抡斧头的胳膊。 武奇和邓通也嚇醒了,连滚带爬地扑上来,三个人才堪堪把暴怒的钱向东拦住。 栓子没想到这件事影响这么大。 他缩在床脚发抖回答,“钱叔……我……我不知道这么严重……” “放开!放开老子!”钱向东额头青筋暴跳,眼珠血红,拼命挣扎,唾沫星子喷了陈兴平一脸,“那王八蛋卖了咱们!卖了油苗!老子剁了他餵狗!” “钱叔!来不及了!”陈兴平死死箍著钱向东的胳膊,在他耳边吼道,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看外面!他们上车了!要进山了!” 院子里,卡车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黄振国已经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探出半个身子,志得意满地挥著手:“开车!快!” 破旧的解放卡车喘著粗气,大灯像两把雪亮的光剑,“轰”的一声,碾过公社大院坑洼的冻土地面,朝著北山的方向冲了出去。 “黄振国!我日你祖宗!”钱向东看著卡车尾灯迅速消失在通往北山的土路尽头,气得不行。 他猛地挣开陈兴平几人的束缚,赤著脚,连那件破袄都顾不上披,只穿著单薄的里衣,追了出去! 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就这么让给別人了! 钱向东哪能忍啊! “钱叔!”陈兴平脸色剧变,抓起自己和钱向东的破袄就往外冲。 这个立功的机会。 绝对不能让黄振国给抢去了! 第396章 这就是铁证! “黄鼠狼!你给我停下!停下!” 钱向东一边追一边喊。 妈的! 要是这个立功的机会被抢走了,那他们可就全完了! 好不容易碰上的立功机会,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前面,那辆破旧卡车的红色尾灯,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跳跃,像两颗嘲讽的血红眼睛,越来越远。 引擎的轰鸣在山谷里沉闷地迴响。 卡车副驾驶上,黄振国得意地探出半个身子,寒风吹乱了他油亮的头髮。 他回头看著后面那个在月光下踉蹌追赶的疯狂人影,听著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脸上露出了极端畅快和恶毒的笑容。 “哈哈哈!老钱!別追啦!省点力气吧!” “山神爷的灯油?那也是国家的!这泼天的功劳,归我黄振国啦!天亮就见分晓!你就等著看老子披红掛彩吧!哈哈哈!” 卡车猛地一个顛簸,加速衝上前面一道陡坡,彻底消失在拐弯的山樑后面。 只留下引擎声在山谷里空洞地迴响,还有黄振国那囂张到极点的狂笑余音。 “畜生!”钱向东眼睁睁看著那两点血红彻底消失,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他脚步一个趔趄,“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碎石路上,手里的板斧“噹啷”砸在地上。 “钱叔!”陈兴平终於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后面跟著同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武奇几人。 陈兴平一眼看到钱向东跪在冰冷石头上血肉模糊的双脚,心猛地一抽,赶紧把自己的破袄披在他身上。 “追…追不上了…”邓通撑著膝盖,大口喘著粗气,望著卡车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怒火。 “油田没了,立功的机会也没了。”张长弓喃喃道,声音发苦。 陈兴平扶起浑身冰冷颤抖的钱向东,脸上老泪纵横,他死死抓住陈兴平的胳膊,手指像铁钳:“兴平…完了…全完了…立功的机会不是我们的,那我们村之后可就过不上好日子了……” 陈兴平他用力搀起钱向东:“钱叔,先回去!把脚包上!天还没塌!就算油田真被他抢了报上去,咱们也是第一拨发现的!公社,县里,总得讲个理!” 北坡深处,那片隱秘的山坳。 破旧的解放卡车像一头累瘫的老牛,吭哧吭哧地停在距离油洼子还有百十米的地方。 前面的路太窄太陡,遍布嶙峋的乱石和倒木,卡车实在开不进去了。 黄振国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裹紧军大衣,对著车厢里跳下来的,冻得缩手缩脚的民兵们大声吆喝:“快!都下车!目標就在前面!都给我打起精神!发现国家宝藏,人人有份!回去老子给你们请功!” 民兵们扛著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黄振国和那个挎盒子炮的武装部干部身后。 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但黄振国心里像揣著一团火,那张简陋油纸上的標记在他脑子里无比清晰。 绕过一片枯死的灌木丛,前面就是那个背风的山坳了! 黄振国心跳加速,脚步更快,甚至小跑起来。 他已经闻到了! 那若有若无的,刺鼻的硫磺和油腥味! 就是这里! 没错! “到了!就是这儿!” “找到了!他娘的!找到了!”黄振国狂喜地低吼一声,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冰冷的烂泥里。 他衝上去,不顾那浓烈呛人的气味,贪婪地用手电筒照著那片不断涌动的黑色油沼,眼睛里的光比手电筒还亮。“快!快!赵四!拿瓶子!给老子装!装满它!这就是证据!铁证!” 赵四手忙脚乱地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个空玻璃瓶,拧开盖子,哆哆嗦嗦地蹲到油洼边,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去蘸那粘稠的黑油。 浓烈的怪味熏得他直翻白眼。 刘德全也赶紧把怀里抱著的破麻袋片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从路边捡的灰黑色石头! “主任,把石头插下去试试!” 噗通一声,用力砸进了油洼边缘的黑泥里,然后使劲往下按了按,再费力地拔出来。 石头的下半截,立刻糊满了厚厚一层粘稠乌亮的原油,在昏黄的手电光下闪著油腻腻的光。 黄振国看著那沾满黑油的石头和赵四手中渐渐灌满黑油的玻璃瓶,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好!好得很!有了这东西,我看省里的大领导还能不信?这泼天的功劳,註定是我黄振国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主席台上,胸前戴著大红,接受表彰,步步高升…… 这北坡深山里的刺鼻油味,此刻在他闻来,竟是如此的芬芳醉人! 第二天一早。 公社那几间破旧土坯房前,破天荒地来了两辆绿色吉普车。 车门打开,几个穿著中山装戴著眼镜,气质与这穷山沟格格不入的人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是省地质局的总工程师,高振邦。 黄振国像早就掐算好了一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堆叠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哎呀呀!欢迎!欢迎省里领导!欢迎高工!您们可算来了!一路辛苦!辛苦!” 高振邦微微頷首,目光扫了眼前这个公社干部:“你就是黄振国主任?电话里报告说发现了疑似石油渗出点?” “是我是我!报告高工!是我黄振国!”黄振国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別人听不到似的,手指用力地戳著自己的胸口,“千真万確!绝对错不了!那东西,黑乎乎,黏糊糊,点著了火苗子『噌』地一下,蓝汪汪的,烧得那叫一个旺!是我!就是我黄振国!带著人,在北坡老熊沟最深的山坳坳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为了给国家找油,那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啊!这不,证据我都留著呢!” 他一边说著,一边朝身后急吼吼地挥手。 赵四和刘德全立刻像献宝一样,捧著那块糊满凝固黑油的石头和几个装著黑油玻璃瓶,挤到前面,高高地举了起来。 高振邦和他身后的几个技术员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第397章 油田起火了! 他们凑近那石头和瓶子,仔细地观察著那粘稠的黑色物质,又拧开一个瓶塞,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 刺鼻的硫化物气味扑面而来。 几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气味和性状,太典型了! “黄主任,”高振邦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的急切和郑重,“你能確定具体位置?现在立刻带我们去看现场!” “能!太能了!”黄振国激动得脸膛发紫,拍著胸脯砰砰响,“高工放心!那地方,我闭著眼睛都能摸到!为了国家找石油,我黄振国豁出去了!这就带路!请!各位领导请跟我来!” 他挺直了腰板,大手一挥,就要当先带路。 他已经预想到那泼天的功劳將会稳稳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了。 就在这当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黄主任,你闭著眼睛摸到的?摸的是哪座山哪道梁?” 所有人猛地转头。 只见陈兴平、钱向东、张长弓,还有武奇、邓通、栓子等一眾伐木队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外围。 他们刚从林子里回来,身上还沾著泥土和木屑。 陈兴平站在最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两眼直直地钉在黄振国那张的胖脸上。 钱向东更是气得浑身乱颤,指著黄振国的鼻子:“黄皮子!你他妈还要不要脸!那油洼子,是老子们伐木累得吐血,在老熊沟里找狍子充飢时发现的!是兴平第一个认出来的!是老子们亲眼看著它点著的! 武奇那蠢货喝了你几口马尿,把话漏给了你这豺狼!你倒好,摇身一变,成了你黄大主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你他妈进山那晚踩的脚印子,还是老子第二天特意去瞅过的!要不要现在就去老熊沟,比比谁的脚印子深?谁他妈才是第一个踩到那油泥巴的?” 钱向东的话瞬间喷的黄振国脸色涨红。 人群瞬间譁然! 省里来的专家们全都愣住了,一脸疑惑的看著忽然吵起来的几人。 黄振国脸色十分难看,他硬著头皮狡辩道:“放屁!钱向东!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嫉妒!是污衊!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据在老子手里!” 他指著赵四和刘德全捧著的油石头和瓶子,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证据?”一直没说话的陈兴平忽然开口了。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省里来的高工,最后落在黄振国脸上,“油田就在山里,它跑不了。是谁第一个发现,脚印、气味、还有伐木队里每一双眼睛,都是证据。黄主任,你带路,我们跟著。到了地方,一切自然清楚。你敢吗?” “我…我…”黄振国被噎得说不出话,嘴唇哆嗦著,冷汗直流。 他哪敢? 他进山那晚只顾著偷油偷石头,哪记得清细节? 他看向赵四和刘德全,那两人早就嚇得缩起了脖子,眼神躲闪。 高振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这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让他有些抓不著头脑。 他目光扫过义愤填膺的伐木队员,又扫过面无人色的黄振国三人组,沉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孰是孰非,到了现场,自有分晓!黄主任,陈兴平同志,你们一起带路!立刻去现场!” 黄振国顿时就底蔫了,只能硬著头皮往前走。 赵四和刘德全捧著那沾油的石头和瓶子跟在后面,脸色十分的不自然。 两支队伍,加上省里来的专家,气氛诡异地向北坡老熊沟开拔。 山风吹过,捲起地上的尘土,带著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 越靠近老熊沟深处,那股混合著硫磺和腐败油脂的刺鼻气味就越发浓烈。 终於,那棵標誌性的歪脖子老椴树出现在视野里,树下那片不大的黑色油沼也显露出来。 “就是这里!高工!就是这里!”黄振国顿时一喜,指著油洼,神情激动的大喊,“您看!这冒泡的黑油!跟我带回来的样品一模一样!千真万確是我发现的!” 他竟一把抢过赵四手里一个装著黑油的玻璃瓶,拔掉破布塞子,就要往油洼边凑。 而陈兴平、钱向东、张长弓等人,看著在油洼边几处明显被翻动过和挖掘痕跡的泥地上。 钱向东几步衝过去,指著洼地边缘几个清晰的大脚印,对著高振邦吼道:“高工!您看!这大脚印子!就是他黄胖子的!还有那边!泥巴被挖开过!他们偷油!偷石头!做贼的证据还热乎著呢!” 高振邦和他的技术员们立刻围了过去,仔细查看那些脚印和挖掘痕跡,又对比了一下黄振国几人脚上沾满黑泥的鞋子,脸色越来越沉。 事实,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黄振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冷汗涔涔。 身后的文书刘德全,本就胆小,哪敢吱声。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口袋,想找根烟压压惊。 哆哆嗦嗦的手掏出了烟盒和火柴。 就在这瞬间。 “嚓!” 刘德全划著名了火柴!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这微小的火光吸引过去。 “別动火!”陈兴平瞳孔骤然收缩,厉声大吼! 高振邦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小心!” 只是晚了! 刘德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浑身一颤,手一抖! 那根燃烧著的火柴,从他那不听使唤的手指间滑脱,朝著下方那片粘稠的黑色油沼坠落下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带著诡异油润感的声响。 紧接著。 “轰!!!” 一团巨大的炽烈的蓝绿色火球,毫无徵兆地从油洼中心狂暴地炸开! 如同火山喷发! 那炽热的温度,瞬间烤焦了最前面几人的眉毛头髮! “我的妈呀!” “火!油烧起来了!” “快跑啊!” 第398章 要炸了! 岸上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万状的嘶吼响成一片! 在本能的驱使下,一个个不顾一切地掉头就往后跑, 互相推搡,摔倒,场面瞬间乱成一锅滚沸的粥! 黄振国、赵四、刘德全三人首当其衝! 那爆燃的火焰直接烧到了他们的后背! 黄振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手脚並用地往后扑腾,滚烫的泥点溅到他身上,瞬间烫出几个燎泡。 赵四嚇得魂都没了,一头扎进旁边的灌木丛。 刘德全更是瘫软在地,裤襠瞬间湿了一片。 “趴下!都趴下!別乱跑!”陈兴平反应最快,在那火球炸开的瞬间,就猛地扑倒了离油洼最近的已经嚇傻了的栓子,同时对著同样下意识要衝过去拉人的张长弓和武奇厉喝:“退后!別靠近!火会顺油路烧过来!” 高振邦也被两个年轻的技术员死死按倒在地,他挣扎著抬起头,看著那片瞬间化作蓝绿色火海的油洼,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油气富集!浓度极高!快!快清点人数!远离火源!” 冲天的烈焰熊熊燃烧著,发出“呼呼”的咆哮声。 那可怕的蓝绿色火焰,沿著那些隱蔽的缝隙和低洼处,向著四周的冻土积雪和低矮的枯草迅速蔓延开去!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刺鼻的气味瀰漫了整个山谷。 “咳咳…咳咳咳…”钱向东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他挣扎著爬起来,灰头土脸,看著那片地狱般的火海,再看看远处像三条丧家之犬一样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黄振国三人,一股滔天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猛地衝到陈兴平身边,指几乎黄振国:“黄皮子!你他妈睁开狗眼看看!看看!这就是你抢功抢来的报应!差点把省里领导和我们都烧死在这!油田差点毁在你手里!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王八蛋!” 黄振国瘫在冰冷的泥地上,面如死灰。 陈兴平没有看黄振国,他死死盯著那片失控的的蓝绿色火海,又看看周围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眾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高振邦身上。 “高工,”陈兴平大声道,“油海子就在这里。它烧起来了,证明它是真的,也证明它有多危险。功劳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想办法,灭了这地火,保住这油田!这是国家的宝贝!” 高振邦在呛人的浓烟中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好!陈兴平同志,你说得对!功劳,归国家!归人民!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立刻远离火场!通知地方!调集一切力量!救火!保油田!” “救火!保油田!”高振邦现在也顾不得这个油田到底是谁先发现的了。 现在,救火要紧! “所有人!听高工指挥!”陈兴平第一个响应,一把拉起还瘫软在地,裤裩湿透的刘德全,厉声道:“不想死就动起来!去!找树枝,沾雪水扑火!”他又猛地推了一把还在筛糠的赵四,“你也是!滚去弄湿树枝!” 钱向东的怒火被眼前更大的危机暂时压下,他抹了把被熏出的眼泪,嘶吼道:“张长弓!武奇!陈其,別他娘的愣著了!听高工的!快!铲土!铲雪!往火根上盖!不能让火顺著油缝子钻地底下!” 张长弓反应最快,抄起刚才慌乱中丟下的铁锹,吼了一声:“跟我来!”转身就冲向火势相对较弱的侧翼,那里积雪较厚。武奇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跟上,连带著几个惊魂稍定的民兵也下意识地听从了这最直接的指令。 陈其则哆嗦著,被陈兴平塞了一把断树枝,连推带搡地赶到附近一处融化的雪水洼边。 高振邦带来的技术员们展现出了专业素养,他们迅速判断著火势蔓延的主要方向和油气的浓度区域,高声指挥:“不要正面冲!从两翼包抄!用湿土压!雪块砸!隔绝空气!注意脚下,避开有油渗出的裂缝!” “快!这边!火要烧过那道石坎了!”钱向东不顾脚上旧伤,像头暴怒的老熊,挥舞著一把不知谁递来的铁镐,疯狂地刨挖著冻结的泥土和积雪,混合著往火焰根部猛砸。 冰碴和泥土砸在火苗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更浓的白烟,但火势確实被稍稍遏制。 “长弓!接著!”邓通和另一个伐木队员抱著一大块刚撬下来的,沾满湿泥和雪的冻土块,踉蹌著衝过来。 张长弓闷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接住,狠狠砸向一处窜得老高的火头。 “轰”的一声闷响,火苗被压下去一大片。 “好样的!”武奇在旁边看得热血上涌,也学著样子,用铁锹铲起混著雪的湿泥用力拍打。 没一会,火势就被压制住了不少。 “高工!火势被压住了!烧的主要是地表渗出来的油,下面的冻土冻得结实,火暂时钻不下去!”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抹著汗,兴奋地向高振邦报告。 “坚持住!胜利在望!”高振邦嘶哑著嗓子给大家鼓劲。 钱向东几人都在努力灭火。 而反观另一边…… 高振邦厌恶的目光扫过战场边缘。 黄振国像条被抽了筋的癩皮狗,瘫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肥胖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军大衣沾满了泥污,眼神空洞。 赵四和刘德全则蜷缩在更远的灌木丛边,如同两只嚇破了胆的鵪鶉,尤其是刘德全,裤襠的湿痕在寒风中迅速结冰,散发著难闻的气味。 他们带来的“证据”,那块糊油的石头,孤零零地躺在泥地里。 “废物!”钱向东在扑打一处余火时,狠狠啐了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 张长弓等人也投去鄙夷的目光。 黄振国这几个垃圾。 怕油田炸了,跑得远远的。 真是太他妈废了! 终於,在所有人的奋力扑救下,火熄灭了。 “我们…我们保住了?”陈其一屁股坐在地上,问道。 第399章 挖他的老底! “保住了!”陈兴平点了点头回答,他走到那片被烧得焦黑的油洼中心,用树枝小心地拨开表层的灰烬,下面,粘稠的黑色原油依旧在缓慢地渗出,聚集。 他转向高振邦,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高工,你看!” 高振邦在技术员的搀扶下,快步上前。 他蹲下身,顾不上脏污,用手捻起一点灰烬下的原油,凑近鼻端闻了闻,又仔细观察著其粘稠度和色泽,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没错!是原油!而且是品质相当不错的轻质原油!”高振邦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他紧紧握住陈兴平沾满泥灰的手,“陈兴平同志!钱向东同志!还有所有在场的同志们!你们不仅扑灭了火灾,更是保住了国家的宝藏!我代表省地质局,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在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 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在山谷中响起,驱散了寒冷和疲惫。 钱向东、张长弓、武奇、邓通、陈其,每一个参与救火的人,脸上都洋溢著自豪和激动。 他们的功劳,是用命拼来的,是烧不掉的! 高振邦雷厉风行。 他立刻安排一个技术员和两个民兵,拿著他亲笔写的紧急报告和现场採集的最新油样,火速赶回公社,通过公社唯一的电话向省里匯报这一重大发现,並请求火速调派专业勘探队和消防力量支援,以防復燃。 现场则由他亲自坐镇指挥,带领剩下的人清理火场余烬,用积雪和泥土彻底覆盖所有可能復燃的点,並在油沼周围拉起简易警戒线。 至於黄振国、赵四、刘德全三人,则被高振邦冷著脸勒令“待在原地,等候处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们像三尊泥塑木雕,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再无半分之前的囂张气焰。 几天后,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北坡的寂静。 省里派出的专业勘探队带著精密的仪器、穿著统一工装的工人,以及一队专业的消防员,浩浩荡荡开进了犀牛村的老熊沟。 高振邦亲自迎接,並向勘探队队长详细介绍了情况,特別强调了陈兴平、钱向东等伐木队员作为第一发现者和救火功臣的关键作用。 经过初步勘探,確认这片山坳及其周边区域蕴藏著相当可观的石油储量,具备极高的开採价值。 消息传出,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然而,关於“功劳归属”的处理结果,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满怀期待的钱向东等人头上。 公社的土坯房里,气氛压抑。 刚从县里开会回来的主任,一脸为难地搓著手,看著眼前怒气冲冲的钱向东、张长弓、邓通、陈其几人。 “老王!你给句痛快话!上面到底咋说的?”钱向东拍著桌子,有点白的鬍子气得直翘,“那黄皮子抢功差点害死省里领导和大家,还差点毁了油田!就这么算了?口头教育?他妈的这叫啥教育?罚酒三杯?!” 张长弓也瓮声瓮气地吼道:“就是!那晚要不是兴平哥反应快,我们几个都得交代在那儿!功劳凭啥让他黄胖子沾边?凭他脸皮厚?” 邓通苦著脸:“王主任,您是知道的,发现油的是我们伐木队,拼了命救火的也是我们,这……这太寒心了!” 陈其怯怯地补充:“黄主任他娘的,他还嚇尿裤子了!” 主任嘆了口气,压低声音:“老钱,各位兄弟,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气!可……这是县里领导的意思。高工確实据理力爭,把你们的功劳说得清清楚楚,也严厉批评了黄振国抢功冒进、差点酿成大祸的行为。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领导说,黄振国同志毕竟是公社干部,当时也是『出於为国家找资源的急切心情』,虽然『方式方法欠妥』,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和风险』,但『念其初犯,且在后续救火中……呃……也算在场』,本著『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严肃的批评教育』,责令其『深刻检討』,暂时……保留公社副主任职务,以观后效。” “放他娘的狗臭屁!”钱向东气得破口大骂,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方式方法欠妥』?他那是偷!是抢!是犯罪!『一定风险』?他差点把我们都烧成灰!『也算在场』?他那是瘫在地上嚇尿了裤子!还保留职务?这他娘的就是包庇!” 张长弓也气得眼睛发红:“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们全村人还指望靠这功劳过点好日子呢!凭啥让那王八蛋摘桃子?” 主任一脸无奈:“上面定了调子,说油田发现是集体的功劳,开採建设才是关键,不宜过分追究个人责任,要『向前看』,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局……唉,我也是夹在中间难做啊。” 一直沉默的陈兴平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王主任,您的难处我们懂。领导要『安定团结』,我们理解。但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也得看这人还有没有救。黄振国同志的问题,恐怕不止这一件。” 他目光扫过眾人:“功劳是国家的,我们认了。但黄振国这个人,继续留在公社副主任的位置上,只怕日后还会捅出更大的篓子,破坏真正的『安定团结』。我们既然发现了油田,为公社立了功,是不是也该为公社清除掉一个隱患?” 钱向东等人一愣,隨即明白了陈兴平的意思。 对啊,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挖他的老底! “兴平,你有办法?”钱向东急切地问。 陈兴平点点头,眼神锐利如鹰:“他不是喜欢『功劳』吗?我们就让他『功劳』到底。王主任,麻烦您把公社这几年,特別是黄振国分管后勤和伐木队那段时间的所有帐目、物资调拨单、伐木任务记录,都调出来看看。还有,问问咱们伐木队的兄弟,尤其是以前给公社送过木料的,有没有什么『特別』的经歷?” 第400章 揪出人民的蛀虫! 黄振国现在还不知道陈兴平几人正在找他的漏洞。 他抢功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是被口头表扬了几句而已。 这让黄振国嘚瑟得不行。 “钱向东,你们就算是立功了又能咋样?也没啥奖励,还是別白费力气了吧!” 钱向东看到黄振国这副噁心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 为了不暴露陈兴平的目的,钱向东甩下了一句。 “黄主任,多行不义必自毙!” 接下来的几天。 陈兴平几人一直在调查黄振国的罪证。 不把这小子弄下场。 这几人心里不舒服! 陈兴平带著钱向东、张长弓、邓通等人,一头扎进了公社尘封的档案堆里。 钱向东虽然认字不多,但记性好,对公社的各种物资和伐木產出心里有本帐。 陈其则被派出去,悄悄找以前给公社送过木料的几个老实巴交的老把式“嘮家常”。 经过几人的调查。 果然发现了帐目有猫腻! 在黄振国主管后勤期间,几次以“支援灾区”、“慰问军属”名义调拨出去的粮食和布,数量明显对不上公社的库存记录和接收单位的回执单,差额不小。 *伐木队上交公社的优质木材数量,与公社帐面上记录的数量以及实际用於公社建设、出售的数量,存在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的缺口。 而黄振国私下批条子给几个关係户“借用”木材的记录,却异常清晰。 另外,还有几份重要的物资调拨单上,公社主任的签名笔跡显得生硬彆扭,与王主任平日的签名有明显差异。 主任看到后,气得浑身发抖:“这…这不是我签的!是黄胖子模仿我的字!这混蛋!” 陈其带回来关键信息。 一个老把式喝了他二两烧刀子后,抹著眼泪说:“前年冬天,俺们小队打了二十方上好的红松,送到公社仓库。是黄主任亲自收的,还夸俺们任务完成得好。可过了几天,公社公布伐木任务完成情况,俺们队那二十方木头,硬是只算了十五方!俺去找,黄主任说俺记错了,还威胁俺再闹就扣工分……俺…俺不敢说啊!” 铁证如山! 还有栓子出来当人证,说是黄振国威胁的他! 陈兴平將所有证据,涂改的帐页、缺失的记录、可疑的调拨单、模仿签名的单据、以及几位老把式的证言,分门別类,整理得清清楚楚,厚厚一摞。 他没有直接交给公社主任,而是选择了一个关键的时机。 几天后,县里在公社大院举行“北坡油田发现暨勘探工作启动表彰大会”。 省地质局的代表、县里主要领导、高振邦工程师都出席了。 会场布置得喜气洋洋,锣鼓喧天。 黄振国虽然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但经过几天“深刻检討”,加上领导“宽大处理”的定调,他又开始挺直腰板,努力在领导面前表现,仿佛那场风波已经过去。 大会进行到表彰环节。 高振邦作为发现油田的主要技术负责人,首先上台发言。他详细讲述了油田发现的艰难过程,重点表扬了以陈兴平、钱向东为代表的伐木队员的敏锐观察、勇敢探索以及在突发火灾中临危不惧、奋勇扑救的英雄行为。 他言辞恳切,高度讚扬了他们为国家能源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 陈兴平、钱向东、张长弓、武奇、邓通等人被请上台,接受表彰。 他们穿著洗得发白却整洁的袄,胸前戴著大红。 台下掌声雷动,尤其是伐木队的乡亲们,掌声格外热烈。 轮到县领导讲话,肯定集体功劳,展望油田开发美好前景。 就在会议即將圆满结束,主持人准备宣布散会时,陈兴平向前一步,走到了主席台中央的麦克风前。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著他。 “各位领导,同志们,”陈兴平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而沉稳,“感谢组织对我们伐木队的表彰。油田是国家的宝藏,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功劳属於国家,属於人民。” 他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脸色开始发白的黄振国:“但是,在油田发现的整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事情,甚至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这些事情,关係到我们公社干部队伍的纯洁性,关係到集体財產的安全,也关係到油田开发工作能否在风清气正的环境下顺利进行。” 台下一片譁然。县领导和高振邦都皱起了眉头。 王主任则紧张地看著陈兴平。 黄振国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色厉內荏地喊道:“陈兴平!你要干什么!表彰大会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陈兴平看都没看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厚厚一叠材料,高高举起:“我这里,有关於公社副主任黄振国同志,在过去几年工作中,涉嫌严重瀆职、贪污挪用集体物资、偽造领导签名、剋扣伐木队劳动成果等多项问题的確凿证据!请领导和同志们明察!” “轰!”会场彻底炸开了锅! “你血口喷人!”黄振国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衝上台,却被旁边的张长弓和武奇死死拦住。 陈兴平將材料递给了脸色铁青的县领导代表。 领导快速翻阅著,脸色越来越难看。 高振邦也凑过去看,眉头紧锁。 证据太详实了! 帐目涂改、签名模仿、证人证言、物资缺口……桩桩件件,指向明確。 县领导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面无人色、瘫软在座位上的黄振国:“黄振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黄振国浑身瘫软,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带来的赵四和刘德全,早就嚇得缩到了人群最后面。 真相大白! 表彰大会瞬间变成了现场审查会。在铁证面前,黄振国的所有狡辩都苍白无力。 县领导当场宣布:撤销黄振国公社副主任一切职务,开除公职,其涉及的经济和瀆职问题,移交有关部门进一步审查处理!赵四、刘德全作为帮凶,也受到相应处分。 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比刚才表彰时更加热烈,更加持久! 钱向东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挤到陈兴平身边,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声音哽咽却无比畅快:“好小子!干得漂亮!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这下,咱们的功劳,咱们的气,全找回来了!” 张长弓咧著嘴傻笑:“兴平哥,真有你的!” 武奇也由衷地说:“兴平哥,我…我服了!” 栓子抹著眼泪,又哭又笑。 高振邦走到陈兴平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眼神充满了讚赏和欣慰:“陈兴平同志,你不光有发现宝藏的眼睛,有扑灭地火的勇气,更揪出了人民腐败的蛀虫,你是好样的!这油田的发现,你们当居首功!我会向上级如实匯报一切!” 第401章 在全村面前跪下认错 几天后,一个晴朗却依旧寒冷的上午,那辆標誌著“上面来人”的吉普车再次卷著尘土,停在了犀牛村村口。 这一次,从车上下来的,是省地质局的高振邦工程师。 他的脸上带著比上次更和煦、更踏实的笑容,手里拿著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全村。 钱向东正蹲在自家门槛上抽旱菸,闻言“腾”地站起来,菸袋锅子差点甩出去。他一把扯过旁边正劈柴的张长弓:“长弓!快!敲钟!高工来了!肯定是好事!”他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盼。 张长弓二话不说,抡起斧头旁边的铁锤,对著掛在老槐树下的半截铁轨,“哐!哐!哐!”地用力敲起来,沉闷而急促的钟声瞬间撕裂了村庄的寧静。 很快,男女老少再次聚集在打穀场上。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比上次更热切、更具体的期待。人们裹著厚厚的衣,跺著脚驱寒,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场中央的高振邦和陪同的公社王主任身上。 高振邦站在临时搬来的方桌前,清了清嗓子,脸上是真诚的笑意:“乡亲们!静一静!我这次来,是代表省地质局,也代表县里,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连咳嗽声都憋了回去。 钱向东站在最前面,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袄下摆,指节泛白。 他悬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功劳归了国家,黄振国也倒了,可村里实实在在的好处呢? 他不敢想,又忍不住去想。 高振邦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份盖著红章的文件,朗声宣读起来。 他先是充分肯定了犀牛村伐木队在发现和保卫油田中的“首功”,特別点名表扬了陈兴平、钱向东、张长弓等核心成员英勇无畏的精神。 场下响起一片自豪的低语和目光的交匯。 接著,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些,带著明確的喜讯:“考虑到犀牛村为油田勘探工作做出的巨大贡献和牺牲,经上级研究决定,今年春耕,犀牛村的生產队,將获得比往年多一倍的化肥指標!” “哗!” 人群瞬间沸腾了! 多一倍的化肥!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贫瘠的土地能多打粮食,意味著勒紧裤腰带的日子能鬆快些,意味著孩子们碗里的糊糊能稠一点! 钱向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衝上眼眶,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哽咽般的“好…好…我们村儿能多一倍的肥料,实在是太好了……” 悬了几天的心,终於重重地落回了实处,砸得他眼眶发酸。 他用力抹了把脸,粗糙的手掌上沾了湿意。 张长弓狠狠捶了身边邓通的肩膀一下,邓通“哎哟”一声,却咧著嘴傻笑。 武奇激动地搓著手,陈其则红著脸,兴奋地看著周围。 高振邦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油田的开发建设,离不开地方的支持。 上级指示,以后凡是涉及到油田用工、征地补偿、配套建设等事项,犀牛村拥有优先权! 公社、县里会全力保障油田建设,也会確保咱们做出贡献的乡亲们,享受到应有的红利!” “优先权”三个字,像投入油锅的水滴,再次引爆了全场的热情。 这意味著,未来的招工名额、修路占地补偿、甚至油田附属的食堂、商店用工,犀牛村的人都排在最前面! 这是实打实的、看得见摸得著的未来希望! 老人们喜笑顏开,盘算著家里哪个后生能去油田干活。 妇女们交头接耳,憧憬著以后的日子。 孩子们虽然懵懂,但也被大人的喜悦感染,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他们犀牛村,能获得的全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就在这喜庆的氛围达到顶点时,一个身影,畏畏缩缩地从人群边缘挤了出来。 是栓子。 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著,走到场中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瘦小的年轻人身上。 钱向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皱起。 张长弓则哼了一声,別过脸去。 “各位叔伯婶子…队长…兴平哥…我…我对不起大家!”栓子带著哭腔,头深深埋了下去,肩膀剧烈地抖动著,“是我…是我鬼迷心窍!那天晚上,黄振国…黄振国那王八蛋…他逼我,说我不听他的,就让我爹在公社的活计干不下去,还要整我们家…我…我害怕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他让我趁乱,偷…偷走了钱队长兜里那张画著油洼位置的草图!是我…是我把图给了黄振国,他才…他才抢先跑去省里匯报,差点…差点害死大家,毁了油田!我…我该死!我不是人!” 他边说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沾上了泥土。 真相大白! 原来那晚地图不翼而飞,导致黄振国抢功冒进,根源竟在栓子身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愤怒的指责和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栓子。 “你个吃里扒外的软骨头!” “差点害死钱队长和兴平!” “为了自家那点私利,连全村人的命都不顾了?” 栓子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鵪鶉,承受著千夫所指,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都静一静!”钱向东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栓子面前,没有立刻扶他,而是目光复杂地看著这个他曾经颇为照顾的后生。 愤怒有之,失望有之,但看著他这副狼狈悔恨的模样,想起他老实巴交却有个病弱老爹的家境,钱向东的心头又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清楚黄振国那种人逼人的手段。 “栓子,”钱向东的声音带著疲惫,却异常清晰,“你做的事,蠢!坏!差点酿成大祸!按规矩,把你撵出村都不为过!” 栓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钱向东话锋一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嘆息:“但…你爹瘫在炕上十几年,你娘走得早,你也不容易。黄振国那狗东西,专会拿捏人的软肋。”他顿了顿,环视四周,“今天,高工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消息,油田保住了,咱们村的好日子在后头!黄振国也倒了!栓子他…是犯了错,大错!但他认了,当著全村人的面认了!这份胆量,比他偷图的时候强!” 他弯下腰,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栓子的胳膊,將他硬生生拽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別动不动就跪!错了,认了,以后拿命去改!大傢伙儿,”他转向村民,“栓子爹,是老支书,为咱村也流过汗。看在他爹的份上,看在他今天敢站出来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行?” 第402章 媳妇儿冬天想吃这稀罕玩意儿 场下一片沉默。 张长弓抱著胳膊,眉头紧锁,显然气还没消。 邓通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钱叔说得对…他家那情况…”武奇嘆了口气,没说话。陈其则小声对旁边的人说:“栓子哥平时…也不坏的…” 这时,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拄著拐杖的老者缓缓开口:“向东说得在理。娃是犯了浑,但根子在那姓黄的毒蛇身上。他能站出来认错,总比藏著掖著强。给他个机会吧,往后看表现。” “对,看他表现!” “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好好干活,將功补过!” 村民们的声音从开始的愤怒,渐渐转为宽容。 毕竟,大害已除,喜讯在前,人心总是更容易向善。 栓子听著这些声音,眼泪更是汹涌而出,他对著钱向东,对著村民,对著高振邦的方向,深深地鞠躬,哽咽道:“谢谢…谢谢钱叔!谢谢各位叔伯婶子!谢谢大家!我栓子…以后要是再做半点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村子的事,天打五雷轰!我…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咱犀牛村的!” 高振邦目睹了这一切,眼神中流露出讚许。 他走上前,拍了拍栓子的肩膀,没多说什么,但这份无声的鼓励,让栓子更是羞愧难当,也暗下决心。 钱向东和张长弓、邓通他们站在一起,看著这热闹的景象,脸上终於露出了彻底释然的笑容。 高振邦临走前,特意走到陈兴平身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期许:“兴平同志,好好干!犀牛村有你在,是福气!油田建设需要你这样有胆识、有担当的基层骨干!”他又看了看陈兴平身边安静站著的林允棠,温和地笑了笑,“照顾好家里,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吉普车卷著尘土远去。 人群渐渐散开,各自带著沉甸甸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回家。 林允棠一直安静地站在陈兴平身边,此刻才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袖子,仰起脸,冬日微弱的阳光映照著她清秀的脸庞,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不少,穿著厚实的袄也能看出轮廓。 “兴平,”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带著柔柔的笑意,“真好,真的。这下,大家的心都定了。” 陈兴平低头看著妻子,连日来紧绷的心弦终於彻底鬆弛,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暖流。 他反手握住林允棠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粗糙的掌心。“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温柔,“定下了。走,回家。” 两人並肩走在回陈家小院的路上。 夕阳的余暉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院门虚掩著,推开,就听见里面传来王秀兰带著笑意的声音:“哎哟,我的小祖宗,慢点爬!可別磕著!” 只见七八个月的陈新禾,穿著厚厚的袄裤,像只胖乎乎的小熊,正在堂屋打扫得乾乾净净的土地上,手脚並用地奋力向前爬著,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著,目標直指墙角一个色彩鲜艷的布老虎。 小傢伙听到开门声,停下动作,扭过圆滚滚的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门口。 看到是哥哥嫂嫂回来了,立刻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大大的、无齿的笑容,张开两只小胖胳膊,发出“啊!啊!”的欢快叫声,努力地想调转方向朝他们爬过来。 “新禾!”林允棠的心瞬间被萌化了,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 她鬆开陈兴平的手,快走几步,小心地避开小傢伙的爬行路径,蹲下身,温柔地將他抱了起来。 小傢伙立刻用软乎乎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亲昵地把小脸往她颈窝里蹭。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陈兴平看著这一幕,眉眼间的冷硬线条彻底融化,唇角勾起温暖的弧度。 他走过去,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新禾嫩嫩的脸蛋,逗得小傢伙咯咯直笑。 王秀兰从灶房探出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回来啦?大会开得咋样?看你们这脸色,指定是好消息!”她一边在围裙上擦著手,一边走出来。 “娘,是好消息!大好事!”陈兴平把高振邦宣布的化肥指標和优先权的事简单说了。 王秀兰听得眼睛发亮,连连拍手:“哎哟!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多一倍的肥料,那地可就有劲儿了!好啊!好!”她看著儿子儿媳和孙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等著,娘这就去做饭,今天高兴,咱烙饼!多放点油!” 王秀兰风风火火地钻回灶房忙活去了。 陈兴平抱著儿子,陪著林允棠在炕沿坐下。 他细心地注意到,妻子虽然脸上带著笑,但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倦意,抱著儿子时,也显得比平时更小心翼翼。 “允棠,”陈兴平把儿子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布老虎,伸手替林允棠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低声问,“这几天看你胃口不太好,晚上也睡不踏实。是不是累著了?还是…身上不舒服?”他目光关切地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林允棠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兴平,就是…就是最近总觉得嘴里没味儿,看啥都不太想吃。娘做的饭很香,可我就是…提不起劲儿。” 她顿了顿,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带著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的渴望,小声道:“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听高工讲话的时候,突然…突然特別想吃鱼。想吃那种刚钓上来,活蹦乱跳的,煮得奶白奶白的鱼汤…” 她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觉得自己这要求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里实在有些过分。 河面早就冻得结结实实,冰层厚得能跑马车,上哪儿去弄活鱼? 第403章 我去弄! 陈兴平听了,却只是微微一愣,隨即眼神就亮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和为难。 “想吃鱼?”他声音温和,带著一种“这有何难”的篤定,“成!等著!” 他动作利落地站起身,走到屋角堆放杂物的柜子旁,弯腰翻找起来。 林允棠有些愕然地看著他:“兴平?这大冷天的,河里都冻严实了,怎么整鱼啊?我就只是有点馋而已,不吃也没事的。” 林允棠心疼陈兴平这么冷的天给自己钓鱼…… “冻严实了才好办!”陈兴平头也不抬,很快从柜子深处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狭长布袋子。 他解开袋口的麻绳,从里面抽出一根半米多长,拇指粗细,一头磨得异常尖锐的钢钎,这是专门用来破冰钓鱼的冰钎子! 接著,他又翻出一个小巧的木质线轮,几枚闪著寒光的鱼鉤,最后,竟还宝贝似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揭开盖子,里面赫然是十几条冻得僵直但保存完好的红蚯蚓! “这是…”林允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去年夏天挖的,用湿土养在阴凉地儿,快入冬时冻起来的。”陈兴平一边麻利地检查著工具,一边解释道,“冰钎子也好久没用了,磨磨就成。东头李老蔫家旁边那段河湾子,水深,水流缓,下面有洄水窝子,鱼爱在那儿猫冬,往年砸开冰准有收穫。” 陈兴平之前就想去整鱼了,他以前在东北大冬天就钓过鱼,冬天钓鱼还挺好玩的。 所以陈兴平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工作。 要不是入冬以来自己太忙了,他早都去钓鱼了。 “可是…外面天都擦黑了,还这么冷……兴平,我不吃鱼了。”林允棠看著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和呼啸的风,心疼又担忧。 “没事!你放心吧,冬天钓鱼还简单些,我一会就回来了。”陈兴平已经手脚麻利地套上了最厚的袄裤,戴上狗皮帽子,围上厚围巾,只露出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 他把冰钎子扛在肩上,將线轮、鱼鉤、蚯蚓罐一股脑塞进怀里保暖。“你在家暖和著,陪新禾玩。我快去快回,运气好,赶得上晚饭喝鱼汤!” 他走到林允棠身边,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带著笑意和安抚,“等著。” 说完,他不再耽搁,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王秀兰端著刚烙好的油饼出来,只看到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看看炕上抱著新禾,一脸怔忪却掩不住甜蜜的儿媳,瞬间明白了,笑了笑道,“允棠,兴平是不是出去钓鱼了哇?” 林允棠抱著咿咿呀呀的新禾,看著门口,脸上飞起红霞,心里却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她低头亲了亲新禾的小脸,小声嘀咕:“嗯,我说外面冷,让他不用去,他一定要去。” 王秀兰笑眯眯说道,“你想吃,就该让他去,怀孕辛苦,也得让他付出付出。” 王秀兰可一点也不心疼陈兴平出去钓鱼太冷。 在她看来,儿媳妇儿想吃鱼,儿子就得想办法去弄回来,毕竟林允棠肚子里可有孩子,要是吃的喝的都不能满足,那怎么行? 村外,河边。 陈兴平顶著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冰面上。 脚下的冰层冻得极其厚实,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让人心安。 他目標明確,直奔记忆中李老蔫家旁边那个熟悉的野池塘。 这个河湾,向內凹进,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水下地形复杂,有深坑有洄流,是冬天鱼儿聚集取暖的好地方。 到了地方,他卸下肩上的冰钎子,稳稳地扎了个马步。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直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 双手紧握冰冷的钢钎,高高举起,然后对准脚下坚硬如铁的冰面,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扎了下去! “鐺!”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寂静的河面上炸响,冰屑四溅! 冰面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陈兴平毫不停歇,手臂肌肉賁张,再次举钎,落下! “鐺!鐺!鐺!” 单调而有力的凿击声,一下,又一下,在空旷寒冷的河面上孤独而执著地迴荡著。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胀。 冰冷的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內衣,又在寒风中迅速变得冰凉,贴在身上。 但他眼神专注,动作沉稳,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砸在上一次凿出的冰坑中心。 时间在一下下沉闷的凿击声中流逝。 暮色越来越浓,天空变成了深沉的靛蓝色,几颗寒星悄然闪烁。 今天晚上天气还挺好,没接著下雪了。 陈兴平整起鱼来,方便了不少。 冰坑在一点点加深,周围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冰屑,像一座小小的水晶山。 终於,在不知道第几十次、上百次的奋力凿击后。 “噗嗤!” 一声沉闷的、带著水汽的破裂声响起! 冰钎尖端传来的阻力骤然消失! 一股带著浓郁水腥味的寒气猛地从冰窟窿里喷涌而出! 凿穿了! 陈兴平心中一喜,动作更快。 他小心地扩大著洞口,用冰钎子將边缘不规则的碎冰清理乾净。 很快,一个直径约摸三十公分、边缘光滑的冰洞出现在眼前。 他放下冰钎,搓了搓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哈了几口热气。 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那个小陶罐,解开线轮。 他挑了一条最大最肥的冻蚯蚓,小心地穿在锋利的鱼鉤上。 接著,將鱼鉤沉入冰冷的河水中,线轮上的鱼线一点点放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寒冷像无数根细针,拼命往骨头缝里钻。 他裹紧了袄,將狗皮帽子的护耳拉得更严实些,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紧紧盯著那个小小的,幽深的冰洞。 第404章 媳妇儿的心疼! 等待,是冰钓中最考验耐心和意志的环节。 寒冷无孔不入,时间仿佛被冻结,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脚下的冰层似乎源源不断地吸收著身体的热量,手脚开始麻木。 只有冰洞口那一小圈微微晃动的水面,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彻底黑透了。 寒风呼啸著卷过冰面,发出悽厉的哨音。 陈兴平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蹲守在冰洞旁,一动不动。 他的眉毛、帽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就在他感觉双脚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手中一直虚握著的鱼线,猛地传来一股清晰而有力的向下拽动! 来了! 陈兴平眼中精光爆射,所有的寒冷和疲惫瞬间被驱散! 他手腕一抖,没有立刻猛拉,而是顺著那股力道微微放了一点线,感受著水下那活物的挣扎力度和方向——这是条不小的傢伙! 水下那东西被鱼鉤刺痛,挣扎陡然加剧! 鱼线瞬间绷紧,发出“呜呜”的震颤声,线轮被拽得飞快转动! 陈兴平腰马合一,双脚死死钉在冰面上,稳住重心。 他不再放线,手臂沉稳而有力地开始缓缓收线! 一股强大的拉力从水下传来,与他进行著无声的角力。 “哗啦!” 水四溅! 一条足有成人小臂长、鳞片在微弱星光下闪著银灰色寒光的大鱼,被猛地提出了水面,在冰洞口疯狂地扭动甩尾,溅起冰冷的水珠!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是条肥硕的野生大鯽鱼! 足有三四斤重! 陈兴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鱼鳃后的位置,將它牢牢按在冰面上。 大鱼还在奋力弹跳,鱼尾拍打著冰面,发出“啪啪”的脆响,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成了!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喜悦涌上心头,瞬间衝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疲惫。 他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在寒夜里格外醒目。 他迅速將鱼摘下鉤,用早就准备好的草绳穿过鱼鳃繫紧。 鱼儿离了水,在冰面上徒劳地弹跳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 他没有贪多。 有一条这么大的鱼,足够给允棠熬一锅鲜美的鱼汤了。 他麻利地收拾好工具,扛起冰钎子,拎著那条沉甸甸、还在微微抽搐的“战利品”,转身,迎著凛冽的寒风,大步流星地朝著村庄的方向,朝著那点著温暖灯火的家中走去。 陈家小院里,灶膛的火光映红了王秀兰慈祥的脸。 锅里燉著骨头汤,热气腾腾。 林允棠抱著已经睡熟的新禾,坐在温暖的炕上,不时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期待。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林允棠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著满身的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肩上扛著冰钎,手上拎著一条还在反射著微弱银光、尾巴偶尔神经质般弹跳一下的大鱼。 陈兴平摘下结满霜的帽子,脸上带著风雪的气息,却洋溢著温暖而明亮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鱼,声音因为寒冷有些沙哑,乐呵呵的说道。 “允棠,鱼来了!” 灶房暖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蒸腾的寒气繚绕,仿佛凯旋归来的战士。 林允棠看著丈夫冻得通红却神采奕奕的脸,看著他手中那条活蹦乱跳的鱼,所有的担忧瞬间化成了滚烫的暖流,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兴平,谢谢你……” 陈兴平放下鱼,揉了揉林允棠的小脑袋,“傻瓜,这有啥好谢的,你有啥想吃的,以后想吃啥直接给我说就行。” 林允棠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哎哟!这么大一条!”王秀兰正从锅里往外盛骨头汤,回头看见儿子手里的鱼,眼睛一亮,赶紧放下勺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迎上来,“瞧瞧这鳞片,多亮!还是野生的鯽鱼,最是滋补!允棠快有口福了!” 她利落地接过鱼,掂了掂分量,脸上笑开了,“兴平,你这手气真不赖!快,允棠,把新禾给我,你坐著歇会儿,让这小子赶紧收拾鱼去!这新鲜劲儿,得趁热乎!” 林允棠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新禾递给婆婆,看著那条还在微微翕动鱼鳃的大鱼,心里又暖又软。 “兴平,冻坏了吧?快烤烤火。”她忙去灶膛边拨旺了火,又拿起暖水瓶给陈兴平倒热水。 “没事,活动开了,不冷。”陈兴平摘下帽子围巾,搓了搓冻得微红的脸颊和耳朵,接过热水咕咚喝了一大口,暖流顺著喉咙滑下,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他看著妻子关切的眼神,心里熨帖得很。“娘,刀呢?我去拾掇鱼。” “给你,案板也在院里水缸边,水是刚打的井水,不冰手。”王秀兰把一把磨得鋥亮的菜刀递给儿子,又指挥道,“允棠,你看著点锅里的汤,別扑了。我去把新禾放炕上睡踏实了。” 小小的灶房瞬间忙碌而温馨起来。 陈兴平拎著鱼走到院子里,就著水缸边昏黄的灯光,动作麻利地开始刮鳞、去內臟、清洗。 冰冷的井水刺激得他手指发红,但他毫不在意,只想快点把鱼收拾乾净。 林允棠站在灶房门口,一边看著锅里翻滚的骨头汤,一边忍不住偷偷望院子里忙碌的丈夫,嘴角噙著柔柔的笑意。 很快,收拾得乾乾净净,白生生的鱼身被陈兴平端了进来。 灶膛里的火正旺,大铁锅烧得滋滋响。 “娘,油呢?我来煎一下,熬汤白。”陈兴平挽起袖子,一副大厨架势。 “行,你掌勺。”王秀兰乐呵呵地把油罐递过去,“允棠就爱吃你做的鱼汤,奶白奶白的,鲜得很。”她看著儿子熟练地往锅里滑入一小勺猪油,待油热冒烟,利落地將鯽鱼滑入锅中。 刺啦一声,油四溅,鱼皮迅速变得金黄微焦,浓郁的香气瞬间瀰漫了整个灶房。 林允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久违的,对食物的渴望被这香气勾了起来。 她感觉空落落的胃似乎都跟著蠕动了一下。“好香啊……”她轻声讚嘆。 “香吧?一会儿汤更香。”陈兴平专注地用锅铲轻轻拨动鱼身,防止粘锅。 待两面都煎得金黄定型,他拿起暖水瓶,將滚烫的开水沿著锅边“呲啦”一声浇了进去。 原本清澈的水遇到滚油和焦香的鱼身,瞬间翻滚起浓白的汤! 第405章 第一次感受胎动 他又丟进几片姜,盖上锅盖,转成小火慢熬。 不一会儿,咕嘟咕嘟的声音从锅里传出,带著鱼肉鲜甜的香气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成了!这汤色,一看就好!”王秀兰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 陈兴平小心地將熬得奶白浓稠的鱼汤舀进一个大汤碗里,又单独盛出几块最肥美、刺相对较少的鱼腩肉放在小碟子里。 他仔细地挑拣著鱼肉,用筷子一点点將细小的刺剔除乾净。 “允棠,来,趁热吃。”他把那碟挑好刺的雪白鱼肉和一碗热腾腾,飘著油的鱼汤端到林允棠面前的小炕桌上。 林允棠看著眼前冒著热气的汤和细心挑好的鱼肉,再看看丈夫被灶火映红的脸庞和额角细密的汗珠,眼眶又有些发热。“你也快吃,忙活半天了。” “我不急,你先吃。”陈兴平拉了个小板凳坐在炕沿边,看著她,“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林允棠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乳白的鱼汤,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极致的鲜甜在舌尖炸开,温润地滑入喉咙,暖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满足感,连日来嘴里寡淡无味的感觉一扫而空。 她又夹起一块鱼肉,细腻嫩滑,入口即化,带著河鲜特有的清甜。 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吃得额头都沁出了细汗。 “慢点吃,小心烫。”陈兴平看著她吃得香甜的样子,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嘴角一直掛著笑,不时提醒她小心鱼刺,儘管刺已经被他挑得差不多了。 “嗯!真好吃!兴平,你这手艺,比县城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强!”林允棠吃得眉眼弯弯,脸颊也红润起来,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 “好吃就多吃点!”王秀兰也端著自己的碗坐下,看著儿媳胃口大开,心里乐开了,“这鯽鱼汤有营养,也养人。多吃点,肚子里的娃娃也能长得好!” 一家人围著小炕桌,就著烙得金黄的油饼和熬得软烂的骨头汤,吃得格外香甜。 昏黄的灯光下,食物的热气氤氳升腾,驱散了冬夜的寒冷,新禾在炕里睡得小脸红扑扑,偶尔咂咂嘴,像是在梦里也闻到了香气。 饭后,王秀兰麻利地收拾碗筷,把还想帮忙的林允棠赶去休息:“去去去,你怀著身子,又累了一天,快洗漱了歇著。这点活儿我跟兴平一会儿就弄完了。” 陈兴平也催促林允棠:“听娘的,你先去。我帮娘收拾完就来。” 林允棠拗不过,只得先去打了热水,仔细地洗漱。 温热的水流过脸颊和双手,洗去了一天的尘埃,也洗去了疲惫。 换上乾净的里衣,她先上了炕,靠在叠好的被褥上,轻轻抚摸著明显隆起的肚子。 或许是那碗鲜美的鱼汤带来了能量,也或许是心情彻底放鬆下来,她感觉肚子里的小傢伙似乎也比平时活跃了些。 等陈兴平洗漱完,吹熄了油灯,只留下灶膛里一点微弱的余烬红光时,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月光透过糊著厚厚窗纸的格子窗,洒下朦朧的清辉。 两人並肩躺在暖烘烘的炕上,。 “还难受吗?”陈兴平侧过身,借著微光看著身边的妻子,低声问。 “不难受了,”林允棠的声音带著满足后的慵懒,她轻轻拉过陈兴平温暖的大手,覆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吃了鱼汤,舒服多了。肚子里暖暖的。” 陈兴平的手掌隔著薄薄的里衣,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圆润饱满的弧度,那是他血脉的延续。 他心中涌动著难以言喻的柔情,一种初为人父的奇妙感觉充盈心间。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將耳朵轻轻,轻轻地贴在了林允棠的肚皮上,屏住了呼吸,试图捕捉那来自生命深处的细微动静。 起初,是一片温热的,规律的搏动,那是允棠的心跳。 突然! 咚…像是隔著厚厚的水层,一个小小的、却异常清晰的撞击感,透过薄薄的肚皮,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耳廓和脸颊上! 陈兴平浑身猛地一震! 像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瞬间僵住了。 “怎么了?”林允棠立刻察觉到了丈夫的异常。 “別动!”陈兴平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更加专注地贴紧,“允棠!他…他动了!刚才!就在这儿!”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点了点刚才感受到动静的位置。 林允棠也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心地感受著。 紧接著,又是一下! 噗嚕……这次的感觉更清晰些,像是一条灵活的小鱼在水底摆了一下尾巴,又像是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拳头,带著试探性的力量,轻轻地叩击著包裹他的温暖壁垒。 “啊!”林允棠也忍不住轻呼出声,带著惊喜的笑意,“是他!是他在动!兴平,你感觉到了吗?他真的在动!” 她的手也下意识地覆在丈夫贴著自己肚子的手上,两人一起感受著这份生命的奇蹟。 “感觉到了!真真切切!”陈兴平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闪烁著无法言喻的激动和狂喜。 他撑起身体,凑到林允棠面前,借著微光,看到妻子脸上也洋溢著同样的、混合著惊奇与幸福的灿烂笑容。 “这小傢伙,劲儿还不小!”陈兴平的声音里充满了初为人父的自豪和温柔,他忍不住再次俯身,將脸颊紧紧贴在妻子的肚皮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对著那孕育著生命的神奇之地低语:“好小子,別著急,慢慢长,爹娘等著你呢。” 肚子里的小傢伙仿佛听懂了一般,又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像是在回答他爹。 第406章 发財的新项目! 屋檐下的冰溜子终於扛不住暖意,“啪嗒”一声,摔碎在向阳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陈兴平推门出来,眯著眼瞧了瞧那水印子,又抬头望了望瓦蓝的天,长长呼出一口白气,那气儿薄了,也散得快了。 现在是二月初八了。 天差不多暖和起来了。 “这天,是真缓过来了。”他搓了搓手,指关节上冻裂的口子还没好利索,但那股子钻心的寒气是没了。 村子里也像解了冻。 憋屈了一冬的人们,把厚重的袄襟子敞开,三三两两地蹲在向阳的墙根下,或是聚在井台边。 菸袋锅子磕碰的脆响,粗声大气的谈笑,还有娃娃们追著刚冒头的草芽撒欢的尖叫,混在一起,热腾腾地扑向刚刚甦醒的土地。 “开春嘍!地气儿上来了!”吴会计裹著半旧的黑袄,袖著手,站在自家院门口,跟路过的陈兴平打招呼,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 “是啊,吴会计,”陈兴平停下脚步,也带著笑,“你家那门前那块地,今年打算种点啥新鲜菜?” “嗨,老几样唄!韭菜、小葱、顶多种两畦水萝卜!”王会计摆摆手,隨即又压低了点声音,“不过,兴平啊,昨儿大队部点灯熬油算帐,愁人啊!光指著地里那点嚼穀,今年这工分分值,怕是还得往下掉!填不饱肚子啊!” 他重重嘆了口气,那点刚露头的喜气又给愁云盖住了。 这话像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陈兴平心上。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闷头往大队部走去。 王会计的嘆息,不过是给即將到来的风暴,吹响了前奏。 大队部那间土坯房里,烟雾浓得几乎化不开。 劣质菸叶和旱菸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痒。几条破旧的长板凳上,挤满了各生產小队的队长、会计,还有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汉。 陈兴平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看著大队长老赵叔敲了敲桌子沿儿,屋里嗡嗡的议论声才勉强压下去。 “静一静!都静一静!”钱向东声音洪亮,但掩不住疲惫,“人都到齐了,咱就开这个春耕会!老规矩,还是先议议今年这地,咋个种法?种啥?各家各户,有啥想法,都倒倒!” “还能咋种?”坐在前排的王老汉第一个开了腔,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庄稼把式,也是最固执的,“按老祖宗传下的节气走唄!清明前后,种瓜点豆;穀雨一到,麦子灌浆水就得跟上!苞米、高粱、穀子,老三样儿,一样不能少!” “王叔说得在理!”立刻有人附和,“咱庄稼人,本分就是土里刨食儿!旁的歪门邪道,整不明白!” “本分?”角落里一个年轻点的后生,是第三小队的队长张建国,忍不住呛了一句,“本分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年底算帐,分的口粮够塞牙缝不?够给娃扯件新衣裳不?够给老人抓副药不?去年那点收成,大傢伙儿心里没数?” 这话戳中了痛处,屋里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粮站统购价压得低,咱自己留的又不够吃!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我看建国说得对!得琢磨点別的进项!” “別的?除了土坷垃,咱还有啥?难不成去抢?” “话不能这么说……” 七嘴八舌,嗡嗡嚶嚶,像捅了马蜂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大队长老赵眉头拧成了疙瘩,使劲拍桌子:“吵吵啥!吵吵能吵出粮食来?有想法就说想法!別光发牢骚!” 屋里稍稍安静了些,但那股焦躁不安的空气还在无声地涌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兴平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 “老少爷们儿,听我说一句。” 眾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陈兴平站起身,说道。 “去年冬天,我为允棠想吃口鱼,去凿了冰窟窿。”他声音沉稳,带著一种经歷过事的篤定,“那冰,冻得比石头还硬,一钎子下去,震得手发麻。可凿开了,就有鱼。那鱼在冰底下猫了一冬,肥得很!城里人,稀罕这个!” 他顿了顿,看著大家:“种地,是咱的根,不能丟。可光靠地里刨食,就像李老蔫叔说的,是本分,可这『本分』它养不活人了!咱守著河,守著野池塘,为啥不能自己养鱼?” “养鱼?!”李老蔫像被蝎子蛰了似的跳起来,旱菸杆子差点脱手,“兴平!你娃是不是凿冰把脑子冻坏了?鱼是那么好养的?那是龙王爷管的玩意儿!咱祖祖辈辈谁养过?啊?” “老蔫叔,”陈兴平迎著他质疑的目光,毫不退缩,“东北那边,早有人搞了!我当年在那边听人说过,只要水好,肯下力气,比种地来钱快!城里缺这个!” “说得轻巧!”吴会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著算计,“兴平,这可不是你凿个冰窟窿捞两条鱼那么简单。搞养殖,鱼苗打哪儿来?那是要钱买的!钱从哪儿出?队里帐上那几个子儿,买粮种、买化肥都紧巴巴!还有,挖塘,那是大工程!壮劳力都去挖塘了,春耕谁管?误了农时,秋后喝西北风去?最要紧的,” 他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盯著陈兴平,“养出来了,卖给谁?粮食统购统销,这鱼……它算啥?私人买卖?那叫投机倒把!国营饭店?人家凭啥收咱的?你有路子?” 吴会计这一连串问题,像冰雹子砸下来,把刚刚被陈兴平点燃的那点火星子又砸得七零八落。 屋里重新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 是啊,鱼苗、人工、销路,还有这要命的大帽子……哪一样都是难过的坎。 陈兴平的心也沉了沉,但他没坐下,反而挺直了腰板:“王会计问得好!句句在理!可咱不能光看见难处,就缩著脖子等死!鱼苗,我知道县水產站今年新到了一批草鱼、鰱鱼苗,是推广的试点,价钱有优惠,还能申请点扶持!只要公社批条子,咱就有门路!挖塘,咱不占春耕大忙的时候!趁现在刚开春,地里活还鬆快,各队抽人,轮著干!集中力量,一个月,就能挖出个像样的塘基!至於销路……” 第407章 邻村闹事,带头打架!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县里机械厂、纺织厂,几千號工人!他们食堂不缺油水?咱这活鱼,比肉稀罕!只要东西好,价钱公道,我去跑!豁出这张脸,一家家食堂去问!公社那边,我去匯报,爭取支持!就算掛靠在供销社名下,按计划外农副產品走,也不是完全没路子!总比守著穷地,一年年熬死强!” 陈兴平是觉得,如果村里就守著这点死庄稼的话,一旦遇到洪水或者是旱情,那他们全村人可都没活路了! 如果养点鱼,他们说不定还能多挣点钱。 这样也不至於饿死。 养鱼前期虽然辛苦,但是后期会获利。 “掛靠?计划外?”吴会计咂摸著这几个词,眼神闪烁,似乎在飞快地权衡利弊和风险。 “我看兴平这娃,有胆气,想得也实在!”一直没吭声的老贫协代表赵老倔,磕了磕菸袋锅,沙哑著嗓子开口,“咱庄稼人,不能光知道撅著屁股种地!世道在变!他凿冰能凿出鱼来,挖塘说不定真能挖出条活路!总得试试!我赵老倔,支持!” “我也觉得兴平哥说得对!”张建国立刻响应,“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挖!怕啥!力气咱有的是!” “试试也行,可这风险……” “万一不成,白瞎了力气钱……” “要是公社真能批条子,倒是个路子……” 屋子里再次喧腾起来,支持和反对的声音激烈碰撞。 钱向东看著爭论的眾人,又看看站在中间陈兴平,终於重重地咳嗽一声,一锤定音: “吵吵够了!都听著!兴平提的这个养鱼的法子,是新鲜,有风险,可眼下,也没更好的招了!死马当活马医!明天,我就带兴平去公社匯报!王会计,你立刻算笔帐,挖个三亩见方的塘,大概要多少工,多少料!李老蔫,你经验老,帮著看看咱村东头那片靠河的低洼地,哪个地方最合適挖!其他人,回去跟社员们通通气!这事儿,队里定了,干!” “干!”陈兴平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直衝头顶,拳头捏得死紧。 陈其他们自然支持兴平哥! 兴平哥出的主意,就没有不对的! 只要跟著他,村里人才能混口饱饭吃! 既然决定好了要挖池塘。 那钱向东就组织人开始干活儿了! 全村老少爷们都出动,爭取在气温彻底回暖之前,把池塘给挖出来! 天刚蒙蒙亮,料峭的春寒还裹挟著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村东头那片选定的洼地,已经插上了几面褪色的红旗,在晨风里有气无力地抖动著。 铁锹、镐头、扁担、箩筐,堆在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陈兴平卷著裤腿,光脚踩在冰冷的淤泥里,挥著一把大铁锹,正奋力把一锹锹带著冰碴子的黑泥甩上堤岸。 泥点溅在他脸上,脖子里,他也顾不得擦。 “都加把劲啊!”他抹了把汗,朝岸上挑泥的青壮们吼,“趁著早上地还冻著点,好挖!等日头上来泥软了,就费劲了!” “兴平哥,放心吧!这点活儿,不在话下!”张建国挑著满满两箩筐泥,脚步飞快地往岸上指定的堆土点跑,扁担压得咯吱响。 邓通蹲在刚堆起一截的土埂子上,皱著眉头看图纸,那是陈兴平凭记忆和他自己琢磨画出来的简易塘坝示意图。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在一个標记著引水口的位置点了点:“兴平哥,这水口子,你想咋引?直接从河汊子那边挖沟?” “对!”陈兴平停下锹,喘著粗气,指著不远处那条蜿蜒的小河汊,“那边水流缓,水位也比咱这洼地高,挖条引水渠过来,等塘挖得差不多了,扒开个口子就能放水进来!省事!” “嗯,理是这么个理……” 热火朝天地干了大半个上午,挖出的塘基已初具雏形,像个巨大的土坑。 引水渠也顺著洼地的坡度,向小河汊的方向延伸了十几米。 就在大傢伙儿干得正起劲时,河汊子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还夹杂著铁器碰撞的刺耳声响。 “咋回事?”陈兴平心里咯噔一下,撂下铁锹就往那边跑。 张建国和陈其几个后生也立刻跟上。 跑到引水渠开挖的尽头,只见十几个穿著“上河沿村”字样旧工装、手持锄头铁锹的汉子,凶神恶煞地堵在那里。 领头的是个黑脸膛的壮汉,叉著腰,指著正在挖渠的本村社员王老五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老五!你他娘的长没长眼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河汊子,是我们上河沿村的命根子!你们在这瞎挖啥?想把水都引走?做梦!” 王老五气得脸通红,握著铁锹的手直抖:“刘老黑!你放什么屁!这河是公家的!啥时候成你们上河沿一家的了?我们挖渠引点水养鱼,碍著你们啥事了?” “公家的?哼!”刘老黑,也就是上河沿村的副队长,嗤笑一声,唾沫星子横飞,“公家的水,流到我们村地界,就是我们的!你们下游陈家洼想用水?行啊!交水费!按人头,按亩数交!少一个子儿,今儿这渠,你们一寸也甭想挖!” “你……你这是强盗逻辑!”王老五气得说不出话。 “强盗?”刘老黑眼一瞪,猛地抡起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在刚挖开一点的渠沟上,“啪”的一声,鬆软的泥土被砸下去一大块,“老子今天就当强盗了!咋地?不服?动手试试?” 他身后的十几个汉子也呼啦啦围上来,手里的傢伙什闪著寒光,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住手!”陈兴平一声暴喝,像炸雷一样响起。 他分开人群,一步跨到最前面,直接站在了刘老黑和王老五中间,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 “刘队长,”陈兴平盯著刘老黑那双蛮横的眼睛,声音沉得像结了冰,“这河,是国家的,流经几个公社十几个村!用水,有规矩!不是谁在上游谁就能一手遮天!我们挖渠引水,是队里研究、公社点了头的!是为了搞生產自救!你一不查证,二不讲理,上来就动手毁渠,还威胁社员,这是什么行为?” “少他娘给老子扣帽子!”刘老黑被陈兴平的气势慑了一下,隨即更加恼羞成怒,“公社?公社批文呢?拿出来看看!拿不出来?那就是你们陈家洼想偷水!想挖渠?行!从老子身上踩过去!”他梗著脖子,往前挺了挺胸膛。 “批文在走流程,马上就到!”陈兴平寸步不让,目光锐利如刀,“可这渠,是公社技术员亲自来看过点的线!你毁渠,就是破坏生產!后果你担得起吗?” “少嚇唬人!老子不吃这套!”刘老黑挥舞著锄头,“弟兄们!给我堵死了!谁敢再挖一锹土,就给我打!” 上河沿村的人又往前逼了一步。 陈家洼的社员们也不干了,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工具,怒目而视。 张建国年轻气盛,眼都红了,抄起铁锹就要往前冲:“狗日的!怕你们不成!” 眼看一场械斗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放下傢伙!”千钧一髮之际,一声更加威严的怒吼从人群后传来。只见大队长钱向东和吴会计,领著公社水利站的孙技术员,急匆匆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老赵脸色铁青,王会计则是一脸焦急。 孙技术员戴著眼镜,手里拿著一张盖了红章的纸,他直接走到刘老黑面前,把纸一抖:“刘副队长!看清楚!这是公社同意陈家洼生產队合理引水、开挖鱼塘的批覆!白纸黑字,红章大印!你们这是干什么?聚眾闹事?阻挠生產建设?想蹲班房吗?” 刘老黑看著那张盖著鲜红公社大印的纸,囂张的气焰像被针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他身后的汉子们也面面相覷,手里的傢伙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孙……孙技术员……这……”刘老黑结巴了。 “这什么这!”老赵叔厉声呵斥,“还不带著你的人赶紧滚!回去告诉你们赵队长,这事儿没完!公社领导等著他解释呢!” 刘老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瞪了陈兴平一眼,又畏惧地看了看孙技术员手里的批文,最终一跺脚,朝身后挥挥手:“走!” 上河沿村的人灰溜溜地撤走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陈兴平看著刘老黑离去的背影,知道这事儿,没完。 夜色沉沉地笼著陈家小院。 灶房里还亮著昏黄的煤油灯。林允棠挺著越发明显的肚子,坐在小板凳上,就著灯光,仔仔细细地给陈兴平清理手上新磨出的几个血泡。 她低著头,动作轻柔,用烧过的针小心地挑破泡皮,再涂上一点清凉的草药膏。 “嘶……”药膏刺激伤口,陈兴平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林允棠抬眼看他,灯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著心疼和一丝后怕,“白天跟人顶牛那股子劲儿呢?听说差点打起来?那刘老黑是出了名的浑,你跟他硬顶什么?万一你真和他打起来受伤了咋办?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受伤,但是我也不想让你面处於危险当中。” “媳妇儿,你还不相信我啊。”陈兴平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粗糙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柔软,“允棠,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我要是退一步,咱这塘就真挖不下去了!全村人的盼头就没了!公社的批文就是咱的胆气!我不能怂!” 第408章 挖掘遇到困难! 林允棠看著他坚定的眼神,感受著他手上传来的力量和热度,心里那点担忧慢慢化开了,只剩下柔软的疼惜。 她轻轻嘆了口气,把头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我知道……就是……就是怕你吃亏。”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娘今天也嚇著了,背后直抹眼泪,说你太虎,把人都得罪光了。” 陈兴平沉默了一下,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娘是心疼我。可有些事,该顶上去就得顶。为了这个家,也为了咱村这一大家子。” 他低头,看著妻子圆润的肚子,眼神变得无比温柔,“等咱娃生下来,爹得给他挣个好点的光景,不能让他再饿肚子。” 引水渠的纠纷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陈兴平心头,但挖塘的工程一天也不能停。 批文在手,加上公社孙技术员明確站在陈家洼这边,上河沿村那边暂时没了大动作,但小摩擦不断。 陈兴平乾脆调整了策略,集中力量先深挖塘心,引水渠暂时放缓,只留少量人慢慢往前掘进。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塘基已经挖下去快一人深了。 陈兴平和张建国几个人在塘底最中心的位置奋力挥锹。 这里的土质明显不同,黏性极大,还夹杂著不少碎石块,一锹下去,震得虎口发麻。 “娘的,这底下是石头蛋子开会啊?这么硬!”武奇甩了甩震痛的手腕,抱怨道。 陈兴平没说话,咬著牙,又是一锹狠狠铲下去。“咔!”铁锹头似乎撞上了什么特別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闷响,火星子都差点崩出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铁锹木柄“咔嚓”一声,竟然从中断裂了! “小心!”旁边的张建国惊呼。 陈兴平猝不及防,被反震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丟掉手里的半截锹把,蹲下身,用手扒开刚才下锹地方的湿泥和碎石。 “咋了兴平哥?挖著啥了?”张建国和其他几个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 陈兴平没回答,他皱著眉,手指用力地抠挖著。黏糊糊的黑泥被扒开,露出了下面灰白色的、异常坚硬的岩层。 他捡起一块刚才崩出来的碎石,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用力颳了刮,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石头蛋子……”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是……是青石板!很厚的青石板!这底下,怕是有老岩层!” “青石板?!”张建国也蹲下摸了摸,入手冰凉坚硬,“这……这咋办?挖不动啊!”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挖到岩层,意味著塘底深度不够!鱼塘蓄水浅了,冬天容易冻透,夏天水温高,鱼根本养不好!前功尽弃! 绝望的情绪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塘底这几个人。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干劲,一下子被这坚硬的青石板撞得粉碎。 钱向东眉头紧皱,从下面爬了起来,朝队里走去。 “钱队长,你去哪?”邓通在他身后喊。 “拿大锤!钢钎!”钱向东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我就不信,它比冬天的冰还硬!给我砸开!” 岸上的人很快知道了塘底的情况。李老蔫蹲在土埂子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烟雾繚绕,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愁云:“完了……挖到『臥牛石』了……这塘,悬了……” 吴会计站在旁边,扶了扶眼镜,看著陈兴平扛著大锤和钢钎又衝下塘底的背影,长长嘆了口气,掏出小本子,开始默默计算如果工程报废,已经投入的工分和物料损失……那数字让他眼前发黑。 沉重的钢钎被钱向东狠狠楔进青石板的缝隙里。 他双手抡起那柄十几斤重的大锤,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鐺!” 一声刺耳欲聋、带著金属颤音的巨响在塘底炸开! 巨大的反震力让钱向东双臂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立刻染红了锤柄! 碎石和火星四溅! “钱叔,你手!”张建国惊呼。 “別管!”钱向东眼睛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再次高高抡起了大锤!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砸开它!必须砸开! 只有把这石头砸开了。 这池塘才没白挖! 为了村里人能过上好日子,这个池塘,自己必须带头挖出来! “鐺——!鐺——!鐺——!” 一锤!两锤!三锤! 村里人见钱向东都这么拼命的凿石头,他们也参与了进来!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挖池塘! 那他们就不能半途而废! “鐺!” 火星子猛地炸开,几点滚烫的碎屑溅到钱向东汗涔涔,沟壑纵横的脸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那十几斤的大锤再次被他枯瘦却蕴著蛮牛般力气的胳膊抡圆了,带著风声狠狠砸在楔进石缝的钢钎上。 钢钎下头,那灰白色的青石板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噗!”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冰冷的石板上。 钱向东那双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著那纹丝不动的岩层,虎口裂开的口子像婴儿的嘴,血顺著锤把往下淌,在他脚下黑泥里洇开一小片暗红。 “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建国!扶稳了!”钱向东身上一直有一股邪劲,所以大傢伙都挺服他的。 “钱叔!你手!”张建国用肩膀死死抵住那微微震动的钢钎尾端,急得眼都红了。 “少废话!皮肉伤算个球!当年打土匪,肠子流出来老子塞回去照样干!给我顶住!”钱向东根本不理,那柄大锤又一次高高举起,胳膊上的筋肉条条绷紧,像老树的虬根。 “鐺!” 闷响震得塘底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陈兴平蹲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手指用力抠著另一处岩缝边缘,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和碎石粉。 他脸色紧绷,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这石板太厚了,硬砸,就算砸开了,人也废了。 “停手!钱叔!停手!”陈兴平猛地站起来,几步跨过去,一把攥住了钱向东再次抡起锤子的胳膊。那胳膊滚烫,肌肉绷得像石头,还在微微颤抖。 “不能这么蛮干!再砸下去,锤废了,人也废了!” 钱向东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要吃人:“不砸?不砸这塘就死这儿!前头的力气全白瞎了!全村老少爷们儿眼巴巴看著呢!” “没说不砸!”陈兴平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钱向东的怒吼,也压住了塘底其他社员绝望的喘息。 他目光扫过周围几张灰败的脸,“硬砸不行,得换个法子!找缝!找它最薄、最脆的地方下手!几个人轮流,別可著一个人造!” 第409章 被堵住命脉! “开了个缝之后,就拿炸药炸,微量炸药,我不能用太多了,不然可就糟糕了!” 这么硬的地方,只能上炸药啊! 听著陈兴平的话,几人点了点头,“好!我们听兴平哥的!” 陈兴平指著石板边缘一处稍显疏鬆的接缝,“建国,武奇,你俩力气足,盯死这儿!轮著砸,十锤换一次!钱叔,你歇口气,去岸上找点盐水洗洗伤口,包一包!吴会计!吴会计人呢?” 岸上,吴会计正对著小本子发愁。 听到喊,他一个激灵,差点把小本子掉泥里。 “哎!在呢在呢!”他忙不迭地应著,探著身子往下看。 “吴会计,村里还有多少炸药啊?” “还有还有,我去拿,炸池塘应该是够的!” 吴磊立马屁顛屁顛的去拿。 陈兴平带著人接著干。 沉重的钢钎终於在那片最薄弱的岩缝边缘,被张建国和武奇轮番砸击,生生凿进去半尺深。 灰白色的石粉混著黑泥簌簌落下,一个勉强够塞进雷管的炮眼终於成形。 所有社员都被陈兴平严令撤到了岸上安全距离之外,远远地伸著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钱向东胡乱缠著布条的手还在渗血,他死死盯著塘底那个弯腰忙碌的身影,嗓子发乾:“兴平……你小心点啊,別把自个儿搭进去!” “钱叔,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这时,吴磊正好把雷管拿了回来。 他半跪在冰冷的泥水里,小心翼翼地將那几管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硝銨炸药塞进炮眼深处。 塞好炸药,插入雷管,接上导火索。 他又用湿泥仔细地將炮眼口封死、压实,只留出一截导火索蜿蜒在泥地上。 “都退后!再退远点!捂住耳朵,张开嘴!”陈兴平直起身,朝岸上嘶吼,声音在空旷的洼地里显得有些沙哑。 他自己也一步步退到塘基斜坡的背面,深吸一口气,掏出火柴。 “嗤啦!” 微弱的火苗在料峭的春风中摇曳了一下,隨即坚定地点上了导火索的端头。 一点刺目的火星骤然亮起,隨即伴隨著急速的“嗤嗤”声,沿著导火索疯狂地向炮眼方向窜去! 岸上的人群瞬间死寂,连呼吸都屏住了。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却又撼动大地的巨响猛然爆发! 脚下的土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浓烈的、带著硫磺味的硝烟猛地从塘底腾起,翻滚著直衝天空! 大大小小的碎石块、泥巴如同雨点般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打在岸边的土埂上,也砸在人们的心坎上! 烟尘瀰漫,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清了。 过了好一会。 塘底的景象渐渐显露出来。 只见刚才那坚硬如铁,令人绝望的青石板中心位置,赫然被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直径约莫半丈的大坑! 蛛网般的裂纹从坑中心向四周辐射蔓延! 坑里和坑周围,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青石碎块,有些还冒著缕缕白烟。 而在那炸开的坑洞边缘,一个沾满泥灰的身影正缓缓站直。 是陈兴平! “成了!石头炸开了!”他抹了把脸,朝著岸上嘶哑地大喊。 “老天爷!真炸开了!”李老蔫第一个吼了出来,旱菸杆子掉地上都顾不得捡。 “开了!开了啊!”岸上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兴平哥!你太神了!”张建国和武奇嗷嗷叫著,像两只撒欢的野马,连滚带爬地衝下塘底,衝到陈兴平身边,看著那个石坑,激动得语无伦次。 钱向东也踉蹌著冲了下来,他一把抓住陈兴平的肩膀,上下打量著,嘴唇哆嗦著:“没事?真没事?好小子!好小子!有种!” “快!快挖!趁热乎劲儿!”陈兴平顾不上其他,抄起一把新铁锹,第一个跳进了那炸开的石坑里。 “挖啊!”钱向东一声吼,所有青壮如同打了鸡血,嗷嗷叫著扑了下去。 这池塘。 终於能挖出来了! 全村人辛苦了半个月,池塘终於挖得差不多了! “兴平,明儿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灌水了!” “对,明儿就能,今晚上大傢伙儿好好休息一下,灌水之后,就能去城里买鱼苗了!” 池塘挖好,马上就能灌水了,大傢伙儿都高兴得不行。 引水渠合龙的前夜,几条黑影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引水渠靠近河汊子的接口处。 领头的正是上河沿村的刘老黑,他猫著腰,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著幽光,警惕地四下扫视。 “快!手脚麻利点!”他压著嗓子,声音又急又狠,“就这儿!把带来的碎石烂瓦,还有这些土坷垃,全给我塞进去!塞实了!堵死它!妈的,想用水?喝老子洗脚水去吧!” 他身后几个汉子默不作声,动作却飞快。 他们手里拎著的破麻袋哗啦啦倒出大堆的碎石,碎砖和半湿的泥块,一股脑儿全倾泻进那刚挖好的引水渠口子。 有人甚至用脚使劲往里踹,用带来的小锄头往里捣,要把这堵“墙”夯得结结实实。 “黑哥,这……这能行吗?万一陈家洼的……”一个年轻点的声音有点哆嗦。 “怂包!”刘老黑暗骂一句,“天塌下来老子顶著!塞!往死里塞!让他们明天开闸放水,放个屁!干完赶紧撤!” “犀牛村还想放水进去养鱼,到时候这条河就是他们的了!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刘老黑见不惯犀牛村养鱼发財。 他就想把人家发財的营生,都给断了! 碎石烂瓦被疯狂地填塞进渠口,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很快就把那本就不大的引水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外面还用挖出来的湿泥糊了一层,不凑近细看,几乎和旁边的土岸没什么两样。 几条黑影干完,像来时一样,迅速消融在浓重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雾气还懒洋洋地浮在洼地上空。 犀牛村几乎倾巢而出,男女老少都挤在刚刚竣工的鱼塘边和引水渠旁。 人人脸上都带著熬过寒冬,终於盼来春水的兴奋和期待。 “今儿放水了!” “好好好,以后我们村就能养上鱼了!” “有了发財的新法子,以后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以后我们天天去割草餵鱼!餵出来的鱼白白胖胖的,肯定招人喜欢!” 钱向东脸上还带著连日苦战的疲惫,但眼睛亮得惊人,他站在高高的土埂子上,大手用力一挥,声音洪亮得能震散薄雾: “开闸!放水!” 守在引水渠闸口边的两个壮小伙,憋足了劲,嘿哟一声,猛地扳开了那块沉重的挡水木板!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渠口,屏住了呼吸,等著看那救命的河水奔涌而入的壮观景象。 一秒,两秒,三秒…… 渠口静悄悄的。 没有预料中哗啦啦的欢唱,没有奔腾的水流。 只有几滴浑浊的水珠,慢吞吞地,极其吝嗇地从那被碎石烂瓦死死堵住的缝隙里渗出来,沿著渠壁的湿泥,有气无力地往下淌,在渠底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点微不足道的湿痕,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犀牛村的脸上。 水呢? 水去哪了? 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刚才还掛在人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 “水呢?”钱向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他踉蹌著往前冲了两步,死死盯著那几乎乾涸的渠口,声音嘶哑得变了调,“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