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世子当寡妇,掀了侯府破落户》 第1章 这是要吃绝户 “人没死,快灌药,別让她跑了!” 姜时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几个神色狰狞的婆子按住灌药。 她眸色一寒,身体本能开始战斗。 一杀。 二杀。 三杀。 四杀! 房间安静了。 姜时愿摸著刚才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回想著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来死得好好的。 却被一个怨气衝天的小寡妇吵得不能好好死。 为了清静她骗人家说帮忙报仇。 结果,她就穿到在这个年仅十七就当了寡妇的永安侯世子夫人身上。 丈夫昨日身死,侯府今天抱来个襁褓中的孩子逼原主过继,还当著她的面將她的陪嫁全杀了! 原主才知道娘家在二十多天前已经被屠满门,永安侯府要吃绝户。 毒药还没灌下去,原主挣扎中被掐死了。 知晓原主处境,姜时愿来了兴趣,她喜欢这种吃人地方,“你给了我新乐子,这仇,我帮你报了!” 此话一出,姜时愿有种整个人都轻鬆下来的感觉。 姜时愿拿出原主藏起来的私库钥匙。 原主承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作为佣金给她。 姜时愿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私库。 她倒吸冷气。 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綾罗绸缎以及古玩字画,还有不少名贵药材。 財帛动人心,难怪永安侯府想吃绝户了! 姜时愿把这些东西全收入空间里! 紧接著又把原主婆母和小姑的私库洗劫一空。 剩下公中库房在前院,但前院人来人往不好动手。 姜时愿想起永安侯夫人让原主过继的那个孩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她好像发现了个秘密! 姜时愿冷笑,用地上婆子的血,將自己弄成伤痕累累、死里逃生的狼狈样子。 然后—— 她衝去了前院杨承霄的灵堂。 这会儿侯夫人杜氏也在灵堂那,心里正盘算著拿到姜氏嫁妆后怎么用,就听到了姜时愿的声音。 “世子刚去世,侯府刁奴就喊打喊杀,还拿毒药来灌我说是奉了夫人之命。” 杜氏心里咯噔,猛地看过去。 她被姜时愿那浑身浴血的样子嚇得连连后退,惊恐大叫,“鬼啊!” 姜时愿盯著杜氏,一步步逼近,“夫人,是你让那些婆子对我下手的吗?” 杜氏看到她有影子,才回过神来。 可恶,那帮废物竟然连这个贱人都处理不好! 杨承霏上前厉声道:“姜氏,你要干什么? 我哥刚去世,你不戴孝不守灵,还衝著婆母大喊大叫,简直目中无人。 来人,把这个贱人拿下,关到柴房去!” 啪! 姜时愿一巴掌打得杨承霏脑子嗡嗡。 啪! 姜时愿又一巴掌过去,疾言厉色:“这就是侯府的家教? 好歹我也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嫂子都不会喊一声? 了我这么多银子,养条狗好过养你!” 杨承霏不敢置信地捂著脸,死死盯著姜时愿,“你敢打我?” “我还敢踹你!” 说完,姜时愿一脚过去。 杨承霏惨叫著摔了出去。 杜氏气得浑身发抖,“承霄刚死,你就毒打小姑,忤逆长辈,今天我好好教教你侯府的规矩! 来人,把姜氏给我拿下,家法伺候!” 姜时愿指著他们,“一知道我爹娘去世,你们就迫不及待算计我,占我嫁妆吃绝户。 真以为侯府大门一关,你们就能得偿所愿?告诉你,別做梦!” 她今天就是要將这件事彻底闹大。 杜氏恶狠狠地道:“这个贱人顶撞婆母,抓不住就打,打死就算,让她知道,永安侯府不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撒野的地方!” 要不是姜家有钱,她怎么可能让儿子娶这么个丟人现眼的货色? 杨承霏爬起来,咬牙切齿,“在侯府白吃白住,还不懂感恩,乾脆打死给我哥陪葬,也算是她的福气!” 侯府的家丁一窝蜂衝上来。 姜时愿轻嗤,“用著我的嫁妆,还这么厚顏无耻说我白吃白住,永安侯府真是养不熟的狗。 打死我?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这个本事,別真以为以前隱忍是怕了你们!” “把这个贱人打死!”杜氏气急败坏,她最恨別人说他们永安侯府用姜时愿的嫁妆。 令她没想到的是,七八个家丁一起上,竟叫姜时愿躲开。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杨承霏见状,怒不可遏。 她们都没发现,姜时愿与大门越来越近。 而家丁们因为姜时愿躲来躲去,又被主家责骂,不由得心急,下手也越来越狠。 姜时愿佯装摔到门上,实则去开门。 砰! 侯府大门被姜时愿猛地拉开。 她顺势“横飞”出去,“摔”在地上。 永安侯没落,十多年前就因为犯错被皇帝从御赐府邸赶出来。 如今住的地方附近全是排不上名號的京官,来往的人都很多。 吃绝户这种事怎么能不大肆宣扬呢? 姜时愿高喊救命:“高祖认为活人殉葬太过残忍,早早废除,永安侯府却要效仿前朝。 世子刚死,永安侯夫人就要逼我这个儿媳殉葬! 我才十七岁,姜家又被屠了满门,我不想死,谁帮我去应天府报案,我愿意出一千两黄金报答。” 姜时愿这一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跟著衝出来的侯府的家丁都傻眼了。 他们也没踹飞姜时愿啊,她怎么飞出去的? 杜氏听到姜时愿那些话,气得失去理智。 贱人竟敢抹黑侯府? 她黑著脸怒气冲冲走出来,“姜氏,你不要在这里发疯,分明是你偷汉子害死我儿子,如今还倒打一耙……” 姜时愿厉声道:“我没做过的事,绝对不允许你们给我泼脏水! 去应天府,让府尹大人好好查查世子到底是意外而死,还是我害死的! 你们想要我嫁妆直说,我双手奉上便是,用不著一知道我爹娘死了,就逼著我给世子殉葬!” 原主丰厚的嫁妆,当时还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很多人知道姜家女带了姜家一半身家嫁入永安侯府。 “啊,她是姜家女,据说姜家將大半家產给了她当嫁妆,去年嫁到侯府时,那嫁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 “永安侯府就是个破落户,姜家女没嫁过来之前,侯府大门掉漆都修不起。” “对了,听闻姜家被人屠了满门都惊动圣上了,永安侯府逼姜家女殉葬,这不是吃绝户吗?” …… 第2章 棺材空空如也 这些话听得杜氏目眥欲裂,“大胆刁民,谁让你们妄议侯府的?来人,將他们拿下,通通送到应天府去!” 此话一出,嚇得那些人纷纷跑了。 杜氏见状冷笑,“姜氏,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谁会信你?” 姜时愿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让人信吗?还没明白我刚刚想做什么?” 皇帝正愁没机会削永安侯爵位呢。 她故意演的这一出! 杜氏没由来地脊背发凉。 “还愣著干什么,把人给我抓进去!”杜氏呵斥站在一旁的家丁。 他们赶紧上前,想要抓姜时愿。 “你们敢过来试试?”姜时愿大声道,“为了霸占我嫁妆,世子刚死就逼我过继,转头就想杀我,永安侯府欺人太甚!” “反了反了,还不快拿下?”杜氏怒道。 “夫人,还有外人,她毕竟还是世子夫人,还是我们去吧。”她身边的婆子环顾一周,低声提醒。 “那还不快去?”杜氏瞪了她一眼。 姜时愿装出力竭的样子,任由她们將自己推进侯府。 杜氏立刻命人將门关起来上门栓。 “姜氏,我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来人,把她按到世子灵前,狠狠打!”杜氏目光阴沉,狠狠地瞪著姜时愿。 姜时愿抬头,似笑非笑地盯著杜氏,“你真的以为,把门关上,这里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娘,別跟这贱人废话这么多,先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明白侯府不是姜家!不识时务的人,就该去死。”杨承霏阴狠地道,恨不得现在就把姜时愿大卸八块。 话音一落,杨承霏只觉得眼前一闪,啪一声,脸颊马上火辣辣痛起来。 姜时愿拍拍手,讥誚地道:“张口闭口贱人,侯府的教养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优越感在我面前装高贵?” “姜氏,你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杜氏暴跳如雷,“废物,还愣著干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我见了棺材也不一定会落泪,你们侯府这么算计我,我要是不送你们一份大礼,真对不住你们!”姜时愿笑了。 紧接著,她突然衝到杜氏面前,揪著杜氏衣襟左右开弓: “当初要不是看在你儿子还有几分人样,你以为我瞧得上你侯府破落户? 连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勛贵? 狗吃我的用我的,还知道给我摇尾巴,你们连狗都不如,不对,你们不配跟可爱的狗比。” 老东西,忍你一年真当我好欺负?往死里打是吧,那就让你尝尝这滋味!” 杜氏惨叫连连。 她活到这个年纪,从未遭过这样的罪。 “救命啊,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然而谁靠近姜时愿,谁就被姜时愿踹飞。 不消多时,杨承霄的灵堂已经东倒西歪。 姜时愿一把推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杜氏,走到棺材前,猛地掀开已经钉好的棺材。 “住手,不准你惊扰我儿!”杜氏顾不上那么多,惊恐大叫。 然而,棺材盖已经砰一声掉地上。 姜时愿掐著杜氏后脖子推到棺材那,用力將她往棺材里一按,冷笑道:“这就是你儿子啊?” 棺材里空空如也。 哪有什么侯府世子? 姜时愿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世子真的死了吗?” 杜氏遍体生寒,姜时愿怎么知道棺材没人的? “是你,一定是……” 啪! 杜氏话还没说完,就吃了姜时愿一耳光。 姜时愿阴惻惻地道:“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形势? 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怕跟你们侯府拼命,最好祈祷我爹娘的死跟你们没关係!” “姜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婆母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杜氏犹不自知,依旧想威胁姜时愿。 姜时愿轻轻说了句,“你试试唄!” 说罢,她將杜氏猛地推进棺材里。 杜氏嚇得屁滚尿流,“救命!” “哈哈哈!”姜时愿看著杜氏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大笑出来。 “姜时愿,你谋害侯府夫人,不得好死!来人,拿下姜时愿,送应天府去!” 杨承霏同样看不清形势,还在那里鬼叫。 “轮到你了!”姜时愿含笑看著杨承霏。 姜时愿的脸上、身上都染著血。 灵堂幽暗,她又站在棺材边上。 在白幡的映衬下,笑容格外渗人。 杨承霏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姜时愿嘿嘿一笑,倏地欺身而上,抓著杨承霏往棺材那一摔。 杨承霏惨叫出来。 “霏儿。”杜氏尖叫。 姜时愿捞起棺材旁边的哭丧棒,照著杨承霏打下去。 靠著原主供养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到头来却送原主一碗毒药! 永安侯还没出现。 那个老东西她也不会放过。 而且杨承霄大概率是诈死,跟著心上人双宿双飞了。 没关係,这个寡妇她当定了,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杨承霏鬼哭狼嚎。 从小到大,她在永安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磕一下,也被人捧在手里哄,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打? 杜氏这一刻母爱爆发,死死护著杨承霏。 姜时愿扔了哭丧棒,嗤笑一声。 灵堂里的下人同样没躲过姜时愿的毒打。 她大闹灵堂,不过两刻钟,灵堂已经乱得不像话。 姜时愿看著满地呻吟的姜家人,微微勾唇,“谁要是敢往外告,我就让谁家破人亡! 烂命一条,看看是我先死,还是先拉你们当垫背!” “少夫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下人砰砰磕头。 这样的姜时愿,谁不害怕? 就连杜氏和杨承霏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先前多趾高气昂啊! 看,这种人就得好好治。 姜时愿走到杜氏跟前,薅著她头髮往后一扯,冷冰冰说道:“著我的银子,还敢对我下毒?” “姜、姜氏,等、等侯爷回来,要、要你好看!”杜氏还抱著一丝希望。 “是吗?我等著!”姜时愿拍拍她的脸,鬆开了她,隨后吩咐下人,“把这里给我收拾乾净了,记住你们的月例是谁给的银子!” 侯府的下人赶紧爬起来,忍著痛意收拾灵堂。 不消多时,就收拾乾净了。 姜时愿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灵堂正中,等永安侯杨修文回来。 第3章 疯了,彻底疯了! 没人敢去扶杜氏母女。 两人怨毒地盯著姜时愿,只恨下人办事不靠谱,没把姜时愿毒死。 等永安侯回来,一定要將姜时愿大卸八块才能泄心头之恨!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永安侯终於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那笑容別提多灿烂! 可当他瞧见灵堂里的姜时愿,顿时像见著鬼似的,神色一僵。 杜氏像溺水抓住稻草,奋力衝出灵堂,抱著永安侯嚎啕大哭,“侯爷,你总算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死在这个贱人手里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永安侯被杜氏嚇了一跳,差点將这个脸肿得像馒头的女人推开。 好在眼尖看出了是杜氏,心中大惊,急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夫人你怎么变成这样?她怎么……” 还没死? “侯爷回来了啊!”姜时愿起身,慢悠悠走过去,“可叫儿媳好等啊!” 永安侯勃然大怒,“放肆,姜氏,谁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这个时候你不乖乖守灵,还敢跟长辈叫囂? 来人,拿下这个贱妇,家法伺候!” 他身边跟著四个隨从。 这些隨从都是拿原主银子养的,一年前,永安侯可没这个排场! 那四个隨从一股脑衝过来,满以为拿下姜时愿轻轻鬆鬆。 “拿下她给我往死里打!”杜氏咬牙道。 结果,只见姜时愿三下五除二,就將这四个牛高马大的隨从放倒在地,呻吟著爬不起来了。 “现在,轮到你了,我这人很公平的。”姜时愿突然夺过永安侯的鞭子。 啪啪啪。 连著三鞭,鞭鞭到肉。 打得永安侯皮开肉绽,悽厉惨叫。 紧接著,姜时愿一踹永安侯膝盖窝,令他往前一跪。 噼噼啪啪的鞭响听得在场眾人心胆俱裂。 他们没想到,姜时愿真的敢这样对一个侯爷动手。 十几鞭下去,永安侯直接痛得晕过去。 姜时愿这才收手,將鞭子往地上一扔。 杜氏魂飞魄散,浑身发抖。 姜时愿居高临下俯视著杜氏,“去告状!不过我相信,用我的嫁妆,买你们侯府三条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对王朝没有贡献、曾经还犯过错的侯府,皇帝正愁没机会削掉爵位,好减少国库开支。 这也是姜时愿敢这么动手的原因。 杜氏望著姜时愿的眼神充满惧意,仿佛她就是恶鬼一样。 姜时愿环顾一周,下人噤若寒蝉,她淡淡吩咐,“来人,把这三个人都给我送回房去。 侯爷和夫人以及小姐都因为受不了世子离世的打击病了,从今天开始,侯府一切我说了算! 谁要是敢吃里扒外,这就是下场。” 她拿起杨承霄的灵位一摔,灵位四分五裂。 下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 给了一榔头,姜时愿又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好好为我办事,我绝不亏待你们。这些银子,你们拿下去分了,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有钱能使鬼推磨,侯府总共四十个下人,每个人能分到二十五两,相当於他们三年的月例! 下人的態度瞬间就变了。 杜氏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人那样死死瞪著姜时愿。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这就是你对待给你银子的人態度?” 杜氏的脸偏到一边,只恨不能把姜时愿抽筋扒皮,今天的羞辱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会让姜时愿千百倍奉还的! 姜时愿对杜氏的恨意嗤之以鼻。 她淡淡地吩咐站一旁的下人:“算了,还是先带她们去我房间那边吧。 那几个刁奴以下犯上,已经乱棍打死,毕竟是夫人的人,让夫人送她们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眾人不寒而慄。 等他们心惊胆战跟著姜时愿回到房间,见到地上躺著的尸体,止不住的发抖。 “夫人,因为你,她们丟了命,当心晚上回来找你索命啊!”姜时愿凑到杜氏耳边,一字一顿说道。 杜氏两眼一翻,直接嚇晕过去。 姜时愿狠掐她人中,把她掐醒,拿起已经洒了、但是剩著些药汁的碗,灌到她嘴里,“夫人也尝尝这味道。” “不要,不要!”杜氏咬紧牙关,拼命挣扎。 杨承霏见状,心胆俱裂。 疯了,姜时愿彻底疯了! 最终,杜氏抢过碗摔地上去。 她的眼神充满惊惧,不敢相信姜时愿真的要將毒药餵给她吃。 姜时愿神色冷厉,“都看到了吗?谁要是敢忤逆我,或者是跑到外面告状,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买你们一家老小那条命的钱我还是有的!” “少夫人饶命,以后小的一切都听少夫人吩咐。”下人纷纷跪下。 姜时愿又下另一道吩咐,“很好,去將夫人在我这拿走的东西全部从库房给我搬回来。” 掉的钱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 杜氏目齜欲裂,“姜氏,你敢?” 姜时愿冷笑,“打你们我都敢了,拿回我自己的银子有什么不敢的? 你真以为,我怕你们不成? 走,去库房!” 姜时愿让下人押著杜氏三人过去。 下人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库房时,嚇得双腿一软,“少、少夫人,库、库房什、什么都没……” “什么?”姜时愿目光一寒,“夫人可没少在我这里拿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 杜氏脑子嗡嗡。 她的库房……怎么会空了? 不可能的! “是你,一定是你!”杜氏恶狠狠地盯著姜时愿,“都是你搬走的!” 姜时愿抓著她头髮往后一扯,“从前的侯府全是你的人,我天天被关在房里,如何在你眼皮底下把东西搬走?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对吧? 先把私库搬空,等我死了,將我的嫁妆全部搬你库房去,就算姜家有人上门討要,也没剩多少了。 真是好谋划啊,走,去小姐的私库。” 当杨承霏的库房也空无一物时,她失態地尖叫,“怎么可能?我的首饰,我的头面呢?” “再去公中库房看看!”姜时愿冷冷地扫了眼杜氏和杨承霏。 公中的库房在前院,刚才人都在前院,她没法动手。 杜氏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是这一次,公中的库房却什么都没少。 姜时愿笑得令人头皮发麻,“夫人还真是好算计,敲骨吸髓啊!” 永安侯这会儿醒过来,看到人在库房,勃然大怒,“姜氏,谁允许你踏足这里?” 第4章 你果然诈死 姜时愿一巴掌打得他满嘴腥甜。 “老东西,看看自己什么处境,还敢大呼小叫呢,打你太轻了是吧?” 永安侯被打得敢怒不敢言。 姜时愿盯著永安侯府,將她的库房钥匙拿出来,“来人,去拿我的嫁妆单子,好好核对一下。 侯爷、夫人以及小姐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了?” 下人不敢看三人的表情,低头拿著钥匙匆匆跑去后院。 吞嫁妆? 吃绝户? 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有苦难言! 永安侯三人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盏茶功夫后,刚刚拿了钥匙去內院的几个下人惊恐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少、少夫人,不、不好了,您、您私库也、也空了!” “什么?”姜时愿大怒,“你再说一遍?” “奴婢等人开了私库,里面就是空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少夫人饶命啊。” 几人跪下砰砰磕头。 姜时愿冷笑著看向永安侯他们,“侯爷,夫人,你们动作可真快啊,我还没死,就先搬空我嫁妆? 把我的嫁妆还回来,看在世子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 如若不然,咱们就拿著嫁妆单子去应天府好好说道说道!” 杜氏大叫,“我见都没见过你的嫁妆,更没拿过,你別贼喊捉贼。”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姜时愿当然知道嫁妆在哪儿,但侯府吃下去的,全部都要吐出来,“官府介入好好查查就知道,我的嫁妆到底去了哪儿。 我还当你们是想害死我再拿我嫁妆,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在我眼皮底下就將我嫁妆偷了!” “我没偷!” “那我的嫁妆呢?不翼而飞?我懒得跟你们说,直接去应天府报案!” 姜时愿作势要走,他们心虚,肯定不敢去应天府对质的。 永安侯大惊失色,“等等,不能去!” 要是应天府真查起来,那永安侯府怕是要彻底除名了。 永安侯急声道:“姜氏,我们没拿过你的嫁妆,你真要闹到应天府? 你毒打我们的事,也瞒不住,到时候就是你死期。” 姜时愿看著他,“棺材没有世子尸首这件事,不知侯爷打算怎么解释呢?” 永安侯心生寒意。 姜时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行,姜时愿必须死! 永安侯定了定心神,“当初你出嫁太张扬,只怕是早就被悍匪盯上,侯府没偷过你嫁妆,但侯府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样吧,你先把公中库房的东西拿走,要是三天后侯府还找不到嫁妆,就去应天府如何? 你这么有能耐,不会连三天都等不了吧?” 这拖延诀和激將法……真是低端。 不过,她也得给点时间彼此不是? 姜时愿像是思考了很久,这才答应了永安侯,“我信不过侯府,要是侯爷以文书为契,我可以等侯爷三天。” 永安侯鬆了口气。 三天? 只要一天他就能让这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侯爷,不可!”杜氏急急制止,“这跟承认我们拿了她嫁妆有什么区別?没拿就是没拿!” “闭嘴,我才是侯爷。”永安侯恶狠狠地瞪了杜氏一眼。 要不是她没用,侯府至於受到这种屈辱? 杜氏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永安侯,只得恨恨地站在一旁。 永安侯忍著痛意,快速写了一份文书给姜时愿。 姜时愿收下,让下人將库房的东西全部搬到她房间去。 “世子的丧事,我就不插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要是京中有什么风言风语,就別怪我撕破脸让大家都难看!” 永安侯最注重脸面。 绝对不敢闹。 姜时愿太懂怎么捏这些人的软肋了。 杜氏看著库房里的东西一样样搬走,心在滴血。 要不是永安侯警告她,只怕是又要衝上去拦住下人了。 等库房搬空,姜时愿这才起身回內院。 杜氏恶毒地盯著她,在心里诅咒千万遍。 姜时愿突然回头对上杜氏的目光,令杜氏有种来不及藏的狼狈。 姜时愿微微勾唇,好心提醒,“看你们喝茶喝得挺开心的,忘记告诉你们,我在侯府的水里下毒。 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跳特別厉害,有种气血往上涌的感觉?” 气头上谁不这样? 眾人闻言,发现真如姜时愿说的那样,惊恐得面色发白。 “半个月后,我要是活著,你们也死不了。” 说罢,姜时愿扬长而去。 永安侯猛地吐出一口血。 “侯爷!” 前院一片兵荒马乱。 入夜。 姜时愿没有睡,她五感异於常人,只要凝心静气,能听到侯府所有动静。 杜氏积威几十年,侯府的人肯定不可能听她的。 不过是棺材里没有杨承霄的尸体这件事被她发现,永安侯府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今晚她要去干一件大事! 等到明天,就什么都成定局了。 不过,这晚侯府三番四次来试探。 还將她的院子重重包围。 在不知道嫁妆下落之前,永安侯也捨不得杀她。 姜时愿从原主的记忆里,对永安侯眾人了解深刻。 如果杨承霄没死,永安侯半夜一定会派人出去通风报信! 到了半夜,如姜时愿所料,在確定她真的安安分分待在房间,侯府终於派心腹隨从曹飞出去了。 姜时愿紧接著在眾人的眼皮底下离开侯府,很快就追上曹飞。 他直奔城西的一处宅子。 小心翼翼观察四周后,才有节奏地敲门。 不消多时,就有人来开门。 不等开门的人说话,曹飞便急声道:“家里出大事了,你快些去把少爷唤醒。” 那人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急忙让他进来,仔细確认没人跟著才关门。 姜时愿直接从墙头跃进去。 宅子不大,人也不多。 姜时愿倒掛在屋檐下,戳开窗纸往屋里看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披著外袍含怒从內室出来,低声呵斥,“我不是说过,不要隨便来这里吗?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否则別怨我心狠手辣!” 等青年坐下,姜时愿才看清他的脸,不由得冷笑。 杨承霄! 贴上假鬍子我就不认得你? 你果然诈死。 躲在京城里,是觉得灯下黑吗? 第5章 这个寡妇她当定了 此时的姜时愿是真的愤怒了。 装出一副被迫娶妻的样子,天天冷暴力,原主的银子却没少! 曹飞颤声道:“少夫人不肯过继,毒打侯爷夫人小姐到臥床不起,您快想想办法!” 杨承霄闻言脸色大变,倏地起身,“你说什么?” 曹飞继续道:“还有少夫人的嫁妆不翼而飞,逼迫侯爷归还。” “什么意思?”杨承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才过去一天,侯府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真的不见了还是姜氏藏起来贼喊捉贼?”杨承霄厉声质问,“又或者是有人吃里扒外,將侯府的东西偷偷搬出去?” 曹飞说:“世子,我们找遍了侯府,也没有发现,甚至连夫人和小姐的私库都空了,只剩公中库房没丟东西。” 杨承霄怒瞪曹飞,“就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发生?我侯府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曹飞咽了咽口水,“千真万確,现在侯府主子都受了伤,世子快想想办法,怎么对付曹氏吧。” 杨承霄猛地拍案,恶狠狠地道:“那个贱人仗著姜家是江南首富,强迫我娶她,我已经给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她还不知足? 能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竟敢拒绝? 不孝父母、无子、善妒、盗窃,七出已经犯了四条,还不知好歹,在我侯府作威作福? 本想留她一条性命的,现在看来不必了,既然不肯过继孩子,那就让她去死。 告诉父亲,看管好姜氏,嫁妆一事我会去查,等找出她藏起来的嫁妆,再將她卖去最下贱的窑子!” 曹飞欲言又止。 杨承霄不耐烦,“有话直说!” 曹飞低声道:“少夫人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杨承霄嗤之以鼻,“哼,我死了,她受到刺激性情大变也正常。 只是我瞧见这满身铜臭的女人就噁心,侯府立足,靠的不是黄白之物,但这种商户女又怎么会懂? 你只管將我的话转达父亲即可,小小姜氏,能掀起什么风浪? 父亲真是小题大做,若是叫人发现我在这,岂不是害了容儿?” 曹飞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內室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霄哥哥,怎么了?” “赶紧滚。”杨承霄瞪了曹飞一眼,起身匆匆入內,“没什么,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快躺下。” “霄哥哥,是孩子出事了吗?” “有爹娘照看著,怎么会出事?容儿,是我对不起你,等孩子大一些,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跟孩子相认。” “我相信霄哥哥,可姜氏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吗?” “如今我已经死了,她想在侯府立足,就必须过继一个孩子。我们的儿子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將来也会册封世子继承侯府。” 姜时愿的拳头硬了。 杨承霄这贱种。 果然跟他表妹杜怜容勾搭成奸。 难怪原主嫁进来不到两个月,杜怜容就离开了侯府,原来是去养胎啊? 满打满算,原主嫁过来其实也就九个多月,还不够一年。 杜怜容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在原主新婚之夜搞出来的! 原主在侯府的这九个月,杨承霄只有需要补品和钱的时候,才对原主有好脸色。 算算,除了原主直接给的补品外,银子少说也有七八千两。 呵呵,为了让奸生子有个嫡子的身份,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戏。 原主对他们掏心掏肺,最后还被他们敲骨吸髓! 姜时愿满脸杀意。 拿人钱財,就得办事。 她说过,这个寡妇她当定了! 姜时愿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先回去一趟侯府。 杨承霄儿子就养在主院里。 这个点已经很晚,侯府上下基本上都已经睡了。 姜时愿悄然潜入主院,守著孩子的嬤嬤正在打盹。 姜父是个妙人,除了钱財之外,还送了不少能保命的东西,比如毒药迷药,还有一些小暗器。 姜时愿点了迷药,让整个主院的人都沉沉睡去,隨后抱起睡梦中的孩子,直奔杨承霄的住处。 一来一回,姜时愿只用了两刻钟。 杨承霄还在哄杜怜容。 那温柔的语气跟面对原主时判若两人。 这时孩子可能饿了,突然哼哼唧唧。 杜怜容立刻坐直身子,“我怎么好像听到孩子的声音?” 姜时愿一脚踹开內室的门,將两人狠狠嚇一跳。 杨承霄正欲发火,却对上一双令他心生寒意的眼眸。 姜时愿戴著一个狐狸面具,他自然认不出来。 外面打更,一慢四快,咚——咚,咚,咚,咚。 姜时愿抽出她的刀,指向杨承霄,换了低沉的声线,“阎王让我带句话,叫你五更去见他。” 杜怜容容失色,往杨承霄身后躲,“霄……” 话音未落,喷涌的热血溅了杜怜容一身,她霄哥哥的脸骨碌碌在床上滚了滚,然后掉地上去。 杨承霄看著自己的身体倒到杜怜容身上。 杜怜容惊恐万分,狠狠一推。 砰。 杨承霄的身体摔到床下,他瞪大眼睛,不甘地咽了气。 姜时愿走过去,將孩子塞给杜怜容。 杜怜容已经嚇得失去了理智,猛地扔出去。 孩子顿时哇哇大哭。 姜时愿眼底闪过冷意,一刀捅进杜怜容心窝。 剧痛让杜怜容恢復意识,她缓缓抬头看向姜时愿。 刚刚给曹飞开门的下人听到动静衝进来,看到房间景象魂飞魄散,转身往外跑,想喊救命。 姜时愿动作更快,踢了床边的瓷瓶砸过去,正中他脑袋,顿时气绝身亡。 她拔刀打算斩草除根,忽然觉得不对,猛地侧首看向窗边,对上一双无欲无求的幽深黑眸。 姜时愿心中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勾唇轻笑,如黑夜盛放的曇,“再不跑就要有目击者了。” 姜时愿眸色一寒,抽刀一掷,直击男子命门。 男子侧身躲避,还是划伤了脸。 他再也笑不出来,闪身离开。 此时已经有人听到动静闯进宅子,姜时愿只能跳窗追杀那个男人。 他必须死! 姜时愿看著前方的男人,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第6章 我要状告永安侯府谋財害命 定国公解云舟。 半年前杨承霄在永安侯府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解云舟,原主见过解云舟。 解云舟体弱多病,是京城有名的短命鬼,每年都有人开局赌他能不能活过今年。 可现在他活蹦乱跳的,哪有短命鬼之相? 姜时愿更不能留解云舟了。 “不跑了。”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解云舟忽然停下来,捂嘴剧咳,“姑娘,没必要拼命。” 姜时愿沉默不语,出手就是杀招。 当杀则杀,反派都死於话多。 解云舟躲得很狼狈,却咳得更厉害。 姜时愿瞧见了他指缝里渗出鲜血。 而身后突如其来的杀意,令姜时愿本能纵身一跃,躲开一左一右刺来的长剑。 另外跃出两个黑衣人扶住解云舟。 四个高手,太拖延时间了。 撤! 姜时愿当机立断,绝不纠缠。 刚袭击姜时愿的两个黑衣人想追,却被解云舟喝止:“不必追了,回去,咳咳咳……” “国公!”黑衣人看到他又咳血,大惊失色,立刻背起他直奔定国公府。 姜时愿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永安侯府。 侯府一片安静,守在她院子外面的家丁正在打瞌睡。 房间里还有晚上沐浴剩下的水,姜时愿清洗乾净身上的血跡,水也悄悄倒掉,把衣服和刀都扔到空间去,往床上一倒,舒舒服服睡大觉。 躺下没多久,侯府大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將不是睡得很沉的姜时愿吵醒。 姜时愿坐起来,凝神倾听。 是应天府府尹上门报信了。 永安侯被下人叫醒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儿子诈死的事被应天府发现了? 他悄悄问曹飞:“昨晚没人跟著你吧?” 曹飞昨晚回来被告知永安侯睡了,没来得及稟报杨承霄那边的交代,“侯爷放心,没有,可能是应天府有其他急事。 那边说了,侯爷静观其变,他会查的。” 永安侯稍稍放心,“你亲自去问问姜氏怎么样了。” “是。”曹飞转身去找人。 永安侯这才出去见府尹。 他迟早要將这一切千百倍奉还给姜时愿的。 贱妇,区区商户女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孩子她不过继也得过继! 他一出来,府尹开门见山:“昨晚城西一处宅子发生了凶杀案,三死一伤。” 刚听到城西的时候,永安侯心里咯噔,但后面的三死一伤让他放下心来,杨承霄文武双全,而且那里总共才三个人。 “张大人,这凶杀案与我永安侯府有何干係,难道你怀疑是凶手是我们侯府的?”永安侯不悦,任谁大清早被吵醒也没好心情。 府尹神色严肃,“死者正是侯爷前天从城外抬回来的世子,於五更时分被人砍下了头颅,此外还有对母子和一个下人。 只有孩子还活著,妇人与下人皆已毙命。昨晚巡城司的人去了现场,只怕是已经报了上去。” “你说什么?”永安侯如遭雷击,止不住的发抖。 他的儿子死了? 怎么可能! “侯爷,孩子不见了!”与此同时,杜氏发了疯似的衝出来,失声尖叫,“他在我们眼皮底下失踪,你快想想办法啊!” 府尹闻言,將永安侯府这两天发生的事串起来,隱隱猜到了其中猫腻。 而永安侯根本听不到杜氏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杨承霄死了。 “张大人,我们家孩子被人偷了,你快派人去找。”杜氏看到府尹,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府尹顿时变脸,马上甩掉杜氏的手,又说了一遍:“侯夫人,杨世子於昨夜五更被人砍下头颅死在城西一处宅子。” 杜氏呆呆地望著府尹,脑子一片空白,她听到什么了? 紧接著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旁边的婆子尖叫。 侯府再度兵荒马乱。 永安侯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死……” 府尹看著他,面无表情。 前天杨承霄出城意外身亡,永安侯府抬著尸体招摇过市,甚至还上报到宫里。 结果昨晚和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妇人被在城西宅子杀了。 永安侯回过神来,大吼大叫,“来人,叫姜时愿出来,一定是姜时愿杀了我儿子,张大人,你要给我儿子主持公道!” “大人,灵堂里的棺材是空的,没有尸体。”这时,一官差匆匆闯入,低声稟报。 府尹的目光落到永安侯身上。 永安侯不寒而慄。 “去,把世子夫人请出来。”府尹吩咐侯府下人。 房间里的姜时愿把前院的对话清清楚楚听了个遍。 人是她杀的。 但永安侯府有证据吗? 算计別人就该考虑后果! 没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 很快,就有丫鬟来请姜时愿。 姜时愿简单梳洗一下,跟丫鬟去了前院。 “毒妇,你敢杀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永安侯一看到姜时愿,就衝过来喊打喊杀。 府尹立刻给官差打了个眼色,將永安侯拦住。 “侯爷,国有国法,不可乱来。”府尹喝止,顿了顿,他锐利地盯著姜时愿,“世子夫人,杨世子昨晚死於城西宅子,你身在何处?” 姜时愿一脸震惊,“世子的棺材还在灵堂,怎么会死在昨晚?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贱妇,你还装?人就是你杀的!”永安侯破口大骂,“侯府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亲夫?” 姜时愿惨澹一笑,“我杀人?难道不是你们想杀了我?前天世子身故,昨天你们就抱著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逼我过继。 我不答应,你们当著我的面將我的陪嫁全杀了,甚至还灌我毒药!大人请看,这些侯府刁奴奉命所为!” 姜时愿含泪抬头,又伸出手,將脖子和手腕的掐痕展示在眾人面前。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侯府一直瞒著我父母被害的事,而我的嫁妆也不翼而飞,侯府一而再的对我痛下杀手,我要状告永安侯府谋財害命!” 永安侯暴跳如雷,“贱妇,我们昨天差点被你打死了,你装什么可怜?我看你的嫁妆也是你自己藏起来,贼喊捉贼。 张大人,拿下她,她就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第7章 这就是现世报 “侯爷,官府拿人要证据,还请稍安勿躁,本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府尹本就是在现场找不到线索才来的侯府。 顿了顿,府尹看向姜时愿,“少夫人,本官有些问题需要问你,还请你如实回答。” 姜时愿坦荡,“大人请问。” 府尹问什么她就照实说什么,不解释也不特地强调。 接著府尹又对侯府下人分別问话。 侧面证实昨天侯府確实灌药毒杀姜时愿这件事。 姜时愿正是因为这样才奋起反击,暴打了侯府三人。 同时,姜时愿也被他们证明一晚上没出去过。 搜姜时愿房间,並无半点可疑之处,还找到了残余毒药的碎碗片。 反倒是永安侯半夜派曹飞出去这件事疑点重重。 曹飞得知杨承霄死时,下意识说了句:“怎么可能?昨晚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府尹抓住了重点,曹飞知道杨承霄诈死,还去过凶杀现场! 府尹让人抱来倖存的孩子给姜时愿辨认。 “没错,他就是昨天侯府让我过继的孩子!”姜时愿一脸激动,“大人,他该不会是……” 杜氏正好醒来,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襁褓,立刻站起来衝过去將孩子抢过来紧紧抱著,“谁也別想抢走我儿唯一的骨肉!” 姜时愿见状暗暗发笑。 侯府这些人真是又坏又蠢。 都不需要她去说这孩子是奸生子,杜氏自己就承认了。 永安侯差点气死。 府尹额角跳了跳,“夫人,您確定这是杨世子的孩子?” “他是我的孙子,谁也別想带走!”杜氏被杨承霄真的死了这消息衝击得脑子都不太清楚,只想护著儿子留下来的血脉。 “姜氏,你个毒妇,幸好老天有眼,还让我儿留下了血脉!”杜氏恶狠狠地瞪著姜时愿。 姜时愿哈哈大笑,笑完才恨声道:“原来成亲这么久不跟我圆房是心有所属啊,那为什么还要来姜家提亲?拿我当什么? 奸生子不能袭爵,难怪连尸首都不让我看一下,就將棺材钉上,还逼我过继,为了奸生子铺路,什么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说到最后,姜时愿情绪激动,声声泣血,“你们永安侯府吃人不吐骨头,大人,我怀疑我爹娘的死也是他们害的! 我要状告侯府谋財害命,求大人为我做主!” 府尹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以查凶杀案为由,先把曹飞带走,表示后面还会来侯府,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侯府就走了。 人一走,姜时愿擦掉眼泪,冷冷地看著永安侯,“杨承霄果然没死,你们还真联手吃我绝户! 幸好老天有眼,这就是现世报。” “姜氏,人是你害死的,我要跟你拼命。”永安侯衝过来。 姜时愿一把將他推出去。 “別红口白牙一碰,就成青天大老爷断案了。”姜时愿嗤笑,“官府查案讲的是证据,更何况,你儿子是不是我杀的你心里没数?” 永安侯后退数步,死死盯著姜时愿。 曹飞离开前,他还特地让人確定姜时愿是否还在屋里。 人到底是谁害死的? “老话说要避讖,你们给杨承霄准备了棺材,这不就用上了?恭喜啊,没浪费银子。”姜时愿在他们心窝上狠狠捅一刀。 “至於我的嫁妆,儘快归还,否则等我一纸诉状告到应天府,就不是归还这么简单了!” 说完,姜时愿扫了侯府眾人一眼,直接回院子。 她知道应天府还有人盯著侯府。 但这些没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就算她嫌疑大又如何? 应天府有证据吗? 姜时愿想起了解云舟。 这个目击证人,得想办法解决了才行。 虽说当时没露出真容,身形上也做了改变,但谁也不敢保证解云舟真的认不出她来! 永安侯府的这下是彻底乱了。 永安侯世子杨承霄跟表妹勾搭成奸,为了给奸生子铺路,诈死逼正妻过继吃绝户,这种高门大户的腌臢事,正是百姓津津乐道的。 解云舟也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看了。 他想起昨晚的凶手。 跟姜时愿也对不上。 到底是谁呢? “这杨承霄脑子进水了吧?”解云舟对面的郭景瑞听著百姓的议论,眉头紧拧,“抬妾不就行了?居然还诈死?这下可好,真死了!” 见解云舟没反应,他踢了踢解云舟,“云舟,你怎么看?” 解云舟抬眸,“嗯?” 郭景瑞挪到解云舟身边,低声道:“杨承霄把自己作死了,据说应天府现在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你说会是谁动手?” “我又不是杨承霄,如何得知?”解云舟说完,掩嘴咳起来。 “誒,不舒服就回去吧,你这一大早的跑出来是要干什么?”郭景瑞嘮嘮叨叨,“走吧走吧,没什么好听的。” “去永安侯府弔唁吧,好歹也算跟杨承霄相识一场。”解云舟平復下来,起身往外走。 “不是跟他不熟吗?就你这身子骨,还是回国公府吧……” 无论郭景瑞说什么解云舟都不听,上了马车直奔永安侯府。 杨承霄死得不光彩,根本没人上门。 解云舟的到来,让永安侯稍感安慰。 解云舟入府,微微頷首劝了句,“侯爷节哀。” “谢谢定国公关心。”永安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儿子死了,侯府的谋划也为人所知,现在还不知宫里什么反应。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应天府一定会还承霄公道的。”解云舟说著场面话,而灵堂里並无姜时愿的身影。 永安侯哽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真的是说多错多。 姜时愿昨天的一千两银子还是有用的。 解云舟来弔唁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姜时愿耳中。 果然怀疑她了! 姜时愿就知道,被称为短命鬼却一直半死不活的人最是麻烦。 还是找个机会送他一程吧,免得整天受病痛折磨。 解云舟並未在永安侯府久留,上了柱香就离开。 一出侯府,郭景瑞就开始打抱不平,“姜时愿居然没守灵?不管怎么说,杨承霄都是她丈夫,人死债消,她竟这般小心眼容不下死人?” 第8章 要完蛋了 解云舟侧首,淡淡地看著他。 郭景瑞的声音越来越小。 解云舟平静地开口,“觉得姜时愿过分之前,想想杨承霄做了什么!若那是你妹妹,也能这般大度?” 郭景瑞不敢说话了。 “替人打抱不平之前,先看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別平添笑话。”解云舟说完,直接上了马车。 郭景瑞回过神,赶紧跟著上去,“云舟你別生气,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你以前不是不搭理这些事?” 解云舟看著郭景瑞,“是谁规定女子必须温良大度?必须隱忍婆家的算计? 哪天我死了,我倒是希望阿乔能做到姜时愿这样强势。 至少不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刚才那样的话,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 “怎么会呢?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更何况我也是阿乔的兄长,我会护著她的。”郭景瑞连忙道。 解云舟只是笑了笑,並未接话。 郭景瑞医术好,人却糊涂,真到了那一日,只怕外人三言两语便让他信以为真。 解云舟闭上眼,他活著,妹妹才有靠山。 郭景瑞訕訕,也闭了嘴。 “定国公呢?”侯府里,杨承霏跑到灵堂,发现灵堂里已经没有解云舟的身影,不由得抓住一个下人急声问道。 “已经走了。” “怎么这么快?”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杨承霏一脸失望。 听说解云舟来后,她第一时间打扮自己。 结果扑了个空。 姜时愿正好出来,看到杨承霏的穿戴,额角跳了跳。 杨承霄是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对杨承霏这个妹妹真没得说。 可杨承霏为了吸引一个男人注意,不顾兄长尸骨未寒,打扮得枝招展,著实可笑。 “看什么?害人精,都是你害死我哥的!”杨承霏习惯对原主发脾气,如今也因为没赶上见解云舟,又迁怒姜时愿。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忘了昨天挨打的痛?还敢这么说话?” 杨承霏捂著脸,满目惊惧。 “滚进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 杨承霏哭著跑回房间。 姜时愿嗤之以鼻。 永安侯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侯爷也回房去吧,这里有下人就够了。” “你什么意思?我儿子好歹也是永安侯世子,你敢这么怠慢他?” “世子?是不是还未可知呢,侯爷还是想想怎么跟宫里解释吧。” 永安侯气得浑身发抖。 可姜时愿说得对,他都不敢猜宫里什么反应。 “对了,世子丧事所需的银子,侯爷自己想办法凑一凑,我就不犯贱贴补了。”姜时愿补了一刀。 杨承霄死也是给原主偿命,有什么资格原主留给她的钱? “你、你……”永安侯这次一口血吐出来。 姜时愿视而不见,“侯爷保重身体,要是你也撑不住,夫人可怎么办?那就真没人操办侯府丧事了。” 永安侯被姜时愿气晕过去。 永安侯被送回主院,杜氏带著婆子丫鬟衝去姜时愿那,要找姜时愿算帐。 这会儿留在姜时愿那只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看到这架势,嚇得躲到姜时愿身后瑟瑟发抖,”少夫人,要完蛋了。“ 姜时愿:“……” “毒妇,谋害亲夫,忤逆公婆,不忠不孝的贱人,今天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让你偿命!”杜氏怨毒地盯著姜时愿,“拿下这个贱人。” 姜时愿笑了笑,“不怕死就只管上前,我要是死了,只怕你们永安侯府的爵位也要保不住!” “你少来威胁我,区区商户女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是杨承霄明显诈死,我要是又死在侯府,你说,侯府还有什么下场?夫人,一把年纪別太衝动,你还要养杨承霄的儿子呢。” “別一口一个杨承霄儿子,那也是你儿子,你不认也得认!反正姜家也被灭门了,没有子嗣,我看你怎么立足?” 姜时愿上上下下打量杜氏,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车軲轆话,她都懒得听了。 她还得想办法联繫到姜家的人,看看原主父母被害有没有什么线索,没功夫浪费在杜氏这种蠢货身上。 杜氏指著姜时愿目齜欲裂,半晌都说不出话。 “夫人回去吧。”婆子低声劝道,“气坏身子不值当,无论她说什么,只要还是世子夫人,她就休想一点银子也不出。” “终有一日,我会叫这贱人生不如死的。”杜氏恨恨说道,拂袖而去。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姜时愿好笑。 本想问两个小丫鬟几句话的,看到她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姜时愿摆摆手让她们下去。 两人如蒙大赦,急忙出去。 姜时愿来到书案前,拿出笔墨纸砚,把姜家留在京城给原主用的人的名字全都写出来。 原主为了侯府面子,成亲后从来没找过姜家在京城的人。 如今姜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要是不镇住那些人,难保会被背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短时间內还无法离开永安侯府。 但是嘛,永安侯就別想占著这个爵位了。 好像他还有一个弟弟来著…… 到了下午,杨氏家族的长辈都到了永安侯府。 姜时愿也被请出去见他们。 “你就是姜氏?”姜时愿一进来,杨氏族长就將矛头对准她,“你身为永安侯世子夫人,理应为侯府开枝散叶,没有子嗣,那你只能去家庙修行!” 其他族老也跟著开口: “没错,承霄既然留下血脉,你就应该將那孩子当成亲生的抚养。否则,你没有资格继续占著世子夫人的位置。” “姜氏,这是家族的规矩,你做不到,有的是人做得到。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將这孩子记到你名下?” 姜时愿看著这群所谓的长辈,微微勾唇:“如果我不答应呢?” 族长沉下脸,“那就將你的嫁妆交出来交给族里,我们自会找人挑起你们这房人的香火。 姜氏,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一孩子並不吃亏,非要闹起来,就別怪我们杨家不讲情面了。” 永安侯冷笑一声:“只要上了族谱,那就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由不得你做主。” 第9章 身世已暴露 姜时愿没將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还淡定反问:“也就是说,你们今天是来告知我,而不是跟我商量?” 族长目光冷淡,“家族子嗣是重中之重,你既然嫁给承霄,就不能让他在你这里绝了嗣。 成亲快一年也没孩子,这是七出中的无子,给你一封休书也是使得的! 不静思己过,还对公婆大打出手,侯府还留你一条命,已是仁慈,你还敢不认承霄的孩子?” 姜时愿哈哈大笑。 看得族长横眉怒目,“你笑什么?” 姜时愿讥誚地道:“族长一把年纪还能说出这么不过脑的话,杨承霄要给心上人守身如玉,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各位长辈难道不知道我的嫁妆在侯府不翼而飞?你们帮侯爷出头,可是侯爷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 哦,我知道了,想吃我绝户的不止侯府,还有你们整个杨氏家族,难怪侯爷胆子这么大,敢让杨承霄诈死!” 族长恼羞成怒,“闭嘴,姜氏你少在那胡说八道,你不答应,光是凭你殴打公婆这条,我们便可以將你处死!” 姜时愿轻蔑地瞥著族长,“笑死了,口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周是你们杨家的。 国有国法,区区一个杨氏家族也想凌驾在律法之上? 侯府险些害死我,要不是我奋起反击,现在灵堂里放著的就是我的尸体。 现在还想让我承认和抚养那个奸生子,做梦! 侯爷和各位都没想过,那孩子身世已然暴露,就算养大了,又能对侯府有何用?” 永安侯闻言暴跳如雷,“这件事轮不到你做主!” 姜时愿神色一转,放缓语气,“侯府十多年前已触怒圣上,高祖御赐的府邸也被收回去。 世子还为了奸生子诈死,你们是不是忘了,圣上最厌恶什么? 一旦爵位被褫夺,杨氏还有立足之地吗? 侯爷未及不惑之年,想要孩子有何难? 我也不妨交个底,要是侯爷再生一个小世子,找回的嫁妆我可以全部给侯府。” 姜时愿一开始態度强硬是让杨氏知道她不会任人拿捏,后面再让步是给自己爭取时间。 本来震怒的永安侯听到这话,也一下冷静了。 族长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的小算盘,都跟著沉默。 姜时愿见状继续道:“侯爷和夫人都说没动过我的嫁妆,可那么多嫁妆又是如何在侯府消失的? 侯府到处都是侯爷夫人的眼线,我要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转移嫁妆,简直是痴人说梦。 定是侯府有內贼,瞒著侯府主子偷走嫁妆,而后又借夫人之手毒杀我,就算官府查起来,也只会说侯府吃绝户。” 半晌,族长才开口,“姜氏你先出去,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姜时愿拿出一沓地契放在桌上,“陪嫁的田庄铺子一直在內室放著,没被贼人偷走,这是我的诚意。” 这是姜时愿拋出去的诱饵,暂时给他们暖暖手。 他们很快会乖乖全部还回来的。 姜时愿放下地契,福了福身就离开。 她人都还没走出门口,就有族老一把抢过地契查看,全是土地肥沃的田庄和生意兴隆的铺子。 这一年的收益,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两白银。 谁不眼热心动? 刚才还威胁姜时愿的他们,马上改变立场劝说永安侯: “姜氏的话有道理,逝者已逝,若是再坚持让那个孩子养在她名下,只会成为侯府耻辱。” “要不从族里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继,要么你再生一个。” “承霄闯下这天大的祸端,他倒是死得乾净,你不能只想著自己,还要为杨氏的后生考虑啊!” 永安侯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族长神色凝重,低声道:“恐怕真要按姜氏说的去做了,二十年前的宫变你们还记得吗?” 他也是被姜时愿提醒才想起,皇帝当年险些被先帝流落民间的孩子抢了皇位,最恨的就是奸生子。 永安侯听到这话,惊出一身冷汗。 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族长继续道:“人死不能復生,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侯府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拿捏不住姜氏,就先蛰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承霄就这么白白死去?”永安侯已经动摇,但仍旧不甘心。 族长沉下脸,手中拐杖重重一敲,“我以为承霄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为了女人连诈死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想抬举一个孩子有何难?本朝就有庶子继承爵位的先例,好好的路偏要走窄,连命都搭上。 还有你们毒杀姜氏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既然她愿意退一步,就不要將人往绝路上逼。 我算是看出来了,姜氏绝不是你们能拿捏的,你好好想想。” 族长只看利益。 在永安侯承诺了好处的前提下,他可以逼姜时愿。 当姜时愿拿出更大的筹码,他毫不犹豫倒戈。 反正永安侯这个爵位怎么也落不到他家。 族长將那沓地契收起来,起身离开前不忘提醒永安侯,“记住,不要再干蠢事,应天府那边我会去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什么时候再请我们过来。 这些东西是姜氏给族里的,我先带走。” “族长你等等。”永安侯脑子乱鬨鬨,但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族长又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永安侯才问:“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要怎么收场?杜家那边只怕是不好交代,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族长冷声道:“杜家教女无方,有何资格要侯府给他们交代? 他们敢来,我自有法子对付。修文,你这是有决断了?” 永安侯点点头,“你说得对,承霄已经死得不光彩,要是再揪著这件事,只怕是圣上一怒之下褫夺爵位。 承霄千错万错,也是我亲生骨肉,我如何能眼睁睁看著他死得不明不白?” “活著才能报仇,且忍几年,总有机会的。”族长安慰他,“没有要你放弃追查真凶的意思,我们也会查这件事的。” 永安侯这才真正下定决心,“那就有劳三叔留意一下,要聪明家世过得去的,最好能跟姜氏打擂台。” 第10章 诱惑 姜时愿其实並没有走远。 杜氏刚死了儿子跟侄女,永安侯就准备迎新人入门。 侯府要越来越热闹咯。 经过垂门,姜时愿遇上了杜氏。 杜氏顶著一张红肿的脸,怨毒地盯著她。 以前原主被杜氏磋磨,天天立规矩。 明明钱多得一辈子都不完,却被杜氏以侯府是清流、不可铺张浪费满身铜臭为由,顿顿只能吃剩饭剩菜。 原主因为自己商户出身,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伺候著杜氏。 杜氏变本加厉,动不动就伸手要银子,慢一些就会被她拿孝道压著跪祠堂,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见到婆母都不知道打招呼了?”杜氏想著又咽不下那口气,搬出身份企图压姜时愿一头。 姜时愿走过去,杜氏本能后退,她步步紧逼,“夫人这么说话,是脸不疼了吗?” “还想打我?我告诉你,杨氏的族老全都过来了,你死定了!”杜氏恶毒地道,“我会看著你怎么死的。” “夫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姜时愿凑近她耳边低语,“生出杨承霄这样的儿子,还放任侄女和他暗通款曲,你说族老会跟谁算帐?” 说完,姜时愿粲然一笑,“夫人,好自为之呀!” 她直直越过杜氏,往后院走去。 杜氏火冒三丈,指著姜时愿想骂,李嬤嬤眼疾手快拦住她。 “夫人,忍忍,她正疯著呢,您是侯夫人,又伤著自己得不偿失。” “就由著她作威作福?” “等侯爷和族老们商量好,自有她好看,夫人犯不著跟疯子一般见识。” 杜氏这才压下怒火。 她没看到姜时愿听见这话笑得多讽刺。 等著吧,很快有杜氏好看的! 以姜时愿对人性的了解,杨氏家族会將杜氏推出去的。 这就是旧时代女人的悲哀。 但姜时愿不同情杜氏。 因为杜氏首先是加害者! 四个灌药的嬤嬤死在姜时愿手上,没人愿意来伺候,將两个不諳世事的小丫头推过来。 这会儿看到姜时愿回来,她们都很紧张。 “你们过来。” 姜时愿看了她们一眼。 两人闻言都快哭了,却不敢忤逆姜时愿,乖乖跟著进屋。 “叫什么名字?”姜时愿还没正式跟她们交流过。 “想男。” “盼弟。” 呵,好一个想男盼弟! “把那两个名字给我忘了,以后想男叫破晓,盼弟叫向阳。” “谢谢少夫人赐名!” 她们不知道名字的意思,可都觉得比原先的好听,齐齐跪谢。 姜时愿拦住她们,“我的规矩不多,只要做好分內之事,不会亏待你们。 可若是背叛我,那几个嬤嬤就是你们的下场,记住了吗?” 两人忙不迭答应,“记住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少夫人的。” 姜时愿看著她们,“我不听你们说什么,我只看你们做什么。破晓,你能出府,替我送一封信出去,不要被侯府的人发现。” “是,少夫人。”破晓虽然害怕,还是马上应下来。 顿了顿,姜时愿又对向阳说道:“向阳,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把侯府下人的来歷都打探清楚告诉我。” “奴婢遵命。”向阳也不敢犹豫。 其实信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侯府下人的来歷原主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姜时愿拥有原主全部记忆,自然也晓得。 她需要用人,这是她对破晓向阳的测试。 姜时愿不会让原主和她的陪嫁都枉死。 杀杨承霄只是开始。 她会將这一家子都送去地府见原主的。 姜时愿刚把两个小姑娘打发出去,永安侯的人就来请她过去。 看来杨氏家族已经做出了选择。 除了永安侯,杨氏其他人都对姜时愿笑脸相迎了。 没办法,姜时愿太有钱,一沓地契將他们砸得晕乎乎的。 族长开门见山,“我们答应你,不把那个孩子记在你名下,但是有个条件,你要把你一半嫁妆交出来,由族里打理。” 姜时愿没反对,“这个条件很公平,我也没意见。问题是,我的嫁妆不见了,根本无法交到族里!” “姜氏,我们已经退一步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族长不悦。 姜时愿正色道:“我之前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族长心知肚明,我真有那个本事,能让侯府欺辱我至此?” 族长语塞。 姜时愿再次强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將我的嫁妆都搬走,那夫人和二小姐的私库我又如何能得手?” 族长皱眉,“你真不知道自己嫁妆在哪儿?” 姜时愿沉下脸,“我要是知道,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族长看向永安侯,永安侯急忙解释,“我真没动过她的嫁妆。” “族长要是有法子找回来,我可以拿出一成嫁妆分给各家,余下的全部由族里打理。”姜时愿信誓旦旦。 她不拿出来,他们就算將京城翻过来也找不到那些嫁妆。 画饼嘛,谁不会? 有她先前拿出的田庄铺子吊著,杨氏家族一定会查嫁妆的下落。 “还有姜家的事,也希望族长们能帮帮我,到时候不会少各位的好处。”姜时愿又扔出一个诱惑。 眾人顿时心头火热起来。 有永安侯府在,姜时愿的嫁妆不可能完全交到族里。 但是姜家剩下那一半家產就不一样。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抓在手里,杨氏家族有了这些银子,不可同日而语。 永安侯气得吐血。 偏偏刚才又谈好了条件。 姜时愿的嫁妆归族里,姜家剩下那一半家產能爭过来也归族里,那永安侯府岂不是什么都没图上? “都是一家人,我们自当尽力相助,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出来就是。”族长变脸飞快,马上和蔼可亲了。 姜时愿嘆了口气,“如今因为世子的丧事,我被困在侯府里,陪嫁也全被刁奴杀了,无法出门找姜家留在京城里的人,唉!” 族长看了看永安侯,“这件事我做主,你可以去找他们,但是你要顾及侯府顏面,毕竟现在侯府正办丧事。” 言下之意,只要別叫人认出你,隨便你怎么出门。 “谢谢族长深明大义,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姜时愿说这话的时候,是看著永安侯的。 永安侯升起不好的预感。 第11章 只手遮天! 姜时愿目光落到永安侯身上,“侯府刁奴欺主,要不是有他们怂恿和遮掩,世子怎么会跟表妹有私情呢? 不杀鸡儆猴,严惩一番,往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祸端来,侯爷你说对吗?” “你还要杀几个?”永安侯忍著怒火。 姜时愿一连点了九个人。 “那么多人,你说杀就杀,真当自己只手遮天不成?”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可没说杀人,將他们打发出侯府就行。” “行,我答应你!”永安侯咬牙道,“但我也有个条件,承霄的丧事,你给我好好操持。” 姜时愿答应,反正用的是侯府银子,休想她掏一个铜板。 永安侯很意外,“你別耍招。” 姜时愿淡声道:“世子虽然对不起我,但他人也走了,我倒不至於跟个死人计较。” 永安侯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上来。 族长一个眼神,让永安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有什么办法呢?永安侯府说出去好听,可自从被赶出御赐府邸,跟家族其他人比起来就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大周的宗族观念根深蒂固,永安侯不爭气,也得看族长脸色。 族长一锤定音,“都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修文,內宅也要约束好,莫要再闹出婆媳相爭这种笑话。 还有你姜氏,要给侯府最起码的尊重。” 姜时愿哼了哼,“侯府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侯府,很公平,所以族长你警告的应该是侯爷夫妇。 再者,侯爷也管好夫人,一个家只能有一个声音,要想侯府的日子好过,我管家的时候最好別多话。” 永安侯一下就到了爆发边缘。 姜时愿看出来,似笑非笑。 永安侯清楚姜时愿有多狠,瞬间泄气。 现在银钱都在姜时愿那里,就算他想当家做主也没用。 侯府毒杀她失败,反倒將她刺激成不要命的疯子。 永安侯后悔不已。 杜氏还等著族老们狠狠惩戒姜时愿。 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永安侯拿走对牌。 “侯爷你干什么?”杜氏见他將对牌交给姜时愿,尖声质问,“我才是侯府的主母!” 永安侯面沉如水,训斥道:“你御下无方,若非你惯著杜怜容,承霄又怎么会死? 侯府被你害得已经在京城抬不起头,以后这个家就交给姜氏管,你就安心养身子便是。” “杨修文,你什么意思?”杜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是不是被姜氏这狐狸精勾了魂……” 啪。 杨修文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你再胡说八道,看我饶不饶你?” 杜氏捂著脸,怨毒地盯著姜时愿,“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姜时愿轻嗤一声,“侯爷动手,我就不打你了。昨天不就说过,以后侯府我说了算,夫人记性怎么那么差? 哦,对了,族长他们都答应我了,不用认那个奸生子。夫人,你可得好好抚养承霄留下来的骨肉啊。” “你说什么?”比起管家权被夺,这才是更打击杜氏的。 杜氏厉声质问永安侯,“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哪来这个孽种?侯府已经被你们姓杜的拖累成这样,我没休你,已是仁至义尽。” “杨修文,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儿子唯一的骨血,你为了所谓脸面,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认!” “你能证明他是我孙子?杜怜容敢勾引承霄,也敢勾引別人,谁知道是她跟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 “畜生,我要跟你拼了!” 杜氏发疯似的衝过来,撕打永安侯。 姜时愿坐下,笑看狗咬狗。 真精彩。 后来还是管家和杜氏身边的嬤嬤奋力拉开这对夫妻,才停止了闹剧。 杜氏披头散髮,本来就肿著的脸,又多了几个指印。 永安侯也没好到哪儿去,伤上加伤。 这会儿姜时愿才站起来,呵斥侯府下人,“还愣著干什么?快去给侯爷夫人请大夫啊!” 下人回过神,赶紧往外跑找大夫。 杜氏將这一切都怪到姜时愿头上,“都是你害的!別以为拿到对牌就能掌管侯府一切,我告诉你,做梦!” 姜时愿当著她的面,命人將侯府的下人全都集中过来。 姜时愿走到眾人面前环顾一周,拿出侯府对牌,“从今天开始,侯府由我当家。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事,以后都照我的规矩来。 好吃懒做的、偷奸耍滑的,都给我小心点,被我发现,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还有之前那些以下犯上的刁奴,通通发卖,也好叫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侯府下人的脸色终於变了。 杜氏勃然大怒,“姜氏,你有什么资格发卖侯府的下人?” “就凭现在侯府是我当家。”姜时愿晃了晃手中的对牌,“夫人,公中的帐册呢?” “少夫人,夫人好歹是您婆母,您公然从婆母手中夺权立威,就不怕传出去被骂不孝?”李嬤嬤仗著在杜氏面前得脸,直接站出来替杜氏打抱不平。 姜时愿正愁没有出头鸟呢! 这就送上门来。 这个李嬤嬤没少给杜氏出主意磋磨原主。 原主吃冷饭剩饭就是因为她。 这老虔婆还没少给杨承霄和杜怜容牵线。 嘖,怎么上来就犯她手上来了? “你这是质疑侯爷的决定?”姜时愿冷不丁反问,“你们这些人,真拿自己不当下人,竟然胆敢质问主子?” “老奴说错了吗?夫人是您长辈,是有誥命的侯夫人,掌管中馈理所当然,您这么做不合適!”李嬤嬤全然不將姜时愿放在眼里。 平时唯李嬤嬤马首是瞻的另外几个下人得了李嬤嬤的示意,纷纷附和: “李嬤嬤说得没错,少夫人商户出身,又没见过大场面,怕是不知道,大户人家就没有晚辈从长辈手里抢管家权的。” “世子已经过世,有孩子傍身也是少夫人福气,少夫人不但应该好好抚养小少爷,还要倾尽全力教导,这样才能弥补小少爷一出世就失去爹娘的悽苦。” “少夫人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就不怕世人耻笑?这么无情无义,难怪姜家出事,怕不是报应!” …… 第12章 夫人被打下去了 原本沉默的下人听到这些,又悄声议论起来,异样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姜时愿身上。 李嬤嬤见状,得意地继续说道:“少夫人不爱听老奴也要说,您殴打小姑、毒打公婆,桩桩件件都可以告去官府,让少夫人吃板……啊!” 李嬤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过来的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姜时愿敛去笑意,吐字如冰,“来人,拿下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竟然顶撞主人,看来夫人真的对你们太仁慈了,才叫你们蹬鼻子上脸。 全部打十五大板,然后发卖!谁敢求情,就一起发卖。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吩咐,换一批下人对侯府来说,並非难事!” 家丁见识过姜时愿的凶悍,眼瞧著她又要发脾气,没有一个敢耽误,第一时间衝上去將那几个下人抓住。 “姜氏,你敢?那是我的陪嫁!”杜氏歇斯底里,想制止姜时愿。 姜时愿看向永安侯,“侯爷,你就这么作壁上观?別忘了族长说过什么!” 被点名的永安侯不好再置身事外了。 他板著脸斥责杜氏,“你闹什么?非要把侯府闹得顏面尽失,被圣上褫夺爵位你才罢休? 去,把夫人送回房间去,照顾好夫人,让夫人安心休养。 还有,少夫人说什么,你们就跟著做什么,侯府是要好好正一正家风了,免得你们有样学样,和主子平起平坐!” “我不回去,放开我!”杜氏拼命挣扎。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她真听丈夫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带下去!”永安侯厉声道。 姜时愿冷眼看著杜氏被家丁强行带回主院。 永安侯真是一贯的自私和没担当,把全部责任都推到杜氏身上。 杜氏的骂声越来越远。 而挨板子的惨叫也在侯府上空迴响。 永安侯府上下的氛围都紧绷起来。 永安侯捏著鼻子咽下这口气,也不管姜时愿做什么,匆匆离开。 多待一会都让他觉得脸面被人扔在地上践踏。 此举彻底镇住侯府下人。 本来他们还觉得姜时愿只是暂时占据优势。 可短短一天过去,连夫人都被打了下去,失去管家权,还有可能被软禁起来。 没人敢再怠慢。 公中的帐册自然也送到了姜时愿手里。 姜时愿只是隨便翻翻,就发现帐册漏洞百出,根本对不上。 从帐面上看得出,除去杨承霄私底下要的钱,仅仅九个多月,永安侯府就了原主三万多两银子。 而永安侯府的公中库房在原主嫁过来之前只剩三千多两现银和一些旧东西。 他们手里的田庄铺子,每年最多盈余一千两上下,连日常开支都不够。 怪不得杨承霄娶原主了。 那么大一座金山嫁过来,不仅倒贴成为他们的出气筒,还得生儿育女……不对,是尽心尽力给他们养奸生子。 这吃相真难看! 姜时愿拿管家权可不是要做什么当家主母。 原主对侯府的状况知之甚少,透过帐面了解永安侯府底细是最快不过的! 姜时愿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將永安侯府的帐本看完。 这时,破晓回来了。 “少夫人,信我送了,可是那个掌柜不认。”破晓低著头,使劲绞著手指,不安地將自己办的事告诉姜时愿。 “掌柜怎么说?”预料之中,姜时愿反应不大。 “他、他说,是个人都说是姜家人,又拿不出信物,再来烦他,就算是侯府他也要告到应天府去。” “哦?” “少夫人,我后来去打听了一下,据说这半个月已经有三四个人来找过掌柜,都说是姜家人。” 有意思啊! 姜时愿没想到让破晓跑个腿还能有这样的收穫。 “少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你办得很好。”姜时愿笑著夸她,“很细心,以后给我办事也要这样。” “少夫人不怪我?”破晓惊讶地抬头。 姜时愿正色道:“我让你送信,你已经送到了不是吗?” “可是以前我喊小叔回来吃饭,他要是不回来,我爷爷就会打我,说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破晓低声道。 姜时愿看著她,小姑娘骨瘦如柴,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还有两道明显伤疤,可想而知以前在家过的什么日子。 “都过去了。”姜时愿摸摸她的头,“往后在我这里当差,只要不生异心,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 “嗯,谢谢少夫人。”破晓哽咽起来,“从来没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少夫人是第一个。” 姜时愿语气严肃,“別哭,我不喜欢別人哭,这是最后一次。” 破晓赶紧抓著袖子將眼泪擦掉。 “少夫人,用膳了。”向阳提著食盒从外面进来,姜时愿不想跟侯府的人吃饭,吩咐向阳去的厨房。 主院的杜氏得知姜时愿在自己院子用晚膳,大发雷霆,“倒反天罡,吃饭不来伺候,真以为拿到对牌就可以不来立规矩?李嬤嬤,去让姜氏滚过来!” 过了一会,才有个丫鬟小声说道:“李嬤嬤已经被少夫人发卖了。” 杜氏闻言气血翻涌,又想去找姜时愿麻烦,“霏霏,跟娘去兴华苑。” 杨承霏一脸的不耐烦,“那小贱人巧舌如簧,连爹都被她灌了迷魂汤,夺走你的管家权,你跑过去找打吗?” 杜氏咬牙切齿,“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才是侯夫人,那个贱人凭什么越过我掌管中馈?” 杨承霏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哼,她抢走不是正好?还不用娘你为那些人情世故伤脑筋。 她这么喜欢贴补,就让她贴补个够,回头想將管家权还你,你就趁机要她把嫁妆也交到公中一起打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杜氏拍大腿,“我的霏霏长大了,比娘还看得透彻。” 杨承霏恨恨地道:“再不长大,就要被那小贱人骑到头上去了。娘,我们先忍忍,迟早有一天会將这些都討回来的。” 杜氏深以为然。 姜时愿商户出身,肯定不了解京城的弯弯绕绕,她就等著姜时愿出丑! 可惜,杜氏母女的盘算落空了。 第13章 惊人身家 姜时愿夺过管家权第二天,就把侯府管事召来兴华苑。 侯府四十个下人,有十个管事。 这些管事仗著在侯府的资歷,哪怕见识过姜时愿的雷霆手段,依旧不把姜时愿放在眼里。 “往日侯夫人不会让奴婢等人在此干坐,少夫人不懂管家的话,还是先去请教侯夫人吧。” “世子的丧事需要操持,灶头上也需要人盯著,少夫人没其他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免得耽误了时间。” “奴婢也有事要忙,过两天再来向少夫人赔罪。” …… 破晓和向阳一左一右立於她身后,看到管事们这样的態度,气得捏紧拳头。 姜时愿察觉到,微微勾唇,喊住了其中一个人,“张嬤嬤,后厨是你负责的对吧?” 张嬤嬤顿住脚步回头,“承蒙侯夫人信任,自十年前便將侯府后厨交到老奴手上,老奴尽心尽力,还算对得起侯夫人。” “是吗?”姜时愿冷哼一声。 她突然拿起其中一本帐册砸过去,厉声道,“那你就解释一下,什么样的韭菜需要二钱银子一斤? 又是什么鸡生的蛋,需要二十文一个? 为什么帐册上有一百二十二两七钱的帐目对不上?这些钱哪里去了? 你今天要是不交代出来,我就当是你贪墨了,送你去应天府!” 张嬤嬤被帐册砸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 这样的帐她做了十年,从来没有被看出来,而且也是姜时愿嫁过来后,她才把帐上的价格加大。 姜时愿怎么会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发现? “少夫人,我不知道啊,侯府需要老奴就买什么,那韭菜就是这么贵老奴也没办法……啊!” 张嬤嬤话还没说完,又被飞过来茶盏砸得惨叫出来。 其他管事被这一幕嚇得脸色发白,定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姜时愿冷笑:“一只肥鸡也才八十文上下,鸡蛋你敢做二十文一个的帐?” “少夫人冤枉啊,老奴真的是照实写的,要说贵也是那些黑心人见侯府高门大户,故意宰的侯府。” 张嬤嬤顾不上头破血流,跪下砰砰磕头辩解。 姜时愿道:“冤不冤枉,自有人来跟你对质。” 接著,她又拿起另一本帐册,“这是侯府採买上下每日所需的帐册,是谁负责的?” 钱妈妈心惊胆战,“是奴婢负责的。” 姜时愿只念了两样东西的价格出来,“哪家布庄布八两一匹?丝绸二百七十两一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钱妈妈扑通跪下,“侯府一直都是在恆记布庄採买这些,奴婢也是照著前头的管事做。” 姜时愿似笑非笑,將这本帐册放到一边,拿起別的。 余下的管事满头大汗,腿肚打颤。 在姜时愿沉默的几息里,他们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姜时愿把桌子上的帐册全部拿起砸过去,“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把这一年你们负责的帐册重做一遍。 要是做不好,证明你们无法胜任管事的位子,那换人来当这个管事。 我从学说话就开始看帐本,什么东西什么价,我比你们更清楚。 拿起你们的帐本滚出去,帐目清楚了,我既往不咎。 否则主僕一场,最后对簿公堂可就不好了。” “是,少夫人。”管事们再无先前的轻视,战战兢兢捡起各自的帐本逃也似的离开兴华苑。 向阳生气地道,“韭菜最贵的时候就卖二十文一斤,鸡蛋六文,她们这是骗侯府的钱。” 破晓也低声询问:“少夫人就这么放过她们吗?” 姜时愿轻笑,“怎么可能呢?” 昨晚看到帐册时,她都惊呆了,做事的人捞油水很正常,但侯府这帮管事是將原主当成钱庄提钱啊! 处置她们之前,也得让她们先將贪了原主的银子吐出来。 至於一年以前贪的是侯府的钱,她才懒得管。 堂堂侯府,就跟被蛀空的大树一样,从上到下没一点好的。 要不是答应了帮原主报仇,姜时愿是一刻都不想在永安侯府多待! “破晓,你今天再帮我去送几封信。”姜时愿把昨晚就写好的信递给破晓。 “是,少夫人,”破晓接过来,问清是什么地方后,马上就离开。 “向阳,一会儿我要出去,不管是谁来找我都拦著。”姜时愿吩咐,“你先出去吧。” “是。”向阳退了出去。 昨天给杨氏家族的地契只是一部分。 原主虽然逆来顺受,但也没有什么都让杨承霄知道。 剩下这一部分地契没写到嫁妆单子里,是原主父母暗中给她的私產,就是担心侯府委屈她。 姜时愿看过这部分田庄铺子的帐册,光是躺著每年就能有上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处各地置办的大宅子。 再加上明面上的嫁妆,原主至少有五百万两身家,相当於几个城池一年的税收。 可再多银钱傍身也没用,人是会吃人的。 永安侯昨天要求姜时愿操持杨承霄的丧事,姜时愿直接从公中支了二千两银子给管家,让管家负责。 至於让她戴孝守灵? 想都別想! 杨承霄不住兴华苑,但原主还是给他添置了衣物。 他没穿过,正好方便姜时愿。 没多久,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永安侯府后门出现。 就算是杜氏在这里,也认不出这少年的姜时愿。 姜时愿大摇大摆走出去。 姜时愿出生在末世,后来因为强大的武力值成为一个人类基地的负责人。 只是人类消灭丧尸后,她就旧伤復发死了,连人类的新家园都来不及看一眼。 京城的热闹繁华和安寧是姜时愿从未见过的。 光是站在人群里看著周围形形色色过往的路人就让姜时愿生出一种美好。 不过姜时愿没让自己沉浸太久。 她还要找人! 京城东边是皇城和勛贵以及各个衙门,南面是小京官和没落世家,西面是平民百姓,北面主要是商户。 姜时愿要找的人就在城北。 这个地方也是原主从杜氏那里听来的。 至於还在不在那,姜时愿也不敢保证。 原主的陪嫁不是死了就是被侯府发卖,姜时愿並没有可用之人。 姜时愿正想著去租辆马车,前方突然有一匹受惊的马发疯似的朝她衝过来。 “小心!”一道鞭子破空席捲过来。 姜时愿侧身躲避鞭子,正好和鞭子主人的目光对上。 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14章 休书 解云舟微微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眸子他好像见过! “哇……”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嚇得站在路中间大哭。 眼看著惊马就要踩到她了,解云舟从马上一跃而下,抱起她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的踩踏。 “噗……”解云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鬆开了小女孩。 “国公!”解云舟的隨从惊呼。 一个飞身骑上惊马,一个衝过来將他扶起来。 姜时愿看到,解云舟被扶起来后,第一反应还是关心小女孩,“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看到解云舟吐血后,嚇得张著嘴不敢哭了。 “我没事,別怕。”解云舟柔声安慰她,“让哥哥带你去找爹娘吧,大林,送她回去。” “世子!” “快去。” 叫大林的隨从咬咬牙,抱起小女孩向周围的人打听。 惊马还在往前冲,嚇得路人尖叫不已,不少摊子都被掀翻了,整条街都乱成一团。 姜时愿追了上去,经过一个卖菜的摊子时,顺手拿了秤砣,“一会儿还过来。” 摊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姜时愿已经远远跑出去,那速度快得让摊主目瞪口呆。 姜时愿很快追上惊马,对著还在企图制服惊马的解云舟隨从说:“这马是被人下药发疯,我要杀了它,你小心点!” 话音一落,她手中的秤砣狠狠砸下来。 马当场死亡。 解云舟的隨从从马背摔下来,险险稳住身子。 看著地上脑袋稀巴烂的马,他瞪大双眼,这少年也太狠了吧? 那可是一匹宝马! “我的马!”马的主人气喘吁吁追上来,看到马死了,激动地大喊,“谁杀了我的马?” “我!”姜时愿站出来,手中的秤砣还滴著血。 马的主人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身著玄色华服,头戴玉冠,一看就是高门贵公子。 他的怒火在看到姜时愿手中滴血的秤砣时,消失了七分,“你、你知不知道我的马是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不认识。”姜时愿摇摇头,“我不杀它,它也会死,没造成伤亡已是幸事,你的马被人下了毒。” 男子气得发抖,“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的汗血宝马好好的,怎么可能被人下毒?你杀了我的马,你要么赔我一匹,要么给它偿命!” “阿宣,马是不是別人下毒,找人看看就知道了。”解云舟被人扶过来,站在姜时愿身边,“即便这位少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 “舟哥,你怎么在这?”陆宣看到解云舟,惊讶的同时也赶紧过去扶著他,“你不是不舒服吗?跑出来做什么?” “我今天要是不出门,你这马就要踩死人了。”解云舟脸色苍白,衣裳上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的血。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我父王给我的汗血宝马!”陆宣心痛不已。 “我赔你吧。”解云舟抬手挡著嘴咳了几声,“你父王那边我来交代。” 顿了顿,解云舟看向姜时愿,“你走吧,此间之事,我来处理。” “谢谢定国公。”姜时愿道谢。 看来今天不能杀解云舟了。 她將秤砣还给摊主。 摊主差点就晕过去。 “抱歉,事急从权,不然就要出人命了,你不想要这秤砣就扔了吧。”姜时愿拿出一两碎银放到他摊子上,转身离开。 姜时愿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目光在盯著自己看。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解云舟。 这人眼神太好了。 姜时愿庆幸自己出门前易容过,不然解云舟一定认出她,从而確定杀杨承霄的人是她。 得儘快干掉他才行! 直到姜时愿消失在人海里,解云舟才收回目光,给身边的隨从递了个眼色。 那个隨从很快就追姜时愿。 姜时愿感受不到解云舟的注视后,立刻转入一条小巷掉头回永安侯府。 今天不適合去找人。 而杜氏听说姜时愿见了管事说的那些话,正气得肝疼。 “岂有此理,她简直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这样对我提拔的管事,跟打我脸有什么区別?” 杨承霏想到的却是丫鬟告诉她,那些东西管事做帐的价格比外面贵一半。 这些年她们都从侯府贪了多少银子? “这些刁奴,欺上瞒下,我看私库被盗也是她们做的!”杨承霏越想越气,“娘,你怎么管家的?怎么管出这么多大老鼠?” “霏霏你什么意思?”杜氏还在抱怨,猝不及防被杨承霏责怪,顿时拉长脸,“她这样对娘,你能有好日子过?怎么还帮著她?” 杨承霏冷哼,“姜氏上来就发现这些勾当,你却不知道,还跑去跟姜氏算帐也不怕叫人笑话? 不行,我要跟爹说,说不定我的私库就能找回来了!” 杨承霏说完就往永安侯的书房跑去。 此时永安侯正在见族长,商量杨承霄的事。 族长神色凝重,“昨天回去后,我找了人打听,宫里头只怕是不太好。” 永安侯紧张起来,“皇上真的要褫夺我爵位吗?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杜家將女儿送过来。 害了承霄不说,还害了我们杨氏。” 族长道:“这些年哪里有天灾,哪里就有姜家送去的钱粮,姜家虽是商户,在皇上也是露了脸的。 而皇上最恨的是奸生子,再加上你们毒杀姜氏一事还传了出去,只怕是皇上不会从轻发落。 姜氏有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侯府犯过错,皇上正愁没藉口削了永安侯节省国库开支。” 永安侯急了,“三叔,我该怎么办?” “姜家的事真跟你没关係?”族长直视著他。 永安侯举手发誓,“要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 他当然想要姜家家產,可哪有本事把手伸到江南去? 族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姜氏现在记恨著侯府,要想侯府无事,怕是还得姜氏出面。 休了杜氏,姜氏出气了,自然会帮著侯府,到时候將一切都推到杜家头上,兴许皇上会轻拿轻放。” 永安侯有些犹豫,“我想想。” “姜氏虽是商户出身,但这一连串反击,让我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当得起侯府主母,可惜你们却……唉!”族长摇摇头嘆了口气。 永安侯沉默了半晌,最终提笔写下休书。 第15章 恩断义绝 书房外,杨承霏的手顿在半空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乱了分寸,猛地推门衝进去,尖锐质问:“你们凭什么休我娘?” 族长迅速沉下脸,凌厉地盯著杨承霏,“放肆,长辈议事,谁让你擅闯的?堂堂侯府二小姐,竟这般无礼!” 杨承霏怒道:“我娘兢兢业业操持侯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有什么资格休她? 姜氏那贱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说服我爹將相扶二十年的髮妻也拋弃?” “住口!”永安侯喝止她,“霏霏,这是大人的事,与你无关,快回房去!” “爹,你为什么这么做?”杨承霏盯著永安侯。 族长沉声道:“因为不这么做,侯府就会被收回爵位,而你也会被贬为平民,不再是侯府二小姐! 霏霏,你知不知道成为平民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从前討厌的人,可以隨隨便便捏死你。 而上门跟你议亲的,也將会是普通人,现在任你挑选的人家,都会变成他们挑你!” 杨承霏脑子一片空白。 永安侯语重心长,“霏霏,爹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你娘惯著你哥哥和杜怜容,侯府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要怪就怪你娘糊涂,將侯府拖累成这样。但凡有选择,你以为爹愿意这么做吗?” 杨承霏心情乱糟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霏霏,你好好想想,如果侯府被夺了爵位,你又能有什么好前程?”族长嘆了口气,“我也是为了侯府,为了杨氏才做这个恶人啊。” 杨承霏没有回应他们,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 情感上她要护著娘亲,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自毁前程。 不知不觉走到主院,却再也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杨承霏一跺脚,转身奔向兴华苑。 姜时愿刚洗掉易容换上衣服,就听到外面响起杨承霏的声音:“滚开,小贱人,连你也敢拦我?” 紧接著就是响亮的耳光。 姜时愿快步走出去。 向阳被杨承霏的乳母徐妈妈按著,狠狠扇脸。 杨承霏恶狠狠地道:“今天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侯府的主子,就凭你也敢挡我的路!” 姜时愿上前一脚將徐妈妈踹开,“哪里来的疯狗在我的地盘乱吠?” 杨承霏大吼大叫,“姜时愿你这个不知廉耻、手段下作的娼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这样对我娘?” 姜时愿眉梢微挑。 上去就是一巴掌。 “身为侯府千金,言行举止粗鄙,有失体面,身为长嫂,没管教好你是我的过错!” “贱妇……” 啪。 杨承霏被打得脸偏到一边,髮簪掉落,髮髻散开。 狼狈极了。 姜时愿猛地揪住她的衣襟,“杨承霏,吃我的用我的,还张嘴闭嘴骂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承霏对上姜时愿冰冷的目光,前天被打的阴影的顿时笼罩下来,令她本能后退,想要挣脱。 姜时愿往回一扯。 明明姜时愿没有再打杨承霏的意思,她还是遍体生寒。 “你还是没记住我脾气不好啊!”姜时愿嗤笑,“向阳,去,把我的鸡毛掸子拿过来。今天,我就来管教管教你,好让你长长记性。” 向阳连忙跑回屋里,没一会儿就拿来递给姜时愿。 “你敢打我试试?”杨承霏尖叫。 “跑到兴华苑撒野之前就该想到什么后果,你的行为举止代表著侯府的脸面,我可不能让你这么丟人现眼!” 语毕,姜时愿拖著杨承霏走到树下的石桌那,將她按在石桌上,鸡毛掸子狠狠打下来。 “啊……” 杨承霏大声惨叫。 “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我错了,別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杨承霏从咒骂逐渐变成求饶,嗓子都哭哑了。 姜时愿这才鬆开她,將鸡毛掸子扔给向阳。 “知道错了?”她抓著杨承霏后脖子往上一扯,直视著她的双眼。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杨承霏哭得那一个撕心裂肺。 “来人,把二小姐送回去,再请个大夫。对了,你们没约束好二小姐,从今往后,不必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了。” 姜时愿冷冷地看向杨承霏的丫鬟。 此话一出,噤若寒蝉的眾人齐齐磕头,“少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 姜时愿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侯府这些下人捧高踩低,没一个好东西。 “带下去。”姜时愿摆摆手,“让二小姐好好待在房间里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房间半步,听到了吗?” “是,少夫人。” 杨承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找姜时愿算帐不成,打个照面就连身边的丫鬟也被发落了! 她忍著身心的屈辱,暗暗发誓將来要把这一切千百倍奉还。 兴华苑安静下来。 这话很快就传到主院。 杜氏暴跳如雷,气冲冲想要给杨承霏出气。 还没走出院门,就和永安侯碰上。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永安侯拦住她。 杜氏咬牙切齿,“姜氏那贱人无法无天,竟又毒打霏霏。 你们要忍是你们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我的女儿一而再受她羞辱!” 说罢她越过永安侯,却被永安侯拉住,“不要惹事。” “侯爷,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谁惹事?姜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著她?” 永安侯闻言勃然大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你看看你,满嘴胡话,跟个疯婆子似的,哪里像个侯夫人?” 杜氏捂著脸,难以置信地看著永安侯。 这是儿子死后第二次被他打了! 杜氏被刺激到了,歇斯底里地捶打永安侯,“疯了的人是你,儿子死了、女儿被人欺辱,你不帮他们出头,还打骂我……” 永安侯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护著脸,被逼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他本来还心存愧疚,没考虑好要怎么將休书给杜氏。 如今看到发疯的杜氏,永安侯的愧疚烟消云散。 永安侯府不需要一个疯婆子当家主母。 他將休书往杜氏身上一拍,“你言行无状,管教无方,联合娘家算计侯府世子,不配当永安侯夫人,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第16章 反目成仇了 杜氏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缓缓低头看向那封休书。 “你要休了我?”半晌,杜氏才拿起休书,颤颤举起来,“为什么?” 永安侯冷笑,“为什么?要不是你,承霄会被杜怜容勾引?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拖累侯府?” “你竟將这一切都怪我头上来?杨修文,你有没有心?要不是你……” 杜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安侯掐住喉咙。 永安侯恶狠狠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 杜氏,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体体面面滚出侯府。 否则,別怪我对杜家不客气!” 杜氏双手抓著永安侯,面露惊恐。 “侯爷这是干什么呢?”姜时愿閒閒地走进来,“有话好好说啊,动不动打夫人,传出去可不好听。” 永安侯这才鬆开了杜氏。 杜氏怨毒地盯著姜时愿,“是你对不对?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杨修文休我?” 姜时愿挑眉,“夫人说什么呢?我是正好经过,听到你们的爭吵过来看看,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可別往我身上扯!” “姜氏,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永安侯心情很不好。 姜时愿淡淡说道:“侯爷和离也好,休妻也罢,別闹出什么笑话,免得二小姐以后婚嫁都困难。” 永安侯瞪了姜时愿和杜氏一眼,拂袖而去。 杜氏却被这话捏住了软肋。 她对原主百般恶毒、千般算计,但对一双儿女却是实打实的溺爱。 不然又怎么会对杨承霄和杜怜容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姜氏,你害我至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杜氏的眼神恨不能把姜时愿杀千百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姜时愿走到她身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都被扫地出门了,放什么狠话? 当初毒杀我的时候,没料到有这一天吧? 这只是开始哦,希望你在杜家能过上好日子。” 姜时愿说完退开,挑衅地看著杜氏笑。 杜氏明白了,她被休是因为姜时愿! 杜氏满眼恨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贱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总有一日,我会拿著你的头颅去祭奠我儿,以报血海深仇。” “杨承霄到底怎么死你心里没数?只会一味往我身上安罪名?那杨承霄怕是永世都不能含笑九泉了。”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哪怕杜氏此刻在姜时愿面前断气,也打死不承认。 小说女主重生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反派话太多拉到女主滔天恨意。 “对了,你就没怀疑过是谁对你和杨承霏私库动了手脚吗?听说,杨氏很快会给侯府挑出新夫人。” 姜时愿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小小利益,就能让一对二十年的夫妻反目成仇。 永安侯倒是想踹了旧妇迎娶新妇。 杜家是京城有名的泼皮无赖。 还没上门闹,恐怕是还有人去通知他们杜怜容的死讯! 她得帮杜家一把。 身后的杜氏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她为永安侯府付出那么多,最后儿子赔进去了,还落得个下堂的下场! 她不甘心。 永安侯休妻一事很快传了出去。 京城的风向也从永安侯吃绝户变成杜氏联合杜家算计姜时愿的嫁妆,送杜怜容进侯府勾搭杨承霄。 两人私奔激怒了杜怜容的相好,一怒之下砍杀了这对狗男女,自己也死在现场。 短短数日,永安侯府的事一波三折,比话本子还要跌宕起伏。 姜时愿那天在侯府门口上演“死里逃生”的大戏,將她从这场凶杀案里摘出去。 再加上杨氏家族了不少银子打点,杨承霄被害一案就这么尘埃落定,他的丧葬也草草了事。 永安侯被皇帝罚了一年俸禄,保住了爵位。 杜家人不干了。 抬著杜怜容的尸首敲敲打打上门,要求永安侯府承认杜怜容的身份。 加上杜氏被休,杜家闹得厉害,等到杜怜容棺材抬到永安侯府时,已经被百姓围得严严实实。 杜怜容的母亲大声哭闹,“我女儿杜怜容本来好好养在深闺,是永安侯府非要將我女儿接来侯府。 原想著让侯府好好教导我女儿,也好在婚事上沾沾侯府的光,谁知永安侯府竟吃人不吐骨头。 我女儿乖巧懂事,最是守礼,因为姜氏无法生育,就將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叫永安侯世子哄骗了身子。 刚有身孕,就將我女儿送到郊外的庄子,受尽磋磨。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连面都没见上,就叫侯府夺了去。 可怜我女儿一生良善,却让人生吞活剥,不得好死。姑奶奶发现真相,又被侯爷休了回家,天理何在啊?” 本来百姓就对永安侯府的事津津乐道。 如今杜家又出来控诉永安侯府,越来越多的人来凑这个热闹。 杜怜容母亲转过身,朝著永安侯大门大喊:“永安侯、姜氏,你们滚出来给我杜家一个交代!” “少夫人不好了,杜家煽动百姓围在侯府门口!”门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前院,將此事稟告正在重新安排下人去处的姜时愿。 姜时愿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 “去告诉侯爷,让侯爷处理。”姜时愿淡淡说道。 门房愣了一下。 “还不快去?”见他不动,姜时愿扫了一眼过去。 “是。”门房赶紧往书房跑。 永安侯听完之后拍案而起,“姜氏干什么吃的?既然拿了管家权,就该去处理这些事!” 转念一想自己奈何不了姜时愿,又刚被罚了俸禄,在皇帝那记了名,要是还闹出其他事来,只怕是又会被皇帝发落。 永安侯窝了一肚子火,气冲衝出去。 他没有直接见杜家的人,而是让人將杜家的人请进来,自己则去了姜时愿这几天处理庶务的偏厅。 姜时愿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瞥了眼永安侯又低下头继续算帐。 “姜氏,杜家来人,你怎么不出去解决?任由他们在侯府门口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害死杜怜容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给杨承霄收拾烂摊子?” 永安侯气得倒仰。 姜时愿微微一笑,“侯府我说了算的意思是,包括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事!” 就在这时,侯府大门被人撞得砰砰响,將永安侯狠狠嚇了一跳。 “姜氏,你这个低贱的商户女滚出来,以世子夫人之礼將我女儿抬进去,再给我女儿行妾礼!” 第17章 到底是谁恶人先告状 林氏见侯府没人出来,说话越来越难听。 她站在侯府大门台阶上,高声哭诉,“那个低贱的商户女靠著狐媚手段蛊惑世子,逼世子娶了她。 据说还在江南的时候,就跟很多男人不清不楚。 后来怀上野种落了胎无法再生,嫁入侯府为了稳固地位,算计我女儿去母留子,还杀了我女儿! 最后还將脏水泼到我女儿头上!我势单力薄,今天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侯府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林氏声声泣血,围观百姓为之动容,被煽动了情绪。 “侯府出来还杜家一个公道!” 百姓的高呼震耳欲聋。 姜时愿放下帐册,看向屋外,“这么大阵仗,我要是不出去,著实对不住杜家费这么大劲闹腾了。” 正要发火的永安侯见状鬆了口气。 总算是不用自己面对这些! “去,把二小姐请出来。”姜时愿转头吩咐下人,隨后对永安侯说,“侯爷也去!” “妇道人家的事,我去干什么?” “呵……” 永安侯顿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杨承霏不情不愿地来到前院,“平时这么横,怎么连杜家都解决不了,还要逼我们出面?” 姜时愿瞥了她一眼,“二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姓杨?杜家这么闹,二小姐没想过会对自己婚嫁有什么影响?” 杨承霏涨红了脸。 林氏还在外面闹:“我只要侯府向杜家道歉,將姑奶奶请回来,尊我女儿为世子夫人,姜氏为妾!” 咯吱。 紧闭的侯府大门终於打开。 姜时愿大步走出来,后面跟著永安侯和杨承霏。 林氏闻声回过头。 下一刻。 姜时愿一脚將她从台阶上踹下去。 原本闹哄哄的门口瞬间只剩下林氏的惨叫。 姜时愿站在台阶上看著滚下去的林氏,轻蔑地道:“我还当是哪儿来的疯狗在侯府门口乱吠呢,原来是杜夫人啊。 女儿给人当外室,不以为耻,还將脏水往我身上泼。 本来我看在杜怜容给世子留了骨肉的份上,不想將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既然你们杜家不知好歹,非要得寸进尺,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去,把人带上来,让大家看看,杜家都干了什么!” 杜怜容的父亲杜伟急忙上前將林氏扶起来,愤怒地道:“姜氏,你这个杀人凶手,还囂张至极,就不怕遭报应?” “现在遭报应的是你们恶事做尽的杜家。”姜时愿微微勾唇,“等等,在场各位很快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人先告状!” 原本都快偏向杜家的百姓,见姜时愿如此自信,又有些动摇了。 杜伟厉声道:“姜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么恶毒,迟早会天打雷劈。 还有你侯爷,我姐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休了她?” 永安侯面沉如水,“她做了什么你们杜家不知道?还有脸跑来我侯府大吵大闹?” “霏霏,你就这么看著你爹跟姜氏欺辱你娘?”杜伟將冒头指向杨承霏。 杨承霏不喜欢原主,更討厌整天上门打秋风的杜家人。 如今將杜家不顾她脸面这么来闹事,她也不客气了,“我娘走到今天这步,也是你们害的! 杜怜容在我兄嫂新婚之夜,以心口绞痛为由,逼著我哥哥去她院子里,这些不都是你们教的吗? 你们还贪婪,盯上我嫂子的嫁妆,不断让杜怜容怂恿我娘,我娘才会因这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你们害死了我哥哥,你们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你们还有脸上门討要公道? 老天要是有眼睛,第一个先劈你们杜家!” 此话一出,杜家人脸色铁青。 围观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杨承霏你疯了吗?”杜伟怒不可遏,“怜容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报,你对得起她吗?” 杨承霏嗤笑,“她吃侯府的住侯府的,对我有什么恩情?真是可笑,她敢做那等不要脸的事,就不要怕別人说!” 她恨姜时愿,更恨杜怜容。 “你、你……”杜伟指著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霏霏,你云英未嫁,不要跟无赖爭吵,回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姜时愿把杨承霏拉到身后。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呢! 杨承霏差点吐血。 杜怜容的贴身丫鬟秋红被推侯府家丁推了出来。 姜时愿第二次让破晓往外送信,就是让姜家留在京城的人帮找秋红。 他们昨晚把秋红送来了侯府,杜家今天就上门闹事。 除此之外,还有帮杜怜容养胎的大夫以及接生的婆子。 杨承霄对杜怜容极其上心,通过杜家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和接生婆。 这两人一出现,不少人认出他们身份。 “回春堂的孙大夫?侯府这是干什么?” “咦,那不是给我媳妇接生的田婆子吗?” 姜时愿微微一笑,“看来孙大夫和田婆子不少人都认识啊,不如二位说说杜怜容的事吧!” “世子夫人,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谁找老婆子去接生老婆子就去的。”田婆子瑟瑟发抖。 姜时愿道:“那你说说,是谁让你去给杜怜容接生的?” 田婆子说:“是杜夫人,月初她就將老婆子接到城西的宅子,等著那位杜小姐生產。” “你信口雌黄!”林氏厉声否认,“姜氏,你收买接生婆抹黑我女儿,其心可诛!” 田婆子义正词严,“我老婆子接生几十年,从来不做这等污衊人之事。 早知那是奸生子,老婆子寧可少赚点银子也不接! 我出入杜家是左邻右舍都可以为我作证,就是你杜夫人找我的接生。” “姜氏,你个毒妇,害死我女儿还不够,还要让她身败名裂,你不得好死!”林氏破口大骂。 “孙大夫呢?”姜时愿並未搭理她,而是看向孙大夫。 孙大夫嘆了口气,交代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杜怜容诊脉的。 秋红也將杜夫人如何教杜怜容在侯府站稳脚跟那些事全说出来。 她横竖都得死,说出真相还能换一家人活下去。 秋红还將杨承霄和杜怜容私相授受的书信拿出来。 桩桩件件都证明是杜怜容当外室算计姜时愿在先。 第18章 给我夹紧尾巴做人! “杜家可真不要脸啊,分明是自己无耻,还倒打一耙,真噁心啊!” “刚刚还说什么让要世子夫人给杜怜容行妾礼?真是笑死人了,还敢抬棺材来侯府闹事。” “上樑不正下樑歪,难怪杜怜容这么不要脸,原来是一脉相承,好恶毒。” …… 在確凿的证据面前,风向从同情变成对杜家的唾骂。 杜家以为自己装成弱势一方就能立於不败之地。 殊不知他们自以为是,处处都留有破绽,都不需要姜时愿怎么伤脑筋,就將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杜伟和林氏被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姜时愿眯了眯眼,“隔著个侯府都想把手伸到我嫁妆里,看来我不翼而飞的嫁妆定是你们杜家干的好事!” “姜氏,我警告你,你再往杜家泼脏水,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你闭嘴。”杜伟厉声道。 姜时愿冷冷说道:“最好不是,等官府查出来,你们就死定了。 抬上这晦气的棺材,滚回杜家去,否则,她的归宿就是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再怎么说她也是世子骨肉的生母,理应留在侯府,享受侯府供奉!”林氏据理力爭。 姜时愿嗤笑,“你怎么证明孩子是世子的而不是你从外面抱来混淆侯府血脉的?” 杜伟看向永安侯,质问道:“侯爷,那孩子是不是侯府的你不知道吗?” 永安侯已经和杜家撕破脸,自然是不认的,“我儿子死了,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也死无对证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隨便抱个孩子来冒充侯府骨肉。” “杨修文,你还是不是人?”杜伟愤怒不已,没想到永安侯竟然说这样的话。 永安侯態度强硬,“这孩子只是在我儿子死的现场出现,说不定就是你们害死我儿子,故意放个小孩在那误导我们,以此达成侵占侯府的目的!” “我姐都承认他是!” “她嫁给我二十年,时刻念著你们杜家,对你们言听计从,谁能保证你们有没有骗她?” 杜伟和林氏气得浑身发抖。 永安侯再次强调,“总之,要我承认这孩子,你们杜家就拿出证据证明,他是承霄的儿子,不然一律视为冒充!” “好、好……杨修文,我就等著你断子绝孙那天后悔,到时候你想认我也不会给他认你!”杜伟已经明白,永安侯为了爵位,彻底放弃了孩子和杜家。 哪怕咽不下这口气,杜家也奈何不了永安侯府。 杜家高调地来,灰溜溜地走。 又给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增添了谈资。 姜时愿目送著杜家人离开,神色冰冷。 她转身回去。 向阳打发了孙大夫和田婆子。 “你可真有能耐啊,什么都知道。”杨承霏讥誚地道,“將我们逼得和杜家反目成仇,真是小看你了!” 姜时愿嗤之以鼻,“你们自私,想洗去杨承霄和杜怜容勾搭成奸带来的影响,还甩锅给我? 没有杨承霄主动,杜怜容还能强迫他不成?你们侯府也是害死他们凶手之一,装什么无辜呢?” “姜时愿你再说一遍?”杨承霏被激怒了。 姜时愿盯著她,“怎么,戳中你肺管子啦?杨承霏,你也没少给杨承霄和杜怜容遮掩,我以前不拆穿你们,是想跟杨承霄过日子。 现在杨承霄死了,我一个寡妇,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反倒是你,婚嫁尚未有著落,惹我不高兴在你婚事上做文章就別后悔!” “你!” “哼。” 杨承霏咬咬牙,不敢再说下去。 “霏霏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永安侯黑著脸开腔。 姜时愿重重拍桌,“侯爷,忘了侯府现在谁说了算吗?” 永安侯嚇一跳,死鸭子嘴硬,“我是你长辈,你是公爹!” 姜时愿笑了,“杨承霄都快头七了,你算哪门子长辈公爹? 我当你是你才是,你们父女俩给我夹紧尾巴做人,惹恼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永安侯怒火中烧,一巴掌过去,“今天我就教教你规矩!” 啪! 永安侯偏过头去,一脸错愕。 姜时愿拍拍手,“才警告你要夹紧尾巴做人,就给我摆架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杨承霏咽不下这口气,扑过去打姜时愿。 姜时愿侧身避开的同时,抓住她双手反剪到身后。 “放开我!”杨承霏心中一惊,使劲挣扎。 姜时愿凑到她耳边,恶魔低语,“你是想被我丟到侯府外面去吗?” “你別乱来!” “管住自己的嘴,还有你好日子过,要是我不高兴翻旧帐,你就等著遭罪。” 说完,姜时愿甩开她。 杨承霏踉蹌几步才稳住身子,惊惧地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瞥了这对父女一眼,“滚吧,別耽误我看帐。” 永安侯和杨承霏恨恨地离开前院。 杨承霏气呼呼地道:“爹,姜时愿根本不將你放在眼里,你得赶紧想办法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贱人,再这么下去,我们日子更艰难。” 永安侯目光阴沉,没有说话。 是他不想吗? 是他没办法。 姜时愿的嫁妆和杜氏两人的私库失踪一事,至今没有线索,侯府的钱基本上都抓在姜时愿手里。 就算他想续弦,也拿不出足够的聘礼! 早知当初不听杜氏,要是儿子还活著,姜氏又怎么敢这么囂张? “姜氏真的太囂张了,大庭广眾之下將林氏从侯府门口台阶上踹下去。” 郭景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解云舟房间,一边说永安侯府所见,一边猛灌了两杯茶水。 解云舟垫著枕头坐在床上看书,闻言將书放到一边,“出什么事了?” 郭景瑞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绘声绘色说起永安侯府和杜家的事,“杜家今天抬著杜怜容的棺材去永安侯府,要永安侯府让杜怜容进门,姜氏竟然拒绝了。 杜怜容好歹生了个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女人还为难女人,她真的毫无主母气度,商户出身就是小家子气。” 没等解云舟开口,就有人先反驳郭景瑞,“杜家行事如此下作,姜氏这么做何错之有?” 第19章 头七还没过 解云舟和郭景瑞都齐齐看过去。 和解云舟有几分相似的少女像风似的衝进来,比起一脸病容的解云舟,少女英气灵动,生机勃勃。 此时她面含怒意,瞪著郭景瑞,“你这人怎么背后说女子坏话?哼,男人果真都是帮著男人说话的!” “我就事论事,哪里帮著谁说话了?”郭景瑞皱眉,“阿乔,外面的事复杂著呢,你一深闺女子莫要乱打听。” 解莞乔白了郭景瑞一眼,关切询问解云舟:“哥哥今天可好些了?” 解云舟含笑道:“哥哥今天好多了,你今天不是要去马家吗?” “哥哥这样,我哪有心思去。”解莞乔在床边坐下,“你要快些好起来呀。” “好。”解云舟点点头。 解莞乔又看向郭景瑞,“你就是个糊涂虫,还帮著杜家骂姜氏,你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好好好,我错了小祖宗,可以吗?”郭景瑞不想跟解莞乔爭辩。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解莞乔没好气,“不想跟糊涂虫说话。” 郭景瑞额角跳了跳,忍不住又想反驳,解云舟见状,抢先开口,“景瑞,你先回去帮我配製药丸吧。” “行。”郭景瑞收拾好药箱,离开了定国公府。 解云舟看著解莞乔,温声问道:“你怎么每次看到郭景瑞都要跟他吵起来呢?” 解莞乔冷哼,“要不是看在他是哥哥朋友的份上,我还想打他呢。 京城里但凡有男女间纷爭闹大,他哪次不是指责女子?听见就生气。 就比如永安侯府这件事,姜氏简直是给我们女子爭光。 哥哥,难道你也觉得姜氏错了?” 解云舟正色道:“杨承霄与人私通有了孩子诈死在前,永安侯府强迫姜氏过继奸生子在后。 若非真被逼上绝路,我想姜氏也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世道苛责女子,即便姜氏是为了活命反击,也会落得个声名狼藉。 阿乔,日后哥哥无法护著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如她这般坚强。” 解莞乔瞬间红了眼,“你是兄长,为什么不能护著我?我才不管,你得长命百岁,当我的靠山。” 解云舟轻轻一笑,“哥哥儘量,但你也不可懈怠习武健身。” 解莞乔用力点点头,“我会的哥哥。” 她不要当任人揉捏的弱女子!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认识姜氏呢? 正在听向阳稟报侯府下人底细的姜时愿突然打了个喷嚏。 向阳立刻紧张起来,“少夫人可是感染风寒了?奴婢去请大夫。” “我没事,你继续。”姜时愿摆摆手。 向阳看著不爱说话,打听消息方面却做得挺不错的。 给姜时愿说了不少原主也不知道的事情。 永安侯府比看上去更乱更烂。 手脚不乾净比比皆是。 还拉帮结派、勾心斗角。 家丁和丫鬟当值时私会也不在少数。 姜时愿听得额角狂跳。 向阳满脸通红,“少夫人,这些都是我这些天打听来的,绝无半句是编排的。” “你做得很好,我相信你。”姜时愿笑笑肯定她。 “姜氏,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將我每天的燕窝都扣了?”这时,杨承霏气冲冲地闯入兴华苑,质问姜时愿。 姜时愿淡淡地看著她,“侯府哪里来的银子给你天天吃一两一斤的燕窝?” 杨承霏大声说:“你明明有钱却捨不得,贪墨小姑这点燕窝钱,就不怕传出去骂你苛待小姑吗?” 姜时愿笑了笑,走到杨承霏面前,扬手一巴掌过去。 “偷了我的嫁妆,还振振有词逼我养你?杨承霏,你什么东西啊?” 杨承霏捂著脸,惊愕地看著姜时愿。 姜氏勾起她的下巴,“手那么长伸到別人口袋去,你怎么对別人的银子占有欲这么强? 杨承霏,告诉你,侯府变天了。再敢来质问我要钱,我一脚把你踢出侯府!” “我爹是侯爷,永安侯府姓杨。”杨承霏颤声道,“你敢无礼试试?” “杨承霏,我要是你,就好好討好我了。要不然等你爹续弦,侯府还有你什么位置?” “你说什么?” “咦,你不知道侯爷最近正到处托人说媒?” “怎么可能?我哥头七都还没过!” “你还想让你爹给你哥守孝啊?” 姜时愿嗤笑,拍拍她的脸,“世子死了,你娘被休,我又没孩子,侯爷这么年轻再生一个世子有什么难?” 杨承霏猛地摇头,不肯相信,“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挑拨离间!” 姜时愿但笑不语。 杨承霏冷静下来,已经信了九成。 她立刻跑去找永安侯。 姜时愿意味深长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 “破晓向阳,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守著兴华苑,要是那两人过来,给我拦著。”姜时愿交代两个小姑娘。 上次城北一行因为解云舟作罢。 这次姜时愿乔装成一个中年男人离开了永安侯府。 为了避免麻烦,姜时愿直接租了辆马车横穿京城。 商户大多数在城北,这边更热闹也更多的三教九流。 姜时愿弃了马车步行尚未十步,就被一个小乞丐撞上来。 “干什么?”姜时愿一把抓住小乞丐顺她荷包的手举起来,“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 小乞丐大惊,拿头狠狠撞向姜时愿,企图脱身。 姜时愿另一只手瞬间按住小乞丐的头,令小乞丐进退不得。 小乞丐这才晓得自己踢到了铁板,马上变脸哀求:“大老爷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厉害才做这种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我就不抓你去官府。”姜时愿无意跟小乞丐纠缠。 而小乞丐又是对城北最熟悉的。 “什、什么事?”小乞丐大概也没料到自己隨便找的藉口竟然让姜时愿心软。 他打定主意,等姜时愿放了他立刻就跑。 姜时愿无视小乞丐的心思,直接问道:“认不认识一个叫杨尚武的人?” “杨尚武?”小乞丐听到这名字,顿时有些戒备,“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你仇人吗?” 第20章 把爵位抢过来,办得到吗?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姜时愿目光微冷,“这么多事,那我只能送你去官府了!” “大老爷,我不认识这个人。要不你放开我,我帮你打听打听?”小乞丐赶紧改口。 “万一你跑了呢?” “我绝对不会跑,这边的人都认识我,你隨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找到我了。” 姜时愿想了想,“行,我信你一次。” 她放了小乞丐。 小乞丐得了自由,拔腿就跑,像条滑不溜秋的鱼三两下就钻到人群里。 他还回头挑衅姜时愿,“蠢货,你上当啦,爷爷才不搭理你,略略略。” 姜时愿微微勾唇。 小乞丐问仇人那句话,代表他认识杨尚武。 有什么比跟著他去找人更快呢? 小乞丐拼了命地跑,绕了很多地方,才跑到一处房子矮旧脏乱的巷子钻进去。 他小心翼翼,以为自己彻底甩开了姜时愿。 殊不知姜时愿一直跟著他。 小乞丐来到巷子最深处的那间屋子,砰砰拍门,“杨叔、杨叔你在家吗?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头髮白、身子佝僂的老人,“小石头,怎么了?” “刚刚有个男的找我打听认不认识杨尚武!”小乞丐紧张地道,“他很厉害,连我都能抓住,只怕是来找你寻仇的。” “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没有,就是来找你的,你们快走吧,不然他们会把承望哥的手都打断的!” “我们已经躲得这么远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妇人悲切的声音隨之响起,“他们打断了承望双腿,还要逼死我们才罢休吗?” 杨尚武是杨修文弟弟,和杨修文一样平庸,但比杨修文更老实。 本来两兄弟还算和气。 坏就坏在杨尚武的儿子杨承望像是祖宗基因突然显现,极其聪明,无论是文武皆比杨承霄出色,年仅十一岁就考到了秀才。 三年前,杨承望还在秋猎时获得了第一,狠狠压了杨承霄一头,受到皇帝夸讚和赏赐,让杜氏嫉恨不已。 隨后在杨承望准备参加乡试前夕,她陷害杨承望非礼娘家守寡弟媳,將杨尚武一家子赶出了侯府。 杨承望因此错过了乡试。 杜氏为了彻底断绝杨承望的仕途,找人打断了杨承望双腿。 大周明文规定,毁容残废之人不能参加科举。 “婶,你们快离开京城吧,他们能找到这边,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们的!”小石头著急催促。 “离开京城做什么?就这么放过永安侯府,你们甘心吗?”姜时愿走出来,接过小石头的话。 小石头闻声回头,见是姜时愿,惊恐地后退数步,“你、你怎么找到这的?” “跟著你来的啊!”姜时愿微微一笑,“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跟丟你呢?” “你、你想干什么,我杨叔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小石头张开手,將杨尚武护在身后。 那小身板看上去风一吹就跑了,她却还这么勇敢保护別人。 没错,是她! 小石头是个女孩子。 姜时愿的目光落到杨尚武脸上。 杨尚武和杨修文长得很像,但看上去比杨修文老了至少二十岁。 “介意我进去吗?”姜时愿问杨尚武。 杨尚武颓然,认命地道:“请。” 家徒四壁,昏暗潮湿,就连桌椅也是去胳膊少腿,吃住全在一个屋子里。 靠窗的地方摆著一张床,床上躺著个瘦弱的少年。 姜时愿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萎靡不振的人,没想到少年虽然脸色苍白,眼里却完全看不到消沉和厌世。 他也回望著姜时愿,“我双腿已断,绝无入仕可能,还不放心吗?” “承望!”杨尚武急声喊住他,“別胡说。” 姜时愿微微一笑,“你错了,我是来帮你治腿的。” 杨承望愣了愣,紧接著也笑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回报。” “你可以做到的,难道你就这么甘心被人诬陷,痛失大好前程吗?”姜时愿反问。 杨承望挣扎著坐起来,沈氏见状,急忙上前扶他,含泪哀求姜时愿,“我儿子已经这样了,你们放过他好不好?我们真的没想过要爭什么。” “你不必试探我。”杨承望掀开被子,將双腿露出来,“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入仕的可能?真不放心,不如乾脆点,將我一家三口都杀了便是。” 杨承望心平气和得好像不是在说什么性命攸关的事。 可姜时愿却不觉得杨承望真的甘於这辈子就这样! 姜时愿走过去,仔细检查了杨承望双腿。 还好,有救! 姜时愿开门见山,“条件是,你的腿治好之后,把永安侯的爵位抢过来,办得到吗?” 杨承望愕然。 杨尚武和沈氏也惊住了。 姜时愿扫了他们一眼,又问道:“杨承霄身死、杜氏被休你们还没听说?” 他们躲到城北之后,基本上不跟人往来。 只有机缘巧合救下的小石头,会经常往这里跑,但小石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会跟他们说京城那些高门大户传出来的八卦。 他们是真不知道永安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在说笑吗?”杨尚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可是永安侯世子,怎么可能会死?” “是那个为了奸生子诈死、结果被外室相好杀了的永安侯世子吗?”小石头知道这件事,急忙追问。 “嗯,你跟他们说说。”姜时愿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立刻绘声绘色將永安侯怎么吃人绝户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杨承霄脑子进水了吗?”这是杨承望第一反应,“好好的侯府世子不当,为了女人诈死?” “所以被这种人算计你甘心吗?”姜时愿盯著他,她是想当侯爷,可惜女人抢不过爵位,她又不愿意养人家的孩子。 让杨承望来夺走杨修文的爵位是再合適不过的。 她还要查姜家灭门一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永安侯府上。 杨承望隨即对杨尚武三人说:“爹、娘、小石头,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问问他!” 第21章 她怎么会在京城? 杨尚武迟疑地望向沈氏。 沈氏又朝杨承望看去。 杨承望温声道:“他不会对我不利的,你们出去吧,即便有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喊人过来。” 杨尚武夫妇这才拉著小石头到外面去。 杨承望的目光落到姜时愿脸上,那是一张走入人海就让人找不到的脸,他离开永安侯府之前,並未见过这个人。 “你是姜家人?” 杨承望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姜时愿没有否认,“我家老爷太太刚遭大难,永安侯府不怜惜小姐就算了,竟趁机作践我家小姐吃绝户! 老爷太太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眼睁睁看著小姐受此羞辱? 如今杨承霄已死,那奸生子也上不得台面,杨二爷又是侯府嫡次子,为何爭不得这爵位? 我就是要让杨修文一家三口都没有好下场!” “你杀的杨承霄?”杨承望压低声音,眼神锐利。 姜时愿冷笑,“我要是有这个机会动手,我连杨修文那老东西一併杀了。可惜,那是侯府,我招惹不起。” “所以你找我,是要帮你们姜家小姐报仇?” “错,我们是各取所需,合作互利。只因你比杨承霄更出色,就被杜氏废了,难道你甘心?” 杨承望握紧了拳头又鬆开。 “不甘心又如何,我已经废了,我爹娘为了我双腿耗尽尊严,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治不好。” “如果我可以找人治好呢?” 杨承望深深地看了姜时愿一眼。 姜时愿拿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到床边,“杜氏已经被休,杨承霄也已经死了,你不必怀疑我是永安侯府派来试探你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是姜家的一点心意,无论你是否愿意跟姜家合作,姜家都不愿意看到一个出色的少年从此站不起来。” 说完,姜时愿就告辞了。 欲速则不达。 她並不担心杨承望会拒绝。 他是很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少年郎,很多时候都不能完全將心思藏起来。 “如果我改变心意,如何联繫你?” “从明天开始,会有大夫来给你治腿,有什么话你对大夫说即可。” 姜时愿头也不回地离开。 杨承望拿起银票,望著双腿,攥得银票的手关节发白。 怎么可能甘心? 杨尚武夫妇见姜时愿出来,立刻衝到屋里,“承望你怎么样了?” 姜时愿见状失笑。 小石头像小兽似的一脸戒备,紧紧盯著姜时愿。 “你爹娘呢?”姜时愿问她。 “关你什么事?”小石头浑身竖起尖刺。 “女孩子总会长大,一直当乞丐可不是个事,你就没想过以后吗?” “放屁,爷爷是个男的,才不是什么女孩子。” “你骗得了別人,骗不了我,今天遇上我没跟你计较这么多,倘若换成別人,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哼,爷爷就是一时大意,被你钻了空子。” “你要不要跟我走?” 看到小石头,姜时愿就想起自己的童年。 末世的孩子就是一块肥肉,尤其是无人保护的女孩,不是被侵犯,就是被当成赚钱工具。 她运气很好,被一个厉害的姐姐捡了回去,姐姐竭尽所能教她成长。 后来姐姐被人害死,她一人杀穿了那个基地,成为新的负责人,制定了新的规则。 在她的基地里,女孩受到了绝对的保护。 “不跟!” 小石头毫不犹豫拒绝。 姜时愿没有勉强。 “后会有期。” 她摆摆手,大步离开这小小巷。 姜时愿去了京城最大的胭脂铺——臻顏阁,这是没有在原主嫁妆单子上写出来的私產。 永安侯府也不知道,这间日进斗金的铺子是原主的。 姜时愿走进去,臻顏阁里也走出一个帷帽女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姜时愿余光瞥见了风扬起轻纱下的面容。 姜时愿心中一惊。 她怎么会在京城? 姜时愿进了臻顏阁,才侧首看向帷帽女子。 她已经上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朝城东驾去。 城东靠近皇城,是达官贵族居住之地。 那辆马车没有徽记,姜时愿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京城就是京城,隨便一辆马车都看上去那么有派头啊。”姜时愿故意跟伙计感嘆,“也不知道哪家这么奢侈?” 那伙计左右看了看,凑过去抬手挡住嘴低声道:“大叔慎言,那马车可是皇亲国戚才能用的,小心祸从口出!” 姜时愿一副被嚇到的样子,急忙捂住嘴,“抱歉抱歉,是我见识少了,多谢小兄弟提醒,这三盒胭脂我要了。” 伙计眉开眼笑,將胭脂打包好给姜时愿。 姜时愿付了钱走出臻顏阁。 那辆马车已经不见踪影。 是她看错了吗? 姜时愿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疑惑,转头去了药铺。 末世的人类很少生病,都是受伤居多。 大病治不了,但治好杨承望的腿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看中杨承望的才干,说不定有朝一日能为她所用。 姜时愿走了好几家药铺才將所需的药材之类买齐。 到了无人之处,这些东西都被姜时愿放到空间里,然后才回永安侯府。 永安侯已经派人来请了姜时愿四次。 破晓和向阳都快急死了。 眼看著永安侯没了耐心,第五次派来的是两个婆子,大有姜时愿再不出来就强闯兴华苑的意思。 “吵什么呢?歇个午觉也不得安寧!”姜时愿换好衣服,打著哈欠从屋里出来,“还敢跑来我这里闹,都不长记性了?” 破晓向阳不由得鬆了口气。 那婆子连忙恭敬地道:“少夫人,侯爷请您去前院议事,三老太爷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 “行吧,回去说一声,我等下就过去。”姜时愿摆摆手將两个婆子打发了。 破晓和向阳拥著姜时愿回屋,把姜时愿不在侯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她。 “我知道,替我换衣服吧。”姜时愿坐下来梳头。 两个小姑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会那些不同式样的髮髻? 姜时愿有原主记忆,勉强能梳出简单的髮髻。 两刻钟后,姜时愿终於出现在前院。 永安侯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你怎么敢让长辈等你这么久?” 姜时愿懒得理他,直接问族长,“三叔公找我过来,可是我的嫁妆有消息了?” 族长摇摇头,“不是,是跟你有关的,有人托我做媒。” 第22章 人家认定了姜氏 “什么意思?”永安侯反应比姜时愿还大,“我儿子头七还没过,就要娶姜氏?” 姜时愿挑眉,“三叔公,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要逼死我不成?” 族长抬手往下压了压,“都先別生气,听我说完。人家也不是现在就要姜氏过门,而是等一年后再迎娶姜氏。” “那也不成,把我永安侯府当成什么了?姜氏死也是永安侯府的鬼!”永安侯咬牙切齿地道,“我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 族长心平气和地劝道:“我也是为你著想,才冒著骂名应下这件事。 承霄的死对永安侯府打击多大?霏霏婚嫁有多难? 姜氏才十七,就不要把她一辈子都困在侯府了,当成女儿嫁出去,也算是全了这一段缘分。” 姜时愿发笑。 当著她的面把她卖掉,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男人啊,吸著女人的血,还要將女人踩在脚下! 族长看了眼姜时愿,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这是门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的亲事,人家不嫌弃姜氏是寡妇,也会拿侯府当亲家来往。 更何况,人家还愿意等一年,还不算给足你面子? 你知不知道要娶姜氏的是哪家人?” 永安侯板著脸问:“谁?” “梁王。”族长拿出一枚玉佩,“这是梁王府的信物。” “他当真要续弦?” “是。” “那为什么不能让霏霏嫁过去?” “你以为我不想让杨家女嫁过去吗?可人家认定了姜氏。” 顿了顿,族长看向姜时愿,“姜氏,能被梁王看上是你的造化。日后嫁到梁王府,可不要忘了我们杨氏。 毕竟姜家已经不復存在,杨氏才是你的娘家。 至於嫁妆,我们杨氏会想办法,定会让你风风光光成为梁王妃。” 姜时愿微微勾唇,“那我还得谢谢你们咯。” 族长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客气话,將来多给梁王吹些枕边风,提携一下我们杨氏子弟就行。” “我要是不嫁呢?”姜时愿淡淡地反问。 “別说气话,没有女人不愿意嫁给王爷的。”族长篤定姜时愿不会反对,“我已经答应了那边,这一年就安安心心的在侯府准备吧。” 永安侯知道是梁王后,就不再挣扎了。 今时不同往日,侯府早已远离了勛贵圈,梁王对他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永安侯又想起一件为难的事,“那得快些將嫁妆找回来,总不能那么寒酸嫁到梁王府去。” 族长问姜时愿,“你看看什么时候回江南一趟,把你爹娘留下的家產清点变卖了带来京城吧,女子嫁人得有嫁妆傍身才行。” 永安侯点点头,“是这个理,姜家剩下的家產也多,到时候也顺便给霏霏备一份嫁妆,不枉你们姑嫂一场。” 见永安侯不反对了,族长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决定了。” 姜时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也没见过这么厚顏无耻的家族。 卖了她还要她自掏腰包贴补他们?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姜时愿懒洋洋地问道:“商量怎么卖掉我,都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了是吧?” 族长笑著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你嫁到侯府,哪有这样的运道成为人上人? 你还年轻,很多事没有经验,我们不会害了你。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哭都没眼泪。 时愿,我也是把你当成自己孙女,才不遗余力帮你啊,你可得记著我们的好。” 永安侯附和,“女人要依靠男人才有好日子,你嫁去王府,又没有子嗣的压力,只管抓住中馈当好王妃就行,这样的好日子,別人求都求不来。” 姜时愿嗤之以鼻,“那就让杨承霏嫁过去唄,我不需要这门亲事。 贪了我的嫁妆,还图我姜家家產,现在居然当著我面將我卖了,还要我倒贴钱给你们? 你们是不是真觉得我喊你们一声三叔公侯爷,就真拿自己是个人物?” 永安侯勃然大怒,“姜氏,你嫁入我侯府,就是我侯府的人,我身为你公爹,有权安排你的婚嫁的! 这梁王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否则,真让你守寡一辈子时,可別后悔!” 啪!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 脸颊火辣辣的痛意让永安侯愕然。 “清醒点了吗?我的公爹!”后面四个字,姜时愿是咬重了说的,“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白日梦呢?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在我面前摆侯爷架子?” 族长拍案而起,“姜氏,你大胆!竟敢对你公爹动手?信不信我……” 啪。 一记耳光让族长的话戛然而止。 姜时愿指著两人,厉声道:“杨承霄死了,你们为了利益,放弃追查真凶、拋弃他的儿子、休弃他的母亲…… 如今更是在他头七都没过,就迫不及待卖掉他的妻子。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杨氏家族,所谓长辈,猪狗不如! 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给你们十天时间,要是还不將我的嫁妆还回来,那就別怪我一纸告到官府去。” “姜氏,你敢?”族长怒不可遏,“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贱……” 啪。 又一巴掌落到族长脸上。 姜时愿冷凝锐利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到他们身上,“你们不要脸,那我也不必要给你们脸。 等著吧,十天后,满京城都会知道你们杨氏家族有多卑劣。 我看看你们杨氏家族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族长气急败坏地怒吼:“来人,把这贱妇给我拿下,押到祠堂去,我要开祠堂!” 他为了防止姜时愿不答应这门亲事,带了七八个人过来。 如今被姜时愿这样打,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屋外的人闻声衝进来,把姜时愿团团围住,“少夫人,束手就擒吧,我们都是粗人,磕著碰著少夫人就不好了。” 族长面沉如水,“姜时愿,你到底把嫁妆藏哪儿了?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姜时愿看著族长,一脸讽刺,“老东西不装了啊?想吃绝户就直说,何必装模作样拐弯抹角。” 族长眼神狠辣,“不见棺材不掉泪,姜氏,这是你逼我们的。去,把人带上来!” 第23章 那就闹得人尽皆知 姜时愿侧首看向门外。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被家丁押著进来。 同时还有杨氏家族其他族老跟在后面。 族长冷笑:“姜氏,你与外男勾搭成奸,被承霄发现姦情,你以死相逼求得承霄原谅!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你哄承霄出城打猎將其扣押,放话说他死了,再杀了他诬陷他为了外室和姦生子诈死。 最后,你瞒过所有人,得意忘形,竟公然与姦夫在侯府私会,被侯爷抓个正著!” 那男人听到族长的话,马上跪下磕头,“侯爷饶命,我也是被姜氏勾引,才一时冲昏了头,我再也不敢了,求侯爷放过我吧。” 几个族老义愤填膺地上前,指著姜时愿怒骂: “姜氏,你歹毒至此,死不足惜。” “承霄不嫌弃你是商户女,给了你正室之位,你竟做出这等无耻下贱之事,还谋害亲夫,你可知罪?” “淫妇,你与人私通,就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族长义正词严地宣布,“姜氏,今天我就开祠堂当著列祖列宗的面將你沉塘,以告慰承霄在天之灵!” 啪啪啪。 姜时愿鼓掌。 “精彩,真精彩!找不到我那被偷的嫁妆,无法利用我卖出好价钱,几个老东西就为了诬陷我,脸都不要了。 满口仁义道德,心比粪坑还脏,自詡正义凛然的嘴脸实在噁心。 当初看中姜家的钱求娶我,等我嫁过来,永安侯府和杨氏家族变著法子掏我嫁妆。 现在杨承霄死了,我的嫁妆下落不明,就开始装清高了。 皇上不给你们杨氏一座牌坊,还真是说不过去啊!” 永安侯最恨有人提侯府用了姜时愿的嫁妆,“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拿下就是,看看她等下是不是这么嘴硬!” “动手!”族长挥手下令,背过身去看屋子正中掛著的画。 永安侯和几个族老盯著姜时愿,满脸都是把姜时愿置之死地的阴狠。 围著姜时愿的那几个人蜂拥而上。 他们以为对付弱女子轻而易举。 谁知,姜时愿拿起身边的椅子砸过去。 那几人本能躲开,姜时愿趁机冲向大门方向。 “快,拦住她,別让她跑了!”永安侯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可惜,太晚了。 姜时愿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但杨氏家族有备而来,她可不会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免得叫人怀疑她杀了杨承霄。 想卖掉她?那她就闹得人尽皆知。 姜时愿跑到永安侯府门外,哭得歇斯底里,“救命啊,永安侯府和杨氏家族吃绝户啦! 为了霸占我的嫁妆,逼迫我嫁人,还扯什么让我嫁去梁王府,那是我能高攀的门户吗? 我怀疑有诈拒绝,他们就抓了个男人来,诬陷我和男人有染,要將我沉塘。 朗朗乾坤,永安侯府吃人不吐骨头,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道?” 本来永安侯府这段时间就是京城瞩目的焦点。 姜时愿如此狼狈从永安侯府逃出,身后还追著几个壮汉,一下就將过路人引了过来。 姜时愿跌跌撞撞,跑到一顶豪华的轿子前,“我不想刚守寡就嫁人,更不想被沉塘,贵人救救我啊!” 永安侯和族长追出来,听到姜时愿的话,气得倒仰。 “姜氏,你不守妇道,被我们抓姦在床,你还有脸狡辩?”族长指著她怒骂,“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姜时愿抽泣,“侯府全是你们杨氏家族的,泼什么脏水不就凭你们一张嘴?” “姜氏,给我滚回来。”永安侯脸红脖子粗,本以为人多能轻易解决姜时愿,结果他们又失策了。 “贵人,救救我。”姜时愿紧紧抓著轿子,止不住发抖。 轿子旁边的婆子没有制止姜时愿,而是暗中打量她。 髮髻齐整,衣冠楚楚,哪里像是被抓姦在床? “赵嬤嬤,发生何事?”这时,轿子里的人询问,威严不失气势。 赵嬤嬤立刻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遍。 “落轿。”轿里的人发话,紧接著,两边的丫鬟掀起轿帘,將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扶出来。 “见过平阳郡主。”永安侯和族长看清她的模样,急忙躬身见礼。 姜时愿有些意外,居然真的拦了个贵人的轿子! 她也装作慌乱福了福身,“妾身不知是郡主,惊扰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平阳郡主没有搭理永安侯,而是看向姜时愿,“抬起头让我看看。” 姜时愿泪眼婆娑,怯怯抬头。 平阳郡主目光锐利,带著审视,“你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你说你有冤屈,有何证据?” 姜时愿颤声道:“回郡主,是侯府诬陷我与人私通,应是他们拿出证据,而不是妾身自证清白。” 平阳郡主看向永安侯,“既然这事被我撞上了,那我少不得管一管,你说姜氏不守妇道,证据呢?” “回郡主,侯府家事不堪,会污了郡主耳朵,还请郡主把姜氏交给侯府。”永安侯可不想沾上平阳郡主。 谁不知道平阳郡主是京城有名的爱管閒事。 姜时愿哀求,“郡主,回去侯府妾身会被沉塘的。妾身新寡,世子头七还未过,他们就扯著梁王殿下的大旗强迫我嫁人。 他们欺负妾身见识少,以为妾身不知道,梁王殿下向来有贤德之名,怎么可能娶一个新寡的商户女?” “姜氏,住口,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族长气急败坏喝止。 姜时愿抹了一把泪,演这个怪累的,“郡主,妾身要是有半句谎言,就叫妾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妾身嫁给世子九个月,也未曾和世子圆房,倒是世子跟表妹私通有了奸生子,还要算计妾身。 妾身为了性命,只得捏著鼻子承认世子是被表妹姦夫所害,其实姦夫就是他自己! 如今侯府和杨氏家族为了荣华富贵,竟要卖掉妾身,妾身不从,他们就、就抓了那个男人说我与人私通……” 说到最后,姜时愿摇摇欲坠,捂著脸失声痛哭。 永安侯暴跳如雷,“贱妇,给我闭嘴!郡主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拿下她活活打死,免得祸害侯府!” 第24章 对质 平阳郡主闻言冷笑,讥誚地道:“天子脚下,永安侯隨隨便便就能决定一人生死,真是权势滔天啊!” 此话一出,永安侯和族长都变了脸。 族长急忙道:“郡主,此乃侯府家事,永安侯也是家门不幸气坏了才口不择言,还请郡主见谅!” 平阳郡主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把姜氏和姦夫抓姦在床,何不把姦夫也押出来对质。 事情闹成这样,也不可能关上门来处理了,否则侯府顏面何在?天子威严何在?” 平阳郡主生平最恨的就是诬陷女人私通。 她年轻时因为类似的事险些被逼死。 侯府的事平阳郡主略有耳闻,如今一看,是谁撒谎一目了然。 她瞧不上杨承霄和侯府的小人行径,遇上了自然是要管一管的,就当是帮帮当年的自己。 “郡主……” 平阳郡主不等永安侯说话,就將他的话堵了回去。 “侯爷要是行得正坐得端,为何不敢当眾处理此事?那个姦夫呢?带出来!” “就在侯府里!”姜时愿指著大门抽泣,“郡主,妾身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世子的事!” “去,把那个姦夫带出来!”平阳郡主直接吩咐身边隨从。 “郡主,插手侯府家事不好吧?”族长逼急了,想以家事为由拦住平阳郡主。 “你又是何方神圣?敢这么跟我说话?”平阳郡主厉声质问,“姜氏要真与人私通,我第一个不放过她。可要是你们侯府诬陷,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侯府的家丁哪敢跟郡主的隨从对抗? 不消多时,那个姦夫就被带出来了。 此时侯府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 永安侯心惊胆战,脸红一阵白一阵,暗暗用眼神警告了那个所谓姦夫好几回。 “愿儿,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那男人看到这架势就立马朝姜时愿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是你求著我怜惜你的,同生共死的誓约你忘了吗?” “姜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族长顺著这男人的话逼问姜时愿,“若非勾搭成奸,他如何得知你的闺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说我与你同生共死,那你我是何时认识的?”姜时愿看著那个男人。 “去年,你还未嫁入京城时。” “这么说你也是內江的?那你应该会说內江话吧?” “我、我不是內江长大的。” “那我生辰又是何时?” “你、你没说过。” “我与你平时都是在哪儿见面的?” “侯府內院。” “那侯府內院有多少假山亭子?” “不是,是在你房间。” “那我的床是摆在哪边?” “东、东面!” 姜时愿转身对平阳郡主说:“郡主,可以派嬤嬤去我院中一看,便知此人所言真假了。” 还用看什么? 这男人满嘴谎言,姜时愿问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他却一句都答不上。 “侯爷有什么想说的吗?”平阳郡主一脸嘲弄,“抓来的姦夫衣衫不整,被指责与人私通的女子衣冠楚楚,实难想像,这是哪门子的私通?” 永安侯冷汗涔涔,“我、我们是后面抓到这个男的,姜氏早有准备,才……” 平阳郡主疾言厉色,打断他的话:“可你们刚才说的抓姦在床!” “咦,这不是土地巷的张老三吗?”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认出那男人的身份。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就是个天天坐墙根晒太阳的懒汉,飢一顿饱一顿的,世子夫人瞎了吗,跟他私通?” 姜时愿闻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个青年。 她眸子微微一眯,这青年眼熟啊! 那青年继续道:“郡主,张老三一年到头都没怎么离开过土地巷,怎么可能跟世子夫人私通?不信可以去土地巷打听打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族长马上变脸,质问永安侯,“你说姜氏与人私通,还抓到姦夫,竟是认错人了?” 永安侯也没想到,隨便找了个看上去好控制的,结果会有人认出这懒汉。 姜时愿神情淒切盯著族长:“三叔公你下令將这个人带上来,这会儿却装成不知情? 我的嫁妆在侯府不翼而飞,原以为有幸保住的田庄铺子交给你们,能换来一条活路。 谁知,你们竟是要生吞活剥,要连我的骨头也要一併嚼碎吃了。 求求郡主给妾身主持公道,妾身真的在侯府活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平阳郡主脸色一沉,“他们还强占了嫁妆?” 姜时愿哽咽,“世子诈死第二天,妾身放嫁妆的私库已经被人全部搬空。 只因地契被我放在內室,才没叫贼人偷了去。 世子被人杀害后,侯府又逼迫妾身过继那奸生子,妾身不愿意,他们便提出把姜家家產变卖交给他们。 妾身不想养那奸生子,被迫答应了这件事。 妾身的退让换来他们得寸进尺,今天他们更是当著妾身的面,商量要把妾身嫁出去,还要妾身给小姑准备十万两银子嫁妆……” 姜时愿说到这,再度失声痛哭。 谁看了不同情? “永安侯府也太过分了吧?之前我可是亲眼瞧见她浑身是血从侯府逃出来。” “姜家太有钱了,永安侯府能不眼热,想吃绝户?” “这就是姑娘没有娘家撑腰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怜了。” …… 周围的议论声让永安侯和族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永安侯指著姜时愿,破口大骂,“贱妇,你休要抹黑侯府名声!明明是你不守妇道在前,害死了承霄……” “够了!”平阳郡主怒目而视,“你们速速將侵占的地契还给姜氏,否则,我少不得要入宫跟太后说一说侯府是如何欺辱孤女!” “郡主,小的並没有拿过姜氏的地契,那是姜氏主动交上来,说是给族里打理的。”族长赶紧辩解。 姜时愿抹了一下眼泪,“虽然妾身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可留给妾身打理嫁妆的人还在。 要不是走投无路,妾身怎么可能会在嫁妆不翼而飞的情况下,还將傍身的田庄铺子交出去? 若是能追回,妾身愿意將那些地契上交朝廷。 反正妾身也护不住,倒不如充盈国库,为大周尽些绵薄之力。” 第25章 捏死她! 杨氏家族眾人听这话,都快气疯了。 姜氏竟妄图通过郡主把到嘴的肥肉给抢回去? 族长眼底阴狠一闪而逝,“郡主,姜氏已经得了疯病,小老这就把人带回侯府,免得发疯伤到郡主。 来人,把少夫人带回去!” 姜时愿躲到赵嬤嬤身后,“三叔公,刚才说我私通外男,现在被揭穿了,又变成我发疯,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姜氏,你少在这妖言惑眾,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族长冷厉地盯著她,“立刻滚回侯府,否则別怪我请家法。” “好大威风!家法便可凌驾王朝律法之上了吗?”平阳郡主怒道,“杨承霄之死已经定案,既然你们一口咬定姜氏杀人,那就让大理寺重新审理此案!” 姜时愿接过话头,哀求道:“妾身求郡主出面,让大理寺还妾身一个清白,免得侯府动不动就说妾身私通,谋害亲夫。 同时也查查妾身的嫁妆到底在哪儿,妾身父母之死是不是跟侯府有关係?” 那张老三一听要去大理寺,惊慌跪下来,“郡主饶命,小人也是被侯府逼迫,才做出诬陷少夫人与小人私通这事。 对了,侯府给小人的五十两银子,小人全部交出来,求郡主高抬贵手,小人再也不敢了。” 他从怀里掏出五个银元宝,双手颤抖捧上,“侯府给的银子,全都在这了。” 族长一脸愤怒,“简直一派胡言!我知道了,是你跟姜氏串通起来,故意让我们抓到。 然后趁机拦住郡主,反咬我们一口。 郡主,我们是被诬陷……” 平阳郡主抬手制止他的话,“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报官吧。来人,送姜氏和永安侯府等人去大理寺!” 永安侯慌了,急忙扯了扯族长的袖子,“不能去大理寺!” 他刚被罚了一年俸禄。 好不容易將杨承霄诈死这件事遮掩过去,要是被大理寺坐实,恐怕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 族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上了姜时愿的当! 原本是侯府家事,现在被姜时愿闹到了要报官的程度。 “郡主,侯府的家事,就不劳官府费心了,侯府一定会处理好的。”族长赶紧说道,“惊扰了郡主,是侯府的不是,侯府定会上门赔罪。” 平阳郡主疾言厉色,“姜氏谋害侯府世子,是家事吗?你们口口声声认定姜氏谋杀亲夫,却不愿去官府,是有什么隱情?还是你们在撒谎,生怕被官府查出来?” “郡主明察,侯府没有半句谎言。”族长嚇得声音发颤。 他偷偷给姜时愿递过去警告的眼色,要姜时愿適可而止。 姜时愿见状在心里发笑。 总以为仗著男人的身份就能隨意处置女子生死? 这是封建社会男权的傲慢。 她要將他们的傲慢通通踩在脚底下! 姜时愿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平阳郡主,“这是妾身嫁妆中田庄铺子的嫁妆单子,请郡主为妾身做主。” 平阳郡主示意赵嬤嬤拿过来。 赵嬤嬤接过递给她,她隨意翻了翻,瞳孔微震。 光是陪嫁的田庄铺子,就堪比京中世家! 大周明文规定,夫家对女子嫁妆没有支配权,死了由子女继承,无子女则七成归娘家,三成归夫家。若是夫死,则可带著嫁妆改嫁。 平阳郡主暗暗打量姜时愿,被逼到这种程度,难怪姜时愿要把田庄铺子上交朝廷了。 “妾身將这些都上交朝廷,朝廷不会对妾身赶尽杀绝。郡主,妾身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姜时愿掩面而泣,楚楚可怜。 姜时愿能屈能伸。 眼下平阳郡主身份高,她自然是要示弱的。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杨氏家族的人大打出手。 而且將她的嫁妆丟失过了明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盯上她。 原主留给她的开局並不好,对京城形势也不了解,她只在保险的范围內试探。 永安侯府以为能捏死她。 殊不知她也在等著机会! 眼神能杀人的话,姜时愿怕是已经被杨氏眾人凌迟。 平阳郡主看著姜时愿,“丟失嫁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报官?” 姜时愿按了按眼角的泪,“侯府说家丑不可外扬,还保证会把妾身嫁妆找回来,妾身信了,谁知……” “郡主,我们没有!”族长矢口否认。 “我还有侯爷保证的文书。”姜时愿又把永安侯那天写的文书拿出来。 平阳郡主见多识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当即说道:“我本不应该插手此事,可有些人在天子脚下也未免囂张狂妄了。 既然不拿女子当人看,我身为女子,便管定了这閒事。 也好叫人知道,即便是孤女,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姜氏,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你便到我府上暂住,免得有人包藏祸心对你不利。” 姜时愿婉拒了她,“谢谢郡主,妾身新寡,就不去府叨扰了。想必有郡主在,也没人敢对妾身怎么样。” 平阳郡主瞧著姜时愿一身素白,也没强迫她,“既然如此,这段时日,若是有人算计你,只管往我府上递信便是。 还有你们,本郡主会每两天就派人见姜氏一面,如果姜氏有什么三长两短,別怪本郡主不客气。” “郡主,您这样公然插手侯府家事,就不怕御史弹劾你?”永安侯咽不下去这口气。 平阳郡主冷笑道:“弹劾本郡主的御史多了去了,差这一次?你们侯府真被冤枉,本郡主也不会轻饶姜氏!” 姜时愿看向永安侯,微微勾唇。 永安侯当即激怒,指著姜时愿骂:“贱人,你得意什么?” “放肆!”赵嬤嬤厉声喝道,“侯爷,你竟敢对郡主出言不逊?” “罢了。”平阳郡主淡淡地道,“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来人,送侯爷等人去大理寺。姜氏,你也一起吧。” 平阳郡主乃荣亲王嫡女,深得太后宠爱,与皇帝关係也极好,手中虽无权,却在朝堂有一定影响力。 本来姜时愿只是要將侯府逼嫁这件事闹大,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竟然拦到了平阳郡主的轿子。 看著永安侯眾人面如死灰,姜时愿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在快到大理寺时,族长终於明白事情已经脱离他掌控。 他决定跟姜时愿谈条件。 第26章 似乎想起杨承霄被杀那一晚 族长让人给姜时愿传话,警告她见好就收,否则会在京城失去最后一个靠山。 姜时愿险些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了,杨氏家族还以为这件事只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大周连年天灾,边关又在打仗,国库早就捉襟见肘。 一年四五十万两白银的收益,就算朝廷不放在眼里,也有其他人动心! 姜时愿瞥了传话人一眼,“你转告侯爷,他不仁我不义,有什么话到了公堂再说。” “少夫人,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你何必呢?” “这话你应该对三叔公和侯爷说,不用威胁我,如今有平阳郡主站出来主持公道,我相信她定会公平公正!” “別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 姜时愿收回目光,嗤笑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姜氏!”那人急了。 姜时愿老神在在。 那人见状,只得恨恨地折回去。 “姜氏怎么说?”族长依旧瞧不起姜时愿,认为姜时愿会妥协。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三叔公,姜氏说,有什么话到公堂再讲。” “她就没想过进了大理寺会落得个什么名声?果然头髮长见识短,真以为到了大理寺能將那些东西夺回去?蠢货!” 族长盛怒之余,狠狠贬低姜时愿一通,好像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些。 “三叔,万一到了大理寺那个贱人乱说怎么办?”永安侯忐忑不已。 族长冷哼,“有什么好担心的?姜泰夫妇已死,她连江南都回不去,更没有姜家人来京城帮衬。 她一个女人还能在大理寺翻天不成?” 永安侯还是不放心。 他们不知道,这些话都落入姜时愿耳中。 姜时愿微微勾唇。 他们很快会知道,几十万两白银能不能买一个没落侯府? 到了大理寺,姜时愿额角跳了跳。 说好的短命鬼呢? 怎么哪哪都能遇上他? 不用养病的吗? “见过郡主。”解云舟走过来给平阳郡主见礼。 两人显然很熟悉,平阳郡主关切地问道:“你身子差,不好好在定国公府歇著,怎么来大理寺了?” 解云舟轻握拳头放到嘴边,咳了几声才道:“前几天阿宣的汗血宝马被人下药,险些在街上闹出人命,我来大理寺问问是否有线索。” “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街上纵马,每次都不听,回头我定要好好训他!”平阳郡主面含慍色。 解云舟没接话,而是朝姜时愿看过来,眼底掠过探究,似乎想起了杨承霄被杀那一晚。 姜时愿一脸无害,隔著距离朝解云舟福了福身。 她真的要找个机会杀了解云舟才行! 他还是没打消对她的怀疑。 “见过定国公。”永安侯和族长也过来了,他们身份不如解云舟高,只能给解云舟行礼。 解云舟扫了他们一眼,眸底闪过不解,“侯爷这是?” “家门不幸,恕我说不出口。”永安侯一副屈辱的模样。 平阳郡主闻言冷哼。 大理寺卿听说平阳郡主来了,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祖宗都往大理寺跑? 平阳郡主开门见山,“永安侯,你不是说姜氏谋害亲夫吗?大理寺寺卿谈大人在此,该告就告吧!” 谈大人愣了一下,“世子被害一案,刑部不是结案了吗?是又有新线索?” 姜时愿上前,欠身悲切道:“求谈大人主持公道,还我一个清白。 我自嫁入侯府,兢兢业业侍奉世子和公婆,未曾有半点行差踏错。 我还没走出世子惨死的打击之中,侯府便逼我过继,我不答应就杀了我的陪嫁丫鬟。 更过分的是,为了吃绝户,还毒杀我,我侥倖逃脱,他们又扯著梁王的名义逼迫我嫁人。 我想为世子守寡,他们却污衊我与人私通,桩桩件件,都是要逼死我吃绝户啊。” “梁王名义是什么意思?”解云舟冷凝的注视带著强大的压迫感。 姜时愿擦了擦脸上的泪,“他们说梁王要续弦,愿意等我一年再娶我。 我不过商户女,哪里能入梁王的眼?分明是侯府为了逼迫我嫁人,冒用梁王名义。” “可有此事?”解云舟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梁王名號做这等卑鄙之事?” 永安侯倒打一耙,“国公明察,都是姜氏的胡说八道,小侯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这是杨氏族长拿出的玉佩,说是梁王府的信物。”姜时愿突然拿出一枚用白绢包著的玉佩。 族长看到玉佩,血色尽褪,本能往身上摸去。 他明明放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姜时愿手上? “姜氏你疯了吗?隨便拿一个玉佩出来就敢说是梁王府的,还攀咬侯府,你简直不知死活!”永安侯反咬姜时愿一口。 平阳郡主看向姜时愿的眼神变得十分凌厉。 解云舟伸手想夺玉佩,却被姜时愿躲开。 姜时愿道:“听说官府查案,有比对指纹的法子。三叔公將玉佩交给我后,我一直不敢用手拿。 现在只要大理寺比对出上面的指纹就知道,这玉佩到底是我自己的,还是三叔公给我的!” 谈大人眉头紧皱,怎么又扯上樑王府了? 解云舟捂嘴又咳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开口,“这玉佩確实是梁王府的。 方才我刚好也跟谈大人说了梁王府失窃一事,看看是否跟汗血宝马被下毒有关。 没想到,梁王府丟失的物件却出现在永安侯府! 谈大人,还不让人比对一下玉佩上的指痕?” 谈大人一下明白解云舟的意思,“来人,叫夏长林过来。” 解云舟和陆宣关係极好,永安侯府的腌臢事已经传遍京城,解云舟肯定是要维护梁王府的。 谈大人也愿意卖这个面子。 族长遍体生寒,止不住发抖。 解云舟和平阳郡主都没错过他的反应。 永安侯府心惊胆战,拼命给姜时愿递眼色,让姜时愿別继续闹下去。 姜时愿熟视无睹。 在侯府的时候不是挺囂张的吗? 现在怕了啊! 可惜晚了。 夏长林很快过来。 姜时愿这才將玉佩递过去。 “玉佩是三叔公拿出来的。”姜时愿指了指族长。 族长浑身一颤。 在夏长林收集指纹时,侯府眾人死死握住拳头,不肯配合夏长林。 第27章 行,今天就打死你! 平阳郡主见状,凝声道:“怎么,不敢让大理寺比对玉佩上的指痕?” 永安侯著急忙乱地找藉口,“郡主,姜氏诡计多端,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圈套,那玉佩我们从未见过……” 姜时愿打断了她的话,“侯爷,你不觉得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一会说我与人私通,一会说我诡计多端。 在你口中我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被你们逼得狼狈逃出侯府求救?” “那是你的苦肉计!”永安侯眼神发狠,“姜氏,你一而再算计侯府,真以为侯府是软柿子?” “侯爷,还请不要为难大理寺。”谈洪山淡淡地开口,“否则梁王府追责,我等也难做。” 夏长林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请。” 永安侯立刻看向族长。 族长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姜时愿已经在白纸上按下手印。 解云舟和平阳郡主的注视,像一座大山压在族长身上。 见永安侯府眾人还是不配合,解云舟给隨从打了个手势。 隨从们上前,抓著他们的手,强行留下手印。 族长挣扎,却哪是武夫对手? 待他们鬆开,族长已经满头冷汗,面露惧意。 他没想到,姜时愿敢这么闹! 夏长林当著他们的面,用法子令玉佩上的指纹显现。 而族长得了玉佩时爱惜万分,擦了又擦,最后玉佩上只留下来他一人的指纹。 “大人,玉佩上的指痕与杨广才的一样。”夏长林將比对结果告诉谈洪山。 谈洪山又回稟解云舟和平阳郡主。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平阳郡主严刻詰问,“如此加害一个弱女子,亏你们还有脸咄咄逼人,倒打一耙!” 族长再无刚开始的气焰,腿一软跪下去,“郡主明察,都是姜氏的阴谋,小老……” “谈大人,此事牵扯非同小可,还望你秉公处理。”平阳郡主直接侧首交代谈洪山。 “是,郡主。”谈洪山拱手应下。 他示意夏长林將族长带下去。 永安侯怒不可遏,“谈洪山,你要干什么?屈打成招吗?” “侯爷是要干涉大理寺办案吗?”解云舟声音不大,却带著十足威慑。 永安侯呼吸一窒。 姜时愿看著这帮欺软怕硬的软蛋,心情愉悦。 下一刻,解云舟的目光就投过来,姜时愿立刻压下微微上扬的唇角,神色悽惨。 解云舟想起那双犀利且充满杀意的眸子。 “他”一定是姜时愿! 而此时的姜时愿却警铃大作。 解云舟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得有点久。 这太反常了。 永安侯想將杨广才捞出来。 可没等他想好措辞,杨氏其他人被平阳郡主嚇到了,都不用大理寺怎么逼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將永安侯和杨广才的打算全部说了出来。 並將这一切都推到永安侯和杨广才头上,声称自己也是被逼的。 永安侯见势不妙滑跪,“三叔,我事事为族里考虑,你为了一己之私竟什么都不顾! 枉我真的以为,是姜氏的错,你怎么能这样算计自己的侄孙媳? 郡主,小侯真不知道他打著这个算盘,是小侯糊涂,听信他的话,才误会了姜氏。” 平阳郡主见状气笑了。 世上竟有这么厚顏无耻之人,机关算计,还称冤枉? 姜时愿在边上看著,人至贱则无敌。 原主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梁王府的人很快赶来大理寺。 梁王入宫,来的是世子陆宣。 陆宣一眼认出,那是他父亲的物件。 “我父王的东西怎么会在永安侯府?说,从哪儿来的?要不一五一十解释清楚,我拆了你们侯府!”陆宣大发雷霆。 来的路上他已经从解云舟的隨从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堂堂亲王居然要续弦一个新寡?? 简直无稽之谈! “说不说?”陆宣一脚踹向永安侯,他可不管什么侯爷不侯爷。 永安侯嚇得瑟瑟发抖,“世子,小侯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小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宣左右找鞭子,“不说是吧?行,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说不说?” “阿宣,不得胡来!”平阳郡主喝令,“大理寺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別什么事都喊打喊杀!” 陆宣不服,“他敢扯著我梁王府大旗做见不得人的腌臢事,要是轻拿轻放,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借著王府名义为非作歹?” “阿宣。”解云舟也唤了他一声,“听郡主的。” 陆宣咬著后槽牙,冷哼一声,最终没有动手。 姜时愿观察著两人。 平阳郡主是陆宣堂姐,他不听郡主的,却听解云舟。 可见,解云舟真不容小覷。 像是发现姜时愿的观察,解云舟朝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对上。 他眼里的探究,让姜时愿再度拉响警报。 那是同类人的直觉。 不过解云舟很快別开眼。 杨氏族人供出杨广才,杨广才即便想嘴硬,也硬不过大理寺的刑讯。 杨广才很清楚,这件事他只能一个人揽下来,否则整个杨氏家族都会被拖累。 他承认是自己想逼姜时愿嫁人,为杨氏家族谋取利益。 但对於梁王要娶姜时愿这事,杨广才一口咬定就是王府递来的消息。 陆宣闻言,差点又要在大理寺动手,好在解云舟的隨从拦住了他。 姜时愿也在大理寺重新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大理寺就让她先回侯府。 永安侯被牵扯进去,自是得暂时留在大理寺。 姜时愿离开前,朝永安侯露出胜利一笑。 永安侯险些吐血。 他以为拿捏姜时愿轻而易举,谁知却连家族都差点赔进去。 这个贱人! 迟早有一天他会將她碎尸万段的。 平阳郡主让赵嬤嬤送姜时愿回去。 到了侯府,赵嬤嬤语重心长跟姜时愿说:“少夫人,你今天这么一闹,只怕是往后京城也没人敢跟你来往了。 虽说错不在你,但男人护著男人,一切便成了你的过错,往后不管什么场合,都会被针对,你要看开些。” “我不后悔。”姜时愿正色道,“如果我不爭取,那我就会被侯府吃得骨头都不剩。至於別人怎么看,我不在意。” “嬤嬤,待杨氏家族归还我的地契,到时候还请郡主代为上交朝廷。” 第28章 永安侯府还保得住吗? 赵嬤嬤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嫁妆不是还没找到?不留一点傍身? “如今我掌著侯府中馈,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没有依靠的女子,家財万贯是催命符。嬤嬤,我怕了。”姜时愿的眼泪水说来就来。 赵嬤嬤见多识广,也被姜时愿的眼泪骗了去,同情地嘆了口气,“老奴回头会跟郡主提一下这件事,至於能不能办成,就看你造化了。” “多谢嬤嬤。”姜时愿郑重道谢,“今天要不是郡主,只怕我就死在侯府了。待世子七七过后,我再登门道谢。” 说完,姜时愿便从马车上下来。 赵嬤嬤隨即招呼车夫回去。 姜时愿望著永安侯府的匾额,勾起一抹冷意。 要不了多久,这座府邸就要换主人咯! 门房发现姜时愿安然无恙回来,大惊失色。 姜时愿懒得搭理他,直接进了侯府。 杨承霏带著侯府的丫鬟婆子正在前院等姜时愿。 见姜时愿回来,马上命令她们,“给我拿下这个贱人,竟敢状告我爹,我让她知道永安侯府到底是谁的地盘!” 姜时愿似笑非笑盯著杨承霏,“我回了侯府,你爹却被扣在大理寺。杨承霏,还没看清形势?对我喊打喊杀?看来你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杨承霏这才反应过来,姜时愿確实是一个人回来的! 而那些丫鬟婆子听到这话,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爹呢?”杨承霏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问我?去问大理寺吧。”姜时愿粲然一笑,“但愿这次你们永安侯府还能保得住。” 说罢,姜时愿直直朝內院走去。 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拦她,都纷纷给她让了路。 “废物,本小姐的吩咐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杨承霏无能狂怒。 姜时愿回头,微微勾唇,“给他们发月钱的是我,有你杨承霏什么事? 二小姐失了仪態,要好好学学规矩,这个月不许离开房间半步,否则,全部扣一个月银。” 侯府下人都是一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先前事闹得这么大,姜时愿却能毫髮无伤从大理寺回来,证明永安侯已经没有什么优势。 她们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来针对杨承霏,在杨承霏的尖叫怒骂中,將杨承霏强行送回房间去。 姜时愿特地挑了侯府最刻薄的嬤嬤去教杨承霏规矩。 她不需要做什么,多的是人为討好她针对杨承霏。 没有爹娘兄长的庇护,向来飞扬跋扈的杨承霏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破晓和向阳得了她的吩咐,一直在兴华苑守著。 两人著急地走来走去,都快把兴华苑的院子走出一道坑来。 在她们脖子都快伸长时,终於等到了姜时愿回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两人急忙上前,担忧地打量著她。 “我没事,你们呢?有没有吃亏?”姜时愿笑著安抚两人。 她们摇摇头。 破晓道:“我们照您吩咐做的,关上兴华苑的门,谁也不给进来,没吃亏。” 姜时愿还算满意,“嗯,做得好。记住,以后我有麻烦,你们帮不上忙,就照顾好自己,別拖我后腿。” 两人忙不迭应下。 向阳隨即去了侯府传膳。 破晓则给姜时愿准备热水,让姜时愿沐浴。 姜时愿看到热水里有没见过的枝叶,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破晓急忙解释,“在奴婢家乡,柚子叶水可以去晦气的。 少夫人去了牢狱,触了霉头,希望少夫人不要嫌弃奴婢自作主张。” 姜时愿想起前世確实听说过末世来临前的南方地区,有用柚子叶烧水洗澡去晦气的习惯。 “最大的晦气是嫁入侯府!”姜时愿笑著低语,“你出去吧。” 破晓退了出去。 姜时愿泡著澡,想起解云舟。 算起来,她和解云舟打了三次照面,每一次解云舟都让她產生危机感。 人生二十年,只有基地前负责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体弱多病是真的,功夫好也是真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害? 那晚解云舟为什么会出现在杨承霄那宅子里? 姜时愿將拧得半乾的帕子敷在脸上,闭目养神,分析著这些事。 但她没有答案。 唯一能確定的是,解云舟必须要死。 …… 入夜。 姜时愿正打算等破晓和向阳都睡了之后,送解云舟一程。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解云舟竟夜闯她房间。 “少夫人別出声,否则我的剑怕是不长眼。”姜时愿正要喊人,脖子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的嫁妆已经丟了,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从我这得到多少钱財。”姜时愿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解云舟一身夜行衣,那双墨眸锐利迫人,只不过在听完姜时愿这话时,竟染上几分笑意。 他拉下遮面的黑布,露出真容。 脸上还有姜时愿上次划伤的伤疤。 “少夫人。”解云舟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低语,“那晚上杀杨承霄这么干脆,今晚怎么柔弱了?” “你、你瞎说什么?我哪里杀人?”姜时愿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 还是时间太短了,手上没有能用这人。 不然哪里轮得到解云舟拿剑指著她? 她早送他往生投胎了! “你瞧,我脸上的伤疤熟不熟悉?你划伤的。”解云舟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姜时愿的耳畔,令姜时愿浑身鸡皮疙瘩。 “定国公认错人了,我不过是略懂算帐的商户女,要真有那个伤定国公的本事,就不会任由侯府逼上绝路!” “不是你杀的,为什么我说见到了凶手,你反应这么平静?” “有什么奇怪?只要他死了就行,至於是谁杀的对我而言不重要,我也不可能帮他报仇。国公爷不会觉得他这样算计我,我还死心塌地吧?” 解云舟定定看著她,像是要从她神色中辨別出是否说谎。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都能听见呼吸。 他的目光犹如深海那般不可测。 姜时愿一瞬不瞬和他对视。 解云舟突然上前一步逼近。 两人肢体贴在了一起。 他垂眸紧锁著姜时愿,“少夫人还是不肯承认?” 第29章 还有一份大礼要送侯爷 “国公自重!我虽怨恨杨承霄无情无义,却也不是轻浮之人,请国公速速离去,莫要败坏我的名声。”姜时愿继续往后退。 解云舟步步紧逼,目光未曾离开过半分,“少夫人骗得了別人,骗不了我。” 姜时愿不禁考虑现在杀了解云舟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惜,解云舟那四个高手护卫就在屋外,杀死他就被迫逃亡了。 姜时愿退无可退,抵著墙和解云舟对峙。 解云舟双手撑在墙上,將她困在其中。 姜时愿被解云舟身上淡淡的薰香包围著,怒火渐涨,“国公再不走,我真要喊人了。” 解云舟突然抓住她的手,“少夫人非要我逼你承……” 说到一半的话音突然顿住。 那晚上杀杨承霄的人武功高强,显然是常年习武的。 可姜时愿的手白皙光滑,根本没有常年握刀而生出的老茧。 姜时愿猛地抽回手,控制著力度推开解云舟,矮身跑出了他的圈禁。 她冷声低语,“国公半夜闯入我房间,实在无礼! 看在你只是为了给杨承霄追查真凶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请国公马上离开,免得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叫人瞧见说不清!” 解云舟困惑。 杨承霄很会钻营逢迎,从不与人结怨,名声也不错,除了姜时愿,解云舟想不到还有谁有杀人动机。 “少夫人,您是要起夜吗?”这时,睡在外间的破晓突然醒来,一边低声询问,一边窸窸窣窣穿衣下床进来。 解云舟想从窗户离开已经来不及,而內室又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 姜时愿不想被人看到解云舟,將解云舟往床上一推,她也迅速上床拉上將解云舟也盖住。 解云舟趴在被窝里,极其彆扭。 破晓已经点灯进来了。 “方才奴婢迷迷糊糊好似听到有人在说话,少夫人可是魘著了?”破晓一脸关怀,“要不奴婢今晚就睡床边陪著少夫人吧?” “不用,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我想静静,你先出去吧。”姜时愿摆摆手,示意破晓离开。 “可是……” “你出去吧,我没事。” 破晓確认姜时愿不用她陪,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咳嗽。 姜时愿恨不得掐死解云舟,急忙捂著嘴大声咳起来,掩盖解云舟的咳嗽声。 “少夫人你怎么了?”破晓急忙折返,想上前替姜时愿拍背顺气。 姜时愿哪能让她靠近床? 咳嗽是忍不住的,哪怕解云舟已经极力不发出声音,那微微颤抖的被子如何叫人不怀疑? “你去给我倒杯水,快。”姜时愿一边咳嗽,一边催她到外间拿水。 “少夫人您等等。”破晓急忙转身出去。 姜时愿立刻掀被子,“快走!” 解云舟捂著嘴,忍得满脸通红,不敢耽搁,以最快速度离开姜时愿房间。 人刚从窗户跳出去,破晓就匆匆忙忙端水进来。 姜时愿接过来,猛喝一大口,才抚了抚心口,长长吐了一口气。 “少夫人好些了吗?”破晓忧心忡忡,“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奴婢这就去让人请大夫。” “不用,是那窗户开了,突然进风,我有半夜吹风会咳嗽的老毛病,你去把窗关上就好。”姜时愿指了指解云舟离开的那个窗户。 破晓看过去,有些惊讶,难道是没关好被风吹开了吗? 她没想那么多,赶紧去將窗户关上。 破晓担心姜时愿,非要在床边睡,守著姜时愿。 姜时愿让她去屏风旁边的软榻,“我不习惯床边有人。” 破晓拗不过她,便抱著被铺去了软榻那睡下。 姜时愿鬆了口气。 此时的解云舟已经离开永安侯府。 正扶著墙剧烈咳嗽。 一想到刚刚那被窝是姜时愿和杨承霄的,解云舟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带著九成的把握去见姜时愿,结果最后是那么的狼狈尷尬! “国公,药。”大林急切地倒出一粒药递给解云舟。 解云舟直接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总算是缓下来,不再咳得那么厉害。 “国公,先回去吧。”大林蹙眉,一脸担忧。 解云舟深呼吸,隨后才吩咐道:“你亲自去江南一趟,查查姜氏到底有没有学过武?” 上次杨承霄邀请他到永安侯府,他见过姜时愿一面。 那时的姜时愿温柔嫻静,而现在的姜时愿胆大心细,和温柔不沾边。 最近,永安侯和杜氏还控诉过姜时愿毒打他们。 是他真的认错人,还是姜时愿一直都在演戏? “是,国公。”大林领命。 解云舟回头看了眼永安侯府:姜时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在平阳郡主的帮助下,杨氏家族不得不將那些地契全部归还姜时愿。 杨广才年纪大,挨了二十大板才被接了回来。 永安侯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杖责又被罚了一年俸禄。 本来皇帝是要把永安侯这个爵位从世袭罔替削为普通世袭,也就是这个爵位世袭从世袭原有爵位,变成每承袭一次就降一级爵位,直到最低爵位。 是平阳郡主为了姜时愿在皇帝面前求情。 赵嬤嬤將话带到,不忘劝姜时愿,“少夫人要儘快过继一个孩子,等孩子长大袭爵,莫要辜负郡主的一片心意。” 两人素不相识,平阳郡主却因为知道原主遭遇,帮到这程度。 姜时愿记下了平阳郡主这份情,她由衷道谢:“我有孝在身,不便登门拜谢郡主,郡主的大恩大德,我铭记於心。 以后郡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为郡主分忧。” 赵嬤嬤道:“老奴定会转告,不过京城里向来捧高踩低,少夫人此举会令自己寸步难行,要开始考虑后路了。 若是少夫人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好,赵嬤嬤慢走。”姜时愿起身,拿过破晓递来的匣子送给赵嬤嬤,“这是杨氏归还的地契,还望嬤嬤代为奉上。” 赵嬤嬤接过来,离开了永安侯府。 姜时愿这才问向阳,“侯爷怎么样了?” “侯爷刚被送回来,大夫也已经请来了,这会儿应该在给侯爷上药。” “走,咱们也去主院看看。” 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永安侯呢。 第30章 侯府再多办一场丧事 永安侯趴在床上,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大夫给他上药,不小心碰到伤口。 永安侯大发雷霆,拿枕头狠狠砸过去,“下贱东西,动作不会轻点?” 边上的管家也一脚踹过去,“蠢货,伤到了侯爷,你这贱命担待得起吗?” 大夫嚇得跪下磕头,“侯爷饶命,小人一定会更小心的。” “滚出去。”永安侯只恨不能打他一鞭子。 大夫听到这话,急忙收拾药箱,连滚带爬离开,连医药费都不敢要,生怕把命丟在永安侯府。 姜时愿刚到主院就瞧见大夫像被鬼追似的往侯府大门跑。 “等等。”姜时愿喊住他。 大夫脸色发白,顿住脚步,躬身见礼:“见过少夫人。” “侯爷伤势如何了?” “只是皮外伤,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诊金给了吗?” “能为侯爷疗伤是小的荣幸,不需要诊金。” “破晓,给大夫诊金。” 破晓上前,递了一锭银子塞给大夫。 大夫愣了一下,千恩万谢离开。 “外面谁在说话?”永安侯听到了声音,黑著脸质问管家,“现在侯府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管家已经听出是姜时愿,近前低声道:“侯爷,是少夫人。” “让那个贱人滚!”永安侯勃然大怒,恨不得把姜时愿碎尸万段,“不准踏入主院半步。” 声量之大,屋外的人也都听得清楚。 姜时愿微微勾唇,站在主院外面,高声道:“侯爷伤得尷尬,儿媳和霏霏都不便侍疾。所以儿媳自作主张,另请合適的人照顾侯爷。” 永安侯攥紧拳头狠狠敲打床,“滚出去,你这贱妇敢这么算计我,迟早有一天我让你双倍奉还!” “侯爷,暴怒不宜养伤,为了那身老骨头,侯爷还是心平气和一些,免得没被打死反倒气死自己。” “贱妇你给我滚!” “侯爷孤身一人,甚是可怜,为全侯爷的兄弟情,儿媳將二叔接回府了。相信有二叔陪著,侯爷也能早日康復。” “姜氏你敢?这里是侯府,我才是侯爷,侯府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看来侯爷也很激动要跟二叔相见,杜氏已然被休,侯爷不必担心再有人挑拨你和二叔的感情了。” 永安侯府气得当场翻身下床,想衝出去教训姜时愿。 结果碰到了伤口,痛得他吱哇惨叫。 “你给我去侯府大门拦住,不要让杨尚武一家踏入侯府半步,快去啊!”永安侯齜牙咧齿,狠狠推了管家一把。 管家踉踉蹌蹌出去。 姜时愿就站在那,悠然自得地欣赏主院的草。 管家只能逼著自己上前,“少夫人,二爷所犯之事,愧对侯府列祖列宗。 他早已被开祠堂逐出家族,您將他接回来,不合规矩。” 姜时愿似笑非笑,“管家是不是忘了,现在侯府是谁说了算? 如果你还认不清这个事实,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把几十年的老人也赶出侯府了。 我需要的是会做事的人,而不是教我做事的人!” 管家闻言直冒冷汗,“侯爷已经与二爷断绝关係,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少夫人要考虑侯府顏面。” 姜时愿嗤之以鼻,“侯府和杨氏家族连吃绝户这种腌臢事都做得得心应手,谁又敢保证二叔是不是被他们算计? 侯府现在没有男丁,侯爷又老不中用,侯府总不能连个撑场的人都没有吧?” “可是……” “去告诉侯爷,二爷大概下晌就回来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反正不答应,侯府也轮不到他做主!” “姜氏,你大逆不道,天打雷劈。”永安侯在房里无能狂怒,“杨尚武想进侯府,那就从我尸体踏过去!” 姜时愿好笑,直接懟道:“那你就去死唄,大不了侯府再多办一场丧事,又不是办不起。” 永安侯只能咚咚咚捶床来表达自己的怒火。 有什么用? 谁有钱,侯府的墙头草就听谁。 姜时愿狠狠气了永安侯一顿,扬长而去,不管永安侯死活。 “贱人目无尊长,倒反天罡,我要替承霄休了她!”永安侯大吼大叫。 管家都不敢进去。 他算是看出来,侯府的天彻底变了。 原本逆来顺受的少夫人,被侯府一顿刺激,性情大变,將侯府和杨氏家族设计一次又一次。 侯府这次跟斗栽得狠了。 如今二爷回府,只怕是侯爷也大势已去。 这个爵位怕不是要落到二爷头上了。 …… 时隔三年,杨尚武一家三口再次踏入永安侯府大门。 熟悉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杨承望坐在轿椅上,第一时间看到一身素白的姜时愿。 “你们就是二叔二婶吧。”姜时愿上前,福了福身。 “你是承霄媳妇?”沈氏扶起她,细细打量,“苦了你了。” “二叔二婶先回屋吧。”姜时愿没接这话,退到一边请他们进去。 杨尚武仍旧觉得不真实。 他没忘记自己被赶出永安侯府的时候有多狼狈。 那些讥誚、鄙夷的眼神他也忘不了。 最尷尬的当属管家,当初將二房赶出侯府时,他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现在,二房又回来了。 管家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上前恭恭敬敬见礼,“二爷、二夫人,二少爷。” 杨尚武一家三口直接无视他。 好在管家脸皮厚,又討好道:“以前的院子小的一直打理著,二爷回来也正好能住,要不小的先带二爷去安顿吧?” 杨尚武说:“带我去见侯爷。” “侯爷在主院,伤势有些重,大夫吩咐了要静养,二爷还是等侯爷好些再去看吧。”管家赶紧拦下。 “二叔惦记著自家兄长,管家拦著是做什么?还不快带路?”姜时愿呵斥。 管家为难地道:“少夫人,这是侯爷吩咐……” 姜时愿厉声打断他的话,“我看是你拿著鸡毛当令箭,故意阻挠二叔跟侯爷兄弟团聚!” “小的不敢。” “不敢就带路,难不成让我带二叔去主院不成?” 管家语塞,硬著头皮將杨尚武父子带到主院。 此时永安侯已经得知杨尚武回府,正怒火衝天,“抬我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敢踏著我尸体进来!” 第31章 还他一个清白 刚踏入主院的杨尚武闻言,下意识看向杨承望。 “进去吧。”杨承望神色如常。 永安侯在看到杨尚武父子的剎那勃然变色,“滚出去,別回来丟人现眼,侯府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 杨尚武的脸色很不好看。 杨承望淡淡地盯著永安侯,“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侯爷比我们更清楚。 侯爷是希望我们再去一趟应天府,状告你们谋害人命吗?” “放肆,你以为侯府是你撒野的地方?还胆敢威胁我?”永安侯暴跳如雷。 只恨自己站不起来,否则定要亲自拿扫帚將他们打出去! 杨承望平静地道:“你暗中派人打断我双腿这事要是上了公堂,不知侯爷这次还能保住爵位不?” 永安侯一下就没了声。 “要么侯爷承认当年污衊我,让我们重新认祖归宗,要么公堂见,侯爷选吧。”杨承望没让他思考太久,又不紧不慢地提条件。 永安侯脸色发青,怒目圆睁,“竖子狂妄,你以为诬告本侯,就能逼本侯吗?” 杨承望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我已经没有前程可言,还要背一顶黑锅,你猜我会不会跟侯府鱼死网破。” 永安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要是本侯说,绝无可能呢!” “反正我烂命一条,侯爷还有爵位!”杨承望倏地收起笑意,眼神变得冷厉。 永安侯从未见过这样的杨承望,不由得有些心惊。 “我给侯爷一晚上,要是明天杨氏还不让我认祖归宗,那我只能拉著整个杨氏家族下地狱了。” “杨尚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对得起我吗?” 永安侯不敢看杨承望,將矛头指向杨尚武。 杨尚武惨澹一笑,“我从未想过与你抢爵位,你心狠手辣要赶尽杀绝。 我们二房走到今天这地步,难道不是你逼的吗? 承望双腿已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如果你不还他清白,我也会跟你拼命。” 永安侯涨红了脸。 现在侯府已经不在他掌控之中。 看著面无血色、坐在轿椅上的杨承望,永安侯做出了选择。 “行,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们之后必须离开侯府!” “侯爷就不怕残害手足的恶名被传开?” “你!” “侯爷惜命的话,最好別再討价还价。” 永安侯死死压抑著心头怒火。 姜时愿、杨尚武,你们联手来对付我是吧? 行,你们很快会后悔的! “可以,我答应你。”永安侯迫於现实,口头上答应了杨承望的条件。 “那我就不耽误侯爷休息了。”杨承望示意下人將他抬起来,直接离开。 杨尚武留下来,“姜氏和霏霏毕竟是女子,不方便侍疾,侯爷养伤这段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侯爷吧。” “不必,自有下人照看我。”永安侯断然拒绝。 杨尚武没说话,也没离开,气得永安侯时不时捶床。 姜时愿就在主院外,將杨承望和永安侯的对话尽数听了去。 “大嫂。”杨承望出来看到她,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时愿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下人抬著杨承望在姜时愿身边走过,两人都没再看对方一眼。 永安侯被扣在大理寺已经九天,这段时日,姜时愿每天晚上都易容成一个小老头去给杨承望治腿。 一开始他们並不信任姜时愿,沈氏本著死马当活马医,坚持要杨承望尝试。 从第一天的痛苦到后面明显的好转,杨承望看到了恢復的希望。 杨承望一直以为跟他们接触的是姜家人。 小老头姜时愿提出要他们回侯府帮“世子夫人”时,他不再犹豫。 就连威胁永安侯还杨承望清白这个法子,也是姜时愿教他们的。 不然以杨尚武的老实、杨承望的正直,根本奈何不了无赖的永安侯。 如今的永安侯府已经被姜时愿彻底掌控。 杨承霏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无法离开半步。 等杨尚武父子在永安侯府站稳脚跟,她就该回江南一趟了。 原主父母被害,至今没有姜家人入京报丧。 哪怕她跟永安侯府翻脸闹得人尽皆知,姜家人依旧没出现! 太反常了。 再加上那天在臻顏阁看到的人,更让姜时愿怀疑原主父母是被自己人算计。 她信守承诺,除了为原主报仇,还会给她父母一个公道。 …… 翌日。 永安侯命人去找杨广才。 杨广才被关在大理寺九天,又挨了那么多板子,已是苟延残喘。 他的子孙也因此恨上了永安侯。 永安侯的人都连门都进不去。 永安侯没办法,只能让人將杨氏家族另外几个族老过来。 他不想在他们面前那么没面子,只道:“三年前,杜氏那个毒妇,竟因为沈氏一句话不中听,就记恨上二房。 承望轻薄妇人子虚乌有,我当年也是恨铁不成钢,才一怒之下开祠堂將他们逐出族。 昨日我才得知,杜氏竟恶毒到打断了承望双腿,承霄之死,怕也是那毒妇作恶太多的报应啊。 所以我想著让你们出面,还承望一个清白,让他们认祖归宗吧。” 族老面面相覷。 其实他们都知道杨承望是被诬陷。 杜氏捨得给钱,他们自然是帮著杜氏。 如今杜氏已经被休,侯府又七零八落,杨承望就算回侯府也掀不起什么浪。 “造孽啊,娶妻不贤祸三代!” “既然承望是清白的,那自是要认祖归宗。” “族长那边呢?” 族老装模作样地感嘆一番,將话题转到杨广才身上。 这个时候又都不愿意得罪杨广才,仿佛在大理寺將杨广才供出去的不是他们。 永安侯看出他们的心思,却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下一任族长也只会在几位叔父中选出,不必管他。” 有永安侯这句话,族老们自然张口应下。 但姜时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现在的永安侯府没有新的继承人,是杨氏家族很多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万一过继了他们哪个人的孩子,等同於爵位落到他们家。 他们又怎么可能让杨尚武父子认祖归宗、抢走他们的囊中之物? 第32章 那个不要命的女人 永安侯伤得尷尬,只能让姜时愿代表侯府前去祠堂。 姜时愿在祠堂门口被杨氏的六叔公拦住,“站住!女人离祠堂远一点,別败坏了风水。 侯府怎么回事?居然让女人进祠堂?” 祠堂里其他族老闻声,都急匆匆走出来。 见是姜时愿,不约而同冷脸训斥: “抢完侯府管家权,又想抢著当族长不成?” “女人就该安分相夫教子,別妄想倒反天罡,牝鸡司晨。” “修文没来,那祠堂就不开了,免得祖宗泉下被耻笑,居然让女人上香。” 杨尚武急声道:“你们既已答应侯爷,现在又要出尔反尔不成?” 六叔公沉著脸,“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胁迫了修文? 女人进祠堂,男人会倒霉,你嫌你们父子过得太好是吗?” 姜时愿微微勾唇,“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今天这祠堂我是非进不可了。 看看能否让你们这帮满口仁义道德、却连自己是女人生都不记得的鼠辈出门摔死不?” 六叔公勃然变色,“这里是祠堂,由不得作威作福,敢踏进一步试试?” 他身后的年轻人纷纷上前,举著手里的木棍,一副姜时愿进来就打的意思。 “六叔,你別太过分。”杨尚武据理力爭,“姜氏是写在族谱上的世子夫人,为什么不能进祠堂?” 六叔公疾言厉色,“她是女人,就没资格踏入祠堂。 杨尚武,族里看在修文的面子上,允许你认祖归宗。 你三番四次帮姜氏说话,难不成也爬上了姜氏的床……” 啪。 六叔公老脸火辣辣,满嘴腥甜。 姜时愿甩了甩手,“老东西一把年纪还满嘴喷粪,真拿自己当个人物?”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仗著自己是老东西就摆架子是吧?” 啪。 “我看是老东西你脸皮厚,还是我巴掌打人疼?” 啪。 “老不死还造谣呢,我让你污衊我!” 啪。 “给你脸了是吧?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们的孩子谁也別想过继给侯府!” 六叔公捂著脸惨叫。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谁也没料到姜时愿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带怕。 一族老颤声高喝,“姜氏,住手,你竟敢毒打长辈?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我还打你呢!”姜时愿一耳光过去,“什么长辈?算计我,吃我绝户,还敢以长辈自居?” 那族老被姜时愿打懵了。 “还愣著干什么?快上啊,打死这个贱妇!”其他族老气得发抖。 青壮年举起棍子正要打下去,却被姜时愿凌厉的目光震住,“今天你们不打死我,明天我就能拿钱买断你们的前程,为了这些老不死动我试试?” 他们胆怯了。 “你们怕这个贱人干什么?”六叔公嘶吼。 姜时愿嘲弄地道:“我至少还有钱,你们这些半条腿进了棺材、却一事无成的窝囊废除了倚老卖老,能帮得了他们什么?” 这话戳中了他们的肺管子,指著姜时愿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你们一遍,这祠堂我进不进得?”姜时愿眼神一寒,上前一步厉声质问。 眾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不要命的。 姜时愿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女人。 他们被姜时愿的狠劲骇住了。 姜时愿见状,冷哼一声,当著六叔公他们的面,大摇大摆踏入祠堂。 六叔公两眼一翻,气晕过去了。 “六叔(公)。”。 眾人惊叫,抬人的抬人,掐人中的掐人中。 一阵人仰马翻,六叔公幽幽转醒。 六叔公一抬头又对上姜时愿的目光。 姜时愿微微一笑,“六叔公醒啦?你说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呢? 像你这样很容易中风的,哦,就是卒中。 到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腿不能行,还得看人脸色才能活下去,多难受不是? 平和一点,赶紧祭祖让二叔认祖归宗,回去躺下歇歇,长命百岁。” 六叔公呼吸又急促起来,险些又要背过气去。 姜时愿见状,看向其他族老,“既然六叔公身子不適,那就换人来主持吧。 祠堂破破烂烂的,祖宗住著也不舒服。 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今天的事谁能做主,我就將银票交给谁来负责修葺祠堂。” 姜时愿先打一巴掌,又拿出颗甜枣。 一千两修祠堂,至少能赚二百两,对於落魄的杨氏家族来说,这笔钱不少。 再者,姜时愿也是有意挑拨。 换成其他家族,这种法子根本没用,但杨氏不同,家家都有自己的算计。 所以再低端的手段都能生效,谁让杨氏祖上的血性没有传下来? 六叔公想阻止他们都阻止不了。 闹了这么一通,杨尚武这房人还是重新上了族谱,成为杨氏家族的一员。 六叔公大骂不肖子孙。 谁管他? 姜时愿离开祠堂前,不忘瞥了六叔公一眼。 六叔公捂著心口,一副又要被气厥过去的样子。 姜时愿轻笑一声,大步离开祠堂。 “少夫人,您好厉害啊。”陪著姜时愿来祠堂的向阳在出来后,才敢开口说话,“我都想好死在祠堂了,他们这么凶狠,您怎么一点都不怕?” “他们外强中乾,各有各的算盘,就註定他们不可能一条心。”姜时愿抬眼望著远处的天空,“怕的人活不下去。” “万一他们去状告官府呢?” “有平阳郡主在,他们不敢!” 杨广才半死不活,永安侯躺床不起。 余威仍在,就算想报復,也只能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尤其是永安侯府和杨氏家族吃绝户的恶名在外,就算对外说她打人,那別人也只会觉得是他们又故技重施逼得她这样。 向阳有些懵,一时还不能理解姜时愿所言。 今天是姜时愿除了去大理寺那天,第一次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走出侯府。 她没有急著回去,而是去了姜家在京城的银楼。 “大小姐?”大掌柜一下认出了姜时愿,急忙从柜檯后面出来,“您怎么这个时候离开侯府?戴孝期间还是少些出来走动为好。” 第33章 姜家,我说了算 “怎么,我来不得银楼?”姜时愿冷然看过去。 大掌柜边赔笑,边请姜时愿进专门为贵妇而设的小房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里边请。” 姜时愿坐下后,问大掌柜:“侯府的事你都知道吧?” 大掌柜点点头,“略有耳闻,大小姐太衝动了,那毕竟是你婆家,你要敬……” 姜时愿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打断他的话,“我爹娘遇害,为何不来侯府报信?” 大掌柜咯噔,支支吾吾,“小、小的以为大小姐已知晓。” 姜时愿猛一拍案,厉声道:“是认定我在侯府活不下去,没有来报的必要吧!” 大掌柜急忙解释,“小的不敢,大小姐误会了。” 姜时愿目光沉沉盯著他,“做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內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还不肯说吗?” “大小姐,真的没人递消息入京,小的也不能离开京城去內江是不是?不然这银楼谁看?”大掌柜叫屈。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冤枉啊大小……” 大掌柜不敢置信睁大眼。 姜时愿掐住他脖子,渐渐收紧力道,“侯府那样算计我,你竟然装作不知?真以为我年纪小奈何不了你是吗?” “小、小姐……”大掌柜艰难开口,“你是外嫁女,银楼又並非你的陪嫁,小的只需要对姜家负责,管不了侯府的事。” 姜时愿鬆开他。 他捂著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姜时愿朝他伸手,“把银楼这一年的帐册交出来。” 大掌柜缓过来,闻言脸色微变,转瞬恢復如常,“抱歉大小姐,银楼的帐册,小的只能交给老爷派来的管事,送回內江去。 大小姐,就算你现在杀了小的,小的还是要说,你没资格插手姜家的买卖。 嫁人就该好好相夫教子,姜家的事,不需要大小姐费心。” 他打从心底瞧不起姜时愿。 嫁去侯府又如何? 现在不过是个寡妇,能翻起什么浪。 “你的意思是,我身为姜泰的女儿,没资格管他留下来的买卖?” “自古以来便没有外嫁女管娘家事的。” 大掌柜恭恭敬敬,言语间却只剩轻慢。 顿了顿,大掌柜又道:“世子已经过世,大小姐这个时候应该在侯府守孝,而不是到处閒逛,免得遭人耻笑姜家没有家教。” “放肆,你敢这么跟我家少夫人说话!”向阳大怒。 大掌柜轻嗤,“小的只是劝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京城不是內江,老爷也不在人世。 要是大小姐受了委屈,也没有人出来撑腰。 事事出尽风头,对婆家不依不饶,只会声名狼藉,遭人嫌恶。 大小姐,小的也算是看著你长大,哪怕你生气,小的还是要说这些话。 你在京城行走代表的不止是侯府脸面,还有姜家的家教,大……啊!” 大掌柜被姜时愿踹翻在地。 姜时愿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拿出一枚玉石印章懟到他眼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再不拿出帐册,我即刻將你送去应天府!” 大掌柜瞧见那枚印章,大惊失色,“家主的印信怎么会在你这里?” 家主的印信? 姜时愿有些意外。 这是她清点原主留给她的东西,在原主存放和父母书信那个匣子里发现的。 跟印信放在一起的还有原主爹的留下的信:要是你不想跟杨承霄过日子,就拿这个印信找京城的管事,他们会帮你。 可惜,印信藏得太好,原主根本没发现。 要不是姜时愿觉得匣子里的空间跟外面看起来对不上,也不会找到夹层。 她还以为这个印信只是原主爹和京城管事之间约定的信物而已。 大掌柜急切地想抢印信,“大小姐你怎么能偷家主印信?歷来只有男丁才有资格……” 姜时愿用力一踩,大掌柜就痛得没力气抢。 姜时愿弯腰拍拍他的脸,“偷?这个字用在我身上还真新鲜啊! 我爹就我这么个女儿,姜家的银子是他一个人赚回来的。 你说的男丁该不会是你吧?不过是姜家一个银楼掌柜,真拿自己当姜家继承人啦? 向阳,去把银楼的二掌柜和三掌柜请进来。” 大掌柜终於慌了,“大小姐你要干什么?老爷说过,银楼的买卖全权由我做主,你违背老爷的遗志,是不孝!” 你在京城已经名声尽毁,还这么做就不怕大家心寒?” 姜时愿睨视著他,目光森冷,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他脊背发凉。 这个在侯府柔弱可欺的姜家大小姐,好像並不是那么无能! 隨著二掌柜和三掌柜进来,大掌柜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认得这个吗?”姜时愿將印信展示在两人面前。 两人都是聪明人,看到大掌柜被姜时愿踩在脚下,不禁有些激动:他们的机会来了? “这是家主印信!”两人异口同声,“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爹娘被害一事,你们为何不去侯府向我报信?”姜时愿冷声逼问。 二掌柜困惑,“大掌柜说他处理这件事,他没去侯府吗?” 三掌柜接著道:“前些日子小的去西北进一批玉石,昨天刚回京。” 姜时愿似笑非笑,难怪有姜家人出入银楼呢! 果真是姜家內部也有鬼。 “去把银楼这一年的帐册都取来给我。”姜时愿收回脚,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敲著桌面。 两人面面相覷,为难地道:“大小姐,银楼的帐册一直是大掌柜负责的,小的不知道在哪儿。” 大掌柜这会儿已经狼狈爬起来,再也不敢摆架子,“帐册每一季都要送去內江,小人真拿不出帐册。” 姜时愿懒得听他辩解,直接发话,“从今天开始,二掌柜为大掌柜,三掌柜为二掌柜。还有,此人贪墨,送去应天府报官!” “是,大小姐。”两人压抑著內心的兴奋,急忙喊人进来。 “大掌柜,得罪了。”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 哪里愿意错过机会? “滚开,敢动我试试?”大掌柜急急后退,阴狠地盯著姜时愿,“你可知我身后是谁?” 第34章 斩草除根,断子绝孙! 姜时愿冷哼一声,“我管你背后有谁,贪墨多少你都得给我吐出来!” 大掌柜咬牙道:“大小姐,你別可太天真,这里是京城。 你商户出身,嫁的还是永安侯府那样的破落户,太囂张不会有好下场。 奉劝大小姐识相些,免得得罪了哪路高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时愿笑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二房是不是有人在京城,你不比我清楚? 我爹娘的死最好跟你们都没关係,否则,他们怎么死的,你们也怎么死!” 此话一出,大掌柜遍体生寒。 他试图从姜时愿脸上看出些端倪。 人还是那个人,行事作风却和他印象中相去甚远。 “大掌柜,还是把帐册交出来吧,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著想。” “真到了公堂,还是得找帐册,到时定罪被判服徭役或者流放,谁来护著你家人?” 张志锋和钱乐安虽然覬覦大掌柜的位置,在银楼多年,也不希望他真因这事送了命,都好声好气相劝。 大掌柜一言不发。 “你们废话这么多,难不成也是跟他一丘之貉?”姜时愿轻扣桌面,“给我送去官府!” “大小姐明察,小的绝无二心,眼里只有银楼的买卖。” 说完,两人齐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大掌柜,“得罪了!” 大掌柜看了姜时愿一眼。 显然是动摇了。 姜时愿却不再搭理他。 大掌柜见自己放狠话,甚至是搬出身后有人,姜时愿都无动於衷,他怕了。 姜时愿这摆明是不要命也要查下去。 “大小姐,我要是找到帐册,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走到门口那,大掌柜顿住脚步,回头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抬眼,“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大小姐,就算你不要命,姜家还有其他人,难道……” “哦,那正好一锅端了,谁也別想活,如果能诛九族那就更好,斩草除根,断子绝孙!” 大掌柜骇然。 姜时愿果然是做好豁出去一切的准备。 “我、我……偷偷藏了一份帐册,我可以拿来给大小姐。”大掌柜终究是低头了。 姜时愿双亲已死,无所顾忌,但他不一样。 “早这么干脆不是挺好?非得我解僱了你的大掌柜,才肯配合。”姜时愿起身,“走吧,去拿帐册。” 大掌柜垂头丧气,带著姜时愿去了银楼后边的小院子,从井沿挖出一块砖,掏出用油布包著的两本帐册,递给姜时愿。 “张大掌柜,钱二掌柜,你们先出去,我来和刘大掌柜对对帐。”姜时愿侧首打发了那两人。 “是。”他们也不想捲入其中,巴不得去前面。 大掌柜躬身站在姜时愿面前。 姜时愿打开帐册飞快地扫了一遍过去。 看完其中一本,她便问道:“五月初一套红珊瑚头面、中旬一对镶红宝石手鐲以及六月初的那条嵌宝石金项链,是送给京城哪家了?” 大掌柜再次被惊住。 就这么扫一眼下来,她就看出了帐册的问题? 姜时愿將帐册扔到桌面,“帐做得不错,可惜遇上我,算算,这三样东西少说也值个八千两。你是要自己赔呢?还是去见官?” 大掌柜扑通跪下,猛猛磕头,“大小姐,那三样东西是世子取走的,小的真不知道世子送给谁。” “杨承霄?” “是,当时我还奇怪大小姐为什么不亲自派人来拿。后来跟老爷说,老爷嘆了口气,让我別追究这么多。” “除了这些,杨承霄还拿过什么?你为何递信进侯府?” “老爷吩咐的,世子拿什么,都让他拿,也不要让你知道,免得世子难堪。” 姜时愿勃然大怒,“不要脸的狗东西!” 除了问原主要钱,还跑到姜家的银楼来卡拿。 真是杀他太痛快了。 刘辉被嚇得一个激灵,大气也不敢出。 “杨承霄到底拿了多少东西?” “大小姐稍等,这个我记帐了。” “別耍招。” 银楼后院是有厢房的。 刘辉赶紧去了他住的房间,將属於侯府的帐册拿出来。 姜时愿翻了翻,脸色越发难堪。 原主入门半个月后,杨承霄就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从银楼这里拿走了价值二万四千两的头面首饰。 而杜氏跟杨承霏,也打著“勉为其难”收下原主非要送礼的旗號,从银楼拿走大约六千一百两的各式新款。 穷得揭不开锅的破落户,抢原主的钱来摆排场,还嫌弃原主满身铜臭装世家大族! 幸好她收了这两个人的空间,不然又赔了一笔出去。 这群强盗! 姜时愿压著怒火,细细看完侯府的帐册。 “大小姐,为了让你在侯府好过一些,我们只能有求必应。”刘辉噤若寒蝉,小心翼翼解释。 姜时愿正要开口,却听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將你们这最新的首饰头面都拿出来。” “好的,夫人这边请。” “大姑奶奶,姜家这银楼的东西是京城出了名的贵,不便宜啊。” “难不成他们还敢跟我要钱?隨便挑,看上什么同我说。我们肯要这里的东西,是给他们脸!” …… “外面是谁啊?”一直沉默的向阳忍不住嘀咕,“明抢就明抢,还说得像银楼求著她们要似的。” “慎言。”刘辉急忙制止,他悄悄看了眼姜时愿,不敢吭声。 “平时就是这么来抢的?”姜时愿面无表情。 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被休的杜氏,这会儿竟撞上她枪口来了! “隨便看隨便挑,喜欢都拿上。”杜氏到了隔壁,一副银楼主人的派头,招呼著杜家女眷。 她们平时也没银子买姜家银楼的头面。 掌柜送来的所有款式,她们都喜欢,恨不得都带回家,个个都竭尽所能地討好杜氏。 杜氏终於觉得扬眉吐气了。 自从被休回去,杜家上下都给她脸色看。 尤其是嫂子,整天指桑骂槐。 如今,这些人都得看她脸色了。 还算姜氏有些用! 杜氏听著她们的恭维,端坐在那淡淡说道:“杜家的姑娘都长大了,议亲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 姑母別的送不了,这压箱底的首饰头面还算是拿得出手,今天就好好挑挑吧。” 第35章 人死债消?不可能! 此话一出,杜氏姑娘全都围住杜氏,姑母长姑母短地道谢。 几个嫂嫂更是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去挑吧。我难得有机会出来一次,以后不可能一定了!”杜氏瞥了眼平时阴阳怪气针对她的嫂嫂。 “大姑奶奶向来是照顾咱们家的姑娘,你们以后可得多孝顺姑母才是。” “我就说大姑奶奶是见惯大场面的,日后孩子们还是得跟你出来才能长长见识。” “大姑奶奶一出手,把我们这些当娘都给比下去了咯,要不是有大姑奶奶,这嫁妆都不好看,大姑奶奶可得多帮衬才是。” 几个嫂嫂这会儿是满脸諂媚,仿佛平时指桑骂槐的不是她们。 杜氏神色淡淡,“能帮的我自然帮,但也別指望什么都从我这里拿。嫂嫂们一人挑两件就好,今天主要是为孩子。” 合该让她们知道,即便她被休了,也还是姜氏的婆母,姜氏的孝敬要给谁是她说了算! 嫂嫂们的笑容淡了一点。 杜氏才不管她们。 於是,她们將主意打到女儿头上,以女儿的名义多挑她们想要的。 “掌柜呢?怎么就送这么些上来?” 过了一会儿,杜家的女人把刚刚送来的首饰头面分得七七八八了,开始不满。 “动作能不能快些?晓不得晓得这里面坐著谁?要是怪罪到你们东家头上,你们担待得起不?” 杜氏清了清嗓子,瞪了眼门口伺候的伙计,“听到了没有,还不催催他们?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们杜家能来你们这里,是你们的福气,可別把福气都给作没了。 姜氏都不敢怠慢我,你们这般行事,就不怕丟了这活计? 快些,將你们这最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杜氏话音刚落,门口的帘子就被掀开。 姜时愿气势十足地走进来,先是扫了一眼杜家眾人,最后目光落到杜氏身上:“好东西拿出来你付得起银子吗? 要不是今天顺路过来看看,我都不知道我姜家银楼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杜家的!” 杜氏身躯一颤,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见识过姜时愿手段的林氏,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姜时愿怎么会来银楼? 那次没来永安侯府闹的杜家其他人,依旧没把姜时愿放在眼里,闻言倏地起身,指著姜时愿骂: “姜氏,你什么意思?我们是你长辈,你敢这么对我们说话?是想上天不成?” “你们姜家粗俗不堪,满眼只有那黄白之物,我们杜家可是书香世家,愿意踏入这银楼便是给你们脸面。” “不孝敬长辈,还问长辈要银子,简直倒反天罡,你是没有爹娘教养……” 啪! 响亮的耳光突兀响起。 屋內顿时一片死寂。 姜时愿盯著说没教养的杜家三太太,甩了甩巴掌,“你们杜家连著两代连个秀才都没出,还书香世家? 要不是出了个被休回家的永安侯夫人,这偌大的京城有谁认识你们杜家? 来我银楼明抢,还冠冕堂皇拿孝敬两字来绑架我,我跟你们杜家有半文钱关係?” 顿了顿,姜时愿走到杜氏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帐册,“你从我银楼拿了这么多东西,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还敢来我银楼当强盗?” “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杜氏本能后退,可惜她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 姜时愿直接拔掉她一根髮簪,拿出帐册翻到那一页,“建安八年,三月初七,永安侯夫人取金崐点翠梅簪一根。 我们姜家做买卖,便是一根丝线的帐目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打著我的旗號,骗走这么多东西,是今天算清楚呢?还是去应天府告你们强抢?” “姜氏你敢?我可是你婆母!”杜氏失声尖叫。 姜时愿微微勾唇,“你看我敢不敢就成了。姜家的买卖,可不是永安侯府的! 想来你们杜家人还被瞒著吧,杜氏母子在没知会我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从银楼拿价值將近三万两的首饰头面。 难怪之前一直將我关在兴华苑,不允许我踏出侯府半步,原来打著欺上瞒下的主意,填自己私库! 若非我今天出来查了一下帐,我都不知道自己嫁入侯府九个多月,被人了这么多银子。 嘴上说著我满身铜臭让人噁心,背地里起我的银子毫不手软! 对了,杜家要是不想扯进这官司里头,就好好想想,杜氏和杜怜容都送了你们什么,还回来我可以当什么事没发生。 否则对著帐册追查到赃物在你们杜家的话,杜家姑娘往后也別想有什么好婚嫁!” 此话一出,杜家的姑娘嚇得脸色大变,纷纷將手上戴著的、脖子掛著的、髮髻上插著的通通取下来放回去。 杜氏吃人,杜家也不例外! 杨承霄娶原主这件事,就不可能没有杜家的算计在里面。 真以为杨承霄和杜怜容死了,就人死债消? 不可能的! 子债父母偿。 杜氏浑身发抖,“姜氏,我是你婆母,孝敬我是理所当……” 姜时愿嗤笑著打断她的话,“我孝敬你,跟你瞒著我从我铺子里拿东西那可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哦。 算了,你一向不要脸,又喜欢狡辩,还是交给官府来断吧。” “状告公婆是要挨板子的,姜氏,你就不怕?”杜氏心生恐惧,仍外强中乾。 姜时愿说:“姜家银楼又不在我名下,银楼状告你,跟我有什么关係?” 杜氏脸上血色尽褪,脑子嗡嗡。 刚刚还恭维討好她的嫂嫂,见状纷纷撇清关係嚎起来: “我还道她是为何如此大方?敢情是带著我们当强盗?家门不幸,脸都丟尽了啊!” “原来平日里送我们的首饰头面,也全是这般厚著脸皮不给钱强抢的?少夫人,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我可怜的杜家姑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姑母,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以后她们可怎么办啊?” 闻言,杜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时愿微微一笑,抬手重重捶了下来。 第36章 我赏他千两黄金 咚! 巨大的动静,让晕过去的杜氏猛地尖叫跳起来 姜时愿似笑非笑,“晕过去就能无事发生啦?” 杜氏惊惧地道:“姜氏,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婆母,即便我儿子死了,那也是你长辈,你就这么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姜时愿抓著她的手按住她心口,“摸摸你的良心,看看还在不在? 我赶尽杀绝?你让嬤嬤们灌我毒药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恶毒?当初我全心全意待你们一家子,换来的是什么? 杜氏,少在这里扯杨承霄,不过是个吃软饭、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人渣,跟你和杨修文一样厚顏无耻,令人作呕。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不听父母劝告,嫁入永安侯府这个狼窝,你们根子都是烂的。 老天有眼,收走了杨承霄这个该死的狗东西,要是杀他的人没死,我高低得赏他个千两黄金!” “姜氏,你不得好死!” “现在不得好死的是儿子,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杜氏,我会睁大眼睛看著,像你们这么歹毒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杜家其他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姜时愿拿起一对金鐲子,问:“这些东西,你们是现在付银子,还是送去杜家再付?” “多、多少?”林氏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张大掌柜,还不快给贵客说一下?”姜时愿回头看向张志锋。 “回杜大太太,这对鐲子是三百二十二两。”张志锋上前,笑著说道。 林氏一听这价格,哪里买得起?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的。”林氏一脸尷尬。 “你们呢?”姜时愿看向其他人。 “我们也是跟著来长长见识的。”杜家其他太太忙不迭地道,心里都快恨死了杜氏,“暂时不需要添置。” 她们还真以为以为杜氏拿捏得住姜时愿,能隨意从姜家铺子拿东西。 结果姜时愿根本不给她一点面子! 而且出入姜家银楼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即便是有房间隔开,动静那么大,旁边可能没听到吗? 她们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走动了,丟不起这个脸。 姜时愿歪头看著杜氏,“那你呢?杜大姑奶奶,我方才在旁边听到你让杜家的姑娘隨便挑,多挑点,是打算全买下来吗?” 杜氏的私库被姜时愿席捲一空,被休带回杜家的也只有衣裳箱笼,首饰银钱所剩无几。 杜氏面红耳赤,“你別欺人太甚!” “行吧,那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欺负人。张大掌柜,你去报官,钱二掌柜,你带人去杜家要帐。 路上有人问起来,就说杜大姑奶奶仗著杜家的势,带著杜家女眷在姜家银楼明抢。” “姜时愿!”杜氏吼出她的名字,“你敢这么做,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我怕你不成?你这撞死了,大不了我把这银楼拆了再重新盖起来就是,你算老几,以为自己很重要?” “你、你……” 杜氏猛地吐出一口血。 “啊……”杜家的姑娘嚇得尖叫。 这下其他房间的客人也不得不差人过来询问怎么回事了。 林氏她们看到这架势,顿时六神无主,那些姑娘更是掩面哭起来。 姜时愿对她们解释,“在跟杜大姑奶奶算一些旧帐,惊扰了贵客们实在对不住。 为表歉意,今日银楼的东西皆让利两成,望贵客们见谅。” 永安侯府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 姜时愿这么一说,哪有不明白的? 於是纷纷回去將事情告诉主子,得知银楼让利两成,都急忙挑东西,谁顾得上什么杜氏不杜氏? 杜氏本以为是有人看不下去来过问替她出头。 结果姜时愿一句话就將她们打发了。 杜氏终於体会到了绝望。 姜时愿真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了。 如果当初没有给姜时愿灌药,姜时愿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她是永安侯府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有钱有地位,整个侯府的人都要捧著她。 可如今,她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弃妇! 杜氏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起身狠狠朝桌角撞去,与其活成这样,还不如死了,让姜时愿一辈子不好过! 姜时愿一直防备著她。 见状一脚將她踹倒在地。 “林大太太,你们家姑奶奶什么意思?强抢不成耍赖,要死在我们姜家银楼是吧?”姜时愿疾言厉色。 林氏都快恨死杜氏了。 她信了杜氏的鬼,让大女儿跟杨承霄无媒苟合,人死得不光彩,还留下上不了台面的孩子,连累两个小女儿的亲事也全告吹。 林氏沉著脸训斥,“大姑奶奶这是干什么? 你一头撞死倒是轻鬆,那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来人,还愣著干什么?大姑奶奶疯了,赶紧拿下送回家去!” 姜时愿抬手拦住她们,“慢,你说她疯就疯?想赖掉我的帐是不是? 把人带走也可以,先填上她的帐。” “少夫人,那也不是我们……” “她是杜家人,杜家就该填上这笔帐。眼下你们是正义凛然,从前怂恿她磋磨我的事都忘了?” 林氏语塞。 可她们真的害怕上公堂。 到时候杜家人就別想在京城说亲了。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能不能请我们老爷来?” “可以,张大掌柜,暂且別报官,先去请杜家老爷们过来。” 姜时愿回头吩咐张志锋。 “是。”张志锋匆匆离去。 他算是看清了,大小姐可不软弱可欺。 老爷太太被人害死后,各个铺子的管事掌柜都心思各异,都想趁火打劫。 老爷不是后继无人! 张志锋的心踏实下来,不用再考虑要不要投靠二房了。 有大小姐在,他们想抢走什么並不容易。 当杜家男人赶到银楼,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他们被请进小房间,惶惶不安的女眷见到他们,立刻哭著衝上去,一五一十將事情告诉他们,不敢有半句隱瞒。 “什么?三万多两?”杜伟声调骤然拔高,猛地看向杜氏,“你不是说没银子吗?那从银楼拿的三万两去哪儿了?” 第37章 是要杜氏的命 “我没拿!”杜氏闻言一颤,“是姜氏污衊。” 杜伟是不信的。 毕竟杜氏在姜时愿进门前后的作风和派头截然不同,还时常往杜家送好东西。 就连他的女儿杜怜容,也身著綾罗绸缎,满头珠翠。 要不是得了那么多银子,又怎么捨得给杜家呢? 但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要帮杜氏的,回去之后再从杜氏身上榨银子! “少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说没有,那就是肯定没拿。”杜伟深吸一口气,三万两,够杜家用很久了。 姜时愿勾唇,“別忘了侯府还有杜大姑奶奶的私库帐册,到时和银楼一对帐就知。 兴许,不止三万两呢。你们女儿杜怜容可也没少在她那拿东西,杜家不还,就只能上公堂。” “怜容已经死了……” “那是我的害的吗?她死不死都不妨碍我把东西追回来。但凡你们要点脸好好管教,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杜伟涨红了脸。 “杜家想赖帐,奉陪到底!我一个寡妇耗得起,不知道你们杜家的公子姑娘能否耗得起?” 姜时愿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原主將他们当长辈,他们把原主当冤种。 “老爷。”林氏几人红著眼扯了扯自己丈夫,面带哀求,她们可受不了子女婚嫁受阻。 “三万两银子,卖了我们也拿不出来!” “又不是我们的,凭什么要我们还?”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杜家男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杜氏脸色发白,止不住发抖。 姜时愿逼杜家还钱,就是在逼杜家对她下手。 姜时愿一脸讽刺地看著他们,“就你们这几条命,也值这么多银子? 不过我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三万两全部要你们还,也实在是不公平。 如今侯爷把公中库房赔给我,那你们杜家就还一万五千两吧。 总不能让曾经侯夫人的用度都摊在杜家身上。” “那就该全部由侯府……” “闭嘴,这只是告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当真以为我不记得你们家大姑奶奶从我这掏了多少银子贴补你们?” 杜家人不敢吭声了。 他们心虚。 姜时愿入了平阳郡主的眼,又给朝廷献上自己嫁妆里的所有田庄铺子,便是在皇帝那也有可能是留下名的了。 杜家现在不敢对姜时愿怎么样。 但他们拿不出钱也是真的。 先前觉得杜怜容跟了杨承霄,等拿到姜时愿的嫁妆,杜家崛起指日可待,钱大手大脚,还处处讲排场。 谁知道事情急转直下,杨承霄和杜怜容被杀,诈死私奔被摊在明面上,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再加上杜氏毒杀姜时愿失败,逼得姜时愿性情大变,烂命一条的狠劲教他们害怕。 姜时愿也不催他们。 杨承霄死了,永安侯府夫妇当然也该死。 但姜时愿不会自己动手。 杜氏就让杜家解决,让杜氏尝尝被全心全意对待的人辜负的滋味。 至於永安侯,那自然是让杨承望抢走他最在意的一切,然后死无全尸! 所有辜负原主的人,她都会送他们去地狱! 一盏茶功夫后,杜伟终於低头,“少夫人,我们真的没钱,你反正也不差钱,那点银子就当是全了你和她的婆媳之情吧。” “我跟她只有仇,没有情分,既然你们想被我针对,行吧,也不必说什么了,来人……” “等等!先欠著可以吗?等我有银子一定还。” 姜时愿佯装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行,我也不想將你们逼上绝路,这样吧,你们几兄弟一起立借据给我。” 杜伟和兄弟们相视一眼,咬咬牙答应。 不然,他们今天可能走出银楼就送去蹲大牢。 谁让他们真的从杜氏手里拿了不少银子? “你们不能上当。”杜氏下意识想制止,却遭到林氏她们恶狠狠瞪著。 杜氏颓然。 完了。 张大掌柜请来见证人,很快借据写好,杜家几兄弟写下名字按下指印,杜家、见证人、银楼和姜时愿一人一份。 “少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吗?”杜伟小心翼翼询问。 “等下。”姜时愿从刚才那些东西里挑选了几样,分別送给杜家的姑娘,“以前你们也喊我一声嫂子,这些就当是我给你们添妆了。” “谢谢少夫人!”杜家太太们的表情瞬间变了,连连道谢。 这几件首饰加起来,少说也值个几百两。 姜时愿不在意这点钱。 但是能让杜家太太变本加厉针对杜氏,那还是得值得的。 杜氏被林氏她们强行带走。 她回头看了姜时愿一眼。 姜时愿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杜氏心中一惊,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还是那个姜时愿吗? “还不走快点,想继续丟人现眼吗?”林氏用力一扯,低声警告,“大姑奶奶,我们要被你害死了!” 杜氏本能大叫,“姜时愿死了,现在的她就是孤魂野鬼,你们別被她骗了!” 姜时愿闻言,微微一笑。 那又如何? 谁有证据? 林氏妯娌嚇得急忙捂住她的嘴,离开银楼。 刘辉全程旁观了姜时愿是如何对付杜氏、又是如何一步步逼著杜家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她不是要帐,而是要杜氏的命! 这么心狠手辣,为何当初会被杜氏磋磨成这样? 刘辉心生惧意,不敢细想。 银楼对麵茶楼的二楼雅间,郭景瑞正愤怒地跟解云舟说:“瞧瞧这姜氏,可真够狠毒,再怎么说杜氏也是她婆母,她竟赶尽杀绝? 自古以来,儿媳孝顺婆母天经地义,她倒好,又要拿回当初孝敬的东西,简直小人得罪,无耻至极。” 他们雅间的窗户就对著刚刚杜家所在的银楼贵宾房,虽然贵宾房的窗户只开了一半,却正好能让他们將贵宾房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郭景瑞还在喋喋不休为杜氏打抱不平,“杨承霄娶了她真是倒大霉! 老祖宗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以后谁还敢娶商户女?” 解云舟直皱眉,低声呵斥:“窥探別人私事已是无礼,还评头论足,像话吗?” 第38章 你看上她了? 郭景瑞闻言不高兴,“我们又不是故意去看,那姜氏敢这么做,还怕別人说不成? 云舟,你怎么还帮她说话?上次要不是她將梁王府扯进去,阿宣也不会成为京城笑话。 这女人阴险歹毒,无所不用其极,合该人人唾骂!” 解云舟定定看著他,“以前你看杨承霄不顺眼,觉得他虚偽,怎么现在又帮他说话?” 郭景瑞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杨承霄的虚偽在姜氏的狠毒面前不值一提。” “你未曾经歷过她的苦,並无资格批判她。”解云舟正色道。 郭景瑞急声质问:“往后要是你的夫人也如此?难不成你还能大度原谅不成?” “郭少爷慎言!”解云舟身后的二林厉声喝止。 解云舟抬手示意二林退下,他看著郭景瑞,“你总是人云亦云,便是亲眼所见,亦会先入为主。 这样的你,很容易被人利用,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我看会吃亏的是你,居然会相信姜氏这种女人?云舟,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郭景瑞被气到,说话也刻薄了起来。 解云舟的神色严肃起来,“女子本就不易,你却一言不合便抹黑人家。 对我来说,玩笑可以揭过。但传出去对於一个寡妇而言,不啻於逼死她! 景瑞,是什么蒙蔽了你双眼,让你对她怀有这么深的恶意?” 郭景瑞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一时间有些尷尬,但又不愿意低头承认自己错。 解云舟起身,“你可以不赞同姜氏所为,但身为局外人,保持沉默便是最大的善良。” 说罢,他转身走出雅间。 再和郭景瑞待下去,他会气死的。 他不了解姜时愿,但侯府和杜家的所作所为,京城里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到。 要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姜时愿何至於不顾骂名也执意报復? 她分明就是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 想起那天晚上侯府的事,解云舟深深吸了口气。 他还要再去试探姜时愿一番。 倘若那天晚上的凶手真是姜时愿,只要她能为他所用,他不介意倾尽全力帮她一把! 解云舟上了茶楼门口的马车。 他並不知道,姜时愿正站在银楼那看著他。 怎么处处都有解云舟? 银楼对面那个茶楼也不是京中什么有名的老字號,距离定国公府也不近,他哪来的閒情逸致,拖著病体跑过来? 难不成,他也在盯银楼什么? 姜时愿觉得,自己该找个机会探探解云舟口风才行。 万一他知道一些原主父母被害的內情呢? 姜时愿不相信他们单纯遇到悍匪。 正这么想著的时候,郭景瑞也出来了。 好巧不巧,他抬起来,正好跟姜时愿的视线撞上。 姜时愿看到了他眼里浓浓的厌恶,立刻收回目光,似乎多看一眼便让他眼瞎了似的。 姜时愿记得这人好像叫郭景瑞,太医院院使的孙子,医术高明,是京中这一辈勛贵弟子中的佼佼者。 原主和郭景瑞没有交集,这討厌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姜时愿也不在意。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姜时愿转过身。 刘辉没了一开始的轻蔑,低声下气,“大、大小姐,您、你要我做的事,我、我都做了,那我以、以后……” 姜时愿想了想,说道:“银楼的大掌柜就不可能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是收回来对张大掌柜不公平。 不过,我也並非不讲道理的人,这么多年你能將银楼买卖做得井井有条,证明能力很出眾。 但现在我並不信任你,所以你要是还想留在姜家,就做些事证明自己没有投靠二房吧。” 刘辉脸色微变,“大小姐,我对老爷一向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害死老爷的事。” 姜时愿盯著他,满眼审视,“你都能说出你身后有人了,谁会信你?” 刘辉猛地跪下来,“大小姐,我就是想保住大掌柜的位置,才胡言乱语的,我真的没……” 姜时愿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只看別人做了什么,不听別人说什么。” 刘辉沉默片刻,“大小姐,我明白了。” 隨后,他起身走了出去。 旁边的向阳小声问:“少夫人,您还要用这个人吗?” 姜时愿侧首,含笑问她,“那你觉得,他还能用不?” 向阳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不懂这些,可他能背叛你一次,也会背叛你第二次的。” 姜时愿示意她把门关上,隨后才说道:“他还没有完全背叛我,但你说得对,已经有这种想法,只要利益足够,他就会转投他人。 但是我对京城不如他熟悉,我还需要他帮我做一些事,也算是在试探他。 向阳,跟在我身边可不是享福,以后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你怕不怕?” “奴婢不怕!”向阳毫不犹豫,“只要少夫人用得上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向阳是真的打从心底佩服姜时愿。 “傻姑娘,我还没这么早回府,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奴婢要在这里陪著少夫人。” “这是命令。” 向阳只好离开银楼。 姜时愿又让张志锋和钱乐安上来。 姜时愿神色冷肃,“我如今在京城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们。 要是你们背叛我,杜氏就是你们的下场。” 张志锋两人不寒而慄。 他们已经见识到姜时愿借刀杀人的手段。 恶毒也好,凶残也罢,能在世子诈死、侯府上下都要弄死她的时候杀出一条血路,如今还在侯府立住,心计可见一斑。 最可怕的是,姜时愿还不要命! “是。”两人恭敬应下。 姜时愿话锋一转,“姜家二房是不是有人入京了?” 张志锋和钱乐安面面相覷。 “此时姜家应该正给老爷治丧吧?並未听说有人入京。” “大小姐,实话告诉您,老爷太太遇害后,关於內江那边京城是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姜时愿沉吟片刻,“这段时间,刘辉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张志锋摇摇头。 钱乐安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第39章 身份地位,你拿什么跟我比? 钱乐安低声道:“大小姐,我倒是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 老爷太太被害一事传到京城后,有个女贵客来银楼两次,都是刘大掌柜亲自招待。 这女贵客每次来都提前派人告知刘大掌柜,然后刘大掌柜会把二楼左边所有贵病房清场。 待那位女贵客来了,她的隨从会在二楼楼梯口那守著,不许任何人靠近。” 姜时愿立刻想起那天见到的女人,“知道那个女贵客长什么样子吗?” 钱乐安摇头,“她每次都戴著帷帽,看不到长相,只知身高约五尺。” 五尺就是一米六五左右。 姜时愿確定自己那天没有看错! 姜家二房送人入京了。 姜时愿又问:“那可知她是哪家太太?” “马车没有徽记,但那规制只有皇族中人才能用。” 皇族? 所以是哪位皇亲国戚盯上了姜家的家產? “大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钱乐安不解。 姜时愿道:“看看刘辉瞒了我多少事。” “大小姐,虽说我跟刘大掌柜不和,但我觉得他不会出卖老爷。” “何出此言?” “他有暗中派人去查老爷被害的真相。” “也许是確定有没有留下线索呢?” “这……” 姜时愿抬手往下压了压,“行了,刘辉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往后留意京城的动向。 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让人递信去永安侯府。 再者,探探其他铺子的管事掌柜是什么態度。” “是,大小姐。” 两人说罢退了出去,还替姜时愿把门关上。 姜时愿想著姜家的事。 再过半个月,杨承望就可以下地行走。 到时候她得回江南了。 距离原主父母被害已经一个多月,姜家依旧没有来报丧。 仿佛认定了她会死在京城似的! 怎么,她拳打永安侯、脚踢杜氏还没传回內江吗? 姜家人的消息是不是太不灵通了? 篤篤篤。 突然有人来敲门。 “少夫人,我家夫人让你过去见她。” 姜时愿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著个婆子,绷著脸像是审视物件那样打量著姜时愿,嘴角那两道法令纹显得她格外的刻薄。 婆子举止打扮不像是大户人家,口中的夫人大概也是某个普通京官的女眷。 別人尊重姜时愿,姜时愿也会敬人三分。 显然这婆子更像是来找茬的。 姜时愿不冷不热问了句,“哪位?” “少夫人过去一见便知,还是莫要耽搁了,我们家夫人还得回去呢。”婆子傲慢地道。 “不见。”姜时愿直接关门。 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到她面前来作威作福! 真拿她当个商户女了? 好歹现在还顶著永安侯世子夫人的头衔呢! 婆子气得脸色铁青,猛猛拍了几下门,“少夫人这是何意?竟敢轻慢我家夫人?” “问你是哪家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姜时愿隔著门扬声道。 “你、你太无礼了,竟敢冒犯我家夫人!” “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家夫人乃神机营虎賁校尉夫人。” 京师驻军有三大营,分別是神机营、天机营以及三千营。 神机营操练火器,天机营操练营阵,而三千营则操练巡哨。 每营设一位正三品大都督,两位正四品將军,往下是正五品的昭武校尉,从五品中垒校尉,正六品胡骑校尉和从六品虎賁校尉。 而侯爵虽无实权,却是正一品,而世子需要上折向皇帝请封,也属於正一品。 从六品的校尉夫人,舞到她面前来摆身份地位? 笑死! 永安侯她都没怕过,还怕这区区虎賁校尉。 姜时愿把死去的杨承霄推出来,“我有孝在身,为免衝撞夫人,还是等我孝期过了再登门拜访吧。” 嗯,升官发財死老婆是男人乐事。 那有钱“死老公”同样也是女人的人生喜事! 婆子气得跳脚。 她以为姜时愿肯定上赶著討好他们家夫人。 结果,姜时愿连看都不看一眼。 “少夫人,我们家夫人也是看在你无依无靠的份上,想帮帮你……” “你们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婆子忍了忍,最后气冲冲回去。 “这位永安侯世子夫人怪有意思的。”旁边的贵宾房里,天机营大都督夫人掩嘴轻笑,“那位郑夫人怕是要记恨上咯。” 坐在旁边的少女不屑冷哼,“这个郑夫人好像和杜家大太太是姐妹?怕不是想出头又想占便宜。 娘,我喜欢这个姜氏,有个性又勇敢,做了许多女子不敢做的事!” “她確实是个令人佩服的女子。”大都督夫人赞同,“不过你想跟人家交朋友,人家不一定愿意跟你来往。” “为何?” “人遭大难,戒备心更强。” “我又不贪她的银子,就是单纯欣赏而已。” …… 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在姜时愿耳中。 难得有人欣赏她啊! 虽说她没听到什么风声,但京中肯定是骂她居多。 毕竟她顛覆了女子的三从四德,甚至还胆大妄为到对公婆动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踹开。 郑夫人拿著马鞭,气势汹汹入內,“姜氏,你为何不来见我?” 姜时愿瞥著了眼郑夫人,眉眼间与林氏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已经同你的嬤嬤解释,有孝在身,不便见客,万一衝撞了夫人,我担待不起!”姜时愿淡淡地说道。 郑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如今不过是个寡妇,也没有婆家的庇护,还敢如此无礼?” 姜时愿嗤笑,“夫人这话说得,好像我必须要去拜见你似的?” 郑夫人沉下脸,“这是礼数,我好意相请,你居然还拒绝?” 姜时愿坐在那往后一靠,从上到下打量郑夫人,“礼数?那夫人未免也太无礼了。 即便世子已经往生,我依旧还是永安侯世子夫人。 论身份论地位,你拿什么同我比? 我给你面子,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隨意揉捏不成? 你要是想给你家姐妹出气,直说便是,何必寻这么多藉口拐弯抹角?” “放肆,好歹我也是你长辈。”郑夫人气急败坏,“你……” 姜时愿语气倏然一冷,厉声道:“一个外室的姨母,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称长辈?” 第40章 这可不叫狠毒 郑夫人恼羞成怒,一鞭子甩过去,“分明是你这贱人仗著是江南首富独女,拆散了承霄和怜容。 如今人也被你害死了,你还敢信口雌黄抹黑他们二人名声。 今天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京中容不得你这种毒妇!” 姜时愿正欲避开,却有人闪身而至,竟空手抓住了那来势汹汹的一鞭。 灵动娇俏的少女站在姜时愿面前,冷笑道:“郑夫人好生厉害啊,仗著三脚猫功夫,欺负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女子。” “宜姐儿,不得无礼。”紧接著走进来一贵妇,低声呵斥少女。 少女一脸不高兴,“娘,无礼的是郑夫人,又不是什么正经长辈,也敢对少夫人动手!” “夫人。”郑夫人一看到她们,不由心慌,“您、您怎么也在这?” 贵妇上前,將鞭子从少女手中拿开,淡淡说道:“听闻姜家银楼进了不少时兴的头面,正好带著宜姐儿来挑选一二。 你也知道我们家宜姐儿向来喜欢打抱不平,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瞧瞧出什么事了,郑夫人这是?” “我、我……”郑夫人额头冒出细密冷汗。 她怎么也没想到,神机营大都督夫人会在这。 而她的丈夫只是神机营的一个校尉,地位上差远了。 少女回头看向姜氏,“我叫沈书宜,我爹是神机营大都督,这个郑夫人的相公是我爹手下的校尉,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居然是沈擎苍的妻女! 姜时愿感受到沈书宜的善意,她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郑夫人让嬤嬤叫我过去见她,我在孝期怕衝撞便婉拒了。 谁知她二话不说,衝进来就以长辈的身份教训我。 她不过是外室的姨母,定是欺我父母双亡、世子往生,才这般羞辱我。” 沈书宜勾起讽笑,“外室不过是男人养在外头的解闷玩意,她的亲戚居然要教训正妻?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我羞与为伍!” 郑夫人被沈书宜骂得满脸通红。 “宜姐儿,慎言,”许氏淡淡说道,隨后看向郑夫人,“姜氏所言当真?” “都、都是误会。”郑夫人哪敢说不真? 只怕是她们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许氏正色道:“永安侯府发生过什么事我不管,但妻是妻,妾是妾,外室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人贵自知之明,万一传出去,旁人只会笑话郑校尉,郑夫人要懂轻重才是啊!” 这话让郑夫人头皮发麻,她急忙辩解,“都怪婆子传话有误,说什么少夫人不想见我,让我別烦她,我气昏了头,这才衝动行事。” “既然如此,那郑夫人是不是也该向少夫人道个歉?”许氏也欣赏姜时愿,加上姜时愿又占理,自然是帮著姜时愿的。 京中甚少这么有魄力的女子。 如此绝境还能逆风翻盘。 许氏可不觉得她狠毒。 若非如此,她早就死在侯府里了。 “少夫人,是我一时衝动,冒犯了你,还请见谅。”郑夫人赶紧低头认错。 姜时愿本来说不原谅的,但毕竟是许氏出面,她不能打了她们的脸。 “既然是误会,此事就算了。” “多谢少夫人。” “不客气,只是下次还请郑夫人问清楚再动手了,不是谁都像我运气这么好被沈姑娘救下,蓄意谋害可是要流放的!” 郑夫人憋了一肚子火,还要唯唯诺诺称是。 隨后郑夫人以身子不適为由,匆匆离开银楼。 姜时愿眼底冷意一闪而逝。 杜家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她才不信郑夫人是为了林氏出头。 恐怕是郑校尉授意她打著林氏的旗號来试探才是真。 士农工商,商贾真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想来分一块。 太有钱真不是好事。 好在原主留下来的嫁妆已经被她转至暗处。 否则盯著她的人更多! 毕竟在古人眼里,娘家的一切东西都跟出嫁女没有关係。 但嫁妆却是可以改嫁带走的。 侯府毒杀原主就是担心原主被权贵看上改嫁,侯府得不到原主庞大身家。 姜时愿压下这些心思,请许氏母女坐下,让人奉上好茶。 “多谢沈夫人和沈姑娘出手相助,否则今天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姜时愿福了福身,向两人道谢。 沈书宜扶起她,“少夫人客气了,我只是看不惯郑家而已,你没受伤就好。 传闻你面如夜叉,十分凶残,如今一见,才晓得传闻有多离奇。” 姜时愿被逗得噗嗤笑出来,“我恣意妄为,离经叛道,说我是母夜叉也不为过。” “瞎说,你才不是母夜叉。娘,你不觉得少夫人是个很美好的小娘子吗?”沈书宜寻求许氏认同。 许氏轻轻一敲她脑袋,“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幸好少夫人不计较,否则就叫人生厌了。 少夫人,我家宜姐儿向来心直口快,没有別的意思,还请你不要见怪。” 姜时愿笑道:“沈姑娘活泼率真,我喜欢都来不及了,只盼著你们不要嫌弃我就好。” 沈书宜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亮晶晶,“你的事我都听说啦,真勇敢,是在为我们小娘子爭气。 哎呀,你也喊我沈姑娘了,以后叫我书宜!” 姜时愿对沈书宜的第一印象也很好,再加上许氏眉目温善,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不坏。 原主嫁入侯府,从不被允许外出,根本没有朋友。 眼下姜泰夫妻被害的线索明显指向京城,她需要进入勛贵这个圈子。 所以对於送上来的善意,姜时愿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的,书宜,我小名是圆圆,你可以喊我圆圆。” “我不要喊你圆圆,我觉得只有姜姐姐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敬佩之情。” “不敢当。” “就这么定了,姜姐姐。” 沈书宜根本不给姜时愿拒绝的机会。 许氏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沈书宜小声问:“姜姐姐,你什么时候出孝期,不会要一百天吧?” “过了七七吧。” 守孝一百天? 他也配? 沈书宜很高兴。 她终於跟姜时愿交上朋友了。 从银楼回家,沈书宜碰上了郭景瑞。 他们青梅竹马,早早定下婚约,要不是沈擎苍捨不得女儿,两人早已成亲。 沈书宜满心欢喜跟他分享,“阿瑞,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姜时愿誒,我还跟姜时愿成为朋友,我好开心啊!” 谁知郭景瑞瞬间黑脸,怒道:“你离那毒妇远一点!” 第41章 把她赶出侯府 沈书宜怔住。 郭景瑞咬牙切齿,“姜氏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心思深沉,她是故意接近你利用你!” 沈书宜回过神,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被伯父伯母保护得太好,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她做那些事,你听了你只会污了耳朵。” “景瑞,姜姐姐並没有像你说的,她人很好,我……”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她惯会装模作样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反正你跟谁来往都行,就是姜氏不可以。” 沈书宜不由得生气,“我要跟谁来往用不著你管,尤其是姜姐姐,你最好闭嘴!” 说罢,沈书宜直接上了马车,对马夫说,“快些回府,我不想见到某人。” “书宜,书宜……”郭景瑞追上去。 沈书宜理都不理他。 许氏看著沈书宜,眉心微蹙。 女儿虽是被家里娇宠长大,却並非毫无分辨能力之人。 她向来看好郭景瑞,可如今听到他这么评判姜时愿,心中有些不悦。 “气死我了。”沈书宜气呼呼地吐槽,“娘,他怎么能这么说姜姐姐?姜姐姐不也是被杨承霄算计,为护著自己才变成今天这样吗?” “他不怪杨承霄卑鄙无耻,却怪姜姐姐反抗,他是不是眼瞎?还是说他也是那样的男子,所以生怕我跟姜姐姐来往?” 许氏摸摸她的头顺毛,“可能是他只听说过你姜姐姐的事,本质上不了解,所以才那样误会,郭家家教严,不至於像侯府那样。” “可我觉得男子无论事情对错都站在有利於他这一边,就是潜意识里觉得男子就该压女子一头。”沈书宜仍旧不满。 许氏有些意外,甚至是惊喜。 原来女儿还有这样的觉悟。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就先观望,看看到底是真的误会,还是他確实那么认为好不好?”许氏没有肯定沈书宜,却是鼓励她多多观察。 如此一来,她就不担心女儿嫁人后会吃大亏了。 沈书宜点点头,“娘,要是郭景瑞骨子里和杨承霄一样,那我这个人我不要嫁。” “好,娘答应你。”许氏搂住沈书宜,她就这么个女儿,自是要宠著的。 让她多跟姜时愿学学吧。 心狠手辣一点也总比別人敲骨吸髓的好。 许氏掀开帘子,夕阳西下,护城河波光粼粼,一天又这么过去。 姜时愿还在银楼等向阳回来。 她是个有分寸的小姑娘,这个时候没回来,恐怕是惹上麻烦了。 姜时愿决定自己出去找她。 结果才刚下楼梯,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嚷嚷,“死丫头,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赚了银子也不知道给家里捎点。 小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把你卖到窑子去,也好过享福了忘掉你老子好。 今天就找世子夫人理论理论,看看她还要不要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死丫头。” 被骂的不是別人,正是向阳。 跟在姜时愿身边有些时日,她也学会了反抗,“你既然已经卖掉我,我就跟你没有关係,放开我。” 男人扬手一巴掌下来,“小贱人,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老子今天打死你!” 只是还没打到向阳,就被人一把推开。 姜时愿凉凉接过向阳亲爹的话,“你要打死谁? 我侯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侯府的主?” “小丫头,这是我的家事,別多管閒事。”见姜时愿穿得素净,他以为姜时愿只是侯府下人。 “放肆,敢这么跟少夫人说话。”钱乐安一脚踹过去,“不知死活的玩意!” 向阳爹嚇得浑身一颤,急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少夫人,小的不是有意冒犯,求少夫人饶过小人。” “你对我的丫鬟动手动脚,是想干什么?”姜时愿厉声道。 向阳爹恶狠狠瞪了向阳一眼,然后才告状,“少夫人有所不知,盼弟这死丫头自从入了侯府后,就对我们不闻不问。 我们找人打听传话,她也不理不睬,家里实在没米下锅了,她自己却大手大脚钱,不管家人死活。 求少夫人给小人做主啊,好好惩戒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 连自己爹娘都不孝顺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少夫人忠心耿耿呢?” 向阳听到这话都快气哭了,“你將我卖到侯府,让我从良籍变成贱籍,我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跟你们还有什么关係?” “我们是生你养你的人,你就算变成鬼,也抹掉这血脉关係,你孝顺我们是天经地义!”向阳爹见姜时愿没说话,底气也足了。 “少夫人,你听到了吧?这个死丫头毫无人性,不如將她赶出侯府吧,她不配留在侯府。” “把她赶出侯府,让你再卖一次吗?”姜时愿发笑,向阳爹的面相一看就是赌徒,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 “怎么会呢,小人最多带回家好好教训,然后让她嫁人。少夫人,听说你家財万贯,不如买我小女儿入府吧,她比盼弟勤劳能干。” 向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看向姜时愿充满哀求,她不想回那个家。 “来人,把这个无赖给我送官府去。竟胆敢诱拐我侯府的丫鬟,简直不知死活!”姜时愿冷声道。 向阳爹嚇得两腿一软,“少夫人,小人不敢啊,小人就是想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免得她伺候不周。” 姜时愿疾言厉色,“在外面欠了不少银子吧?听说她跟了我,又想从她身上捞银子贴补你的赌债? 告诉你,卖身契在我手上,那她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 打,狠狠地打,也好叫那些不安分的人知晓,永安侯府可不是什么善堂。 卖进侯府的人,活契想带走就拿银子来赎,死契就別打主意,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银楼的伙计对向阳爹拳打脚踢,姜时愿冷眼看著。 向阳爹连声求饶,姜时愿也不喊停。 向阳也倔强地站在一边不求情。 姜时愿让她明白,对算计自己的人心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从她被卖进侯府开始,她就还了父母的生养之恩。 等向阳爹被打得奄奄一息,姜时愿才让他们停下来。 姜时愿走到向阳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著他,“下次还敢来抢我丫鬟吗?” 第42章 可以三夫四郎 “不、不敢了。” “很好,是个长记性的,来人,送他去医馆,好好医治。” 钱乐安打发两个伙计將向阳爹抬到附近的医馆。 姜时愿带著向阳进了银楼。 向阳哽咽,“对不起少夫人,是奴婢给你惹麻烦了。” “他被打成这样,你后悔吗?”姜时愿回身问她。 向阳摇头,“奴婢更害怕少夫人听了他的话,赶奴婢走。” “怎么会呢?你被卖到侯府,是因为你爹嗜赌成性吧?” “少夫人怎么知道?” “你爹一看就是个赌徒。” “少夫人好厉害啊,可是外面的人跟瞎了一样,到处讲少夫人坏话。”向阳擦掉眼泪,一脸不高兴。 姜时愿看著气鼓鼓的向阳,没忍住戳了一下她的小脸,“是谁把我们向阳气成河豚啦?” 向阳委屈,“外头那些人说话好难听,明明是侯府的错,却全都怪到少夫人身上。” 姜时愿笑著安抚她,“因为女子要三从四德,便是夫家要女子去死,女子也不可反抗。 可你家少夫人不但反抗了,还將侯府脸面踩在地上反覆摩擦。 他们害怕京中身家丰厚的女子有样学样,嫁人后也像我这般对待夫家,他们不能再如从前那样吃女子绝户。 於是只能拼命抹黑我,令我声名狼藉,以此告诫其他女子,看吧,学她就是这种下场。 女子害怕了,自然不敢再反抗,他们又可以名正言顺吸女子的血来灌养他们的家族。” “好恶毒啊!”向阳脱口而出。 姜时愿正色道:“可他们一向这样对待女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只能从一而终。 女子不能休夫,男人却有『七出』可以休妻。 男人死了,女子只能守寡,女人死了,男人可以半年內再娶新妇,美其名曰不能没有当家主母。” 这是向阳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受到衝击极大。 “那女子如何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只能靠一代又一代的女子努力,兴许在很多年后,女子也能像男人那样,不用困在家宅,走上朝堂,甚至可以像男人一样三夫四郎。” 向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姜时愿摸摸她的头,“向阳,你愿不愿意读书习武?” 她还蛮喜欢破晓和向阳的。 两人很像以前基地一对双胞胎妹妹,无论何时都维护她,哪怕她被所有人针对,也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 “奴、奴婢可、可以吗?” “你只说想不想?” “想!” 向阳用力点头。 村里读过书的男人,出路都比很多人好。 女子读过书,也会有很多出路吧? 少夫人那样厉害,她不想丟少夫人的脸。 想要进步的人,姜时愿都愿意拉一把,“那我给你和破晓找夫子,往后白天无事你们就读书习武。 我要走的路,註定要比寻常人辛苦,你们想与我同行,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向阳热泪盈眶,“少夫人,奴婢一定努力,不拖少夫人后腿。” “好,我们击掌为誓。”姜时愿伸出手掌。 向阳迟疑片刻,將手在衣裳狠狠擦了一下,才轻轻和姜时愿击掌。 她觉得自己被送到兴华苑后,好像人生也跟著改变了。 回到侯府,破晓得知姜时愿要让她和向阳识字习武,激动得给姜时愿猛猛磕了三个响头。 姜时愿看著破晓额头一片通红,哭笑不得,“这么用力,万一磕伤脑袋,傻了怎么办?” “傻了奴婢也会记得少夫人,知道少夫人是对奴婢最好的人。”破晓揉揉额头,傻笑道。 “对了少夫人,今天二小姐一直闹著要出来见你。”破晓將今天侯府发生的事稟告姜时愿。 “哦?” “不知道是谁跟二小姐说了承望少爷认祖归宗的事,她就发疯了。” “以后她是三小姐!” 之前杨承望是侯府二少爷,后面被逐出族谱,排行就由杨承霏就递补上来,从三小姐变成二小姐。 “教规矩的嬤嬤差点被三小姐抓瞎了眼睛。” “她以为永安侯府还是那个任她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姜时愿冷笑。 “走,看看三小姐去。” 姜时愿连衣裳都没换,直接去了杨承霏住的琉璃阁。 还没走近,姜时愿就听到杨承霏的打砸和骂声。 “杨承望这贱种有什么资格回侯府?就凭他也想抢我哥的世子之位?他在做梦吗?放我出去,我要杀了那贱种。” “小姐別闹了,等少夫人回府,只怕是不会放过小姐。” “我怕那贱人不成?侯府姓杨不姓姜,她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 杨承霏正骂得起劲,却听到了下人们异口同声喊:“少夫人。” 杨承霏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正好对上姜时愿似笑非笑的目光。 姜时愿寻了张椅子坐下去,衝著杨承霏摆摆手,“你继续,不用管我。” 杨承霏手里抓的东西一下掉地上。 她本能后退两步。 “怎么不继续了?”姜时愿笑问。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杨承霏心生惧意。 “也是刚到,听你骂得挺起劲的,再骂几句让我听听。”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杨承霏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砰! 姜时愿突然拍案而起,“我让嬤嬤教你规矩,不好好学就罢了好,还阳奉阴违,骨子里依旧桀驁不驯。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学了,从今天开始,去小祠堂跪著,抄一百遍家规,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琉璃阁所有人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杨承霏回过神,“你凭什么把我关小祠堂?” 姜时愿淡淡一笑,“就凭我是你嫂子,是永安侯府的当家主母! 三小姐,在我手上討饭吃,就要认清自己身份。 你哥死了,你娘被休,我要是再针对你,你这辈子都没出路,知道吗?” “你敢?” “你们毒杀我的事都做得出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事,否则,你就得跟你娘一起滚回杜家去!” “姜时愿,你今日这般对我,他日我一定千百倍奉还。” “我等著那一天的到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43章 我会给你找一门最好的亲事 “啊啊啊……”杨承霏捂著耳朵尖叫。 姜时愿就这么淡淡看著她发疯,无动於衷。 “姜时愿你不得好死……” 啪。 突兀的耳光响起,室內一片死寂。 姜时愿勾起杨承霏下巴,“我要是你就夹紧尾巴做人了,非要犯贱挨打才消停。 来人,把三小姐送去小祠堂,发一次脾气掌一次嘴,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让我看看,她的骨头是不是像以前从我这抢东西那样硬!” “是,少夫人。” 现在永安侯府上下没人敢违抗姜时愿。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里已经不是永安侯当家。 加上姜时愿出手又大方,就算以后永安侯重掌握侯府,他们也可以说是被姜时愿胁迫。 杨承霏满嘴腥甜,哪怕恨不得把姜时愿大卸八块,也不敢再表露出来。 姜时愿亲自將杨承霏送去小祠堂。 半道遇上被人扶出来走动的永安侯。 永安侯见状大声道:“姜氏,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小姑,你竟敢对她五大绑?” “侯爷忘了这个家谁说了算吗?我在管教三小姐,侯爷最好闭嘴。”姜时愿凉凉地盯著他,“要是侯爷想一块去小祠堂陪著三小姐也不是不行!” 永安侯看到姜时愿眼底的冷漠,瞬间泄了气,声调也降下来,“那你也不能这样劳师动眾,她是主子,以后有何顏面立足?” “你们姓杨的还知道要顏面啊?我以为你们早扔了,毕竟一家子都这么无耻下作。”姜时愿讽刺。 永安侯气得倒仰,“你、你……” “侯爷让开吧,惹我不高兴了,巴掌就落你脸上了知道吗?害我至此,还想我像从前那样对你们?別做梦!” 说完姜时愿直直往前走,將永安侯撞开到一边。 杨承霏泪水涟涟,求救地看著永安侯。 永安侯现在根本不敢招惹姜时愿,钱没有,又打不过,只能心虚地別开眼,当做没看到杨承霏的求救。 杨承霏无比失望。 原来以前的疼宠都是假的吗? 现在为了自己,她被欺负成这样都不愿出头? 她不能指望父亲了,要自己想办法离开侯府才行。 很快,杨承霏就被带到小祠堂。 八月已经入秋,小祠堂里阴凉得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姜时愿把杨承霏推到蒲团前,“好了,从今天开始,三小姐就好好跪在这里思过抄家规。 什么时候让我看到三小姐的诚心,三小姐就是什么时候离开。 都记住我的话了吗?三小姐要是发脾气,不必客气。 要是让我发现有人私底下骄纵三小姐,那就別怪我將你们一家老小都发卖掉!”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是,少夫人。”眾人恭敬应下。 姜时愿瞥了杨承霏一眼,“三小姐,让你学规矩也是为你好,毕竟嫁人不同於在家当女儿,你说是不是?” 杨承霏遍体生寒。 这话是当初她怂恿杜氏给姜时愿立规矩的时候说的。 现在姜时愿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別让我失望啊。”姜时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我会给你找一门京城最好的亲事。” 杨承霏更加坚定逃离永安侯府的决心。 她不信姜时愿会这么好心,什么最好的亲事,肯定是將她卖掉。 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杨承霏被娇惯长大的,有点什么心思都写脸上,被姜时愿一眼看穿了。 而这也正是姜时愿想要的。 她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等著算计她和姜家的人出现。 姜时愿要让杨承霏“逃出”永安侯府。 这样一来,幕后的人肯定会找杨承霏,从她这里好好了解侯府的一切。 比如嫁妆为什么失踪? 到现在为止,她的嫁妆丟失仍旧是悬案,不管是应天府还是杨氏家族,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大周女子的嫁妆单子除了娘家和女子本人,官府也是有一份备案的,防止嫁妆被夫家侵占。 那么一大笔嫁妆,除了官府和杨氏家族,还有不少人暗中追查。 毕竟原主的嫁妆价值大几十万两白银,谁不想找到独吞发家呢? 再者,嫁妆没了,本来那些不怀好意盯著她嫁妆,想让她以寡妇之身再嫁的人家也打消了念头。 姜时愿离开小祠堂,眼底掠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知道会不会有鱼上鉤呢? 入夜。 杨承望躺在床上,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又重新回到永安侯府来了。 从今天起,他可以光明正大做人! “永安侯府可真不好找啊。”这时,窗户忽然被推开,跳进来一个提著药箱的小老头。 房间里的人都已经被杨承望打发了。 “姜叔你来啦。”杨承望见到他,神色立刻恭敬起来。 “恭喜你啊,以后又是杨氏家族子孙。”小老头正是姜时愿,但她一直没暴露自己的身份,说话也是沧桑的老人音。 “要不是姜叔,承望也回不来,谢谢姜叔。”杨承望还不能走,只能在床上给姜时愿深深作揖。 姜时愿摆摆手,“客气话就別说,你只要记住自己回侯府的目的是什么就行,还有,不要背刺我家大小姐。” “姜叔放心,姜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背叛嫂子。” “那就好。” 姜时愿一边说,一边解开杨承望腿上的包扎,观察恢復情况。 “恢復得很好,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尝试下地行走了。”姜时愿一边说,一边给他上药。 “真的吗?”杨承望无比惊喜。 这五年来,他失望了很多次,以至於这老大夫来的时候,他极其抗拒。 幸好他娘亲坚持,否则,他真的错过这次恢復的机会。 “小老从不说大话!” “姜叔大恩大德,承望铭记於心,有朝一日若是有用得上承望的地方,承望愿为姜叔两肋插刀!” 姜时愿抬头看著他,微微一笑,“两肋插刀不至於,我还是那句话,日后得了爵位,莫要跟我家大小姐作对。” “我说什么都没用,时间会证明一切,姜叔放心。” “嗯。” 姜时愿给杨承望换好药,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杨承望房间衝进来。 “二哥哥,救救我。” 第44章 救我等於救你们 姜时愿任何时候给人上药,东西都不会拿出药箱。 这不,她现在直接盖上药箱提上就可以跑路了。 杨承望被这反应和速度惊到。 姜叔看上去都五六十岁了,怎么比他还灵活? 听著脚步声已经衝进內室,杨承望也迅速拉上被子躺下去。 “二哥哥,醒醒。”他刚躺下闭上眼,就被人用力推得无法装睡。 杨承望只好睁开眼。 杨承霏梨带雨,“二哥哥,救救我。” “霏霏,你晚上不睡觉,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杨承望不解。 他回府后还是第一次见杨承霏。 以前刁蛮任性的堂妹,如今整个人都清减了,髮丝散乱,满脸泪痕,很是狼狈。 杨承望也听说杨承霏被姜时愿扣在琉璃阁学规矩,不许离开。 杨承霏哭著说:“我被姜时愿关在小祠堂磋磨,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还要將我嫁给老鰥夫。 二哥哥,你以前一向疼我,求你帮帮我吧。” 杨承望嘆了口气,“我现在这样也是心有余力不足,霏霏,要不你忍忍?你好歹是她小姑子,她肯定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这还叫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要是不逃出去,我就要死在侯府了。”杨承霏情绪激动。 “可我……” “姜时愿现在巴结了平阳郡主,我们拿她毫无办法。但我知道二哥哥以前跟七皇子关係很好,求你给七皇子写信,让他救救我们父女吧。” “胡闹,我何时跟七皇子关係好了?” “你別否认,我亲眼看到过你跟七皇子出入茶楼。二哥哥,你腿动不了,但你还能写字不是,你帮帮我吧。” “自从我双腿废掉,就再也未曾和他们有过任何往来。本就关係一般,我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杨承霏见自己怎么哭都杨承望都不心软,恼羞成怒,“你们一家子不过是永安侯府养的狗而已。 我求你是给你面子,別不知好歹! 杨承望,你不会真的以为废物如你还能抢走我哥的世子职位吧?” 杨承望本来还想说帮她去姜时愿面前求一下情,將她从小祠堂放出来的。 结果没来得及说,杨承霏就原形毕露,跟以前一样。 杨承霏恶狠狠地威胁,“赶紧给我写信,別耽误我的时间。我们能赶走你一次,也能赶走你第二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真以为姜时愿这么好心让你们回来是为了享福?错了,她是要將杨家赶尽杀绝。 救我就等於救你们一家三口,明白吗?” 屋外的姜时愿闻言直发笑。 杜氏教养出来的孩子,果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她警告杨承霏那么多次,还是义无反顾地自寻死路。 “趁著还没人知道,你赶紧回去,否则要是让嫂子知晓,只怕是会变本加厉惩罚你。”杨承望神色冷淡。 杨承霏气急败坏,“听不懂我的意思?写信!” “不写。”杨承望拒绝。 杨承霏死死盯著他,“你逼我的。” 说罢,杨承霏突然凑过去,抢走杨承望脖子上的玉坠。 “这是七皇子当年送你的,既然你不知好歹,別怪我不客气。” “还给我!” 杨承望想抢回来。 可他无法行走,杨承霏往后一退,他徒劳无功地扑倒在床边。 “东西我拿走了,杨承望,你迟早会后悔今日所为。” 杨承霏放下一句狠话,匆匆离开。 杨承望愤怒地捶床。 姜时愿確定杨承霏已经离开冬雪院,又从窗口跳进来。 姜时愿调侃他,“不过是一个玉坠,你怎么要死不活的?难道还爱慕七皇子不成?” 杨承望闻声抬头,皱眉否认,“没这回事,当年我和七皇子陆明谦的关係还可以,这玉坠是七皇子给我的。 他说这个玉坠是他给我的承诺,可以让他帮我一个忙。 后来我被冤枉逐出杨氏族谱,我就和七皇子不曾有来往。 我不晓得杨承霏是如何得知玉坠的由来,姜叔,你能不能帮我把玉坠找回? 否则她拿了玉坠去求七皇子,只怕是会对姜家和嫂子都不利。” 姜时愿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不著急,你能跟我说说七皇子的事吗?” 从永安侯府去七皇子府要两个多时辰,京城又有宵禁,杨承霏不可能现在跑出去的。 杨承望想了想,“我对七皇子的印象停留在五年前,那时候我还年幼,可能对他並不了解。” “那时候的你觉得七皇子是怎样一个人?”姜家二房疑似投靠某个皇族中人,姜时愿自是要去了解这些。 “温润如玉,人如其名,是个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只因我救了他养的小狗,他便给我一个承诺。” “那杨承霏拿著你的玉坠求他有用吗?” “他可能会以为我让杨承霏去求的。” 杨承望苦笑。 “如果我拿著玉坠找他岂不是也能派上用场?”姜时愿若有所思。 杨承望却急忙制止,“姜叔不可,你和杨承霏不同,杨承霏是我妹妹。 你不是,他不会信你,甚至有可能因为怀疑你而杀了你。” “他不是君子吗?” “皇族中人,尤其是皇子,就算是君子,也是选择性的当一个君子。” “好吧。” “姜叔,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离开吧。”杨承望看了眼窗外,“一会该有侯府下人起来了。” 姜时愿点点头,“你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不適,给我们家大小姐递信即可。” “好,谢谢姜叔。” 姜时愿这才离开冬雪院。 杨承望盯著已经关上的窗户,神色凝重。 姜时愿確定四周没人,將药箱丟回空间,隨后去了小祠堂。 杨承霏果然先回小祠堂。 她的奶嬤嬤心惊胆战,“小姐,拿到了吗?” 杨承霏点点头,“我亲自出马,杨承望敢拒绝我?” “那接下来怎么办?就在侯府等?” “不,过几日就中秋了,姜时愿肯定会放我离开小祠堂的,到时候再说。” “万一不呢?” “她会放的。” 杨承霏篤定。 现在她有杀手鐧了。 等她见到七皇子,姜时愿就死定! 但她不会让姜时愿这么好过,姜时愿怎么折磨她,她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姜时愿,等著,你死期快到了。 奶嬤嬤还想追问,杨承霏却什么都不肯说。 杨承霏怎么这么肯定她会放人? 姜时愿也好奇了,永安侯府的中秋有什么是原主不知道的? 第45章 最合適的姦夫人选 见杨承霏安分下来,姜时愿也回了兴华苑。 翌日。 姜时愿等管事们稟报完,提起了中秋,“再过六日便是中秋了,这是我在侯府的第一个中秋,往年侯府都有些什么规矩?” 管事们面面相覷。 最后管家站出来,“少夫人,世子尚未七七,今年中秋还是一切从简吧?” 姜时愿冷笑著反驳,“怎么,死人比活人还重要? 他死了,活著的人就不该过节?这是什么道理? 他诈死私奔时想过此事暴露会给侯府带来什么祸端吗? 他也配活著的人为他一切从简?” 眾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姜时愿变成今天这样子,就是被杨承霄诈死刺激的。 怨气满满。 谁敢说不? “往年怎么样,今年还是怎么样,不必为他守什么。再者,今年的礼就暂时別送了,旁人嫌晦气。” “是,少夫人。” 接著他们说起了侯府往年的中秋。 姜时愿听了:“……” 她还以为侯府的中秋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到访呢。 原来就是皇帝分大饼似的让太监来慰问一下祖上有英烈的各家勛贵而已。 杨承霏哪来的自信,觉得今年宫里还会派人来永安侯府呢? 不过还是得给杨承霏一个往外递信的消息才行。 “那就照著往年的安排吧。”姜时愿道,“四天后,让三小姐从小祠堂出来。另外二爷那边也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是。” 姜时愿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这消息很快传到小祠堂。 杨承霏得意地道:“我说了姜氏不敢不让我离开,要是叫宫里知道她这般苛待我们,还有她活路?” “还是小姐看得远。”奶嬤嬤討好道,“我还以为她敢跟宫里作对呢。” “有钱又怎么样?权势面前,连狗都不是。这一次,姜氏死定了。”杨承霏神色阴狠。 “万一她耍招呢?” “你的担心有道理,所以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杨承霏勾勾手,示意嬤嬤靠近,耳语吩咐了她几句。 嬤嬤脸色大变,“那、那不是给、给……” 杨承霏说:“他不会怪我的。” 嬤嬤迟疑片刻,答应了下来。 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等姜时愿拿捏住杨承霏的婚事,到时再想翻身就不可能了。 被关在小祠堂的只有杨承霏,其他下人还是能自由出入的。 所以嬤嬤借著去后厨取膳的机会,悄悄离开侯府。 这一切都落在姜时愿眼里。 她有钱,只要下人有消息稟告她这,就能拿到赏钱,所以这帮墙头草时时刻刻紧盯著永安侯和杨承霏。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兴华苑。 姜时愿淡淡地说道:“盯著那个婆子,看看去干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三小姐如此任性,便是便这种刁奴怂恿的。” 那看守角门的婆子忙道:“谢谢少夫人,老奴就是担心她对少夫人不利,自作主张让儿媳去盯著了。” “嗯,你做得很好,我不会亏待对我忠心的人。”姜时愿给破晓递了个眼色。 破晓立刻抓了一把银稞子给那婆子。 婆子眼睛一亮,连连磕头跪谢。 “下去吧,有什么第一时间来稟告便是。” “是,少夫人。” 婆子满心欢喜拿著银稞子离开。 “少夫人,三小姐这是打算做什么?”破晓一脸担忧,“不会要使坏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姜时愿反问破晓。 破晓想了想,“要不扣下那个嬤嬤,让三小姐有力无处使?” 姜时愿失笑,“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没了这个嬤嬤,还有下个妈妈或者丫鬟。 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怀好意,那就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再一举击溃。” “可万一咱们应付不来呢?不是该防患於未然吗?”破晓不太明白。 “应付不来,你能拦住她第一次,能拦住第二次第三次吗?以她现在的处境,要真有什么好法子早就用了,不至於等到现在。” “好像也有道理。” “你等著看便是。” 姜时愿大概能猜到杨承霏想做什么。 杨承霏大抵是想借著给杨承霄洗白这件事,再次引起宫里注意。 以杨承霏的脑子能想出最好的法子就是,坐实她跟人勾引谋害杨承霄。 最合適的“姦夫”人选大概是杨承望,毕竟杨承望是在杨承霄死后才回来。 只要她跟杨承望有“姦情”,那么杨承霄诈死私奔一事就不存在了,该死的是她和杨承望。 约莫一个时辰后,嬤嬤就悄悄回到了小祠堂,將买到的药拿出来递给杨承霏。 “小姐,药已经买回来了。”嬤嬤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做?” “把药给我。”杨承霏盯著她,“没被姜氏发现吧?” “小姐放心,没人发现。” “那就好,你先退下吧,我要静静,想想后面的事。” 嬤嬤不疑有他,离开了小祠堂。 杨承霏却是不相信她的。 待嬤嬤送晚膳来,杨承霏故意摔坏汤匙,支使嬤嬤重新去拿一个。 姜时愿虽然將她软禁,但吃食上並没有怎么苛待她。 杨承霏剩下的,通常都是给嬤嬤吃掉。 嬤嬤很快回来。 “我今天不是很想吃东西,这些肉你吃了吧,不要给姜氏省!” “可小姐还没吃。” “我吃点清淡的就行。” 杨承霏一点肉菜也不碰。 嬤嬤高兴得不行。 可她不知道,她一心为杨承霏,杨承霏却並不信任她,怕她买回来的药是假的。 只有亲眼看到药效,杨承霏才会相信。 嬤嬤一点不剩的把那碟肉全吃了。 杨承霏就这么盯著,確认她真吃肚子里去,才放下筷子问了句:“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嬤嬤不解,“小姐担心少夫人在饭菜里下毒吗?” “你什么感觉也没有?”杨承霏沉下脸。 嬤嬤微微一怔,有些不自在,“觉得有些腻。” 杨承霏眸子微眯,露出危险的光芒,“仅此而已?” 嬤嬤有些不確定地道:“是问味道吗?还、还可以。” “连你也背叛我?”杨承霏突然一巴掌过去,“老东西,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嬤嬤被打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46章 死人了 杨承霏冷笑,“你买回来的药我下在了肉里,你吃了居然没一点感觉? 呵呵,你果然也被姜氏那贱人收买了!” 嬤嬤闻言,不由得慌了,“小姐你说什么?” “我让你买什么药回来你不知道?还在这装呢?老东西。”杨承霏又一巴掌过去。 嬤嬤却顾不得挨打的痛,著急忙慌地伸手抠喉,想让自己將吃下去的肉吐出来。 杨承霏见状,只觉得异常噁心,起身又踹了嬤嬤一脚。 嬤嬤毫无防备,一头撞在供桌上晕了过去。 杨承霏怒火中烧,又踹了一脚,“老东西你装什么?” 结果嬤嬤纹丝不动,杨承霏被嚇到了,她急忙蹲下推了推嬤嬤,仍旧没有反应。 杨承霏又等了一会,发现嬤嬤还是没动静。 她遍体生寒,鼓起勇气慢慢地將嬤嬤翻过来。 嬤嬤的额头血流不止,满脸浓稠的鲜血。 “啊!”杨承霏尖叫著跌坐下去,拼命往后挪,“来人,快来人。” 小祠堂外面还有別的婆子守著,闻声都冲了进来。 “死、死人了。”杨承霏声音发颤。 两个婆子也脸色发白,大著胆子伸手探向嬤嬤鼻下,发现还有气息,“三小姐,常嬤嬤还活著,只是晕过去而已。” 杨承霏不由得鬆了口气,“还不快把人抬出去,晦气!”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三小姐,少夫人有令,不管小祠堂出什么事,都要先回稟她才能做决定。” “放肆!你们竟敢忤逆本小姐?”杨承霏大怒,“本小姐是永安侯府千金,还命令不动你们?” “三小姐恕罪。”两个婆子齐齐跪下,“已经有人去回稟少夫人,应该很快过来。” 杨承霏气得涨红了脸,“侯府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竟忘恩负义当姜时愿的走狗!” “谁成我走狗了?”姜时愿的声音適时响起,“三小姐这规矩真是越学越回去啊!” 杨承霏的怒火在听到这话的剎那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慄。 姜时愿怎么这么快从兴华苑过来了? 她正这么想著,姜时愿已经走进小祠堂,身后跟著破晓和向阳。 姜时愿一眼瞧见地上的常嬤嬤。 “不过是让你学规矩,你竟心狠手辣到要杀人,看来我是管教不到你了,不如送你去官府吧!” “你不能送我去官府,我没有杀她,她还没死。你请大夫,快请大夫!” 杨承霏崩溃。 真去了官府,那以后她还有清白和活路可言吗? 姜时愿佯怒喝道:“还愣著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你们真想让三小姐背上恶毒打杀下人的骂名吗?” 姜时愿上前蹲下,检查了一下常嬤嬤的情况。 “破晓,你回去把我装药的匣子取来。”常嬤嬤可不能现在死。 “是。”破晓拔腿就跑。 “你、你要干什么?”杨承霏颤声问。 “不给她止血,让她流血流到死吗?”姜时愿没好气地道,“杨承霏,你可真有出息啊,都敢动手了,还怕什么?” 杨承霏呼吸一窒。 她没杀过人,能不害怕? 姜时愿著实瞧不上她。 又蠢又恶毒。 不消多时,破晓就抱著匣子跑回来。 姜时愿拿出止血散给常嬤嬤用上,可算是止住血。 不过常嬤嬤的情况也不太对劲。 姜时愿看出她中了药。 常嬤嬤对杨承霏忠心耿耿,一把年纪了还被杨承霏下那种药,真是造孽。 大夫很快赶来。 当他给常嬤嬤把完脉后,神情很是诡异,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个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一个是侯府千金,在她们面前说这种话,不是冒犯吗? 姜时愿见大夫欲言又止,便道:“大夫有话直说吧。” 大夫迟疑片刻,“许是小老医术低微,诊断有误,少夫人不如再请一位大夫过来?” “想说什么说就是了。”姜时愿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大夫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说道:“这位嬤嬤服用了秘药,以她的年纪,只怕是身子承受不住。” 杨承霏脸色煞白。 “大夫你什么意思,能否说得明白点?”姜时愿不著痕跡瞥了眼杨承霏,故作不解。 大夫哪敢跟姜时愿说,只得示意旁边一位婆子过来,附耳低语:“她服了房中药。” 婆子老脸通红,“这、这……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大夫不语。 “说什么?”姜时愿盯著那婆子,“你说便是了。” “老奴怕污了少夫人耳朵。”那婆子也不敢说。 姜时愿冷冷质问:“如今侯府我当家,你不跟我说,还要跟谁说?” “不准说!你们都滚出去。”杨承霏乱了分寸,失控地大喊。 姜时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杨承霏这个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別? 姜时愿疾言厉色,“说!” “大夫说,常嬤嬤吃了房中药。”婆子嚇得直接跪下来,大声说道。 姜时愿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年纪吃房中药,张口就来吗?” 大夫急忙解释,“少夫人息怒,可能真是小老医术不精,才误诊的,还请少夫人再请大夫来诊治。” “不必了,侯府丟不起这个脸。”姜时愿断然拒绝,她看了眼小祠堂的剩饭剩菜,“那大夫看看,那些饭菜可有问题?” 大夫应下,上前想检查。 杨承霏却突然发疯衝上去將饭菜一掀,“姜时愿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给常嬤嬤下毒?” 姜时愿深深地看著她。 杨承霏不敢跟她直视,狠狠地砸著饭菜,“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什么都针对我。” 姜时愿一脸平静,“我什么都没说,你发什么脾气?如果真有人投毒不查清楚,那下次轮到你我时,你想过什么下场吗? 杨承霏,你真的毫无长进,学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来人,按住三小姐,大夫,你只管去查查那些饭菜。” 大夫心惊胆战。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都扯进来了,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杨承霏拼命挣扎,想阻止大夫,甚至不惜骂起姜时愿。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打得她满嘴腥甜,终於消停了。 也就是这时,大夫找到了药是下在哪里。 杨承霏只觉得寒意从脚底起,窜向四肢百骸。 “去请侯爷、二爷和二夫人来小祠堂。”姜时愿看了眼杨承霏,吩咐向阳。 第47章 全家都得死 永安侯过来时,骂骂咧咧。 当他看到小祠堂的景象,狠狠嚇了一跳,“发、发生什么事了?” 姜时愿淡淡地开口,“侯爷,大夫说,小祠堂的饭菜被人投了房中药。 若非三小姐记掛著常嬤嬤,不忘將好吃的分给常嬤嬤,只怕三小姐会被这腌臢药毁了一辈子!” “什么?”永安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杨尚武夫妇一脸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姜时愿眸色一转,严肃地道:“先前侯府都是老人,我也不愿全打发出去,免得让人觉得我公报私仇。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再不整顿侯府,下一次谁知道会是哪个主子出事?” “姜氏,该不会是你贼喊捉贼吧?”永安侯见杨承霏嚇得魂不守舍的样子,气血上涌。 姜时愿坦坦荡荡地对永安侯说:“我是女子,学不来你们杨氏家族的卑鄙无耻,亦不屑用下作手段来败坏杨承霏名声。” 永安侯闻言气得倒仰。 就在这时,常嬤嬤悠悠醒来。 她还昏昏沉沉,並未发现小祠堂多了人,下意识反问杨承霏,“三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声音不大,却让小祠堂里的人全都听清了。 杨承霏不由自主地颤抖著,脸色惨白,本能反驳,却底气不足,“你个以下犯上的刁奴受了谁的指使,敢污衊本小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常嬤嬤这才发现,小祠堂多了很多人。 她马上反应过来杨承霏的意思,心底只剩绝望。 如果敢说是杨承霏下药,那么她全家都得死! 常嬤嬤没想到自己这么维护杨承霏,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爬起来跪下,以额抵地,“都是老奴的错……” 姜时愿打断她的话,“要不是你,如今受害的就是三小姐,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常嬤嬤一向对三小姐尽心尽力,绝不可能是下毒之人,若是护主还落个死的下场,岂不寒心? 暂且不说其他的,大夫你先去给常嬤嬤看看怎么才能解毒吧。” 常嬤嬤心头一颤,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姜时愿。 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原以为必死无疑,姜时愿却要放过她? “不行,这刁奴必须死!”永安侯却容不下这样的事。 姜时愿凉凉地看过去,“你又忘了侯府现在谁做主?请你们过来,只是当个见证,而不是让你指手画脚!” 永安侯涨红了脸。 在请他们过来的同时,姜时愿还让破晓將侯府所有下人都集中去前院。 “走吧,去前院,三小姐也一道过去。至於小祠堂,一会儿来再收拾。” 姜时愿抬脚往小祠堂外面走。 杨尚武小心翼翼开口,“小祠堂是供奉祖宗的地方,要不先让你二婶清扫乾净?” 姜时愿说:“祖宗要是知晓后代被人算计成这样,只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了,二叔还是一起去前院吧,免得叫人怀疑。” 沈氏用手肘撞了撞杨尚武,示意他闭嘴,扯著他跟上姜时愿的脚步。 杨承霏也被婆子扶了过去。 下人都已经在前院候著,台阶上已经放著几把椅子。 见姜时愿出来,他们升起不好的预感。 姜时愿环顾一周才坐下,光是眼神便叫他们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等著姜时愿开口,姜时愿却一言不发。 永安侯憋了一肚子火,却又不敢说什么,怕姜时愿当著更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向阳带著大夫出来了。 大夫恭敬地道:“回少夫人,除了小祠堂的肉,其他吃食皆无问题。” “有劳大夫了,向阳,送大夫出去。”沉默了许久的姜时愿终於开口。 等大夫离开,姜时愿才看向一眾下人,“小祠堂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怀疑侯府有人吃里扒外,帮著外头的人陷害侯府主子。 你们谁要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这里一百两银子就由你们分了! 但是,谁敢胡乱冤枉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气將他发卖!” 姜时愿夹著一张银票举起来。 底下眾人顿时心头火热。 只要提供线索就能分钱,这样捞钱的机会哪儿找? 永安侯气得不轻,姜时愿出手就是一百两赏给下人,而他每个月却只有固定的二十两月银! 姜时愿有意歷练破晓和向阳,就让她们两人负责收集线索。 两人一人负责一个房间,让下人一个个进去,將他们认为可疑的人和事说出来。 她们还不识字,只能靠硬记。 同时姜时愿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正好考验一下两人的记性如何。 等话问完了,姜时愿就让他们先散,“你们说的那些线索,还需要查证,到时候不会少你们银子。” 眾人有些失望。 但想想姜时愿从来不在钱上面小气,又都放心去忙了。 永安侯等了大半天,就等来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姜氏,你到底耍什么招?” “侯爷急什么?难道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你宝贝女儿动手才开心?”姜时愿阴阳怪气。 永安侯暴跳如雷。 姜时愿又道:“侯爷控制一下脾气,我在替你女儿善后,別不知好歹。” 永安侯险些咬碎后槽牙。 他了解杨承霏,又听到常嬤嬤那句话,心中早就有数。 本以为姜时愿被瞒过去,没想到她早已知道,故意大费周章搞这一出。 姜时愿笑得残酷,“我给你们机会了,谁让你们自己送上把柄,那就別怪我將侯府上下都清理一遍了!” 永安侯这才恍然大悟。 姜时愿不是帮他们遮掩,而是明著算计他们,阳谋! “你、你……”永安侯指著姜时愿,再一次被气得发抖。 姜时愿似笑非笑,“你们算计我之前,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我对手呢?” 说罢,姜时愿意味深长地看向杨承霏,“整个侯府都在我掌握之中,你们真以为没钱能让他们听你们?” “所以你故意一开始就夺走了公中库房?” “什么叫我故意?不都是你们逼的吗?到现在为止,我的嫁妆依旧下落不明,侯爷当真不知道?可別到时候续弦的聘礼里有我的嫁妆啊!” 第48章 心死了 姜时愿说完这句话,带著破晓向阳扬长而去。 永安侯跳脚,咬牙切齿低骂,“贱人,迟早我会將她碎尸万段!” 杨尚武和沈氏相视一眼,默默离开,坚决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永安侯无能狂怒地將他们夫妻又臭骂了一顿。 “爹,我该怎么办?”杨承霏猛地抓住永安侯袖子,泪如雨下,“你救救我吧。” 永安侯不耐烦地甩开她,“明知道姜氏不好惹,你干什么还凑上去找死?我脸都被你丟光了!” 杨承霏闻言,一时间忘了哭,呆呆看著永安侯。 “你真的要续弦?” “不续弦难道要我过继一个孩子来袭爵不成?” “我知道了。” 杨承霏心死。 她的父亲眼里只有爵位,根本不管她死活。 她一定要离开永安侯府。 杨承霏死死抓著心口的玉坠。 只有陆明谦能將她从侯府这个泥潭救出去。 …… “少夫人,您没有让人將三小姐送回小祠堂。”回兴华苑的路上,向阳提醒姜时愿。 姜时愿笑道:“小祠堂出了那样的事,再让她去,万一嚇坏了,不得说我虐待小姑?这种骂名我可不背。” 向阳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性询问:“少夫人是、是故意的?” 姜时愿眨眨眼,“你说呢?” 向阳捂住嘴巴,瞪圆了眼。 破晓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呀?” 姜时愿使劲揉了揉她的头髮,“傻姑娘,晚上好好想想,想不明白明天再来问我。” 破晓点点头,也不在意头髮被揉成鸡窝,“少夫人你怎么什么都愿意教我们?” “因为我是好人。”姜时愿哈哈大笑,灿烂又肆意。 破晓向阳看著这样的姜时愿,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侯府下人看著这主僕三人,不禁羡慕起破晓向阳。 当初要是她们大胆一点去了兴华苑,现在是不是就能在侯府横著走了? 冬雪院。 杨承望听说完小祠堂的事,露出震惊之色,他好像知道姜时愿要做什么了。 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居然想藉此试探陆明谦? “承望,承望?”杨尚武见他失神,轻轻推了推他。 杨承望回过神,“爹,怎么了?” “咱们以后要怎么办啊?跟姜氏走太近,怕是会有不少风言风语。”杨尚武一脸担忧。 杨承望平静说道:“保持现状就好,不必刻意拉近和嫂子的距离。” 杨尚武问:“那我们不帮帮她?” 杨承郑重说道:“静观其变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爹,娘,你们都不要插手侯府的事!” 他们都知道杨承望聪明,下意识点点头,异口同声,“知道了。” 杨承望突然很想见见姜时愿。 杨承霄之死,真的跟她没关係吗? 他有一种预感,姜时愿是要让他大伯一家都死绝! 杨承望怎么想的姜时愿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杨承霏罕见地主动来兴华苑见姜时愿。 “还有半个月就是我哥七七了,他横死不光彩,我想去安国寺给他祈福,希望他能早日转世投胎。” 杨承霏低眉顺目,仿佛昨天大吵大闹的人不是她。 姜时愿淡淡地看著她,“你娘不是有个小佛堂吗?你去那祈福不也一样?” 杨承霏急声道:“怎么能一样?安国寺是佛门圣地,在那祈福才更有诚意! 你再恨我哥,他也死了,你总不能连我都不允许去替他做点什么吧?” “他这种人,永世不能超生才好!”姜时愿故意恨恨说道,“你去安国寺真的只是为了祈福这么简单?” 杨承霏压著怒火,“你不信的话,跟著去便是了。” “算了,见著你们一家子我没好心情。我可以让你去,但是別耍招!”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招可耍?我有那条件吗?” 杨承霏自嘲。 姜时愿沉吟片刻,“行吧,你几时去?” “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 “那就后天。” 杨承霏马上鬆了口气,但很快又绷紧脸,生怕被姜时愿瞧出端倪。 姜时愿看破不说破。 杨承霏离开兴华苑后,终於露出得意的笑容。 姜时愿,你死定了! 常嬤嬤一事让杨承霏身边彻底没有可以用的人。 她谁也不信。 去安国寺祈福定下来,杨承霏甚至不让丫鬟贴身伺候。 永安侯对投毒一事不闻不问,整天忙著出门物色新夫人,好將管家权从姜时愿手里抢回来。 至於杨承霏要做什么,他根本不在意,就好像没有过这个女儿似的。 永安侯府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各有各的算计。 一天很快过去。 杨承霏终於上了去安国寺的马车。 她紧紧抓著戴在脖子上的玉坠,预想著安国寺可能发生的一切。 杨承霏並不知道,在她出门没多久,姜时愿也乔装成少年郎,骑马去了安国寺。 安国寺距离京城三十多里,京中很多夫人都喜欢在过节时去安国寺添香油,顺便给子女相看。 是以这一路上人都很多,姜时愿不远不近跟在杨承霏马车后,也不显眼。 杨承霏时不时往马车外看,整个人显得很紧张。 姜时愿见状,故意和杨承霏的马车並行。 杨承霏看了她几眼,並未认出,嫌恶地放下帘子。 姜时愿微微一笑。 到了安国寺时候还早,但由於马车太多,杨承霏被堵在山下。 瞧著前面马车没有一点前行的跡象,杨承霏心急如焚。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中秋可不一定能见著人了。 她咬咬牙,决定弃马车步行上山。 姜时愿看著前面的杨承霏,又抬眼望了望那仿佛延伸到天际的台阶。 娇小姐要吃苦咯! 正当姜时愿准备先上山,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准备山舆了,爬上去便是。” 姜时愿回过头,发现解云舟竟然也来了。 同行的除了郭景瑞和沈书宜,另外还有个英姿颯爽的少女和气势不凡的华服青年。 这两人姜时愿不认识,但少女和解云舟有几分相似,大概是他妹妹。 至於青年,姜时愿就真猜不出了。 大概是这一行人太惹人注目,姜时愿很快就从旁边那些人的低声议论中,知晓了青年的身份。 与此同时,原本要上山的杨承霏急匆匆朝他们走来。 第49章 不能让他活著回去 杨承霏到了他们面前,突然脚下一崴,扑向青年怀里。 姜时愿:“……” 青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没让她倒入怀中,“姑娘小心。” 杨承霏立刻满脸通红退出距离,福了福身,歉然道:“公子对不起。” “姑娘没事吧?”青年关切询问。 “没、没事。”杨承霏摇摇头,又转向解云舟的方向,“见过定国公。” “杨二,噢,现在是杨三了,你怎么在这?”解莞乔挑眉。 杨承霏悄悄看了眼青年,小声解释,“嫂子不便出门,让我来安国寺替哥哥祈福。” “杨承霄也值得祈福?呵呵。”解莞乔一脸鄙夷,“他这种人……” “阿乔!”解云舟喝止,“莫要胡说。” 解莞乔不满地撇撇嘴,別开眼不看杨承霏。 杨承霏红了眼,“哥哥並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被人陷害,我也晓得无论说什么,旁人也不会信。” “逝者已逝,论对错也没有意义。”青年开口,“既然来了,那便一起上山吧,也好作伴。” “谢谢公子。”杨承霏大喜过望,以至於一时间没能藏住情绪。 姜时愿嘆了口气。 “七哥,我不想和她同行!”沈书宜突然反对,“又不熟……” “书宜,你怎么能这样?”郭景瑞低声呵斥,“此处人那么多,不管怎么样,你都该给杨三姑娘一些面子。” 沈书宜不敢置信地看著郭景瑞。 郭景瑞看向杨承霏,“既然有缘遇上,便结伴同行吧,我和你哥,也算是旧识了。” “谢谢郭大哥。”杨承霏又福了福身,有些挑衅地看了眼沈书宜。 沈书宜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解莞乔察觉,抱住她手臂,“沈姐姐,我们先上山吧。” 说完,就拉著沈书宜先行,看都不看杨承霏一眼。 杨承霏又委屈地红了眼。 姜时愿大开眼界,第一次见识到杨承霏的演技。 没出生在后世真是浪费这一身天赋了。 “书宜性子一向如此,你不必同她一般见识。”郭景瑞见状,贬低沈书宜来安慰郭景瑞。 沈书宜听到这话,一下就来气了。 解莞乔死死抓住她,摇摇头,“別说话。”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沈书宜听劝,深深吸了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姜时愿对解莞乔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可惜了。 她註定要成为解莞乔的仇人。 因为解云舟必须死。 而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望著高高的台阶,姜时愿抬脚,拾阶而上,坚定且从容。 解云舟似有所感,忽然抬头往前看。 在三五成群的登云道上,一个独行的身影格外惹人注目。 那人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腰杆挺直,仿佛登的不是山,而是步步高升的人生! 解云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隨即收回目光。 他执意要自己上安国寺。 “小姐你怎么了?”正要上山,解云舟听到身边一声轻呼。 他看过去,杨承霏满脸痛苦,整个人靠在丫鬟身上。 “脚疼。”杨承霏指了指刚刚崴到的脚,直泛泪光。 青年见状担忧地道:“既是如此,杨三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加重伤势。” “可是我要为哥哥祈福,嫂子若是知道我没来,只怕是……没事,一点小伤,我熬得住。” 青年想了想,招来隨从,“给这位杨三小姐安排一抬山舆吧。” “不必麻烦了公子。”杨承霏怯怯抬眼望著他,“我可以的。” “杨三別跟七哥客气了,早些上去,也免得你那嫂子针对你,全了你们兄妹之情。”郭景瑞在边上劝说。 “那、那我不跟七公子客气了。”杨承霏顺势道谢。 青年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杨承霏欢喜雀跃。 她刚刚故意摔倒,让玉坠掉出来,果然就派上了用场,让七皇子注意到她。 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陆明谦。 十年前的八月,平阳关一名將领叛变,漠北异族入侵,解家军以极其惨烈的代价守住平阳关,老定国公以身殉国。 自那时起,陆明谦每年八月十二都会陪解云舟来安国寺祈福,风雨不改。 这是除了中秋那日,杨承霏能见到陆明谦的唯一机会。 不过上去这一路,陆明谦的注意力一直在解云舟身上,杨承霏也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姜时愿早早登上顶,来到了安国寺。 她不信神佛,却跪在佛前祈愿善良的原主一家能有来生,美满团圆。 捐了香油钱,姜时愿在安国寺逛了逛。 游人如织,放生池旁和祈愿树下摩肩擦踵,姜时愿没有过去凑热闹。 解云舟他们没多久也上来了。 杨承霏也在安国寺门口下了山舆,由丫鬟扶著,一瘸一拐跟上来。 姜时愿的目光落到陆明谦身上。 他和杨承望说的一样,给人第一印象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无论是谁跟他说话,他都低头细听,毫无皇子的高高在上。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注视,陆明谦倏地朝姜时愿这边看来。 姜时愿很自然地看过去,仿佛是不经意扫了陆明谦一眼。 陆明谦若有所思。 等解云舟他们进了大雄宝殿,姜时愿去了一早踩好点的地方。 机会难得,这次可不能再让解云舟活著回去了! 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姜时愿的杀心一直没变过。 確定四周没人,姜时愿跃到树上,借著浓密的枝叶隱藏身形。 姜时愿环顾一周,大雄宝殿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此时大雄宝殿已经被清场,由安国寺住持亲自接待。 解云舟一行人在佛前跪下。 杨承霏好不容易追上来,也想进去,却被僧人拦下,“贵客在此,请勿擅闯。” 杨承霏气得直跺脚,儼然已经忘了自己在山下“崴脚”。 “让她进来。”郭景瑞扬声道。 杨承霏这才被放行。 姜时愿见状发笑,隨后从空间里取出她最近做出来的小弩,弩箭淬著幽幽蓝光,对准解云舟后脑勺。 咻。 咻。 咻。 数支火箭迅猛地从大雄宝殿正前方射了进去。 “老爷太太无处伸冤,杀了他们报仇!” 姜时愿微微一怔。 第50章 解云舟毒发,省事了 话音一落,十几个黑衣人在大殿里破地而出,提著火油泼出去,油遇明火,火焰猛烈往上窜。 而安国寺全是木质结构建筑,一座连一座。 大雄宝殿里是皇子、是国公,大殿外还有別的高门权贵女眷。 这些人想让她背这口黑锅? 不可能! 姜时愿立刻换了准头,弩箭破空而出,射穿说话那黑衣人。 紧接著又连著击杀三人。 从他们泼火油到被杀,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火势越来越大,解云舟等人却还在大殿里没走。 姜时愿从树上跳下来,高声道:“幸好今天我奉命保护三小姐,否则不知哪来的贼人谋害贵人还想让我家大小姐顶罪! 他们泼了火油你们还不跑,等著被活活烧死吗?此事与我姜家大小姐毫无关係,还请贵人们不要被误导了。” “动手,別让一个人活著离开!”黑衣人反应过来,立刻动手。 解云舟深深看了姜时愿一眼,抓住解莞乔的手对陆明谦道:“撤!” 陆明谦点点头,拔剑护著解云舟他们往大殿后方去。 “我脚疼。”这个时候,杨承霏想著的还是吸引陆明谦注意。 “上来,我背你!”沈书宜虽然厌恶杨承霏,但关键时刻,却也不愿意拋下她。 杨承霏却一动不动,“你背不起我的。” 沈书宜快气死了,语气也著急起来,“赶紧!” 杨承霏却还犹犹豫豫。 姜时愿一边跟黑衣人缠斗,一边注意著这边情况。 想趁乱杀解云舟已经不可能了。 姜时愿有自知之明,身后没有势力,武力值再高也不可能跟一个王朝的上层阶级硬碰硬。 杨承霏这个蠢货! 姜时愿怒骂:“三小姐你想死就自己跳去火海自尽便是了,何必连累其他人?” 杨承霏涨红了脸。 不料郭景瑞却来到杨承霏面前蹲下,冷笑一声:“上樑不正下樑歪,一个下人而已,胆敢这般跟侯府千金说话,简直目中无人。 杨三小姐,你上来,我背你走,不必在意商贾出身之人的恶语。” 杨承霏悄悄看了眼陆明谦。 “快些,再耽误来不及了!”陆明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杨承霏这才趴上郭景瑞后背,还故意瞥了沈书宜一眼。 沈书宜咬咬牙,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拉著解莞乔往前冲。 谁知,又十几个黑衣人从地下钻出来拦截他们。 而住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解云舟神色冷凝。 大雄宝殿这边火势那样猛,没有一个僧人过来。 前有亡命之徒,后有熊熊烈火,似乎今天一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云舟哥,你带著乔乔走,我来掩护你们。”沈书宜抽出腰间的软鞭一甩,这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姜时愿见状眉心微蹙。 今天谁都不能死在这里! 否则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所幸这段时间她並未閒著,做了不少趁手的暗器,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姜时愿虚晃一招,成功突围至沈书宜身边。 她递给解莞乔一个小圆筒,“拿著防身,握住前后左右旋转,可以射出毒针。” “谢谢。”解莞乔也不矫情,接了过来。 在给解莞乔东西的同时,姜时愿还杀了两个人。 而解云舟和陆明谦的护卫也赶来了。 多了姜时愿他们的加入,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黑衣人见状,又开始放箭。 郭景瑞背著杨承霏险些中箭。 杨承霏嚇得哇哇大叫。 “闭嘴!”姜时愿厉声喝止。 “放肆,她是主子,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对她大呼小叫。”郭景瑞厌恶姜时愿,本能训斥。 沈书宜闻言,逼退杀过来的黑衣人,抽空看了郭景瑞一眼。 郭景瑞寧可自己受伤,也护著杨承霏。 沈书宜的冷意一闪而逝。 姜时愿懒得跟郭景瑞废话。 一行人往安国寺后山退去。 解云舟脸色惨白,提著剑不停咳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分开吧,一起的目標太大。” 陆明谦点点头,“景瑞你跟著云舟照看他,书宜和乔乔隨我走,那位少侠,劳烦你保护云舟。” “我跟哥哥。”解莞乔拒绝跟陆明谦在一起。 沈书宜也不愿意,“我保护乔乔,你们带著杨三小姐吧。” 郭景瑞皱眉,“书宜不要任性!” 姜时愿並不想被安排。 可那些杀手仿佛杀不完,还越来越多。 解云舟不著痕跡看了眼姜时愿,“景瑞跟著七哥吧,我带著阿乔和书宜,有劳这位大侠,突围后国公府定有重谢。” “便是为了我家大小姐,也不能让国公出事!”姜时愿拱手道,“还请国公回去后彻查此事。” 这正中杨承霏下怀。 郭景瑞思索片刻,也没有反对。 於是他们兵分两路,朝不同方向走。 解云舟咳得很厉害。 他的护卫又要殿后。 解莞乔急得直掉眼泪,“大侠,要不你带著我哥哥突围吧,我担心他身子扛不住。” “阿乔,我没事。”解云舟儘可能让自己缓过来。 姜时愿看著解云舟那白得像一张纸的脸,不禁想:要是解云舟病发身亡,岂不是省了一件事? “哥哥,你少骗我了。”这些年,解莞乔为了医治哥哥,也是学了医术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解云舟的情况糟糕? 沈书宜也开口求姜时愿,“大侠,你身手如此厉害,带著云舟哥突围应该不成问题,国公府和沈家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姜时愿没法拒绝小姑娘的请求。 “不必,生死有命,我不可能扔下你们不管。”解云舟却拒绝了。 “別爭了,那些人应该不会再追过来!”姜时愿在边上坐下。 她一直注意著那些黑衣人的行动。 自他们分开两拨人后,黑衣人就决定撤了。 没办法一网打尽,又跳出姜家人揭穿他们,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解莞乔不解。 “因为不能將你们全杀了,但凡留一个活口回去,等待他们的將是无休止的追捕。” 这些人不过是企图让她成为权贵的敌人,失去平阳郡主的庇护,更好的宰割姜家! 要不是今天跟著杨承霏来安国寺,姜时愿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大戏。 对方胆子大得很,敢谋杀国公和皇子,嫁祸到她身上! 真有意思啊。 看来她在永安侯府这一番动作,开始起作用。 贪图姜家財產的人,也害怕她和平阳郡主牵扯太深。 第51章 是姜时愿要动手! 解云舟又看了姜时愿一眼。 眼前这少年看上去比杀杨承霄之人要矮小一些,那双眸子也没那种杀意。 姜时愿感受到解云舟的打量,佯装不知。 这人估计是又要怀疑她了。 所幸她不想被人识破身份时,从来不用一样的手段的杀人。 没多久,二林他们就赶来了。 “爷,那些人跑了。”二林稟告,“受伤的全部服毒自尽,看来是死士。” “可有其他线索?”解云舟问。 二林低头道:“属下无能,並未看出他们属於哪方势力。” “罢了。”解云舟摆摆手,“既然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你们去七公子那边吧。” “爷……” “去吧。” 解云舟示意他们立刻前去。 二林不肯走,让余下三人去找陆明谦等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去看看三小姐了。”姜时愿道,“诸位保重。” “好。”解云舟没有强留。 姜时愿即刻朝陆明谦他们离开的方向奔去。 “哥哥,这位大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解莞乔低声询问,“他出现得太巧了。” “我见过姜姐姐,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沈书宜想也不想就维护姜时愿,“反倒是杨承霏嫌疑更大。” “谁杀人前自报家门的?简直就是刻意告诉我们,是姜时愿要动手!” 解云舟却沉吟不语。 却说姜时愿很快就找到了陆明谦几人。 郭景瑞受了伤,没办法再背著杨承霏。 杨承霏一瘸一拐地跟在郭景瑞身后。 陆明谦和他的护卫应对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似乎忌惮著什么,不敢对陆明谦下死手。 “啊!”关键时刻,杨承霏又摔了一跤。 这一次,是真的扭伤脚。 陆明谦见状不禁嘆了口气。 郭景瑞受伤,护卫廝杀,只剩下他还能上前扶起杨承霏。 杨承霏顿时满脸通红。 “上来,我背著你。”陆明谦在她身前蹲下。 杨承霏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快些,別耽误时间。”陆明谦回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杨承霏娇羞地趴了上去。 她觉得今天一切都值了! 暗中观察的姜时愿:“……” 都这个时候了,陆明谦也不放弃拖油瓶,可想而知拖油瓶会有多感动,脑补多少的幻想? 尤其还是带著目的来见陆明谦的杨承霏! 这时国公府的护卫也到了。 陆明谦的护卫的压力大大缓解。 黑衣人见状,不再恋战,虚晃几招后,全部撤了。 “七公子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杨承霏小声说道。 “下山不方便,我背著你吧。”陆明谦说,“我与你二哥也是好友,护著你是应该的。” “七公子认识我二哥?”杨承霏佯装不知情。 “嗯,不是他让你来寻我的?”陆明谦点点头,顺势说到玉坠上,“你戴著我送他的玉坠。” “你是七皇子?”杨承霏像是很惊讶,“这玉坠是二哥给我的,说是七皇子见到会认识的。” “他让你寻我有什么事?”陆明谦依旧耐心。 杨承霏的眼泪一下就上来,“兄长去世后,嫂子性情大变,逼著父亲休妻,又用婚事来威胁我。 她太过蛮横,我们根本不是她对手,二哥可怜我,便拿著玉坠让我来寻七皇子,求七皇子帮我。” “哦?” “她为我挑了一门亲事,要將我嫁给四十岁的老鰥夫,我、我……” 又被一口从天而降的锅砸到的姜时愿:“……” 杨承霏掩面而泣,“七皇子,求你救救我,永安侯府已经没有我立足之地。 你也瞧见了,我上哪儿,嫂子都会派人盯著,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可我也不好插手侯府的家务事。”陆明谦婉拒。 杨承霏立刻挣扎著下来,“既然如此,请七皇子放下我吧,免得叫人见著误会。” 两人贴得这么近,杨承霏扭来扭去,陆明谦不禁皱眉,隨后將杨承霏放下来。 杨承霏將头埋在膝盖上哭起来。 郭景瑞见状,问道:“杨三小姐你怎么了?” 杨承霏抬起头,双眼哭得通红,“嫂子本就不喜欢我。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叫那人回去跟嫂子说了,只怕是从今以后我都不能再踏出侯府半步了。” 郭景瑞道:“她敢?身为侯府世子夫人,孝敬公婆、爱重小姑是她分內之事。 若是她拿此事要挟你,只管找人传话出来,我必定管这閒事。” 杨承霏还是在那哭。 郭景瑞看了看陆明谦,“七哥,不若你带回府里去吧,反正以她的身份,也是进得你后院的,也免得叫毒妇苛待,险些丧命。” 陆明谦语气一冷,“休要胡说,败坏杨三姑娘名声!” “若是能摆脱姜氏,我愿意。”杨承霏跪下来,“七皇子,求你看在我二哥的份上,帮我一次吧。” 说著,她將玉坠摘下,双手捧著举起来,可怜兮兮地望著陆明谦,“反正留在侯府,等待我的也只是送去给老鰥夫当妾的命。 请七皇子怜惜我,哪怕就当成摆设也可以,只要能逃出那吃人的狼窝就行。” “那我让我母妃替你做主,给你指一门亲事……” “不可!” 杨承霏急急打断陆明谦的话。 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態,又哭著解释,“姜氏仗著有钱,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放话说以姜家的家產,买我们几条命绰绰有余。” 郭景瑞义愤填膺,“小小商贾,大言不惭!说不定承霄也是她找人杀的,看看今天那少年的身手! 七哥,不能让这样毒妇太囂张,否则京城中女子有样学样,以后只怕是翻天。” 陆明谦沉默不语。 “七皇子,二哥说,这个玉坠可以换你一个承诺。”杨承霏鼓起勇气逼陆明谦。 陆明谦深深吸了口气,“你先回侯府,我会让人去接你的。” 杨承霏大喜过望,“谢谢七皇子,我定会好好伺候……” 陆明谦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先下山吧。” 姜时愿目送他们下山,而山下也有大批官兵赶来,封锁了山门。 姜时愿换回女子装束,比他们更快离开安国寺,回了永安侯府。 而杨承霏则是在傍晚时分,才被陆明谦的人送回来。 她第一时间命人喊姜时愿出来接她。 第52章 什么,侍妾? 姜时愿闻言只是淡淡说道:“三小姐要是下不来马车或者轿子,就多派几个人去抬。” “少夫人,三小姐一定要你去前院见她。”前来稟告的婆子想起那是七皇子的马车,胆子又大了些,“毕竟是七皇子送三小姐回来的。” “七皇子?”姜时愿佯装不知,“她去安国寺上香,怎么跟七皇子扯上关係?” “老奴不知,还请少夫人去前院。” “行吧。” 姜时愿起身去了前院。 陆明谦只是派人送杨承霏回来。 而杨承霏来却像是拥有了高姜时愿一等的身份,迫不及待把姜时愿踩在脚底下。 看到姜时愿出来,杨承霏恢復了曾经的高高在上,拿鼻孔看姜时愿,“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 姜时愿瞥了眼她身后,陆明谦的人早就走了,就剩下她带著丫鬟趾高气扬。 “我告诉你,七皇子说过两天就接我去皇子府,你现在跪下来给我道歉,或许我可以考虑在七皇子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 “进来吧。”姜时愿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杨承霏本来是打算让姜时愿就在侯府大门跪下认错的。 转念一想,自己的嫁妆还得依靠姜时愿出。 姜家在京城有不少铺子,即便姜时愿的嫁妆丟了,也可以让姜时愿拿几家姜家铺子给她当陪嫁。 杨承霏昂首进门。 门一关上,姜时愿就上上下下打量杨承霏,“这么说,你要去给七皇子当侍妾?” “什么侍妾,那是侧妃你懂不懂?”杨承霏的怒火一下上来,却还死鸭子嘴硬。 “堂堂侯府嫡女,自甘下贱,去给人当妾,真是可笑。”姜时愿嘲弄说道。 “闭嘴!”杨承霏恼羞成怒,“你不过是在嫉妒我,就算我是妾,你也得给我跪下来磕头!” 姜时愿笑了,“蠢货。” 杨承霏怒道:“你再说一遍?” 姜时愿轻蔑地道:“你选择今天去安国寺上香,就是为了赖上七皇子吧?天天自詡侯府千金身份尊贵,原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你选了这条路,那我这个当嫂子,自然是要恭喜你得偿所愿,祝你未来之路如锦绣一般绚丽!” 说完,姜时愿转身就走。 陆明谦的人並未完全离开,应该是在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姜时愿,你给我站住!”杨承霏怒吼,“你一个寡妇,將来没有我的帮衬,你以为你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所以呢?”姜时愿回过头,“想让我拿姜家的钱给你准备丰厚嫁妆,又希望我跪下求你?” 杨承霏被戳中心思,涨红了脸,“如今我娘被你害得休回娘家,你身为嫂子,为我准备嫁妆是理所当然的!” 姜时愿送她四个字,“不知羞耻。” “姜时愿,你敢不准备嫁妆,等我进了七皇子府,你就死定了!” “那我明天就去七皇子府问问,七皇子是不是穷到要让侍妾从嫂子娘家抢嫁妆带过去?” 杨承霏呼吸一窒。 她知道,姜时愿不是说说而已的。 “威胁我,你还嫩著点。”姜时愿一脸的不屑,“跟你斗简直就是浪费我时间。” “你、你別后悔。”杨承霏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几个字。 “我后不后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千万別后悔。还有,嫁妆的事找你爹,再伸手问我要钱,我就剁了你爪子!” 杨承霏气炸了。 “对了,放眼侯府,没有比他更清楚我嫁妆下落的。他可是打算娶新夫人的,没钱怎么娶呢?” 姜时愿回兴华苑之前,又小小离间了下杨承霏和永安侯的父女之情。 杨承霏咬牙切齿地看著姜时愿扬长而去。 没让姜时愿给她下跪,反倒被姜时愿狠狠羞辱了。 直到姜时愿的身影消失,杨承霏才恨恨地问道:“我爹呢?” “侯爷还没回来。”婆子提心弔胆地道。 “马上派人出去把侯爷找回来,快点!” “是。” 婆子急忙找人去。 杨承霏黑著脸坐在那,打算等到永安侯回来为止。 这件事很快在侯府议论开。 自然也传到了二房那里。 “承霏要给七皇子当侍妾?”沈氏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么篤定,是得到了七皇子承诺?” 杨承望想起那个玉坠。 “承望,要真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杨尚武忧心忡忡,“你大伯这些天一直在外面托人做媒。” “嫂子似乎並不反对这件事。”杨承望道,“也许,嫂子是乐见其成的。” “为什么?” “可能和姜家有关吧。” 否则以姜时愿现在的处境,不可能不阻止的。 “我们怎么办?” “娘,你明天去探探嫂子口风。” 沈氏连连点头。 等沈氏去试探,半夜时分,“姜叔”来冬雪院了。 “姜叔。”杨承望瞧见她,顿时多了几分急切,“你来啦。” “这么著急是怎么了?”姜时愿在少夫人和姜叔的身份中切换自如,提著药箱来到床边坐下。 “杨承霏拿著我的玉坠,让七皇子娶了她,姜家那边……” “今天定国公和七皇子在安国寺遇刺,刺客自称是姜家人。” “什么?” 杨承望不敢置信。 “竟有恶徒冒充姜家谋害皇子?” “嗯。” 姜时愿一边点头,一边观察杨承望。 她对谁都不是绝对信任。 “那杨承霏嫁给七皇子岂不是对姜家不利?”杨承望没想到安国寺还发生这样的事。 “好在我们大小姐派了人盯著杨承霏,刺客並未得逞,定国公和七皇子也没受伤。” “还好。” 杨承望鬆了口气。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会不会是永安侯府或者杨氏家族策划的一出大戏?”姜时愿故意这么问。 杨承望摇头,“不可能,杨氏家族没有这样的魄力,至於侯爷更不可能。 姜叔,你说会不会是害死姜老爷夫妇的凶手所为?他们没能从姜家拿到他们想要的,从而怀疑东西在嫂子身上,逼迫嫂子?” 想要的东西? 难道是家主印信? 如果刘辉跟那些人有勾结,想必印信在她手里已经不是秘密。 那凶手也没必要冒著谋害皇子和勛贵的罪名,如此大费周章才是。 姜时愿想起解云舟。 第53章 一而再地缠著我! 哪哪儿都有他! 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跑去人家养外室的宅子啊? “你对定国公有几分了解?”姜时愿看向杨承望。 杨承望道:“不熟,解云舟先天不足,一直被国公府温养著。 我唯一一次见他,还是十年前他袭爵的时候,他开始在京城走动,也是这两三年的事。” 姜时愿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我入京不久,並不知晓这些。” “姜叔怀疑定国公?” “没有。” “我反倒是听说定国公府富可敌国,解云舟命不久矣,旁支都在打定国公府主意,尤其是他还有个妹妹。” 姜时愿嗤笑,“又想吃绝户吗?” 杨承望没接话。 不过解莞乔应该没有原主这么好欺负。 毕竟解云舟也不是什么善类。 “姜叔,杨承霏要嫁去七皇子府这件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杨承望將话题带回来。 “自然是要做些事的。”姜时愿微微勾唇。 “但凭吩咐。”杨承望正色道。 “大小姐越是反对,你们就越是要帮杨承霏。而且她的嫁妆,也让你母亲多上些心。” “为什么?” “没有她的支持,你们怎么跟杨修文抢爵位?” 姜时愿拿出五万两银票,“大小姐借给你们的。” 杨承望难以置信瞪大双眼,“这么多?” 姜时愿把银子放到被面,“虽然只是当侍妾,但皇子府需要打点的地方都得银子。 她靠不了杨氏家族,刘家也拿不出银子,只有你们二房可以,不想办法掏空你们,她怎么在皇子府立足?” “可是我们当初被赶出侯府,除了身上穿的衣物,什么都不许带出来!”杨承望觉得不合逻辑。 “別忘了大小姐的嫁妆至今还没找到!”姜时愿提醒杨承望,“你们对侯府熟悉……” “我们从来没做过!”杨承望急声否认。 “冷静,我当然知道你们没这本事搬走大小姐的嫁妆,杨承霏相信就行了。”姜时愿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杨承望不解。 姜时愿淡声道:“奸生子出世前,大小姐病过一段时间,而后杨承霄诈死,大小姐的嫁妆失踪。 你觉得侯府谁有这个本事,能不声不响在大小姐眼皮底下让这么多嫁妆不翼而飞? 要不是逼於无奈,大小姐何至於让自己声名狼藉也要闹大永安侯府吃绝户这件事? 这笔钱,也是大小姐诚意,而你们要做的,便是让杨承霏依靠你们。 如此一来,她会觉得你们才是一条船上,有她吹枕边风,你们抢爵位也更容易。” “可侯爷才是她亲爹。”杨承望觉得杨承霏不会相信二房。 “侯爷不会拿银子给她办嫁妆的。”姜时愿比谁都清楚,现在侯府还剩几斤烂钉。 永安侯还要为新夫人银子,对於杨承霏也是有心无力。 除非他下得了决心放弃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事! 即便这样,永安侯也拿不出钱,而杨氏家族早已跟永安侯翻脸。 他们不会觉得杨承霏当上陆明谦侍妾会带来好处,相反,可能还会因为担心杨承霏使绊子而想办法搅黄这件事。 换成別的家族可能会倾尽全族之力托举杨承霏。 可惜,杨氏家族不会。 否则姜时愿也不会拿这么多银子出来! 姜时愿又道:“过两天七皇子上门,杨承霏大概就会找上你们了。” 杨承望越发確定自己的猜测。 姜时愿怀疑父母的死跟皇族有关。 她这五万两不是诚意,而是收买他们作为和陆明谦打交道的中间人! 杨承望拒绝不了。 以前他对爵位没有野心。 可是现在他深知权力和地位的重要! 如果袭爵的话,他不必参加科举,也可以谋得一官半职。 几年废人的日子,让杨承望开始渴求从前不想要的东西! 杨承望深深吸了口气,看著姜时愿认真说道:“好,姜家老爷的事,我会尽力的。”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二少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决定。” “那就有劳了!二少爷的腿恢復得很好,可以开始慢慢练习走路,等杨承霄七七之后,我要隨大小姐回一趟江南,到时候你得自己换药。” “我知道的姜叔。” 两人结束了对话,姜时愿给他换好药就离开冬雪院。 杨承望很佩服姜时愿的胆量。 他不禁怀疑,杨承霄诈死前,姜时愿为什么被侯府欺负得那么厉害? 是受到刺激性情大变,还是从一开始就是扮猪吃老虎? 那些嫁妆,真的是被偷走的吗? …… 姜时愿跳窗进来,敏锐地感受到房间里不对劲。 下一刻,一把长剑明晃晃刺来,她矮身躲过。 窗户瞬间被人关上。 姜时愿:“……” 大意了。 对方为了等她回来,竟屏住了呼吸,难怪她在外面没发现有人闯入她房间。 姜时愿又一次被逼到角落。 “少夫人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解云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温热的气息拂过,让姜时愿汗毛倒竖。 姜时愿用力想推开解云舟,解云舟却纹丝不动。 姜时愿恼道:“人称定国公是君子,我看就是个偷香窃玉的狂徒!” 解云舟闻言,猛地鬆开姜时愿。 姜时愿迅速退出安全距离。 “谈谈?”解云舟收回剑,他无比確定,杀了杨承霄的就是姜时愿! “有什么好谈的?”姜时愿嗤笑,“怎么,定国公也对我姜家家產心动?” “不。”解云舟摇摇头,“定国公府不是永安侯府,並不缺钱。” “那你一而再缠著我是为何?” “少夫人令人好奇。”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 “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到时候传出去永安侯世子夫人和定国公勾搭成奸,谋害人命可就不好了。” 解云舟不由得轻笑出来。 “看来我的小丫鬟这会儿也醒不过来了。” “放心,我並非见人就要斩草除根。” 姜时愿:“……” “你既然一身本事,为何当初由著永安侯府算计你?那晚上你认出我了,想杀人灭口不是吗?” 姜时愿承不承认都没意义。 解云舟已经认定是她了! 这狗东西病得剩半条命了,怎么就折腾不死呢? 姜时愿琢磨著现在杀解云舟的话,把他隨从也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54章 等我上门提亲 衡量过的结果是,全身而退完全不可能,还会牵连很多人进去。 姜时愿不是好人,但人性还在。 姜时愿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国公知道自己为什么短命吗?” “为何?”解云舟耐心极好。 “因为多管閒事!侯府与你並无直接利益,杨承霄又不是你好友,追根究底就是为了彰显你是个正义之士?” “不,杨承霄是谁杀死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夫人你。” 解云舟定定看著姜时愿。 黑夜里,那双墨眸带著对她的欣赏,熠熠生辉。 姜时愿习惯了別人的轻蔑,打脸后的畏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单纯的欣赏。 “哦?” 解云舟忽然又逼近。 姜时愿后退。 她真的想杀解云舟无数次! 这病秧子爱折腾又怕死,天天出门带七八个身手厉害的隨从。 “杨承霄之死,怀疑你的不止我一人。少夫人就没想过,一旦姜家的家產被分,留给少夫人的只有死路吗?” 姜时愿当然知道自己什么处境。 除了永安侯府,其他人没动手是因为姜泰很多產业只认他本人和印信,没拿到印信之前,谁也不敢杀她。 这个朝代不是末世,姜时愿没办法先下手为强,否则等待她的是王朝的追捕,当个逃犯有什么意思? “国公何意?”姜时愿一改之前装出来的躲避,直视解云舟。 “与我合作,我护你周全。”解云舟正色道。 姜时愿毫不客气地笑出来,“国公自己都活不了多久,还护著我?” 解云舟被嘲笑也不生气,“我自有法子,这个不用少夫人担心。” “哦?是吗?说来听听。” “你现在是想扶持二房抢永安侯爵位,我可以帮你,另外你父母之死,凭你一人只怕是难以还他们公道。”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直白。 害死姜泰夫妇的幕后之人,位高权重,靠她一个女子,根本无法撼动! 姜时愿敛起笑意,“那国公能帮我找回丟失的嫁妆吗?” “找不回,但是我可以照价补给你,如何?”对於这件事,解云舟也很奇怪,他出尽手下能用之人,依旧没有线索。 姜时愿的嫁妆真的就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 可姜时愿又拿得出陪嫁的田庄铺子地契。 解云舟也怀疑过是姜时愿监守自盗,但姜时愿在杨承霄诈死前,从未离开过侯府,甚至贴补了不少嫁妆给杨承霄。 除非姜时愿有通天之能,用了障眼法,才能无声无息將这么一大笔嫁妆搬走。 “你嫁妆失踪一事,连宫里都注意到了,天底下想找到你嫁妆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解云舟提醒姜时愿。 姜时愿庆幸自己醒来第一时间就將嫁妆收了,没给他们反应时间。 否则,要想像现在这样变成一桩悬案可没那么容易! “你可知我有多少嫁妆?” “不下百万两。” “十万两已是巨额,国公还真是张口就来。” “这点银子国公府拿得出来的。” 定国公府是开国时传承下来的,其底蕴远不是永安侯府能比的。 姜时愿深深看了解云舟一眼。 “你帮了我,我要做什么?”她深信解云舟不会这么好心的。 “我死后,帮我护著莞乔。”解云舟说了个让姜时愿觉得荒谬的条件。 “你跟我合作,就是让接替你保护你妹妹?” “嗯。” 解云舟很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 姜时愿看了又看。 “莞乔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国公府千金在京城善良不是好事,我不希望她像你这般,被人吃绝户。” 解云舟说得很直接。 不管是定国公旁支,还是他外祖那边,都紧紧盯著定国公府的家產和人脉。 他还活著,他们就开始打他妹妹主意,等他死了,岂不是要生吞活剥? 姜时愿沉默了。 “为表诚意,我送少夫人一个消息。”解云舟倏然凑近,“陆明谦的侍妾乐予,是你妹妹姜可晴。” 说完,解云舟便退开。 姜时愿微微皱眉。 “少夫人不必著急答应,可以好好考虑。”解云舟又道。 姜时愿很快舒展眉头,一如既往平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谁给我做局?” “即便你杀不了我,杀我妹妹不是易如反掌?我何必拿妹妹性命来冒险?”解云舟坦然道,“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话音一落,解云舟骤然变脸,杀意浓烈,“十万解家军死得不明不白,上位者一句以身殉国遮掩所有不堪。 我死不足惜,可即便是死,也要將罪魁祸首拉下去给他们认罪! 少夫人,你性情刚烈,这样的事,你可以当成只是殉国这么简单吗?” 姜时愿微微一怔。 解云舟讥笑,“当年若非有人撑著最后一个口气活著回来证明我爹没叛变,那么定国公府早就满门抄斩了。” 姜时愿並不了解这些事。 但解云舟如果是演的话,那也演得太厉害了。 姜时愿眸子一转,语出惊人,“我答应你也可以,这样吧,你来永安侯府提亲娶我!” 解云舟闻言愣住。 “怎么,你不敢?”姜时愿忍住笑意,嫁是不可能嫁的,但她总要噁心一下解云舟的。 老是大半夜闯她房间,真当这是他家了? 解云舟郑重解释,“少夫人,我活不久,若是嫁我,那你就洗不掉克夫的恶名了。 若是哪天遇上你心仪之人,岂不是害了你一生?” “守一次寡也是守,两次也是守,没有区別。”姜时愿混不吝地道。 解云舟想了想,“那少夫人可有瞧得上的男子?我做媒,並以国公府千金名义为你准备嫁妆,如何?” “不如何,我就想嫁你!” 噁心你! 姜时愿无不恶劣。 解云舟沉默不语。 姜时愿心情大好。 “寡妇门前是非多,时候不早了,国公请回吧。”姜时愿下逐客令,“可別让我真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 解云舟看了她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姜时愿嘴角上扬。 她就喜欢看別人吃瘪。 只是没想到解云舟突然回头,“姜时愿,七七后,等我上门提亲。” 第55章 非嫁不可 姜时愿闻言差点平地摔了。 而解云舟已经跃窗消失在夜色里。 姜时愿深深吸了口气。 她就不信解云舟真敢上门提亲! 就算解云舟是短命鬼,上位者也不会让他婚配自由的。 毕竟定国公府的政治资源和人脉不是一般勛贵能比。 姜时愿先去看了破晓和向阳,两人呼吸平缓,只是睡了过去,並无性命之忧。 两个小姑娘睡觉都踢被子,秋夜很凉,姜时愿轻轻帮她们盖好被子。 回到內室,姜时愿想起解云舟的话。 二房有点本事啊,竟然能把姜可晴送到陆明谦床上。 有句话杨承霏其实说得没错,即便是给皇子做侍妾,也比永安侯府的主母强。 要是哪天皇子荣登大宝,身份更是扶摇而起。 没有绝对的利益牵扯,陆明谦怎么可能收一个商贾出身的侍妾? 看来,杨承霏非嫁陆明谦不可了。 …… 翌日。 杨承霏昨天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永安侯回来。 这不,一大早就来找姜时愿兴师问罪。 “爹一夜未归,你为何不命人去找回来?” 姜时愿一边用膳,一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杨承霏,“我是儿媳,哪来能耐管公爹私事? 你是他亲生女儿,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让人去找回来?” 杨承霏怒道:“现在侯府中馈是你管著,府中上下就听你一个人的,我使唤得动谁?” “你既然知道,还跑来说这些做什么?平日也没见你这么孝顺,怎么一下关心起你爹来了?”姜时愿讽刺。 杨承霏涨红了脸,“你不管我的嫁妆,我不找我爹,难道我出门找別人討不成?” “你们侯府作孽,关我什么事?我的嫁妆都没下落呢,还找我要钱,杨承霏,没睡醒啊?” “你、你……姜家这么有钱,你给我出一份嫁妆怎么了?” “因为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以前我对你们多好啊,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杨承霏顿时无话可说。 毕竟侯府毒杀姜时愿不假。 念及此,杨承霏又怨恨起杜氏来。 要不是她为了杜怜容,百般算计姜时愿,把姜时愿逼疯,侯府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姜时愿还会软弱可欺,乖乖掏钱出来贴补侯府,还得低声下气格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有办法攀上七皇子,也没有钱准备体面的嫁妆风光出嫁。 杨承霏为了能在陆明谦后宅有一席之地,逼著自己低声下气,“嫂子,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如今我哥死了,我娘也已经休了,他们才是真正祸害你的人,我只是被他们矇骗才那样对你。 你能不能看在我没害过你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从姜家拿一笔钱给我添一份嫁妆? 我保证从今往后將你当成姐姐那样,也会极尽所能护著你的……” 姜时愿抬手打断她的话,“让我从姜家拿钱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杨承霏忙不迭说道,“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姜时愿似笑非笑,“我想当永安侯!” “什么?”杨承霏瞪大双眼,“我没听错?” 姜时愿放下筷子,“没听错哦,我想袭爵,这样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娘家,理所当然要给你出嫁妆。 否则你嫁给七皇子后,吹几句枕边风,就能让七皇子一脚將我踹出永安侯府,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可能!”杨承霏想也不想就拒绝,“从来没有女子袭爵的例子,你不想给就不给,何必这样羞辱我?” “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你又不姓杨,凭什么把爵位给你?异想天开!” 姜时愿当然知道不可能,不然她让杨承望一家子回来干什么? 但杨承霏这个人实在是脑子不太好使,她要是不引导一下,指望她找杨承望根本不可能。 陆明谦不好对付,眼下不適合跟他明著对上,所以嫁妆一事,得拐著弯来。 姜时愿正色道:“我嫁给你哥,不是杨家人吗?怎么就不行?你看你爹那德行,日后能帮扶你什么? 我身后至少还有姜家,还有钱,虽然我看你不顺眼,但世上没有永远敌人不是吗? 你我同为女子,才更能体谅双方处境,合作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你能帮我爭取爵位,那我定能助你在后宅站稳脚跟。” 姜时愿说得越多,杨承霏就越觉得她是故意推脱噁心她。 “你別做梦!”杨承霏恶狠狠地道,拂袖而去。 姜时愿微微勾唇。 对付杨承霏都不用动脑子。 难怪陆明谦没怎么考虑就答应收她。 但有的时候,蠢货的破坏力是毁天灭地的。 “让人盯著三小姐。”姜时愿吩咐破晓,“无论做什么,都一一告诉我。” “是。”破晓匆匆离开。 向阳小声问道:“少夫人,要是三小姐真嫁给七皇子,那以后侯府有靠山不是又欺负你?” “可能性很大,你怕不怕?”姜时愿反问。 向阳摇头,“有少夫人在,我不怕。” “我们往后的生活可不平静啊。” “那少夫人会离开侯府吗?” “现在不会。” 她要查清楚姜泰夫妇遇害的真相。 答应原主,说到做到是原则! 不然,早在醒来时就洗劫侯府一走了之了。 “那少夫人走的时候要带上奴婢啊。” “放心,你们卖身契在我手上,自然是要带你们走的。” 届时,她会还她们良籍,让她们自行谈婚论嫁。 天下之大,姜时愿还是想去看看的。 她这一生怎么可能困在后宅那方寸之地? 即便没有原主留下的嫁妆,她可以活得很滋润。 姜时愿,从来不依靠別人! 却说杨承霏从姜时愿这里离开后,气冲冲地又去了前院,想看看永安侯回来没有。 行至半路,她遇上了沈氏。 杨承霏一向厌恶二房的人。 此时也打算装作没看到。 “霏霏。”沈氏忽然喊住她。 杨承霏脸色一黑,却不得不停下来,隨便福了福身,“二婶。” “听说你昨天被七皇子送回来?”沈氏是带著杨承望的叮嘱来接近杨承霏的。 杨承霏昂著头,傲慢地道:“嗯,二婶消息真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氏笑道,“二婶没女儿,一向把你当成亲生的。这样的好事,二婶也替你高兴。 我那还有些体己钱,想给你添些嫁妆,但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就都兑换成银票,你看看想买什么。” 说完,沈氏给杨承霏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第56章 忙著娶妻,想著嫁人 杨承霏皱眉,嫌恶地想扔掉,结果却在摸到荷包后脸色微变。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著沈氏。 沈氏笑呵呵抓住她的手拍了拍,“你只管收下便是,二婶还指望著日后能沾你几分荣光。” 瞬息之间,杨承霏思绪变了又变。 “霏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好,我们才好!至於外人,可就未必了。”沈氏话中有话。 这次杨承霏听明白了。 二房这是见她即將嫁给七皇子,急忙忙来討好,盼著日后她能提携一二!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哪像姜时愿那个蠢货,真以为有钱就了不起? 这世间还是权更厉害! 感受到荷包不薄,杨承霏也多了几分笑意,“二婶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自然是互相帮扶的。二婶的心意,我不会忘记的。” “我就知道霏霏是个明事理的。”沈氏像是鬆了口气,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询问,“那位应该也给你准备不少嫁妆吧?” 沈氏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承霏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一下又恶劣起来。 想起二房是姜时愿强迫家族接纳的,她又开始怀疑沈氏是帮姜时愿来套话的。 杨承霏的语气冷淡下来,“二婶你不是跟姜氏关係很好吗?她没跟你说?” 沈氏四下环顾,隨后將杨承霏拉到一边,苦笑低语:“她是为了跟你爹打擂台,噁心你爹故意將我们接回来的。 不然你想想我们回来都多久了,她来见过我们吗?没有,甚至连家宴都没摆一次。 现在侯府又在她的掌控之下,我们处境尷尬,做什么都得看她脸色。 霏霏,你要爭气些啊,如今我们只能指望你立起来,这样我们和你爹才在侯府有话语权。” 杨承霏挑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道做戏。” 沈氏无奈,“那就当我们是做戏吧,那些银子是我先前攒下来的,算是我作为二婶给你的嫁妆。 对了,我还要吩咐下人去城西一趟,听说那里有个接骨厉害的大夫,看看你二哥的腿还有得治不,先走了啊。” 沈氏见好就收,说完就走了。 杨承霏盯著她的背影,捏了捏手里的荷包。 回到院子,杨承霏迫不及待打发了丫鬟,將荷包打开,拿出里面的银票。 看清银票的面额,杨承霏呼吸一紧。 她以为最多只是几百两的银票,没想到却是十张通兑的一千两银票! 以前杨承霏想方设法从姜时愿那要钱要东西,私库也就攒了五千多两。 现在沈氏出手就是上万两! 二房哪来这多钱? 难道姜时愿丟失的嫁妆跟二房有关?难怪沈氏偷偷摸摸给她钱了。 想到这,杨承霏不禁有些激动。 要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捏住二房的把柄?让二房乖乖把姜时愿的嫁妆给她? 杨承霏心跳加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以后再也无需討好姜时愿了! 就在这时,丫鬟来敲门,“三小姐,侯爷回来了!” 杨承霏立刻將银票藏起来。 她爹那份嫁妆可不能少,万不能叫姜时愿怀疑二房! 杨承霏去了主院。 永安侯一身脂粉味,酒气也没散。 杨承霏捏著鼻子,一脸嫌恶,“爹,你一夜未归,上哪儿去了?” 永安侯得了好姻缘,心情正好,“跟好友相聚,喝多了忘形,便在他家宿了一晚,你来找爹,是有什么事吗?” “爹是去相看?”杨承霏一下就猜到。 永安侯点点头,“爹给你新寻了个知书达理又略懂拳脚的母亲,往后父女俩不用再看姜氏脸色了。” 杨承霏顿时黑了脸,“你休了我娘才多久?就马上娶新妇入门?” “爹是为了你!待你以后出嫁,若无兄弟撑腰,在婆家寸步难行。好了,爹的事你不要管,没有女儿管父亲房中事的。” “你要娶妻,那我嫁人的话,嫁妆怎么办?” “让姜氏给你准备就是,难道还要我这个当爹的去操心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你这是一点嫁妆都不打算给我?” “我哪来银子给你添置嫁妆?你要不问问你娘?” 杨承霏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你连嫁妆都不给我?” 永安侯也不高兴了,“侯府现在谁管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银钱全在姜氏手中,你让我去抢吗?” 杨承霏很失望。 之前姜时愿为了討好他,到处搜罗名家字画和孤本送给他,虽说公中库房在姜时愿手里,但他书房还有些字画。 隨便拿出一样给她当陪嫁都可以,却一个子都不愿意出。 本来杨承霏还想跟他商量一下二房的事,现在彻底失望,觉得他太薄情寡义。 “过两日七皇子会上门,爹这些话不如说给七皇子听。” 杨承霏扔下一句话,气冲冲跑了。 而永安侯沉浸在即將娶新妇的喜悦中,竟没將杨承霏这话听进去。 姜时愿知道这对父女不欢而散后,乐不可支。 一个忙著娶妻,一个想著嫁人,都只在意自己的事,真不愧是亲生的。 在姜时愿的整顿下,侯府的下人基本上都换了一遍,侯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姜时愿都知道。 而下人从原主这里贪墨的银子,也一分不少的全吐出来了。 不过,永安侯该派人来找她要钱了,毕竟昨晚掉进温柔乡一夜未归,早就被迷魂汤灌得忘记自己是谁了。 向阳匆匆入內,“少夫人,侯爷让您去前院见他。” “姜氏,我已经物色好人家,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去操办,千万不可怠慢。”永安侯开门见山。 姜时愿淡淡地道:“侯爷的意思是,准备娶新妇?哪家姑娘?” “神机营虎賁校尉郑永盛之女,郑大姑娘。” 这事昨晚姜时愿就知道了。 郑大姑娘的母亲正是那天在银楼趾高气扬摆长辈架子的郑夫人。 没记错的话,郑夫人是杜怜容的姨母,郑大姑娘就是杜怜容的表姐了,再往深论,也是杨承霏表姐! 杨承霄跟杜怜容有私情,永安侯娶杜怜容表姐当续弦,辈分各论各的? 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贵圈可真乱啊! 当然,姜时愿最喜欢补刀了。 第57章 五万两娶妻?! “本来侯爷娶谁,我也不该管。只是,我得提醒侯爷一句,郑大姑娘是杜怜容的表姐!” 永安侯不提杜家和郑家的关係,姜时愿就偏要揭穿。 “侯府和杜家已经没有瓜葛!”永安侯有些恼怒,“郑家是郑家!” “哦。” “你赶紧准备聘礼,找人去郑家下聘。” “我?” “侯府是你掌中馈,你不操持这事谁操持?” 姜时愿哈哈大笑。 永安侯被她笑得恼羞成怒,“別忘了这是你当初自己提的条件,现在翻脸不认?” 姜时愿笑够了才道:“是我提的条件,侯爷爱娶谁家姑娘就娶谁家。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係呢?你儿子早就死了! 让儿媳操持你续弦的婚事,真是天大的笑话,侯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永安侯涨红了脸,“姜氏,你別太过分。你不愿过继那孩子我答应了,现在出尔反尔是不是?” 姜时愿嗤之以鼻,“侯爷,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是侯府没有其他长辈,还是杨氏家族的长辈都死绝?”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侯爷的婚事跟我无关,公中的银子就在那了,能掏多少算多少,其他的,侯爷自己想办法!” 让她操持,不就是叫她出聘礼吗? 笑死。 哪来的勇气啊,还指望她掏钱? “姜氏,这事你必须得办!”永安侯拍桌子,“我已经答应给郑家五万两聘礼,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凑齐!” “五万两?五两银子我都不会倒贴给你们!公中如今只剩下三千两多两,你爱娶不娶。” “你、你……” “侯爷不会已经放出话去了吧?” “我落不到好,你也休想在京中有脸面。” “脸面是什么,能当饭吃吗?”姜时愿无所谓。 大概是见姜时愿软硬不吃,永安侯直接耍无赖,“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把姜家银楼交出来便是。 这聘礼你不出也得出,否则等你老了,就別想在侯府有好日子过。 你应该知道,我不点头,你这辈子都別想改嫁!” 姜时愿看著永安侯,一副纵慾过度的样子,大概是昨晚和郑大姑娘成了好事,这才急哄哄地逼她出钱。 “那就看看侯爷能不能活到我老那时吧。”姜时愿笑眯眯地转身离开。 “站住,你给我站住!”永安侯气急败坏追出来,想拦住姜时愿。 杨承霏听说永安侯见姜时愿,以为是给她討嫁妆的,赶紧过来想多要些。 结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三小姐来得正好。”姜时愿跟永安侯废话这么多,就是等杨承霏过来。 毕竟,是她吩咐向阳將这消息送去杨承霏那的。 “这是干什么?公爹追著儿媳,像话吗?”杨承霏怒斥,儼然把自己当成七皇子妃。 这架势,差点让姜时愿看笑。 好在姜时愿是个时刻记得要做什么事的人,並未笑场,而是正色开口说道:“三小姐要嫁贵人,也只是问我公中能出多少嫁妆而已。 可三小姐知道侯爷为了娶郑家大姑娘,逼我这个儿媳拿多少聘礼出来吗?” 顿了顿,姜时愿伸出一巴掌,夸张地道:“五万两,整整五万两啊!就为了娶一个从六品校尉之女! 三小姐堂堂侯府千金,嫁的还是贵人,都没张口要那么多银子啊!” “什么?五万两?”杨承霏睁圆双眼,语调陡然一高。 姜时愿故意用贵人来指代七皇子,是以永安侯没发觉什么不对。 他听到杨承霏质问,马上不悦,“她才十八岁,嫁我委屈了,我多给些聘礼又如何?又不是拿不出? 霏霏,姜氏什么人你清楚,她可能对你的事上心?只有母亲,才一心为你!” 杨承霏怒吼,“我母亲姓杜,不姓郑! 我让你给我准备嫁妆,你说没银子,现在却掏空侯府娶郑琴儿! 我娘还在杜家呢,你这么大张旗鼓续弦,是要逼死她吗?你还要不要脸?” 啪! 永安侯一巴掌打过去。 他大声说道:“就是杜氏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 居然敢管长辈的事?告诉你们,郑大姑娘我娶定了!” 杨承霏捂著脸,难以置信。 “这是做什么呀,大哥你干什么打霏霏?”沈氏適时出现,急忙將杨承霏拉到边上,一脸心疼。 “有什么话好好说,別动手啊。”杨尚武也將永安侯往后推。 永安侯猛地推开杨尚武,“滚开,这里的事不用你们管。杨承霏,你给我好好在院子里反省,不许离开半步!” “侯府还轮不到侯爷做主!”姜时愿凉凉地接过话头,“侯爷明知三小姐要嫁贵人,还要关院子去?” 永安侯怒,“再不好好管教,她就该目中无人了,一个两个指望不上,当初还不如掐死算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孩子说话?”杨尚武吼了他一句,“就不怕寒了孩子的心。” 杨承霏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沈氏追了上去。 姜时愿看著父女反目,嘴角微微上扬。 这父女之情真薄弱,隨便挑拨一下,就啵一声破了! 永安侯沉浸温柔乡还没回过神,至今都没听出来杨承霏已经攀上高枝。 永安侯甩开杨尚武,大步朝书房走去。 杨尚武思索片刻,也跟著过去。 前院就剩下姜时愿了。 永安侯府的乐子真的太有意思了。 不过,这齣大戏还有一人不能少。 姜时愿让破晓去一趟杜家。 杜氏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呢? 乱吧,越乱越好! 姜时愿心情大好,带上向阳出门去。 而沈氏这会儿正在劝杨承霏,“你爹娶妻,本就不是小辈该管的。 反正你要嫁七皇子,就算他娶新妇,也威胁不到你,何苦跟他爭执?传出去还说你不孝!” 杨承霏又怒又委屈,“你知道什么?我问他要嫁妆,跟我说没银子,可却要五万两娶郑琴儿!” “郑琴儿?”沈氏大吃一惊,“可是神机营那位虎賁校尉郑永盛的大女儿?” “对,就是她!” “你爹疯了吗?” 沈氏觉得不可思议。 杨承霏嫁七皇子没钱添嫁妆,娶一个从六品武官女儿给五万两聘礼,这是打谁的脸? 第58章 当上贵人的妹妹 沈氏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你爹这样办事。 否则七皇子知晓的话,你日后怎么在他后宅立足?” 这话让杨承霏眼泪汪汪,“二婶你也这么想的对不对?我是他亲生女儿,他竟连我的死活也不管!” “霏霏別哭,你还有二叔二婶,便是你爹生气,我们也要说他的。怎么能不分好赖?七皇子是区区武官能比的吗?” “以前娘在的时候,哪会这样对我?” 杨承霏从小娇生惯养,自从杨承霄死后,她就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姜时愿打她苛待她也就算了,连亲爹也这样! “別怕,嫁妆的事我们二房肯定会想办法的,绝不叫你在七皇子面前丟脸。”沈氏安慰她。 杨承霏只觉得绝望,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一条路,却被亲爹堵死“我爹续弦五万两聘礼,我的嫁妆能比这少吗? 到时七皇子怎么想我?肯定觉得我们怠慢他,我爹未必拿得出这么多,更別说你们二房。” 沈氏沉默片刻,“办法是想出来的。” 杨承霏猛地看过去。 沈氏说:“我倒是可以求求我娘家,只怕是他们会以你不是我亲生来拒绝我。 霏霏,我比谁都盼著你能嫁个好人家。你过得好,侯府也会水涨船高。 这几年二婶看尽人情冷暖,我们二房是真的怕了。 不怕你笑话,我们知道你嫂子让我们回侯府不安好心,但我们还是回来。 因为钱真的不算什么,权才是最最要紧的,有了权就等於有钱!” 杨承霏紧紧盯著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沈氏眼里只有对权力渴望的真诚。 沈氏握住杨承霏双手,跟她掏心窝,“你二哥这个样子,想娶妻太难了,可有个当上贵人的妹妹不一样。 霏霏,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我们都想沾沾七皇子的光,是真心实意盼著你嫁过去。” 生活早已將沈氏从养尊处优逼得两鬢风霜,看上去比杜氏年纪还大。 她的手也粗糙裂开,颳得杨承霏想抽回手。 杨承霏想起杜氏说被赶出侯府的二房,在外面活得连狗都不如。 难怪一听说她要嫁给七皇子,就急忙跑来示好,甚至还主动送了一万两给她! “二婶,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帮我,我也不会忘记的。”杨承霏主动说道,“你比我爹还疼我。” 沈氏欣慰地笑了笑。 杨承霏想了想,她得给二房一个承诺,这样他们以后才心甘情愿帮她做事,拿银子给她。 “二婶,要是二房能再给我五万两的嫁妆,我不会让我爹生出世子的!” 沈氏佯装愕然。 杨承霏冷声道:“我爹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只顾他自己,不管我死活。 等他再次成亲后,他会有新的孩子。若是我在七皇子府不得势,定然避之不及。 但是二婶你们不一样,是跟我一条心的,二哥也会向著我,你们比我爹更可靠。 只要二叔二婶一直帮著我,那这永安侯换人也不是不行!” 永安侯那一巴掌彻底打断他们的父女之情。 杨承霏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又如何忍得了被这样对待? “霏霏,我们只求你帮扶一把,別的没想过。”沈氏拒绝,“我跟你二叔也生不出孩子了,你二哥……” 她嘆了口气,黯然垂下头。 正是因为这样,杨承霏才觉得他们好拿捏。 杨承望肯定想出人头地,她可以好好利用这点。 “大周只规定奸生子不能袭爵,又没说残疾不行,等二哥將来娶妻生子,一样会有健全的孩子。” “这……我真没想过。” “那今天回去就好好想!便是我爹,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杨承霏神色阴狠。 她都是被逼的! 沈氏回到冬雪院,就没了在杨承霏那惴惴不安的样子。 “你大伯拒绝给承霏添置嫁妆,却要姜氏出五万两聘礼娶妻。”沈氏將前院的事告诉杨承望。 杨承望第一反应也是惊呼,“他疯了吗?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怕是你大伯和人家姑娘已经……”沈氏不好意思说出口。 杨承望会意,俊脸一红,没忍住骂了句,“真是离谱!” 隨后沈氏將杨承霏那些话都说给杨承望听。 “她想空手套白狼!”杨承望一下就知道杨承霏的意图,“看在银钱的份上与我们周旋罢了。” “那娘要怎么做?” “问你要银子你就拖,直到她拿出她的诚意!只有上了我们的船,她的承诺才作数。” “好,娘听你的。” 沈氏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人的,但她有个优点,就是听聪明人的话,从不自作主张。 转眼过去两天,到了中秋。 永安侯一大早就穿戴整齐,等著宫里的赏赐。 结果坐到傍晚,也没任何动静。 差人出去一打听,才知道上午就將赏赐发下来了。 永安侯得到消息后,跌坐下去,人都傻了。 他都不敢相信,“怎么说没就没?往年別家犯错,赏赐也一样下来的啊!” 陪永安侯等了一天的族老,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全像炮仗那样一点就炸。 “为什么没有你心里没数吗?好好管教小辈,会出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丑事?” “以前天天夸你们家承霄文武双全,现在看来就是个丟人现眼的东西。” “明明娶了正妻,非得犯贱跟那种没脸没皮的女人廝混,还诈死私奔,活该!” “散了散了,留在这晦气,往后这种荣耀你们侯府自己受著便是,我们没这福气。” 永安侯本来就窝火,这些话不啻於火上浇油,令他的怒火噌一下熊熊燃烧。 他指著门口怒骂:“滚,通通都滚出去,一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侯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姜时愿適时出现,“族老们一把年纪陪著你等一天,你却恼羞成怒將人赶走,像话吗?” “姜氏,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永安侯已经失去理智,大吼大叫。 姜时愿理都不理他,拍拍手示意后面的下人上前。 每人手上都捧著一份中秋礼,姜时愿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族老们收下。 今天也当著族老的面说两件事,免得侯爷以后到处乱讲,又成了我的不是。” “姜氏,你闭嘴!”永安侯急了,“你们也不准收!” 第59章 毁掉姜时愿 族老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有东西拿,就被永安侯这话败了心情。 “姜氏,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要是你公爹太过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赶紧走。” 永安侯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和郑家的亲事,直接上手推人。 “拦住侯爷,要是伤到族老们可怎么办?”姜时愿打了个手势。 侯府上下都听姜时愿,永安侯一下就被制住。 族老们都快气炸了,指著永安侯破口大骂,“圣上都瞧不上你了,你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对族里长辈动手动脚,简直不像话!” “族老们稍安勿躁,先听我说完,你们来评评理。”姜时愿不是来听他们骂永安侯。 她要杨氏家族噁心永安侯。 姜时愿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侯爷新近说了门亲事,本来这是大喜,可侯府什么情况各位长辈是知道的。 侯爷刚休了杜氏,世子尚未七七,他这么急著娶妻已是不妥。 更过分的是,侯爷为了抬举新夫人,竟张口答应对方给五万两的聘礼! 侯府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他却不管不顾,逼著我准备这么多聘礼! 公爹续弦,儿媳出聘礼,各位长辈你们说,这合礼数吗?” “什么?五万两?”族老直接破音,“侯府什么家底你不清楚,竟脑子发昏拿五万两娶妻?” “你这是尚公主不成?” “说的哪家姑娘?我倒要去问问,他们这是嫁女还是卖女?” 永安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怎么也没想到姜时愿又掀桌。 姜时愿又道:“这其实还是其次,把侯府家底变卖一下,未必凑不齐这五万两。 三天前,三小姐去安国寺上香,偶遇七皇子和定国公一行人,惨遭暗杀。 七皇子为了救三小姐,有了肢体接触,七皇子为了不让三小姐被人说閒话,要抬三小姐入门。 可侯爷为了自己娶妻,竟拒绝了给三小姐嫁妆,那可是七皇子啊!” 族老们倒吸一口冷气。 永安侯难以置信瞪大双眼,“什么七皇子?我怎么不知道?” “侯爷满脑子都是新夫人,没有谁能有新夫人重要。二房都知道的事,侯爷说不知道是不是太假了?”姜时愿讥笑。 “姜氏,你耍我!”永安侯大吼一声。 姜时愿一脸淡定,“侯爷,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对別人的家產和嫁妆占有欲太强不是好事! 不对,侯爷要是拿不出五万两,又哪里的底气一口气应下?侯爷这用的,该不会是我嫁妆吧?” 永安侯都气疯了,“少在这胡说八道抹黑我!” 族老们可不管他疯不疯,他们更关心另外那件事,“承霏要嫁给七皇子?” “准確来说,是七皇子要抬举三小姐。”姜时愿说得委婉。 陆明谦其实已娶妻,但两年皇子妃因难產一尸两命,如今正妻之位空著。 只要进了七皇子府,都有机会扶正。 族老们脸色微变,心思各异。 杨承霏是永安侯的女儿,永安侯心胸狭窄,真有扶摇直上那天,只怕是他们这些得罪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他们很有默契地达成共识:不能让杨承霏嫁给陆明谦。 永安侯厉声质问:“姜氏,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三小姐不是找你了吗?听说你还打了三小姐一耳光呢!”姜时愿好心提醒。 永安侯想了又想,终於隱约记起杨承霏好像真的提过七皇子。 当时想著和郑家结亲的事,並未听进去。 所以,他为了郑家聘礼打了杨承霏? 难怪宫里不给赏赐,原来问题出在这! 永安侯跌坐下去,满脑子都是要完蛋。 族老们见状,纷纷找藉口离开。 姜时愿微微勾唇,幸灾乐祸地道:“侯爷为了跟一个从六品武官结亲打七皇子的脸,不知道侯爷打算怎么收场呢?” “是你,你算计我是不是?”永安侯回过神,怒目而视。 “自己犯蠢,不要什么都怪到別人头上,三小姐亲自找你说了,你不听怪谁呢?唉,侯府难咯!” 而且就算永安侯反悔不想娶郑琴儿都不行了。 皇帝有自己的耳目,能不知道永安侯做过什么? 本来已经惹皇帝不喜,又始乱终弃,再加上杨氏家族使力。 嘿嘿,好戏上演咯! 姜时愿心情大好,回了兴华苑。 好好一个中秋,因为永安侯被郑家姑娘冲昏了头,气氛变得紧绷。 但姜时愿没放心上。 上元节和中秋节,京城都会解宵禁举办灯会。 姜时愿前世也没凑过这种热闹,破晓向阳也一脸嚮往,用了晚膳,姜时愿就带她们出门了。 永安侯知道姜时愿去灯会,神色阴狠,让人將这个消息递到郑家。 “让郑家不必手下留情,最好是安排最下贱的乞丐,务必要彻底毁掉姜氏,如此一来,她就没有资格掌管侯府中馈!” “是,侯爷。”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也活不了。” “知道了侯爷,小的这就去办。” “快去!” 姜时愿,这次你还不死定? 门外的杨承霏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在人出来之前,飞快躲到一边。 杨承霏非常討厌姜时愿。 但她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毁掉姜时愿。 还是乞丐! 光是听著,杨承霏就止不住发抖。 甚至忘了自己来找永安侯是干什么。 杨承霏缩在角落里,直到永安侯也离开了,才白著脸回到她自己的院子。 她很想把姜时愿踩在脚底下,狠狠羞辱! 可姜时愿就算打她,也没对她用过这样的手段。 杨承霏呆呆坐了一刻钟。 最后,她决定出门。 中秋灯会很热闹。 破晓和向阳看著那一盏盏漂亮的灯,喜欢得不得了,非要买下来。 “再往前看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现在买了,等下看到更喜欢的岂不是买不了?”姜时愿好笑地阻止她们。 大周的中秋灯有定情的意义,所以一般一人只买一盏灯,然后赠予心仪之人。 若是对方回赠,则代表两情相悦。 当然,灯也可以靠猜灯谜去贏。 一盏盏巧夺天工的精美灯,让姜时愿目不暇接 “少夫人,我们去买面具吧?”破晓看到一个面具摊子,兴奋地指著。 姜时愿看著小姑娘那兴头,笑著由她拉过去。 老板手艺很好,每个面具都栩栩如生。 姜时愿看中狐狸面具,却有另外一个人比她更快拿下面具,直接戴在她脸上。 “小狐狸,又见面了!” 第60章 寡妇,刺激! 破晓和向阳齐齐站在姜时愿身前,护著姜时愿。 姜时愿將面具拿下来重新掛回摊子上,把两个小姑娘拨到身后。 对面的人戴著白无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眸。 解云舟! 即便改变声线,姜时愿还是认出来了。 无他,解云舟那双眼睛和身上的药味实在是让她想忽视都难! 解云舟又拿下来。 他觉得比上次姜时愿戴的那个好看。 解云舟付了钱,直接塞到姜时愿手里。 “一起逛逛?”解云舟邀请姜时愿。 姜时愿:“……” 她一个寡妇,跟解云舟逛灯? 刺激啊! 姜时愿戴上狐狸面具,拿了几两碎银给她们,“去买些你们喜欢的东西,晚点去那边的桥头等我。 记住,除了我,不要跟任何人走,我不会让別人来接你的。” 说罢,姜时愿又买了两个面具给小姑娘戴上,这才跟解云舟一道融入人海。 这会儿下毒,解云舟到半夜也该毒发身亡了? “还准备杀我?”解云舟突然靠近,低头在她耳畔低笑,“但今天不是好机会。” 姜时愿想杀也不承认,“国公想太多了,我很惜命的。” “是吗?”解云舟的语气听上去心情很好。 姜时愿悄然往边上挪去,和解云舟保持距离。 解云舟察觉,跟著挪过去。 姜时愿无语。 “国公爷尚未婚配,还是別跟寡妇走太近,免得败坏名声。” “过些日子就上门提亲了,不存在败坏名声。” “开玩笑而已,国公想要什么样女子没有?” “你比较强悍。” 解云舟面具下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姜时愿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大庭广眾下杀人不好。 两人漫无目的乱走,来到了最大的灯摊子前。 摊主出了很多灯谜,只要全部答对,就可以贏走最高处那盏“灯王”。 很多读书人摩拳擦掌,想要拿下“灯王”,无不鎩羽而归。 姜时愿对灯王不感兴趣,却看中了那盏栩栩如生的大白鹅灯。 在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有过大白鹅追著叨的惨痛经歷,后来只要吃鹅肉,她就吃得特別多。 解云舟顺著姜时愿的目光看去。 大白鹅掛在灯王下面,解云舟以为姜时愿想要灯王。 猜谜要交一百文钱,他解开荷包,“试试。” “比一比吧。”姜时愿拒绝解云舟付钱,自己先给一小块碎银摊主,“不用找。” “谢谢客官,客官请从这边开始。”摊主是个年轻人,眉开眼笑把姜时愿请到开始的位置。 第一个灯谜的谜面是【武】,姜时愿略加思索,写了【斐】。 第二个谜面是【半放红梅】,姜时愿答【繁】。 …… 起初解云舟还打算出手相助。 可姜时愿根本不需要。 姜时愿很快就把前面十九个灯谜才出来。 她是第一个猜对这么多灯谜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女子。 摊子上所有人都停下猜谜,紧张地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看了那个谜面【炅】很久,写下了最后一个答案——【人约黄昏后】 摊主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都凭藉著二十个灯谜,年年留下灯王,也因此在中秋的灯节有了名气。 每年慕名来猜灯谜的人越来越多,依旧没人能带走灯王。 今年却被一个女子拿下! “恭喜这位姑娘,猜中了所有的灯谜。但是要拿走灯王还有最后一关。 这一关需要交二百文钱,过了,才算真正贏了。” 摊主不愿就这么让灯王被人贏走,临时加了关卡。 姜时愿挑眉,“老板你这写著是第一个猜对二十个灯谜的人可以带走灯王,怎么现在又多了一关?”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规矩,只是歷来没有人能答对二十个灯谜,是以第二关一直没有用上过。” 姜时愿不喜欢这种有点小聪明就把人当傻子的人。 “算了,懒得要。”姜时愿转身就走。 那摊主见状,立刻抓住姜时愿,“姑娘,你已经闯过第一关,为何不继续? 难道你不想要灯王了吗?还是说你害怕第二关过不了?其实很简单,就是解残局。” 解云舟推开摊主,“她说不想要,你还强买强卖不成?” 老板眼珠子一转,挑衅地笑了笑,“这是我出摊的规矩,那么多年也没变过。 既然有人过了灯谜这关,那剩下这关自是要继续的,否则別人不得说我输不起?” “你要输得起,便不会临时又加什么棋局残局了。”解云舟冷声道,“让开,別拦路。” 摊主怎么可能让姜时愿两人走。 “不管怎么样,二位还是先试试第二关吧。能猜对二十灯谜,必然是学富五车,残局又有何惧?” 灯谜被人猜到,明年就没办法继续拿这个当噱头赚钱了。 可如果对方败在残局之下,那他这摊子依旧是中秋灯之最! “诸位,你们说对不对?”摊主见两人不为所动,索性煽动周围的人来逼姜时愿就范。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灯王,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贏走,不然老板明年还怎么敢做灯王?” “姑娘,赶紧继续第二关吧,二十个灯谜都猜出来了,还差闯最后一次?可別辱没了女子才名啊。” “不行的话,我给你出二百文钱,你就试试唄,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老板的残局是什么样!” …… 周围的人纷纷开口,摊主面露得意。 姜时愿一眼看出老板的算盘。 本来还觉得大白鹅挺有意思的。 现在看来,村霸就是村霸,还是得揍一顿才不敢追著人叨。 姜时愿轻嗤一笑,“开始不说,是篤定別人猜不出你的字谜,结果女子通关了,心里不是滋味对吧? 我不会解残局就辱没女子才名,那男人没一个没解出来,是不是就代表男人都是废物? 少拿那些东西来压我,你想靠这灯赚钱,直接明码標价便是。 何必冠冕堂皇夸大什么灯王,完了让人闯完一关又一关,输不起就不要做生意!” 老板见姜时愿衣著寻常,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马上倒打一耙,“你这姑娘好生无礼。 我和和气气同你说,你却目中无人到一桿子打翻所有男人。 若真有本事便摘下面具,叫大家瞧瞧,才华胜於男子的姑娘是哪家的?” 第61章 多出个相好来 解云舟嘲讽,“输了让人姑娘自报家门,是觉得大庭广眾之下羞辱女子不够,还想上门打击报復? 灯做得不错,只是这人品和肚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是跟姜时愿一前一后来到摊子前的。 摊主並未瞧见。 这会儿被解云舟这话懟得涨红了脸,直接口出恶言,“哪个正经人家出门看灯像你们二人这般藏头露尾? 怕不什么是见不得光的狗男女,想要灯王,又担心被人认出,这才不敢继续第二关吧! 中秋灯节上,私通被抓的男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若是两情相悦的未婚男女,为何不敢真容示人? 不如就摘下面具,证明自己清白!” 姜时愿不由得笑出声来,“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真是可笑。 怎么,你是趴床底下听见了还是瞧见了,这么清楚我们是狗男女? 来来来,讲些细节听听我们是怎么私通的,我也挺想知道的。” 摊主万万没想到会有女子如此难缠。 別的姑娘被人说私通,早就乱了分寸。 却不知有人混不吝到连让人讲细节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根本不进他的陷阱。 “你言之凿凿,应该不是胡说八道的,我想大伙也很想听听的,拿出点证据唄!”姜时愿步步紧逼。 摊主哪来的证据。 他闪烁其词,“如此丑事,別人想听,我也没脸说。 你身为女子,竟如此不知廉耻,简直丟尽女子顏面!” 姜时愿还未来得及反驳,便有一少女走出来怒斥:“什么叫丟尽女子顏面? 我看到的是这位姑娘一路过关斩將,猜对所有灯谜,贏了在场所有男人。 巾幗不让鬚眉,是为我们女子爭光! 而你身为男人如此小家子气,输不起便污衊造谣人家,实在令人不齿。 读书人的风骨都让你折了,你才丟尽男人的脸!” 此话一出,像是石子落水,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不少女子纷纷帮姜时愿说话: “你说得好,明明是摊主自己输不起,却恶毒给人家姑娘名节泼脏水!” “女子贏怎么算贏呢?不是男人,能欺负当然要欺负啊。” “回家后记得跟兄弟说,来年不许来这摊子猜灯谜,万一贏了,小心无中多出个相好来!” …… 摊主抹黑姜时愿不成,反倒引起眾怒,恼羞成怒,“你们別太过分,帮著她说话的人,莫不是也不是不守妇道……” 啪!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语气冷厉:“给你脸了,骂这个狗男女,那个不守妇道。” “你怎么动手打人?”摊主捂著脸,怒不可遏,“蛮横无理,粗鄙至极!” “满嘴喷粪,打你都是轻的,” “你、你……”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打压贬低比他强的女子。哼,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妙呀,好一个墙上芦苇。”第一个站出来帮姜时愿说话的少女听到后面那句,拍手称好。 “他还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姜时愿將下联也送给摊主。 摊主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听出姜时愿骂他肚子空空,没有真才实学。 “把你的残局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老板有多少真本事!”姜时愿本来不想搭理他的。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將所有女子一起骂了。 那么多女孩子站在她这边,这脸她还非打不可! 摊主死死盯著姜时愿。 “老板,赶紧把你的残局拿出来啊!” “人家姑娘输得起,你可別丟男人的脸。” “临时改规矩,人家姑娘也依你了,怎么还磨蹭起来?”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催摊主。 摊主咬咬牙,“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姑娘的真才实学!” 原本就没有第二关残局。 摊主只能找不远处那个靠摆棋局维生的老头借来棋子,將残局摆出来,让姜时愿解。 这是摊主压箱底本事,平日从不拿出来。 这残局看上去很容易,实则处处都是陷阱,而且还有规定的步数,短时间內根本没办法。 “请吧!”摊主咬牙道,等姜时愿输了,他势必要將方才受到的羞辱还给姜时愿。 “摊主,本来中秋灯討的就是喜庆和好意头,你输不起便罢了,还拿这种残局出来为难谁?” 有人为姜时愿鸣不平。 不过是一盏灯,上这种难度,吃相可这难看。 摊主可管不了这么多,“我的摊子,自然得守我规矩。解不出就道歉认输,否则旁人说得越多,只会越显得没可笑。” 解云舟擅长下棋,看到这残局也微微挑眉。 这残局的难度不低啊! 他瞧不上摊主这小人嘴脸,想提示一下姜时愿。 摊主见姜时愿沉默不语,以为难住了她,得意地道:“姑娘,残局是有时间和步数限制的。 你还是快些开始吧,免得浪费了时间,到最后还说我欺负你……” “好了。”摊主的话还没说完,姜时愿就上前连著走了五步,打断摊主的话。 原本议论纷纷的周围,瞬间死寂。 摊主也愣住。 “这算解出来了吗?”姜时愿扬声询问,“我棋艺不精,想到的只有这个法子,有懂行的说说不?” “简直绝妙!”棋局老头惊嘆不已,“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走,姑娘竟然已经解开。” 解云舟也惊讶。 姜时愿这解残局的速度比他还快! 这是有真本事在身啊。 那些围观的姑娘比自己解开残局还要高兴: “贏了,姑娘贏了,灯王是姑娘的。” “好厉害呀,真是给我们女子狠狠长脸。” “摊主,你怎么不说话?是我们姑娘打脸太响,盖住你声音吗?” …… 摊主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那些声音在他耳边嗡嗡环绕。 怎么会这样? 他的残局怎么就被人这么破解? 不可能! “你作弊!”摊主猛地指著姜时愿,“你肯定是早早就偷到这残局解法,故意来我的摊子捣乱。” 姜时愿冷笑,迅速打乱棋局,摆了一个最经典的七星聚会。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输不起的东西。”姜时愿后退一步,“破解不出来,姑奶奶今天就砸了你摊子。” 古人云:师出有名。 第62章 他是姦夫 解云舟看到那残局,对姜时愿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他越发好奇,姜时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与眾不同了。 姜时愿並不知道解云舟想什么,她简单说了下破解规则。 七星聚会是姜时愿前世歷史上四大江湖名局之首、江湖艺人的饭碗。 摊主那残局本就是从一个江湖艺人那骗来的,本身棋艺並无造诣。 在看到七星聚会后,摊主没忍住嘲讽姜时愿,“雕虫小技,貽笑大方。 就你这残局也敢班门弄斧,女人就是见识短浅。 我若是有这样的妹妹,早就关在家里好生管教,免得丟人现眼。” 边上少女闻言怒道:“还未分出胜负,便口出狂言,贬低对手,果真是心胸狭窄的男人!” “你也闭嘴,一会儿给我道歉!”摊主越发觉得胜券在握,谁都不放在眼里。 姜时愿微微勾唇,扬声道:“各位,都记住他这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了吧?” “你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依附男人的东西,真当男人宠你一下,自己就真是个角了?”摊主言辞越发刻薄。 “兄弟,是你女人先惹的我,等会丟脸,可別怪我不给兄弟你面子。今日非要她跪下来认错,此事才能作罢!” 摊主还不忘挑衅解云舟。 解云舟嗤笑,“诸位可都听见他说什么了?还请做个见证,一会儿我的好友贏了,就让他照自己说的去做!” “大言不惭!”摊主根本不把这话放在眼里,“有些女人玩玩也就算了,强出头只会让自己没脸见人。” 刚刚帮姜时愿说话的姑娘都被气得脸色铁青。 可惜她们不会骂人,只能狠狠瞪摊主几眼。 “口气这么大,还以为你是国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就在这时,姜时愿突然轻笑一笑,“来吧,下跪认错!” 摊主不敢置信地盯著棋局,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渐渐的,他开始冒出冷汗。 “你耍赖,趁我不注意动了棋局!”摊主直接上手打乱棋局。 姜时愿冷笑,“好啊,我再给你两次机会。” 摊主稍稍鬆了口气,他就不信他会输给姜时愿。 可这一次,他比上一次输得更快。 姜时愿还是不说话,再將残局摆出来,“来。” 摊主额上冷汗如雨,脸色发白。 第三局,姜时愿还是轻轻鬆鬆贏了他。 “这棋局有古怪,红方根本贏不了!”摊主绞尽脑汁,又找出这么一个藉口,“有本事你贏给我看。” 此时摊子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被摊主这一而再不认帐的无赖態度激怒。 正要为姜时愿打抱不平时,姜时愿扬声道,“好啊,各位都看到了,等会我掀摊子的时候,还望各位离远一点。” 那些看不惯的人纷纷开口说道: “姑娘別废话,直接砸了算了,老子都看不下去了,什么玩意,真是丟男人的脸。” “承认自己比不过女子有多难?出尔反尔,看著就来气,能不能有点气度?” “要不姑娘你让开,我们帮你砸,再揍这小子一顿吧,不然我这气没法出。” 姜时愿笑了笑,“谢谢各位,我的仇都是自己报的,不喜欢借他人之手。 今天,我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跪下来说一句,他不如女子!” 说罢,姜时愿开始破解残局。 摊主是有些小聪明的,也记得姜时愿是怎么走的。 他本以为这样姜时愿必输无疑。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明明姜时愿这样是將他引入陷阱。 可姜时愿却迅速控制了棋盘中心,並且逐步將他限制在一侧,令他陷入被动防守局面。 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姜时愿的预测之中,黑方被逼入绝境,被红方反杀。 摊主瘫软跌坐地上。 解云舟惊嘆不已,不禁喝彩,竟生出与有荣焉的感觉。 “漂亮啊!”棋局老头激动得跳起来,“这残局破解简直完美。” 其他人见状,跟著纷纷鼓掌喝彩称好。 灯街旁边的茶楼二楼包间,一个戴著面具的锦衣男子放下千里眼。 他全程目睹了姜时愿和摊主的对峙。 “来人,去打听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要是尚未婚配……他需要这种聪明的女子。 “是。”隨从迅速退下。 此时,摊主回过神来,想起姜时愿要掀摊子的话,急忙求情,“姑娘,是我有眼无珠。 我承认我输了,破解不了这残局。 灯是我谋生吃饭的法子,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保证以后对姑娘恭敬,绝不仗著小聪明欺负人。” 姜时愿俯视著他,勾起一抹嘲弄,“你乾脆让我跪下再求我吧,到现在为止,你依旧不觉得你错了。 你觉得只是输在破解不了我出的残局,而不是承认自己不如女子。 我对你高抬贵手,你放过其他女子了吗?本来我猜对灯谜拿走灯王,是大家都高兴一件事。 可你却觉得女人不配拿走灯,甚至还上升到名节来污衊我,甚至还羞辱其他帮我说话的女子。 你那盏灯確实很漂亮,可惜出自你手污了『灯王』二字,配不上中秋灯之最。 你出尔反尔,我却是言出必行。不砸了你这摊子,还真当女子是没脾气的! 诸位,那盏灯王是我凭本事贏的,这摊子也是他输给我的。 所以,我要掀摊子了,都离得远一些。” “你不可以这样,那是我千辛万苦做出来的灯。”摊主连滚带爬来到姜时愿面前,护著身后摊子,“想砸我摊子,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干什么?”就在这时,一队官兵过来了,“大老远就听你们在这吵闹,是想造反吗?” 摊主一看到官兵,扑通跪下,“官差大哥你们来得正好,有人故意来闹事,砸我摊子,求官差大哥为我做主啊。” 幸好他聪明,早早叫人去喊官兵过来。 这次看看这个女人还敢不敢这么囂张?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砸灯摊子?”为首官差怒喝一声。 “她是有夫之妇,被我瞧见,跑到我摊子闹事。”摊主猛地指向姜时愿,“旁边就是姦夫,他们不敢摘下面具。” 第63章 心仪的姑娘 解云舟第一次听到姦夫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新鲜。 “把你们的面具摘下来!敢在中秋灯节闹事,你们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官兵收了摊主银子,自是护著摊主的。 第一个站出来的少女这会儿还帮著姜时愿解释,“官爷,你们搞错了。 不是这姑娘闹事,而是摊主言而无信,一而再羞辱她。 她也是被逼走到这一步,况且,摊主说的那些话,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摊主大声反驳,“你们就是一伙的,眼红我的摊子生意好,故意来找茬,还要掀了我摊子。 我也不是第一年在灯节摆摊了,谁不知道我是靠著灯做得好才吸引来这么多人的? 你们不想著怎么將灯做得更漂亮,却玩起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真是丟了我大周子民的脸。” “你们心里要真是没鬼,为何不敢摘下面具?”官兵厉声质问,“来人,上前除掉他们的面具。” 解云舟淡淡说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现在不过是私人恩怨,摘下我面具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呵呵,你嚇唬谁呢?男子汉大丈夫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摊主火上浇油,“真是清清白白,就摘下面具证明啊。” “快点,別逼我们动手。”为首那官兵面色阴沉,“灯节岂容你等宵小在此捣乱。” 摊主越发囂张,“兄弟,你倒是摘啊,怎么,那女人的男人是你惹不起,所以才不敢以真容示人? 都敢偷了,怎么不敢当呢? 还有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过了今晚,我看你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本来我都不想拆穿你们的,偏要跑到我摊子上搞事。 既然不给我活路,那就別怪我把事情做绝。” 其他人见姜时愿和解云舟一直戴著面具不肯摘下来,不禁被摊主的话煽动,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会真的是私情吧?” 摊主自然也听到这些话,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乾脆抓到官府去,等他们家里来领,什么身份一清二楚。” “你们还不摘下面具?”官兵不耐烦,直接上手去扯。 解云舟由著官兵拿下他的面具,却把姜时愿拉到身后。 当面具下那张昳丽的面容显露在眾人面前时,周围一片死寂。 “好漂亮的少年啊!”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解云舟的容貌是京城出了名的俊美,加上他天生病弱,更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特別想保护他。 姜时愿知道,解云舟並非什么病弱美人,而是个很能折腾且狠绝的人。 否不然怎么会眼睁睁看著她杀相熟的杨承霄而无动於衷? “定国公,那是定国公。”此时,已经有人认出了解云舟的身份。 二林三林他们也迅速从人群出来,拔剑和官兵们对峙,“放肆,竟敢对国公爷无礼!” “您、您是定国公?”官兵傻眼了,声音都开始发颤。 “京城还有第二个定国公吗?”解云舟抬手捂嘴轻轻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警告过你们的。” “小的不知是国公爷,冒犯了国公爷,还请国公爷恕罪。”那几个官兵扑通跪下。 没人怀疑解云舟是冒充,即便没见过解云舟的人也知道,他病弱且美貌。 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美少年。 摊主遍体生寒,踉蹌了几步才站稳,冷汗涔涔。 怎么会是定国公? 他本能跪下,不停磕头,“国公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解云舟微微一笑,“刚刚我就警告过你们,摘下面具就不是私人恩怨,非得闹成以下犯上。 污衊我与人私通,你可知,那是什么罪?” 解云舟最后一句话,语调骤然拔高,嚇得摊主魂飞魄散,不要命地往地上磕,很快把额头都给磕破了。 “小的知错……” 他不停重复这句话。 解云舟弯腰將他扶起来,神情温和,“你不必如此。” 摊主下意识抬头,见状稍稍鬆了口气,“谢谢国公爷,小的一定牢牢记住国公爷恩情,当牛做马报答……” “嘘。”解云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退到一边,让摊主对上姜时愿。 摊主脸色一白。 姜时愿似笑非笑,“原来认错也要看身份地位啊,知晓那是定国公,嘴脸马上就变了。 可你求定国公没用啊,要不要放过你是我考虑的事,他做不了我的主哦。” 摊主急声道:“国公爷,她就是一女人,公然冒犯您,实在不可饶恕,国公爷千万不要……” 啪! 二林反手一巴掌过去。 “大胆,国公爷岂容你置喙?” 摊主捂著火辣辣的脸颊,心胆俱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踢到这么硬的铁板。 定国公世代积累军功,老国公更是以身殉国,是大周百姓眼中的大英雄。 虽然现在的定国公年轻体弱不带兵,但也不妨碍大家爱屋及乌,敬重解云舟。 眾人纷纷骂起了摊主: “无耻小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攀咬姑娘一口。定国公二人从头到尾也没仗势欺人,都是姑娘凭本事贏的你。” “身为男人,我以你为耻,猪狗不如,承认比不过女子很难?全京城男人的脸都被你丟光了。” “下作,污衊人家私通。定国公尚未婚配,与心仪姑娘逛灯节多正常,不想被人认出戴上面具又怎么了?” 大周男女之防並没有那么严苛。 灯节本来就是给未婚男女创造的一个机会。 开始解云舟没觉得跟姜时愿逛灯节有什么不妥的,直到有人说出心仪姑娘那四个字。 解云舟在听到的瞬间,愣了一下,本能看向姜时愿。 灯下,戴著狐狸面具的姜时愿看不到真容,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勇敢无畏、聪明狡猾、能屈能伸还胆大心细。 不止是他解云舟,还有旁边的男女老少,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她比灯节上最美的灯还要耀眼夺目。 第64章 说好的,我娶你 姜时愿上前一步,勾起摊主的小板凳一踢 掛在高处的灯王应声掉下来,砸到地上弹起,落到摊子后面的河里。 在湍急的水流里翻滚了几圈后,隨著流水飘走了。 摊主软软地瘫坐下去。 解云舟打了个手势,二林他们就开始疏散围观的百姓。 等摊子前都空了出来,姜时愿在旁边的杂耍摊子借来一桿长枪,开始砸摊子。 一盏盏漂亮的灯全都被砸得稀巴烂。 摊主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小的知道错了,求姑娘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姜时愿不为所动。 如果今天换成別的姑娘被他这么中伤,只怕是往后都不用做人了。 这个时代把女子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摊主输不起,却想把女子逼死,以此来保存他的名声和利益。 姜时愿砸完他的摊子,才看著他淡淡说道:“在你张口污衊我与人私通那一瞬,你就没有资格求我原谅了。 男人比不上我,我觉得很正常,也不会因此瞧不起他。 可你不是,你心胸狭窄,一次次出尔反尔,含血喷人,你学不会做人,事会教你!” 最后,姜时愿拿出两锭银子,递给摊主旁边的失魂落魄的哑巴妇人。 摊主和她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摊主的母亲。 她三番四次想要拦住摊主作死,可惜摊主不搭理她,一意孤行。 “这些灯,权当是我向你买下的。”姜时愿对妇人说,“但你儿子的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妇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要將银票塞给姜时愿。 姜时愿不要,“我贏得起,也不会为难弱小。来年你们不必做灯买卖了,再好的手艺,也会被骯脏的心玷污。” 摊主愣愣地看著姜时愿。 他不明白姜时愿为什么砸了他的摊子,又给银子他母亲。 其他人也不明白,“姑娘,砸都砸了,是摊主输给你的,干嘛还赔银子?” 姜时愿道:“他的人品固然不值半文钱,但是老太太的辛苦值得。” 做灯需要用竹篾,老太太满手都是竹篾割到的伤。 而且这摊子被她这么一砸,从今往后京城中人都记得摊主的小人行径,以后都不用在灯节出摊了。 姜时愿丟给二林几两碎银,“帮个忙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一下。” 二林下意识看向解云舟。 解云舟轻轻点头。 “是。”二林应下。 “走了。”姜时愿不再看摊主,瀟洒离开,仿佛刚才砸摊子的人不是她。 解云舟重新戴上面具,追上姜时愿。 “你还是离我远些吧,別再让我无中生有『姦夫』了。”姜时愿白了解云舟一眼。 解云舟道:“反正只是无中生有,你几时会在意这个?” 顿了顿,解云舟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是说好了,等你前夫七七之后,我娶你吗?” 姜时愿警铃大作,眉梢微挑,“我克夫,你倒是早死早超生,我还得背上骂名。” 解云舟忍不住轻笑出来,“克夫是立竿见影吗?” 第65章 全杀! 姜时愿斜睨著他,“短命鬼,少折腾,多活一天算一天!” 解云舟:“……” “要惜命。”姜时愿说完,逕自笑著往前走去。 灯节上游人如织,热闹喧囂,仿佛展开了一副太平盛世的画卷。 刚才那件事对姜时愿来说,无关紧要,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解云舟望著姜时愿。 这是第一个让他觉得看不透的人。 说她善良吧,杀人不眨眼,把永安侯府和杨氏家族搅得鸡犬不寧。 说她狠绝吧,又会怜悯弱小。 而且她想杀他这点,毋庸置疑。 解云舟很好奇,姜时愿在內江是怎样长大的? 姜家又是如何教出这么不同寻常的女儿? 姜时愿察觉解云舟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过头。 两人隔著人群遥遥相望。 眾里寻他千百度。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姜时愿歪了歪头。 解云舟心跳漏掉一拍。 他没深究这种异样来自何处,抬脚追上了姜时愿。 两人靠得很近,姜时愿將话题带到正题,“你应该派人去了內江吧?姜家现在什么情况?” “一片混乱,你父母的至今还未起灵发丧。”解云舟將大林最近传回来的消息告知姜时愿。 姜时愿闻言皱眉,“已经一个月多月了,还在停灵?” “嗯,姜家似乎在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 难道是印信? “具体尚未知晓,若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传去侯府。” “你眼下说这些也不是刚刚知晓的吧?我若是不问你,你並不打算告诉我。你毫无诚意,我都开始怀疑你的企图了。” 姜时愿侧首,目光带著审视。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解云舟愕然。 姜时愿轻嗤,“你还没看清我在永安侯府和姜家的位置吗?他们遇害半个多月我才知道消息。” “抱歉。”解云舟觉得自己也算能言善辩,但这一刻却觉得言辞匱乏,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这两个字。 “跟我好好说说姜家的情况吧,我嫁入侯府之后,在杨承霄的控制下,差不多算是切断了跟姜家的来往。” “你明明很有手段,之前为何……” 解云舟表示不解。 姜时愿道:“人在年少时总是过分单纯,以为皮囊等於品性,轻易死心塌地。 我以性命为代价看清这一切,才明白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 国公爷这么说,是想嘲笑我不成?我过去对得起任何人,旁观者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善良不应该被嘲笑,真诚也不该被伤害。 利用真心的人才死不足惜。 “错不在你,有些人死有余辜。”解云舟摇摇头。 顿了顿,他正色道,“姜氏家族之前为了你父母的遗產闹翻天。 姜氏家族在宗祠商討了几次,才拿出勉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分法。 然而,他们除了你父母留下来的现银古董字画,其他什么都动不了。 即便是內江的铺子,他们也因为没有地契和信物,无法抓到手里。 姜氏家族已经派人入京,快的话再有五六天,应该就到永安侯府了。” 姜时愿不由得笑了,同时也佩服原主父母的远见。 他们明白钱財於他们而言是催命符,一旦他们身死,毕生积累的財富势必会被家族瓜分。 所以早早准备周全,也许嫁到永安侯府也是他们给原主找的庇护。 可他们低估了世家的腌臢,让带著一大笔嫁妆的女儿惨遭谋害。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无耻到什么程度!”姜时愿冷声道。 “別忘了,还有你堂妹。”解云舟提醒姜时愿,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姜氏家族。 “国公展现诚意的时候到了,帮我把姜氏入京的人杀了!” “全杀?那可是你族人。” “他们吃绝户的时候可没把我当成族人!” “好。” 解云舟答应了。 但凡这些人还念及一点同族之情,吃相没这么难看,姜时愿都不会这样对他们。 “国公要是还有人手,也帮我搜搜嫁妆的下落吧!那么一大笔钱,想想就睡不著。”姜时愿话锋一转。 解云舟望著她,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出端倪,“真不是你?” “是我。”姜时愿和他对视,坦然承认,“全藏起来了。” 解云舟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时愿这么大方,他反倒不信了。 除了田庄铺子,至少还有大几十万两的嫁妆要想在京城这种耳目眾多的地方悄无声息藏起来,根本不可能。 毕竟姜时愿出嫁时太高调了,京城盯著她嫁妆的可不仅仅只有三教九流。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灯节的主街,到了游人不多的河边。 很多小孩在这追逐打闹。 解云舟正在跟姜时愿说话,注意力都在姜时愿身上,一个躲避小伙伴的孩子突然撞到解云舟。 河边没有护栏,解云舟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向河里。 “小心。” 姜时愿眼疾手快,捞住解云舟的腰,带离河边。 解云舟撞入姜时愿怀中,瞳孔一震,整个人都僵直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又被姜时愿推出怀中。 “小孩,不要在河边打闹,掉下去很危险的。”姜时愿越过解云舟,一脸严肃地警告小孩。 水流这么急,要是没人发现,掉下去必死无疑。 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烟跑了。 “谢谢。”解云舟回过神来,压下狂乱的心跳,走过去向姜时愿道谢。 “没事吧?”姜时愿这才上下打量他,“真担心小孩这一撞,把自己人生都撞没了。” 解云舟无奈,“我是多病,但並未弱到一撞就死的程度。” 姜时愿表示不信,“你就像瓷器,经不起一点磕碰。真把你撞出个好歹,那小孩一家都要给你陪葬。” “你可以盼著点我好的。” “这不是我盼你就能好起来啊。” 解云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姜时愿辩论。 病弱一事人尽皆知。 解云舟望著奔腾的河水,低低说道:“姜时愿,如果姜家发展到你无法掌控的程度,你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吗?” 姜时愿微微一怔。 她明白解云舟的意思。 位居高位之人,不是她能撼动的。 姜时愿看著解云舟,语气坚定,“我只求一个公道,哪怕不择手段!” 第66章 別用虎狼之药! 即便是皇帝,她也无所畏惧。 杀不了,那就用姜家的钱搞一个势力和王朝对抗。 替原主报仇,这是她的承诺。 言必行,行必果。 解云舟欣赏她的勇气。 如果自己死后有她护著妹妹,定不会被吃绝户! “解云舟。” 姜时愿忽然直呼其名。 在这个时代,如此喊一个人是很无礼的行为。 但解云舟並没有感到被冒犯,他温和开口,“你说。” “我可以接受利用,但是背叛,我会极尽所能去报復!” 解云舟摘下面具,神色认真,答应得很痛快,“好。” 因为从头到尾,他只是想利用姜时愿保护他妹妹,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儿,解云舟拿出一枚玉牌递给姜时愿,“这里是如意钱庄的十万两白银。” 姜时愿诧异。 “我的诚意,如果我撑不到你报仇那天,我也希望你能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照看莞乔几分。” 姜时愿没接,一直盯著解云舟看。 解云舟一直保持著递出去的动作没收回来。 半晌,姜时愿走到边上石头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解云舟不解,却还是走了过去。 “我给你把把脉。” “你还懂医术?” “略懂一二。” 解云舟伸出手没再追问。 姜时愿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按住他手腕。 解云舟耳根悄悄红了,看向前方的眼神也飘忽起来。 可姜时愿却皱起眉头。 解云舟的身体就好像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到处缝缝补补。 都破烂成这样,他还不躺著,到处折腾。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快死了。”她將他的手放回去,正色道,“还敢用药性那么烈的虎狼之药,是想死得更快一点吗?” 解云舟笑道:“你医术不怎么样,我身体挺好的。”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我的医术!”姜时愿一脸严肃,“是药三分毒,尤其是你这破烂身体,根本扛不住。” 解云舟本想开玩笑將这个话题带过去。 姜时愿的目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你用虎狼之药维持著现在的状態,一旦到了你身体极限,无药可救。听我一句劝,別再用那些药了。” 解云舟沉默片刻才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养病,整个大周的名医都看诊过,皆无计可施。” “可你要是暴毙,那就前功尽弃了。解云舟,虽说生死有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长命一些。” 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能跟陆明谦抗衡的势力,需要借定国公府的势。 “放心吧,就算死,我也会安排好一切的。”解云舟坦然面对。 “难怪答应娶我这么痛快,合著你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 “死后有人给我守寡,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別做梦了。” “你不能剥夺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幻想。” 姜时愿嗤之以鼻。 解云舟也认真起来,“解家军的公道和莞乔的未来是我掛心之事。 姜时愿,你愿意嫁给我的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作践,莞乔也能有个撑得起的娘家。 我没有子嗣,你可以去生一个或者挑个顺眼的孩子过继,只要他跟我姓解就行。” 姜时愿:“!!!” “没有奸生子,也没有庶子。”解云舟又强调了一遍。 “虽然你快死了,但以你现在的状態,生个孩子还是可以的,为什么不生?”姜时愿挑眉。 解云舟服用了虎狼之药压下去的身体问题还没爆发前,在床上应该还是得心应手的。 毕竟他的功能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古人注重子嗣,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解云舟应该好好努力留下血脉才是。 “即便我不掌兵权,定国公府仍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勛贵,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为棋子。” “那你娶我,岂不是让我变成你的棋子?还得替你將定国公府的香火传承下去,吃尽苦头。” “富贵与风险是並存的。” 姜时愿无话可说。 “姜时愿,永安侯府你敢掀过来了,就不想来定国公府试试更刺激的人生吗?”解云舟笑问。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少在我面前用激將法,不好使。” 解云舟微微一笑,目光落到那些璀璨的灯上。 这一晚,是他头一次跟人说这么多心里话。 虽然让姜时愿养男宠这点说出来心里不是滋味,但解云舟並未想太多,归咎於男人都是貌似属於自己的一切有占有欲。 砰砰砰。 烟忽然在夜空绽放。 姜时愿和解云舟双双站起来,望著那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的烟。 “解云舟,祝我,祝你,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姜时愿侧首,轻轻开口。 烟映在解云舟昳丽的面容上,他也低声说了句:“我们都能如愿以偿的。” 二林他们就在不远处看著姜时愿和解云舟,不约而同疑惑:烟有那么好看吗? 放完烟,灯节也差不多结束了。 姜时愿和解云舟分开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她立刻钻入人海,很快甩掉对方。 那人看著人来人往,再也找不到姜时愿的身影,只能回去復命。 免得被太多人认出她就是砸了灯王摊子的囂张女子。 破晓向阳平时再怎么装作稳重,依旧还是看到葫芦就走不动道的孩子。 姜时愿远远瞧见她们一人拿著一串葫芦站在桥边等她,很乖巧,怪可爱的。 姜时愿等她们的葫芦吃得差不多,才走过去。 “等了很久?”姜时愿拍了拍两人肩膀。 “少夫人!”两人都愣了一下,隨后才认出这是姜时愿。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姜时愿把过来找她们时顺手买的两盏灯递给她们,“送你们的。” “好好看,谢谢少夫人。”两人都一脸惊喜。 “你们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姜时愿顺口问了一句。 破晓和向阳相视一眼。 姜时愿奇怪,两个小姑娘平时有什么都嘰嘰喳喳的,现在怎么有些反常。 姜时愿顿住脚步,问她们,“你们遇上什么事了?” 破晓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少夫人,刚刚我们好像看到三小姐被人抓走了。” 第67章 那女的真是姜时愿? “你们不会是看错了吧?”姜时愿皱眉。 以杨承霏的性子,好不容易得到嫁给陆明谦的机会,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向阳也不確定,“就是瞧著一个很像三小姐的姑娘被人捂著嘴拖上了一辆马车。 本来想追上去看的,可少夫人让我们在这等著,没敢上前。 会不会是拐子趁著灯节人多,抓了清白人家的姑娘呀?” “被人带上马车?往哪儿去了?有多久了?”姜时愿一听是这样,立刻追问。 破晓指著城北方向说道:“往那边去了,多久奴婢不知道,但是河里最大那艘画舫已经游了一个来回。” 城北是商户和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画舫一个来回约莫两刻钟。 看来是人贩子没跑了。 “马车是什么样子?抓姑娘的人记得吗?”姜时愿又问。 向阳想了想,“拉车的毛色驳杂的跛脚马,骨瘦如柴,车夫很矮很胖,其他不记得了。” 京城这么大,光凭这些要找到一个被抓了两刻钟的人,不啻於大海捞针。 “少夫人,我当时和他们近一些,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破土地庙。”破晓又努力想起一条线索。 姜时愿当即决定去看看。 无论被带走的是谁,既然有可能被拐卖,她都做不到坐视不管。 曾经她也险些被人抓走卖去那些让女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是素不相识的姐姐救了她。 姐姐影响了姜时愿一辈子,这才有了后来的末世女性守护基地。 正好这时解云舟的马车过来。 姜时愿上前揪住二林,“城北有多少个破土地庙?” 二林愣了一下,“只有北郊有破土地庙,城內没有。” “那你晓得在哪儿不?” “知道。” “带一下路?” 二林断然拒绝,“抱歉,我要护送国公爷。” 解云舟听到对话掀开帘子询问,“好端端的,少夫人去破土地庙作甚?” “没什么,不方便就跟我说说破土地庙具体位置吧。”姜时愿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说。 万一真是京中別家姑娘遇上这种事,被外人知晓,岂不是要想不开? 二林简单指了一遍路。 解云舟拋出一枚令牌,“拿著这个,否则你出不了城!” 姜时愿接过来,是通行令牌。 “谢了。”姜时愿转身就走,可是看到破晓向阳又折返,“能不能劳烦国公爷找人帮忙照看一下我的两个小丫鬟?” 解云舟讶然,不著痕跡扫了眼破晓向阳,“行。” 姜时愿过去交代破晓向阳,两人都想跟姜时愿去城北,但拗不过姜时愿。 姜时愿这才找解云舟借了一匹马直奔城北。 “我们也去看看吧。”姜时愿走了一会儿,解云舟才放下帘子,示意二林先追姜时愿。 二林劝他回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默默换下车夫,亲自赶车。 姜时愿一路追过去,打听到確实有这么一辆马车经过往北门方向去。 等姜时愿到了北门,城门已经上锁。 “城门已锁,速速离去,擅闯者严惩不贷!”守城士兵瞧见姜时愿,大声喝令。 姜时愿来这一路上,已经乔装成男子,她出示了令牌,“在下奉定国公之命,前来追府中逃奴。两刻钟前,是否有一辆跛脚马车出城?” 听到国公府名號,小队长上前查看令牌,见確实出自国公府,態度恭敬了不少,“两刻钟前確实有这么一辆马车出城。” “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姜时愿塞了两锭银子过去。 小队长掂量了一下银子,立即打了个手势,不消片刻,就有士兵上前开门。 姜时愿拱手道谢,打马出城。 “大哥,真的是国公府逃奴?先前出城的马车拿的是神机营的通行令牌。” “就你多事?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小队长瞪了那小兵一眼。 小兵顿时不敢吭声。 这话被姜时愿听了进去。 人贩子哪来神机营的令牌? 姜时愿感觉到事情不是拐卖良家妇女这么简单了! 她不知道自己出城没多久,解云舟也追了上来。 他的马车有定国公府徽记,小队长一眼认出,不由得嚇了一跳。 完了,真是定国公府逃奴? 二林还没说什么,小队长就將已经放了姜时愿出城一事说出来。 二林正欲否认,却听到解云舟在马车里说道:“快些追吧,免得叫他逃了!” 小队长不敢耽搁,再一次开了城门。 而此时的姜时愿循著二林说的路线已经来到破破土地庙附近。 姜时愿隱约听到男人的淫笑和女子悽厉的惨叫。 这声音…… 怎么这么像杨承霏? 姜时愿弃马纵身一跃,以最快的速度朝声源出奔去。 还未靠近破土地庙,姜时愿就发现,破土地庙外面有人在说话。 “那女的真是姜时愿?不是说她很凶悍吗?怎么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 “管她是谁,只要是永安侯府出来的,即便不是,那永安侯也只能一口咬定她是姜时愿。” “话是这么说,我总是有些担心!” “想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走了,事已至此,姜时愿插翅难飞。” 这对话让姜时愿眼底浮现杀意。 衝著她来的? 姜时愿一跃而起,当她看到破土地庙里的场景那一瞬,气血上涌。 杨承霏確实又蠢又坏,但姜时愿从来不屑用这种的手段去报復女子,这是她的底线! 杨承霏衣不蔽体被一群乞丐压在地上,即便尚未得逞,画面也是不堪入目。 眼看著杨承霏最后一件遮蔽的衣物也要被扯掉,她绝望地闭上眼,准备咬舌自尽。 姜时愿抓起一块砖头从天而降,狠狠砸在猴急脱裤子的男人头上。 鲜血四溅,混杂著白的脑浆,糊了杨承霏一脸。 杨承霏猛地睁开眼,只见身上的乞丐脑袋开,直直扑下来。 “啊……” 惨叫同时响起。 除了杨承霏还有外面暗中盯著的人。 姜时愿抓住乞丐的后脖颈一扯一扔。 其他乞丐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慑住,呆呆地看著姜时愿。 “让开!”姜时愿依旧是变了声线,“躲一边去。” 杨承霏找回了丟失的理智,抓起破破烂烂的衣服捂著胸口滚到一边去。 第68章 趁机生米煮成熟饭 接下来,是姜时愿单方面的吊打。 除了第一个乞丐被砸得脑袋开,剩下的那些,姜时愿没有动手杀,而是將他们的腿脚全部打断。 不过一盏茶功夫,破土地庙里所有乞丐全都躺在地上惨叫。 外面的人也趁著这个机会逃跑。 还留下四个人拦姜时愿。 姜时愿看著那四个黑衣人,“滚开。” “小兄弟,身手不错,可惜,不是什么时候都適合英雄救美的。”为首那人左右甩了甩头,没把姜时愿放在眼里。 姜时愿抓著的满是鲜血的砖头,轻轻一笑,“试试看唄。” 话音一落,砖头脱手而出。 男人的神色凛然,再无轻视之意,迅速侧身闪过。 砰! 砖头將一面完好的墙砸得轰然倒塌。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要是砸到他脑袋上,只怕是跟第一个乞丐同样下场。 他不敢再大意。 姜时愿也暗暗惊嘆,此人功夫竟然比解云舟还好! 刚才那些人什么来歷,能招揽到这样的高手? “把那女的拿下!”黑衣人一边和姜时愿对战,一边吩咐余下三人。 惊魂未定的杨承霏失声尖叫。 险些把姜时愿的耳膜都刺穿。 她闪身来到杨承霏面前,逼退了那三个黑衣人。 姜时愿以一敌四,对手身手厉害又有武器,她一时半会无法占据上风,只能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往。 杨承霏蜷缩在姜时愿身后的角落,瑟瑟发抖。 “看来,你们留下来殿后是给你们主子爭取逃跑的时间。”姜时愿冷笑。 黑衣人不再言语,一味攻击。 就在这时,二林赶来了。 看到破土地庙里的场景,他眼神一冷,加入战局。 他的出现,让黑衣人措手不及。 “撤!” 为首那人当机立断,虚晃几招,便迅速撤离。 二林追上去。 “別追!” 姜时愿喊住他。 二林顿住脚步。 他余光瞥见杨承霏,立刻转过身背对她,脱下外袍扔过去,“盖一盖。” 换做以往,杨承霏直接扔掉。 可现在的她刚刚经歷极度惊惧的情绪,便是想將外袍披上,也因为发抖怎么都弄不好。 姜时愿皱眉上前,將外袍披在她身上。 “你在这等等。”二林既然现身,想必解云舟肯定也追了过来,姜时愿打算找他。 这件事由他处理最好。 “別走!”杨承霏猛地抓住她的下摆,颤声开口。 姜时愿低头,杨承霏抖得像筛子一样,“你们走了,我、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他不走,我一会回来。”姜时愿淡声道,“撒手。” 杨承霏望著姜时愿。 这会儿的姜时愿小脸黢黑,眉毛粗得像毛毛虫,杨承霏根本认不出她来。 姜时愿平静的目光让她慢慢鬆开手。 姜时愿走出土地庙,去了刚才有人藏著的地方。 她捡到了一个香囊,香囊用金线绣著个元宝,布料非同一般。 至少是永安侯府用不起的。 香囊里放著一些乾,闻起来有点像兰。 姜时愿把香囊扔到空间里,又点了火摺子细细观察周围,找到了一缕勾出来的丝线。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遗留了。 一辆马车正在山间小路疾驰,顛簸得车內的人很难受。 “小姐,不是说要抓少夫人的吗?怎么被带来的是杨三小姐?” “杨三才是我真正的对手,我不能让她嫁给七皇子。” “可郑家不是要毁了少夫人吗?” “那是郑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係?” “杨三小姐也真是蠢,我们就拿七皇子的名义约她出来见面,她就敢独自赴约。” “那贱人在打什么主意你还看不出?是怕途中出岔子,想趁机生米煮成熟饭罢了,真正定下名分。” “真不要脸!” “那又如何,反正她已经没了名节,被这么多乞丐凌辱,我不信她还有脸活下去。” “那少夫人呢?” “让郑家自己伤脑筋去吧,能嫁入平安侯府已经是他们能攀附的最好门第了。” “万一郑家记恨小姐怎么办?”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们敢记恨,那杨承霏就是他们的下场……” 行至途中,和定国公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解云舟掀了一条缝看过去。 对方却迅速放下帘子。 那一瞥,解云舟只看到白色斗笠的衣角,没瞧到女子的模样。 “跟下这辆马车。”两辆马车距离远了之后,解云舟吩咐三林。 “是。” 三林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解云舟来到破土地庙时,姜时愿正在门口那等著他。 解云舟敏锐嗅到一阵血腥味。 “我杀人了,你摆平一下。里面是杨承霏,你看看怎么將人送回城吧!”姜时愿长话短说。 解云舟拨开帘子,对上姜时愿的视线,“你居然会救她?” “也不算吧,我只是见不得女子被男人凌辱,仅此而已。” “可她是杨承霄妹妹。” “一码归一码,该报的仇我会报,不需要藉助其他人的手,更不屑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解云舟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时愿坦然。 “我真是看不透你。”片刻之后,解云舟摇了摇头。 姜时愿挑眉不语。 “你回去吧,我来收拾这烂摊子。”解云舟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姜时愿正要离开,却听到里面的杨承霏说:“让姜时愿来接我,如果姜时愿不在侯府,那她十有八九和我一样!” 二林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为了出来找她才被人抓到这里的!”杨承霏激动地道,“她欠我,她欠我!” 解云舟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鸟叫。 姜时愿便听到二林继续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郑家为了把郑琴儿嫁进来抢管家权,要毁掉姜时愿!” 杨承霏知道是谁想害她。 她刚到土地庙就醒了,她听到了她们说话! 她们联手对付她和姜时愿。 姜时愿心狠手辣,只要姜时愿还活著,一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的! “求你们去救姜时愿。” “你跟姜时愿不和,全京城都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心救她?” 杨承霏沉默不语。 她討厌姜时愿是真的,和姜时愿有仇也是真的,恨不得姜时愿死无全尸也是真的。 第69章 不留活口 可姜时愿再狠,最多关起门来打她,从未做过找乞丐凌辱她这么下作的事。 “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再抬头,杨承霏满脸恨意。 这话让二林对杨承霏刮目相看。 他以为杨承霏会落井下石。 姜时愿也很意外。 平时的杨承霏又蠢又坏。 没想到还算有些底线。 “我出去跟她说吧。”姜时愿抬脚准备走进去。 解云舟低声道:“你这一现身,只怕是有些事就瞒不住了!” 姜时愿顿住脚步。 “四林。”解云舟侧首。 四林站出来。 “你是少夫人搬来的救兵。” “是。” 姜时愿会意,隨即脱下外裳给四林穿上,“那就麻烦国公派人以郑家名义回去杨修文报信,告知他抓错人了,要他將此事推到我身上!” 解云舟一下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应下。 四林跟在姜时愿后面,一道走进破庙。 “不用你救,我好好的。”姜时愿打破沉默,“杨承霏,你这份心意,我记住了。” 杨承霏闻言,猛地看过去。 姜时愿齐齐整整,除了衣摆有些湿,看上去一点也不狼狈。 她死死盯著姜时愿,依旧发颤的声音有些破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时愿平静地解释:“破晓和向阳看到疑似你的姑娘被人抓走,第一时间找到我,將此事告知。 虽然我与你不和,但是我有我的原则,见不得女子被拐卖。 正好定国公也在附近,我找他借了人手一路找过来。还好,赶上了。” 杨承霏这才看到她后面的男人,身上的衣裳沾满了血跡。 姜时愿走上前,在杨承霏面前蹲下,替她拢了拢外裳,“走吧,我带你回去。” 哪怕乞丐皆已经被断手断脚,杨承霏依旧处於精神高度紧张当中。 她哭,她求救,即便浑身发抖,仍旧死死撑著。 可当她最討厌的姜时愿说带她回家时,她紧绷的弦终於断了,猛地抱住姜时愿,嚎啕大哭。 姜时愿愣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討厌她的人搂得那么紧,紧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怀疑杨承霏是想藉机勒死她。 但杨承霏身子抖得很厉害。 可见是极度惊惧。 姜时愿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 这一刻,怀中只是个因为她险些被遭难的少女。 “祸害遗千年,我不该出侯府找你,这样我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姜时愿,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 “不,你就是欠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人带到这里。” 杨承霏的情绪有些失控。 姜时愿不想跟她纠缠。 “那就当我欠你。” “你就是欠我。” 杨承霏哭了很久,最后脱力晕倒在姜时愿怀里。 姜时愿再次嘆了口气。 最后认命地抱起她离开破庙。 “上我的马车下山吧。”解云舟这会儿才下了马车。 “不了,我骑马带她下山即可,免得节外生枝,里面的人就有劳国公爷了。”姜时愿拒绝。 “她经得起顛簸?” “受不了那就是她的命。” 姜时愿抱著杨承霏翻身上马,將自己跟杨承霏系在一起,打马下山。 解云舟目送两人离开。 他真的看不懂姜时愿。 “爷,里面的人怎么处置?” “不留活口。” 解云舟神色淡淡,抬手轻轻一挥。 “是。” 不消多时,破庙周围就被整理出隔火带,解云舟將火把往破庙一掷。 年久失修的破庙很快烧了起来。 解云舟就站在破庙前,定定看著。 姜时愿心有所感,勒住马回头朝破庙方向看去,隱约瞧见有火光。 她微微一笑,继续打马前行。 快到城门时,姜时愿放弃了骑马。 她不可能这样带著杨承霏回去。 杨承霏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一路这么顛簸都没能让她醒来。 姜时愿为了安全起见,取出银针扎了杨承霏几处要穴,保证杨承霏短时间內醒不过来。 隨后,她才抱著杨承霏趁著城墙上士兵换防时一跃而起,迅速掠过城墙入城。 士兵还以为那一闪而逝的黑影是自己眼,並未在意。 姜时愿把杨承霏带到一处宅子。 这是原主未曾放到明面上的私產。 宅子是一个老僕人打理,晚上都不会过来,这会儿是没人在的。 姜时愿放下杨承霏,把银针拔出来,换了別处穴位扎了两下,杨承霏悠悠醒来。 对上姜时愿的目光,她猛地坐起来,“快跑!” 姜时愿按住她,“已经入城了。” 杨承霏回过神来,四下打量,见没有其他人,这才没那么紧张。 姜时愿起身想去打点水回来让她洗把脸。 杨承立刻拉住她,“你去哪儿?” “给你打水洗脸。”姜时愿扯掉她的手,“放心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们在哪儿?” “定国公的一处宅子。” “你为什么来救我?万一你丫鬟看错呢?” “我救人不是为了你杨承霏,只要是女子,我能救都救。” 杨承霏怔怔看著她。 “就因为这样?” “没错,我见不得好好的女子被人当成货物肆意买卖。” 杨承霏垂下头。 姜时愿走出去,好一会儿才找到桶和水井,把水打回来。 杨承霏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看得出人还处於惊惧之中。 听到动静,她像刺蝟一样竖起尖锐的刺,发现是姜时愿,明显地放鬆下来。 “洗洗,我去给你弄套衣裳,然后回侯府。” “回去?” “不然呢?等著明天满京城都是你的流言蜚语?” 杨承霏安静下来。 “怎么,还要我伺候你不成?”姜时愿挑眉。 杨承霏没有说话,默默走过来。 “没有热水,你將就擦擦。”姜时愿將隨身带著帕子丟过去给她,隨即又走了出去。 杨承霏很想喊住她,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去。 姜时愿为了方便行事,空间內隨时备著没穿过的男装女装。 她拿了一套女装出来,等杨承霏擦乾净身体才进去。 “穿上。” 姜时愿將衣服扔过去,把杨承霏换下那套拿出去毁尸灭跡。 “想保全名声,就一口咬定在灯节上被我逮著,拘在身边哪儿都去不了,否则你嫁给七皇子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不是不希望我嫁给七皇子吗?” “不希望归不希望,你真要出事,外人还以为我算计你呢,我可不想背这种黑锅。” 杨承霏看著她,连名带姓喊:“姜时愿,要害你的人是郑家,我在我爹书房外面亲耳听见的。” 第70章 姜时愿,你死定啦! “你就是因为听到这些,离开侯府找我?你这么恨我,我被毁了你该高兴才是!”姜时愿微微勾唇。 杨承霏冷笑,“我確实恨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用这种方法毁掉你!” “不过,我觉得你撒谎了。”姜时愿盯著她。 “想毁掉我的人应该是你爹吧?我出来看灯的消息,定然是他送去郑家的。” 杨承霏脸色微变。 她以为暗夜里姜时愿看不到。 殊不知姜时愿夜能视物,瞧得清清楚楚。 “看来我猜对了。”姜时愿嗤笑,“不过你们是父女,你帮著他也正常。” “姜时愿……” “嘘,一码归一码,你又蠢又坏,我依旧討厌你。但今晚这事,你的心意我领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姜时愿不喜欢欠人人情。 虽说不是她让杨承霏救她,但杨承霏因为她身陷险境也是事实。 “我可以提条件?” “对。” “我要姜家的银楼。” 姜时愿:“人心不足蛇吞象,杨承霏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杨承霏恼羞成怒,“给不起就不要承诺,我要了你又捨不得!”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姜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拿走这样一棵摇钱树,你觉得自己保得住? 杨承霏,人要吃一堑长一智,別总这么蠢! 你要是想在皇子府立足,最好不要当活靶子。” 杨承霏被气得半死,“你也算救过我一次,就当扯平,你可以闭嘴了!” 姜时愿挑眉,“我给你五万两银子吧。” “什么?” “你爹续弦要我出五万两,我觉得还不如给你。” “姜时愿,你耍什么招?” “不要拉倒。” “你敢给,我为什么不要?姜时愿,你別出尔反尔。” “呵。” 杨承霏咬牙切齿,又奈何不了姜时愿。 本来姜时愿不打算出面的。 可是今晚的事实在突然。 她听出了破庙外面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跟原主堂妹姜可晴有点像。 姜家二房这么会打算盘,她点银子让杨承霏去跟姜可晴对打怎么了? 有些看上去没什么用的棋子,说不定关键时刻就是奇兵。 姜时愿带著杨承霏离开宅子,前去举办灯节的大街。 破晓和向阳还在那等著。 当她们看到姜时愿和杨承霏一起出现,惊讶地睁大双眼。 两人都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这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子时,灯节早散了,只剩下收拾的摊贩。 解云舟的人见姜时愿回来,便告辞离去。 “上马车吧。”姜时愿示意破晓向阳將杨承霏扶上去,隨后让人掛上永安侯府的徽记,张扬地离开灯街。 永安侯府是京城百姓话题中心,很快有人认出那是永安侯府的马车。 马车里还传出姜时愿训斥杨承霏的话语,纵使听不到完整的,也不妨碍他们脑补出姑嫂针锋相对的场面。 姜时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等到明天,全京城都知道禁足的杨承霏偷溜出府碰上姜时愿,被姜时愿抓回去骂了一路。 至於杨承霏惨遭贼人掳掠在上山失去清白这种流言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谁也没看到杨承霏惨兮兮被回京城的场面。 此时的永安侯已经收到“郑家”递来的消息:有人捷足先登,掳走了杨承霏,送到他安排的乞丐窝。 永安侯遍体生寒,在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七皇子还会要这么一个残败柳吗? 他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 最后,在得罪陆明谦和捨弃杨承霏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只要成亲了,以后还会有孩子,儿子都死了,就当白养一个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不得罪七皇子,还能让姜时愿无法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如此一来,即便没有把姜时愿送到乞丐窝,那她残害小姑的罪名传开,一样被毁! 成大事者,先要心狠手辣。 既然女儿已经换不了任何利益,那只能用这件事替自己爭取最有利的东西。 永安侯决定了之后,將信件烧掉。 火光映照出他阴沉的眸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著信件被彻底烧成灰烬。 姜时愿,你死定了! “侯爷,少夫人回来了。”就在这时,下人入內。 “这个点才回来?”永安侯倏地起身,“可是有其他人相送?” “下去吧。”永安侯摆摆手。 要是其他人相送,他还能拿来做做文章,既然没有,就让姜时愿过完今晚! 下人本来还想说杨承霏也在其中的,见永安侯已经不耐烦,便退了下去。 而杨承霏回到侯府,终於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我能在兴华苑住一晚吗?”杨承霏惊魂未定,看向姜时愿。 “你有自己的院子,跑去我那住算什么?” “我哥也曾住那,我为什么不能去?” “……隨你。” 姜时愿无语。 但这种时候也不想跟杨承霏计较这么多。 兴华苑又不止一间房。 可到了兴华苑,杨承霏死活要跟姜时愿一个房间。 姜时愿沉下脸,“適可而止,我忍你挺久的了!” 杨承霏见状一个激灵。 “求你。”半晌,她双手合十,乾巴巴说道,“我少要一万两。” 姜时愿揉揉太阳穴,將一脚踹飞她的衝动压下。 “我睡里面。”杨承霏见她没拒绝,得寸进尺。 “你要是不想被我一巴掌扇飞,最好闭嘴。”姜时愿盯著她。 杨承霏顿时不敢吭声。 “给她打个地铺。”姜时愿吩咐破晓向阳,这是她今晚对杨承霏最后的纵容。 因为杨承霏那为数不多的底线! 杨承霏看出姜时愿真的生气,没有继续要求什么。 这一晚,她睡在硬邦邦的地上,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兴华苑。 可看著床上睡得安稳的姜时愿,她好像又没这么害怕了。 杨承霏翻来覆去,快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姜氏,滚出来!”杨承霏觉得自己才刚刚睡著,就听到父亲在兴华苑外怒吼。 她的怒火噌噌往上涨,正要开口吼回去,却瞧见姜时愿坐起来。 “要不要看看你爹什么嘴脸?”姜时愿瞥著她。 “我爹肯定是来找你算帐的,跟我没关係。”杨承霏冷哼。 “那你闭嘴。”姜时愿一边穿衣服,一边警告杨承霏,“否则我真让你当哑巴。” 杨承霏敢怒不敢言。 姜时愿穿戴洗漱好才出去。 第71章 垂死挣扎 永安侯带著十个孔武有力男人站在兴华苑外面。 这些人的面孔都很陌生,而且还是练家子,一看就知道並非兴华苑的家丁。 想必是永安侯连夜找郑永盛借的人。 “侯爷一大早跑到兴华苑大吼大叫是干什么?”姜时愿站在门口,淡淡开口。 永安侯上前一步,愤怒质问:“你昨晚都干了什么?霏霏不过才十六岁,你竟恶毒到毁她一辈子!” 姜时愿眉梢一挑,“我毁了杨承霏?侯爷莫不是温柔乡待得多了,连脑子都不好了吧?” 永安侯厉声质问:“霏霏到底在哪儿?你难道不知道一夜未归对女子来说意味著什么吗?” 姜时愿冷哼,“杨承霏失踪你不去找,却带著非侯府家丁的人跑到我这里大吵大闹! 你到底是关心杨承霏,还是恨不得杨承霏一夜未归这事人尽皆知?” 永安侯道:“她如今已然被你害得失去清白,也不可能嫁给七皇子了,我难道还任由你继续作恶?” 姜时愿笑了,“你一口咬定杨承霏已经失去清白。 是因为自己要和郑家结亲不捨得给嫁妆,索性败坏她的名声。 她无法嫁给七皇子,你也不用得罪人是吧? 以前瞧著你对杨承霏还有几分慈爱,如今要娶新妇,连她都容不下了!” 永安侯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让那十个男人上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下她!” 他就不信,这些军中好汉还奈何不了姜时愿? 自从杨承霄死后,他身为侯爷,却要看姜时愿脸色。 今天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他不但要废了姜时愿,还要把姜时愿卖去最下等的窑子,让她成为那些低贱平民的玩物! “少夫人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我等动起手来丟脸。” 为首的男人盯著姜时愿,满脸的轻蔑和不屑,完全不把姜时愿放在眼里。 姜时愿微微一笑,倏然出手。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小腹就吃了姜时愿一拳,当场痛苦地弓著腰捂著小腹。 其他人见状,脸色大变,“上!” 姜时愿装作不敌,迅速后退,“杨修文,你当真连找都没找,就確定杨承霏一夜未归,要捨弃这女儿吗?” 永安侯嗤笑,“没了清白的女人,最好是死在外面,也算是帮了侯府一把。 而我能为她做的就是让你去给她陪葬,当是全了这段父女之情。” 里头的杨承霏听到这些话,怒不可遏。 她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因为嫁妆一事得罪了陆明谦,不去想怎么赔礼道歉,而是要从源头直接解决她! 没了清白,她就无法嫁给陆明谦。 陆明谦也不会再揪著嫁妆一事。 有了后娘亲爹变后爹这老话没错! 永安侯恶狠狠地道:“拿下姜氏,她要是敢反抗,就打断她双腿! 好叫她知道,这世道是男人说了算,轮不到女人作威作福!” 姜时愿盯著永安侯,扬声道:“杨承霏,听到你亲爹说什么话了吧? 你好端端在侯府呢,他却连找都没找一下就断定你失了清白!” 那一瞬,永安侯的狠绝凝结在脸上。 姜时愿三下五除二將那些男人放倒,“杨承霏昨晚偷偷溜出侯府,正好被我抓了侯府,关在兴华苑,她怎么就一夜未归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被带去了土地庙,被那些乞……”永安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哪怕及时止住剩下的话,也被气冲冲走出来的杨承霏听到。 永安侯惊得瞪圆了眼。 郑家不是说她已经……怎么会在兴华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永安侯心中发凉。 杨承霏失望的眼神像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臟,让他不寒而慄。 “爹,你为什么会说我被抓去土地庙?京中哪儿来的土地庙?”杨承霏死死盯著永安侯。 永安侯呼吸一窒。 杨承霏一如既往的带著浓浓的起床气,根本不像事被糟蹋过! “你、你没事就好,爹、爹只是担心。”永安侯乾巴巴解释。 可这话他自己说起来都心虚。 此时永安侯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了姜时愿的当,被姜时愿挑拨了。 “霏霏,你是爹的女儿,你要知道,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 “包括给郑家五万聘礼,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不给我,也是为我好啊?”杨承霏阴阳怪气。 “不是这样的……” “別说了,我都明白,放心,我不会阻拦爹娶新妇,也不用爹给我准备嫁妆。” “霏霏。” “哼。” 杨承霏拂袖而去。 永安侯面色发白。 无事发生,那杨承霏还是要嫁给陆明谦,那他以后岂不是要被女儿记恨上? 不行,不能让她嫁过去。 永安侯脑子转得飞快,决定再推一把,让陆明谦放弃杨承霏。 姜时愿目送著永安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灿烂。 消息是郑家传过来的。 不知道永安侯作何感想呢? 永安侯还没来得及往外放消息,陆明谦和解云舟登门了。 永安侯嚇了一跳,硬著头皮去迎,“见过七殿下。” “永安侯不用多礼。”陆明谦连忙扶他起来,“今天来侯府,是为了和侯爷商议杨三姑娘的事。” “小女何德何能,竟让七殿下亲自上门。”永安侯很努力才扯出一抹笑容。 陆明谦温和解释,“前几天在安国寺遇刺,不幸连累了杨三姑娘,损害了她的名。 今日上门,一是为了赔罪,二是望侯爷应允让三姑娘入府。” 永安侯垂死挣扎,“小女能得七殿下青睞,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犬子七七未过,她还要为兄长守孝三个月,实在没有这个福分伺候殿下。” 杨承霏听说陆明谦来了,马上紧张跑到前院悄悄躲起来偷听。 永安侯的话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衝出来。 这哪里是为了她? 分明是想毁掉她的好姻缘! 她一定就要嫁给七皇子。 正当杨承霏打算去找姜时愿,却听见解云舟开口了,“侯爷此言差矣。 听闻侯爷正与郑家议亲,甚至还打算拿出五万聘礼。 不知侯爷为何阻拦三姑娘婚事,自己却要娶新妇呢?” 第72章 要是爵位落在二房 永安侯被解云舟这直击心间的话语问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没、没有的。” 解云舟又淡淡地反问:“杨承霄死得不光彩,七殿下愿意为三姑娘负责。 侯爷再三阻拦,是想让三姑娘彻底断了姻缘吗?” “小侯不敢,小侯就是怕她有孝在身,会衝撞七殿下。”永安侯不停抹汗。 “殿下乃大周七皇子,岂会被这种事衝撞?”解云舟似笑非笑。 永安侯大气也不敢出。 陆明谦道:“此事已经稟告父皇,父皇並未反对,侯爷要是不同意,我这就回宫同父皇说,不会强人所难。” “不不不,小侯不是这个意思,殿下莫要误会,小女能侍奉殿下左右是她的荣幸。” “那就好。”陆明谦点点头,“日子就定在三天后,你们准备一下,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三小姐入府的。” “就、就这样?” “侯爷的意思是?” 陆明谦神色平静,看著永安侯的目光却带著上位者的凌厉:难道还想要正妃之位? 永安侯神奇地明白了陆明谦的意思。 有一说一,永安侯府的出身真够不上七皇子妃。 即便是陆明谦的侍妾,也是侯府高攀了。 谁让永安侯府已经没落? “小侯明白,一定会好好准备。”永安侯清楚大势已去,除非杨承霏死,否则谁都拦不住她嫁给陆明谦。 “那就有劳侯爷了。”陆明谦恢復翩翩公子的温润。 “是了,听闻少夫人与三姑娘不合,昨晚灯节上,听到少夫人骂了三姑娘一路,三姑娘可还好?”解云舟话锋一转,说起昨晚的事。 “定国公如何得知?” “赏灯恰好遇上罢了。” 此话一出,不啻於警告永安侯,少来玩样,杨承霏是非入七皇子府不可。 永安侯冷汗涔涔,七皇子和定国公对侯府的事竟然这么清楚? 他不禁庆幸还没来得及让人往外面传话。 永安侯只能装模作样编起假话来,“姜氏性情暴躁,本是一片爱护之情,却总是闹得两人吵起来,唉。” “原来如此。”解云舟点点头。 没过多久,解云舟就和陆明谦离开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终於鬆了口气。 他急忙差人去郑家递信,要郑永盛尽和他见一面。 聘礼的事被陆明谦知道了,自然不能真的拿五万两齣来,否则这么打陆明谦的脸,只怕是两家都不好过。 杨承霏去了兴华苑。 “七皇子来了!”她跟姜时愿说,“你承诺的嫁妆什么时候给我?” 姜时愿皱眉,“知不知道早上问人要钱是要挨骂的?” “哪来的破规矩?你该不会真要反悔吧?”杨承霏马上站起来。 姜时愿没好气地道:“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的我没那本事说给就给,还得找姜家的铺子筹一筹,不然我去抢给你啊?” 杨承霏气极,可又怕真的激怒了姜时愿不给她。 “那什么时候给我?”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厌,说给就给,又不欠你,追什么呢?” “我不放心你。” “滚!” 姜时愿指著门口,不带一点客气。 杨承霏黑著脸盯著姜时愿。 “別逼我打你出去。”姜时愿冷声道。 杨承霏这才不情愿地离开,去了冬雪院。 沈氏瞧见她便迎上来,“听说你爹一大早为了你去兴华苑闹,你没事吧?” “没事。”沈氏眼里的关心让杨承霏不由得涌上一丝委屈。 亲爹为了自己不顾她的死活。 反倒是沈氏让她感受到一点点的亲情。 沈氏捧出一个匣子递给杨承霏,“这是我跟娘家借,总共三万四千两,算是我们二房给你的添的嫁妆。” 杨承霏惊住。 她打开匣子,里头有各种面额的银票,还有一些金银珠宝,可见真是到处凑来的。 经歷了昨晚的事,即便知道沈氏是有自己算盘,但杨承霏对她还是多了几分真心。 “谢谢二婶。” “二婶已经尽力,只能凑到这么多,往后去了七皇子府就要靠你自己了。” 沈氏握住杨承霏的手。 “二婶这份情我会牢牢铭记於心的。” 对於没人帮衬的杨承霏来说,是雪中送炭。 再加上姜时愿答应的五万两,她靠著这些银子也能在皇子府过得不错的。 亲爹只会退后腿,甚至为了自己还想推她出去,对比之下,二房好多了。 以后亲爹娶了新妇,只怕是更不待见她。 要是爵位落在二房,说不定能帮到她更多。 永安侯不知道,侯府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暗潮汹涌。 两天后。 姜时愿让破晓將杨承霏请来兴华苑。 杨承霏之前问姜时愿要嫁妆,被姜时愿赶出去,至今心中还有气。 这会儿见到姜时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摆给臭脸给谁看?杨承霏,是不是几天没打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姜时愿可不惯著她。 杨承霏忍了又忍,“好歹我明天就要嫁给七皇子了,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又不是正室,你有本事成为七皇子妃啊。” “你……”杨承霏气得不轻。 姜时愿拿出一枚玉牌放在桌面上,“这里面是五万两银子,各大钱庄都能兑取。” 杨承霏愣了一下。 “现银太惹眼,你是去当侍妾又不是皇子妃,就別这么高调,到时候连累永安侯府。” 本来想道谢的杨承霏听到这话,瞬间又黑了脸,“你不用一而再强调!” “敢做了,怕什么別人说?”姜时愿嗤之以鼻,“杨承霏,皇子的后宅女人可不是打一耳光就了事的,记得不要犯蠢。” 杨承霏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姜时愿一般见识。 姜时愿自己舔一下嘴唇都能毒发身亡。 她拿过玉牌细细端详,说实话,她没见过。 “这里面真有五万两?”她狐疑地看了眼姜时愿。 姜时愿直接从她手中拿走,“那就別要。” 杨承霏急忙抢过来藏起,“这是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姜时愿意味深长,“杨承霏,听说姜家也有人嫁给了七皇子啊,你可要小心一点哦。” 第73章 真正的姜时愿呢? “你什么意思?”杨承霏猛地看著她。 姜时愿拍拍她肩膀,“学聪明点啊,滚吧。” 杨承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噌噌涨上来,用力甩掉姜时愿的手,“你要是耍招,我不会放过你。” “就你?”姜时愿上下打量,“省省吧。” 杨承霏气得一把推开姜时愿,气冲冲离开。 破晓不懂,“少夫人,你为何还要凑银子给三小姐?她又不见得感恩你。” “凭她知道亲爹和郑家要联手毁我名声就跑出来找我通风报信这点,值得。”姜时愿解释。 这五万两不是原主留给她的遗產。 “爷,您为何要借给少夫人这么多银子?”刚从內江赶回来的大林很是不解,“她应该不缺这点银子。” 解云舟起身望著外面,淡淡说道:“天下名医,皆对我的病束手无策。 她说她有办法可以让我多活五年,一年一万两。 另外,这不是借,是我付给她的诊金。” 大林急声道:“她根本没学过医术,也不曾习武,最擅长的是算帐。 爷,她会不会是假的?总觉得她与小的在內江打听到的姜大小姐不是一个人。” 解云舟回过头。 大林上前一步,拿出一本小册子递上去,他在內江查到的东西,全部记录在这。 解云舟很快翻了一遍。 册子上关於姜时愿的事很详细,確实没有半点有关习武和学医的。 但姜时愿扎针时的熟练程度,可不像是半桶水。 “你再仔细查查关於这方面的事,也许是姜泰將所有人都瞒住了。”解云舟將册子放在桌上。 “是,但小的还是请爷谨慎些,如今的姜家大小姐太可疑了,万一……”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说了。”解云舟抬手制止大林的话,“姜氏家族如何?” 大林定了定心神,把姜时愿的事放到一边,將姜家的事尽数告知解云舟。 “姜泰留了一手,他名下的铺子田庄除了他只认印信,谁有姜泰的印信,就等於拥有他留下的所有家產。” 解云舟疑惑,“印信?” 大林点头,“是的,为了找到印信,姜氏族人已经把姜家的宅子掘地三尺。 如今的姜宅已经被翻了一遍,印信依旧没有下落。” “姜泰尸骨未寒他们就开始爭夺家產,小的回京时,姜泰夫妇依旧尚未入土为安。” 解云舟冷笑,“真是无耻至极,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分明是欺负姜大小姐一个弱女子。” “还有一件事。” “说。” 大林又掏出一幅画像展开在解云舟面前,“小的在姜二老爷身边见到此人,总觉得眼熟。” 解云舟瞧见画中人马上就认出了他的身份,“马绍辉?他在姜家?” “是,为姜二老爷出谋划策的人便是他。” “有点意思啊!” 解云舟摸著下巴。 马绍辉是陆明谦母妃的四哥,也就是陆明谦的四舅。 数月前就听闻一病不起,没想到偷偷去了內江? 先前姜可晴成为了陆明谦侍妾,他猜测姜泰夫妇遇害可能和陆明谦有关。 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陆明谦的手笔了。 这些年,陆明谦不遗余力拉拢他,甚至在正妻去世后,还暗示过要娶解莞乔。 他明確拒绝过,陆明谦依旧不死心,时常往定国公府跑。 他没有断绝和陆明谦来往,是怀疑父亲的死跟马家有关。 当时正好查到杨承霄和马家有来往,这才找到宅子发现杨承霄诈死,目睹姜时愿杀杨承霄一幕。 “爷,此人是谁?” “淑妃的四哥,马家四老爷。” 大林一惊,“再查下去只怕是要和七皇子牵扯上了。” “你查便是,天塌了,还有我在。”解云舟淡声道。 大林忧心忡忡,还想再劝解云舟不要捲入姜家的事里头。 毕竟姜泰留下的家產太让人心动了。 “对了,姜氏安排的人应该还未上京,姜泰怎么死,他们就怎么死。” “是。” 大林领命。 “下去吧。” 解云舟挥挥手。 大林只好退下。 解云舟又看了一遍关於姜时愿在內江的生平。 確实跟现在的姜时愿截然不同。 她如果不是姜时愿,那真正的姜时愿呢? 解云舟陷入沉思。 …… 永安侯想尽办法也没能阻拦杨承霏入七皇子府。 郑永盛听说永安侯反悔五万两聘礼,当场翻脸,“侯爷,这是你答应过小女的,怎么临了出尔反尔?” 永安侯低声下气,“你別生气,不是我反悔,而是不能给啊。 我若是给了你们五万两聘礼,那我女儿怎么办?她马上就要嫁给七皇子了。 到时候我娶新妇拿出五万两,女儿却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这是打谁的脸?” 郑永盛冷笑,“那是侯爷该操心的事,不是郑某。如今琴儿已经是你的人,你若是怠慢她,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討回公道!” 如果不是为了五万两聘礼,他怎么可能將刚刚十七岁的大女儿送到永安侯床上? 永安侯也生气了,“你去吧,琴儿没了清白,此事闹大,丟脸的也不是我!” 郑永盛怒极而笑,“不是还有姜氏吗?让姜氏掏出这十万两不就成了? 即便她嫁妆被盗,姜家在京城的铺子这么多,十万两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 侯爷什么办法都不想,张口就是反悔,可曾想过这对琴儿来说多伤她的心?” 永安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侯府现在的情况。 是他不想吗? 是想也没用啊! “要怪就怪你们没办好事,姜氏仍旧好好,我哪来的藉口夺她的管家权?” “若非你女儿不长眼得罪了贵人,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侯爷,话我就放这了,五万两聘礼,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否则公堂见!” 郑永盛丟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根本没有退让的打算。 永安侯气得跳脚,“嫁女又不是卖女!堂堂虎賁校尉,满身铜臭,简直不成体统!” 隔壁雅间的姜时愿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 她隨之离开茶楼,追上郑永盛。 郑永盛没有著急回去,而是进了一家古董铺子。 姜时愿也跟著进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送去永安侯府!”姜时愿財大气粗地连著指了好几样东西,报上侯府名號。 正准备上楼的郑永盛听到永安侯府四个字,猛地回头看来。 第74章 爹,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全、全都要?”伙计都惊呆。 “对啊,我们家侯爷心情不好,想买些新的字画回去赏玩。”姜时愿大声说道。 此时的她做男子装扮,也没人认得出她是不是侯府里的人。 加上从前原主为了討好公爹,经常派人在京城各大古董铺子购买字画。 侯府出手大方,这些铺子连侯府下人都捧著。 只是这段时间永安侯府频频出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买过字画了。 “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整理。”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 满京城也就平安侯府买这些东西从来不问价也不砍价。 “客官,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两银子,还是送去侯府再结帐吗?” “对。” “好嘞,客官看看还有其他合眼缘的吗?” “也没什么好东西了,你们送去侯府吧,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客官慢走。” 七千多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 却在他女儿的聘礼上反悔! 郑永盛怒不可遏,认为是永安侯故意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真是好得很!”郑永盛咬牙切齿。 可女儿已经失身於他,只能嫁去永安侯府。 等她生下世子,他立刻弄死永安侯,让外孙继承爵位! 姜时愿离开铺子前,不著痕跡地扫了眼郑永盛,將他暴怒的样子尽收眼底。 狗咬狗也挺有意思的。 姜时愿装模作样又去其他铺子逛了逛,然后才赶在铺子送东西到侯府前回去。 “一会儿前院要是有人送字画来,跟我说一声。”姜时愿让向阳去前院守著。 向阳匆匆前去。 伙计將字画送来永安侯府时,永安侯刚好回来。 郑永盛的態度让他一肚子气。 偏偏又奈何不了郑永盛。 看到伙计小心翼翼捧著的字画,永安侯心中一喜,以为是郑永盛发现自己错了来赔罪的。 “给我吧。”永安侯伸手,“笨手笨脚的,可別弄坏了字画,回去转告一声,说本侯会想办法的。” “侯爷,那银子是找您结还是帐房?”伙计给之前先问了一句,“侯府的帐房好像不在。” “什么银子?”永安侯愣了一下,“来赔罪还要收我银子?” “啊?”伙计也傻眼了,“什么赔罪?抱歉侯爷,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们就这態度?”永安侯发起脾气,“我堂堂侯爷,还要看你们这些下贱东西的脸色?” “侯爷,小的真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小的只是奉命来送字画的。” “不明白你还送什么?滚出去,我还不稀罕呢!告诉郑家,不想结亲就拉倒,我倒要看看谁敢娶他女儿!” “还不滚?”家丁上前,驱赶伙计。 伙计的脸色很难看,他可是费尽力气才爭取来这差事的,就等著侯府结帐时打赏他一两个子儿。 结果却被人打出门去。 这永安侯府什么意思? 买不起就別买,充什么大头鬼,还想让他们铺子白送不成? 呸! “等等!”向阳跑出来,拦住伙计,“是不是送字画来的?把字画留下。” 伙计扫了向阳一眼,见是个小姑娘,便耐著性子道:“是,不过这字画我做不了主,要送人也得等我们东家点头才行。” “送什么啊?”向阳阴阳怪气,“又不是买不起,还要人白送。” “放肆!”永安侯绷不住,厉声呵斥,“哪来的贱婢,竟敢以下犯上!” “侯爷,奴婢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向阳如今一点都不怕永安侯,福了福身,“少夫人让奴婢来拿她让人送来的字画。” 永安侯涨红了脸,死死盯著向阳。 向阳转过身,將七张千两和三张百两银票递给伙计,又另外给了两锭银子外加二两碎银。 “够了吗?”向阳接过字画,“那二两银子是少夫人赏你的” “刚好,谢谢少夫人。”伙计千恩万谢,美滋滋地揣上银票,“等铺子有新的名家字画,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少夫人。” “嗯,我们家少夫人不会让你们亏钱的。”向阳抱著字画,头也不回地去了兴华苑。 永安侯还以为这些字画是郑永盛送给他赔罪的。 结果不是,而且还是姜时愿买的! 从前只要是进了侯府的名家字画,无不是送他,现在却只能看著东西进了兴华苑! 永安侯气得险些吐血,黑著脸怒气冲衝去找杨承霏。 杨承霏现在手里握著近十万两的银子,底气十足。 以至於永安侯过来,她连个正眼也不给。 “霏霏。”永安侯深知无法改变杨承霏嫁给陆明谦这件事,只能硬著头皮来哄。 “爹有事吗?”杨承霏面无表情,“若是没有要紧事,爹就回去吧,女儿还要准备去皇子府的东西。” “霏霏,你是不是怪爹爹没给你准备嫁妆?”永安侯府压著怒火,“你也知道家里什么情况。” “现在公中库房在姜氏手里,爹就是想给你凑嫁妆也心有余力不足啊,你向来乖巧,一定会体谅爹的对不对?” 杨承霏侧首,“我能体谅的,爹只管准备自己聘礼就行,反正我嫁给七皇子也是侍妾,就算有嫁妆,也不好明目张胆拿出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 “太好了,霏霏啊,爹就知道,你才是最心疼爹的,不像你哥只想著自己。” “他已经过世了,爹就不要再说那些话,免得九泉之下知晓,心里也不好受。” “好,不说不说。霏霏啊,爹还有一件事求你。” 杨承霏深深吸了口气,“你说。” 永安侯搓搓手,“你知道爹马上要跟郑家结亲了,可爹拿不出这么多聘礼。 你看看你娘留给你的一些头面能不能给爹?反正进了皇子府,也用不上了。” 杨承霏以为自己听错了,“爹你说什么?” 永安侯乾笑,“然你只是侍妾,也不能再用旧物,太丟份了。 但是郑氏不一样,你们年纪相近,你不要的正好可以给她,爹也能省点银子让你打点。”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什么?”杨承霏怒而起身,“你不给我嫁妆,还要抢我这么点东西?你还配为人父吗?” 永安侯沉下脸,“爹是为你好,娘家没有男丁,只有被欺负的下场。 爹给你生个弟弟,將来也是你依靠! 否则你指望姜氏帮你不成?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 第75章 一家人,我不插手,看戏 杨承霏气笑了。 “霏霏,爹只剩下你了,你可要跟爹一条心才行啊!”永安侯语重心长。 “你给我出去!”杨承霏指著门口怒道,“不给我嫁妆,还要我倒贴银子给你娶新妇?” “公中没给你出嫁妆吗?这样跟亲爹说话,你还有没有良心?”永安侯黑著脸。 “要是连亲爹都不管不顾,到时候没有娘家撑腰,我看你怎么站稳脚跟?”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係,你走!”杨承霏直接动手推永安侯。 永安侯暴跳如雷,一巴掌过去。 杨承霏捂著脸,双目赤红,满怀恨意地盯著他,“好、好、好!” 收到风声赶过来的姜时愿正好目睹这一幕,“侯爷这是干什么? 三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嘖嘖嘖,瞧瞧脸上这指印,是怕她在七皇子面前不够引人注意吗?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用心良苦!就是不知道七皇子见到会怎么想了。 破晓,去將我梳妆檯上那盒消肿的药膏拿过来给三小姐,可不能让三小姐在七皇子面前丟脸。” 破晓转身一溜烟跑了。 “你来干什么?”永安侯质问。 姜时愿走到杨承霏身边,瞥了眼永安侯,“明天皇子府不是要接三小姐了吗? 我来给三小姐送公中准备的那份嫁妆呀。 唉,公中就那点东西,东拼西凑才拿出五千两银子。 只是往后侯府上下用度都要削减了才行,不然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啊。 侯爷啊,你书房里应该有几幅价值不菲的字画吧,怎么没拿出几幅给三小姐当嫁妆?” 永安侯想也不想就拒绝,“那是我的东西!哪有父亲给女儿准备嫁妆的道理? 公中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没有!” 杨承霏怒极而笑,“你有也不捨得给我,將来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霏霏,你別听姜氏挑拨离间……” “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你做了什么!” 永安侯气急败坏地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微微勾唇。 她就是来挑拨离间的,不看戏,嫌侯府不枯燥? “侯爷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准备那五万两聘礼吧,可別空口说大话,丟人现眼。” “姜氏,你明明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永安侯疾言厉色,“嫁入侯府,你的一切就都是侯府的!” 姜时愿抬手一巴掌,“欠你的啊?老东西,不知死活,滚出去。” 永安侯难以置信。 姜时愿抬脚又是一踹。 永安侯惨叫出来。 姜时愿居高临下,俯视著弓身捂著小腹一脸痛苦的永安侯,“想打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真以为娶郑琴儿过门就能翻身做主?想想就好! 只要有我在永安侯府的一天,你这辈子都別想回到从前那样。” 边上的杨承霏见状不寒而慄。 “来人,送侯爷回主院。”姜时愿打了个手势。 很快有两个丫鬟上前扶永安侯。 永安侯怨毒地看著姜时愿,似乎在说:你给我等著! 永安侯离开后,姜时愿让人抬上两个箱子,“这是公中为你准备的那份嫁妆。” 杨承霏看过去,一箱银子,一箱珍宝字画。 別家姑娘的嫁妆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而她的却是临时匆匆凑起来。 真是可笑! 但杨承霏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讲条件的资格。 只有成为陆明谦的妾室,旁人才不敢轻视她。 而且,她一定要嫁给陆明谦,找那个將她抓去破土地庙、害她险些失去清白的人报仇! “你还不走干嘛?”杨承霏对著单子清点一遍嫁妆,见姜时愿还在这,直接下逐客令。 姜时愿挑眉,“怎么,还没嫁过去,就先摆起妾室架子了?” “姜时愿!”杨承霏恼羞成怒,“就你长了一张嘴是吗?” “想挨打直说。”姜时愿凉凉地道。 杨承霏瞬间闭嘴。 破晓拿著药膏回来,姜时愿接过丟给杨承霏,“晚上记得用,消肿除淤效果还不错。” 杨承霏接过来,正要阴阳两句,姜时愿已经转身离开。 杨承霏皱眉,心情很不好。 她打开药膏,一股淡淡的清凉味道扑鼻而至。 姜时愿既然拿出五万两给她,想必也不会在药膏上动手脚。 她对著镜子往刚刚被打的脸颊上涂药膏,冰冰凉凉,马上缓解那火辣的痛意。 杨承霏发现效果不错,马上將丫鬟打发出去,在其他地方的淤青也涂上药膏。 姜时愿看了父女反目的大戏,心情愉悦,在园子里餵鱼。 “少夫人,不好了,夫人……杜大姑奶奶来了,正在大吵大闹要见三小姐。” 一名丫鬟匆匆赶来,稟告前院发生的事。 “知道了,去告诉三小姐吧。”姜时愿不为所动,继续餵鱼。 她都让人递消息去杜家那么些天了,杜氏怎么才来闹啊? 以前在侯府作威作福,被休后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可见无论什么时候,女人手中都要握著权力才说得上话。 哪怕只是小小的后宅,也只有掌握话语权的人才可以决定別人的命运! “少夫人,我们不出去看看吗?”向阳问姜时愿。 姜时愿一边往水中投鱼食,一边笑著反问:“別人一家子的事,我这个外人插手算什么?” 破晓闻言,手肘撞了撞向阳,示意向阳別说了。 不过姜时愿虽然是在餵鱼,但也在注意前院的动静。 杜氏的哭闹声比以往都要大,从前自詡身份的她,像个疯子那样,用尽恶毒语言咒骂永安侯。 这对从前狼狈为奸的夫妻,终於是反目成仇。 真有意思。 姜时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带著破晓和向阳去了前院。 前院正热闹。 杜伟和杜清两兄弟將永安侯按在地上,杜氏一边骂一边往永安侯脸上挠。 永安侯大叫救命,侯府家丁又跟杜家家丁混战。 杨承霏却面无表情地看著父母廝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 姜时愿瞧见永安侯的脸已经被抓,这才厉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杜家的人都在气头上,没有一个听姜时愿的。 姜时愿冷笑一声,回屋拿了个瓶出来,往地上一砸。 哗啦。 场面瞬间安静。 第76章 要守孝了? “闹够了吗?”姜时愿沉下脸,冷声喝道。 永安侯一把推开杜家兄弟爬起来,“你来得正好,给我拿下他们,往死里打!” “你教我做事?”姜时愿瞥了永安侯一眼。 永安侯衣冠不整、披头散髮,鼻青脸肿,还有好几道血淋淋的抓痕,说不出的狼狈。 姜时愿笑出声来。 她其实很能憋笑的。 但真的忍不住。 本来在家挨打对永安侯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耻辱,如今又被姜时愿嘲笑,当场被气晕过去。 “侯爷!”侯府下人魂飞魄散,衝上去扶永安侯,猛掐人中,才將永安侯掐醒。 “这里是永安侯府,你们杜家跑来撒什么野?”姜时愿笑够之后,神色一凛,厉声质问。 同样髮髻散乱的杜氏冷笑一声,指著姜时愿,“贱人,我的霏霏马上要嫁给七皇子了。 现在跪下来道歉,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姜时愿微微勾唇,“哟,在杜家跪完祠堂了?三小姐有你这么个土匪母亲,真是命苦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大家会忘记你跑到姜家银楼强抢东西的事吧? 我要是你啊,这个时候就夹紧尾巴做人,降低自己存在感,好叫別人忘了那些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你倒好,上躥下跳,生怕別人想不起来似的。 三小姐因为你这个母亲也不知道在七皇子面前都如何自处了。” 杜氏气得浑身发抖,“姜氏,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含血喷人。霏霏比谁都清楚,我是被你诬陷的。 霏霏,你替娘好好教训这个贱人,让娘出口气。” 杜家兄弟也有了底气,衝著姜时愿嚷嚷: “姜氏,乖乖给我们认错,把上次的那些银子双倍还回来,否则,叫你好看。” “不行,必须还要再赔三万两银子,这件事才能翻篇。” “霏霏,你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不必忌惮姜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杨承霏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姜时愿莞尔,“说得这么义愤填膺,正义凛然,看来是要给三小姐嫁妆了。 侯爷捨不得给三小姐添置嫁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补上这一份呢?” “姜氏,你要不要脸?你掌著侯府中馈,竟然让我们给霏霏嫁妆?她姓杨!”杜伟激动地叫起来。 杜氏也紧接著说:“侯府公中银子可不少,你竟然连她的嫁妆也要昧掉? 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霏霏,我们去官府状告姜氏! 让她將贪墨的银子通通吐出来,你是要嫁给七皇子的,没有五万两嫁妆怎么像样?” “那你们呢,给我准备多少嫁妆?”杨承霏忍无可忍,盯著杜氏。 “我哪来的银子?这是侯府的事,与杜家无关啊。”杜氏下意识说道。 啪啪啪。 姜时愿鼓掌。 “原来就是带著一张嘴上门为三小姐討公道啊,结果什么都没准备,还想著靠三小姐翻身。” 杜家人面红耳赤。 他们是听说陆明谦明天就要抬杨承霏入府,这才赶来跟杨承霏拉关係。 至於嫁妆,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打算准备。 姜时愿看著杨承霏,同情地道:“杨承霏啊,你真可怜,你爹要五万银子娶你表姐。 你娘生怕你一飞冲天,不遗余力来拖你后腿,生怕別人忘了她那些腌臢事。” “够了!”杨承霏怒吼,被姜时愿激起所有火气。 “你们有完没完?明知道我的私库已经失窃,没有任何傍身的银钱。 一个两个知道我要嫁给七皇子,不说帮衬一二,还指望著我为你们出钱出力。 真是可笑,枉我將你们当成血脉至亲,最后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们滚,通通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 说完,杨承霏气冲冲转身回院子。 “霏霏,霏霏……”杜氏急忙追上去。 姜时愿使了个顏色,几个壮实的婆子就拦住了杜氏的去路。 “贱婢,滚开!”杜氏呵斥,“知不知道我是谁?” 婆子不吭声,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杜氏急了,一巴掌扇过去。 “侯府的下人还轮不到什么阿猫阿狗都教训,给我打回去。”姜时愿淡然地道。 婆子立刻还手。 她们的手劲跟杜氏截然不同。 一个耳光打得杜氏两眼发黑。 “你们竟敢打我?”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里是永安侯府,不是杜府,轮不到你在这耀武扬威。” 姜时愿凉凉地开口。 杜氏领教过姜时愿的手段,敢怒不敢言,於是又衝著永安侯去。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娶谁不好,竟然娶霏霏的表姐,你还是不是人?” 永安侯被人戳破,恼羞成怒,“贱人,我娶谁跟你有什么关係?” “我要杀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杜氏又跟永安侯打成一团。 杨承霏怨恨杜氏的目的已经达到。 姜时愿也懒得看他们这些破事,带著破晓向阳扬长而去。 姜时愿一走,杜家就知道她不会管这件事。 杜伟想到妻子的外甥女要嫁给永安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想去帮杜氏,又被林氏拉住。 杜清上前,他又把杜清拦住。 只剩下杜氏和永安侯廝打。 杜氏哪是永安侯的对手。 最后被永安侯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一开始杜氏还哇哇大叫。 很快她的叫喊声就弱了下来。 杜家人就站在那里,也不去拦永安侯。 直到杨尚武和沈氏闻讯出来,发现杜氏一动不动,慌忙上前將永安侯拉开。 被拉开的时候,永安侯还伸脚去踹杜氏,杨尚武急得大喝,“住手,別打了。” 永安侯这才稍稍恢復了理智。 “大嫂,大嫂。”沈氏推了推杜氏。 杜氏毫无反应。 沈氏见状心中一凉,颤抖著手伸向杜氏鼻下,微弱的呼吸刺激到沈氏。 沈氏大喊:“快去请大夫!” 永安侯和杜家的人听到这话都愕然地瞪大双眼。 “快去啊,愣著干什么!”沈氏急了,杜氏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否则杨承霏就要守孝了! 眾人这才回过神来。 杜伟飞奔过去,看到面目全非的杜氏,恶狠狠地盯著永安侯,“她要是出事,我要你陪葬!” 现在放狠话有什么用? 刚刚怎么不见去救? 沈氏忍住吐槽,又让人去请姜时愿过来。 第77章 姜氏,你敢囚禁我? 姜时愿以最快速度赶来前院。 要不是杜氏胸膛还有些许起伏,姜时愿都以为她死了! 永安侯一点都不顾念二十年的夫妻之情,竟是下了死手的。 “大夫请了吗?”姜时愿一边问,一边上前將一枚救命药餵杜氏吃下去。 这药最多只能维持杜氏三天性命。 她今天死,杨承霏明天就不能嫁给陆明谦了。 若非如此,姜时愿才捨不得拿出这么贵重的药物。 “你餵她吃了什么?”杜伟大声质问。 姜时愿冷笑,“怎么?你巴不得她当场丧命?” “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她可不能死在侯府,再说了,明天三小姐要出嫁,难不成你想让她撞上这么晦气的事?” “嘴巴积点德吧!” “再嚷嚷信不信我让人將你们扔出侯府?” 姜时愿眼神一寒。 杜伟不敢吭声。 姜时愿看向永安侯,嗤笑道:“侯爷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那可是你髮妻,你竟將她往死里打。 也不知道將人活活打死,是什么罪名呢?” “你胡说八道,她还有气,我哪里打死她了?分明是你给她餵了毒药害死她,你少来污衊我。” 永安侯终於慌了。 姜时愿笑笑不说话。 前院的气氛已经紧绷到极点。 眾人大气也不敢出。 杨承霏听闻杜氏要活活被打死,慌忙衝到前院。 看到杜氏的惨状,她人都傻了。 刚刚还好好的母亲,不过两刻钟,便奄奄一息躺在她面前。 杨承霏扑到杜氏身边跪下,双眼通红,声音发颤,“娘,娘你怎么样了?” 杜氏毫无反应。 杨承霏又推了推她。 杜氏依旧一动不动。 杨承霏浑身发抖。 她再怨杜氏,也没想过杜氏会死。 “娘……”杨承霏绷不住,悽厉唤了她一声。 杜氏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杨承霏哭著趴到她身上,撕心裂肺。 姜时愿一把將杨承霏扯开,指著永安侯,“你亲爹將你亲娘打成这样的,你哭有什么用?” 杨承霏含泪死死盯著永安侯,“爹,是不是这样?” “孽女,你看看你娘將我打成什么样了?她死也是姜氏餵毒药害死的!”永安侯色厉內荏。 杨承霏的眼神充满恨意,“你真让我觉得噁心,永远只会將责任推到女人身上的废物! 我娘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杨修文。” 此话一出,永安侯心惊不已。 这会儿的杨承霏看他就像看仇人一样。 “大夫来了。”下人扯著大夫,气喘吁吁赶来。 “快救我娘。”杨承霏大喊一声。 大夫都没时间缓口气,赶紧蹲下查看杜氏的情况,一把脉,大夫连连摇头,“小的医术不精,还望另请高明。” “我让你救人!”杨承霏猛地抓住大夫,“我娘要是死了,我要你的命。” 大夫瞧见杨承霏疯狂的样子,嚇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刚才可是给夫人服用了救命的药?夫人暂时还能吊住性命,要是可以,去请太医吧,小的真没办法。” 大夫硬著头皮说道。 “你救人啊……”杨承霏使劲摇晃大夫。 大夫头都给摇晕了。 “你冷静点!”姜时愿很清楚,除非她出手,否则没人能將杜氏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她不会出手! 让杜氏苟延残喘,也是为了杨承霏能顺利嫁给陆明谦。 “太医,我去求七皇子,让他请太医来救我娘。”杨承霏鬆开大夫,一边站起来一边喃喃道。 “不准去!”这时候,永安侯却拦住杨承霏,“你明天就要出嫁了,今天拿这么晦气的事去烦他?” 太医来的话,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娘还没死,她要是心中还有你,就该撑下去,別拖你后腿!” 姜时愿对永安侯的无耻嘆为观止。 而杜家的人听到这话,竟都不作声,认可永安侯的说法。 “你还是不是人?將我娘打成这样,你还拦著我救她?”杨承霏怒吼。 永安侯面色阴沉,“要怪就怪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还是侯夫人,跑到侯府撒野。 霏霏,她做那些让你丟脸的事还少?你就没想过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到时候你有何脸面站在七皇子面前?还求什么好前程?一辈子都毁了!” “那是我娘!” “就当没这个娘吧。” 永安侯冷漠无情。 “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开来侯府半步。来人,把三小姐送回去,好好看著,直到明天出嫁!” 丫鬟婆子面面相覷,又偷偷看了眼姜时愿。 沈氏上前,“大哥,你不能这样,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著她丟了命?” “弟妹,这里没二房的事,滚回冬雪院去!”永安侯瞪了她一眼。 杜氏自找的,死了也活该。 杨尚武拉住永安侯,“大哥,去请太医吧,万一杜氏真的……” “闭嘴。”永安侯这会儿倒是摆起了架子,“这件事我说了算。” “可侯府我说了算。”姜时愿微微一笑,“来人,拿侯府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永安侯一下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原本就红柳绿的脸,此时变得更加精彩。 “把杜大姑奶奶抬进厢房好生照顾,她可不能死在侯府。三小姐,你要不要自己照看?” 杨承霏一把推开身旁的婆子,守在杜氏身边。 “娘,你一定要挺住啊。”她握著杜氏的手。 “来人,把侯爷送回主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侯爷离开半步!”姜时愿淡淡下令。 “姜氏,你岂敢?”永安侯勃然大怒,“你有什么资格囚禁我?” “因为,你谋害人命,还想逍遥法外?侯爷,你还是祈祷一下她福大命大活下来吧。否则,你这辈子完了!” 姜时愿看著永安侯,嘴角上扬。 永安侯涨红了脸。 “愣著干什么?送侯爷回主院!”姜时愿见家丁不动,语气一寒,“是想成为侯爷帮凶吗?” “侯爷,对不住,小的无礼了。”家丁们咬咬牙,架住永安侯强行將他带回主院。 “姜氏,我不会放过你的!”永安侯嘶吼。 第78章 我知道真相 “等侯爷有那个机会再说吧。”姜时愿淡然道。 杜家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林氏扯了扯杜伟,悄声道:“我们回去吧。” 姜时愿瞥了他们一眼,“今天除了大夫,谁也不许离开侯府半步。” “万一杜大姑奶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还得作证啊。 唉,我也是没想到,她的兄弟都在这,却都眼睁睁看著她被前夫打成这样。” 顿了顿,姜时愿又加上一句,“你们也真不是个东西啊!” 杨承霏听到这话,抬头恨恨地看向杜家的人。 眼里的恨意让人心寒。 “我记住了。”杨承霏一字一顿说道。 杜伟急忙道:“霏霏,不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你爹会下死手,还以为只是打闹而已……”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解释。”杨承霏厉声打断杜伟的解释,“把我娘送去我的院子。” “听三小姐的。”姜时愿摆摆手。 婆子这才抬起杜氏跟杨承霏一道去了她的院子。 “少夫人,我们……” “看好杜家的人,要是有一人离开,就別怪我不客气。” 姜时愿没等林氏说完,就直接下他们的面子。 虽然跟杜氏有仇,但杜家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姜时愿真瞧不上。 杜氏贴补他们这么多,到头来养出白眼狼。 也不知道杜氏下了黄泉见到原主时,会不会后悔? 永安侯府没落,毕竟爵位还在,太医还是能请来的。 可太医看了杜氏的情况,也只能摇摇头,“若是没有那救命药,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我最多能让她清醒过来,能活几天只能看天意了,唉。” 杨承霏哭著哀求太医,“太医,求求你救救我娘吧,不管用什么药都可以!” 太医嘆了口气,“我已经尽力了,夫人的五臟六腑俱裂,无药可医。” 杨承霏浑身发抖,“那再服用先前的药还有用吗?” “没用的。” “怎么会这样?” “要是早些发现制止暴行,夫人也不至於伤成这样。三小姐,有什么遗憾都儘快圆了吧,夫人撑不了几天的。” 太医收拾好药箱,开了个方子便走了。 姜时愿让向阳送太医离开。 杨承霏握著杜氏的手,看著面目全非的她,涌上滔天恨意。 姜时愿神色平静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杨承霏突然转过头看向姜时愿,“如果你肯救我娘,我以后任你差遣!” 姜时愿淡淡说道:“我没那本事,药是我出嫁前我爹给我准备的,一粒价值万金。 可药从哪儿来,我並不知道,毕竟我爹已经死了。” 杨承霏却朝姜时愿跪下来,猛猛磕头,“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娘。” 药是姜时愿配製的。 杜氏是害死原主的凶手之一。 她答应原主要报仇的。 所以,就算杨承霏脑袋磕破她也不为所动。 “就算你跪死在这,我也没办法,最多只能帮你將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杨承霏抬头死死盯著姜时愿。 姜时愿一脸平静。 “你真的没办法?”杨承霏不死心。 “没有。”姜时愿摇头,“拿出那粒药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杨承霏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为什么会这样? 要是我不赌气回去,我娘就不会落到这下场,都怪我,是我的错。” 姜时愿说:“你没错,错的是动手和袖手旁观的人。 二十年夫妻情分,抵不上面子和新妇,近四十年的兄妹之情,不敌眼前利益。 杨承霏,侯府和杜家的根都是烂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杨承霏一味流泪,没有接话。 姜时愿转身离开。 “姜时愿,替我请来全京城所有最好的大夫,这份恩情,我会牢牢记住的。” 姜时愿快走到门口时,杨承霏忽然开口。 姜时愿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好。” 等她走远,杨承霏跪行到床边,看著还是双目紧闭的杜氏,发誓道:“娘,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杜氏依旧没有回应杨承霏。 姜时愿答应杨承霏的事很快办到。 全京城只要有点名气的大夫全被请来永安侯府。 每一个大夫看到杜氏都是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暗示杨承霏准备后事。 杨承霏眼泪流干,声音哭哑,终於接受杜氏命不久矣的事实。 入夜后,杜氏终於醒来。 看到守在床边的杨承霏,她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霏霏。” 杨承霏回神,猛地看向杜氏,急忙握住她的手,“娘,我在。” 杜氏吃力地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別哭,你明天就要出嫁了。” “娘……”杨承霏声音发颤,“我不嫁,我要陪著娘。” “傻孩子,女大当嫁,七皇子是门好亲事,你不能耽误了,娘没事的。” “娘……” 杜氏惨澹一笑。 她自知自己活不久了。 前半生,侯府虽然不怎么样,她也算是风光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险些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活活打死? 二十年的夫妻,就像是笑话。 杜氏缓了一会,又道:“你让姜氏过来,我有话要跟姜氏说。” “娘,不要再招惹她了。”杨承霏哭著说道。 “不是,娘只是有话要说,快去。”她催促。 杨承霏见杜氏坚持,擦掉眼泪让丫鬟去请姜时愿。 姜时愿很快过来。 “霏霏,你先出去。”杜氏想支开杨承霏。 姜时愿一眼看破她的算盘,“杨承霏要是出去,我就没空听你废话了。 怎么,现在还想护著打死你的男人,將你的死嫁祸到我头上。 杜氏,你怎么还是这么蠢?” 被姜时愿看穿心思,杜氏闭了闭眼,也不挣扎。 “只要你答应护著霏霏,我可以將你爹娘遇害的真相告诉你。” 姜时愿神色淡淡,並不开口。 “你难道不想知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杜氏惨澹一笑,“我都快死了,还骗你做什么?” 姜时愿说:“对於你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你活不久了,我也懒得落井下石,好自为之吧。” 杜氏急了,“我真的知道,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第79章 杜氏说,姜时愿,是我对不起你 “爱说不说。”姜时愿根本不上鉤。 她的一诺千金,不是什么人都配得到她承诺的。 更何况是杜氏。 对於原主父母的死,姜时愿早已有了头绪,不需要杜氏多此一举。 “难道你就不想给你父母报仇?”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要是觉得可以用这个逼我护著杨承霏,那你还真是蠢到死。” 杜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霏霏好歹是你小姑,那些事她都不知情,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我只求你救救霏霏。” “娘,不要求她。”杨承霏哭著制止,“她不会答应的。” “你时日无多,將这口气留著撑到杨承霏出嫁。如果就是让我过来拿我爹娘的事威胁我保护杨承霏,那你还是省省吧。” 姜时愿转身就走。 “姜氏,等等。”杜氏不死心,“你爹娘死之前半个月,马家有人来找过杨修文。” 姜时愿顿下脚步,回过头平静地反问,“你知不知道马家是七皇子的母族?” 杜氏的眼神变了又变。 “马家的人来找杨修文,就是让杨修文想办法拿到你的嫁妆,然后他们给杨修文在朝中安排一个官职。” 姜时愿看著杜氏,“你说这些话,將你女儿置於何地?” 杨承霏的脸色很难看。 杜氏惨澹一笑,“这是事实,瞒著还不如让她知道。姜时愿,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不住你,可霏霏无辜的。” 姜时愿嗤笑,“她一点也不无辜,既得利益者,称什么无辜。” 杜氏无话可说。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出嫁,虽然只是妾室,但皇室面子可由不得你糟践。” 姜时愿丟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见状,杜氏颓然。 “娘。”杨承霏在床边跪下,握著杜氏的手,“真的是马家对姜家下手吗?” 杜氏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力气,她伸手抚过杨承霏的脸,“娘不知道。 当时他们在书房密谈,你爹什么也不告诉我。 霏霏,你要切记,不要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他们的爱就像一阵风,永远只会在更年轻的女子身上停留。” 杨承霏鼻子一酸,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没多久,杜氏又昏睡过去。 杨承霏来到兴华苑。 “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娘?”她鼓起勇气提出要求。 姜时愿指了指自己,“哈?让我照顾你娘?” “侯府只有你能护我娘周全了。”杨承霏在姜时愿面前跪下,“我求求你。” “不可能。”姜时愿一口回绝,“我给你娘一粒救命药,你爹就想栽赃我毒死她,还照顾她?杨承霏,忘了你哥死之前你们怎么对我了?” 杨承霏涨红了脸,咬咬牙磕下去,以额抵地,“我是没资格,只要你照顾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哦?” “你让我嫁给七皇子,不就是想让我对付姜家的人吗?我可以答应你。” 她抬起头。 姜时愿盯著杨承霏。 短短数日,杨承霏似乎开窍了不少。 但姜时愿不可能让杨承霏帮她做事。 这种人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如今不过是因为破土地庙和杜氏差点被打死这两件事刺激到。 等她真的在陆明谦后宅站稳脚跟,想的大概就是报復了。 姜时愿说:“与其求我,不如让你舅母她们照看。明天之后,你的身份已然不同,他们不会拒绝你的。” 杨承霏深深地看著姜时愿,“是你说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但有永远的利益。 我们是站在一边的,姜时愿,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打住。”姜时愿抬手制止她说下去,“你如果不想被我使绊子,你娘的事到此为止。” “我不会、也不可能帮一个曾经要毒杀我的人。” 杨承霏问:“就算我为你所用也不行?” 姜时愿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只相信我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给你五万两吗? 因为你还有一点良知,即便我不需要你救,但那份情我领了。 杨承霏,七皇子府不是这么好进的,你好自为之吧,言尽於此,请吧。” 杨承霏见姜时愿没有一点心软的跡象,只能站起来。 她看了姜时愿一眼,“你救我娘一命这份情我记住,他日有机会我会报答你!” 说完,杨承霏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她走远,破晓才问,“少夫人,三小姐好像改过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她?” “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姜时愿反问。 破晓摇摇头。 姜时愿將这个告诉破晓,最后解释:“她现在就是那条冻僵的蛇,你又怎么知道,她去了七皇子府后,会不会將我卖给七皇子?” 破晓不解,“啊?少夫人在守寡呀。” 姜时愿失笑。 但她很有耐心去教。 不为別的,等哪天脱离了侯府,她们也不再是被枷锁困住的著想男盼弟。 翌日。 姜时愿早早醒来。 作为杨承霏明面上的嫂子,不可能真的对杨承霏的事熟视无睹。 否则她在京中又要多几项罪名了。 杨承霏最终还是找了林氏照看杜氏。 林氏一万个不愿意。 她怕杜氏死了,杨承霏会怪罪她。 可眼下人在侯府,什么都由不得她,只能硬著头皮去照顾。 妾室进门一切从简。 不像娶正妻要三书六礼,更不会有什么迎亲队,男方安排一顶小轿子將人接过去就算成了。 永安侯府虽然没落,杨承霏毕竟还是侯府千金,其实要找一门合適的亲事並不难。 可她非要自作聪明,甘愿为妾,从此之后,处处低人一头。 哪怕陆明谦现在並未续弦,杨承霏也要守很多规矩。 沈氏看著新娘子装扮的杨承霏,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 杜氏又陷入昏迷,叮嘱杨承霏只能由沈氏来。 “霏霏,以后你要安心伺候七皇子,要学会忍让,不可逾矩,你的人生路就只能由自己走下去了。” “我知道,谢谢二婶。” 杨承霏握著沈氏的手。 沈氏將却扇递给她,“轿子已经到了,我们出去吧。” 这一刻,杨承霏才有种从今往后都不再是千金,而是屈居主母之下的妾室。 后悔瞬间涌了上来。 第80章 告诉她,我什么都知道! 杨承霏深深吸了口气,將这个念头压下去。 她已经无路可走。 如果不嫁给陆明谦,等待她的只会是比妾室更惨的下场。 更何况,她还要为母亲报仇。 姜时愿就在她房门口那站著。 杨承霏来到她面前停下。 姜时愿以为杨承霏要放些狠话。 结果杨承霏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往前走去。 姜时愿挑眉。 杨承霏举著却扇遮脸,被沈氏扶著一步步离开侯府,上了七皇子的轿子,踏上她前途未卜的人生。 轿子一走,侯府立刻就冷清下来。 永安侯甚至连面都不见杨承霏。 殊不知此举只会加深杨承霏对他的恨意。 当然,这些跟姜时愿无关。 她乐得看他们一家子自相残杀。 “好些天不出门了,走,我们出门逛逛。”姜时愿带上破晓向阳上街去。 她照旧是来了银楼。 马车刚停下,姜时愿准备下来,就看到戴著斗笠的女子从银楼走出来。 真巧啊,又碰上了! 姜时愿立刻下车,和她迎面撞上。 姜时愿佯装不知道对方身份。 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明显有些紧张。 姜时愿故意回头催促破晓向阳,甩得步摇勾住斗笠的白纱,用力一扯,將她的斗笠勾掉。 “哎呀,真对不住!我不是故……”姜时愿急忙转头道歉,猛地瞪大双眼震惊地道,“可晴,你怎么入京了?” “你认错人了。”对方惊慌失措,赶紧抢过斗笠重新戴上,急匆匆想走。 “不,你就是可晴。”姜时愿抓住她,不让她走,“你是我妹妹,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你的,你入京为何不来寻我?” “我说你认错人了。”她慌忙一推姜时愿,抬手用袖子挡住脸跑向马车,逃也似的离开。 “可晴,可晴……”姜时愿当街大喊,“是不是姜家又出事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 “夫人,那是你妹妹?她不认你啊?”八卦的人挤上前打听。 “不知道,我爹娘遇害,姜家没有递过消息入京,如今我堂妹也不认我……”姜时愿失魂落魄。 “什么?”那人愣了一下。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银楼里的钱乐安听到姜时愿的声音,赶紧出来。 “进去说。”姜时愿深深看了眼姜可晴离开的方向,这才转身入內。 姜时愿大闹永安侯府,一战成名,很多人没见过姜时愿,也听说过姜家大小姐。 银楼门前发生的这一幕,姜时愿和姜可晴两人的反应给旁人的信息可太多了。 他们立刻议论起来: “听说姜泰死得悽惨,姜大小姐被永安侯府吃绝户,如今她的堂妹入京却装作不认识她?这里面有文章啊。” “难不成是姜家內訌,分钱不均匀,姜泰其实是死於內斗?” “等等,你们没认出那马车是皇室中人才能用吗?” “不可妄议皇室,散了散了。” 三言两语,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刘辉还在银楼。 看到姜时愿,他脸色不太自然。 “都跟我来二楼。”姜时愿瞥了他一眼,抬脚上楼梯。 刘辉低著头跟了上去。 “姜可晴来找你的?”姜时愿开门见山。 “大小姐是不是认错人……”刘辉垂死挣扎。 “你觉得我瞎吗?”姜时愿似笑非笑,“老实交代吧。” 钱乐安忙道:“大小姐,小的不认识。” “我问的刘辉。”姜时愿盯著刘辉。 刘辉沉默片刻,“她让小的想办法从大小姐这里拿到家主印信。” “怎么,你去给姜家二房通风报信了?”姜时愿唇角上扬,似乎閒话家常。 刘辉却不寒而慄。 “大小姐,家主印信在你手里也不是秘密了。”刘辉抹了一把冷汗。 “他们打听到跟你主动去说那是两码事,刘辉,別以为端水就能两边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 “大小姐,小的也只是想知道二房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用再说了,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 “请容小的解释。” 刘辉慌了。 姜时愿明显很早就知道姜可晴入京这件事。 现在竟然让杨承霏给陆明谦当妾,肯定是要跟姜可晴打擂台的。 “小的就是想看看二小姐那有没有老爷遇害的线索,才虚与委蛇的,小的对老爷忠心耿耿……” 刘辉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 姜时愿笑意不达眼底,儼然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你是真不老实。” 刘辉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姜时愿,“这是小的確定投靠了二房的管事。” 姜时愿拿过来翻了翻。 上面记录得很详细。 姜泰在京城留给原主的人,已经有三分之二归顺了二房。 姜时愿看完,又將小册子还给他,“既然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这些人都给我处理掉。” “我?” “难道你想被我处理吗?” “小的马上去办。” “嗯,去吧,但要是叫我知道你公报私仇,你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小的保证不会。” “姜可晴还说了什么?” 刘辉纠结片刻,最终还是不敢隱瞒,“二小姐还让小的想办法成为大小姐的心腹。” 姜时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刘辉低著头完全不敢看姜时愿。 “那就告诉她,我极其信任你,今天来找你,是让你安排一下我回內江的事。” “啊?” 刘辉惊讶地抬头。 “六天之后,我要回內江,你安排一下。”姜时愿淡淡说道。 “大小姐不是开玩笑?”刘辉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小姐不知道现在姜氏族人要逼你交出印信?” 姜时愿笑著反问:“我爹赚的银子,他们有什么资格来分?我当然要回去,光明正大地拿走我爹留给我的一切。” “大小姐不怕死吗?” “死?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好怕的?你只管告诉姜可晴这件事,至於回到內江会怎么样,那是我的事。” 刘辉倒是阴暗地盼著姜时愿死在內江。 但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 遭殃的很有可能是姜氏家族的人。 “对了,顺便转达姜可晴,最好二房跟我爹的死没关係,否则即便她成为七皇子的妾室,我一样能让她生不如死!” 第81章 这叫还好?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刘辉冷汗涔涔,不敢应这句话。 “行了,你出去吧。”姜时愿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刘辉鬆了口气,恭敬地退了出去。 钱乐安这才开口,“听说姜氏已经派人来入京寻你了,大小姐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你不怕被我连累?”姜时愿没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钱乐安挠挠头,“没有老爷,就没有小的今天,小的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晓得做人不能忘本。” “那你安心打理好银楼的买卖,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另外,再帮我去做一件事。” “大小姐请吩咐。” “把永安侯为了不给杨承霏嫁妆,將前妻杜氏打得半死这件事宣扬开来。” 钱乐安闻言一脸担心,“永安侯竟这么心狠手辣,那大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姜时愿道:“我会保全好自己,你只需將这件事传开,越沸沸扬扬越好。” 钱乐安隱约觉得好像姜时愿好像在做一件大事,可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毕竟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张大掌柜呢?”姜时愿没看到张志锋,顺口问了一句。 “大掌柜前两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傍晚离开银楼后,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伤得可严重?” 姜时愿皱眉。 钱乐安说:“还好,没伤到要害。” “住哪儿?带我去看看。” “不用去了,大掌柜都不让告诉大小姐,是小的自作主张。” 姜时愿正色道:“去看看我安心些,我如今在京城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二人,不管是谁受伤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有些事是很有必要去做的,比如拉拢人心。 她再厉害也需要人手。 钱乐安见姜时愿坚持,和伙计交代一声,就带姜时愿过去了。 张志锋住的地方离银楼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钱乐安推开门,扬声道:“大掌柜,大小姐听说你受伤,特地来看你了。” “快快请大小姐进来。”张志锋的声音隨之传出来。 紧接著,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男孩跑出来。 “这是大掌柜的儿子张正,阿正,快来见过大小姐。”钱乐安介绍。 “见过大小姐。”张正上前,恭恭敬敬行礼。 “不必多礼,你爹怎么样了?”姜时愿问。 张正道:“被歹人打了一顿,左腿的膝盖脱臼了,大夫让臥床休息几日。” “带我进去看看。” “男女有別,大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 张正迟疑片刻,没让姜时愿进去。 “这里又没別人。”姜时愿失笑,“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古板?” “可……” “听大小姐的。” 钱乐安在边上劝道。 张正这才带姜时愿进去。 张志锋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了他的腿。 姜时愿微微皱眉,“这叫还好?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张志锋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张志锋有些尷尬,“皮外伤而已,有劳大小姐亲自来一趟,实在是不应该。 小的怕嚇到客人,才没去银楼的,等脸消肿了再去,还望大小姐恕罪。” “先养伤吧,其他都不重要,你是在哪儿被打的,可有怀疑的人?”姜时愿问。 张志锋摇摇头,“就在巷口,当时天色已晚,小的著急回家,並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没其他人出来吗?” “就是我呼救引来了人,他们才跑了。” 姜时愿若有所思。 “可能是我平时无意中得罪了人,才遭到报復。”张志锋说道。 “爹向来与人和善,能得罪谁?怕不是刘辉记恨你抢了大掌柜一位,找人打的爹。” 张正愤愤不平。 “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张志锋制止儿子说下去。 姜时愿突然掀开被子。 张志锋涨红了脸。 “阿正,把你爹的裤子卷上去,让我看看伤口。”姜时愿支使张正。 张正看了看张志锋。 张志锋忙道:“只是皮外伤,別污了大小姐眼睛。” 姜时愿挑眉,“我瞧你这样子,不像是脱臼这么简单!阿正,快些。” 张正咬咬牙照做。 姜时愿看到张志锋腿上的伤,眉梢微挑,对方明显是奔著打断腿去的,张志锋运气挺好,只是脱臼而已。 “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在家养伤吧,银楼那边有钱二掌柜就行。”姜时愿示意破晓拿银子。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要吝嗇用药,银楼需要你跟钱二掌柜。” “不用了大小姐……” “拿著吧。” 张志锋拗不过姜时愿,只能收下。 姜时愿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张志锋笑了笑,“谢谢大小姐。” 但他並未放心上。 姜家和永安侯府事这么多,姜时愿哪有空管这个? 姜时愿从张志锋家离开並未回去,而是去了找那个叫小石头的乞丐。 姜家的银楼靠近城北,过去並不远。 只是这次姜时愿却没看到小石头。 她找了个在墙角下晒太阳的乞丐,拿出二十文钱向他打听,“小石头呢?” 那乞丐看到钱,两眼放光,“你来得不巧,他昨天下午被人抓走了。” “什么?”姜时愿意外,“知道是谁吗?” 乞丐吐掉叼著的草,“嗐,那小乞丐偷人东西被逮著了,碰上个不好惹的报官了。 这会儿估计在应天府大牢里蹲著了。 夫人找那小乞丐干什么?他能干的事,我也可以的! 在这一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就算不知道,我也能打听来。” 姜时愿看著乞丐,十二三岁的年纪,眼里就透著精明。 她拿出一锭银子,“你要是能打听到前两天姜家银楼大掌柜被打的事,这银子就是你的。” “此话当真?”乞丐坐直身子,一脸认真。 “嗯,只要消息是真的,银锭就是你的。” “成,我这就去帮你打听,不过万一你耍赖怎么办?” “知道我是谁吗?姜家大小姐,永安侯府少夫人,会赖你这点钱?” “你就是拳打公爹、脚踢婆母的姜氏?” “消息挺灵通的嘛。” “行,我信你。”乞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打听到消息就送去姜家银楼。” 姜时愿点点头。 乞丐隨即离开。 “少夫人,万一他胡说八道呢?”向阳担心。 姜时愿笑道:“不会的。” 虽然是乞丐,身上却没有臭烘烘的味道,说明这小孩並不是只会伸手等著別人施捨的懒东西。 “走,我们再去一趟应天府,捞个人出来。”姜时愿没忘记,小石头是个女孩子。 第82章 准备一下,去状告永安侯吧! 姜时愿了一百两银子,將遍体鳞伤的小石头从大牢捞出来。 要不是姜时愿来得及时,怕是小石头都活不过明天了。 小石头受了拶刑,十指触目惊心。 破晓和向阳见状白了脸。 姜时愿只能自己將小石头从大牢里抱出来,送去医馆。 大夫见状直摇头,“这手指救不了了。” “大夫你想想办法,他还这么小。”破晓哀求大夫。 大夫嘆气,“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医术有限,最多只能保住她的命。这孩子犯什么事了?竟受了拶刑。” “那先救命吧。”姜时愿见大夫没办法,强求不来,只能她来医治了。 等小石头脱离性命之危,姜时愿就把小石头带回侯府,送去沈氏那。 沈氏见她抱著个孩子回来,嚇了一跳,看清是小石头后,脸色大变,“小石头?他怎么了?你是在哪儿遇上他的?” “还记得去找你们的那个姜家人吗?是他让我去救小石头。”姜时愿隨意扯了个藉口,“幸好我去得快,不然怕是小石头要死在里面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啊?竟对他下这么狠的毒手?”沈氏心疼不已,“我们回来的时候,让他跟我们一起,他又不愿意,如今遭了这样的罪。” “不清楚。”这件事只能等小石头醒来才知道。 “我让人请大夫。”沈氏让她將小石头放到软榻上,起身往外走。 “不必了,医馆的大夫没有办法,我已经让人找姜叔了。”姜时愿道,“他会儘快过来的。” “真的?谢天谢地。” “二婶照顾好她,我先回去。” 等夜里再以姜叔的身份过来治小石头的手指。 姜时愿走到门口又折返,对沈氏说:“小石头是女孩子,二婶別让小廝照看。” 沈氏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那位叔叔告诉我的。”姜时愿又將之前自己易容的中年人拉出来。 “我们竟一直不知道小石头是女孩子!若是早些知道,就算她跑了,也要將她找到才是,都怪我们大意!”沈氏很自责。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二婶好好照顾她便是。”姜时愿道。 沈氏心疼地扫了眼小石头,“是这个道理。” 杨承望这会儿也出来了,见著姜时愿唤了一声,“大嫂。” 姜时愿上下打量,杨承望已经能扶著东西走动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练习走路。 她问:“二弟的腿是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杨承望点点头,“嗯,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谢谢大嫂。” “杨修文的爵位保不了多久的,你要好得再快些才是。”姜时愿正色道。 杨承望深深地看了眼姜时愿。 那天他其实目睹了前院发生的一切。 在旁人看来,杨修文和杜氏不死不休,是杜氏太过分激怒了杨修文。 可在杨承望眼里,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跟姜时愿的挑拨离不开关係。 姜时愿之前一直没做什么,恐怕就是等著这么一个机会,將杨修文和杜氏一块收拾。 “她要死了吗?”过了一会儿,杨承望才开口问道。 “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了,还能拖多久?”姜时愿轻笑,“杨修文殴打前妻致死,怎么还配当侯爷呢?” “对了,你们也准备一下,去状告杨修文打断你双腿吧。” 杨承望和沈氏听到这话,都齐齐看向姜时愿。 “咦,姜叔没告诉你们,当年打断你双腿的人已经被抓到吗?”姜时愿故意这么问。 “你说的是真的?”沈氏一脸激动。 “嗯,趁著杜氏没死,明天去告状差不多了。”姜时愿又道。 “好好好,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谢谢你。”沈氏日夜都盼著將废掉杨承望的人绳之以法。 如今,终於等来机会了。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可能会被降爵。”姜时愿提醒他们。 沈氏说:“只要能为我儿报仇,便是不要爵位我也愿意。” “那就好,我先走了,晚些姜叔来了,会告诉你们怎么做的。”姜时愿说完,便离开了冬雪院。 她先是去主院。 永安侯大概是意识到杜氏被他打死的严重性,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 看到姜时愿过来,永安侯猛地起身,“姜氏,你快放了我!囚禁公爹,就不怕传出去被言官参你?” 姜时愿似笑非笑,“言官要参,也是参你目无法纪,毒打前妻,我不过是好好照顾侯爷,让侯爷养病而已。” 永安侯面沉如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爵位保不住,你以为你还是侯府少夫人? 別做梦,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姜氏,你现在放了我,还能补救一二,否则你也会被降罪!” 姜时愿在永安侯对面坐下,“事已至此,你怎么还看不清现实啊?你的死活牵连不到我半分。 打人的是你,救人的是我,更何况我还將自己陪嫁的田庄铺子都捐赠给朝廷了。 你说,他们又岂会对我落井下石呢?更何况,你被降罪而已,侯府又不是没其他人。” 永安侯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姜时愿反问,“唯一能帮你说话的女儿也彻底得罪了,还有谁会站在你这边?” “姜时愿,你一直在算计我?”永安侯后知后觉。 姜时愿嘆了口气,“才发现啊?真是毫无成就感。” “那你的嫁妆呢?是不是也是你藏起来了?”永安侯厉声质问。 姜时愿冷哼,“我要有这个本事,我早就诈死离开侯府,成全你儿子和杜怜容这对狗男女了。 杨修文,你少在这贼喊捉贼,我的嫁妆在哪儿你不是很清楚?” “跟我没关係,我没动过!”永安侯激动否认。 “没关係,死到临头了,我就不信你不说,好好等著就是。”姜时愿说完,拂袖而去。 姜时愿踏入主院就发现有人盯著这里。 这一出,是做戏给別人看的。 杨承霄的死和嫁妆的下落,她永远不会对杨家的人承认! 要是条件允许,她老早就灭了侯府满门,连蛋黄都要摇散的那种! 第83章 明白得为时已晚 永安侯跌坐在椅子上,回想过去种种,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从杨承霄死了开始后,姜时愿就开始布局。 而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杨氏家族都被姜时愿算计了! 她利用陪嫁的田庄铺子,成功让杨氏家族放弃了他的孙子,又逼迫他接受二房回来! 妻女都在她的挑拨下,和他反目成仇。 步步为营,將他推下万劫不復的深渊。 姜时愿要的从来不是侯府管家权,而是將他从爵位上拉下来! 他明白得太晚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郑家。 要是郑家愿意帮他,兴许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否则…… 永安侯如梦初醒,急忙起身想找人往郑家递信。 他不能败在一个商户女手上! 可惜,侯府上下都在姜时愿的掌控之中,凭他根本不可能將消息递出去。 因为他的口信出了主院就到了姜时愿那。 姜时愿看著报信的人,“你做得很好,破晓,赏!” 破晓拿了一锭银子出来。 那家丁见状,欣喜若狂,“小的日后定会为少夫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姜时愿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家丁揣著五两银子,走路带风,这消息送得太值得了。 姜时愿想了想,用永安侯的口吻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郑家。 这个时候,郑家怎么能不落井下石呢? 永安侯並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 这件事同样也传到陆明谦那。 自从决定抬杨承霏为妾,陆明谦就开始一直派人盯著侯府,对侯府最近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对於永安侯给郑家五万两聘礼,却拒绝给杨承霏嫁妆这事很是不满。 而且还在他抬杨承霏前夕险些打死杜氏,更是加深了陆明谦对永安侯的恶感。 “郑家那边怎么样了?”陆明谦问心腹,“还是要继续和永安侯府结亲?” “殿下,郑琴儿和永安侯已经有肌肤之亲,便是没有五万两聘礼,只怕是郑永盛还是要將她嫁过去。” “那郑永盛向来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他咽得下这口气?”陆明谦轻笑。 “杨姨娘已经入府,郑永盛即便不忿,恐怕也会为了殿下这边捏著鼻子吃这个亏。” 陆明谦想了想,“罢了,你去盯著郑家,不要干涉,看看姜氏要怎么做? 姜氏也是怪有意思,杨承霄未死之前,她被侯府拿捏得死死的。 怎么杨承霄一死,她便在侯府翻身做主了呢?就连姜家银楼也听命於她?” “也许杨世子是姜氏的软肋,杨世子的诈死打击到姜氏,让姜氏性情大变?”心腹猜测。 陆明谦虽然不信,可要说她是旁人冒充,却毫无易容痕跡。 陆明谦对姜时愿越来越好奇。 旁观她报復侯府这一段,谁不说一声她心狠手辣? 陆明谦很清楚永安侯能走到今天,都是姜时愿一手策划的。 如此聪明又身怀数十万两嫁妆的寡妇,怕是京城没少人家动心。 陆明谦念及此,便去了杨承霏那。 杨承霏已经作妇人打扮,除了一早去给陆明谦亡妻敬茶,便没有出过院子。 就连陆明谦其他妾室前来打探,她也耐著性子一一应付。 大概是觉得杨承霏无趣,又瞧著她嫁妆寒酸,那些姨娘也懒得將她放在眼里。 除了乐予,也就姜可晴。 姜可晴的身份和他们不一样,被七皇子府的下人称为乐夫人。 她並没有来看杨承霏,也没找杨承霏麻烦。 “殿下昨晚都没在芳菲苑过夜,可见不足为惧。”姜可晴並未將杨承霏放在眼里。 她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段时间,姜时愿像失心疯那样,不仅不受永安侯府控制,反而將永安侯府眾人踩在脚下! 那日她在银楼见到姜时愿,人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变得气势十足,跟从前截然不同。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姜可晴不懂。 原以为大伯父死了,他们二房就可以顺理成章拿到一切。 结果现在,除了大伯父留在內江宅子的財物,什么也得不到! 她还从刘辉那得知姜时愿等杨承霄七七之后要回內江。 这让姜可晴不安。 从小到大,她就討厌姜时愿。 大伯母生薑时愿的时候坏了身子,从此不再有孕,可大伯父却为了姜时愿,顶著家族压力,死活不肯纳妾再生。 更气人的是,大伯父还不顾家族劝阻,给了姜时愿將近上百万两的嫁妆! 姜时愿享受著大伯父大伯母所有的疼爱,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看著她幸福无忧的生活。 还凭著商贾出身,嫁去了永安侯府! 为了压姜时愿一头,她甘愿当七皇子的侍妾,可姜时愿怎么还能逆风翻盘呢? 她为什么没被杜氏毒杀了? 姜可晴越想越气,狠狠一扫茶几上的那套昂贵的青瓷。 哗啦,落了一地碎片。 丫鬟急忙跪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姜可晴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冲丫鬟发火,“去把地上收拾一下。” “是,乐夫人。”丫鬟赶紧忙去。 姜可晴在窗边坐下,静静看著窗外那棵开得金灿灿的桂树,渐渐冷静下来。 她不能因为姜时愿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乱了分寸。 她得在所有人之前,拿到家主印信。 否则大伯父的家產就落到他人之手了,对她不利! 平静下来后的姜可晴决定去看杨承霏,看看能否在杨承霏那打探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殊不知,姜可晴还没靠近芳菲苑,就发现陆明谦的贴身护卫庆丰在门口那守著。 姜可晴脸色微变,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 丫鬟也瞧见了庆丰,低声道:“夫人,咱们还要过去吗?” “回去吧。”姜可晴沉默片刻,才淡淡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去芳菲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爭宠呢! 没必要。 此时杨承霏正乖顺地坐在陆明谦身边。 陆明谦向她解释,“听闻你母亲重伤不起,正好昨天忙完太晚,我想你可能正伤心,並没过来,並非有意怠慢。” “殿下记得我,妾身已经很欢喜了,殿下的怜惜,妾身牢记於心。”杨承霏柔声道。 陆明谦伸手过去,杨承霏的脸很小,他一只手便能完全包住。 杨承霏顿时羞红了脸,“殿下……” 第84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日后有我在,定会护著你,不叫你再受委屈。”陆明谦温柔地看著她,大手轻轻摩挲著她的小脸。 杨承霏鼓起勇气贴上他的手,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 陆明谦失笑,拍拍大腿,“都是我的人,还害羞呢?过来。” 杨承霏红著脸走过去,被陆明谦一把搂过来。 杨承霏顿时心跳如擂鼓,娇嗔一句,“殿下……” 陆明谦哈哈大笑,收紧力道,“那天你在安国寺胆子怎么那样大呢?明知我们被追杀,还要跟著?” “因为妾身怕死。”杨承霏不好意思说道,“那天妾身就是衝著殿下去的。” 杨承霏清楚,自己这点小心思在陆明谦面前根本瞒不住,倒不如老实承认。 “妾身在侯府过得不如意,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妾身知道,聪明如殿下,肯定早早发现。” “你倒是实诚!” “殿下慧眼如炬,妾身如何瞒得住殿下。” “你拿大嫂当真如传言一般苛待你?” 杨承霏抬眼看著陆明谦,坦白道:“也不完全是吧,该给妾身的东西也没少过,只是不像从前那样有求必应。 而且,我爹拒绝给嫁妆后,她为了討好妾身,倒是从姜家拿了一笔银子给妾身。” “哦?她还给你嫁妆?”陆明谦有些意外。 杨承霏点点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她退出陆明谦怀中,把姜时愿给她的玉牌拿出来给陆明谦看,“这是她给妾身的。” 陆明谦接过玉牌,像这种兑换银子的玉牌並不多见。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永安侯府肯定是拿不出来,也只有姜时愿有这个底气。 “听闻她的嫁妆不翼而飞,竟然还能从姜家调动这么多银子。”陆明谦將玉牌还给杨承霏。 杨承霏说:“她的嫁妆確实丟得蹊蹺,至今都没有线索。殿下你说会不会真是她自己藏起来了?” “你是侯府中人,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罢了,不管如何,她始终是给你备了嫁妆,得空时,不妨邀请她来府中做客。” 陆明谦拍拍的她的手。 “一码归一码,该有的礼数,你不能少。” 杨承霏讶然,“妾身能邀请她来府中做客?” “你入了我府中,又不是卖给我,如何邀请不得娘家人?”陆明谦笑道,“若是你娘安好,也可隨时来看你的。” “谢谢殿下。”杨承霏眼圈微红,不由得哽咽起来,“可惜我娘她怕是没这个福分了,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了。” “別哭,回头我让院判去侯府一趟,兴许他会有办法的。”陆明谦抬手抹去她的泪,柔声说道。 杨承霏立刻跪下,“妾身谢过殿下。” “快快起来,你我之间,客气那么多做什么?往后有时间,便將你在侯府不开心的事说与我听,实在过分的,我替你出气。” “呜呜呜……自从兄长过世,妾身已经许久没试过被人这般护著了。” “傻姑娘。” 陆明谦將她扶起来,揽入怀中,“既然已经嫁给我,自然没有让你继续受委屈的道理。” 杨承霏依偎在他怀里,垂眸遮住眼底的深意。 而陆明谦目光落到窗外,若有所思。 两人明明靠得很近,却各怀心思。 …… 翌日,太医院的院判上门时,姜时愿有些意外。 没想到杨承霏这么快就说动了陆明谦,把太医院院判请来。 可惜啊,杜氏因为银楼那件事,被杜家针对苛待,身子骨早已不如从前。 加上永安侯下了死手,又拖延了两日,即便是院判,应该也回天乏力。 大周的太医院长官是院使,下设左右院判,来给杜氏看诊的正是医术更为高明的左院判卢怀川。 姜时愿倒是能救。 但她不会出手。 卢怀川给杜氏诊脉过后,和先前的大夫反应如出一辙,“肺腑俱裂,本官也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林氏瑟瑟发抖,万一就在她伺候的时候杜氏死了,那岂不是遭记恨? 林氏急忙从手腕拔下鐲子,塞到卢怀川手里,“还望大人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並非是我照顾不周。” 卢怀川拒绝了她的手鐲,“夫人放心,本官会据实相告。这几天,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吧,儘可能满足。” “是。”林氏应下。 卢怀川提上药箱离开。 林氏看著昏迷不醒的杜氏低骂,“扫把星,害人精,死也不死得快些! 將我女儿害成这样,我还得低声下气伺候你,真恨不得现在就將你捂死!” 杜氏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胸口还微微有些起伏,那脸色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姜时愿亲自將卢怀川送出去。 卢怀川后退好几步保持距离,“少夫人留步,本官识得路。” “杜大姑奶奶如何了?卢院判可有办法?”姜时愿明知故问。 卢怀川道:“本官已竭尽全力,只是她伤得太重,本官实在没办法。” “有劳卢院判了,那就恕不远送,卢院判慢走。” 卢怀川拱拱手,转身步伐飞快,生怕寡妇门前的是非牵扯到他。 姜时愿目送著他离开的背影,勾起一抹笑意。 昨晚她以姜叔的身份,將计划告知杨承望,並告知那凶手关在何处。 想必此时杨承望一家子已经带著凶手去了应天府击鼓鸣冤了吧? 她就好好在永安侯府等著好戏上演吧。 就是不知道这消息传到永安侯那的时候,会不会发疯呢? 永安侯还在等著郑家出手,將他从姜时愿的软禁中救出来。 他並不知道自己写给郑永盛的信早就被换了。 而郑永盛看到那封信时,气得破口大骂,“无耻的老匹夫,竟敢威胁我? 呵呵,那就让我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个没落侯府,真当还在鼎盛时期? 来人,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现在就写奏摺,参他一本!” “是。” 隨从上前研墨,不小心瞥见了永安侯写给郑永盛的信,顿时脸色大变。 永安侯胆子可真大,居然拿郑大姑娘的名声要挟校尉对付姜氏。 这是他能看的吗? 校尉会不会將他灭口啊? 隨从研墨的手都在发抖。 处於盛怒之中的郑永盛並未察觉,他专心挥笔,言辞激烈地参永安侯。 第85章 又送一个仇人去见你 没等郑永盛的奏摺呈上去,郑家就来人报信:“老爷,大事不妙了!杨尚武状告永安侯谋害人命。” “什么?”郑永盛闻言惊讶,手不知觉晃了一下,掉下一大滴墨水將还没写好的奏摺晕出黑点。 下人道:“杨尚武说,三年前,永安侯陷害他被逐出家族,还对他们痛下杀手。 杨承望双腿就是那时候被打断的,他们找到了当年的凶手,凶手將永安侯供了出来。 他们就带著凶手去应天府,击鼓鸣冤,求应天府还他们公道。” “这老匹夫!害惨我了。”郑永盛咬牙切齿。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永安侯怕是就这样了。 除非杨承霏求七皇子出面。 一想到大女儿栽到永安侯手上,郑永盛恨不得將永安侯碎尸万段!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说!” “前永安侯夫人只怕是没今天可活了,据说就是永安侯动手打的。” 此话让郑永盛目齜欲裂。 他真是瞎了狗眼,以为杨修文还有点利用价值。 结果狗屎都不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帮杨尚武一把好了!”郑永盛恶狠狠地道,“回去告诉夫人,不要轻举妄动。” “是。” 下人匆匆离去。 边上的隨从冷汗涔涔,极力降低存在感,免得被郑永盛迁怒。 郑永盛正绞尽脑汁想著怎么跟永安侯撇清关係,根本注意不到隨从。 他不该太小看姜时愿这个商户女的! 此时的姜时愿,饶有兴趣地看著被官差从主院带出来的永安侯。 “放开本侯,不要命了?敢对本侯无礼?”永安侯拼命挣扎。 “侯爷,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侯爷莫要为难。” “再不鬆手,就別怪本侯不客气!” 可官差没一个听他的。 永安侯瞥见姜时愿,立刻跳起来,“姜氏,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竟敢让官差抓我?我是你公爹!” 姜时愿扬起一抹笑意,“那又如何,三年前又不是我指使你对二叔一家子痛下杀手的。 官差来抓你,跟我有什么关係呢?侯爷,多保重啊!” 永安侯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杀他们了?你算计我?” 姜时愿说:“到了应天府,是冤枉还是真做过,自有公道。 世子要是知道侯爷和夫人反目成仇,將夫人送去见始终,不知世子作何感想呢? 唉,侯爷还是祈求前夫人福大命大吧,否则杜家要是也告你一桩,真就是翻身无望了啊!” 后面这句话,姜时愿是故意说给杜家的人听的。 杜伟兄弟还在侯府没被允许离开。 他们虽然被软禁在厢房里,但下人是可以在侯府走动的。 动静闹得这么大,杜家的下人早已悄悄窥探了。 “姜时愿,你个毒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永安侯咆哮。 “我等著。”姜时愿一脸挑衅。 只可惜,永安侯没有没有机会了。 铺垫了这么久,永安侯该去跟杨承霄团聚啦。 看她多善良,死都要他们一家子死得整整齐齐。 至於杨承霏,能不能在姜可晴手上活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如果元宵节那天杨承霏没有因为听到永安侯要毁掉她跑出去找她,她也不会放过杨承霏的。 杨承霏虽蠢,仅剩的那点善良让她活得久一点。 杜家的下人很快就將永安侯被应天府官差抓走的事告诉杜伟他们。 杜伟和杜清面面相覷。 “怎么会这样?”杜伟著急,紧接著又问那下人,“你听清楚了,真是杨尚武去应天府状告?” “小的没听错,就是杨二爷。” “完了完了。”杜清急得团团转,小声对杜伟说,“万一杨修文那老匹夫把杜家供出去怎么办?” 当年陷害杨承望的女人就是他们杜家的。 这件事还是杜氏吩咐他们去办。 现在杜氏昏睡不醒,那岂不是有可能怪罪到他们头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杜伟咬咬牙,神色阴狠起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 “大哥,我们要怎么做?”杜清六神无主。 “我再想想,你先出去打听一下侯府的口风。”杜伟將下人支开。 等下人走了,杜伟示意杜清过来,“那就让她是被杨修文活活打死的,然后我们去状告杨修文!” 杜清面无血色,“不、不行吧?” 杜伟神色阴狠地道:“你没听到太医都让我们给她准备后事吗? 多活一天还是两天有区別吗? 还不如让她替我们做最后一件事,让杨修文永远无法翻身!” “可是我们也离不开这里啊!” “我自有法子。” 杜伟成竹在胸。 就在隔壁厢房的姜时愿会心一笑。 果真如她所料! 狗咬狗开始啦。 姜时愿回了兴华苑。 在永安侯被官差带走一个多时辰后,姜时愿终於等到婆子带来杜氏的死讯。 “少夫人不好啦,夫、夫人她、她恐怕不,不行了!”婆子上气不接下气衝进来,一脸惊恐。 “你说什么?”姜时愿佯装惊讶,倏地站起来。 “夫、夫人想、想见少夫人。”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將杜家老爷也请过去!”姜时愿不会自己去看杜氏。 杜伟和杜清听说杜氏弥留,都装出一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儘管他们跑得很快,还是没赶上见杜氏最后一面。 杜氏死了。 曾经仗著婆母身份將原主往死里折磨的永安侯夫人,就这么死在心心念念的前夫和全心全意帮衬的至亲算计里。 她一只手在被子外,死前像是拼命朝床外抓什么似的。 姜时愿面无表情看著杜氏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在心里对原主说:“姜时愿,我又送了一个仇人去见你,等著,杨修文也很快会去见你的。” 林氏在那哭哭啼啼,“我就是去解个手,她怎么就去了呢?要是忍一忍,是不是还能救她一命。” 姜时愿示意破晓向阳出去守著门口,將其他下人赶出去。 姜时愿淡淡地开口,“太医都说她时日无多了,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 要真是心疼她,怎么不想想怎么替她討回公道呢?” 第86章 流放三千里 此话一出,林氏哭声一滯。 姜时愿又道:“要不是侯爷心狠手辣,她兴许还能多活个十年二十年。 杜家也有可能靠著三小姐翻身。 想想真是可惜啊,原本好好的前程,都叫侯爷给毁了。 要是三小姐將这笔帐算在你们头上,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受得住?” 杜伟和杜清骇然,不寒而慄。 “还不快把她抬回杜家?难不成还要侯府给她办丧事不成?”姜时愿瞪了杜伟兄弟一眼。 林氏不乐意,“既然人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抬来抬去。少夫人,好歹她也是你婆母……” 姜时愿冷笑,“看来,你们是想让我报案让官府来验尸看看她怎么死的了?” 林氏嚇了一跳,“別、別乱说!” “她已经被休,在侯府办丧事像话吗?”杜伟回过神来,骂了林氏。 “少夫人,我们这就將她抬回去。” 杜伟其实也不想出丧葬这点银子。 可一想到他还要用杜氏的死让杨修文不能翻身,只能硬著头皮答应下来。 “嗯。” 姜时愿点点头。 “她不是侯夫人,好歹也是我曾经的婆婆,我这就从侯府公中支五百两银子给你们替她治丧。” “多谢少夫人。”杜清喜出望外。 这是装都不装了! 不过关她什么事呢? 侯府上下都是她的人,杜家要是敢反咬她一口,就等著全家都送死。 “记住了,可別让我听到不该说的话。”姜时愿警告他们,“她受伤之后,都是你们杜家人在照顾!” “我们都知道,她的死是杨修文心狠手辣,跟少夫人没关係,少夫人放心好了。” 杜伟忙不迭保证。 要是时至今日他还看不出自己惹不起姜时愿,那真是白活几十年了。 眼下杜家的危机是,阻止杨修文將他们供出来,所以势必要將杨修文王死里按。 他们隨便收殮一下杜氏的尸体,就抬著她直奔应天府,状告永安侯活活打死前妻。 永安侯也没想到杜氏就这么死了! 在公堂之上,他甚至不愿相信那躺著的人是杜氏。 直到官差揭开盖著的白布,才引得前来看堂审的百姓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见多识广的府尹也觉得触目惊心。 这是多恨一个人,才下这样的毒手? “这也太嚇人了吧?被打得怕是她阿娘来了都认不出的程度。” “又是打媳妇又是吃儿媳绝户,永安侯怎么这么恶毒啊?” “你们没听说吗?他休了原配后,儿子七七还没过,就要娶新妇呢,还让儿媳给他出五万聘礼呢!” …… 姜时愿安排的人立刻就在人群里散播这些八卦。 百姓听了之后,群情激奋。 不知道是谁拿了烂菜叶狠狠砸向永安侯,“忘恩负义的小人,也配当侯爷?” 有人带头,骂永安侯的就越来越多,百姓纷纷求府尹严惩永安侯。 永安侯不敢相信这些平民百姓用烂菜叶砸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来人,把这些刁民全部拿下打五十大板!” 府尹猛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许喧譁,否则一律杖责!” 吵吵闹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杜伟跪在地上用力磕头,“还请府尹大人为小人的妹妹主持公道啊!” 永安侯气急败坏,“闭嘴,本侯就知道你们杜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攀咬本侯! 府尹,你还不速速將这些刁民拿下,还等什么?小心本侯参你一本!” 杜伟决意要杨修文拉下来,竟主动要求,“为了妹妹的清白,请大人让仵作验尸,查清她死因是什么!” 府尹沉著脸,拍了一下惊堂木,“此案非同小可,且等本官查验明白,再择日升堂!” 接著,他命人將永安侯带下去。 永安侯难以相信,“你知不知道本侯什么身份?居然敢將本侯关押到大牢?” “如今侯爷身上有嫌疑,只能委屈侯爷一二。侯爷放心,本官定会儘快查明此案,还侯爷清白。” 永安侯暴跳如雷,“放肆,小小府尹胆敢无礼?” 府尹面无表情,摆摆手示意衙役將他待下去。 永安侯破口大骂。 府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杨修文是侯爷,爵位在身,如今牵涉故意杀人,类似这种案件,一般是移交刑部处理。 府尹连同杨尚武状告杨修文一案的卷宗一併送去了刑部。 刑部接手后,第一时间前去永安侯府。 如今永安侯府上下都听命姜时愿。 他们也清楚自己彻底得罪了永安侯,要是永安侯还有翻身之日,便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时。 再加上永安侯殴打杜氏这件事千真万確,侯府的下人几乎都可以作证。 刑部的人將侯府下人都问过一遍后,又去了太医院,从卢怀川和另外那个太医那得知,杜氏確实被打成重伤的。 永安侯即便是想否认,面对確凿证据,也没办法抵赖。 由於涉及勛贵,刑部很快就將此案上报宫里。 皇帝知道后,直接褫夺了永安侯的爵位,將永安侯降为永安伯,由杨尚武袭爵。 在杨承霄七七这天,杨修文的判决也下来了,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姜时愿特地去了牢里见杨修文。 此时此刻的杨修文,看上去比姜时愿见到杨尚武的第一眼还要老。 短短数日,蓬头垢面,手脚还都被上了镣銬。 听到脚步声,杨修文猛地抬起头,眼底迸射出希望的光芒,以为是杨承霏来捞她了。 结果一看是姜时愿,他马上激动地站起来扑过去,面目狰狞地想掐姜时愿。 “贱人,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將我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赶紧让人放我出去,否则等霏霏知道了,一定会將你碎尸万段的!” 姜时愿离杨修文的牢房有数步距离。 杨修文用尽全力,连她衣角都碰不到,更別说掐她。 姜时愿看著发疯似的杨修文,微微勾唇,“你打死她的母亲,还指望她救你? 这是罪有应得!你大概不知道吧,郑家在这件事上,可是不遗余力让你去死啊! 对了,杨家的爵位已经由二叔承袭,就是可惜被你害得降爵了。” 第87章 整整齐齐去见她 杨修文死死盯著姜时愿,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都是你害的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时愿淡淡地说道:“你害的人还少吗?装什么无辜呢。 等你真的做鬼,那也是下十八层地狱,哪来报復的机会?” 杨修文怨毒地道:“我被褫夺爵位,你以为二房会放过你?哈哈哈,我等著你被赶出来那天!” “都要流放三千里了,永世不得回京,你怕是见不到咯。” “贱人!” 姜时愿倏然上前,一巴掌打得杨修文牙齿都掉了两颗。 “阶下囚而已,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永安侯?醒醒吧,已经没有永安侯了。” 杨修文满嘴腥甜,只恨不能跟她拼命。 “看到你落到这个下场,我就放心了,等你流放那天,就不去送你了,保重啊!”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来大牢,是为了给杨修文下毒。 谁知道杨承霏会不会突然变卦,又求陆明谦救人呢? 她没下见血封喉的毒,而是慢性毒药,会隨著时间慢慢侵蚀杨修文五臟六腑。 运气好在流放路上被人干掉少受折磨。 否则这一路他都会生不如死! 走出大牢,姜时愿呼出浊气,望著头顶湛蓝的天空。 害死原主的三个人很快就整整齐齐下去见她了。 接下来便是找到杀害姜泰夫妇的凶手。 等报完原主的仇,她就可以隨心所欲为自己而活了。 姜时愿,等著吧,这天不会太久的! 破晓和向阳都在大牢外等著她。 向阳忍不住嘮叨,“少夫人,你没事干嘛要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啊?那老头子才不值得你来送!” 姜时愿笑道:“你怎么变得像嬤嬤一样嘮叨啦?不把二房袭爵的事告诉他怎么行?” “啊,少夫人是为了来气他的?” “不然我这么好心救他不成?” 破晓戳了一下向阳额头,“我们家少夫人可不是烂好心的人,他以前怎么对少夫人你都忘了?” 向阳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少夫人心软。” “石头可能会有软的那天,我对杨修文永远不会有!”姜时愿道,“走吧,我们去买些东西。” “今天是世子的七七……” “与我何干?” 姜时愿装都不装了。 破晓不由得捂嘴笑起来,“向阳你傻傻的,世子做了那么噁心的事,还指望少夫人对他情深义重?” 她觉得姜时愿没有把杨承霄从坟里挖出来鞭尸就已经很善良了。 “还是破晓看得透彻,向阳你还是要跟破晓学学。”姜时愿捏捏向阳的脸。 这两个小丫头跟了她之后,白了也胖了,肉肉很是可爱。 尤其是向阳,肉乎乎的小脸让姜时愿总是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姜时愿又去了银楼。 张志锋来上工了,脸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只是腿还一瘸一瘸的。 “大小姐。”张志锋拄著拐杖迎上去,“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记得好像到杨承霄七七了。 “来看看,不是让你先休息一段时日吗?怎么还没好就来了?” 姜时愿微微皱眉。 张志锋挠挠头,“躺著也实在闷得慌,这不是老钱要去看一批玉石吗?我在银楼看著比较安心。” 他怕刘辉搞小动作。 好不容易升到大掌柜,他不希望银楼在他这里出什么事。 姜时愿一时无话。 “对了大小姐,听老钱说,这几天老是有个小乞丐来咱银楼要找你,我们要递信去侯府他又不愿意。” 姜时愿这才想起那天找小石头找了个乞丐打听消息的事。 因为对付永安侯的计划要收尾,她一时间都忘了。 “今天过来了吗?”姜时愿问。 “还没,他一般是午时过来。” “那我就等等他吧,刘辉呢?” “他一早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姜时愿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让破晓和向阳留在银楼,自己出去买些东西为回內江做准备。 姜氏家族盯上姜泰的遗產,肯定也跟当地的官员勾结。 姜氏家族在內江和永安侯府在京城的影响力截然不同。 对付姜氏家族可没对付永安侯这么容易。 毕竟地方势力利益关係盘根错节,而永安侯是京城里排不上號的没落勛贵! 姜时愿出去一趟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那个乞丐也已经银楼等著了。 看到姜时愿,他一脸激动上前。 姜时愿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將他带上二楼。 “张大掌柜被打那天,还真有人瞧见了。”小乞丐直奔主题,“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也不敢多事。” “这几天你没来银楼,我又私自去打听了一番,发现是马家乾的。” “马家?你確定?”这是姜时愿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马家。 小乞丐用力点点头,“是,我拿钱办事,从来不含糊。 对了少夫人,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姜时愿听他这么一说,就示意破晓给钱。 小乞丐见又有银子,笑逐顏开,也不绕弯,“你们姜家又有人遇害啦,据说有一人是你弟弟哦。” 弟弟? 原主没有亲弟弟,但却有好几个堂弟。 “大小姐你要小心,这波怕是衝著你们姜家来的。” 接著小乞丐又將其他零零碎碎打听到的告诉姜时愿。 姜时愿这才知道,姜家不少管事一边投靠姜家二房,一边跟马家来往密切。 姜时愿想了想,“你想不想改变自己现在的命运?” 小乞丐愣了一下,“啊?” “我给你一笔钱,你能帮我收集京城的消息吗?” “我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我需要在京城有一双眼睛,而你愿不愿意当我这双眼?” 小乞丐打探消息很有一套。 小小年纪这么聪明,姜时愿很欣赏这样的孩子。 “你就不怕我拿了银子跑路?” “不怕。” 他虽然是乞丐,却比一般乞丐要乾净,而且他身上还有股药味,身边应该有重病之人。 “好!”小乞丐深深看了姜时愿一眼,用力点头答应。 “这段时间你先帮我盯著这些人。” 姜时愿说了几个名字,“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想办法知道。 保护好自己,这段时间我不在京城,你要是出事,我可救不了你。” 第88章 千夫所指,人人唾骂 小乞丐拍著胸脯保证自己没事。 姜时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说:“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二狗。” 姜时愿沉吟片刻,“以后你跟我姓吧,就叫姜哲。” 小乞丐愣了一下。 隨后,他跪下来,恭恭敬敬给姜时愿磕头,“谢谢大小姐。” 姜时愿將他扶起来,“我不喜欢这些虚礼,只要你好好办事。 记住,在我这里,背叛只有零次!” “是!”姜时愿唤来张志锋,跟张志锋交代,“他叫姜哲,日后他需要银子,不管多少,银楼都支给他!” 张志锋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还有,支给他的银子不走银楼的帐。” 张志锋回过神来,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姜哲,你需要银子就找张大掌柜,不要张扬,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姜时愿又道。 “是,大小姐。” 姜哲和张志锋异口同声。 姜时愿將她的荷包摘下,把里面所有银子都给了姜哲,“先拿去给你亲人请大夫吧。” 姜哲震惊。 “你身上药味那么浓,是常年照顾生病的人吧?”姜时愿微微一笑。 姜哲的眼圈一下红了,“那是將我捡回来养大的爷爷,他病了很久,谢谢大小姐。” “去吧。”姜时愿摆摆手,“先把他安顿好,然后再去做我吩咐你的事。” “是,大小姐。”这一次,姜哲神色又多了几分认真。 他紧紧握著那些银子,再一次向姜时愿跪下来磕头。 姜时愿没有拦他。 姜哲磕完头,起身飞奔离开。 “大小姐不怕他跑了吗?”张志锋担心姜时愿的银子打水漂。 姜时愿笑了笑,“我看人还算准,他不会跑的。对了,你跟马家有过过节吗?” 张志锋一脸困惑地摇摇头,“不曾,我自认处事还算圆滑,从不与人结怨,大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马家派人打的你。” “为什么?”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张志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马家。 “大小姐,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为什么不是打你向我示威呢?” 张志锋瞬间明白过来。 “是说因为大小姐,他们才打的我?姜家有人跟马家勾结了?” “所以你们以后挺危险的。” “我不怕!反正这条命也是老爷捡回来的,大小姐,你只管放心做你的事,我不会连累你的。” 张志锋向姜时愿保证。 姜时愿拍拍他肩膀,“姜可晴已经成了七皇子的侍妾,你同我站一起,威胁到她了。” “那又如何?家主印信在大小姐这,大小姐就是我的东家,我忠於东家有什么错?” “凡是忠於我的人,我都不会亏待他。大掌柜,你要是有本事收拢京城各铺子的掌柜,我升你为京城所有铺子的大管事!” 张志锋瞪圆了眼,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大管事可比大掌柜权力大多了。 老爷那么多年也没有升过大管事。 这意味著姜家在京城所有买卖都归他管! “当、当真?”张志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瞧著我像是开玩笑的?”姜时愿反问。 什么都亲力亲为,那真累死个人。 她现在开始提拔能用的人,等將来解决了姜氏家族,就可以慢慢开始享受人生。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像前世那么累了。 “大小姐,我一定会努力,爭取做好大小姐交代的事!”张志锋恨不得对天发誓来表明心跡。 “我看你儿子也挺机灵,看看安排到银楼来当伙计吧,要是学得好,將来另有重用。” 要不是张志锋的膝盖脱臼了,这会儿非得跪下来给姜时愿磕头。 “谢谢大小姐的栽培。”张志锋眼泛泪光,连声道谢。 “先不要著急谢,要是不成才,只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伙计。” “我会好好鞭策的。” “嗯,要是三天內老钱回来了,让他来永安伯府见我。” 张志锋不由得担心起来,“那岂不是京城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姜家的买卖在大小姐手里?” “这事又瞒不了一辈子,知道就知道了,有什么所谓呢?” 先前不公开,不过是因为侯府的事尚未解决。 她不想因为姜家的买卖引来太多麻烦。 现在她都跟姜氏家族宣战了,还有必要瞒著吗? “你们也会成为靶子,这段时间,自己多注意些。”姜时愿叮嘱。 “大小姐放心,我会的。” “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好好干。” “大小姐慢走!” 张志锋亲自把姜时愿送出银楼。 “少夫人?”姜时愿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碰上了陆明谦。 这是姜时愿第一次正式跟陆明谦打照面。 “这位公子是?”她假装不认识。 “他是七殿下!”陆明谦身边的郭景瑞抢先道,“今天好像是承霄的七七吧?你不守著,却跑到银楼来?” “见过七殿下。”姜时愿敷衍地福了福身,接著便越过陆明谦,准备回去。 郭景瑞见她接话,竟无礼地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姜氏,你是怎么为人妻的?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给承霄上香,你眼里还有没有亡夫了?” 姜时愿眸子微眯,“这位公子,我的家事与你何干?” 郭景瑞嫌恶地道:“是跟我没关係,我只是看不下去!你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恶毒的女人,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既然知道没关係,那你多管什么閒事?看你家世不差,怎地这般没教养?”姜时愿可不惯著他。 “你敢骂我?” “我还想扇你呢!” “你、你……”郭景瑞怒不可遏。 “景瑞,好了!”陆明谦喝住他,“大庭广眾下,给彼此留点体面。” 郭景瑞愤愤不平,“殿下,別忘了现在霏霏是你的侍妾。 姜氏这是不守妇道,不可姑息,否则京城姑娘有样学样,败坏风气!” 姜时愿讥讽,“殿下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正义,那你怎么不去给杨承霄守孝,吃饱撑著了多喝点山楂水。” “姜氏!”郭景瑞勃然大怒,“身为女人,为亡夫守孝理所当然,你招摇过市,就该千夫所指,人人唾骂。” 姜时愿上下打量郭景瑞,“长得人模狗样,却生得人头猪脑!” 第89章 我姓姜,退让?不可能! 郭景瑞气急败坏,“毒妇,无礼的毒妇!” 姜时愿嗤笑,“有百样红,人与狗不同,只会鸚鵡学舌骂这句? 吃饱了撑得慌的话,去看看谁家猪圈有没有下猪崽,也好过像个跳樑小丑似的惹人厌烦!” 郭景瑞指著姜时愿发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姜时愿白了他一眼,“这么可怜杨承霄,那就去他坟头多烧几张纸,兴许他会谢谢你。 帮著一个诈死吃原配绝户的人渣说话,还有脸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受害者指指点点。 你祖宗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子孙,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 还有,滚开,別挡了我的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郭景瑞从未被人这样骂,当场就要动手打人。 陆明谦急忙拦住他,“景瑞,你这是干什么?” “撒手,我要打死这个毒妇,好叫她知道,京城不是她这个低贱的商户女耀武扬威的地方!”郭景瑞恼羞成怒地挣扎。 姜时愿上下打量,“怎么,自知理亏说不过,就要当街殴打寡妇?可把公子你给能的哦。” 郭景瑞目齜欲裂,“七殿下,你给我鬆手,我今天一定要打死她,为京城除害!” “少夫人,景瑞只是心直口快,並无恶意,你的话也属实过分,不如各退一步,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陆明谦想当和事佬。 姜时愿神色冷淡,反问陆明谦,“这叫没恶意?杨承霄死后,我也没拿过他做的事出来说什么。 杨承霄对不起我在先,便是伯府和杨氏家族的人也心知理亏不敢在这件事对我指手画脚。 他倒好,管这么宽,我虽是商户女,却也知什么是礼义廉耻。难不成把手伸到別人家里去便是京城的规矩?” 自从上次在安国寺见到郭景瑞,姜时愿就看他不顺眼。 如今撞到她枪口上,让她退让? 绝无可能! “我要杀了你。”郭景瑞儼然顾不上什么脸面,大吼大叫。 银楼周围很快就围观了不少百姓。 陆明谦见状,觉得脸上有些掛不住,沉声道:“有什么误会,进去再解决!” 郭景瑞被称为是京城最年轻的神医,从来都是被人捧著的,何曾经歷过这样的事? 而且骂他的又是他瞧不起、偏见颇深的姜时愿,早已失去理智,根本听不到陆明谦说什么。 他还叫嚷著要杀姜时愿。 “这是干什么?”这时,人群突然分开一条路,披著大氅的解云舟一脸惨白地走了进来,皱眉呵斥。 “云舟你来得正好,景瑞和杨少夫人起了爭执,我劝不住,他向来听你的,你说说他。”陆明谦上前一步解释。 解云舟向陆明谦拱手,“见过七殿下。” “不必多礼,先解决眼下之事。”陆明谦虚虚一扶。 郭景瑞稍稍恢復些理智,向解云舟告状,“今天是杨承霄满七,姜氏这个毒妇不去做七祭祀,却上街大肆採买衣裳头饰,这是为人妻该做的? 我出自对杨承霄的同情,说几句这种有违人道的行为怎么了?她倒好,泼妇骂街了!” “你是杨承霄什么人?”解云舟淡声反问一句,“伯府和杨氏家族未曾说话,这是你该管的?” 郭景瑞不服气,“身为男人,就该制止女人伤风败俗,否则日后京城女子有样学样,男人还怎么谈治国平天下?” 姜时愿都要笑死了,竟然將这件事上升到治国平天下的高度? 她一脸嘲讽,“算计妻子、吃妻子绝户,也是你们男人治国平天下的其中一项吗? 果然是我读书太少,竟然不知道老祖宗还留下这样的训诫。 那得提醒一下你未来的媳妇,娘家的男丁千万要长命百岁啊,不然被你吃绝户就是理所当然的。” 郭景瑞怒,“你少在这歪曲我的意思。” 姜时愿拍手,“哦,照你这么说,合著女人生来就是要被你吸血的唄? 不知道这位公子对朝廷做出多大贡献了?这么理直气壮要女人为你牺牲? 说来让我听听,要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我马上当著大家面向你道歉认错。” 郭景瑞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时愿敛起笑意,“仗著祖辈留下的荣光,不可一世,实则个杂耍猴子上躥下跳,实在难看。 反正今天不该得罪也得罪了,要想寻仇,找我便是。 我姓姜,不姓杨,少將杨承霄那个贱男人跟我扯一块,他不配!”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姜时愿又道:“大周明文规定,夫死妻可改嫁,不用经过家族便可断绝关係,杨承霄死了这么久,我早就是自由身! 再者,有些男人別仗著自己多读了些书,就枉顾律法,满嘴谎言给人强上枷锁,你没那能耐,少来打压女子。” “说得好!”话音一落,就有道姜时愿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竟是上次帮了她的平阳郡主。 “平阳姐姐。”陆明谦有些意外,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瞧见这边人多,凑凑热闹,也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事。”平阳郡主微微一笑,目光落到姜时愿身上,“一个多月,你还是这么的刚强,不怕吗?” “见过郡主。”姜时愿福身见礼,“背叛的人不是妾身,妾身不愿平白背上污名。凭什么做错事的是男人,最后却要女人忍气吞声?” “说得好啊,摆在眼前的事实,偏偏有些人以为自己是男人就高女人一等。姜氏,你可知道他是谁?” “妾身不知道,妾身只知道自己没错,若是世人因为妾身是女子便要轻视声討,妾身无话可说。”姜时愿正色道。 平阳郡主讚赏地点点头,看向郭景瑞,“郭家小子,你也觉得自己没错?” “没错。”郭景瑞死不低头,“除非姜氏低头认罪,否则郭家以后也不会为姜氏出诊!” “郭家?莫不是神医郭公子?那姜氏完了哟!” “这分明是要让京城的大夫也不给姜氏接诊的意思啊。” “姜氏得罪了太医院院使的孙子,只怕是以后在京城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 百姓对郭景瑞还是很熟悉的,纷纷同情起姜时愿。 有钱又怎么样?生病那就只能等死了啊。 第90章 我想解除婚约 郭景瑞听到百姓的话,露出得意之色,“姜氏,我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 只要你承认自己错了,方才的话我可以收回去。” 姜时愿微微勾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居然还有收回来这么一说? 但我跟你不同,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放心,我永远求不到你们郭家,倒是你们郭家,以后可別求我头上就是。” 姜时愿又朝平阳郡主福了福身,“还请郡主见证,郭公子今日所言,他日郭家若是求到妾身头上,妾身拒绝,是郭公子咎由自取。” 郭景瑞脸色铁青,死死盯著姜时愿。 平阳郡主嘆了口气,“你何必这么要强?郭老太爷乃太医院院使,医术高明,人总有生老病死那天,你得罪郭家,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姜时愿道:“医术再好,人品不行有什么用?我敬重郭院使,但对郭公子却不敢恭维。” “那伯府呢?” “杨承霄已经满七,我不会再留在伯府,我的事,跟伯府没有任何关係。” “你要离开伯府?” “是,但不改嫁,搬出伯府,从此不再是伯府的少夫人而已。” 平阳郡主深深看了姜时愿一眼。 身怀巨款,父母又遇害,没有靠山,那岂不是成了大家眼里的香餑餑?是个男人都想上来咬一口! “你……”平阳郡主很想劝姜时愿,但大庭广眾之下,有些话又不好说,“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没人能强迫你的。” 言下之意,只要你不愿意,伯府的人也不能逼你离开。 “谢谢郡主的关心,妾身已经考虑清楚。既然郭公子都替杨承霄出头了,那妾身也索性把话说开。”姜时愿微微一笑,“妾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看向姜时愿的眼神瞬间火热起来。 就连陆明谦,也不著痕跡地多看了姜时愿几眼。 解云舟察觉,眉心微蹙。 “郡主若无其他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以免惊扰了郡主的兴致。”姜时愿觉得差不多了,向平阳郡主告辞。 “赵嬤嬤,送送姜小姐。”平阳郡主直接改口。 赵嬤嬤领命,平阳郡主也离开了。 姜时愿想到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欠平阳郡主人情,便没拒绝,在赵嬤嬤的护送下回府。 “都散了。”解云舟给大林递了个眼色,大林立刻带著其他几个弟兄疏散百姓。 解云舟看向郭景瑞,“上次提醒过你,偏是不听,丟脸的不还是自己?你似乎一直都学不会尊重女子!” “我没有不尊重女子,是姜氏……”郭景瑞辩解。 解云舟却抬手制止他,“不用解释了,你留著跟书宜说吧。” “什么?”郭景瑞愣了一下。 “你和姜氏爭执的过程,书宜都看到了,她很不高兴。”解云舟朝马车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郭景瑞看过去,只来得及瞥见帘子。 “书宜不好好在家里学女红,怎么同云舟你跑出来了?”郭景瑞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知道沈书宜出门还有些不悦。 “云舟,你知道我明年就要跟书宜成亲了,你让乔乔少些找她出去玩耍吧。否则她连盖头都绣不好,名门世家的千金,怎么能学商贾之女什么都用钱呢?” 解云舟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侧首。 陆明谦见状,笑著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些小事,莫要再爭。 別为了女人破坏兄弟之情,不值得。” 话不投机半句多。 解云舟直接拱手告辞,“我有些不適,先回府了,失陪。” 说罢,解云舟逕自朝马车走去。 陆明谦有些尷尬,也没了兴致,“罢了,我们也回去吧。” 留下郭景瑞一人站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他沉吟片刻,决定去定国公府。 沈书宜跟解莞乔一辆马车。 “沈姐姐。”解莞乔推了推沈书宜,“你还在生气吗?” “我不应该生气吗?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姜姐姐?杨承霄才是败类,他为什么要指责姜姐姐?难道就因为他也是男人?”沈书宜气得满脸通红。 要不是解莞乔拉住她,她就要衝上去给郭景瑞一记耳光了。 以前的郭景瑞对谁都温和,现在却揪著一个险些被丈夫吃绝户的可怜女子骂。 是他一直隱藏本性,还是突然间就烂掉了呢? 解莞乔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郭景瑞说的那些確实太过分了。 “乔乔,我想让我爹解除和郭景瑞的婚约了。”两人沉默了许久,沈书宜忽然打破沉默。 解莞乔惊讶,“沈姐姐,婚约是两家之事,你要考虑清楚。最好回去跟伯父伯母好好说说,听听长辈的意见。” “嗯,回去就说。”沈书宜点点头,自从上次郭景瑞贬低姜时愿,她就开始考虑要不要嫁给郭景瑞了。 刚刚见到那一幕,坚定了沈书宜的决心。 她不想將来嫁给另外一个杨承霄。 “乔乔,你觉得姜姐姐做错了吗?”沈书宜问解莞乔。 解莞乔正色道:“她有句话说得对,凭什么做错事的是男人,最后却要女人忍气吞声,只是姜姐姐今天这一出,只怕更不被待见了。” 说完,解莞乔嘆了口气。 沈书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姜时愿並不知道,有两个小姑娘在为她担心將来。 “姜小姐,你当真要离开伯府?只怕是很多人会打你主意,没人护著,你寸步难行啊。” 赵嬤嬤心疼姜时愿,觉得姜时愿太衝动了,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將话说出来。 姜时愿知道赵嬤嬤是为她好。 只是赵嬤嬤和平阳郡主都不知她本事。 解决姜氏家族后,那就是海阔天高任鸟飞了,谁也別想困住她。 “无妨,反正我的嫁妆也找不回来,剩下的田庄铺子也全部上交朝廷了,他们从我身上什么也得不到。”姜时愿笑著说,“赵嬤嬤,郡主的好,我牢牢记著。” “郡主倒是希望你往后能顺遂些,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却放弃了爵位,从宗族里挑选个孩子过继,不比现在好吗?” “杨承霄的奸生子已经让我对別人的孩子生出戒备,还不如让二房继承。” “人心隔肚,姜小姐,你得为自己考虑啊!” 闻言,姜时愿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第91章 你有出息了,才能护著她! 沈氏委婉表示,可以继婚。 继婚是大周一种婚姻制度,是指丈夫死后,女性可以改嫁其兄弟或者是夫家其他平辈男性。 这是因为大周开国前战乱多年,国家人口太少,高祖下詔鼓励寡妇改嫁,其中就包括继婚。 沈氏的意思是,让姜时愿嫁给杨承望,姜时愿依旧是伯府当家主母。 姜时愿惊呆了,听了沈氏解释后才知道还可以这样。 姜时愿当时就拒绝了。 虽然原主跟杨承霄也没做成真夫妻,但她对杨承望也没兴趣。 高祖许多詔令在歷经十来任帝王后,早已名存实亡。 很多人家甚至还想方设法压迫女子,搞什么贞节牌坊来逼女子守寡。 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只会娶同样是高门出身的千金,绝不可能娶寡妇。 嫁人……说实话,她还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当初让解云舟娶她,也仅仅是为了噁心解云舟而已。 “姜小姐?”赵嬤嬤见姜时愿不说话,轻轻唤了她一声。 姜时愿收回思绪,笑著对赵嬤嬤说:“嬤嬤,即便不嫁人,我依旧能过得很好的。” 赵嬤嬤闻言,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姜时愿,轻轻嘆气,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道那样的她是多少人眼中的肥肉。 姜时愿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总有一日,世人会瞧见,寡妇人生同样也可以是传奇。 “赵嬤嬤,我瞧著郡主气色不是很好,想来了夜里难以入眠,我这有一方子,嬤嬤不妨让郡主试试。” 永安侯府已经成为歷史。 姜时愿也不想继续隱瞒自己的本事。 免得老有人看轻她。 赵嬤嬤微微一怔,“方子?” “哦,不是服药,而是用来做枕头,晚上枕著有助眠的效果,嬤嬤不妨试试。”姜时愿想起像平阳郡主这样的身份,不可能隨便用旁人的药方,又解释了一下。 “姜小姐还懂医理?”赵嬤嬤有些意外。 姜时愿含蓄地点点头,“略懂一二,杨承望的腿便是我治好的,想来要不了多久,嬤嬤就能看到杨承望行动自如了。” “什么?” “敌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我爹娘遇害,跟杨修文三人脱不了干係。” 赵嬤嬤看著姜时愿,眼底只剩震惊。 虽然晓得杨修文落到这个下场是姜时愿算计,可知道姜时愿懂医术,那就说明,她对杜氏是见死不救! “姜小姐,你……”赵嬤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事瞒不过郡主的慧眼,不过杜氏確实是被杨修文打成半死的,况且卢院判都没法子救她,我那点医术又岂会有用?” 赵嬤嬤跟在平阳郡主身边这么久,又怎么可能是杜氏之辈,只需稍稍一想便会明白其中关窍。 姜时愿的心狠手辣,让赵嬤嬤刮目相看。 本以为姜时愿离开伯府会护不住自己,现在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没有男人的束缚,姜时愿只会过得更好。 “姜小姐,你真厉害。”赵嬤嬤发自內心讚赏,那样的死局还逆风翻盘,不容小覷啊。 “还是借了郡主的势,否则哪敢行事如此大胆?那个药枕方子嬤嬤拿去让太医看看,若是可行,不妨给郡主试试。” “你有心了。” “郡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也是尽些绵薄之力,希望能帮得上郡主。” “有劳了。” 马车上备有笔墨纸砚,赵嬤嬤帮著研墨,让姜时愿写方子。 赵嬤嬤拿到方子,把姜时愿送回永安侯府,噢,是永安伯府就回去向平阳郡主復命了。 “姜氏懂医术?”平阳郡主惊讶不已。 “她亲口承认的,老奴回来路上,去了好几家医馆问过,都说对人无害,至於能不能助眠,他们都不敢保证。” 平阳郡主拿过方子扫了眼,看上去平平无奇,真能解决她夜不能寐的毛病? “让人拿去太医院问问。”平阳郡主又將方子递给赵嬤嬤。 “是。” “看来这个姜氏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平阳郡主喃喃自语。 只是从前那样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 难不成是有人冒充的不成? 平阳郡主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姜时愿主动告知治好杨承望,就相当於递给她一个把柄了。 知道借势,又不会得寸进尺。 这个姜时愿,真是个聪明人啊! 平阳郡主很想看看,姜时愿离开伯府后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兴许,会刷新世人对女子的认知! …… 姜时愿一回来,沈氏便匆匆来寻她。 她开口就问银楼的事。“时愿,听说你今天在银楼跟郭景瑞起了爭执,为了不连累我们放话出去要离开伯府? 我们的今天都是你给的,你不必理会外面的人怎么说,只要有我们在的一天,伯府便是由你来管家! 你要是离开伯府,如何在外面立足?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姜时愿失笑,“二婶觉得我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沈氏道:“你不是,但总有人不知死活非要试试打你主意,不得烦死你?” 姜时愿敛起笑意正色道:“我本就不打算在永安侯府久待,如今不过是完成了目標离开而已。” 沈氏急了,“是不是因为我先前说继婚的事?时愿,我只是希望伯府能护著你一二……” 姜时愿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但我离开跟这件事无关。 如果二婶真想报答我,不如让二弟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兴许將来有一天能帮上我。” “时愿……” “就这样吧,你也不希望別人说伯府还要继续吃我绝户吧?” 沈氏涨红了脸,“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时愿,你不要听外头的人胡说八道。” “我同二婶开玩笑呢。” “可是……” “好啦,我过两天要回內江了,兴许要在那待上一段时间,也正好將我的东西搬出去。” 沈氏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她深深看了眼姜时愿,嘆了口气。 杨承望知道姜时愿要离开伯府,倏地起身,“我去劝劝大嫂,便是留在伯府不嫁又如何?” “算了,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承望,你要好好读书,你有出息了,才能护著她,否则我们只会拖她后腿!” 沈氏看得明白,她很感激姜时愿。 没有姜时愿,杨承望断腿之仇这辈子怕是都报不了! 杨承望闻言不语,只是握紧了拳头。 满京城都因为姜时愿当眾打神医郭景瑞的脸议论个不停时,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他们兴奋的事。 第92章 带著聘礼上门求娶 好几个上永安侯府提亲的媒人为了抢姜时愿而大打出手。 最后鼻青脸肿地被赶出永安伯府! 这一出很快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从来没有寡妇在丈夫刚满七就被人上门说媒的。 证明了什么? 证明有钱的寡妇很吃香! 姜时愿再一次成为百姓议论的中心。 姜时愿都被气笑了。 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名门望族、权臣世家扯下遮羞布后,连脸都不要了。 有六七十岁的老不死要娶她续弦。 有后宅妻妾成群的所谓嫡子纳她为妾的。 更有家族为族中口歪眼斜或是智障的的子弟娶她为妻的! 还美其名曰怜惜她! 姜时愿都差爆粗口了,她是垃圾回收站?什么垃圾都想塞给她? 解云舟这种年轻俊美、家財万贯的国公爷要娶她为妻都没答应呢,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破落户居然觉得娶她是一种恩赐? 他们得感谢她在永安侯府这四十多天修身养性了,不像从前,否则她半夜都拆了他们府邸! 媒人被赶出来后,那些人家马上就不高兴了。 “她一个不能生的寡妇,能嫁给我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郡王妃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六七十岁的老不死郡王骂。 “哼,京城想当我妾室的女人都能排队了,她一个寡妇还敢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风流成性的权贵嫡子不屑挽尊。 “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寡妇能进门就烧高香吧,真以为自己镶金的?还敢拒绝,倒要看看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寡妇如何求著我们娶!” 破落世家高高在上地打压。 只是没等姜时愿反击,解云舟就將他们的脸打肿了! 解云舟亲自带著聘礼上门提亲。 那抬著聘礼的队伍,前头都到了永安伯府,尾巴都还没离开定国公府。 沿街被百姓围得严严实实,难以置信解云舟竟然这么大手笔求娶一个寡妇。 解云舟面对郭景瑞的拦路质问,神色平静反问:“好女百家求,寡妇再嫁又不是新鲜事,我为何不能求娶姜氏女?” 郭景瑞激动地道:“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你堂堂一个公爵,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自甘下贱娶寡妇?” 解云舟眸色一冷,“高祖鼓励寡妇再嫁,你却觉得寡妇下贱,可知你这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郭景瑞冷笑,“我早说你被姜氏灌了迷魂汤,果不其然,难怪回回替她说话,解云舟,你让我觉得噁心。” 解云舟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自便。” 郭景瑞恼羞成怒,“这些年我拼了命医治你,却换来你这样的背刺,我真是后悔!” “国公府未曾少你半分诊金,我不欠你的。”解云舟不为所动。 如果不是姜时愿给他诊治,他都不知道,原来一直信任的郭景瑞竟是在他药方上动手脚的人! 解云舟从不怀疑自己跟郭景瑞的友情。 到头来,却灯下黑,被人算计了却不知。 这些年,郭景瑞借著给他治病的由头,从他这拿走了许多罕见的药材,国公府更是每年上万两的诊金往郭家送。 郭景瑞咬牙切齿,“好、好、好,我敬你是君子,没想到你是个贪財好色之徒,我看错你了!” 解云舟微微一笑,“国公府传承百年,底蕴何其之厚,贪財用我身上,真是可笑。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便不要挡著我的姻缘,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郭景瑞气得倒仰。 那些求娶姜时愿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还没来得及羞辱姜时愿,就被解云舟这样打脸。 郭景瑞一直以为,自己在解云舟身边那么多年,多多少少能让解云舟听些他的话。 结果…… “郭公子,让让!”大林亲自上前,態度强硬地將郭景瑞请到一边。 解云舟从郭景瑞身边经过,却再也没看他一眼。 郭景瑞捏紧双拳,死死盯著解云舟的背影。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被对麵茶楼二楼里沈擎苍和许氏看到。 沈擎苍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许氏气定神閒地饮茶。 “郭家小子怎么成了这德行?”过了好一会,沈擎苍才开口,“从前瞧著是个进退有度的年轻人,如今看来,不敢恭维。” 许氏冷哼,“你以为书宜真是被我们惯坏的任性姑娘? 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来同我们说退亲,证明已经深思熟虑。 你却还责怪她,罚她跪祠堂,如今瞧见了,知道自己错了没?” 沈擎苍沉默不语。 他高大威猛,一脸络腮鬍,看上去就是凶巴巴的糙汉子。 实际上,他很惧內,要不今天也不会离开军营,来这陪许氏喝茶,碰上了郭景瑞拦截云舟这一幕。 许氏又慢悠悠开口道:“早些將婚约解除,免得后面还惹出什么事端来。 一个瞧不起女子的男人,还能指望他成亲后会尊重书宜? 我就这么个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能这辈子过得顺心,而不是委曲求全。” “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这还不能证明他不是良人?” “我们毕竟对姜氏不熟,万一姜氏真是……嘶,夫人疼疼疼,在外面为夫留点面子!” 沈擎苍被许氏揪著耳朵,齜牙咧嘴地求饶。 “我不管,你明天就去退婚!”许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 “好好好。”沈擎苍赶紧答应。 他好歹也是神机营的大都督,要是被人看到,以后还怎么带兵? 许氏这才鬆手。 沈擎苍揉了揉耳朵,埋怨道:“夫人现在在外都不给为夫面子了。” “嗯?”许氏柳眉倒竖。 沈擎苍赶紧低头吃茶,不敢多语。 姜时愿听说解云舟来提亲,额角狂跳。 这短命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凑什么热闹? 早知道不救他,免得他多两口气就折腾。 前面那些媒人一开始没自报家门,沈氏敢將他们赶出去。 可解云舟亲自上门,沈氏觉得定国公府门楣高,是门好亲事,便来劝姜时愿。 “定国公虽然体弱多病,但以你的医术,说不定能救救。將来要是生下世子,即便他英年早逝,你也有依靠不是?” 第93章 又来了,你自求多福 顿了顿,沈氏凑到她耳边低语,“嫁谁不是嫁?想想那些打你主意的人,定国公是上上人选。” 沈氏是发自內心觉得姜时愿嫁给解云舟很合適。 解云舟短命相,胜在年轻俊美出身显赫,上面又没有长辈,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不比先前那些玩意好? 沈氏其实很希望姜时愿能嫁给杨承望。 可惜姜时愿瞧不上她儿子,她没这个福气有这么个厉害的儿媳。 姜时愿被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沈氏紧张地顺背,“怎么了?可是感染了风寒?” “我没事,就是觉得解云舟提亲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姜时愿摆摆手。 “那你怎么想呀?定国公父母双亡,下面只有一个妹妹,多好的门户!” “没考虑过再嫁,二婶,这件事不用为我操心,我自有分寸,麻烦你將解云舟请去厅,我亲自来说这事。” 姜时愿毫不犹豫拒绝。 是谁都好,对她来说都只是个男人,区別就在於看得顺不顺眼而已。 沈氏有些遗憾,“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定国公除了身体不好,並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后宅也没女人。” 姜时愿笑道:“我要做的事还很多,成亲只会耽误我,所以不考虑。若是哪天想找个人作伴,再去想成亲的事。” 沈氏见状,知道姜时愿决定的事自己改变不了,便不再继续劝说:“行,你梳洗一下,我先请定国公去厅。” “谢谢二婶。” “你这孩子。” 沈氏嘆了口气,转身离开。 不过姜时愿向来有主意,而且她也真不是非要依附才能活,还是尊重她吧。 姜时愿换了一套衣裳才去厅。 杨尚武和杨承望正在那里作陪。 见姜时愿过来,两人便寻了个藉口离开。 “我今日来是向你提亲。”解云舟开门见山,“与其被那些不是东西的男人惦记,你何不考虑一下我?” 姜时愿微微皱眉,“你堂堂公爵,求娶寡妇合適吗?门不当户不对的。” 解云舟轻笑,温和说道:“你就门当户对,先前我许诺的都作数,你真不考虑一下?” “不。”姜时愿摇头,“合作不要掺杂太多其他,否则容易变味,你应该晓得,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言外之意,记得杨承霄怎么死吗? 解云舟望著她,“你不需要生儿育女,我就一个要求,待我死后护著乔乔。” 姜时愿回望过去,“京中能护住你妹妹的女子何其多,我並不是最好的选择。” “等你从內江回来再回答这个如何?”解云舟没有逼姜时愿,折中给自己求一个机会。 解云舟是打从心底欣赏姜时愿。 他看中的也不是姜时愿身后的姜家,而是姜时愿这个人。 国公府上百年的积累,战功赫赫,又岂会缺钱? “国公爷,就算我从內江回来,还是这个答案。”姜时愿神色认真,“我嚮往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被困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 “成亲不代表失去自由。” “可我想要的自由,你给不了。” 解云舟沉默了。 姜时愿定定看著他。 解云舟以退为进,“好,我不强人所难,不过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姜时愿失笑,“你要我假装答应?” “只要没有婚书,这婚事都不作数,更何况你还有一年多的孝期!” “还是不……” “十万两。” “成交!” 送上门的钱不要是傻子。 谁会嫌钱多? 解云舟见姜时愿答应,笑逐顏开,朝大林伸手。 大林一言难尽地看著解云舟,从怀里摸出两枚玉牌放到解云舟手上。 解云舟拿过来递给姜时愿,“一枚玉牌可以去钱庄兑换五万两白银,总共十万。” 姜时愿斜睨著他,“你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拒绝你?” 解云舟坦白,“像你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子,岂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 今天这事,就当是我多管閒事为你撑腰,望你日后能看顾乔乔几分。” 解莞乔有个好哥哥。 姜时愿和解莞乔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她印象很好。 “行吧。”照顾一个女孩子也不是多难的事,姜时愿答应了,拿钱办事。 解云舟悄悄鬆了口气。 …… 解云舟满面春风离开永安伯府,让京城的勛贵世家都傻了眼。 即便解云舟体弱多病,那也是很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想要成为他岳父的人不知凡几。 结果解云舟竟然如此张扬向一个寡妇提亲! 一开始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家也纷纷闭嘴了。 无他,惹不起定国公府。 最高兴的莫过於解莞乔了。 “哥哥,你可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呀,竟然求娶了姜姐姐,她真答应你啦?” “嗯,答应了,但眼下她还在孝期,暂时不宜议亲。” 解莞乔双手合十,“太好了,总算是不用再面对族里那些姻亲的表姐表妹。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老想著用长嫂的身份压我,烦死啦!” 解云舟微微皱眉,“你先前为何不同我说?” 解莞乔撇撇嘴,“这不是担心哥哥没人愿意嫁给哥哥,兴许將来真的要从她们中间选一个,总不能交恶到时候让哥哥为难呀。” 解云舟摸摸她的头,“你是定国公的妹妹,不用为外人忍气吞声。” “可你总要成亲的嘛!但以后我就不用忍她们啦,我的嫂子那么厉害。” “你很喜欢她?” “嗯!虽然是商户出身,却胆敢反抗侯爷,这样的勇气,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解云舟眼底笑意加深:哥哥也很喜欢,可惜她不喜欢哥哥。 “国公爷,三老太太来了。”就在这时,大林进来通报。 三老太太是老国公的疏堂堂叔的妻子,论起来亲戚关係其实已经很远。 “哥,又来了,你自求多福。”解莞乔一溜烟跑了,卖哥哥卖得很乾脆。 解云舟既无奈又好笑。 只能亲自出去应付老太太。 三老太太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指著解云舟鼻子骂:“看看你乾的什么事?婚姻又不是儿戏,不跟长辈商量擅自做主,像话吗?” 第94章 打算霸王硬上弓? 老太太身边跟著个眼圈发红的少女,嗔怪又委屈地望著解云舟。 三老太太继续炮轰解云舟,“你说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竟然娶剋死至亲和枕边人的寡妇?定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你不为自己著想,也不为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考虑,將他们顏面置於何地?” 解云舟上主座坐下,淡淡地看著三老太太,“叔祖母说完了吗?” 三老太太狠敲拐杖,“还不能说你两句?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赶紧去把婚事退了。” “我要是说不呢?”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国公府没有长辈,我这个叔祖母自然是要为你操心一二。听话,你的婚事我们从长计议。” 解云舟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叔祖母,手不要伸这么长,国公府的事,还轮不到疏堂长辈来指手画脚!” 三老太太一愣,“你说什么?” 解云舟看著她,一字一顿,“我说,我的婚事不需要外人操心。” 平日里解云舟对她还算敬重,让三老太太以为,自己真能做解云舟的主。 她不敢置信地呵斥解云舟,“我是你长辈,姜氏还没过门,你就为了她顶撞长辈……” 解云舟漠然打断她的话,“快出五服的族叔,算什么亲戚?我承认你们是长辈,你们才是。” 三老太太气得倒仰,“云舟,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绿衣少女见状泫然欲泣,“云舟哥哥,你娶姜氏,那我呢?” “与我何干?”解云舟反问。 少女呼吸一窒。 三老太太勃然大怒,“云舟,你体弱多病,芙儿从未嫌弃过你,一直为嫁给你做准备,你就这么辜负她?” 解云舟一改往日的温和,“你们的一厢情愿,別推我头上来。” 三老太太说:“芙儿向来以定国公府当家主母来要求自己,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不娶她?” 解云舟冷声:“这么多年我时刻保持著距离,將话说得明明白白,你们非要装糊涂,还打算霸王硬上弓?” 黄静芙闻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落,“云舟哥哥,我哪里比不上姜氏了,她只是个寡妇。” “因为我喜欢寡妇。”解云舟绝杀。 三老太太和黄静芙都被噎住了。 解云舟看著三老太太,神色严肃:“国公府我说一不二,谁都不要妄想插手国公府的家务事。 不管是我还是乔乔的婚事,都轮不到族里人打著长辈的旗號算计。 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你们那些子孙乾的勾当要是被捅出去就別后悔。” 三老太太听到这话,遍体生寒。 此时的解云舟,周身散发著迫人的气势,那双墨眸里的凌厉,令人心生惧意,忘记他是个病秧子。 “大林,送客。”解云舟直接下了逐客令。 有了姜时愿的承诺,解云舟没了后顾之忧,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 姜时愿心狠手辣,却是重诺有底线的人。 比起姜时愿,解氏家族现在就恨不得將定国公府分食乾净。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暗示他从族里选个孩子过继,承袭定国公的爵位。 各种表少爷也是削尖脑袋往国公府钻,企图哄骗乔乔。 废了两个人才镇住那些人,这一年消停了不少。 “云舟,別不识好人心,真娶了姜氏,你后悔都来不及!”三老太太见解云舟来真的,还在垂死挣扎。 “老太太,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是希望被扔出国公府吗?” 解云舟抬眼看过去,眼神懨懨。 三老太太瞬间消声了。 她还真不敢刺激解云舟,要知道她如今在族里被人敬著,都是因为时常来国公府走动,解云舟对她还算有几分客气。 要是被扔出去,从此就没了立足之地。 “往后未经通传,不得再隨便放人入府!”解云舟沉声吩咐大林。 “是。”大林应下,默默转身离开,將这一命令传达下去。 这下,不止是打姜时愿主意的人心碎,便是解氏家族也捶胸顿足,恨没能赶在姜时愿之前拿下解云舟。 这一事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 任谁不说上几句酸薑时愿的?竟拿下了身份显赫又年轻俊美的解云舟。 姜时愿不屑一顾。 因为第二天她就踏上了前去內江的路途。 破晓和向阳被留在了永安伯府。 姜时愿轻装上阵,一出城门,便打马往內江方向奔去。 只是姜时愿没想到,出城才五里,就遇上了整装待发的解云舟。 “你这是去哪儿?”姜时愿勒住马儿,看著马车里的解云舟,眉心微蹙,“短命的人別折腾。” 她配製药丸也不容易的好吗? 能不能让她轻鬆点赚那治病的五万两? 姜时愿医治解云舟已经有些时间。 “未婚妻要去奔丧,我也算是你未婚夫了,怎么放心你一人去內江?”解云舟轻笑道。 姜时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可別拖我后腿了,万一死在內江,那我岂不是又要背上谋害未婚夫的骂名?” 解云舟失笑,不由得咳了起来,“我体弱多病隨时会死人尽皆知,真死在內江,也只能算是你克夫!” 姜时愿摆摆手,“滚回去。” 解云舟有的是藉口,“我不去內江,万一有些什么三长两短,你赶不回来如何是好? 况且有时候我的身份也挺有用的,能帮你嚇唬嚇唬人。 你真不考虑带上我试试仗势欺人吗?” 姜时愿瞥著他,“病秧子只会影响我收拾人渣的速度。” 解云舟忍俊不禁,“你对我的嫌弃,真是溢於言表。” “你知道就好。” “但我还是要一起去內江。” “隨你。” 姜时愿见劝他不听,懒得废话,策马向前奔去。 “我们也走。”解云舟放下帘子,示意车夫前行。 大林和二林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化成一声嘆息,认命地赶著马车去追姜时愿。 从京城去內江,正常速度需要半个月。 姜时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偶尔稍作停留,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到了內江。 內江是江南一座繁华城池。 姜时愿乔装成男子进城。 她没有立刻回姜家,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去打听姜家的事。 这一打听,姜时愿怒火噌噌上涨。 第95章 拿下,带去姜家 姜泰夫妇生前是內江有名的大善人,架桥铺路,修收留弃婴和孤寡老人的善堂。 过年的时候,他们还会在姜家大门送米麵,內江百姓说起这对夫妇无不竖起大拇指的。 可是现在他们死了,姜氏家族没有印信分不了他们的铺子,竟无耻地抹黑他们的名声。 姜氏家族声称,姜泰做生意不择手段,对对手赶尽杀绝,他拿出来行善的每一个铜板都是人血馒头。 一个又一个所谓“受害者”站出来,指认姜泰。 姜泰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黑心奸商。 一天前,姜氏家族更是將他们的尸体从祠堂移出来,送去官府的殮尸房。 如果半个月內无人来领,就会被官府抬到乱葬岗,一张破席埋掉。 如果不是姜泰赚到大钱,姜氏家族现在还是一帮看天吃饭的庄稼汉。 姜泰帮扶著他们发財,奴僕成群,最后却落得个被整个家族敲骨吸髓的下场! 被姜时愿打听的小二低声提醒,“你该不会是跟姜老爷有什么关係吧? 如果是,最好不要让別人知道,否则你会挨打的!” “此话怎讲?”姜时愿挑眉。 小二四下张望,確定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小声说:“现在姜老爷像过街老鼠一样,连姜氏都和他撇清关係了。 听说大小姐也被吃绝户,过得可惨了,唉,但凡有个兄弟,哪会落到这种地步?可见还是要有儿子的。 客官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別让人知道你跟姜老爷的关係,有些人可不讲道理。” “谢谢提醒。”姜时愿扔了一小块碎银给小二,用过饭之后就离开了食肆。 原主没出嫁前,时常跟著姜泰巡视內江的铺子,姜时愿有她的记忆,知道哪家铺子是姜家的。 这些铺子都已经关了门,门上还有黏在上面干了的烂叶子和鸡蛋。 姜氏家族做得可真够绝的。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將他们一锅端了! 姜时愿用了两天把內江城走了一遍。 除了投靠二房的铺子,其余的都没开门做生意。 因为掌柜和伙计都被抓去蹲大牢。 理由是他们意图强占东家的铺子! 姜时愿真的是气笑了。 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厉害。 入夜,姜时愿潜入了官府的殮尸房,查看姜泰夫妇的情况。 姜时愿很快就从殮尸房里的八具尸体里找到了他们。 虽然已经死了两个多月,由於送来前是用冰块保存,尸体还是完好的。 姜时愿给两人都做了尸检。 她发现,姜泰和于氏心口那一刀只是遮掩,真正死因是中毒! 姜时愿从未想过,大周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利用罌粟来製毒! 两人都是毒品过量致死! 这对一生行善的夫妇,最后落得如此悽惨下场,姜时愿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真是好得很啊。 姜时愿確认了死因后,仔细收拾了现场,暗道:等著,我很快还你们一个清白,替你们报仇的! 翌日。 姜时愿去了姜泰心腹、大管事梁卓家里。 梁卓的房子像是被洗劫过一样,门框摇摇欲坠,院子里的东西也全都被砸了。 姜时愿正要进去,突然被人轻声喊住,“喂,你別进去!” 姜时愿回过头,梁卓家对面的围墙上探出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焦急地示意她过去。 姜时愿转身朝他走去,“小孩,怎么了?” “你是梁家的亲戚吗?快点跑,不然被人发现你就完蛋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这几天都有人来梁家找麻烦,还说谁要是敢靠近梁家,就让谁倒霉。” “他们是什么人啊?” “好像是姜家的人,说梁叔偷了姜家的传家宝,最近天天都来。” 小孩將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姜时愿。 姜时愿眼神一寒。 “那梁家的人?” “梁叔被抓到大牢了,梁婶和冉姐姐也被带去了姜家,只有正宇哥跑掉。” “谢谢你。”姜时愿拿出十个铜板,“给,去买点吃。” 小孩却连连摇头,拒绝了姜时愿,“我不要,哥哥你想想办法救梁叔他们吧,他们都是好人。” “好。”姜时愿笑著答应他,“这铜板你拿著。” “小子,你总算是出现了啊!”就在这时,那院子里突然衝出看了五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把姜时愿团团围住。 姜时愿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孩子目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 姜时愿听到了。 她不怪小孩。 毕竟小孩的父母被威胁! “你是梁卓什么人?”为首那男的打量著姜时愿,“有些胆量啊,这个时候还敢现身,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我只是先前跟梁卓有买卖上往来而已。”姜时愿神色未变,“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不用你管!”男人说,“弟兄们,把人拿下,带去姜家!” “別动手,我跟你们去。”姜时愿后退一步,装出害怕的样子。 “嗯,这才像话。”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姜时愿把身上的碎银都拿出来,“大哥,我的银子全在这里,都给你们,能不能说说出什么事了?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到了姜家你就知道了,我们也是给人办事,知道的不多。”姜时愿上道,男人態度也和气不少。 “我真的跟梁卓只是……” “行了,有什么到了姜家再说,跟我说没用。” “哦。” 姜时愿不再说话,任由这几个人將她带去姜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姜家。 在原主记忆里,姜宅是江南小桥流水那种园林。 可如今却处处都摆放著奇石,也不管位置对不对,像是暴发户一样拼了命的炫耀。 姜时愿还是喜欢原主记忆中的姜宅。 等拿回来,多少钱都要復原。 而且奴僕也比之前多了一半。 姜时愿很快被带到了原主二叔姜振面前。 一年前的姜振还是个削瘦的中年人,如今发福成大腹便便的胖子。 “见著二爷,还不快跪下!”家丁强行逼姜时愿跪下。 姜时愿站直了身子,不管他们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姜时愿按下去。 他们一怒之下想踹姜时愿膝盖窝,却被姜时愿躲开。 “我是大小姐的人,谁敢动我试试?”姜时愿厉声喝道。 姜振闻言,倏地起身。 第96章 我也想去状告姜家二爷 姜振眯著细细的眼睛,“你说什么?你是姜时愿的人?” “没错!” “姜时愿呢?” “大小姐还在后面,要不了几天就到內江了,她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干的事!” “哈哈哈……” 姜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的女儿已经嫁给七皇子,而永安侯府被降爵不说,姜时愿还是个寡妇,不好好躲在京城还敢跑回內江? 那就別怪他这个二叔不客气了。 “回来得正好啊。”姜振笑够之后,阴惻地道,“说吧,姜时愿打算回来干什么?要是从实招来,我不会亏待你。” “我对大小姐忠心耿耿,才不会被你们收买。这些天,我都打听清楚你们做过什么,等大小姐回来有你们好看。” “是吗?” “没错,还不快放了梁卓他们!” “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带下去,不用再问了。” 姜振坐下来,往后一靠,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姜时愿,根本不把即將“回来的姜时愿”放在眼里。 姜时愿见他张狂成这个样子,装都懒得装。 也是,姜泰没有儿子,外家又不是姜振对手,唯一的女儿又成了寡妇,还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 可姜泰死在这种人的算计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人不能太重感情。 否则会被白眼狼拆骨入腹,吃得乾乾净净。 姜时愿被关到了柴房里。 等人一走,姜时愿就挣脱了绳子,舒舒服服躺在角落里的乾草堆上。 一整天过去,也没人来柴房看一眼,更別说送饭了。 姜时愿空间里有食物,就算他们十天半个月不给饭她也饿不死,就是洗不了澡难受而已。 入夜,姜时愿踹掉柴房的窗出去。 姜振在前院大宴宾客,靡靡之音,醉生梦死。 姜时愿搜了一遍姜宅。 姜家的好东西早就被姜振他们瓜分乾净。 剩下那点,姜时愿也看不上。 而且,要拿,也是光明正大拿回来。 如果又上演一出凭空消失的戏码,那么所有人都会怀疑她。 姜时愿没找到有用的证据,去了后院。 姜振的妻子韩氏正在跟嬤嬤抱怨,“自从搬进这里,姜振是越来越过分,要不了几天,又要多一个姨娘了!” “太太,老爷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不能只看眼前。只有把钱財铺子田庄牢牢抓在手里才是要紧的。”嬤嬤劝她。 “小姐如今颇受七殿下的宠爱,將来诞下子嗣,不可同日而语,好日子还在后头,千万別这个时候和老爷闹起来。” “眼看著那些狐媚子蹦躂,我心里不舒服。”韩氏道,“姜泰怎么就不纳妾?到死都只有于氏一个女人!” 嬤嬤笑道:“太太这不是想岔了?如果大老爷不是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我们又岂能轻易得手?” “说得也是,就是不知道姜时愿在京城的寡妇当得怎么样了?回头让可晴留意留意,给她找个人家才是。” “为什么?” “七殿下看得上可晴,未必瞧不上姜时愿!” “太太慎言!” 嬤嬤一脸紧张。 韩氏冷笑,“我说错了吗?姜氏那嫁妆单子,我看著都眼红。杨承霄死了,盯上她嫁妆的不知凡几。” “这可不是好事,寡妇门前是非多,又是商户女,哪个男人不是哄骗她,拿她当玩物?她可比不上咱们小姐。” “先前可晴不是写信说姜时愿要回內江吗?不如给她安排个男人,让她一辈子留在內江,这样就不会被京城打达官贵人盯上了。” “太太有人选了吗?” “我那侄子还不错。” “可是听说表少爷染病了。” “染病又怎么样?一个克父克母克夫的寡妇有人愿意娶她当正经娘子就不错了,不然有人要她?” 窗外的姜时愿:“……” 要是没记错,韩氏这个侄子应该是当初打原主主意,险些败坏了原主名声的韩天佑。 一根沉迷天酒地、把青楼当家的烂黄瓜! “表少爷先前差点被大小姐给废了,只怕是不愿意。” “她现在无依无靠,除了听我们,还能怎么样?不愿意也得愿意!没有姜泰护著,就只有被我们拿捏的份。” 嬤嬤想了想,还是劝韩氏换人,“太太,要不还是换其他人吧,表少爷……” “你质疑我?” “老奴不敢。” “那就闭嘴。” 嬤嬤低头不语。 韩氏瞧著嬤嬤来气,將嬤嬤赶了出去。 姜时愿等她睡下,进去將她的头髮全剃了。 然后,又去了前院,吹了一管迷烟进去,把宴席上所有人都迷晕,头髮通通剃掉拿去烧了,这才离开姜家。 第二天一早,姜家惨叫四起。 姜振夫妇和前去姜家做客的人,一夜之间,头髮全都不见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城里传开。 百姓听得汗毛倒竖。 恢復原貌的姜时愿戴著帷帽,故意混在餛飩摊子问:“人在做天在看,肯定是姜老爷回来报仇了。 人家真金白银拿出来行善,却被说成说吃人血馒头,换谁九泉之下知道了不生气? 我看啊,真正吃人血馒头的姜家二老爷,为了爭姜老爷留下的家產,脸都不要了!”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这么多姜家的人站出来说姜老爷不是好人,难道还有假的?” “就是,要是做正经买卖,他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钱?內江城里多少铺子是他的?” “他真好心,为什么不把他的田分给我们?而是要收佃租才给种?他就是假仁假义的偽君子。” …… 姜时愿沉下脸,“內江多少人受过姜老爷的恩惠?结果人走茶凉,连一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 还帮著姜家二爷中伤他,抹黑他,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欠你们的啊,还是你们手脚都断了,自己不去挣钱,还指望著他赚钱分田给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满脸横肉的男人死死盯著姜时愿,“臭丫头,你再说两句试试?信不信我马上將你送去官府?” 姜时愿摘下帷帽,“走啊,正好我也打算去府衙状告姜振谋財害命!” 第97章 大小姐踹飞门回来了! 男人眼底闪过惊艷,呆呆地看著姜时愿,一时间忘了说话。 “大小姐?”有人忽然认出了姜时愿,“你怎么回来了?” 原主未出嫁前,姜泰经常带她出来巡视铺子,是以不少人都认识原主。 “什么大小姐?”又有人紧接著问了一句。 “嫁去京城侯府的那位姜家大小姐啊!”认出姜时愿那人急急说道。 “什么?”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震惊地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沉声道:“是我,一年没回內江,我爹娘竟然成了十恶不赦的奸商! 真是可笑,他们拿出真金白银来架桥铺路,修善堂,最后却落得个吃人血馒头的骂名。 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些骂他们的人,有没有受过我姜家的恩惠?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这么正义凛然怎么不把拿过姜家的米麵全部还回来?” 场面鸦雀无声。 姜时愿又冷笑一声,“人走茶凉是常態,我爹娘的冤屈尚未洗清,你们却爭先恐后地给他们罗织罪名! 真有地狱,你们这些恩將仇报的东西,要下十八层地狱!” 满脸横肉的男人回过神来,开始煽动周围人的情绪“姜泰就是个奸商,还不让人说了? 你当然觉得你爹娘没问题,毕竟你就是吃著人血馒头长大的! 最没资格说我们的,就是你这娘们! 大伙快上,將这娘们拿下,送去官府,正好跟那些铺子的管事作伴。”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姜时愿说完,上前抬脚一踹,將男人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拿下我?你还嫩著呢!”姜时愿嗤笑。 男人半晌都没爬起来,“姜家二爷不会放过你的!” 姜时愿居高临下俯视著他,“我爹娘堂堂正正做人,每一笔买卖都乾乾净净。 姜振僱佣你们到处抹黑我爹娘名声,企图吃我绝户这算盘,我在京城都听到了。 你们最好祈祷姜振能护著你们,否则,都给我洗乾净屁股准备蹲大牢!” 姜时愿说完,扬长而去。 “她真是姜家大小姐?不是嫁去侯府当少夫人吗?怎么一个人回来?” “你们都没听说吗?那侯府世子跟表妹诈死私奔,结果被表妹的相好杀了,姜大小姐早就是寡妇了!” “那她还敢回內江爭家產?没有男人撑腰,能成什么气候?换成是我就乖乖待在侯府了,何必自討苦吃?” …… 姜时愿身后议论纷纷,她置若罔闻。 姜时愿这么张扬,很快就有人飞奔去姜宅,把姜时愿回內江的消息告知姜振。 “什么?她回来了?”姜振正因为头髮被剃而大发雷霆,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火上浇油。 “千真万確,是大小姐。” “哼,没想到这蠢货居然敢回来?正好,去通知其他人,让姜时愿给死去的族人一个交代!” 姜振一想到自己大儿子也死在上京路上,他就心头火起。 幸好他不止一个儿子,最聪明的也不是大儿子,否则把姜时愿碎尸万段也不足泄心头之恨。 嫁人就嫁人了,还贪得无厌占著娘家的家產,姜泰都死了还不识相,逼著他安排人入京,结果那一行人全死了。 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將这一切怪到姜时愿头上! 杨承霄死了,永安侯府也被降爵成永安伯府,他女儿是七皇子的人,看姜时愿还硬撑到什么时候? 姜振眼底掠过阴沉。 他断定姜时愿成不了气候,只能乖乖任由他拿捏。 姜氏家族的人都围著姜宅聚居,是以很快就都到了姜宅。 “姜时愿回来了,姜泰肯定是將信物交给她了,这次势必要让她交出来。” “她不交,姜泰就休想葬入祖坟,一个寡妇,又没有兄弟,我看她怎么同家族斗?” “要我说,等她回来直接拿下,再找个男人让她嫁过去,这辈子都不能再翻身。” “不行,得先想办法將她的嫁妆拿到手,这个蠢东西,居然將田庄铺子全都上交朝廷了,剩下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这是自姜泰死后,姜氏家族第一次这么齐心出谋划策。 为的是怎么压榨姜时愿,把姜时愿利益最大化。 在他们眼中,姜时愿就是一块任由他们宰割的肥肉。 至於传闻中姜时愿大闹永安侯府的事,他们都不当一回事。 毕竟是看著姜时愿长大的,都很清楚姜时愿温和的性子,绝对不敢忤逆婆家。 “我外甥前头刚死了娘子,正好可以让姜时愿嫁过去续弦,而且孩子都长大了,还不用她生。” “你那外甥都快四十了,哪里配娶姜时愿,我看还是我外家侄子不错,年纪相当。” “你那外家侄子喜欢走旱路,不適合,还是我儿子最合適,反正都出五服了,嫁娶也是可以的。” “还要不要脸了?同姓不通婚,出五服也不行,依我看,送去给知府大人当小妾最合適!”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出什么事了?”姜振猛地起身往外看去。 紧接著,一个家丁跌跌撞撞衝进来,“二爷,不好了,大小姐把大门给踹飞了。” 此话一出,眾人都一脸不可置信。 下一刻,衣著素净的姜时愿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大步走了进来。 姜时愿环顾一周,大老远就听到这些人商量著怎么卖掉她。 真是有意思啊! 京城的事是传不到內江,还是这些人觉得男人天生就可以压女人一头,女人掀不起浪? “姜时愿,你放肆!”姜振回过神来,却见姜时愿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太师椅坐下,“这里是你能坐的?” 姜时愿反唇相讥,“我还没死呢,二叔就鳩占鹊巢当自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迫不及待吃绝户啊?” 姜振涨红了脸,“你一个出嫁女,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姜氏家族其他人见证,都跟著厉声斥责姜时愿: “姜长辈在这,轮不到你放肆!你也知道你爹娘死了,以后要仰仗家族?” “立刻跪下认错,真以为嫁去京城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长辈永远是你长辈,你见著就要行礼!” “你一个女人,猖狂什么?没有家族做你依靠,你什么都不……” 话音未落,又是“砰”一声巨响。 两张太师椅中间的桌子被姜时愿砸了个粉碎,她淡淡地反问:“是吗,长、辈、们?” 第98章 一个照面就打残了 姜振等人嚇得跳起来,面色惨白地看著太师椅中间的那一堆破烂木头。 姜时愿吐字如冰,“明明是在吃我绝户,还找这么多藉口,你们也配当我长辈? 告诉你,有我姜时愿在的一天,你们休想拿走姜家一点家產! 识相的乖乖还回来,我可以不追究,否则等我带人去抢回来的时候,你们后悔就晚了!” 姜振反应过来,怒道:“姜时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了,你……” “没有!在你害死我爹娘的时候,我们就只是仇人,而不是亲人!”姜时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姜振的脸色青白交加。 “真以为我在侯府什么都不知道?姜振,別以为我爹娘死了,姜家就轮到你作威作福!” “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是不是你心中有数,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內江吗?当然是为了找你们算帐啦。” “姜时愿,你现在不过是个寡妇,没有家族的支持你什么也不是!” “可我从来也没靠过姜氏家族啊,反倒是你们,全都靠著我爹过上好日子。” 姜振气得倒仰,指著姜时愿浑身发抖。 姜时愿一掌刀下去,只听著骨头咔嚓一声,姜振立刻失声痛叫出来。 指著姜时愿的那只手从手腕处断了,诡异地吊在那。 那帮准备倚老卖老的所谓长辈看到这一幕,魂飞魄散。 姜时愿看著他们,疾言厉色。“整整八十天,你们也没让我爹娘入土为安! 霸占了姜宅,还让人满內江造谣我爹娘,真当我嫁去侯府就死了? 连丧都不去京城报,怎么,非得我爹娘横尸街头,扔去乱葬岗才让你们高兴?” “不、不是……他们横、横死,是、是不可以入祖坟……”一族人颤颤巍巍开口。 姜时愿怒道:“放你狗屁,不能入祖坟,那你们就可以抢我家的家產了?” “来人、快来人……”姜振声嘶力竭地喊道,“拿、拿下姜时愿。” 姜时愿倏地出手掐住姜振喉咙,隨后將他往地上狠狠一摜。 “啊……”姜振再次惨叫。 眾人又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就是下场。”姜时愿面无表情地看著眾人,“你们最好跟我爹娘的死没有关係,否则,只会比他们更惨!” 姜氏族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个照面,姜时愿就把姜振给打残了。 这狠绝程度,著实令他们心胆俱裂。 “姜时愿,你个畜生。”韩氏这会儿从后院赶过来,看到地上的姜振,她发了疯似的衝过来,“我跟你拼了。” 姜时愿抬脚,等她靠近,直接踹出去。 韩氏被踹翻在地,摔在姜振身上。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姜振疼晕过去。 姜时愿盯著韩氏,“带著你们姜家二房的人,给我滚出姜宅去,不然等我动手,不死也残!” 韩氏犹不知死,还在叫囂,“我是你二婶,你敢对长辈动手,想死是不是?” “看来二婶听不懂人话。”姜时愿冷笑一声,突然上前,揪住韩氏和姜振的后领,直接拖著往外走,“那我就辛苦点!” 韩氏惊恐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而姜振则像一条死狗,拖也不醒。 姜宅的下人见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些废物蠢货,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快把姜时愿拿下?”韩氏大吼大叫。 “谁要是敢上前,我就让谁全家给我爹娘陪葬。”姜时愿气势凌人,杀意毕露。 没见过这种架势的下人,哪敢上前? 姜振夫妇就这么被姜时愿拖出门口,往门外一扔。 “这就是霸占我家產的下场。”姜时愿对著听到动静跑到姜宅大门探头探脑看的眾人说。 “姜振害死我爹娘,我已有证据在手,等我布置好爹娘灵堂,便去府衙击鼓鸣冤!” 姜振被姜时愿那一扔又给痛醒了,这会儿正满地打滚呻吟不已。 韩氏咬牙站起来,“姜时愿,你这恶毒的女人,分明是剋死他们,休想攀咬我们!” “我给爹娘討公道,靠的可不是一张嘴,而是证据,你们等著好了!”姜时愿微微勾唇。 “大小姐,真的是你回来了吗?”门外的人群里,忽然衝出一个乞丐模样的中年人。 姜时愿看过去,这不正是姜家之前的帐房李子凡吗? 他是个落魄书生,因屡次科举不中轻生,正好被姜泰所救,后来就留在姜家做帐房,看著原主长大。 曾经的李子凡非常爱乾净,如今邋里邋遢不说,右手还不自然地垂下,显然是被打断了。 “李叔!”姜时愿疾步上前,扶住李子凡。 李子凡却推开她往后退,“大小姐,我很脏很臭,你离我远些。”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李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子凡很疼原主,將原主当成自己小孩来看。 如今却落得这下场。 “大小姐回来就好。”李子凡眼圈发红,“老爷太太都已经死了快三个月,依然还未治丧,不能入土为安。” “我知道,怪我没有早些回来,才让他们死不瞑目。” “不,是他们抢了老爷留下的家產,却不肯给老爷治丧。为此,將我们这些老人全部打出姜家!” “李叔,我们进去再说。” 姜时愿见李子凡的情况不太好,直接扶著他进姜宅。 姜振死死盯著姜时愿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贱人,你给我等著! 李子凡见姜氏族人也在,不由得激动起来,“大小姐,这是群卑鄙小人,他们说什么你不要信!”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一个人下人说话!”一人怒斥。 姜时愿看过去,“他是姜家的帐房,不是下人。这里轮不到说话的人,是你!” 那人面红耳赤。 “滚出去。” 姜氏族人面面相覷。 见识过姜时愿的手段。 他们还真不敢强留在那,一个个灰溜溜离开。 李子凡抹著眼泪,“大小姐你在京城可还好?我听闻世子诈死私奔,是不是真的?” “杨承霄死了,杨修文也已经被流放,没有永安侯府了,只有永安伯府。” “那、那你……” “我如今是寡妇,回內江便是给爹娘討公道,姜振也好,姜氏家族也好,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99章 凶手,怎么能放过? 李子凡一脸震惊。 半晌,他咬咬牙劝姜时愿:“大小姐无依无靠,又怎么是姜氏家族的对手? 大小姐,要不你回京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折在內江就太不值了。” “你怕了?”姜时愿歪头瞥著他。 李子凡急声道:“不,我要是怕,今天就不会站出来,大小姐,姜家的事不是二房覬覦家產这么简单……” “我知道。”姜时愿淡淡接过他的话,“二房也是凶手之一,我怎么可能放过?” “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如先回京城,再细细谋划?” “李叔,你以为我在京城处境就很好?多的是人盯上姜家家產,想方设法娶我。” 李子凡想想也是。 家財万贯的寡妇是多少人眼中的肥肉?谁不想咬上一口? 李子凡下定了决心,望著姜时愿,“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只管吩咐我,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愿老爷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眼下最要紧的是我爹娘的丧事,我没有经验,还望李叔找人帮忙操持。” “这是我分內之事,若非我斗不过姜氏家族,老爷早就入土为安。对了,大小姐一直没收到我送去京城的信吗?” 姜时愿嗯了一声,“杨承霄诈死私奔后,侯府逼迫我过继一个刚出世的孩子,我才知道爹娘已经遇害二十多天。 我当时並不晓得孩子是杨承霄奸生子,侯府为了吃绝户,將我的陪嫁全杀了。 若非我爹曾暗中为我寻来师父教我武功,我也死在他们手上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如果我还像从前那样温和,爹娘和赵妈妈他们就白死了。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內江,就是在向侯府报仇。 李叔,我不是不想回来治丧,而是不能留著侯府在京城背刺我。” 李子凡听完,心疼得直掉泪,“我只是听说世子诈死私奔,却没想到你在京城竟也是九死一生。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大小姐,我不怕死,只要能为老爷申冤,便是豁出这条命也是使得的。” 姜时愿正色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再让人白白搭性命。 李叔,你把那些被姜振赶出去的人都找回来,月银一律照旧。 病了伤了,姜家医治;残了,姜家养老;死了,姜家赔钱。 有我在,谁也別想占姜宅半分。” 李子凡想了想,“大小姐,不是所有人都忠心老爷的,墙头草不是少数。” 姜时愿道:“那就剔除墙头草,將他们这三个月的月银全部分给忠心之人。” “好,有大小姐这话,我知道怎么做了。”李子凡见姜时愿没了从前的天真,倍感欣慰。 也许,老爷的仇真的能报! 反正他也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再拼一次又何妨? 没有老爷,就没有他的今天! 姜时愿看著李子凡的右手,嘆了口气,“李叔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李子凡下意识往后退,“没什么大碍,大小姐放心吧。” 姜时愿道:“我爹除了给我请师父习武,也曾请过名医教我,你真的想让右手就这么废了吗?” 李子凡讶异。 姜泰提过这些,但后面就没听过了,他还以为姜泰放弃了,没想到是暗中让人教姜时愿。 “大小姐,我还是先去沐浴吧,又脏又臭的,实在失礼。” “好。” 李子凡退了下去。 姜时愿走出屋外,姜振带来的下人已经全部跑了,偌大的姜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姜时愿把姜宅逛了一遍。 姜振一家子霸占宅子后,宅子被他们改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原主记忆中的清幽雅致。 简直就是暴发户风格,姜时愿看得额角狂抽。 姜振夫妇就这么被赶出去,东西也来不及收拾。 姜时愿找到他们的帐册。 这几个月,他们挥金如土,光是日常开销就高达五万两白银。 而往外送出去的银子,少则四五百两,多则二三十万两。 最大这笔银子,正是姜泰遇害后第五天送出去的。 这些帐册她笑纳了。 姜振怕是也没想到她突然杀回来,连帐册都来不及藏。 姜时愿又去姜泰的宝库看了看,原本满满当当的库房已经空了大半。 “大小姐。”李子凡在库房外面唤姜时愿。 姜时愿很快出来。 “大小姐是来清点老爷的库房吗?” “嗯,可惜找不到库房帐册。” 估计是被姜振毁了。 “我有帐册。”李子凡说,“我做帐一直都有誊抄一份的习惯,晚些大小姐隨我去拿帐册吧。” “行,我先看看你的手。” 李子凡早早做好准备,衣服穿半边,披了件外衫就过来了。 这会儿脱下外衫,就能让姜时愿清楚看到他右手的伤势。 姜时愿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问了李子凡几个问题。 好在李子凡是个聪明人,没让他们挑断手筋,不然右手真的彻底废了。 “大小姐,怎么样了?”李子凡惴惴不安,他偷偷找过大夫,都说他的手没救。 更何况还拖了快三个月,只怕是好不了了。 “能治,不过得辛苦李叔你忍忍,等丧事结束后再开始。” “真的可以?” 完全不抱希望的李子凡听到这话,瞪圆了眼。 “嗯,我能治,只是眼下事情太多,就算治也不方便。” “大小姐,我可以等,多久都没关係!” “不用等太久。” “大小姐,那我先去找人把老爷太太接回来?” “不用,只有我能將人接回来,你先去把人找回来吧。” “好,我马上去办。” 李子凡有了主心骨,人都精神了不少。 李子凡走后,姜时愿也走出了姜宅。 姜可晴的二哥姜天磊带著一群官差將姜宅门口团团围住。 “姜时愿,你殴打叔父,实属不孝,大逆不道,我今天要抓你去公堂,为我爹討回公道!” 姜时愿打量著姜天磊,细长的双眸盯著人的时候,像阴沟里的毒蛇。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堂哥啊。”姜时愿轻笑一声,“你们霸占我的家產,打你们都是轻的。” 姜天磊义愤填膺指责,“身为寡妇,不好好在夫家守孝,一门心思算计著娘家的东西,无耻至极,拿下她!” 第100章 怜惜怜惜我吧 姜时愿迅速后退回台阶上。 “笑死了,我爹留给我的东西我不要,难道拱手让给你们? 姜天磊,你也是挺厉害的,明明都强抢了,还要捏造我不孝的罪名出来。 恶人先告状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姜天磊冷笑,“出嫁女本就没资格分娘家家產,嫁了就安心相夫教子,这么贪得无厌做什么? 守孝期间私自跑回来就算了,还要跟娘家人抢家產,有你这么厚顏无耻的吗?” 姜时愿啪啪拍手,“悍匪见了你,都自嘆不如,吃绝户就吃绝户,搬什么歪理出来呢? 高祖可是明文规定,女子也有財產继承权,你大放厥词,是要违背祖训吗? 我爹娘遇害三个月,你们至今没给他们办丧事,还到处让人造谣抹黑他们的名声。 就你们二房这些忘恩负义、卑鄙小人,也妄想侵占我爹娘留下来的家產?” “姜时愿,你找死!”姜天磊恼羞成怒,“速速拿下。一个寡妇,还想在內江翻天不成?” “即便你是侯府少夫人又如何?告诉你,在內江,我说了算! 姜时愿,识时务的,乖乖束手就擒,再跪下来认错,我兴许会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你。 否则,等你落到我手中,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留在京城多好,非要回来找死!” 姜天磊话音一落,就被人接过话头,“区区商户,竟能驱使府衙官差当街拿人? 是王朝律法不管用了,还是姜氏家族已经成了內江的土皇帝?” 姜时愿看过去,解云舟慢悠悠从人群后走出来。 “我让你等我一起的,你偏要自己先回来,看吧,被人欺负成这样!”解云舟一脸责怪。 姜天磊不是没见识的人,一眼看出解云舟不是寻常人。 解云舟来到姜时愿身边,淡淡地扫了眼姜天磊,“他是你什么人?这么咄咄逼人你还要忍著?” “姜天磊,我的堂哥。”姜时愿挑眉。 “哦,是姜家二房的吗?” “对。” “在下姜天磊,敢问阁下是?”姜天磊不敢大意,上前一步,拱手询问。 “大林。” “在。” “有人对国公府未来夫人不敬,该如何教训?” 解云舟云淡风轻,看都不看姜天磊。 “以下犯上,杖二十。”大林板著脸一字一顿说道。 解云舟摆摆手。 大林会意。 姜天磊还没反应过来国公府未来夫人是什么意思,就被二林和三林一把按在地上。 “公子,我乃姜家二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姜天磊急声道。 解云舟掩嘴咳了一会,“怎么,你们姜家没听说我已经向她求亲? 她现在是我解云舟的未婚妻,你一个商户子,对她口出狂言,该不该打?” “什么?”姜天磊一脸震惊。 姜时愿什么时候成了解云舟的未婚妻? 杨承霄不是才满七吗? 姜时愿就找到下家? 大林抽了姜宅大门的门栓,对著姜天磊屁股打下去。 很快,姜天磊的惨叫声就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 姜时愿皱眉,低声说:“解云舟,你这英雄救美的戏过了,是怕我仇人不够多吗?” 解云舟微微一笑,“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要护著,不然別人还当我定国公好欺负呢!” “你坏我计划了!”姜时愿咬牙切齿。 她需要这英雄救美吗? 多事! 解云舟侧首,“陆明谦也来內江了。” 姜时愿眉梢一挑,看向解云舟。 “我这可是日夜兼程赶在陆明谦前面来內江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你可得怜惜怜惜我!” “国公爷,你这算骚扰了哈!” “嗯?”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 她目光落到惨叫不已的姜天磊脸上。 官差们一个都不敢上前。 姜宅和府衙距离不远,没多久知府就赶了过来。 他一眼认出解云舟的身份,不由得脸色大变,急忙上前,“下官见过定国公。” “刘大人不必多礼。”解云舟淡淡开口。 “不知姜天磊所犯何事?国公这般惩罚?”刘知府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姜天磊今天死在这里,他就不好跟姜家交代了。 毕竟收了姜家这么多银子。 “以下犯上,不罚他,王法都成摆设了。”解云舟道,“刘知府,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国公请说。”刘知府升起不好的预感。 “高祖曾下詔令,女儿也有继承权,姜老爷夫妇遇害,姜大小姐又活著,姜氏家族凭什么瓜分了姜家家產?” “这、这……这是他们族中事务,下、下官也、也无法插手啊。”刘知府冷汗涔涔。 解云舟冷笑:“是无法插手,还是你做主分了姜家家產?” 刘知府不停抹汗,“下官不敢!” 解云舟眸子眯了眯,“不敢?若非亲眼所见,我竟不知在內江连高祖的詔令都不作数了。 霸占了家產不说,还倒反天罡指责姜家大小姐抢家產,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 “国公爷,下官真不知道啊。”刘知府只能咬定自己不知情。 解云舟虽无官职,可老国公为国捐躯,皇帝很看重解云舟。 像这种事,要是解云舟回去告状,皇帝肯定会看在老国公的份上,给解云舟面子。 到时候隨便找个由头髮落他,只怕是他的仕途就到头了。 姜时愿適时站出来,“刘知府向来秉公执法,定然是被姜氏族人矇骗。 国公爷不要怪罪刘知府,免得中了姜氏族人下怀。” “你在內江长大,比我更了解刘知府为人,我听你的。”解云舟顺势不再逼问刘知府。 刘知府鬆了口气。 姜时愿又道:“知府大人,我父母遇害已经三个月,至今仍未办丧事下葬。 身为子女,如今才赶回来,属实不孝,恳请请知府大人通融,容我接回来治丧。” 刘知府又不是蠢人。 哪怕姜时愿跟解云舟真是一唱一和,他也得给姜时愿这个面子。 刘知府道:“你孝心可嘉,便照你说的去办吧。” “谢谢知府大人。”姜时愿福了福身。 刘知府微微侧开身子,不敢受这个礼。 姜氏家族不知道,他却是已经听说解云舟向姜时愿提亲一事。 挨了二十杖的姜天磊,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韩氏闻讯赶来,看到出气多进气少的姜天磊,大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第101章 你不想一箭双鵰吗? 姜时愿冷眼看著这对母子,无动於衷。 刘知府见状心惊。 解云舟吩咐,“大林,將他们送去医馆。” 刘知府鬆了口气,还是定国公好心。 谁知解云舟又紧接著说了句,“万一死在姜宅门口,多晦气啊!” 刘知府:“……” 他收回解云舟好心这句话。 姜氏其他族人见刘知府对解云舟恭恭敬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小姐,你先去將你父母接回来吧,这里有我。”解云舟侧首对姜时愿说道,“要是有谁不长眼,我亦可代你教训一二。” “有劳。”姜时愿没跟解云舟客气。 解云舟上来就自报是她未婚夫了,现成人手不用是傻子。 要是等陆明谦到了內江,还不知道会横生多少枝节。 解云舟不仅带来五个林字辈的护卫,还有国公府的管家温然。 等姜时愿把姜泰夫妇尸体带回姜宅,温然已经有条不紊地指挥著李子凡喊回来的下人布置灵堂。 而且所需要的单子也全部列出来,交给姜时愿,让姜时愿支银子去採买。 姜时愿对温然的办事能力很是欣赏,“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管事?” “大小姐,那是我的管家。”解云舟不满,“不兴现在就挖墙脚。” 温然拱手道:“谢过大小姐赏识,国公爷不放小的,小的也离不开国公府。” 姜时愿只得作罢。 灵堂很快布置起来。 姜时愿披麻戴孝,在灵堂前给他们烧纸。 杨承霄死那会,姜时愿直接將孝服扔一边,七七四九天,一天都没戴过孝。 但姜泰夫妇不一样。 解云舟也过来蹲在姜时愿旁边烧纸。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来这干什么?”姜时愿白了他一眼,“爱惜些身子,万一你自己给命给折腾没了,坏我风评。” 解云舟往盆里放纸钱,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姜时愿的话:“上一次守在灵前还是十年前。 爹娘、叔婶、兄弟,全都躺在那里,我那时候很茫然,为什么一夜之间我永远失去了他们? 乔乔当年才四岁,她抱著我一直哭,问爹娘什么时候会睁开眼。 你知道吗?我也想追隨他们而去,可乔乔还那么小,要是我也死了,她会被敲骨吸髓的。 我在他们灵前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乔乔,可我护不了她一辈子。” 姜时愿静静听著,並未插嘴。 解云舟嘆了口气,“姜时愿,我如今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是他们的女婿。” “所以呢?” “在他们灵前发誓有用吗?” 姜时愿:“……” 虽然无语,但解云舟確实是个好哥哥。 解莞乔很幸福。 如果原主也有这样的哥哥,就不会年纪轻轻被婆家害死吧? “解云舟,人心思太重,对身体不好,你呢,没事不要想太多!” “姜时愿,我也会护著你的!” 解云舟目光灼灼望著她。 姜时愿忍住翻白眼的衝动。 现在是谁护著谁? 就他那娇弱的身子,一个不注意就折腾断气了,拿什么护? “杨承霏不是姜可晴对手,你下错注了。” “你真的很囉嗦,你妹妹平时不烦你的?” 姜时愿真的不想听解云舟废话。 “现在,你要么滚回去躺著,要么安安静静烧纸。” “你不想一箭双鵰吗?”解云舟並没有如她所愿安静。 “哦?愿闻其详。”姜时愿挑眉。 解云舟凑到她耳边低语,“挑拨离间,从內部击破。” 倒是跟她想的不谋而合了。 姜振占了绝大部分家產,利益分配不均,肯定有人不满的。 只是现在姜可晴嫁给陆明谦,相当於有根萝卜吊在姜氏家族面前,让他们心甘情愿跟著走。 一旦这根萝卜是坏的,那姜氏家族还会这么齐心吗? 不会的! 所以,姜时愿打算故技重施,让姜氏家族挑选孩子过继到这一房。 財帛动人心。 家主印信是比姜可晴更大的萝卜,也是他们看得到、近在咫尺的好处。 “这件事要在陆明谦到內江之前落实,姜振他们还不知道陆明谦要来。”解云舟低声道。 “陆明谦在姜家没有安插其他人?”姜时愿来內江这几天,没看到姜振身边有什么能人。 但是敢谋划害死姜泰夫妇,肯定不是姜振一个人能成事的。 “马绍辉已经被我的人抓起来了,陆明谦只跟马绍辉联繫,姜振如何得知?” “什么时候的事?” “说娶你不是开玩笑的,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没人手是事实。” 姜时愿承认,解云舟说得对。 张志锋和钱乐安能用,但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內江这边又被姜振控制了局面,她真没有能用的人。 “晚些你让李子凡以治丧的名义,看看能请多少姜氏族人过来。” 解云舟给姜时愿出主意。 “大林他们隨你差遣,温然也有些能耐,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人都给我用?” 解云舟点点头。 “那把你查到的证据也给我好了。”姜时愿伸手,“別说你什么都没查到。” 解云舟轻笑,“瞒不过你,都在温然那里了。姜时愿,这次你要是不把家產抢回来,就全都成陆明谦的囊中之物了。” “我的东西,没人能抢走,皇子也一样!”姜时愿冷声道。 解云舟拍拍她肩膀,“速战速决。” 姜时愿向来雷厉风行,很快就將李子凡找过来,让李子凡请姜氏族人到姜宅。 李子凡不解:“大小姐,为什么还要请他们过来?” “我自有用处,你听我说。”姜时愿小声吩咐了他几句。 李子凡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办。” 傍晚时分,除了姜振那房人,姜氏其他族人都来得七七八八了。 姜时愿坐在前厅太师椅上,看著原主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长辈。 “各位都坐下吧,请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姜时愿开门见山,“我想让我爹娘葬入姜家祖坟。” 姜氏族长立刻拒绝,“横死的、绝户的,都不能入祖坟,这是规矩。” “那要怎么样才能入祖坟?”姜时愿好声好气,“否则岂不是跟孤魂野鬼没什么两样?” 第102章 家產都在我手里! 族长冷哼:“你问我,我问谁?回来的时候这么囂张,我还以为真不用求我们来著!” 姜时愿装出尷尬的样子,“叔公,先前是我想岔了,太年轻又衝动,冒犯了各位长辈,是我的错。 我在这里向各位长辈道歉,希望各位看在我爹生前为姜氏家族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让我爹入土为安吧。 你们也知道,我的夫君英年早逝,如今爵位也落到二房头上,没了依靠,只能靠咱们姜家支持一二。 虽说定国公向我提亲,可你们也知道,定国公那身子骨,也不知能撑几年,到时候我……唉!” 眾人瞧著姜时愿低声下气的样子,总算是找回了长辈的尊严,下巴也昂得更高了些。 “你既然知道女人成不了事,为何还这般无礼?”族长呵斥。 姜时愿无奈,“我这也是生气姜宅被强占了,咽不下这口气,况且我已经找到我爹娘遇害的证据。 你们让我如何能心平气和面对仇人?我没有衝上去杀了他们算是我冷静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爹娘是二叔害死的?”族老大惊。 “嗯,我回来的时候,定国公还安排了个仵作同我去给我爹娘验尸,他们不是死於悍匪之手,而是被人下毒。” “此话当真?” 族长急声追问。 如果真是姜振害死姜泰,那姜振就没资格霸占姜泰的家產。 到时候连同连同姜振的家產是归他们分了! 姜时愿把姜氏族人的贪婪看在眼里。 他们和杨氏家族一样,贪得无厌。 “我如今没有告发他们,是我想先布置好我爹娘的灵堂,免得他们孤苦无依地游荡在外。” “时愿,有些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知不知道姜可晴入京的事?” “知道啊,我在姜家银楼见过她了,她成了七皇子的妾室不是吗?” 族长眸光微沉,“既然知道,你有什么把握状告姜振,还你爹娘清白?” 姜时愿搬出解云舟,“你以为定国公会对我的事坐视不管吗?” “他虽无官职在身,可解家战功呵呵呵,老国公更是以身殉国,你说皇上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吗? 更何况,是姜振借著七皇子旗號,七皇子也是蒙在鼓里,难道真相大白还由著侍妾兴风作浪? 定国公对我若无几分情分,为何要求娶一个寡妇为正妻?” 族长和其他族人面面相覷,被姜时愿唬得一愣一愣的。 杨承霄才满七,解云舟就来提亲,甚至还以未婚夫身份陪她回內江奔丧。 试问有几个身份高贵的男人能为商户女出身的寡妇做到这程度? “还有,我嫁给定国公,总不能让我这房人真绝了户,我打算从族里选个聪明伶俐的男孩继承我们这房的香火。” 族长闻言,盯著姜时愿,“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们跟姜振反目是不是?” 姜时愿苦笑,“叔公要这么想,我也没话说。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只能从內江城里挑一个弟弟了。 有定国公为我撑腰,你们同不同意都不重要,我不能让我爹娘以后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过继不是小事,你別想一出是一出!”族长急声道。 姜时愿掏出家主印信,“知道这是什么吗?” 眾人看到印信,顿时心头火热,冒出一个他们他们不敢相信的念头: 难道这就是姜泰留下动用他名下所有铺子田庄的信物? “这是家主印信,也就是说,你们和姜振折腾三个月也没动不了的家產,全都在我手里。” 族长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信拿著印章给那些你们动不了的铺子管事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为什么会在你那?” “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留给我不是很正常?” “时愿,你是姑娘家,管不了这么多家產,应该上交到族里,由族里打理才是!” 族长装都不装了,直接露出真面目,上手想抢。 姜时愿拿著后退一步,“叔公別激动,我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快,把印信给我!”族长伸手,“做生意是男人的事,女人头髮长见识短,哪里懂这些。” 姜时愿笑道:“所以,我想让我爹娘葬入祖坟,你们有没有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像你说的,只要证明他是被人害死的,官府还他公道,就不算横死了。” “过继也可以啊,这样就不算绝户,香火继承下去,入祖坟不是理所当然?” “时愿,你打算挑多大的孩子过继?” …… 族人对姜时愿的態度好多了,前后嘴脸,截然不同。 “这个不著急,总得证明我手里印信是真的,你们才会信我不是吗?” 姜时愿將一份盖上家主印信的文书递给族长,“族长拿去让人认一下吧。” 这份是內江城东一家米铺买卖文书。 族长深深看了眼姜时愿,他不愿意过別人的手,亲自跑了这么一趟。 先前他们怎么都动不了的米铺,有了这份文书后,轻轻鬆鬆就过到族长名下。 族长大喜过望。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振把姜宅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姜时愿自己送上门来了! “印信是真的!”族长回去后,对等著他消息的族人兴奋说道,“姜泰竟然將所有家產都给了姜时愿!” “他疯了吗?姜时愿嫁出去就是外人了,他寧可將家產给外人,也不给我们,真是死得活该!” “姜泰到底有多少家產?只怕留在宅在里不过是九牛一毛,要是拿到余下家產,咱们姜氏就算是彻底翻身了。” “六哥,定国公成了姜时愿的未婚夫,只怕是想全拿下姜家家產不可能,咱们得想办法坏了姜时愿和定国公的婚事才行。” “对,姜时愿没了定国公这个靠山,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但这不是小事,得从长计议。” …… “都闭嘴!你们还不明白姜时愿的意思吗?”族长厉声呵斥。 “姜时愿一定要嫁给定国公,谁要是敢坏这门婚事,別怪我不客气。 没有定国公这个靠山,姜振会放过我们吗?” 第103章 赌姜时愿能贏 族长看得清楚。 姜泰留下的家產那可是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上一口。 之前他们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 毕竟姜可晴成了陆明谦的侍妾,他们哪里敢跟陆明谦对著干? 而且姜振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手段狠辣,他们是真的怕啊,只能屈服在姜振的淫威之下。 现在不同了。 姜时愿为了报仇,要对付姜振,还找了定国公解云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姜时愿要跟陆明谦硬碰硬。 对他们来说,那是天赐良机,要是不抓紧机会咬上一口,以后想发达就没机会了! 族长神色严肃,“我再警告你们一次,谁还想把姜时愿送出去,就別怪我將他从族谱上划掉! 咱们是惹不起七皇子,但姜振做的却是谋害人命的阴损事。 有定国公出面,难道七皇子还会护著姜振不成? 姜振这回死定了,咱们不上姜时愿的船,定国公使点绊子,大家都没活路!” 眾人面面相覷,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难道七皇子还没定国公厉害?” 族长骂,“蠢货,看不出来姜时愿手里有姜振害姜泰的证据吗?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种事,不是谁想护就护得了的。” 如果姜时愿找的不是定国公,他们当然会站在姜振那边。 可解云舟不一样,满门忠烈,即便解云舟手中无权,皇帝还是要看他父辈面子。 解云舟既然决定出面,那肯定不可能让这件事轻轻放下的。 哪怕这件事的背后是七皇子谋划的,皇帝也会让他將姜振推出来当替死鬼。 京城的弯弯绕绕族长不知道,但这么明显的事实他却是看得清楚。 人就要识时务。 这次站在姜时愿这边,就等於让姜时愿欠他人情。 往后定国公府也要护著他们几分。 至於七皇子那边,说句不好听的,一定能上位吗?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要倒戈站姜振的,现在就可以走。” 无人说话。 跟著姜振他们只能捡些鸡零狗碎的好处。 可姜时愿要找孩子过继誒。 要是家中孩子被选上,得到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族长,我们都听你的。”眾人齐齐开口,“这次就赌姜时愿能贏!” “很好。”族长满意地点点头。 妇道人家总是好拿捏些的。 更何况解云舟早早就被断定是短命鬼。 兴许也没几天活头了。 到时姜时愿又是寡妇,不还是要依靠他们? 这峰迴路转让族长满脑子都是姜氏家族未来的风光。 他们都不知道,姜时愿在暗处將他们的商议尽数听了去。 想得倒是挺美的。 但现实很残酷。 她不会让姜泰留下的家產被这些人分了的。 为了家產,他们冷眼看著姜泰夫妇停尸三个月无动於衷。 连装都不装了。 现在倒是想著瓜分他们的遗產! 她拋出去的诱饵,要连本带利收回来。 有了姜氏家族的站队,姜泰夫妇的丧事总算是办得风风光光的。 內江也多了传言,说先前抹黑姜泰的流言都是姜振为了霸占家產找人传出去的。 姜氏家族的人也陆陆续续站出来替姜泰澄清,表示自己先前是被姜振胁迫,才助紂为虐的。 姜振一家子伤的伤,残的残,剩下韩氏哭天抢地,根本没空搭理外头发生的事。 於是前来给姜振弔唁的人也多了起来。 內江受过姜泰恩惠的百姓不在少数。 收成不好的年间,姜泰没少免佃户的田租。 姜时愿在灵前烧纸钱,眾人见她面无表情,以为她是悲痛到麻木了,都轻轻嘆息。 解云舟也穿上素色衣裳,来陪姜时愿:“节哀。” 姜时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解云舟见她双眼通红,低声说道:“这里有我,你先去歇歇吧,別累到自己了。” 姜时愿红眼是因为熬了一晚上没睡。 累倒是不累。 “病秧子就不要来这里添乱了,万一你不好,那就真的累到我了。”姜时愿悄悄瞪了他一眼。 解云舟说:“没事,你给的药挺好的,我比先前精神多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隨你。”姜时愿也不拦著他。 解云舟露面越多,对姜氏族人就越有震慑。 这是姜时愿不得不承认的事。 男人的身份就是比女人好用啊。 她真的挺羡慕这个时代的男人。 只要有权,真的能为所欲为! 而她就算再厉害,人们也会因为她是女人而瞧不起她! 哪天这个王朝没救了,她真的不介意將它翻过来。 凭什么女人一辈子就该被一根烂黄瓜困住呢? 解云舟还是早点死吧! 解云舟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识看向姜时愿。 姜时愿侧首:“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悄悄咒我死?”解云舟想来想去,只有这种可能了。 毕竟姜时愿平时就把盼著他死写在脸上的! “没有的事。”姜时愿否认。 久病之人太敏感。 下次还是不要当著他的面在心里蛐蛐他了。 一天下来。 姜氏族人也看到了解云舟对丧事的上心,明明是国公,却甘愿紆尊降贵,以女婿身份行事。 姜时愿有点本事啊。 前夫刚满七,就勾得最年轻的国公对她死心塌地! 停灵要三天。 姜时愿只有第一天在灵前烧了一天的纸。 第二天就一纸诉状把姜振父子告到府衙去。 刘知府冷汗涔涔。 姜泰遇害一事,早就以悍匪抢劫结案。 如今姜时愿击鼓鸣冤,身后还站著解云舟,他不得不接下状纸,重新审理此案。 姜振和姜天磊被府衙带走后,韩氏带著一大帮人去姜泰夫妇的灵堂闹。 韩氏破口大骂:“姜时愿,你这个贱蹄子,杨世子才满七,你就勾了定国公的魂,抢家產诬陷亲叔父! 你蛇蝎心肠,不得好死啊,我要去京城状告你这个水性杨的贱女人! 你一定是在杨世子还没死的时候就勾引了定国公,和定国公一起谋杀了杨世子。 你们这对天打雷劈的姦夫淫妇,老天怎么不开眼收了你们?” 跟她一起来的韩家人,拿著铁锹长棍开始打砸姜宅。 大林五人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就將这帮乌合之眾打趴。 第104章 计划之外的姜时愿 长剑指著韩氏的喉咙,韩氏面上血色尽褪。 解云舟不紧不慢从灵堂走出来,“知不知道污衊国公是什么罪?” “我女儿是七皇子的女人,你敢动我试试?”韩氏颤声警告解云舟。 “哦?没听说过,以下犯上,掌嘴。”解云舟朝韩氏扬了扬下巴。 大林点头,立刻上前,连著扇了韩氏是个耳光。 武夫的力道比寻常人要大,韩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叫都叫不出来。 “扔出去。”解云舟淡淡说道,“把这群入室抢劫的匪徒送到府衙,让刘知府好好发落。” 韩氏尖叫。 五林一掌刀下去,將韩氏打晕,丟出姜宅。 姜时愿回来后,姜宅就成了內江注目的对象。 天天都有人围在姜宅外面等著看热闹。 这不,韩氏被丟出姜宅又成了內江的一大八卦。 姜时愿和解云舟雷厉风行,让很多人都怕了,不敢非议姜泰,只敢蛐蛐姜振这一房人。 姜氏族长见解云舟这么直接,心里也直打鼓。 不是说解云舟为人谦逊温和吗? 怎么看上去跟姜时愿不相上下的心狠手辣? 但这些疑惑族长也不敢问出来。 谁知道解云舟会不会不高兴,又对他们动手呢? 商户就是鱼肉,有权有势的勛贵就是刀俎。 而此时的姜时愿正在府衙了状告姜振。 姜振对自己谋害姜泰一事矢口否认,甚至还反咬姜时愿:“你为了抢家產,竟不惜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诬陷你亲叔叔,你就不怕遭报应?” 姜时愿冷声道:“诬陷?我敢告你,当然不是只靠一张嘴。 爹娘死了三个月我没回內江,你真以为我就在京城等著你们来报丧?” 刘知府抹了一把汗,“姜夫人,你言之凿凿说姜振谋害你父母,可有证据? 否则依照大周律例,诬告长辈,杖责三十!” 姜时愿说道:“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容我呈上来!” “准。” 在来內江之前,姜时愿就让解云舟帮她弄了两张刑部的验尸文书。 解云舟知道姜时愿有这个本事,打点过刑部,给了姜时愿盖了章的。 有验尸文书,验尸结果就可以作为证据。 至於证人,也是姜时愿跟解云舟的交易,解云舟查了两个月时间才找到,秘密送来內江。 姜振没想到,姜时愿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將他谋害姜泰一事按死在地上。 他欺负姜时愿是女子,又在侯府不得婆家人心,以为对付她很轻鬆。 所以就製造一出悍匪抢劫的意外,弄死姜泰,收买姜氏族人,顺理成章占了姜泰的家產。 他没想到姜泰一直防著他们。 一个信物,就让他束手无策,甚至连姜泰到底有多少铺子田庄都不知道! 而姜时愿更是在计划之外,不仅没死,还一直在京城蛰伏,收集证据。 这是陆明谦和马绍辉都没料到的事! 而刘知府收过姜振的好处,便是想帮姜振也帮不了。 谁让姜时愿不是孤身一人回內江? 他惹不起解云舟啊! 姜振女儿又成了陆明谦的侍妾。 他也不敢过分得罪姜振。 两边都是大佛,刘知府一个头两个大。 刘知府想了许久,决定先拖延一下时间,想办法给京城报个信,看看陆明谦什么態度再说。 刘知府以翻案需要上报为由退堂,择日再开堂审判。 姜振和姜天磊都被打入了牢狱。 姜时愿从府衙出来,望著湛蓝的天空,姜振不会这么快被判决,有陆明谦在,应该还有得拉扯。 但原主泉下有知,大概会开心些,不再像个哭包了吧? 姜时愿回到姜宅才知道,韩氏带人大闹一场,最后被解云舟出面解决。 解云舟这会儿还在灵前烧纸。 姜时愿走过去,看著解云舟被烟燻得通红的眸子,问他,“韩氏说那样的话,你还帮著我,真不怕传到京城人家说你覬覦人妻?” 解云舟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也不知道脸是不是被纸钱烧出的火热得红了。 他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確实覬覦你,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是寡妇,不是人妻。” 姜时愿:“……你倒是坦白。” 解云舟看向那两副棺材,“我从一开始就坦荡告知你,无需遮遮掩掩,你爹娘泉下有知,应该也会赞成的。” “他们估计会痛心。”姜时愿实话实说。 本来的原主多乖啊。 她接手了原主人生,却把“姜时愿”变成离经叛道的异类。 背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骂她呢! “我比不上杨承霄吗?”解云舟嘆了口气。 “瞎说,杨承霄给你提鞋都不配。”姜时愿这是真心话。 和解云舟相处下来,她发现解云舟真的很尊重女性。 在这个时代,实属罕见。 解云舟扔了一沓纸钱进火盆,“权当是你在夸我了。”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姜时愿话锋一转。 解云舟摇头,“你爹娘的案件怎么样了?” “人证物证俱全,姜振抵赖不了,接下来就是跟陆明谦的拉锯了。”姜时愿道。 “你看,我来了,让你行事方便许多。有时候借用一下別人身份也不是坏事的。” “我是怕你经不起折腾,万一半路没了,將会是我成为神医路上的绊脚石。” “放心吧,在你扬名立万之前,我会好好活著的。” 姜时愿笑笑,最后还是让解云舟歇著去。 虽然没有姜时愿她也能把姜振罪有应得,但解云舟的身份確实让她有更多便利。 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这让姜时愿决定报仇之后,不当咸鱼。 她要有个不依靠男人也让世人敬畏的身份。 这样,以后就没人敢看轻她了。 否则像现在这样,哪怕她真的已经暴露手段,那些男人依旧瞧不起她! 姜时愿习惯了当强者,这不是她想要的! …… 陆明谦来內江的速度远比姜时愿预料要快。 就在姜振被收押大牢的第二天,陆明谦就在姜宅出现了。 他指名道姓要见姜时愿。 姜时愿去了前厅。 陆明谦风尘僕僕,显然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陆明谦开门见山,“放了姜振和姜天磊。” 第105章 还有比解云舟更好的选择 “如果我不答应呢?”姜时愿直视陆明谦,並不退让,“他们害死我爹,殿下要我放弃报仇?” 陆明谦正色道:“人死不能復生,冤家宜解不宜结,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很多,不一定要你死我活!” 姜时愿笑了,“被害的是我爹娘,殿下当然可以站著说话不腰疼。 如果殿下是为了姜可晴来的,就不必废话那么多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怎么样才能让你放过他们?”陆明谦不放弃,“他们是你亲叔父,就不怕世人说你心狠手辣,连长辈也要赶尽杀绝?” 姜时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殿下这话真是跟我说的?我为父母报仇,叫赶尽杀绝? 难道不是姜振歹毒,害死我父母在先?真难相信,这种本末倒置的话,会出自殿下之口。” 陆明谦语塞。 “殿下哪里说错你了?分明是你为了回来抢家產,故意污衊你叔父谋財害命。” 就在这时,郭景瑞冲了进来。 姜时愿没想到,他居然跟著跑到內江来她面前蹦躂! 姜时愿非常討厌郭景瑞。 仗著出身,打从心底瞧不起女人,处处贬低女人,仿佛他是男人就高人一等! 而且心胸狭窄,睚眥必报,解云舟真心待他,他却暗地里下毒。 遇上她姜时愿,郭景瑞也算是倒霉了! “姜氏,你真是恶毒,害了永安伯府不够,又回来祸害娘家,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 因为姜时愿,解云舟直接跟郭景瑞决裂了,让郭景瑞耿耿於怀。 现在看到姜时愿就想把姜时愿狠狠踩在脚底下。 姜时愿也不客气,“哪来的跳樑小丑,上躥下跳地刷存在感? 我也没得罪过你,你怎么跟疯狗一样,见我就咬? 那对招子跟瞎了一样,看不到姜振害我爹娘已经证据確凿。 还要助紂为虐,帮著凶手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不该为父母討回公道。 安国寺的大佛看到你都要站起来,让你坐上他的宝座去!” 郭景瑞被姜时愿骂得脸色铁青,“无知妇人,蛮不讲理!” 姜时愿反唇相讥,“还倒打一耙说我不讲理,你爹娘是不小心把胎盘养大了,所以你没脑子吗? 我在这之前也没跟你有过什么交集,你怎么发疯一样咬著我不放?” “姜时愿,闭嘴!”郭景瑞气急败坏,“谁不知道杨承霄是你害的?” 啪! 姜时愿忍无可忍,一巴掌打掉了郭景瑞两颗牙齿。 “满嘴喷粪,我是给你脸了?姓郭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跑到我面前大吼大叫?” 郭景瑞捂著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时愿。 “姜氏,你过分了!”陆明谦沉下脸,厉声喝止。 姜时愿连陆明谦一起骂,“殿下,你也瞎了吗?郭景瑞无礼在先,你不说他,反倒指责我过分? 怎么,女人天生就该对你们男人低声下气,奴顏婢膝才行? 我爹娘遇害的时候,没有一个出来帮我,如今我给爹娘討回公道,又一个个跳出来指责我心狠手辣! 哈?我爹娘被害是活该?你们算什么玩意,来替我大度原谅凶手? 我告诉你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有本事捞姜振,那我就算告到御前,我也要为我爹娘討回公道! 姜家什么都不多,就钱多,我就不信,不能让你们脱一层皮!” 陆明谦被姜时愿的气势镇住。 姜时愿越看郭景瑞越气,又踹了他一脚,“滚出姜家,姜家不欢迎你这种瞎了狗眼的人” 陆明谦怎么也没想到姜时愿这么强硬。 哪怕他搬出皇子身份,姜时愿也无动於衷,那架势,显然是要拼命的。 杨承霄说姜时愿软弱怯懦。 可姜时愿到底哪里好拿捏了? 要不是杨承霄已经死了,他定要对杨承霄兴师问罪。 姜时愿冷声道:“话就放这了,让我放任凶手活得好好的,我做不到。 如果你非要给姜可晴出头,那我们就斗到底。反正我孤身一人,有的是精力跟你耗!” 陆明谦深深看著姜时愿,怒火竟不知不觉压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中秋灯节上,那个棋艺高超、引人注目的女子。 他遍寻不获,此刻却突然跟姜时愿重合在一起。 难怪解云舟当时在场一直护著她。 也难怪杨承霄刚满七,解云舟就迫不及待上门提亲。 原来姜时愿早就跟解云舟有私情! 杀杨承霄的是解云舟? 有意思啊。 他差点都被带偏了。 这个姜时愿,真是本事了得。 连解云舟这样的人都能拿下。 杨承霄真是眼神不好,放著这样的夫人不要,却选了杜怜容这样的蠢货。 也好,解云舟扫清了永安伯府,他黄雀在后! “姜氏,我要杀了你!”这时,郭景瑞爬起来,他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屈辱,非要当场找回面子。 陆明谦却伸手拦住他,“来人,把他带下去,让他好生歇息。” 郭景瑞不敢相信,“殿下,你为什么……” “我来內江是有要紧事,你不要坏我大事,先回去,回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明谦摆摆手。 郭景瑞咬咬牙,恶狠狠瞪了姜时愿一眼,不情不愿地跟著陆明谦的护卫走了。 “姜时愿,我们谈谈。”陆明谦態度缓和下来。 姜时愿神色冷淡,“我和殿下没有什么好谈的,姜家正在丧事,为了避免衝撞殿下,还是请殿下走吧。” 陆明谦微微一笑,“你不是想给你父母討回公道吗?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一腔孤勇並没什么用。” “殿下的意思,是要阻止我给父母討回公道?”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兴许这件事还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姜时愿不著痕跡扫了陆明谦一眼。 她不喜欢陆明谦看她的眼神。 那是在衡量她的价值。 “我和殿下没什么好谈的,殿下带郭景瑞来,不就是想羞辱我?” “你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发现,其实还有比体弱多病的解云舟更好的选择吗?” 姜时愿突然觉得陆明谦这张还算俊逸的面容有点令人作呕了。 第106章 谁会把未婚妻拱手让人? 后宅女人这么多了,纳了姜可晴不够,又收了杨承霏,现在还打上她这个寡妇的主意? 甚至还是在解云舟已经向她提亲之后! 怎么,这样显得他受欢迎?多女人喜欢? “在我看来,没有比定国公更好的选择。”姜时愿面无表情,“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陆明谦勾唇轻笑,上前一步,“这是你真心话?你可知,解云舟只有爵位没有官职?” “那又如何?” “可是有人有权,身份比解云舟还高,你就不心动?杨承霄怎么死的,需要我去翻案吗?” “杨承霄之死,早已尘埃落定,殿下拿这个来威胁我?我可没杀杨承霄。” “你杀没杀不重要,我认定你杀,你就是凶手。” 陆明谦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家的家產他势在必得。 本以为姜振能顺利把姜家的家產收拢为他所用。 谁知大费周折到手的连一成都不到! 现在更是连自己都给折了进去。 这般无用,真是让他恼火。 结果峰迴路转,姜时愿自己跑出来,承认姜泰把家產都交到她手中。 只要娶了姜时愿,姜家的家產依旧是他囊中之物。 他不可能让姜时愿嫁给解云舟的。 姜时愿看著陆明谦眼底的野心,“殿下这是打算屈打成招?” “我岂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我说了,你还有比解云舟更好的选择。” “可惜,我福薄。” 陆明谦眸子微眯,“姜时愿,你这是打算鸡蛋碰石头? 你要知道,永安侯府已经不復存在,无人能为你撑腰,你那么聪明,难道就看不清形势?” 姜时愿反问:“所以呢?” “我不比解云舟更值得你选?”陆明谦紧盯著姜时愿。 “怎么?你要给我正妻之位?” “你的出身不行,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有正妻,你与主母无异。” 姜时愿平静地回望陆明谦。 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將她骗去后宅,再拿著她的万贯家產,迎娶世家女。 这样银子有了,助力也有了。 “姜时愿,你应该知道,我有无限可能,给你的,也是无上荣耀,不比隨时可能死掉的解云舟好?” 姜时愿后退一步,“殿下,我说了,我是福薄之人。” “你拒绝我?” “虽然杨承霄对我无情无义,但我却不是那样的人。” 陆明谦这大饼画得,姜时愿都想拍手叫好了。 还无上荣耀呢! 谁信他,谁就是他得势那天被祭天的人。 “姜时愿,跟了我,你爹娘的公道我会帮你討回来,而且我的后宅由你做主。” 陆明谦继续哄姜时愿。 姜时愿轻笑,“我放著定国公的正妻不当,跟你后宅女人爭夺你的宠爱? 殿下,不是谁都喜欢这种所谓的富贵,话不投机,殿下请吧。” 烂黄瓜而已,谁稀罕? 她现在只是拿姜振开刀,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陆明谦。 饭不是一口吃下的! 她本来就是打算先对付姜振,再去找陆明谦报仇的。 谁知陆明谦自己先跳出来了。 到底是谁將陆明谦惯得这么狂妄自大,这么瞧不起女人的? 陆明谦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皇子身份能让全天下女人为他前仆后继吧? “灯节的事,你不希望被人知道吧?”陆明谦话锋一转。 姜时愿眼底冷意一闪而逝。 原来那天晚上跟踪她的是陆明谦的人啊? 这么说来,陆明谦也知道他的女人对杨承霏做的那些事咯? 果然是只不把女人当人的傲慢沙猪! 姜时愿问:“你明知道你后宅女人那么下作算计杨承霏,你却还放任这件事吗? 杨承霏对你死心塌地,你却將她当玩物,真是好笑!” “我没计较她被乞丐玷污,接她入府,已是恩赐。”陆明谦冷哼,“她应该感恩戴德。” 杨承望说的翩翩君子,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吗? 姜家的家產,让陆明谦將自己的面具彻底撕下来,装都不装了。 “姜时愿,你应该知道你是寡妇,我不嫌弃你,是你的福气。” “谢谢,无福消受。好了,我们显然已经谈崩,殿下请吧。” 姜时愿做了个请的手势。 “放肆!”不远处陆明谦的隨从见状,上前厉声呵斥。 陆明谦微微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件事不著急,你好好考虑,等你处理好你爹娘的丧事,我们再议。” 姜时愿斜睨著他,“殿下不知道,解云舟也在內江吗?” 陆明谦无所谓,“知道又如何?他还会同我抢不成?” 陆明谦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他这句话。 “抢,肯定是要抢到底的,毕竟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將未婚妻拱手让人,岂是男人所为?” 解云舟走出来,来到姜时愿身边,稍稍比姜时愿往前站,护著姜时愿。 解云舟淡淡地看著陆明谦,“没想到殿下还有夺人所爱的嗜好,不过可惜了,我不会退让。” 陆明谦被解云舟抓了个正著也不心虚。 他只是轻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只是上门提亲,又未曾走三书六礼,她选谁决定在她。” 解云舟侧首,问姜时愿,“你的选择呢?” 姜时愿朝著他温柔一笑,“自是选你的,我喜欢乾净的后宅和乾净的男人。” 陆明谦终於变脸了! 解云舟愉悦地扬起唇角,“殿下,听到她的答案了吗?” 陆明谦目光阴沉,“姜时愿,你確定?” 姜时愿点点头,郑重说道:“对,与我而言,定国公更適合我。” “很好,你別后悔!”陆明谦说完,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解云舟问姜时愿,“他们来了这么久,你为何不让人请我?若是我不出来,你便一个人应付他们?” “你一直在那津津有味的看戏,就不扰国公爷兴致了!” 姜时愿白了他一眼,转身入屋。 解云舟的笑容有瞬间凝滯,快步追上去,“这不是知道你能应付,我没有现身的必要吗? 大小姐,你真的选我不选陆明谦?他是皇子,还不似我这般短命……” 姜时愿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陆明谦这么好,不如你去他后宅跟其他女人一起嫖他如何?” 第107章 换她来討债了 “噗……” 解云舟刚入口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姜时愿闪身避开,一脸嫌弃地,“国公爷你可真不讲究,往別人身上喷茶水,脏不脏啊?” 解云舟:“……” “我没跟开玩笑呢,你真觉得陆明谦好,以身相许便是!”姜时愿又道。 解云舟不悦,“荒唐,我乃男子,岂有去男人后院的道理?” “龙阳之好在大周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並不好龙阳!” “那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说陆明谦。” 解云舟理亏,说不过姜时愿,只得坦白,“正常人都觉得他才是更好的选择。” “就是跟那么多女人爭他一个人宠?”姜时愿反问,“他在后宅应付那么多的女人,跟小倌儿有什么区別?” “咳咳咳……”解云舟又入口的茶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姜时愿看著那张没什么血色的俊顏咳得染上一层红晕,倒是让人有种想辣手摧的欲望。 她好心地上前给解云舟顺背,“真是没见过世面,不是喷茶就是呛茶,照顾好自己,长命点啊!” 解云舟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 他决定,下次跟姜时愿说话再也不喝茶了。 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语出惊人! “这样编排陆明谦,就不怕传到他耳中小命休矣?”解云舟缓过来,抬眼望著姜时愿。 姜时愿眉梢一挑,“不得罪都得罪了,没差这个。” 解云舟无奈,“你真是……胆大妄为。” “你是第一天知道?”姜时愿反问。 “倒也不是。” 亲眼看到姜时愿一刀砍下杨承霄脑袋那瞬,他都被惊住了。 要是胆子不大,怎么敢下此杀手? “你放过杨承霄那个奸生子,斩草不除根,万一留下后患呢?”解云舟想起那个孩子。 “你觉得那个孩子还能活吗?”姜时愿轻嗤,“他早就被杜家溺毙了。” “不是说送出去了吗?”解云舟先前也没注意这个孩子。 “那只是对外说法。”姜时愿道,“杜氏被休回去,孩子就没命了。” 林氏倒是想留著杜怜容的儿子,可杜家其他人不同意啊。 林氏又怎么可能护得住他? 知道那孩子死了之后,姜时愿亲自去查看过尸体,確认杜家並没有偷梁换柱。 杨承霄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 並非原主不接纳杜怜容,她从嫁给杨承霄就知道,杨承霄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自小就被灌输要给夫家开枝散叶、不可善妒、要主动为丈夫纳妾的思想。 如果杨承霄不贪,拿捏住原主,永安侯府的日子会过得比谁都好。 可惜,这些人犯贱,狠狠糟蹋原主的真心,害死原主。 这不换她来討债了,一个都躲不掉! “我以为你会放那孩子一条生路。”解云舟说。 姜时愿斜睨著他,“要不是你突然出现,那孩子就死了。” 她当时是要杀那孩子的。 可解云舟比孩子更让她有危机感,而且当时已经有人衝进来,她肯定是选择先干掉解云舟。 但她低估了解云舟的能耐,这才没成功。 后面杜氏一直自己带著那孩子,她也不想在永安侯府再杀人打草惊蛇,这才留了那孩子性命,准备等解决了永安侯再动手。 谁知,杜家比她更狠,对留著他们血脉的孩子说杀就杀。 解云舟有些尷尬地摸摸下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杨承霄那里?”这是姜时愿一直想问的事。 解云舟定定看著她,沉吟片刻才道:“我怀疑我父亲的死跟马家有关。 数年来都在暗中查马家,发现杨承霄和马家有来往,顺便查了一下杨承霄。 他诈死这件事其实漏洞很大,也就是欺负你被困內宅,旁人又不在意没落侯府罢了。 好巧不巧,那天晚上我打算抓杨承霄问些马家的事,就这么撞上了。” 姜时愿怀疑,“当真?” “这件事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解云舟目光坦诚,正色道,“既然要跟你合作,我要做什么,也应该让你知道。” “打住,我不想知道。” “可惜晚了,我都说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份后,就一直打著拉我下水的主意?” 解云舟很痛快地承认了。 姜时愿:“……我就知道,一次没杀死你,后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此话怎讲?”解云舟好奇。 “一般像你这种被说短命却一直苟延残喘的人,最难杀了。” “这话我还是都一次听说。” “难道不是?” “好像也是。” 解云舟並不生气。 他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 拉拢姜时愿,也是希望自己死后,妹妹能有个靠山。 他自认看人不错,姜时愿对划入自己人范围的人一定不差。 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也有他个人的原因。 “陆明谦看中的,都不会轻易罢手。”解云舟提醒姜时愿,“他身后还有贤妃和马家。” “你將我拉下水了,难道你还想独善其身?国公爷,我要是不好,你全家都不好!”姜时愿凉凉开口。 解云舟失笑,“你怎么会觉得我独善其身呢?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过来。”姜时愿勾勾手,“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解云舟凑过去,姜时愿低语,“李子凡给了一些马绍辉在內江干坏事的证据,你在京城给马家找点麻烦。” “好说,好说。”解云舟马上应下。 姜时愿很快就將李子凡给她的证据交给解云舟,“不要拖我后腿!” “我手中没官职,但给人找麻烦的本事还算可以吧。” “那就行,你可以滚了。” 解云舟:“……” 真是翻脸无情的女人啊! 姜时愿已经走出前院。 二林这才入內。 刚刚姜时愿和解云舟的交谈都压低声音,姜时愿也確定这附近没人,大林並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在看到解云舟拿著匣子出神时,他还以为解云舟得到了姜时愿的定情信物。 真是不容易啊! 谁知,转头解云舟就將那个匣子递给他,“你把这个送回京城,交给沈擎苍,他知道怎么做的。” “啊?不是大小姐送您的礼物?”二林呆呆地接过来。 解云舟:“……” 第108章 他不死,下一个就是你们! 陆明谦把姜振的案子按了下来。 刘知府不敢得罪陆明谦,即便有证据,两天过去,也不再有任何动静。 解云舟仿佛也不在意似的,没去过问过。 而姜时愿则是忙著姜泰夫妇的丧事。 族长却忐忑了。 陆明谦让他不安。 忍了两天,他终於来找姜时愿。 “时愿,再过三天,你爹娘就要上山了,不能没有男丁打幡啊,过继的孩子你选得如何?” “祖训明文规定打幡必须是男丁吗?”姜时愿反问。 “你想反悔?”族长脸色大变。 “族长,七皇子来了这事你知道了吧?这个时候过继,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七皇子,姜氏家族非要把姜振按死?” “我可没这个意思。” “那不就是了?不想太过瞩目,让七皇子记住你们,这个时候就应该低调行事,而不是张扬过继。” “等你爹娘入了祖坟,你反悔怎么办?” “有什么好反悔的?你们要是反悔,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去投靠七皇子吧。” 姜时愿冷下脸。 这个时候再去討好陆明谦已经晚了。 族长很清楚,就算真的投靠陆明谦,也什么都得不到。 还不如坚定站在姜时愿这边,还能拿到些好处。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也是为了你爹娘的丧事?没有男丁打幡,他们怎么入祖坟?”族长缓了缓语气。 “我如今已没有婆家,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们打幡?”姜时愿反问,“更何况,他们就我一个孩子。” “你已经嫁过人……” “那又如何?我还是他们的女儿?族长,你这么迫不及待,该不会是想马上抢走我的家產吧?” “瞎说,没有的事,我是为你好,从来只有孝子贤孙打幡,没有女儿家出这个风头的。” 姜时愿眉梢一挑,“如果我打幡不让入祖坟,那我只能给我爹娘重新立族谱了。” “胡闹!” “你看看我敢不敢这么做就行了。” “你想立族,也得看看人家认不认。” “现在不认没关係,总有一天他们会认,倒是族长你別后悔就行。我要是出了族,那姜家的一切都跟你们没关係。” 族长吹鬍子瞪眼,“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时愿神色淡淡说道:“也是被你们逼的,三个月啊,你们都不看在同族的份上操办丧事。 我回来了,你们又推三阻四,说这说那的,说到底,你们其实就是觉得我家没有男丁好欺负。 不过,从今以后你们也该知道,只要我在,有没有男丁並没有那么重要。” 族长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姜时愿,你逼著我们跟姜振反目,原来在这等著我?” “叔公,你想太多了,没有的事,我们同气连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姜时愿目前还不想跟姜氏家族彻底翻脸。 说另立族谱也是口嗨而已。 以姜泰他们的思想,肯定不愿意接受,还是更想被葬入祖坟。 不过以姜时愿的行事作风,如果这是生她养她的亲爹,她真做得出这种事。 “叔公,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挑拨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族长目光阴沉,“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別怪我们不客气。”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姜氏家族现在已经得罪了七皇子,难道还想把定国公也得罪了?叔公莫不是忘了,我和定国公有婚约?” “你最少还要守孝一年,一年之內发生的事很多,你就认定不会有变故?” “那就等一年后再说唄,反正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族长无话可说。 他深深看了眼姜时愿,“姜振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 姜时愿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看来陆明谦找过他们了。 姜时愿想了想,“姜振不死,那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你们!” 族长脸色大变。 “你们比我更了解姜振,不是吗?” “真没想到,竟然被你摆了一道。” 族长明白过来了。 姜时愿不想明牌的。 但陆明谦都出招了,她再遮掩也没意思。 “转告陆明谦,他能捞出姜振的话,最好把我弄死,否则,谁挡著我给父母报仇,我就跟谁不死不休。” “你疯了吗?” 族长被姜时愿嚇了一跳。 “人人都算计我,我能不疯吗?叔公?”姜时愿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族长见了,心头骇然。 姜时愿起身,“我不怕死,大不了拉著別人一起下地狱,到时姜家的家產,谁也別想拿到手!” 族长觉得姜时愿是真的疯。 那是陆明谦,是皇子啊! 她怎么敢放这种话出来? 就不怕陆明谦一个震怒灭了她? “叔公你怕了?怕就对了。”姜时愿回过头,逆著光看族长。 她的神情族长看不太真切,只感受到此时的姜时愿身上那种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族长那一瞬都在怀疑,这真的是姜时愿吗? 可脸还是那张脸,身形和声音也没变,对族里的人了如指掌,不是姜时愿又是谁呢? 族长不敢继续跟姜时愿说下去,生怕姜时愿突然逼著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都这把年纪了,很惜命的,胡乱找了个藉口落荒而逃。 姜时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不禁嚇啊? 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 不过姜时愿没等族长把她的话转达给陆明谦,就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解云舟的人回京需要时间。 她得拖延一下。 陆明谦听说姜时愿找他,意外之余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毕竟跟解云舟比,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其他,他都在解云舟之上。 姜时愿有点小聪明,不可能想不通的。 “让她等等,我暂时没空。”陆明谦吩咐下去,想压一压姜时愿的锐气。 “是。”隨从立刻出去。 姜时愿听说陆明谦没时间,让她等等,转身就走。 想要姜家家產的是陆明谦,可不是她求著他的! 隨从见状,急忙上前,“殿下让你等等!” “我家正办丧事呢,既然殿下没空,改天再来便是,免得待久了衝撞了殿下。” “你这是违抗殿下命令?” “对。” 姜时愿头也不回就离开。 那头的陆明谦还想著让姜时愿等多久。 第109章 除非解除婚约 “殿下,姜夫人走了。”隨从低著头进来稟报。 “什么?”陆明谦倏地起身,“不是让她等等?” “她说姜家办丧事,殿下没空,不好久留,免得衝撞了殿下。” “岂有此理!” 陆明谦沉下脸。 还没有女人敢这么给他甩脸子。 真以为姜家家產在她手里就可以拿捏他? 实在愚蠢。 他肯给三分体面,已经是她福气! “把她请回来。”陆明谦压下怒火。 他需要姜家家產,同时也清楚姜时愿软硬不吃,並非好对付的人,否则永安侯府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下场。 他不介意再给她些脸面,只要姜家家產到手,她便没用处,届时再处置她便是。 大业重要,女人不算什么。 姜时愿刚走出宅子,隨从就急急忙忙跑出来请她回去,“殿下已经忙完,姜夫人请吧。” “这么快?”姜时愿歪头。 “方才说了只是让姜夫人稍等,姜夫人太心急了。”隨从赔笑。 “带路吧。”姜时愿点点头。 很快,姜时愿就被带到陆明谦面前。 陆明谦正在品茶,看到姜时愿,朝对面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姜夫人请。” “谢殿下。”姜时愿坐下。 泡茶的丫鬟给姜时愿斟了一杯茶。 陆明谦挥挥手,丫鬟和隨从便都退了出去。 “你突然来找我,是想通了?”陆明谦拿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透过薄薄的雾气看姜时愿。 姜时愿开门见山,“殿下从京城来內江,想必不是为了姜可晴对吧?” “她很得我心意,这些体面我愿意给她。姜时愿,你知道的,真要僵持下去,吃亏的还是你。” “那可未必。” “女人本该留在后宅相夫教子,而不是出风头。光凭一个女人想要撼动家族,无异於螳臂当车。” “殿下说得对,我也清楚有殿下出手,想让姜振伏法很难。可要我因为殿下放弃报仇,我也做不到。” “所以呢?”陆明谦勾唇,“你找我,就是为了诉苦?” “我想跟殿下做个买卖。”姜时愿定定看著他,“殿下如今在朝中声望不错,可殿下前面还有六兄弟。” 陆明谦放下茶杯,挑起眉梢,看著姜时愿不说话。 姜时愿继续道:“听说衢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正为賑灾钱粮发愁。” 陆明谦听到这话,收起轻视,神色认真起来,“你是想让我用姜振来跟你换钱粮?” 姜时愿轻笑,“那不叫换,只要殿下不插手,姜家愿意帮殿下賑灾。 到时殿下积累了民间声望,又能让皇上另眼相看。 殿下后宅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姜可晴算什么?” “你记恨我,我不信你能帮我做这些。”陆明谦道,“更何况,姜可晴是我的女人,她比你更值得我信任。” 姜时愿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你保住姜振,也无法让姜振从我手中抢走我爹娘留下来的家產。 当然,殿下能以权压人,可殿下別忘了,我身后还有解云舟。 就算我死了,你们一样拿不到姜家的家產,我敢回內江,怎么可能什么准备也不做?” 陆明谦深深地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神色自若,“姜振谋財害命,证据確凿,殿下要是为了一个侍妾,让自己名声受损,真的划得来吗?” 陆明谦问:“我很好奇,你一直都知道你爹娘死后会將姜家家產给你?” 姜时愿反问,“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不给我给谁呢?” 陆明谦说:“那你之前为何不跟你丈夫说?” “是我不想说吗?是他没给我机会说啊。”姜时愿嘲弄,“他们以为拿捏了我,就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最后一个问题,杨承霄是你杀的?” “不是!” 除了在解云舟这个目击者面前,姜时愿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杀了杨承霄。 “真不是你?我看你也是懂武的。” “我打得过他的话,会在永安侯府过得这么憋屈?” 陆明谦想起来,杨承霄死之前,姜时愿的日子確实过得不好。 杨承霄文武双全,姜时愿不是杨承霄对手,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这也难怪杨承霄一死,姜时愿就翻身做主,將永安侯府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明人不说暗话,我只相信自己人,你要跟我合作可以,除非你解除跟解云舟的婚约。” 陆明谦提出自己的条件。 姜时愿笑了。 “殿下,我已经明確告诉过你,我拒绝。如果殿下一定要这样才合作,那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吧。” 姜时愿说完就起身,態度极其强硬。 “我不比解云舟更有价值?” “正是因为殿下的身份,我才更加不愿意,我嫁过人了,不想再跟旁人共享我的丈夫。殿下愿意为了我遣散身边女子吗?” “你无异於痴人说梦,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况且以你的出身,即便我想娶你为正妻,朝堂也会反对。” “对我来说,当一个有钱的寡妇比跟人爭宠有意思。” “你今天来了我这里,觉得还能走出去吗?” “殿下,你拦不住我的。” 姜时愿笑吟吟,姿態轻鬆。 “只要往外传,你的名声就要不了了。” “我要是在意名声,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威胁对我没用。” 陆明谦终於承认,姜时愿很难搞。 不是说他不能用皇子身份豪取强夺,而是姜时愿太刚烈,一般甜言蜜语根本哄骗不了。 “我考虑考虑,不过姜时愿,到你低头求我那天,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姜时愿只是笑笑不接话。 陆明谦不见兔子不撒鹰,並不相信姜时愿口头上的承诺。 姜时愿把內江的铺子全都交出来,陆明谦勉强满意,算是答应了跟姜时愿合作。 铺子到了陆明谦手上,那些被关押的管事伙计便被放了出来。 李子凡知道后,很是著急,“大小姐,你这是与虎谋皮。” “两个月过去,这些铺子就算再开起来,也是元气大伤,还不如拿出去当人情,把那些无辜之人放出来。” 姜时愿不心痛。 因为姜家家產的大头並不在內江。 陆明谦本来是要京城的铺子,但姜时愿不答应,她知道现在陆明谦已经对她有了胜负欲,一心想要征服她。 不好好利用这点怎么能行呢? 第110章 我对得起你,你呢? 內江的烂摊子扔给陆明谦,又可以让被姜振害入狱的人放出来。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一点是,姜时愿在京城这三个月,看到了大周混乱不堪的朝堂。 很多官员尸位素餐,有才干的人又被打压不得志。 且国库空虚,皇帝还沉迷炼丹。 几个皇子,陆明谦是矮个子里面拔高个,和其他兄弟比,稍微有点人样,仅此而已。 皇子平庸,內忧外患,大周的气数也差不多了。 除非大周能出一个张居正那样的人物,否则,距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本来姜时愿是打算咸鱼的。 后面看透了大周朝堂,她知道该为將来打了。 不能等乱世来了再想办法。 李子凡对京城形势不了解,还是很遗憾姜时愿把內江的生意拱手让人出去。 只是他向来不以年纪干涉姜时愿的决定。 既然姜时愿选择了这么做,他能做的也只有支持姜时愿。 “大小姐,胃口养大了,以后要的会越来越多。”李子凡嘆了口气,提醒姜时愿。 姜时愿看著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叔不用担心我,如果能为我父母报仇,便是把姜家家產都送出去,我也在所不惜。” 李子凡一听姜时愿是为了报仇,眼圈发红,“苦了大小姐,要是老爷太太泉下有知,怕是要心疼死了。” 他们心不心疼姜时愿不知道。 姜时愿只知道自己当时是嫌“姜时愿”哭得太惨,为了耳根清净哄她帮她报仇的。 谁知她就变成了“姜时愿”。 所以以后骗人的话还是不能乱说,万一老天就让它成真了呢? 真奇怪啊,为什么“姜时愿”会跟她一个不同时空的人哭?而不是找她爹娘呢? 这是姜时愿想不通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还会被“姜时愿”哭醒。 不过对於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姜时愿是琢磨不透就放一边不伤脑筋。 反正她做了自己该做的。 至於用什么手段,那是她的事,只要目的达到即可。 她现在替“姜时愿”报仇了,把害死“姜时愿”的人通通送去地狱。 还剩下杀害姜泰夫妇的凶手,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一个个去地府报到。 “他们知道我还活著,应该很高兴的,钱財都是身外之物,不打紧的。”姜时愿安慰李子凡。 李子凡想想也是,还是专心替姜时愿做事吧。 那些被放出来的管事和伙计知道是姜时愿回內江后救他们出来的,都纷纷来姜宅拜谢姜时愿,同时给姜泰夫妇上香。 一转眼就到了姜泰夫妇出殯这一日。 中间这几天,无论是姜氏家族还是陆明谦又或者府衙,都安安静静,没有出什么么蛾子。 族长本来想利用这件事逼姜时愿定下过继的孩子。 谁知姜时愿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管谁说都没用,她要亲自给姜泰夫妇打幡。 正当姜氏家族还想在出殯这日搞点事出来,谁知解云舟以姜时愿未婚夫身份,跟著一起打幡。 这下,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就连姜时愿前夫刚满七,姜时愿就有新未婚夫这事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不敢拿到檯面上说。 而休息了几天恢復过来的郭景瑞听到这事,气急败坏地衝到姜宅。 “解云舟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上赶著给商户打幡,你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就不怕传回京城被弹劾?” “什么身份难买我乐意,御史这么閒,能从我身上找点事忙一下也挺好的。”解云舟无所谓。 一个將死之人,就算弹劾,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癮骂几句而已,皇帝真的敢褫夺了他爵位? 別天真了,皇帝就算老糊涂,也不会在他活著的时候对定国公府下手。 皇帝会忍到他死,再降爵承袭。 郭景瑞再三质问,“姜氏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不顾一切? 难道真的是杨承霄还活著的时候,你们就勾搭到一起了? 我认识的那个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的解云舟哪儿去了?为了个寡妇弄出这样的闹剧,你对得起老国公吗?” 解云舟看著他,眼神是郭景瑞没见过的凌厉,让郭景瑞陌生的同时,还有些惧意。 “郭景瑞,你我三岁就认识了,十五年来,我对得起你,那么你呢?” 此话一出,郭景瑞脸色微变,心如擂鼓,竟不敢直视解云舟了。 “你也知道我们相识十五年,你却为了姜氏这个寡妇和我翻脸,你哪里对得起我们的兄弟之情?” 解云舟神色冷厉,“郭景瑞,我再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郭景瑞慌了。 不可能的,解云舟怎么会知道呢? 这么多年都是他给解云舟续命,也很小心,解云舟不可能发现的。 一定是姜时愿在解云舟面前说了什么,才让解云舟说这样的话。 他不能自乱阵脚,被解云舟看出端倪。 “解云舟,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要为了姜氏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你真让我失望。” 解云舟定定看著他,一言不发。 郭景瑞被看得头皮发麻。 “扒了他的衣服,扔出姜宅。”解云舟吐字如冰,“这就是出言不逊的下场,再有下次,直接割了舌头!” 郭景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急急后退,“解云舟,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解云舟上前一步,倏地揪住郭景瑞衣襟,“我如今腾不出手来收拾你,等我回京,我们再慢慢算帐。” 郭景瑞遍体生寒。 解云舟鬆开他一推。 郭景瑞踉蹌了几步,马上被大林他们抓住。 不等郭景瑞挣扎,就被扒得只剩一条褻裤。 郭景瑞怒火中烧,指著解云舟破口大骂,“你敢这么羞辱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掌嘴。”解云舟淡声道。 大林两个耳光下来,郭景瑞满嘴腥甜。 这下他总算明白,解云舟不是之前那种训斥,而是真的跟他翻脸。 “郭公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摸摸自己的良心,做过什么下作的事。” 郭景瑞脑子嗡嗡,缓缓看向解云舟。 此时的解云舟,眼底只剩冰冷的杀意。 第111章 你就是无能 “云舟,你这是干什么?”陆明谦及时赶到,厉声责备,“大家都是兄弟,何苦为了个女子闹成这样?” 他挥手示意隨从將郭景瑞从大林他们手中抢过来。 解云舟打了个眼色,大林鬆开了郭景瑞。 郭景瑞手忙角落把衣服捡起来穿上,神色阴狠地看著解云舟,“解云舟,今日之耻辱,他日我定千百倍奉还!” “我等著。”解云舟淡淡地说道。 “非要闹到这个这地步吗?”陆明谦打圆场,“有什么不能说开来?今天我做东,走,都去吃酒。” “未来岳父丧事,不宜饮酒作乐。”解云舟当场拒绝。 郭景瑞冷笑,“殿下还当他是那个光风霽月的兄弟?早就被女人迷昏了头,哪里还记得旁人是谁? 还有,从今往后,我跟他恩断义绝,是敌非友,绝无和好可能。” 陆明谦呵斥,“景瑞,原本就是你说话不妥. 从前你天天跟在他身边,他和谁来往还有比你更清楚的吗? 你张口就说他在杨承霄没死的时候就跟姜氏有私情,不觉得荒唐吗? 难不成他这身子还能半夜出去廝混不成?你先抹黑他名声在前,他生气难道不应该?” 郭景瑞涨红了脸,“没有私情的话,为何处处护著姜氏?” 姜时愿从屋內走出来,接过话头,“解云舟他尊重女人,不妄议女人是非,因为他是有底线的君子。 不像某些人,是个男人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女人只是他脚下螻蚁。 长的一双眼睛就跟瞎了一样,摆在眼前的证据是看不到的,编排別人是最擅长的。 郭景瑞,你有什么了不起?就因为別人吹捧你为京城最年轻的神医,真的就觉得自己无人能及?” 郭景瑞看到姜时愿,气不打一处来,“闭嘴,你有什么评判我的医术?” 姜时愿不屑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治不好杨承望的腿呢?为什么对定国公的身体束手无策?不正是因为你无能吗?” 陆明谦皱眉,“姜夫人慎言,不可无礼。” 姜时愿瞥了陆明谦一眼,“別人都在我爹娘灵堂面前给我泼脏水了,我没扇他几个耳光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到底是谁无礼?” 陆明谦不悦,“一码归一码,你又不是大夫,外行人指指点点,不无礼吗?” “殿下又怎么知道我是外行?”姜时愿意味深长,“今天是我爹娘出殯,你们要是送他们一程我欢迎,要是来闹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郭景瑞,我姜家不欢迎你,请你滚出去!” 姜时愿指著门口,下逐客令。 郭景瑞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拂袖而去。 “殿下,我姜家只是商户,殿下在这,只怕是我爹娘入土也不安,还请殿下移步,改日再来姜宅。” 没等陆明谦说话,姜时愿又委婉地將陆明谦赶出去。 陆明谦深深地看了姜时愿一眼。 最终没说什么,带著隨从转头离去。 等他们都走了,姜时愿才侧首看向解云舟,低声道:“你不必把戏做得这么真,这几天你做得够了,回去歇著吧。” 解云舟定定回望,“我並不是做戏,而是做身为你未婚夫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大可不必。” “大小姐,便是唱戏,也没有唱到一半就停的道理。” “被弹劾了,可別算我头上。” “想弹劾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件事。” 姜时愿挑眉。 没听说谁弹劾他啊。 “一会儿路上估计还会出事的,有我在,国公身份还是好用的。”解云舟又说了句。 “那就先谢了。”姜时愿道。 姜振被打下大牢,姜泰夫妇出殯,来送行的百姓多了很多。 姜时愿打著幡走在出殯队伍前面,很多人都错愕。 因为按照习俗,打幡的只能是男丁,姜时愿不仅是女的,而且还是外嫁了的,这让很多人接受不了。 每当他们想要议论,就有牛高马大的人盯著,让他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等队伍到了城外,却被一群老弱病残拦住了去路。 姜时愿眯了眯眸子。 姜振的人还不死心? 姜时愿正打算让人將他们疏散,谁知他们却齐刷刷跪下来,为首的老者高声道: “大小姐,我们是城中善堂受姜老爷姜太太恩惠的人,老爷太太仙去,我们什么都帮不上,在这给老爷太太磕个头,送他们一程。” 说罢,他们朝著棺材整整齐齐磕了三个头,就起身退到路边去了。 姜时愿微微一怔。 这段时间习惯了周围的算计,却不想还有单纯只是送姜泰夫妇一程的人。 他们脸上的悲伤、眼中的泪水都不是作偽。 姜时愿朝他们深深鞠躬。 他们留下的善堂,她会让人照著从前那样去打理。 让这些无所依的老弱病残,能得一瓦遮头。 出殯队伍继续往前。 快到姜家祖坟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棺材经过长著几棵树那一处,最大那棵树毫无徵兆地倒下来。 出殯队伍顿时乱了。 就在这时,大林和三林挺身而出,在树干砸下来之前默契扛住了,抬手往外一推,让树干倒到外面。 而四林五林则接住他们扔下来的棺材,没让棺材落地。 “都给我稳住!”大林厉声喝道,“谁要是敢跑,別怪我不客气!” 眾人见识到林字辈的身手,都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离开。 “我就说女人打幡不吉利,瞧瞧,祖宗都不让进祖坟了!”这时,姜氏家族有人站出来,拿姜时愿打幡说事。 “出了这种事,是老祖宗在警告,马上掉头回去,重新再选日子送葬。” “姜时愿,我早就说了,女人不要出风头,现在倒好,险些又出人命了,你要是坚持下葬,家族出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族长站出来,“时愿,这样真的不適合再下葬了,先回去吧!” 姜时愿看著队伍里的人的神色,微微勾唇:“我要是执意今天下葬,你们能奈我何?真以为这鬼把戏能拦得住我?” 第112章 非要亲手断送富贵 “你不想活,不要拉著我们一起!谁家下葬会出这种事?也就是你一个女人非要打幡,才险些害死大家!” “你不回去,我们就將棺材扔在这里,反正里面装的是你爹娘,跟我们没关係。” “无知妇人,都出这等大事了还要执迷不悟,是不是姜氏都灭族了你才高兴?真是个扫把星!” …… 姜氏家族群情激奋,一个个瞪著眼睛,好像隨时都会衝上来跟姜时愿拼命。 姜时愿指著那裂口,“你们瞎了还是我瞎了?这棵树分明是被人锯过,跟我打幡有什么关係? 你们想要逼我过继,也不需要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如果不是定国公的隨从武功高强,今天还真有人死在这里。 谁干的自己站出来,等我把你揪出来,就不太好看了!” 她怎么可能不防备姜氏族人呢? 大林几人就是姜时愿向解云舟借的。 本来,姜氏族人是想用树將她砸死的。 但动手脚那些人早就被大林他们抓了。 树砸棺材,是姜时愿安排的。 安排这么一出杀她的戏码,不嚇嚇他们怎么能行? “信口雌黄,分明就是你打幡惹出的事!姜时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害死了全族你才罢休?” “大家看到没有,裂口那还有血,显然是老祖宗的警告,女人就不应该打幡摔盆!” “姜时愿,赶紧掉头回去,向祖宗磕头认错,否则祖宗惩罚下来,你別后悔!” 姜时愿看著族长,“叔公,本来我看中的是你家最小的小子。 可惜了,你非要亲手断送这荣华富贵。” 族长別开眼,“时愿,你这次真引眾怒了,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乖乖回头,向祖宗认罪吧。” “不知死活。”姜时愿拍拍手,“我想著大家都是姓姜,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把姜家家產分一分给大家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毕竟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啊。祖宗怪不怪我不知道,但你们是死定了。”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五大绑的男人被带了出来。 “姜时愿,你这是干什么?”族长脸色大变,因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大孙子。 另一个族老也呵斥,“好端端,你干嘛抓我儿子?姜时愿,你休想用我儿子来威胁我。” “做什么?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姜时愿嗤之以鼻,对抬棺的人说:“先把我爹娘抬去坟地,剩下的事,一会儿再说。” “姜时愿,祖宗警告你视而不见,疯了吗?”族长大叫,“赶紧把人放了回头!” 姜时愿说:“人我会放,但不是现在,你们敢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就该想到被我知道是什么下场。 真以为我会信你们,就对你们放心了?不是的,我一直让人盯著你们呢。 別急啊,等下我们再慢慢聊,起棺,走!” 抬棺的人姜时愿没有用姜氏的人。 族长他们再怎么闹,也掀不起什么浪。 更何况,还有三个人在姜时愿手中。 他们不得不就范。 满以为计划周全,结果却被姜时愿打了个措手不及。 棺材顺利抬到姜氏祖坟。 姜时愿也不著急算帐,而是安葬好姜泰夫妇,她才一脚將三个人踹到姜泰夫妇坟前跪下。 姜时愿揪著族长大孙子的头髮,“我爹娘对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爱护?竟然想砸死他们的独女?”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少在这里诬陷我?”他一脸痛苦,矢口否认。 “不承认没关係,只要你们骨头够硬,如果都不想活的话,那就给我爹娘陪葬吧。” “你敢杀我,你也得死。” “我死了,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谁损失更大?哥,不想说是吗?” 姜时愿用力一扯他的头髮,疼得他惨叫。 族长脸色发白,“姜时愿,你放了他,有话好好说。” 姜时愿弯腰踩在族长孙子背上,微微侧首含笑开口,“先给我爹捅刀,又背叛姜振。 现在又想背后捅我刀子?叔公,你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懂进退啊?” 解云舟似笑非笑,“族长,你是不是忘了,她是谁的未婚妻? 动手之前,都不考虑一下后果吗?可知道以下犯上,依照大梁律例是要处以极刑的?” “我什么都没做!”族长死鸭子嘴硬。 解云舟嘆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了,大林,动手吧。” “是。” 大林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砍了族长大孙子一根指头。 悽厉的惨叫惊得祖坟周围林子的鸟儿四下飞散。 族长腿一软,若不是身边有人扶著,便摔了下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大孙子哪有受过这样的罪,当下就大叫著交代。 “是我爷爷还有四叔六叔交代我们做的,说只要姜时愿死了,姜家的家產就全落入我们手中。 就算姜时愿不死,也可以用这件事来逼迫姜时愿过继一个男丁。 如此一来,继承家业的就只能是男丁,家產还是要交到我们手里。 我也是被逼的,別杀我,要是不这么做,我就要被驱逐出族。” 余下两人见状,也都被震住,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都说出来。 他们手中有锯,也有涂到裂口的血水,甚至还有用来拉树倒下的绳子。 姜时愿鬆开族长大孙子,看向族长,“叔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族长颓然,惨澹一笑,“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要怪只怪我低估你的手段。姜时愿,要是我死了,你以为族人还会看顾你?” 姜时愿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在意过姜氏家族?从我决定回內江,就没打算过靠你们。” 族长猛得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睛。 姜时愿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先拿利益让你倒戈,让姜振孤立无援。 叔公,你该会真的以为,我打理不了姜家这庞大的家產吧? 错啦,你们也是害死我爹娘的帮凶之一,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好过呢? 本来我以为你们不怎么好对付的,结果一点蝇头小利就让你们站到我这边来。 唉,姜振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好收买,肠子都悔青了吧?” 第113章 你们求我,没资格谈条件 族长变脸,踉蹌后退,惊恐地看著姜时愿,“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们所有人?” “不然呢?”姜时愿轻蔑地道,“三个月了,我爹娘还没下葬,难道还不足以让我看透你们心思?” “叔公,我其实也给过你们机会的,你们不要我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別怪我赶尽杀绝。”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你放过我孙子吧,你爹娘的家產,我也尽数归还!” 族长怕了,急忙跟姜时愿讲条件。 “除此之外,你不过继也可以,只要放了我们,什么都好说。” 姜时愿眉头微皱,像是在考虑。 族长盯著姜时愿,大气也不敢出。 这次的事可大可小,解云舟明显是站在姜时愿这边的,姜氏家族又跟姜振翻脸。 两边不討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时愿一定要追究的话,故意谋害人命可是重罪,解云舟要是再帮著姜时愿,他们这辈子都没翻身余地。 “既然叔公都这么说了,那就看叔公拿出什么样的诚意了。”姜时愿淡然一笑,抬手挥了挥。 大林他们立刻放开那三人。 一得自由,他们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跑到姜氏族人后面。 姜时愿转身看向他们,“我也不愿意做那么绝,不过还是要看你们怎么做了。 证据我先留著,要是让我不满意,那咱们公堂见。 反正我无父无母,不介意再多几个骂名,你们就不一样了,上老下小的,要考虑清楚啊。” 说完,姜时愿看向解云舟,“走吧,下山,明天早上再来上香。” 解云舟点点头,隨后环顾一周,“我这人护短,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好好想想。” 紧接著解云舟跟在姜时愿身后,往下山方向走去。 族长跌坐地上,满头大汗。 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算计,连带著吃下去的肉也要吐出来。 “族长,她太过分了,咱们不承认,她能奈何得了我们吗?” “没错,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姜时愿不成?没有定国公她什么都不是,不如我们也送女人给定国公?” “照姜时愿的意思,是要將我们把之前分的东西全部还回去?哪有这种道理,族长你可別答应啊。” …… “闭嘴!”族长怒道,“眼下什么形势还看不清吗?非要闹得姜氏家族走投无路你们才高兴?” 眾人訕訕。 族长看向祖坟,“姜时愿当著祖宗的面放这些狠话,你们以为她是闹著玩? 醒醒,咱们被算计了,不听姜时愿的,只怕是家破人亡!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諳世事,好说话的小姑娘了。” 如今的姜时愿,就像是一条蛰伏著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窜出来咬上致命一口。 后悔吗? 当然后悔。 如果不这么贪心,他还能保住手里的东西。 现在什么都要还回去了。 “你早算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出?”下山路上,解云舟问姜时愿,“这回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姜时愿望著远处的山,鬱鬱葱葱,是前世世界没有安静祥和。 “他们贪心不足,不会甘心只拿著手上的好处,必然想方设法抢的。 而我坚持打幡,就是要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不彻底將他们的贪慾按下去,以后只会无休止找我麻烦。” “你真是厉害,算无遗策。”解云舟夸她,“我倒是庆幸自己不是你敌人了。” 姜时愿顿住脚步,“这是人性,我不过是看透人性而已。 解云舟,你运气真的很好。” 解云舟想了想,点点头,“我运气確实好,否则也不会活到今天,更不会遇上你。” “陆明谦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就看你的。”姜时愿望著解云舟。 “朝堂上的事,交给我就好。”解云舟回望著她,目光灼灼。 姜时愿一个女子,在朝堂上没有根基,要想对付陆明谦谈何容易。 这又不是前世,强者为尊。 皇权时代,权势更强,定国公府有根基,更適合跟陆明谦碰上。 姜时愿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中。 “看好你。”姜时愿握拳轻轻捶了解云舟肩膀一下,“可別真將你未婚妻拱手让出去啊。” 解云舟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笑容都灿烂了起来,“是个男人,都不会相让的。” 姜时愿眼底笑意漾开,“走吧,回去还有得忙的。” 解云舟没有干涉姜时愿跟陆明谦的交易。 在他看来,姜时愿没让他帮忙的时候,不需要去插手。 姜时愿和別人不一样,做什么都有自己计划,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要是自作主张,只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既然希望姜时愿將来能护著解莞乔,解云舟自然不愿意姜时愿觉得他成事不足。 解云舟站在原地,定定看著前面那个身姿挺拔的女子。 少有女子像她这样,走路都带著一种不容小覷的气势。 真是与眾不同。 他运气真的很好,能抢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为她的未婚夫。 不过解云舟也很遗憾,自己无法跟姜时愿过一辈子。 未来的姜时愿,一定比现在更耀眼。 会有更多男人看到她的光芒。 最后留给他的身份,大概是姜时愿第二个早逝的前夫。 “爷,上轿椅吧。”大林在后面提醒解云舟。 解云舟本来想拒绝的,但送葬这一路走来,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再逞强,回去又要被姜时愿骂了。 他上了轿椅,由著大林他们抬著他追上姜时愿。 姜时愿见状,“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证明自己,非要自己走路下山。” 解云舟微微脸红,“人要有自知之明。” 姜时愿轻笑,没再搭理解云舟。 回到姜宅,姜时愿换了衣裳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轻鬆了很多。 掀了永安侯府,安葬姜泰夫妇,如今只剩下给姜泰夫妇报仇这件事了。 但这个报仇急不来,毕竟面对的是一个皇子。 即便有解云舟这个合作伙伴,也还需要一步步来。 毕竟,一个人的拳头无法撼动最顶级的阶层。 所以姜时愿在收拾姜振的时候,避免牵扯陆明谦了。 谁知陆明谦非要跳出来,还要拿侍妾的身份来诱惑她。 呵…… 第114章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这些天为了姜泰夫妇的丧事,姜时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如今他们入土为安,姜时愿也安心了,吩咐下人后,关上房门,一觉睡到第二天。 她开门出去,守在外面的丫鬟急忙上前,“大小姐,族长已经来了三次,您要不要见他。” “三次?” “是的,昨天傍晚和晚上都来过一次,奴婢见大小姐没起来,便没有吵大小姐,今日一早又来了,正在前院候著呢。” “我饿了,先给我上早膳。” 给他们脸的时候,一个个瞧不上,现在回过头求她了,那就慢慢等吧。 “是。” 丫鬟退下,很快给姜时愿端上清淡可口的粥菜。 姜时愿下山回来后就没吃过东西,这会儿饿得紧。 “还有吗?再端些上来。”姜时愿吃完,抬头看向丫鬟。 丫鬟已经目瞪口呆。 这送上来的分量都够两个人吃了,姜时愿居然还要吃。 “大小姐稍等,奴婢马上去。” 丫鬟急冲冲跑去后厨。 姜时愿伸了个懒腰。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可她听见小丫鬟肚子叫了好几次。 小丫鬟跟破晓向阳年纪差不多,亲爹被姜振害得断了腿。 看著乖乖巧巧的。 姜时愿向来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等她端来早膳,姜时愿便道:“有些吃不下了,你偷偷吃了,別叫人知道,我先去前院。” 丫鬟瞪大眼,“给、给奴婢?” “嗯,吃吧,姜家有钱,粮食也不能浪费的,要是叫我发现,你要挨板子的。” “奴婢不、不能吃……” “別废话,解决掉。” 姜时愿不由分说下了命令,隨后就去了前院。 族长心急如焚,在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外面看去。 “怎么还不起来啊?”族长用力拍了一下掌心,喃喃自语。 “叔,你能不能別走了?我头都给你走晕了。” “你懂什么?”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没好处。 谁知道姜振的狗腿子晓得这件事后会不会拿来做文章? 他们已经把姜振得罪狠了。 姜振真要被放出来,他们就要倒大霉。 “我们真要把那些东西都还给姜时愿?可这又不是我们抢的,是姜振分给我们,怎么能就能说是她的呢?” 还是有人企图垂死挣扎,不想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族长瞪了眼过去,“你想死就一个人死,別拉著我们。” 那人想寻求其他人支持,结果没人看他,治好訕訕闭嘴。 “让叔公们久等了。”这时,姜时愿进来了,“昨日回来有些劳累,结果一睡就睡到现在。” “你爹娘的丧事操办起来確实不容易,我们也没帮上你什么,你歇好了吗?要是没有,再回去歇歇,事可以晚些再谈。” 族长姿態放得很低。 他的孙子手指都被砍掉一根,哪里还敢摆长辈架子? “不用了。”姜时愿逕自走到太师椅那坐下,看著姜氏家族这些所谓的长辈,“是都考虑好了吗?” 族长赔笑道:“先前是我们被小人挑拨,没想那么多的后果,才做出这种昏了头的决定。 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今天过来是要跟你道歉,同时还回之前姜振分给我们的东西。 时愿,这样的话,昨天那件事能不能就翻篇了啊?” 姜时愿挑眉,“是你们求我,別跟我谈条件,先拿出你们的诚意。” 族长连忙把姜振分给他的地契拿出来放到姜时愿面前的桌子,除此之外,还有银票。 “有些东西不好搬过来,我全部折现了,单子也在这里,你看看。” 族长低声下气,就差哀求姜时愿放他一马了。 李子凡整理过姜家被夺走的財物清单,姜时愿过目不忘,扫了眼族长的单子,便知道族长基本上已经还回来。 剩下些小东西,姜时愿也没跟他计较这么多。 有了族长先带头,余下那些人也只能乖乖將东西奉上。 但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 姜时愿发现有好几个都抱著侥倖心理,想矇混过关。 姜时愿看向族长,“叔公,你真的拿出诚意了吗?” 族长忙道:“真的,姜振给我们家的东西全部在这,我没有藏私的。” 姜时愿拿起其中一份,“可是这些我看著不对啊。 姜振直接占的宅子,东西並未搬走,我对过帐册,你们还回来的可对不上哦。” “怎么可能?”族长急了,“时愿,我已经知错了,你看我也半截身子入土了,怎么可能还想害子孙?” 姜时愿收起他们的单子,递给族长,“想来族长也知道都有什么东西分给你们了。 这些你拿去好好看看,是不是我在胡说八道。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可你们也別想偷偷占我的东西。 再不全还回来,就別怪我不讲什么家族情面了!” 族长急忙翻了翻那些单子。 当他看到是谁家还藏著掖著,不愿全还回来时,气得吹鬍子瞪眼。 他接连点了四户的名字,“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投机倒把?你们不想活別连累我们! 赶紧把东西拿过来,要是少一样,休怪我將你们逐出家族!” “东西全在这了。”他们还死鸭子嘴硬。 “行。”姜时愿拍拍手,“给脸不要脸是吧?” 李子凡抱著帐本进来了。 姜时愿吩咐,“李叔,跟这些人对对,缺了什么没还,记下来,核对好之后,直接报官,有人入室盗窃。” “是。”李子凡恭敬地道。 那些藏起东西的人见状,脸色大变,“姜时愿,有必要斤斤计较吗?大头我们已经还了……” “不跟你们斤斤计较,难道和你们谈亲戚?放著我爹娘停灵三个月,你们可想不起来这一茬哦。”姜时愿嗤笑。 “李叔,別理他们,给我对!” “是,大小姐。” “这么想吃牢饭,我这个现任姜家家主就成全他们!” 族长不由得骂起来,“你们能不能眼皮子別这么浅?非要死到临头才后悔?还不快点將东西还回来?” 那边李子凡已经开始一边核对,一边登记。 姜时愿则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那,饶有兴趣地欣赏他们的变幻莫测的神色。 不怕死啊,那就去死唄! 第115章 有谁是无辜的? 见李子凡真的是拿著帐本一项一项核对,那几个人终於慌了。 “时愿,许是我记错了,我这就回去再让你婶好好对一下,若有遗漏,马上送回来。” “昨天晚上为了今天能还给你,我们匆匆忙忙准备,也许不够细致的,要不我再看看?” “我家媳妇向来丟三落四,粗心大意,肯定是搞错了,时愿你等著我这就回去问清楚!” …… 姜时愿抬手轻轻往下一压,“不著急,一会就知道结果了,不白来,都不让你们白来。 缺什么漏什么,对清楚了,对大家都好,万一不是被你们拿,而是被贼子偷了呢对吧? 你们也害怕,咱们毕竟都是姓姜的,我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流放什么的是不可能,最多就是挨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们更怕了。 “时愿,是我们猪油蒙心,以为你年纪小不知事,这才想著混过去,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保证把东西都还回来,一样都不落下,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真闹官府,会嚇到他们的!” “时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马上把东西还回来好不好?” 姜时愿看著他们轻笑。 族长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等姜时愿笑够了,倏地沉下脸,猛一拍桌子,“现在知道害怕了?想方设法吃我绝户的时候,怎么就胆大包天? 不杀鸡儆猴,以后你们还会蹬鼻子上脸,既然都算到这份上,就扯亲戚那套。 在你们眼中,我不过是个任由你们拿捏的弱女子,所以你们才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后悔有什么用呢?大夫又不会给你们开后悔药。” “时愿,求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真的將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他们齐齐哀求起来。 姜时愿其实也清楚,如果解云舟不出面,刘知府也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谁让姜氏家族是內江地头蛇呢? 算起来,姜氏家族和刘知府的牵扯更深。 在这个时代,便是一事无成的男人,也比精通诗词歌赋的才女更有话语权。 这就是现实。 “时愿,要不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族长见状,也帮著求情。 姜时愿顺著台阶下,“行,既然叔公都这么说,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还有遗漏,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忙不迭说道。 姜时愿说:“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不回来,就报官当成被偷处置。” 闻言,他们赶紧转身就跑,“马上就去。” 人一走,屋內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紧绷。 族长配合,姜时愿也给他们几分脸面,示意丫鬟上茶。 族长总算是稍稍鬆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打破沉默,“时愿,你和我们算得这么清楚……” 姜时愿挑眉看过去,族长的声音马上就小了下来。 “我现在心情不好,別说我不爱听的。”姜时愿淡声道。 族长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两刻钟后,那几个人就带回来了。 所有从姜宅拿走的东西,一样不少地拿过来。 真有少的,也用银子补上。 姜时愿让李子凡清点,確认没错了,姜时愿才懒洋洋开口,“其实我本来不想做得这么绝的。 可谁让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都答应过你们要过继个孩子继承我父母的家业了。 你们却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害死我,怎么,害死我爹娘不够,想彻底將我家的一切都瓜分? 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別说过继了,我连一根线头都会跟你们算清楚。 放著到手的富贵不要,偏要听那些假聪明的人怂恿,现在好了,连亲戚都做不成。 往后我家的买卖不会再让你们,要是爭不过买卖做不下去了,就怪自己废物。 好了,言尽於此,都滚吧。以后没事不要靠近姜宅,否则丟了东西就找你们算帐。” 姜氏族人脸色惨白,族长还想挣扎一下,“时愿,是我们这些老东西老糊涂的,跟年轻人没关係,你能不能……” “不能,都是既得利益者,有谁是无辜的?”姜时愿直接打断他的话。 族长张了张嘴,无话可说,最后灰溜溜地离开姜宅。 人一走,李子凡就皱眉责备,“大小姐,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去算计他们。 万一不小心出了意外,那岂不是让他们如愿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李子凡就觉得危险,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不会让姜时愿以身犯险的。 姜家就剩下她这么是一个独女,多少人盯著这富可敌国的家產。 但凡姜时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马上就像水蛭一样围上来,把姜时愿彻底吸乾。 “我有分寸的李叔,不要太担心。”姜时愿笑著安慰李子凡。 李子凡是真的把原主当成女儿一样疼。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李子凡要姜时愿保证。 “好好好,听李叔的。”姜时愿敷衍他。 她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李子凡嘆了口气,“除了姜振当礼送出去的,余下这些財物基本上都齐了。 大小姐,姜振送出去还要追回来吗?” “不必了。”姜时愿说,“那些人我们姜家惹不起,说不定往后还有利益上的往来,不需要做太绝。” 但害死姜泰夫妇的帮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子凡有些欣慰,大小姐並不鲁莽。 看著她手段狠绝地逼迫姜氏家族把財物还回来,他都怕姜时愿上门去要姜振送出去的。 幸好姜时愿没有读心术,这会儿想著陆明谦怎么对付,让她知道李子凡的想法,怕是要笑死。 虽然不好听,但有的时候还是要挑软柿子来捏。 以姜家的根基,便是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碰一碰的。 位高权重的人,一根手指就能按死姜家。 姜时愿没头铁到什么都去碰一碰。 “李叔把那些东西归入库房,再重新整理一份单子给我。” “好。” 姜时愿安排好姜宅的事,便带上祭品去祖坟给姜泰夫妇上香。 这是內江城的规矩,安葬死者后的头七天,每天都要去上坟祭祀烧香。 姜时愿刚出城,就发现有人跟著自己。 第116章 攻心为上 姜时愿佯装不知,放下帘子,让车夫继续赶路。 本来解云舟要陪她来的,姜时愿想起昨天解云舟下山时半死不活的样子,直接拒绝。 別到了半路还要她救人! 到了山脚,马车上不了山,姜时愿便提著祭品徒步上去。 车夫想跟著一起。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守著马车吧,我一人上去无妨。”姜时愿抬手制止。 不给人家个机会,让人家白来一趟多不好? “可是大小姐孤身一人不安全。”车夫担心。 姜时愿笑道:“没事,就这么一点路,我大喊一声你就能听到了,不会有歹徒敢跑来这里的。” 车夫见姜时愿坚持,便没再说什么,將马赶到路边,坐在车辕上等姜时愿下来。 姜家的祖坟在半山腰,姜时愿很快就到了。 姜时愿將祭品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在姜泰夫妇的新坟上。 她蹲在旁边烧纸钱,在心里说道:“你们一家三口要是团聚了,该投胎就投胎吧,別执念太深。 你们的仇,我会给你们报的,就安安心心上路吧,希望你们来世能活在对女子更公平些的年代。” 等纸钱烧完,姜时愿拨开纸灰,等火星都熄灭这才奠酒。 不然这秋高气爽的,一个不小心火灾,那就遭殃了。 只是跟著她出城的人这会儿还躲著暗中观察她,是不敢出来,还是想確定什么呢? 姜时愿又等了將近两刻钟,香烛都灭了,对方还是不现身。 姜时愿便收拾祭品准备下山。 结果她刚走出姜家的祖坟,黑衣人从天而降,上来就袭击。 姜时愿一味后退,装出险些不敌的样子,並未暴露真正的实力。 “住手!”过了一会儿,陆明谦出现了,三下五除二將黑衣人打跑。 姜时愿:“……” 这种弱智手段是使给谁看呢? “姜夫人你没事吧?”陆明谦背著箭袋拿著弓,像是在打猎,一脸关心上前。 “挺好的,殿下怎么会在这?”姜时愿看过去,“这是打猎?” “閒来无事,听说城外猎物多,便想著上山散散心,没想到竟碰上姜夫人遇刺。”陆明谦解释。 姜时愿挑眉,“这里是姜氏家族的祖坟,等閒是不让外人靠近的,殿下为何会来这里?” “不识路,误闯,惊扰姜氏列祖列宗,是我不是。可我若是没来,姜夫人怕是身陷险境了。”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宵小,居然跑到我姜氏家族的祖坟来撒野。要是被我抓到,定要抽筋扒皮。” “呃……姜夫人抓到的话,还是送去官府的好,朝廷严禁动用私刑。” 姜时愿反问,“不准动用私刑?那永安侯府的行径,官府怎么不追究?殿下不觉得这规矩太过因人而异吗?” 陆明谦说:“民不举官不究,姜夫人当时应该报官的,应天府定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算了吧。”姜时愿嗤之以鼻,“我爹被人害死这么久,官府没点动静就算了,由著姜氏族人糟践我爹,也不曾出来说句公道话。” “虽然我爹娘只是一介商贾,却也是忠於王朝的本分子民,架桥铺路没少做,可惜人走茶凉。” 陆明谦没想到姜时愿说话会这么尖锐,轻轻咳了咳,带过尷尬,“姜夫人,我送你下山吧。” “寡妇门前是非多,就不劳烦殿下了,免得败坏殿下名声。”姜时愿拒绝。 “万一又遇上匪徒,你难应付。” 姜时愿沉声道:“殿下若真心为我好,命人悄悄护一程便是。 这么大张旗鼓,是担心別人不知道我和殿下从山上下来吗? 我们自知是碰巧遇上,可旁人见了会怎么想? 殿下,我还在孝期,你放过我吧。” 陆明谦的脸色不太好看,“姜夫人,你一定要拒绝我?” “姜家在內江的买卖都尽数给了殿下,殿下还是不肯放过我?”姜时愿后退一步。 “那些不是你让我不插手姜振这案子的诚意吗?姜夫人,我一片赤诚,你何时能认真看一眼?” 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可以吗? 姜时愿暗自发笑。 “杨承霄刚死的时候,殿下若是能这样雪中送炭,也许我就瞧见了。 可惜,杨承霄死了那么久,姜家又在我手中了,殿下才让我看看殿下的心。 殿下不觉得太晚?让人一看就別有用心吗?虽然不是顶顶厉害的女子,却也知道锦上添永远没有雪中送炭来得真诚。” 姜时愿一通嘲讽,令陆明谦的沉下脸。 但很快,陆明谦又恢復如常,后退数步,“对不住,是我太在意而冒犯了姜夫人。 夫人说得对,眼下这情况,確实容易让人误会。 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来人,送姜夫人下山。” 姜时愿福了福身,“多谢殿下。” 隨后,姜时愿提著祭品低下头,匆匆和陆明谦擦身而过。 做戏嘛,谁不会呢? 没多久,又有人从一旁的草丛钻出来,看著姜时愿离开的方向愤愤不平,“不知好歹! 殿下,你为何这么给她脸面?女人都是给三分顏色就开染坊,尤其是这种精於算计的寡妇。 你就该直接拉著她下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来上香是为了偶遇你。” 陆明谦神色淡淡,“对付姜时愿,攻心为上,你说的那些只会逼得她狗急跳墙。” “殿下,难道你还真要让人知道你要求追一个寡妇不成?她也配?”郭景瑞跳脚。 他就是从草丛钻出来那个人。 本来就对姜时愿有很大意见。 要不是陆明谦说姜时愿的家產对他大业有所帮助,他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陆明谦靠近姜时愿的。 如今为了姜家家產,他可以稍微忍耐一下姜时愿。 等陆明谦成就了大业,便是姜时愿祭天之时。 他可以慢慢等! “有何不可?反正解云舟都上门提亲了,她再迷倒一个皇子有何不可?”陆明谦轻笑。 姜时愿姿容出眾,身家丰厚,又心高气傲,他后宅还没有这样的女子。 要是能把姜时愿从解云舟手中抢过来,让她如其他女子那样对他百般討好,岂不是人生美事? 第117章 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郭景瑞觉得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解云舟对姜时愿如此上心,真被陆明谦把姜时愿抢走,怕是只能无能狂怒了。 想想这场面就觉得有意思。 “不过姜氏心性高,又有些手段,殿下要小心她才是!”郭景瑞想起自己屡次在姜时愿面前吃瘪,又不太爽了。 陆明谦看著下山的方向,“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我知道你跟她有些不愉快,你放心,在我这,兄弟比女人重要。 但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为了大局,你多忍忍!” 郭景瑞听了这话,舒畅了许多。 这才是兄弟,哪里像解云舟,被女人迷得神魂顛倒,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给解云舟续命,换不来一声谢谢,反倒是为了个寡妇对他恶言相向。 他倒要看看,一个短命的国公,一个有可能九五之尊、身强体壮的皇子,姜时愿到底会选谁! “殿下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往后会儘量离姜时愿远一些。” “嗯,她一个寡妇,就当是个解闷的小玩意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能这么想,我也安心了,就怕姜时愿手段了得,让殿下也如同解云舟那般。” “解云舟岂可与我相提並论,他命不久矣,隨时早逝,不过姜时愿確实有些本事。” 郭景瑞又紧张起来,“殿下成就大事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陆明谦闻言笑著拍拍郭景瑞肩膀,“不必多虑,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景瑞啊,解云舟那边,你还是要想想办法修復关係才行,否则他不在掌控范围,著实让人不太放心。” 郭景瑞为难,“解云舟为了姜时愿,已经跟我彻底翻脸,便是我想修復,他也不会搭理我的。 解云舟只是看著温和好说话,其实是个犟种,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陆明谦想了想,“在来內江之前,他已经多久没请你去诊脉了?” “將近一个月。” “什么,这么久了?那他可曾请別的大夫?” 郭景瑞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他有自己的门道,从来不会什么都与我说。” 陆明谦皱眉,“难不成他已经找到比你医术更好的大夫?不行,这件事要好好查查。” “会不会是姜氏利用姜家的门路找来不是京城的大夫?”郭景瑞也开始担心了。 “先下山。”陆明谦觉得不安,没心情继续打猎。 他们並不知道,姜时愿就藏身在他们不远处,將这些对话尽数听了去。 不把女人当人,拿女人当玩意,她会让他们知道,不尊重女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尤其是郭景瑞,好像还是沈书宜的未婚夫。 想起沈书宜喊她姜姐姐,姜时愿决定,想办法让沈家退了这门亲事。 蔑视女人的男人,不会是良配! 姜时愿赶在他们前面先下山。 车夫瞧见姜时愿,赶紧上前接过篮子,“大小姐,刚刚有人下山,说是山上有人打猎,你没碰上吧?” “没人呀。”姜时愿笑道,“谁没事跑去別人家祖坟打猎呢?” “那就好,小的就是担心大小姐遇上他们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毕竟现在这么多人盯著大小姐。” 姜时愿回来主持大局,救了他们这些险些被姜振害得家破人亡的人,都很感激姜时愿,也把对姜泰的忠诚转移到姜时愿身上。 “我们回去,速度快些,不然李叔又该说我们了。”姜时愿上了马车,催促车夫。 “好嘞,那大小姐坐好咯。”车夫跳坐到车辕上,赶著马匆匆回城。 陆明谦原是想著加快速度追上姜时愿的。 到山下后发现,姜时愿早就走了,不免有些遗憾。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心痒痒。 尤其是姜时愿这种容貌出眾、富可敌国的寡妇,更让人趋之若鶩。 陆明谦还从来没试过这样在一个女人身上动心思。 他后宅的女人都是勾勾手指就主动靠过来,没有一点征服的成就感。 回城这一路上,陆明谦都琢磨著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內让姜时愿以身相许。 有些事回京之后,就不太方便了,只有在內江,才好行事。 此时的姜时愿已经回到了姜家。 想起陆明谦和郭景瑞的对话,姜时愿去找了解云舟。 “可是遇上什么事了?”没等她开口,解云舟就先问。 姜时愿点点头,“我下山时被人刺杀,陆明谦很巧地出现了,將那杀手打跑。” 解云舟立刻皱眉,都是男人,他会不知道陆明谦想做什么? “他对你还是没放弃!”解云舟沉下脸,“早知我同你一起去,他们要是拿这件事做文章,对你名声不好。” “我的名声无所谓,反正京城说我谋害杨承霄的也不在少数。对了,沈书宜是不是郭景瑞的未婚妻?” “嗯,他们自小就定了娃娃亲。” “我看沈书宜跟你妹妹关係很好,郭景瑞这样的人,你为何不提醒沈家?沈书宜嫁给他,跟跳火坑没什么两样。” 解云舟道:“沈家叔叔和婶婶都不是那种容易被影响的人,我提醒没用,只有他们亲眼所见才行。” 姜时愿正色,“那回京之后得想想办法让沈家看清郭景瑞的真面目才行。 天才不代表能成为好丈夫,我已经从此人嘴里听到了不少贬低打压女子的话。 沈书宜嫁过去,一辈子都会痛苦,郭景瑞不会拿她当回事的。” “就让他在內江名声尽失好了。”解云舟勾唇。 “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郭景瑞有外室,沈家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是要推另一个女子进火坑?” “郭景瑞的表妹养在郭家,只等沈书宜进门,便要抬为妾室,不如成全她好了。” 姜时愿听到这话,皱眉打量解云舟,“沈书宜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解云舟点点头。 姜时愿不理解,可一想到她们自小就被灌输嫁人后要给夫家开枝散叶的思想,並不介意男人纳妾。 只要坐稳主母之位,妾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解云舟,做这些事前,还是先问问沈书宜吧。”即便如此,姜时愿多嘴提醒解云舟一句。 万一沈书宜不愿意这样呢? 第118章 试试就逝世的药 “等等。”解云舟转身回屋。 不一会儿,他就拿著两封书信出来。 “这是京城刚刚送来的书信,你看看吧。”他把信递过去。 姜时愿接过一看,这两封信分別是沈擎苍和解莞乔的。 但解莞乔那封,很明显是沈书宜以解莞乔的名义写的,因为字里行间都说的是郭景瑞。 “云舟哥哥,从前我觉得郭景瑞年纪轻轻医术好,是个令人骄傲的郎君。 自从杨承霄死后,他就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我从未想过他会以这么大的恶意猜测一个被丈夫吃绝户的女子。 爹爹说,女子嫁人宛如第二次投胎,若是选了不尊重女子的男人,那么这辈子都要吃苦。 我不想嫁给郭景瑞,云舟哥哥,我知道郭景瑞去了內江,你帮帮我,让他不得不退亲可以吗?” 看完这封信,姜时愿很意外。 她以为沈书宜是个不諳世事的少女,没想到她竟然看得这么清! 而沈擎苍那封则言简意賅多了,说是郭家表妹已经偷偷来了內江,让解云舟看著帮帮她。 虽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郭景瑞因为她的事上躥下跳,让沈家看清他的为人,想要退这门亲事的同时,保住沈书宜的名声。 不得不说,男人就是了解男人。 如果沈家直接退亲,以郭景瑞的为人,只怕沈书宜再无清白可言。 到时候沈书宜再想找一门好的亲事,难於登天。 先前姜时愿还以为沈家是为了利益,对郭景瑞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原来是按兵不动等机会啊。 “本来我还想等你回来找你商量这件事的,没想到你先同我说起了。”解云舟等她看完才开口。 “沈家很疼沈书宜。”姜时愿將信还给解云舟,“这个忙你要帮吗?” “帮。”解云舟点头,“定国公府和沈家是世交,沈叔叔手中有兵权,他记住这份情,將来也会多看顾你和阿乔几分。” “我有个想法。”姜时愿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解云舟听完之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你爹娘刚下葬我便宴请,不合礼数,不同意。” 姜时愿:“……” 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看重孝道。 解云舟是真把自己当成是她未婚夫啊! “我对郭景瑞表妹倒是有几分了解,你且等著看吧。”解云舟又紧接著说道。 姜时愿其实是想借著让解云舟宴请的机会,算计陆明谦和郭景瑞的。 可解云舟拒绝,她又不能自己宴请,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姜时愿”。 “那郭景瑞这件事就由你去处理。”姜时愿道。 她和沈书宜只是点头之交,不適合插手太多沈家的事。 “嗯。” 得了解云舟肯定的回答,姜时愿便不管这件事了。 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查。 那就是害死姜泰夫妇的毒品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有人利用这玩意控制朝堂上的人,那大周真离灭国不远了。 姜时愿在大周也生活了三个多月,对这个世界也有了一定归属感。 她可不愿意看著大周因为毒而变得动乱! “你知道大周哪个地方有罌粟吗?”姜时愿问解云舟。 解云舟微微一怔,“罌粟?那是什么?” 没有罌粟? 从海外流入的? 那可就更糟糕了呀! 就在这时,姜时愿灵光一闪,“阿芙蓉知道吗?” “知道,你要阿芙蓉吗?”这回解云舟听过了。 “我想知道大周哪里有阿芙蓉?” “大周没有,但据说青石国处处都是阿芙蓉,青石国的使者曾经想进贡阿芙蓉,被拒绝了,目前大周境內应该没有阿芙蓉。” 青石国地处大周西南,疆域不大,这片土地的歷代王朝都揍过那个国家。 如果大周没有人种,那估计就是青石国那边流入的了。 “解云舟,你最好查一查,大周有没有地方大面积种植阿芙蓉。”姜时愿严肃地道。 解云舟见状,不由问道:“阿芙蓉有什么问题?” 姜时愿认真解释,“阿芙蓉可以炼製一种能控制人意志的毒。 这种毒不会让人马上要人命,却可以让人產生强烈的依赖性。 一般沾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难受异常,只有再次服用才减轻。 意志再强大的人,都会沦陷在阿芙蓉的这种毒里,倘若在大周泛滥,大周离亡国不远了。” 解云舟的表情凝重起来,“当真有如此可怕的药?” “千真万確,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所以你最好让人暗中好好查查。” “说起这个,在你开始给我治病时,郭景瑞曾经给我过一种药,说是能减轻痛苦的,听上去跟你说的这毒好像差不多。” “药呢?你用过没有?” “没有,当时你已经开始给我诊治,我怕药性衝突,便放到一边去了。” 姜时愿忙问,“那药呢?” “属下带来了。”这时,一直沉默的大林插话。 “郭公子说爷病发作的时候,用这药能缓一下,便顺手放一起带来內江,以防不测。” “给我。”姜时愿伸手。 “姜夫人稍等。”大林忙去將装药的匣子拿来,把那瓶绿色的药取出递过来。 姜时愿倒出来,放鼻下嗅了嗅,顿时变脸,再次严肃询问解云舟,“你当真没吃过这药?” “没有。”解云舟点头道。 “没有就好。”姜时愿鬆了口气,“郭景瑞当真是没有一点下限!” 姜时愿不信郭景瑞不知道吃了这药会怎么样! 他故意拿给解云舟,不就是想控制解云舟吗? 没有哄骗解云舟服用,有可能是觉得还没非用这药不可的程度。 “解云舟,你真是交了好兄弟啊!”姜时愿將那瓶药没收了,又仔细检查其他药。 剩下那些药是她配製,自是没问题。 大林很著急,“姜夫人,那瓶药真的那么要命吗?”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是,但你別觉得自己了不起要去试试,告诉你,这药试试就逝世。” 大林直直跪下,“请爷责罚。” 解云舟摆摆手,“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姜时愿不说,谁会知道那药会这么骇人呢? 第119章 脑子不太好的表妹 “大林,这件事交给你去负责,要以最快速度追查到线索!”解云舟又道,“算是將功赎罪。” “是!”大林领命。 等大林离开,姜时愿问解云舟,“你还要確定一下,国公府有没有人沾上这东西才行。” “你说得有道理。”解云舟不禁庆幸,“还好有你。” 要不是遇上姜时愿,怕是定国公府就葬送在他手里了。 虽然从前对郭景瑞也保留著戒备。 可这种毒药他听都没听过,其他大夫也没看出里面的门道,说不定哪天中招了。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你该庆幸你娘將你教得很好,知道女子不容易,尊重女子,不然我懒得管你去死。” 解云舟闻言道:“没想到我阿娘去世这么多年,还能再救我一命!” “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姜时愿有些好奇。 解云舟的父亲到死都在守边关,解云舟显然是由母亲一直教育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儿子教得这么好? 要知道诸如陆明谦郭景瑞这样的皇家或者世家子弟,无不是轻视女子,不把女子当一回事的。 解云舟简直就是勛贵中的泥石流。 解云舟想了想,神色温和了许多,眸子也亮了起来“阿娘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自小她告诉我,男人应该要求自己,而不是规训女人。 男女之间,更多是针对女子的不公,男人拥有的话语权已经很多,不应该一直苛求女子。” “你也將她的话听进去了。”姜时愿笑道。 解云舟点点头,“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听阿娘的话,况且她又不是让我盲目听他的,而是让我学会判断。” “所以你一直帮我说话,是因为觉得我不容易吗?”姜时愿继续问。 解云舟却说:“不,我知道杨承霄是什么样的人,死有余辜,你应该被吃绝户了,我不能再落井下石。 况且我说那些都是事实,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帮你。 若是换成其他如你一样遭遇的女子,我遇上了,也会儘可能帮一帮的。” 解云舟体弱是真的。 但比任何男人都尊重女人也是真的。 不过,他有个很好的母亲。 是他母亲將他教育城这样。 “万一被赖上呢?”姜时愿打趣。 解云舟失笑,“她们不会知道我是谁,而你不一样,可能从那天晚上见到你开始,就对你居心不良了。” 姜时愿微微一怔。 解云舟目光灼灼,“想娶你,並不仅仅是希望你能护著阿乔,也有我的私心在。” 姜时愿从未遇过这种状况,下意识別开眼,“既然你我已经决定联手,太曖昧的话就不要说了。” 解云舟:“……”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番表明心意,结果却是对姜时愿造成困扰吗? 也对,他最多也就只有五六年能活,姜时愿那样的聪明的女子,怎么会放任自己呢? “姜时愿,你嫁给杨承霄,不是因为动心吗?”解云舟想知道这个答案。 姜时愿想了想,原主肯定是对杨承霄动心的,否则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付出这么多呢? 只是最后被害死才终於清醒过来罢了。 可杨承霄那样的人渣怎么配得上原主的真心呢? “不是,是被哄骗的!”姜时愿不承认。 原主的真心值得更好的人。 解云舟心情又好了起来。 要是姜时愿当初是因为心动嫁给杨承霄,解云舟真就备受打击了。 会怀疑自己连杨承霄都比不过吗? “你很好,除了体质之外,不必跟人渣比。”姜时愿看出解云舟的心思,笑著说道。 解云舟说:“你算是安慰我吗?” “算吧,哈哈哈。”姜时愿不由得笑出来。 她確实也开心。 解云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而且本身也很好。 但她也优秀。 解云舟会喜欢上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她从来没经歷爱情,爱情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可有可无。 真遇上的话,她也不会排斥就是了。 至於这个人会不会是解云舟,姜时愿也不知道。 毕竟人的情感很复杂,谁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突然因为某些事被打动了呢? 从解云舟那离开,姜时愿回到自己的院子。 如今的姜宅已经恢復,事事都井井有条,不像被姜振霸占那会乱七八糟。 两天后。 姜宅的门房一大早就发现门外有个姑娘倒下。 急忙来稟告姜时愿。 姜时愿想起郭景瑞的表妹,便出去看了。 这姑娘容貌清秀,看上去就是被娇生惯养的小家碧玉。 十有八九是解云舟安排到姜宅的。 姜时愿让嬤嬤將她扶到厢房,还命人请了大夫,细心照料著。 到了中午,姑娘就醒了,知道这里是姜宅后,吵著要见姜时愿。 姜时愿又去了一趟厢房。 收留了这个姑娘后,解云舟特地来告诉她,此人就是郭景瑞的表妹胡青青。 “你就是姜时愿?”胡青青一看到姜时愿,就直呼其名。 “对,是我,姑娘认识我?”姜时愿佯装不知道胡青青的身份。 “谁在京城没听过你大名呢?我认识你有什么意外?你不认识我很正常。”胡青青冷哼。 “那姑娘是?”姜时愿仍是好声好气,她还要利用这位胡青青搞点事呢,当然不能现在就把人气走啊。 “我叫胡青青,我表哥是郭景瑞!”胡青青骄傲地道,“当然,我知道我表哥討厌你。” 姜时愿觉得很有意思,“既然这样,你还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让我表哥著急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胡青青说著,往髮髻摸去,结果脸色大变,“我的朱釵呢?” “姑娘,你是我们家门房在大门找到的,之前遇到什么事忘了吗?” “我被人打劫了!” 胡青青一脸菜色。 姜时愿好整以暇,“所以你要怎么不亏待我?” “欠著可以吗?”胡青青说。 “不行,我和你表哥有仇,既然醒来,赶紧走吧。”姜时愿板著脸。 还以为胡青青是什么小白莲,结果……一言难尽。 “我想嫁给我表哥,只要他著急就可以了。”胡青青竟开门见山。 姜时愿额角抽了抽。 这姑娘脑子不太好吧? 第120章 原来在这等著呢! 胡青青接著把自己计划说了一遍。 姜时愿觉得胡青青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明知道她跟郭景瑞有仇,还说这些,真是令人无语。 胡青青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郭景瑞跟她有肌肤之亲就可以,这样就可以让郭景瑞娶她。 而沈家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沈书宜嫁过来的。 “你也知道我表哥不是什么好人,我一人遭罪就行,不要让沈书宜也跳火坑。” 胡青青看著姜时愿。 姜时愿揉揉太阳穴,这姑娘太不按常理来了! “你表哥知道你这样说他不?”姜时愿瞥著她。 胡青青说:“我是走投无路,除了嫁给表哥,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別人的砒霜对我来说可能是蜜。 胡家已经没落,表哥不娶我的话,我爹娘肯定会让我嫁给穷苦读书人。 姜夫人,你应该知道嫁错人是什么滋味的,我其实不求郭景瑞,我要的只是郭家而已。” 胡青青的清醒让姜时愿刮目相看。 知道男人不是好东西,看中的只有男人的家族。 胡青青又说道:“姜夫人,你跟沈书宜关係这么好,而且我表哥屡次找你麻烦,难道你不清楚他不是良人吗?” 姜时愿看著她,过了一会儿才拒绝,“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不必將我拉下水。” 她设计是一回事,被別人设计又是另一回事,哪怕殊途同归,姜时愿也不要当別人棋子。 最多只会暗中推波助澜! 胡青青一脸失望,“我以为你会乐见我表哥娶不到如意娘子的。” 姜时愿淡声道:“你想嫁给他,就自己努力,不要算计我。你这是来之前都打听过姜宅了吧,所以故意倒在姜宅门口? 想利用我跟郭景瑞的私人恩怨,让郭景瑞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是不是? 只要郭景瑞一衝动,就是你的机会,沈家眼里容不下沙子,你就成功。” 胡青青点点头,承认了,“我確实是这么想的。” 姜时愿说:“那我更不可能帮你。” “来人,把这位姑娘送到七殿下下榻的地方。”姜时愿吩咐下人。 胡青青太精明。 有些事只能暗中行事。 一开始姜时愿觉得胡青青脑子不好。 可现在姜时愿只会觉得这是胡青青的將计就计。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镇住郭景瑞? 胡青青见姜时愿软硬不吃,只能放弃。 结果刚备好马车,郭景瑞就带著人上门了,嚷嚷著让姜时愿把表妹还给他。 姜时愿看著胡青青,“你看,如你所愿了,郭景瑞还真来找我要人。” “当然,他瞧不起你,肯定会觉得我受委屈,姜夫人放心,只要我能嫁给表哥,一定会约束好他,不让他再找你麻烦。” 胡青青向姜时愿保证。 “嫁给这种人,你真不后悔?” “日子是人过的,不管他什么样,只要以后我的孩子有个好出身就行。姜夫人,得罪了!” 胡青青说完,就哭了起来,“表哥,我在这里,呜呜呜……” 看著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胡青青,姜时愿嘆为观止,她的演技还是差了些啊! 郭景瑞听到胡青青的声音,立刻朝这边衝来,瞧见胡青青,毫不犹豫把胡青青拉入怀中。 “姜氏,你个毒妇,我表妹跟你素不相识,你竟伤害我表妹来威胁我!”郭景瑞愤怒地吼道。 胡青青窝在郭景瑞怀中嚶嚶嚶,一边朝姜时愿打眼色。 “表哥,呜呜呜,我好害怕,差点以为见不到表哥了,呜呜呜……你可算是来了。” “没事青青,有我在这,谁也別想伤你分毫。”郭景瑞赶紧安慰胡青青。 “我昨天遇到匪徒,东西全被抢了,不知怎么地倒在了这家门口,是他们好心收留我,並没有伤害我,我害怕的是昨天遇到的事。” “哪儿遇到的匪徒?內江城治下清明,怎么可能有匪徒?”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表哥而已,呜呜呜……” “姜氏,是不是你乾的?”郭景瑞想也不想,就將罪名推到姜时愿头上。 姜时愿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表妹,我能做什么?郭景瑞,脑子没带出门?” 郭景瑞涨红了脸。 確实,胡青青一直在郭家后宅,很少出来走动。 而姜时愿嫁给杨承霄后,杜氏从不带她去什么宴会,不可能认识胡青青。 但郭景瑞对姜时愿有偏见,“是解云舟让你这么做的吧?” 姜时愿:“……脑子不用就挖了给狗吃吧!” 胡青青在他怀中低声说:“表哥,带我回去好不好,跟她没关係的,我害怕。” “好好好,先回去,以后再算帐。”郭景瑞急忙安抚瑟瑟发抖的胡青青。 他见胡青青走路都打摆,直接將胡青青打横抱起,往姜宅大门走去。 胡青青挣扎,“表哥快放我下来,让人瞧见不好,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有未婚妻怎么了?难道就要对表妹坐视不管吗?” “我害怕,早知道我不偷偷出来找表哥了,这下我的名声都没了,呜呜呜……” “你是为了我才遇上这种事,別怕,表哥娶你。” “可沈姑娘怎么办?” 胡青青怯怯抬头看他,这眼神把郭景瑞看得直心疼。 表妹给他当妾天经地义。 便是沈书宜也不能说什么。 当家主母不就是为了给夫家开枝散叶吗? “她要是拈酸吃醋,就不配嫁给我。”郭景瑞直言,“放心,只要跟沈书宜装一下可怜,她就答应了。” “不配嫁给你?真是好样的!”郭景瑞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他的话语。 郭景瑞闻声脸色大变,倏地看过去,只见沈书宜黑著脸走出来。 “郭景瑞,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在背后如此说我!” 郭景瑞见沈书宜脸色不对,有些后悔。 胡青青却扯了扯他的衣襟,“表哥放我下来,我跟沈姑娘解释吧。 我心疼表哥才来內江找表哥,不是为了拆散表哥和沈姑娘。” 这话让郭景瑞抱得更紧,“你是我表妹,受伤了不能行走,我抱一下怎么了? 书宜,你这么小家子气,没容人的度量,怎么做当家主母?” 郭景瑞直接以丈夫身份训斥沈书宜,气得沈书宜一鞭子抽过去。 啪! 郭景瑞疼得傻眼了。 第121章 求姜姐姐帮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沈书宜怒不可遏,“我只是跟你有婚约,並不是嫁给你!” “你敢打我?”郭景瑞痛得回过神来,却还紧紧抱著胡青青,难以置信地看著沈书宜。 “沈书宜,你看看自己哪有一点女子的温良贤淑?恶毒至此,当真以为我没有脾气的?” 胡青青见状,梨带雨地挣扎著要下地,“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沈姑娘你不要误会表哥。 若非我受伤,表哥不会这样,我给沈姑娘道歉,求沈姑娘別跟表哥生气。” 郭景瑞冷哼,“別动,不用管她,这般小家子气,容不下人,我如果退让了,往后没完没了! 沈书宜,出嫁从夫,我早跟你说不要跟姜氏学,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 我郭家可不是没规矩的地方,你今天打了我,我不跟你计较,要是不好好反省自己,休怪我不客气!” 沈书宜哈哈大笑。 从郭景瑞在她面前百般贬低姜时愿开始,她就知道这不是个良人。 以前真的是装得太好了,以至於让她觉得嫁给他也不错。 好在杨承霄的死,姜时愿的反击让他露出真面目! 沈书宜当时还奇怪,杨承霄的死跟他有什么关係,他怎么那么义愤填膺。 原来他就是杨承霄那样的人,生怕她看到姜时愿有样学样,成亲后难搞,这才想方设法规训她! 只有她成了毫无灵魂的女人,才方便他拿捏。 呵呵! 郭景瑞被沈书宜笑得很生气,“你还笑?沈大都督人人敬仰,被人知道他女儿这样,脸都丟光了! 沈书宜,我警告你,適可而止,不要胡闹,想嫁给我,就要学会容人! 否则惹恼我,我不娶你,我看你还能嫁给谁,到时候便是哭著求我也没用!” 啪啪啪! 姜时愿没忍住为郭景瑞的无耻鼓掌,“內江城的城墙都没有你脸皮厚啊! 你爷爷是太医院院使没错,可人家沈姑娘的亲爹是神机营大都督,掌著兵权。 人家沈姑娘的哥哥也已经入朝为官,你连个官职都没有,本就是沈姑娘下嫁。 没有本事,只能靠打压来找存在感吗?靠著京城吹嘘的最年轻神医,就能骑在沈家作威作福? 真是恬不知耻,沈姑娘,人年轻的时候要睁大眼睛啊,免得是人是狗分不清!” 郭景瑞勃然大怒,“姜时愿,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反天了,站在我的地盘说我没说话的份!那位姑娘,赶紧从他怀里下来!”姜时愿看向胡青青。 胡青青瞬间意识到姜时愿想做什么,赶紧跳下来,也不娇弱了。 没等郭景瑞反应,姜时愿就一脚將他踹出姜宅去。 “好了,没有疯狗乱吠,清静许多。”姜时愿收回腿,瞥了眼摔到门外惨叫的郭景瑞。 “表哥!”胡青青马上变脸,飞快狂奔出去將郭景瑞扶起来,“表哥你没事吧?快来人,送表哥去医馆呀!” 哭得挺大声的,可那双眼里哪有心疼? 解云舟说错了,胡青青可不是真想缠著郭景瑞。 她看中的只有郭家的背景。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清醒,可郭景瑞真的值得吗? 胡青青要是將嫁给郭景瑞的心思用到別处去,做什么不成功? 时代对女子的思想束缚太深,女子被规训得不敢寻求嫁人以外的路。 只是姜时愿也不太赞同胡青青的做法。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不能用后世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事。 反正,胡青青心甘情愿,能让沈书宜摆脱郭景瑞也是一件好事。 “气死我了!”沈书宜大步入內,“以前对他的好让我觉得噁心。” “不必如此,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郭景瑞配不上你的真心。沈姑娘,你专门来找他的?” 姜时愿一边將沈书宜请进来一边问道。 沈书宜点点头,隨后瞧见姜宅掛著的白幡,便抓住她的手,“姜姐姐,你要节哀。” “嗯,我家里刚办丧事,原是不方便邀你进来,还请你不要介意。”姜时愿道。 “怎么会呢?我还要去给叔叔婶婶上柱香。” “不用。” “要的。” 沈书宜坚持。 姜时愿只好將人带过去。 沈书宜上完香,才跟姜时愿去了厅。 “其实是云舟哥哥让我来的。”沈书宜没有瞒著姜时愿,“我想跟郭景瑞退婚,可两家也算世交,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不好解决此事。” 姜时愿安慰道:“事在人为,看你爹娘怎么想了。” “他们同意。” “真的?” “嗯,知道他老说你坏话后,我娘就觉得他不可靠,不是好夫君人选。” 姜时愿想起许氏,是个开明的母亲,知道郭景瑞不对,立刻及时止损。 “姜姐姐,还需要你帮帮我。”沈书宜抓住姜时愿的手,“我要利用一下你,你放心,我家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这种利用姜时愿不介意,更何况人家还是开诚布公告诉她。 沈书宜又道:“郭景瑞肯定忍不下今天这口气,还会来找我的,到时姜姐姐火上浇油一下。 若是能让他当眾对我动手就再好不过了。” 姜时愿讶异,“让他对你动手?” “对啊,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所有人都看好我们,认为郭景瑞是个好男人,如果我贸然退婚,会被败坏名声,再想找一门亲事就难了。” 姜时愿明白了。 女人没有话语权,哪怕本身已经受委屈了,也不敢直接反击,只能让自己变成受害者,才能避免那些会逼死人的流言蜚语。 “好,我帮你。”姜时愿应下。 就冲当初沈书宜帮她说话,这份情她也会还。 激怒郭景瑞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胡青青甘愿跳火坑,怪不得別人。 “就知道姜姐姐你最好啦。对了,云舟哥哥呢?乔乔叮嘱我,一定要確定云舟哥哥身体怎么样。” “他可能出去了,我今天也还没见过他。” “姜姐姐,云舟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嫁给他一定不会错。还有乔乔也不是那种刻薄小姑,可好相处啦。” 姜时愿闻言失笑。 第122章 不要碰,不要沾! “真的,我没撒谎。”沈书宜就快发誓了,“等回京后,我邀你跟乔乔出来游玩,你就知道这是真的。” “我信你。”姜时愿笑道。 沈书宜娇俏可人,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少女。 她充满活力,尤其是挥鞭子的时候,英姿颯爽。 “那姜姐姐还要在內江城待多久呀?能不能给我找个人带我玩一下內江?你在守孝,不方便拋头露面。” “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因为陆明谦也来了內江,我怕他对你不利,毕竟你现在已经跟郭景瑞翻脸。”姜时愿实话实说。 陆明谦这个人不太讲究,什么女人都能收用,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打上沈书宜的主意? 要知道沈书宜背后可是有个握著兵权的爹,还有入朝为官的哥哥。 比起郭景瑞,更能在夺嫡中陆明谦出力。 沈书宜有些遗憾,但她深知做客不能给人添麻烦的道理,便没再提这件事。 姜时愿陪了沈书宜没多久,解云舟就来了。 “云舟哥哥。”沈书宜看到解云舟马上站起来,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打量。 见解云舟的脸色比在京城还好,才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嗯,看来还不错,乔乔该放心了。 姜姐姐你真厉害,好会养人,云舟哥哥被你养得真好。” 姜时愿刚好喝茶,听到这话险些就呛到了。 小姑娘真是语出惊人。 解云舟耳根有些泛红,却只是摸摸她的头,“你姜姐姐確实很会养人,说不定也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是吗?那好呀!我觉得自己太清减了,想稍微胖些,这样看上去气血更足。姜姐姐,你有办法吗?”沈书宜又蹭蹭跑到沈书宜身边,一脸期待地看著她。 “伸出手来。”姜时愿越发觉得沈书宜这小姑娘好玩。 別的少女都怕自己胖了不好看,像她这样希望自己再胖些的应该很少见。 “我爹说啦,太瘦小容易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每多长一斤肉,说不定都会成为我的保命符,我听我爹的。” “你爹说得对,女子不能过分追求削瘦纤细。” “是吧?我就觉得我爹不会骗我。” 沈书宜在姜时愿旁边坐下,朝她伸出手,姜时愿给她把脉。 家里养得好,身体就是好,什么小毛病都没有。 “你身体很好,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过分逼迫自己,要明白不管胖瘦,只要过分都对身体不好。” “姜姐姐你会把脉?” 沈书宜震惊。 因为郭景瑞也说过,她身体很好,但郭景瑞却嫌她胖,希望她能再清减些。 她不爱听,还跟郭景瑞吵了一架。 后来郭景瑞又来低头认错,她就原谅他了。 当初就不该原谅的! 他分明就是哄著她,等將来成亲了再逼迫她瘦下来! “略懂医术。”姜时愿一脸谦虚,“大概比郭景瑞好一点点吧。” “比郭景瑞还好?”沈书宜瞪大双眼,她猛地看向解云舟,“云舟哥哥,这是真的吗?” 解云舟点点头。 “姜姐姐,你太厉害了吧?”沈书宜一脸崇拜,“你真是我们女子的榜样!那云舟哥哥的病……” “我没有办法。”姜时愿摇摇头。 能治也不是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沈书宜的双眸一下就暗了,不过很快又说:“没事,天下之大,肯定能有大夫能治好云舟哥哥的。 姜姐姐你不要泄气,我们家也一直帮忙找的!” 解云舟失笑,“怎么说得我好像很快就撑不住一样,別瞎想,我会努力长命些的。” “云舟哥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之前我之前不確定没敢说,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了。” 沈书宜转过头,看向解云舟。 解云舟敛起笑意,“你说,我听。” 沈书宜迟疑片刻,“云舟哥哥,你学识渊博,听说过有药材能让人吃了后有点飘飘然的吗?” 此话一出,姜时愿和解云舟立刻相视一眼。 解云舟问道:“怎么个飘飘然法?像是在书中看到过,可有好几种,我不確定你说的哪种。”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吃过之后,会觉得很舒服。” 沈书宜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慢慢说出来。 解云舟脸色微变,“你吃过?” “嗯,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后面就一直没吃了。”沈书宜点点头。 姜时愿急声道:“郭景瑞给你的?” 沈书宜点点头,“就是他来內江之前给我的,说是可以养肤的,可我自从他贬低姜姐姐之后,我就不太相信他。 所以他给的药,就只尝了一点点,吃了之后感觉很奇怪,我就没有再吃了。 姜姐姐,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像这东西我不该碰是不是?” “你带来了吗?”姜时愿严肃地道,“不要碰,永远別沾上!” 沈书宜被她嚇了一跳,急忙打开香囊,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姜时愿。 “因为京城的人都认识郭景瑞,我怕在京城找大夫看,会传到郭景瑞耳中,想著来內江找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就带了一粒来。” 姜时愿一看那药,不是毒品是什么? 郭景瑞这个千刀万剐都不足惜的祸害! 沈书宜是他未婚妻啊,他竟然想用这个来控制她! 难怪前头敢这么大放厥词,原来是吃定沈书宜离不开他了? “除了你之外,郭景瑞还给了谁你知道吗?”姜时愿问。 “这个我不知道,他没说,不过他说这药男女老少皆宜,我爹娘也可以吃,只不过药材有些贵,他也没多少,让我省著点。”沈书宜道。 “真是丧心病狂!”姜时愿冷笑,“书宜,幸好你早早认清他的真面目,没有太过信他,不然你这辈子都毁了!” “为什么?”沈书宜闻言都怕了起来。 姜时愿告诉她,“这药吃了会让人上癮,一旦药癮发作,会难受异常。 意志力再强大的人扛不过,只有再次服用此药才能暂缓,它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尊严和人格。” “这、这么可怕?” “是,沾上它以后,连狗都不如!” “那我会不会有事?我吃了那么一点点。”沈书宜紧张起来。 姜时愿问:“你吃了多久?可有想起来再吃吗?” 第123章 你是我未婚夫也逃不掉 沈书宜摇摇头,“没有,来內江这一路上著急忙慌地赶路,根本不记得这回事,要不是刚刚看到郭景瑞,我都没想起来。” 姜时愿鬆了口气,“幸好你来內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书宜越想越觉得害怕,“姜姐姐,我没吃多少,真的不会有事吗?” “没有成癮就不会有事,放心吧,以后谁给你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要轻易尝试。”姜时愿道。 沈书宜连带著那个香囊也扔了。 “云舟哥哥,郭景瑞之前老在我面前埋怨你中了邪似的护著姜姐姐,有没有给过你类似的药啊?” “有。”解云舟点点头。 “那乔乔呢?”沈书宜顿时惊恐起来。 解云舟倒是放心妹妹,“应该没有的,我一直都叮嘱乔乔,不要拿郭景瑞给的东西,她向来听话。” 沈书宜放鬆下来,“那还好,不过云舟哥哥你还是派人回去看看吧,万一……谁知道乔乔身边的人会不会自作主张。” “好。”解云舟应下。 解莞乔有什么不对劲,他早就知道了。 伺候解莞乔的人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就这么一个妹妹,解云舟比谁都在意解莞乔的安危。 “郭景瑞给你这种药,可以不用顾忌什么两家交情了,直接退婚便是。”解云舟又道。 沈书宜嗯了一声,“等我爹娘到了內江,我就同他们说这件事。” “他们越来了內江?”姜时愿意外。 “是呀,我爹娘都来了,只不过我等不及先行一步来的內江。”沈书宜眉眼弯弯。 沈擎苍夫妇真是疼爱沈书宜。 “反正我不会跟郭景瑞成亲的!”沈书宜说,“之前就打算解除婚约了,如今发现他比我预想中还要噁心,更不能成亲!” “他还会来噁心你的。”姜时愿拍拍她肩膀,“做好心理准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唉,希望我爹娘快些来。”沈书宜嘆了口气。 姜时愿道:“你赶路这么急应该也累了,不介意先去厢房歇歇,等歇过来,我再安排你去別处。” “没事,就在你家,也省得麻烦。”沈书宜看著姜时愿,“本来就已经打扰姜姐姐了。” “別跟我这么客气,那我先带你去后院,一会吃点东西,再歇下。” “好。” 沈书宜也觉得累了,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姜时愿给沈书宜安排好院子,便去了找解云舟。 解云舟用手帕垫著那粒毒药细细端详。 听到脚步声,解云舟侧首看过来,见是姜时愿,便將那毒药放下。 “看这个做什么?又看不出来。”姜时愿在他对面坐下,“这件事有必要上报朝廷了。” “怕是没这么容易,这后面定然有陆明谦的手笔,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解云舟不乐观。 “放任蔓延,只会毁了大周根基,到时候势必生乱,民生凋敝,距离亡国就不远了。”姜时愿语重心长。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就怕皇上也……”解云舟的话说到一半便看向姜时愿。 姜时愿只觉得不寒而慄。 如果皇帝都染上这东西,那大梁真的没救! “真是这样,不如造反吧。”姜时愿挑眉,“也免得百姓被荼毒,连脊梁骨都被压断。” 解云舟无奈,“我这身子骨,哪里造得了反?怕是还没出兵,人就先没了,届时被镇压,大周更乱。” 姜时愿想说,是她想要造反,不是让解云舟去造反! 如果一个朝廷骨子里已经腐烂生蛆,苟延残喘也拖不了太久。 她本来是没这个想法的。 可陆明谦在逼她。 如果连皇帝都无可救药了,那换个皇帝噹噹又如何? 当政者昏庸,日子难熬的还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有些事真的要开始未雨绸繆了。 可没人能用是姜时愿的痛处! “如果皇上也服用了这种药,你打算怎么做?”解云舟问姜时愿。 “我又没办法让他戒掉,他要作死,谁拦得住?”姜时愿没好气。 解云舟失笑,“你可知你这些话是大逆不道,只要有一句传出去,姜家都有可能被诛灭九族。” “那正好,整个姜氏家族都覆灭,不过你是我『未婚夫』,恐怕也逃不掉吧?”姜时愿斜睨著他。 解云舟望著姜时愿,“那多不值得?本来你可以长命百岁的,却要陪著我这个短命鬼早死早超生。” 姜时愿眯了眯眸子,“你少诅咒我!有这功夫,你赶紧让人好好查查罌粟到底种在哪儿。” 她这边也会动用姜家的势力彻查这件事。 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那她就不能放任罌粟泛滥。 那样跟末世有什么区別? 只是还没等姜时愿安排下去,陆明谦又来了,哪怕知道解云舟在姜宅,也指名道姓要单独见姜时愿。 姜时愿去了前厅。 陆明谦正在看正中掛著的那幅画像,“这是你爹还是姜家先祖?” 姜时愿扫了眼,“有什么问题吗?” “问问。”陆明谦直勾勾地看著姜时愿,“今天陪我去巡视一下內江城的铺子吧,我也好对了解了解。” 姜时愿婉拒,“我有孝在身,不太方便,我让李叔陪你去,他一直跟著我爹打理姜家买卖,比我更清楚铺子情况。” “可我觉得你来更有诚意,姜时愿,你好像很怕我,一直躲著我?”陆明谦上前一步,逼近姜时愿。 姜时愿笑著退开,“殿下想太多了,男女有別,更何况我还是个寡妇,离殿下远些是应该的。” “那些话你说给旁人听就算了,我不会信。”陆明谦说。 “郭景瑞受伤你也不管?”姜时愿话锋一转,“我跟郭景瑞势同水火,你视他为兄弟,他难道会高兴?” “我的事与他无关,他也没这般小气,你若是不喜欢郭景瑞,往后我与他少来往就是。” “打住,我已经跟解云舟有婚约,殿下莫要胡言乱语,败坏我名声。如果殿下今天来是说这些,那殿下请便,恕不奉陪。” 说罢,姜时愿就要转身离开。 她对陆明谦不客气,是想看看陆明谦会不会像郭景瑞那样,试图用毒来控制她。 第124章 这让我很不高兴啊 陆明谦的不悦一闪而逝。 “你不必將我当成洪水猛兽,姜时愿,我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真心。” 姜时愿微微一笑,“哪来的真心?殿下真是爱说笑,可以给钱,可以给权力,但真心无用,因为真心瞬息万变。” “我与杨承霄不同……” “人以群分,郭景瑞便是杨承霄之流,殿下和郭景瑞来往甚密,想来也是打从心底轻视女子的。”姜时愿打断陆明谦的话。 陆明谦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这样的身份对你低声下气,你还要高高在上? 姜时愿,適可而止,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这样的。 解云舟亦是如此,倘若他不是体弱多病,又如何会向你提亲? 京城最是现实的地方,你的嫁妆確实会让很多人心动,可你护不住,便不是你的。 杨承霄还没让你吃够苦头吗?钱和权不能分家,否则最后钱只会被权吞噬。” 姜时愿神色平静,“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要是从了殿下,我姜家的家產就得以保存?” “没错,將来你的孩子也不再是商贾出身,姜时愿,你应该能看到这笔利益才是。”陆明谦说。 姜时愿差点笑了。 她的孩子? 要真是当了陆明谦的女人,生下来的也不是她的孩子,而是陆明谦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是生育机器,孩子和权力都跟女人没有关係。 陆明谦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一边让她奉上家產,一边做小伏低討好,还要盼著他宠幸,生个一儿半女! 她是养不起孩子还是怎么样? 非要挑这种劣质基因? 要不是出生皇家,陆明谦什么也不是。 她要生孩子,可以去父留子,不用为奴为婢作践自己。 姜时愿直视著他,“殿下,我嫁给解云舟是正妻,是誥命夫人,而殿下你不可能娶我为正妻。 再说了,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那个位置会落入谁手中。 我安心当个国公夫人,只要不作死,享受一辈子荣华,还不用被人当成物件,隨意处置!” “你还想当正妻?”陆明谦沉下脸,“姑且不说你是商贾女,一个寡妇,有何资格成为我的正妻?” 姜时愿嗤笑,“所以殿下说那么多做什么?一边想要我的姜家的家產,一边又做出施捨我的样子! 殿下你是有权,可那又如何?我为什么要奉上我的家產,让你糟践我?” 居然还沉得住气? 看来陆明谦真的很缺钱啊。 不然他这么好性子听她在这扯东扯西? 陆明谦死死等著姜时愿,气氛一下变得紧绷起来。 姜时愿神色自若,並没有被影响。 半晌,陆明谦才开口,“好、好、好……你还真是將自己的优势標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我也明人不说暗话。 你要是跟我合作,我保你姜家一世荣华,甚至可以替你做主你的婚事。” 姜时愿这下真是没忍住笑出来,“殿下是皇子,可我姜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殿下这个外人来插手? 別的不说,现在姜家家產都在我掌握之中,即便这辈子躺著,我也享尽富贵。 当然,我相信殿下也有那个能耐將我姜家倾家荡產。 真走到那一步,殿下觉得以我的性子是坐以待毙,还是拉著殿下同归於尽?” “放肆!”没由来的压迫让陆明谦心中一惊,令他不禁呵斥姜时愿。 姜时愿敛起笑意,“我很想跟殿下合作,但殿下总是將女人当成摆设,这让我很不高兴。 殿下好好考虑,真要合作的话,麻烦拿出诚意来!” 陆明谦窝火。 从来没有女人这么不知好歹,他都放下了身段,还要得寸进尺,当真以为不答应,他就真拿姜时愿没办法? 大不了又谋划一场意外就是,即便姜时愿有通天本事,也难逃出生天。 姜时愿从陆明谦眼里看到杀意。 她放软语气,“我可以给殿下钱,前提是,殿下別再想著纳我为妾,另外,我看郭景瑞不顺眼。 殿下要是能做到这些,其实很多事可以商量的。” “不可能,郭景瑞是我兄弟,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兄弟。” “殿下,请!”姜时愿直接下逐客令。 耐心告罄,懒得应付。 反正和陆明谦翻脸也是迟早的事。 “你就不怕我把姜振捞出来?”陆明谦冷声问道。 “请便。”姜时愿无所谓,拖了这么几天,解云舟的人也回去,很快京城那边就要陆明谦焦头烂额的。 他要是还能腾出手来对付她,那他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你就一点都不怕?” “有什么好怕?烂命一条,真要被殿下弄死,大不了我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姜时愿直视著陆明谦,无所畏惧。 这反倒让陆明谦怀疑她是不是留有后手了。 “罢了,你说的条件,我回去好好考虑。”最终,陆明谦决定退让。 越是征服不了的女人,陆明谦就越是有胜负欲,也就越发容忍。 “那我等殿下的好消息。”姜时愿说完,微微頷首,转身离开。 ]陆明谦:“……” 来者是客,姜时愿就是这么待客的? 果真是给点顏色就想开染坊。 郭景瑞说得没错,这种女人要是得势,男人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且忍忍,等姜家家產到手,再处置姜时愿。 作为皇子,陆明谦忍受不了女人骑到他头上! 过了一会儿,陆明谦离开姜宅。 陆明谦並不知道,自己走出姜宅大门,解云舟就在走廊尽头处现身,深深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 “京城那边怎么样了?”解云舟侧首询问温然。 大林已经被他派出去调查罌粟种植。 二林也回了京城。 如今只剩下三林四林五林以及温然在內江。 “已经照爷的吩咐去做,再有两天,陆明谦应该就收到消息了!” “很好,他在內江待不久了,去给郭景瑞下点猛药!早些把郭家和沈家的婚事解决掉。” “是。” 温然应下。 他以为解云舟放过郭景瑞,没想到是在这里等著呢! 郭景瑞这辈子都要完蛋了。 第125章 她只需要一个孩子 郭景瑞是被人从医馆抬回来的。 身为京城最年轻的神医,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如此狼狈。 內江这些庸医,竟然不听他的法子,非得一意孤行。 要不是他身边还有护卫,就要被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表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將你害成这样的。”胡青青哭得那一个叫梨带雨。 郭景瑞向来將女人当成弱者,尤其是哭哭啼啼心疼他的,他格外有耐心。 “別哭了,跟你没关係,都是沈书宜跟姜氏那个毒妇学的。”郭景瑞压著怒火,哄胡青青。 胡青青双目红肿,看著他趴在床上的样子,哭得更伤心了。 “若不是我担心表哥,非要跑来找表哥,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表哥,我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任由你处置。” 郭景瑞见胡青青整颗心都掛在自己身上,被沈书宜下脸的不爽消散了许多。 像他这般出色的少年,多的是姑娘喜欢,既然沈书宜非要学姜氏,那就学好了。 他倒要看看,自己不娶沈书宜,沈书宜要怎么哭? 到时候就算沈书宜三叩九拜,他也不一定原谅沈书宜。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还学著拿捏男人?不知死活,女人只需要乖乖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青青,別哭了,我真不怪你。倒是你遇上悍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被人欺负了?” 郭景瑞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 先前当著姜时愿他们的面,自然是不好说的。 他把胡青青当成自己的女人,但两人並未有肌肤之亲,毕竟他得给沈家面子,只有通房丫头,不能先抬妾室。 要是胡青青被人糟蹋了……郭景瑞一想到这里就不是滋味。 胡青青吸了吸鼻子,“表哥是嫌我脏吗?” “瞎说什么?要是你被欺负了,我不得替你报仇?”郭景瑞说得正义凛然。 胡青青摇头,“他们只是逼我交出银钱而已,我所有的体己钱都被他们抢走了。 表哥,我还是乾净的,不信你可以看看。” 说罢,胡青青就要宽衣解带。 郭景瑞见状下腹一紧,可想到自己摔得只能趴在地上,尾椎骨一用力就疼,哪有力气做什么? “穿好衣裳,我信你,这里不是郭家,你注意著点!”郭景瑞逼著自己闭上眼,命令胡青青穿衣服。 他是大夫,深知这种事要有度,这会儿不適宜就要忍住。 否则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他得留著好体魄等著陆明谦登基,享受荣华富贵。 “可表哥不信我。”胡青青暗暗在心里唾弃郭景瑞,別以为她不知道郭景瑞平时怎么跟通房丫头胡闹。 她只是需要个孩子,在郭家站稳脚跟! 只要掌握了郭景瑞的钱、铺子、田庄就足够,谁要跟郭景瑞爱得死去活来谁来爱。 她其实真瞧不上郭景瑞这个人,郭家才是她的目標。 不然父母给她安排的婚事,只会蹉跎她一生,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穷怕了,也低声下气够了。 “我信你,怎么会不信你?乖,把衣服穿上,等下万一有人进来,你的名声就彻底被败坏了。” 郭景瑞不敢看胡青青,怕自己失控。 胡青青这才把衣裳穿好,“表哥,我是你的人,便是死也要为你守著清白的。 別人信不信我不重要,只要表哥信我就够了。等明天沈姑娘气消些,我去找沈姑娘道歉。” “找她做什么?有什么好道歉的?要道歉也是她来给我道歉!”郭景瑞不悦,“青青,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人。” “表哥我错了。”胡青青低眉顺目,马上认错。 郭景瑞示意她过来。 胡青青在床边蹲下,跟郭景瑞平视,“表哥,怎么了?” 郭景瑞脑海里马上掠过胡青青刚刚脱衣服的画面,忍不住亲她。 “青青,表哥心里一直都有你的,別胡思乱想好不好?属於你的位置,没人能抢走。” 郭景瑞一边哄她,一边在她身上作乱。 胡青青眼底的嫌恶一闪而逝。 忍忍吧,她想,就当是被狗咬一下! 眼看著郭景瑞就要忍痛耕作,陆明谦回来了。 胡青青慌忙推开他,急急跑到屏风后。 片刻后,陆明谦就进来了。 看著郭景瑞那模样,陆明谦马上就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不禁皱眉,“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著那些事?” “殿下,我、我情难自禁。”郭景瑞满脸通红。 陆明谦扫了眼屏风,“好了就出去,我有话要跟景瑞说。” 胡青青低低应了声是,赶紧整理好离开房间。 “胡青青怎么突然来內江?”陆明谦质问,“是你让她来的?一天都等不得?” “不是,是她太想我了,偷偷跑出来的。”郭景瑞替她解释。 “殿下放心,她一心向著我,不会坏事。” 陆明谦不赞同,“真一心向著你,就不会这个时候跑来內江了。 听说沈书宜也在內江,你最好快些安抚她,否则她要是退婚……” 郭景瑞很有自信,“殿下多虑了,她不可能捨得跟我退婚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早就没有名声,不嫁给我,有谁愿意娶她?” 陆明谦却说:“自信是好事,但別节外生枝,听我的,明天就去找她认个错。 就算你想抬举胡青青,那也得等你跟沈书宜成亲之后。” 郭景瑞皱眉,“她学姜时愿,我得给她点顏色瞧瞧。 等她知道厉害,以后就不敢蹬鼻子上脸了!” “你当真不去?” “要我向姜时愿低头,我不愿意,殿下你都不知道姜时愿多……” “你怕是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陆明谦语气骤然拔高。 郭景瑞顿时不敢反驳,“知道了殿下。” “要不是我幸好赶来,怕不是你连庶子都弄出来了!”陆明谦咬牙切齿。 “女人就是物件,什么时候玩不可以?” “我错了殿下,你息怒。” “哼,姜时愿之流先让她得意,等我的屠刀下来,我要她哭都没泪水!”陆明谦沉下脸。 姜时愿猛地打了个喷嚏,看看外面的天气好好的,是谁在骂她呢? 第126章 死了?餵野狗吧! 沈书宜睡醒,就来找姜时愿。 姜时愿正好在给李子凡治腿。 本来早就开始了,但治丧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再加上治腿不好生躺著,只会適得其反。 所以等到现在才开始。 李子凡看著姜时愿熟练的动作,一脸欣慰,“大小姐真是文武双全,看你这样子,想必没少行医吧?” “还好吧。”姜时愿这会儿已经包扎好,“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就不要到处乱跑,安心养著,这样还能有行动自如的一天!” “我一定会牢牢记住大小姐的叮嘱,若是不能治好,那也是我的命,大小姐千万不要自责。” “你別砸我招牌!” 姜时愿没好气。 “像你这种外伤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 本来姜时愿打算用当时给杨承望治腿的身份,来给李子凡医治的。 但藏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光是姜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不能镇住所有姜家產业的人,她需要更响亮的名號。 不然无法彻底掌控姜家,对她將来也不利。 大周天灾人祸不断,加上朝廷不行,早晚会天下大乱。 她得儘早做好准备。 要是到了那天才开始谋划,那就太晚了。 姜时愿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本来,她是想在这个世界当个退休咸鱼享受生活的。 可女人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哪怕强势如她,也做什么都不方便。 习惯了发號施令,要她听从別人,实在太难。 等解云舟死了,她会面对更多想要吃绝户的人。 毕竟那是定国公府十几代的积累加上姜家的富可敌国的財產,连皇帝都会心动。 “大小姐,你打算將来就行医吗?那姜家的买卖呢?”李子凡却有些担心,“你不主事,便有人欺上瞒下。” 姜时愿坦白道:“我不介意做事的人从中捞油水,只要別太过分,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要想让人尽心尽力办事,那就得给人好处。 当然,太过分的,我只能杀鸡儆猴了,我这里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说完,姜时愿目光森冷,看得李子凡心惊肉跳的。 “大小姐有自己章程就好,那我就不多事了。” “李叔你好好养伤吧,等我回了京城,內江还需要你来主持局面。我和我爹一样信任你,李叔不要让我失望。” “大小姐放心,我愿意为姜家两肋插刀,死而后已。” “太严重了,我只要你活著帮我做事就好,真死了,那就什么都没啦。” 李子凡听到这话,不禁笑了,“大小姐有时候看著很稳重,有时又像个孩子。 不过老爷太太要是知道大小姐已经长大,一定会很欣慰的。” 姜时愿笑笑没说话。 他们不会欣慰的,毕竟亲生女儿早就去陪她们了。 她也做了她该做的。 以后姜家的一切,都是她姜时愿的! 姜家的生意做得太杂,姜时愿打算砍掉一些。 钱是赚不够的,什么都赚,只会惹人眼红。 適当让一下別人,大家都好。 毕竟垄断就是杀头刀落下的开始。 后世不重农抑商尚且如此,更別说以农业为主的封建社会。 陆明谦这么明目张胆,让姜时愿觉得姜泰一家三口的惨死,也是皇帝的默许。 只是皇帝估计没想到,“姜时愿”没死成,杨承霄还爆出那样的丑事! 想压都压不住那种,尤其是奸生子还刺激到皇帝,这也是姜时愿能解决杨修文的原因。 说起来,杨修文应该已经开始流放了,不知道杨修文还活著不? 烈日下,杨修文戴著枷锁和镣銬,口乾舌燥,艰难地往前挪动。 身上的囚衣早已破破烂烂,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 他养尊处优那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以前瞧不起的下等人,如今可以肆意鞭打他出气。 走路慢一点,押送的官差就拳打脚踢,鞭鞭到肉。 一开始他还想拿自己是永安侯的身份来嚇唬他们,结果换来更狠的毒打。 他满地打滚求饶,官差才放过他。 从此之后,他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且一到晚上,他的五臟六腑就像有刀子在狠狠搅动,疼得他生不如死。 可就连寻死他都没机会。 离开京城也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杨修文没吃过一顿饱的就算了,还全是吃隔天剩下餿掉的硬馒头。 吃完又拉又吐,完全没力气走动,官差的鞭子就又落到他身上。 杨尚武给他那点银子,也早就被搜颳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是永安侯,哪怕侯府没落,却又有哪个人敢这么对他呢? 杨修文想起从前养尊处优的生活,有隨从有丫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侯府说一不二。 现在呢? 路过的狗都可以踹他两脚。 杨修文无比绝望。 十天过去,杨修文看上去像七老八十的老东西。 官差的鞭子却不会因此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如果当初没有听从杜氏,放任杨承霄带著杜怜容诈死私奔、算计姜时愿过继奸生子,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早该逼著杨承霄跟姜时愿圆房的。 让姜时愿生下侯府嫡子,那姜时愿就不会这么心狠手辣,他们也不会家破人亡! 儿子死了,妻子死了,仅剩的女儿跟他反目成仇,明知道他要被流放,硬是连打发个人来看他都没有。 杨修文真的很后悔。 明明姜时愿刚加入侯府的时候低眉顺眼,对他们孝顺恭敬,他为什么这么贪心要吃绝户? 如果能重来一遍就好了! 杨修文望著头顶的烈日,他一定不会再干这种蠢事! 他不会再放任杨承霄和杜怜容私通,更不会放任妻子苛待姜时愿。 他真的知道错了! 杨修文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官差的斥骂和那刺眼的阳光渐渐消失了。 “老东西还装?给老子起来。”官差见杨修文倒下去,气冲衝过来,啪啪就是两鞭子。 杨修文依旧一动不动。 “还装死?”官差又狠狠踹了一脚,还是没有反应。 “別打了,死了!”另一个官差见状,脸色微变,走过来低声道,“咱们得想办法处理才行。” “那要怎么办?” “餵野狗吧!” …… 第127章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杨承霄死於姜时愿刀下,杜氏死在杨修文的拳头下,而杨修文死於流放途中,葬身野狗腹中。 这一家子,除了没有真正有意识去害死“姜时愿”的杨承霏,全都不得好死。 这个消息快马加鞭送到姜时愿跟前时,已经是五天后的事。 眼下的姜时愿还不知道。 姜家在內江的铺子田庄,全都给了陆明谦。 姜振的人垂死挣扎,只是將自己又送进去。 大概是见姜时愿一直不肯低头,陆明谦想对姜时愿动別的歪脑子时,结果两天后京城突然传来消息。 他最看重的郑永盛出事了。 郑永盛本是陆明谦的暗棋,让郑琴儿嫁给杨修文的,是陆明谦的意思。 可惜计划被姜时愿破坏了。 如今,郑永盛陷入一桩杀人案中不得脱身,还有其他依附於他的官员,也都被言官弹劾。 这些官员虽然不起眼,却都是关键时刻起大作用的存在。 一旦官职被夺,那些位置就轮不到他这边的人了。 陆明谦不得不连夜赶回京城。 郭景瑞因为受伤,被陆明谦留在內江。 陆明谦千叮万嘱郭景瑞不要和胡青青做出逾矩之事,最重要的是別找姜时愿麻烦。 郭景瑞不以为然。 对於姜时愿一而再地让他丟脸,陆明谦还总是让他忍,他已经有了火气。 在京城,谁不敬重他这个年轻的神医? 如今脸面被姜时愿这个寡妇踩在地上碾压,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胡青青此番来內江就是为了让郭景瑞娶她的。 陆明谦在的时候处处盯紧,不给机会。 好不容易陆明谦回京了,胡青青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又提起去姜宅给沈书宜道歉。 郭景瑞马上就发脾气,“道歉道歉?你这辈子只会给人道歉吗?看看沈书宜都做了什么? 我堂堂神医,你要我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可是沈姑娘的爹是神机营大都督,手中有兵权,我不想表哥得罪他!”胡青青怯怯地看著他。 郭景瑞突然泄气。 是啊,沈擎苍可不是什么郑永盛之流,有实权在手的。 便是他祖父,也不敢轻易开罪沈擎苍。 他娶沈书宜不就是为了沈擎苍的兵权將来能为陆明谦所用吗? 胡青青很懂察言观色,见状又道:“表哥放心,是我去跟上沈姑娘道歉,不是让表哥去。 表哥不要为了我和沈家生嫌隙,你们是世家,沈姑娘自小被娇宠,眼里容不下沙子也正常。” “给自己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是女人的责任,谁像她这么善妒?”郭景瑞道。 “表哥~”胡青青抱著他手臂撒娇,“你就不要生气嘛,什么都没有沈姑娘重要。” 郭景瑞想了想,道:“罢了,我与你一道去吧。你说得对,沈书宜被宠坏了,得我出面才行。 放心,都过去三天,她应该消气了。只要我说点好话,她又屁顛屁顛地贴上来的。” 胡青青心想,就你?人家沈书宜巴不得甩掉你呢,蠢货,你也配沈书宜这样的姑娘倒贴? 胡青青面上不显,高高兴兴地给郭景瑞准备礼物。 郭景瑞乐得有胡青青给他忙前忙后,被沈书宜打击的信心又大涨。 沈书宜要是心中没有他,怎么会早早跟他订亲? 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 也罢,就去哄哄吧,反正说几句软化的事。 不能因为他,让陆明谦的大业多了障碍。 等胡青青准备后,郭景瑞才扶著腰跟她胡青青一道去了姜宅。 姜时愿一听胡青青和郭景瑞来了,便看向正在大快朵颐的沈书宜,“他们来了,见见吗?” “见吧!”沈书宜含糊不清地道,“姜姐姐,你们內江的好吃的东西真多。”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姜时愿失笑,看著沈书宜像只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的,真是可爱极了。 “云舟哥哥,姜姐姐没这么快回去的话,你能不能让乔乔也来內江呀?没吃上好吃的,多可惜。” 沈书宜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好姐妹解莞乔。 解云舟温和说道:“她有的是机会来內江,等我们成亲了,便是带著她长居此处又如何?” “好呀好呀,那我就更有理由跟我爹娘说来內江了。姜姐姐,你不嫌弃我白吃白住吧?”沈书宜看向姜时愿。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捨得嫌弃? “那你就住久一些,等头七过去,我就带你四处走走,內江好玩的地方也多。” “嗯!”沈书宜一脸高兴,咽下嘴里的东西,漱口擦嘴后,起身往门外走,“去看看郭景瑞吧。” 这才过去几天? 就跑来姜宅,是摔伤好了吗? “我们也去看看。”姜时愿对解云舟说,“万一书宜说不过强词夺理的郭景瑞呢?” “不会,这孩子没你以为的任人欺负。”解云舟了解沈书宜。 要真好脾气,就不会隨身带著鞭子,一言不合就啪啪甩出去。 对於討厌的人,沈书宜是连装都不会装那种。 如今,她很明显对郭景瑞厌恶到极点。 算算时间,沈擎苍夫妇应该也到內江了。 姜时愿和解云舟一道去了前厅。 郭景瑞大剌剌地坐在那,胡青青站在他身后,十分恭顺。 郭景瑞看到沈书宜,也不起身,拿起茶几那放著的东西递过去,“拿著,这是我的赔礼,你该气消了。” 沈书宜见状,差点没忍住笑了,“气消?我气什么?” “我知道你嫉妒我那天抱青青,我承认那天我语气確实不对,但你也打了我,这件事就翻篇了,我不跟你计较。” “所以呢?” “你是我未婚妻,住在別人家像什么话?跟我去驛站。我在哪儿,你就应该在哪儿,免得败坏名声。” “郭景瑞,你算个什么东西?”沈书宜沉下脸,“都这个时候了,还跑来我这口出狂言?” 郭景瑞不悦,“是不是姜氏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书宜,我才是你未婚夫君,你別吃里扒外。 你再这样,就別怪我不顾念过去的情分,到时败坏了名声,我看谁敢要你? 少跟寡妇混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第128章 必须退婚 “闭上你的臭嘴,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无礼,滚出去!”沈书宜怒道。 郭景瑞眯了眯眼,“书宜,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滚啊!”沈书宜太了解郭景瑞了,她在逼郭景瑞发疯。 郭景瑞一旦发脾气,就会口不择言,甚至很衝动。 沈书宜只要想到曾经自己什么事都念著他就噁心。 当初怎么就觉得郭景瑞是个值得託付终身的男人呢? 现在看看,狂妄自大不说,还打从心底瞧不起女人。 便是她爹,身为神机营大都督,也不会这样! 京城的人看在他的家世对他吹捧几句,就真飘飘然觉得自己了不起。 实际上,没有郭家这靠山,郭景瑞充其量就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仅此而已。 给解云舟治病,还是他死皮赖脸非要贴上去,解云舟给他练手而已。 可是郭景瑞怎么对解云舟和她这个未婚妻的? 竟然想要用药来控制他们! “郭景瑞,你我过去的种种,往后都不復存在!” “你说什么?” 郭景瑞沉下脸。 他巴巴来道歉,沈书宜放这种狠话? “我说,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係。” “想退婚?那也得看我肯不肯!沈书宜,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沈书宜呸了他一声,“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郭景瑞冷哼,“我不想退婚,你就退不了。怎么,被姜氏说服了,要共侍解云舟? 沈书宜,你怎么这么下贱?自甘墮落?堂堂的正妻你不当,却上赶著给人当侍妾,你那么贱?” 啪! 沈书宜气得抽出鞭子甩过去。 胡青青一把抱住郭景瑞,生生挡下那一鞭,吃痛地惨叫出来,“啊!” 沈书宜急忙收回鞭子,“我不是要打你,你为什么要替他挡?” 胡青青疼得直掉泪,带著哭腔道:“都是因为我,才让表哥和沈姑娘之间有了矛盾的。 这一鞭是我罪有应得,沈姑娘,你不要跟表哥置气好不好? 表哥这两天因为你生气,吃不好睡不好的,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道歉。 沈姑娘,你原谅他吧,只要你能消气,再挨两鞭子我也愿意!” 胡青青一边说,一边给沈书宜使眼色。 郭景瑞看不到她的身世,只听得到她的声音,顿时心疼到对沈书宜破口大骂: “沈书宜,你不就是仗著有个大都督的爹,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吗? 放眼京城,除了我,有谁看得上你这种刁蛮任性又无礼的死丫头? 当真以为离我,別人会抢著要你?別做梦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便是倒贴乞丐,乞丐都要考虑一下!” “表哥,不要这样说沈姑娘,呜呜呜……”胡青青制止他,心里却乐开。 因为,她瞥见外头多了两道身影。 要不是稍矮那个拦住高大的,只怕是就要衝进来了。 “青青,你不要帮她说话!我难道还说错她不成?自甘下贱的人,就该浸猪笼!”郭景瑞浑然不觉,还在那里继续骂。 姜时愿真的佩服胡青青,很是豁得出去啊! 沈书宜那一鞭子不是开玩笑的。 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替郭景瑞挡,让郭景瑞对她歉疚。 说真的,胡青青这种人,姜时愿很想收为己用。 你说有这能耐,做什么不成功?非要吊在郭景瑞这歪脖子树上? 沈书宜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过! 谁曾想,骂她的竟然还是未婚夫。 沈书宜怒极而笑,折起鞭子指著郭景瑞,“郭景瑞,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有本事的,就別躲在女人身后,废物!” 郭景瑞扶著胡青青,恶狠狠瞪了沈书宜一眼,“现在跪下来,我兴许还能考虑让青青原谅你。 否则等我走了之后,就没有后悔药吃!回京后退婚,我看谁敢捡我不要的破鞋!” “口气真是大啊,原来你这么有能耐,我女儿好端端的成了你破鞋,郭景瑞,你还真是让我小瞧了!” 就在这时,声若洪钟的男声带著明显的怒意斥骂,隨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地杀进来。 不等郭景瑞反应过来,就挨了蒲扇般的一巴掌,打得他满嘴腥甜,脑子嗡嗡。 “你们郭家我们沈家高攀不起,不用回京,现在就退婚!把你腰间的玉佩拿来!” 沈擎苍怒不可遏。 妻女说要退婚的时候,他还有些迟疑,认为男人有些小毛病是正常的。 结果,郭景瑞这廝背地里居然敢怎么骂他都捨不得大声说话的女儿! 还用如此不堪入耳的词语来羞辱她! “拿到订婚信物后,我们自会去郭家取回婚书,郭公子这等神仙人物,我们家书宜就不伺候了!”许氏咬牙切齿地道。 郭景瑞怎么都没想到,沈擎苍夫妇会来內江。 面对著场面,他人都傻了。 “伯、伯……”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当不得郭公子的伯伯,以后还是不要喊了,我们沈家不配。”沈擎苍压抑著怒火。 是他眼瞎看走眼。 幸好妻子和女儿眼神比他好,早早发现郭景瑞的真面目,否则还不知道女儿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以前沈擎苍怎么看郭景瑞怎么顺眼,现在怎么看就怎么想拍死他。 “我、我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啊,才、才说那样的混帐话。”郭景瑞没了刚才的气焰,慌忙解释。 沈擎苍沉著脸,“我听著倒像是你真心话,你说得对,我们教女无方。 毕竟就这么个女儿,当然只知道宠著,要把她养得刁蛮任性。 所以你们郭家要的大家闺秀,我们没有,我们家书宜合该肆意妄为,因为她有爹娘撑腰! 乖乖把玉佩教出来,这么亲事,我们也不想要,因为你郭景瑞配不上!” 郭景瑞脸色铁青。 “大都督,这是两家的事,不是你们沈家做主,就算退婚,也得跟我们郭家说!” 郭景瑞不信自己抬出郭家,沈家敢退亲。 姜时愿看得是津津有味。 郭景瑞真的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也怪沈家太好,看在沈书宜份上,给他几分脸面,他就真觉得沈家要求著他。 人家沈擎苍可是神机营的老大啊! “定国公,你在此正好,劳烦你做个见证。”沈擎苍看向解云舟。 第129章 终於摆脱他 解云舟微微頷首,还给沈擎苍提了个建议,“郭景瑞对我颇有微词,为公平起见,不如把刘知府也请过来吧。” “行!”沈擎苍很乾脆。 姜时愿马上吩咐人去府衙。 刘知府听说神机营的大都督来了內江,匆匆赶过来。 听说是要见证沈家和郭家退婚的,马上白了脸,绞尽脑汁想推辞,“大都督,婚事是结两姓之好。 这退婚是不是也要郭家的长辈在场更合適呢?” “不需要,郭景瑞羞辱我儿,无需等郭家长辈来扯皮,这婚今天我退定了!”沈擎苍一口回绝。 这会儿,在沈擎苍的吩咐下,姜宅的下人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 沈擎苍將郭景瑞羞辱沈书宜一事又说了遍,奋笔疾书写下退婚书,退婚原因则明明白白写在上面。 “签字画押!”沈擎苍將退婚书甩到郭景瑞面前,“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別让我闹到朝堂上,让你爷爷晚节不保!” 郭景瑞看著退婚书,目齜欲裂,“沈大都督这般小题大做,辱没我的郭家,就不怕郭家找你算帐?” “小子,我没动手,便是看在两家交情上,否则你双腿今日就保不住了!” 沈擎苍可不是跟郭景瑞开玩笑。 郭景瑞听出沈擎苍语气里的狠绝,遍体生寒。 他看向沈书宜,企图从沈书宜眼里看到她懊恼后悔的情绪。 谁知沈书宜神色平静得好像跟她无关一样,甚至连看都不看郭景瑞。 “大都督,都是我的错,跟表哥没有关係,你不要怪表哥好不好,我跪下来给你磕头,求你给表哥一个机会。” 胡青青见郭景瑞迟疑,立刻跪下来砰砰磕头,求沈擎苍原谅。 沈擎苍面无表情,理都不理胡青青,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郭景瑞,你自恃自己医术高明,怎么,又捨不得我沈家的家世了,非要巴著我家书宜?” 沈擎苍嗤之以鼻。 郭景瑞回过神来。 解云舟高高掛起,事不关己。 姜时愿饶有兴趣地看戏。 沈擎苍夫妇怒容满面。 沈书宜神色如常。 只有他的表妹胡青青心疼著他,一下又一下给沈擎苍磕头,哭著求原谅。 郭景瑞的怒火噌噌涨上去。 “起来,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去跪拜的!我郭景瑞的女人不需要给任何人磕头。”郭景瑞一把將胡青青扯起来。 胡青青的额头都已经红了一片。 沈擎苍和许氏依旧不为所动。 郭景瑞更加恼怒。 “好、这退婚书我签!” 他咬牙切齿,一把抢过笔写下自己名字,拇指印上印油,用力按在名字上面。 顺便又把腰间玉佩扯下来往地上一砸,上好的玉佩就这么被摔碎。 “本来我就瞧不上沈书宜这种粗俗女人,退婚正合我意,像她这种蛮横无礼的女人,我看谁敢娶!” 退了婚,郭景瑞也不忘狠狠踩沈书宜一脚。 他想看到沈书宜伤心难过的样子。 可惜,沈书宜听了只是笑了笑,“谢谢你的不娶之恩,放心,以后嫁给阿猫阿狗,也比嫁给你好,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书宜,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掏心掏肺对你,你……” 啪! 沈书宜一巴掌过去,“想打你很久了,你掏心掏肺?我给你准备的节礼年礼都是臭狗屎不成? 呵呵,我真金白银送出去,你给我送的什么?是隨便一个药铺都能买到的药囊! 全京城没见过像你这么抠门的男人,还敢说掏心掏肺呢,恶不噁心? 身为一个男人,张嘴闭嘴就说女人这个不行,那个不好,请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真是池塘里的癩蛤蟆,叫起来没完没了。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从前送你那些东西,请你还回来!” 郭景瑞涨红了脸,“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和离还能把嫁妆拿走呢,解除婚约为什么不能要回我的东西?”沈书宜理直气壮。 寧愿扔掉也不给他! 郭景瑞还想拒绝,胡青青出马了,“表哥,还给她吧! 免得她以后拿这个纠缠你,郭家又不缺这点东西,別叫沈家抓你把柄到处乱说。” 郭景瑞一口气憋著,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胡青青又说道:“你们少在那含血喷人,我表哥一定会將所有东西都还回去,才不稀罕呢!” 郭景瑞差点就想吼胡青青少自作主张了! 可话已经说出去,他要是否认,沈家怕是真会到处乱说。 “好,等我回去京城,立刻还给你,还有我送你的东西,也麻烦尽数归还。” “放心,全都还给你。” “沈大都督,今日之耻辱,我郭景瑞没齿难忘,他日大都督可千万別求到我头上来!” 郭景瑞恶狠狠地看著沈擎苍。 “也別求到郭家来!” “放心,求不到你头上。”沈擎苍冷哼。 郭景瑞医术是不缺,却称不上神医。 是大家都给他爷爷面子,吹捧几句罢了,真就当自己举世无双的神医了! 郭景瑞面色阴沉地带上胡青青回去。 沈书宜看著退婚书鬆了口气。 可算是解除婚约摆脱郭景瑞了。 她以为自己会伤心的,结果更多的是高兴。 姜时愿这才站出来,“大都督风尘僕僕,本来我该设宴招待,只是有孝在身,怕衝撞了大都督,还请大都督见谅。” 沈擎苍这才看清姜时愿的样子。 年纪跟沈书宜差不多,却接连被吃绝户。 要不是她够强硬,早就连骨头都不剩! “姜夫人客气,是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了姜夫人,小女还没脸没皮赖在姜夫人这里,姜夫人莫怪才是。”沈擎苍忙道。 “那就由下官来给大都督接风吧,请大都督赏脸。”刘知府急忙站出来。 “有劳了。”沈擎苍微微頷首。 “请。” “请。” “大都督慢走,知府慢走。” 沈擎苍跟刘知府很快就离开了姜宅。 许氏没走,一脸关切地询问解云舟,“云舟你最近可好?” “我很好,谢婶婶关心。”解云舟道。 许氏走向姜时愿,“来,我有事要同你说。” 第130章 这虎狼之词啊 姜时愿微微一怔,却被许氏拉著往里面走 姜时愿赶紧道:“夫人隨我来吧。” 姜时愿把许氏带到她的院子,“不知道夫人要同我说什么?” 许氏道:“你在內江的事,有人呈到皇上那,弹劾你不忠不孝,要求皇上严惩。 平阳郡主替你说话,暂且按下这件事,只是朝中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你要小心。” 这么著急? 装都不装了? 吃不到绝户就想强抢是吧? 许氏又继续说道:“还有侯府的事,也有人要替杨修文一家討回公道。 不过杨承霏站出来说,你並没有做对不起侯府的事,打了那些人的脸。” 杨承霏替她说话? 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 不过想想也是,杨承霏现在唯一能依靠只有杨尚武了,杨修文他们都死了,她要是帮著死人说话,能不能在京城立足都是问题。 古代女人,嫁人之后过得怎么样,全看有个什么样的娘家。 如今正是她搞死姜振一家的关键时刻,杨承霏要是还落井下石,那么姜振逃出生天,姜可晴的地位也会跟著水涨船高。 不错,杨承霏终於聪明了些。 许氏看著年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姜时愿,不禁有些心疼。 她说:“世道如此,女子手头有钱,就会被男人惦记。 若是没钱,又要在看男人脸色討生活,怎么都是难。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幸好你有本事,没让他们得逞,否则日子比现在难过千百倍。 时愿,你怕不怕?” 姜时愿摇头,“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我都死过一回了,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又死一次。 反正现在每过一天,我都是赚的。” “你还是快些跟云舟成亲吧,云舟虽然没有兵权,但定国公府却不是那些人敢动的。”许氏劝她。 “夫人忘了?我要守孝呢!”姜时愿失笑。 许氏顿时觉得自己失礼,急忙解释,“我知道,我不是让你马上跟云舟成亲。 是说等孝期过了,就挑个好日子的意思,你看看我,都说的什么话?” 姜时愿看著许氏说道:“没关係夫人,反正,解云舟提亲时我已经在孝期。 大逆不道的事,做了也不是一件两件,对得起他们就行。” 她做了该做的。 並没有对不起姜泰,也没对不起“姜时愿”,现在是她的人生了。 “你真是好姑娘,可惜嫁错人了呀。”许氏觉得很可惜。 要是之前自己能慧眼识珠,替儿子娶到姜时愿这样的媳妇,沈家定会还会旺三代。 她不看姜家的钱,而是姜时愿这个人。 聪明、果断又胆大心细,最重要的是,她管得住人。 可惜啊,沈家没有这个福气。 要是解云舟能跟姜时愿有个一儿半女,定国公的门庭说不定就能支撑起来了。 唉,真是造化弄人。 好姑娘总是配人渣。 姜时愿总觉得许氏看她的目光让她心里毛毛的。 是她脸上有哪里不对? 还是说许氏看出来她不是“姜时愿”? 不可能,许氏之前都不认识“姜时愿”。 “夫人打算在內江待多久?我好安排人陪夫人在內江好好游玩一番。”姜时愿赶紧转移话题。 许氏拒绝了她的好意,“你不用操心这些,本来这次就是来解决书宜的婚事。 我相公军务繁忙,晚上便要回去了,实在无法耽搁。” “那大都督回去,夫人可以留下呀。” “我要是留在內江,怕不是一天一催让我回去。” 许氏有些无奈。 姜时愿秒懂。 夫妻感情好,一刻都捨不得分开! 真看不出,沈擎苍那么一个看上去高大威猛的男人,竟然是个粘人的!。 许氏看出姜时愿的意思,“他要是不粘人,我哪来这么多孩子? 时愿,男人粘著是好事,但不能太惯著,不然容易蹬鼻子上脸。 当然,闺房乐趣,多试试才能体验其中的美妙。 你之前那个死鬼男人怎么样?” 姜时愿险些被呛到。 很好,古人的话题也挺露骨的。 “不怎么样?我们没圆房。”姜时愿一句话结束话题。 许氏愣了一下,赶紧安慰姜时愿,“没事,云舟虽然体弱,但闺房应该还是可以的。 实在不行,等以后他真走了,你多找些身强体壮的男人。” 姜时愿:“……” “这有什么,反正你上头没有长辈,养面首什么的,你自己能接受就行了。”许氏见状,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真要守活寡?那生活就没太意思了,男人还是可以玩玩的。” 姜时愿:“!!!” 沈大都督知道自己只是你可以玩玩的男人吗? 姜时愿没想到许氏这么大大胆。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瞧你慌的。”许氏不由得笑出来。 姜时愿其实也不慌,她只是惊讶而已。 而且跟许氏也不是很熟,自然不好说这么私密的话题。 要知道,以前在基地的时候,她的手下总说基地没有比她更虎狼的女人了。 虽然但是,她母单到死,都没尝过什么男欢女爱。 说起来也挺遗憾的。 等孝期过去,她高低得找人试试才行! 看看是不是真那么让人慾罢不能。 “娘,你们说完没有?”这时,沈书宜忽然跑进来。 许氏立刻停止这个话题。 “怎么啦?”许氏端庄地看著沈书宜,仿佛刚才那些虎狼之词不是出自她口中。 “京城来人,说是国公府出事了,云舟哥哥要马上回京。” 沈书宜神色焦急。 姜时愿和许氏相视一眼,马上起身走出去。 姜时愿到了前院时,解云舟已经在大门外上了马。 “你骑马回去?”姜时愿见状,不禁皱眉,“你身体经不起顛簸。” “乔乔出事了,我得儘快赶回去才行。大小姐,你在內江保护好自己。”解云舟神色严肃,说完,便打马疾驰而去。 “什么?那我也要回京!”沈书宜立刻担忧起来。 “你跟著云舟回京,只怕会耽搁他,等你爹回来,我们也回去。”许氏不知道怎么了,却也没办法留在內江。 “夫人,你们出京时,可有什么定国公府的风声?”姜时愿问许氏, 解莞乔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难不成她身边有人给她吃了郭景瑞的那些药? 第131章 不如她来当皇帝 许氏摇头,虽然解云舟一副活不久的样子,但解氏家族那些人还是挺怕解云舟的。 只要解云舟还活著,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对解莞乔做什么。 许氏想了想说:“老国公去世后,云舟虽然承袭了爵位,但並未在朝中任职。 且解家军也已经不復存在,国公府对谁都没有威胁,我想不通有谁会对国公府下手。” 既然如此,只有等解云舟回去才知道了。 姜时愿话锋一转,“对了夫人,郭景瑞可给过你们养生的药?” 许氏说:“先前他倒是给些说是能养顏的丸子,但我不爱吃药,一直放著没动过。 我夫君除非是真撑不住了才吃药,郭景瑞给他的药,他全都让我放起来。” “不动是最好的。”姜时愿不禁觉得庆幸。 要不是她亲自给姜泰夫妇验尸,都不晓得郭景瑞这廝暗地里干了多少泯灭人性的勾当。 解云舟和沈擎苍夫妇都很幸运,没有因为和郭景瑞熟就乱吃他给的药。 现在看来,郭景瑞神医这名头,怕是陆明谦故意捧出来的。 在这个风寒都能轻易要人命的时代,有谁能拒绝神医给的药? 想来陆明谦一开始是想用毒来控制姜泰夫妇,结果不小心没控制好量,害死了他们! 王朝有这种为了一己私慾不顾百姓死活、滥用毒的皇子,真是造孽。 如果这个人还被立储成为皇帝,百姓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姜时愿想了想,跟许氏说了郭景瑞製毒这件事。 许氏脸色煞白,“你是说服了那种药后,隔一段时间不服,就会打哈欠涕泪齐流。 人也变得很暴躁,甚至还会攻击人甚至自残撞墙是吗?” 姜时愿见状,心里咯噔,“是。” “我见过……”许氏声音发颤。 “谁?”姜时愿忙追问。 许氏摇摇头,不敢说,只追问姜时愿,“会不会是你弄错了?那只是人生病了而已?” “夫人,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姜时愿郑重说道。 许氏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沈书宜却急了,“娘,你快说呀,姜姐姐从来都不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 要不是她,我也差点中了郭景瑞的招,他拿那种药给我了。” “什么?”许氏急了,“那你也是不吃之后就这种反应吗?” “这倒没有,我只吃过一点点,后来来內江我忘了,还是姜姐姐问起我才想起来。”沈书宜道。 许氏暗暗鬆了口气。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这种药在大周泛滥,那真的会亡国的。”姜时愿郑重说道。 许氏沉默片刻,才示意姜时愿过来,而后在她耳边低声道:“皇后娘娘。” 这四个字让姜时愿握紧拳头! 陆明谦的生母是贤妃。 “那贤妃呢?” “贤妃好好的。” 说起来,这也是许氏来內江前为了沈书宜和郭景瑞的婚约特地入宫见皇后。 郭景瑞和陆明谦来往密切,如果就这么直接解除婚约,怕是贤妃会找麻烦。 所以许氏需要探一下皇后的口风,皇后是继后,只生了一个小公主,並无皇子。 而皇帝这些年修仙问道,身体早就被丹药毁了。 那天皇后说著就开始打哈欠流眼泪,毫无以往的端庄。 大宫女立刻以皇后不適为由,让她出宫,当时她並没有多想。 如今姜时愿告诉她,是服用了药才变成这样。 许氏不由得后怕。 姜时愿看著许氏,严肃说道:“我如今还要留在內江,夫人回京后,要多多走动留意其他夫人小姐的状態。 最好將有这种情况的人家记录下来,方便的话,给我一份名单。” 许氏不由得担心,“时愿,这药能解吗?” “无解。”姜时愿摇头,后世直到末世降临前,科学家才研究出能遏制毒品的药物。 可惜这个时代的科技根本无法提取出那种药物所需的成分。 只要让人看到有利可图,那就会有人鋌而走险。 要戒掉谈何容易呢? 许氏倒吸冷气,“竟如此可怕?” “夫人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若是不严加控制,你会看到大周是如何走向破败不堪的。” 沈书宜著急地道:“娘,听姜姐姐的没错,她真的懂医术。姜家的李叔的腿断了,便是姜姐姐医治的。” “时愿你还懂医术?”许氏惊讶。 姜时愿点点头,“我爹为了让我多些本事傍身,给我请了师父的。 我师父医术好,身手也好,便两样都教了我。 夫人也知道,我爹娘就我一个孩子,所以这些事他们並未往外说。 为的就是让我多些保命的底牌,要不是这样,我早就死在侯府那碗毒药下了。” 许氏想起姜时愿被杜氏灌药毒杀一事,不禁心疼起她来,“你看似衣食无忧,实则因为姜老爷那万贯家財,杀机无数,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活下来就好,凡是对不起我爹娘的人,我都会將他们一一送入地狱的。”姜时愿说。 “嗯,我回京后一定会好好像你说那样去注意这些情况的,时愿,你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我想儘快回京。” 许氏实在担心,姜时愿说的是真的话,怕是许家或者沈家都有人可能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沈映星正色道:“如果发现有人染上,就强制绑起来不要让他再碰。 想来郭景瑞用这些药还没多久,中招的人不多,癮也没那么深,戒断稍微容易些。 但是切记不要看著他痛苦就心软,那是害了他,一定要硬下心肠,否则一辈子都会毁掉。” 这是唯一的办法。 许氏闻言,点头应下。 她不懂,陆明谦为什么要授意郭景瑞这么做。 真的不怕大周亡国? “夫人,这件事不要往外说,叫他们知道,怕是会疯狂反扑,届时,反倒是我们吃亏。” “你放心,我知道的,此事非同小可,我会暗中查探。时愿,真如你所言,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只希望朝廷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拿出魄力来,唉,不然……” 不然她就造反了! 与其让王朝落入这种人手里,不如她来当皇帝! 第132章 一个反覆的噩梦 她不会让自己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这种话姜时愿肯定不会跟许氏他们说出来。 目前虽说看著有姜家家產,但她还没彻底掌握姜家,手上也没有可用之人。 有些事要准备起来了。 皇帝修仙问道,皇子不顾百姓死活用毒,剩下的皇子也没有一个扶得上墙的。 否则,陆明谦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在朝堂崭露头角,不就是矮子里拔將军吗? “这事要告诉书宜爹吗?”许氏徵求姜时愿同意。 “让大都督知道是最好的,军营里千万千万不要有这种药!” “好。” 许氏又问了姜时愿別的一些问题,隨后便带著沈书宜离开姜宅,前去找沈擎苍。 半个多时辰后,就有人离开姜宅送信,告诉姜时愿,沈书宜一家三口已经起程回京。 “大小姐,京城可是出什么大事?您要回去吗?”李子凡也感觉到事情不对。 “我不回,至少也要等爹娘满七再回。”做了“姜时愿”,该守的规矩就要守到底。 他们不同杨承霄。 杨承霄不配! 解云舟和陆明谦都回京城后,姜宅就安静了下来。 郭景瑞仍然留在內江,但没再来姜宅找过麻烦。 但姜时愿知道,郭景瑞每天都跟胡青青出双入对,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这两人关係突飞猛进。 姜时愿很可惜胡青青栽在郭景瑞这种人身上。 可这是胡青青自己选的路。 数日后,姜时愿去给姜泰夫妇坟头烧纸时,在街上碰到这两人。 郭景瑞故意將胡青青搂入怀中。 姜时愿看著都觉得好笑。 谁会在意这种跳樑小丑,以为她会替沈书宜不值? 沈书宜摆脱郭景瑞都不知道多高兴。 真就是被吹捧多了,人都自信起来。 私底下,姜时愿一直让人盯著郭景瑞,只是郭景瑞在內江很老实,並没有跟什么人来往。 也没有拿出过那种药。 相反,他还时不时支起免费看诊的摊子,给穷苦百姓看病。 姜时愿看过他给百姓开的药,普普通通,並无不妥。 又过了两天,姜宅突然来了人。 是解莞乔,解云舟悄悄將她送过来。 原来是解莞乔突然一病不起,京城大夫请了遍,连太医院院判也束手无策。 眼看著解莞乔的病越来越重,再拖下去性命难保。 解云舟无奈之下,只能將解莞乔送到內江来,请姜时愿出手相救。 姜时愿看著病入膏肓的解莞乔,神色凝重。 上次她看到解莞乔活蹦乱跳,气色很好,健康得很,怎么会突发疾病? 怕不是中毒! 姜时愿给解莞乔诊脉后,发现自己猜对了。 解莞乔中毒的症状跟风寒加重一模一样。 京城大夫用风寒的药去治,当然越治越重。 看来,陆明谦怕是怀疑解云舟跟郭景瑞翻脸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对解莞乔动手试探。 而解云舟明知道这是个坑,却不得不跳。 因为解莞乔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和解莞乔一道被送来內江的,还有一枚代表十万两白银的玉牌。 解云舟是拿钱求姜时愿救命,而不是两人关係。 姜时愿很喜欢解云舟这种態度。 所以,姜时愿在知道解莞乔是生病后,就开始凑药材给解莞乔配解药。 为了不让人知道解莞乔在內江,解药所需药材姜时愿是东买一些,西买一些。 剩下的姜家和原主的嫁妆都有。 三日后,姜时愿就將解药配製出来。 此时解莞乔连吞咽都困难了,姜时愿耐著性子,一点点餵她吃下去。 为了防止解莞乔吐出来,姜时愿亲自守著。 这一守就是一天。 解莞乔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屋外下著淅沥沥的小雨,床头坐著闭目养神的姜时愿。 解莞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挣扎著想起来。 可她病了那么久,每天就靠著点粥水续命,哪来的力气? 她一动,姜时愿就睁开眼,侧首看去,正好跟解莞乔四目相对。 “醒了?”姜时愿坐直身子,拿过解莞乔的手把脉。 解药的效果很好,解莞乔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余毒慢慢排出来就行。 “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解莞乔被送来之后,姜时愿以诵经念佛祈愿为由,不让丫鬟靠近她的院子。 是以这会儿没丫鬟伺候。 “姜姐姐,我不是做梦吗?”解莞乔虚弱地开口,“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呀?” “一会再说,你先吃点东西。”姜时愿笑著说道。 “姜姐姐,我有些头晕,能帮忙扶我坐起来吗?我没力气。”解莞乔可怜巴巴地请求姜时愿。 看著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被折磨得风一吹就倒的清瘦模样,姜时愿不禁怜惜。 她拿了枕头垫在解莞乔身后,拉好被子这才出去。 解莞乔打量著这陌生的房间。 她很不喜欢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可是见著姜时愿,她又生出只有哥哥在身边时才有的安全感。 这段时间,解莞乔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意识都不清醒。 只知道哥哥回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没关係,姜姐姐在! 解莞乔这么想著,姜时愿已经端了一碗肉沫粥进来。 “吃点。”姜时愿坐下,一勺一勺餵她。 解莞乔不由得红了脸,“姜姐姐,我可以自己吃。” “你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別说端碗了,吃吧,你哥可是郑重嘱咐我了。” 姜时愿笑著说。 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 她不好好照顾解莞乔,怎么拿那十万两白银呢? 解莞乔这才就著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 吃完后,解莞乔觉得人活过来,也有力气了。 姜时愿这才跟她说:“这里是內江,你哥哥回去后,发现太医都对你的病束手无策,便冒险送来我这里,让我救你!” “內江?”解莞乔震惊,“姜姐姐你懂医术?” 姜时愿谦虚,“略懂一二,恰好能治你的病,乔乔,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就病了?” 解莞乔说:“十天前,我用了午饭后就觉得很累,便去歇下。 醒来人晕晕的,到了夜里开始发热,后面就一直处於昏昏沉沉的状態。 姜姐姐,这些天我反反覆覆在做同一个噩梦。” 第133章 预知梦? 说到噩梦,解莞乔面露惊恐,猛地抓住姜时愿的手,“每次梦到哥哥被万箭穿心,又重新开始。” “你只是病了做噩梦而已,不是真的,別担心。”姜时愿柔声安抚。 解莞乔连连摇头,“不是的姜姐姐,梦里外族入侵,士兵行尸走肉一样,无法打仗,任由他们屠戮。 哥哥病入膏肓,被迫掛帅出征,最终只落得个以身殉国的下场。 姜姐姐,你说这个梦是在预示什么?大周会国破家亡吗?” 姜时愿深深看了眼解莞乔,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端倪。 可解莞乔还年轻,情绪根本藏不住,显然就是单纯做了个噩梦而已。 如果没有阻止陆明谦,任由他这么下去,解莞乔的噩梦就要成真了。 难道是解莞乔的预知梦不成? “不会的,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姜时愿继续安慰,“你刚刚醒来,別太耗费精神。” “可是我害怕。”解莞乔闭上眼就是梦里满目疮痍的画面。 “不是还有你哥哥吗?有他在,会护著你的。” “姜姐姐,你会医术,能救我哥哥吗?” “救不了。” 姜时愿摇头。 她能救,但不想救。 不要给人太多希望。 解莞乔不禁有些失望,可那么多年过去,大周有点名气的大夫全请过,都拿哥哥的病没有办法。 姜姐姐这么年轻,治不好也不是正常吗? 解莞乔暗自伤神。 哥哥活一天算一天,事事为他打算,就跟父亲一样的存在。 如果哥哥也走了,那她从此就没亲人了。 也不知道姜姐姐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哥哥? 她觉得自己的哥哥不是很配得起姜姐姐,虽然有爵位,可那身体…… “乔乔。”姜时愿严肃地看著她,“你別胡思乱想,心思太重,对养病不好。” “你哥哥费尽力气才將你送到內江,若是不快些好起来,你对不起他不顾自己赶回京城救你。” 解莞乔神色一凛,“对不起姜姐姐,我保证乖乖养病,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时愿看著先前古灵精怪,如今病懨懨的姑娘,捏了捏她的脸,“把这当自己家便是,缺什么跟我说。” 解云舟给了她十万两白银,拿钱就要把事情办好。 儘快让解莞乔恢復如常。 “姜姐姐,沈姐姐还在內江吗?”解莞乔不想让姜时愿担心,將话题转移到沈沈姐姐身上,“我想见见她。” “沈姐姐听说你生病,连夜回京。你看,身边关心你的人那么多,你多病一天,他们就多担心一天。” “沈姐姐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姐妹,不怕姜姐姐笑话,以前我还盼著她能成为我嫂子。” 解莞乔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觉得不对,她又赶紧解释,“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才七岁,什么都不懂,姜姐姐別误会。 后面沈姐姐和郭景瑞订亲,我就没想过了,然后哥哥一直將沈姐姐当成妹妹看。” 姜时愿失笑,摸摸她的头,“小朋友的奇思妙想,我怎么会当真呢? 他们两个要真有意思,早就订亲了不是吗?还是那句话,別乱想。 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和沈姐姐的关係唄,我没有感情好的姐妹,想听听真正的姐妹情。” 姜时愿主动挑起话题,免得解莞乔又纠结,对养病不好。 解莞乔说起沈书宜就神采飞扬,两人真如亲姐妹一般。 姜时愿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解莞乔说起郭景瑞就不高兴。 “我一度觉得沈姐姐眼瞎了,我很不喜欢郭景瑞,他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姜姐姐你不知道我听说沈姐姐要来內江跟他解除婚约有多高兴,我拜了三天佛,希望一切顺利。 嘿嘿,好在佛祖看到我诚心,让这件事成了,以后沈姐姐就不用跟郭景瑞成亲啦。” 说到后面,解莞乔快乐得像只小猫,还得意扬扬的。 解莞乔真的很可爱。 大概这就是被满满的爱包围长大的孩子吧。 “那回京后得让书宜好好谢谢你才行,对啦乔乔,郭景瑞平时来国公府都会做些什么?”姜时愿向解莞乔打听。 解莞乔想了想才说:“他一般是来给哥哥看诊,配药,有时候找哥哥要银子买药材。 要么就用兄长的身份教训我,说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他还老趁著哥哥不在说,哥哥要是去了,他会將我当成妹妹一样照顾。 我才不要他照顾呢,他还想娶我呢!” 姜时愿沉下脸,“你没跟你哥哥说吗?” “哥哥和他关係好,而且当时他喝了酒。”解莞乔说。 她哥哥本来就没什么朋友,难得郭景瑞天天来陪他,那些话她就当是他喝多胡言乱语,听过就算了。 姜时愿严肃道:“乔乔,真心对你好的人,是不会借酒发疯的,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跟你哥哥说,他那么疼你,不会希望你被人算计。” 解莞乔连忙点头,“但是我有在沈姐姐面前睡说他坏话,委婉劝沈姐姐踹了他。” 姜时愿哭笑不得。 还是单纯了些。 幸好沈书宜也没那么多心思。 不然姐妹两人就要因为一个人渣翻脸了。 “这些事跟你哥哥说就是,他会解决,除了这些,郭景瑞会给你配药养顏养生吗?” “有,但是我不喜欢他,才不吃他的药。” 很好,躲过去了。 跟解莞乔聊了这么会,姜时愿发现,解莞乔是那种討厌一个人连藏都不藏的。 郭景瑞大概也是看出这点,故意借酒装疯试探她吧? 他是不是觉得他说几句软话,女人就任由他选呢? “姜姐姐,郭景瑞是不是还在內江啊?” “对,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能出门,你哥哥是偷偷將你送过来,应该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好,我听姜姐姐安排。” 解莞乔乖乖说道。 “姜姐姐可以忙自己的事,不用陪我。” “嗯。” 姜时愿又揉揉她的脑袋,“还要再喝点粥吗?” “不了,说这么久,我有点累了,姜姐姐,我先睡会。” “好。” 姜时愿扶著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就出去。 郭景瑞这么噁心,她做点什么好呢? 第134章 造势抬的神医 陆明谦走后,郭景瑞就从驛站搬出来,住在一处宅子里。 他和胡青青出双入对,儼然一对新婚夫妇,如胶似漆。 而自打退婚后,郭景瑞也没再来过姜宅。 他整天不是替陆明谦巡查铺子,就是摆摊义诊,有模有样,內江城很多人都知道有个京城神医在內江行善积德。 李子凡现在已经成为姜时愿的心腹,姜时愿把解莞乔的事告诉他。 毕竟李子凡现在也是姜宅的管家,这件事瞒他是瞒不住的。 他给解莞乔安排了个於家表妹的身份,由他外甥女来照顾解莞乔。 姜时愿等他安排妥当,便离开姜宅,去了城外,易容成一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进了內江城。 姜时愿特地绕到郭景瑞摆义诊摊的地方。 然后姜时愿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来找郭景瑞看病的大都是年轻男人,而且这些人全都身强体壮,並没生病。 郭景瑞给他们诊断过后,还装模作样地开药。 难怪之前她让人查到的药方没问题了。 敢情是看病的根本没病,郭景瑞能开什么要人性命的药呢! 这让姜时愿想起后世一个词:营销! 没错,郭景瑞就是在给自己造势,將自己抬上神医的位置! 看来他在京城的名声也是这样沽名钓誉来的! 姜时愿觉得好笑。 有一说一,郭景瑞虽然称不上神医,但医术在他这年纪其实还算可以。 可惜这人的心思全都用到不正当的地方钻研,医术又怎么可能会提升呢? 大周杏林名声要被郭景瑞这廝败坏了! 姜时愿不动声色,就在郭景瑞不远处支著个算命摊子。 时下的人都信这个,姜时愿易容得仙风道骨,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算命。 姜时愿有看面识人的本事,很多说的都跟算命之人对得上,於是人人夸她神算。 郭景瑞其实也不例外,喜欢算命。 因为算命的总说他天生富贵命,他喜欢听这些。 等打发来来“看病”的人,郭景瑞就来到將时愿的摊子前。 他自然认不出易容过的姜时愿。 只是听得算过的人说他准,便也想来看看。 郭景瑞没有马上让姜时愿算命,而是在旁边等了很久,见一个又一个夸姜时愿准,这才坐到姜时愿面前。 “公子你不用算了,一看就是富贵命。”姜时愿张口就来,“命中带富贵,谁也抢不走。” “你这算命先生,怎么看都不看就说呢?”郭景瑞窃喜,面上不显。 果真算命先生都这么说他。 “我学艺不精,只能看出这些,多的不行了,命格贵重之人,不是谁都能看的。” “那就算算最近运势,要是算不出,我就当你是骗子砸了你摊子。” 郭景瑞不想放过姜时愿。 姜时愿在这等著他呢。 她愁眉苦脸,“公子你真的为难我了!” “快点!別磨磨蹭蹭的,旁人都算得出来,我就不行?” “能否借一步说话?”姜时愿装出心一横,咬咬牙下决心的样子。 郭景瑞本就好奇,哪有不从的道理? 他跟著姜时愿走到旁边的小箱子。 姜时愿迟疑片刻,“公子,我也就是这么一看,要是说得不准,还望你高抬贵手,赏我口饭吃,別砸我摊子。” 郭景瑞昂著头,“嗯,说罢!” 姜时愿说:“公子最近看上去姻缘有变,且小人当道,做什么事都不太顺利。 小老观公子面相,后面怕是还要倒霉,若是可以,公子最好去庙里拜拜。 还有,公子要远离身边的表面兄弟,否则会给公子带来不幸。” 郭景瑞眯了眯眸子,“你查过我?” “什么?”姜时愿一副傻眼的样子,“小老今天才入城的啊,又不认识公子,上面那些都是我看公子面相所得!” “公子,你要是不信,就放过小老吧,小老也就是混口饭吃,虽然算得不是那么准,可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让算命的多给钱不是?” 郭景瑞定定地看著姜时愿。 见对方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加上他算命也就收个几文钱,確实没有借著说人家有灾祸得化解来要钱。 最多只是让人在家里拜拜灶君或者在到路口烧烧纸,唯有他,算命先生让他去庙里。 郭景瑞对自己很自信。 见算命先生害怕,便觉得他不敢对自己撒谎。 再者,算命先生说的確实挺准。 解云舟不就是让他面子里子全丟的表面兄弟吗?还害得他和沈书宜婚约作废,这就是不幸! “我要是不去庙里呢?”郭景瑞挑眉。 姜时愿嘿嘿笑,“不去庙里,那你身边的姑娘挺不错的,多亲近亲近,对你运势有好处。” 郭景瑞跟胡青青不再是普通的表兄妹关係了。 此话一出,郭景瑞盯著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姜时愿道:“我是从公子面相看的,难道公子这两天不觉得运势顺了很多吗? 有些人八字旺,有些人相剋,对不对公子心里有数。 没其他事的话,公子给我几文钱,让我回摊子上吧? 我本事就这么点,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过了一会,郭景瑞拿了块碎银给姜时愿,“滚吧。” “嘿嘿,谢谢公子。”姜时愿拿著碎银高高兴兴回摊子。 郭景瑞站了一会儿,想起陆明谦回去后,没人管著他,跟胡青青在一起的快活。 確实是让他这些天身心舒畅,好像做什么都顺利了。 这个算命先生有点东西。 他很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郭景瑞觉得今天“看病”看得差不多了,就收摊回宅子。 他没去医馆,就是为了不让別人沾他的光。 姜时愿看著郭景瑞回去,等没什么人来找她算命,她也离开內江城,找个没人地方再次易容回城。 这次,姜时愿去了郭景瑞宅子。 只是没想到,翻墙进去,就听到一出男女大戏。 那声音,那激情…… 姜时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白天干这事,郭景瑞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吗? 就在这时,胡青青出来了。 但她衣裳齐整,目光平静地看著那个正热闹的房间,脸上没有一点伤心,仿佛里面胡作非为的男人跟她没有任何关係一样。 第135章 密信 这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姜时愿都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真的只是將郭景瑞当成跳板的存在,做什么都纵容。 不过郭景瑞这么放纵自己,要是传回京城,胡青青如何收场? 这个时代男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担骂名的却是女人。 比如杨承霄诈死私奔还高处奸生子,不少骂“姜时愿”没用,管不住自家男人。 胡青青走到房间那敲了敲,“表哥,我有些闷,出去逛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郭景瑞才哑著声音说:“去吧,早些回来。” “好。”胡青青说完就离开了。 姜时愿额角跳了跳,郭景瑞大白天跟两个女人廝混! 等胡青青走了一会,姜时愿潜入宅子。 宅子不大,东西也没多少,这会儿也没人。 房间里两个女人可能就是这宅子里伺候的丫鬟吧。 姜时愿看到郭景瑞的药箱。 她拿出里面放著的药一瓶一瓶辨別。 没有给解云舟的那种毒。 姜时愿又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书案上有一封写了一半的信件,姜时愿扫了眼过去,发现这封信很奇怪。 內容不像是正常的书信往来。 然后旁边还放著一本书。 姜时愿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密信! 她记下信的內容和书名,並没有动这两样。 姜时愿想了想,又重新去看郭景瑞的药箱。 这一次,她拿起来轻轻敲了敲,发现药箱是有夹层的。 夹层里放著好几封书信,跟书案上那写了一半的信一样,乍一眼看去,不知所谓。 姜时愿又记下內容,將东西重新归位。 郭景瑞还在跟两个丫鬟胡闹,姜时愿直接离开,去书铺买了那本名为《警示语录》的书籍,这才回姜宅。 没人知道姜时愿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姜时愿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都以为姜时愿一直在书房里看帐册。 姜时愿平日里就是在书房时,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没人怀疑姜时愿到底有没有在里面。 姜时愿將那些书信內容抄下,然后对著《警示语录》研究了一个多时辰,终於將书信真正內容破译出来。 內容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出现了两个地名,一个是松山峰,一个是怀旧崖。 姜时愿没从原主记忆里找到跟这两个地方有关的。 姜时愿又细细看了遍这几封信的內容,依旧没有头绪。 她將破译出来的信件全部烧掉,隨后去找李子凡。 “李叔,这些年你跟我爹走南闯北的,知不知道怀旧崖在哪儿?这个名字怪有意思的。” 姜时愿很隨意地问起李子凡。 “怀旧崖?没听过,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是刚刚歇著的时候,忽然做了个梦,梦到这个地方,便想著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没听过,不过可以找鏢局的人打听一下。” 李子凡不疑有他。 “那李叔知不知道有哪里的山水比较秀丽?我想著等我爹娘满七后,四处走走。” 说起这个,李子凡就热情了。 他將自己认为值得一去的地方都推荐给姜时愿。 姜时愿装作认真记下。 姜时愿很小心,没有再提松山峰这个名字。 交给解云舟去查更快,也免得打草惊蛇。 “趁著年轻,四处走走,不过国公爷答应吗?”李子凡说完,又想起解云舟给姜时愿提亲这事,不禁有些惴惴。 “他又拦不住我,带上他一起去便是。趁还活著,看看这大好江山,也不枉走人世一遭了。” “大小姐说得是。” “你先去忙吧,我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反正就算出门,也要等一个多月之后。” 姜时愿摆摆手,示意李子凡不用管自己。 姜时愿回到主院,解莞乔正在李子凡外甥女米香香下棋。 “姜姐姐你回来啦?”解莞乔听到脚步声,马上看过去,见是姜时愿,一脸高兴打招呼。 米香香赶紧起身,“大小姐。” “继续玩吧。”姜时愿按住米香香。 姜时愿对这个姑娘印象深刻,因为她的名字很有意思。 李子凡说,米香香她爹当初想给她起名米饭香的,被米香香她娘毒打了一顿,这才打消念头,改成米香香。 姜时愿觉得换成是她,她也要动手打人的。 “你们在玩什么?”姜时愿在一旁坐下,看向棋局。 “我在教香香下象棋,她很聪明,一学就会。”解莞乔不吝嗇夸奖。 米香香红了脸,“是姑娘教得好,我其实不会。” 姜时愿见棋局上有来有往的廝杀,米香香確实聪明。 她身边本来就缺人用,趁著这段时间正好好好观察一下米香香,要是能用,她就带米香香去京城。 也不知道破晓向阳这俩丫头读书读得怎么样了。 姜时愿回到內江后,还没跟永安侯府联繫过,不知现在什么情况。 不过杨尚武见识过她的手段,应该不会对她们做什么的。 姜时愿看了一会儿,就让米香香先下去,她给解莞乔诊脉。 药效很好,解莞乔的脉象比刚醒来时好了许多。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姜时愿问她。 解莞乔摇头,“没有,已经有些时间没像现在这么轻鬆了。” “那就好,再吃三天药就可以了。” “姜姐姐,你医术真好,连郭爷爷都束手无策,你却能治。” “郭爷爷?是郭景瑞祖父吗?” 解莞乔点点头,“郭爷爷跟郭景瑞不一样,医术很高明,人也很好,对我很和善。” 姜时愿却觉得未必。 郭景瑞站在陆明谦那边,还搞出这么多事,不可能光靠他一个人! 世家年轻一辈做什么,基本上都意味著是长辈的选择。 况且郭景瑞是家中小儿子,更没有什么话语权。 只怕是郭家都站在了陆明谦的阵营。 解莞乔一直醒不过来,说不定还有郭景瑞祖父的功劳。 不过姜时愿对郭景瑞祖父不了解,无法真正確定。 毕竟身为太医院院正,他只需要对皇帝负责,普通勛贵也请不到他来治病。 “姜姐姐,哥哥以前也让郭爷爷看过病,郭爷爷也没办法。”解莞乔又道。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郭景瑞开始跟在哥哥身后,要给哥哥治病的。” 第136章 不能人道了 这件事姜时愿知道。 解云舟跟她说过。 “你跟我说说,知不知道郭景瑞祖父是怎么给你治病吗?抑或是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东西?” 解莞乔摇摇头,“郭爷爷来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沉沉,只是知道他来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伺候的人也没说吗?” “没有,当时我醒来的时间很短,她们担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想起说那些。等我回去后,我问问她们,再跟姜姐姐说?” “好。” 姜时愿笑了笑。 米香香很快端上饭菜,依旧很清淡。 姜时愿陪著解莞乔用了饭,又教她一些可以在室內锻链自己的方法。 解莞乔一脸崇拜,“姜姐姐,你懂得可真多啊,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刻苦,什么都学?” “对的。”姜时愿点头,前世的她,开始一直都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多学一种本事,就多种保命的手段。 她一刻都不敢鬆懈。 就怕鬆懈的那片刻成了催命符。 只是这些跟解莞乔说,解莞乔大概也不理解。 姜时愿没有卖惨的习惯。 解莞乔抓著姜时愿的手说:“小时候哥哥逼著我习武,我很生气,觉得哥哥是折磨我。 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我受伤或是累得哭,哥哥也会哭。 再长大一点才明白,哥哥担心自己走了,我会被人欺负,所以他希望我更强大些。 可惜我天分就到这,再怎么练,也练不成那种绝世高手。 我与哥哥相依为命,我真希望哥哥能长命百岁。 姜姐姐,哥哥从来没有主动对哪个女子如你这般,他是真喜欢你。” 姜时愿失笑,不想將自己跟解云舟的交易告诉解莞乔。 免得让解莞乔幻灭。 毕竟,解云舟在解莞乔的心目中是个完美的正人君子。 事实上,解云舟双手沾满了鲜血。 不过是没让解莞乔知道而已。 如果换成是姜时愿,姜时愿不会让解莞乔一直被好好保护著。 她会让解莞乔看到人性的丑陋。 单纯这个词很美好,却又最容易被屠刀选中。 更別说解莞乔身后还有个定国公府。 多的是男人打著算盘入赘,等有了孩子袭爵后再吃绝户。 要让解莞乔狠绝起来,像她这般,女心似铁,就不会被人左右情绪了。 “姜姐姐,等你们成亲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我手艺可好啦。” “那我不跟你哥哥成亲,你就不给我做吗?” “没有没有,现在不是不方便吗?” “你哥哥是定国公,你还下厨学厨艺?”姜时愿微微皱眉,“是解家长辈让你学的吗?” 解莞乔说:“不是的,是哥哥有一年病重什么都吃不下,我好著急,就自己下厨做了碗麵条。” “然后你哥哥吃了?”姜时愿接过话。 解莞乔红了脸,“嗯,因为太难吃了,哥哥吃吐了,最后厨娘做的饭菜勾起他胃口,这才吃了些。” 姜时愿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也笑我!”解莞乔气呼呼,“当时我哥哥好了也是这样,我痛定思痛,决定一雪前耻,找来厨娘教我的。” 姜时愿真觉得解莞乔是越了解越可爱的姑娘。 要是自己亲妹妹,她才捨不得让她嫁人受委屈呢! 可惜,时代不同,姜时愿不可能给她洗脑让她不婚。 她还没这个能耐去对抗这个皇权时代。 姜时愿陪解莞乔聊一晚上,也从解莞乔这里了解到不少跟解云舟有关的事。 直到解莞乔妹精神,话题才结束。 姜时愿写了封信,找到暗中保护解莞乔的六林。 六林震惊:“大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姜时愿没好气,“解云舟难道放心就这么將乔乔留在內江?你们林字辈的人躲的地方都一样,找到有多难?” 不是屋顶就是墙角或者树上,旁人也许不容易发现,可她是谁? 只要她愿意,姜宅哪里藏了谁她都能知道,就是太耗费精神,她不怎么用而已。 “你真厉害!”六林竖起大拇指。 “这封信很要紧,你儘快往京城送。”姜时愿郑重其事。 “是,大小姐。”六林收下信,闪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姜时愿的视线里。 姜时愿倏然发现,解云舟和他的手下好像一直都喊她大小姐,而不是夫人! 真不尊重她身份!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翌日。 米香香一大早来寻她。 “大小姐,舅舅让我来告诉你,说郭景瑞一大早被送到医馆了。” “什么?”姜时愿还没完全醒来,被这消息砸得呆呆反问一句。 “舅舅说是纵慾过度,身子受不住。”米香香红著脸。 姜时愿:“……” 不会白天闹了一天,晚上又继续吧? 郭景瑞自己都是大夫,连节制都不知道? 要不是米香香在这,姜时愿都想拍手称好。 活该! 姜时愿翻身起床,很快洗漱好去了前院。 李子凡又將这件事重新说了一遍。 “其实是天亮的时候送去医馆的,据说当时郭景瑞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 “他怎么搞成这样?” “听说是用了虎狼之药,分量没掌握好,伤及根本,只怕是往后不能人道了!” 姜时愿:“!!!” 她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郭景瑞自己就先玩完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现在官府已经介入,那两个小丫鬟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李子凡嘆了口气。 “自己选的路,谁也怪不了。”姜时愿淡淡说道。 哪怕不是她们下药,出事了没人能救。 郭景瑞祖父是太医院院正,她们只是寂寂无名的底层女子,生死操纵在別人手里。 姜时愿不免想起前世的基地。 她还没成为基地负责人前,基地里那些就没有异能的女子不就沦为鱼肉吗? 她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成为强者的附属品。 后来她上去了,才慢慢改善基地女子的地位。 可哪怕强大的女异能者不少,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为什么女人不能成为自己主宰,而是要由男人来决定她们死活呢? 姜时愿再一次发出这样的疑问。 第137章 有孩子,男人可以废掉 那一刻,姜时愿下定了决心。 既然一直受男人束缚,那就挣脱这种束缚! 只有女人成为话事人,才能改变现状。 “药是从哪来?”姜时愿侧首,“是郭景瑞自己的?” “应该是。”李子凡打听到的消息是两个丫鬟死都不肯承认是她们下药,一口咬定是郭景瑞自己服的。 “离这件事远一些,最近你们没有跟郭景瑞起什么衝突吧?”姜时愿脑子转得很快。 李子凡点点头,“都听了大小姐的吩咐,一直避开郭景瑞。” “那就好。”姜时愿微微一笑,“咱们看戏吧!” 不能人道…… 哈哈哈。 正好沈擎苍他们也回去好些天,沈家没人在內江。 郭景瑞自作自受了。 姜时愿心情很好。 回到主院,解莞乔也明显能感受到,不禁好奇,“姜姐姐,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你要不要听个好消息?”姜时愿饶有兴趣。 “听!” “郭景瑞放纵自己,服用虎狼之药,和女子廝混一晚上,咳咳,伤及根本,怕是不能人道了!” 解莞乔先是愣住。 等她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顿时满脸通红,说话都磕巴起来,“这、这是、是真的?” “千真万確,哈哈哈。”姜时愿哈哈大笑。 解莞乔半晌才道:“幸好沈姐姐没嫁给他,太噁心了!姜姐姐,你说郭家会不会因此缠上沈家呀?” “郭景瑞自己作孽,跟沈家有什么关係?”姜时愿反问。 解莞乔冷哼,“以前不也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便是男人流连勾栏,未婚妻知道后坚持退婚。 结果那男人也跟郭景瑞这般,伤及根本,那家人就告到官府,说是女方刺激到他这样。 要求女方负责,將那姑娘嫁过去,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姑娘承受不住压力,被迫嫁过去。 成亲不到半年,她就被那男人折磨至死,应天府却以家务事为由,判男人捂嘴。 姑娘才满七,男人立刻续弦生儿育女,还成了別人口中的好男人。” 姜时愿听得怒火中烧,“所以那女人白死了?” “嗯,还有女子被丈夫暴打奋起反抗,失手杀人,最后却被问斩。”解莞乔满脸忧愁。 “这种事有先例,我担心郭家依葫芦画瓢,逼迫沈姐姐就范。” 姜时愿眉头紧拧。 “沈大都督位高权重,郭家便是想这么做,只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姜姐姐忘了?还有陆明谦呢!” 那確实是有这个风险。 如果皇帝偏心,那沈书宜怕是真被逼嫁。 既然这样,那就彻底败坏掉郭景瑞名声吧。 让皇帝也不敢赐婚那种。 从主院出来,姜时愿吩咐李子凡找人將郭景瑞这件事大肆宣扬,又让他以最快速度將消息传回京城,在京城扩散。 一个声名狼藉的郭景瑞,皇帝就算是想赐婚,那也得考虑下这样会不会逼反沈擎苍了。 而郭景瑞醒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入目所及就是坐在床边的胡青青,她双眼红肿,这会儿正望著地板伤神。 连郭景瑞醒来她也没发现。 郭景瑞全身都虚脱了,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自己是大夫,立刻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当郭景瑞確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时,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他自己配的药他清楚药效,不可能伤及根本的! 可是现在,他有可能从此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贱人!”郭景瑞顿时破口大骂,“那两个贱婢呢?给我拖上来!” 胡青青被嚇了一跳,这才发现郭景瑞醒来,急忙擦掉眼泪,“表哥,你怎么样了?” “那两个贱婢呢?”暴怒中的郭景瑞一下来了力气,猛地坐起来扯住胡青青衣襟,面目狰狞,“带上来!” “她、她们已经在、在牢狱里了。”胡青青被郭景瑞的面容骇住,声音发颤。 “什么?” “早上表哥突然不省人事,我还以为表、表哥……呜呜呜,我嚇坏了,然后隔壁邻居报官了,官差將那两个丫鬟抓走。” 胡青青抽抽噎噎。 郭景瑞怒瞪著她,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你要害死我了知不知道?” 胡青青面色发白,嚇得话都说不出来。 郭景瑞一把將她推开。 胡青青后仰倒了下去。 “啊……”她吃痛地叫出来。 郭景瑞刚才一下使力,这会儿已经被抽空,连坐起来都办不到,“你要害死我了!” 整个內江都知道,他差点因为女人马上风。 现在救了回来,要是传回京城,那以后就没有世家千金会嫁给他了! “知道这件事的有多少人?”郭景瑞神色阴沉,考虑著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胡青青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我当时嚇得六神无主,进来了好些人,我也不记得是谁。 表哥,先前我劝过你要节制,可你却被女人冲昏了头,我又没经歷过这样的事。 如果可以,我寧愿出丑的是我,也不愿是表哥啊!” 郭景瑞都快气疯了。 可他真的什么主意都拿不出来。 “表哥,咱们马上回京,祖父肯定有办法的。”胡青青又跪爬到床边,抓著郭景瑞的手哀求。 “事到如今,躲避不是办法,解决问题才是,表哥,算我求求你了。” 郭景瑞见胡青青梨带雨、一心为自己著想的样子,气消了不少。 没错,祖父肯定会有办法,他这辈子不能被这么毁掉! “那你赶紧去收拾安排,我们连夜回去。”郭景瑞压下心头怒火。 胡青青抹了一把眼泪,“那我先去端些吃的给表哥填填肚子,然后就安排回京的事。” “嗯。”郭景瑞面无表情。 胡青青转过身,眼底哪有什么悲伤? 要的就是这个男人不能人道,这样才更好掌控! 现在先忍忍,等她嫁过去,再说其他。 没人知道,郭景瑞那些药被胡青青动了手脚。 也没人知道,胡青青还没来郭家之前,有跟母亲学过配药的手段。 她摸摸自己肚子,虽然现在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她相信,应该已经怀上孩子。 有了孩子,郭景瑞就可以废掉了,她的孩子不需要对手! 第138章 怀疑姜时愿 胡青青在郭景瑞面前,向来柔柔弱弱。 而她在郭家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也是对郭景瑞的痴迷。 只要有郭景瑞在的地方,她的目光就一定含情脉脉黏在郭景瑞身上。 所以郭家上下都默认胡青青是郭景瑞的女人。 只等沈书宜进门,就將胡青青抬成姨娘。 胡家落魄,哪怕是表亲,能为郭景瑞的姨娘也是胡青青高攀。 可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时,郭景瑞被胡青青狠狠摆了一道! 郭景瑞甚至怀疑那两个丫鬟是沈书宜为了报復他安排的,也没有怀疑过是胡青青。 沈书宜,你害我至此,等我回京,你就算是死,也要是我郭家的鬼! 郭景瑞咬牙切齿,发誓狠狠报復沈书宜。 胡青青很快收拾好一切,赶在城门落锁前离开了內江。 於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內江彻底传开。 姜时愿听说他们离开內江,便知道郭景瑞醒来,著急回京找郭玉堂拯救命根子。 那就预祝胡青青好运吧。 郭景瑞一走,陆明谦在內江这边也就没有明面上能用的人了。 没办法,他只能让他的四舅马绍辉现身掌管了。 毕竟姜泰在內江的铺子太多,如果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陆明谦怕他们欺上瞒下。 姜时愿也终於等到马绍辉露面! 先前姜时愿一直没找到马绍辉,她又不好长时间离开姜宅。 现在,该马绍辉遇上悍匪了! 姜时愿不动声色。 所谓內江铺子,其实也包括內江城管辖下的县镇。 姜泰的买卖做得大,內江的產业不可能只在城里。 尤其是田庄,很多都在下面的县里。 半个月后,其中一处田庄就出事了。 深居简出的马绍辉不得不亲自出马去解决。 姜时愿等马绍辉去了那个县后,连夜过去。 从內江城过去,骑马来回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但姜时愿一次来回只需要三刻钟。 马绍辉出城前,姜时愿装作不经意和他擦肩而过,从他身上放了只有她能闻到的追踪粉末。 姜时愿到了那个县,很快就找到马绍辉的住的客栈。 今晚,送马绍辉见阎王。 不过这次姜时愿不打算用杀杨承霄那么残暴的手段。 容易被人发现。 猝死就挺不错的! 末世来的毒药,不会有大夫能查出来。 这会儿马绍辉尚未入睡,而是在跟一个黑衣人低声交谈。 姜时愿趴在瓦面,仔细倾听。 那黑衣人说:“郭景瑞出事的时候,姜时愿一直在姜宅不曾出来。 而且殿下回京后,姜时愿就没有跟郭景瑞起正面衝突。 这件事应该跟姜时愿没有关係。” “姜时愿自称懂医术,你真的查清楚了?”马绍辉沉声质问。 “属下打探过附近所有有名气的大夫,都不曾和姜家有来往,並且姜家的旧仆也说姜时愿只学过算帐,並未学医。” “那她一身功夫怎么来的?”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属下也没查到姜时愿习武。” “那么古怪?杨承霄出事前,姜时愿可曾离开过侯府?” “没有,杜氏命人给她灌毒药也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姜时愿怎么反杀了她们,那几个人都死了。” “恐怕问题就出现在这了,有没有可能,姜时愿已经死了?正好被一个江洋大盗目睹?然后杀了那几个嬤嬤,冒充姜时愿?” “现在的姜时愿除了性情不一样,其他並无不妥的地方,无论是身形还是对姜家的人都了如指掌。” 马绍辉半晌不语。 黑衣人又道:“四爷,咱们一直在京城查姜时愿的嫁妆,为何不试试换个方向,比如从江湖中查?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姜泰暗中扶持江湖势力,一旦出事,那个势力就来帮姜时愿? 也许在很早之前,姜时愿的嫁妆就开始转移,留在侯府的只是障眼法?” 过了好一会,马绍辉才说:“就照你说的去办,同时让人盯紧姜宅那边。不能再让姜时愿掀起什么浪了。” “是,四爷,若是没有別的吩咐,属下就先行离去了。” “去吧。” 马绍辉挥挥手。 那人跳窗离开。 姜时愿想了想,追了上去。 那人很警觉。 姜时愿故意让他发现。 “什么人?”黑衣人的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满眼杀意。 姜时愿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直接从后面袭击,一刀毙命。 黑衣人到死都没看到,究竟是谁杀了他! 姜时愿细细搜身,將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拿走扔到空间里。 然后面无表情地拿出腐蚀性极强的药剂,滴在黑衣人身上。 不消片刻,黑衣人就被毁尸灭跡。 姜时愿折返马绍辉住的客栈。 马绍辉仍未睡下,正在灯下写信。 姜时愿悄无声息潜入。 马绍辉比黑衣人更敏锐,立刻抽刀转身。 姜时愿挑眉,不错嘛,反应很快。 不过再开也没用! “阁下何人?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马绍辉一脸戒备。 此人来者不善。 而且身手高深莫测,他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求財那还好说。 如果取他性命,那就不好解决了。 姜时愿那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 她並未回答马绍辉的话。 而是一掌过去。 马绍辉心中一惊,就地滚开。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后脖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瞬间四肢发麻不能动弹。 马绍辉遍体生寒。 什么毒药起效这么快? 他眼睁睁看著姜时愿逼近,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姜时愿,只要不杀他,他可以答应她任何事。 姜时愿看著马绍辉,就如同看著死人一样。 当初拿姜泰夫妇当成螻蚁,想杀就杀,现在也让他尝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姜时愿捏开他的嘴,灌了两口药剂下去。 马绍辉浑身发抖,疯狂想吐出来,可姜时愿轻轻一捏,他就咽了下去。 姜时愿拔掉他后脖的针,又涂了些药液上去。 很快,那细细的针口就看不到了。 姜时愿放开他。 冷眼看著马绍辉想挣扎又动弹不了的痛苦。 姜泰他们也是死得这么痛苦的吧? 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慾,草菅人命。 “你害人时,不也这么看著別人挣扎死去吗?一报还一报。” 马绍辉死死盯著姜时愿,不甘地咽了气。 確认马绍辉已经彻底凉了,姜时愿將现场恢復原状,这才回了內江。 第139章 你们被放弃了 姜时愿回到內江还早。 “你去杀人了?”六林见她这么快回来,身上並未有血腥味,但还是觉得她不会出门一趟这么简单。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姜时愿反问,“这也是解云舟交给你的任务?” “不是的大小姐,国公只是吩咐小的保护二小姐,刚刚是小人自作主张,请大小姐责罚。” 六林立刻认错。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那七林来接替你的时候,去茅房把恭桶刷乾净。” 六林:“……是!” 垂头丧气闪身离开。 马绍辉死了,內江的铺子又要混乱起来。 看看陆明谦这次还要派谁来! 姜时愿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亮。 …… 三天后。 马绍辉的死终於传到了內江。 而与此同时,姜振谋害姜泰一案,朝堂上的较量也分出了胜负。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姜振被判问斩,牵连其中的人全都被流放。 刘知府宣判这天,姜时愿从府衙出来,就直接去了姜泰夫妇坟前烧纸,將这消息告诉他们。 姜时愿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在入城的时候,姜时愿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了姜可晴那张充满恨意的脸。 姜时愿骑在马上,神色淡淡与之对视。 “姜时愿,你害死我爹娘,我跟你势不两立!”姜可晴咬牙切齿放狠话。 “所以呢?”姜时愿反问,“你们二房贪得无厌,害死我爹娘想吃绝户在前,你装什么受害者?” “你胡说!分明是你野心勃勃,出嫁了还想抢家產,陷害我爹娘的。” “我爹娘的家產,不给我继承,难道给你们?你们也配?不知道大周律法,女儿和儿子一样都有继承权?” “自古以来,家產都是给儿子,没有儿子就给父母或者兄弟,什么时候轮到出嫁女?” 姜时愿瞥著姜可晴,她气色很差,看来在七皇子府的日子不好过啊! “杨承霏都能让你在七皇子后宅过不下去了?”姜时愿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姜可晴一下没跟上姜时愿跳跃的思维,微微愣了下。 姜时愿打马来到马车旁,凑近姜可晴耳边低语,“你们为了我家家產,无所不用其极。 你爹跟陆明谦狼狈为奸,甚至还將你卖给陆明谦,就为了求得从龙之功。 可惜,蠢货从来只有被利用,真以为陆明谦那几分虚情假意能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睁开眼看看陆明谦的后宅,你算老几?知道他为什么要抬杨承霏进门不? 因为你们没用,动不了我爹留下的买卖,他想通过杨承霏和我搭上线。 这不,知道姜家家產只有我能动用,他立刻放弃了你爹。 我就用了內江这些田庄铺子,就买了你们一家子的命,真划算啊!” 姜可晴遍体生寒,不敢置信地盯著姜时愿。 姜时愿说:“只要我愿意,你隨时都会被扫地出门。 以前你还是姜家二房的小姐,现在二房没了,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你少在这嚇唬我。”姜可晴仍色厉內荏。 姜时愿嗤笑,“你跟我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抓紧时间去牢里送你爹娘兄弟他们一程才是正事。” 说完,姜时愿哈哈大笑,打马回城。 姜可晴死死盯著姜时愿的背影,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直到她感觉疼了,才急忙鬆开,掌心里赫然出现几道深深的月牙印。 姜振被抓这件事传到京城,姜可晴开始还无所谓。 直到陆明谦去了內江好些天,也没有好消息传回京城,她渐渐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盼到陆明谦回来,还没等她打探到什么,陆明谦便將她推到一边,喝令她滚。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漠。 而杨承霏温柔小意却得到陆明谦的好脸色。 那一刻,她忽然发现,陆明谦的宠爱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们二房为了搭上陆明谦了很大代价。 本以为姜泰死了,便轮到二房崛起,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嫁到永安侯府的姜时愿就被她狠狠踩到脚底下。 可为什么形势会急转直下,他们二房就这么完了? “姨娘?”丫鬟见姜可晴脸色发白,著急地在她面前摆摆手,“可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去找大夫看看吧。” “不用,先回去。”姜可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爹娘他们就靠她来救了! 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姜可晴深深吸了口气,她摸了摸肚子,谁能想到,她肚子里还有张免死金牌呢? 本来姜可晴不知道自己怀孕,还是回来的路上不舒服去看大夫才晓得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等下她就这个消息穿回京城去,这將是陆明谦长子,陆明谦一定会很高兴。 姜时愿,你斗不过我的! 姜可晴眼神狠厉。 二房的宅子已经被官府查封。 族长他们也因为利益跟姜振闹翻,这会儿姜可晴回来,一个个都关门闭户,生怕被姜可晴瞧见。 姜可晴气得不轻。 最后只能去住客栈。 姜可晴惦记著父母,便想去牢里看看,结果却连大牢的门都进不去。 “牢房重地,閒人免进。”狱卒拦住姜可晴去路。 姜可晴给丫鬟打了个手势,丫鬟急忙抓出一把碎银,“还请官差大哥通融一下。 “不行,里面关著重犯,谁也不许进去。”狱卒哪怕心动银子,也不敢放行。 万一跑了,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姜可晴咬咬牙,抬出自己身份。 “即便是公主驾到,没有圣旨,也不许进去。”狱卒不给这个面子。 姜可晴咬牙切齿,“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去见了知府大人,要你们好看。” 官差不再说话。 姜可晴气冲衝去了府衙,直接报出自己身份。 刘知府也不敢得罪姜可晴,只能小心翼翼赔不是,“夫人,这件事实在是让人为难。 要不夫人回去求求七殿下,只要七殿下开口,见姜二老爷一面有何难?” 刘知府推了回去。 开玩笑,陆明谦都保不住姜振,他何苦去冒风险,让姜可晴见姜振? 第140章 他不育啊! 姜可晴软硬兼施,都被刘知府圆滑地推脱回来。 姜可晴没有办法,恶狠狠地瞪了眼刘知府,“刘知府最好一辈子都这么顺遂,否则哪天遭报应就別后悔!” 刘知府神色如常,笑容和煦,“那是自然,夫人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的。” 姜可晴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刘知府的脸上的笑容瞬间隱去。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陆明谦这段时间因为姜振在朝堂被各种攻訐弹劾,损失惨重。 为了自保,他只能断臂求生。 姜振显然已经成了弃子。 刘知府见惯大风大浪,很清楚姜泰的死不是姜振谋財害命这么简单。 可有些事不是他能深究的。 点到即止便是。 人人觉得当官有权,风风光光,可仕途走得有多如履薄冰,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盯著姜可晴,看看她打算做什么?顺便把这个消息送去姜家,看看姜大小姐怎么应付。” 片刻后,刘知府唤来人吩咐下去。 “是,大人。” 没多久,姜可晴在府衙差点闹起来这事就传到姜时愿那。 姜时愿:“……” 刘知府这老狐狸,是要让她去对付姜可晴? 不过,这次她不会对姜可晴做什么。 姜可晴怀孕了。 可是,这孩子不是陆明谦的。 因为陆明谦没有生育能力! 不然皇家这么重子嗣,他后宅有这么多女人,怎么会没有一儿半女呢? 本来姜时愿也不確定的。 奈何陆明谦到內江后经常在她面前蹦躂,她就发现陆明谦不育了。 姜时愿还挺遗憾不能亲自送陆明谦断子绝孙! 如今陆明谦喜当爹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不过,陆明谦本人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知道,但故意纵容姜可晴这么做? 姜时愿很遗憾还不能回京,不然她非得將这件事闹大的。 李子凡送走官差后回来,问姜时愿打算怎么办。 “离姜可晴远一些,別给她赖上我们的机会。”姜时愿叮嘱李子凡,“这些天把大门关上,谁都不要放进来。” “是,大小姐。”李子凡马上吩咐下去。 以姜可晴的性子,一定会跑到姜宅闹。 那就请她吃闭门羹! 姜时愿猜得一点都没错,姜宅大门刚关上,姜可晴就气势汹汹杀到姜宅。 结果发现姜宅门户紧闭,不管她怎么拍门,都没人来开。 可恶! 姜可晴在马车上盯著姜宅,神色怨毒。 姜可晴拿姜时愿没办法,只好回客栈。 丫鬟看著姜可晴,忧心忡忡,“姨娘,您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听说前三个月最是要紧。 要不咱们先回京?什么都没殿下的骨肉重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姜可晴闭上眼睛就想到陆明谦搂著杨承霏说说笑笑在她面前走过的画面。 她不甘心! 凭什么爹娘都赔进去,换来的却是陆明谦的冷漠? 陆明谦这么多侍妾,一个都没怀上,只有她肚子爭气,要是回京,只怕是会被针对。 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孩子,內江比京城更安全。 “这件事不许对外面说,若是走漏风声,我要你命!”姜可晴警告丫鬟。 “是,姨娘。” “还有,不许叫姨娘,喊夫人!” “是,夫人。” 姜可晴这才觉得舒畅了些。 生下陆明谦长子,未必不能被扶正,成为七皇子妃。 到时姜时愿是国公夫人又如何,还不是低她一头? 姜可晴深深吸了口气,让丫鬟去买些吃的回来。 她怕客栈有姜时愿的人,会对她下毒。 姜时愿要是知道见客情的心思,怕不是要笑死。 她那些罕见的毒都是末世带来的,而且不多,用在姜可晴身上那就太浪费了! 姜可晴刚走没多久,族长就来找姜时愿了。 只要不是姜可晴,姜时愿都会放进来。 “马绍辉死了。”族长见著姜时愿,便压低声音紧张地道,“听说死得静悄悄的,时愿,是不是跟你有关係?” 姜时愿挑眉,“叔公这话说的,我好端端在內江,要有这本事隔空杀人,那你们早死了。” “真的跟你没关係?”族长盯著姜时愿。 “我杀的,你去报官吧。”姜时愿没好气,还说了真话。 这反倒让族长打消了疑虑。 “如果七殿下要放那些铺子田庄,我们可不可以去买?”族长小心翼翼询问。 “他身边没別的人了吗?死一个就要卖掉那些能生蛋的金鸡?”姜时愿反问。 族长说:“其实咱们內江的买卖不是这么好做的,要是来个外行人指手画脚,很快就有亏损。 无利可图,他还拿著这些田庄铺子做什么?不如卖掉还能换些现银。” 姜时愿微微一笑,“那你觉得七殿下要买铺子田庄,不先问问我?” 族长笑容凝滯。 別人做不好买卖,可他们却是盯上內江的铺子。 他们跟姜泰不一样,就在一处做买卖,不愿意到处跑。 扩大规模当然只考虑本地。 “你们安分点,我也会漏一点粥水给你们。” 姜时愿不想树敌太多,那不是好事。 已经打过他们几巴掌了,可以给个甜枣了。 “当真?”族长面上一喜。 “嗯,言出必行不是只有你们男人能做到,女人一样可以。” “嘿嘿,我信你可以。” 族长赔著笑。 只要姜时愿点头放过,那他们才有好日子。 吃过甜的,谁还愿意去吃苦啊? “对了,姜可晴回內江你知道吧?” “知道的,放心,我们都跟姜振一家子划清界限,不会跟姜可晴有来往。” “小心你们的女儿。”姜时愿提醒,“別叫人骗了去。” “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 姜时愿没耐心解释。 姜可晴现在有了身孕,肯定会想办法安排个自己人去伺候陆明谦的,免得陆明谦忘记她。 而姜氏家族的姑娘就是姜可晴目標! 都姓姜,有共同利益,而且从小一起长大好忽悠。 如果姜氏家族有人动这心思,那就希望他们的女儿斗得过姜可晴。 族长皱眉离去,琢磨了很久才忽然明白过来:姜可晴很可能怀孕了! 第141章 自求多福吧! 姜时愿目送族长离去,微微一笑。 姜氏家族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以姜可晴的傲慢,不会好好跟人说话。 族长又害怕姜可晴在陆明谦那站稳脚跟,將来报復他们。 所以,姜可晴就自求多福吧! 姜时愿转头去看解莞乔。 解莞乔已经完全恢復,天天不是教米香香下棋就是教米香香识字。 即便不能出门,也乐在其中。 “乔乔,你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先回京了。”姜时愿正色道。 “姜姐姐,能不能不回去呀?”解莞乔乐不思蜀,实在不是很想回去。 姜时愿摇头,“若是换做平时,你住多久都没关係,但这节骨眼上不行。 郭景瑞此番出事,很快就会有人来內江,到时要是叫人知道你在这,怕是对你哥不利。” 主要是不能让人发现她在给解云舟治病,免得节外生枝。 虽然姜时愿已经开始对外说自己懂医术,但不信的人居多。 解云舟正在用药的关键期,又远在京城,出什么意外她鞭长莫及,还是保险些好。 解莞乔见姜时愿这么严肃,明白事情事情复杂,马上便道:“好,姜姐姐我听你的,等日后有机会再来內江好好游玩。” 姜时愿笑了笑,“嗯,到那时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陪你。回京后,要多保重自己。 尤其是要注意吃食,如果房里有新养的或是其他,都搬出去。 另外,薰香也不要用。即便是你最信任的下人,也要保持谨慎。” “我记住了。”解莞乔乖乖说道。 姜时愿摸摸她的头。 解莞乔顿时扬起灿烂的笑意,“每次我听话,哥哥也会像姜姐姐这般。” 姜时愿有些失笑,用力揉乱她刘海,“我是我,你哥是你哥。” “看来哥哥並未得到姜姐姐的芳心,我回去一定努力鞭策哥哥好好表现,早些贏得姜姐姐的心。” “小心我给你找婆家!” 姜时愿故意开她玩笑。 “姜姐姐挑的,应该可以嫁。反正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姜姐姐也躲不掉这件事。” 姜时愿没接这话。 哪怕答应了解云舟的求亲,短时间內也不可能成亲。 她还要“守孝”呢! 解莞乔跟来时一样,也是半夜起程回京的。 米香香很捨不得解莞乔。 姜时愿见状,便问了米香香一句:“你以后想不想入京?” 米香香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姜时愿又说:“要是想,就跟你舅舅好好学学算帐这些本事。 最好趁我还没回京之前,多认识些字。 我需要人手,如果你有能力,跟著我做事,不会亏待你。” “大小姐此话当真?” “我从不说做不到的事。”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米香香高兴极了,立刻向姜时愿保证。 “不过你也要知道一件事,我最討厌背叛,不忠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说没用,时间会证明的,谢谢大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姜时愿没看走眼,米香香是个聪明人。 比破晓向阳更机灵。 许是跟在李子凡身边耳濡目染久了。 姜时愿让她下去。 米香香兴奋地跑去找李子凡。 “舅舅,大小姐说將来要带我入京,让我跟舅舅多学些本事!”米香香將李子凡拉到一边,压抑著情绪说道。 李子凡一脸惊喜,“真的?” “嗯!” “香香,这是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晚些我就跟你爹娘说,让你这段时间住我那,舅舅儘可能多教你一些东西。” “我知道的舅舅,我是特地来告诉你。” “你也要知道,大小姐痛恨背叛的人,姜氏那些人的下场你看到了,不要试图算计利用大小姐,只需要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还没入京,李子凡就开始细细叮嘱米香香,生怕米香香心野了,冒出不该有念头。 见识过姜时愿的手段,李子凡很清楚,跟著姜时愿绝对不亏。 如果不是老爷太太被人害死,大小姐的陪嫁嬤嬤丫鬟被永安侯府杀掉,米香香不会有这个机会。 李子凡为这件事,特地去感谢姜时愿。 姜时愿看著李子凡,他能力也很强,事情交到他手上,没有出过错。 姜时愿还借解云舟的人细细调查过李子凡,確定李子凡並未参与过谋害姜泰夫妇。 他对姜泰的忠诚毋庸置疑。 “只要香香不背叛我,她有多强的本事,就能爬得多高。” “我一定会好好盯著她,不让她行差踏错。” “对了,雁儿她们的家人可还好?” 雁儿是原主的陪嫁,被永安侯府残害,死得悽惨。 姜时愿给她们的家人发了一大笔银子,並归还了他们卖身契,让他们脱离奴籍。 说到这个,李子凡微微皱眉。 “怎么了?”姜时愿不解。 李子凡道:“其他人都挺好,拿著大小姐给的银子置办宅子田地,做起小买卖,日子还算过得可以。 就是刘嬤嬤的两个儿子,实在是……唉!” 刘嬤嬤是原主母亲于氏的乳母,很是精明能干,又疼爱原主,先前是她管著原主的嫁妆。 她常常劝原主不要给侯府贴补太多,叫杜氏记恨上,第一个杀的就是刘嬤嬤。 “嗯?” “他们拿到大小姐给的那笔银子后,不知怎么染上了赌,这半个月天天出入赌场,银子已经全输光了。” 姜时愿:“……” “我正想著怎么跟大小姐说这件事。” “怎么,他们拿刘嬤嬤来压你,想继续回姜家做事?” 如果不是这样,李子凡不会这么为难。 李子凡连忙点头,“对,一点都瞒不住大小姐。 若是其他还好说,刘嬤嬤毕竟是太太的乳母,后面又成了大小姐的陪嫁,我不敢擅自做主。 可这两人要是回了姜家,恐怕不会安分。 我担心是有人故意设这圈套让他们跳,然后逼著他们回来对大小姐不利。” 姜时愿想了想,“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既然他们要回来,那就应下吧。”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当跳樑小丑,手段那么低端,还上躥下跳的。 “可是大小姐……”李子凡却很担心。 姜时愿侧首,“李叔,要是他们诚心改邪归正,也算是看在刘嬤嬤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果打著別的主意,那就杀鸡儆猴!” 第142章 她为何不能君临天下? 李子凡听姜时愿这么说,便应了下来。 “对了李叔,还有件事你得去办一下,记住,悄悄的,不要被人发现。” “大小姐请吩咐。” “让刘嬤嬤儿子回来这事,就说是你的主意,我不知情,让他们做事安分些。” 李子凡不禁困惑,“为什么?这明明是大小姐的人情的。” 姜时愿神色严肃,“姜家已经被朝廷盯上,悬掛在姜家头上的刀隨时会落下。 如果刘嬤嬤两个儿子犯事,我会將你赶出姜家,届时,你就要转为暗中为我做事了。 李叔,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今的朝堂腐烂不堪,天灾人祸不断,要开始做准备了!” 李子凡闻言震惊,不是他猜的那种准备吧? 大小姐这是打算扶持解云舟造反? 一想到姜泰夫妇的死大概只能到姜振为止,让姜振背下所有的锅,李子凡就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 “大小姐已经考虑好了吗?”李子凡一脸凝重,“那是不归路。” “没有路,那就杀出血路。”姜时愿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好!”李子凡见状下定决心,“大小姐都有这个魄力,我怎能拖大小姐后腿。” 姜时愿將自己要让李子凡做的事细细交代。 她要李子凡给她囤粮。 如果大周国运尚存,天降紫薇星,力挽狂澜让大周重新焕发生机,那她不会做什么。 若是大周发生內乱,那就对不起了! 別人能夺这江山,她为何不能君临天下? 姜时愿厌烦了诸如陆明谦、郭景瑞这些平庸之辈仗著男人身份,將强於他们的女子贬得一无是处! 李子凡听完又担心解云舟,“大小姐,那你要儘快成亲生下孩子才行,万一他活不了那么久怎么办?” 姜时愿:“……” 她就奇怪李子凡怎么这么爽快。 敢情是因为她要扶持解云舟造反啊? 算了,先让李子凡暂时误会吧。 男人会共情男人,她还需要李子凡做很多事,女人上位这种事,就暂时先瞒著李子凡吧。 真到那天,李子凡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做主的! 她不会做默默衝锋打天下,最后让解云舟登基,自己再慢慢夺权那种事。 姜时愿从来都清楚,自己跟解云舟只是合作关係。 对於解云舟说的喜欢,姜时愿並未当真。 男女之情在姜时愿这里只可以是锦上添,不能是人生第一! 是她的就是她的,她不会让给男人。 “成亲一事,过了孝期再说。李叔,这些事暂且別让他知道。” “明白!” 李子凡点点头。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毕竟现在大小姐还没嫁给定国公,万一泄露出去,那姜家真的要背上“谋逆”罪名了。 少不得要抄家灭门。 大小姐提前做准备,也是在等一个解云舟被逼造反的机会。 “李叔,如果可以,希望不会走到这么一天。”姜时愿认真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当是姜家开始暗中做粮草买卖好了。”李子凡道。 姜时愿看了看李子凡的腿,“这两天还疼不?” “已经好很多了,就是偶尔隱隱作疼,但不难忍。” “那看来等我爹娘满七,你也应该能下地走路了。” “多亏大小姐,不然我这辈子都要当个瘸子了。” “也是我们运气好,对方没有直接砍断,不然我有医术也接不回来。” “不管如何,我这条命都是老爷和大小姐捡回来的,我愿为大小姐做任何事。” 哪怕不要这条命! “不吉利的话就別说了,你先去解决刘嬤嬤儿子的事。” “好。” 李子凡退了出去。 他看著雾蒙蒙的天空,等晴了,又能拨开云雾见天日。 他希望有那天的到来,因为男人都有建功立业的心。 可他又不希望真的有那一天,王朝走向灭亡,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唉! …… 姜可晴连著几天来姜宅找姜时愿,都没能进门见到姜时愿。 她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气得在客栈发脾气。 海云看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提醒姜可晴,“夫人,您有身孕,千万不要气著自己。 姜时愿没那么重要,等孩子生下来,夫人地位水涨船高。 到那时,姜时愿还不是要低声下气给夫人请安?” 姜可晴想骂海云,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海云贴身伺候著她,万一激怒海云,叫海云记恨上,她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姜可晴压著怒火,“既然姜时愿不见我,那我们就去看六叔公! 难道六叔公还敢闭著我不见?他们这些人,当初像条狗一样对我爹摇尾乞怜。 现在又跟墙头草一样倒向姜时愿,什么好处都要让他们给捡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倒要看看,是一个快死的国公厉害,还是殿下更有权势!” 姜可晴说完,就还让海云给她梳洗打扮,直接去了姜氏族长家。 姜可晴说得没错,族长確实避不开她,只能见她。 姜可晴趾高气扬地坐在主位上,瞥了眼族长,“叔公不知道我回来了?” 族长唉声嘆气地卖惨,“说起来,这些天我都病著,他们一个个忙著在床头照顾我,都没理会过外头的事。 也是今天才有族里的人来说你回来,我正打算让六哥去请你过来,没想到你先来了。 可晴,在京城可还好?你爹的事真没转圜余地了吗? 其实也不是我们要落井下石,姜时愿太可恨,捏住我们的命脉,我们实在不敢动弹。 可晴,你爹的事,你得好好想想法子才行,再不將救出来,就要被砍头了!” 姜可晴冷冷淡淡,“我来找叔公,正是为了此事。姜时愿不知用什么手段,让我连大牢门口都进不去。 这不是想求叔公帮帮忙,让我去见下我爹,等我知道他说过什么,也好想办法翻案。” “不瞒你说,我们也进不去。”族长嘆了口气,“殿下那边没说什么吗?” 姜可晴沉下脸,“叔公,知不知道打听皇族是大不敬?”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没见识,你別跟我一般计较。” 族长心中有数了。 第143章 建议你看看大夫 “先坐下。”族长態度恭敬了许多。 姜可晴很受用,心道:这老匹夫果然是趋炎附势,不抬出什么身份,就在那装模作样。 “还不上茶?”族长瞪了家中女眷一眼。 她们赶紧去忙。 族长的大儿子见状跟了过去。 隨后將一包倒入正在煮著的茶水。 等放了茶叶,他又另外加了些別的粉末进去,將药味彻底盖住,这才让人送上去。 姜可晴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来。 不然哪天她得势了,第一件事就朝姜氏家族开刀。 既然已经跟姜振翻脸,就不能给姜可晴翻身的机会。 隨后,他又悄悄跟出来。 族长一直在跟姜可晴说姜振的事,把姜可晴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是以姜可晴並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茶奉上,她端起来就往嘴里送,族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姜可晴发现。 姜可晴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喝下去。 发现族长喝的茶比她在王府喝的还要好。 “叔公这茶叶不错啊。”姜可晴阴阳怪气,“可见投靠了姜时愿,日子比皇子府还好。” 族长忙道:“你这话就嚇死人了!这是一个还不上帐的行商抵债的茶叶。 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会你拿些走。我习惯了粗茶淡饭,反倒是喝不惯!” “不用,殿下有什么好的都先紧著给我,我还不至於瞧上你这点东西。”姜可晴冷哼。 但这茶確实好喝,姜可晴又喝了几口。 族长见状,总算是鬆了口气。 这药不会让姜可晴一下就没了孩子。 但她要是受到刺激就难说了。 “你倒戈姜时愿这件事,殿下很不满意,你要是不想办法救出我爹,到时候殿下找你算帐,我也帮不了你。” 姜可晴威胁族长。 族长是什么人? 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第一人。 姜可晴回內江,身边就一个丫鬟,连护卫都没有,陆明谦能有多看重她? 要是陆明谦有办法,姜振早救出来,怎么会被判砍头呢? 姜可晴狐假虎威,自以为没破绽,其实处处都是破绽。 族长嘆了口气,“可晴,真不是叔公不救,是姜时愿拿出的证据太多,已经把你爹钉死在谋財害命的罪名上。” “这么说,叔公是什么都不打算做?” “让你爹入祖坟我还是技能做到的。” “放肆!”姜可晴拍案而起,“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族长皱眉,“我不怕实话实说,想要给你爹翻案,除非姜时愿改口供! 换成我们,真没那个能耐,再说了,你爹有没有害死你大伯父,你心中有数。 有些事摆上檯面说就没意思了,你明白吗?可晴,你现在已经是七殿下的人,你得为以后考虑。 向姜时愿低头,跟姜时愿谈条件!不然除非天下大赦,你爹难逃死罪。” 姜可晴气得嘴唇都哆嗦。 族长语重心长,“可晴,如果姜时愿拿出的证据是假的,殿下早就为你爹翻案。 恰恰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你爹又確实害死姜泰,你说,让我们救人不是为难我们? 杀了我们都比救你爹容易啊,听叔公一句劝,这事你只能找姜时愿。” 药已经下了,等姜可晴狠狠受一次刺激,那孩子就该保不住啦。 姜可晴虽然愤怒,可她其实也清楚,找族长什么用都没有。 真正能救她家人的,只有姜时愿。 她来找族长,除了给族长施压,也是打算让族长带她去见姜时愿。 姜可晴说:“我见不到她,姜宅门户紧闭,不管我怎么敲,她都不开门。 叔公,就麻烦你带我去见姜时愿,或者是把姜时愿骗过来。” “这……”族长头皮发麻,他敢让姜时愿过来? 姜时愿知道他打什么算盘,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想惹麻烦上身。 姜可晴沉下脸,“你不照做,等我回京,我必会在殿下面前好好替你『美言』。 叔公,你也不希望你的子孙这辈子就当个没出息的商户吧?” 族长咬咬牙,“行,我带你过去,但姜时愿会不会见你,我也不敢保证。” “废话少说,先过去。”姜可晴毫无耐心。 族长只能带著姜可晴去姜宅。 姜时愿听说他们两人一起来,眉梢微挑,“说我病了,不见。” 看来老东西已经得手了,不然哪会心思如此活泛,还想让她背锅! 下人出去很快又回来,“大小姐,族长说有要紧事,一定要见你。” 姜时愿起身,“既然如此,那就见见吧。” 姜时愿去了大门那。 族长见门打开,不禁欣喜,正欲上前,却见姜时愿从里面出来,门又关上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姜时愿站在台阶上,看著台阶下的眾人。 “姜时愿,你终於敢出来见我,不当缩头乌龟了?”姜可晴往前一步,狠狠地等著姜时愿。 姜时愿嗤笑,“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也配我来见你? 不过是听下人说门口一直有恶狗在乱吠,我特地出来看看,是谁家的没栓好跑出来了。 哦,原来是七殿下家的啊?跑了个郭景瑞,又来个姜可晴,嘖嘖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姜可晴气急败坏,“姜时愿,你敢对七殿下不敬?” “是我的错,打狗忘记看主人了。我今天心情好,不跟恶犬一般见识。” “你、你……叔公,你就不说两句吗?” 姜可晴说不过姜时愿,便衝著族长发脾气。 “我连前永安侯都不怕,区区一个叔公算什么?怎么,嫌日子太好过不想过了?”姜时愿瞥了眼族长。 族长面红耳赤,那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行。 姜时愿看了看姜可晴,中气十足,好似没什么问题。 但只要细看就知道,姜可晴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 想让她刺激姜可晴?造成姜可晴滑胎? 姜时愿不著痕跡地打量族长,族长一直跟姜可晴保持著一定距离,儘可能的不靠近。 应该是这样了。 姜时愿猜到族长的算盘后,便扔下一句话,“姜宅的门口,永远不欢迎仇人。 姜可晴,建议你去看看大夫。” 第144章 清醒的沉沦 姜可晴和族长同时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姜可晴下意识护住肚子,“姜时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啊,看你脸色不太好,病了就该看大夫,万一耽误了,后悔都来不及啊。”姜时愿意味深长。 老东西不仁,就別怪她不义。 让她背锅? 下辈子吧! “时愿,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刚刚从我家出来,人好好的,你也不能诅咒她是不是?” 族长心虚。 “呵……诅咒?我这是好心提醒,听不听是她的事,跟我没关係。” 话已经说完,姜时愿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转身就回去。 “姜时愿,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姜可晴厉声喝道。 姜时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守孝呢,没空待客,自便吧。” 姜可晴:“……” 要不是怀孕,她这会儿必定衝上去跟姜时愿拼了。 什么东西,寡妇而已,敢在她面前装腔作势? 姜可晴拂袖而去。 族长提心弔胆,见人走了,腿都软掉。 幸好姜可晴不信姜时愿。 要是听了姜时愿的去看大夫,那他就完蛋了。 果然在姜时愿面前不能有半点侥倖。 她那双眼睛怎么那么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什么念头在她面前都藏不住。 族长想起刚刚姜时愿的反应,他没有马上离开,又低声下气地求姜时愿见他。 这次,不管他说什么,姜时愿都没有再出来。 算盘被她识破,又想低头来討好?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给他们机会,他们抓不住,怨谁呢? 姜时愿回到主院,继续配製她的药丸。 这些天,姜时愿只要有空,就在主院搓丸子。 大多是以止血药为主,另外还有风寒高热咳嗽这些常用药。 有止血效果的药材不好採买,一般朝廷都严加管控。 好在姜家买卖做得大,通过姜家的网倒了几手才送回內江,正好掩人耳目。 这些药放在她空间不会过期,等將来有需要再拿出来也不迟。 李子凡不知道她做什么,也不过问那么多。 姜时愿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慢慢洗了原主的嫁妆,让原主的嫁妆彻底“凭空消失”。 这样就可以不用大笔动用姜家帐面银子採买粮草,免得叫人注意到。 马绍辉的死,最终仵作验尸结果是突发疾病猝死。 消息传到京城,陆明谦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说什么?四舅猝死?”陆明谦正陪杨承霏作画,暗卫的稟告令他脸色大变。 “是的,属下找了好几个经验老到的仵作验尸,都是一样的结果,没发现四老爷身上有任何中毒跡象。” “四舅身子一向好好的,怎么可能突发恶疾,一夜病去?” “属下已经尽力,確实没查到其他可疑线索。倒是跟四老爷接头的人,如今下落不明。” “谁?” 暗卫看了眼杨承霏,欲言又止。 杨承霏马上起身,识趣地道:“殿下,妾身先行离去,晚些再来寻殿下。” 马绍辉的死讯让陆明谦已经无暇理会杨承霏。 杨承霏转身离去。 眼底竟闪过一丝笑意。 是姜时愿杀的吧? 可惜,陆明谦的手下大概是查不到的! 姜时愿真可怕啊,谁跟她对著干谁倒霉。 她真的是姜时愿吗? 杨承霏想起记忆中那个温婉柔顺、完全没脾气的姜时愿,与现在这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姜时愿相去甚远。 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可除了性情变了,其他都没变! 杨承霏其实试探过姜时愿,用很小的一些细节给姜时愿挖坑,可姜时愿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並没掉坑。 如果是假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呢? 杨承霏不知道。 她只晓得,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姜时愿拉了她一把。 如今,她家人死绝,她什么也不愿意深究。 活下去,才有机会去追查真相。 可他们值得吗? 杨承霏想想觉得可笑。 曾经以为自己是永安侯府的掌上明珠,后来才发现,她是永安侯府待价而沽的玩意。 他们为了自己,可以连她都推出去。 当初没有把姜时愿逼上绝路,姜时愿又怎么会跟他们反目成仇呢? 杨承霏自己也矛盾,姜时愿是她的仇人,她应该报復才对。 可她的家人对她又那么无情,她真该去报仇吗? 很多时候,杨承霏都觉得自己被痛苦地折磨。 每一天都是清醒的沉沦。 陆明谦谁都不爱,他只爱权力。 哪个女人能让他得到更多的利益,他短暂的宠爱就在哪里。 乐予夫人先前多么受宠啊。 直到她娘家被姜时愿搞垮,陆明谦连多看她一下都嫌碍眼。 甚至……还安排其他人夜里来凌辱姜可晴。 这是杨承霏无意间知道的。 她不敢说。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杨承霏彻底看清陆明谦。 她自己走进这座华丽的牢笼,逃是逃不出去了,只能努力討好陆明谦,怀上一儿半女。 否则,等待她的,也是和姜可晴的一样的下场。 姜时愿什么时候能回京? 也许只有姜时愿能將她从这里救出去! 看,多复杂的人性啊。 她要恨姜时愿,却又要求姜时愿救她。 如果可以,杨承霏真的希望下辈子不要遇上姜时愿了。 杨承霏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海棠树发呆。 她就像笼中鸟,只能看著天高云阔,却永远无法翱翔九天。 “杨夫人,丽夫人过来了。” 这时,丫鬟进来,打断杨承霏的思绪。 杨承霏回过神,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丽夫人是在姜可晴前面入府的。 虽然陆明谦后宅女人越来越多,但丽夫人的地位却不曾动摇。 她依然受宠,能在陆明谦面前说得上话。 杨承霏最不喜欢应付的就是丽夫人。 一句话里三个坑,稍不留神就踩下去。 刚入府那时候,她没少被丽夫人坑,好在陆明谦还没厌倦她,护著她才让她在皇子府站稳脚跟。 “杨妹妹,你刚刚不是跟殿下作画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说错话,惹恼了殿下呀?” 丽夫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 杨承霏笑了笑,“没有的事,是殿下有事要忙,我总不能耽误殿下不是?” “杨妹妹,你可写了信给你嫂子?”丽夫人话锋一转,提起姜时愿。 第145章 配不上我的正妻之位 杨承霏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 她嘆了口气,“丽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早已反目成仇,就算我写信,她也不可能看呀。” 丽夫人轻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她一个寡妇,应该明白攀上殿下会带来什么好处。 杨妹妹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想不想呢?你可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猜她心思。” 杨承霏知道,丽夫人是帮陆明谦来试探自己。 她刚进皇子府的时候,也是想过认命的。 大概是因为父亲有先例在前,杨承霏渐渐看清陆明谦的真面目。 男人,个个都是如此薄情。 他之所以答应纳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个嫂子叫姜时愿! 杨承霏自嘲一笑,“当初她连嫁妆都不肯给我,后来还是我二婶心疼我,给了我傍身的银子。 丽姐姐,换成是你,你觉得这样的嫂子还能来往吗? 只怕是她见不得我好,还暗中算计我,到时不小心坏了殿下的事,我如何担待得起?” “你先试试。”丽夫人极力劝她。 杨承霏深深看了眼丽夫人,“万一姜时愿不听呢?我如今无父无母,只剩下殿下能依靠。 我不希望因为我害了殿下,殿下待我这般用心,我……” “好了杨妹妹。”丽夫人笑著打断她的话,“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也只是隨口一说。” “丽姐姐,我不是不能试,我是一想到自己写的信是给姜时愿,就怕自己恶语相向,到时弄巧成拙。” 杨承霏握住丽夫人的手,一脸真诚,“要不丽姐姐你来写,我誊抄一遍给姜时愿试试?” 丽夫人盯著杨承霏,想从杨承霏脸上看出些端倪。 杨承霏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蠢样。 丽夫人谅杨承霏也搞不出什么事。 陆明谦最近因为朝堂的事焦头烂额,虽然姜时愿用內江的买卖来换陆明谦不插手姜振的事。 可內江的生意因为姜振已经停了一段时间,如今便是重新走上轨道,能提供给陆明谦的银子也是杯水车薪。 最好的法子就是利用杨承霏来劝服姜时愿,让姜时愿心甘情愿把姜家家產全部交出来。 不过丽夫人也知道,姜时愿软硬不吃,让杨承霏劝是假,刺激才是真。 丽夫人答应了杨承霏,替她写这封信。 杨承霏照抄一遍,假装没看懂字里行间的炫耀。 丽夫人见状很是满意。 杨承霏誊抄好,丽夫人就將信封了起来,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內江。 丽夫人又应付回了杨承霏一会,这才回陆明谦那復命。 “我知道,你才是我的贤內助,多亏你,才將我这后宅管得井井有条。”陆明谦抱著丽夫人,甜言蜜语哄她。 “等將来我成功了,定会让你与我携手。” 丽夫人依偎著陆明谦,“能伺候在殿下身边,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殿下雄心壮志,定能得偿所愿。 只是殿下真的要让姜时愿入府吗?她这么能搅弄风云,万一……” 陆明谦掐了一下她的细腰,“你是不相信自己呢,还是怀疑我?” “殿下!”丽夫人娇嗔,“人家只是担心而已!” “我摆平不了她,难道你还不行?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有殿下这话,妾身一定会尽力。” 陆明谦身边千帆过尽,她才是占据最重要地位的女人。 丽夫人从来不跟陆明谦其他侍妾爭风吃醋。 她想要的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和权力,后宅她瞧不上,所以她不会给陆明谦添堵。 很多时候丽夫人还会协调后宅的事,儘量不让其他女人的明爭暗斗闹到陆明谦跟前。 这也是陆明谦有再多女人都撼动不了她的原因。 至於陆明谦要纳姜时愿为妾,对丽夫人来说,姜时愿不过是陆明谦贪图新鲜的玩意。 不足为惧。 “对了,郭家那边怎么样了?”陆明谦想起郭景瑞,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他警告过郭景瑞那么多次,郭景瑞依旧不听他的,非要放纵自己。 现在好了,被掏空身子还伤了根本,以后都无法再有子嗣。 郭家因为这件事,恼怒了他,见都不让他见郭景瑞。 他只能让丽夫人从后宅下手,打探消息。 丽夫人无奈,“郭夫人油盐不进,认定是殿下的错,不管妾身怎么示好,他们都不为所动。 他们这般,怕是要殿下牺牲点什么才行。不如殿下答应他们,娶了郭家那位姑娘吧?” 陆明谦挑眉,“你可知道,我娶她,那只能是正妻了,你受得了?” “只要殿下心中有妾身,妾身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丽夫人正色道。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成为陆明谦的皇子妃。 但是郭家那位姑娘性情单纯软弱,最是好拿捏,陆明谦娶她总好过娶世家千金。 “不行,郭家姑娘配不上我的正妻之位。”陆明谦摇头。 他真正属意的是解莞乔。 可惜,先前不管他怎么示好,解云舟都不肯鬆口。 如今解云舟直接掀桌,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更不可能將解莞乔嫁给他。 陆明谦接连吃亏,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正妻人选只能换一换了。 “那殿下不安抚郭家了?”丽夫人却有些担心。 陆明谦和郭景瑞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却也没明白一旦郭家鱼死网破,陆明谦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先帮我搞定姜时愿。”陆明谦没再继续正妻的话题。 “是。”丽夫人应下。 陆明谦打发了丽夫人,去了一趟马家后,又来定国公府。 解云舟见了他。 解云舟用帕子捂著嘴,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一样。 “云舟,你这病怎么越来越严重?没去请太医?”陆明谦一脸关心。 “反正也治不好,由著它吧,暂时也死不了,不知道殿下来国公府有何贵干?”解云舟好不容易才缓下,看向陆明谦。 “景瑞的事,是不是你下的手?”陆明谦盯著他。 解云舟微微一怔,“景瑞怎么了?”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 “云舟,你说实话!” “他到底怎么了?” 第146章 老皇帝应该去死 “景瑞在內江被人下药,败坏了身子,被断言以后都不能人道。 陆明谦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想从解云舟脸上看出端倪。 解云舟眉头紧皱,“早劝过他不要放纵自己,没想到……唉,真是个让人听了不愉快的消息。” 陆明谦再次问道:“真的跟你没有关係?” 解云舟气得又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呼吸都不稳,“乔乔病得不省人事,还有力气分心给郭景瑞下药? 陆明谦,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 “我不是这个意思,最近跟景瑞闹翻的只有你……” “不是我和他闹翻,是他要跟我反目成仇。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 “是我关心则乱,云舟,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景瑞?” 解云舟目光冷淡下来,“明知我跟郭景瑞已有恩怨,这时候去看他? 你是希望他对我恨之入骨,將一切算我头上吗?” “云舟,我……” “你走吧,曾经我当你们是朋友,如今看来不必了,殿下请吧。” 解云舟面无表情下了逐客令。 陆明谦眉头紧皱,“云舟,我们自小长大的情谊,就因为个女人变得不值一提?” 解云舟冷笑,“殿下眼中要是还有这份情谊,就不会在我提亲之后,还公然抢我未婚妻。 敢问殿下一句,这是兄弟所为?我看殿下未必將我当成朋友!” 陆明谦哑口无言。 解云舟开始咳嗽。 见状,陆明谦只能起身告辞。 人一走,解云舟就不咳了,还倒了杯茶水润喉。 没病硬咳,喉咙也是挺不舒服的。 解云舟想了想,示意四林过来,吩咐他去做一件事。 陆明谦邀请他一道去郭家,摆明就是给郭景瑞上眼药。 早在內江的时候,郭景瑞对他除了恨就没其他了。 这个时候去看郭景瑞跟火上浇油什么区別,无非就是刺激郭景瑞钻入死胡同,认定是他下药。 不过这药到底是谁下的,解云舟还真不知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但他要让郭家认为是陆明谦下的! 陆明谦想拿他做筏子,跟郭家和解,他偏不让陆明谦如愿! 也不知道姜时愿在內江怎么样了? 回京后,解云舟只要閒下来,就不由得想起姜时愿。 说起来,他和姜时愿也没有什么生死与共的经歷。 但就是姜时愿入了他的眼。 也许早在那晚看著她乾脆利落砍了杨承霄头颅起,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就不一样了! 可惜啊,姜时愿的女心似铁,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是將他当成联手的伙伴而已。 不知死之前,他能不能如愿,占据姜时愿心里一点点位置? 解云舟这么想著,不禁失笑。 他其实更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但老天爷不会让他如愿。 念及此,解云舟將这些心思甩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父亲和解家军的事。 马绍辉死在內江,应该是姜时愿动的手。 马家最聪明的就是马绍辉,没了他,马家实力大打折扣,是时候从马家內部击破了。 两天后。 解云舟收到了来自內江的密信。 他快速瀏览了一遍,神色严肃起来。 姜时愿不知道松山峰和怀旧崖,解云舟却是知道的。 这两个地方都在西南。 都以经常闹鬼出名。 解云舟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郭景瑞。 郭景瑞非要跟他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闹鬼。 他因为体弱的缘故,没答应郭景瑞。 原来罌粟就种在这里吗? 除此之外,姜时愿还告诉解云舟一个秘密:姜可晴怀孕了,但陆明谦不育! 解云舟反反覆覆看了几遍,才確定姜时愿说的不育是陆明谦! 那姜可晴是怎么怀孕的? 解云舟倒吸冷气,这个隱疾难道太医院都没人发现? 解云舟想起陆明谦后院佳人无数,只有陆明谦原配有过孩子。 可那位皇子妃却是因为难產一尸两命,自此之后,陆明谦的后宅就再也没传出来过谁怀孕的消息! 当时皇子妃殞命,解云舟也觉得奇怪。 可生孩子本就在鬼门关打转,解云舟並没有深究,只是遗憾人就这么去了。 现在姜时愿传来这么个消息,皇子妃的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真的是难產,还是陆明谦下的手? 这两年陆明谦一直表现得对原配情深义重,不愿续弦,但是吧后宅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接进来。 解云舟打算好好查查这件事。 说不定会有很多惊喜。 果然选择姜时愿是对的! 解云舟扬起一抹笑容。 老天爷也算是对他有些厚待的。 至少他被姜时愿延长了寿命,唯一的妹妹也被姜时愿救了回来。 他娶了姜时愿,便將国公府的一切都给她,妹妹也算是有依靠了。 只要妹妹不作死,姜时愿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她! 解云舟一边这么想,一边安排人彻查七皇子妃难產这件事。 ………… 姜时愿收到解云舟的回信已经是五天后的事。 解云舟告诉她,松山峰和怀旧崖在西南,他已经命人快马加鞭赶过去了。 西南? 那看来很大概率是他们种植罌粟的地方了。 就是不知道规模有多大? 而且解云舟告诉姜时愿,京城已经有不少人碰那种药了,他们叫这种毒药为芙蓉丹。 服用芙蓉丹的,大多数都是跟郭景瑞玩得来的世家子,朝中大臣暂时没发现有什么人沾染。 解云舟的信还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皇帝对芙蓉丹的態度是接纳的! 姜时愿:“……” 这个一心修仙问道的老皇帝应该去死了! 有这样的皇帝和皇子,还愁大周不灭国? 到时候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姜时愿唤来李子凡。 “李叔,你去查查,咱们姜家有没有接触过芙蓉丹的买卖。”姜时愿一脸严肃。 姜泰涉足各行各业,药铺也是有的。 “尤其是西南那边!” 李子凡想了想,“老爷当初不適应西南的天气,並未在那边做什么买卖。 这芙蓉丹也是未曾听过,姜家应该没有接触过。” “我不要猜测,我要確切的答案!”姜时愿正色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第147章 我死了亏本啊 李子凡听得心惊。 姜时愿也明白,这件事光靠李子凡是没用的。 她需要亲自走一趟。 正好了解一下姜泰留下的生意摊子到底有多大。 念及此,姜时愿决定不等姜泰满七了。 比起这些事,芙蓉丹更重要。 姜时愿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她的逍遥日子。 她太清楚芙蓉丹的危害了。 “过两天我要回京一趟,內江这边就交给你了!”姜时愿交代李子凡。 “也许我爹娘满七那天,我也赶不回来,你看著帮我把事情处理好。” “大小姐,芙蓉丹的事比老爷太太还重要吗?”李子凡不能理解。 “等你知道芙蓉丹是什么,你就明白了,我想他们在天有灵,也会支持我这么做。” “嗯,无论大小姐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大小姐,不给大小姐拖后腿。” 姜时愿轻轻嘆气,“也许,等待我们的是比我爹娘遇刺更棘手的麻烦。” 李子凡见姜时愿发出这样的感慨,清楚事情不简单,没有再耽误,很快退了下去。 姜时愿还是觉得自己手中能用的人太少。 这一次,她得藉助解云舟的势力才行。 毕竟原主之前没有直接接触姜家的买卖,即便是她手里有印信,也不见得所有人会听她。 更多可能是像杨氏和姜氏两个家族那样,认为她好欺负好拿捏,欺上瞒下,捞取好处。 接下来两天,姜时愿都在外出为去西南做准备。 在她准备回京这天,她找来了米香香,“我暂时无法带你回京,你先跟著你舅舅学东西。 我希望等我下次见到,你会变得比现在更好。香香,不要让我失望。” 米香香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鼓励,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大小姐放心,香香定会好好努力的!” “乖,我等著看到你变成另一个李叔!”姜时愿摸摸她的头。 米香香用力点点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姜时愿是晚上离开內江,单枪匹马回京的。 姜氏家族已经掀不起浪,姜可晴又有姜氏家族去对付,没有什么事还能让姜时愿操心。 她连夜奔走,以最快速度奔向京城。 一天后,姜时愿就出现在京城城门了。 此时的她,易容成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顺利入城。 姜时愿隨之去了定国公府。 她发现定国公府有好几个人在盯梢。 看来陆明谦已经开始怀疑解云舟了! 不过应该还不晓得芙蓉丹的事被她和解云舟知道。 解云舟听说有个中年要见他,以为是以前解家军的家属,便亲自出去见人。 解家军將士在京的家属,解云舟基本上都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人是谁。 姜时愿见解云舟不著痕跡打量自己,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解云舟。”姜时愿还有更重要的事,並未在这件事上耽误。 听到姜时愿的声音,解云舟微微一怔,又细细看了看这男人,依旧没办法將他跟姜时愿联繫起来。 “跟我来。”解云舟直接將人带去了书房。 等人退下,解云舟再次走到姜时愿面前,上上下下端详,“你这易容术,我真是完全认不出。” “那次你又怎么发现?”姜时愿挑眉。 “因为只有你动机。”解云舟承认,自己是猜的。 但眼前人,他真没往姜时愿身上想。 “你不是说等满七之后再回京?怎么提前了?可是因为芙蓉丹之事?”解云舟神色严肃起来。 姜时愿点点头,“我想去西南一趟。” 解云舟却说:“西南很危险,还是让大林他们去查探吧。” “有些事我比大林他们更清楚,但我需要用你的人手。”姜时愿开门见山。 “为何要亲力亲为?大小姐,那是陆家江山。” “大周也是我故国!” 闻言,解云舟定定看著姜时愿,“那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吧。”姜时愿也不能保证。 老皇帝明显是要保陆明谦这个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儿子。 即便知道芙蓉丹不好,他也不会处置陆明谦的。 只有拿出让陆明谦无从抵赖的证据,老皇帝才可能发落陆明谦。 直接杀陆明谦,她答应原主的事就不算做到了。 报仇,但陆明谦害人行径却无人得知,姜时愿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大小姐,你可想好,即便你从西南回来,也有可能徒劳无功。”解云舟提醒姜时愿,“你还是要走这一趟吗?” “对,我要让人心服口服!”姜时愿神色坚定。 “好,那我与你一起!”解云舟说。 “你?跟我去西南?”姜时愿额角跳了跳。 解云舟委屈,“大小姐,我知道你觉得我体弱多病会连累你。 可万一你去西南我突然发病,你鞭长莫及,我死了多亏啊? 別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我不做亏本买卖,可现在你又在守孝,不可能成亲。 所以,我得跟著你看著你心里才踏实,你放心,我没那么弱。” 姜时愿:“……” “况且,我对西南也熟悉。”解云舟又道。 “你去过?”姜时愿怀疑。 解云舟点点头,“我尚未袭爵之前,其实也悄悄去过西南求医,可惜无功而返。 所以带上我去,对你事半功倍,还能提供衣食住行,我的人你也可以隨便用。”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挺好的。 姜时愿也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有熟人带路更好。 “不过,你要是发病我救不了,那你只能客死他乡了。” “真到这一步,只能说是我的命,跟你没关係。大小姐,就当是我临死前旧地重游吧。” 姜时愿瞥了他一眼,“大吉大利,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还是晚点再死吧?” 她还有用得上解云舟的地方。 最好是等她成事后解云舟再死。 那么,白月光就是她最好的挡箭牌。 嘿嘿! 解云舟看著姜时愿,总觉得姜时愿在谋划什么,可他又猜不到。 “行吧,那你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就出发。” “这么快?” “难道等黄菜凉了再去吗?” 姜时愿没好气。 解云舟轻笑,“你说得对,就这么定了吧。对了,你要看看服用芙蓉丹的人不?” 第148章 命不错,祖坟冒青烟 “你抓到了这样的人?”姜时愿挑眉。 解云舟点点头,“国公府关著一个,你要是想去看,我带你过去。” “去吧。”姜时愿也想知道,芙蓉丹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前世的罌粟变异后变得更厉害,那些沾染了罌粟提炼的毒品的异能者,都活得像个狗一样! 不知道普通人沾染了没变异的罌粟提炼品会毁到什么程度。 解云舟把姜时愿带到国公府的地牢。 牢房不大,却已经关著好几个人了。 “你不是说服用芙蓉丹的不多吗?怎么光是你们国公府就有四个?”姜时愿皱眉,侧首看向解云舟。 解云舟解释:“这些本就是国公府的下人,乔乔出事,也是因为这些人出卖。 我回来后查到这些人跟郭景瑞暗中有来往,才发现他们已经在服用芙蓉丹,所以才对乔乔不利。 不过他们都是外院做杂活的,没能对侯府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 姜时愿看到这些人都已经被锁链锁在牢里,这会儿正在发作,一边嚎叫,一边面目狰狞地往墙上撞去。 姜时愿看著心惊。 要是芙蓉丹在大周流传开来,那大周就彻底毁了。 无论是百姓还是將士,亦或者是王公贵族,都会成为陆明谦脚下趴著摇尾乞怜的狗。 一旦外族入侵,那大周將毫无战斗力,只能是任人宰割鱼肉,成为外族的奴隶。 “我试过让人给他们配药,但没有一点效果。大小姐,芙蓉丹的危害,实在嚇人。”解云舟神色凛然。 只有真正见识过芙蓉丹是怎么摧毁一个人意志,才明白姜时愿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实话实说。 解云舟都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认定杀杨承霄的人是姜时愿,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芙蓉丹这东西的存在。 甚至有可能连他都成为芙蓉丹下的傀儡! “没有用的,意志力再强大的人,都会在芙蓉丹面前沦陷,药石又能起什么效果?” 姜时愿看著那些人,神色已经恢復了平静。 解云舟也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前沾染了芙蓉丹的,大多是跟郭景瑞关係不错的世家子。 陆宣也险些中招,幸好你发现及时,我也赶回了京城,在陆宣尝试之前,拦住了陆宣。” “陆宣可信吗?”姜时愿想起那个陆宣,有些怀疑。 解云舟失笑,“陆宣看著不著调,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他看不惯郭景瑞。 芙蓉丹是別的世家子给他的,他並不知道这是郭景瑞配製,若是知道,早早扔了。” 姜时愿倒吸冷气。 这就是差点啊,还好命不错,祖坟冒青烟。 “先前陆宣不怎么来定国公府,就是因为郭景瑞天天在国公府走动。”解云舟又道。 “那梁王呢?”姜时愿问。 解云舟想起当初杨修文拿著梁王的玉佩,逼迫姜时愿嫁人,说是梁王有意续弦。 “那件事梁王也被蒙在鼓里,杨修文敢拉梁王下水,是陆明谦授意。”解云舟替梁王解释。 “他虽然一把年纪,好歹是亲王,不可能续弦一个寡妇的!” “那你呢?怎么就喜欢寡妇?”姜时愿揶揄解云舟。 解云舟清了清嗓子,“寡妇可能更怜惜我体弱多病。” 姜时愿:“……你脸皮真厚!” “还好。”解云舟轻笑,“梁王知道我向你提亲后,一直让我找个机会带你见见他。” “干什么?” “为续弦那件事向你道歉。” “既然跟他没关係,就不必要道歉了,我和他都是被人诬陷。” “嗯,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 姜时愿白了他一眼,將话题转到芙蓉丹上,“你將他们关起来,郭景瑞找不到他们不会怀疑你吗?” “无所谓,本就是打算等你回来见过他们就杀了。”解云舟云淡风轻,“背叛国公府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对下人宽厚,不代表他仁善,容忍背叛。 可以不给国公府卖命,但不能给国公府捅刀子。 “杀了他们,郭景瑞不是更容易怀疑?” “已经寻了藉口对外宣称他们盗取主家財物发卖了。离开国公府的下人对郭景瑞没用,他们也只能等死。” 姜时愿想想也是。 如果郭景瑞把平民百姓当人,就不会一而再地口出狂言了。 姜时愿冷哼,“郭景瑞这一身本事,都是他自己吹捧出来,名不其实,有点医术,但是不高! 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跟他走这么近,居然让他来医治你? 你解云舟看走眼一次,险些就是赔上定国公府最后的血脉了。” 说起这个,解云舟心虚,“是他祖父说自己没办法彻底根治,让郭景瑞代他走动。 其实每个月郭院使都会来给我诊脉,以確定郭景瑞是否出错。” “这么说,他是知道你身体情况,却一直选择隱瞒咯?”姜时愿斜睨著他。 解云舟点点头,“郭景瑞做那些事不可能瞒著郭家的,应该是郭家上下都点头了。” “什么滋味啊?” “並没有什么不舒服,毕竟我这身子也就那样了,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时愿细细打量,发现他神色如常,好像真的没受影响。 “我一早便知道自己什么状况,也不会异想天开觉得有奇蹟。”解云舟轻笑道。 “生死都看淡了是吧?” “嗯。” 姜时愿还想说点什么,却见牢里其中一人突然往姜时愿这边衝过来,“给我芙蓉丹,我受不了了,快点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他被铁链锁著,刚好能够到铁栏,脑袋狠狠地撞著铁栏,哀求解云舟。 解云舟神色淡淡,不为所动,而是问姜时愿,“你还要看看吗?” “不了,杀了吧。”姜时愿摇头,確定自己判断没错就够了。 救不了,那死吧,这才是解脱。 “那我们出去。” “好。” 姜时愿和解云舟头也不回走出地牢。 解云舟打了个手势。 不消片刻,便听到刀入皮肉的声音。 姜时愿脚步都没停一下,仿佛身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是要回永安侯府还是留在国公府?”出了地牢,呼吸都顺畅了,解云舟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第149章 生下来也是去母留子 姜时愿说:“不方便,两边都不去。” 解云舟有些失望,“其实你可以留在国公府……” “乔乔差不多回来了。”姜时愿看著他,“这个时候我在国公府太打眼。” 解云舟想想也是,毕竟姜时愿现在这张脸很陌生,对於盯著国公府的人来说,容易引起怀疑。 他歇了让姜时愿留在国公府的心思,也没追问姜时愿要去哪儿。 姜时愿不喜欢別人多管閒事,不该管的解云舟绝对不会多说半句。 两人又回了书房,姜时愿问起郭景瑞的情况,“他现在这个样子,郭家对陆明谦就没怨言?” 解云舟解释,“有,但他们之间的利益已经绑在一起。 郭景瑞已经被毁,若是反目成仇,郭家所做那些就白搭了。” “再加上郭景瑞还有哥哥,用不上他传宗接代,显得这件事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要给的好处到位,牺牲一个郭景瑞又有什么?” “这就是高门世家的现实,家族利益至上,其他都要靠边。胡青青呢?” “胡青青被关了起来,郭家怀疑是胡青青下的药。” “值得吗?”姜时愿微微皱眉,她想起胡青青为了嫁给郭景瑞机关算尽。 “关著而已,郭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就连那两个丫鬟都还活著。” “郭家盯著她们肚子?” 解云舟点点头。 姜时愿噁心坏了。 这分明是把女子当成生育工具了。 要不是郭景瑞自己放纵,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更何况,那些药还是郭景瑞为了寻欢作乐自己吃的。 到头来却是女人背负所有责任! 这便是所谓男子汉大丈夫,简直玷污了那六个字。 “就算有了孩子,生下来也是去母留子。”姜时愿相信,这一定是郭家做得出来。 “你要救她们?”解云舟反问。 姜时愿摇头,“有些人能救,有些人救不了。” 不是什么閒事都能管的。 况且她们对郭家来说已经成为耻辱,她就救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除非,大周改朝换代! 毕竟郭家不同永安侯府,她能从原主那对永安侯府有个彻底了解,对郭家却是一点了解。 “我还以为你怜惜她们呢。” “那你呢?” “我自身难保,救不了別人。” 解云舟摇头。 “那就不要说这么多。”姜时愿没好气。 胡青青是自己要选那条路。 两个丫鬟……姜时愿不知道,也不评价。 富贵险中求,突出一个险。 姜时愿从定国公府离开,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恢復原貌,戴上帷帽,去了银楼。 张志锋从姜时愿撩起的帷帽看到她模样,嚇了一跳。 大小姐不是在內江吗? 怎么突然间就回京城了? 张志锋没有声张,把姜时愿当成寻常女贵客,请她去二楼贵病房。 “大小姐何时回京的?”张志锋压低声音询问。 “这两天秘密回来的,银楼最近如何?可有人来找茬?” “有定国公在,现在没人敢来找事了,一切都挺好的,倒是內江那边……大小姐节哀。” “凶手已经伏法,人要向前走。罢了,不说那些,你让姜哲来见我。” “好,大小姐稍等。” 张志锋出去没多久,姜哲就过来了。 一个月没见,姜哲人长胖了些,气色也变好,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当过乞丐。 “见过大小姐。”姜哲有模有样给她行礼。 姜时愿摆摆手,正色道:“有件事我要交给你去办,你悄悄打听一下,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姜哲愣了愣,“什么新鲜事?官员养外室被正妻抓到算不算?” “算,什么奇怪的传闻也算,反正就將京城最近发生过的事都告诉我。” “那我现在就能跟大小姐说。”姜哲这段时间没閒著,一直满京城的跑。 姜时愿从他这里吃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瓜。 果然乞丐有自己的门路,打探消息的能力真不一般。 不过这些都不是姜时愿要的。 姜时愿又不想明说,怕姜哲一不小心打草惊蛇。 有时候,解云舟的消息可能还没有底层的乞丐更灵通。 “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新鲜的传闻?”姜时愿示意他继续说。 姜哲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还有什么,“要不大小姐容我再去打听打听。” “不用,没有就算了,又不是什么事都马上打听到,我只在京城待两天就回去了。”姜时愿摇头。 姜哲挠挠头,正好这时楼下有江湖郎中在叫卖让男人重整雄风的药。 姜哲灵光一闪,猛地拍大腿,“大小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嗯?” “大概是半个月前,我有次替人跑腿去了妙音阁,无意中听到有人说,最近京城出了种神药,包治百病。” “包治百病?” 姜时愿听著就想笑,要真有这种药,那世上就不需要大夫了。 姜哲连忙强调,“是真的,大小姐。 他们说这神药能让男人威猛,女人化成绕指柔,头疼脑热什么,吃一粒就没事。 还说什么吃了神药,比神仙还要快活,要什么有什么。” 姜时愿神色严肃起来,这不正是服用芙蓉丹后会產生幻觉的症状吗? “真有这种药?那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找些来?” “大小姐,我觉得那些都是江湖郎中糊弄人的,你別信,谁知道吃了会不会出人命?” “我有分寸的,我只是好奇。” “那我想想办法。” 姜哲只好答应。 “既然你是在妙音阁听到的,神药大概只能在青楼那些找到,你多跑几个地方打听打听。” “是。” 姜时愿觉得,她还是去沈家看看。 万一军营中也有,那就真的要命了。 姜哲离开后,张志锋又上二楼,姜时愿问了些关於京城其他铺子的买卖,便离开了银楼。 这次姜时愿只是乔装打扮,並未易容。 姜时愿来得不巧,沈家来客人了,门房让她改天再来,说是沈家有要紧事不待客。 姜时愿就不想跑第二遍。 於是,她去了沈家后门,確定周围没人,悄然潜入。 姜时愿对京城宅子的布局有大概了解,各家出入不会太大,她很快就找到了沈书宜的闺房。 第150章 他们要逼婚! 沈书宜正在大发雷霆砸东西。 “郭景瑞算个什么东西,郭家哪里来的脸,竟然逼我履行婚约,嫁给郭景瑞?” “姑娘,老爷和夫人定不会让郭家如愿的,您消消气,气到自己不值当。”丫鬟安慰。 沈书宜怒道:“消气?怎么消?他要是个好人,自己生病变成这样,我就不说什么了! 可他在內江乾的那些事是我逼他的吗?是他自己不要脸纵慾过度,还吃药才不能人道! 两家都已经退婚了,郭家竟还拿以前的婚约做文章,说是没经过他们同意,这婚约就不算退! 这叫什么?自己没管教好小辈,就想把別人拉进火坑?他们也配?” “全京城都知道真相,不是郭家要挟就有用的,我的好姑娘,別再气自己了。”丫鬟心疼地道。 沈书宜觉得自己平时涵养挺好的。 但郭家实在厚顏无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真庆幸自己早早看清郭景瑞的真面目。 否则现在不知道该多伤心。 要她嫁给郭景瑞,除非她死,郭家休想噁心到她。 “我心烦,你別说话了,先下去,让我静静。”沈书宜挥挥手,示意丫鬟都出去。 几个丫鬟见状,嘆了口气,知道沈书宜只是砸东西不会自残,都离开了房间。 姜时愿这才敲了敲窗户,隨后跳进来。 沈书宜嚇了一跳,本能想抽鞭子。 “是我!”姜时愿压低声音开口。 沈书宜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姜时愿,她立刻迎上去,“姜姐姐?” “嗯。”姜时愿摘下帷帽,看上去像是三十岁的她。 沈书宜细细端详片刻,才確定真是姜时愿,“姜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变……” “变老了?”姜时愿失笑。 沈书宜有些纠结,怕承认会伤到姜时愿的心。 “我没事,只是乔装过而已。”姜时愿拍拍她。 “本来想上门做客,奈何你们家门房说有要事暴不待客,让我改日再来,我只能当闯你闺房了。” 说到这个,沈书宜就沉下脸,“姜姐姐你有所不知,郭景瑞放纵自己伤及根本不能人道,郭家將主意打到我身上。 他们要求我爹娘履行我跟郭景瑞的婚约,我要嫁过去给郭景瑞冲喜。 我都快气死了,在这之前,我还觉得是郭景瑞是好竹出歹笋。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丘之貉,否则怎会是一家人呢?” “你爹娘不会答应的,你別生气。”姜时愿也劝她。 “我不是怕爹娘答应生气,而是我觉得自己被郭家羞辱了,我是什么很贱的人?非要捡郭景瑞这腌臢男人?” “那就让郭家开不了这个口!” “姜姐姐有什么办法吗?” “让那两个丫鬟反过来状告郭景瑞强迫她们。” 沈书宜有些没反应过来。 “策反那两个丫鬟,我相信你爹有办法的。郭家这么噁心,那就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真有用吗?”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郭景瑞其实本事並不怎么厉害,他的神医这名號完全是自己钱抬上去的。” 姜时愿將自己在內江所见,跟沈书宜说了一遍。 这下沈书宜更觉得噁心了。 “所以我从前认为的好,都是他装模作样的表象?” 第151章 没钱,屠刀落下 “郭景瑞不能人道了,郭家死都不肯承认退婚这件事,逼著你嫁过去。”许氏怒道。 “他们还说,要是沈家不答应,就入宫求皇上做主,简直欺人太甚。” “娘別生气,你看看谁来了。”沈书宜关上门,小声说道,“姜姐姐,你出来吧。” 姜时愿知道是许氏过来,从屏风后走出来。 许氏愣了一下,见真是姜时愿,不禁上前打量她,“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时愿不免又要解释一番,隨后才问:“夫人,郭家真要这么逼沈家?” 许氏点点头,“没错,郭景瑞毁了,就想让我家书宜来给他们家填坑,刚刚我差点没控制住撕了郭家那些人的嘴!” 姜时愿安慰,“夫人不必动怒,郭家不仁,沈家就不义。策反那两个丫鬟,反咬郭景瑞一口。 另外,在京城大肆宣扬郭景瑞在內江所作所为。 还有,郭景瑞那一身医术,都是靠自己吹捧的,並不见得有多高明。 一个名声尽毁的『神医』,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帮著他说话的。” 许氏想了想,“可郭景瑞的『神医』之名,是京城百姓都认可的。” 姜时愿微微一笑,“那就要问问,他给多少百姓治过病? 人都是从眾的,说他医术好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多。 可要是真正被他治好的人没几个,你说还有人会信吗? 墙倒眾人推,尤其是在郭景瑞被彻底败坏名声后,就不会有什么人帮他说话! 反正沈家和郭家是要彻底翻脸的,就不必再给郭家什么脸面了。” “时愿,你说郭景瑞医术不怎么样是真的?”许氏確认这件事。 姜时愿点点头,“他在內江也是这么做的,我亲眼所见,那些来找他看病的人,身体都很好,根本没有什么病。” “有你这句话,我就吃了定心丸。幸好你回来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 许氏仔细考虑后,觉得这个可行,不由得感谢姜时愿。 “夫人不必客气,当初我们素不相识,你们还帮著我说话,这份情我一直记著。” “不是帮,那是事实。换成旁人,我一样那么做。时愿,女子不易,张口说句话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顿了顿,许氏又道:“对了时愿,你突然回京,可是內江出什么事?” “我是来问问上次说的事怎么样了。”姜时愿直言,“我已经知道,那药在京城叫芙蓉丹。” 说起这个,许氏神色严肃起来,“情况不太好,不少世家子已经沾染了芙蓉丹。 有人发现芙蓉丹不对劲,强迫家中子孙远离,但收效甚微。” “军中情况如何?”姜时愿追问,世家子稍微好点,如果军中也有这玩意就完蛋了 许氏道:“神机营暂时没发现,三千营和天机营还不清楚,擎苍正在暗中查探。 你也知道,三营向来不和,要是摆在明面上,事情会变得复杂。” 可惜皇帝的儿子只有陆明谦稍微能拉出来走两圈,剩下的不是平庸就是整天沉迷酒色的。 连出来走两圈都丟人现眼。 老皇帝不捨得放权,又不愿意立储,但文武百官,大多数都已经站队陆明谦。 除非百官都反对芙蓉丹,否则,想要朝廷出力杜绝这玩意难上加难。 谁不想有从龙之功往上爬呢? 而且残酷的是,老皇帝知道芙蓉丹,甚至还接纳! “时愿,你最好早做准备,把姜家的买卖转到暗处,不然朝廷很可能会对你下手。” 许氏委婉提醒姜时愿。 姜时愿眉心微蹙。 沈擎苍天天上朝,他的消息比解云舟更灵通。 这意味著,国库已经彻底没钱,朝廷上下都盯著姜家这块肥肉! “我知道的,谢谢夫人。”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只管开口,要不是你,沈家恐怕已经被毁了。” 许氏抓住姜时愿的手,郑重叮嘱。 姜时愿“嗯”了一声。 “一会儿等郭家的人走了,我让擎苍过来,有些事你们面对面商量更清楚。” “好。” 姜时愿应下。 她需要知道沈擎苍的態度。 如果沈擎苍愚忠皇帝,那她得跟沈家彻底撇清关係。 许氏又跟她说了一会话,就匆匆离开。 沈书宜坐下来,对姜时愿说:“姜姐姐,你这样太危险了,要不早些跟云舟哥哥成亲? 这样一来,你是定国公夫人,朝廷想要对你动手,也要考虑下国公府的影响力。” “我还守孝呢!”姜时愿笑道,“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抄家? 她什么都不会留给朝廷的。 从她知道陆明谦是害死姜泰夫妇的幕后主使,她就开始有意识將姜泰留下的產业变现。 什么都没有现银捏在手里好。 为了不让人发现,姜时愿並未做得太明显。 而最赚钱的买卖,她並没有动。 真走到这一步的话,那就是大周將她逼反了。 她有钱,就会有粮。 现在大周天灾人祸那么多,到处都是流民,只不过流民还没到京城而已! 国库有没有賑灾的能力,就算她不反,也有的是人反。 活不下去了,谁管你谁当皇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姜姐姐,太有钱也是过错。”沈书宜本来觉得姜时愿当个有钱的寡妇很好。 可现在看来,手里没有权力,那就是待宰羔羊。 朝廷没钱了,屠刀就要落下! “太有钱也是机会。”姜时愿並不在意。 至今还没人知道她的嫁妆在哪儿呢! 趁著这次去西南,正好將把嫁妆变现。 全部换成粮草放到空间里。 老皇帝最好別逼她!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擎苍来了。 他的脸色比许氏的还难看,还压著杀意,郭家真的把他逼得想杀人了。 沈擎苍在姜时愿对面坐下,“三千营跟陆明谦关係曖昧,陆明谦应该不会不会对三千营用芙蓉蛋。 但天机营和我一样,向来忠君,保持中立,而且天机营大都督跟郭家关係不是那么好。 我担心已经有將领接触芙蓉丹,我不好朝天机营伸手,具体情况还要仔细查查才行。” 第152章 皇子府的秘密 “大都督,皇上应该知道芙蓉丹吧?”姜时愿话锋一转。 沈擎苍闻言,沉默片刻才道:“並不反对,朝廷態度不容乐观。” “那大都督打算怎么办?” “只能劝諫,希望皇上能明白芙蓉丹危害,下旨杜绝。” “恐怕不容乐观。” 姜时愿原封不动搬沈擎苍的话。 “一旦他听信陆明谦,只怕是沈家难保。” 沈擎苍皱眉,不赞同地看了眼姜时愿。 但他没有生气。 显然,他也明白,可忠君爱国的思想让他生不出忤逆的心。 不过没关係,老皇帝一定会让他彻底心灰意冷的。 姜时愿没有操之过急。 有些事,需要慢慢来。 “倒是你,要小心了。”沈擎苍提醒姜时愿,“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建议皇上抑制商户。” “幸好云舟及时向你提亲,令皇上有些犹豫,一直没有发话。 可眼下天灾人祸,国库空虚,皇上估计不会拖太久,就要向姜家开刀了。” “嗯,谢谢大都督提醒。”姜时愿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你秘密回京,知不知道马绍辉是怎么死的?”沈擎苍看著她,突然提到马绍辉。 姜时愿神色自若地摇摇头,“不是很清楚,听说仵作验尸是突发疾病。” “跟你没关係?” “大都督说笑了,我一直在姜宅,难道还能杀人於千里之外?” 沈擎苍目光带著探究,见姜时愿没有一点不自在,猜测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沈擎苍不同许氏,他对姜时愿有戒备心。 姜时愿看得出来。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真的说出来。 姜时愿把罌粟有可能种植在西南一事告知沈擎苍。 毕竟西南也有朝廷驻军,这件事由沈擎苍自己去告知西南驻军更合適。 否则她和解云舟插手的话,容易让他们怀疑。 从沈家出来,姜时愿找了家客栈住下。 她没有回永安侯府。 这个时候,和永安侯府保持距离更好。 杨承望父子都是文人,没必要捲入这件事里。 姜时愿在客栈休息了一天,入夜后,她去了七皇子府。 杨承霏有写信去內江,姜时愿也看了。 杨承霏只在信中告诉她,自己住在皇子府哪里。 至於其他事,杨承霏都没说。 姜时愿有些日子没见杨承霏了。 从姜可晴灰溜溜回內江可知,姜可晴斗不过杨承霏。 姜可晴的父母都不是什么有见识的人,自然教不出什么心思深沉的人。 杜氏算不得好人,杨承霏耳濡目染,蠢是蠢,但心眼比姜可晴多。 就是不知道杨承霏是不是成了陆明谦后宅其他女人的棋子了。 姜时愿直奔杨承霏说的院落。 结果,她並不知道,姜可晴回內江后,杨承霏就被陆明谦挪了个院子。 这会儿住在杨承霏先前那个院子的,是陆明谦最近得到的美人。 姜时愿潜入院子听到里头不可描述的嬉笑声,额角跳了跳。 但很快姜时愿就发现,里面的女声不是杨承霏。 “殿下,今天我瞧见丽姐姐跟杨姐姐有说有笑的,可丽姐姐从来不跟我说话,她是不是不待见呀?” 屋里的女人忽然撒娇。 陆明谦轻笑:“她们向来关係要好,你多去找她们,肯定会接纳你的。” “人家已经很努力討好她们了,还是不搭理我,殿下,人家觉得委屈。” “你是我的心肝,谁能让你委屈呢?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 “那我想要杨姐姐现在住那个院子行不行?” “这里不好吗?” “不好,我喜欢杨姐姐的院子。殿下,你就帮我换下嘛。” “好好,听你的,明天就换。不过,你爹那边……” “殿下放心,我已经跟我爹说好,一定会帮殿下的,到时候让姜氏只能依附殿下。” “你真是我的小心肝。” …… 姜时愿:“……” 好傢伙,真巧啊,怎么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呢? 陆明谦真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让后宅的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姜时愿没空听人家两口子的闺房之乐,转头去找杨承霏所在的院子。 姜时愿逛了一圈,发现了陆明谦的秘密。 好几个院子,都有“陆明谦”在跟侍妾行周公之礼! 陆明谦就一个而已! 所以,这些“陆明谦”必然都是替身。 难怪这么多侍妾,他看上去也没郭景瑞虚,敢情都是別人替他临幸了那些女人? 姜可晴为了腹中孩子沾沾自喜,结果却是不知道哪个男人的。 陆明谦实在是太噁心了! 姜时愿不禁替陆明谦后宅的女人感到悲哀。 以为找到了依靠,殊不知却是彻头彻尾的玩物。 姜时愿也不知道哪个院子的陆明谦是真的。 直到姜时愿误打误撞来到皇子府除了主院之外最大的院子。 这院子里住著的正是陆明谦的丽夫人。 丽夫人正对镜梳妆。 “夫人,殿下去了杨夫人那。”丫鬟低声稟报。 “知道了,其他院子什么情况?”丽夫人波澜不惊,似乎习以为常。 “正热闹著呢,明天又要跟夫人耀武扬威了,殊不知……” “闭嘴!” 丫鬟正捂嘴笑,却被丽夫人厉声打断。 丫鬟笑容一滯,急忙跪下,“奴婢知错,夫人饶命。” “拉下去。”丽夫人面无表情,“口无遮拦就是这下场。” “夫人饶……” 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两个面无表情的女护卫捂著嘴巴拉下去。 没多久,就听到板子打到皮肉的声音。 姜时愿见那个丽夫人还染了口脂,对著镜子轻笑:“殿下做的事,不容置喙。” 姜时愿对丽夫人略有耳闻,听说是比陆明谦原配还早入府的。 陆明谦娶了皇子妃后,丽夫人不爭不抢,一直安安分分。 后来皇子妃一尸两命,丽夫人便掌管后宅。 姜时愿想起陆明谦不育这件事。 难道皇子妃当年也是被陆明谦安排替身行房?所以才难產死了? 陆明谦真该死啊! 没多久,丽夫人便上床歇息,屋內的蜡烛熄灭。 姜时愿这才离开,找到了杨承霏现在住的院子。 此时屋內还燃著烛火,陆明谦正在哄杨承霏,“丽夫人让你给姜氏写信,你为何不答应她?” 第153章 这么凶残,是姜时愿了 杨承霏一脸委屈地哭诉,“姜氏仗著自己被解云舟提亲,完全不將妾身放在眼里。 殿下不知道,她刚回內江时,妾身主动给她写信了,结果她一个字都不回,气死人了。 丽姐姐让妾身再写信给她,不就是伸出脸让姜氏两边都打嘛? 殿下对妾身那样好,都不捨得大声跟妾身说话,妾身都被殿下宠坏了,受不了姜氏的气。” 陆明谦听到这话似乎很高兴,低低笑出声来,“你呀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殿下爱著护著,妾身才有当小孩的任性?”杨承霏忍著噁心靠在陆明谦怀里。 一想到每天早上都看到好些个女人为昨晚和“陆明谦”共度一晚沾沾自喜,暗暗炫耀,她就觉得不忍直视。 本来杨承霏不知道皇子府里有这么多“陆明谦”的。 是机缘巧合,叫她无意间撞破了,她才明白,原来不是陆明谦对每个女人都如出一辙,而是每晚有別的男人代替他去睡那些女人。 一想到自己也曾跟陆明谦柔情蜜意,打算认命,杨承霏就汗毛倒竖。 她知道,自己是沾了姜时愿的光,才让陆明谦暂时没有让他的替身来她院子。 经过永安侯府和七皇子府的毒打,杨承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会无脑犯蠢的女人。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 如果不想沦落到姜可晴的下场,她就不能像姜可晴那样,掏心掏肺。 尤其是想要离开七皇子府,除了姜时愿,杨承霏不知道还有谁能將她带走。 所以不管陆明谦和丽夫人说什么,杨承霏都不可能答应,最多应付。 陆明谦微微一笑,看似哄人,实则警告,“你可不能恃宠而骄,乐予就是最好的教训。 本来我很是喜欢她,可惜她太喜欢自作聪明了。霏儿,你可不能学她哦。” 杨承霏佯怒,“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妾身脑子转得不快,你要是嫌弃妾身直说便是,何必提乐予? 你明知道妾身最不喜欢就是乐予,从入府开始,她就喜欢针对妾身。 好不容易等到乐予回內江,妾身才稍稍觉得清静些,殿下又要提她,哼!” 陆明谦捏了捏她的脸,“看来我真把你惯坏了,霏儿,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杨承霏忍著噁心,娇羞地道:“討厌,这又不是妾身说了算。” “只要霏儿想生就能生,好不好?如果你生个儿子,那就是我的长子,我会將我的一切都给他。” “真的?” “还能骗你?” “殿下你真好。” 杨承霏语气十分感动。 姜时愿却看到依偎在陆明谦怀里的她,面无表情。 学聪明了! 知道分辨陆明谦画的饼。 “丽夫人也是不希望你跟自己娘家人生分,这才让你跟姜氏多些来往,回头你再写信问问她內江那边的事吧。” “嗯,我再试试,为了殿下,我什么都愿意。” 陆明谦以为杨承霏將他的话听进去了。 又腻歪了一会,陆明谦以明天要上早朝为由,去书房歇下离开了杨承霏的院子。 杨承霏乖巧送他离开,一转身,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嫌恶。 亏她以前觉得陆明谦高不可攀,如今发现,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全靠女人的偽君子。 他后宅那些女人,都是別人为了攀附他而送来的,他全部笑纳,还跟那些人拉帮结派。 不过在替身代替他去那些女人房里过夜前,他都会先应付一段时间,让她们迷恋上他,然后才换人。 杨承霏马上去沐浴,还將丫鬟都屏退了。 姜时愿从藏身之处出来,来到浴桶旁边的屏风那。 杨承霏听到动静,不禁呵斥,“我不是说了不用在这伺候吗?都给我下去!” 过了一会儿,杨承霏发现没有人离开,立刻回头看去。 姜时愿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杨承霏狠狠嚇了一跳,张嘴就要叫,被姜时愿眼疾手快捂住,“是我!” 杨承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別叫,不然我割了你舌头。”姜时愿瞪了她一眼。 这凶残的说话方式,是姜时愿没错了! 杨承霏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 姜时愿鬆开她。 杨承霏仍旧是觉得不太可能,上上下下打量姜时愿。 “看够了吗?”姜时愿挑眉,还往浴桶瞥了一眼。 杨承霏连忙捂住胸口,低声道:“別占我便宜!” 姜时愿没好气,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杨承霏往外面看了看,確定没有丫鬟靠近,趴到浴桶上小声问道:“你不是去內江了吗?怎么回京了?” “来看看你,以后没有在皇子府上躥下跳,给七皇子吹枕边风对付我!”姜时愿胡乱扯了藉口。 杨承霏:“……” “我看你在这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啊!”姜时愿瞥著她。 杨承霏皱眉,迟疑片刻才道:“你见著姜可晴没有?她也回內江了。” “嗯,怎么了?”姜时愿反问。 杨承霏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没多少时间呆在这里。” “你怎么进来的?” 杨承霏想起这是七皇子府,不是永安侯府,姜时愿怎么来去自如? “这是我的事,別问这么多。” “把你能的!” 杨承霏心情很复杂。 她觉得自己应该恨姜时愿的。 可是知道陆明谦乾的那些事后,她很害怕,觉得看不到未来的路。 如今姜时愿突然出现,她的心情居然是欢喜的,而且也仿佛安寧了些。 “姜可晴要是怀孕了,应该不是七皇子的。”杨承霏衡量了很久,才示意姜时愿过来,低声將这个秘密告诉姜时愿。 姜时愿微微一怔。 杨承霏心一横,索性將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姜时愿。 “我知道我挺不要脸的,但我还是想求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最后,杨承求姜时愿。 “嫁给陆明谦不是你的追求吗?”姜时愿问道,“现在后悔了?” 杨承霏点点头,“嗯,后悔了,他如果是风流些多情些,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他根本不是人! 只要你肯救我,我可以把你给我那些银子全都还给你!” 第154章 骗你进来,死的是我 “我缺的是银子吗?我是惹不起陆明谦。”姜时愿並没有答应杨承霏。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吧,就好像当初从土地庙將我带走一样。”杨承霏不愿放弃。 她害怕自己將来跟姜可晴她们那样,最后成为陆明谦用来犒劳手下人的牺牲品。 杨承霏低声道:“以前我不懂事,百般针对你,辱骂你。如今我经歷过嫁人,我才明白当初的你有多艰难。 姜时愿,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审时度势,可道歉是真心的,想离开这里也是真的。” 看著低声下气,没有了飞扬跋扈的杨承霏,姜时愿不禁感嘆想感嘆一句:只有被现实毒打过,人才能看清自己啊! “我救不了你。”姜时愿还是拒绝,“我是商户女,是寡妇,他是朝中最有希望立储的皇子,你让我拿什么跟他抢你?” “拿姜家的家產?可你忘了杨氏家族的下场吗?我爹娘留下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到別人身上去?” 杨承霏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我其实也知道那是强人所难。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兴许哪天就被后宅给吃掉。 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的很像是大梦一场,明明我有个很好的出身,最后却走到这种地步。” 说完,杨承霏自嘲笑笑。 姜时愿没接话。 杨承霏又自顾自说道:“姜时愿,如果从一开始,我们能好好相处,我哥是不是不会死?” “这个你得问你哥,我回答不了你。”姜时愿神色平静。 “唉!” 杨承霏嘆了口气。 永安侯府不贪图姜家的家產,他哥哥就不会死,兴许会娶了杜怜容,可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婚事。 罢了,不想那么多! 杨承霏甩掉那些念头。 “我妆奩那有一个小小的瓷瓶,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杨承霏还想告诉姜时愿另外一件事。 “我信不过你。”姜时愿不愿意。 杨承霏:“……那不是害你的,而是陆明谦的另一个秘密。” “你想说就说,不要东拉西扯。” 杨承霏:“……”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姜时愿怎么还这么记仇啊? 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害姜时愿什么? 难道真的帮著陆明谦把姜时愿搞到陆明谦的后宅,当她的“姐妹”? 杨承霏可不敢。 姜时愿要是进了七皇子府的后院,只怕是皇子府都要翻天,她肯定早死早超生! 杨承霏说:“陆明谦一直想纳你为妾,你应该知道吧?他那个丽夫人,近来一直催促我给你写信劝你。 別这样看我,我有自知之明,真把你骗进来,死的肯定是我。 我这边要是还没进展,他们就要用別的手段来对付你了。 你一定要小心,陆明谦手里有种叫芙蓉丹的药,能控制人的意志,叫人对他言听计从。 姜家太有钱,陆明谦一直盯著的。姜时愿,別著了道,否则你这辈子彻底毁掉。” 说到最后,杨承霏的神色很严肃。 姜时愿深深地看著杨承霏。 知道芙蓉丹的人不多,她向来觉得脑子不太聪明的杨承霏竟然知道? 真不是陆明谦设计的圈套。 姜时愿对反常的事都是带著戒备的。 “没听过芙蓉丹这种东西,该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吧?”姜时愿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杨承霏生气地发誓,“要是有半句谎言,让我长命百岁,百病缠身!” “倒也不必。”见她这架势,姜时愿清楚,杨承霏没有撒谎。 “姜时愿,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芙蓉丹很嚇人,你碰上就完了。”杨承霏一脸严肃。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明谦给我看了。” “哦?” 杨承霏想了想,將事情说了一遍,“大概是半个月前,我陪著陆明谦去城外打猎。 李家那位小公子突然发作,十分嚇人。 后来陆明谦拿出芙蓉丹给他,服下之后,他就慢慢恢復正常。 我们出去两天一夜,好几个世家子这样。后来好奇问陆明谦,陆明谦跟我说那是好东西。 他还要我尝尝,幸好那会儿突然来了癸水,我头疼呕吐,这才躲过去的。” “都有什么人碰过?”姜时愿问。 杨承霏给了姜时愿一个名单,比解云舟查出来的还要详细。 “你是怎么拿到的?” “都是打猎的时候看到,我悄悄记下来。” “回头我找人问问。” “嗯,我刚刚让你拿的药瓶,装的就是芙蓉丹。他给我的,我一直没吃。” “知道不是好东西就別碰。” “姜时愿,你说这东西以后会不会害很多人啊?我总觉得那些被陆明谦骗了的女人,说不定也吃了芙蓉丹,这才认不出是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 说是这么说,但姜时愿觉得十有八九是。 就算吹了蜡烛,曾有过一段时间亲密关係的人,正常情况下,难道真的会一点都认不出来? 真不是东西啊! 想起杨承霏当初险些受辱也是因为听说有人要对她不轨才跑出来。 说好不好,说坏也没坏到底的杨承霏,在七皇子府饱受煎熬。 “你小心应付吧,等我查清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想办法救你。要是你敢骗我……” “到底要我发什么毒誓你才肯相信,我真没骗你!” 杨承霏解释得心累了。 都怪自己从前太针对姜时愿。 杨承霏说得差不多,就催姜时愿走,“一会儿我的丫鬟该进来伺候我了,你去拿了那瓶药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陆明谦一直想让你成为他的侍妾,要是让他知道你来了,怕不是要布下天罗地网抓你。 我可不想跟你当姐妹,你还是安心等著嫁给解云舟吧,虽然短命,至少是个正人君子。” “你怎么知道?” “他不愿意跟陆明谦同流合污,还不能证明?” 姜时愿笑笑不说话,她起身去了找杨承霏说的那瓶药,隨后就离开了。 但姜时愿並没有走远,而是换了个地方躲著,看看陆明谦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可直到杨承霏沐浴出来上床歇息,陆明谦也没有再出现。 第155章 折腾半天也还是不行 姜时愿这才离开七皇子府。 杨承霏让她拿走的那粒药,比起解云舟和沈书宜两人的纯度更高。 说明陆明谦的人提炼的手艺又提升了。 这段时间郭景瑞一直在內江,给陆明谦製毒的是郭家其他人,还是除郭家之外还有別的势力? 姜时愿一时间弄不清楚。 她对京城不如解云舟熟悉,还是照著杨承霏提供的名单,去了她知道的人家。 这让姜时愿发现了一件更令人愤怒的事。 除了服用的芙蓉丹,她在其中一个世家子那发现,居然还有掺在水烟里吸食的粉末。 看著那个世家子一脸享受的鬼样,姜时愿深深吸了口气,陆明谦这是真的打算毁掉大周了。 姜时愿跑完那几户人家后,直奔定国公府。 四林看著突然出现的姜时愿,默默收回了佩剑,指了主院方向。 “谢了。”姜时愿一闪而逝。 四林微微一怔:这身手真厉害啊,国公爷找了个这么能打的,以后不会挨揍啊? 毕竟杨氏家族和姜氏家族被姜时愿打过的人不在少数。 这时间解云舟早已睡下。 “大小姐?”在主院值守的五林看到姜时愿,一脸震惊。 此时的解云舟听到屋外的低语,已经醒来。 没一会儿,姜时愿就跃窗进来。 解云舟长发散下,拥著锦被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 姜时愿眼前一亮。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君王不早朝了。 谁看到这种刚睡醒带著呆萌的美人不迷糊啊? 解云舟长得是真好看。 不过姜时愿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逕自上前,將杨承霏给她的那份名单递给解云舟。 “这是杨承霏亲眼见过服用了芙蓉丹的人。” 解云舟捂著嘴打了个哈欠,“你真是神出鬼没,要不先等片刻,我梳洗一下?” 姜时愿白了他一眼,“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解云舟:“……” 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时愿都这么大方,他要是扭捏反倒显得刻意了。 不过解云舟还是觉得不妥,翻身下场披上衣裳,就著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漱口,又洗了一把脸,这才把姜时愿请到软榻那。 此时的解云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他快速看了遍名单,“竟比我查到的还多?陆明谦为了储君之位,真是不择手段。” 姜时愿神色严肃,“你知道我今晚还看到什么吗?芙蓉丹还掺杂別的东西,纯度没那么高! 可我在洪家看到洪亮在水烟里放了粉末来吸,那些粉末比芙蓉丹更高,危害更大。” “还有这样的?”解云舟愕然。 姜时愿点点头。 解云舟半晌不说话。 姜时愿又道:“本来我觉得可以先去西南,可现在这情况,从西南回来最快也要一个月。 这么长时间,京城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解云舟,恐怕等不到我们去西南了。 最好要儘快解决,一旦这东西泛滥,真的没救!最好逼皇帝表態。” “那只能將这些人抓出来了。”解云舟想了想,“就怕那些人和陆明谦沆瀣一气,到时候对我们不利。” “试试梁王和荣亲王那边?”姜时愿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位皇室中人了。 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而荣亲王是皇帝的叔父。 相对於其他皇族中人,这两人比陆明谦要好一点。 “只怕是难。”解云舟摇头,“这一两年,荣亲王也开始学著皇上寻仙问道。” “至於梁王,他从来不管朝堂之事,一心做个閒散王爷。” “不试试,要眼睁睁看著大周走入万劫不復的动盪之中?” 说不定这事还有邻国的手笔。 等大周乱了,他们趁火打劫,扩大疆土。 毕竟大周占了这片大陆最富饶的土地,是周围所有国家虎视眈眈的一块肥肉。 “不是不试,而是要想想其他办法,不能直接和他们说。大小姐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不了解他们为人。” 解云舟解释。 “那平阳郡主呢?” “她在朝堂没有什么影响力。” 姜时愿想想也是。 之前永安侯府怕平阳郡主,是因为永安侯府太没落,在京城排不上名號,所以不敢得罪任何一位皇族中人。 “我再好好查查,你大概要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了,不如就留在国公府?” “不了。” 姜时愿还是拒绝。 反正定国公府来去自如,若是住在这,反而不方便。 解云舟没有勉强姜时愿。 姜时愿从定国公府出来,天边已经鱼肚白。 姜时愿回客栈睡到下午才起来。 郭家还在逼迫沈家履行婚约,將沈书宜嫁过去。 而皇帝竟然觉得郭家有道理,这个时候沈家应该將沈书宜嫁过去,情深义重,为世间女子做表率。 姜时愿听著都觉得荒谬,皇帝丹药吃多了,脑子都已经坏掉。 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明明是郭景瑞自己放荡,为了寻欢作乐用虎狼之药,最后伤及根本,让曾经的未婚妻填坑。 怎么不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呢? 就在这时,有种言论忽然在京城传开:说郭景瑞神医的,有多少人是被郭景瑞救过性命的? 百姓都开始对帐后,才发现,郭景瑞似乎从来没有救过平民百姓,好像“神医”这个名號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 有人搬出了永安侯府的杨承望。 杨承望刚被打断腿的时候找过郭景瑞,郭景瑞根本接不好杨承望的双腿。 那些號称被郭景瑞救过命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京城根本没这號人。 加上郭景瑞在內江的所作所为也被传到了京城,甚至是添油加醋。 舆论是很可怕的。 不过一天之內,郭景瑞就从京城最年轻的“神医”变成沽名钓誉、名不其实的紈絝世家子弟。 这些言论很快就传到了郭景瑞耳朵里。 回京后,连郭院使也痛心地断定他从此不能人道后,郭景瑞变得狂躁无比。 每天不是砸东西,就是打骂下人。 甚至不顾家人劝阻,吃药也要找女人折腾。 然而忙碌了半天,什么也不是。 郭景瑞一怒之下,险些掐死了那通房丫鬟。 好在他父亲来得快,才让那丫鬟捡回了一条命,从那天开始,郭景瑞院子里就不允许有女人在了。 第156章 掌控別人的感觉 郭景瑞听说了京城的言论后,大发雷霆,看到什么就砸什么,伺候他的人瑟瑟发抖。 机灵点第一时间跑去主院告诉郭景瑞的母亲吕氏。 吕氏怒不可遏,“是哪个作死的將这些告诉景瑞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再发卖!” 小廝產生大欧:“夫人,小的不知,如今小公子正在打砸东西,小的实在拦不住。 夫人快过去看看,万一小公子伤到自己怎么办?老太爷说了,小公子要静养。” 吕氏不敢耽误,扔下手上的帐册,急急忙忙去了郭景瑞的院子。 还没进去,就听到郭景瑞在大吵大闹,什么话都骂了出来。 听得吕氏直皱眉。 她记得小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自从跟解云舟翻脸后,就开始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而原因竟然是在一个寡妇身上! 吕氏想起姜时愿就咬牙切齿。 要不是姜时愿,她的小儿子不会跟解云舟翻脸,更不会跟陆明谦走在一起,也会去內江將自己作践成如今这样子。 这样的害人精,杜氏当初怎么没毒死她,还让她活下来? 吕氏对姜时愿充满恨意。 “景瑞,你干什么?”吕氏进了院子怒喝一声,“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郭景瑞闻声停下来,双手还保持砸东西的动作。 吕氏快步上前,將他手里的东西抢下来,拉著他坐下,“景瑞,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知不知道娘看了有多痛心?你要相信你祖父和你爹,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我是大夫,我不知道吗?”郭景瑞歇斯底里怒吼,“我连个男人都不是了,我还不能发泄一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景瑞。”吕氏直掉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比杀了娘还要让娘难受。” “娘,沈家那边怎么样了?我一定要沈书宜嫁给我!我不好过,她凭什么好过?”郭景瑞死死抓住吕氏的手。 “要不是她刺激我,非要退婚,我怎么可能会被那些贱人哄骗了? 都是沈书宜害得我,她要用一辈子来赎罪,娘,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让沈书宜嫁给我!” “娘在想办法,沈家也只剩嘴硬了,他们很快就会乖乖把沈书宜嫁过来。”吕氏安抚。 “景瑞,你好好的等沈书宜嫁过来好不好?到时候有什么气,只管发泄到沈书宜身上便是。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否则沈书宜这个粗鲁女子动武,你不是她对手的。” “只要她嫁过来,我有千百种法子让她像狗一样趴在我脚下,摇尾乞怜。”郭景瑞面目狰狞。 他要沈书宜跟他一起下地狱! 不是喜欢帮著姜时愿,他倒要看看姜时愿有没有这个能耐把沈书宜从地狱拉上来? 等姜时愿落到他手里那天,他要找五十个乞丐睡她,让她名声尽毁,成为人尽可夫的贱人! 吕氏求郭景瑞,“无论你有什么法子,都先要有好的身体。景瑞,听娘一次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娘就算拿刀架在沈家脖子上,也要沈书宜嫁过来伺候你? 要不是她,我儿怎么可能会被害成这样?我儿明明是有著大好前途的神医。” 说罢,吕氏又开始掉泪。 而郭景瑞仿佛看不到似的,恨恨地盯著別处,在脑海里將沈书宜折磨千百遍,杀姜时愿千万遍。 吕氏见郭景瑞安静下来,鬆了口气。 “儿啊,只要你想要的,娘都会给你的,乖乖休养好不好?” “嗯。” 过了许久,郭景瑞才点点头。 “青青呢?” 回来这么久,郭景瑞总算是想起了胡青青。 “那小贱人还关在地牢里,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让她来郭家……” “娘,跟青青没关係,放了青青吧。”郭景瑞淡声道,“她劝过我远离那两个女人,是我没听。” “什么?” “放了她吧。” “你之前怎么没说?” “没想起来。” “这……” “娘,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郭景瑞目光阴沉看过来。 吕氏连忙答应郭景瑞,让人將胡青青带过来。 在还没確定胡青青是否怀孕前,郭家没有对胡青青动刑,却没让胡青青好过。 胡青青被带过来时,人都瘦得有些脱相了。 见著郭景瑞,瑟瑟发抖。 “青青,过来。”郭景瑞招招手。 胡青青看了眼吕氏,低著头慢慢走过去。 “你怎么瘦成这样?”郭景瑞皱眉,明明是他醒来一句话就能让胡青青离开这种遭遇。 可郭景瑞什么都不说。 直到现在,郭景瑞才想起胡青青。 药是他自己吃的,跟胡青青真没有关係。 他知道胡青青是清白的。 可他一想起这个女人曾经在他身下承欢,如今他却不能人道,就有些迁怒。 如今觉得差不多了,才告诉吕氏,这件事跟胡青青没有关係。 “我担心表哥,吃不下饭,表哥,你好些了吗?”胡青青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抬眼看著郭景瑞,只剩下浓浓的担心。 这让郭景瑞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 看吧,还是有女人爱得他死去活来的。 “是我不好,一直自暴自弃,忘了跟你说一声。不要担心了,都会好起来的。”郭景瑞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 他不是爱胡青青。 而是爱这种可以掌控別人的感觉。 就算不能人道,胡青青的死活也是他说了算,吕家没人能越过他做胡青青的主。 胡青青依偎在郭景瑞怀里,哭得梨带雨。 吕氏额角直跳,“好了,我还在这呢,这样像什么话?青青,你是女子,要自重!” 胡青青赶紧从郭景瑞怀里退出来,“对不起姨母,是青青失態了。” “你先出去,我还有话跟景瑞说。”吕氏对胡青青没有好脸色。 胡青青福了福身,乖巧地离开。 吕氏不满,“你还要娶沈书宜,別太过分,收敛些,不过是个女人,你这样惯著,小心骑你头上作威作福! 女人不能纵容知道吗?容易恃宠而骄,进而一步步挑战你的底线。 男人,就该拿出男人的气概,管教好后宅的女人,你要记住,你才是女人的天!” “嗯。”郭景瑞道,“那你快点让沈书宜嫁过来,最好是明天!” 吕氏:“……” 第157章 他娶,我就得嫁? “办不到吗?”郭景瑞沉下脸。 “成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吕氏解释。 “那就少管我的事!”郭景瑞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要么就让沈书宜明天嫁过来。” “景瑞……” “除了这件事,也其他好说的,青青是我的女人,別越过我对她指桑骂槐。” 吕氏气得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內江回来,郭景瑞性情大变。 以前的他多孝顺啊,现在为了个女人,连自己母亲都开始顶撞忤逆! 实在可恶。 郭景瑞盯著吕氏,恶狠狠地道:“还不去解决沈家的事,待在我这就能让沈书宜嫁过来吗? 我告诉你,沈书宜一天没嫁过来,我就一天都不会消停! 只有看到沈书宜跪在我面前服服帖帖,我心里那股窝囊气才能发泄出来!” 吕氏深深吸了口气,將心头火气压下去。 她心疼自己儿子,也觉得儿子变成这样都是沈书宜害的。 要不是沈书宜非要帮姜时愿这贱人说话,她儿子又怎么会跟沈书宜爭吵? 正是因为姜时愿的存在,害得沈家要跟郭家解除婚约。 她儿子才被刺激到要去报復沈书宜,伤害了自己。 千错万错,都是姜时愿和沈书宜的错。 要不是解云舟自甘墮落向姜时愿提亲,她还要把姜时愿都弄到郭家,给儿子狠狠发泄。 “娘知道怎么做了,你別生气,你现在要好好静养。”吕氏逼著自己心平气和。 郭景瑞理都不理吕氏。 吕氏只能离开他房间。 走到门外看到胡青青,吕氏盯著她,压低声音警告,“景瑞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 要是还敢引诱著他做不该做的事,別怪我不念亲戚情分。 这些时日,好好照顾景瑞,认清自己身份,景瑞要娶的是大家闺秀,別有不该有的想法。” “是,夫人。”胡青青低眉顺目,十分恭敬。 吕氏舒服了些,“你进去吧,劝著点景瑞,別让他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夫人。”胡青青说。 吕氏这才离开。 胡青青目送著吕氏的背影,掠过一丝冷笑。 郭景瑞要做什么,是她能劝的吗? 自己没教好儿子,反倒什么都怪到別人头上! 以前看著吕氏慈眉善目,如今看来,跟那些小家小户的婆婆也没什么区別。 胡青青有些后悔,这样的人家真的值得她去赌吗? 胡青青不知道,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她会不会已经怀上郭景瑞的孩子? 郭景瑞没出事之前,胡青青觉得郭家很好,是她能找到最好的婆家,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想嫁给郭景瑞。 然而郭景瑞从內江回来后,胡青青才发现,以前认识的郭家,只是他们装出来给外人看的。 实际上,郭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胡青青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郭景瑞听到脚步声看过去,见是胡青青,板著的脸舒展开来。 “我娘又训斥你了?”郭景瑞示意胡青青过来。 胡青青摇头,“没有,夫人担心表哥,让我好好照顾表哥。” “別撒谎了,你这装出来的坚强我一眼就看穿。別管她,什么事都办不好,还给人看脸色!” “表哥,不能这样说夫人,夫人也是为了你。而且我也不觉得委屈,只要表哥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当真?” “千真万確,表哥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很自责。” “好了,不要说那些。” 胡青青顺势依偎到他怀里。 郭景瑞笑容发冷,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青青,你能不能帮表哥一件事。” “表哥你说。” “你去找沈书宜,试探一下沈书宜的態度。” “表哥还记掛著沈姑娘吗?” 胡青青仰头望著郭景瑞。 郭景瑞轻笑,“毕竟是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想娶的人,怎会因为说退婚就能放下呢?” “好,我去问问。”胡青青毫不犹豫答应。 就別让沈书宜嫁进来给郭景瑞祸害了。 郭景瑞配得上沈书宜那样的姑娘吗? 胡青青瞧不上郭景瑞和吕氏那种全天下都辜负他们的姿態。 “你不生气?”郭景瑞有些意外。 胡青青低下头,闷闷说道:“我一直都知道,表哥是要娶大家闺秀的,只要能在表哥身边,做妾我也愿意。 表哥,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我的出身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希望表哥开心就够了。” 郭景瑞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说嘛,只有沈书宜瞎了眼才会跟他退婚。 像他这样的少年郎,便是有些隱疾,也多的是女人想要嫁给他。 得了郭景瑞的允许,胡青青顺利出了郭府。 胡青青知道,肯定有人盯著她的,所以她什么都不做,就去沈家找沈书宜。 胡青青到了郭家也没怎么走动,沈家的下人並不认识她。 见胡青青打扮看著不像下人,还以为是哪家姑娘,便去稟报了沈书宜。 此时的姜时愿也正在沈书宜闺房里。 听闻有人来找,沈书宜很意外,“沈郭两家因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是谁来见我?” “那姑娘没说,只说有事要见姑娘。”丫鬟道。 沈书宜问姜时愿,“我要见见吗?” “见见吧。”姜时愿道,“来都来了,想必是真的有事,不然大可以等沈郭两家之事过去再来。” 沈书宜让人將胡青青请到厅。 见是胡青青,沈书宜皱眉,“你来沈家做什么?” 胡青青看了看左右,並未接话。 沈书宜会意,屏退了下人,“说吧,找我何事?” 胡青青开门见山,“郭家这些天一直闹著让你嫁过去,是郭景瑞的意思。 他见不得你好,想要报復你。今天是他让我过来看,试探一下沈姑娘的態度。” “他要娶,我就得嫁?呵……”沈书宜嗤笑,“我的態度已经很明確了,他还让你来,自取其辱?” “你不愿意嫁不重要,他要逼你嫁。”胡青青说,“连他母亲都觉得,你必须要嫁过来赎罪。” 沈书宜:“……” 她压下心头怒火,“那你来干什么?” “郭景瑞可能要请旨赐婚,沈姑娘,早些做准备。”胡青青正色道。 第158章 死过一次,是过来人 “他的祖父天天都有面圣的机会。”胡青青又加了一句,“郭家上下都认为,郭景瑞不能人道是你害的。” 沈书宜勃然大怒,“疯了吗?我是逼著郭景瑞干那些下流事? 自己没管教好子孙,就怪到別人头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郭家是什么了不得大家族呢!” “沈姑娘息怒,话已经带到,你赶紧拿出个態度,让我回去交差吧。”胡青青不想在沈家逗留太久。 “什么意思?”沈书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胡青青突然抢过她的鞭子,“这个,打我!” 沈书宜:“……我好端端的干嘛打你?” “我得带著伤回去,不然郭景瑞还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呢。只有我受伤,他才知道我已经带话给你。” “你这是何必呢?” “自己选的路,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下去。沈姑娘,无论你信不信,除了跟你抢郭景瑞之外,我没做其他对不起你的事。” 胡青青神色坦然。 沈书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跟沈姑娘不一样,郭家是我能找到最好的门楣,而沈姑娘还有很多选择,郭景瑞配不上你。” “我……” “我知道说这些话挺冒昧的,不过沈姑娘还是快些动手吧。” “我下不去手。” “就当我是郭景瑞吧,毕竟郭景瑞放狠话说等你嫁过去,要你跪在他脚下,对他言听计从。” 闻言,沈书宜怒不可遏,一鞭子抽过去。 胡青青疼得倒吸冷气,一边大声说:“沈姑娘,你不答应就算了,为什么要动手呢?” 说著,她还给沈书宜递眼色。 沈书宜反应过来,“让郭景瑞別白日做梦,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该!” 胡青青冷笑,“那就希望沈姑娘不要后悔。” 说完,胡青青捂著皮开肉绽的手臂要走,沈书宜急忙拉住她,“我给你药……” “不用,郭景瑞是大夫,骗不了他的。”胡青青摇摇头,推开沈书宜,装作气冲冲离去。 姜时愿走出来。 沈书宜一脸担心,“你说我下手会不会太重了?万一留疤怎么办?” “她要求你动手的,要的就是狠,別想太多。”姜时愿安慰沈书宜。 沈书宜微微皱眉,“我不太懂,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姜时愿解释,“胡青青是个很清醒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郭家非要娶你,是她的危机。 她在为自己谋算,同时也是在激怒郭家,给沈家爭取机会。” “可她这样的姑娘,要嫁好人家也不是难事啊,为何吊死在郭家?”沈书宜还是不理解。 姜时愿笑了笑,“人各有志吧,其他人家再好,也没有郭家的家世。 只是可惜啊,这么清醒的人,选择了郭家,但愿她以后不要后悔。” 说胡青青坏,其实也不是。 说她好吧,在沈书宜和郭景瑞还没闹翻之前,就想抢这段姻缘。 虽然那现在看来是胡青青做了好事,阻止沈书宜跳入火坑。 可在沈书宜看清郭景瑞之前,却是一件令她恼火的事。 有这样的决心,做什么不成功呢? 偏要用在一个烂人身上。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討厌胡青青。”沈书宜实话实说,“哪怕当初看著她故作矫情,看她也挺顺眼。” “可能是她抢郭景瑞却並不会做出败坏你名声的事吧。” “不知道,如今我也觉得可惜。” “好了,你赶紧將这件事跟你爹说说,要真被赐婚,恐怕不好收场。” 姜时愿提醒沈书宜。 沈书宜嘆了口气,“女人嫁人,真像是投胎一样。嫁不好,这辈子就毁了。 你看我,还没嫁过去呢,就要脱一层皮了。 被郭家这么一闹,往后我的婚事更加坎坷了。” 姜时愿认真说道:“哪怕坎坷一些,也总比为了所谓名声逼著自己成亲。 人这一生很短,要选择舒心的过日子,別委屈了自己。 说真的,人死如灯灭,什么都带不走,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死过一次,是个过来人了。 人死了真的没有意识。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姜时愿”哭得又重新恢復意识。 但在那之前,她死得好好的,感知不到周围任何东西。 沈书宜哼了哼,“姜姐姐这话说得,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不过姜姐姐放心,我才不会让自己一辈子烂在郭景瑞这种人身上。 真到了那一步,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沈家,不会叫郭家得逞。” “没那么严重,別胡思乱想。”姜时愿赶紧说道,“大不了跑唄,给他偿命,他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不会那么做的,姜姐姐,我先去找我娘。” 沈书宜说完,就跑去主院了。 姜时愿回想著胡青青的话,越发觉得郭家噁心。 也许,是时候探一下郭家了。 回京城这些天,姜时愿一直忙著世家子服用芙蓉丹这件事,还没有去过郭家。 那今晚,她的目標就是郭家了。 许氏听了沈书宜的话,气得肝都疼了。 郭家实在无耻! 如今真打算请旨赐婚。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区区太医院院使,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居然敢威胁神机营大都督? 许氏恨不得撕了郭家的人。 可她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静观其变,否则容易给郭家机会。 胡青青来传话是真的,郭家逼沈家的企图也是真的。 “书宜,你可有其他看得上的少年郎?”许氏问沈书宜,“许家表哥表弟如何?” “娘,你该不会是先给我订亲吧?” “只有订亲了,赐婚才不能作数,皇上再怎么著,也也不可能无端端的拆人姻缘。” “可我不喜欢许家的表哥表弟呀。” “那你爹的下属呢?” 沈书宜:“……” 她的娘亲是比她还要著急啊! “娘,咱们还有別的办法,不一定非要嫁人的。”沈书宜不愿意就这么嫁给个不了解的人。 她和郭景瑞认识这么多年,结果还不是被矇骗,险些跳入火坑? 幸好杨承霄不干人事,把姜时愿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才让她有机会看清郭景瑞。 第159章 沈家欺人太甚 许氏无奈。 可她之前就答应过沈书宜,婚事要跟沈书宜商量,不能自行决定。 她希望女儿过得好。 “娘,我不愿意嫁给郭景瑞,也不想因为权宜之计,隨便选一个人。” “那要怎么办?” “不如让我重病吧?” 沈书宜想了个办法。 许氏觉得不可行,“郭家世代行医,什么病能瞒得过他们? 况且郭景瑞就是为了折辱你,哪怕是你只剩一口气,也会让嫁过去。” 沈书宜有些难受。 嫁给郭景瑞不是比死还难受吗? “別著急,等你爹和兄长他们回来,再好好想想办法,你不要自己先乱了分寸。” “知道了娘。” 沈书宜怀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院子。 姜时愿见状,便问道:“怎么了?夫人怎么说?” “我娘问我对许家表兄弟有没有想法?或是从我爹下属挑一个。可是姜姐姐,我只將他们当兄弟。” 沈书宜坐下,唉声嘆气。 “没想过其他法子?” “我想装病,可郭家行医,骗不过去,郭景瑞这么恨我,怕是棺材也要抬进门。” “郭景瑞最怕就是死了,有些病,他是不敢抬的!” “啊?” “你信不信我?我让你病一场,保证郭景瑞不敢再提娶你。” “姜姐姐要帮我?” “嗯,让你得『天』,你看如何?” 天在大周还没被消灭,上到权贵,下至百姓,无不是闻之色变。 “那会不会让我家人也感染?” “会!” “他们会有事吗?” “有我在呢!” “好,我信你。不过,姜姐姐让我怎么得天呢?” “其实就是让你中毒,症状跟天一样,不会有性命之危,只要服用了解药即可。” “那姜姐姐快帮我!” 沈书宜终於露出见到胡青青后第一个笑容。 “不著急,咱们得逼一逼郭景瑞。”姜时愿微微一笑。 郭景瑞不是说身家背信弃义吗? 那好呀,就將郭家高高架上去,让郭家成就好名声。 到时候沈书宜得了“天”,逼郭家娶沈书宜,郭家一定不敢拿家族去赌的。 她倒要看看,郭家还怎么厚顏无耻地装大义凛然? 姜时愿留在沈家,直到沈擎苍他们回来。 沈书宜把姜时愿这个法子跟他们说了一遍,得知不是真正的天,马上就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京城的风向变成处处都在捧著郭家,把郭家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郭景瑞知道这些事后,不禁飘飘然。 郭院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沈家又跟郭家扯皮了两天,郭家没了耐心,已经准备去请旨赐婚。 结果沈家忽然鬆了口,表示愿意跟郭家结亲,並让郭家以最快的速度將沈书宜迎娶进门。 郭院使越发觉得诡异。 昨天还一口咬定已经退婚的沈家,怎么就改变了主意?而且还那么著急?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要办沈擎苍的风声。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吕氏兴冲冲地打算准备婚事,风风光光给郭景瑞办一场,好让京城的人知道,郭景瑞仍旧好好的。 郭院使却叫停了。 “爹,这是景瑞的心愿,现在沈家自知理亏答应了,咱们不是要快点定下来免得出意外吗?” “沈家的態度很奇怪,不可能突然间就鬆口的,你找人好好打听,沈家到底出什么事!” 郭院使神色严肃。 “万一是沈家那丫头与人私通,沈家急於脱手,那景瑞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沈家岂敢?” “不管是不是,都要打听清楚,別贸然办婚宴,郭家丟不起这个脸。” 吕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细细想了想,也觉得公爹的话有道理。 於是,她找了好些个人去打听沈家。 结果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越是这样,就越代表有猫腻。 吕氏使出浑身解数,才打听到沈擎苍几父子从三天前就去了军营,一直没有回沈家。 而沈家从昨天起,就没什么人出入,甚至连给侯府送菜的农夫,也只许送到后门外,不准进府里。 沈家门户紧闭,不漏一丝风声,但却夜里连著请了好几个大夫。 吕氏急匆匆將自己打听到的事告诉郭院使。 郭院使眉头紧皱,“半夜才请大夫?还避开了太医院?难道沈家有谁病重不成? 对了,能从那些大夫嘴里打听到什么吗?” “那些大夫嘴严,儿媳费尽心思,才从其中一个大夫那拿到了药方,爹你看看。” 吕氏將好不容易得到的药方递过去给郭院使。 郭院使一看,脸色大变,“这药方真是沈家所用?” “没错,爹。”吕氏见状,也不禁紧张,“这是什么病?” “你再去仔细查查那些大夫,从沈家回来后都做了什么?” 郭院使脸色阴寒。 沈家真是太过分了。 先前死活不肯让沈书宜嫁过来,如今却催著郭家办事。 他还以为是沈家怕真的坏了名声,不曾想,竟然是沈书宜染上了天! 如果不是这样,沈家怕是到现在也咬紧牙关不肯答应郭家! 沈擎苍,你敢这般行事,等著瞧好了! 郭院使不觉得沈擎苍会为了拒绝让沈书宜嫁过来而想这种办法。 要知道,他是太医院的院使,什么病都瞒不住他。 如果沈家真有天,那是要被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出入,严重的话,甚至要被驱赶出京城! 沈擎苍敢假装得天吗? 他是不想要官职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吕氏又来了,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爹,儿媳打听过了,那些大夫回来后,都將自己隔离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爹,沈家是不是有谁得了疫病?不然大夫何至於此?” “呵呵……好一个沈家,简直欺人太甚!要是疫病也就算了,可那是天,要人命的天!” 郭院使咬牙切齿。 “难怪突然就答应了,敢情是知道跟郭家闹翻,没人能救沈书宜,这才想將沈书宜塞过来,好让我们救沈书宜!” “什么?”吕氏怒不可遏,“沈家这不是骗婚吗?爹,我们可不能答应啊,那会害了全家的!” 第160章 你就等死吧 “当然不能答应!”郭院使神色阴冷,“郭家的门是沈家想进就能进吗? “爹,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这段时间一直是我们逼著沈书宜嫁过来,现在他们答应了,我们要如何悔婚?” 吕氏急得团团转。 她儿子就算不能人道,也是郭家的小公子,有郭家这样的家世。 沈书宜得了天,怎么配嫁给他儿子? 这是想害死谁啊? “就拖著,拖死为止!”郭院使恶狠狠地道,“沈家肯定不敢让人知道他们感染了天的,我们也当不知情。” “要是瞒不住,来求爹你去医治呢?” “我是他们想请就能请的吗?” 郭院使冷哼。 天有多可怕,郭院使比谁都清楚。 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天的。 得了天就等同於进了鬼门关。 就是看能拖多久而已。 能从天手上活下来的,一百个人恐怕也找不到两个。 “这沈家真是太可恶了,要不是爹说不能宣扬出去,我非要让京城世家看看沈家的嘴脸。” 吕氏气不打一处来。 郭院使道:“哼,总有他们吃苦头的时候,且等著吧,他们很快会求到我们头上来的。 到时候,人不用娶,却要叫沈家將郭家丟的脸全部找回来。” 吕氏闻言鬆了口气,她真担心公爹会著了沈家的道,非要她儿子娶沈书宜。 郭景瑞得知这件事,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沈书宜那粗鲁女人,身强体壮,怎么会好端端得天?我看是她为了不嫁给我想出的诡计。” 吕氏劝他,“娘也不信,可现在沈家门户紧闭,那些去过沈家的大夫也全部將自己隔离,不跟家人接触。 哪怕不是天,恐怕也是什么时疫,咱们郭家好好的,可不能请个瘟神回来啊。” 郭景瑞冷笑,“娘,你是不愿意成全儿子,故意推脱的吧?” “连祖父都这么说了,娘还能骗你不成?对了,这是药方,你看看。”吕氏也將那药方给了郭景瑞。 郭景瑞看了看,確认这是天用药。 但光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郭景瑞还是不相信。 “行了,我自己想想,你先出去。”郭景瑞打发了吕氏。 他回京城后,一直深居简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出门了。 郭景瑞悄悄去找了陆明谦。 陆明谦看到郭景瑞气色不错,有些意外,“景瑞,你可算是来见我了,最近怎么样?” “殿下,我想从你这要个人,带我去一趟沈家。”郭景瑞开门见山。 陆明谦也不想跟他关係太僵硬,便答应了下来,还好奇问了句,“你这是要见书宜吗?” “嗯,我要亲自问问她,为什么变心。”郭景瑞不想解释那么多,顺著他的话说。 “那你去吧,沈擎苍这几天好像都在神机营没有回去,但是你要小心些。”陆明谦叮嘱。 “知道了,谢殿下关心。” 郭景瑞带上陆明谦安排给他的高手侍卫,潜入了沈家。 他虽然没进过沈书宜的闺房,却是知道沈书宜住在哪个院子的。 沈家上下,都透著种愁云惨澹的气氛。 浓郁的药味充斥著郭景瑞的鼻腔。 这不是得了天后,用於喷洒全屋的汤药吗? 沈书宜真的得了天? 进了沈家后,他见到两个下人脸上都出了痘,显然是天。 郭景瑞开始慢慢相信沈书宜得了天这件事是真的。 等到了沈书宜的闺房,只有一个伺候的丫鬟。 陆明谦的人將那丫鬟打晕,郭景瑞顺利来到沈书宜房內。 他看到沈书宜睡在床上不省人事,秀丽的面容出了密密麻麻的痘。 郭景瑞心中一惊,赶紧倒出两粒药给自己和护卫各服一粒。 隨后他又用帕子捂住口鼻上前,他不敢靠太近,隔著五步的距离仔细查看。 沈书宜果然是得了天! 这贱人,先前死活不肯嫁给,现在竟想祸害他? 郭景瑞正欲离开,沈书宜忽然醒来,瞧见郭景瑞,不由得有些恍惚,“郭景瑞,是你吗?” 郭景瑞本不想应她的。 可那虚弱无力的声音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不是喜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他倒要看看,现在的她还怎么囂张? “你也有今天啊,沈书宜!”郭景瑞恶劣地讥笑她,“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吧?” “郭景瑞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愿意嫁给你。”沈书宜挣扎著朝他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他。 郭景瑞急忙后退避开,厉声呵斥,“別碰我!” “我知道错了,郭景瑞,救救我,你医术那么好,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求我?哈哈哈。” 郭景瑞身心都通畅了。 虽然不敢真的张狂大笑。 沈书宜苦苦哀求,“我爹找了京城所有医术好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他们说我得了天。 郭景瑞,你祖父是院使,一定有医治天的办法,求你给我治天。” 郭景瑞冷笑,“就算你求我也没用,我可不想救你,这是你的报应! 当初乖乖嫁给我多好?非要学姜时愿那贱人,现在好了,得天了,怎么不让姜时愿救你?” “我……” “好了,別说了,看到你落到这个下场,我真是高兴啊。郭家不会出手的,也不会娶你,你就慢慢受著吧。” 郭景瑞觉得,这是回京后最让他开心的一件事。 看到沈书宜不好过,他就好过了。 “我愿意嫁给你,真的。” “別,我可不想娶你。” 郭景瑞嫌恶地道。 “看看你满脸天痘那噁心样,別来祸害我了。我郭景瑞不是你想退婚就退婚,想嫁就嫁的。” “我知道错了。” 沈书宜哭了起来。 天知道,她要多用力掐自己,才让自己掉眼泪。 这个天杀的郭景瑞,迟早有一天让他好看的。 当真以为自己是香餑餑? 谁愿意嫁给他这个不能人道的狗东西啊。 “知道错也没用,想嫁给我,等下辈子吧。死了之后记得好好懺悔,为什么要跟姜时愿学。” 郭景瑞確定沈书宜真的得了天,也不愿意久留,生怕不小心自己也染上。 “沈书宜,你就等死吧。” 郭景瑞说完,得意扬扬地走了。 第161章 小人行径,实在噁心 天知道沈书宜用了多大力气才压住自己抽郭景瑞几鞭子的衝动! 看看多囂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但沈书宜还是强忍著噁心装下去,虚弱地呼唤郭景瑞,“景瑞,我知道错了,你救我一次,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郭景瑞闻声又折回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沈书宜,毫不掩饰他的嫌恶,“当初我要娶你,你装清高,非要帮姜时愿说话! 我为你退让那么多,甚至在过门之前连姨娘都没抬,你是怎么对我的? 现在想嫁给我,让我救你?告诉你,没门。沈书宜,当初你怎么对我的,现在就怎么受著! 我倒要看看,姜时愿能不能救你?现在求我,没用啦。” “景瑞,我只是害怕你会那样对我,我才、才……”沈书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將戏唱下去。 她真的想打人了。 以前怎么这么眼瞎,居然觉得郭景瑞是个良人? 幸好,早早发现,才没將一辈子都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郭景瑞冷笑,“呵呵,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理所当然,女人就该做小伏低,顺从男人。 沈书宜,你要恨就恨姜时愿吧,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要是得了別的病,我兴许还可以考虑救你,但是天就算了吧。 现在的你,已经不值得我浪费任何力气。更何况,你这脸就算治好了,也是麻子。 你说我对著这样一张脸,日子怎么过?我郭景瑞再怎么样,也是京城神医。 即便你是神机营大都督的女儿又如何,没有了脸,你连贱婢都不如。 便是那些穷苦书生,都要好好考虑晚上会不会做噩梦才娶你。” 郭景瑞极尽所能地贬低打压沈书宜。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不能人道的打击中找回些自信。 “郭景瑞,你別太过分!”沈书宜忍无可忍。 “怎么,生气了?”郭景瑞无所谓地道,“那你又能奈我何?” 沈书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险些露馅,便恶狠狠地道:“你不娶也得娶! 反正这段时间你们郭家天天缠著我们家要履行婚约,郭家我嫁定了。 就算死,我也要是变成郭家的鬼,永远占著你原配的位子!” “哈哈哈,你在做梦吗?”郭景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就走著瞧吧,我看你怎么嫁入郭家!” 说罢,郭景瑞又像看物品一样打量沈书宜,“如今的你,除了出身,一无是处。 沈书宜,你就慢慢等死吧,不管我还是我祖父我爹,都不会救你的!” 说完,郭景瑞忍著仰天大笑的衝动,扬长而去。 他真的得意忘形到,不顾这是沈家了。 许氏赶过来,看到郭景瑞,顿时黑了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你们沈家吃相多难看呢?”郭景瑞嗤之以鼻,连躲都不躲。 “书宜只是感染了风寒,不耽误成亲的。祖宗规矩,成亲前未婚男女不能相见。”许氏忍著怒火。 “还成亲?做什么春秋大梦!夫人真当我的医书白读的?不知道沈书宜是风寒还是天?” 许氏脸色大变,“哪有天?没有的事。” “哼,夫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当初郭家求娶,沈家瞧不上郭家,现在想嫁,郭家还不娶了!” “景瑞,我们也是……” “別说什么苦衷了,不想听,就这样吧,郭家很快来退婚的,要是不想別人知道沈家感染了天,夫人就乖乖配合郭家。” “景瑞,你跟书宜青梅竹马。” “闭嘴,谁跟她青梅竹马?噁心我不是?” 沈书宜得了天,对郭景瑞来说,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自折磨,但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反正他就要让沈书宜不得好死。 所以现在的他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了。 直接就说不娶。 许氏气得倒仰。 郭景瑞甚至连墙都不翻了,大摇大摆地从沈家大门离开。 许氏捏紧了拳头。 虽然知道郭景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郭景瑞这小人行径,连她这么好教养的人,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动手。 等郭景瑞离开,姜时愿才走出来。 “姜姐姐,你看我的手。”沈书宜摊开双手,只见掌心全是深深的指甲印,“我真恨不能將他脑袋拧下来。” “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要忍著,要让郭家自己先放弃这门亲事。”姜时愿安慰她。 “时愿,真是谢谢你,让我们再次看清郭家的嘴脸,幸好当初我没听书宜她爹的,坚持退婚。”许氏不由得庆幸。 “夫人不必客气,说起来,也是因为我……” “什么叫因为你?要不是姜姐姐,我们都不知道郭景瑞藏得那么深!姜姐姐,你就是人渣现形的法器!” 姜时愿忍俊不禁,“太夸张了,对了,是否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是脸有些痒,其他没什么感觉。”沈书宜摇头。 “记得別抓,等郭家退婚后,我就给你解药。” “嗯,我忍著呢,只要能摆脱郭景瑞,这点苦不算什么,总比一辈子吃苦的好!” 沈书宜看得很开。 许氏也鬆了口气,“郭景瑞亲眼所见,应该很快来退婚的。” “那接下来,夫人就开始往外散播沈家感染天这件事了。” “好。” 许氏点点头。 她照著姜时愿的计划行事。 郭家退婚来得比许氏意料中还快。 而且,没有一个正经主子来,就一个年迈的嬤嬤將婚书送了过来。 当初在內江退亲,郭家的婚书並没有退给沈家,这也是郭家一直缠著沈家履行婚约藉口。 如今,婚书也到了沈家手上,郭家再也拿不出什么来要挟沈家了。 许氏將郭家的嬤嬤轰出去,还让婆子在沈家大门口开骂。 將郭景瑞不能人道后,郭家强迫沈家履行婚约,沈家答应后,郭家知道沈书宜生病,立刻翻脸不认人的种种说出来。 沈家附近都是达官显贵。 这么一闹,很多人都知道,郭家和沈家翻脸了,郭家主动退亲。 郭家也没想到,沈家竟然真的敢把事情闹大! 第162章 总比吃一辈子苦好 吕氏气急败坏,“分明是沈家不要脸,想將感染天的沈书宜嫁到郭家祸害我们,现在还倒打一耙,败坏郭家名声,简直不要脸!” “娘,他们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唄!既然给他们脸不要,那就让全京城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答应婚事。” 郭景瑞根本不在意。 反正只要沈书宜死,其他都不重要。 他出气就行。 至於郭家的名声,完全不用担心太多。 郭家祖传的医术,便是皇上也依赖著,其他人敢当著郭家的面说什么吗? 除非他们以后都不会生病,不用求到郭家头上。 “可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沈家能有几个人活下来还不知道呢,有什么好担心的?兴许,沈擎苍的官职都不保!” 吕氏冷静下来,好像儿子说得也有道理。 “那娘问问你祖父,接下来要怎么做。有些事娘不能做主,还得听你祖父的。” 郭景瑞的父亲出去賑灾了,现在也还没回来,所以家中大小事只能跟公爹商量。 “你去吧,祖父肯定也是让你將沈家天一事说出去的。” 郭景瑞摆摆手。 等吕氏出去后,胡青青这才上前询问,“表哥,沈书宜真的得了天?” “我都亲眼所见了,还有假的不成?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的表哥,我是害怕,我才见过她,她就得了天,我会不会也感染上?” 胡青青说著,赶紧离郭景瑞远一些,装出一副生怕自己真的感染上会连累郭景瑞的样子。 “过来。”郭景瑞很满意她这举动,对於胡青青对他死心塌地这件事,郭景瑞深信不疑。 同时这也让他自信膨胀。 哪怕不能人道,也有的是女人愿意跟著他的。 可见,能不能人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魅力。 “万一我也得了天怎么办?” “有你表哥在呢,有什么好害怕的?” 胡青青这才小心翼翼走过去。 郭景瑞拿起她的手把脉,片刻之后才亲了亲她,“放心,你好得很,没有得天!” “真的?” “当然。” “那就好。” 胡青青顺势依偎过去,“那表哥不娶沈书宜,表哥会甘心吗?” “有你在,比沈书宜好千百倍,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郭景瑞哄她。 胡青青脸上没有一丝情意,“表哥放下就好,我一直担心表哥对沈书宜情根深种,最后伤到自己。” “没有的事,別胡思乱想。” 郭景瑞拍了拍她。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沈家是什么下场了! 沈家破口大骂郭家的事才传开,紧接著郭家就出面了。 他们扬言是沈家企图骗婚,沈家上下都感染了天却不告诉郭家,想悄悄將沈书宜嫁过来,祸害郭家。 郭家也是意外得知这件事,这才忍无可忍退了婚。 一听是天,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天可是要人命的,无药可医。 就算命大活下来,也有可能变成麻子。 而且天还容易被传染,谁听到天不变脸? 於是,反过来骂沈家的人越来越多。 而郭家跟沈家退婚一事,也闹得人尽皆知,两家彻底翻脸。 在退婚这件事中,郭家是极尽所能抹黑沈家。 沈家都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沈家仍然沉住气。 直到第三天,姜时愿高调地“从內江回来”。 听说沈家得了天,姜时愿嗤之以鼻,“郭家又没人诊过脉,便一口咬定是天。 我看那只是沈家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或是吃错东西才这样,郭家没法子医治,才败坏沈家名声。” 杨承望却摇摇头,“嫂子你有所不知,郭景瑞承认已经去看过沈书宜,確定是天。” “他说是就是?郭景瑞那医术不说也罢,要是听他的,多少人都得病死。”姜时愿道。 杨承望不禁问:“嫂子这是打算去沈家吗?” “你的腿我治好了,说不定沈家那怪病我也能治好。如果真是天,京城就不会这么平静,只有沈家才有!” “天不比外伤,嫂子小心。” 杨承望早已能行动自如,完全看不出曾经断过腿。 只是他很低调,担心给姜时愿惹麻烦,一直没怎么出去走动。 在姜时愿要去沈家这天,杨承望和沈氏亲自送姜时过去。 以前杨尚武一家还没被赶出侯府时,杨承望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侯府公子。 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在杨承望被打断腿后,还有不少人惋惜。 沈家和郭家大吵大闹,哪怕是听说沈家得了天,也有不少人在盯著姜家。 这会儿发现有人来沈家,就有人跑上前,见是杨承望,不禁问道:“杨二公子,你的腿好了?” 杨承望点点头,“是的,已经治好。” “是哪位神医?”那人震惊。 “说出来你们不信,是我嫂子。”杨承望有些不好意思。 “你嫂子?姜氏?” “嗯?” “她会医术?为什么没听过?杨二公子你不会是……” “我会医术难道非得告诉全天下才行吗?”姜时愿从马车上下来,打断那人不友好的话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很意外。” “让人意外的事多了去了。” 姜时愿本来就是要高调。 “那你来姜家,是为了救沈姑娘?”那人忽然想起沈家上下感染天的事。 “那是自然,总不能来看曾帮我说过话的姑娘的笑话。”姜时愿点点头。 “天,那是天啊,你能治?”那人一脸怀疑,“郭家都不愿意救,你可別给自己找麻烦了。” 姜时愿冷哼,“郭家是救不了,不是不愿意救,是学艺不精,又不想被人知道,只能找这么冠冕堂皇的藉口了。 有些人先做了对不起別人的事,最后作死不能人道,还要祸害別人家姑娘。 嘴上说得这么情深义重,一听说人家生病,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郭景瑞真是个医术高明的,怎么连虎狼之药吃多少分量都不知道? 一个大夫因为吃药把自己弄得不行,还称什么神医? 我看他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徒。 郭家行径令人不齿,既然没有医德,那我便摘了郭景瑞最年轻神医的名號!” 第163章 你们遭报应是真的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沉寂,所有人都怔怔看著姜时愿。 郭家可是有个太医院院使啊! 姜时愿一个商户女,怎么敢口出狂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咳了咳,“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人吃五穀杂粮,少不了这痛那病的,万一哪天就求到別人头上去,到时可下不来台。 更何况,学医又不是吹牛,不是说会就会的,你年纪轻轻,还是女人,这么狂妄可不好。” 姜时愿顺著声音看过去,“我敢说,我就做得到,我不像有些人,医术是靠吹捧的。 既然都说沈家得了天,必死无疑,那就看看十天后沈家人还活不活著? 不是天我能治,是天我也能治,我倒要看看是郭家贪生怕死,还是为报私仇。 如果真是天,身为太医院院使,不想办法治好,却让人等死,万一在京城蔓延,害的都是谁?” 此间再次沉寂。 是啊,如果沈家人真的得天,郭家却见死不救,这算什么? 要知道天可是烈性病,一旦传染,整个京城都遭殃。 太医院院使不想办法解决,还放任其自生自灭,也配拿朝廷俸禄? 姜时愿將话已经说完,便提著药箱去敲沈家大门。 过了许久,大门才打开一条缝。 眾人从门缝中看到那个沈家下人一脸的红疹,哪怕隔著两三丈的距离,还是嚇得纷纷拔腿就跑。 “快跑,沈家人真的感染天啦!” 不消片刻,沈家门前的人就全都跑光,只剩下姜时愿和杨承望母子。 “婶子,你和二弟回府吧。”姜时愿回头对他们说,“把我出门前让人煲的药喝了,再泡个药浴,身上的衣裳烧掉。” “那你小心。”沈氏忧心忡忡。 她也看到沈家下人的脸,不是天是什么? “放心吧。”姜时愿直接走进了沈家。 姜时愿在沈家大门说的那些话很快就传到郭家的耳朵里。 吕氏怒不可遏,“姜时愿这个扫把星,竟敢口出狂言,踩在郭家的头上!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把天都治好,到时候要是死在沈家,我定会放三天三夜的鞭炮!” 郭景瑞面色阴沉,“她真的把杨承望的腿治好了?” 当初他也给杨承望看过,並不能让杨承望重新站起来。 也正是知道杨承望翻身无望,从此之后,他再也没关心过杨承望。 谁知杨承霄死后,杨承望一家人竟又回到了永安侯府,后面还继承了爵位! 如今更是告诉他,他恨之入骨的姜时愿把杨承望的腿治好了? “下人是这么回话,说杨承望確实已经行动自如,还送姜时愿去了沈家!”吕氏也不相信,但她一而再確认,下人都说是真的。 “怎么可能?”郭景瑞失声反驳,“她不过是商贾出身,从来没有学过医,如何能治好杨承望?” 吕氏皱眉,“娘也不知道……” 郭景瑞打死也不相信,“她真有本事,为什么没办法在永安侯府立足?肯定是姜时愿背后还有別人。 一个寡妇,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为了出风头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娘,你让人到外面说,姜时愿是个盪丨丨妇,人尽可夫,所谓医术是她冒名顶替別人的功劳。” 吕氏点点头,“娘听你的。” 边上的胡青青噁心得不行。 承认別人优秀很难吗? 姜时愿那么有钱,需要出这种风头? 胡青青又开始后悔自己选了郭景瑞这个决定。 郭家真值得她这么赌吗? 以前胡青青看著郭家什么都好,可自从郭景瑞废了之后她渐渐发现,郭家真的烂到根子里。 姜时愿原本就跟郭景瑞无冤无仇。 是郭景瑞先三番四次羞辱姜时愿的。 最后比不上人家,就开始用下流的谣言去攻击姜时愿。 “我倒要看看姜时愿靠著男人能走到哪一步?”郭景瑞咬牙切齿。 他要沈书宜生不如死,谁都不能救她。 而与此同时,宫里的皇帝也听说沈家得了天这件事,他將郭院使唤了过来。 “沈家得天是怎么回事?”被丹药毁了身子的皇帝其实才五十多岁,就已经老態龙钟。 “回皇上,臣也不知道,正打算去沈家查看。若真是感染了天,只怕还要皇上下旨封锁了沈家才是。” “那你还不滚去看,愣著做什么?放眼大周,也只有你能治天!” “臣遵旨。” 郭院使不敢抗旨,只能带著太医全副武装,亲自去了沈家。 这会儿的沈映星还没开始给沈书宜解药。 她说那些话,就是为了逼郭院使来沈家的。 要是给沈书宜他们用了解药,郭院使才来,那岂不是成了他的功劳? 姜时愿可不愿意送这样的功劳给郭家人。 她噁心他们! 姜时愿正陪著沈书宜说话时,下人突然来报,说是郭院使来了。 姜时愿有些意外,居然来得这么快。 “姜姐姐,他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吧?”沈书宜有些担心,毕竟那是太医院院使。 “不会的,放心吧。”姜时愿安抚她。 有这句话,沈书宜鬆了口气。 不消多时,郭院使就在许氏和管家的陪同下,来到沈书宜的院子。 郭院使一眼瞧见姜时愿,但他不认识,也没搭理姜时愿。 郭院使板著脸,一言不发给沈书宜诊脉,发现真是天后,脸色也越发难看。 “沈姑娘好端端的感染天,这是上哪儿去了?”郭院使很不客气地质问。 沈书宜顿时怒火中烧,正欲反驳,却被姜时愿抢了先,“郭院使这话问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书宜是郭家的人呢。 你们郭家已经退婚了,郭院使用这態度说话不觉得可笑吗?” “放肆,你是何人?敢这般与本院使说话?”郭院使厉声呵斥。 姜时愿微微一笑,“永安侯府,姜氏。” “原来是你。”郭院使嗤笑,“本院使还当是谁呢,一个寡妇不积德,整天想著拆散別人姻缘,小心遭报应。” “我遭不遭报应另说,但郭家遭报应是真的。”姜时愿一点也不客气。 “听说你那號称最年轻神医的孙子,因为服药过量,已经不能人道了?” 第164章 还能纳妃? “你、你……”郭院使气得倒仰,“这就是你们沈家的態度?沈夫人,要不是不將这寡妇赶出去,就別怪我不救你们! 跟著郭院使来的两个太医也沉下脸呵斥: “你们也太过分了,院使冒著危险来救你们,你们却让一个寡妇在这,像话吗?” “还一而再地冒犯院使,是不是不想活了?整个大周,只有院使救活过天病人!” 姜时愿嗤之以鼻,“別在那吹了,真能救天病人,怎么救了的人屈指可数? 真正能治的,是治好大部分病人,而不是那一两个个例。 我就说郭景瑞本事不大,吹牛本事那么厉害,原来是你们郭家一脉相承的啊? 能耐不高,口气倒是挺大,还想不想活?郭家除了想著报私仇,有过一点要救人的意思? 夫人,別指望郭院使了,他能不能治好天,靠的是病人身体和运气好不好。 而不是他的药真的有效,否则,大周的天早就不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列性病了!” 郭院使怒不可遏,“姜氏,你別太放肆了!你才是为了报仇將沈家人性命弃之不顾。” “別生气,我是来治病的,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治好了天病人。”姜时愿笑道。 顿了顿,她又看向那两个太医,“正好你们也做个见证,沈家没有用郭院使的药。 別到时候我把沈家人治好,你们抢我功劳,非要说是自己治的,还要逼我交出药方哦。”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院使面前大放厥词?”太医怒道。 另一个太医指著姜时愿,“无知妇人,沈家上下就是你害死的! 院使,既然沈家已经请了『神医』,那我们就回宫復命吧,免得到时候牵连到我们。” 郭院使死死盯著许氏,“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许氏神色冷淡,“郭家既然不是真心实意来治病,那就请便吧,沈家生死有命,就不欠郭家人情了。 免得到时候又拿恩情要挟,逼迫我家书宜嫁过去。” “好、好……真是好得很。”郭院使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记住你今天这句话,来日再来求药,莫怪本院使不讲情面。你们两个也看到了,不是本院使不救,而是沈家不需要。” “是,院使。”两个太医同仇敌愾。 郭院使拂袖而去。 入宫后,郭院使添油加醋,使出浑身解数抹黑沈家以及姜时愿。 “你说什么?姜氏也在沈家,她说自己能医治天?”皇帝昏昏沉沉,就將跟姜时愿有关的听进去。 郭院使噎住。 他没想到,这样竟让皇帝注意到姜时愿。 以皇帝的性子,万一让姜时愿入宫……糟糕,他上当了! 郭院使惊出一身冷汗,他就说姜时愿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原来竟是在这等著他? 一想到姜时愿入宫后吹枕边风,郭院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应该早些反应过来,不上姜时愿的当才是。 这下可好! 郭院使绞尽脑汁才说道:“微臣的小孙子郭景瑞曾跟姜氏有些恩怨,姜氏一直想要报復。 这一次,也是故意羞辱微臣,她一个商户女,根本不懂医术。” “哦,好吧。”皇帝想起姜时愿很有钱。 他又开始心动了。 国库没钱,现在抄姜家也没藉口,要怎么样才能让姜家的钱都充国库呢? 郭院使小心翼翼抬头,悄悄观察皇帝的表情,结果更是不安。 他很了解皇帝,皇帝这反应说明,他已经对姜时愿感兴趣。 怎么办? 真这么眼睁睁看著姜时愿入宫吗? 七皇子得快些下手才行。 郭院使鼓起勇气道:“皇上,虽然沈家拒绝了微臣,但微臣还是担心,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就先回太医院做准备了。” “去吧。”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郭院使一走,皇帝便问旁边的太监,“你说,朕让姜氏入宫如何?” 太监笑嘻嘻,“能被皇上看中,是姜氏的福气。” “可解云舟已经向姜氏提亲。”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別说一个女人,只要皇上想,就有的是办法。” “哦?” 太监凑到皇帝耳边低语。 皇帝浑浊的眼睛一亮,“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去办。” 如果姜时愿还懂医术,那就更好了。 太监领命退下。 姜时愿並不知道自己又成了老皇帝的目標。 她还是让许氏將郭院使来了沈家又走的消息放出去。 同时,也证实连郭院使都诊断沈家人真感染了天,也没给沈家医治。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暗潮汹涌。 而郭院使等下衙后,悄悄去找了陆明谦,將皇帝对姜时愿有意这件事透露给陆明谦。 陆明谦眉头紧皱,“父皇这身子,还能纳妃?” “能不能不重要,是皇上想不想。”郭院使委婉说道,“殿下,姜氏身家富可敌国,若是入了国库……” 陆明谦何尝不知道? 姜时愿把內江的铺子给了他之后,根本没赚到钱,反而都处於亏损的状態。 因为马绍辉將很多铺子的掌柜管事都换成了马家的人。 可这些人在內江水土不服,根本做不起买卖。 难怪姜时愿这么大方,原来是在这等著他呢! 之前內江的生意几乎都在姜泰的控制下。 现在姜泰死了,姜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 也不知道姜时愿跟那些人说了什么,一个个都不再愿意合作。 只有把姜时愿变成他的女人,他才能彻底掌控姜家的家產。 要是姜时愿入宫,那巨额財富就要跟他擦肩而过了。 “我想想办法。”前有解云舟,后有皇帝,陆明谦还真没有更好的主意。 “殿下,要儘快。”郭院使惴惴不安。 他不愿意看到姜时愿入宫,那对郭家绝对是灭顶之灾。 姜时愿能哄得解云舟娶她,肯定也有办法把皇帝哄得服服帖帖。 “行了,我知道的,你先回去,莫要叫人知道你跟我来往,否则父皇就该怀疑了。” 郭院使满怀心事回府。 回去之后,白天的事也尽数传到他耳中。 活到这年纪,郭院使还是一次气得吐了血。 姜时愿! 走著瞧! 第165章 被摆了一道! 知道皇帝的心思,陆明谦也有些著急。 要是姜时愿真的入宫,以她的能耐,说不定要开始弄权了。 这不是陆明谦想要的。 他要的是个对他言听计从的钱袋子,而不是来跟他夺权的后宫的女人。 陆明谦和幕僚商量了许久,最后拿出来只有两个法子。 一是让姜时愿心甘情愿跟了他。 二是陷害解云舟,逼迫解云舟把姜时愿让出来。 可解云舟都不入朝堂,手中也没兵权,加上常年生病,全京城都知道定国公是个短命的富贵閒人。 陷害解云舟这招显然不行,不然很容易引起民愤,到时候对陆明谦反而不利。 陆明谦又找来了杨承霏,“上次你的信,姜氏还是没有回你?” “没有,殿下。”杨承霏摇摇头。 陆明谦道:“正好她从內江回来,你进了我府中后,也未曾回去过,不如趁这个机会回一趟侯府吧? 虽然你爹娘不在了,可永安侯还是你娘家人,是你亲叔叔,你该回去走动走动。” “这不合规矩吧?”杨承霏小声道,“妾身只是个姨娘,要是回府,怕是又该说妾身了。” “我让你回去,你就可以回去,有什么好怕的?”陆明谦看著她。 “还是说你不愿意帮我?” “没有,殿下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那回去后见到姜氏,邀请姜氏来府里做客吧。” 杨承霏:“……” 还是不死心啊! 杨承霏知道自己躲不过,答应了陆明谦。 “不过殿下,姜氏不一定愿意见妾身的,妾身只能尽力而为。” “是要做到,不能只是尽力!”陆明谦一脸严肃,“你该知道,我需要什么。” “是。”杨承霏低下头。 “等姜氏从沈家回府,你就回去吧,到时候我会让人替你准备的。” “是。” “下去吧。” 陆明谦这会儿没心思哄杨承霏。 他想著姜时愿的事。 杨承霏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 等他得到姜家的家產,杨承霏就可以扔到一边去了。 杨承霏退出主院,默默等著见姜时愿的那天到来。 姜时愿一直留在沈家。 郭院使带著太医去沈家,却很快离开这件事也已经在京城全开。 现在全京城都在盯著姜时愿和沈家。 而那些被沈家请过的大夫,也成了眾人的焦点,很多人来问他们的家人,沈家是不是感染了天? 得到肯定回答后,百姓们都想看看姜时愿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天? 除此之外,皇帝和朝堂上下的目光也都在沈家那。 沈擎苍也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俸。 一转眼,五天过去。 在这五天里,百姓担心天会在京城传开。 郭家盼著沈家有人死去,好狠狠踩沈家一脚,並把姜时愿按死。 谁知,到了第六天,闭门快十天的沈家终於打开了。 沈家下人喜气洋洋地在门口烧了火盆和纸钱,寓意送走晦气。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这件事第一时间传到宫中。 皇帝马上让太医院前去沈家,看看姜时愿是不是真的把沈家人的天治好了。 没人愿意得罪郭院使,可又不敢抗旨,只能硬著头皮来了沈家。 等他们给沈家上下都把过脉后发现,他们竟然真的痊癒了! 而且脸上除了疹子没有完全恢復好的痕跡,竟没有一个人是满脸麻子的!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沈映星是真的能彻底治癒天啊。 比起郭院使治一百个人,只有十来个能活下来、且满脸麻子的个例,姜时愿这是吊打了郭院使啊! 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遍又一遍的诊脉,甚至还让人请了其他同僚过来。 最后得到姜时愿真的把沈家人感染的天治好。 还没有一个人因为天死去。 这根本就是杏林奇蹟啊。 要知道,之前一旦爆发了天,那便是无力回天。 难道真如姜时愿说的那样,郭院使救回来的天病人不是因为他医术好,是病人身体和运气好,扛过了天吗? 一时间,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没人敢相信,姜时愿竟然能治好天。 可沈家上下都承认是姜时愿治的。 郭院使得知此事后,完全不敢相信。 他曾为了天翻遍所有的医书,也没有找到有效的方子。 姜时愿是怎么做到治好天的? 郭家的脸面真的被姜时愿狠狠踩在地上碾压。 郭家先前抹黑沈家的种种,就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郭家脸上。 怎么会这样? 郭院使越想越觉得心寒。 如果姜时愿真的懂医术,那说明姜时愿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而杀了杨承霄的,很可能就是姜时愿! 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要找高手替她卖命有什么难的? “祖父,沈家的天被治好不是真的对不对?” 就在这时,郭景瑞气冲衝来到书房,质问郭院使。 “你是不是瞒著我,给沈家人治病了?” 郭院使死死盯著郭景瑞。 “沈家这么作践我,你怎么能治他们?”郭景瑞大吼大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孙子?” 啪! 忍无可忍的郭院使一巴掌过去。 “畜生,是不是我往日太惯著你了,你竟然敢这么跟你祖父说话?” 脸上火辣辣的痛意让郭景瑞恢復了理智。 但他还是不甘心,“那祖父为何瞒著我给沈家治病?如果不是你出手,沈家的天怎么会被治好?” “不是我!”郭院使咬牙切齿,“我要是想治沈家人,当初就不会拒绝了。” “真是姜时愿?”郭景瑞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都上了沈家的当。”郭院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恐怕从一开始,沈家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感染了天,好让我们解除婚约。 如今再让姜时愿治好,不仅报復了我们,还彻底断绝郭家再逼迫沈书宜嫁进来的可能!” “不可能,沈家怎么敢这么赌?”郭景瑞依旧不肯相信。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不可能的?”郭院使气得想吐血。 没想到,活到这个年纪,竟被沈家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