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彩招爹,龙凤萌宝带大佬躺贏》 第1章 拋彩招爹啦 “大家快去看呀,御街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座绣楼。” 天启十五年五月十八,京城早起出来觅食的百姓却突然炸了锅。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昨日还人来人往的御街之上,今晨却突然如同凭空一般出现了一座崭新精美的绣楼。 上好的金丝楠木建成的,雕樑画栋,繁华迷人眼。 要不是它横跨御街之上,谁见了不感嘆一声,华美至极! 上朝的官员也纷纷停下脚步,神色冷素:“这可是御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当街盖楼!” “系我呀!” “还有我……” 两个软软糯糯的嗓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一眾官员纷纷抬头,就看到绣楼之上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上面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 左边的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著楼下的人群。小脸蛋儿上满是一本正经,眉头轻轻蹙起,带著几分故作深沉的模样。偏生那张小脸儿细腻的皮肤白白的,透著点儿粉红,柔嫩得让人手痒,恨不能上去捏一把。 右边的是个同样大小的小女孩,她的脸圆润润肉嘟嘟的。她看到楼下乌泱泱的人群,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形,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隱若现,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 好可爱的小娃娃!想抱回家! “我们盖这个绣楼,是要拋彩招爹。”小男孩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小奶糰子话音一落,底下一片譁然。 什么?招爹? 听说过拋彩招亲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爹也能招? 不是,什么时候,对於爹这个身份来说,血缘不血缘的已经没关係了吗? 然而,这还不算,就见小女娃伸出小手,掰著数了两个,伸出来,奶声奶气地强调:“我们招爹的条件只有尼昂(两)个。第一要长得好看,第二要喜欢自己洗澡。” “妹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叫洁身自好。不是自己洗澡。”小男娃看向妹妹,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无奈。 “哥哥,我记住了。洁、身,就是洗澡,要好好洗澡,才是好男人。”小女娃郑重点头,一本正经地虚心向学,一如既往地坚持己见。 小男娃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捂住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气。 楼下看热闹的人也都被两个小娃娃逗乐了。 “小娃娃,还有別的条件吗?”有人大声起鬨。 “还要对娘亲好,以娘亲为尊。”小男娃立刻恢復严肃脸,一本正经地强调。 “对,娘亲说过,只有有男德的男人,才配做我们的爹爹。”小女娃也努力板起小脸,学著哥哥的样子说话。 以她为尊?这是多惊世骇俗的女人能教出来的孩子? 挤到前面的官员纷纷义愤填膺,要不是面对的是两个奶娃娃,他们绝对要衝上去声討一番的。 只有一个一身骚包紫衣的男子,听了这话,眉头高高挑起,戏謔地笑了笑。 “看到地上那红色的线了吗?所有已经成亲、纳妾、有通房的,通通退到线外去。” 两个小娃娃嗓音甜甜软软的,说出来的话却听得底下的人一愣一愣的。 这是现在三岁小孩儿该知道的事儿? 人群下意识听话地往后退去。 “让让,我没成亲没纳妾没通房。”紫衣男子大声说著,逆著人流,挤到了线內。 “呦,舒小將军这是急不可耐要喜当爹?” 他身后几个公子哥儿也跟著起鬨:“来来来,哥儿几个,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这好事儿,总不能让舒小將军一个人抢了风头。”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在眾人热闹地后退前进中响起。 本来喧闹的人群,快速向两边分开,齐刷刷跪地。 身姿挺拔、面容端肃的男子信步上前,一身玄色龙袍更衬得他本来就威严的模样更加气势迫人。 小男娃的眼睛瞬间亮了,想都不想,抓起旁边的绣球就朝下面一扔。 新帝封清宴怎么也想不到,他只是等著上朝,意外今天朝臣们怎么都迟到了。听说御街之上出现了一座绣楼,一时好奇,出宫看看,没想到就被绣球砸了个正著。 他知道,拋绣球是民间的一项常见的活动。一般用来招亲。 可他是皇帝,他的皇后地位尊崇,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选出。 他正要解释一下,拒绝了这门亲事。 就听到楼上一个小娃娃欢欢喜喜的叫声:“爹爹——” 封清宴一个踉蹌,差点儿原地栽了跟头。一抬眼就对上了两个可可爱爱的奶娃娃。 这新娘子,拋彩招亲竟然还买一送二? 这是什么世风日下的操作? 然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旁边的小女娃居然不干了,鼓著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儿,气哼哼地嚷嚷:“哼,哥哥你眼光真差。怎么选了这么个冰块脸,我不喜欢。我不要他做爹爹。” “我要重新选个爹爹!” 他这是,被嫌弃了? 封清宴很想抬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脸,这张曾被无数女人追捧的脸,竟然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小女娃儿仔仔细细在人群中看了看,抓起一旁的另一个绣球,乾脆利落地拋了下去,正正巧巧砸在紫衣男子的头上。 “哎呦!”紫衣男子夸张地叫了一声疼,一把將绣球捞住,抱在了怀里。 惹得封清宴转头看向了他。 “原来是舒爱卿。” 意识到眾人还都跪著,皇帝这才道了声:“平身。” 舒子钧一骨碌爬起来,一脸兴奋地拿著绣球朝皇帝炫耀:“皇上,您和微臣是今天的头筹呀!这可是微臣长这么大以来,最幸运的一次了!” “万里挑一啊,咱们这妥妥的是万里挑一。” 舒子钧脸上真真切切的兴奋劲儿把皇帝都给整懵了,抬手指了指舒子钧手里的绣球:“舒爱卿,这是绣球吧?” 一女要嫁二夫,他还是其中一个,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舒子钧连连点头:“启稟皇上,这確实是绣球。他们两个小娃娃,在拋彩招爹呢。咱们两个,同时喜当爹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拋彩招什么?”皇帝脸都要青了。 第2章 这倒霉儿子终於给她整出人命来了? 拋彩招爹! 他皇后的位置不能隨便。那儿子就能了? 特么那有可能是太子之位啊! 他拒绝的话分分钟衝上喉头,就要衝口而出了。 可对上小男娃儿那双黑亮纯真的大眼睛,他愣是没说出口。 两个小娃娃缩回头,一前一后从绣楼上“噔噔噔”跑下来,一个奔向皇帝,一个奔向舒子钧。 “爹爹——” “爹爹抱!开心要抱抱。” 封清宴一句“朕不是你爹爹”还没出口,就感觉小男娃儿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那柔柔的感觉,竟然让他的心莫名一软。话就慢了半拍。 小男娃儿已经开了口:“今天的拋彩招爹已经落下帷幕,把绣楼拆了吧。” “是,小主子。”周围有上百號人同时应声。 那些人分工明確、目標明晰,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谁负责哪一块儿,就直奔哪个地方去。拆二楼的飞身而起,拆一楼的在二楼的入手的同时起拆。各拆各的、各司其职,无缝衔接,丝毫不乱。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座精致华美的绣楼已经拆成了几堆木料,摆放在了御街两旁的空地上。 这下,不光看热闹的平头百姓看傻了眼。 就连封清宴也呆愣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行动力? 恐怕就连他身边最精锐的潜龙卫,恐怕也做不到这般高精度的配合。 这些人,竟然是这个奶娃娃的手下? 恐怖如斯! 不行,这奶娃娃,他必须留在身边,好好探探他的虚实。 封清宴心思急转间,已经附身將小男娃儿抱了起来。“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娃儿没想到他居然被人抱在了怀里,还是个高高大大、他特別喜欢的男人抱了他。他的小脸儿立刻爬上了一层可疑的红云。 他彆扭地在封清宴怀里动了动,这才用软乎乎的声音说道:“爹爹,孩儿小名儿平安。还没有大名。请爹爹赐名。” 封清宴打马虎眼儿:“赐名儿可是大事儿,哪能这般隨意。且等朕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谢谢爹爹。”平安別彆扭扭地將头埋到封清宴颈间,欢喜道谢。仿佛面前这人郑重对待他的名字,就已经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封清宴被他的小脑袋拱了拱,整个人都有点儿出神。 另一边,舒子钧將小女娃儿抱起,高高地一甩,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两只手拽著她胖乎乎的小腿儿,正跑著玩儿。 “呀,好高呀!太好玩了!——爹爹好腻害!爹爹,再跑快点儿,再跑快点儿!” 封清宴转头看向玩得忘乎所以的两人,眉头轻蹙。 舒大將军全家都忠正勇猛、一身浩然正气。怎么就出了舒子钧这么个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的紈絝子弟! 现在更不著调了,没成亲居然乐呵呵抢著给人家当爹! 也不知道是不是舒夫人生孩子的时候遭奸人陷害,给她將孩子掉包了。 封清宴发觉自己思想跑得有点儿远了,忙收回神思,看了看垂手立著的那上百號人,问平安:“小平安,朕得回宫上朝。你跟朕回去吗?他们呢?” 一听是正经事,小平安也顾不上害羞了,抬起头来,郑重地回答: “爹爹,皇宫有您在,肯定很安全。妹妹她不愿意跟我认一个爹爹,她还小,就让那些人去保护她吧。” 封清宴下意识蹙眉:“她还小?她比你小多少?” “半个时辰。”小平安说得格外认真,“她比我小那么多,我应该好好保护她。” 半个时辰,这小得有点儿多吗?封清宴无语了。 舒子钧驮著小开心跑过来,开开心心地对封清宴道:“皇上,微臣这刚得了闺女,是天大的喜事。微臣得回去发动全家好好庆祝一番。先跟您告一个月的假。还望您允准。” 封清宴看著他这模样就头疼,想起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当值,立刻打发道:“准了。” “谢皇上!咱们同喜。微臣就不多说什么,这就告退了。” 也不等皇上再说什么,舒子钧驮著小开心就往將军府跑。 小平安一摆手。 那上百號人立刻追著舒子钧而去。 舒子钧回头看了一眼:“这是都来了?挺好,人多热闹!我得让我娘多置办十桌酒席。” 皇帝和舒小將军一人带走了一个娃。一眾朝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覷了一会儿,赶紧抬脚往皇宫而去。 今日的早朝,註定迟了。 “娘,娘,儿子带著您孙女回来了。”舒子钧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叫道。 刚刚在婆婆那里站完规矩回来的舒夫人,一听到儿子的话,只觉得一股气血“轰”得直衝脑门。 这个不著四六的完蛋玩意儿,终於还是给她玩出了个孩子回来了? 舒夫人一边使劲儿拍著胸口,好让自己气息稍微顺畅一点儿,別直接厥过去了;一边自我安慰:“还好还好,只是个孙女儿。女孩子,怎么都好说,养大了找户人家一塞,齐活儿。” 等看清舒子钧脖子上扛著的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舒夫人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太不堪了。这么可爱的小女娃,得好好养。养大了,好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祖母——”小女娃儿咧嘴衝著她甜甜一笑,乖巧地叫了一声。那肉乎乎的小模样、软软糯糯的嗓音,登时让舒夫人的心软成了一片。 不行,这得捧在手心里养!娇养! 管她母亲是谁,就冲这么可爱的孙女儿,那女人都是功臣一个!哪怕是个青楼姬子,她都给她把身份洗白了,塞到这臭小子后院好吃好喝地供著。 “来,祖母抱。”舒夫人衝著舒子钧脖子上的小女娃儿伸出了手。 小开心扑进宴夫人怀里,动了动小鼻子,好听的话张口就来:“祖母身上香香的,开心喜欢祖母的味道。祖母一定是这世上最最慈爱的祖母。” “哎呦这小嘴儿甜的。祖母喜欢。”舒夫人眉开眼笑地搂著小开心不撒手。 祖孙俩亲了好一阵子。 久的舒子钧在一边急得直挠头。 “小开心,你想不想玩木马?” “小开心,你想不想盪鞦韆?” “小开心,你想不想玩藤球?” “小开心……” 舒子钧诱哄失败,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 “爹爹,我想骑大马,可以吗?”小开心终於肯分点儿目光给他。 舒子钧立刻跳了起来:“可以,当然可以!爹爹这就带你去!” 第3章 他们的月银,理应咱们出 “耶——可以骑马嘍——”小开心瞬间从舒夫人怀里退出来,扑向舒子钧。 “娘亲从来不让我骑大马。她说我腿太短!”小开心被舒子钧抱进怀里,还不忘瘪瘪嘴,朝著舒子钧卖卖惨,然后瞬间恢復一副兴奋模样,“还是爹爹好——爹爹最好了!开心最喜欢爹爹了!” 舒夫人敏感地多看了小开心一眼:“你娘?她在哪儿?” 小开心瘪瘪嘴,眼泪说来就来:“哇——娘亲,娘亲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哇——” 突然被眼泪淹了的舒子钧手忙脚乱,一叠声地叫道:“娘,娘,怎么办?怎么办?” “嚷嚷什么?”舒夫人无语瞪了自己那倒霉儿子一眼,小心地將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开心接过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著她的后背。 惊天动地的哭声渐渐小了。小开心抬头看向宴夫人,委屈吧啦地开口:“祖母,我饿了。” “摆膳,快摆早膳——”舒子钧一听这话,立刻衝著外面嚷嚷起来。 小丫鬟们捧著食物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 舒夫人亲自给小开心净手,见小开心的目光在水晶虾饺上停留了一瞬,立刻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尝尝这个,这是你爹去年从一个南方客商手里抢的厨子做的,说是最地道的岭南味道。” “你爹做別的事儿马马虎虎,但对吃的这一块儿,那可是最上心的。” 小开心赞同地点点头:“我跟爹爹一样,也最喜欢次好次的。” “好次!好次!”小开心小嘴里塞得鼓鼓的,小嘴飞快地一动一动咀嚼著,还不忘含糊不清地捧场。 “这个脆炸春卷,是我今年刚弄进府里的厨子做的。他做南方菜,也是一绝。你尝尝喜不喜欢。”见她喜欢,舒子钧又赶紧给小开心夹了一块春卷。 “好次,好次!” “尝尝这个鱼羹……” “好次,好次!” “尝尝这个胡饼……” 母子俩热衷於投喂,等小开心摸著圆溜溜的小肚子说她吃不下了的时候,两人愣是自己一口都没吃。 想著带小开心骑大马的事儿,舒子钧匆匆扒了几口饭,丟下筷子就要起身。 “夫人,老夫人听说小公子带回来一个女儿。让奴婢来知会夫人一声,请夫人用过早膳后带去给她老人家看看。”老夫人身边的锦绣快步走进来,行礼说道。 小开心有些不高兴了:“可爹爹要带我去骑大马,我现在没有空哎。” 舒子钧则一把捞起小开心,抱著就跑,远远丟下一句:“你就跟祖母说,你来晚了。本公子我已经带著女儿出门去了。” 锦绣对舒子钧这波操作见怪不怪,衝著舒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舒夫人无奈,只得起身去慈恩堂,亲自跟老夫人解释。 “怎么只有你一人?那小丫头片子呢?”老夫人明知故问。 舒夫人看了一眼锦绣,忍著想吐槽的衝动,耐著性子回答:“小开心被阿钧带著出去玩了。他们父女俩分別太久,根本亲不够。” “阿钧可跟你提过,小丫头的娘是谁?咱们將军府不是那隨便的人家,不过,既然孩子都生了,还能不负责?” 舒夫人忧愁地摇了摇头:“小开心现在敏感得很,一提起娘亲就哭个不停。什么也问不出来。” “您也知道,阿钧那张嘴,跟个蚌壳一样,他有什么事儿,哪里会跟咱们说。唉!冤孽啊!” 老夫人的脸黑了,將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撂:“慈母多败儿!这种事情,你难不成还想著含混过去?” “咱们將军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舒夫人垂著头望著地毯上的纹不吭声,主打一个您骂您的,您高兴就好。 老夫人骂了几句,见舒夫人还是那副无动於衷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无趣了。 “那小丫头带来的一百多护卫,你怎么安排的?” 將军府上上下下,也就两百多僕从,护卫更是连一百人都不到。 她一个小丫头,居然有一百多护卫! 舒夫人立刻明白了老夫人的心思。这是看上了小开心娘亲家的势力啊! 舒夫人摆出一副更愁了模样:“母亲,安排住处之类的小事还好说,就是他们的月银……” 突然多出一百多人的开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的月银,关咱们什么事儿!”老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不少。 舒夫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说这些人是小开心的娘亲给小开心的护卫。可阿钧毕竟是小开心的爹。” “现如今小开心回到咱们將军府了,她的一切开支自然得咱们来出。怎么还能让她娘亲继续负担呢!” 舒夫人不等老夫人再说什么,吩咐道:“去请护卫长来。” 没多大一会儿,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一屋子女人都恍惚了一下。 这是,护卫? 两人对著老夫人和舒夫人拱手行礼。 舒夫人直接问道:“你们的月银多少?” 两人愣了愣,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恭敬回答:“回夫人的话,在下月银不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夫人立刻目露失望,不过,她还是耐著性子问:“就算是不多,也总该有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 將军府的护卫长月银二十两,普通护卫月银十两。 就算小丫头的娘不富裕,给护卫的月银也不能太少了吧? 老夫人望著那人,仿佛在等他回答多么重要的问题一般。 那人不解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在下月银不多,只有区区三千两。” 他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分红。这点儿月银,连零头都不到。 “啪——” “多少?!” 茶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和老夫人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尖锐得有些顶人耳膜。 舒夫人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舒子钧的爹身为大將军,正一品武职,月银才区区九百两! 一个护卫长,月银三千两?! 这,合理吗? 第4章 这个姨姨要放大招了吗? 回过神来,自觉失態的舒老夫人,冷冷一笑,强行挽尊:“真是笑话!吹牛都不用打草稿吗?你们主家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不信?还让他们说什么? 那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选择了沉默。 舒夫人也不信。但她不能像老夫人这般,当面让人家下不了台,赶紧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用朝食去吧。” 立刻就有丫鬟带著他们离开了。 老夫人还在冷笑:“呵,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虚荣至此。你可得好好给子钧把把关。” 舒夫人低头冷笑。刚刚知道人家有一百多护卫的时候,不是十分上赶著。这会儿被踩脸了,难受了? “姑祖母,听说子钧哥哥带回来个孩子?可是真的?”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自帘外传来。让屋里的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老夫人眉目舒展,甚至勾起了唇:“是嫣然来了。快进来!” 舒夫人则眉头微蹙,默不作声。 一个鹅蛋脸、大眼睛、身形婀娜的女子挑起纱帘,腰肢轻摆,裊裊婷婷而来。 “嫣然拜见姑祖母。拜见大伯母。”柳嫣然乖乖巧巧向老夫人和舒夫人行礼。仿佛刚刚那个风情万种的模样的女子不是她似的。 “快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多礼。”老夫人疼爱地拉著柳嫣然的手,表面嗔怪著。 “子钧哥哥,没带那孩子来看老夫人吗?”柳嫣然目光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舒子钧,脸上立刻被失落笼罩。那可怜的模样,刚好够长辈心疼,却不觉得过火。 老夫人冷哼一声,又斜眤了舒夫人一眼,这才不客气地开口:“那个不肖的东西,什么时候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过。” “娘您可別生气,儿子给您把人逮回来了。”舒二爷拉著舒子钧的胳膊,拖著他就进了屋。 小可心迈著小短腿儿,小跑著追著两人也进了屋。 她和爹爹还没到大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耽误她去骑大马,她嘟著小嘴儿,一脸的不高兴。 老夫人当即就沉了脸,冷冷地打量著小可心呵斥:“你给谁甩脸子呢?真是没教养!” 舒子钧挣脱舒二爷,赶紧將小可心抱起来,往舒夫人怀里一塞,打岔道:“娘,小可心跑累了,你抱著她歇会儿。” 一进门就被凶了,小可心往舒夫人怀里缩了缩,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揉得略略有点儿发红,也不说话,就那么委委屈屈地看著舒夫人。 舒夫人心疼坏了,自然地轻轻拍著小可心的后背安慰。同时提醒老夫人:“孩子还小,高兴了笑,不高兴了撅嘴,这都是本能而已。” “可他二叔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还能当著孩子的面儿,这般没轻没重。他二叔嚇著孩子了,娘还指望这么小的孩子会假笑不成?” 老夫人见舒夫人居然为了个赔钱货,竟然这般不管不顾下她小儿子的面子,气哼哼地拍了一下桌子,但到底没敢继续训小开心。 她是真怕这个只惯会给她做表面功夫的大儿媳,连她的面子也下。 小开心星星眼看向舒夫人!祖母威武啊!没想到一句话就能把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堵得说不出话来。 柳嫣然赶紧乖巧地上前,给舒二爷和舒子钧行了礼。打断刚才那剑拔弩张的状態。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小开心被她吸引了目光,也歪著头打量著她。 这个姨姨,看著就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小开心不喜欢。 柳嫣然走到舒夫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开心一会儿,才转头问舒子钧:“咦,子钧哥哥,她就是你的女儿?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儿面熟呀。” 老夫人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敏感地问道:“你见过她?” 舒夫人也本能地皱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柳嫣然的话可能有坑。 只有小开心满眼期待。来了,来了。这个姨姨要放大招了吗? 果然,下一刻,柳嫣然装作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三个月前,我来將军府的路上,经过城外的青峰山下,看到一个小孩儿,粗布麻衣,骑在一个男子脖子上,往一户农家而去。” 凭这三个月的相处,柳嫣然十分清楚,她这位姑祖母是个什么性子。无利可图的事儿,她可绝对不可能沾的! 如果是农户的孩子,管她是不是子钧哥哥的亲女儿,等待她的,也只有被撵出去一条路。 “你可看准了?”老夫人急急问道。 柳嫣然一脸真诚:“姑祖母,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不多见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只是偶然所见,就能记住。” 老夫人立刻看向小开心:“你家住山村里?” 山村?这就是她的招?小开心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柳嫣然。眼里满是不解。 但老夫人问话。她也不能不回答。 不过,娘说过,人不能內耗自己,对於不喜欢自己的人,没必要好好相待。 所以她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敷衍地回答:“我不记得啦。”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小孩子即便小,可家住哪里这样的问题,一般都不会回答不记得。除非是有人特意叮嘱过。 还有,她的护卫,月银三千两!呵呵!这是根本不了解京中护卫的行情,才会信口胡说到这么离谱的程度吧? 难道,这是个小骗子?她的护卫,其实是个骗子团伙? 敢骗到他们將军府头上,胆子还真不小! 老夫人冷冷地瞪了小开心一眼,转头严厉地问舒子钧:“她母亲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確定她是你女儿?” 舒子钧立刻嬉皮笑脸起来:“祖母,虽然我不记得她娘亲是谁了,但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她就是我的女儿!您也不看看,满京城除了我,还有谁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 舒子钧长相出挑。小开心那张小脸儿更是精致到无一处不出彩。 但是,凭这个就认亲,也太隨便了! 舒夫人这会儿也有些接受无能了,她狠狠瞪了舒子钧一眼,问道:“所以,你也不確定?” 舒二爷冷笑一声,抬手指著舒子钧,得意洋洋地指责:“娘,大嫂,你们可別被他骗得团团转。这孩子,哪里是他生的,分明是他接绣球接来的!拋彩招爹,你们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可笑不可笑?现如今咱们將军府,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什么?” 拋彩招爹! 一屋子女眷全都傻眼了。 第5章 她的爹爹是京城长得最好看的人 两宝拋绣球招爹的事儿才刚刚结束没多久,街上虽然沸沸扬扬的,可还没有这么快传入內宅。 舒二爷无官无职、游手好閒,一大早到处閒逛,听说他侄子认了个孩子回去,这才急匆匆赶回来的。 他们將军府本就是后起之秀,更是只有他大哥一家的战功撑著。 如果多一个孩子,將来分家產,他就又要少分不少! 於是,舒二爷绘声绘色地將小开心拋彩招爹的一段给描绘了一遍。只不过,他出门不够早,並没有亲眼所见,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还有个孩子被皇上给带走了。 “现在京城这般乱的吗?生了孩子的女人,也有脸出来拋绣球?”柳嫣然一副被震惊坏了的模样,喃喃自语。音量却是正正好好能够让屋里的人刚听清楚。 小开心本来听舒二爷说她的故事,听得正起劲儿呢。猛不丁地听到柳嫣然的话,立刻不干了,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指著柳嫣然,鼓著腮帮子气呼呼地说:“你骂人!娘亲说,只会为难女人的女人,都是坏女人!” 柳嫣然眼圈儿瞬间红了,眼泪包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就那么委委屈屈地看著舒子钧,声音哽咽:“子钧哥哥,我不是,我没有。” 舒子钧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蹲到舒夫人身边,急著安慰生气了的小开心:“小开心,咱不生气。气坏了,爹爹可要心疼死了。” “子钧哥哥——”柳嫣然还娇滴滴地叫,试图唤起舒子钧的注意。 “大伯母,我冤枉。”见舒子钧不搭理她,柳嫣然立刻转移了目標,“您给我评评理。” 舒夫人也同样没有搭理柳嫣然,而是笑著问小开心:“你刚刚说的这话,是你娘教你的?” 柳嫣然咬牙:好啊!一个两个三个都无视她!呵,將军府很了不起吗?还不一样是泥腿子出身,凭什么看不起她! 舒子钧不过一个紈絝而已,要不是看在將军府的面子上,也敢让她这般上赶著,他配吗? 小开心见舒夫人不搭理坏女人,小脸儿立刻阴转晴,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不是的。祖母,娘亲只说过一次,我偷偷听到的,就记住了,我是不是很腻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厉害,厉害,小开心最厉害了!”舒子钧十足捧场王。 舒夫人也含笑点了点头:“对,这么难的话小开心都能记住,真是太厉害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拋彩招爹呀?你娘知道吗?” 小开心摇了摇头,她皱起小眉头仔细想了想。哥哥没有说这个不可以说。 於是她自豪地说:“因为拋彩招爹好玩呀,而且,知道的人也多、闹得也够大。娘亲肯定也能听说,到时候,她就能进京找我们了。” “要不然,我们还不知得过多久才能见到娘亲呢。我好想她。” 哥哥的原话是,“娘亲肯定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就算她再不想进京,也必须来了。” 小开心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不愿意进京。但哥哥说她必须来,那她就必须来。她自己不肯来,就引她来。反正哥哥说的都是对的。她就听著就是了。 舒夫人显然也听出来了:“你是想引你娘亲入京?” 小开心想起哥哥的话,得意地点点头:“娘亲不愿意入京。我们这法子好吧?” 舒夫人夸奖:“好。小开心真聪明。只是,你们为什么要引你们娘亲入京?” 小开心想了想,哥哥也没有说这个问题不能说,就十分实诚地交代了:“因为我偷听到,娘亲说爹爹是京城人。而且,是全京城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不肯让我们找爹爹。还跟我说就当没有他那个人。” 小开心说著说著就低落下来。別的孩子都有爹爹陪。只有她和哥哥没有。她也好羡慕的。 京城人?还是全京城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舒夫人下意识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不会真是这个浑蛋玩意儿闯了祸,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人家才带著孩子黯然离京,不肯再踏入京城一步了吧? 要不然,怎么小开心会跟他那么亲。而她自己也一向理智冷静,怎么只看了一眼小开心,就喜爱极了这孩子。 会不会是血脉亲情的缘故? 被冷落在一边的柳嫣然,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狠狠地攥紧了! 很好,舒子钧这浑蛋紈絝不上进不说,现在居然还弄出一个小野种来当宝贝!还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愚蠢!可笑! 她要是嫁入了將军府,非得整顿整顿他身上这股子歪风邪气不可! “咚!”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神色更冷了,严厉地说,“呵,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娘也是个不靠谱的。现在,立刻,將这个来歷不明的野孩子,给我扔出將军府去!” “凭她一句她爹是京城人,就冒认到子钧头上,我们將军府可不做这冤大头!” 舒二爷擼起袖子刚要上前。 柳嫣然回过神来,忙伸手拉了拉老夫人的袖子,低声提醒:“老夫人,她带了一百多人呢。” 这般强硬地扔出去,只怕会激怒了他们,万一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將军府现如今的人数,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到时候她要是跟著遭了殃,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老夫人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做事情还是这般鲁莽无知。 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见识短浅。 她虽然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女儿,但到她爹那一代,就已经靠著將军府混成了县城里的大户人家。 为了不在別的大户人家露怯,她爹可是了大价钱,给他们所有的子女都请了先生。 她从小就是被好几个先生精心培养著长大的。 比起老夫人,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別。 哪知道老夫人理都没理她,底气十足:“不过是一群骗子,成什么气候?莫说是一百多人,就是一千人,我们將军府,还怕了他们不成?” “且不提別人,就是子钧现在可都是督巡检使,在禁军那都是说得上话的!” 第6章 祖母威武 柳嫣然一番好意,却被当成了瞧不起將军府。老夫人还对她沉了脸。 柳嫣然只觉得她根本不可理喻! 刁民之所以被称为刁民,正是因为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狠起来,什么都不怕,难不成还会怕將军府这一家子女眷外加两个紈絝? 还禁军呢!禁军会听一个督巡检使的? 再说了,即便舒子钧能叫动人,等禁军来了,黄菜都凉了! 她是想撵这个小野种出去,可没想著把自己搭进去! 还得赶紧劝著:“姑祖母,您別动气。” “来人!还不把这个小野种扔出去!”老夫人见她发话了没人动,柳嫣然还劝,气得大吼一声。 舒夫人在老夫人吼出声之前,就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抬手捂住了小开心的耳朵。 舒二爷本来被柳嫣然提醒,已经退回去了。此刻老夫人一吼,他立刻又站了起来,衝著门外大声嚷嚷:“你们都耳朵聋了?没听到老夫人吩咐吗?” 有几个丫鬟婆子硬著头皮走了进来。 舒夫人捂著小开心耳朵的手紧了紧,这会儿才抬起了头,淡淡说道:“母亲,二弟,小开心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用得著如此兴师动眾。” 那几个丫鬟婆子立刻停住了脚步。 不是她们躲懒,是主子们还没做好决定。这可不能怪到她们头上。 老夫人冷笑:“什么小孩子,她就是个小骗子。不把她扔出去,难不成你还想留在將军府好吃好喝养著她?” 舒夫人微微一笑,看向小开心的眼神温暖和煦:“小开心才多大,她能懂什么?” “凭什么就凭別人一句话,咱们就恶意揣测。要我说,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別说有可能是子钧的亲骨肉,即便不是,留在將军府好好教养著,也是咱们將军府的一大善缘。” 小开心知道舒夫人捂住她的耳朵是不想让她听不好听的话,但她什么人没见过,才不怕这些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扒拉舒夫人的手:“祖母,您不用捂著我的耳朵。我都能听见的。” 舒夫人有些无奈,放下手来,对舒子钧吩咐:“你带小开心出去玩去。” 舒子钧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张牙舞爪的人是他的祖母和二叔,他早就跳起来掀桌子了。此刻听了自己亲娘的吩咐,立刻抱起小开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开心转头衝著屋里的人吐了吐小舌头。 祖母威武著呢,这群人,都不堪一击。她才不怕。 舒二爷气得跳脚:“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咱们將军府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就凭她一句她爹长得好看,咱就按到子钧头上,无缘无故地替別人养孩子啊!” “养孩子不要银子吗?就算大嫂你管著家,也不能这么隨隨便便霍霍將军府的银子吧?” 老夫人连连点头。 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养个小猫小狗的。吃的喝的、四季衣裳头面、平时费、请先生、准备嫁妆……那是多费银子的一件事儿。 大房没有女娃,但二房有三个啊。赔钱货一个她都嫌多!老大媳妇又不是不清楚!哪还需要再多出一个来霍霍银子! 舒夫人脸色瞬间转阴,冷声道:“这一点儿二弟儘管放心,將军府的收入有限,连日常开销都没法勉强支应,我也没指望靠公中那点儿银子能做什么。” 这些年,將军府要不是她的嫁妆帮衬著,能过得这般滋润?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靠他们大房养著,现在还想管到她的头上来。 她就那么好脾气? 舒二爷却是个混不吝的,冷著脸硬刚:“哎呦,大嫂这话,说得亏心不亏心。咱们將军府良田无数、商铺庄子也不少,怎么就到了入不敷出的状態了?” “来人,搬帐本来!”舒夫人脸色更冷,声调拔高,吩咐一声。 柳嫣然没想到舒夫人这么刚。可这是將军府的家事,她一个外人,继续留著不合適。她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老夫人瞪了舒二爷一眼:“你个混不吝的,说的什么浑话!看把大嫂给气的,赶紧给你大嫂道歉!” 帐本她又不是没看过,能不知道,就將军府那些个產业,能有多少收入。 而一个偌大的將军府,每年又得流水似得多少银子出去! 现在整个二房除了她给的那点儿產业,什么收入都没有。谁给他的底气,敢在老大媳妇面前跳脚的! “娘,您才是咱们將军府的主心骨儿,怎么就这般心甘情愿被儿媳妇拿捏了?”舒二爷也是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老夫人的一张老脸直接涨红了。她抄起一个茶碗,朝著舒二爷就砸了过去:“你个不肖子,想咋的?老娘我还没死呢,轮得著你惦记將军府的家產?” “谁家不是当家主母执掌中馈?你大嫂她辛苦照顾著全家,你们就给老娘老老实实地窝著,敢整那些有的没的,挑拨离间,老娘扒了你的皮!” 舒二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连连告饶:“娘,您別生气,都怪儿子糊涂了。儿子也是被拋彩招爹这样的荒唐事儿给气晕头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上赶著给人家当爹的冤大头啊?” “我也是担心,子钧他误入歧途啊!” 舒夫人冷笑:她儿子行事荒唐,现在成了別人別有用心的藉口,也是她的报应!谁让她总觉得他还小,爹又常年不能陪在他身边,没捨得下死手去管呢! 但,想拿捏她,还没那么容易。 “他二叔知道自己糊涂了就好。子钧犯错,我自然会管。要是没有別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舒夫人直接站起身,敷衍地朝老夫人福了福,转身就走。 屋子里响起老夫人气呼呼地训斥声:“老二,我看是这几年,老娘给你们的太多了,把你们的心都养大了。” “敢惦记你大嫂手里的中馈,也得看你那媳妇嘴是不是够大,吞下去会不会噎死!”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真当老娘老糊涂了不成?” “你大嫂既然发话要养著那个小野种,就暂时先这样吧。不过,既然不一定是亲生的,还怕以后找不到机会撵出去?” 舒二爷还是十分不忿:“娘,她本来就瞧不起您,您还这样纵著她?” 第7章 根本受不了 老夫人没好气:“那你倒是爭气点儿。娘也不指望你能跟你大哥一样建功立业,但你好歹守住个一官半职。” 老大前前后后给他谋过三个官职了,他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本事不大,野心还不小。高不成低不就的。 最后居然还是因为旷工狎妓被擼了官职。 她的一张老脸才是因为这个浑蛋玩意儿丟尽了呢! 现如今,她所有的荣耀面子,都指望著老大一家呢! 老大媳妇別说有点儿脾气,就是真不孝,她也不能明面上跟她撕破脸! 给她穿小鞋、立规矩,这些暗里的挤兑,可从来不敢摆到檯面上去! 一家子全都瞧不起他!舒二爷心里暗恨。但也知道他老娘是指望不上了。他心里暗暗盘算著,面上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舒子钧从老夫人那里一出来,就带著小开心直奔京郊皇家马场。 谁也没注意,一个小丫鬟从將军府侧门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安阳王府,福康郡主的院子里,那个小丫鬟端端正正地跪著。 福康郡主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摔了出去,面目狰狞地问:“你这意思是说,那个小杂种很可能是舒子钧的亲生女儿?还有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日就要进京找他?” 小丫鬟头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颤声说道:“是不是亲生的,还不一定。只是,看三公子和夫人的態度,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是肯定会把那孩子当成亲生的来养著的。” 福康郡主焦躁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冷声道:“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舒子钧亲生的,寧可错杀,不可放过!” “舒子钧的长子长女,只有本郡主能生!” “其他妖艷贱货,敢跟本郡主抢人,那就让她们统统生不如死!” “是,郡主,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为郡主分忧。”跪著地上的小丫鬟,颤声回答。 福康郡主这才平静了些许,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釵,扔到小丫鬟面前:“赏你了。回去把事情办得利索点儿,本郡主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丫鬟捡起金釵,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著,小心翼翼地告退:“郡主放心。奴婢定不惜一切代价,为郡主扫除障碍。奴婢告退。” 与此同时,柳嫣然也將一锭银子放进丫鬟手里:“你去將那个小野种很有可能是子钧哥哥的亲女儿的消息,透漏给宋湘儿。顺便提一提,他们现在去京郊马场玩了。” 小丫鬟也拿了银子,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刚到马场,舒子钧就被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给堵住了。正是早上起鬨要跟舒子钧一起抢著做爹的那几个。 几个男子將舒子钧挤到一边,立刻趁机將小开心围了起来。 “小开心,我是宋清爹爹,我带你去玩呀!” “小开心,他整日游手好閒不学无术,骑马都骑不好。你还是跟著我,我是林耀祖爹爹。” “他们两个都是半吊子。你周崇爹爹我,可是这京中紈絝中骑术最出类拔萃的。” “我是杨成和爹爹,我可是正经在军中歷练过的。跟我比骑射,他们几个只能算是自取其辱……” 小开心一张小脸儿上的表情瞬间郑重了起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强调:“你们都没有我爹爹长得好看。我可不要你们做我的爹爹。” 被嫌弃了!几人纷纷做西子捧心状,表示自己心碎了一地。 论长相,他们也不算差,只是跟有著京城第一美男子称號的舒子钧比,的確差了那么一(亿)丟丟。 明抢不成,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启动第二计划。 “小开心,你知不知道,爹爹越多呢,就有越多的人疼你爱你。” 小开心听了这话,立刻点头:“哥哥也说,谁规定爹爹只有一个。我喜欢谁,就可以让谁做我的爹爹。” “走开,走开。你们要是嚇到我女儿,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舒子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於挤回了小开心身边,毫不留情地轰人。 跟他抢女儿,想屁吃呢! 几个未能上岗成功的爹对视一眼,纷纷搓手,看著舒子钧暗暗咬牙。 这傢伙,不就是脸长得好看点儿! 迟早给他把这乖乖软软的闺女抢过来! 小开心撅著小嘴对舒子钧挑的小马驹一脸嫌弃,强烈表示自己要骑就要骑最烈的马。 舒子钧都惊呆了:“什么?你要骑最烈的马?” “就它吧。”小开心抬手指著一匹高大的黑马。 舒子钧原地一个踉蹌:“好傢伙!这可是还没驯服的草原之王。从北孟进贡来,都快半年了,还没人骑得了!” 小开心小嘴巴一撅,就开始摇晃著舒子钧的袖子撒娇:“爹爹——爹爹——开心就要它嘛。” 舒子钧一颗心被她摇晃得晕乎乎的,毫无原则地就答应了下来:“好,你等著,爹爹给你驯马。” 马场的御用驯马师们都傻眼了。这舒小將军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就他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去驯草原之王,这不是找死吗? 见过拼尽家財宠孩子。还从来没有见过拿命去宠孩子的! 看到舒子钧真的朝那匹黑马走了过去,有个驯马师赶紧上前拦住他:“舒小將军,还请三思。这匹马烈得很。就连我师父都被他摔了下来,踩断了肋骨,现在还在床上躺著呢。” 舒子钧犹豫了一下。这傢伙的师父,就是皇家最厉害的驯马师宗政达。 他都拿不下的马—— 舒子钧回头看了一眼小开心,这个小祖宗怎么偏偏看上了? “爹爹最腻害啦!爹爹加油呀!”小姑娘满眼期待地望著他。那崇拜的小眼神儿…… 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豁出去了! 舒子钧一咬牙,推开那个驯马师继续往前走。 “你疯啦!”周崇他们齐齐跑过来,挡在他面前。 舒大將军和大公子、二公子都在边疆战场上拼杀呢! 要是这傢伙在马场出了事。影响了前线战斗。別说皇上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啊! 小开心不解地歪著头打量著那几个拦著舒子钧的人:“爹爹要驯马,你们为什么阻拦他呀?” 第8章 这是要讹上她? 跟个小孩子没法解释,几个人团团围住舒子钧,准备今天就是捆住他,也绝不允许他去冒这个险。 小开心等不及,见大家都没人搭理她,她自己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了大黑马面前,扬起圆嘟嘟的小脸儿,一本正经地跟大黑马自我介绍:“大黑马,你好呀!我是开心。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黑马喷了个响鼻,甩了甩头。 舒子钧被围著轮番说教,急了:“你们別围著我。我女儿呢?” 一眾人这才惊觉,小女娃儿不见了! 大家赶紧转头去找。一眼看到站在大黑马马蹄边那小小的一团。 眾人紧张得一口气都憋在了嗓子眼儿里! 下一刻,大黑马就突然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了马蹄,朝著小开心的方向狠狠踩了下来。这一下要是踩实了,非得把那小小一团踏成肉泥不可! “小心啊——”几个人惊声大叫著提醒,嗓子都喊劈叉了!拔腿就往小开心那边冲。 一个人影速度更快,“噌”地窜了出去。 大黑马的马蹄重重地落了下来,溅起一片尘土。 小开心被舒子钧紧紧抱在怀里,在眾人慌乱的惊呼声中,就地咕嚕咕嚕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了下来。 “开心,不怕,不怕。爹爹在呢。没事了,没事了。”舒子钧顾不上自己满身的草屑和泥土,先轻轻拍著小开心的后背安抚她。 小开心晃了晃自己有些晕乎乎的小脑袋,对上舒子钧一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的眼睛,兴奋地拍著小手叫道:“爹爹,刚刚滚圈圈的游戏好好玩,我还要玩,还要玩!” 因为担心小开心被嚇坏了而一直提著一口气没放下来的舒子钧,愣了愣。 隨即失笑。 果然,小孩子眼中的世界,和大人完全不同。 不过,没嚇到就好! “爹爹,我还要玩嘛——”小开心见舒子钧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她,没说话,立刻嘟著小嘴儿使出撒娇大法。 舒子钧根本受不了,只得无条件妥协,又將小开心抱在怀里,继续认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哎呀,太慢了。爹爹你怎么回事嘛?”小开心却对舒子钧第二次的速度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舒子钧又没法解释,刚刚他是情急之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他只得可怜兮兮地卖惨:“爹爹是朝食没吃几口,没有力气了。” “那我们下次再玩吧。”小开心非常体贴地从舒子钧怀里爬出来,站起身,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还不忘嫌弃地感嘆一声,“滚圈圈挺好玩,就是有点儿脏兮兮的。” 舒子钧长出了一口气,正要爬起来,一抬头,对上了几道震惊到无语的目光。 还这不算,不远处,一个身著一袭华美的锦服的女子正缓步而来,衣襟广袖,轻纱曼妙,裙摆轻扬,宛如从水墨画卷之中走出的曼妙仙子,步步生莲,风华绝代。 舒子钧当即呆愣在了那里。 马场上,所有人都被女子的容貌所摄,直愣愣看著她。全然忘记了该有的规矩礼仪。 这是,仙女下凡来了吗? “娘亲——”一声满是惊喜的童声在他们耳边炸响,接下来就看到小开心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向了那女子。 眾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纷纷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原来,来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开心的娘亲——燕微雨。 燕微雨微微弯腰,將小开心抱了起来,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开心的小鼻子,佯装怒道:“娘亲不在。你又长本事了,是不是?拋彩招爹,你们也真敢想。” 小开心连忙摆手,甩锅那叫一个溜:“没有没有,娘亲,不是我想的,是哥哥,你也知道,我没那个脑子的。” 说著,还可怜巴巴地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努力憋出一点儿眼泪来:“我就是,太想有个爹爹了。我也想做个有爹爹疼的孩子。娘亲,没爹的孩子像根草,谁都敢欺负,太可怜了。” 谁都欺负?这小丫头片子,卖惨也得现实点儿吧? 燕微雨嘆气。她太忙了,的確给孩子的陪伴不够。明知道这小傢伙是在装可怜,她还是没法硬起心肠来责怪她。 “娘亲你看,那是我选的爹爹,是不是全京城最好看的男子?”小开心得意地指了指舒子钧。 舒子钧自从见到燕微雨,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就那么带著一身没拍乾净的泥土、顶著一头草屑,昂著头,静静地看著她,不出声。 燕微雨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位舒公子为了哄小开心,竟然抱著她在泥土地上打滚儿。能如此放下身段、舍下面子哄孩子的男人,的確会是个好父亲。 只可惜,他不是小开心的爹。 燕微雨將小开心放下,努力忍著不厚道的笑,衝著舒子钧微微一礼:“舒公子,民女燕微雨,实在抱歉,小女顽劣,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没有没有!”舒子钧猛地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有些语无伦次地打断她的话,“在下舒子钧,能给小开心做爹爹,是我的荣幸。” 燕微雨“噗嗤”一笑,恭维道:“公子实在心善。小孩子胡闹,您竟也全然纵著她。只是我作为她的娘亲,却不能不管。等我接回她哥哥,会立刻全城澄清,开心跟你没有任何关係……” “不要——”小开心立刻不干了,“噔噔噔”跑到舒子钧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气哼哼地说道,“娘亲你说我没有爹爹。我现在有了,你不能把我和爹爹分开!” “他不是你爹爹。”燕微雨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头,“而且,你和你哥公开拋彩招爹的行为,全城都已经知晓。对舒公子来说,也是个很大的困扰。会影响他日后说亲的。” “不影响,不影响。”舒子钧赶紧表忠心,“我喜欢小开心,她以后就是我舒子钧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燕微雨眉头轻蹙,看向舒子钧的目光里满是审视:“舒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舒子钧就差举手发誓了:“我以后不会娶別的女人,也不会有別的孩子。所以,你放心,小开心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是要讹上她? 燕微雨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9章 她决定躺平 不过,讹上她也没有用! 她根本吃不了结婚的苦!更別提在这个女人地位低到尘埃里的古代,她更不会將自己跟那埋葬女人的坟墓牵扯在一起。 可是,诚如小开心所说,小孩子对於父爱的嚮往是天生的。 而且,自家娃娃什么狗脾气,她可太清楚了!她认准的事情要是不顺著她,她能无限期闹腾下去,三天三夜不带停的那种。 想想就头大! 心思急转间,燕微雨已经决定躺平。 他们不是一个要认爹,一个要上赶著当爹的吗? 只要不让她嫁了,那就让他们自己玩去算了。 而且,还有一个她不能不承认的好处,就是,万一哪一天,他们被小开心的亲爹逮住。有这不亲的爹顶在前面,也能给她一些缓衝的余地。 这样一想,燕微雨立刻对自家两个神兽折腾出来的这事儿不再恼火了。 自己把自己成功忽悠好了的燕微雨蹲下身来,直视著小开心的眼睛,郑重地问:“你要是坚持要爹爹的话,那以后就只能住在爹爹家里,不能跟娘亲回去了。” 小开心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发出灵魂一问:“娘亲说的是回哪儿?” 燕微雨被噎住。 小开心现在三岁零八个月,她带著他们换了至少不下一百座宅院。 从塞北到江南,小开心他们可以说是几乎已经住遍了整个大渝天下。 要说他们家在哪儿,她还真给她说不清楚。 毕竟,她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不能想,不能说,说多了全是泪啊! 想当年,她只是想借个种而已。谁知道那个男人居然那么小心眼儿,非得把她抓回去不可! 还好她厉害,会易容、懂反侦察,要不然,早就被抓回去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了! 想想那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古代女子的“监狱”生活,燕微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舒子钧一听能住他家里,心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了,他一把抱起小开心,对著燕微雨就保证道:“燕姑娘你放心,以后我就是小开心的亲爹。我,我们全家,都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 燕微雨掩下窃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成吧。正好我有事要出京一趟,差不多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小开心就拜託你照顾了。” 说著,燕微雨拿出一个荷包,塞给小开心:“这个月的零用钱。自己拿好。当然,你要是想给你这个便宜爹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要养你,也是很费钱的。” 一个小孩子的零用钱,而且那荷包小小的,轻飘飘的,谁都没在意。 小开心自己更是隨意往怀里一塞,就抱住了舒子钧的脖子:“爹爹,你还没带我去骑大马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燕微雨本来要走的脚步顿住了,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开心,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黑马,眼神严厉:“这是你选的马?” 她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省心! 她压著不让她骑马,就是怕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她才三岁,不是三十岁,还从来没骑过马呢,居然一上来就敢选没有驯化的烈马! 小开心立刻笑得討好:“娘亲放心,我不自己上马,是爹爹带著我一起。你就答应让我玩一次吧?好不好嘛?” 燕微雨转身走到大黑马面前,一个利落的翻身,就骑到了马背上。 “小心!” “那是还未驯化的马!” “太危险了!” 周围一片惊呼声。 舒子钧嚇得手脚都有些发凉。 这样的天仙美人,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 简直不敢想像。 他放下开心就要衝过去。 小开心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袖子。 舒子钧挣了挣,居然没能挣脱出来。 这小傢伙,力气大得是不是有点儿离谱啊? “娘亲不会有事的。她驯马可厉害了。”小开心信誓旦旦地保证。 厉害?能有多厉害? 眾人对小开心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可是连大渝最厉害的皇家第一驯马师都驯服不了的草原之王!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就见原本桀驁不驯、见人就摔的马儿,在燕微雨轻轻拍了它脑袋两下、附在它耳朵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后,象徵性地扬了扬前蹄,就乖乖地驮著燕微雨轻快地跑了起来。 燕微雨跑了一圈,翻身下马,又轻轻拍了拍马头,耐心地对马儿说:“我女儿想让你带著她玩。她一个人骑我不放心。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他叫舒子钧,以后他带著我女儿骑。”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应和燕微雨的话。又慢慢地走到小开心面前,低头蹭了蹭她。 “痒——”小开心一边躲,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 驯马师都傻眼了。 这是草原之王? 这是匹色马吧? 他们驯就只有被摔的份儿。 来了个大美人,它就心甘情愿地臣服了? 还是舒子钧先回过神来,转头问驯马师:“皇家马场是不是有条规矩,驯马师没有驯服的马,谁驯服了,就归谁?” 驯马师下意识点头。 太祖皇帝的確定过这么一条规矩。可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状况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驯马师驯不了的马。 “小开心,以后这匹马就归你了,开不开心?”舒子钧也试探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马头。 “开心,开心非常开心。”小开心急得连连拽舒子钧的袖子,“爹爹快带我骑马。” 燕微雨见女儿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空赏她。她也盈盈一礼,利落地转身走了。 舒子钧下意识转了眼神,偷偷追隨著她的背影。 “爹爹,爹爹——” 小开心连叫了好几声,舒子钧还没有回魂。 小女娃儿被忽略,不开心了! 她撒开舒子钧的袖子,自己走到大黑马面前,命令道:“趴下。” 大黑马听话地趴了下来。 小开心就抓住它的鬃毛,撅著小屁股、努力迈著小短腿,试图自己爬到马背上去。 “小小姐,等一等,小的先给您装上马鞍和韁绳,您再骑。”驯马师看得好笑,忍不住开口道。 舒子钧回过神来,看到小开心那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略心里那淡淡的莫名失落,上前將她抱下来。 杨成和几人看著小开心那可可爱爱的模样,再想想她娘亲那风华绝代的模样,更懊悔没能將这小娃儿拐回去了! 几人在马场跑了几圈,刚下来休息,就看到几个女子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 杨成和和宋清对视一眼,宋清立刻转头冲舒子钧扬声道:“子钧,咱闺女细皮嫩肉的,第一次骑马,不能时间太长。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舒子钧勒马停了下来,一转头看到入口处走来的五个女子,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第10章 三分相似吗? 小开心被舒子钧抱下马,也好奇地歪著头打量著款款而来的五个女子。 来人不是別人,正是刚刚那几个抢著做爹的家里的妹妹,和周崇的小娘! 那五个女子也同时在打量著小开心。 她们来的路上就听宋湘儿说了,这小女娃,虽然做了一场拋彩招爹的大戏,但估计也只是为了掩盖她有可能真的是舒子钧的亲女儿的事实。 毕竟,舒子钧名声已经够差劲儿的了。 要是还未娶妻,先整出个庶长女来。他的亲事必定更加艰难。 就拿她们几个来说,要不是贪恋舒子钧那张脸,换成是谁,她们也不可能这般不顾家里反对,上赶著想往他面前凑,不是吗? 杨成和的妹妹杨成芷最先开口:“我怎么看著这孩子的眉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宋湘儿冷了脸,哼了一声:“她与子钧哥哥有三分神似,你看著眼熟不正常吗?” 三分相似吗?几个人认认真真地观察起来。 眼睛,不像! 鼻子,不像! 嘴巴,也不像! 可这五官组合起来,就是好看得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这要是不知道的,说一声他们是亲父女,根本没人会怀疑! 周崇的小娘上前一步,抬手先递了个帕子给舒子钧,嗔怪道:“大男人就是粗心。你看看小丫头头上的汗,也不知道给她擦擦。风一吹,很容易著凉的。” 舒子钧下意识接了过来,抬手就给小开心擦汗。 周崇的小娘更嫌弃了:“看你,笨手笨脚的。別再把孩子给戳疼了。快给我吧。” 说著,伸手就去接小开心。 小开心往舒子钧怀里钻了钻,抗议道:“我要爹爹抱。” 周崇的小娘立刻缩回了手,笑得温柔和煦:“行行行。知道咱们小开心跟你爹爹最亲。祖母不抱了,我给你擦汗,好不好?” 小开心打量著周崇的小娘,不解地问:“你比我娘亲还年轻,为什么让我叫你祖母?” 周崇的小娘立刻像个小孩子一般得意起来,抬手指了指周崇和周崇的妹妹周臻:“我嫁给了他们的爹爹,他们两个现如今都管我叫娘,但因为我比他们两个都小,他们只肯叫我小娘。 “不是为人妾室的那个小,是岁数真的小。哈哈哈哈……你说,你该不该叫我祖母?” 小开心好奇:“小祖母你今年多大?” “十三呀!”周崇的小娘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年纪小是什么可羞耻的事儿,反而自鸣得意。 那模样,真是一派天真无邪。让人根本生不起戒心。 可在场的除了小开心,其他人都知道,这小丫头看著天真无害,其实至少有八百个心眼子。连周崇他爹那么冷硬心肠的莽夫,都硬是被她骗得晕头转向,不管不顾去下聘迎了她过门做继室。 想当年,十九岁的周崇知道自己將有个十二岁的后娘的时候,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又跟他爹闹了三天绝食。却在见了那小丫头一面之后,就认命地同意了他爹这门荒唐的亲事。 就在周崇暗自感嘆的时候,刚刚还粘在舒子钧身上的小开心,已经自己“哧溜”滑了下来,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牵住了周崇小娘的手,笑得甜甜的:“小祖母,我渴了,你带我去喝水呀。” 站在一旁的宋湘儿、杨成芷、周臻和林明珠全都一脸疑惑。 这,她小娘做了什么?就这么轻易让这女娃儿信任她了? 她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呀! 只有舒子钧忧心忡忡:他家闺女这般容易信任陌生人,是不是太没有警惕性了? 他正要抬步跟上去,就被杨成芷拉住了,满眼佩服地问:“子钧哥哥,这可是草原之王啊。你是怎么驯服的?” 舒子钧立刻將袖子抽了出来,后退一步,与她们保持礼貌的距离:“不是我驯服的。我现在要去看我女儿了。麻烦各位小姐让让。” 杨成芷咬唇,委委屈屈地看著舒子钧。 然而,舒子钧跟瞎了一样,绕开她们就走。 “子钧哥哥,等一等。”林明珠上前一步,挡住他,语气强硬,“子钧哥哥这是不相信周小娘?不过是去厢房餵个水而已。你这般急急火火地闯进去,对人也太不尊重了。” 舒子钧皱眉:“你们想干什么?” 林明珠有一瞬间的心虚:“没,没干什么呀?” 小娘说,平平静静的日子里平平淡淡的相处,根本不可能激起人强烈的情绪波动。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们之间的关係也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没有事端,也要製造事端。 比如,孩子丟了什么的。 到时候,子钧哥哥一定心急如焚。到时候,谁能拉进与他的距离,就看她们几个各自的发挥了。 “啊——救命啊——”几人心思还没转完,厢房里的周小娘突然发出了悽厉的惨叫。 那动静,倒像是真的受伤了一般。 几个小姑娘对於周小娘的表演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开心——”果然,下一刻,舒子钧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撒腿就朝著那间厢房冲了过去。 宋湘儿一马当先,提起裙子就跟著冲了上去。其他三个姑娘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了上去。 杨成和撞了撞周崇的肩膀,不放心地问:“你小娘靠谱吗?不会玩脱了吧?” 周崇对自家小娘蜜汁自信:“放心,谁玩脱了,她也玩不脱。” 宋清可不放心,拉著他就走:“走,过去看看。” 舒子钧第一个衝进来,被厢房里的情形嚇得头皮发麻。 屋子里横七竖八已经倒下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八个护卫牢牢地將小开心和周崇小娘护在身后,另外八个正与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缠斗。 周小娘脸色苍白,冷汗淋漓,软倒靠在墙上,嘴里一个劲儿地喃喃著:“別打了,別打了。留活口!留活口!” 小开心倒是小脸平静,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冷静地看著面前血腥的场面。 三个黑衣人看到门口的舒子钧,立刻想调转剑尖去攻击他。 可小开心的护卫们不是吃素的,他们刚一有动作,所有的路立刻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三个黑衣人左突右冲,怎么也冲不出包围圈。舒子钧这才有机会衝到小开心面前,一把將她抱在了怀里。 第11章 爹爹別怕,有我在 小开心见舒子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抬起小手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爹爹別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的。” 舒子钧茫然地看著面前平静的小脸儿,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情形,好像哪里不太对? 后面跟上来的宋湘儿等人,一眼看到屋子里断肢横飞、横七竖八倒了一片的惨状,转头“哇”地吐了出来。 林明珠顾不上害怕,颤抖著声音大喊一声:“別打了!抓活的!” 小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都坚持抓活的。 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抓活的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他们坚持,小开心也就声音甜甜软软地下了命令:“於叔,抓活的吧。” 那三人的武功虽然都不弱,单打独斗的话,小开心的护卫们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可她身边的护卫从来不是靠单打独斗取胜。他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配合默契,互为守卫,攻守兼备。 此刻得了小开心的命令,於叔手一挥,几人立刻改变了进攻方式,不再招招致命。 半柱香之后,那三人牙齿被打落、下巴被卸了,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了,送到了小开心和舒子钧面前。 “小主子,这些人都是北孟人。”於叔上前,对著小开心解释。 “他们潜伏到这里来,恐怕並不是衝著小主子您来的。” 小开心眨了眨眼睛,黑亮的大眼睛里全都是疑惑。 於叔不是那武断的人,为何连审都没审,就直接这般断言? 不是衝著她来的,却来绑她?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行为方式? 从“北孟人”三个字被揭出来,五个女人全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舒子钧更是激动:“怎么可能,北孟现如今跟咱们大渝结盟,正一起对付大漠。他们要是背刺一刀,倒戈相向。那咱们大渝危矣。” “我爹,我大哥二哥,现如今可都在边关……” 舒子钧不敢再说下去,他怕得发抖。 周崇的小娘好像才回过神来:“错了,错了。不是他们。不应该是他们啊——” 周崇有些不敢置信:“小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说著,突然又有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 一见屋里那批黑衣人的惨状,全都被嚇得呆愣在了当场。 接著“砰砰砰”全都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各位大人饶命,小的们走错地方了。” 周崇的小娘捂脸。 她的一世英名啊,算是全完了。 周崇也尷尬了,他僵著脸看著自家小娘,声音艰涩:“那个,他们,是你安排的?”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小开心她身边有一百多护卫,全都是精英,恐怕禁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周崇的小娘抬手一巴掌招呼到了周崇胳膊上:“你个逆子,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瞒著为娘?” “要不是这群北孟人送了人头。为娘今天就害死人了!” 林明珠也鬆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原来是一场乌龙啊!你们,还不速速离开这里?” 一个黑衣人声音里带了哭腔:“小姐,我们腿软,站不起来了。” 偏偏小开心像是才明白过来,她看了周崇的小娘一眼:“小祖母,你让这些人来掳我?” 周崇的小娘尷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我只是提醒了她们一下,没有事端,就製造点儿事端,让她们有机会与你爹爹生死与共。” “主意是我出的,人也是我找来的。”林明珠颇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迈,往小开心面前走了一步,“你要是不高兴了,就把帐都算在我身上就行。” 小开心“哦”了一声,嘻嘻一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了。” 她又晃了晃粉嫩的小拳头,奶凶奶凶地威胁:“不过,爹爹是我的,你们要是想跟我抢爹爹,我可不会手软哦。” 宋清甩甩手腕,招呼舒子钧:“走,咱们哥儿几个,亲自去审审这几个北孟人。” 舒子钧抱著小开心准备跟上。 小开心伸出小手拉了拉舒子钧,委委屈屈地提醒道:“爹爹,我还没喝水呢。口好渴。都快要冒烟啦。” 舒子钧赶紧放下小开心,忍著噁心,穿过屋子里的血流,准备去给她倒水。 小开心的护卫们也开始动手清理地上的尸体。 周崇的小娘也转头对小开心道歉:“抱歉啊,嚇著你了。” 谁也没有注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里有一个突然暴起。 等眾人回过神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小开心白嫩嫩的脖颈上。 “都別动!” “你,你,你是谁?”林明珠嚇坏了,声音都在打颤。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找了六个人,刚刚屋子里跪著的那批,是七个黑衣人! “你放开她。有什么条件你儘管提。只要你別伤害她。”舒子钧刚缓过来的一口气瞬间又憋住了,嚇得手脚都僵了,声音更是抖得厉害。 黑衣人残忍一笑,看著舒子钧说:“本来打算通过你们,带我们进宫一趟的。可惜了,他们都被你们废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肯定成不了事了。” “不如,就借你项上人头一用。给你爹和哥哥送份大礼吧。” 黑衣人说著,冷冷瞥了一眼小开心的护卫,吩咐道:“你们,听到了没有。取下舒子钧的项上人头,我就放了你们小主子。” 小开心的护卫们谁也不动,甚至,他们脸上连担忧之色都没有,就那么静静地看著黑衣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快点儿!”黑衣人感觉气氛不对,厉声呵斥道,手里的匕首下意识收紧。 舒子钧看得心猛地一缩,大声喊道:“好,我答应。你把刀拿远一点儿,別嚇著孩子。” 然后,他就看到小开心衝著他甜甜一笑,小手一下子握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隨著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撞击声,撞击在他心头。 “啊——”同时,黑衣人惨叫著,被小开心一只小手抓著,小胳膊抡圆了,“嗖”的一下扔出了窗外。 屋子里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第12章 这小孩儿身边的护卫有点儿邪性 很快,於叔带著人清理尸体的动静响起,打破了刚刚那片刻诡异的寂静。 林明珠等人嚇得下意识后退一步,看著小开心的眼神犹如见了鬼! 舒子钧猛地从呆愣中回神,两步衝到小开心面前,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抓著小开心上上下下地看。 小开心衝著他甜甜一笑:“爹爹,你放心,我没受伤。我腻害著呢。” 舒子钧一把抱住小开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嗷嗷的,哭得撕心裂肺的那种。 小开心被他哭得有些茫然无措,学著祖母安慰她的样子,用小手去拍舒子钧的后背,结果胳膊太短,需要踮起脚尖。没一会儿,就累了。 但舒子钧哭得正起劲儿,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开心求助般地看向屋里其他人。 她还是个宝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伤心了的大人啊! 其他人都惊魂未定,他们也想哭一哭,哪里还有心情安慰舒子钧。没跟他一起抱头痛哭,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了。 舒子钧哭了半天,才终於缓了过来。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面,第一次经歷这么惊险的事情。嚇死他了! 小开心看著舒子钧那红红的眼睛,非常確定地说:“爹爹,我知道,你就是我的亲爹爹。” “为什么?”舒子钧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哑著嗓子问。 小开心伸出小手,开始掰手指头:“我跟你一样,长得非常好看,还跟你一样,喜欢次好次的。最最重要的,我跟你一样,特別能哭。” 舒子钧看著伸到他面前的三根肉嘟嘟的小手指,“噗嗤”笑了出来。 “不用怀疑,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爹爹——”小开心欢欢喜喜地扑进舒子钧怀里,“亲爹爹!” “哎——”舒子钧眼中含泪,声音里却都是飞扬的意味。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 一屋子人全都看向后来的黑衣人,齐声开口:“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批黑衣人看著地上躺著的、跪著的黑衣人,有些心惊地往后退了退! “撤!”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最后那批黑衣人慢慢地退到窗口,准备跳窗离开,就看到窗外站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卫们。 舒子钧看向他们:“束手就擒吧。” 那批黑衣人还想挣扎一下,结果被於叔带人三下五除二全部抓了起来。 这批人虽然武功一般,但也杀气十足。 跟一来就跪的第二批,显然也完全不一样。 於叔带人审了第一批那三个活口,才知道。原来,边关战场形势一片大好。北孟就忍不住动起了歪心思。但舒大將军治军严明,战斗力更胜北孟一筹。 他们想反过来咬一口,又怕惹火上身。 於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京城这边。他们知道,大渝新帝登基,现如今正是动盪的时候。只要这个时候新帝出事,那么大渝后方必定大乱。 单靠舒家军,成不了事儿。 他们將最厉害的高手都派了过来,原本想通过舒子钧他们几个身份特殊的紈絝,混进宫去刺杀皇上。 今天早上突然得到消息,小开心的哥哥被皇帝带进了宫,才临时瞄上了小开心。打算挟持小开心,让舒子钧不得不用带小开心探望哥哥的藉口,带他们混进去。 哪知道,他们几个北孟的绝顶高手,居然全都折在了第一步。 看著被於叔如死狗一般被扔出去的三个北孟奸细,周崇的小娘用胳膊碰了碰林明珠:“那个,你非舒子钧不可吗?这小丫头身边的护卫有点儿邪性,不太好整,你就不能换个人?” 其实,何止是小丫头的护卫邪性,这小丫头更邪性! 林明珠僵著脖子死死瞪著於叔的背影,好大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大不了,等我嫁进將军府,我將那小丫头当亲女儿一样疼。” 周崇的小娘对著林明珠竖了个大拇指:“林姑娘大气。就这些了,还想著嫁给舒子钧呢?” 宋湘儿则一直盯著小开心,微微蹙著眉头。 最后一批黑衣人眼睁睁看著於叔他们是怎么审北孟奸细的,没多久就嚇破了胆。 不等於叔他们去审,自己就交代了个清楚。 不过,他们也只是一个叫鑫宇楼的杀手组织中的普通杀手,只拿银子办事儿。 至於买主是谁,他们並不清楚。 於叔冷笑:“既然不知道,那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好了。” 京城有名的鑫宇楼,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 另一边,被皇帝带回去的小平安则一直眼巴巴地跟著皇帝,封清宴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孺慕的小眼神,鬼使神差地,竟然带著他来到了早朝的金鑾殿。 还將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听著文武百官在底下爭论不休。 户部尚书宋崢一如既往地上来就开始哭穷:“皇上,江南水患、西北大旱,边疆吃紧……真是哪儿哪儿都需要大量的银子。可如今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工部尚书谢允立刻紧跟著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以为,江南是全国最大的粮仓,必须先解决江南的水患问题,要不然影响了粮食收成,恐怕到时候要饿殍遍地了。” 兵部尚书林庚勤则立刻站出来反对:“皇上,微臣以为,短了谁的银子,也不能短了边疆的將士们。要不是他们浴血奋战,守住国之门户,哪里有咱们现如今的安寧日子?舒大將军已经连上好几道摺子,请皇上儘快运送粮草支援。边关將士们已经开始饿肚子了,哪还有力气对付如狼似虎的大漠铁骑。” 礼部尚书寇弘雅一脸忧愁,也站出来表示不同意见:“皇上,微臣以为,西北民风彪悍,又紧邻北孟,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会成为眼下最大的祸患。所以,賑灾当以西北为首。” “……” 小平安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伸出小手掩住嘴巴,明目张胆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为了堵上早朝的官员们,他和妹妹起得有点儿太早了,现如今听著他们如此没营养且催眠的话,真是困了。 皇帝其实也听得十分烦躁,听到小平安打哈欠的声音,他立刻转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小福子,带平安去朕的寢殿里休息。” 小平安立刻支棱起来,努力瞪圆了眼睛,拉著皇上的袖子倔强地强调:“爹爹,孩儿不困,孩儿要陪著爹爹。” “皇上,您就算宠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也不该如此不知轻重。这朝堂是多么严肃的地方,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该来的地方。”丞相李昊立刻站出来指责皇帝。 小平安一听就不乐意了,拉下小脸儿,严厉地扫了一眼丞相,冷冷勾唇,一开口,脆生生的童声却直刺人心:“祖宗的朝堂也许是严肃的地方,只是如今,诸位大人却將这里站成了个笑话!” “我就听了一个早晨,就发现了,在丞相您带领下的文武百官,半点儿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只会如菜市场嘮嗑的老太太一般,吵吵嚷嚷些无用的废话。” “我现在真的很佩服爹爹,天天坐在这里,看著你们无能狂怒,还得忍著不拍桌子,这得是多好的涵养。” 第13章 皇上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嗯,一口气,將满大殿的朝臣全都骂了。 皇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娃娃,是他的嘴替吧!怎么把他的心声都给说出来了! 自他登基这都七天了,现如今最头疼的三个大问题,一个也没能妥善解决。 他们除了会跟他哭诉国库没银子,就是爭论到底救哪里放弃哪里。 他每每要拨款,总有另一拨人站出来哭爹喊娘、撞柱血諫,让他先给另一处拨款! 母后也一个劲儿劝他要忍,怕真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以至於他束手束脚,什么都没能做成!眼睁睁看著他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都快要烦死了,有时候真想不管不顾,將他们一个个全都大骂一顿! 底下的文武百官被一个三岁小孩儿指著鼻子骂,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呼哧呼哧”大喘气。 丞相李昊立刻不干了,上前一步,呵斥道:“荒唐!实在是荒唐!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也敢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这可真是千古奇闻,闻所未闻!荒唐至极!” “就是,皇上,您上朝这般儿戏,就不怕祖宗基业都断送在你手里吗?”工部尚书谢允也紧隨其后。 小平安冲皇上靦腆一笑,见皇上没有对他说的话生气的意思。胆子就更大了,他在皇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著,抬起小手一指工部尚书,脆生生地问:“这位大人,我爹爹的祖宗基业,你想抢吗?”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工部尚书立刻“啪嘰”跪倒在地,大声喊著:“皇上,老臣一心为公,却遭此污衊,冤枉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原来老大人是一心为公的呀!我爹爹才是皇帝,你却这般指著我爹爹的鼻子骂,我才误会的,你可不能怪我啊!我是个小孩子,看事情只能看表面的。” 刚刚还要衝出去掺和上几嗓子的人,瞬间都缩了回去。 新帝年轻,他们膨胀了!如今被一个奶娃娃毫不避讳地点出来这是大不敬。他们才惊觉,要是皇帝事后清算,把柄都是现成的啊! 果然,新帝的脸色已然是黑云翻墨了! 然而,还没等新帝拍案,就听小娃娃继续脆生生地开口:“既然老大人是一心为公,这就好办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老大人觉得江南灾情,刻不容缓,对吧?” 工部尚书总觉得这个小娃娃话里有深坑,但那是他刚刚的主张,他可不能打自己的脸。只能硬著头皮说:“对,江南是粮食主產区。灾情当然刻不容缓。” “爹爹,老大人既然如此为江南灾民忧心,不如就派他去江南救灾吧。” “可银子……”工部尚书可不能说自己不去。只得想故技重施。 小孩儿瞪著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真诚发问:“老大人,国库银子是我爹爹管著吗?你们不找管银子的拿出个章程来,只管来烦我爹爹,有用吗?我爹爹会点石成金,还是空手变白银?如果我爹爹有这般本领,还干养著你们这一群废物做什么用?让你们在我爹爹面前耀武扬威吗?” “再说了,您要是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处理不了,那一心为公,是得掺了多少水?说著玩的吧?” 皇上像是立刻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大手一挥,直接下令道:“江南水患、西北旱灾、边疆粮草,全都是刻不容缓的大事。现命丞相牵头,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四人协助,一天之內,拿出可行的章程,最迟明日,必须开始发粮救灾!再有推脱延误,定斩不饶!” “皇上,国库银子实在……”户部尚书还想哭穷。 皇上眼神一扫,冷冷道:“户部现在是一两银也拿不出来了吗?如果宋大人觉得无法胜任这项任务,不如就退位让贤,让有能者试试。” “朕相信,整个大渝国库,定然不至於只剩一个空壳子。要真是这样,就只能先派潜龙卫好好查查,银子到底到哪里去了。” “老臣定当尽心竭力!”户部尚书宋崢眉头狠狠一皱,赶紧表忠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件大事都吩咐下去了,皇上刚鬆了一口气,就感觉自己的大手又被小娃娃软软的小手抓住了。 “爹爹,皇宫里就我一个小孩子,没人跟我玩,好无聊啊。您能不能,让这几位忠臣家的小孩进宫来陪我玩啊。” “我听娘亲说,忠臣家的家教都是极好的。那教出来的小孩儿,定也是极好的。孩儿喜欢跟好孩子玩。” 皇帝眼神一凛。 这小娃娃,是不信他这些臣子?提醒他要拿他们的家人做人质? 他深深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脸上也有异色,眉头又蹙了起来。 “来人,去所有二品以上大员府上,每家挑一个適龄的孩童,进宫陪伴小平安。”本著不偏不倚、公正公平的原则,但凡二品以上的,就都选一个进宫吧。 “是!”立刻有人应声,飞快去了。 “太好啦!终於有人陪我玩了,谢谢爹爹。”小平安欢喜地拍著手,笑得十分开心。 丞相脸色彻底黑了,但他能说什么?不让自家子弟进宫吗? 人家只是想找个玩伴而已! 皇帝只觉得连日来闷在胸腔里的闷气消散一空,身心舒畅! 太后本来听说自家儿子不仅隨便出宫,还在大街上隨便捡了个孩子回来,正怒气冲冲地等著皇帝下朝。就听说那小孩竟然三言两语,將困扰皇帝好多天的问题给解决了。 她心里翻腾的怒火就慢慢平息了下来。 新帝根基不稳,她的娘家曾被先帝清算到式微,也帮不上什么忙。以至於新帝在朝堂上处处受掣肘,几乎寸步难行。 不管是谁,帮了他的儿子,那都是她的恩人! 哪怕那人只是个三岁小孩儿! 等看到自家儿子手里牵著的那个白嫩嫩的小肉糰子,太后冷硬了多年的一颗心,竟然软得一塌糊涂。 不等皇帝解释什么,太后一把將小平安抱了起来,语调温柔地问:“你就是小平安?看这大眼睛、高鼻樑,长得可真好看呀。比皇帝小时候还要可爱!” 第14章 终於有冤大头帮你带孩子了 小平安歪著头看著太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您就是爹爹的娘亲吧?看著就慈爱,爹爹有您这样的娘亲,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儿。” “哎呦呦,这小嘴儿甜的呀!怕不是抹了蜜吧。”太后稀罕地將小平安搂在怀里,笑得开怀。 自从父皇病重,宫里处处杀机,到国师保著他们拼出一条血路登基。皇帝已经许久没见过太后真心笑过了。 没想到这个接绣球得来便宜儿子,竟然有如此能量! 他这算是,不小心捡到宝了吧? 小平安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衝著太后撒娇:“祖母,孩儿饿了。早起就没吃东西,肚子都咕咕叫了。” “快传膳——”太后和皇帝同时吩咐道。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果然,有家人在宫里,丞相他们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半天就拿出了相应的章程,当天下午,第一批救灾粮和边疆粮草就已经运出了京城。 虽然不多,更远远达不到解决问题的数量,但朝廷的態度给出了。至少让所有的百姓和將士们都知道,朝廷並没有放弃他们,而是会跟他们一起,共渡难关。 用过早膳,二品大员家的嫡子都陆陆续续被送进宫。 太后心情很好地看著小平安指挥著一群小孩儿在御园里捉蛐蛐儿。到处一片惊呼欢笑声。 “太后娘娘,有一女子手持国师令牌,在宫外求见。”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而来,稟告道。 国师令牌! 太后猛地站起身来。 他们母子,要不是国师大人全力帮助,哪里能在一眾如狼似虎的皇子中活到最后! 那可是他们母子真正的大恩人! 可是,国师却在新帝登基当天,突然消失不见。让他们想感谢,都找不到人! “快请!”太后激动吩咐,“快,去御书房请皇上一同来见!” 皇帝急匆匆赶来,就看到一个翩然宛若神仙妃子的女子朝著他缓步而来。 一时间,竟然看得出了神。 太后也出神地盯著那女子好大一会儿。她在宫中二十多年,各种各样的美人也算见过不少了。可还没有哪一个女子如她这般,只一眼,就足以夺人眼球,深深被吸引,甚至很难挪开目光。 偏偏她身上没有半丝嫵媚,清正得仿若高高在上的仙子,让人只会心生膜拜。难生嫉妒之心。 “民女燕微雨,叩见……”燕微雨走上前,正打算行礼,胳膊就已经被一双大手抓住了。 “免礼,免礼。燕姑娘不必跪。”皇帝急忙说道,语气里的急切太过明显,听得燕微雨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这皇帝,还真是,挺平易近人的。 “燕姑娘手持国师令牌,可知他现如今在哪儿?”太后不等燕微雨跟皇帝客气,更加急切地问。 燕微雨摇了摇头:“启稟太后,这令牌是国师大人四年前赠与民女的。民女也已经四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她上哪里知道国师的行踪去。 这令牌还是四年前她顺手顺走的。 要不是早就得知国师不在京城,她今日又不得不进宫,没有別的信物,她也不会將这令牌拿出来凑合著用。 国师之前虽然经常出京,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京城的。太后没想到这女子都四年多没见到国师了,那肯定不可能知道国师去哪儿了。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既然是国师能以隨身令牌相赠的人,想必是国师看重之人。她还是非常重视,绝不会怠慢的。 “燕姑娘快请坐。来人,上茶点。”太后亲自吩咐道。 “不知燕姑娘今日进宫,是有什么事儿?”皇上也有些好奇。 燕微雨有些不太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那个,今天早上,被皇上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是民女的儿子。” “小儿顽劣,行为荒唐,给皇上您添麻烦了。民女想將他接回去。” 皇上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那本来应该拋绣球的女子?绣球砸到了他,那他…… 只这样一想,他一颗心就忍不住“砰砰砰”跳了起来。 “娘亲——”小平安在御园玩得满头大汗,听宫女说有个女子手持国师令牌进宫来了,猜到有可能是他娘亲,就赶紧扔下他的那些新的伙伴们跑了过来。 一看,还真是! 他快一个月没能见到的亲娘哎,还真的来了。 果然,他就知道,不出狠招,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娘亲,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想起来,她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看,他弄了个皇帝爹出来,他娘亲就坐不住了吧? 只是,还没跑到近前,小平安的小眉头就狠狠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娘亲身边还是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小开心的影子。 这,怎么可能?! 她为什么没有去把小开心接回来? 燕微雨伸出手,准备好了用充满母爱的怀抱迎接自己的亲儿子,结果就看到儿子在离她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就生生顿住了脚步。 那极具穿透力的审视的眼神,让她一颗心都高高地提了起来。 这小祖宗,不会准备给她憋什么大招吧? 燕微雨下意识就缩回了手,站直了身子。 小平安仰著头望著燕微雨,冷哼一声,气呼呼地问:“娘亲你在心虚什么?” 燕微雨下意识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我哪有心虚?” 小平安一扭身子,避开燕微雨,直接扑到了皇帝怀里,等皇帝將他抱起来,眼睛能直视燕微雨的眼睛了,才一字一句问道:“娘亲,妹妹呢?” 燕微雨心虚了一下下,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也冷哼了一声:“那个小没良心的,自己认了个爹,就不要娘了。我倒是想接她回来,可也得她愿意跟我回来啊!” 小平安冷笑一声:“娘亲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你捫心自问,你真的想將妹妹接回来吗?” “你怕不是心里正美著,终於有冤大头帮你带孩子了。你也省心了,是吧?” 同为冤大头的皇帝:“……” 这母子俩的对话方式,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 第15章 来人,回京! 燕微雨眼神飘忽了一下,立刻十分坚定地对上小平安的眼睛,诚恳地说:“怎么可能!你们两个是娘亲的心头肉。娘亲怎么可能想著要把你们扔给別人养。” “娘亲只是有点儿忙,只要有空,娘亲不都是第一时间来陪你们吗?” 小平安点点头,继而冷笑:“对,可问题是,你有空的时候,少得有点儿可怜而已。谁家三岁的小孩子,一年之中能跟娘亲一起吃饭睡觉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皇帝一听,立刻心疼起来。 这小娃娃,从小没有爹疼不说,连娘亲都不管他们,简直跟孤儿差不多! 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安慰:“孩子,你受苦了。” 小平安抬手揉了揉眼睛,將一双大眼睛揉得红红的,继续控诉:“娘亲,您这般不在意我们,还不允许我们找爹爹疼吗?” 燕微雨更心虚了,她立刻抹了抹眼睛,一秒变脸,声音瞬间哽咽:“那个,安宝儿,你误会娘亲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们! “你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我只有你们了!你们比我的命还重要。 “我不让你们找爹,就是怕他会把你们从我身边抢走。到时候,咱们母子,可真就见不到了。” 小平安挑眉,一脸质疑:“娘亲的意思是,我们的亲爹是个恶人?” 燕微雨立刻飞快点头:“对,他就是个超级大恶人。娘亲这一辈子就是被他所害!” “他要是知道你们的存在,一定会將你们捉了去,威胁娘亲!以后不但娘亲这些年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更有可能失去自由,沦为他的出气筒!” “想想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娘亲真的好怕!安宝儿,你愿意娘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吗?” 小平安小眉头紧紧皱著,好大一会儿才嘆了口气:“娘亲,你也就仗著自己的儿子心软,才这么有恃无恐。” 燕微雨一秒大雨转晴,欣喜不已:“安宝儿,那你愿意跟我回去了?” 小平安冷酷地摇了摇头:“我可以答应你不找我的亲爹。但是,我自己选的爹爹,我很喜欢。他现在还有些小麻烦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得留下来一段时间。” 燕微雨头疼。小开心留在一个普通官宦人家里,她好歹还能隨时进去將人带出来。 可小平安这混小子选的是皇宫啊。这是能隨便闯的地方吗? 这就是个吃人的魔窟啊!他还那么小,护卫又不能带进宫来,万一有个什么事儿,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燕微雨赶紧將小平安拉到一边,小声提醒他:“这里可是皇宫。这里的人都会吃人。你在这里,娘亲鞭长莫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娘亲还怎么活?” “你又不像你妹妹,她好歹还有点儿自保能力。你就是一小弱鸡,隨便谁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按死。” “娘亲可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把自己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小平安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娘亲,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儿女有什么误会?皇宫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你以为是打擂台吗?小开心在这里,怕是被人卖了还帮著人家数钱呢。她有什么自保能力?” 他抬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人,得学会靠这儿。” 燕微雨对於自己完全说不过一个三岁的小屁孩这个事实,已经能接受良好了。 但她是不可能退让的:“除非,你说服皇上让无名跟在你身边。要不然,我不可能同意。” 小平安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无名叔叔是个男的。男的怎么留在后宫?” 燕微雨坏笑:“他可以男扮女装。” 太后和皇帝坐在那里淡定喝茶,看著他们娘俩嘀嘀咕咕半天,只觉得好笑。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在场谁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了保护这个小傢伙,竟然想让自己的手下男扮女装,这姑娘的脑迴路也是不一般的清奇。 不过,皇帝现如今的確还需要小平安的帮忙。光宫里这群二世祖,扣著他们,若是没有了小平安这个藉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既然决定留下小平安在宫里住著,自然对於燕微雨的安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假装没听到。 小平安知道娘亲担心他,有没有合適的女护卫,才会出此下策。犹豫了一小会儿,就点头同意了,“我去跟皇帝爹爹说。” 皇帝其实很想跟燕微雨说,既然不放心,就自己留下来保护小平安啊。 但他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能將內心的渴望说出口。 小平安看著面前“淡扫蛾眉薄施粉、柳眉明眸若星辰”的无名,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气。 呵呵,准备得这么充分!怎么可能是临时起意! 他又被那个狡诈的娘亲给忽悠了。 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接他回去! 什么“他们兄妹俩是她的心头肉”、什么担忧他在皇宫的龙潭虎穴里孤立无援,全都是假的!她早就巴不得將自己扔在皇宫里不用管不用问! 她现在,怕是早就一溜烟儿跑出京城去了! 小平安咬牙切齿! 虽然是自己的选的路,可是,还是好气,怎么办?! 与此同时,宫中一处有一只飞鹰飞出,消失在苍茫云海之中。 在离京城三百里之外的桐城,一眉目如画、浑身上下散发著超凡脱俗气息的絳衣男子正端坐在鹤飞梨园的贵宾席位上,一边喝茶,一边听著旦咿咿呀呀地唱著哀婉的曲调。 他修长的手指正隨著韵律在桌面上轻轻扣著,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然却摄人心魄的笑。 梨园门外,一黑衣男子从鹰爪上解下一个小圆筒,快步来到了男子面前,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主子,京中来信。” 絳衣男子懒洋洋地放下了茶碗,接过信筒,不紧不慢地打开。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失了刚刚那从容平和的仪態,“噌”地站起身,一拳头狠狠打在桌面上,咬牙切齿:“死女人,竟然跑到皇宫里去招摇!” “来人,回京!” 第16章 主子这模样,太像个人了 “主人,咱们不继续寻找夫人了?”黑衣手下元一一愣,下意识问道。 絳衣男子元开霽冷冷瞥了他一眼,將手里的纸条扔给了他。 元一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主子,竟然有一个女人拿著您的令牌进宫了?不会就是夫人吧?” “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这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元开霽咬牙切齿地说著,两只手都狠狠地攥成了拳,“死女人,別让本座抓到你!否则……” “那个,主子,夫人那么能跑,咱们赶回去,她不会又已经早跑了吧?”元一突然忧愁地问。 自从四年多前有一天,主子突然开始下令掘地三尺寻找一个女人。到现在他们已经找了整整四年零四个月了! 別说女人了,就连一片衣角都没抓到过! 也不知道那素未谋面的夫人到底是什么属性的,居然比泥鰍都滑溜。 他们已经快把整个大渝都翻了七八遍了! 再找不到,他们都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主子出现幻觉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女人吧?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线索! 主子的令牌啊!主子丟了整整四年零四个月的令牌啊,居然出现了!出现在一个姑娘手里! 元开霽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情绪,才冷冷一笑:“如今都知道她在哪里了,如果还能再让她跑了,你们乾脆都以死谢罪好了!” 那元一苦著脸大声应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京城那边的弟兄们,肯定正在密切注意著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元一点燃一个信號筒,召集所有附近的兄弟们,与他们一起,直奔京城。 一路换了四次千里马,一行人愣是一天一夜就赶回到了京城。 京城过来接应的元十二都看傻眼了。这风尘僕僕、满身疲惫、黑眼圈明显的人,竟然是他们那个一直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时时刻刻精致到头髮丝的主子吗? 这也,太像个人了! “那女人呢?”元开霽一开口,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的沙哑。 “出,出城了。往歷城方向去了。”元十二都说著,都有些不忍心了。 主子对那姑娘情深义重,这般急切地赶回来见她,结果,那姑娘又跑了。 元开霽水都没喝一口,立刻又翻身上马:“去歷城!” “啊?”元十二急忙上前解释,“主子,咱们的人一直暗中跟著呢。您还是先休整一下吧?” “不必!”元开霽咬牙切齿,“走!” 坐在马车上正眯著眼打盹儿的燕微雨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拿出手帕揉了揉鼻子,对坐在她身边的手下何月悦说:“不会是有人在骂我吧?” 何月悦嫵媚一笑:“这个东家不用怀疑,肯定有不少人在骂你。” 燕微雨神情严肃,快速掐著指头,儼然一个像模像样的神棍:“这次我掐指一算,应该是我的死敌傅兆源正在盘算著怎么弄死我呢。” 何月悦捂著嘴咯咯笑著:“东家这是紧张了?反正小公子和小小姐现在都安全得很,咱们不如放手一搏,彻底毁了他的根基,让他再也翻不出浪来。” 燕微雨斜她一眼,语重心长:“月悦,咱们是生意人,和气生財,別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戾气太重,影响財运。” “呵——”何月悦回应燕微雨一声冷笑,“说的好像你多心慈手软似的。恨不得弄死他的,不是你?” 燕微雨將身子往后面的软垫上一靠,姿態慵懒地半躺著,嘆了口气:“小平安和小开心还是太小了。要是他们现在十岁了,我也能豁出去。” “哎?这什么东西硌著我?”燕微雨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从软垫上摸出一块令牌来。 何月悦好奇地凑上来看了一眼:“咦?这不是国师的令牌吗?你怎么拿到的?” “要是有国师那个神仙儿一般的人物相助,咱们要灭一个傅兆源,还不是手到擒来。” 燕微雨扬手將手里的令牌扔给何月悦,嘆了口气:“你想啥好事儿呢。这令牌,我偷的。” “他不帮著傅兆源灭了我们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帮我们,不可能的。” 何月悦立刻坐直了身子,惊恐地问:“你得罪他了?” “燕微雨你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你得罪谁不行,你得罪那个妖孽!” 这丫头,平时装得乖顺,一口一个“东家”叫她叫得可甜了。一著急,呵呵,连名带姓地叫她都是好的,恨不得锤爆她的头情况也不是没有。 唉!那男人,没想到她只说了一句得罪他,何月悦就急得要跳脚了。 要是让她知道真相,燕微雨摸了摸自己的头。她觉得何月悦给她开瓢都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了。 燕微雨挑眉,十分感兴趣:“你刚刚不是说他是神仙?怎么一转眼成妖孽了?” 何月悦手里捧著那块令牌,仿佛捧著一块烫手的山芋,嘴里碎碎念著:“顺他者,人间仙境都住的,逆他者,就只能等著下十八层地狱了。燕微雨,你竟然敢得罪他,你可真能耐啊!” “不行,这令牌不能留了。马三哥,停车,停车!” 燕微雨还没等说什么的,何月悦已经拿著令牌跳下了车。 燕微雨探出头去问:“喂,月悦,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不会打算直接扔了吧?” 何月悦看著后面不远不近的那队人马,勾唇一笑:“不,咱送人。” 燕微雨有点儿不捨得,伸了伸手,但到底没有出言阻止,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这块令牌出现在人前一次,她的確不合適继续拿著了。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处理了。但临到头上,她也说不清心里那点儿犹豫是个什么情况,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何月悦带著所有人原地休息,支锅煮水。 没多大一会儿,后面的那队人马就到了跟前。 最前面骑马的护卫看到他们在休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里离前面最近的城镇也还有半日功夫,不儘快赶路的话,恐怕没法在天黑之前到达。” 何月悦摆摆手:“谢谢大哥提醒,不过我们也是没法子。” 第17章 女人,竟然敢扔了本座的令牌 那护卫好奇,多嘴问了一句:“诸位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何月悦摆摆手,语气郑重:“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儿。就是我们一不小心捡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敢不在这里等失主。” 队伍中间骑著一匹棕色千里马的锦衣男子,本来要呵斥护卫让他快些走的,听到何月悦的话,也勒停了马,问道:“姑娘捡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般慎重?” 何月悦见到那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步上前行礼:“原来是丞相府大公子。民女见过大公子。” 说著,双手捧著国师令牌举过头顶:“民女的商队在路边的草丛里捡到了国师大人的令牌,不敢怠慢,所以才停下来等遗失的人来找。” 李嘉泽看了一眼,確定是国师令牌不假。他眉头高高挑了起来:“还真是国师大人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今日有个女子手持国师令牌进宫,父亲得到消息,让他注意著些。他带人才追到这里来。这国师令牌居然就被双手捧到他面前来了。 这也太巧了!有意思! “你是?”李嘉泽上上下下打量著何月悦。 何月悦大大方方扬起脸任他打量:“民女是朝阳商行的掌柜的,何月悦。” 朝阳商行,近两年崛起的全京城最大的商行。但这还不是最惹人注目的,最让全京城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朝阳商行的掌柜的竟然是个女子。 人人都道她精明能干、胆识过人,要手腕有手腕,要后台有后台。要不然,凭一个女人,也没法撑起朝阳商行那么大的產业。 如今见了真人,除了觉得她长得挺美、眼神凌厉了些之外,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別的。 就,略微有些寡淡。 “原地休息一下。”李嘉泽突然转头下了命令,也下了马。 何月悦见他竟然对国师令牌无动於衷,於是毫不犹豫地將令牌揣回了袖袋中。 马车帘突然被挑起来,一位年轻的公子,弯腰从马车里出来,他面容清俊,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师精心雕琢,眉宇间藏著一份淡然与深邃,那双眸子清澈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藏著星辰大海,闪烁著智慧与温柔的光芒。仿佛自画卷中走出的人物,令人不禁侧目。 李嘉泽看得有一瞬间怔愣。 何月悦愣了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带著娇羞的笑,快步来到燕微雨身边,声音夹得厉害:“俞公子,您怎么下来了?可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燕微雨对著何月悦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隨即看向李嘉泽:“何掌柜,这位是?” 何月悦立刻殷勤地为他们介绍:“俞公子,这位是丞相府大公子李嘉泽李公子。李公子,这位是苍仙山俞公子。” 苍仙山!李嘉泽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怪不得人人都道朝阳商行的神秘后台惹不起。原来竟是攀上了苍仙山的人吗? 那可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所在。 不过,这人如此气度,甚至都不用怀疑。定然是苍仙山人不假。 李嘉泽立刻殷勤地上前行礼:“晚生李嘉泽,见过俞公子。” 燕微雨淡淡点头,將世外高人的姿態拿捏得十足十:“李公子,有礼了。” 紧接著燕微雨又看向何月悦:“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为什么停下来了?” 何月悦拿出一枚令牌递给燕微雨:“有护卫捡到一枚令牌,正好公子在休息,奴家就想著,不如停下来等等失主。” 燕微雨將令牌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隨手又扔到了路边的草丛中:“既然有人遗失,应该会回来沿路找的。” 李嘉泽看到这位俞公子既然这般隨意对待国师令牌,心不免提了起来。他快步上前捡起那枚令牌,笑得討好:“晚生认识这令牌的主人,既然俞公子有事,不如让晚生先带上这令牌,等见到令牌的主人的时候,还给他。” 燕微雨毫不在意地隨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公子了。继续赶路吧。” 说完,不再理会李嘉泽,转身上了马车。 何月悦匆匆向李嘉泽行了一礼,急急去追燕微雨:“俞公子,等等奴家。” 李嘉泽本想著同路找机会跟那位俞公子套套近乎,结果发现,他们的马儿速度比他的千里马还要快不少。 他们拼了全力,竟然还是赶不上,越拉越远,直到看不到了。 李嘉泽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既然国师的令牌到了他的手里,那手持令牌的女人此刻也远离了京城,还怕惹祸上身,直接扔了令牌。 不用想,恐怕也是个胆小的。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令牌在她手里,她也不会只用来进了一趟宫,而已。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只是以后,对待朝阳商行的態度,要变一变了。 马车里,何月悦看著一身男装的燕微雨,嘖嘖感嘆:“东家,你冒充苍仙山的人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万一以后真碰上了正主儿,你该如何收场啊?” 燕微雨满脸不在意:“你只管將心放在肚子里,苍仙山的人要是那么容易出山,就不会成为世外仙山了。” 元开霽一行人正快马加鞭地赶路,迎头正碰上返回来的李嘉泽一行人。 李嘉泽远远看到他们,立刻恭敬下马,准备给元开霽行礼。 结果元开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是没有减速,打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李嘉泽眼睛微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向那绝尘而去的几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隨后如同没事人一般,將国师令牌好好地收进了怀中,翻身上马,往京城而去。 元开霽没跑多远,就看到头顶一只雄鹰正直直朝他飞来。 他飞身而起,將雄鹰爪上的信筒取了下来,一边继续疾驰,一边隨手打开了。 只看了一眼,后槽牙就忍不住咬紧了:“呵,女人,又长能耐了,本座的令牌也敢扔。” 元一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主子,令牌到了李嘉泽手里,需要派人先去取回来吗?” 元开霽冷哼一声:“不必,谅他也不敢用本座的令牌胡作非为,先抓住那个女人再说。” 第18章 跟他装陌生人,是吧? 元一憋笑。 夫人啊,还得是你!要不然还能有谁有这本事,能让咱们淡然如水的主子这般有人气儿啊! 元开霽一路疾驰,追到歷城。见到来接应的元二三,劈头就问:“那女人在哪儿?” 元二三一脸忐忑:“那个,主子,属下消息有误,来歷城的只有朝阳商行的掌柜的,和一个自称是苍仙山俞公子的男子,並未见夫人。” “呵,苍仙山?俞公子?”元开霽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看得元二三都懵了。 主子这是气傻了?竟然会笑了! 惊悚! 元二三毫不犹豫,“啪”地跪了下去:“是属下无能,又让夫人溜走了。属下该死,求主子责罚!” 元开霽却不在意地摆摆手:“先让人备水,本座要沐浴更衣,去会会这位苍仙山的俞公子。” “啊?”元二三有些没反应过来:“主子,您不找夫人了?” 元一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著元二三,抬脚踹了他一脚:“还傻愣著,快去!” 元开霽仔仔细细沐浴,又认认真真將因为赶路没来得及清理的胡茬清理乾净,用珍珠粉遮盖了眼下的乌青,换上一身月白色锦袍,拿上一把玉骨扇,这才风度翩翩地出了门,直奔燕微雨她们所在的茶楼。 茶楼里,燕微雨和何月悦正跟傅兆源“友好”地谈价钱。 三人中间的桌面上插著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傅兆源正饶有兴趣地打量著燕微雨:“俞公子?你们苍仙山一向与世无爭,这次为什么要插手俗世?” 燕微雨淡然一笑:“我们苍仙山与世无爭的前提是,这个世道安稳太平。” “傅公子烧毁何掌柜的茶叶、將她运盐、运丝绸的船撞翻,她劫掠你们傅家的铁,这些,本公子还只当你们是恶意竞爭。可这次,你们竟然敢將主意打到粮食上。呵呵,只要你们敢伸爪子,谁伸,本公子就剁了谁的爪子。” 傅兆源冷笑,轻轻一挥手:“来人——” 何月悦好整以暇地盯著傅兆源,同样扬声叫道:“来人——” 茶楼外,兵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 屋里的三人依旧面带淡笑端坐著。 何月悦殷勤地拿起茶壶,给燕微雨添了一杯茶。 燕微雨端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抬头看著傅兆源,笑意不达眼底:“傅公子,要不要也喝一杯?” 傅兆源將身体往后一靠,双臂交叉胸前,轻蔑地看著燕微雨:“不如俞公子给在下讲讲,苍仙山,到底什么模样,让在下也好开开眼。” 燕微雨將不紧不慢地喝著茶,突然开口数道:“一,二,三!” “噗——”傅兆源突然毫无预兆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燕微雨和何月悦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同时向两边躲开,避免被喷溅到身上。 傅兆源一边掏出帕子擦嘴,一边呵呵笑了起来:“何掌柜,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何月悦变了脸色,猛地看向燕微雨。 燕微雨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將一个肉嘟嘟的虫子放在了桌面上。 那虫子一闻到桌子上的血腥味,立刻朝那血爬了过去。 “是这个吗?” 傅兆源这下不淡定了,身子猛地前倾,恶狠狠地盯住燕微雨:“不可能!” “傀儡蛊,不错啊,傅公子居然能请到南疆的高人。”燕微雨笑得人畜无害,“可惜了,这傀儡蛊先喝的,是你傅兆源的血。” 傅兆源心情平静下来,突然衝著何月悦伸出手,冷冷笑著:“解药交出来。” 何月悦態度强硬:“除非傅公子將这批粮食安然送到我手中。若是你敢动什么手脚,就等著十日后全身溃烂而亡吧。” 傅兆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突然正色看著何月悦:“何掌柜,本公子刚刚说了,咱们两人,心有灵犀。你用毒,我怎么好意思只用蛊呢。那个,不过是送你们逗个乐子的。” 燕微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香炉和屏风:“你说的是那个和那个吗?” 傅兆源脸色微变:“又被你发现了。” 燕微雨微微一笑:“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症状,你怎么还能这般自信的?” 何月悦努力压下喉中翻涌的惺甜,跟燕微雨一起云淡风轻地看著傅兆源。 “公子,咱们的人快顶不住了。”突然一个隨从踉踉蹌蹌闯了进来。 何月悦站起来,笑道:“傅公子,我等你將粮食好好地送到我手上。” 傅兆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瞪了燕微雨一眼,这才跟著隨从踉蹌而去。 何月悦和燕微雨再也撑不住,“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王八蛋,他就是个疯子!”燕微雨破口大骂,哪里还维持得住那宛若謫仙的淡然气度,“疯子!” 元开霽进门,就看到燕微雨唇角带血、面色苍白著跳脚的样子。 “你中毒了!”他眉头皱得死紧,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探燕微雨的脉。 燕微雨对於这张突然放大在她面前的、熟悉又陌生的俊脸,呆了一呆! 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居然是那个男人! 她都把令牌送出去了,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对啊,她现在易容了! 还穿著男装! 他肯定没有认出自己来!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走错包间了?”燕微雨避开元开霽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打量正常陌生人的眼光看著他,言语间的疏离陌生也恰到好处。 “呵——”元开霽对於她的装模作样十分恼火!要不是刚刚突然看到他那一瞬间的惊愕,正常人都肯定得被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的表演骗过去! 跟他装陌生人,是吧? 元开霽直接猛地上前,逼近她的脸,近到鼻尖要擦著鼻尖的程度:“要不你再仔细看看本座这张脸,认识吗?” 燕微雨大眼睛眨呀眨,满眼懵懂茫然:“你是?” “不认识是吧?”元开霽后退一步,咬牙切齿,突然伸手將她抄过来扛到肩上转身就走,“那咱们重新认识认识好了!” 何月悦捂著胸口,目瞪口呆地看著燕微雨一点儿也没挣扎地被扛著走出包间门口,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俞公子——” “还不跟上!”元一从一边冒出来,对著呆愣的何月悦提醒道。 第19章 你可以试试 何月悦眨了眨眼睛,赶紧跟著跑了出去。 国师大人啊!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燕微雨那个喜欢作死女人,终於还是要把自己给作翻船了吗? 但她没跑几步,又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元一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捞了起来,刚想学著主子的样子將人扛著走,就看到前面被扛著的燕微雨也“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主子精心挑选的月白锦袍! 主子可是有洁癖的! 元一担心主子下一刻会把人直接扔出去! 结果就看到自家本来大步向前、冷气直冒的主子慌乱地停下脚步,把人放下来,紧紧抱在怀里,伸手就去给夫人把脉。 “七日散——”元开霽眉头舒展开,冷冷看著燕微雨,“你还能再笨一点儿吗?连这种不入流的毒都能中招?” 燕微雨现在可没力气给自己狡辩,她疼得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元开霽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丸药,命令道:“张嘴。” 元一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主子,很想出声提醒:主子啊,你是不是拿错了!那不是解毒丸,是牵心啊!剧毒!剧毒啊!发作起来,犹如万把尖刀同时在心臟里搅动,痛不欲生,连最厉害的暗卫都承受不住!比七日散可厉害多了! 燕微雨显然也发现不对了,但她现在浑身无力,反抗不了,只能死死闭著嘴巴,就是不张。 何月悦也感觉出不对了,一把抓住元一的袖子,惊恐地问:“那是什么药?” 元一咽了咽口水,没敢吱声! 原来主子执意要找到夫人,不是为了娶回家去好好宠著,还真是要將她碎尸万段吗? 早知道,他们就不这么卖力找了! 他们都是帮凶啊! 元开霽冷冷一笑,直接上手捏住了燕微雨的鼻子,等她实在憋不住张开了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丸药扔进了她的嘴里,同时猛地抵住她的下巴,一点一顺,就让燕微雨將丸药吞了下去。 “主子!”元一忍不住出声叫道。 他很想问问,这样对待夫人,会不会太狠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元开霽冷冷瞪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扔给他:“给那个女人解毒,让她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务。” 何月悦看著送到眼前的褐色小药丸,想起燕微雨被迫吞下的黑色丸药,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去接! 如果东家没了,那她还有什么活著的必要? 燕微雨哪里会不懂何月悦的心思,她悽然一笑,轻声开口:“月悦,你必须活著。我所有的一切,都拜託你了!” 何月悦猛地回神。 对了,还有小公子和小小姐! 他们才那么小! 何月悦一把抓过元一手里的解毒丸,塞进嘴里生吞下去,踉蹌地跪下来,结结实实地给燕微雨磕了个头,哽咽道:“东家放心,我何月悦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好您留下来的一切!” 燕微雨鬆了一口气,头一歪,晕了过去! 元开霽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將她抱起来,大踏步走了。 晕了?元一疑惑地多看了燕微雨一眼。 不对啊,中了牵心,不应该没有任何反应,还晕过去呀? 难道,主子刚刚拿的,不是牵心? 元一看了何月悦一眼,鬆开她,也沉默地跟了上去。 元二三看到主子居然抱著一个男人回来了,十分幻灭地將人迎了进去。 然后一把抓住元一的袖子,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元一一脸凝重地摆了摆手,没心思给他解释,迈步走了进去。 “完了,完了,主子不会一直找不到夫人,一气之下,隨便找了个男人试试吧?”元二三喃喃自语著,拔腿追了过去。 等看到主子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他自己的床上,还十分温柔贴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整个人如坠冰窖! 实锤了! 主子他,袖子断了! 元开霽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幻灭的元二三,內心烦躁,低喝一声:“愣著干什么,备水,本座要沐浴!” “主子,你不是才洗过没多久吗?”元二三后退了一步。心里暗暗挣扎了一下:主子这是一刻都等不了吗?刚把人弄回来,就……他拖延一会儿,可能管用吗? “还不快去!”元开霽对著个这么没眼力见的下属,心里的烦躁更甚了。 “属下这就去。”眼见著主要要发火了,元二三才一溜烟儿跑走了。 元开霽脱下外袍,看著后背上那一大片血跡,心烦地將袍子扔到一边,吩咐道:“拿去扔了。” 元二三刚进来拿起那件外袍,他又变卦了:“等等,放在那里吧。” 元二三一脸懵地退了出去。 完全想不通,主子跟一件衣服彆扭什么。 元开霽沐浴后换了一件新的月白锦袍,再次用珍珠粉遮盖眼底的乌青,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自己的臥房。 燕微雨已经醒过来了,正转著大眼睛四下打量著他的房间。看到他进来,立刻警惕起来。不过,这狗男人,顏值是真顶啊!她也算是见惯了美男的,可一看到他,还是很难挪开目光。 只可惜,她现在全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连手都抬不起来,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元开霽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著,眼睛一直牢牢盯著燕微雨。 这女人虽然易了容,但那爱美的本性却还是一点儿也不遮掩。自己打扮得这么骚包,不就是为了看她眼中那份根本掩藏不住的垂涎吗? 燕微雨眼睁睁看著那狗男人在她身边的床沿上坐下来,这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紧张地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道你將我带回来,是何目的?” 元开霽低头凑近她,冷冷勾唇:“你猜?” 燕微雨看著越来越低的那张俊脸,努力忍著想往后缩的本能。 鼓足了气势,才大声说:“阁下不就是看上了我苍仙山的势力吗?可你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將我掳来,就不怕彻底惹怒了我苍仙山,到时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呵呵……苍仙山?”元开霽看著她那虚张声势的模样,声音里都忍不住透出来几分愉悦。 “本座实在没想到,原来苍仙山弟子,是这般无能的吗?” “明明是你玩阴的!”燕微雨咬牙,输人不输阵,她坚决不能露怯。 元开霽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燕微雨粉嫩的唇瓣。 微凉的触感,带起她一阵战慄。 燕微雨气得红了眼:“登徒子,你干什么?我可是男人!没那种爱好!” “是吗?”元开霽看著她那炸毛的样子,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恶劣地舔了舔唇,凑近她的耳朵,朝著她粉嫩的耳垂吹了一口气,才低哑说道,“其实,你可以试试。那种爱好,应该挺刺激的。” 第20章 睡醒了告诉你 “你……”燕微雨气结,偏偏身体还不受控地战慄著。 明知道这人跟个妖精一般,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被他牵著鼻子起反应!没出息啊! 要是现在能动,她真恨不得一头撞在床板上,把自己撞晕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硬转移话题,颤抖著问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毒?” 她虽然不敢自称神医,但医术还是可以的。可她现在却感觉不出自己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甚至连七日散的毒性都感受不到了。 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 元开霽见她这般凌厉地质问自己,自嘲地笑了笑,翻身在她身边躺了下去,自顾自闭上了眼睛:“我现在很累,你陪我睡一觉,等我醒了,我再告诉你。” “你变態啊!”燕微雨咬牙,很想一脚將他踹下去。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抓个男人回来陪他睡觉! 气死她了! 可惜她现在做不到,只能干生闷气。 元开霽伸手將她捞进怀里,將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哑声道:“乖,睡觉。” 燕微雨张开嘴,一口咬在他胸膛上。 “嘶——”元开霽疼得抽了口气,哑著嗓子轻哄,“乖,別闹。我真的很累了,先睡觉!” “啊——啊——啊——”燕微雨在心里恶龙咆哮!这个死变態!他这是在做什么啊!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啊! 很快,头顶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燕微雨憋屈地窝在元开霽怀里一动也动不了,生无可恋地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扑得她满头满脸的男性气息,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很想去死一死! 元开霽这一觉睡得挺长,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燕微雨內心戏换了七八场,最终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元开霽睁开眼睛,透过窗口照进来的晨曦微光,看著怀里正在熟睡的那张脸,怔怔地出了会神。 燕微雨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狗男人跟个痴汉一样看著她出神! 心里不痛快极了,开口就没好话:“狗男人,你自己取向不明,能不能別污了我的清白名声!” 取向不明?元开霽咬牙,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四年如一日,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她倒好,居然怀疑他是断袖?这死女人,果然还是睡著了比较顺眼!醒了就让人想掐死她! 偏偏燕微雨毫无所觉,继续不怕死地吐槽:“你看看你这张脸,长得也人模人样的,为什么就不干人事儿呢?” “有需要就去南风馆,隨隨便便在大街上掳人……” 这是真把他当成变態看了?! 元开霽眼睛喷火,一低头,堵上了那张叭叭的小嘴!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燕微雨感觉自己要疯了!这狗男人,真是断袖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千挑万选,睡了个断袖! 要是让小平安和小开心知道,他们的亲爹是个断袖,那得是什么人间疾苦! “呜,呜呜——”燕微雨想要挣扎,无奈身体动不了,只能发声抗议! 元开霽一吻成癮,將这四年所有的委屈、愤懣、思念、痛苦全都发泄在这狂风暴雨般的吻里! 门外,已经休整过来的一眾手下,全都大眼瞪小眼。 “元一,主子已经两餐没吃了,你去看看,他……” 元一连连摆手:“我不去!你们谁想去谁去!” 屋里,燕微雨也不客气,一得了喘息的空间,就恶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元开霽捏住燕微雨的下巴,才迫使她鬆开了口。 “你是野猫吗?”元开霽摸著唇上的伤口,冷笑。 “比不上你,死变態!死断袖!”燕微雨气得大口大口喘息著,声嘶力竭地骂道! 门外一眾下属全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这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元一、元六对视一眼,眸中都难掩震惊:主子他,不会真的掳错人了吧? 元二三则整个人都不好了:主子他真对一个男人霸王硬上弓了?啊——他们以后还有机会有个小主子吗? 元家,不会到此断子绝孙了吧? 正当他们面面相覷的时候,房门被猛地拉开了!元开霽一脸黑沉地看著门外满满当当的人,冷声问:“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元一赶紧一招手,其他人对著元开霽抱了抱拳,声都没敢出一个,就呼啦啦散去了。 只剩下硬著头皮留下来的元一和慢了半拍的元二三。 “主子,您一直没有用餐,属下们也是担忧您的身体。” 元开霽摸著唇上的伤,冷颼颼地吩咐:“准备早膳!” “是!”元一答应一声,拉著还杵著的元二三快速离去! “那个,主子嘴受伤了,要不要准备些软烂的食物?”元二三机灵地问。 元一一脚踢到元二三腿上:“傻,主子朝食一向吃得简单,什么时候吩咐过早膳。你要是敢给他精简了,就等著去水牢领罚吧。” “啊?对,主子饿了两顿,这会儿肯定要吃丰盛点儿。”元二三恍然大悟。 元一不想搭理这个憨憨了。 早膳流水般送进元开霽的臥房,元开霽正端著一盆水,帮燕微雨擦脸。 燕微雨怎么抗议辱骂都没有用,已经放弃挣扎,任凭元开霽折腾了。 “好了,净口用早膳吧。”元开霽对於自己的伺候很满意,將布巾扔回水盆中。 燕微雨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已经被洗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给我解毒。我还能勉强不计较。要不然,你就等著苍仙山的报復吧!” 元开霽看著她张牙舞爪威胁人的小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温声说:“好,我等著。” 这男人这模样,太诱人了!tm的,正常人被威胁了,能是这反应?燕微雨犹如见了鬼一般,转开眼睛不搭理他了。 她算是发现了,这狗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她越骂他,他越起劲儿! 算了,摆烂吧! 希望他发现自己不是男人的时候,不会幻灭! 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灭口吧? 元开霽亲自將燕微雨抱到餐桌前,拿了勺子,舀了一口肉粥,吹凉了,送到燕微雨唇边:“饿了两顿,先吃点儿粥,暖暖胃。” 燕微雨瞪了他一眼! 她为什么会饿两顿,还不是他这个混蛋將她掳回来,还不给她饭吃! 元开霽耐心解释:“不是我不给你饭吃,你中了七日散的毒,需要空一空肠胃,才能彻底排毒。” 燕微雨冷笑,她会医术,她能不知道? 要不然,昨天她能让他那么安稳睡觉! 但是,七日散好解,她现在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才更让她担心! “你昨天说,睡醒了告诉我,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第21章 都这样了,这女人,竟然还不想嫁给他 元开霽將粥往她嘴边送了送:“你先吃完饭,吃完我告诉你。” 燕微雨气鼓鼓的,但人在屋檐下,他就是不告诉她,她也没法子! 还是先吃饱吧! 想通了,燕微雨才不委屈自己。將元开霽当成餵饭丫鬟使唤,舒舒服服吃了个饱。 元开霽把燕微雨餵饱了,自己这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仪態极好,高贵优雅,仿若一幅画一般。 燕微雨无事可干,只能看著他吃。看著看著,眼神又有些控制不住! 甭管怎么说,这断袖的这张脸,真是杀人於无形! 怎么就这么好看! 元开霽吃完饭,才问燕微雨:“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苍仙山去?” 回苍仙山?她又不是真的苍仙山人,回个鬼啊! 燕微雨冷冷一笑:“现如今大渝內忧外患,我回去能睡得著?” 元开霽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忧国忧民的大爱之人。” 燕微雨冷哼一声:“我们苍仙山虽然避世而居,但也是大渝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元开霽重复著,突然笑开了,“真是高见!” 燕微雨呆了一呆! 这男人,不笑的时候已经够好看了。这样发自內心的一笑……她內心只能臥槽一声:神顏杀我! 唉!断袖就断袖吧! 想必小平安和小开心都不是那保守的。应该会看在他们爹这张脸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他的这点儿小瑕疵吧? “你昨天去跟那个傅兆源见面,就是为了那批粮食?”元开霽突然提起。 燕微雨点头:“傅兆源那个疯子要拿那批粮食酿酒。现如今,江南西北都已经饿殍遍地,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用十万石粮食酿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所以,我们只能硬抢了!” 元开霽突然抬手摸了摸燕微雨的头:“下次別这么莽撞了。有的是力量给你借力,没必要將自己置於险地。” 燕微雨冷笑:“不过一个疯子而已,我还没放在眼里。” 可惜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个狗男人! 要不是她中了毒,也不会让这个混蛋钻了空子给她下毒將她带走! 元开霽看著燕微雨那张扬明媚的样子,眼底的欢喜更加真切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苦寻四年不放弃,是多么正確的一个选择。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一见误终身! 元二三进来收拾餐桌,一眼看到眉目完全变了模样的燕微雨,呆住了。 燕微雨被他直愣愣的目光看得皱眉,冷声问:“你看什么?” 元二三惊得舌头都有点儿打结:“你,你是女的?” 燕微雨猛地看向元开霽:“你知道我不是男的?” 元开霽起身拿了一面铜镜过来,举到燕微雨面前:“你哪里像男的?” 燕微雨懵了一瞬,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心里突然有些庆幸:“所以,你不是断袖?” 元开霽咬牙:“你一直这么看我?” 燕微雨心虚:“那倒没有。就是昨天被你刺激到了,心绪有些混乱。” 元开霽抬手摸了摸唇上的伤。 燕微雨更心虚了:“谁让你突然不做人。我也是正当防卫。” 元开霽眼神幽深:“我本来是谦谦君子,长到十八岁,从无逾矩行为,直到被一个女人……” 燕微雨越听越不对味,忙出声阻止:“打住!別说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很自信的!李嘉泽、傅兆源都不是好糊弄的,可他们都毫无所觉。 这个狗男人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元二三竖著耳朵听八卦,见主子不往下说了,面上不免露出几分焦急。 直到看到自家主子眼神危险地看著他,他才猛地回神,慌忙加快收拾的速度,急急退了出去。 “你猜?”元开霽才不会告诉她,上前抱起她准备將她放回床上去。 燕微雨眼巴巴地看著他:“那个,咱们俩之间,其实就是一段露水情缘,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吧?” “你犯不著给我下毒,把我囚禁起来吧?” 元开霽一秒变脸,冷颼颼地盯著燕微雨:“呵!露水情缘?你不觉得这几个字,很对不起你那女土匪的行为吗?” “你毁了我的清白,还始乱终弃,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你管这叫什么?情缘?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觉得,深仇大恨几个字,还挺贴切。” 燕微雨瞪大了眼睛:这男人,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她不就是,借了个种吗? 他又没什么损失! 她想往后缩,奈何动不了,只能僵著脖子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先说好,让我负责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就没打算嫁人。” 他们都这样了,这个女人,竟然还不愿嫁他! 元开霽只觉得一股怒火直衝天灵盖!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呵!你想嫁,也得我想娶才行。就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想做我的夫人,做梦去吧!” “好!你不娶就好。君子一言駟马难追。咱们要不击掌为誓?”燕微雨鬆了一口气,语调瞬间欢快起来。 元开霽听得堵心堵肺,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哎——你別走啊,先给我解毒。”燕微雨急了,大喊道。 这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元开霽走得更快了! 眼不见为净,他得找个清净的地方自己待会儿,平復一下心情。 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回去將那个该死的女人给办了!看她还会不会一心想著离开他! 到底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著,他一出门,就吩咐道:“元一,去接一个她身边伺候的人来。” 元一赶紧应下,立刻去找何月悦。 李嘉泽回到丞相府,见了丞相,跟他说了此事,把那块国师令牌拿了出来。 丞相拿著那块令牌看了看:“这是国师令牌。” “只是,这令牌为什么会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事儿我知道。”大小姐李倩倩推门进来,伸手就去拿那块令牌。 “爹,也许,这是我的机会。” 第22章 有个女人拿著国师令牌入国师府了 丞相李昊皱眉:“什么机会?” 李倩倩把玩著那块令牌,眼神偏执:“我听说,国师大人一直在找一个女人。他手下的人,私下里称呼那女人为夫人。” 李嘉泽几乎瞬间明白了李倩倩的打算:“你想冒充那个女人?不行,国师大人智计无双,肯定会识破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李倩倩笑得有些癲:“只要能成为他的女人,別说被识破,就算粉身碎骨,我都不在意。” “哥,父亲,我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就这一个念想,还请成全我吧。” 李嘉泽还要出言反对,话头就被丞相给截了下来:“倩倩,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李倩倩立刻跪了下去:“谢父亲成全。父亲放心,若是我能在国师府站稳脚跟,必定不忘父亲的养育之恩。假若我失败了,我也绝对不会牵连丞相府。” 李倩倩將那块令牌双手捧过头顶,语气坚定地说:“这块令牌,哥哥本来要亲自送还国师府,是我把哥哥迷晕,偷走了它。” 李昊伸手拍了拍李倩倩的肩膀,笑著鼓励:“不愧是爹的好女儿。胆大周全、果决勇敢。” “既然如此,那丞相府就不可能给你准备嫁妆了,这里有十万两银票,算是爹爹的一点儿心意。日后也方便你行事。”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李昊转身,从书房的暗格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李倩倩。 李嘉泽欲言又止。他想阻止,可见父亲如此支持,到底没敢多说什么。 李倩倩又衝著李昊磕了几个头,这才双手接过那个盒子,起身而去。 李嘉泽担忧地望著门外:“父亲,倩倩她……” 李昊转头笑了笑:“嘉泽,你虽为男子,却不如你妹妹更有闯劲儿。人活一世,谨小慎微虽无大错,可也憋屈。” 李嘉泽知道父亲和妹妹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可他性子温软,更注重亲人平安喜乐。 对他来说,有家人在身边,才是幸福。 理念不同,不可能说得通。他现如今能做的,也就能多关注妹妹一些了。 李倩倩拿了令牌,只带了两个丫鬟,直接从侧门离家,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直奔城外,绕了一圈,又直奔国师府。 国师府的人全都离京寻人去了,只留下一个年纪大了的管家和一个早些年为了救人伤了腿的门房。 看到有马车停在国师府大门口,好多人都凑过来查看情况。 这周围住的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员。 对国师府都十分关注! 一个一身白衣,头戴藩篱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对著国师府的门房温和地说:“麻烦你进去回稟开霽哥哥,就说我回来了。” 门房一句“你谁啊?”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懟到他面前的令牌惊得从板凳上弹了起来,一个踉蹌,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了门框,非得摔个五体投地不可。 “夫人?您不是出京了吗?”门房声音激动得都在打颤。 这可是主子苦苦寻了四年多的女人啊!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门房不知道的是,他一句夫人叫出口,周围已经惊倒了一大片。 “快,回去稟报,国师寻找的女人出现了!” 李倩倩对於这样的效果十分满意,表面却装作一副娇羞模样:“你別这样叫。毕竟,我与开霽哥哥还未正式拜堂成亲。” “夫人,我们这样叫都叫了四年多了,习惯了,一时没能改过来,还望夫人恕罪。”门房激动地挪著身子让开一些,“您快请进!我这就通知管家伯伯,他知道了,一定得高兴坏了!” 李倩倩刚迈步进入,就听到门房吹响了一个特製的骨哨,那尖锐的声音让她眉头一皱,强忍著抬手捂住耳朵的衝动,仪態优雅地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一头白头髮的老者健步如飞地赶了出来,远远看到她,更是直接小跑了起来。 “您是?”老者跑到李倩倩面前,有些不確定地问。 李倩倩掀起围帽沿,露出一张张扬美丽的脸,声音却温柔似水:“您就是开霽哥哥的管家吧?” “这几年,我生病在外养著,不知道开霽哥哥一直在找我。” “昨日出城后听说开霽哥哥在找我,我就赶紧回来了。” 说著,李倩倩將手中的令牌递给管家:“我知道你们不认识我。可开霽哥哥留给我的令牌,想必管家定然是认识的。” 管家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確是主子的令牌不假。 可主子曾说过,夫人美若天仙。 眼前这位,美则美矣,可也只能算是个普通美人,连主子的十中之一都达不到,跟天仙二字,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难道是主子情人眼里出西施? 管家心里的疑惑一闪而逝。 但他也知道,寧肯错,不放过。 他总不能让已经登门的夫人,再次从主子的世界里消失。 於是管家立刻殷勤地將人带了进去,安排了最好的院子住著。 然后急急给元开霽写信。 李倩倩激动地在屋里踱步。 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般顺利! 不过一块令牌,就让国师府的人深信不疑! 看来,他们真的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容! 既然是个连脸都没能露一露的蠢货,那就別怪她不客气地取而代之了! 国师府的人太少了,她也只带了两个丫鬟,哪里能住得舒服。 李倩倩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让人牙子带人来给她挑。 看著李倩倩毫不客气地一口气买进来三十几个人。管家欲言又止。 国师府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现如今突然多了这么多外人进府。他有点儿担心主子回来会责怪他看家不利! 他本来就年纪大了,帮不了主子多少忙了。 要是再给他添乱,他就更没脸留下了。 可是,人是夫人买进来的,也是为了伺候夫人。他总不能把人撵出去! 消息传进宫,太后都懵了:“什么?国师府出现了一个手持国师令牌,自称是国师夫人的女人?” 第23章 不可能是我娘亲 小平安的娘亲,是国师夫人? 她不是要出城一段时间吗? 怎么会入了空的国师府? 小平安入宫第一天简直玩疯了。为了逮蛐蛐,御园被他带著那群孩子翻了个遍。 上树逮鸟、下湖摸鱼,吃晚膳的时候,皇帝差点儿没认出他来! 好好一个孩子,入宫一天,就彻底变成了个泥猴! 宫女將他按在浴桶里洗了三遍,才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本来的肤色! 第二天,皇帝就坚决不允许小平安再继续疯玩了! 现在他还没有子女,所以宫中太学还没有设立。 皇帝只能亲自按著他读书习字。 太后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皇帝腿上,比著皇帝手里的奏摺学认字。 “小平安,你娘亲跟国师很熟吗?”太后开门见山地问。 小平安隨口答道:“我娘亲根本不认识国师,她说过,那块令牌是她捡的。因为看它是玄铁打造,又异常精美,娘亲喜欢,才留下来了。” “啊?”太后和皇帝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可今日有个女子手持令牌入了国师府,自称是国师夫人。那女子,不会是你娘亲吧?” 小平安不在意地摆摆手,十分肯定:“不可能是我娘亲。我娘亲这辈子最討厌的就是成亲,怎么可能自己往火坑里跳。” “別说是国师,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让我娘亲嫁,她都不可能嫁的!” “要不然,我和妹妹这么可爱的娃娃,怎么可能会没有爹?” 他的爹早就从皇宫排到城外去了,好吧? 皇上和太后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竟然是排斥嫁人的。怪不得逼得孩子自己出来招爹了。 两人还没感嘆完,就听到小平安凝重的小声音:“爹爹,你看看这奏摺。” 皇帝立刻接了过去,一看之下,气得差点儿將手里的奏摺给扔了! “好个狼子野心的北孟!” 太后也看了看,神情凝重:“虽然舒將军在奏摺里说没拿到北孟背叛的证据,但哀家总是不放心。” 小平安点头:“祖母顾虑得很对。现在边疆情况复杂,又缺粮少药,万一遇到点儿突发状况,恐怕难以应对。” “爹爹,这事儿得早做打算,还得私下行事。避免走漏了风声。” 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启稟皇上,舒子钧、杨成和、宋清、林耀祖、周崇带著开心小姐,在宫外求见。” 小平安立刻笑了起来:“爹爹,我们有合適的人选了。” 皇帝不解地问小平安:“你说的合適的人选,不会是那几个紈絝吧?他们吃喝玩乐还行,干正事儿,恐怕不行。” “京中人人都这么想,所以他们才最合適。” “爹爹可以將信任的、有能力的人,想法子塞给他们。” 皇帝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小平安的额头:“小傢伙,你真的是三岁小孩儿吗?” 小平安立刻得意地扬起了小脸:“我三岁八个月了,都快四岁了,怎么能说我是三岁小孩儿呢!我这么聪明的宝宝,爹爹是不是觉得没白捡回来?” 皇帝点头:“能做你爹爹,还真是朕赚了。” 小开心坐在舒子钧的肩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哥哥竟然趴在皇帝怀里撒娇。她立刻对著小平安做了个羞羞脸的表情。 “哥哥是男子汉,还撒娇,丟丟~” 小平安的小脸儿涨得通红,扭过脸去,故作高冷地不搭理小开心。 皇帝笑著將他放下来,正襟危坐,问刚跪地行礼爬起来的几个紈絝:“你们几个一起进宫,可是有什么特別的事儿?” 舒子钧將手里的案卷双手递给了皇帝:“皇上,微臣昨天带著小开心去马场玩儿,结果意外逮住了几个北孟人。这是小开心和微臣几个查到的,请皇上过目。” 他本来昨天就按捺不住想要进宫的,不过小开心说要查清楚了。要不然进了宫,皇上一问他们三不知,还得再吩咐人去查。 那就不是给皇上分忧,而是给皇上增加负担了。 做臣子的,不给皇上解决问题,反而给皇上製造问题,那就是不称职。 他们连夜彻查了那些人。 小开心手底下的人实在太厉害了,不过一晚上时间,灭了一个杀手组织,还將北孟那些人何时入京、藏匿在何处、接触过哪些人,查了个一清二楚。 皇帝看著这份详尽的案卷,有些不敢置信:“这些,是你们查到的?” 这几个紈絝,什么时候做事儿这么靠谱了? 舒子钧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摇摇头,承认得毫无负担:“不是微臣们查的,其实主要是小开心手底下的於叔他们查的。” “微臣几个就负责將那几个北孟人丟到了大理寺。然后帮忙查了一点儿小道消息。” 周崇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查到这个郭利,是工部尚书谢允的第五房小妾的表哥。” “这个戴明俊,是礼部尚书寇弘雅的妹妹的妯娌身边的大丫鬟的哥哥。”宋清也上前一步,解释道。 “这个……” 他们几个,一人分了一个那些北孟人接触过的人去查。 一夜时间,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丝剥茧之后,竟然发现,这些人联繫的人,居然与朝中大员多多少少能扯上一点儿关係。 这就让他们十分难以接受了。 皇上则是震惊了:“这弯弯绕绕的关係,你们是怎么查出来的?” 周崇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我们平时玩得比较开,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所以跟在我们身边的小廝、护卫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太后双眼“刷”地亮了起来。紈絝有紈絝的优势,没想到有这般让人意想不到的大收穫! 皇上显然也想到了,与太后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朕欲成立一个专门监察百官、反应民声直达天听的部门。” “如今只是有了个初步设想,不知道几位爱卿可感兴趣?” 小开心“噠噠噠”地跑到皇帝面前,高高地举起了她肉嘟嘟的小手,著急地大喊:“我。我要做这个部门的脑大。我可腻害啦!哥哥的爹爹,你就选我吧。好不好嘛?” 第24章 小开心,可以 小平安忍不住对小开心竖了个大拇指。这小丫头,跟他分开才一天,就长进了。还知道要个官儿噹噹。 皇上正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就看到舒子钧、周崇、宋清、杨成和、林耀祖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舒子钧更是大力推荐起来:“皇上,小开心真的合適。您別看她年纪小,可她手底下的那些护卫,侦查能力、审判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小开心只要吩咐一句,甭管什么隱秘的消息,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给挖出来。” 杨成和更夸张:“真的,微臣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就服小开心。”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不用说別的,那么多黑衣人来刺杀,她一个小不点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大人都镇定。那简直就是天生的將才! 更何况,还是她坚持要彻底查清楚再进宫。思路清晰,能力强大! 皇帝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份案卷,又抬头看了看满脸诚恳的几个人,再看看小开心那肉嘟嘟的可爱的小脸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平安夜伸手拽了拽皇上的袖子:“爹爹,孩儿也觉得妹妹合適。” “如果爹爹愿意相信孩儿,不如就给妹妹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妹妹能够解决这次边疆问题,爹爹就任命她为您新设立的部门老大,如何?” 皇帝惊得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著面前才到他大腿的小肉糰子,好大一会儿才问:“你想让你妹妹去解决边疆问题?你確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边疆形势复杂,大漠铁骑十分难对付,北孟人又蠢蠢欲动,准备反水,战况十分凶险,那可是隨时都会丧命的地方,这孩子竟然让自己三岁的妹妹去? “可以!”舒子钧也十分赞同。 自从知道北孟人的阴谋,他就一直惴惴不安。他真的害怕他爹和大哥、二哥会被北孟和大漠联合坑死!他想去支援,奈何他文不成武不就,就是妥妥的废物一个。就算了去了,也只是去多送一个人头罢了。 但小开心不一样。她天生神力,又有如此强悍的手下。 她是一定可以救边疆將士於水火之人! “我也觉得,小开心可以。”周崇也举手赞同。 其他几人纷纷举手赞同。 小开心擼起袖子,弯起自己藕断似的小胳膊,朝著皇帝展示了一下她那根本看不到的肌肉:“哥哥的爹爹,你看,我可有腻气啦!” 舒子钧赶紧出餿主意:“小开心,你举起皇上的龙案给他看看。” 小开心一听也对,立刻顛顛跑到龙案的一条腿边,两只小手抓著龙案,“嘿哟”一声,轻轻鬆鬆举了起来。 龙案上的奏摺、笔墨纸砚、茶盏、糕点、蜡烛等物,哗啦啦撒了一地。 皇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这张龙案,上好的铁木製成,没有一千斤,也得有八九百斤,这小糰子,就这么轻轻鬆鬆举起来了? 这是什么怪力小孩儿! 然而,这还不是最震撼的,因为他接下来就听到那个糯嘰嘰的小糰子真诚地问他:“哥哥的爹爹,还需要我给你耍一段看看吗?” “不,不用了!”皇帝咽了咽口水,慌急地说,“快放下,快放下,朕信你了。” 太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向放下龙案的小开心张开了双臂:“乖孩子,到祖母这里来。” 小开心看著那一地狼藉,不好意思地衝著太后一笑:“我弄乱哥哥的爹爹的书案了。” “无妨,无妨。来,祖母抱抱。”太后笑著將小开心揽住膝头,笑著说,“北部边疆在遥远的玉城,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你要是去的话,你娘亲肯定会很担心的。” “所以,不管你力气是不是很大,这一趟啊,都不该你一个小娃娃去的。” 小开心严肃下小脸儿,认认真真想了想,才扬起笑脸说:“娘亲教过我和哥哥,天下不管是好还是不好,男人女人都是有责任的。小孩儿也是有责任的。” 小平安抬手捂眼,语气无奈:“妹妹,娘亲说的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皇帝愣了愣,燕姑娘,说过这样震撼人心的话呀!还真是,不一般的女子。 小开心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对,对,哥哥说得对,男人,女人,小孩儿,都有责任。” 谁有责任,也不该一个三岁的小女娃有责任。 太后嘆了一口气:“可那是大人的事儿,跟你们小娃娃没关係。” 小开心不开心了,她撅起小嘴儿,委委屈屈地看著太后:“祖母,你是不是瞧不起小丫头?你也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 两句话没说完,小开心的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边哭,还不忘一边煽情:“我在玉城住过,那里还有我们的房子。如果玉城没了,我会很桑心很桑心的。” 皇帝根本看不得小丫头哭,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乖,別哭了,別哭了,朕什么都依你。” 小开心一秒止住眼泪,笑得甜甜的:“谢谢哥哥的爹爹。你最好了。跟我爹爹一样好。” 皇帝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嘆了口气:“要是让你娘亲知道,恐怕不会饶了朕的。” “朕手里现如今可用的人並不多,禁军中有一半的人,都跟各个要员家牵扯颇深。” 舒子钧等五个紈絝齐刷刷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愿意。” “皇上,微臣家里有三百护卫。” “微臣家里有两百多。” “微臣家里……” 小平安打断他们:“你们府中的护卫不合適。我妹妹手里有一块令牌,可调集娘亲手底下各个城池商行的护卫。” “你们一路北上,所经过的城池有十八座,每个地方调集一半人手,大约能有三千多人。” “我娘亲训练的护卫你们也都见识过了,说以一当十那都是保守的。” “三千人,足够你们用了。” 第25章 咱们可以赛马 十八座城池都有商行,三千多训练有素的护卫! 燕姑娘她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啊! 皇帝压住內心的激动,笑得和蔼:“朕总得知会你们娘亲一声。” 小平安和小开心同时嘆气:“娘亲很忙,很难找到她的。” 小开心有些急了,语气急躁:“三千护卫这么点儿小事儿,我和哥哥可以做主的。哥哥的爹爹,祖母,你们就別磨嘰了!爹爹说军情紧急,你们赶紧给我们个证明,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爹爹,密旨!妹妹他们是出去游山玩水。不是去边疆。”小平安赶紧提醒。並故意把那份案卷拿到了显眼的地方。 皇帝又看了一眼那份详尽的案卷。不得不承认,这份案卷,就算是能力公认的好大臣,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好。 要不是他们这紈絝和小孩儿的组合,实在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不靠谱。单凭这份案卷,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官员,他都得欢欢喜喜地提拔重用! “皇上,微臣实在担心父亲他们。求皇上成全。”舒子钧见皇上下不了决心,立刻打起了感情牌,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最终,皇帝还是在舒子钧哀求的目光中,写下了一道密旨,给了他象徵君权的尚方宝剑。 “走——”小开心小手一挥,挺起小胸脯,颇为豪气地走在了最前面。 舒子钧赶紧殷勤地跟上去:“小开心,要不要爹爹扛著走?” “要!”小开心立刻欢欢喜喜地抱住舒子钧就往他脖子上爬。 皇上看著他们的背影,目光里全是担忧。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逼疯了。真是什么人都敢寄於希望! 舒子钧他们一出宫门,就看到各家的小廝,赶著马车,牵著马,早已经等在宫门口了。 周崇等人一挑开马车车帘,立刻头都大了。 他们的马车上,都端坐著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和她们身边的丫鬟。 “我们要出京!得长途跋涉,哪是你们受得了的。快给我下来。”宋清不淡定了,伸手就去扯宋湘儿。 宋湘儿端坐著不动:“既然是出京游玩,小开心都去的,我们为什么去不得?” 舒子钧十分不耐烦,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妹妹,丟下一句:“你们赶紧处理好”,弯腰就想钻进马车。 “等一等,子钧哥哥。”一道娇滴滴的夹子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让他一下子僵直了后背。 他怎么忘了,他虽然没有妹妹,但是有烂桃啊! 这女人,不会也要跟著吧? 果然,就听到那腻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继续说:“子钧哥哥,听说你们要出京游玩。本郡主正好无事,跟你们同行吧。” 舒子钧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昨天那些杀手。那些人,就是福康郡主买的!虽然没实质的证据给她定罪。 他转过头来,拉著一张脸:“不好意思,郡主,不顺路。” 被拒绝了,福康郡主也不恼,笑著说:“本郡主的路,跟子钧哥哥的,永远都是顺路的。” 小开心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福康郡主。 福康郡主一眼看到小开心那精致的小脸儿,果然与舒子钧有三份神似。眸色立刻阴了下来。 这个小野种,还真是命硬。那么多杀手都没能杀了她! 她目光阴鷙地看了小开心一眼,再看向舒子钧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柔情似水的眼神,说出口的话也更加娇柔:“子钧哥哥,这就是你捡回家的那个女儿?长得还真可爱呀。我一看她这张小脸儿,整颗心都要化了呢。” 舒子钧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郡主居然还是个喜欢小孩儿的人。” 福康郡主上前一步,靠近舒子钧:“对啊!本郡主最喜欢孩子了。你叫开心对吗?我能不能跟你坐同一辆马车呀?” 小开心皱眉摇摇头:“可我不想坐慢吞吞的马车,想让爹爹带我骑大马。我要骑最快最快的马!” “本郡主也会骑马。”福康郡主赶紧说。 “那太好啦!咱们可以赛马!”小开心乐呵呵地拍著小手。 心里却得意地想著:哼,坏女人,看我的草原之王,不甩你八百里! 宋清等人听到小开心的话,齐齐笑了起来,也不劝自家妹妹回去了,转头吩咐跟来的小廝、护卫:“等会儿出城赛马,你们保护好我妹妹。” 宋湘儿等人都有些懵:好好的游山玩水,怎么就成了出城赛马了? 一出城门,舒子钧他们立刻將行李里收拾出来的一个轻便的包袱背著,翻身上马,拿出了自己平生最好的马术,绝尘而去! 宋湘儿、杨成芷、林明珠和周臻四个贵女起初还坚持去追,可车夫把马儿都快抽僵了,也没追上。 福康郡主会骑马,所以一开始她比另外四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跑得快。可她以前骑马顶多也就是在马场上跑几圈玩玩,从来没有像这样长途跋涉过。 不过一个时辰,她就坚持不住了。所以她反而成了第一个停下来的人。望著舒子钧绝尘而去的背影,她气得咬牙切齿:“来人,给本郡主追!” “本郡主要让那个小杂种死无葬身之地!” 郡主身边的护卫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厌烦。 不过一个小孩子,又没招惹主子,怎么就非得置人家於死地了? 但是,主子吩咐,他们还不敢违抗。要不然,死的就是他们的家人了。 一半的侍卫打马追了出去。 宋湘儿她们四个的马车超过停下来的福康郡主,继续往前追。宋湘儿透过马车车帘,深深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福康郡主。 整整一天跑下来,人没追到不说,她们几个都快散架了! 她们四个一进歷城,就找了个客栈,將自己扔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那些被留下来的护卫小廝全都谨慎地在客栈守著,只有宋家的一个护卫,趁著別人没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那护卫一路出了城,直奔城外的鹿头山。 鹿头山上有一个远近驰名的土匪寨,据说他们的寨主武艺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 第26章 他是我的男宠之一 那护卫也不敢贸然行事,而是躲在鹿头山下的一个村子里,等著一个村民推著新鲜的蔬菜去鹿头山上供的时候,出手打晕了那人,他换上村民的衣服,推著车上了山。 没过多久,他推著空车,拿著二十两银子回到了村里。 把手推车还了,又给那村民塞了五两银子,这才满脸含笑地回了歷城。 歷城元开霽的宅子中,元开霽刚將燕微雨抱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就看到何月悦快步走了进来。 何月悦看著元开霽亲手將葡萄扒皮去籽,再餵给燕微雨,眼中忍不住闪过浓浓的八卦之火。 她家东家,真的得罪死了这位神秘的国师大人? 怎么感觉,不太对味啊? 倒像是,她家东家渣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因爱生恨,一边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一边又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何月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嚇得一个激灵! 燕微雨看到何月悦,有些紧张地问:“月悦,你怎么来了?” 何月悦立刻朝著元开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问:“国师大人,民女与我家东家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商討一下。能不能麻烦您……?” 迴避一下,她硬是没敢说出口。 开口撵这样的大人物,她心理压力太大了! 元开霽起身,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何月悦连元开霽离得够远了,这才小声跟燕微雨说:“东家,小小姐她来歷城了,还调走了咱们在歷城的一半护卫。” “我听说她来,紧赶慢赶地朝商行跑,可还是没能见到她。” “您说,她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这急急火火的,调那么多人,要去干嘛呀?” 燕微雨皱眉:“可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身边跟著什么人?” 何月悦掏出一封信,递给燕微雨:“这是於大哥留给您的信。我可没敢偷看。” 燕微雨动不了,自然没能拿到信,信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走了! 何月悦和燕微雨都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是怎么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飘到她们面前的! 明明他刚刚还在书房那边! 看著那封信被元开霽夹在两根手指头中间晃来晃去,何月悦急得很想抢回来,但对上元开霽那阴沉沉的眼睛,愣是没敢伸手。 “於大哥?”元开霽冷哼一声,凑近看著燕微雨的眼睛,“是什么人?” 燕微雨更急得恨不能一口咬过去! 这个心眼儿小得跟个绣针眼儿似的变態男人,他要是知道了小开心的存在,会是个什么反应?! 二话不说直接抢走太正常了! 她不能让他抢走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 元开霽看著燕微雨的焦急的神色,心里的烦躁一下子堵到了心口,声音更冷了:“怎么不说话?那个男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给你写信?” 燕微雨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上仍旧强装镇定:“国师大人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儿?” “还有,你堂堂一个国师,偷听女人说话,不觉得很没品吗?” 元开霽笑得阴惻惻还带那么点儿单纯无辜:“本座可没偷听。谁让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大,本座耳力太好,想不听都难!” 那他岂不是也听到三岁孩子的事儿了? 燕微雨一咬牙,直接豁出去了:“呵,你既然这般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又何妨!於大哥是我的男宠之一,也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 “什么?”元开霽呆了呆,手中的信滑落在地上。 何月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並迅速塞进了自己的胸口! 东家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小小姐的身世,恐怕这位国师真的就是那两个娃儿的父亲了! 她得毫无保留地帮东家呀! 国师大人就算再变態,也不可能扒开她的衣服抢这封信吧? 燕微雨刚想给何月悦喝个彩,表扬一下她的聪明机变。就看到元开霽一抬手,用气劲儿封住了何月悦的穴道! 很好,何月悦现在跟她一样,都成了瘫在这个变態男人砧板上的死鱼! “来人!”元开霽冷冷地叫道。 元一不知道夫人又怎么把他家主子给惹毛了,只能硬著头皮过来。 元开霽抬手指了指何月悦,对元一吩咐:“她怀里有一封信,拿出来。” 元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主子,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合適吧?” 元开霽冷笑:“若是敌国细作带著密信,你也给本座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打发过去?” 元一真想不到有一天,他家主子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要私看別人信件,居然还能顛倒黑白、扯这样的大旗给自己遮羞! 不过,他能不听吗? 不能! 算了!摆烂吧! 他就是个悲催的、不配要脸的工具人! 元一硬著头皮走到何月悦面前,先是对著她深深一礼,说了句“抱歉”,这才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何月悦怀里,將那封信给夹了出来! 何月悦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风光霽月的国师大人,居然比她还不要脸! 这次真是失算了!没保住东家的信也就罢了,还白白被人占了便宜! 她今天真是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元开霽看著被元一双手递过来的信,想到它刚才待的位置,实在伸不出手去接!於是冷著脸吩咐:“念!” 元一內心哀嚎一声:他不但不配要脸,如今连人也不配做了吗?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被迫私看別人信件?!啊?啊? 这里面要是有夫人和她的男宠的私密话题,他…… 来道天雷劈死他吧!他不想存在了!让他乾乾净净消失吧! 元开霽看著元一那一脸痛苦挣扎的样子,火气直窜天灵盖:“愣著做什么?念!” 元一视死如归一般拆开了那封信,念道:“东家,北孟人反水,小小姐向皇上要了密旨,带著舒子钧前往边疆支援,沿途会带走商行一半守卫,作为援兵。” 元开霽猛地看向燕微雨,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努力压制著心中喷薄而出的怒气,咬牙切齿地问:“你真有个女儿?” 第27章 那个孩子,多大? 燕微雨早就料到他不会平静,所以她自己就格外平静:“对啊!我骗你干什么?” “我是个女人,会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 元开霽哪怕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个孩子,三岁几个月?” 燕微雨想也不想张口就来:“三岁三个月零五天。” 元开霽一瞬间双目赤红,抓著燕微雨衣领的手却是慢慢鬆开了。 他自嘲一笑,神色漫上淒楚:“呵呵,呵呵,原来只有我自己觉得,四年前那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所以,是我活该煎熬这四年!” 燕微雨看著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也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然后就瞬间恢復了平静淡然。 她虽然不是不婚主义者,但在这个对於女人来说吃人的时代,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將自己的命运跟男权至上的古代男人扯上太深的关係。 她又不是那还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十八岁少女! 元开霽一直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自然也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逝的愧疚。也自然不会看不懂她眼中的决绝。 他现在十分清楚,这个女人不想要他,从来都不想! 他踉蹌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扔到了燕微雨怀里,转身离去。 元一忙跟了上去。 燕微雨和何月悦都动不了,虽然猜到了那瓷瓶中应该是燕微雨的解药,但眼睁睁看著,就是拿不到,那滋味,別提多煎熬了! 好在,何月悦的穴道在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了。 她终於能动了,第一时间就去捡那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丸药来。 燕微雨著急:“拿过来我闻一下。” 何月悦赶紧將丸药送到燕微雨鼻子底下。 燕微雨辨別出其中七八种药材,全都是用来解毒的。 所以她不再迟疑:“这很大可能就是解毒丸,你快给我服下。” 何月悦有些不放心:“东家,您拿得准吗?我怎么感觉国师大人刚刚那模样,是想將你碎尸万段呢?” 燕微雨嘆气:“哪怕是毒药我也要试一试。这样一动不能动的日子,我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快给我服下。” 何月悦十分不放心地、犹犹豫豫地將丸药塞进了燕微雨的嘴里。 燕微雨只觉得一股热流流遍她的四肢百骸,她就猛地站了起来。 “我终於能动了!”燕微雨一边活动著胳膊腿儿,一边冷笑: 变態男人,敢这么对付她,等著迎接恶女的报復,受死吧! 燕微雨没找到元开霽,带著何月悦问遍了宅子里留下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的:夫人,主子气呼呼地离开了。属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燕微雨有些不太能接受:那个变態男人因为觉得小开心是別的男人的种儿,一怒之下,走了? 他们以后再见,就是陌路了吧? 不过,她的伤怀也不过眨眼间,立刻就转到正事儿上去了:“月悦,於大哥说,小开心用咱们的护卫,自己整了一支援军去边疆了。 “可她哪里知道,边疆现如今最大的问题,不是北孟反水,而是起了瘟疫!” “咱们的护卫就是再能打,去了那里,也未必有机会活著上战场。” 何月悦正要迈出去的脚步猛地一顿:“瘟疫?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还没收到消息?” 燕微雨嘆了一口气:“我也是偷听到国师和他手底下的人说起来,才知道的。” 何月悦急了:“那我赶紧通知咱们的人,务必拦下小小姐!” 燕微雨摇摇头:“不必,通知咱们的人,尽全力准备药材,招募愿意前往疫区的大夫。我去追她。” 何月悦著急:“那可是瘟疫!真的会死人的!您能不能別去掺和了!” 燕微雨淡然一笑:“我跟你说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能再活著,我很珍惜。我想让这条命活得更好,质量更高!所以,我更看重生命!” “如果让我空有这一身医术,却对那么多人的生死不管不顾,我做不到。” “战爭、天灾,以我一己之力,无法阻止,只能利用手中財富,尽点儿微薄之力。但疾病,我当仁不让!” 何月悦嘆了口气:“我也是真服了你了!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你且等等我,我马上让人准备起来。” 燕微雨拉住她:“这次,你不要跟著我去。你负责全力调集物资,做好后方支援。” 何月悦知道轻重,郑重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交代一句:“我劝不住你,但小小姐,你要给我送回来。” 燕微雨点头:“放心。我不会让孩子冒险。” 小开心人儿虽然小,可那是真有精力。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几个妹妹远远甩在身后,半天多跑到了歷城,匆匆吃了几口饭,带走了一半护卫,继续快马加鞭地往前跑。其间,小开心除了窝在舒子钧怀里睡了半个时辰,其他时间一直兴奋地让舒子钧快点儿,再快点儿! “咱们休息一会儿吧。”舒子钧已经受不了了,下了马僵著两条腿挪到一棵大树下,毫无形象地直接靠著大树就坐在了草地上。 小开心蹦躂到他面前,拿著手帕帮舒子钧擦了擦脸,十分马后炮地发言:“我忘了娘亲骑大马,都会带上面纱的。看爹爹这一脸的灰,像只大猫。嘻嘻。” 舒子钧勉强抬起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得有气无力的:“你这只小猫,还笑话自家爹爹呢。” “渴不渴?饿不饿?” 小开心摇摇头:“爹爹,我刚刚在马上喝了水、吃了糕点,不饿。” 林耀祖僵著两条腿也挪了过来,苦著一张脸抱怨:“我又饿又渴,感觉我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全都被顛没了。” 周崇慢腾腾地挪过来,一脸凝重:“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咱们去哪儿找客栈呀?” 小开心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有些奇怪地问周崇:“找客栈干什么呀?这里一片开阔,还不够咱们这么点儿人住的吗?” “住这儿?”这下连最淡定的宋清也惊呼出声,“这儿一片荒芜,怎么住人?” 第28章 我能多要一个爹爹吗? 小开心十分不解:“这里树木茂盛,不远处还有河,明明是绝佳的露营地啊!哪里荒芜了?” “於叔,我要睡吊床!”小开心想到吊床,顾不上宋清他们,欢呼著跑去找於叔去了。 舒子钧他们看著元气满满的小开心,那叫一个羡慕啊! 谁也没觉得他们现在这副连个三岁小孩儿都比不上的状態丟人。 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力气了! 而且,他们坐在地上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法想像要睡在地上的情形!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看著明明没带多少行李的那群护卫,分工合作,居然没多大一会儿就在空地上支起来六十多顶帐篷。四人一顶,正正好好! 歷城的护卫骑马时间短,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职责,支锅烧水、做饭,甚至还给小开心准备了一个正適合她大小的浴桶…… 再看看小开心愜意地躺在掛著精美纱帐的吊床上,宋清对著於叔伸了个大拇指: “果然,这没有客栈也没差!” 於叔笑笑:“要不是急著赶路,给小小姐盖一座绣楼安歇也是应该的。” 几个人想起御街上一夜之间出现、半个时辰被拆完了的绣楼,看向於叔他们的目光更复杂了。 同样是跑了一天,他们居然还有力气盖绣楼! “什么人!”於叔突然冷声问道。 护卫们迅速变成护卫阵型,將小开心和舒子钧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护在了中间。 小开心从吊床上滑下来,噠噠噠跑到舒子钧面前,小手拍小胸脯,豪气地说:“爹爹別怕,我来保护你!” 舒子钧可没怕,別看现在护卫还不到三百人,他就是很有底气地认定,给他来两三千土匪也只有送菜的份儿! 他伸手將小开心抱在怀里,笑得温柔宠溺:“嗯嗯,爹爹的小宝贝最厉害了!” 元开霽带著人从从容容走上前来。 护卫们见到是他,二话不说立刻退了下去。 舒子钧抱著小开心,跟宋清四人全都急急忙忙上前来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小开心瞪著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惊艷地看著缓步而来的男子,激动地搂著舒子钧的脖子:“哇,哇,好好看的男人!爹爹,我能多要一个爹爹吗?我想让他做我的新爹爹。” 舒子钧只觉得一根利箭直直扎进了他的心臟。他的心,碎了! 刚刚还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一心想著保护他的女儿,转头就被別的男妖精勾走了。 即便那人是让人尊敬的国师,他也想跳起来跟他干一架。 偏偏从来清冷的国师,听到小开心这句话,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柔宠溺的笑,还对著小开心伸出了双臂:“小丫头,你要是肯让我抱抱,我就做你的爹爹,如何?” 他这样一笑,星月都失了辉,別说小开心扛不住,周围那么多大男人都看得眼睛有些直了! 国师大人,怎么就能这么好看! “真的?”小开心惊喜地叫道,转头立刻朝著舒子钧撒娇,“爹爹,爹爹,你是最好的爹爹,放我下去,让新爹爹抱抱我,可不可以?” 舒子钧抱著小开心的手臂紧了紧,语气郑重:“小开心,每个人的爹爹都只有一个,不能乱认的。” “可是,哥哥说可以的。他那么聪明,不会错的。”小开心不解。 元开霽瞳孔一缩,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地问:“你还有个哥哥?” 小开心不知道这么好看的大叔在急什么,点头安抚:“对呀。哥哥现在在他爹爹那里。你要是想见他,可以到皇宫去。” “你哥哥多大了?”元开霽忍不住追问。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明知道这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儿,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了过来。 得知她有个哥哥,心里滋味就更不好受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开心掰了三个手指头伸出来:“哥哥三岁啦!” 三岁? 双胞胎吗? 元开霽的心沉了沉。 结果就看到小开心又摇了摇头:“哥哥说他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他应该是,三岁半多啦!” 三岁半,多吗? 元开霽眼睛瞬间亮了! 就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呵,三岁三个月零五天,有零有整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信口胡诌!还真是,会骗呀! 幸亏他自己性子执拗,凡事喜欢追根究底,即便知道这小傢伙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还是不顾一切追了过来。 他欣喜地伸出手:“乖宝儿,过来。” 小开心不想舒子钧不高兴,又实在喜欢元开霽,只得伸出小手抓住元开霽的手,一副雨露均沾地博爱模样说:“新爹爹,你可以等爹爹累了,再抱我。” 元开霽知道哄孩子要耐心,既然小孩儿愿意给他机会,还上来就叫他“新爹爹”,所以他也不为难她,非得逼她做决定。只是温和地套话:“据我所知,你娘亲跟舒小將军並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叫他爹爹呀?” 舒子钧一听这话不对味儿,立刻抱著小开心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元开霽:“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开心就是我的亲女儿。您不会是来抢孩子的吧?” 元开霽坦然承认,態度强硬:“我才是这孩子的亲爹,舒小將军这般明目张胆地霸占著別人的孩子,才叫抢。” 舒子钧警惕地看了元开霽一眼。 小开心说过,她爹爹是京城人,而且是京城最好看的男人! 这般推算,以国师大人的容貌,是她亲爹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可是,小开心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己的亲爹,甚至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可见那就是个不负责任的! 既然生而不养,孩子都大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抢孩子! 渣男就是渣男!即便他是位高权重、受万民敬仰的国师大人!也改变不了他是渣男的事实! 小开心跟在这样的亲爹身边,以后还不一定会吃什么苦! 下定了决心,舒子钧抱著小开心退后了一步,语气坚定地说:“抱歉,国师大人,现在我才是小开心的爹。” “我是不会把她让出去的!谁也別想从我手里抢走她!” 小开心还以为舒子钧是怕她有了新爹爹就不要他了,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保证道:“爹爹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儿,一直都是。” “即便我有了新的爹爹,也会一直是你的女儿!” 第29章 我是最有钱的美少女战士 元开霽可不想惯著舒子钧了,他回头看了元一一眼。 元一苦著脸上前一步,凑到舒子钧耳边,低声说:“我们手里有最新的边疆消息。形势不容乐观。你不想知道吗?” “放心,我们主子只是要抱抱小小姐,没有別的意思。” 舒子钧脸黑了,怒瞪著元一,冷哼一声:“你是让我卖女儿换消息?” 元一很想一巴掌把这个傻缺拍晕! 他那是威胁吗? 他只是想谈个条件而已! 要不是这个浑蛋阻挠主子和小小姐亲近,他能干这事儿! 边疆的消息,即便没有小小姐在这里,他也会送给他们的! 再说了,在边疆待著的可是他亲爹和亲哥,难道还不足够他退一步? 小开心明显感觉到舒子钧的愤怒,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欢你!你离我和爹爹远点儿!” 元一委屈巴巴地看了小开心一眼,直接对舒子钧说道:“边疆现在起了瘟疫。北孟人见大漠败局已显,为了独吞战果,並藉机侵吞大渝,给咱们驻军的水井中下了毒,结果意外引起了疫病,传染极快……” “什么?”舒子钧被嚇得双腿一软,差点儿没抱住小开心。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元开霽眼疾手快,一把把小开心抢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宋清、周崇等人也嚇坏了,但他们还算稳得住,所以都第一时间衝过去安慰舒子钧。 “子钧,伯父和舒大哥舒二哥他们都是有大福运之人,不会有事的。” “对,子钧,是他们的福运,让咱们现在就知道这个消息,咱们早做准备,一定会帮伯父他们度过这个难关的!” “对,对,对,不管怎么样,总比咱们什么也不知道,两手空空赶过去有用!” 小开心还是第一次听说“疫病”这个词,但看舒子钧他们的反应,她就知道这个问题很严重。 自然顾不上现在是谁抱著她了,急忙问道:“疫病是什么?是很多人病了吗?” 元开霽软软的小糰子抱在怀里,一颗心也隨著软得一塌糊涂。 心里忍不住就妄念丛生:这么软这么乖的女儿,要是他的,该多好! 所以他的语调不自觉更加柔和了:“对,小傢伙儿你可真聪明。疫病,就是一种传染很快的病。” 小开心立刻皱巴起了小脸:“我打人还行,治病一点儿都不会呀!怎么办?” 元开霽震惊了:“乖宝儿,这是大人需要考虑的事儿。”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操心这么大的事儿了?那个女人,她是这么教孩子的? 这“匹夫”,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我娘亲会!可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要不然,就找她帮忙了。”小开心继续忧愁。 元开霽身子却猛地一僵,立刻朝元一看过去:“今日,说起边疆之事时……” 元一也反应过来了:“夫人肯定是听见了的。” “还不快去確认,她在哪儿!”元开霽一想起燕微雨说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时那种神采飞扬的模样,一颗心就不停地往下沉! 她懂医术,又喜欢多管閒事,听了这样的消息,只怕坐不住。 偏偏他的那药效果缓慢温和,那女人因为中毒有损的身子,並没有完全恢復。 元一显然也想到这种可能,嚇得立刻拔腿就跑:“属下这就去確认!” 元一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夫人啊,您可千万別想不开跑去疫区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主子非疯了不可! 元开霽只觉得每分每秒都难熬得很,不一会儿,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小开心见他们这般慌乱,疑惑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新爹爹,你在担心谁?刚刚那个人说的夫人,你已经成亲了?” 元开霽摇头:“乖宝儿,他说的是你娘亲,你说,她不会想跑到疫区去吧?” 小开心嘟起嘴巴很不高兴:“你骗人!我娘亲跟我一样,都是无敌美少女。才不会是你的夫人。” “她不可能嫁人的!” “为什么?”元开霽不知道那个女人都跟这么小的孩子胡说八道了些什么,皱眉问道。 小开心理直气壮:“娘亲说,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要娶三个妻子,四个小妾,然后pua她们,让她们斗成乌眼鸡,自己看戏逗乐!” “所以,你们男人都坏得很!我们美少女战士就要勇敢坚持自己,自己养活自己,不受你们男人控制!” 元开霽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些,都是你娘亲教你的?” 他女儿才三岁!不是十三岁! 那个该死的女人,都教了她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原来她这般抗拒他,並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因为担心他会三妻四妾?那岂不是,只要他一心一意待她,就有可能打动她? 元开霽觉得自己又行了! 舒子钧缓过劲来,立刻去掏身上的银票。数了数,也才只有三万两! 三万两,买药材,那真是杯水车薪! 周崇等人反应过来,也赶紧去掏银票,五个人凑在一起,才凑了十三万两。 十三万两,就算全数买成药材,也顶不了什么事儿。 五个人相互看著,然后全部默契地开始写信回家。 小开心看他们数银票,立刻问道:“你们是要去买药吗?” 舒子钧嘆了口气:“我们这点儿银子,买不了多少药。” “我有钱。”小开心想起来,立刻开始翻自己的小荷包,“我把我的零钱都给爹爹,肯定够的。” 舒子钧可没抱什么希望,起身走到元开霽身边,按住小开心的小手说:“你的零钱你自己留著,爹爹再想想办法。” 小开心抓住舒子钧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爹爹別担心钱的问题。我很有钱很有钱的。娘亲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有钱的美少女战士。” “吶,这是我这个月的零用钱。”小开心翻出了自己的小荷包,递给了舒子钧。 这个荷包是燕微雨当著舒子钧的面递给小开心的,舒子钧当然认识。 就这么小一个小荷包,就算装银票,也装不了多少啊。 他刚想给小开心掛回腰间,就听元开霽开了口:“你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 第30章 有她这么养孩子的? 舒子钧不解地看了元开霽一眼,但还是听话的打开了。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荷包里没有银子,也没有银票,反而是一枚小小的似铁非铁质地令牌。 他拿了出来,触手温润,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 上面正中间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燕”字,下面有一行小字:限额一千万两白银。 舒子钧直接傻在了原地。 周崇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一声“我的天”脱口而出! 另外几个人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 “一千万两!” “一千万,白银,我没看眼吧?” “子钧,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哎呦!” “哎呦!” “哎呦!” 三声惨叫同时响起,六双眼睛齐齐看著小开心。把小开心看得一脸懵。 还是元开霽先开了口:“你娘亲,一个月给你零钱,都是按千万两算的?那你一年不就有万万两?” 小开心点头,十分骄傲:“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但我很有钱就对啦!” “因为娘亲说过,我的私库,看看能比国库的。” 她应该是说堪比国库吧? 这是养孩子? 有她这么养孩子的? 就算要富养女儿,也至少有个度吧。她一个三岁小孩儿,手里有这么多银钱,真的合適吗? “这些,去买药药,够了吗?”小开心有些不確定地问舒子钧。 舒子钧差点儿就想跪下给她磕一个了。 够,怎么不够!这可太够了! 燕姑娘她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她不会是把周边几国的银钱全都划拉到她自己口袋里去了吧? 舒子钧等人忙活著让於叔他们去收购药材。 元开霽则抱著小开心继续聊天:“你娘亲给你这么银子,给你哥哥多少?” 小开心掰著手指头,数出五个来,举到元开霽面前:“五十两。哥哥他一个月的零钱,有五十两。” “是不是很多?” 元开霽笑著去把小开心肉嘟嘟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点头道:“的確挺多的。” 一般家底还算丰厚的勛贵人家的未成年嫡出公子,一个月的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像舒子钧他们几个,手里能拿出几万两的,那都得是家里惯得不成样子的紈絝。 小开心笑得毫无芥蒂:“哥哥他聪明,所以手里可以多留些银子。他是五,我是一,他比我多……” 小开心又开始掰手指头,好大一会儿,才抬头说:“他比我多四个!” 五十两,比一千万两,多四个,没毛病! 元开霽笑得差点儿绷不住。 那个女人这般区別对待他们,那个留在皇宫里的小傢伙,也不知道委不委屈? 正想著,元一急急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脸胆战心惊:“主子,歷城传来消息,夫人她,不见了。” 元开霽早就知道会如此,脸上的落寞还是一闪而逝:“那,歷城那边儿,可有什么异动?” 元一有点儿不太敢说,但还是硬著头皮回报:“那个,歷城的大部分粮食、药材,全都被一个神秘组织给调走了!现在所剩,仅能勉强维持歷城百姓的生活。” 元开霽猛地站起身,抱著小开心就走:“本座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走,咱们现在立刻赶到边疆去,爭取在路上拦下她。” “我要先吃饭饭。我好饿啦。”小开心抗议,“吃完饭,我还想睡觉觉。” 元开霽看著小开心,慌急的心静了下来。 那女人不是无情之人。他守在她女儿身边,就一定能蹲到她。 与此同时,於叔也得到了消息,正跟舒子钧说:“周边城镇所有能调用的粮食和药材,基本都让东家调走了。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命令我们前去边疆支援了。” 燕姑娘调用的? 舒子钧呆了一呆,立刻欢喜起来:“你们主子,真是心怀天下的大侠士。我在这里,替我爹他们,谢谢你们!” “那咱们还等什么,休整一下,连夜启程吧。”林耀祖虽然浑身酸痛,但现在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於叔无语:“吃饭,休整,这些都是赶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提前透支了体力,把身体拖垮了,你就算赶到边疆,又能做什么呢?” 舒子钧几人没说出口的话也被堵了回去,都乖乖去吃饭休息。 几人回去就看到小开心坐在元开霽的腿上。元开霽正一口一口给小开心餵饭。那虔诚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配上他那张謫仙般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美成了一幅画。 舒子钧抿了抿唇,大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另一个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就准备餵给小开心。 元开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先去净手。还有,別用嘴巴吹,好好的饭食,要是染上你的口臭,还怎么给孩子吃?” 舒子钧放下碗,恨恨起身,气呼呼地往元开霽面前一凑,“呼”地对著他吹了一口气:“我的嘴巴不臭!” 元开霽一脚踹出去,將他踹了个倒仰,板起脸来教训道:“人最可怕不是有毛病,而是有病还不自知!” 小开心赶紧从元开霽的腿上滑下去,跑过去扶舒子钧:“爹爹,你没事儿吧?” “疼——”舒子钧眨了眨眼睛,眼圈里漫上来泪意,对著小开心就开始撒娇,“小开心,那个男人太坏了。无缘无故打人。爹爹现在摔得浑身都疼。” “我给爹爹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小开心赶紧对著舒子钧吹气。 元开霽看得咬紧了后槽牙。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控制力还算凑合,这会儿舒子钧已经被大卸八块了!他居然还敢哄著小丫头可怜他!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舒子钧居然还如此不要脸! 周崇等人也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子钧这是疯魔了吧?那人可是国师大人啊。他凑上前去就已经是褻瀆了,他居然还敢对著国师大人吹气,让他闻他的口臭! 他这是向天借胆了吧? 偏偏小开心还一脸责怪地看著元开霽,控诉道:“新爹爹,你怎么可以隨隨便便打爹爹呢!你要是这样,我可不喜欢你啦!” 第31章 这男人,这么会装 元开霽一颗心,稀碎稀碎的! 整个人也落寞了起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淒凉、悲伤,仿若被遗忘在人间的孤魂,单单只是让人看著,就忍不住要流下泪来! 小开心显然也感觉到了,她呆呆地看著元开霽,突然放开舒子钧向他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元开霽目的达到,挑衅地衝著舒子钧挑了挑眉。 他身上刚刚那让人忍不住流泪的气质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舒子钧咬牙切齿:这男人,真的是人吗?这么会装,確定不是个男妖精吗? 元一又想捂脸了。主子啊,您还能再幼稚点儿吗?舒子钧装可怜,你就装得比他更可怜!好好的清冷出尘人设这是打算彻底不要了吗? 这边他们都在好好休整,燕微雨那边却是忙得差点儿成了个陀螺。 已经入夜了,燕微雨还是亲自前往后方的几个镇子,抽调人手,继续大量购入药材、石灰、酒等物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坐在马车上,何月悦还在劝燕微雨:“东家,这些事儿您放给我安排还不放心吗?为什么非要亲自跑一趟?小小姐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您再不快点儿去追,还能追得上吗?” 燕微雨並不担心:“开心那娇气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晚上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赶路的,到时候,我日夜兼程,追上她还不是轻轻鬆鬆。” 何月悦冷笑:“怎么?小小姐好好休息是娇气,东家您的身子是铁打的?还日夜兼程?您怎么不直接不吃不喝算了?” “救命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可是福康郡主,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定然诛你们九族!”前面不远处的树林中突然传来悽厉的喊叫声。 “好汉,別动我们家郡主!” 燕微雨猛地伸手挑起车帘,吩咐道:“去看看。” 三四个护卫立刻朝著树林飞掠过去。其他护卫自动开始靠近马车,警戒在周围。 马车夫將马车赶到那片树林边,燕微雨和何月悦也赶紧跳下马车,在护卫的保护下,跑了进去。 刚刚进来的护卫们已经將十几个土匪全都打翻在地。 林中有三个衣衫不整、面色惶然的女子,正惊恐地望著那些人。 何月悦立刻转身跑回去拿衣服。 燕微雨一摆手,护卫们快速擒著土匪们离开。她慢慢地上前,走到那三个女子面前,蹲下来,轻声开口:“没事了。” “坏人已经被我带人抓走了!没人再能欺负你们了!” “啊——”其中一个女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尖叫著拢住了自己破烂的衣衫。 另外两个回过神来,立刻跪在地上,衝著尖叫的女子连连磕头:“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没能保护好郡主,奴婢该死!” “来人,把他们都杀了,本郡主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福康郡主崩溃大吼大叫。 何月悦快步回来,將自己的三套衣服分別递给她们。 “先把衣服换了吧。”燕微雨开口,声音淡淡的,没了刚才那温柔小心。 两个丫鬟赶紧先帮福康郡主换了外衫、整理了头髮。这才把自己收拾妥当。 福康郡主虽然情绪崩溃,可对燕微雨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她一换好衣服,立刻伸出手抱住了燕微雨的胳膊:“姐姐,別不管我!我是郡主,你保护我,我回京后定然重谢!” 燕微雨声音更淡漠了:“郡主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商人,钱雇了一群护卫而已。今日救下郡主,纯属意外。我並没有能力保护好郡主。” 听了燕微雨这话,福康郡主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这女人,她堂堂一个郡主,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她了,她居然还敢推辞! 不过,她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身边无可用之人,还必须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福康郡主拿出平时跟她父王、继母妃撒娇的那股子劲儿,拉住燕微雨的袖子摇啊摇:“姐姐——我知道姐姐心善。必不忍看我再蒙难的,对不对?” 燕微雨和何月悦刚要提出將她们送到附近的歷城去,就看到两个浑身是伤,踉踉蹌蹌奔来的两个侍卫打扮的人,一看到福康郡主,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跪下了。 “是属下无能,让郡主受惊了!” 不等福康郡主说话,他们又立刻转向燕微雨,一个头实打实磕在了地上:“谢姑娘救了我们郡主。救命之恩,我们安阳王府来日定当厚报。” 福康郡主身边只剩下两个丫鬟和这两个受伤的护卫了,即便她心里因为他们护主不力气得要死,但也死死忍住了,没有当场惩罚那两个护卫。 她挤出一抹笑,温和地说:“这里有姐姐在,很安全。你们都受了伤,先下去处理伤口吧。” 两个护卫没想到郡主不但没有罚他们,还这么温和地跟他们说话,心里十分诧异,但也长长地鬆了一口气。 燕微雨將那两个护卫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加上他们搜集到的消息,对福康郡主的印象更差了。 听说安阳王妃过世得早,现如今的安阳王妃,是福康郡主的小姨!还是庶出记作嫡出的那种。与福康郡主的亲娘並非一母所出。 福康郡主被养得飞扬跋扈,对待下人更是十分苛刻。 燕微雨不想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立刻转身就走。 “等等!”福康郡主突然大声叫道,跑过来一把抱住燕微雨,“姐姐,我们一起走。我害怕。” 可她的手一摸到燕微雨身上的衣服,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阴霾:这女人,穿的是蜀锦? 可给她们拿来的却是普通丝绸! 明知道她是郡主,她们怎么敢这么对待她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贱民,居然在穿衣服上压她一头。 要不是她现在还指望她们的保护,她又何必受这种窝囊气。 福康郡主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拍马屁:“姐姐,我真是好命,刚遭遇劫难,上天就派姐姐这么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儿来救我啦。” 第32章 就你,能把她带回来? 燕微雨前世今生都是商场中的翘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福康郡主这种连表面样子都维持不好的黑心莲,她闭著眼睛都能看透。 此刻听她这般亲热地拍马屁,心里虽然鄙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著商业互捧:“郡主说哪里的话,我乃一介平民,要不是赶巧儿救了郡主,哪里有机会跟您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攀上关係。” 福康郡主心里十分认同燕微雨这话,但还是笑得更加温婉有礼:“姐姐大恩,我永世不忘的。” “不知道可否麻烦姐姐,送我回京城?” 燕微雨摇了摇头:“抱歉,郡主。我这些护卫,都是钱雇的,平常护送货物也就罢了,护送郡主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可不让人放心。不如这样,我送你到歷城。歷城郡守必然会派高手护送您回京。” 福康郡主眸中怒火翻腾,但还是被她再次强压了下去。 燕微雨嘆息一声:“郡主,我这些护卫,哪里比得上一城长官手底下的人得力。万一出了岔子,我可万死难辞其咎。” 福康郡主也知道。这样一来,就成了安阳王府,欠歷城郡守一个人情了。 父王曾说过,这些个封疆大吏们,一个个难缠得很。 如果能藉此机会,跟他们搭上关係。父王肯定会高看她一眼的。 “就是,这样一来,父王要感谢的人,就变成了歷城郡守了。本来是姐姐你救的我,却白白让別人捡了这个便宜。我都有些替姐姐不甘心了。”福康郡主拉著燕微雨的袖子,撅著嘴表示,她一定会把燕微雨的恩情牢牢记在心里的。 燕微雨可没將她说的客套话放在心上。 一行人到了歷城,天已经黑透。燕微雨乾脆敲开了府衙大门,直接將福康郡主送到了郡守面前。 郡守让人带了做恋恋不捨状的福康郡主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燕姑娘,你真的想好了?边疆现在可是个大火坑,你现在跳进去,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万劫不復。” 燕微雨笑笑:“陆大人,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羽生嘆了口气:“我就知道劝不住你。罢了,你去吧。我会给相熟的几个郡守去信。全力支持配合你。” “谢谢陆大哥。”燕微雨笑容真实,称呼都改了。 陆羽生失笑:“你啊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福康郡主那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你可小心点儿。”燕微雨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 陆羽生斜她一眼:“知道不是善茬儿,还给我送来?” 燕微雨冷哼一声:“得了吧。你不是正愁著怎么跟京城那边儿搭上线。瞌睡我给你送枕头来了。你倒是还好意思跟我卖乖。” “不敢了,不敢了。你这张嘴啊——”陆羽生赶忙討饶。 燕微雨连夜出发,不到子时,就追到了小开心他们的露营地附近。 营地的人大多睡著了,只有八个护卫在巡夜。 燕微雨刚想让车夫快些把马车赶过去,一个护卫突然无声无息地往马车前一挡,低声匯报:“主子,有情况。” 燕微雨眉头微皱,顺著护卫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几个黑衣人正朝著小开心的吊床摸了过去。 “他们的目標是小开心。去,留活口。”燕微雨吩咐一声。 她身边的护卫正要上前,就看到吊床周围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与刚刚的黑衣人交上了手。而正在巡夜的护卫,也一起冲了过去。 “等等。”燕微雨见自家护卫瞬间就占了上风,就一点儿不著急了。她目光在那两拨黑衣人中来回看了看,“在保护小开心的这波赫衣人,训练有素,全都是高手。你们不要贸然暴露。” 打斗声他们就算刻意控制了,但那些护卫们还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一个个迅速钻出帐篷,把小开心的吊床周围护了个严严实实。 战斗很快结束。 十几个黑衣人全部被生擒。 一袭月白锦衣的元开霽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挑下了一个黑衣人的面巾,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问道:“你们认识我?” 那人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元开霽淡淡勾唇:“既然认识我,那就是京城那个势力了。” “国师大人饶命啊。”那人立刻毫不犹豫地一个头磕了下去,“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不得不来走这一趟。” 其他黑衣人也都开始纷纷磕头。 “我们没想伤害舒三公子的女儿。所以才刻意暴露行踪的。” “求国师大人饶命!” 燕微雨自从看到元开霽那骚包,脑子就有点儿不够用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她还以为自己骗过他了,以后再无瓜葛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故意表现得受伤远离的模样,还让她和何月悦都动不了,他则趁机来追小开心了! 从她这里套不出话,就来欺负一个孩子!奸诈! 小开心没心没肺的,可太容易被套话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又鬼精鬼精的! 他不会已经知道小开心就是他的女儿了吧? 她现在绝对不能现身! 燕微雨低声吩咐:“悄悄走。” 护卫惊讶:“不去跟小姐匯合了?” “不去!”燕微雨语气坚决。让车夫调转马车,急急离开。 元开霽转头看向燕微雨离开的方向,勾起了唇角,喃喃道:“女人,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元一幽灵一般出现在元开霽身边,看著黑漆漆的远处,不解地问:“主子,你在那看什么呢?” 元开霽冷笑一声:“你说呢?” 元一立刻悟了:“夫人来过了?” 元开霽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元一立刻跳了起来:“属下这就带人去追夫人。一定会把夫人安安全全带回来的。” 元开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去吧,不必带回来,悄悄跟著她,別再让她跑了就行。” 元一有些不解:“不带回来?” 元开霽冷笑:“带回来?就你?” 元一沉默了。 主子出手,都没有用。 他立刻招呼了几个人,朝著元开霽目光所望之处飞掠而出。 没追多远,就看到了一队人。 第33章 一不小心,又让他抢了先 元一一挥手,跟著他的几个人就隱在了暗处,不再靠近。 燕微雨带著人跑出去三四十里,眼看子时將尽,她也实在累了,就吩咐护卫们找个合適的地方扎营休息。 元一远远看著从马车里出来的耄耋老头,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夫人易容术一绝,可不知道,夫人居然还有这爱好。 这也太丑了吧! 他身边的元二三伸手拽了拽元一的袖子,不確定地问:“你真的觉得,那老头是夫人?” 元一点点头:“有一半的可能是。” 元二三震惊了:“才一半的可能,你就让我们全都留在这里守著?那万一不是夫人呢?” 元一嘆气:“夫人有多能躲,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不是夫人,咱们也得守著。要不然,贸然行动,再在夫人面前暴露了行踪,那咱们才真的闯大祸了呢。” “咱们守著运送药材的车队,还怕蹲不到夫人吗?” 元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主子蹲守在小小姐那里,咱们蹲守在这里,万一夫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咱们回去照样得受罚。” 元一坚持:“咱们找了四年都找不到夫人,可见夫人比我们厉害太多了。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那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护卫快速搭起的帐篷里,就没有再出来。 第二天黎明,燕微雨的护卫早早地支锅做饭,有一个侍卫端著一个餐盘,进了帐篷。 元一他们一边啃乾粮,一边感嘆:“夫人还真是不委屈自己,一大早的,就有荤有素有蛋有奶,吃得还真是挺全的。” 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侍卫又端著餐盘出来了。 元一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那个侍卫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才转向帐篷。 没过多久,那个耄耋老头才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吩咐道:“儘快收拾,准备出发。” 元一也赶紧吩咐人跟紧。 结果,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的护卫一分为二,朝著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他不敢怠慢,也將跟他来的人一分为二,分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小开心从吊床上爬起来,伸起两只肉肉的小胳膊伸了个懒腰。 元开霽第一时间挑起纱帘,微笑著看著她,温柔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小开心睡眼朦朧地看著元开霽,伸出小手要抱抱:“新爹爹,抱!” 元开霽立刻將她抱了起来,亲自带她去洗脸净口。 舒子钧看著殷勤的元开霽,心里鬱闷:这个男人太討厌了,一不小心,又让他抢了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装惨装不过他,起床都比不过他!简直要气死了,好吗! 舒子钧一转头看到护卫们准备好的早膳,立刻过去將每一样都精细地挑了一些在开心专属的小碗里,端过来准备投餵小开心。 小开心看到他,高兴地朝他伸手:“爹爹,你醒啦。抱。” 元开霽抱著小开心不动,对舒子钧吩咐:“把饭端过来吧,我来餵小开心吃就行。你先去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蓬头垢面的,也不怕影响孩子的食慾。” 舒子钧咬牙,但还是將餐盘放下,转头去洗脸去了。 元开霽如愿以偿,立刻勾唇笑了起来。他这般一笑,璀璨如同天上骄阳,耀眼到让人忍不住倾倒。小开心看得不想挪开眼睛。 新爹爹,也太好看啦! 跟妈咪一样好看! 她好喜欢! “乖,张口。”元开霽好听的声音响起,小开心才艰难地將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向他手里的粥。 是她爱吃的菜肉粥。 小开心张开嘴巴,啊呜一口,立刻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次!” 舒子钧把自己整利落了,精精神神地过来,小开心已经吃了个半饱了。他鬱闷地往旁边一坐,赶紧拿起筷子抢著投餵小开心。 一直到吃完饭,他想抱小开心,都没抢过元开霽。 小开心急著去骑她的草原之王,乐呵呵地让元开霽抱她过去,她要向他显摆一下自己的马儿。 元开霽刚靠近,草原之王就警惕地踏了踏马蹄。 小开心被元开霽抱在怀里,高度略高,她弯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脖子,一本正经地向草原之王介绍:“这是我的新爹爹。你要记住他。” 草原之王还是有些不安地往后躲了躲。 元开霽皱眉,冷声开口:“本座今天就要骑著你赶路,还不过来。” 草原之王怂得一匹,低头耷拉脑,慢慢腾腾地挪了过来。 小开心有些不高兴了,又拍了拍马头:“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没出息。我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给霍霍没了。” 元开霽失笑。原来这个小傢伙是想显摆来著。 他立刻收起了身上的气势,草原之王这才精神了起来,昂首喷了响鼻,蠢蠢欲动,想要放开跑一跑。 小开心见它状態恢復,这才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爹爹,我这匹马可是草原之王,神气吧?” 元开霽捧场地点了点头:“神气,非常神气。爹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神的马儿。小开心真有眼光。” “那是。”小开心急得往草原之王那边探了探身子,“新爹爹,今天我带你骑大马。” 元开霽把小开心放上马背,正要翻身上马,被急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衝过来的舒子钧一把拉住:“国师大人,您还没用朝食呢。你先去吃,我带小开心骑就行。” 元开霽一把甩开他的手,翻身就上了马,丝毫不让:“今天本座带小开心骑。” 小开心仰头看著元开霽:“新爹爹,饭要好好次的。你先去次饭。” 元开霽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黑色的丸药吞了下去:“无妨,我吃这个就可以。” “娘亲说,药药不能乱吃的。”小开心急了,伸手要去扒开元开霽的嘴巴看看。 “没事,没事。这不是药。”元开霽急忙揽住在马上扭过身子的小开心,“这是养身丸。不方便带乾粮的时候,可以充飢的。” 舒子钧猛地看向元开霽手里的瓷瓶。 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果行军打仗时被敌人围困,乾粮不易携带又难以保存。但这个可以呀!要是边疆守军人人手里都有这个,岂不是一个非常好的保障? 第34章 到了 “国师大人,这个养身丸您有多少?” 元开霽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淡淡开口:“这个养身丸用料精贵,製作工序复杂,挺贵的。並不適合在军队里用。” 一支队伍动輒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国库的粮草能够让他们吃饱就已经不错了。 別说人人配备一瓶养身丸,就一人一颗,都没有哪个国家配备得起。 小开心立刻仰起头,指了指那些护卫,豪气地说:“爹爹手里要是有,我要给他们一人一瓶。我有钱,买得起。” 元开霽笑著摸了摸小开心头:“爹爹的就是你的,说什么买。你放心,爹爹给他们每人配一瓶。” 说完,转头看向候在一旁听吩咐的元六:“听到了没有,通知他们,加紧製作养身丸。” 他们快马加鞭跑了十天,已经到了玉城城外三十里。 这期间,护卫们的数量在快速聚集,已经三千多人了。 元开霽给他们每人配备了一瓶养身丸和一瓶解毒丸。 可这些药,对於防治疫病並不起作用。 元开霽正愁著怎么劝小开心不要进城,他们就被一队人马拦了下来。 打头的少年一看到他们,立刻下马上前来行礼:“在下於强,参见小小姐、国师大人。” “於哥哥,快別多礼。”小开心坐在高高的马上,挥著小手冲他打招呼。 於叔快速打马追上来,看到来人,激动地跳下了马,“强子,东家呢?” “爹。”於强压著欢喜叫了一声,才声音略沉重地说,“东家已经入城。她只隨身带了一百人。把我们都留在了城外等候小小姐。” “我们探查到,有一队人马正打算绕过玉城,从南头山潜入大渝。目测那支队伍的人数,绝对不少於五万人。” “国师大人,小小姐,他们应该是北孟人。想趁著玉城被疫病影响,守备鬆懈,趁机杀入大渝。” “小小姐,东家入城前交代了,让你一定带人拦下他们。” 元开霽皱眉:“你確定是那个女人交代的?小开心才三岁,她让她带几千人去拦五万人马?” 闺女三岁,就带著几个紈絝,和几千护卫!她却让这样的组合去拦北孟五万大军! 这是亲娘能干的事儿? 小开心不愿意被质疑,立刻举起了小胳膊:“新爹爹,我可以的!我要做脑大!把北孟人打得儿诺一地,牛水哗啦啦!” 於强笑著给小开心伸了个大拇指:“小小姐,那叫落流水。咱们一起,去把北孟人打个落流水。” 元开霽將小开心抱下了马,冷冷瞅了於强一眼:“別瞎起鬨。於叔,你带他们先找个隱蔽的地方扎营休息。一定护好小开心。本座进城去探探。也顺便问问那个女人,她怎么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涉险的!” 於叔点点头。 他也不愿意让小小姐涉险。 可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乱传话的。 东家是真的要让小小姐去拦住北孟人! 玉城因为疫病封城,大部分舒家军全都被困在了玉城。最近的桐城也风声鹤唳,桐城太守王世平那个怂包,惧怕疫病,又只有两万驻军,根本不敢开城门出兵阻拦北孟的五万人马。 再往南,各个城的驻军更少。 北孟五万人马一旦翻越南头山,进入大渝境內,只怕会势如破竹、一路南下。 他们三千人,加上主子留在城外的一千护卫,就是现在唯一能够阻拦北孟人的队伍。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只是,这话,他不会对国师大人说的。 元开霽转身,点了那几个曾经试图刺杀小开心的护卫:“你们几个,跟本座进城。” 那几人虽然惧怕得浑身发抖,却无一人出声求饶反对,乖乖地站了出来,对著元开霽抱拳:“谢国师大人成全。” 从接到主子的刺杀命令,他们就没想过活著回去。能入玉城帮忙,就算死了,也算是死得堂堂正正。 总比刺杀不成,被原地埋了,死得有意义多了。 所以,他们是打心底里感谢国师大人愿意带上他们,还给他们机会。 元开霽满意地点点头,带著他们直奔城门而去。 舒子钧他们这几天虽然被小开心的护卫將赶路的节奏卡得刚刚好,既不会太过透支他们的体力,但也儘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往玉城赶。 可他们几个毕竟都是紈絝,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 这般高强度的连续赶路,还是让他们十分吃不消了。 此刻舒子钧他们五个满面风尘、一身狼狈的好不容易勉强跟上大部队。趴在马背上来到小开心身边时,元开霽已经入城了。 舒子钧左看右看,没看到那张始终乾净从容得仿若謫仙的討厌的脸,忍不住有气无力地问道:“国师大人呢?” 小开心坐在一棵大树下,喝了几口水,这才仰头看著他回答:“新爹爹进玉城了。咱们得留下来对付北孟的军队,暂时不能进城了。” 舒子钧翻身下马,声音都紧张得有些发颤:“北孟人打过来了?” 於强在一边点点头,替小开心回答道:“现在还在南头山里。估计最多一日,就会进入咱们大渝境內。”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赶往南头山吧!”林耀祖也翻身下马,焦急地说。 要真让北孟人打进来,那麻烦可真就大了。 於叔摇摇头:“现在太早了,咱们好好休息,等傍晚。” 周崇不解:“为什么?” 於强年纪不大,性子急,抢话道:“你们刚刚赶到,人困马乏,现在不是御敌的好时机。” “另外,如果去南头山,咱们的人数太少,最好的作战方略就是设伏。去太早了,容易暴露。” 於叔满意地点点头。他这个儿子,跟在东家身边,长进是真快啊!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闯祸的懵懂少年了。 元开霽带人一入玉城,就被玉城的惨状给震惊了。 大街上到处倒著苦痛呻吟的人。那些人身上皮肤泛著黑气,大块大块地溃烂,站不起来,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爬。看到他们,眼睛里齐齐冒出惊喜的光泽,努力朝著他们伸出手,颤巍巍地开口:“神仙,救命。救救我们!” 第35章 给我把这几个蠢货按在浴桶里 几个跟进来的护卫下意识挡在元开霽身前:“国师大人,小心!” 元开霽看著几个人怕发抖的背影,沉默了一下,才耐心地开口解释:“无妨。看他们的情形,中毒症状明显。不全是单纯的疫病。” 元开霽推开他们,迈步上前,走到那个离他最近的人走过去,正要蹲下身去查看那人情况。 “住手!不准碰他!”一声气急败坏的女声在不远处炸响! 那熟悉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陌生的焦急的关切! 元开霽转头看去,就看到几个从头到尾包在古怪的白色衣服里的人,两人抬一个担架,正朝著他们跑过来! 当头跑过来的娇小的身影,风一般衝到他面前,衝著他的小腿就是恶狠狠一脚,嘴里气急败坏地嚷嚷: “死男人,你有没有一点儿常识!这里是疫区,疫区!你不做任何防护,就这么带人进来,跟找死有什么区別?啊?” 元开霽眼睛光芒闪动,笑意从眼睛里瀰漫到整张脸上,让那张清冷疏离的脸瞬间温暖而生动起来。 “我不找死,我找你!”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压抑到即將喷薄欲出的情绪。 燕微雨却没时间多关注,她拉起他就跑,同时对后面几个傻愣的护卫大吼道:“傻站著干什么,跟上来!” 元开霽的大手被燕微雨拉著,虽然隔著一层薄薄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衣料,但他还是觉得似乎一团火焰正从他掌心里开始燃烧,瞬间就成燎原之势,直烧到他心底里! 他忍不住奢望,这个女人这么主动,是不是愿意接纳他了? 然而,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燕微雨就已经將他拖进一间屋子里,迅速甩开了他的手,冲外面大吼:“来人,准备消毒药浴,给我把这几个蠢货按在里面泡透!” 元开霽心里的旖旎瞬间消散,咬牙切齿地瞪著燕微雨,语气危险:“你叫本座什么?” 说他是蠢货,她就这般看不上他?! 燕微雨立刻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奶凶奶凶地威胁:“玉城现在本姑娘接管了,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让人將你扒光了掛到外面的树上去!” 元开霽冷笑一声,傲娇地开口:“你个登徒子,又是要按著本座泡澡,又是想扒光了本座,不就是覬覦本座的美色?” “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座不是不可以考虑……” “闭嘴!”燕微雨气急败坏地又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再说话,把舌头割了!” 两个包裹严实的白色蚕蛹人抬著一个大浴桶进来,有些忐忑地说:“东家,咱们的消毒浴桶不够了,属下擅自做主,將您的专属浴桶抬过来了。” 这位可是小小姐和小公子的亲爹,他们可不敢让他用公共浴桶! 燕微雨气哼哼地转头瞪了元开霽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条件艰苦,她忍! 元开霽本来心里还有点儿堵的,听到居然是用她的浴桶泡澡,俊脸“腾”地红了,彆扭地斜睨了燕微雨一眼,哼了一声。 看在她竟然与他这般亲密的份上,蠢货就蠢货吧。做个蠢货又如何?他乐意! 燕微雨扭头就走,走到门口又恶狠狠地威胁:“別给我耍心眼儿,必须从头到脚泡透,听到了没有?” 元开霽见她如此严肃,倒也不至於非得跟她对著干,乖乖点了点头:“不就是泡澡,本座泡就是了。” “乾净衣服在那边。泡好了以后,里面正常穿衣,但外面必须穿防护服,才可以出这间屋子!”燕微雨抬手指了指旁边一摞乾净衣服和另一摞白色的衣服。 元开霽看著她这忍著气还耐心嘮叨的样子,心底慢慢变得柔软。 这女人,还是很关心他的! 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就单纯是害怕他不能一心一意对她吧? 元开霽眼睛里漫上笑意,轻声保证:“你放心。” 燕微雨本能觉得他的状態有些奇怪。但她现在可没空多想,只当他知道了要怎么做,点了点头,就风风火火地衝出去了。 玉城的情况比她想像得要严重得多,这里的人明显是先中了毒,后才引起的疫病。 舒子钧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已经陷入昏迷。玉城太守只剩下一口气吊著。 整个城里,一个能管事儿的都没有。完全处於瘫痪状態。 好在舒大將军昏迷前,已经命人封死了城门。这才没有感染的人能跑出去。 她要是再晚来几天,恐怕玉城就彻底成了一座死城了! 为了阻击北孟人,她把大部分护卫都留在了城外。现在身边只有一百多人。 她虽然第一时间给何月悦发出了调人的消息,但她的人毕竟不能瞬移而来。 建立无菌室,消毒熬药,已经把他们忙成了陀螺。 还没来得及管玉城的百姓。 哪知道她们刚准备就绪,正要去抬病人,这个蠢男人就这么直愣愣带人闯了进来! 真是给她添乱! 她跑到元帅府,先让症状轻些、还能动的人自己去领药,再给舒家父子灌了药,让人把他们全都抬去无菌室。 元开霽和那几个护卫已经按照最高防护级別武装起来了。 燕微雨看到他直愣愣站在她身后,並不帮忙抬人,眉头一皱,问道:“你会不会那种,把声音能远远传出去,让全城人都能听到的武功?” 元开霽点头:“会!” 燕微雨立刻说道:“交给你个任务,去朝著全城喊话,就说全城我们已经建立了二十个施粥施药点,在二十条主街的中央,和四个军营营门口。让所有还能动的人,自己去领粥领药!” 她的人太少了,光靠他们,累死也没法给全城將近三十万人一一送饭送药! 元开霽倒是没推辞,点点头,就要出去。 “多喊几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听清。”燕微雨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元开霽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落在玉城每个还没昏迷的人耳中! 即便很多人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根本没有力气爬到施粥施药点,那些人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国师大人和燕商主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第36章 她在害怕这场疫病,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不管多少人喜极而泣,还能动的人坚持到施粥施药点后,才发现,除了几口大锅里熬著浓稠的菜肉米粥和黑漆漆的药,就只有一个穿著一身白的怪人在忙活继续熬煮。 根本没人像以往正常施粥那般,拿著个勺子给他们分派。 那白色怪人见有人来了,立刻衝著来人大声说:“我忙不过来,你们自己盛粥,先喝一碗粥,隔一炷香之后,再去旁边舀一碗药。” “能撑住的人,吃完以后,也帮忙去给那些过不来的人派粥派药!” “真让我们自己来?”最前面的那人不敢置信地问,“想盛多少盛多少?” 那白色怪人立刻嚷嚷起来:“想什么呢,你们饿好多天了,不能吃多,容易撑坏肚子。一人一碗。吃慢点儿!” “放心,我们东家已经从全国各地调粮,若是不够,还会从北孟、大漠、南疆调粮!总之,有我们燕家商行在,粮食管够!绝对不会让你们饿死!” 那人听了这话,即便又饿又难受得快要站不住了,却没急著伸手去拿勺子,而且先跪在了地上,衝著大锅一个头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谢燕商主救命之恩。我杨帆,永远铭记!” 后面的人也歪七扭八地撑著跪了下去,磕头,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大喊道:“谢燕商主救命之恩,我王江、我李程、我盖昌……永远铭记!” 几百人一起大喊,即便他们虚弱不堪,可这一句,却震天动地! 白衣护卫猛地站起来,让到一旁,郑重地说:“放心,我会將各位的心意转达给我们东家,你们快盛粥吧。” 杨帆带头爬了起来拿起勺子,犹豫了一下,只盛了多半碗。就把勺子递给了后面的人。 人人病容满面,眼睛却格外亮。 即便身体上的痛苦折磨得他们难以忍受,可白衣护卫说请他们帮忙送粥送药,竟没有一人推辞,他们主动揽下自己家周围的邻居。一人竟然打包票送十户。 白衣护卫让他们量力而行。他们拿不动太沉的,寧愿一步一挪,来回奔波,也一直坚持將粥和药送出去。 那些已经昏迷的,白衣护卫还教他们如何將药滴进他们的嘴里不至於呛到。 玉城所有能动的人,都动起来了。 元开霽看著半天就被盘活了的惨兮兮的玉城,看向燕微雨的眼神更加幽深了。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是故意把大多数护卫留在了城外,造成人手不够,不得不需要玉城病人帮忙的假象,从而趁机激起玉城军民的生存意志。 他把这想法告诉了燕微雨,燕微雨像看傻子一样看著他:“什么故意,你是不是傻?要去拦截北孟人马的是我亲女儿。我不多给她留点儿人,我哪里放心。” 元开霽一把抓住燕微雨的胳膊:“你还真让一个三岁孩子带四千多人去阻拦北孟五万兵马?” 虽然他把自己护卫、暗卫全都留在了小开心身边,他相信他的护卫会想办法拦下小开心。但还是觉得这件事十分离谱! “元一!”元开霽突然扬声叫到。 人群中忙著帮忙抬重病號的一个白衣护卫身子一僵,低著头快速跑过来:“主子。” “你带了几个人潜进来了?”燕微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元一伸出两个巴掌:“回夫人,就十人。” 元开霽不等他们俩再多说什么,赶紧吩咐道,“立刻给元六发信號,让他带小开心离开。” “离北孟人远远的!” “一会儿,你们带一些感染疫病的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品,想法子投到北孟人的营帐里去!” 燕微雨立刻反对:“不行,这次疫病传染极快,来势汹汹。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为什么舒大將军寧愿封城,也没有向周边城池求助的原因!” “切不可为了一场战役的胜利,將这么大的隱患传出去!” “要不然到时候疫病在全国大面积铺开,哪有那么多医药救治病人,那才真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元开霽也知道后果严重,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用这么脏的手段。 只是,一来这疫病本来就是北孟人作的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作自受一点儿也不过分! 二来,他们用这么脏的手段毁了他们二十万边军,现在居然囂张地要直接攻入大渝。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微雨还是摇头:“我是医者,我得从天下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打仗的事儿,交给小开心和於叔就可以。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元开霽跺脚:“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女儿才三岁!” 燕微雨点头:“我相信她!” 以小开心的本事,万军之中,取对方首领的头颅,都是轻轻鬆鬆的事儿。 何况她身边还有心思縝密的於叔和四千训练有素的特种护卫! 元开霽冷笑:“我不同意!” “又不是你女儿!你管的也太宽了吧?”燕微雨有些烦躁了,“我没必要跟你纠缠!我得去救人!” 光汤药效果不好,得结合针灸和手术。 很多人身上都有溃烂的地方,那些地方往往帮著海量的致病菌。解毒以后必须彻底剔掉。 她现在忙得很! 元开霽有些受伤地望著燕微雨:“她不是我女儿,那你实话告诉我,她的亲爹是谁?” “只要你说了真话,我便不再提这茬。” “別跟我是那个於大哥。他儿子都已经十五岁了,而且长相一般。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不是小开心的亲爹。” “我恨死那个男人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因为你,掀自己的伤疤?”燕微雨理直气壮。 但有用的信息一点儿没有! 元开霽冷笑,一个字也不信。他不放心小开心,转身就走。 燕微雨忙一把拉住他:“你在疫区里待了这么久,不可以隨便出去见她!” “万一你把小开心传染了。我跟你拼命!” 元开霽看到燕微雨这紧张的样子,才猛然发现:这女人提起北孟五万兵马和玉城疫病时,竟然是完完全全两副面孔。 她不怕北孟,甚至一点儿都不担心! 但她在怕这场疫病! 她怕得要死! 可她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玉城,又不是她的家! 第37章 我很放心 但即便不理解,元开霽觉得自己还是愿意坚定地支持她。只是,他有些心疼了。 不自觉就凑近了一些,他听到自己说:“別怕,我会一直陪著你。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身后有我在呢。” 燕微雨猛地回头,直愣愣地看著他。 她一直是女强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仍旧是。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还有普通女人柔软软弱的一刻。 可此刻听到有个男人这般跟她说话,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异样。 她怕这场疫病吗? 当然怕,她怕得要死! 在这医疗条件严重落后的古代,即便她的医药商铺因时制宜出了不少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品药,甚至她早就防著出现大面积疫病而早早就开始研究他们现在用的消毒药剂、防护服。 虽然比不上现代工厂生產出来的那些。可对於这个时代来说,已经领先无数倍了。 可惜,就现代医学那般发达的情况下,面对疫情都是一场硬仗。 何况是这落后到几乎算是赤手空拳的古代。 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不想死。所以她怕! 她也软弱! 可她会退吗? 不会! 她的商行刚刚起步的时候,於月悦就曾问过她:明明是所有行当里最不赚钱的,甚至一直在往里面砸钱,为什么非要开医药商铺不可? 她回答说,她敬畏生命。 因为,她是死过一次人。她知道活著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一件事。 学医明明是她最不擅长的,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学医? 因为她敬畏生命。不止敬畏自己的生命。而且敬畏这世上所有愿意努力活著的生命! 她一人能力有限,她愿意尽全力而为之,即便做不到,她也绝不是畏难退缩之人! 元开霽深深地看著她,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可他像是什么都懂了一般,对著她勾唇一笑,再次轻声说道:“放心。” 燕微雨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上前紧紧地抱了元开霽一下,又迅速撤开,抬脚就跑:“我很放心!” 元开霽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般亲近他。整个人还在呆愣之中。燕微雨已经去帮忙抬昏迷的病人去了。 元开霽看著她那么有活力的背影,忍不住也跟著上前帮忙去了。 玉城之中,如火如荼地忙到擦黑,基本上活著的人都喝到了粥和药。 玉城之外,小开心一觉睡到了傍晚,从吊床上爬起来,吃著舒子钧投餵的食物,听於强派出去的人匯报北孟那队兵马的情况。 “他们的首领叫袁兆庭,此人擅长大军团作战。喜欢刚猛的打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北孟这次会选他作为偷袭的主將。” “五万人马中有六千骑兵,六千黑甲兵。都是他们的精英。尤其是黑甲兵,號称可以以一当十。” 林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们连五千人马都不到,光一个黑甲兵队,他们能挡住吗?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其他兵。 就算小开心力气再大,可她毕竟是个小孩子,以一当百,作用也不大呀! 小开心吃饱了,打了个饱嗝,叮嘱舒子钧:“爹爹你快吃。” “按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说不定咱们子时之前,就要有一次恶战了。”於强也感嘆一声,“我也得吃得饱饱的。” 戌时一到,於叔一挥手,除了留下来保护小开心的一百人,其他的都快速地散开,二十人一组,飞快地朝著南头山而去。本来还十分壮观的四千多护卫,眨眼睛如同撒如大海的一把米,消失不见了。 小开心也拍了拍手,起身准备走。 但还没等她迈步,一队人马突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 打头的是元六,他对著小开心深深一礼,郑重说道:“小小姐,属下奉命保护你的安全,还请你留在这里。” 小开心歪著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抬起小手,一个一个点数:“一,二,三……” 舒子钧赶紧说:“他们有一百多人。这没想到,国师大人居然也留下了这么多暗卫。” “那他身边,岂不是没有暗卫保护了?” 小开心抬手指了指元六他们:“那个让你卖女儿的討厌的叔叔不在。” 元六咂舌。元一这是造了什么孽,在小小姐的心目中,居然成了这样一个没人性的坏蛋了。 元一等人跟在夫人身边,主子去寻夫人去了,就相当於他们跟在主子身边了。 小开心活动了一下手腕,问元六:“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元六一脸懵:“小小姐……” 然而,他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脱离了地面,被小开心高高举过头顶,猛地扔了出去。 “啊——”元六惊呼著,直接被远远地扔了出去。 远到,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变成鸟儿飞走了! 其他护卫全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面前的小糰子小小的一团,乖乖软软地笑著,只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单纯无害。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女娃儿,居然把他们这些人中武功最好的六哥,轻轻鬆鬆扔得望不见踪影了! 怪不得刚刚她囂张地让他们一起上呢! 小开心笑得灿烂而无辜:“现在,我可以出发了吗?” 即便知道他们不是对手,可他们也不敢让小小姐涉险啊。护卫们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原地。態度十分明確,不允许她去。 於叔嘆气:“你们这又是何苦,这不是让小小姐劳累吗?” 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何为劳累,小开心已经如一阵风一样冲向了他们。 她的动作敏捷而精准,每一次出招、每一次进攻,都恰到好处,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砰砰砰……”即便他们已经全力躲避,但速度跟小开心比,还是太慢了,大多数甚至还来不及出招抵挡,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出去了。 十个呼吸之后,一百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伤倒是没受伤,小开心收著呢。但面子那是真掛不住啊。 他们这么大男人,天天以最严格的暗卫標准训练,居然斗不过一个三岁小孩儿! 这话说出去,谁信? 当然,他们也算彻底见识到了小主子的恐怖之处。 他们对上她尚且如此。那北孟普通的军队对上小主子…… 第38章 正面对敌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理由阻拦小主子了。 当然,小开心也没有给他们再次阻拦的机会,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呢,她已经小手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了。 舒子钧赶紧牵马跟上,宋清他们和於叔等人也赶紧翻身上马。 一眾暗卫拦不住,还能怎么办,只能爬起来快点儿去追了。 南头山名字平平常常,但山脉连绵起伏,非常险峻,山中猛兽出没,横在大渝和北孟、大漠三国之间,是天然的屏障。北孟人要是想绕开边境驻军,这里是最捷径也最危险的。 小开心带著一百护卫和一百元开霽的暗卫,是所有小组中战斗力最强的,自然而然是正面迎著北孟军队来的方向走的。 进入南头山之后,他们才发现,要在这里对阵,真是十分不便。 因为单单只是徒步,就已经非常吃力了。 舒子钧要扛著小开心,可他本身已经非常疲惫,就很吃力。 小开心不愿意他太劳累,转头问於叔:“山中有什么可以骑的吗?” “狐狸和小狼的身形,比较適合。”於叔想了想,说,“可东家不在,咱们没有人懂驯兽。它们怕是不好当坐骑。” 小开心一听,十分兴奋:“没事没事,我去逮一只试试。” 说著,小身子灵活地穿过树丛,眨眼消失不见。 舒子钧嚇得一把拉住於叔:“快,快追。” 这小傢伙真是仗著自己武功好,天不怕地不怕呀。 狼那都是成群的,能隨便招惹吗? 於叔却並不著急,还拍了拍舒子钧的肩膀。 “嗷呜——” “嗷呜——” “嗷呜——” 狼嚎声突然一声接一声响起,高亢的,悽厉的,此起彼伏。 舒子钧拔腿就朝著群狼嚎叫的方向冲了过去。 宋清他们也赶紧跟著冲了过去。 然而,想像中小开心被群狼攻击的场面,没有! 群狼倒了一地,被揍得血肉模糊地惨叫的场面,也没有! 只有一群狼战战兢兢围成一个圈,远远地看著圈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骑在一匹高大的白狼身上,两只小手拽著白狼的耳朵,咧著嘴笑得十分灿烂。 白狼伏跪在地上,眼里包了两眼委屈的泪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周围那么多狼,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只偶尔焦躁地发出几声嚎叫。 小开心还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周围的狼说:“你们不用生气了。不是我不选你们,实在是,你们长得没有它漂酿。” “我要选坐骑,当然要选最漂酿的。” 居然还带解释的! 舒子钧等人有些幻灭感。 这是狼群和一个人类小孩子吧? 画风是不是歪的有点儿太严重了? 小开心看到舒子钧他们,立刻欢欢喜喜地扯了扯白狼的耳朵:“走,带你去见我爹爹。” 白狼果真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驮著小开心朝著舒子钧这几个人类走了过来。 舒子钧等人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想到白狼背上的小女娃儿,只能硬著头皮装作司空见惯的从容样子,使劲儿將自己的脚钉在原地。 “爹爹,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白。好不好听?”小开心骑著狼走到舒子钧面前,小脸儿上满满的得意洋洋,“我打算给草原之王改名叫大黑。这样它们就十分般配了。你说好不好?” 舒子钧被小开心的神脑迴路给震撼了。 一匹狼和一匹马,要什么般配? 草原之王这个名字,多霸气! 要是知道自己被改名大黑了,估计他都得抑鬱吧? 不过,心里再吐槽,女儿的场是一定要捧的。所以舒子钧立刻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这两个名字好,好记又响亮。” 宋清往前一步找找存在感:“小开心,我能摸一摸大白吗?” 生平第一次,见狼这般听话。实在稀奇得很。 然而,他话音才落,就看到大白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朝著他齜牙瞪眼的。 宋清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小开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像模像样地安抚地拍拍狼头,有些抱歉地对宋清说:“抱歉啊,宋叔叔,大白好像不太愿意。要不等下次吧。” 宋清立刻又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不用了。” 他刚才是脑抽了,才会觉得狼乖顺。 “走了!”小开心一招手,骑著狼当先往前走。 舒子钧几个赶紧跟上,然而,没走多远,他们就发现了异样。 那几十匹狼並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著,强撑著不让自己腿软。 北孟的袁兆庭带著队伍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翻越过了南头山的几个小山头,正以为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让他们肝胆俱裂的一幕。 一个小女娃儿,骑著一匹高大的狼,身后带著几十匹凶悍的狼。旁边还有两百多护卫打扮的人。 “啊——狼啊。”士兵们下意识掉头就跑。 小开心接过於叔给她递过来的一根木头棍子,一扯狼耳朵,第一个冲了上去。 北孟士兵乱成一团,袁兆庭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派了传令兵喊话不准退,根本没有。他又亲自上手斩杀了几个逃跑的。仍旧没用。 不战而逃,还是这般慌乱无状,直接將后背留给敌人的。 袁兆庭领兵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慌什么?不就是几匹狼?你们谁狩猎的时候没有射杀过几匹?都给我站住!”袁兆庭此刻满心愤怒,连惧怕都忘了,气急败坏地大喊。 还是他旁边的军师拉了拉他的袖子,劝道:“將军,他们不是惧怕狼,是惧怕驯兽的人。若是此人此刻就在。那南头山无法计数的野兽,要是都归他们所指挥。別说咱们只有五万人,就是五十万,也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袁兆庭心里“咯噔”一下,也跟著掉头就跑。 小开心看他们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开心了。 “爹爹,他们怎么跑了,还打不打?他们不会想换个地方再打吧?我可不同意。” 她刚弄了大白当坐骑,还没来得及显摆够呢! 小开心赶紧追了上去。“砰砰砰。”一棍好几个,娘亲不让她杀人,倒下的她就不管了。 於叔他们跟在后面补刀,再將敌人杀死。 第39章 这军功怎么写? 舒子钧一看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也明白了过来。 狼的速度可不是他们两条腿能比的。 衝锋陷阵是用不到他们的,他们只管跟著补刀就行了。 於是乎,小开心在前面將人放倒,后面所有人全都负责补刀。 元开霽的暗卫们已经麻了。 主子们留他们下来是保护小主子的。现在到底谁在保护谁啊?! 北孟人被小开心追得狼狈逃窜,跑著跑著,有突然被吊起来的,有突然掉进陷阱的,还有突然进入滚石区的…… 总之,即便他们跑得再快,也只会得到更加狼狈异常的下场。 不过一个时辰,五万人已经被灭了大部分。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护著袁兆庭跑。可小开心看到他们人多,就追著他们打。 很快就被放倒了一大片。 袁兆庭目眥欲裂,还是不得不下命令,让护卫们赶紧离他远远的,引开小开心。 一大群护卫向另一个方向跑,小开心果然被引开了。 但也就引开了半柱香时间。 把那群护卫乾脆利落地全放倒之后,她调转狼头又来追袁兆庭了。 袁兆庭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打了一辈子仗,可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他放弃了,完全不想跑了。 袁兆庭回过身来,长枪往身前一横,恨恨地看著小开心,冷声开口:“你这个小妖孽,別以为你不是正常人,就可以击溃本將军。” “本將军戎马一生,岂能被你一个小妖孽给打败了!真是笑话!” 小开心一脸不解:“大叔,你气呼呼地嚷嚷什么呢?是因为败了,所以心情坏了?” 於叔一路上都紧追著小开心身后,听到她的话,立刻补刀:“小小姐,你说得太对了,袁將军这就叫气急败坏。” 袁兆庭被挤兑,心里怒极,长枪一挥,直指小开心,大吼一声:“小妖孽,纳命来!” 小开心小手漫不经心地抬起,轻轻鬆鬆地就抓住了袁兆庭的长枪,一拉一松,袁兆庭的身体就不受控地前扑又后仰,根本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於叔闪身上前,一脚將袁兆庭手上的长枪踢飞,闪著寒光的利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袁兆庭恼羞成怒,一偏头就狠狠地往於叔的剑上撞去。 於叔比他反应更快,剑一翻、往下一偏,狠狠地砍进他的肩膀里。 “啊——”剧烈的疼痛让袁兆庭一下子卸了力! 小开心歪著头问他:“你想寻死?是因为打了败仗,没脸回去见你的父亲和族里老人们了?” “娘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人跟你很像哎。叫,项,项什么来著?” “西楚霸王项羽,兵败退至乌江,自觉无顏见江东父老,自刎乌江了。”於叔一边將袁兆庭捆起来,一边提醒她。 小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记东西远远比不上小公子。 用词经常用得奇奇怪怪的。没个人跟著翻译,外人要听懂还是有些难度。 小开心认真点头:“对,就是没脸见他父亲和他的族老们了。” 袁兆庭肩膀剧痛,脑子更是嗡嗡的,被气的。 他都这么惨了,这两个人还旁若无人地在聊这样的话题,確定不是想气死他一了百了? 战斗结束得快得让舒子钧几个人都有些恍惚。 清点战场的时候,舒子钧他们五个紈絝,平均每人杀敌一千左右。 打仗,是这么容易一件事儿吗? 舒子钧看著已经疼晕过去袁兆庭,问小开心:“他怎么处理?留著吗?” 小开心回答得十分坦然:“他是將领,应该很值钱吧?於叔,咱们要用他换钱吗?” 於叔笑著点头:“小小姐可真聪明。咱们用他来换粮食。玉城情况紧急,缺粮缺药。咱们用他换粮,还能打消一下北孟的戒心。” 小开心看著舒子钧,有些不太好意思:“爹爹,这种事情,咱们听於叔的,好不好?於叔好厉害的。他跟哥哥一样聪明。” 於叔想了想,笑道:“剩下的事情我去处理,但还是得小小姐出面震撼一下他们。” 小开心拍著胸脯,当仁不让:“我隨时可以噠。” 於叔这才看向舒子钧:“你们拿了密旨的,所以,给皇上的密报也由你们来写。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小小姐的功劳,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写。” 舒子钧忙点头:“於叔你放心。” 舒子钧他们几个人稍作休息,就开始凑在一起討论写密报。 杨成和一脸尷尬:“子钧,咱们这跟在后面补刀的,好意思写功劳吗?” 宋清也跟著嘆气:“除了那些去设伏的护卫们,咱们这些跟著小开心的,真没脸写功劳。” 小开心听了一耳朵,过来说道:“於叔不是让你们说实话吗?我一个敌人都没消灭。都是你们消灭的啊。” 舒子钧几个对视一眼,点点头:“对,咱们就实话实说。” 这密报写得就毫无压力了。 第二天,北孟主將明光远的元帅主帐中,他正得意洋洋地跟北孟三皇子廖兴朝吹嘘。 “这次袁兆庭他们只需要翻越南头山,必定可以直入大渝腹地。回头反过来切断玉城一切供给,玉城就只能彻底成为一座死城了。 “到时候舒家军全军覆没,大渝就再无人能有能力对抗我们,也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北孟的统一三国的脚步了。” 廖兴朝也十分高兴。这才父皇派他跟著明光远来歷练,其实就是想送他一个拿得出手的军功,好与他的大哥、二哥抗衡。 他来之前可没想过会这般顺利。更没敢期望,能够捞一笔大的。 要是真的能够灭了大渝,那他未必就不能成为千古第一人。 “这都是大將军机智过人、高瞻远瞩,早早安排好了一切。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舒家军全军覆没!” 廖兴朝越想越高兴,举起酒杯,跟明光远一碰:“敬大將军。” 明光远笑眯眯地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被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这般尊著敬著,这感觉,真爽啊! 正得意著,一个斥候满脸惊慌、不顾礼仪急急闯进了大帐,一个踉蹌,直接趴在了地上。 “三皇子,大將军,不好了!” 第40章 五万石,他们怎么不去抢? 明光远猛地转头,震惊地看著那摔倒的斥候。 一般的情况,他不至於失態到这种程度! 他心头漫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端著酒杯的手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是三皇子廖兴朝先沉不住气,急急问道。 “南头山出了妖孽,可以操控野兽。”斥候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能够发出正常能够分辨的音节,“袁將军他,全军覆没!” 明光远猛地站起来,手中的酒杯没拿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三皇子也僵直了身体,一动不能动。 全军覆没!那可是五万兵马! 什么妖孽,居然这么恐怖! 斥候就趴在地上的姿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说:“对方让人送来了书信,应该快到了。” 斥候一点儿也没怀疑过,他能逃出来回来报告。应该是那妖孽故意放他走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士兵举著一支箭冲了过来:“大將军,大渝人要用袁將军换五万石粮食。” 五万石! 三皇子和明光远全都惊呼出声:“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小兵心里吐槽:“他们可不就是在抢吗?他们是明晃晃地抢咱们的粮食呢。” 大渝江南和西北全都出了问题,之前大渝先帝残暴昏庸,只知道大肆挥霍,整个大渝已经被他霍霍成了一个空壳子。 有不少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大渝国师步步设计,让先帝在出游路上被愤怒的百姓刺死。 又扶植新帝登基。按下了先帝好多处虚耗银钱的奢靡工程,这才让老百姓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这种境地之下,他们要粮食,实在太正常了! 不管心里多不情愿,但袁兆庭毕竟是北孟有名望的將军。他们还真不能不管他。 明光远跟三皇子商量了一会儿,一致觉得,五万石粮食实在太多了。 他们最多,也就能匀出一万石来。 “来人,去通知大渝那群贪得无厌之人,咱们北孟愿意用一万石粮食换回袁兆庭將军。请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交换。” 士兵走出去,很快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大將军和三皇子爱惜下属,愿意用一万石粮食换回一个败军之將。 听了这样的消息,军营中不同的人,感受真的大不同。 高级將领们都心生感激。他们的大將军和皇子,都是体恤下属之人。若是日后他们也不小心陷入绝境,大將军和三皇子是绝对不会弃他们於不顾的。 普通的士兵和底层將官却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无能的將领,白白牺牲了他们五万兵马,怎么没一头碰死,还有脸被换回来? 消息传到小开心这里来,舒子钧正陪著小开心在给大白梳毛,小开心撇撇嘴:“北孟人真小气,於叔,他们不想换就算了,咱们先去大漠走一趟。” 於叔听了,眼睛亮了亮,笑道:“小小姐你可真聪明。咱们啊,就好好晾一晾他们。五万石不捨得,那就拿十万石来换吧。” 舒子钧觉得两人有些异想天开:“他们连五万石都不捨得,能拿得出来十万石吗?” 於叔笑得信心满满:“那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可不归咱们管。” “走——”小开心说走就走,翻身上了狼背上,豪气地一挥手,就直接出发了。 舒子钧赶紧翻身骑到大黑身上,去追小开心:“小开心,等等爹爹。” 其他正打算好好休息休息的护卫们,一看小主子又出发了,去的还是大漠的方向,他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上马追了上去。 大漠本就已经被大渝和北孟联合起来打得节节败退。 可现如今,玉城出事,北孟就调转枪头对准了大渝。他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大漠王古润是个十分固执又野心勃勃的人,这次虽然败退回到王庭,但他觉得,要不是北孟和大渝人卑鄙,居然联手对付他。他肯定能一举拿下大渝。 所以听说玉城出事,他觉得上天眷顾他,又给了他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所以一回去就立刻开始清点兵马,估算自己反攻成功的可能。 算来算去,他都觉得,大漠虽然损失惨重,但若是集大漠所有力量,绕开玉城和舒家军,先攻大渝桐城,再一路南下。胜算还是非常大的。 古润不再犹豫,直接大手一挥:“隨本王拿下桐城!” 大漠之中,血性汉子多得是。现如今惨败而归,人人都憋著一口气。王既然决定挥师再战,他们自然也没有人退缩,纷纷响亮回应:“誓死追隨王上!” 大漠大军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刚开拔没出二十里,就被一个骑著狼的小女娃儿,带著几千护卫,拦住了去路。 小开心打量了一下古润,脆生生地开口问道:“你就是大漠的脑大?” 古润冷笑一声,不在意地斜眤了小开心一眼:“你是谁家没断奶的娃娃,跑到我大漠来找羊奶喝吗?” “羊奶?好喝吗?”小开心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刚刚装出来的老大气势瞬间消散。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妥妥地恨不能现在就喝上一口尝一尝。 古润更加轻蔑了,看向小开心身边的舒子钧,突然挑了挑眉头,呵呵笑了一声:“如果本王没看错的话,你是舒家人吧?” “怎么?你爹,你哥哥完了,大渝皇帝就把你个紈絝推出来充数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跑到边关来逞强,不怕本王大漠的一阵风,就把你给吹跑了?” 舒子钧还没说话的,小开心先恼了,她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指著古润嚷道:“你是个坏人。居然敢骂我爹爹。看我不把你打趴下,让你一天三次负责给我端羊奶!” 古润笑得更放肆了:“舒家小子,你不会觉得,让一个小娃儿出来骂两句、放放狠话,就能打胜仗吧?哈哈哈,你是来笑死本王的吗?” 小开心气得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朝著於叔一伸手。於叔赶紧將一根木棍放在了小开心手里。 “你这个人,说话太难听,我生气啦!”小开心一边大喊著,一边毫不犹豫地一扯白狼的耳朵,冲了出去。 第41章 咱们去大漠的王庭玩几天去 小开心她是无敌美少女,被人指著鼻子笑话,她也很没面子呀。 所以,她一点儿也没留手,如一阵风一样冲入大漠的队伍中,手起棍落,横扫一片,大漠本来整整壮观的队伍瞬间人仰马翻。 舒子钧他们立刻熟练地上前补刀。 於叔则先直奔被打落马背的古润,將他捆了起来。 其他大漠人见古润被擒,掉头就四散逃跑。 小开心开始了熟悉的追著人打的流程。 狼的速度极快,马儿本来就对狼有著天然的畏惧,一追起来,马儿受惊,就很难控制了。 不过半个时辰,古润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已经溃散成一盘散沙,四散奔逃。 小开心打够了,大漠的队伍能追得上的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立刻小手一挥:“走,咱们去大漠的王庭玩几天去。我要喝羊奶!” 於叔笑得宠溺:“都听小小姐的。” 小开心立刻欢欢喜喜地一狼当先,朝著大漠王庭飞驰而去。 古润的王妃听说一支队伍朝王庭而来,还以为是古润回来了,立刻带著一眾妃子、皇子皇女在王庭大门外迎接。 “母妃,父王不是带兵去攻打大渝去了吗?怎么会突然返回?”古润的大儿子已经十五岁,他十分疑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大王妃却不疑有他:“应该是你父王觉得,咱们大漠这段时间损失有点儿大,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再行出兵。” “本宫就一直劝他,稳中求进。他一直不肯听我的,现下应该是终於想明白了。” 其他皇子皇女年纪还小,他们根本不关心古润为什么离开,又是为什么回来。他们只知道,父王回来了,就有可能会带他们玩。他们自然高兴。 然而,他们伸长了脖子盼了半天,就看到当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骑在一头通体雪白的白狼身上,朝著他们冲了过来。 后面跟著一支长长的队伍。 大王妃眉头皱起,快速在人群中搜索著,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匹马上面被捆成粽子、横趴在马背上的人。 “大王!”王妃尖叫一声,“他们抓了大王,快撤!关门!” 本来欢天喜地的人们一秒变脸,慌乱地往回跑。 王庭侍卫赶紧去推动那沉重的大门,准备关上! 小开心不高兴了,手里的棍子猛地扔出去,一下子撞倒了十几个人。 “你们太没礼貌了。我来喝羊奶,你们居然要將我关到门外去。哼!我不喜欢大漠了。还是大渝好,让这里都变成大渝吧。” 马背上,本来被顛醒了的古润一听小开心这话,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於叔对小开心十分纵容:“好,小小姐觉得这里变成大渝好,那咱们就把这里变成大渝。”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动大漠,主要是因为大漠的生活习惯和风俗跟大渝差距太大。真成了大渝的一部分,统治起来也十分不便。 而且,先皇……算了,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 大王妃逃回门內,衝著守门兵士大喊:“快关门啊!你们还等什么?” 守门兵士门加紧推门,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 小开心不可能让他们把门关上,她两只小胖腿儿环住大白,整个小身子往下一歪,胖乎乎的小手略过地面,两块小石子就到了她的手里。再整个人猛地正回大白身上。 虽然这个动作一瞬间就完成了,但紧紧跟在后面的舒子钧却看得胆战心惊,声音憋在嗓子眼儿里,差点儿喊叫出声。 小开心一手一块石子儿,同时朝著两个关门的兵士的胳膊打去。 精准命中,两人哀嚎一声,痛得抱著胳膊跳脚,哪里还有心思关门。 “关门啊!换人!”大王妃跑走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妃子又焦急地大吼。 大王妃回头一看,目眥欲裂!转身朝著一旁的民居冲了过去。 小开心趁著他们换人的空档,已经快速地衝到了离王庭大门不远的地方。 她开口,脆生生地提醒道:“你们谁来关门,胳膊都会断嗷!” 本来想衝上去关门的兵士,也跟著奔逃的队伍转身就跑。 小开心嘆了口气:“喂,你们不是军队里的,我不揍你们不就行啦!你们都跑什么呀?” 前面的人跑得更快了。 小开心追进王庭里,正要朝著皇宫而去,突然周围跳出来一群打著赤膊、脸上画满油彩的壮硕大汉,將她团团围了起来。 另有一批人则直面后面衝进来的於叔、舒子钧他们。將他们和小开心彻底隔开。 大王妃信步出来,冷冷一笑:“把这个小丫头抓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在这群人中非常受宠,地位不一般。到时候,就拿这个小丫头跟这群大渝人谈判,交换他们的大王。 於叔和舒子钧下意识都停了下来,姿態放鬆地看著面前浑身紧绷地拦著他们的那群人。 他们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样子,看得对面本来就紧张的人更加莫名起来。 下一刻,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听得他们身后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拳拳到肉的那种。 伴隨著的是一片哀嚎之声。 不过片刻功夫,除了哀嚎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那些熟悉的音色,让他们身子僵直,脑袋仿佛有千斤重,根本不敢转回去看。 他们身后,只有一个骑著狼的小娃娃吧? 舒子钧欠欠儿地提醒:“哎呦呦,你们傻站著干什么?你们同伙儿都被揍趴下了,你们还不赶紧去帮忙?” 大王妃面色惨白,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开心看向她,甜甜一笑:“你好呀。你是不是他们的主子?” 大王妃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抖个不停,嘴里磕磕巴巴地求饶:“小侠女,饶命啊。” “是我有眼无珠,我瞎了眼。求小侠女,饶过我吧。” 小开心笑得一脸无辜:“我没有说要打你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 的確,刚刚这个小丫头喊,他们不是军队里的人,大不了她不打他们的。 是她自作聪明,还想擒住她,去换大王。 她怎么也没多想一想,大王带了那么多人,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为什么还被擒住了!!! 第42章 小开心中毒 面前这个小孩儿,不是正常人吧? 难道是,妖孽? 想到这里,大王妃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颤抖著身子,好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其他去拦截舒子钧他们的护卫,现在终於僵著身子转了过来,看到一地哀嚎的同伴、嚇得失態的大王妃,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儿,不一会儿,他们全都默默地退开了。 舒子钧他们熟练地上前,將满地的护卫捆了起来。绑在马后。 “我要去你们王庭玩,你能给我带路吗?”小开心没想把这个女人嚇成这样的,她走到大王妃面前,自我感觉十分友好地问。 大王妃却猛地红了眼,眼神猩红,恶狠狠地瞪著小开心,如同瞪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小开心被她这突然崩溃的状態嚇了一跳,不解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了?” 大王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著笑著嘴角一串腥红慢慢滑落,她整个人向后一仰,歪倒在地。 舒子钧忙奔到小开心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乖,咱们走。” 小开心將他的手扒拉下来,歪著头问舒子钧:“这就是兵败的后果吗?” 舒子钧点头。 现实虽然残酷,但他十分庆幸。 因为要不是小开心,玉城被毁,北孟和大漠长驱直入。舒家就会成为大渝的千古罪人。这般下场的,就会是他的母亲和祖母。 小开心抓著舒子钧的手,郑重保证:“爹爹,你放心。我保护你们。咱们家,永远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舒子钧一把將小开心抱了起来,紧紧地抱著。好半天才说:“小开心,爹爹能遇到你,是爹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开心笑著搂住了舒子钧的脖子,將小脸儿埋在他的脖颈间,亲昵地蹭了蹭:“爹爹疼爱小开心,小开心也爱爹爹。” 这一幕,看得后面的宋清、杨成和、周崇和林耀祖都嫉妒红了眼。 啊,啊,啊!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好看也是罪!罪大恶极! 手痒痒,想撕了舒子钧那张招摇的脸,换到自己的脸上来! 小开心如愿以偿地进入大漠王庭,喝上了王庭特供的羊奶。 她兴冲冲地喝了一大口,立刻皱巴著脸,勉勉强强才咽下去。放下就再也没碰过,专心吃起了烤肉。 一边吃还一边感嘆:“还是肉肉好吃。哥哥也爱吃肉肉,可惜他没这个口福。” 舒子钧尽职尽责帮小开心切肉,问:“你打算在这里玩几天?” 小开心又开始低头扒拉手指头:“一天,两天,三天。三天吧。” 舒子钧刚要点头,就看到小开心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突然涨红了,难受地捂住嘴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小开心——”舒子钧嚇得心跳都要停住了,一把接住小开心,急急衝著於叔大喊,“於叔,於叔,你快来啊——” 於叔扔下手中的刀衝过来,抬手就去搭小开心的脉,不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小小姐中毒了。” “解毒丸!快!”於叔伸手拿出小开心身上布兜里的解毒丸,倒出三颗,塞进了小开心嘴里。 “小小姐,这个解毒丸只有最外层是甜的。快咽下去。要不然就要开始苦了。” 小开心听话地咽了下去。 但一张小脸儿因为难受,仍旧皱巴成一团。 她紧紧拉著舒子钧的手,声音有气无力、低若蚊蝇:“爹爹,难受。好难受。” “查!到底是谁下的毒!”舒子钧心疼地一直轻拍著小开心,气急败坏地衝著於叔大喊。 於叔自然不用他吩咐,早就已经让人控制住了刚刚进出过大殿的所有人。 护卫中懂医也快速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就查到了小开心喝的那碗羊奶中被下了剧毒离魂散。 中此毒者,先是会痛不欲生,第三天开始,就会陷入昏迷。五天之后,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而下毒之人,正是大王子身边的丫鬟,巧翠。 大王子在小开心他们进王庭之前,就已经混在一群乞丐中,偷偷溜走了。 舒子钧一听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 这几天,他们太顺利了,顺利到,他总觉得,胜利唾手可得,只要小开心一往无前,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连大漠的王庭,说打进来就打进来了。 以至於,在敌人的老巢里,他们甚至没有谁想起来要防备著他们耍阴招。 小开心还那么小,中了这样阴狠的毒,她哪里承受得住啊! 为什么中毒的不是他! 於叔心里也无比懊悔自责,可看著舒子钧这样,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舒公子,你放心,东家给小小姐身上留的解毒丸非常厉害,一般的毒,都能解的。” “这离魂散虽然凶险,可东家的解毒丸更厉害。三颗下去,解毒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可能得三天左右。” 舒子钧一颗心更揪了:“小开心需要痛三天?” 於叔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元六终於有机会上前来,双手捧著一个瓷瓶:“这是我家主子亲手配的解毒丸,效果应该更好一些。麻烦於大哥给看一下,能不能用?” 於叔听说是元开霽配製的,忙接了过来。倒出一颗,仔仔细细地研碎了分辨,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对症。这解毒丸比东家留下的更对症!” 小开心痛得小脸儿苍白无血色,但並没有晕过去,听到於叔惊喜的声音,也转头看了过来。 於叔赶紧跑过来,倒出一颗,餵到小开心嘴边:“小小姐,试试这个。” 小开心非常配合地张开了嘴,皱著眉头咽了下去。 於叔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小姐这般配合吃药。没有抱怨苦,没有撒娇…… 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没多大一会儿,解毒丸起效,剧烈的疼痛退了下去,小开心窝在舒子钧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舒子钧用帕子轻轻擦拭著小开心头上的汗,咬牙切齿地下令:“找到大王子,碎尸万段!” 於叔立刻抱拳接令:“是!” 第43章 你要给小小姐试毒,试到我这里来了? 因为小开心中毒,所有护卫心里全都憋著一股儿火,大漠王庭很快就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所有王室、贵族、百官,该杀的全都杀了,不该杀的,也都投进了大牢之中。 一时间,整个大漠,成了彻底的无主之地。 小开心睡了整整六个时辰。 她睡著期间,於叔接到了北孟三皇子和明光远的书信,让他们亲自去北孟扎营的地方取粮食。整整十万石。 於叔冷笑。这是知道了他们端了大漠的王庭,害怕了? 还是知道小开心中毒了,所以有恃无恐? 不管是哪一种,於叔都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他立刻回信一封,让他们立刻將粮食送到玉城城外,要不然,下一个被荡平的,就是北孟的边军大营。 北孟大营之中,大漠大王子跪在北孟三皇子脚边,信誓旦旦地保证:“三皇子,那个小妖孽中了离魂散,绝对活不过五天。咱们再拖三天,只要没了个小妖孽,拿下那些人,肯定轻轻鬆鬆。” “到时候,如何处置,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十万石粮食,一颗都不会少,还是您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皇子派去探查的人也回来了,所说的情况跟大王子所说,分毫不差。 北孟三皇子这才信了。 立刻让人给於叔回信,约定三天之后,將粮食拉到玉城城外三十里的南山坡。 於叔接到信,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將古润吊到了玉城的城墙之上。 小开心身子还没有恢復,他们当然不会让她再冒险出手。於叔就带著四千多护卫先行去南山坡附件设伏。 结果还没等到北孟人,倒是先等到了何月悦。 何月悦的马后还拖了几个身穿官服之人。 舒子钧把小开心抱在怀里,一步路也不肯让她走。她乍然见到何月悦,立刻高兴地想扑过去,结果被舒子钧牢牢抱著,愣是带著他一起扑到了於月悦面前。 何月悦皱眉看著小开心那有些苍白的小脸儿,愤怒地问:“舒公子,小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舒子钧满心歉然:“小开心她中了离魂散。虽然及时吃了解毒丹,但还没恢復过来。” 何月悦看向於叔,於叔也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次確实是他太大意了。 何月悦嘆了口气:“你们全都是大男人,有时候,生活上的细节难免不尽心。这样吧,以后我跟在小小姐身边,於叔换你来负责东家所需要的一切物质的调运。” 於叔点点头,主动退了下去。 於强也蔫头耷拉脑地走过来,跟何月悦匯报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以及他们的安排。 何月悦对于于叔对付北孟人的安排还是非常满意的,她想將小开心接过来,舒子钧就是不放手,她非常不满。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把小小姐都看得中毒了。怎么好意思还跟我抢她的?” 舒子钧就是不撒手,理由还比较强大:“正是因为小开心在我面前出了事。所以我才更得好好照顾她。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何月悦说不过他,懒得搭理他。然后就震惊地发现,她给小开心端过来的饭菜,舒子钧都要先自己尝过了,才会餵给小开心。 何月悦差点儿气死:“怎么?你要给小小姐试毒,试到我面前来了?你怀疑我?” 舒子钧理直气壮:“我並没有怀疑你。我只是以防万一。多小心一点儿,总归不会错!” 小开心无奈地拉了拉何月悦的手:“姨姨,爹爹他自从我中毒以来,就变成这样了。他是被嚇坏了。並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你別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何月悦冷哼一声:“我才懒得跟他这样的蠢货计较!” 舒子钧被骂蠢货也不生气,还承认得毫无压力:“我就是蠢,要不然也不会让小开心在我面前中了毒。” 何月悦是彻底拿他没辙了,只能任凭他一口一口地投餵小开心,自己一点儿也插不上手! 於叔去將何月悦马儿后面拖著的人解了下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就是朝廷派来押韵粮草的官员们。 只不过,他们的押运的粮草,还没走到一半,就已经被劫匪给劫走了。 他们正打算回京请罪,就被何月悦带人全部活捉了,然后拿到逼著他们带路,將那伙抢了他们粮草的土匪一锅端了。將那五万石粮食又抢了回来。 哦,不对,不是五万石,加上土匪私藏的三万石,他们运到了玉城的粮食多了八万石。 还將那一股土匪全都当成苦力带了来。 何月悦冷笑一声:“朝廷这点儿粮食,还不够玉城三十万军民塞牙缝儿的。他们居然还敢半路勾结土匪,將粮食拱手让给了土匪。” “没当场將他们餵了狗,已经是本姑娘好涵养了。” 那几个人理直气壮:“你这是污衊,我们没有勾结土匪!玉城疫病横行,我们只是,不敢再运送粮食继续往前走了。” “正好遇到土匪,就没有多做反抗,任凭他们將粮食劫走了而已。” “我们只是明哲保身,这有什么错?” “呵——”何月悦冷笑,“听听,你们说得可真理直气壮啊?朝廷就是有你们这群不干人事儿、尸位素餐的官儿,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来人,將他们几个,给本姑娘扔进玉城去。要是敢私逃,就打断他们的腿!什么时候玉城的疫病控制住了,什么时候让他们出来。” “是!”立刻有已经换好防护服的护卫过来,不由分说给几个人套上防护服,押著他们,带著那帮土匪和物资,进了玉城。 “这一批入玉城的,一共两多千人,除去一千土匪和官员,我所带的都是各路懂医术药理之人。”何月悦望著进入玉城的队伍,满眼担忧,“也不知道东家他们,现如今是什么情形了。” “好想进去帮忙!” 於叔一直不敢多说话,听了何月悦这话,还是劝道:“何掌柜,您又不懂医理,进去了也没什么用。现如今北孟人虎视眈眈,还等著您拿主意呢。” 何月悦冷下脸来:“放心,敢伤害小小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第44章 守株待兔,哪儿过癮 於叔不敢多劝,立刻带人离开,继续去调运物资和药材去了。 何月悦则冷笑著,將南山坡附近的埋伏全都挪了地方。 守株待兔,哪儿过癮! 她要直接去端了北孟大营,亲手將古润那个倒霉儿子抓出来,给小开心磕头谢罪! 至於那十万石粮食!呵呵…… 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小开心听说何月悦要去偷袭北孟军大营,立刻兴奋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去把他们打得儿诺一地,牛水哗啦啦!” 舒子钧坚决不允许:“不行,你现在身子还虚弱。不宜过於劳累。” 何月悦也不同意。 离魂散有多厉害,她也是知道的。 虽然於叔和会医术的护卫都说,小开心的毒已经解了,可舒子钧並不放心。 再说,北孟军营可有整整二十万大军。而他们,只有四千人,何月悦制定的方略,也只是偷袭而已。速战速退。 想要把那十万石粮食带出来,可並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小开心知道何月悦跟她娘亲一样不讲情面,也不想跟她正面对著干。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转,笑嘻嘻地对何月悦说:“姨姨,我不跟你去,跟著爹爹到处玩玩行不行?我自从离开京城,每天都在赶路打仗,都没能好好玩一玩呢。” 何月悦倒是不反对孩子玩,於是她看向舒子钧:“你好好陪著小小姐。” “那我们也陪小开心。”宋清也赶紧说。 他们几个紈絝,现在完全以小开心的马首是瞻。 小开心不去袭营,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可太清楚了,自然也不去。 於叔手底下本来跟著小开心的一百护卫和元开霽的暗卫,仍旧跟著小开心,现在由副统领梁成带领著。 何月悦叮嘱梁成,一定要护好小开心,自己就带著四千护卫,分成八个小组,悄悄摸向了北孟大营。 第一目標,就是北孟的骑兵营。 北孟骑兵兵强马壮,战马的质量比大渝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从小开心骑的大黑就能窥见一斑。所以骑兵营一向是北孟军队的大杀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小开心跟舒子钧一起骑在大黑身上,晃晃悠悠开始溜达。 “爹爹,去那边,那边有一只小狐狸。我要逮住它。” 大黑的速度很快,但追小狐狸,还是没有什么优势。小开心急地嗷嗷叫:“大白,大白,快带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儿子女儿,去帮我追!” 大白本来今天被大黑抢了活儿,还有些不太高兴。 一见小开心指著一只狐狸嗷嗷叫,它立刻顿悟了。昂起头就“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南山那边就窜下来一大群狼。追著小狐狸跑。 舒子钧他们的胜负欲也被激了起来,打马飞快地追了过去。 小开心兴奋得恨不能在马上站起来摇旗吶喊:“爹爹,快呀,快点儿!冲啊!” 舒子钧看著她这活力满满的样子,心里无比庆幸,心就更加柔软了。 小狐狸被他们给嚇毛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没命地逃窜。他们一行人和一群狼一路追下去,直追出去几百里,才堪堪將小狐狸给围住了。 小狐狸四下突围,都没有成功,双眼含泪地瞪著舒子钧他们,似乎在准备拼死一搏。 小开心赶紧安抚:“小狐狸,你別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小狐狸非常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儿。 小开心惊奇地一把抓住了舒子钧的胳膊:“爹爹,它听得懂我们说话呀。你快看,它还会翻白眼儿。” 舒子钧他们也觉得稀奇,一个个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缩小包围圈,准备一举逮住小狐狸。拿来哄小开心开心。 小开心歪著头打量了一会儿小狐狸,见它一副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稀罕得不得了,忍不住朝著它勾了勾手指:“小狐狸,过来,你要是听我的,以后我罩著你啊。” 说著,小开心伸手拍了拍大白的脑袋:“你看,大白是我的坐骑,你可以问问它,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 小狐狸似乎听懂了,犹豫地看了看舒子钧他们,又看了看那群虎视眈眈的狼,最后选择迈开腿朝著小开心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大白急忙往小开心面前一挡,挡在了小狐狸和小开心之间。 那挑衅的姿態,足足的。 小开心赶紧上前,拍了拍大白的头,低声说:“大白,它就是一个小红,跟你可没法比的。” 大白这才嘚瑟地看了小狐狸一眼,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小狐狸上前,似乎想跳进小开心怀里,但看著小开心那小小的一团,明显犹豫了下,就站在她面前不动了。 小开心被它那人性化的神情动作给逗乐了。伸手一把揽过它,在它身上揉了一通:“好软,好滑溜儿啊!” 这感觉,可比大白和大黑的毛舒服多了! “小红,我好喜欢你呀!” 小白见小开心只抱著小狐狸,不搭理它,忍不住恶狠狠地衝著小狐狸齜牙!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威胁的声音! 小开心拍拍大白的头,一翻身爬上了它的背:“乖大白,不生气了,咱们去玩吧。” 大白似乎更生气了,撒腿就跑,跑得贼快! 小开心不得不將身子伏在大白身上。 舒子钧被嚇了一跳,翻身上马就去追。 其他人也几乎同时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就连狼群,也飞快地追了上去。 气急的大白並没有辨別方向,只闷头跑,居然一路往北孟腹地深处奔去! 护卫们发现不对,朝著小开心大吼:“小小姐,快让大白停下,它跑到北孟去了!” 小开心一听北孟,不但没让大白停下,反而还十分兴奋地说:“哇哇,大白,我就知道,你也想去打趴下那群討厌的北孟人,是不是?” “走,走,走!咱们去帮姨姨,把他们打得儿诺一地,牛水哗啦啦!” 舒子钧一看小开心不但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就知道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心里怎么想的了! 他什么也顾不得,只能更加焦急地催马去追! “小开心,別胡闹!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 第45章 他拿什么放心 这样一点儿计划都没有,小傢伙就带著他们这两百多人,这么闯北孟腹地,也太危险了。 另一边,北孟大营中,明光远和三皇子廖兴朝正在研究怎样用沙石替换粮食,瞒过大渝人。 “殿下,大漠王庭被灭了又如何。那个妖孽如今中毒,生死不知。大渝人居然还敢跟咱们继续横。十万石粮食,咱们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大渝人。” “依我看,就拿一百石粮食放在上面充数,底下全部都用沙石来填充。只要接近那些人,咱们就可以拿下他们。到时候,问出那妖孽为何能如此不同。” “如果人为可以控制。那咱们北孟將所向无敌。” 三皇子虽然不这般异想天开,但对於灭掉几千大渝人也十分自信,点头道:“咱们这么多人,对付几千人,还不是轻轻鬆鬆。到时候,咱们直接挥师南下,大渝,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何月悦带人潜入军营中,摸到帅帐附近,听到他们居然在密谋,想扣下他们的粮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月悦眼神示意,於强等人立刻明白了。 何掌柜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也是,用一个將军换粮食,他们不肯换。 要是用一个皇子换呢? 於是,二十人留在帐外警戒,另外二十个护卫一拥而入,將正沉浸在灭掉大渝的美梦里的三皇子,团团围住。 明光远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十万人的军营之中,这些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居然敢这么明晃晃地闯了进来。他猛地吹响了警哨,刺耳的声音响起,惊动了整个军营。 何月悦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廖兴朝的脖子上,笑盈盈地看著明光远:“想要你们三皇子活命,现在就去准备拿十万石粮食吧。” “哦,对了,要是有一粒沙子混进去,我就剁掉你们三皇子的一条胳膊……” 明光远表面战战兢兢,嘴里嚷嚷著,千万不要伤害他们的三皇子。眼睛却有些飘忽。显然是在盘算著怎么衝出去。 何月悦只当看不见,笑盈盈地摆摆手:“放明將军出去。” 她这一组带了两百多人,现在出现在明面上的只有四十人。 她不怕明光远搞事,就怕他不搞事儿。 明光远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一边安抚廖兴朝:“三皇子,您放心,微臣这就去筹措粮食,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您一根寒毛。” 廖兴朝紧张得浑身颤抖。对於明光远的话,他下意识不信。可是,他现在还得指望他来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强忍著心底的愤怒,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就有劳明將军了。” 心里想的却是,明光远要是敢背叛他,只要他有机会活下来,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明光远顺利地跑了出去。 何月悦立刻转向廖兴朝,笑盈盈地问:“三皇子,你说,明將军会不会用你们大军的所有粮草,来换你呢?” 这话一出,廖兴朝的脸色瞬间变了。 明光远的手里握著二十万大军,就算他没保护好自己,害死了自己。父皇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皇子,隨隨便便动戍边大將! 何月悦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凑得极近,是那种无法忽略对方压迫感的距离,然后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寸。 “多好看的一张脸,浓眉、星眼,高鼻樑,红润润的唇。你在北孟京城,应该也是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吧?” 眼看著廖兴朝的脸色开始变了恼羞成怒,何月悦的话风突然一变: “多年轻的一张脸呀。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弱冠之年都不到,要是就这么死了,可实在太可惜了。” 那嘖嘖的语气,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廖兴朝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去。 何月悦欣赏完了他的变脸,这才慢慢悠悠地撤了开去。 溜达到明光远的书桌前坐下来,取过纸笔放到廖兴朝面前:“我不相信明光远会拿所有粮草来换你。但我还想试探一下你在你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现在,你给你父皇写一封信,我会放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去將这封信送出去。” “十万石粮食,五天时间,送到玉城。我保你无恙,如何?” 廖兴朝怒视何月悦:“我为什么要信你?” 何月悦抬手轻轻摸了摸廖兴朝的脸,笑得肆意:“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要信你这张脸。我可是,一见之下,就想……” “不知廉耻!”廖兴朝自觉受辱,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怒瞪著何月悦。但心底里,却下意识觉得,这女人说的话,有那么一丝可信度了。 要不然,他们刚刚衝进来的时候,直接擒住明光远,事情岂不是对他们更有利! 毕竟,在边关,一个戍边大將的分量,可比他一个有权无实的皇子,有用太多了! 这女人,一开始就是在覬覦他的美色! 屈辱吗?的確挺屈辱的。可他心中,又有那么一份不可言说的隱秘的窃喜,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他自己有病!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深处那份阴暗齷齪。 廖兴朝看著面前的纸笔,突然就破罐子破摔一般將笔拿了起来,看向何月悦:“你真的会让我的人將这封信送出去?” 何月悦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一圈,才点点头:“放心。” 廖兴朝立刻提笔写了起来。规规矩矩,没有多写一个字。嗯,把对明光远可能不救他的担忧写尽了,求父皇调粮食救他一命。 何月悦满意地点头,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讚:“三皇子这一手字,铁画银鉤,可真大气。” 廖兴朝低著头,没有多看何月悦一眼。 仿佛泄了气一般。毫无精神头。 偏偏何月悦並不放过他,伸出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笑盈盈地又说了句:“你放心。” 廖兴朝猛地闭上了眼睛! 他放什么心! 他都成了阶下囚了,即便將来父皇將他救了出去,他也將会沦落为一个笑话,从此与皇位无缘! 可偏偏,他一点儿也不討厌何月悦这郑重其事的语气。 那他就只能討厌自己了! 第46章 她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外面一个护卫进来问何月悦:“外面已经全面警戒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儘快撤出去?” 何月悦点头,给廖兴朝仔仔细细捆了起来,亲自拉著他走。 一出大帐,她立刻將他的袖子放了下来,遮住捆绑的绳子,笑盈盈地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声音嗲嗲的:“公子,您带奴家一起出去呀。” 三皇子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瞪了何月悦一眼:“好好说话!”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不但没有让他顏面尽失地押著他出去,还这么不要脸地亲昵地挽著他的胳膊。 不过,他的面子是真的保住了,就是了。 果然,本来紧张兮兮围住帅帐的一眾北孟士兵,看到他们的三皇子和一个女子这般亲密地走了出来,都有些傻眼。 元帅不是说,三皇子被挟持了? 这哪里有一点儿被挟持的样子? 这是他与旧情人见面吧? 他们的这一迟疑,何月悦已经挽著廖兴朝走出了挺远。 明光远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士兵们搞不清楚情况,也不敢贸然出手。 突然,军营四下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尖锐的警哨声。 “袭营!有人袭营!” 慌张的大喊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围在他们面前的兵们下意识就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何月悦眼神一扫。她身后立刻窜出几百人,对著那些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士兵,就是一顿乱砍。 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让何月悦拉著廖兴朝快速跑了出去。 廖兴朝看得双眼猩红,不敢置信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手底下的护卫,战斗力怎么会这么强?” 他刚刚没有看错,这些护卫,比他父皇精心给他挑选的暗卫都要厉害。 怪不得他都被擒住了,护佑他的暗卫却一个也没能出现。 原来,早就被他们全都收割了。 不对,还剩下一个受了伤的追了过来,何月悦就自然而然地將他的信交给了那个暗卫。 就像是专门给他留了一个送信人一般。 那个暗卫一脸为难地看著他。廖兴朝嘆了口气:“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留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麻烦你,將本王的信,送回京城,给父皇吧。” 何月悦好心提醒:“我们只给你们皇帝留了五天时间。別忘了,你赶去京城的时间也算啊。再墨跡,我们只能……” 她对著廖兴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偏偏两人离得近,何月悦的手正好擦著廖兴朝的喉结而过。 廖兴朝耳根红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扭开了脸。 暗卫不敢再耽误,拔腿就跑。 何月悦看著已经跑远了的那个暗卫,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了廖兴朝刚刚的问题:“你们不是管我们叫妖孽吗?怎么还要问我们是什么人?” 廖兴朝下意识反驳:“大渝的那个妖孽是个小娃娃,懂驯兽,能驱猛兽为她所用。” 懂驯兽?原来小小姐也有这天赋? 她之前觉得东家这天赋实在太过於骇人,还劝东家千万要低调,別被有心人知道。 没想到,小小姐已经將这天赋发挥出来,且弄得天下皆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於大哥也是,怎么敢这么让小小姐出风头! 心里存著对於大哥的万分不满,何月悦对廖兴朝也没了好脸色,冷冷吩咐:“带走!” 十几个护卫们立刻押著廖兴朝走了。 何月悦带著另外的人却没有立刻走。 他们这次来的只有四千多人。对手却是北孟二十万大军。而且,为了挑拨离间,她还故意放走了明光远。他们要是撤退不及时,有损失是必然的。 东家那么在意人命,要是知道她这么乱来,恐怕得要骂死她吧。 果然,何月悦等了將近半个时辰,一队安全撤出来的护卫都没有。 她一颗心也高高地提了起来。 此刻,几组偷袭的护卫们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砍杀了多少北孟兵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 因为他们总是砍杀了一波,立刻就有另一波冲了上来,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 他们不少人已经杀得双手颤抖,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刀剑了。 很多人忍不住心生绝望,他们这次看来是要折在这里了。 只可惜,没能再见东家最后一面。 不过,东家要是知道他们为了对抗北孟人而牺牲,应该会为他们而自豪的吧? 这样一想,他们就开始不管不顾,只拼命继续砍杀敌人。 何月悦等得心焦,生怕这一次,她要將所有人都折在这里,正打算再次潜入北孟军营探查一下情况,突然听到一阵高亢的狼嚎声。 狼嚎?! 小开心?! 是她来了? 她中了毒还没缓过来呢!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舒子钧那个浑蛋呢?他不是宠小开心宠到骨子里去了,怎么还敢让她这般冒险?! 何月悦焦急地朝著狼嚎的方向就跑。 跟在她身后的护卫也赶紧去追。 这次大白为了跟小红斗气,呼唤来的狼可不止上次那些,比上次那些足足多了好几倍。 数百只狼同时衝进军营,本身对於猛兽的恐惧,再加上之前的传言,让所以將士下意识对於小开心这个“妖孽”更是心生畏惧。所以还不等正面对上,所有人先在心里存了逃的念头。 更遑论,他们刚刚被大將军当成人肉炮灰,明知道他们不敌,还一波又一波地推著他们去送死! 心中怨气加上强烈的恐惧,终於让不少士兵破防,转身就逃。 那四千护卫的压力陡然降低。 小开心一狼当先,隨手抓过一个士兵手中的长枪,將枪头掰断,只轮著棍子开始了放倒敌人的熟悉流程! 舒子钧他们劝不住小开心,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补刀生涯。 四千护卫全部聚集到小开心身后,开始了轻鬆的补刀活计,何月悦终於找到了小开心。 小开心打得正起劲儿,远远看的何月悦,只大声喊了一句:“姨姨,你也来啦!” 何月悦焦急大喊:“小祖宗,你快回来。” “姨姨你別急,我再打一会会儿,自然就回去啦。”小开心手上动作不停,还一点儿也不影响她敷衍何月悦。 第47章 快撤! 明光远虽然並没有跟小开心正面对敌过。可这个小妖孽灭了袁兆庭整整五万兵马。他心里不畏惧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就已经被那群护卫们给打得失去了信心。 现如今,小开心又带著狼群闯进了军营。 他再不撤,恐怕会连他一起给灭了吧。 所以,他不再犹豫,直接让人吹响了撤退的號角! “撤,快撤!”不少士兵一听到这號角,差点儿喜极而泣。 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砍的恐惧,已经让他们快要崩溃了! 小开心追著他们打了十里,就不再继续往前追了。 实在是,她怕再逞能下去,何月悦就很难哄好了,她肯定会去找娘亲告状! 娘亲要是生气了,更难哄的! 何月悦一把抱住回来的小开心,差点儿就哭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对敌打仗方面,她的確不如於叔心思细密、布局周全。这次她的冒进,虽然如愿生擒了北孟三皇子,也將明光远打得落流水。 可要是小开心不来,这四千多护卫,可不一定有多少能活著出来! “姨姨,我有点儿累。想睡觉觉了。”小开心被何月悦抱著,本来想哄哄何月悦的,可她两只眼皮直打架。愣是没说两句话,就睡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何月悦嚇坏了,声音里全是恐惧。 懂医的护卫立刻跑了过来。一个个轮番给小开心把脉。 把完脉都鬆了一口气:“何掌柜,小小姐没事。只是刚解毒,身子还虚弱。这般劳累之下,身体自动进入休眠恢復。” “等她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舒子钧战战兢兢地过来想將小开心接过去。无奈何月悦紧紧抱著她,就是不鬆手。 舒子钧本来以为,他没看好小开心,以何月悦的脾气,肯定要臭骂他一顿的。 可何月悦只是红著眼睛抱著小开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小脸儿,一句话也不说。 她这样的状態,让舒子钧十分彆扭,忍不住开口:“何掌柜,是我没看好小开心,你要打要骂,我绝无二话。” 何月悦还是不搭理他,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护卫清点战场的回来了,欣喜地朝她匯报:“何掌柜,我们这次真的是大获全胜啊。” “我们杀了差不多十三万北孟兵將!” “缴获了两万头战马,十二万石粮食。” “还有……” 何月悦一直沉默地听著,眼睛依旧牢牢盯著小开心,並没有任何反应。 护卫还以为她担忧小开心,忍不住劝了一句:“何掌柜,小小姐她没事,只是太累睡著了。” 何月悦的眼泪又不受控地滚落下来。 舒子钧都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帕子给何月悦擦眼泪:“你別再哭了,再哭就把小开心给浇醒了。” “你松鬆手,我来抱著她,好不好?” 何月悦就跟没听见一样,抱著小开心一动不动,任凭舒子钧给她擦眼泪,仿佛没感觉一样。 北孟三皇子廖兴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旁边看守他的护卫:“那个男人是谁?” “舒小將军。”护卫看了一眼,也觉得两个的状態不太对,下意识吐槽,“奇怪了,他和何掌柜的关係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俩可刚掐完!” “那是他们的女儿吗?”廖兴朝不死心地问。 “想什么呢?那可是我们小主子!”护卫立刻给小开心正名! “虽然舒小將军一直上赶著给我们小主子当爹,可不是亲的!哼!” 护卫对於哄骗小主子的臭男人防备心极重!意见也挺大! 那傢伙,不就仗著一张脸长得好看,小主子年纪小好骗,才能这么亲近小主子吗? 他要是长得好,也不是不可以! 廖兴朝鬆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 “何掌柜,我们抓到一个藏在死人堆里的人,看长相,他不是北孟人,倒像是大漠人!” 舒子钧猛地回头看了过去,接著“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就是大漠大王子?” 大漠大王子?! 给小开心下毒的那个浑蛋! 何月悦猛地转过了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著他,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剥了! 宋清悄悄靠过去,轻声说道:“我抱著小开心,你亲自去审。” 何月悦看了一眼宋清,这才鬆开了手。 宋清赶紧將小开心抱到帐篷里,轻轻放到了床上。这才长长鬆了口气! 这疯女人状態明显不对,还抱著小开心不放,嚇死他们几个了,好吧! 好在抓来了个大漠大王子来吸引她的火力! 他们几个都想给那个抓人的护卫磕一个了! 没多大一会儿,舒子钧悄悄摸进了小开心睡觉的帐篷,看到他的哥几个儿都在里面守著小开心,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小开心床前。 周崇推了推他,焦急地问:“那个人是不是给小开心下毒的浑蛋?” 舒子钧点了点头。 “我去扒了他的皮!”林耀祖第一个跳了起来。 周崇、宋清、杨成和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舒子钧语气沉重地来了一句。 四个人八双眼睛同时看著他,语气里满满的不解:“你不生气?” 舒子钧嘆了口气:“扒皮拆骨、挫骨扬灰这种事儿,还轮不到咱们几个出手。” 四个人被舒子钧那幽幽的语气嚇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情况?”宋清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个疯女人做了什么?” 舒子钧幽幽嘆了口气:“你都叫她疯女人了。她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 “那就是个疯子!真疯啊!” 他们这一段时间跟在小开心身后补刀。不管怎么说,也可以算是杀人如麻了! 就这样,他愣是被何月悦给噁心吐了! 他都不敢回想,那个疯女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折磨那个人,让他连半刻钟都没坚持住,就哭著求死了! 可怕,太可怕了! 虽说,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可他现在,还是想逃! 他们四个人虽说不知道具体情形,但能把舒子钧刺激成这样,他们也不敢想像了! 第48章 玉城现如今的样子 小开心一觉睡醒,忍不住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到围在她床前的五个人,不解地问:“爹爹,你们几个,都没睡觉吗?” “没有。”五个大男人齐刷刷摇头,语气里还全是紧张。 小开心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爹爹,不睡觉可不行。你们快去补个觉吧。” “小开心醒了,来,洗刷吃饭了。”何月悦端著一个餐盘进来,满脸慈爱地笑著招呼小开心。 “姨姨!”小开心欢快地叫了一声,没注意她身边的五个大男人看到何月悦的时候,同时身体僵了,还下意识往她身后躲了躲。 何月悦仿佛没看到一般,淡笑著餵小开心吃饭,一边慈爱地看著她吃饭,一边跟小开心说:“你吃过饭,姨姨就去將於叔给你换回来。” 小开心疑惑地看著她。 何月悦嘆了口气:“我也想明白了。你娘亲说得对,术业有专攻。我就適合做生意,揣摩人心、挖坑陷害,这些我熟。可论对敌护卫,通观全局,我都没有於叔他做得好。” “东家慧眼识人,我不能因为他一时失误,就否定他。” 小开心伸手握住了何月悦的手:“姨姨你很厉害很厉害的。” “你知道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怪於叔,你为什么要怪自己呀?” 何月悦“噗嗤”一笑,抬手摸了摸小开心的头:“你这个小机灵鬼。” “姨姨还没你活得明白呢。你放心,姨姨不跟自己较劲儿了。姨姨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做有意义的事儿。哪有那么多时间內耗自己。” 何月悦又看向舒子钧:“你照顾好小开心。” 舒子钧赶紧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何月悦不是那墨跡人,做好了决定,立刻就付诸行动。 只不过,她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抬手指了指北孟三皇子:“他,还是我带走吧。” “这件事经我手,就由我来做完,有始有终。” 护卫赶紧將廖兴朝给带了过来。 何月悦將他塞进马车,自己也利落地钻了进去。 舒子钧等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疯女人,终於走了! 天也蓝了,风也清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护卫清点好了粮食,於强主动带了一百护卫,负责將粮食运进玉城。 舒子钧想跟著进去,最终被周崇和宋清他们联合拦了下来。 “知道你掛心玉城里的情况。可北孟刚吃了这么大亏,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你姓舒,拿著皇上的密旨和尚方宝剑!” “你得留在外面对抗北孟。” 舒子钧最终还是听话地留了下来。 於强一进玉城,就开始这边瞅瞅,那边看看。 想像中的,玉城尸横遍地,满地饿殍的场景並没有。 相反,街道乾净,整齐有序,大街上甚至人来人往。 他们一看就是染了疫病的病人,身上的顏色泛黑,甚至溃烂的伤口都有。更有甚者,有人走路都困难,需要一步一挪。 可他们却依旧有说有笑,目標明確地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看到他们又运了这么多粮食进城。街上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先跪下朝著粮食车“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一起高呼著:“谢商主救命之恩!谢各位义士捨命入城相救之恩!” 於强让他们喊得有些不好意思,隔著防护服挠了挠头,憨厚地说著:“不敢当,不敢当。各位快请起!” 有玉城本地人帮忙,於强带来的物资很快被送到各个点上。 现在玉城的施粥施药点已经增加到了一千多处。 生病的人,几乎走不多远,就能找到地方。还有不少人,直接送粥送药上门,基本做到了不落下一个病人。 於强將东西都交给各个点负责熬煮的人,立刻就往玉城府衙而去。 此刻燕微雨將府衙改造成了很多个无菌室。 情况比较严重的,都给他们进行了剜肉刮骨治疗。 这样的病患,为防感染,都挪到无菌室来了。 於强进了府衙,正好看到他们东家,身边跟著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一边走路一边说著话。 虽然两人都穿著防护服,看不清脸。 但於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东家和国师大人。 燕微雨正气急败坏地推元开霽:“你好歹也是堂堂国师大人,你去干点儿正事不行吗?” “总跟著我,帮不上忙不说,该添乱!你自己不觉得烦吗?” 元开霽声音里满满的委屈:“我这不是在认真地学吗?” “你不要这么苛刻,好不好?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变得很有用的!” 於强都惊呆了:这是他们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国师大人吗? 这低声下气,表示自己非常刻苦的模样,与他本来的形象出入也太大了吧? 燕微雨显然也看到了於强,但隔著防护服,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是谁,但知道是今日才进来的,於是开口问道:“你是谁?” “小的於强,见过东家。”於强赶紧行礼。 “今日我们端了北孟军营,缴获粮食十三万石和很多其他物资。我就主动请缨来送了。” 燕微雨皱眉,她之前之所以把於强留在外面,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傢伙是於大哥的独生儿子。 她可不能將这孩子牵扯进来! “你进玉城,你父亲知道吗?”燕微雨有些严厉地问。 於强没敢说话。燕微雨就明白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是瞒著於大哥进来的! 很想教训他一顿,但想到少年人的热血,就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既然来了,就去帮忙吧。” “我现在要去看看舒大將军他们。你也一起来吧。” “是。”於强欢喜地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舒大將军和两位舒小將军都已经醒了,甚至还能下地走两步了。 看到燕微雨和元开霽进来,舒大將军赶紧带著两个儿子行礼:“国师大人,燕商主。” 元开霽摆摆手:“你现在身子还虚著,不必多礼。” 舒大將军却格外坚持:“礼不可废。更何况两位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玉城全城三十万军民的救命恩人。怎么敬著,都是应该的” 第49章 我不该招惹你的 元开霽便不再跟他客气,拉著燕微雨承了他的礼。 燕微雨对於这个男人毫无负担地抢她的风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笑著对舒大將军说:“舒將军,您先请坐,我来给您把把脉。” 舒大將军连忙坐下,伸出手臂:“有劳了。” 燕微雨刚要將手指放上去,元开霽眼疾手快地將一张帕子盖到了舒大將军的手腕上。 燕微雨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我穿著防护服呢!” 本就不是直接接触。他还整这一出,多此一举。 元开霽语气十分自然:“疫病凶险,多一层防护多一层保障。你可是现下玉城的主心骨儿,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整个玉城三十万军民指望谁去?” 舒大將军本来怪异地看了国师一眼,听他这样解释,立刻觉得自己想多了,忙点头:“还是国师大人思虑周全。燕商主,小心为上。” 燕微雨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 就他那啥用也不管的帕子,还挡病毒呢,灰尘都挡不住! 他就是古代男人的通病又犯了,想把她看成他的私有物品,呵! 还有,这个男人敢说,舒大將军也敢信! 大部分可能还是认同他变態的占有欲。 呵!古代的男人,都这一个德性! 元开霽只觉得这女人身上的冷漠又深了一分,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 他又做错什么了? 他垂眼看著那张帕子,心里忍不住嘆气懊悔:大意了,刚刚他该忍住的。 燕微雨懒得再管他,仔仔细细给舒大將军把脉:“大將军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对於身体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抵抗力还没有提上来。所以疫病的症状还十分明显。 “对抗疫病,药物是辅助,主要还是要提高自身的抵抗能力。大將军没事的时候,可以適当走动走动,只要不过分劳累即可。” “吃饭先以我开的药膳为主。等气血都补起来了,再正常吃饭。” 舒大將军赶紧起身,对著燕微雨拱手行礼:“谢燕商主。” 燕微雨给舒子钧的大哥二哥把完脉后,於强才上前,將外面的情形跟几人匯报了一遍。 听说小开心能御兽,燕微雨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听到他们直接打到了大漠王庭,几人全都震惊了。 尤其是元开霽,不敢置信地瞪著燕微雨:“你早就知道女儿这般厉害?” 怪不得这女人居然放心让一个三岁孩子带兵打仗! 燕微雨斜了他一眼,强调道:“那是我女儿。国师大人可千万別乱攀亲戚。” 元开霽笑得十分得意:“那你可要去问问小开心,她管我叫什么。” 不用燕微雨问,於强立刻匯报导:“东家,小小姐管国师大人叫新爹爹。” 燕微雨拳头硬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利用她女儿超级顏控的弱点,骗小开心叫他爹! 舒大將军不解:“为什么是新爹爹?” 於强隨口答道:“哦,因为小小姐管舒小將军叫爹爹。” 舒大將军一个踉蹌,差点儿原地摔了,清了清嗓子,才问:“谁?” “舒三公子,啊,对,就是您的三儿子。”於强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关係。 舒大將军看向燕微雨的眼神立刻慈爱起来:“微雨啊,爹爹没想到,你跟老三那个不成器的……” 燕微雨更加无语了,这舒大將军接受得也有点儿太快了吧。 她赶紧解释:“大將军您想多了!我跟您儿子,什么关係都没有。” “可你女儿……” 你闺女叫我儿子爹,这叫什么关係都没有? 舒大將军有些接受无能。 燕微雨捂脸:“您想太多了。我那闺女,纯粹就是个超级顏控。看见好看一点儿的男子,就扑上去叫爹!之前要不是我压著,她的爹爹能从玉城城南排到城北去!” 舒大將军仍旧不死心:“那,我能冒昧问一下,小傢伙的亲爹是?” 燕微雨闭上了嘴。於强则下意识看向了元开霽。 元开霽没有忽略於强那下意识的一眼,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来。 这女人,嘴是真硬,但对於她手底下的人,却並没有隱瞒他的身份。 这说明什么?这女人其实心底里是承认他的。只是,害怕他会辜负她,而已。 这样一想,元开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不少。 呵,嘴硬心软的女人! 他还是主动些好了。他突然伸手牵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诊脉既然已经完成,我们该去看其他病人了。” 燕微雨甩开元开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你別得寸进尺!” 元开霽呆呆站著不动,好半天,才落寞地转身,一身黯然地自顾自往外走去。 燕微雨只是看著,就觉得这男人內心里的哀伤都快溢出来了。 是那种,让人只是看一眼,都忍不住想要跟著落泪的极度哀伤。 仿佛被全世界拋弃了一般。 她的確不愿意与他过多纠缠。可毕竟一开始是她先招惹他的。 他从始至终,似乎都是无辜的。 这一刻,燕微雨从来坚韧的心,竟然也开始微微动摇了。她似乎不该对他这般绝情。 “等等。”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出声叫住了他,“元开霽。” 元开霽脚步猛地一顿,但没有转身,只停了一瞬,就继续往外走去。 燕微雨朝著舒大將军匆匆一礼,抬脚追了出去。 他们两人一走,於强才想起来,他还没说完呢! 他们四千多人偷袭北孟大营,生生灭了他们十几万人、缴获十几万石粮食的壮举,他还没来得及说呢! 东家和国师大人肯定需要单独相处一下,他还是给舒大將军他们讲吧。 於是,舒大將军和两位小將军,再次被惊呆了。 隨隨便便灭了北孟十几万人! 这正常吗? 这不是以一敌十,这是要以一敌百的节奏啊! 燕商主的女儿,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天降神將啊! 燕微雨追著元开霽跑了出去,到了大门口,才终於追上元开霽,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元开霽停下来,满眼哀伤地望著她,不出声。 燕微雨斟酌了一下,才试著开口:“那个,元开霽,我承认,是我这事儿做得不太地道。我不该招惹你的……” 第50章 你不应该招惹我,应该招惹谁? 不该招惹他?! 这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反思了半天反思出来的结果?! 元开霽只觉得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从心底里直窜而出,瞬间就衝到了天灵盖! 刚刚那哀伤人设彻底维持不住了! 他怒瞪著燕微雨,双目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上前一步,凑近燕微雨,逼问道:“你不应该招惹我,应该招惹谁?” 除了他,她竟然还想著要给其他男人生孩子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元开霽就觉得,自己的理智都快要被妒火烧没了! “你还想招惹谁?舒子钧吗?” “亓官绍吗?” “苍阳曜吗?” “还是沈燁华?” “啊?” 燕微雨本来还觉得挺抱歉的,这人突然发疯,乱咬一通,她刚刚那点儿愧疚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著他,问道:“你这是,帮我筛选了一下?” “还別说,都是有名的美男子呢。尤其是这沈燁华,与我有过几面之缘,长相確实也对我的审美。” “你打算给我们做媒吗?我要不要谢谢你?” 元开霽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燕微雨身后的门框上。 “咔咔咔……”门框碎裂的声音响起。 燕微雨转头一看,元帅府恢宏的门楼,一条巨大的裂纹,从门框开始,迅速蔓延到了整个门楼! “哗啦”一声,门楼就那么华丽丽地碎了一地。 燕微雨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一只大手揽上了她的腰,带著她急急退了开去。 “你——”燕微雨仰头看著元开霽那张依旧被怒火笼罩的脸。 这男人,都快气死了,气到失去理智,一拳把舒大將军的门楼都毁了。却还没忘了第一时间带她离开危险的地带。 真不知道他这算是有数,还是没数了! 燕微雨嘆了口气,不再刺激他:“元开霽,我跟你说实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会怀春的少女,你就当我是修无情道的无情女人,对你和对別的男人,都不会有动心。你又何必,因为几句气话,把自己气成这样?” 元开霽本来冲天的怒火,仿佛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脸色迅速由红转白。神色哀伤地望著燕微雨,苦笑一声:“你这样说,我倒寧愿你心悦的是別人。” 燕微雨看著他这样子,心猛地颤了颤。眼中的心疼就不自觉流露出来。 她自己到底是多渣呀。才会忍心辜负如此深情。 可她就是没法像以前閒著没事刷的系统攻略网文小说中的女主一样,会为了一个男人的深情,留在一个陌生的时空,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她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死了,没有机会回去了。要不然,她一定第一时间选择回到那个民主、自由的时代。即便曾经的她在那个世界,她也只是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大龄剩女。 至少在那里,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不会被婚姻锁死,不会因为男人的背叛而付出太过於沉重的代价,至少时间和金钱上如此。 她虽然没吃过爱情的苦果,可她看得太多了。 多么有名的恩爱夫妻,一旦塌房互撕,那嘴脸也丑陋得让人反胃。 她才不会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渣就渣吧! 谁的人生还遇不到几个渣男渣女呢。 就当元开霽点儿背,在她这里歷劫吧!等以后他遇到那个真正命定之人,说不定会更珍惜那份纯真美好。 这样想著,她艰难地收回眼中所有外露的心疼,无情地转身,径直离开。 元开霽眉头拢起,望著燕微雨的背影,满心不解。 这个女人,对他明明不是真的毫无情意,为什么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 难道,他曾无意间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事儿? 元开霽自己想不到,但他不是那种钻牛角尖儿的人。即便他曾无意间做过什么错事。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心里清楚,他想要眼前这个女人。所以,他接下来所有要努力去做的,都是爭取她也能心中有他。 確定心中所想,只要一往无前即可。 至於他需要做到什么程度,需要多久的时间,他都不带怕的。 元开霽立刻快步追了上去:“微雨,等等我。” 燕微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忍不住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完全没了刚刚那哀伤绝望、怒火中烧、悲慟欲绝的模样,平静得仿佛刚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要不是元帅府的大门楼子彻底崩塌了,她都怀疑,刚刚是不是她出现幻觉了。 这男人,情绪调节能力,简直一绝啊! 两人正要走,於强从后面跑过来,奇怪地问:“东家,元帅府的大门,这是怎么了?” 也没地动啊,怎么就突然塌了? 燕微雨沉默地看了一眼元开霽。 元开霽倒是承认得痛快:“是本座不小心,一拳给震塌了。” 於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一拳? 国师大人厉害啊! 小小姐的无穷大力,原来是遗传了国师大人啊! 於强真相了! “那个,国师大人,刚刚见到东家太兴奋了,我忘了一件事。”於强说著,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这是小小姐让小的捎给您的。” 元开霽眼神一亮,伸手接了过去。 燕微雨就那么直直地看著於强。 小丫头让他捎东西给元开霽,不可能忘了她吧? 於强被燕微雨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抬手尷尬地摸了摸头:“那个,东家,小小姐没有给你捎。” 元开霽打开那个荷包,入目是一颗颗莹润的东珠。 元开霽也纳闷了:“这確定是送给我的?” 於强点头:“这是我们的人从大漠王庭找到的,小小姐一眼就看中了,说是送给国师大人研成粉敷脸用。” “抗疫太劳累了,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会影响皮肤的。” “这东珠质量极好。美容养顏的效果应该也是极好。” “对了,东家,小小姐说你要救治病人,太忙了,可能没时间。所以就不给你送了。” 燕微雨咬牙冷哼:“是不是这东珠不多,根本不够分?” 於强心虚了一下。 其实,就这些。 小小姐全都给国师大人装来了。 第51章 看破不说破 燕微雨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熊孩子,端了整个大漠王庭,什么好东西没有,知道给一个外人带礼物,却什么也不给她送,这还是她的亲闺女吗?她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於强看到燕微雨这个表情,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洒脱的东家会计较这个啊! 早知道,他就不当著东家的面拿出来了。 元开霽自然也没错过燕微雨的表情。他压下心中窃喜,上前一步,柔声说:“女儿担忧你太忙,把这东西送到我手上,意思不就是让我帮你研粉,替你敷脸吗?” “要不然,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个,多奇怪。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燕微雨抬脚踢了他的小腿一脚,转身就走! 她的闺女她能不了解?这小浑蛋就是更在意元开霽那张脸! 气死她了! 元开霽心情极好,唇角勾起,赶紧去追。 “东家,那几个又在闹事了。”一个护卫急急跑过来,气急败坏地说。 真不知道何掌柜是怎么想的,怎么没直接把这几个玩意儿打死,扔到玉城来干什么!不够添乱的! 燕微雨正好有气没地方撒,一听这话,立刻冷笑一声,脚步更快了:“带我去看看。” 元开霽眉头皱起,也抬脚跟了上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在叫囂:“你们这群刁民,本官可是从三品朝中大员,你们算哪根葱哪头蒜,竟然敢指挥本官干活儿?” “舒明煦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指挥你们这群刁民为难朝廷命官,本官已经上奏朝廷,定然治他一个治下不严之罪!” “你们这群刁民就等著,本官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不少玉城普通老百姓被他这囂张的样子嚇到,本来在领药膳的,也都僵在那里不敢动。 燕微雨的护卫可不会惯著他,直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將他拖到一边儿去。招呼百姓们自己盛药膳。 “刁民,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刁民,本官一定不会饶了你的!”那人还在叫囂。 燕微雨看到他那个討人厌的样子,过去一脚將他直接踹翻,冷冷吩咐道:“他既然不想干活儿,那就不用吃饭了!拖下去,关起来,先饿他三天再说。” 护卫得了命令,立刻上手去拖他。 那人拼命挣扎:“你敢!本官乃朝廷命官,你这是以下犯上!死罪!死罪!” 元开霽冷然开口:“曲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玉城如此叫囂的?” 曲文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震,但看著面前都穿著防护服,谁也看不清谁的脸的情形,立刻又胆气足了:“呵!玉城怎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不成他舒明煦还想自立为王不成?” “居然敢使唤堂堂从三品朝廷大员做苦力,他怕不是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元开霽声音更冷了:“曲文华,別告诉本座,你听不出本座的声音。” 曲文华当然听得出元开霽的声音。但是,元开霽本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他全力支持新帝。以一己之力將他们压製得毫无反抗之力。 可即便如此,也改不了他们是对立面的事实。他不能认怂。 曲文华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但嘴上还是强撑著不露怯:“本官怎么知道你是谁?呵!以为不管什么人,套上这套稀奇古怪的衣服,就可以冒充大人物吗?可笑!” 燕微雨一把拉住元开霽:“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关起来!” 护卫立刻將曲文华拖进旁边的一间空屋子里,锁上了门。 曲文华在里面跳著脚骂,越骂越脏。 元开霽怒了,上前一步,手指一曲,一颗黑色的药丸从门缝中飞进去,正好落在正在怒骂的曲文华嘴里。 力道之大,以至於曲文华根本吐不出来,被迫咽了下去。 他嚇得脸都白了,颤抖著声音问:“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个可以让你疼得没工夫骂人的小毒丸,而已。”元开霽轻描淡写地说完,屋子里就传来曲文华痛不欲生的嘶吼声。 燕微雨偏头看著他,目光灼灼:“我怎么看著,这个药丸,跟你之前给我吃下去的那个,还挺像的。” 元开霽抬手在她额上轻轻一点:“想什么呢。你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你有过吗?” 燕微雨的確十分奇怪。因为当时她注意到元一的表情,跟见鬼也差不多。 难不成,当初元一误会他给她吃的,就是现在这种?这到底是什么药,能发作得这么快,还能让元一那样专门训练的暗卫都那么紧张。 燕微雨把手伸到元开霽面前:“给我一粒。” 元开霽立刻摇头:“没有了。” 燕微雨眯了眯眼睛,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他,將手探进了他的怀里自己去摸。 元开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哑声提醒:“別惹火。我怕我控制不住。” 燕微雨瞪他:“那你给我一粒。” 元开霽还是坚决摇头:“真没了。” 燕微雨气得咬牙切齿:“那你告诉我,你当初给我吃的是什么。” “那是我师门秘药,除非是本门中人,或者弟子的內人,才可以研究其用料和製法。”元开霽直接一句话堵死燕微雨的所有话头。 这该死的男人,原来在这里等著她呢! 燕微雨瞪著他,硬是没法继续要了! 总不能为了一枚丸药,嫁给他,或者拜入他的师门吧? 婚姻是束缚,师门传承同样也是。她可都不想要。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也死不了。爱什么就什么吧。”燕微雨破罐子破摔,转头对著他冷哼一声,问道,“还有几个闹事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这么主动邀请他,还是第一次。元开霽知道她嘴上说算了,心里其实还惦记著他的药丸,但看破不说破,有个理由让她亲近自己,没什么不好的。 他点点头,笑得一脸感动:“你终於肯主动邀请我一次了。” 第52章 曲大人,死了! 燕微雨脚步一顿,心里直嘆气。这男人,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突出他的存在感。 偏偏,她还忍不住受他的pua! 他就这么平平淡淡一句感嘆,偏偏情绪值在她心里就拉满了!就让她不自觉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实在太差了! 这男人,实在太会演了! 燕微雨和元开霽走了几处闹事的地方,几乎全都是朝廷派的运粮官员。百姓本来十分畏惧那些官员,可看到燕微雨毫不犹豫地將他们都关了起来,立刻底气也跟著足了。 就是,这是在他们玉城。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这些个京城来的大官,似乎没有几个人懂! 反倒是那些土匪,一听是燕微雨在主持玉城的一切,全都乖乖干活儿,而且是抢著干,毫无怨言。 这才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觉嘛! 燕微雨將那几个官都关了起来,有些无奈地看向元开霽:“这些人,都是之前的太子党吧?” “太子薨了,听说皇长孙下落不明。会不会在他们手里?” “如果是,他们想扶更好掌控的皇长孙上位。” “新皇登基,他们挑事儿使坏,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现在他们在玉城,人在屋檐下,还敢这么囂张,应该不是他们太蠢了吧?” “你说,他们在憋什么坏水呢?” 元开霽淡淡一笑:“管他们憋什么坏,你只管放手收拾就是。出了什么事儿,有本座给你担著。” 元开霽话音才落,就有一个护卫急急跑来。 “东家,不好了,曲大人,死了!” 燕微雨眯了眯眼睛:“死了?怎么死的?” 按说,那丸药如此厉害,他应该没力气折腾了才是。 “撞墙!是太守大人去看过他之后,他就撞墙死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当场就撞死了。” 燕微雨皱眉看向元开霽:“这玉城太守也是太子党的人?我的人之前没查到。” 元开霽摇头:“不是。玉城太守宫学文,是前六皇子的侧妃的亲娘舅的结拜兄弟。他是实实在在的六皇子党。” “但私下里,他是不是也想扶植皇太孙,又或者,他觉得这次疫病控制得不错,想从你手里抢点儿功劳,也未可知。先去看看吧。” 燕微雨沉默著往回走。 元开霽跟在她身旁,走了几步,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別生气。为了这些心思阴暗的人,气著了自己,多不划算。” 燕微雨眉眼弯弯,冲他粲然一笑:“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不论走到哪里,要是没有几个因为嫉妒而算计我的人,那可实在太不正常了。我不会让他们影响我的心情的。” 元开霽失笑。这女人,自信到上头,论自我安慰,真没人比得过她。 两人跟著护卫又回到关曲文华的那间屋子里。曲文华的身子已经僵了,但燕微雨检查了一下,致命伤却並不是头部的撞伤。 倒像是他受不了折磨,硬生生靠撞墙来缓解痛苦。 燕微雨疑惑地看向元开霽:“他不是撞死的。” 元开霽知道她误会自己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那个药丸的確折磨人,剧痛折磨之下,想要求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它的毒性,不足以让人致死。曲文华既然不是撞死的,那就有可能跟太守真的脱不了干係。” 燕微雨冷笑一声:“曲文华好歹也是从三品大员。宫学文一个小小的边疆太守,他怎么敢的?” 燕微雨正想进一步检查一下,宫学文带著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哭起来:“曲兄啊,刚刚你还跟老弟我保证,要一起努力好好活下去,回京见家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用这种方式去了啊!” 外面的百姓越聚越多,都担忧地看著燕微雨。 元开霽和燕微雨则冷眼看著宫学文表演。 宫学文似乎也没有想过能骗过谁,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而是看著燕微雨,满脸歉意地说:“国师大人、燕商主,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曲兄也是从三品朝廷大员。他的死不可隨意处置。” “而商主您把他关起来,国师大人给他吃了一种无名毒药,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无论如何与这件事也脱不开关係。本官得例行公事,请您二位走一趟。还望国师大人、商主配合。” 燕微雨点点头。 元开霽则眼神冷厉地看著他,並不出声。 “两位,请吧。”宫学文表面恭恭敬敬微微弯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门外的百姓全都自动自发地站在原地不动,挡著他们的路。 宫学文看了一脸愤怒瞪著他的百姓们,深深嘆了口气,做出十分无奈的样子,耐心解释道:“各位父老,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本官现在也只是例行公事进行羈押审查。並不是怀疑国师大人和燕商主。” “本官和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也同大家一样,坚定地相信这件事与两位无关。” “大家儘管放心,本官一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还国师大人和燕商主一个公道。” 百姓们如同没听到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元开霽冷笑一声,淡淡开口:“来人——” 立刻有几个人从百姓中走出来,来到元开霽面前,双手抱拳:“见过国师大人。” “你们告诉宫大人,本国师有何特权?”元开霽冷然盯著宫学文。 这人,想扣下他和微雨,將玉城重新掌控在手里,这般明目张胆的摘桃子行为,他为什么要惯著他? 那几个人立刻抱拳,对宫学文说:“宫大人,先皇御笔亲封,国师大人身份地位超越文武百官,有代天子巡视天下、监督百官之权。” “別说只是死了个从三品,就是正一品大员死在国师大人面前,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您,动不了国师大人分毫。” 宫学文脸色铁青,高声为自己辩解:“你不要污衊本官,本官怎么可能要动国师大人。本官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第53章 他这么高调硬刚他们,到底是为了谁啊? “既然本座有代天子巡视之权,那这件事,就由本座来全权调查,宫大人没意见吧?”元开霽冷冷地问。 宫学文立刻跪了下去:“本官也只是想例行公事,毕竟,这件事国师大人您就是当事人。理应避嫌。” “现在您执意要自己查的话,本官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切由国师大人做主便是。” 元开霽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笑著问:“怎么?宫大人这是装不下去了?” “你一个將玉城差点儿治理成一座死城的戴罪之臣,还有曲文华那个敢將军粮拱手让给土匪的戴罪之身。没就地处决了你们,已经是本座格外宽容。” “还望宫大人认清现状为好。” 燕微雨上前拉了元开霽一把。这男人,將人往死里按,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吗? 元开霽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百姓见国师大人这般强势,全都长舒了一口气。一起跪下磕头,大声喊道:“国师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惩治贪官,还人间朗朗乾坤!” “国师大人千岁千千岁!” “国师大人千岁千千岁!” “……” 百姓呼声一片。 宫学文脸色铁青地跪著,低著头努力压制著心底翻涌的怒火,控制著不让自己失態。 燕微雨后退了一步,与元开霽拉开距离。 元开霽一回头,看到她离得远远的,一副避嫌的样子,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女人什么意思?怕他连累她? 可她怎么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刚地对上宫学文。 明知道会惹一身骚,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不理智地出手。 他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保证她不会落到宫学文那等小人手里吗? 哪怕一分一秒,他都不愿意她受委屈。 元开霽想著早些洗脱燕微雨身上的嫌疑,立刻吩咐道:“来人,去找个仵作来,当场验尸。” 人群中,立刻有人离开,没多久,就带著一个三十多岁、病蔫蔫的男子过来。 这位,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叫路达,曾是上任太守最信任的仵作。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宫学文来了之后,太守府好多旧人都被寻了各种藉口撵走了。 路达因为性子刚直,不懂变通,更不懂得討好上官,是第一批被撵走的人。 “路先生。”周围认识他的百姓纷纷向他行礼。 路达走进来,蹲下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曲文华的尸体,才开口:“头部有撞击伤,但看死者的表情、受伤的角度和伤口的形状,是人在极度惊恐中,慌不择路逃跑时撞到了墙上所致。” “死者当时自己在屋子里,可以初步判断,是有人给他下了类似於能够致幻的药物。” “死者面色苍白、瞳孔散大、口唇开始变色,有中毒跡象。” “但,这些,都不是死者的致命伤。他的致命伤,在这里。” 路达將曲文华的头髮扒开,露出后脑上一个极小的孔,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他是被一位高手,以內力气劲,將细小的冰针,生生打入脑袋而死。” “曲文华刚死不久,就被人发现。而且,这屋子附近,人来人往,就没有完全断过人。所以,行凶者还来不及抹除一切痕跡。” 路达看向人群:“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他当时的位置和姿態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护卫赶紧站出来,指了指墙角那边:“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他当时面朝墙窝在那里,后脑勺对著这边的窗户。” 路达顺著护卫的手看过去,仔仔细细观察了窗欞,又来到窗外,一路向外仔仔细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找到了。看脚印的大小,行凶者是个成年男子,身高在三尺左右,大约一百五十斤到一百六十斤左右。右手或者右臂受了伤。或者,感染了疫病,右手或者右臂,被挖肉剔骨疗过伤……”路达蹲在一棵大树下,激动地大声说道。 话没说完,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直奔他的脑门! 完了!行凶者在现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竟然直接出手杀了他这个验尸人! 路达知道自己避不开,只能绝望地闭眼等死。 “叮——”的一声轻微的脆响在他面前炸裂响起,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一个男子已经被两个穿著防护服的男子制服了。 燕微雨猛地转头看向元开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这男人,凶手离那么近对路达下死手,他离得那么远,居然能拦下凶手手里那细小的冰针! 这得是什么不符合科学常识的速度和力度,才能做得到啊。 凶手超音速,这男人得超光速吧? 小开心身上那些不符合正常孩子的特质,都是遗传他的吧? 她这是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个什么妖孽啊! 路达从惊愣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元开霽一眼,接著两眼一闭,直直倒了下去。 他本就被疫病折磨得身体极度虚弱,又耗费心神验尸、辨別脚印,再受了这般惊嚇,直接撑不住了。 “路先生!”离得近的百姓自发地衝过去,有力气的就去扶他,没有多少力气的则非常自觉地张开双臂,准备给他当个人肉垫子。 总之,不能让给国师大人和燕商主洗脱嫌疑的路先生摔了! 元开霽迈步走过来,手一动,一个黑色的小丸药出现在他手里,他毫不犹豫,抬手就给路达塞进了嘴里。 燕微雨看得清楚,这小丸药,跟上次给她吃的那个,非常像。 站在后面的元一看到,惊讶地脱口道:“主子,这不是……” “不是!”元开霽没好气地说。 这两种药只是外形相似而已。他还能弄错吗?都怪这傢伙上次那般大惊小怪,让那个女人误会他那么久。 到现在了,还怀疑他给她下毒呢! 燕微雨显然也看到了,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你没有了?” 元开霽理直气壮:“这不是一种药丸,你那会儿要的是那种,当然没有了。” 不是一种吗?燕微雨眯了眯眼,上前挤过去,伸手就去给路达把脉。 元开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微笑著不说话。 第54章 国师大人能掐会算 燕微雨把了一会儿脉,这才十分肯定地问:“你给他吃的,和上次给我吃的,是同一种药?” 元开霽点点头。 燕微雨皱眉:“这药是做什么用的?我根本探查不出来它的具体效用。” 元开霽十分坦白:“温养身子的。药性极其温和,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有效果,所以,你探查不出来。” 这话,燕微雨是相信的。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身体並没有半点儿不適。 只是,她真的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药,她竟然一点儿也分辨不出来。 元开霽勾起唇角:“想知道?” 燕微雨立刻摇头:“啊不,我不想知道。” 眾人帮忙把路达抬进屋里。 元一带人將那个凶手也带了进来。 凶手的下巴被卸了,牙齿里的藏毒也被打了出来,右臂有明显的去腐肉治疗的疤。 元一快要气死了,指著他大骂道:“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然夫人给你治病,你现在说不定早就死了!你竟然还杀人陷害夫人!” 那个凶手冷笑一声:“救我?我的右臂基本废了。这算什么救我?” “右臂没了,和命没了,孰轻孰重?再说,你右臂没了吗?没了还能杀人害人?”门外其他老百姓纷纷也跟著指责。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恩將仇报的白眼儿狼!” “真给我们玉城抹黑!” “不配做我们玉城人!” 老百姓越看他越愤怒,纷纷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元开霽和燕微雨要审问他,他们早就衝上去直接锤死他了! 元开霽看著那人,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林三威,祖籍奉城陵县小河乡林家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林四升,前年中了二甲第五十五名……” “你,你……”林三威惊恐地看著元开霽,直接结巴了。 “国师大人神机妙算,上知五百年,下算五百载,你竟然敢在他老人家面前耍心眼儿,纯纯找死吧!”一个百姓立刻喝彩一般大叫起来。 燕微雨可不觉得这男人能掐会算,要不然她能躲四年没被找到? 可是,一个素未蒙面的杀手而已,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但这不妨碍她唬人啊!看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畏惧,燕微雨立刻上前一步,冷冷开口:“怎么?还不如实招来?等著国师大人把你们祖宗十八代做过哪些缺德事儿都抖个乾净才肯开口?” “到时候,你祖宗的棺材板儿恐怕都要按不住了。” 林三威面如死灰,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出声:“我也不想如此。可他们拿我弟弟的命威胁我。我们老林家往上数十代,好不容易才出了他一个出息的。我不能眼睁睁他被毁了。” 燕微雨冷笑:“你还真是蠢。难道不知道,你杀一个朝廷从三品大员,不但你自己出事,还会株连九族吗?你弟弟別说只是一个二甲进士,就是一品大员,也会被你牵连死!” 林三威摇了摇头:“不会,我半年前就已经將自己除族了。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燕微雨愣了愣:“半年前?” “他们第一次拿我弟弟威胁我那天,我就想到会有今天了。”林三威声音里满是悲凉。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那般神圣的国师大人,也会做同样的事儿。”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放过我弟弟?” 燕微雨看著他这个样子,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瞧你那点儿出息。你活著,在这世上,还有个人真心为你弟弟著想。” “你死了,他就只能孤零零地在这满是旋涡的官场里挣扎。至於什么时候会像你一样被牺牲掉,那就只能看他的命了。” 林三威直直地瞪著燕微雨,好大一会儿才问:“所以,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就活该活成別人手里的玩物?” 燕微雨看向周围的百姓,扬声问道:“他这么说,你们认同吗?如果是你们,这般被威胁,多少人会选择做这样的白眼儿狼?”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就是个杀猪的,但我知道,要是有人让我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寧愿死也绝对不会做那不仁不义的白眼儿狼!” “我就是个卖豆腐的,我也寧愿死,也绝不忘恩负义。” “我们也是!” 人人喊得掷地有声! 更显得林三威所有的悲伤哀痛像个笑话! 元开霽凉凉地看了一眼宫学文一眼:“说吧,他们是谁?宫学文,你先说。” 宫学文装傻:“国师大人说笑了。本官可是孤臣,一心为公,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都不会做。本官不认识这人,更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国师大人要是因为本官刚刚想奉公执法而记恨本官,硬要给本官按罪名。本官也没法子,但本官可以选择以死以证清白。” “相信,国师大人也不愿意將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吧?” 燕微雨適时开口:“宫大人也想让国师大人抖点儿秘密给大家当乐子听?” 宫学文神色一僵,但仍旧硬著头皮说:“燕商主可真会开玩笑。本官一生光明磊落,哪里会有什么乐子。” 元开霽还真好整以暇地开了口:“宫大人的母亲宫柳氏,其实是你外公柳善结识的一个姬子所生。那姬子骗你外公说是他的女儿。你外公因为总是留宿在那姬子那里,所以深信不疑。就趁你外祖母生產之时,將那个孩子偷偷抱回去,与你舅舅充作双生子。” “但其实,你外祖母从未相信过。她一直暗中调查,查到你母亲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你外祖父的死对头的孩子,她更是不动声色地可劲儿宠著你母亲,让你外祖父对她心怀愧疚,直到……” 宫学文的脸色青白一片,一个头磕在地上,颤声说:“別说了,別再说了,求国师大人给个痛快!” 元开霽淡淡一笑:“我能给多痛快,那就要看宫大人有多配合了。” 宫学文苦笑一声,突然跳起来,狠狠地撞向了墙面。 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防护服看不清脸的人,悄悄退走,快步离开了。 第55章 果然如你所料 燕微雨看著元开霽:“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元开霽淡淡一笑:“本座要是拦住他,死的该是他全家了。现在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牺牲他一人,保全他的家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决绝。” 燕微雨看向外面围著的人,劝道:“大家都先回去吧。等这件事彻底查清楚,我会以公告的形式,告知大家。给大家一个交代。” 立刻有个一个百姓跪了下去:“燕商主客气了。我们老百姓,只关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您和国师大人。至於那些个狗官到底是为谁而死,又存在著怎样的爭斗,我们才不关心。” “谢谢大家。”燕微雨点点头。 说不感动那肯定假的。 虽然她努力救治整个玉城,並不是为了他们对她感恩戴德。 可有付出,有回应,这样才是这世间人性中光辉的一面。 为了这一面,她所冒的风险,所付出的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元开霽看向元一:“玉城已经基本稳定,你们负责在玉城之內详查,同时传信给元六,详查幕后之人。” “同时密切关注,他们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到时候,只管密切监视,不要打草惊蛇,爭取一举將幕后之人都挖出来。” 元一立刻应下,正准备走。 就听到林三威开口:“国师大人,如果您能保护我弟弟。我愿意全力配合您。” 元一见元开霽点头,立刻接话:“我去传话给元六,让他安排人保护林四升。” 林三威恭恭敬敬地磕头:“谢国师大人。” 燕微雨看向他:“算你聪明,你刚刚是故意暴露自己的吧?” 林三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草民虽然坏事做了不少,但还剩下那么点儿未泯的良心。国师大人和您为玉城付出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呵,你为了逼真,下手也是真狠。你就没想过,万一国师大人没有拦下你,你就把路达给杀了。”押著他的护卫,冷冷开口。 林三威看向元开霽:“不会的,国师大人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我在他面前,只是班门弄斧,又怎么会失手。” “说吧,威胁你的人,都有谁?”元开霽打量著林三威,冷素著一张脸,並没有因为林三威的话而有任何变化。 林三威磕了个头,才恭敬回话:“我只知道,威胁我的人,有两个是此次运粮的官员,叫沈周和王尚荃的,他们的官职虽然比曲文华低,但是,他们的人能够直接接近我弟弟。” “还有一人,是户部的左侍郎,叫丁英杰,他远在京城,却对玉城的一切了如指掌。” “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基本可以肯定,设计毁了舒家军的,就有他。” “此次国师大人和燕商主拯救了玉城,自然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这次来玉城救人,名声太好了,他们要动你们,直接动手肯定不行。所以,他们命令我杀了曲文华,嫁祸给你们。让玉城太守藉机先控制住你们。我再趁乱在玉城下毒……” “我很庆幸,他们选择了我。要是选择了別人,恐怕玉城三十万军民,还不一定能活下来。” “这,是他们让人给我的毒药。” 燕微雨接过来查看了一下,气得咬牙:“二十万舒家军,十万玉城百姓,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敢拿这么多人的命当儿戏。还真是,该死!” 元开霽也看见了,冷笑道:“倒是难得,这寒终之毒,普通人吃下去,都会呈普通的风寒之症,大夫根本难以分辨出来,最后死得无声无息。” “更何况这玉城受疫病折磨了这么久的百姓们。他们只需要吃下一点点,必定让疫病之症更加凶险万倍,要人性命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儿。” “他们准备得倒是充分。” “来人,立刻去检查所有粮食、水源、药材,以防他们不止一人在下毒。” 燕微雨赶紧补充:“咱们的人太少了,可以让舒大將军出面帮忙。” “是!”门外立刻有人答应著离开。 燕微雨皱眉:“可是,户部左侍郎他不是在京城吗?这玉城与京城相距遥远,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还做出部署的?” 元开霽笑了笑:“他们的消息並没有那么及时。就算用飞鹰传递消息,一天即可到达。但命令传回来,也得一天之后。这时间差,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但玉城之中,这些日子都无人放飞过飞鹰。如果有他们的细作,一定会將消息先传递到城外,再由城外的人送走的。” “如今玉城太守死了,林三威被抓。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们一定会传递出去。” 元开霽话音才落,就有护卫押著一个人进来了:“东家,国师大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竟然往城外扔了个荷包。” “属下怕他將疫病传出去,就將人给带了回来。” 元开霽笑著对燕微雨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护卫们培养的,可真厉害。胆大心细、精通的东西又杂又多,简直可以称作全方位人才!” 燕微雨暗自得意:那是,这可都是按照最高標准的特种培训方式培训出来的。 不论是单护卫作战,还是集体协同作战,他们都是一等一的。 护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保持了本职该有的警觉而已。” 燕微雨拿过那个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元开霽:“还真是,都被你料到了。” “除了报告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確还有人手中有毒,幸亏林三威暴露得及时,他们手中的毒都还没有投出去。” “他想改变原计划,这才传信去问是否可以。” 元开霽看了林三威一眼:“你来传信,就说计划已经顺利实施。玉城马上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呜!呜!呜——”被护卫押著的那个人,因为怕他自杀,已经卸了下巴,如今听到元开霽这般说,急得恶狠狠地威胁林三威。 只可惜,他说不了话,只能呜呜了。 第56章 谁主张,谁举证 林三威立刻点头,拿起笔重新写了一张纸条,重新放回荷包,又小心地给荷包做了消毒处理,这才按照刚刚护卫找到的地方,將荷包扔了出去。 舒大將军行动力更强,要查奸细,直接进行了一次覆盖整个玉城的快速摸排,不过半日时间,有嫌疑的全都被带到了元开霽和燕微雨面前。 整整一百多人。 真正的细作倒是没有这么多人,但谨慎起见,就先將人全部扣下。 將身上搜出毒药的六个人先单独关押,由元一派人去审。 没过多久,元开霽就收到元六的传信:现在一股流言以极快的速度流传开去。从边关到京城,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传了个遍! 主要集中在说舒大將军通敌叛国,与北孟合作,故意放任疫病蔓延整个玉城,直接毁了大渝二十万边军。 国师大人和一个女子以救灾为名,实际继续给玉城百姓和边军下毒,为了怕事情败露,扣押朝廷运送粮草的重臣,逼死他们…… 金鑾殿上,皇帝封清宴看著底下群情激愤,全都在嚷嚷著要將舒家诛九族、封禁国师府、查封朝阳商行的文武百官,神色肃然。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污衊舒大將军和一个商行,他已经不能忍了。他们竟然不知死活地连国师都敢污衊,简直找死! 要不是他前两天才收到舒子钧打入大漠王庭、把北孟人打得损失惨重的密报,他还真没有能堵上这些人的嘴的理由。 他正要开口,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拉他。 封清宴低头一看,就看到缩在他龙案底下的小小的一团,正调皮地对著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告诉他:“將计就计。” 他疑惑他怎么躲到这里来的同时,更疑惑他为什么要制止他。 然后,他就看到小平安两只小手鼓捣了一会儿,展开一张纸。上面的大字虽然写得不那么工整,可每一个字,都十分认真。 而他肉嘟嘟的小手上,还有不小心沾上的墨汁。 小黑手一抓,那张纸的边缘就沾了一些黑墨。小平安似乎瞬间就对这份窝在桌子底下完成的作品不满意了,煞有介事地皱了皱小眉头。 经过这几天相处,他已经知道这个聪明到异常的小糰子,很多想法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周全。此刻看他写的,仍觉得这样的应对方法,比起他抖出密信来做证明的法子好太多了。 那他就按照小糰子的办法试试,然后静观其变,看看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 封清宴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立刻亮开嗓子大喊了一声:“肃静!” 所有大臣全都看著封清宴,等他做出决定。 封清宴扫视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诸位爱卿的愤怒朕感同身受,只是,舒明煦是正一品大將军,通敌叛国这种罪名,对武將来说,是逆鳞。绝对不可能轻易下结论。更何况,给一品大员定罪,至少得內阁统领、三司会审,证据確凿,才可下定论。” “现在玉城情况未明,所有的消息都只是传言而已。难道诸位爱卿要朕依流言的传播程度给一个一品大员定罪?这岂不是太儿戏了?” “至於国师,他对大渝一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朕要寻他论功行赏,都这么久没有消息。单凭一个流言就定他的罪,岂不是可笑!” “至於那个民间的朝阳商行,他们既然自行调运粮草药材救灾,不管结果如何,这种行为都要大力讚赏。朕恨不得號召全国所有人都向他们学习,怎么可能把他们卷进这种旋涡中。” “所以,朕决定,舒大將军府待查,除了不在京城的人,其他人禁止出京。朕会派出一位阁老和三司各一人,四个钦差,前往玉城调查。如果確有证据,再行处置。在事情明了之前,要是再有任何不好的言论传出去,各位在场的官员人人都有责任!” “至於国师和朝阳商行的流言,此事是你们礼部的管辖范围,礼部尚书总管,两位侍郎分別去处理国师的流言和朝阳商行的流言,而且,不可强压,你们务必找出证据,给他们澄清!否则,朕就拿你们试问。” “同时,號召全国向朝阳商行学习,捐款捐物救灾!此事礼部尚书主持,户部尚书全力配合,人员你们自己组织,操作得好,江南、西北的问题解决都有望。如果此事能成,礼部、户部所有参与人员全部重重有赏!” 皇帝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他们是来追究责任的,是要把事情闹大,不是来给皇帝解决问题的! 这小皇帝,什么时候这般有主意了?三言两语,帽子扣下去,责任推出去,最恐怖的是,这安排肯定得具体到人,该干什么分派得明明白白的。 接到命令的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也不可能故意把差事办砸,把惩治自己的把柄送到皇帝手里! 反观他们要设计的人,除了舒府几个老弱妇孺不能出京之外,啥惩罚都没有! 他们还得给他们找证据! 就,很离谱! 退朝之后,封清宴將小平安从龙案底下抱出来,笑道:“你这法子可真好。你是没看到他们的脸,都要绿了!” 小平安被夸了,笑得开心:“那是,娘亲常常教导我们,如果有人污衊我们,可千万不要掉进自证的陷阱。” “谁主张,谁举证。他们不是说舒大將军通敌叛国吗?这种事,难道还要舒府的人拿出证据证明他们没有通敌?” “开玩笑吧?凭什么?” “他们既然说玉城毁了,那就让他们去搜集毁了的证据!” 封清宴不解:“玉城那边情况不明,你怎么这么有底气?” 小平安一双大眼睛深深望著皇帝,理直气壮地反问:“因为我相信我的娘亲啊!爹爹难道不相信你的大將军和国师?” 封清宴愣了愣:是了!舒大將军那么忠直的一个人,国师大人那么厉害的人,他居然没有全心全意相信他们有能力处理好这么点儿小事? 封清宴想明白了,积在心里的焦虑立刻横扫一空。 他都是九五至尊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娃娃通透。 他高兴地抱起小平安,一路往养生殿而去,边走边问:“起这么早,饿了吧?早膳想吃什么?” 第57章 我们都会帮你的 小平安两只小手搂著封清宴的脖子,小心地將沾了墨的地方离封清宴的脖子远一些,乖乖地说:“爹爹,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可以。” 封清宴笑著颳了刮他的小鼻子:“你一个小娃娃,哪能没有自己的偏好。只管报几样爱吃的来。” 他从小被母妃教育不暴露自己的喜好,有时候真的压抑得太难受了,他就偷偷跑去御膳房的墙根底下,装作在找东西的样子,使劲儿吸著鼻子闻,判断哪几道是他爱吃的菜…… 现如今看著这小傢伙乖巧的样子,没由来就开始心疼。心疼他,也心疼小时候的自己。 小平安不知道爹爹想到什么了,但他立刻乖巧地开始报菜名:“我要吃水晶虾饺、炸春卷、小餛飩,还有鸡丝粥。” 封清宴立刻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太监小福子。 小福子躬了躬身:“奴才这就去通知御膳房。” 小平安被一路抱著来到养生殿,又由皇上亲自给洗乾净了小手,这才做到膳桌前,自己拿起小碗儿准备吃饭。 刚吃了几口,太后就匆匆赶了过来:“皇儿,听说玉城起了疫病,国师在玉城治理疫病?” 皇帝点了点头:“对,燕姑娘也在。” 太后急了:“你怎么还坐得住的?还不赶紧派太医前去相助!” 皇帝起身拉著太后坐下,笑著安抚道:“母后莫急,从朕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把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派了出去。” “小平安还建议朕,將所有的太医全部分开,每人身边派六个禁军保护。轻装前行呢。” 太后猛地看向小平安:“还是小平安想得周到,京城之中,有人不想玉城三十万军民活!” 小平安嘆气:“玉城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枚弃子。如果放弃玉城,和后面的桐城、杉城、林城和宿城,將几城的兵力全部撤回迁城,再利用迁城城外的青峰山脉的天堑,依旧可以很好地守卫住后面的国土。” 皇帝猛地转头看向小平安,语气怒极:“你的意思是,他们为了抢夺朕的皇位,要用大渝五座城池,换与北孟、大漠的联合?” “这与卖国贼何异?” 太后也惊了:“他们怎么敢?” 小平安见他们反应这般强烈,赶紧安抚:“爹爹,祖母莫急。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因为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毁了玉城三十万军民,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帝气得来回踱步:“朕也想不出!他们好大的胆子!他们好恶毒的心肠!他们……” 太后起身拉住皇帝,轻声安抚:“皇儿,静心!” “咱们母子,在朝中根基不稳,母后知道你心里焦躁。但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稳如泰山!只有让他们看不透,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小平安也放下小碗,起身拉住皇帝的大手,稚嫩的童声中满是郑重其事:“爹爹,別担心。边关有小开心在,玉城有娘亲和国师大人在。京城有我在。我们都会帮你的。” “他们想搞阴谋诡计,也得看看我们是不是同意。” 太后笑著摸了摸小平安的头:“乖孩子,你说得对。哀家与皇儿以后就依靠咱们小平安了。” 因为小平安的话,皇帝此刻心情也平復了不少,他蹲下身来看著小平安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爹爹,以后就靠小平安护著了。你快快长大。日后……” 小平安抬起小手捂住了皇帝的嘴巴,笑得眉眼弯弯:“娘亲说过,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爹爹不必许诺什么。” 皇帝愣了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孩子聪慧,聪慧到,连他刚刚想要说什么,以后可能会產生什么影响,会有什么变数,都想到了吧? 罢了,他不说了。 作为皇帝,行事说话,定要步步谨慎、句句思虑。 他又差点儿衝动了。 “来,爹爹餵你吃饭。”皇帝一把將小平安抱了起来,回到膳桌前,亲手餵他。 太后看著二人和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启稟皇上,礼部尚书在外求见。”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回稟道。 小平安看了皇上一眼,笑道:“爹爹,他定然是来向您哭诉难处的。爹爹只管不搭理他就是。” 皇帝点头,吩咐道:“去告诉他,差事办好之前,不必来见朕。朕就等著他的好消息。” 小太监答应一声,快步走了。 皇帝笑道:“现在该著急的是他们。朕啊,只管陪著小平安安安稳稳地吃好饭,就可以了。” 用完早膳,皇帝依旧带著小平安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现在有一个小的桌案,专门给小平安练字用的。就放在皇上龙案的旁边。 宫中太学已经设立好了,但现在只有那些小平安的“伴读们”在太学中“学习”。 小平安则待在御书房里,边习字,边旁听皇帝和大臣们议事。 不过几天时间,他已经帮皇帝整理出了不少大臣的行事偏好和適合做哪里类型的事儿。 今日之所以將为国师和燕姑娘澄清谣言的事儿交给了礼部。倒也不是因为礼部尚书多有能力,而是礼部左侍郎和右侍郎手底下,各有一个员外郎,处置这些事情十分了得。 要是小平安有机会去六部行走,估计会挖掘出更多底层的能人出来。 可惜他还太小了,没有个可靠的人带著,皇帝和太后都不放心。这件事暂时还做不了。 今日皇帝刚到御书房,就看到有十几个大臣在外面等著。 皇帝勾了勾唇。这是没回去吃早膳就过来等著了。 还真是,够心急的。 皇帝抱著小平安,目不斜视地进了御书房。 先是几位阁老跟著进来了,一进去,就谁去玉城的事儿,开始相互推諉。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开口:“朕记得,今天早朝,宋阁老对舒大將军的事儿最为激愤。恨不能立刻就抓了舒大將军回来,诛了他的九族。” 宋阁老“吧唧”跪了下去,唉声嘆气道:“皇上,老臣也是被街上的传言所误导,炸听之下,气愤难当,才会说气话的。” “如今细细想来,这件事传播这么快,定然是背后有人可以推动。老臣被人当了枪使了。” 第58章 童言稚语 皇帝冷笑:就这些老狐狸,会被人当枪使? 他们不就是欺负他这个皇帝还太年轻,还远不如他们老奸巨猾,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哭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还真是,嬉笑怒骂,信手拈来。 他只有自嘆不如的份儿! 正在用两只小小的手抓著墨条努力磨墨的小平安突然抬头,认真地问道:“这位老大人,被人当枪使,是什么意思?” 宋阁老不耐烦地看了小平安一眼,皱眉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封清宴却摸了摸小平安的头,耐心地解释:“被人当枪使,就是说,宋阁老被人骗了。有人利用宋阁老,攻击舒大將军,想杀了舒大將军全家!” 皇帝竟然这般旁若无人地给个小野种解释!宋阁老被晾在一边,这下是真哭不出来了。 偏偏下一刻,小平安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真诚发问:“看您年纪也挺老的了,竟然还这么笨吗?人家让你杀人你就杀人?你不知道隨隨便便杀人是不对的吗?” “爹爹,这么傻的人,您为什么还要让他当官呀?让他回家卖红薯不是挺好的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阁老一口老血被憋在嗓子眼儿里,差点儿憋死他! 封清宴憋著笑,看了宋阁老一眼,继续耐心跟小平安解释:“宋阁老他其实挺厉害的。” “啊?他不傻呀?那他就是装傻啦?”小平安惊讶地感嘆,又真诚发问,“你为什么不傻装傻呀?” 傻!傻!傻! 宋阁老感觉他现在满脑子都被这一个字灌满了! tmd!他不傻!为什么装傻?还能为什么,他就是想杀了舒大將军一家唄! 宋阁老差点儿维持不住阁老的风度,直接给懟到小平安脸上!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也敢懟得他这般下不来台! 该死! 偏偏他还一脸清澈的愚蠢无辜模样,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毒一样! “哎呀,你装傻是为了杀人家一家。坏人才喜欢杀人。”小平安突然想明白一般,一拍手,大声说道。 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小心翼翼地蹭到皇帝身边,小声嘟囔:“爹爹,我害怕。” 偏偏封清宴还特別配合地將他抱在了怀里,轻拍著他的背安抚:“没事,没事,爹爹在呢。” 宋阁老被指著鼻子骂了,他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本来就快气死了!再看到皇帝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偏偏封清宴还不找事儿难受似的地问了一句:“童言无忌。宋阁老这个脸色,不会是要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儿计较吧?” 宋阁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头磕在地上,暗暗咬牙道:“皇上,老臣受人蒙蔽,確实是老臣的错。老臣愿前往玉城,查清真相,还舒大將军清白,將功抵过。” 其他一起进来的阁老们都震惊了。 玉城时疫横行,他们都不愿意去,才会一大早堵在御书房门口,想法子推脱。 如今宋阁老竟然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童言稚语,寧愿跑去玉城冒险? 这是什么神转折? 皇帝跟小平安对视一眼,笑道:“宋阁老真是……”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小平安脆生生地接话道。 宋阁老现在只想快些离开。 催著皇帝下了旨,就立即告別了。 京城都不想待的那种。 其他阁老看了看小平安,心里腹誹著:小孩子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偏偏皇帝跟上癮一样,隨时隨地带著那个嘴上带毒的小野种。 他们还是离远点儿吧。 保面子!保命! 阁老们离开,三司的人又赶紧求见。 这次小平安倒是没有故意为难他们。因为不管是大理寺、刑部还是都察院,都不乏那种十分严谨中正之人。这样的人才適合查案。 而且,他们对於去玉城查舒大將军案子,並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来。 很快,前往玉城的人员就定了下来。 几个合计一下,很快就出发了。 封清宴的神情却並不轻鬆,想起江南、西北的灾情,边关的严峻形势,以及朝中那么多居心叵测之人,他只觉得心情格外烦躁。 小平安拿起笔,写了个大字,拿给皇帝看:“爹爹,你看看我这个字写得好不好?” 封清宴偏头看了一眼,一个大大的“打”字,跃入眼帘。笔锋虽然稚嫩,但十分工整。 封清宴刚要例行夸一下字写得好,突然顿住,疑惑地问:“小平安,你不会是在提醒朕,该重拳出击了吧?” 小平安笑得可爱的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爹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要说什么话,直接跟你说好啦。我真的就是让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字写得好不好。” 封清宴失笑。 这些日子,他让这小傢伙一会儿一个办法给整得有点儿太敏感过头了。 “小平安你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小平安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气:“可惜以前娘亲不让我写字,要不然,我的肯定练得更好了。” 封清宴好奇:“你娘亲为什么不让你写字?” 看他们母子的相处模式,燕姑娘也不是那种无知的人啊! 小平安举著自己的小手说:“娘亲说,我的手还太嫩了,过早写字,会长不好。”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封清宴愣了愣。他也是三岁启蒙。 父皇和母妃在这方面对他都比较严格,小时候,他经常一边哭一边写字,累了也不敢说。 原来这世间还会有娘亲因为担心孩子的小手长不好而不让他写字吗? “那咱先不写了,休息休息你的小手。”封清宴两只大手捧著小平安的两只小手认真地看了看,忍不住感嘆:原来三岁小孩子的小手这么小这么软! 怪不得燕姑娘会这么惯著小平安。 想来,她应该是个极其温柔的娘亲! 这样一想,封清宴就忍不住有些出神。 小平安见他出神,好半天没动,疑惑地问:“爹爹,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 封清宴回过神来,脸有些红。 他该怎么给这个小孩儿解释,他在想他的娘亲想得出神这种尷尬的事儿? 第59章 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小平安更疑惑了:“爹爹,你怎么脸红了?难道,你想媳妇了?需不需要我去告诉祖母,让她提前帮你物色几个人选?” 封清宴无语地抬手轻轻在小平安的额头上敲了敲:“小孩子家家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整天在瞎琢磨什么呢!” 小平安疑惑地看著他,继续追问:“那爹爹到底在想什么?” 封清宴笑著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不告诉你。” 小平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语出惊人:“你不会在想我娘亲吧?她就是个风一样的女人,你抓不住的。” 封清宴震惊地看向小平安,语气里满满的无奈:“你娘亲她知道你这么编排她吗?” 小平安嘆了口气:“她还需要编排吗?她只会做得更过分。真的,爹爹!我跟你说实话,整个大渝,你喜欢谁都成,就千万別喜欢我娘亲,她除了一张脸对男人极度有迷惑性,其他再也没有一点儿符合你们对於女人的要求的。” “你娘亲还真是一个特別的女人。”封清宴被小平安说的,更觉得燕姑娘真是与眾不同。 小平安眨了眨大眼睛:他这还无形中帮娘亲说了好话? 罢了,以后还是少在爹爹面前提娘亲了。 封清宴没发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在和小平安的閒聊中放鬆了下来。 在门口值守的太监快步进来,对著封清宴稟告道:“皇上,丞相求见。” 李昊进来的时候,封清宴正將小平安抱在怀里。他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身份不明也就罢了,有时候还非常难缠。他已经听说了宋阁老的事情。他可不觉得这个小孩是天真无邪。 他分明能句句点到点子上。逼得宋阁老都破了功。 皇帝应该也十分清楚,才会这么宠他。 他本来是不想跟一个孩子过不去的。 但如今,他的破坏力实在太强了。 李昊淡淡扫了小平安一眼,温和地问:“我要跟皇上说点儿事儿,你能不能先出去玩啊?” 小平安伸手搂住封清宴的脖子,撒娇:“爹爹,我不要出去玩。我要陪著爹爹。” 封清宴抬眼看了丞相李昊一眼,淡淡道:“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丞相有话直说就是。” “皇上,你登基也有一段时间了,该考虑立后的问题了。”李昊本来没想说这个,但既然皇帝不逼著小孩子,他就说个小孩子不愿意听的! “的確是该考虑了。”皇帝淡淡一笑,“不过这事儿,由母后操持即可,朕又没有心上人,没必要上赶著去干涉这件事。” “丞相你也越界了。” 李昊脸有点儿黑,但还是硬著头皮反驳:“国母之位,同样关乎江山社稷,老臣关心,也是职责所在。” “丞相家有待嫁的女儿?”小平安好奇问了一句。 封清宴立刻想起来了。 的確,丞相嫡女李倩倩还在待嫁! 李昊连忙摇头:“皇上您误会了。小女她已有心上人。且四年前就已经与那人私定终身。” “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可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顽固爹爹。” 封清宴震惊地看著李昊:“私定终身这种事儿,丞相都能容忍?” 李昊嘆了口气:“不能容忍又能怎样?他们早已有夫妻之实,连孩子都有了。” “只是,老臣的夫人怕家丑外扬,一直瞒著老臣。老臣也是最近才知道!唉!家门不幸啊!” 李昊说著,还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寧愿自毁名声也不愿做皇后。要么,她有更好的去处。要么,他根本不把这个皇后之位放在眼里。 不管是哪一种,都够封清宴堵心的! “不知丞相大人的嫡女的心上人是谁?” 李昊笑得得意:“说出来皇上您可能不信。正是国师大人!” “皇上应该听说了,国师大人一直在寻一女子。” “老臣起初怎么也没敢想,他寻的竟然是老臣的女儿。” “直到前些日子老臣打算给女儿议亲,她死活不肯嫁,才憋不住说出了真相!” “她竟然偷偷生下了国师的孩子,还一直寄养在外面!” 封清宴和小平安都震惊了:国师大人与丞相嫡女! 这组合,是不是有点儿太让人失望了吧! 前些日子,太后和皇上还曾怀疑过与国师大人有纠葛的是小平安的娘亲! 毕竟,小平安的眉眼里,越看,越让人觉得,隱约可见国师大人的影子。 唉!如今看来,恐怕只是因为两个人长得都太好看了吧! 没想到竟然是丞相嫡女! 小平安抱紧了些封清宴,凑在他耳边赌气说道:“我对这个国师大人有点儿失望!” 別说小平安了,封清宴心里也不好受。仿佛自己珍而重之地奉若珍宝的东西,被人一脚踩进了烂泥里! 就让人浑身难受! 李昊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这件事既然出了。老臣也没法子。可这段时间国师他不在京城。老臣又怕女儿的事情遭人非议,只得同意女儿她先行入国师府。” “这事儿,老臣没有提前与国师大人商量。” “万一国师大人他回来之后,对老臣有意见。还望皇上您帮忙出面说和一下。” “老臣实在是无奈之举。” 小平安皱眉,不客气地说:“你把女儿强行塞给了国师大人,还要拉我爹爹做你的帮凶呀?” 李昊又假惺惺地抹了一把眼泪:“唉!这事儿,老臣实在是迫於无奈呀!” “要是没有那个孩子,老臣顶多將女儿送去家庙,让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现在有了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老臣也不能让女儿的名声有损,將来影响到孩子的前程!” “求皇上,帮老臣一把!” 封清宴苦笑一声,卖惨也手到擒来:“丞相这话说的,朕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明白呢,哪里能隨便掺和別人的事儿。” 李昊立刻爬起来往外走:“是老臣想差了!这事儿,皇上您来管,的確还太小了!老臣应该去求太后娘娘!” 居然去烦他母后!封清宴咬牙! 第60章 不掺和 他之前听说有个女人进了国师府,之所以一直没有派人去探听虚实,就是因为国师府留下的下人认了那个女人,还把人迎了进去。 他想著,那些下人不至於连他们要找的夫人是谁都不知道,肯定不会弄错的。就没管! 怎么也没想到啊,居然是丞相嫡女! 国师那么清冷绝尘一个人,怎么会看上李倩倩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封清宴盯著外面那长长的日影,突然转头问小平安:“你想不想去国师府看看?” 小平安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想!” 封清宴有些失望:“为什么?” 小平安伸出小胳膊搂住封清宴的脖子:“我听说过一句话,叫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爹爹你是整个大渝的家翁。天下万民,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有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除非他们真的需要求助,否则,干涉太多,除了致使君臣离心,其他並无任何帮助。” “像是赐婚啊、和离啊、不孝啊诸如此类的家长里短的纠纷,通通让他们自己去找大理寺……。” 封清宴忍不住將他直接抱了起来:“小傢伙,你真是三岁吗?怎么连这种事都懂?” 小平安笑得十分开心:“孩儿就当爹爹是在夸我呢!” 封清宴大笑:“哪里用当,爹爹就是在夸你。走,咱们去见你祖母。也提醒她一下。” 小平安立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封清宴:“爹爹,你不会是怕祖母干涉你的亲事,你才这么急著让我去给她老人家讲道理吧?” 封清宴笑得更舒畅了:“小人精,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 “以后,爹爹封皇后,就拜託你帮忙留意了。你不喜欢的女子,爹爹一定也不喜欢。” 小平安猝不及防被塞了这么大一个重担,小脸立刻就皱巴了起来:“爹爹,这种事儿,小孩子可不適合掺和。” 封清宴和小平安来到太后的慈恩宫,却並没有见到李昊,封清宴忍不住问道:“母后,丞相没过来?” 太后皱眉:“他来找哀家做什么?” 封清宴立刻將李昊的那一套说辞说给了太后听。 太后一听就急了:“不可能。国师这几年又不是没见过李倩倩。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小平安好奇地问:“祖母可以肯定,那个丞相嫡女不是国师大人要找的人?” 太后点头:“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 小平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拉住焦急的太后,幸灾乐祸地笑了:“祖母,假的真不了。他们既然要玩,咱们不如好好看戏,看看这个丞相到底能玩多大。” 太后诧异地看向小平安:“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不管?” “国师府都没动静,咱们又何必把丞相府的火力全吸引过来。让他们自以为得逞,才会有下一步动作。”封清宴也好整以暇地加了句。 太后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你说的什么浑话?国师大人不在京城,咱们怎么能放任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 小平安一心想看热闹:“祖母,这可不算是给国师大人泼脏水。顶多,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美丽的误会。” “只是,祖母,丞相大人如果没来找你,他会干什么去了?” “他总不至於在宫里遇到一个人就停下来诉说一番,才会走到我们后头去了吧?” “现如今,这宫里,除了祖母和爹爹,还有几个主子?” 太后摇了摇头:“没有別人了。几位太妃全都已经搬出宫去了。” 封清宴正要让人去查一查,就看到宫女进来通传:“丞相求见。” 李昊一看封清宴和小平安在这里,立刻行礼笑道:“没想到皇上您来得比老臣还快。” “可曾將老臣那逆女的事情跟太后娘娘说了?” 封清宴点头:“朕实在太惊讶了,越想越觉得国师大人的事儿,我们不好掺和,就赶过来了。” 李昊似乎十分失望的模样,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能不能帮帮老臣?”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是国师大人和令千金之间的情缘,自然该他们二人自行处理。再说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想来也不急於一时。国师大人如今在玉城为国忙碌,我们怎可趁他不在,为他胡乱决定?” 李昊也並没有坚持,直接告辞出宫了。 小平安望著他的背影,小眉头拧紧了:“爹爹,我总觉得,他一开始去御书房,要说的事情,並不是他女儿的事情。” 封清宴也跟著拧了眉:“来人,去查一查,丞相离开御书房之后,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 小平安忙拉住封清宴,摇了摇头:“爹爹,没必要。他刚刚表现那么平静,自然是不会怕你查的。” 封清宴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是了,他还是太心急。 太想拿住他们的把柄了。 小平安拍了拍封清宴:“爹爹,我想放风箏。可以吗?” 封清宴想起小平安刚来宫里的时候,那泼猴模样。那才是妥妥的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样子。这些日子拘著读书习字,再加上他聪慧异常的表现,经常容易让人忘了,他是个才三岁的小娃娃。 “走吧,爹爹陪你去放风箏。”封清宴起身,吩咐道,“来人,去取纸鳶来。” “我要大的,越大越好。”小平安欢欢喜喜地补充。 太监笑著应著去了。 太后也站起身来:“哀家也去凑凑热闹。” 於是,祖孙三人,带著一只巨大的飞鹰风箏,往御园而去。 小平安自己肯定是放不起来这么大的风箏的,封清宴於是主动下场帮忙去放,风箏高高地飞了起来,小平安一边跟著跑,一边高兴地叫著:“爹爹,再高些,再高一些。” 风突然大了些,风箏在空中摇摇晃晃。 封清宴平时活动得少,手下一个不稳,就让风箏脱飞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重重宫殿之中。 “爹爹,你快跟我一起去找!”小平安拉著封清宴抬脚就跑。 一个面容妖媚、身段玲瓏,穿著宫女服的女子摇摇摆摆朝著他们走了过来。 第61章 给皇上下毒 小平安跑得快,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地撞了上去。 那人身形一晃,以一种极高难度的扭身,躲开了小平安,却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了小平安拽著的封清宴身上。 “来人啊!护驾!”他们身后跟著的太监惊恐地叫了起来。 然而,护卫的速度再快,也没快到从那人怀里救下皇帝的程度。 封清宴被直接压倒在了地上,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 “皇上饶命!”那人爬起来,立刻跪到地上大声请罪。 小平安赶紧跑过去扶封清宴,那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也赶紧爬起来將封清宴给拉了起来。 小平安紧张地问:“爹爹,你没事儿吧?” 封清宴轻轻活动了一下,笑著安抚他:“没事没事。不过就是摔了一跤。” 见封清宴活动正常,小平安才走过去给了那人一脚:“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人一张娇媚的脸上满是委屈:“小主子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刚刚真的是准备避开的。可以奴婢的身手,居然避不开。那就只能是天意如此了。” “奴婢略懂相术,现在观皇上面相,有阴云罩顶,会事事不顺,您今日不宜出门。” 小平安皱眉看著那人,突然牵起封清宴的手:“爹爹,咱们回去。” 封清宴诧异:“他真的懂相术?” 小平安无语地瞪了那人一眼,没说话。 封清宴就知道,那人只是在胡说八道。但小平安既然信他的话,只能说明,那人查到了些什么,他们出门,可能有危险。 封清宴伸手抱起小平安,利落地转身回慈恩宫去了。 太后什么也没问,转身跟著一起回去了。 回去屏退眾人,封清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 小平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无名,还真能装。他以为这是潜入敌方阵营偷情报吗?还整这么一出。假得不得了。能骗过谁? 然而,封清宴看完那封信,脸都黑了。 小平安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竟然写著:丞相与禁军侍卫统领密谋刺杀。 禁军侍卫统领许翔是封清宴最信任的护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他登基之后,才將他提拔为禁军侍卫统领。 如果这样的人都背叛了他,那他待在皇宫中,那还有什么安全保障? 小平安气急了,对外面的太监吩咐道:“去把无名带过来。” 无名现在还装模作样地在御园中罚跪。听到太监寻他,他才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来到了太后的慈恩宫。 一进门,见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被屏退了,无名立刻放鬆了,整个人也不再是那个妖妖嬈嬈的鬼样子了,一秒恢復正常:“拜见皇上,太后,小主子。” 小平安將那封信扔给他:“你到底整哪出?” 无名接过来看了一眼,不明白小主子为什么生气:“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个丞相就是个坏蛋。他告诉那个禁军侍卫统领,说什么小主子你就是个祸害。皇上太信任你,你说什么皇上都纵著,早晚会被你迷惑,断送了祖宗基业。让他想法子除掉你。” 小平安指著那“刺杀”两个字:“你是意思是,他们要杀我?你好意思用刺杀两个字吗?” 无名严肃了神色:“他们想杀你,还不是刺杀?我没有当场杀了他们,就是因为主子一再交代我,在皇宫中,没有你的命令,不能隨意出手。” 说完,才觉得不太合適,朝著皇上和太后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我们江湖人说话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封清宴摆了摆手:“无妨。” 太后更关心后续:“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別的了。不过,我跟踪了那个丞相,他还见了三个人,一个是御园管木的宫女吴燕儿,一个是尚衣局的绣娘蓝晴晴,还有一个御膳房的厨娘孙大娘。” “他们的谈话听著都挺正常的,无非就是在吹嘘他女儿给国师大人生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多聪明伶俐!才三岁七个月,四书五经就已经能倒背如流之类的。” 太后看向小平安:“那孩子三岁七个月,跟你差不多大。” 小平安笑道:“祖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比他大。我娘说我是足月出生的。所以,如果那个三岁七个月的孩子是国师的孩子,我绝对不可能是的。” 太后皱眉,她还是觉得,这小傢伙,才有可能是国师的孩子。 毕竟,不管是好看程度,还是聪明劲儿,都跟国师大人太像了。 “那你不让朕出门,又是为何?”封清宴好奇地问。 “哦,因为我收到了一个消息,他们想给你下毒。” “噗——”封清宴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捂著胸口,就要倒下去。 太后惊叫一声,就要喊“传太医”,被无名直接捂住了嘴,“別喊。” 太后皱眉:“你什么意思?” 无名拿出一颗药丸,塞到了封清宴嘴里。 小平安忙拉住他:“这不是娘亲留下的解毒丸。” 无名摇头:“不是,这是让皇上陷入昏迷的药。” 小平安抬脚就踹了无名一脚:“你胆子也太大了。我爹爹你也敢算计。” 无名毫不在意地“呵呵”笑著:“小主子,要钓鱼,没有饵,鱼儿怎么会咬鉤呢。” 太后警惕地看著无名:“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敢污衊我的主子,又想给皇上下毒,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无名说著,突然扬声叫道,“快传太医,皇上中毒啦!” 小平安拉住太后的手:“对不起,祖母。” 太后脸色阴沉,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皇上现在的情况不明,她还不敢得罪了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浑蛋。 在外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有的慌急地跑去请太医,有的帮忙將皇上抬到床上去。 只有无名跪在地上,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太医很快赶来,一摸脉搏,嚇得直接瘫倒在地,颤声说:“皇上他,薨了!” 太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平安恶狠狠地扫了无名一眼。 偏偏无名还没事人一样,朝著他眨了眨眼睛。 第62章 只能將计就计了 小平安冷静下来,吩咐旁边的太监总管道:“还傻愣著做什么,还不去准备!” 太监总管愣了愣:“准备什么?” 小平安冷下脸来:“你第一天在宫里当差吗?” 太监总管点头,硬著头皮往外走。 太医给太后把脉,把完脉看了小平安一眼,不知道该跟谁匯报,只得对小平安说:“太后娘娘没事儿,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好。” 小平安点了点头,正要说点儿什么,就听无名对太监总管十分不满地说:“你光吩咐些有的没的。还不先去敲钟,派人去通知宗亲和文武百官入宫。” 小平安皱眉看著无名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自己走到封清宴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真的试不到脉搏了,而且,体温很低,身体微微有些僵硬。的確是无生命体徵的模样。但是,身体僵硬得太快了。显然不正常。 无名给爹爹吃了假死药! 小平安將无名拉到一边,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名得意一笑:“我这是,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小平安气死:“娘亲要是知道你这般胆大妄为,恐怕想打死你。快把解药给我。” 无名偷偷將一个药瓶塞给小平安:“褐色的一粒,红色的一粒。” “不过,就算不给解药,他现在一样能听到周围的一切,而且,十二个时辰之后,药效消退,他自然就醒来了。” “小主子,我都已经谋划到这里了,你確定要让皇上现在醒来?”无名咬牙道,“我截了他们的飞鹰,你都不知道,他们在边关是怎么对付主子的。” “他们竟然让杀手杀了一个从三品的大员,让太守藉此机会將主子和国师大人下了狱,再让奸细给整个玉城下毒,藉此来污衊主子!主子和国师大人现在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对待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公子不搅他们个天翻地覆,就不配跟著主子。” 小平安皱眉:“鲁莽。你以为,京都各个家族都是纸老虎?你想捅破就捅破?” 无名得意一笑:“所以,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將他们全都集中到宫里来。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委屈你爹爹一下了。” 小平安快速地捋了一遍无名的计划。他能够调用的人,无非就是留在京城朝阳商行的人和他原本的手下。但大部分护卫,已经被小开心和娘亲带走了。朝阳商行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在维持商行的日常运作。就算全部调过来,也只能做点儿伏击刺杀的工作。 至於无名原本的手下,他並不知道这人原来手底下有多少人。但那些人,要进宫,却並不容易。 除非,他们在路上伏击。 事出紧急,文武百官肯定也会慌乱,这倒是个伏击的好机会。只是,无名之所以要將他们全部集中到宫里来,一来是他们在外面的势力庞大,暗杀成功的机会相对小,风险却大。二来,也是根本不確定参与的都有哪些人,他想借这个机会进行试探,想法子让他们暴露。 小平安將事情捋了一遍,觉得胜算还不是太大。於是他看向大殿里忙活的宫女和太监们。 这些人,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做做边角的活儿,还是能做到的。 另外,禁军侍卫统领既然跟丞相关係还不错,那就不能用。 禁军副统领呢? 禁军副统领张饶,是因为军功提上来的,是寒门之子,妻子王氏,是他的糟糠之妻,也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府中並无姬妾,也没有查到他逛楼、养外室,与各大世家並无关係。 这人,要么是真的克己奉公、忠正勇猛,要么是隱藏极深。 这关键时刻,倒是可以赌一把他是第一种人。 小平安转头吩咐:“去请张副统领来。” 一个小宫女立刻答应一声,跑走了。 张副统领正当值,所以过来得很快。 小平安將皇帝中毒的事儿简单一说,並告诉他,皇上现在生命垂危,但宫里有不少人无法信任,包括御医。所以,要求他立刻想法子架空禁军统领的兵权,快速控制整个皇宫。然后再暗中去寻名医来救。 张副统领只是犹豫了一瞬,立刻答应著领命而去。 无名看著张副统领的背影,伸手戳了戳小平安:“这人,能信任吗?” 小平安点点头:“之前不確定,但现在可以十分確定了,可以信任。” 无名十分不解:“我怎么没看出来?” 小平安无奈提醒:“看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和遇见事情时候的表情的细微变化,是可以大体上判断一个人对待这件事的真实心態的。” “这个张副统领,对爹爹中毒这件事,他定是会全力以赴的。所以,这次,可以信任。” 丧钟响彻,上到各个衙门,下到黎民百姓,全都震惊了。 皇上刚刚登基不久,而且年轻力壮。怎么可能突然丧命? 户部的左侍郎丁英杰急急起身,翻身上马,直接衝到了一处府邸之中,也不顾下人来拦,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中,正震惊地看向皇宫方向的男子回过头来,不悦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丁英杰可顾不上答话,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为什么要提前动手?” 那人使劲儿甩开丁英杰:“你发什么疯?你以为,皇上是我毒死的?” “今日是我母亲六十大寿,我为了这个寿宴准备了足足三个月,怎么可能选这个日子给她老人家添堵?” 丁英杰愣了愣:“不是你,那是谁?” “谁知道?反正跟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也省下咱们出手了。”那人浑不在意,“只是太特么坑了,他选哪天不好,非得选今天。我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全都泡汤了。” 丁英杰嗤笑一声:“你还有空关心你母亲的寿宴。还是赶紧准备准备,一起进宫吧。” “也不知道,皇长孙他,能赶得回来吗?”那人又忧愁地嘆了口气,“可千万別让宫里那个野种捡了便宜。” 第63章 肯定得有人主持才行 文武百官够品级的全都换上素服,带著隨从匆匆忙忙往宫里赶去。 另外,命妇们也带著丫鬟,隨后而行。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轿輦、马车外面的隨从,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敲晕扔到旁边的隱蔽处,另外有人换了他们的衣服跟了上去。 小开心看著慈恩宫仍旧一片混乱的样子,站起身来,朝著慌慌乱乱的太监宫女们吩咐:“都安静下来,慈恩宫本来伺候的宫女太监除了祖母、近身伺候熬药的,其余人全都去养心殿帮忙。” “你们几个,去抬一顶软轿来,將爹爹抬回养心殿安置。” 太监总管赶紧让人將皇上抬回养心殿,要给皇上换衣服的时候,被小平安制止了。 “等等,你们不用动爹爹,只管先去准备其他的事情。” 太监总管一脸懵。 小平安语气郑重:“爹爹的事情,肯定得有人主持才行。你们,最好別擅自行动,自作主张。你们最要紧的,是考虑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太监总管嘆了口气。 皇上还没有子嗣,接下来,宫里恐怕得有一番爭斗,刀兵相见都十分可能。 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皇上的,恐怕活不了。 皇上经常夸小主子聪慧,他既然这么提点他们了,只怕是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太监总管立刻跪了下去:“求小主子指点。” 小平安对著他招了招手,太监总管立刻膝行到他面前。 小平安凑过去,跟他耳语了一番。 太监总管犹豫:“这,能成吗?” 小平安点头:“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们不会出事儿的。” 太监总管立刻招呼一声,带著人全都撤了出去。 无名看了小平安一眼,也果断撤走了。 一个黑衣人落下来,站在小平安面前,单膝跪地,有些迟疑地问:“小主子,皇上他……” 小平安嘆气:“无名那人,眼里除了娘亲,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娘亲觉得他武功好,能保护好我,实际上,他就是个疯的!” “你想法子,將咱们的人召集过来,一定要暗中保护好爹爹和太后的安危。” “太后娘娘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无名这次,触及她的底线了。”黑衣人忧心忡忡地说。 小平安点头:“我已经给太后祖母用了点儿安神香,儘量让她在事情结束之后再醒来。以免横生枝节。这次事情平息之后,恐怕我们都得出宫去了。” “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吧。” 黑衣人点头,纵身一跃,消失在眼前。 小平安走到床前,拉著皇帝的手,轻声说:“爹爹,对不起,委屈你了。无名已经做到这种程度,我要是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下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更混的招数。” “所以,咱们这次就配合他,你再忍一忍,等丞相他们看过你现在的模样,我就给你解毒。” 一眾宗亲、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进宫,在宫门口接受了检查,被禁卫军和太监一起引进宫內。女眷们在旁边的明德殿等待。宗亲和一品大员在正德殿正殿中等待,二品及以下的,则统统在偏殿中等著。 等了半柱香了,还不见有人来传他们去见皇帝,皇帝的堂弟阜阳王封忠扬先忍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来,大步朝著外面就走。 刚走到殿门口,就被张饶拦住了:“抱歉,王爷,您现在还不能出去。请安心等著传召。” 封忠扬抬脚就踹了过去:“你眼睛瞎了?本王也敢拦?你是奉了谁的命令在拦本王?皇兄歿了,你告诉我,现在这皇宫之中,是谁在做主?” 张饶抱了抱拳,恭谨客气地说:“是皇上带回来的小公子。” “他就是一个来歷不明的野种!这么重要的时候,本王这个亲人你拦著,让一个陌生人在那里做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泥浆吗?”封忠扬更恼了,抬脚要继续踢张饶。 张饶已经让人从宫外秘密带了一位老大夫进来,此刻正在跟皇上把脉,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让这些人去捣乱,所以他十分坚决地开口:“王爷恕罪。皇上最信任小公子,我们做属下的,当然以皇上的意志为准。” 封忠扬跟他说不通,气哼哼地来到李昊面前,怒声问:“你倒是坐得住!难道,你不想去看看,皇上他到底怎么了吗?” 李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心致志地演悲伤。 无名换了一身太监服,拎著一个太医,大步走了进来。 “诸位,奴才知道大家都心存疑虑,这位是今天给皇上诊脉的太医,就由他来跟大家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医哆哆嗦嗦地开口:“诸位王爷、公爷,诸位阁老,皇上今天突然吐血,让下官过去诊脉。可下官赶到之时,皇上他已经中毒身亡、无力回天了。” “中毒”二字一出,整个大殿立刻乱了起来。 “什么?皇上竟然是中毒而亡?” “皇上吃的、用的可都查过,查出来是怎么中的毒吗?” “皇宫里既然有人对皇上下毒,怎么能这么安静。还不把今天所有接触过皇上的人,全都抓起了好好审审。” “……” 无名拿出一个捲轴,在手里晃著,笑得邪肆:“自然是要查的,而且,已经查清楚了,口供在此。” “诸位就不想知道,他们都供出了什么人吗?” 殿中所有人全都神色严肃地看了过来。 如果,这人要用这种办法给他们扣帽子,还真是很棘手。 “你看著十分陌生,本王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封忠扬突然上前一步,盯著无名上上下下地打量,“谁知道,你是不是贼人假扮的,在这里贼喊捉贼。”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有太监进来 到达养心殿外面的时候,只觉得周围静得有些诡异,连原本该守在外面的太监也不见踪影。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急著进去。 而是想转身吩咐自己所带的隨从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而,让他们震惊的是,连他们的隨从也不见了踪影。 第64章 带走 无名笑得更加无所谓,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在手里轮了一圈,扔给封忠扬:“王爷当然不认得奴才。你要是认得,恐怕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 封忠扬接过去,反反覆覆查看了半天,才拧眉开口:“这是,潜龙卫的令牌。” 潜龙卫,是专属於皇上的暗卫。 向来神秘,只认令牌不认人! 也就是说,令牌在谁手中,谁就是统领。 而且,他们向来只做对皇上有利的事情,不会做任何损害皇上的事儿。 这次皇上中毒,潜龙卫现身,倒也正常。 宗室中人,都认识这块令牌!其他人也凑过来看了看,確定是真的。 这才没有人再怀疑无名的身份。 无名又晃了晃手中卷宗,问道:“难道你们都不好奇,到底是谁给皇上下毒的吗?” 封忠扬伸手:“给本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公然给皇上下毒。” 无名却在封忠扬的手快要触及卷宗的时候,轻轻一抬,避了开去,轻笑道:“王爷如此坦荡,此事,倒是真与王爷无关。不过,在场的其他人,还有谁能像王爷这般坦荡?” “微臣问心无愧。” “微臣问心无愧!” “……” 大殿中的人纷纷表態,引得偏殿之中的人也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无名对著偏殿的人招了招手:“大家既然好奇,就一起过来吧。” 等人都走了过来,无名直接展开卷宗,念起了名字:“户部左侍郎丁英杰、刑部员外郎庞庄、工部尚书谢允、吏部……” “这些人,除了工部尚书谢允南下不在,其他人,统统拿下。” 大殿里瞬间一片混乱。 “冤枉啊——”被抓的人全都大声喊冤。 也不是没有人企图逃跑,但都被守在外面的禁军全部挡了回来。 李昊冷眼看著混乱的场面,还十分淡定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丁英杰冷笑:“他污衊我们,他根本就不是潜龙卫。肯定是乱臣贼子假扮的。” “潜龙卫,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皇上,还让皇上中毒而亡?定然他们假扮潜龙卫,毒杀皇上,再藉机清除异己,好扶植那个野种上位。窃取我们大渝江山!” “他好歹毒的心肠啊!诸位大人,咱们怎么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著大渝江山落入这等贼人之手!” 无名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挥手,带著那些人直接离开了。 大殿中少了不少人,但很快就恢復了安静。 只是安静得有些压抑。 “报!五城兵马司进京勤王,如今已经將皇宫团团包围。他们的將军吴高霖请求面圣。”大殿之外,一位禁军突然大声回报导。 李昊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吴將军既然来了,自然该请他进来。” 张饶有些迟疑。 他就是出身兵营,自然知道,五城兵马司围困皇宫,这可不是正常听到皇帝丧钟该有的动作。 恐怕是有人打著勤王的名义,来为未来皇帝站位来了。 但禁军只有两万,而且有一半不在皇宫当值。 五城兵马司足足有二十万。 硬钢,肯定是不行的。 张饶快步来到养生殿,看到小平安还拉著皇帝的手,安安稳稳地坐著,他带来的大夫则擦著汗,跪在龙床前大气都不敢出。 “小公子,皇上他怎么样了?” 那老大夫给小平安磕了一个头,这才转向张饶,字斟句酌地说:“皇上所中之毒非常罕见,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此毒霸道,但並非入口,只能通过直接的肌肤接触才会中毒。” 小平安一听,立刻问道:“那,此毒下在衣服上,可行?” 老大夫摇头:“不行。此毒需要一定的温度才可以保存活性。衣服若不是穿在身上,並不能一直保持较高的温度。” “汤碗。”张饶突然开口,“所以,毒並不是下在饭菜里,而是盛著饭菜的用具外面。” 老大夫点头:“若是热汤,倒是可行。” 小平安皱眉想了想,无名那个浑蛋,定然是扑倒爹爹的时候,趁机下的毒。 若要保持一定的温度,怕不是非得直接接触的肌肤才可以。他才想了这等损招。 亏他还曾疑惑,一度以为这是他故意转移视线的一种方式。 “那皇上的毒,可有解?”张饶更关心结果。 老大夫点头:“能解,只是,可能耗时比较长。” 张饶鬆了一口气,只要能救就好。 他赶紧跪下,小心问道:“小公子,五城兵马司的將军吴高霖,以进宫勤王的名义,带领兵马围了皇宫,现在在宫门口求见皇上。丞相大人已经发话让他进来。我不敢擅自主张,还请小公子拿个主意。” 小平安笑了笑:“无妨,都是关心爹爹的身体,来就来唄,被拒之门外,恐怕心生怨懟。” “可是……”张饶想劝。他们可是直接带兵围了皇宫啊。 这哪里勤王,这是明晃晃地要谋反啊。 小平安一如既往地淡定:“放心,你只管放他进来。” “他若是执意要带二十万兵马全部进来,你再慌不迟。” “千儿八百的,还不是让你手拿把掐的。” 张饶还是有疑虑。 毕竟,是被围城,这可不是小事儿。 小平安笑道:“爹爹很快就会醒来。你只管放心就是。” 张饶的心,这才定了下来,答应一声,快步出去了。 老大夫抹了抹头上的汗,抬头问小平安:“小公子,这假死之毒,十二个时辰即可自动解除,你为什么要让我说得这般模稜两可?” 小平安摆了摆手:“老人家,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个道理,您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懂吗?” 老大夫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公子小小年纪,说话可真好玩。既然已经捲入这件事中了,知道的多,还是知道的少,都影响不了老夫的命了。” “因为,老夫的命,只在各位贵人的一念之间了。” 小平安伸出小小的手,去虚扶了老大夫一把:“老人家不但医术高超,活得也通透。劳烦您,这段时间就陪在我身边,一起看护著爹爹吧。” 五城兵马司將军带了三千精兵一进宫,李昊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65章 人选之爭 李昊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摆,这才对门外的张饶说:“有劳张统领,带我等去见皇上最后一面。” 张饶皱眉,但还是强忍著,让自己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只能三位王爷、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以及两位丞相和四位阁老先去见。” 除了东阁大学士宋修诚远赴边疆之外,皇上的另两位堂叔,安阳郡王封忠付、璧郡王封忠存,太师丁成荫、太傅杨飞昂、太保隋鸿达,太尉张鹏海、司徒穀梁俊远、司空苏景明和右丞相李昊,左丞相林元明,华盖殿大学士周诚碧、谨身殿大学士袁欣懌、武英殿大学士武永福、文渊阁大学士成和同,一起起身,跟著张饶往养生殿而去。 小平安坐在封清宴身边,看著他们鱼贯而入十几个大臣,轻轻握了握封清宴的手。 封清宴的样子,一看就已经是尸体的僵硬状態。 “皇上——”封忠扬带头,直接痛哭出声。 李昊还是膝行上前,抓住封清宴已经微微僵硬冰冷的手,这才哭出声:“皇上——” 一时间,养生殿里,全都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嚎声。 小平安有些受不了了,看了他们一眼,脆生生地问:“我爹爹还在这里躺著呢。你们可都是大渝的顶樑柱,就打算这么哭下去?” 眾人哭声一顿,安阳王封忠付擦了一把眼泪,站出来说:“本王是宗人府宗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本王吧。” “只是,皇上没有子嗣,事出突然,也没有机会留下遗詔,可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得先商定由谁来继任皇位这个最大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才好按程序办。” 这话一出,其他十四个人全都相互警惕地看了一眼。 李昊先站出来强调:“皇上没有子嗣,皇长孙是皇上的亲侄子,按照远近亲疏,自然是皇长孙最適合继承大统。” 林元明立刻反对:“不行,皇长孙才十岁,年纪太小了。大渝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坐在那把椅子上,除了会引发更多的朝堂爭斗,还能有什么好处吗?应该於宗室之中,选贤明人才来继承大统。” “微臣拥护阜阳王。阜阳王德才兼备,又智慧果决……” “要说贤能,安阳王嫡长子镇国將军才华横溢,是京城公认的才子。关键他还广施仁爱,深受京城百姓爱戴……”太傅也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苏景明则站出来推荐其辅国將军:“璧郡王嫡次子辅国將军是宗室之中,唯一一个有军功在身、功在社稷的,总不放著他不选,却去选別人吧?” 总共十五个人,竟然分成了四个阵营。渐渐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小平安看著这乱糟糟的一团,忍不住嘆了口气。 人人理由充分,此刻谁也不不可能让。 养生殿外突然响起了兵戈相交的声音。殿內四股势力分站四处,相互警惕地盯著。 还是李昊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小平安,厉声问:“殿內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呢?” 小平安一脸乖巧地回答:“他们觉得自己是近身伺候我爹爹的,新君不会留著他们,就带著东西逃走了。” “来人,去御书房!”李昊突然大声吩咐。 眾人纷纷反应过来。玉璽很有可能在御书房,也纷纷拔腿就要往御书房冲。 可打开养生殿大门,就发现外面正有几股势力在交战,刀光剑影,非常危险。几人都惜命得很,纷纷退了回来,关上了门。 张饶从那些人进来,就一直寸步不离地护在封清宴床前,见那些人开殿门出去又退了回来,忍不住拧眉。 小开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要是不放心,就出去看看。” 张饶摇了摇头:“小公子放心,外面我已经安排好了。” 先让他们相互消耗力量,禁军肯定是最后出面控制局面的。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外面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 殿门突然打开,无名手里拿著还沾著血的口供,身后几个人拖著几个死狗一样的官员,嘴角勾著一抹邪肆的笑,扫了一眼殿內的十几个人,笑道:“哎呀,三位王爷,各位大人都在呀。正好,我不用再跑一趟了。” 殿內的人见进来的是无名,脸色全都大变! 难道,他们的人,都失败了? 还不等他们有心情关注一下外面的情况,就听到无名冷冷吩咐: “来人,將太尉张鹏海、司徒穀梁俊远、左丞相林元明、华盖殿大学士周诚碧、谨身殿大学士袁欣懌给我拿下!” “是!”无名身后的人將那个往地上一扔,衝上来就將无名点到五个人按住了。 “大胆!老夫可是太尉,即便是皇上,想要治老夫的罪,那也得经过內阁批覆、三司会审。你怎么敢擅自抓老夫。” 无名走上前去,一脚踹到张鹏海身上,將张鹏海踹了个倒仰:“今日宫变,张鹏海意图谋反,被当庭诛杀。” 本来押著张鹏海的那人听了,手一翻,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张鹏海的脖颈上。 “不要,不要!”张鹏海这才真的害怕了,颤抖著声音问,“老夫一生忠心耿耿,从未做过任何……” “你可闭嘴吧。”无名摊开一张口供,大声念道,“天泰十五年三月初三,张鹏海命罪臣丁英杰秘密传令给玉城太守,可藉助北孟副將宗政辰逸的助力,引疫病入玉城,对付舒家军……” “不,这不可能!”张鹏海跳起来就要去抢那份口供! 封忠扬更是快步跑到无名身边,亲眼看了那份口供,才怒瞪著张鹏海:“你疯了!舒家军要是毁了,咱们大渝岂不是门户大开。到时候北孟和大漠长驱直入……” 李昊也上前直接给了张鹏海一脚:“你个卖国贼!” 安阳王皱眉看著无名:“这事儿可不小,单凭一份口供,可不能直接定罪,你可查到证据了?” 无名从容走到安阳王面前,不紧不慢地问:“王爷急什么,他虽然支持你儿子,但我相信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觉得他所做之事,是受王爷指使的。” 第66章 恐怕得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吧 安阳王立刻义正词严地强调:“这事儿当然跟本王没有关係!本王是大渝的王爷,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依赖於大渝。损害大渝,就等同於损害本王的性命!” 无名继续念道:“玉城疫病控制得当,眼见著舒家军要成功摆脱疫病困扰。同顺元年五月六日,张鹏海命丁英杰再次去信玉城太守,诛杀从三品水路转运使,嫁祸国师和燕商主。再次给玉城三十万军民下毒……” 眾人脸色犹如打翻了调色盘,看著张鹏海犹如看著地狱恶鬼。 他们在场的各个自詡是狠人,视人命如草芥。 可谁也没有狠成张鹏海这般,隨隨便便就牺牲一城人的性命! 那是三十万人,是不是三十人! “这些事儿,张鹏海,你认还是不认?”无名把玩著手中匕首,笑得阴狠。 安阳王一把抓住张鹏海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无名適时地补了一句:“王爷,我觉得,你其实没有必要那么生气。因为他虽然明面上是支持你儿子的,可实际上,他一直暗中支持皇长孙。毕竟,一个小孩子,可比你儿子,好控制太多了。” 安阳王一听,那火气直衝天灵盖,狠狠一脚踹在了张鹏海胸膛上:“你竟然敢这么戏弄本王!” 不等张鹏海答话,他又恶狠狠地瞪著李昊,冷笑道:“这事儿,跟你脱不开干係吧?” 李昊连连摆手:“这可冤枉老臣了。老臣虽然支持皇长孙,可跟他张鹏海並没有什么任何关係,只单纯觉得,皇长孙是正统嫡子!” “老臣忠心的,一直是咱们大渝皇帝!” 李昊確实谨慎,身为丞相,身后却乾乾净净的,半点儿尾巴都没有留下,无名什么也没查到。 没有威胁到主子,无名才懒得管,要不然,他早就一起被按住了。 无名手起匕首落,张鹏海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张鹏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捂著脖颈,不甘心地想开口说话。然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司徒穀梁俊远,现在,轮到你了。让大家听听,你的罪名是什么吧。”无名又拿出一张口供。 “呦呵,原来这联合北孟下毒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为了扶植一个好控制的皇上,你们倒是十分下得去手。” “通敌卖国,杀了吧。” “左丞相林元明,你说,你都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呵,你也知道,自己蛊惑先皇求仙问道,不理朝政,为了满足自己长生不老的妄想,横徵暴敛,置万民於水火,罪孽深重,新皇恐怕很快就会清算到你头上来吧?所以,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毒死皇上,换个好控制的小孩儿来当皇帝?这想法,不错呀。” “咦?阜阳王,你瞪著我做什么?不相信他也想扶植皇长孙?” 阜阳王走到林元明面前蹲下,扯过他的衣领,冷笑著问:“你明著支持本王,暗地里支持皇长孙?倒是好算盘!” “刚刚说得那么义正词严,本王差点儿就信了。” “你说,本王该怎么感谢你呢?” 无名將手里的匕首递到阜阳王面前:“要不,您自己来?” 阜阳王接过来,用匕首在林明远脖颈上轻轻擦过,笑得残忍:“原来曾经那个勤政爱民的皇伯伯,是因为你的蛊惑,才会那般荒唐。要不是皇伯伯连续五六年,横徵暴敛,老百姓手中半点儿存粮都无,今年江南的水灾,西北的旱灾,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你说,本王该戳你多少刀,才对得起江南西北那么多冤死的亡魂?” 无名没有再管阜阳王和林明远,而是走到周诚碧和袁欣懌面前:“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华盖殿大学士周诚碧、谨身殿大学士袁欣懌。你们想知道,他们都供出了些什么吗?” 两人嚇得冷汗涟涟,哪里还有什么文人风骨,只一个劲儿地磕头:“下官自知罪孽深重,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下官不死,下官愿將全部家產奉上。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无名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家產?哦,不用著急,抄家的很快就会去你们家的。因为啊,你们这罪名里,贪的可不少呀!” “不过,我可不在意这个。你们不如猜猜,我在意的是什么呀?” “大人一心为公,在意的定然是大渝的千秋万代、万千百姓。”周诚碧赶紧磕头拍马屁。 无名冷笑:“別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在乎那些是我主子,可不是我。” “你们呀,谋划给皇上下毒还不够,居然还敢谋划著名连小公子一併除去。” “他一个三岁孩子,招你们惹你们了?” “吶!谋划给皇上下毒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张饶总觉得,无名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怎么感觉他並不在意这些人给皇上下毒的事儿,反而带上了小公子,让他怒不可遏了? 他走过去,接了无名手里的罪状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毒不一样,下毒的过程、手段交代得详详细细。 无名看著张饶,不解地问:“你在等什么?” 张饶怒道:“他们就该三司会审,千刀万剐!” 无名冷笑:“三司会审?不得內阁批覆?他们是什么人?” 张饶愣了愣!他们是阁老! 三司之上的权利,在他们手里! 这事儿真要整到三司去,皇上醒了,重掌大权还好说! 可眼下局势这么乱! 对皇上不利的人,少一个,皇上的胜算就大一分! 张饶不再犹豫,手起剑落!两颗脑袋就咕嚕嚕滚了出去! 一颗正好滚到安阳王脚边。 “张饶!”安阳王大吼一声:“你真是……” 张饶冷笑一声:“王爷,谋害皇上的罪人,王爷还要留著他过夜不成?” 安阳王看向无名:“未经审判,你就杀了这么多朝廷重臣,即便你是潜龙卫首领,恐怕也得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吧。” 无名笑了笑,手里的令牌一扔一扔的,毫不在意地说:“这个问题呀,好说好说。” 他突然拔高了声音问: “潜龙卫何在?” 第67章 他有点儿不太想面对 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落下,出现在无名面前。 无名將手中的令牌往他怀里一扔:“给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潜龙卫新任统领。” “属下,接令。” 那黑衣人跪下,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然后起身,往皇帝嘴里塞了两个丸药。 小平安瞅著,跟无名给他的解药一模一样。 原来,这解药潜龙卫人人手里都有? 怪不得自从爹爹出事,他们都从未出现过。 原来是篤定爹爹没事儿! 无名这人,到底是怎么骗过潜龙卫的? 还能让他们配合!简直了! 封清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復了红润有光泽,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眼睛。 “皇上,您醒啦!”张饶最先惊喜地叫了出来,衝到龙床前,“砰”地跪了下去。 无名看到皇帝坐起身来,將手里的口供全都扔给新的潜龙卫统领,衝著封清宴拱了拱手:“皇上,我已经交接完毕,这就出宫去了。” 封清宴神色复杂地看著他这如同修罗场一般的寢殿,还没开口说话,无名已经大步离开。 “爹爹!对不起!”小平安第一时间道歉。 封清宴沉默地看了小平安一眼,看到他那愧疚的样子,伸手將他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声安抚:“这事儿跟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他假死这段时间,除了不能动不能看,他什么都听得见。而且因为身体整个儿处於完全放鬆状態,听力比平时更加敏锐无数倍。 小平安的纠结他都明白。 封清宴又看向张饶,这个副统领是他提拔上来的。忠心果然没有问题。他对著张饶伸了伸手:“张爱卿,快起来。朕中毒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张饶激动地连连磕头:“只要皇上您平安,微臣不辛苦。” “快平身吧。”封清宴见他这般激动,有些哭笑不得。 张饶这才爬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还偷偷抹了一把眼角。 殿內剩下的人全都傻愣愣地看著封清宴,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装作喜极而泣的样子:“皇上啊——您没事真的太好啦!” “皇上洪福齐天——” “天佑咱们大渝啊!” 小平安淡淡地插了一句:“爹爹只是中毒了,现在毒解了,他自然就醒过来了。” “下毒的人,都在那里躺著呢。” 地上躺了那么多人,一位太尉,一位丞相,两位內阁大臣,户部左侍郎、刑部员外郎、吏部侍郎……还全都是机要部门的重要人员。 封清宴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次,小傢伙那个疯子侍卫,留下的烂摊子有点儿太大了。 他有点儿不太想面对,怎么办? 李昊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情绪激昂地说道:“他们居然敢给皇上下毒,形同谋反,死不足惜!”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表態。一个比一个情真意切,好像对封清宴多忠心耿耿似的。 封清宴要不是刚刚假死状態一样將殿內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还真被这些人的表演感动了。 他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殿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兵刃相击的声音,同时传来五城兵马司將军吴高霖的声音:“你们这群潜龙卫,名义上是在保护皇上,实际上却私自扣押朝中重臣、阻拦我等勤王,包藏祸心!” “本將军今日必须诛杀你们这群狗贼,清君侧,维护皇权正义!” 同时,禁军统领高俊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张饶,你躲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儿出来,跟本统领交代清楚。你私自夺我禁军统领之权,扣押朝中重臣,公然帮助反贼谋反,其心可诛!” “兄弟们,跟我们一起,杀进去,擒反贼,正朝纲!” 封清宴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饶。 张饶还没说话,小平安拉著封清宴的手,替张饶开口解释道:“爹爹,张统领是我找他来的。那个禁军统领,也是我让他扣下的。” 张饶拱手恭敬地回答:“皇上,是微臣办事不力,竟然让他逃了出来,还联合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在宫中动刀兵。求皇上责罚。” 封清宴皱眉盯著紧闭的大殿门,对著张饶摆了摆手。他抱紧了小平安,十分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朕让你陷入如此险境。如果一会儿他们打进来了,你一定顾好自己,如果能逃出去,一定……” “哟——吴將军觉得,自己带兵围了皇宫,又带了这三千人入宫,就胜券在握了吗?”殿门外突然响起无名那囂张的声音。 然后,外面的交战之声更加激烈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饶待不住了,他一抱拳,对封清宴说:“皇上,末將自请出去支援。” 封清宴点点头:“去吧。儘量保存禁军吧。” 潜龙卫和无名带的人,战斗力太强大,外面死伤最多的,都是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张饶出去,看到的就是那一边倒的惨烈景象。 张饶感觉举起一块皇上的贴身玉佩,大声叫道:“禁军听令。皇上所中之毒已解。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所有人立刻停手,撤出战圈。” 禁军本来是奉统领之命,不得不来。可一来就是被压著打,死伤无数。如今副统领既然下了命令。他们又不傻,非得上赶著送死。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人犹豫,快速地撤了开去。 潜龙卫和无名带著的人冷冷盯著五城兵马司的人,问道:“你们还要继续打吗?” 五城兵马司的人听到“皇上没死”的消息,本就已经萌生退意,现在被无名这样一问,就更觉得来这里送死实在冤枉。 他们都是普通士兵,就算长官要逼宫,到时候做了皇帝,跟他们的关係也並不是太大。 而现在,死伤的,都是他们。 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了。 吴高霖和高俊爽一见他们落了下风,都急了。 吴高霖冷冷呵斥道:“你们都是皇上亲兵,保护皇上安全就是你们的责任。怎可临阵退缩,做那缩头乌龟?” 第68章 刺杀 “既然是保护朕的,那现在朕无恙,你们还不速速退下!”封清宴抱著小平安走出殿门,望著殿外乱糟糟的场面,声音不大,但对於那些正在拿命拼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振聋发聵! “皇上没事啦!”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第一时间將武器扔在了脚下,“砰砰砰”跪下就开始磕头! “天佑大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大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不知是谁带的头,士兵们都欢呼起来! 吴高霖和张俊爽震惊地看著封清宴,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吴高霖突然暴起,抓起地上的一把刀就朝著封清宴和小平安狠狠地砍了过来! 刀锋带起的罡风吹得封清宴和小平安的髮丝都飞扬起来。眼见著那锋利的刀锋就要劈到封清宴的眼前,斜刺里突然出现一把闪著寒光的剑,“鏘”的一声,接下了吴高霖全力的一击。 几乎与此同时,几柄匕首、长剑、飞刀齐齐朝著吴高霖而去。 “噗,噗,噗——”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吴高霖也“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高俊爽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立刻有潜龙卫的人上前,將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无名站在封清宴面前,轻声说了句:“皇上,对不起。这次利用了你。但这次的事儿,是我一人的主意,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係。” 他声音极低,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小平安十分沧桑地嘆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封清宴却展顏一笑,也低声说:“其实,在你扑倒朕的那一刻,朕就知道了。没有朕的吩咐,潜龙卫怎么可能这么配合你。” 无名也笑起来,笑容璀璨:“我知道。谢谢皇上。我走了,皇宫外的兵马我来解决,麻烦皇上保护好我的小主子。” 封清宴抱著小平安的手紧了紧:“放心。” 小平安蹙眉,不安地叫了一声:“无名叔叔。” 无名手一招,一大群人跟在他身后,快速地消失在眾人的视线中。 封清宴抱著小平安,抬步往御书房走去:“诸位爱卿,隨朕来吧。” 李昊等人对视一眼,又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也跟著抬步走了。 宫门口,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人登上午门城楼,望著宫外黑压压的士兵,手里举著一块虎符,朗声道:“朕中毒昏迷,宫內值守太监被嚇得肝胆俱裂,都没有认真查看,就贸然敲响了丧钟。” “此事为误会一场,诸位可退兵还营——” 他话音一落,围在宫外的士兵全都面面相覷。 这事儿,实在太离谱了! 丧钟居然也能敲错? 这值守的太监,拉出去砍头也不为过呀! 只是,皇上既然无恙,那他们將军呢?怎么跟著一起出来? 有一小將正要上前一步,去询问清楚。 突然,从三面飞出数百道利箭,正朝著城楼上的“皇帝”而去! “护驾!”无数惊慌的声音大喊著。 可那宫外那普通的士兵,並没有谁有能力飞上那么高的城楼,去给皇帝挡下那无数道呼啸而至箭矢! 底下的人心里一片绝望! 他们围了皇宫! 现在皇上遇刺! 要是说这件事与他们无关,谁能信? 他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刺杀皇上,等同谋反! 是要被诛九族的! 正当他们绝望地看著那些利箭离皇上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將皇上射成个刺蝟的时候。 城楼的皇上突然飞身而起,身形瞬间拔高,轻轻鬆鬆躲开了那些箭!然后身子在空中一个转弯,直直朝著他们飞掠而来。 与此同时,城墙上有上千道身影,也以极快地速度朝著他们飞掠而下。目標明確地直奔刚刚所有箭矢射出的方向。 有心思玲瓏的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武器,直接“砰”地跪倒在地。 接著就是一大片士兵有样学样,全都扔下武器,跪倒在地。 人群中,刚刚射出箭矢的人,也有反应极快跟著跪下的,也有稍微一犹豫,立刻被打翻在地,轻轻鬆鬆擒住的。 一身明黄的“皇帝”亲自踹翻了一人,十分凶残地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锐利的寒眸扫视了周围一圈。 跪著的士兵全都战战兢兢地低著头,等待著悲惨的命运。 “朕知道,你们这些人中,大部分人只是听命行事。”那“皇上”不紧不慢地开口,“朕也不是残暴的昏君。今日,但凡是以为围宫是勤王而来,並且並没有参与谋反的兵將,现在就可以撤回大营中去,等候发落。” “朕可以向各位保证,必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治你们谋反之罪。” 不是谋反? 那些普通兵將一听这话,简直喜极而泣,立刻开始山呼万岁! 很快,五城兵马司的人退了个乾乾净净。 只剩下刚刚出手被抓的那一百多人。 其中一人昂起头,直直盯著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恶狠狠地叫道:“你不是皇上!到底是何方贼子,竟然敢冒充皇上?” 那人不紧不慢地从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无名那张俊美妖冶的脸,和那抹邪肆的微笑:“哟,小將军好眼力,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你不会藉此机会翻供,说你是看穿了我的易容,才会对我出手。其实你对当今皇上是忠心耿耿的吧?” “哈哈,刚刚隔得那么远,你就算是拥有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恐怕也看不清?” “所以啊,你们就算翻供了,也没人会信哟。” 那人被无名那嘚瑟的语气气了个半死! 但无名这话一出,的確是把他刚刚想要翻供的可能给堵死了。 明知有可能是皇上还利落出手,他们的罪名已经毫无脱罪的可能。 那人梗著脖子,冷笑著大声反驳:“谁要翻供了!老子敢做敢当!老子孑然一身,九族就老子一人!老子怕什么?不就是一条命,你们儘管拿去便是。老子要是眨眨眼睛,都算老子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69章 庆幸皇长孙没能赶回来 “好汉?做谋朝篡位的千古罪人帮凶的好汉?我还是第一次见。”跟在无名身边的於行直接忍不住笑了。 无名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能笑得出来。要不是小主子提醒,就我这暴脾气,估计直接跟二十万兵马就对上了。你们现在砍人都砍麻了,那还有时间笑?” 於行眨了眨眼,不解地问:“宗主,您不觉得,这话,该属下送给您吗?” “咱们一千多人,逮一百多人,轻鬆得属下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无名笑得得意:“还得是小主子,最会偷懒省事儿。” 於行翻了个白眼儿:这叫偷懒省事儿吗?这叫从內部瓦解敌人。 再说了,五城兵马司,那本来就是拱卫京城的。不收服,全霍霍了,那不等於自断皇帝臂膀吗? 宗主做事儿,疯起来没边儿,就得有个小主子这样的人,管住他才行。 无名將身上那件假的龙袍脱下来,卷吧卷吧,扔给於行,又把怀里的虎符也扔了过去:“去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尸体,统统送给皇上,让他处理后续的事情吧。我不伺候了。” 於行看著他:“宗主,您要去哪儿?” “你留下来保护小主子,我要去玉城寻东家。”无名招了招手,除了留下的十个处理后续的人,其他人全都集合在他身后。 於行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对著无名拱了拱手:“宗主路上小心。” 无名摆了摆手,直接走了。 李昊看著被仍在御书房外的一百多具尸体,和呈给封清宴的那枚虎符,悬著的心彻底死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事出突然,皇长孙没能够赶回来。 御书房中,一直躲在龙案底下瑟瑟发抖的几个近身伺候封清宴的太监,听到御书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紧张地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没想到最先传来的却是小平安的声音:“你们,都出来吧。” 秉笔太监第一个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看到封清宴抱著小平安的那一瞬,眼泪哗哗地流:“皇上,皇上——” 小平安看他哭得悽惨,皱眉问道:“传国玉璽被你弄丟了?” “没,没——”秉笔太监赶紧跑出去,把一个盆里的拔了出来,翻了翻,拿出一个细心包著的包裹,快步跑了回来,打开包裹,双手碰到了封清宴面前。 “你做得不错。”封清宴夸了一句,“有赏。” 再次期间,御书房中躲藏的其他太监也都出来了,人人都藏了重要的东西。 “奴才们不负所托,在高统领和吴將军带人来搜的时候,这些都没有被他们找到。”太监们跪在地上,想著小平安说的將功折罪,心里都很踏实。 “你们做得都很好,全部有赏。”封清宴知道他们是得了小平安的指示,才这样做的。但確实是他们很好地保护好了御书房中重要的东西。 “谢皇上——”太监们一个个高兴地给封清宴磕头,磕完又转向小平安,“谢谢小公子。” 他们不但保住了命,还得了赏。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同样,那些躲起来顺便藏了重要东西的宫女,也得了赏。 封清宴將所有入宫来弔唁他的人全都宣到了御书房外,当眾宣布了无名查到的那些口供,確定了那些被无名杀了的所有人的罪名。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沉重压抑得落针可闻。 正在这个时候,有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传来。 “大捷!大捷!皇上,小开心小姐带著舒小將军他们,打到了大漠王庭!”太监总管高兴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炸得他们全都回不过神来!什么?大漠竟然被灭了?!大漠铁骑那么厉害,他们年年在他们手里吃的亏,加起来,损失根本无法计数!就这么如同儿戏一般被灭了?这怎么可能?! “天啊,杀了大漠王,活捉了十几个大漠王族成员,还把整个大漠都划归成大渝的国土了!” “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太监总管的声音还在咋咋呼呼地响著! 封清宴的嘴角已经压都压不住了! 怪不得小平安相信他妹妹! 他这个妹妹,是將星转世吧? 要不然,怎么只有三岁,就这么厉害! 要知道,大渝立国三百年,一直与大漠和北孟、南疆並立,也曾出过好几位名將,可他们只是保住了大渝国土不受侵犯,从未做到开疆拓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昊等人齐齐望著封清宴。 封清宴高深莫测地一笑,淡淡开口:“说道这个,正好还有一件事需要一起清算一下。” 太监总管会意,立刻將之前舒子钧他们离开之前的那个卷宗找了出来,双手递给封清宴。 封清宴手一扬,李昊赶紧上前,接过了那个卷宗。 打开一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北孟之人简直欺人太甚!”李昊边看,边愤慨出声! 太傅也赶紧上前,接过那个卷宗看了看,也是越看脸越黑。 那封卷宗在所有大臣手里传阅了一遍,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但面上全都义愤填膺。 “北孟居然那么早就背信弃义,还派了杀手入京!太不地道了!” 封清宴看向张饶:“高俊爽叛乱,已经伏诛,先擢升张饶为禁军统领。” “著张饶继续跟进北孟杀手一案后续,刑部、大理寺全力配合。” 张饶立刻出列,跪下接旨:“微臣定当全力以赴,彻查清楚本案。” 张饶领命出去了,家里涉及到人的几位大臣都暗暗擦了擦冷汗。 封清宴这才说:“正是因为这份卷宗,所以朕给了舒子钧五人密旨,让他们作为钦差大臣,前往边疆探查情况。” “朕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给朕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李昊最先出列,朗声开口:“恭喜皇上,慧眼识人,才有今日大捷!” “恭喜皇上。”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跟著大声恭贺。 至於,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已经紧张得发抖了,小平安坐在一边,看得十分起劲儿。 第70章 朕想娶她 他正是学写字的时候,就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写那些微表情不太对劲儿的大臣的名字。 直到所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些大臣们心事重重地出了宫。 小平安看向封清宴,突然快走几步,跪了下去:“皇上,您这次中毒的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 “不敢恳请您的原谅。但该承担的责任,我也不会推辞。还请皇上责罚。” 封清宴直直地看著他,好大一会儿才问:“就因为这事儿,你不肯再叫朕爹爹了?” 小平安老气横起地嘆了口气:“皇上,当时拋彩招爹,本就是我和妹妹胡闹,想著逼娘亲来京。为我们寻找爹爹。” “娘亲曾说过,我们的爹爹是这个京城之中长得最好看的人。我之所以选了您,一来是您確实长得非常好看。二来,也是我的私心。因为,我一眼看到您就喜欢您,心里期盼著您真的是我的爹爹。” “或者,即便不是亲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万一我娘亲对你动心了。那您不也就真的成了我的爹爹了吗?” “正是因为我心里存了妄念……” 封清宴走到小平安面前,一把將他抱了起来,欢喜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啊?”小平安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封清宴在高兴什么。 封清宴笑得十分灿烂:“你真的愿意,让朕娶了你的娘亲,做你真正的爹爹?” 小平安有些懵,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娘亲太能折腾了。他是真担心有一天她折腾过了,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这个世上,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娘亲有折腾的空间,还跑不出去的地方,那就一定是皇宫。 以娘亲的智商,来皇宫里玩玩宫斗,完全难不住她! 更何况,还有他这么聪明的儿子帮著她。 她一定能玩的十分尽兴的! 封清宴欢喜地抱著小平安转了一圈,將他放在他日常休息的软塌上,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认真说:“那怎么说好了,等你娘亲从玉城回来,朕就去下聘求娶。” “哀家不同意!”太后一觉醒来,听说皇上没事儿,什么都顾不上,就急急赶来御书房確认皇上的情况。没想到,刚进门,就听到自家儿子居然在盘算这样的事儿! 娶一个已经生了一双儿女的女人! 她自认为不是个古板的人!就燕姑娘那样的绝色美人,但凡她生的是两个女儿,她也不反对儿子將她纳进宫里来。 可她生的是儿子!还是个这么聪明的儿子。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以后,若是他上了皇家玉碟,就名正言顺了! 他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弟弟还好,万一他起了心思! 以他的聪明才智,要夺皇位还不是轻轻鬆鬆的事儿! 那到时候,她如何去见封家的列祖列宗?难道跟他们说,不好意思,因为那个孩子太聪明了,所以她没忍住,就把封家的皇位送给他了?那她岂不是成了整个封家的罪人了! “母后!”封清宴转向太后,快步走了过去,直接跪下了! “皇帝,你起来!”太后声音冷下来,怒气冲冲地瞪著他,“你是皇帝,你应该清楚,有些事,你並不自由!” 封清宴仰起头看著太后,语气恳切:“母后,儿臣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儿臣第一眼看到燕姑娘,就惊为天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儿臣不觉得自己以后,还会对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感觉。” “儿子从小克己復礼,活得小心翼翼,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生出这样无法遏制的妄念……” “母后,儿子可以向您保证,只放纵自己这一回。以后……” 太后深深看了小平安一眼,仍旧坚决地摇摇头:“別的事情,哀家可以允许你放纵。可这件事,你自己心里就该清楚。它並不適合放纵!” “母后——”封清宴的声音都变了,哀婉淒凉。 “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儿子如果这次中毒没能成功解开,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那些所谓不可以放纵的理由,您还能继续坚持吗?” “前皇长孙、阜阳王、镇国將军、辅国將军……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迅速地找到了他们要重新站队的人。” “除了小平安和被他忽悠来的张饶一直在朕身边没有离开半步。那些人,再没有一人站到朕这边来了。” “对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影响並不大!他们只要爭取到他们能够爭取的最大利益,就足够了!” “在乎朕的,只有你们几个朕最亲的人,朕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这般委屈自己?” 太后被问住了。 她刚刚明明很焦急皇上的身体的。还暗暗祈祷,只要他平安无事,她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他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怎么就连个过渡都没有,迅速开始在意其他东西了? “母后——”封清宴又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太后嘆了口气:“哀家只是告诉你我的態度。这態度是哀家作为一个太后的態度。並非是你娘的態度。作为娘亲的我,永远都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去。” “只是,此事比较复杂。燕姑娘又並非一般女子。恐怕……” 封清宴欢喜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太后:“儿臣谢谢母后!” 小平安看著封清宴那欢喜到失態的样子,深深嘆了口气。 爹爹好像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要拿下娘亲,可不是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问题! 太后关注小平安比较多,此刻一眼就看到了小平安脸上那凝重的表情。 她伸手拍了拍封清宴,示意他看小平安。 封清宴不解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小平安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快步走回来,蹲在他面前问他:“怎么了?” 小平安嘆了口气:“爹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娘亲是最难搞定的那个?” 封清宴俊脸迅速爬上了一层红晕,低下头,有些不太自信地说:“那个,不是有你帮我吗?你那么聪明,搞定她,应该难不倒你吧?” 第71章 红烧锦鲤 小平安继续嘆气:“爹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聪明劲儿是遗传了谁?姜,永远都是老的辣!” 他要是真的那么聪明,就不会被娘亲扔在皇宫里不管不问了!每天抱著香香软软的娘亲,它不香吗? 封清宴现在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你的意思是,你娘亲不想入宫?” 小平安点头:“当然啊。娘亲连成亲都不愿意,更何况是入宫呢。” 封清宴皱眉:“那该怎么办?” 小平安嘆气。 太后没想到这两个人什么把握都没有,就敢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要让人家姑娘入宫。害她还白白做了一回恶人。她老人家觉得自己十分冤枉。 “皇儿,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先搞清楚了状况,知己知彼,有了把握和胜算,再宣之於口吧。” 封清宴被太后说得脸更红了,低著头,不好意思回道:“是,母后。” “祖母刚醒,想出去走走。小平安,你陪陪祖母吧。”太后招呼小平安。 小平安笑著跑过去,拉起太后的手,衝著封清宴摆了摆手,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封清宴现在手边上还有一堆需要处理的问题,只能看著他们两人手拉手走了。 小平安跟著太后来到御园。太后摆摆手让跟著的宫人离开,问道:“这次皇帝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平安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祖母,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约束好手底下的人,无名知道了朝中有人设计我娘亲,他气疯了。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给爹爹下了假死药,把他们都集中到宫里来,利用他们给爹爹下毒的由头,处理了那一批被他拿住了证据的人。” “太尉,左丞相,两位內阁大臣,户部左侍郎、刑部员外郎、吏部侍郎……这些人,全都是时时刻刻都在想著怎么废了皇上另立其主的,也是在朝中让皇帝做任何事情都举步维艰的人。要不是忌惮国师大人,他们恐怕不会这般畏手畏脚。”太后伸出手握住了小平安的小手。 “这些人,哀家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可哀家母族式微,手中人手有限。什么都做不了。你身边的那个无名,是个厉害的。” “你也是个有魄力的孩子。” 小平安摇了摇头:“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真的给爹爹下毒。而我,也不该明知道这事儿罪大恶极,还没有加以阻止,还决定將计就计。” “我们是爹爹身边最不设防的人。是我们自己利用了这份信任,也亲手毁了这份信任。” 太后伸手將小平安抱在怀里,笑著嘆气:“傻孩子。皇宫之中,哪里有完全不设防的信任。如果有,我们恐怕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你爹爹带你回来,是因为绝对信任你吗?” “你还太小了,生活一帆风顺、顺风顺水,没有经歷过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背叛,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苛刻。” “要是哀家想得没错,你是不是即便心里很捨不得你爹爹,但还是因为愧疚,想就此出宫去?” 小平安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好大一会儿才问:“祖母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太后伸出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哀家不但知道你想出宫,还知道你忽悠我的皇儿去爭取你的娘亲,是为了报復那个无名。” “如果哀家推测得没错,那个无名,不光是你娘亲手底下的人那么简单,他很喜欢很喜欢你娘亲,对吧?” “也就是我那傻儿子,还以为你真心撮合他和你娘亲呢。” 小平安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搂住太后:“祖母你好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太后笑著拍了拍小平安:“你卖你娘亲这么熟练,以前是不是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小平安连忙摇头又摆手:“没有没有,这是第一次。”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太后失笑。 小平安也跟著笑起来。 太后拍拍小平安:“小傢伙,別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年纪还小,该痛快玩耍的时候,没有必要这么苛责自己。” “你刚进宫来玩疯了的时候,哀家觉得,可爱极了。” 小平安立刻跳了起来:“祖母是允许我玩了?” 太后摆摆手:“去吧,去吧。” “来人,去將各位大臣家的公子们请来,陪小公子玩。” 小平安和被拦在太学里的大臣家的孩子,再次齐聚御园,开始了上树捉鸟、下水摸鱼的快乐时光。 等封清宴將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来到御园,就看到了十几个新鲜出炉的泥猴儿。 他有些头疼地看向在亭子里悠閒喝茶看戏的太后,无奈地说:“母后,您就任凭他们这样胡闹呀?” 太后给封清宴倒了一杯茶:“皇帝,哀家老了,喜欢热闹。看著他们这般无忧无虑地玩儿,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小平安怀里抱著一条红色鲤鱼,欢欢喜喜地跑到亭子里炫耀:“祖母,爹爹,看我逮到了什么?” “朕的锦鲤!”皇帝眼前一黑,心疼得手都有些哆嗦,“这是朕登基之日,国师大人临行前留给朕唯一的东西。” “啊?”小平安歉意地看了封清宴一眼,“我还以为,就是一条特別一点儿的鲤鱼呢。没想到还这么有意义。” “那个国师大人,对爹爹这么重要吗?” 太后看著那条已经被折腾得完全没救了的锦鲤,无奈道:“国师大人是你爹爹的救命恩人。你说,重要不重要?” 小平安有些恋恋不捨地看了怀里的鲤鱼一眼:“本来还想著红烧来著。那,我给它挖个坟立个碑,厚葬了吧。” “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一条鱼。”太后转头吩咐,“吩咐御膳房,今晚吃红烧锦鲤吧。” 封清宴一脸肉痛地看著那天锦鲤,想说什么,看到小平安和太后也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到底忍了下去。 他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太监总管快步跑了过来:“皇上,阜阳王在出宫的路上遭遇伏击刺杀,受了重伤。现下已经昏迷了过去。” 第72章 他就是国师大人的儿子? “速速派太医前去相助。”封清宴一招手,急急吩咐道。 宗室到先皇这一代,爭斗得格外厉害,王爵只剩下安阳王和璧郡王,但他们两个年纪大了。他们的儿子,毕竟已经不是王爵,级別低太多了。到皇帝这一代,更是只剩下阜阳王一位王爵。 这宫变刚结束,阜阳王又在出宫的路上遭遇刺杀。未必就不是这宫变还未结束。 看来,他们针对的,不止是他的这个皇帝,还有宗室其他能够有继位能力的人。 封清宴下意识看向小平安。毕竟他之前中了假死药,那么危险的情况,一直是小平安在把控的。 小平安甩了甩手上的水和泥,仰起头来看著封清宴:“爹爹,儿子出宫一趟,去阜阳王府看看吧。” 封清宴刚想说要一起去,太后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宫女吩咐:“带小公子去沐浴更衣。” 小平安快速清洗乾净,换了衣裳回来,带上於行等人,就直奔阜阳王府。 刚到王府大门口,就被人围观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好漂亮啊!” “对啊,对啊,比刚刚进去的国师大人家的公子还要好看!” “你们说,国师大人风华绝代,要是真的有了孩子,也应该是这么漂亮的才对,怎么会是刚刚那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呢?”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小平安停下脚步,黑亮亮的大眼睛扫视了一圈,衝著周围围观的人甜甜一笑:“大家不认识我了?” 人群里立刻有人反应过来:“呀!这是那个拋彩招爹的小娃娃!他不是被皇上带走了吗?” 小平安对著那人伸了个大拇指:“伯伯你记性真好,我就是那个拋彩招爹的孩子。现在是代替爹爹来看望王叔噠!” “哇!这孩子真的好可爱!没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孩子,咱们皇上也不例外!所以他能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小平安衝著那些围观的人挥了挥手:“我要去看望王叔了。叔叔婶婶、大哥哥大姐姐们,再见!” 小平安进去一大会儿了,周围的人还在討论他长得有多好看,说话有多清脆,行为有多大方……似乎完全將阜阳王遇刺的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平安跟著阜阳王府的下人来到阜阳王所住的院子,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有个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王爷,这是我们国师府的回元丸,是疗伤的圣药。对您的伤势恢復有好处,还请笑纳。” 小平安好奇地快走了几步,想看看传闻中国师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小公子,您慢点儿,小心台阶。”於行跟在后面十分囉嗦地提醒。 屋子里的人听到於行的话,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小平安的那一瞬,他们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里几乎冒出来同一个念头: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 李倩倩看过来的时候,也是呼吸一窒!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娃儿,对她是个非常大的隱患。 因为,他竟然跟国师大人有三分相似! 而她带来的孩子,除了跟她自己有五分相似,跟国师大人却没有任何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阜阳王看到是小平安,却没有好脸色:“你个小野种,谁让你来本王的王府猫哭耗子了?” 小平安见阜阳王对他这么大的敌意,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撇了撇嘴:“王爷,您不会傻到以为,你这次遇刺跟我有关係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堂堂王爷,被一个小屁孩说傻!阜阳王气得捂著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在宫中也见识过我的人出手,可有给对方留下半丝活路?”小平安不客气地说。 “我年纪虽然小,可也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您都在皇宫那样危险的地方摸爬滚打二十几年了,您不会不懂吧?” 阜阳王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王这次遇刺,跟你们没有关係?” 小平安忍不住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你伤到脑子了吧?就你这还有力气骂我的这点儿小伤,好意思诬赖到我们身上?” 阜阳王皱眉,没再说话,却显然是信了。 李倩倩冷哼一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爹娘难道没有教过你,跟长辈说话要谦恭有礼吗?” 小平安这才注意到李倩倩,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大一会儿,没说话。 李倩倩被他看得心里彆扭,冷冷一甩袖子:“你看什么看?哪有这么直勾勾盯著別人看的,真是没教养!” 小平安不紧不慢地收回了目光,停了一瞬,又看了回去:“那个,李姑娘,我礼貌地问一下,我有个疑问,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李倩倩转头不再看他:“本姑娘可没空搭理没教养的野孩子。” 小平安却一点儿也不恼,脆生生地问道:“京中盛传,你就是国师大人苦寻了四年的女人。我很好奇,四年前,你跟国师大人发生那种事儿的时候,国师大人是不是蒙著眼睛的?” 李倩倩气得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问:“你什么意思?” 小平安赶紧后退一步,像是被嚇坏了一般,惊慌地摆摆手:“我就是隨口一问。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別生气!” 阜阳王妃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拉住李倩倩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这才转头来质问小平安:“你这孩子,好生伶牙俐齿!” 小平安躲到於行身后,悄声对於行说:“哎呀,原来女人也会这么凶的呀?我还以为,京城贵女,都是跟娘亲一样温婉贤淑的呢?” 於行笑著接话:“我也以为,世家贵女,自称高贵典雅、教养不俗,应该不会像泼妇一样为难一个小孩子的。没想到,我们都错了!” 李倩倩和阜阳王妃被他们一唱一和地挤兑,气得差点儿失了仪態,不得不深呼吸,努力压抑著,才面前维持了体面。 “你,给我娘亲道歉!”刚刚一直站在阜阳王床前的男孩,这时候走出来,伸手指著小开心大声道。 第73章 他一点儿都不敢 小平安这才转头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號称是国师大人儿子的孩子。眉眼与他娘亲倒是挺像的,一样平平无奇。 在维护娘亲这一点儿上,他倒是做得还不错。 不过,小平安可不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的时候反击有什么错。他皱眉看著那个小男孩,没说话。 “我让你给我娘亲道歉,你听到没有?”那个小男孩直接冲了上来,抡起两个小胳膊就劈头盖脸朝著小平安打了过去。 於行带著小平安轻轻一动,就躲了开去。 那个小男孩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吧唧”摔到了地上。 嗯,脸著地的那种。鼻血当场就飆了出来! “思念!”李倩倩惊呼一声,立刻衝上来查看那个小男孩的情况。 “来人,快请太医!”阜阳王妃也被嚇了一跳,大声吩咐道。 六个太医被派来给阜阳王诊治,都候在旁边的厢房里,此刻听到阜阳王妃大喊,还以为是阜阳王出了什么事,纷纷提著药箱就冲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一个小孩儿磕破了鼻子! 一个太医十分无语地上前用冷水给思念擦了鼻血,又冷敷了鼻子。 血很快就止住了。 太医叮嘱李倩倩:“李姑娘,令郎的伤无大碍,只要再冷敷一会儿,彻底止住了血,就行了。” 李倩倩吩咐丫鬟为思念冷敷,自己走到小平安面前,抡起胳膊来就要朝著小平安的脸颊狠狠地打下去! 於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甩开,冷冷道:“敢伤我们小主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倩倩被甩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她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大吼:“来人!来人!” “居然敢伤国师大人的孩子!” “把这个小野种和他手底下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 “別——”阜阳王想阻止,但喊出声后,才发现没人搭理他这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病號。 屋子里吵吵嚷嚷的,阜阳王妃也在跟著一起大声叫“来人!” 李倩倩带来的护卫和阜阳王府的护卫,呼啦啦衝进来几十个。 也幸亏阜阳王住的屋子够大,要不然,还真站不下。 “拿下!”李倩倩和阜阳王妃同时下命令。 护卫们一拥而上,准备以压倒性人数优势按住他们。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哪知道於行抄起小平安,身子如泥鰍一般滑溜,几个腾挪,就到了阜阳王的床榻之上。一脚踩在阜阳王胸膛上! “啊——”阜阳王一声惨叫。 於行立刻故作慌乱,扬声道歉:“抱歉,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们府中的护卫太凶残了,我慌不择路,才会窜上来。” 护卫们被这突然的变故嚇住了。 王爷本来就受了伤,这样一闹腾,伤上加伤! 阜阳王妃和李倩倩也被嚇住了。 如果阜阳王本来的伤势並无大碍,却因为他们加重了。即便那个小野种和他的护卫们以死谢罪,也无法挽回王爷的损伤啊! “退,退,下!”阜阳王疼得额头冷汗直冒,但还是强忍著出声吩咐。 “是!”护卫们嚇得手脚冰凉,一听王爷吩咐,立刻麻溜儿地跑了出去。 李倩倩带来的护卫,则纷纷看向李倩倩。 “退下!”李倩倩咬牙切齿地摆了摆手。心里暗恨:等从王府出去了,她定然让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付出代价! 於行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平安迈过阜阳王,跳下了床。 小平安努力憋著不笑,但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根本掩藏不住。 他真是没想到,无名不靠谱,他留下来的护卫,更是臥龙凤雏! 这损招,他怎么想出来的!怎么敢用的! 哈哈哈哈,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於行把小平安放下,立刻麻溜儿地跪在了阜阳王床前,满心愧疚地继续诚挚道歉:“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要打要罚,我都认。就是,求您,看在我们小主子还这么小的份儿上,別迁怒与他。” “他是真心实意来探望你的啊!您是不知道,他一听说您受了伤,立刻就求了皇上,出宫来探望您。” “我们小主子对您的关心,仅次於对皇上和太后。因为,他从小没见过爹爹,不论是对爹爹,还是对爹爹的亲人。他都十分珍惜的。” 阜阳王听著他那假惺惺的哭诉和自夸,很想將他碎尸万段扔出去餵狗! 可他亲眼见识过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砍朝中大员就跟砍瓜切菜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敢。他一点儿都不敢! 他甚至很庆幸,是这些人伤到了他,而不是他王府里的人伤到了他们其中的谁!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起来闪一边儿去,让太医给本王看看!本王快疼死了!” 太医赶紧上前,一个接一个去查看了一番,才沉重地对阜阳王说:“王爷,您原来的伤口並没有恶化。” “只是,肋骨断了两根,微臣帮王爷正骨包扎!不王爷恐怕需要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了。” “你们竟敢踩断了王爷的肋骨!简直罪无可赦!”阜阳王妃抬手指著於行和小平安斥责! “来人——” “你闭嘴!”阜阳王被这猪队友快气晕过去了! “再喊人!你是嫌本王死得太慢了吗?” 阜阳王妃被喝斥了,反应过来。她愤恨地看了於行和小平安一眼,上前握住阜阳王的手。 “对不起王爷,妾身是被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气昏了头。” 小平安凑上前去,认真地询问:“王爷,你需要我们帮你查一查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吗?” 阜阳王咬牙忍著自己的暴脾气:“不用,本王没什么事儿,你们快回去吧。” 小平安点点头:“哦,好吧。” 思念的鼻子还很疼,见他们要走,委屈地拉了拉李倩倩的袖子:“娘亲——” 李倩倩也立刻朝著阜阳王告退:“那我们也不打扰王爷休养,先告退了。” 阜阳王妃知道李倩倩想干什么,也赶紧说道:“王爷,妾身去送送他们。” “別惹事。”阜阳王不放心地叮嘱。 但阜阳王妃脚步匆匆地追著李倩倩她们,並没有在意阜阳王说了什么。 第74章 评评理 小平安刚出了阜阳王府大门,就被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野种,你竟然敢伤了国师大人的儿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李倩倩指著小平安,对著那些人吩咐,“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不论!” 阜阳王妃也跟著大声道:“你们竟然將王爷的肋骨硬生生踩断,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来人,抓住他们,狠狠地打!” 於行抱著小平安,淡定地看著周围那几十个护卫。 他们十几个人,全都姿態放鬆地站著,並没有谁紧张地去保护小平安。 那些护卫们立刻一拥而上。 於行淡淡地说:“他们打死不论,咱们可都是信奉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人,就打残吧。” 於是,本来出手还收著些的於行的手下们,立刻招式变得凶狠起来。 他们身形矫健,速度快得如同鬼魅,穿梭在阜阳王府和李倩倩手下的护卫之间,每一招都精准狠辣,每一击都不落空,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就倒了一地痛苦呻吟的人。 李倩倩和阜阳王府都被惊呆了,反应过来,两人都惊恐地连连后退。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思念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多厉害,可这么快就將他们的人全都打倒了,他也害怕极了。 可娘亲说,他现在是国师大人的孩子。 国师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 那作为他的儿子,他自己也不能露怯。 於行將小平安放下,对著思念拱了拱手,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得意写了满脸:“小公子,我们就是普通护卫呀。” 小平安倒是也没有非得跟一个小孩子为难的意思,他歪著头问思念:“国师府的小公子,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思念下意识就想赶紧將这些人送走。 小平安对著他甜甜一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再见。” 小平安说完,背起小手,当先上了马车。於行跟著上去了。 一行人走得乾脆利落。 李倩倩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死死握紧了。咬牙恨恨地看著躺了一地的护卫。 这些人,全都残了,还得重新买一批! 她看著慢慢从周围试探著探头的围观人群,突然拿出帕子,掩面痛哭起来。 小思念被她的哭声嚇了一跳,赶紧跑到她身边,紧张地问:“娘亲,你怎么了?” 阜阳王妃也反应过来,立刻抽出帕子,开始哭了起来。 “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仗著那妖孽的长相,迷惑了皇上不说,居然囂张跋扈到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啊!” “对啊。王爷本来就遇刺受了重伤,他竟然指使侍卫,生生踩断了王爷的肋骨。” “可怜我们家王爷,伤上加伤,已经昏迷不醒了啊!” “大家给我们评评理,那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恶毒啊?” 围观的人本来被他们那么多人围攻小平安的架势嚇退了,如今局势大反转,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凑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居然还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小公子来探望阜阳王,居然踩断了他的肋骨吗? 他跟王爷有仇? 那王爷遭遇的这次刺杀,会不会也跟他有关係? 群眾的脑洞都大,很快,就有人十分肯定地传,是小平安派人刺杀的阜阳王。 至於原因吗?定然是皇室爭斗了。这样的理由,要多少版本就有多少版本。 李倩倩也哭得伤心,就有围观群眾好奇地询问:“那李姑娘为什么哭?” 李倩倩將小思念的脸摆正了给大家看,这才哭哭啼啼地诉说道:“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门就看我们家小思念不顺眼,你们看看他把小思念给打的。” “国师大人不在京城,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当然是谁想来踩一脚,就可以来踩一脚的。” “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国师大人,您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我苦点儿、委屈点儿不要紧,可小思念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为什么要跟著我来受这样的委屈啊——” “都怪我们无能。是我们丞相府仁德立家,不擅於人爭执,护不住您的孩子呀——” 周围围观群眾都愤怒了:“岂有此理!欺负谁也不能欺负国师大人的孩子!” “国师大人为国为民、救苦救难!咱们京城百姓,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国师大人清心寡欲,咱们报恩无从下手,本就已经非常愧疚了。如今哪能眼睁睁看著他的孩子被欺负!” “就是,就是!且不管他长得多好看。仙童面孔、恶魔內心,迷惑我们,更是可恶!” “走,咱们去给国师大人的孩子討个公道!” “算我一个!” “我也去!” 很快,加入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浩浩荡荡直奔宫门口,去堵小平安的马车。 小平安出宫一趟,自然没有直接回宫。他先是去了朝阳商行一趟,查看了一下朝阳商行的帐目、听了听他们近期经营的状况,又去给皇帝和太后买了礼物,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小主子,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阜阳王妃和李倩倩煽动了不少人,去拦著咱们要找你的麻烦呢。”一个护卫突然凑近马车,挑起车帘匯报。 小平安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刺杀阜阳王的刺客,跟光禄寺卿何栋的妻子的一个表哥有牵扯。他那个表哥是个商人,主营粮食。” 小平安皱眉:“粮商?刺杀当朝王爷?” 侍卫点头:“目前我们查到的线索,都是指向他的。” 小平安嘆了口气:“那你们去详细查查阜阳王吧。” 一个粮商,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是!”那护卫领命,转身走了。 於行挑起车帘,看向御街之上那黑压压的人群,有些忧愁地问:“小主子,咱们要不要换条路?” “不换。”小平安粲然一笑,“国师大人的號召力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第75章 化解之法 “可是,咱们总不至於跟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吧?”於行忧愁地说。 “谁说要动手。你附耳过来。”小平安对著他招了招手,对著他耳语了一阵,“去吧。” 於行有些迟疑:“这能行吗?” 小平安坐直了身子,“你有更好的办法?” 於行立刻垮了脸,默默地下了马车。吩咐旁边的护卫保护好小主子,自己带了两个人,一个闪身离开了。 小平安的马车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著。 突然,马儿一声嘶鸣,两条前腿高高扬起,差点儿將衝到马车前的人踏在了马蹄之下! “啊——”周围人嚇得惊恐大叫起来。 马车里的小平安“骨碌”滚了出来,直直地掉下了马车! 要不是有护卫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他非得重伤不可! 可即便如此,他的头髮乱了,衣服也被撕了几道大口子,精致漂亮的脸蛋儿上,有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看上去悽惨极了! “哇——”小平安放声大哭! 哭声之悽惨,听的周围人闻之落泪,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他们是来找这小傢伙算帐的! 反倒是有人出声声討那个突然衝到马车前的男子:“你干嘛突然衝到马前头去,不知道惊了马有多危险吗?” “就是,就是,咱们这么多人,要是惊了马,咱们逃命都没地方逃!” “没受伤就算你万幸!” 他们这边还没声討完的,就听到小平安淒悽惨惨地哭喊起来。 “娘亲——爹爹——你们在哪儿?孩儿好想你们!孩儿一个人在京城,都快被人欺负死了啊——” “呜呜呜——就因为皇帝爹爹看我长得好看,把我带回了皇宫,他们就要杀了我!” “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不是皇家人,不会跟他们抢,他们还是想將我和皇帝爹爹一起毒死——哇哇哇,我好害怕啊!” “娘亲,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王爷叔叔说我买凶杀人!什么是买凶杀人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 “还有,有个小孩说他是国师大人家的孩子,打死我都是我活该!” “我都没招惹他,甚至都没跟他说过话,更没有得罪他,他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打死我呀——” “娘亲,京城好可怕!您什么时候从玉城回来,带我回家呀?” “现在还有一大群人拦著我的马车,害得我摔得好疼呀!” “他们为什么全都欺负我?我一直听你的话,做个乖孩子的!京城人都不喜欢乖孩子吗?哇哇哇——”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小平安边哭边说,但他声音脆生生的,口齿清楚,声音清亮,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就有些傻眼了! 有人给这么小的孩子下毒? 王爷污衊这么小的孩子买凶杀人? 国师大人家的孩子一见面就要打死他? 他娘亲在玉城? 这信息量太大了!听得他们都有些消化不了了! 原来,这孩子身边的水这么深的吗? 他们今天这般衝过来,不会成了某些人的枪了吧? 当时,是阜阳王妃和李大小姐朝他们哭诉的! 全程,李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国师大人的孩子,似乎就没开口! 聪明的人们越想越心惊! 正在这时,一个小姑娘分开人群来到小平安面前,气呼呼地说:“你胡说八道!” 难道这个小孩儿说谎?眾人立刻朝小姑娘看去! 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就会骗人,可不得了了! 小平安小脸儿上全是泪,眼睛红红地望著那个小姑娘,气呼呼地说:“我没有胡说八道!娘亲说,好孩子不可以撒谎,我从来不撒谎!” “你就撒谎了!”小姑娘气得掐腰,“你说国师大人的孩子要打死你。我之前可连见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要打死你了?” “我没撒谎!我也没说你!我说的国师大人的孩子是个男孩子,不是你。”小平安不服气地反驳。 “你胡说八道!”小姑娘恼了,猛地推了小平安一把,“我娘亲说过,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孩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了!” “我爹爹可是国师,不允许你这么污衊他!” 小平安又摔回地上,委屈巴巴地看向周围的人:“你们给我评评理,我没说谎,国师大人的孩子真的是一个男孩儿,对不对?” “你们別听他瞎说,我才是国师的女儿!我爹爹没有儿子!” “你有什么证据?”小平安不服气地问。 “我没有证据!可我娘亲说,要不是爹爹给她的令牌被她弄丟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我流落在外的!”小女孩理直气壮地大声说! 是了,令牌。李大小姐就是手拿令牌进的国师府! 可是,令牌这东西,能证明血脉吗? 眾人心里跟明镜儿一样,显然不能! “又有人冒充我爹爹的孩子!”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猛地推了一把那个小女孩! “明明我才是国师大人的孩子!” “胡说八道,我才是!” “我是!” “我才是!” 围观的眾人彻底被绕糊涂了。 国师大人的孩子,有这么多个吗? 哪一个才是真的? 他到底是男是女? 围观群眾纷纷嘆气! 他们又不是国师,哪里知道哪个才是他的孩子! 今日这般听人挑拨两句,就衝过来討公道的行为,实在太不理智了! 想明白了眾人,一个接一个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那两个小孩还在吵! 小平安津津有味地看著他们吵,好大一会儿才说:“好了,他们都走了,不用吵了。” 两人立刻停了下来。 小姑娘长出了一口气:“哎呀,可累死我了。原来吵架真是个力气活儿啊!” 小男孩儿则先把小平安扶了起来,这才对小姑娘说:“小主子是看我们两个嘴皮子利索,才交给我们这么重要的任务,你不感恩戴德,怎么还好意思抱怨的?” 小姑娘立刻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小平安:“我可没有抱怨。小主子,翠柳今天表现得好吗?” 小平安点头:“很好。回去领赏去吧。” “小的告退。下次有事儿,主子记得还要找翠柳呀。”小姑娘开心地行了一礼,跑走了。 那个小男孩也行礼跑走了。 第76章 国师大人的孩子到底是谁 於行走上去,把小平安抱进马车,拿出帕子擦掉了小平安额头上的“淤青”。又耐心地给小平安整理头髮和衣服。 他十分佩服地看著小平安问“小主子,你这唱念做打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呀?我要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都要被你哭得心都碎了。” 小平安回答得流利自然:“还能跟谁学,当然是我娘亲呀!” 於行想起东家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难怪会生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娃儿! 马车平稳地驶进皇宫,立刻就有太监抬著软轿將小平安接走了。 於行跟著走了,其他护卫全都转头出了宫。毕竟,他们还有不少事情要查。 街上的流言以极快的速度席捲了整个京城。 “你们听说了吗?李姑娘其实並不是国师大人要找的女子,她身边的孩子也不是国师大人的孩子。” “我也听说了,听说国师大人的孩子是个女孩儿。”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个男孩,长得跟国师大人十分相似的男孩儿。” “真的?那男孩跟国师大人长得有多像?国师大人那般好看,他的孩子,一定非常非常漂亮。好遗憾没能亲眼见一见啊。” “那李姑娘不是已经住进国师府了吗?我觉得,还是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谁知道呢?又不是国师大人亲自確认过的。说不定她用了什么手段呢。” 李倩倩本来高高兴兴地跟阜阳王妃告別,拉著思念回到了国师府。 门房看到她,礼貌地问好,看到李倩倩满面笑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今天夫人这般高兴,可是发生什么特別的事情了?” 李倩倩想到那么多人为她们出头,哪怕一人一拳一脚,也定然会將那个小野种整死。她心情就格外灿烂。她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给门房:“这是赏你的。” “哦,对了,你再去一趟牙行,让人牙子多带些会武功的护卫来,让我挑一挑。” 门房诧异:“夫人不是才买了三十多个?” 李倩倩脸色瞬间阴沉:“他们太没用了。你让人牙子想法子去找些武功高强的来。” 门房看向李倩倩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丫鬟们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护卫都没有跟著回来,但他还是答应一声,快步往京城最大的牙行而去。 李倩倩回到屋里,看了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云影一眼:“你出去打听打听,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那个野孩子,死了没有。 云影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才出去不过一会儿,云影的脸都白了,她急匆匆地跑回国师府,跪在那里,將街上的流言说了一遍。 李倩倩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儿倒下去!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冒充国师大人的孩子,还引得流言四起,让大家连她和思念都怀疑起来。 门房带了人牙子回来,但跟著人牙子来的护卫只有寥寥四人。 李倩倩强忍著的怒气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人牙子支支吾吾:“夫人您要高手,但草民的牙行中大多数护卫身手都普通,没有几个耐打的。上次那一批,已经是最出类拔萃的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有你不会去想办法吗?你要是这么谈生意,以后还想不想在京城混?”李倩倩气得连基本的仪態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声音又冷又尖厉。 人牙子有些畏惧地望著李倩倩,擦了擦头上的汗,才开口:“夫人,有一个地方出来的,身手应该非常不错。只是,我们普通的人牙子没法进入。小的认识那里的一个门房,如果夫人確实想要,小的倒是可以帮忙去问一问。” 李倩倩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不少,儘量平静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黄金港。”人牙子又想抬手擦汗了。 那个地方的人,大多数来路不正,而且,里面对付人的手段残忍至极,培养出来的人,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要是没有足够强硬的手段控制,很容易会被反噬。 李倩倩皱眉:“那是什么地方?起的名字倒是挺富贵的。” 李倩倩身后的丫鬟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对她摇了摇头。 李倩倩看向人牙子,冷冷命令道:“说实话。” 人牙子直接对著李倩倩磕了个头,才说:“启稟夫人,黄金港是一处地下市场,走的跟咱们官办的市场不一样。他们那里有很多別的渠道,能弄进来很多我们根本弄不到的东西。贩卖的也不是普通的市面上有的东西。稀世珍宝、美人异士……什么类型的都有。” 李倩倩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迫不及待地说:“京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好,你赶紧回去帮我问问。能不能给我牵个线。” “是!”人牙子磕了个头,带著那四个护卫就离开了。 另一边,门房找到了管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刚才出门,听到街上有不少人说,今天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自称是主子的孩子。” 管家皱眉:“可有证据?” 门房摇头:“听说,那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是她娘亲丟了令牌。” 管家抬脚就往外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看看。要是真有可能,咱们得把人先带回来。” 门房不解地“啊”了一声:“可是,夫人不是已经进府了吗?” 管家瞪了他一眼:“你確定那就是夫人?反正老头子我是没见过夫人。留下李小姐,也只是因为她可能是夫人。” “万一不是,等主子回来,撵走就是。可万一是,咱们没有留人,让夫人生气了,主子能饶了咱们?” 门房立刻点头:“我懂了,不管是不是,只要有可能,咱们就统统留下。等主子回来,確认就是。千万不能让夫人有从咱们这里再消失的可能。” “废话真多,快走。”管家说著,急匆匆走了。 事关国师大人,街上的热心人很多,很快,他们就打听到了那个小姑娘和小男孩的住处。 第77章 咱们是在玩火 小姑娘一听是国师府的管家求见,以为是事情败露,人家找上门来了,立刻拉著她的娘亲潘未央,快速將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潘未央一听,“啪”地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说:“国师府了不吗?居然敢欺负到小主子头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那,娘亲,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小姑娘有些焦急地问。 潘未央皮笑肉不笑:“怕什么?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咱们先去会会那国师府的人!” 小姑娘小胸脯一挺,大义凛然地说:“娘亲,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了小主子,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他们打死我!” 潘未央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菀菀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娘亲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娘两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前厅,看到来的是一个老管家和一个残疾门房,气势就更足了。 潘未央一甩衣袍,在主位上坐下,冷冷地问:“今日的事情,確实是我女儿做的,你们要怎么处理?” 老管家只觉得面前的女子英气逼人,虽然长相不是绝美类型,但別有一股气势。跟李倩倩一对比,也並不落下乘。他不免更坚定了几分。 他对著潘未央拱了拱手,客气地说:“在下听闻街上传言,说是您几年前丟了我们主子的令牌。可有此事?” “对!不是传言,这话就是我说的。”菀菀上前一步,好不露怯,脆生生地回答。 老管家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菀菀。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分外有神,琼鼻小巧,嘴唇红润润的,虽然跟主子並不相像,但也十分漂亮。 他再次对著菀菀拱了拱手:“在下此次前来,是想確认一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潘未央对於老管家的態度十分疑惑,但她知道自家女儿是受了小主子吩咐,才撒了这样的谎。小主子聪慧,既然有此吩咐,定然是有他的用意。她们可不能拆台。 於是,潘未央高傲地斜眤了老管家一眼,嗤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谁閒著没事干,喜欢往自己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未婚先孕,还生下了孩子。即便那孩子是主子的,这对於一个女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老管家虽然不喜潘未央的话,但也没有反驳。 他再次拱了拱手:“那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允准。” 潘未央皱眉:“什么?” “还请夫人和小姐跟老奴回府。等主子回来,確认您和李小姐,到底谁才是真的夫人。”老管家態度越发恭敬。 潘未央跟小菀菀对视一眼。都被国师府老管家这波操作给震惊了! 带她们回国师府?! 那等国师回来,知道她们是冒充的,这般损害他的名声,他不会活埋了她们吧? 潘未央心思急转:不对啊。如果李倩倩真是国师夫人,国师府的老管家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是不是就只能说明,老管家其实也不知道李倩倩是真是假? 还不是真正的国师夫人呢,就敢让人打死他们小主子。 要是成了真的,那还了得?! 潘未央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李倩倩,你竟然敢对小主子出手,那就別怪我们去给你添堵了。 “好。麻烦管家您稍等一下。我们母女去收拾一下东西。” 管家虽然觉得潘未央的表情怪怪的,但还是耐心地等著了。 小菀菀拉著潘未央跑到没人的地方,不解地问:“娘亲,咱们真的要住到国师府去?要是爹爹知道了,不得气死?” 潘未央冷笑:“呵!她李倩倩敢对小主子出手,咱们要是临阵退缩了,岂不是对不起小主子?咱们啊,就去国师府,好好会会那个毒妇!” “放心,你爹爹跟东家去了边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咱们再好好跟他解释一下,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小菀菀一脸忧愁:“娘亲,我总觉得,咱们是在玩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东家教育过我们,大女子当遇事果决,勇往直前!”潘未央拍了拍小菀菀的肩膀,语重心长。 小菀菀翻了个白眼儿:“娘亲,这话,你確定是东家说的,不是你自己编的?” 娘亲自从跟了东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倒是发挥了个十成十! e=(′o`*)))唉!说到底,这祸还是她惹出来的,她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罢了,她还是给爹爹留个口信吧。省得爹爹回来,还以为娘亲背叛了他。 小菀菀想好了,“噔噔噔”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很快,母女俩就收拾好了,坐著国公府的马车,径直来到了国公府。 “夫人,不好了!管家和门房將那在街上自称是国师大人的女孩儿和她的娘亲接回了府!”李倩倩的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急急稟告道。 李倩倩正盘算著怎么去弄些厉害的护卫来,一听这话,“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管家和门房,亲自去將那对母女接回了府!”丫鬟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岂有此理!”李倩倩气得脸色煞白,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朝著丫鬟狠狠地砸了过去。 丫鬟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额头,血涌了出来,顷刻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丫鬟身子摇摇晃晃,终於还是没撑住,“咚”地倒了下去。 其他的丫鬟都嚇坏了,惊恐地看著那个倒下去的丫鬟,瑟瑟发抖。 “傻愣著干什么?还不把她抬出去!这血呼啦的,留在这里看著养眼吗?”李倩倩对其他丫鬟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的模样更生气了。 这些个丫鬟,除了她从丞相府带出来的两个,其他的没有一个机灵的。 用著是真不顺手。 正气著,她的贴身大丫鬟云影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丫鬟,立刻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她抬下去,给她止血,等著她血流尽而亡吗?” 两个丫鬟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一个拿帕子捂住了那丫鬟的伤口,努力给她先止血。 第78章 怎么会把这样一个泼妇弄进了府? 云影没空去管地上晕死过去的丫鬟,向李倩倩行了个礼,急急说:“夫人,管家將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安排在了凤鸞院。现下,那个女人正指挥著她买来的十几个丫鬟护院在整理院子呢。” 李倩倩咬牙:“管家呢?” 云影斟酌著说:“管家和门房又急匆匆出门去了。” 李倩倩猛地看向她:“他们又去干什么去了?” 云影立刻行礼:“奴婢派人去盯著。” 李倩倩大吼一声:“还不快去!” 云影立刻跑走了。 天光又快步走了进来,急急给李倩倩行了一礼:“小姐,那个孩子,已经回宫了!” 李倩倩双拳紧握:那个野种,给她来了招釜底抽薪,他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回宫去了! 不能忍! 她一定要杀了他,方可解心头之恨! “夫人,管家回来了。还带著一个女人和那个跟那女孩儿吵架、自称是国师大人儿子的男孩儿!”云影快步跑了进来,有些慌张地说。 “人,已经安排在和鸣院了。” 李倩倩一脚踢了出去,將一个半人高的瓶踢倒,摔碎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两个人无凭无据的,隨口一句说是国师大人的孩子,他们居然问都不问就將人接了来!他们置我於何地?” “走,咱们去会一会那两个冒牌货!” 李倩倩来到凤鸞院,看到潘未央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妖里妖气的! “勾栏一般的下贱胚子,也配跟国师大人扯上关係?说,你们是怎么迷惑了管家,让他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来?”云影上前一步,指著正在悠閒地喝茶的潘未央,气势十足地骂道。 潘未央连搭理都没搭理云影,懒洋洋地看了李倩倩一眼,不屑道:“管好你的狗!就是你捡走了我的令牌?一个贼,哪里来的底气来跟我叫囂的?” 李倩倩心虚了一瞬,立刻底气十足地冷笑道:“呵?你的令牌?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谎话张口就来。”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国师大人何等高华,哪里是你们这种低贱的人能隨意攀附的!” 潘未央好整以暇地瞅著李倩倩,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轻蔑就足以让李倩倩气疯了! 李倩倩看了云影一眼。云影立刻吩咐道:“来人,这个野女人居然敢对国师夫人不敬,给她长长记性。” 几个丫鬟立刻朝著潘未央冲了过去。一人抓住头髮,两人按胳膊,两人去抱腿,一人抡起胳膊就朝著她的脸上狠狠甩了过去…… 配合得还挺默契的。 潘未央並未躲闪,只大叫一声:“菀菀——” 一眾丫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六个丫鬟眨眼之间全部摔在不远处的地上,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菀菀拍了拍小手,一秒变回乖巧可人的模样,走到潘未央身边,吐槽道:“娘亲,她们好凶啊。一上来就打人。” “你不是常说爹爹是最温和不过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这样一个泼妇弄进了府?” “是不是管家爷爷搞错了呀?” 潘未央笑著摸了摸菀菀的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强调:“她是偷了我的令牌混进来的。你爹爹呀,才看不上这样阴狠毒辣的女人呢。” 菀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娘亲,原来她是个贼啊!” 李倩倩本来就被菀菀的武力值嚇了一跳。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一招就把她的丫鬟全打飞了。 可被她们娘俩这一唱一和地指著鼻子骂,她將心里那点儿畏惧全都气跑了。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天光、云影赶紧追著她往回走。“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李倩倩冷笑:“买凶!身手好的护卫找不到,杀手总找得到吧?” “啊?”云影忙拉住她,“这事儿,也不能咱们自己出面啊。” 李倩倩点头:“对啊。” 天光、云影看著马车在安阳王府门口停了下来,更加纳闷了。 买凶来安阳王府买? 主子这莫不是糊涂了? 李倩倩上门,安阳王府的门房並没有阻拦,而是快步跑去通知福康郡主去了。 福康郡主从歷城回来以后,一直在休养,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今日听说李倩倩来了,还有些纳闷:“她怎么来了?” “郡主,前些日子李小姐住进了国师府,今日街上突然流言四起,说国师大人要找到人不一定是李小姐,她的儿子,也不一定是国师大人的孩子。” “国师府的管家,还亲自將在大街上自称是国师大人的孩子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连同他们的母亲一起接进了国师府。” 福康郡主冷笑:“也就是说,她如今处境艰难,这个时候想起本郡主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还有,本郡主跟李倩倩虽然不是特別熟,可怎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生过一个孩子?” 丫鬟皱眉想了想:“这种事情,自然瞒得紧。不过,李小姐的確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开了京城。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生下的孩子。” “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攀上国师大人。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的人物,本郡主都不敢肖想。”福康郡主冷嗤一声,“行了,她既然上门来了,就看看她想做什么吧。” 李倩倩在丫鬟的带领下,直接进了福康郡主的院子,远远看到福康郡主,立刻加快了脚步,上前来行礼。 福康郡主也立刻绽开笑容起身,亲自將她扶了起来,热情地拉著她的手,边走边说:“哎呀,李姐姐,本郡主可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得紧呢。今日咱们姐妹可要好好聊聊天。” 李倩倩笑得一脸恭维:“臣女知道郡主平日里要跟著王妃管理王府事务,繁忙得很,都没敢来叨扰。今日实在是想得紧了,这才忍不住上门来了。若是耽误了郡主的事情,还请郡主原谅则个。” 第79章 他是特意过来堵人的吧? 福康郡主和李倩倩互吹互捧了半天,才终於切入正题,她將一套精美的红宝石头面推到福康郡主面前。 “郡主,因为臣女执意要入国师府,我爹爹已经將我逐出家门了。这次来,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只这套头面是我母亲原来为我准备的嫁妆,我离家时,她偷偷塞进我的包袱里的。还请郡主不要嫌弃。” 福康郡主拿起一支釵仔仔细细打量:“做工精湛,这料子竟然是难得的西域贡品。你这套头面,价值不菲呀。” 李倩倩赶紧接话:“郡主喜欢就好。” “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有本郡主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既然价钱出了,福康郡主也懒得继续虚与委蛇,直奔主题。 李倩倩假装抹了一把眼泪,嘆道:“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当年我出事的时候,因为年纪小、惊嚇过度,导致我有一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好多事情都浑浑噩噩的,记不太清楚。” “以至於,我家里人都不敢告诉我已经生了一个孩子。我更是將阿霽哥哥全然忘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我无意间撞见了我的儿子,刺激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会跟阿霽哥哥错过多久。” “我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拿著阿霽哥哥留给我的令牌去了国师府。管家和国师府的人自然没法否认。就將我安排在国师府先住下了。” “谁能想到,这竟然给那个野心勃勃的老管家提了醒。” “他为了名正言顺將他自己的女儿安排进国师府,居然让人编造流言,说他女儿的孩子是阿霽哥哥的。还仗著阿霽哥哥不在京城,明目张胆地將人接了回去。” “现如今,我真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福康郡主耐心听她哭诉完,摆摆手说:“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不听话,收拾了就是。” 李倩倩嘆气:“可我手里根本没有可用之人。之前在牙行里买了那么多护卫,结果被那个拋彩招爹的小野种,带人全都给打残了。” “我也是奇怪了。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皇上和舒小將军都被勾了魂儿一般,二话不说就带回去了?” “郡主,你说,那两个孩子,不会是会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吧?” 福康郡主拳头立刻硬了。那两个拋彩招爹的孩子!极有可能是舒老三的孽种! 之前,她就是在那个小女娃手里栽了平生最大的跟头! 要不是父王一再叮嘱她不可再生事端,她才好不容易暂且先按下了。不过,她也必定要想法子除掉那两个孽障的! 李倩倩这不正好是送上门来的枪吗? 福康郡主赞同地点点头:“那两个孩子,邪性得很。不像是正常人。要是不除,將来还不知道会製造出什么祸端来。” “我这次的流言,也是那个孩子搞出来的。”李倩倩嘆气,“他身边的护卫武功太高了,要是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们就好了。” 福康郡主皱眉想了想,才说:“这事儿,我去问问我哥哥。他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说不定就能找到。” 李倩倩立刻起身行礼:“那麻烦郡主了。” 李倩倩正要告退,福康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快步跑进来,稟告道:“郡主,镇国將军过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福康郡主笑著起身,迎到镇国將军封忠旭面前,抱住他的胳膊笑问,“今日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吶,刚得的上好的暖玉,我让人雕成了两块玉佩。拿去玩。”封忠旭笑著將两块玉佩递给了福康郡主。 然后装作无意间看到李倩倩的样子,惊讶道:“李大小姐也在?早知道妹妹这里有客人,我就晚些再过来了。” 福康郡主笑著拉住他:“你来得正好。李大小姐有事要求你帮忙呢。” 封忠旭立刻谦虚起来:“旭只不过是一閒散紈絝,能得李大小姐差遣,真是三生有幸。李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只要是旭能力范围之內的,必定全力以赴。” 福康郡主看著自家哥哥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两块玉佩,突然兴味索然起来。 大哥这个憨憨,是听说了李倩倩来找她,特意过来堵人的吧? 她怎么会有个这么没出息的大哥! 明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跟別人生了孩子,竟然还是不死心! 也不怕父王知道了,打断他的腿! 李倩倩忙把跟福康郡主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封忠旭立刻满眼心疼地望著她:“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 “你放心,我知道哪里有高手,等回头,我想法子给你弄几个来,送到国师府。定然护你周全。” 李倩倩赶紧蹲身行礼:“谢镇国將军。” 封忠旭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拜下去:“快別多礼。” 李倩倩起身,不动声色地將胳膊挪开了。 封忠旭摩挲著自己的手指,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灿烂。 李倩倩微微低下了头,装作娇羞不已的模样。 福康郡主在一边看得有些火大,正要开口,李倩倩已经適时提出了告辞。並且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封忠旭望著李倩倩的背影,感嘆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如此美人,竟然就这么失之交臂。” 福康郡主冷笑:“哥哥快別做春秋大梦了。她爹是丞相,朝中重臣,便是她没出这档子事儿,她也不可能就嫁给你。” “你只是,镇国將军而已,连王爵都没有。” 封忠旭瞪了福康郡主一眼:“就你看得透。” “哥哥,她想杀了宫里那个小野种。”福康郡主笑著提醒封忠旭,“父王他们这次功亏一簣,可全都是那个小野种在从中作梗。” “你就不想,成全了美人心意?” 封忠旭冷笑一声:“我看是你也想杀了那个小野种吧?” “你放心,那个小野种掀了半个朝堂,现在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一句人人得而诛之都不过分,不用咱们出手,自然也有人按捺不住。” 第80章 自救 福康郡主冷笑:“別人是別人。你难道就想干看著?” 封忠旭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些事儿不用多管。” 福康郡主知道他会出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拿起李倩倩送的那套头面,又看了看封忠旭给她的那两块玉佩,突然抬手递给丫鬟一块:“去追上李大小姐,就说这玉佩是我给她的回礼。” 封忠旭听她这么说,立刻笑开了。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小气归小气,但还是拎得清的。 封忠旭离开王府,直奔京城北城的一处不起眼的民宅,民宅的主屋门口有两个人看守,看到是封忠旭来了,立刻迎上去行礼,恭敬地给他开了门。 封忠旭熟练地转动书架上的瓶,书架连同后面的墙开始转动,露出一间暗室。 暗室之中,也是一排排书架,里面密密麻麻摆著很多案卷。 封忠旭扣动其中一卷底下的木板,暗室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他抓起旁边的一张面具带上,又罩上了一件特製的黑色藩篱,就快步走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地宫。宫殿、通道、大型的贸易市场,来来往往的人群。 若不是那些人都带著面具,这里跟一座繁华的普通小城也没什么区別。 最大的一座宫殿上面,赫然写著“黄金港”三个大字。 封忠旭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里面带著统一鬼面面具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 封忠旭不等他行礼,直接问道:“这段时间,可有身手好的货?” 小二点头,笑得諂媚:“有,有,有!前两天金掌柜刚送过来六个,各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这么说吧,论单打独斗,恐怕风雨楼里的排行榜第一的杀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封忠旭满意地点点头:“都给我带过来吧。” 小二立刻转身去带人去了。 没多大会儿,封忠旭身后跟著六个衣衫襤褸、蓬头垢面的人,从另一条通道走了出去。 他们的出口在城外十里的於家村其中一户农家里。 封忠旭让那家人给他们沐浴更衣,他身边的小廝王勇则早就驾著马车在村口等著他们了。 封忠旭还没回到王府,就有小廝前来稟报,说有个人牙子带著李大小姐去寻了黄金殿的入门资格。 他眉头狠狠地皱起,立刻吩咐马车车夫,调转车头,去寻人。 李倩倩跟著人牙子来到城外一处別庄,耐心地等著那人沟通好了,又交了一万两的入港费,这才终於拿到了一个小小的金令牌。 进去之前,又认真了解了黄金港的各项规矩。包括,不露真容。 终於能进黄金港了。她兴冲冲地穿戴好,跟著领路人刚打开密室。 就有一个护卫急急冲了进来,跟领路人耳语了几句。 领路人立刻变了脸色,拉著李倩倩就往外走:“这里不欢迎你。拿上你的银子,赶紧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李倩倩被他们这突然的翻脸弄得有些懵,她十分不甘地问:“我不是已经通过资格核验了吗?为什么不能进?” 领路人冷笑一声:“您是国师府夫人,不知道您那个好相公,做了什么好事吗?” “总之,我们黄金港不欢迎任何国师府的人!” “快走快走!否则別怪我们不客气!” 国师大人做了什么事儿,李倩倩当然一无所知。 可国师大人竟然跟黄金港的人有仇。这可就难办了。 她闷闷不乐地出了那別庄,气呼呼地上了马车往回走。 没走出去多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倩倩一个不稳,脑袋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头疼得她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怎么回事?”天光和云影也摔了,不过她们两个相对幸运,只是撞到了胳膊。所以立刻忍著痛,挑起车帘问道。 “哈哈哈哈……马车里的小娘子,是不是很懵啊?需不需要哥哥们自我介绍一下?”马车外传来放肆邪气的话,让李倩倩猛地一震,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天光的胳膊。 李倩倩只一瞬间就判断清楚了局面。 她们只有三个弱女子、一个车夫、一个人牙子。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而对方,是杀人越货的惯犯。 强行对上,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一把拽下自己的荷包,拿出里面的银票,直接迎风扬了出去,同时大喊一声:“啊,我的两万两银子啊!” 银票面额大都是五十两、一百两一张,比较多,又轻,一下子隨著风纷纷扬扬而去。十分壮观。 拦路的强盗们被这漫天飞舞的银票迷了眼,第一反应就是衝出去抢。 “快走!”李倩倩猛地拍了马车夫一巴掌,马车夫回过神来,扬起鞭子,抽打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飞快地跑了起来。 强盗们见马车跑了,看了一眼银票,又看了一眼马车,果断留下一半的人在原地捡银票。 李倩倩她们跑出去二里地,眼看著要被后面的强盗们追上。 她再次故技重施,又扬出去一万两的银票。 飞舞的银票,果然又让强盗们下意识下了马,牵制了他们的速度的同时,又绊住了不少强盗。 李倩倩她们,就是趁著这个空挡,再次跑远了些。 天光和云影心疼肉疼得要命:“小姐,那是几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撒了?” 李倩倩惊惧地看了一眼后面还追著的四个强盗,顾不上说话。 人牙子倒是格外佩服,在外面的车辕上搭了句话:“小姐真是勇敢智慧果断!怪不得整个京都,国师大人会独独选中了您。” “经此一事,小的再也不相信街上的流言了。” “您要不是国师夫人,那其他人,就更不配了!” 只剩下了四人,李倩倩需要撒的银票就少了,这次她只撒出去了五千两。 果然又有两个强盗停了下来去捡银票。 封忠扬带著六个高手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了:这就是他一眼看中的女子啊!果然聪慧得让人不得不心生拜服! 第81章 可以吊著他,但不能传出流言 “去,杀了那些强盗,把李小姐的银票一张不少地找回来。”封忠旭朝著身后吩咐一声。 那六个人立刻身形快如鬼魅地从他身后闪出,直奔还在追的那两个强盗,手起刀落。两个人就已经从马上滚了下来,死得无声无息了。 李倩倩本来全副精神都在关注著后面强盗的动向,见他们突然被人杀了。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眼看到如天神般降临的封忠旭,她就那么定定地看著他,好半天没动。 “李大小姐,你没事吧?你的额头受伤了,我这里有消肿止痛的药膏,帮你上点儿药吧。”封忠旭来到马车前,看到李倩倩额头上的淤青,急忙去找药。 “我没事,谢谢你!”李倩倩嫣然一笑,突然眼睛一闭,朝著马车下倒了下去。 “李小姐!”封忠旭大叫一声,伸手將她接在了怀里。 “小姐!”天光、云影也急忙跳下马车,去查看李倩倩的情况。 “她额头受了伤。这可不是不是小问题,得快一些回城找大夫看看。”封忠旭提醒道。 天光、云影想伸手去抬李倩倩,就看到封忠旭抱著她们小姐已经起身,钻进了马车,还没將小姐放下。 进了城,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了马车。天光和云影想將李倩倩接过去,结果封忠旭连搭理都没搭理她们两个,抱著李倩倩直接下了马车,在医馆中一眾病人的注视下,大步走了进去:“大夫,快过来给她看看。” 天光、云影都要嚇死了!两个人脸色煞白地紧跟在后面,只希望医馆里的所有人都眼瞎了,根本看不见她们才好! 大夫让封忠旭將人放下,仔仔细细把脉,又检查了李倩倩的伤口,才转头对封忠旭说:“这位小姐只是惊嚇过度,加上撞到了头,才会昏迷。没有大碍。好好睡一觉,老夫再给开些安神汤,养一养就好了。” “谢谢大夫!”封忠旭一副主人姿態,给了大夫打赏,就坐在床边等李倩倩醒来。 没过一会儿,那六个跟在封忠旭身边的高手就回来了,將一沓银票交给了封忠旭:“主子,贼人已经被全部诛杀,收回银票一共五万五千两。” 李倩倩睁开眼睛,正好听到这一句,她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封忠旭的胳膊:“那些人,都杀了?” 封忠旭点头:“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杀了就杀了!” 李倩倩立刻看向封忠旭身后的那几个人,眼神火热! 他们只有六个人呀!那伙儿强盗可是二三十人! 高手呀! 她需要高手!她可太需要高手了! 封忠旭將银票递给李倩倩:“这是李大小姐撒出去的银票,他们找回来五万五千两。” 李倩倩看了一眼那些银票,突然伸手將封忠旭的手给推了回去:“这些银票你拿著,能不能,把他们给我?” “哦,你別误会,我的护卫上次被那个孩子身边的人给团灭了。我找人牙子买人,但买不到。” “你也知道,我现在就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留在国公府,出点儿什么事情,我连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李倩倩想起刚刚那惊险的场景,本来想假装可怜的,可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地自己流了下来。 她可怜兮兮地哽咽道:“我知道,培养一个护卫不简单。你要是觉得银子少,我可以再想办法。” 封忠旭这几个护卫本来就是为李倩倩准备的,如今她竟然要买,他自然不会同意:“我承诺你会帮忙,自然不能要你的银子。” “这几个人你先带回去用,如果不够,再跟我说。” 李倩倩见他眼神火热地看著自己,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娇羞一笑,当场就改了称呼:“旭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封忠旭被她笑得心动神摇,下意识就將脸凑近了。 李倩倩却装作娇羞不已的模样,低下了头,避开了。 封忠旭回过神来,立刻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倩倩妹妹你可千万別误会。我不是那些个登徒子,刚刚……” 李倩倩依旧低著头,却乖巧地点了点头。 “將军,府里来人,请你立刻回去。”门外有人稟告道。 封忠旭不得不站起身来,对著李倩倩施了一礼:“抱歉,我有事得回府一趟,我先送你回去,还是,你再休息休息?” 李倩倩笑得虚弱:“我想再休息休息。头还很疼。” 封忠旭转头吩咐天光云影:“你们两个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云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夫人,刚刚您晕过去了,是镇国將军將您抱进来的。当时医馆里人不少……” 李倩倩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私底下可以吊著封忠旭,但明面上,却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或者传出了流言。 她立刻起身,走到了外堂。径直走到了掌柜的面前,拍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淡淡道:“把你们今天的病人脉案拿给我看看。” 掌柜的眯眼笑了笑,拿出了那份脉案。 上面什么人来就诊,什么症状,记得清清楚楚。 李倩倩转手递给云影:“去查清楚,这些人有没有跟別人说起过此事。” 云影立刻低下了头,低声问:“那查清楚之后呢?” 李倩倩残忍一笑:“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云影一顿,还是低头恭敬应道:“是,夫人。” 李倩倩缓步走出了医馆大门。径直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医馆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闭上了。 街上的行人觉得奇怪,今日医馆怎么关门这么早。但也没有多往心里去。 很快,医馆里就响起了压抑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突然有人惊恐地叫道:“不好了,走水了!火势好大,快来帮忙救火啊!” 医馆里都是晾晒乾的草药,极易燃,等大家辛辛苦苦扑灭了大火,才发现,医馆已经被烧了个乾乾净净。 里面有三十多具尸体,全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有医馆的掌柜、三个坐堂大夫、六个药童,和二十多个病人,以及陪同病人前来看诊的亲友…… 第82章 入阵 几乎与此同时,今日曾经去这家医馆看诊过的病人和他们的亲属,无一例外,要么失足落水、要么被土匪打劫、要么被野兽撕咬……全都死了。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已经算是大案了。京兆府接了这个案子,愁得头都大了。 这案子,一看就是谋杀。谁会閒著没事屠了一家医馆。 医馆这种救死扶伤的地方,平时都是受人爱戴的,除非是医死了人,才会与人结怨。 可这家医馆口碑一向非常好,里面的大夫医术也高明,周围的街坊邻居们,从未听说过他们医死人的情况发生。 京兆府尹听说镇国將军封忠旭当天曾经到过那家医馆。亲自上门来询问。 封忠旭也是一脸震惊:“什么?那家医馆失火?里面的病人全都被烧死了?” 还不等京兆府尹再问什么,封忠旭已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来到国师府,听说李倩倩出来得早,已经安然回来了,这才鬆了一口气。 乾脆直奔医馆,去查看情况。 京兆府尹紧跑慢跑没跟上,只得回到医馆继续查探情况。 正好看到封忠旭一脸凝重地在看那些尸体。 京兆府尹走过去,拧眉说道:“他们先是被一刀毙命,然后才放火烧死了。手段残忍,乾脆利落,不像是普通人干的。” 封忠旭更纳闷了:“听你这么一说,这些人应该是死於被寻仇,或者杀手、土匪、强盗杀的?” “天啊。今日我在城外收拾了一群强盗。” “不会是他们有人跟踪我到这里……” 京兆府尹立刻被他打开了思路:“去查!看看今天有没有土匪、强盗入城?” 一查,还真有。 京兆府尹立刻回去写了摺子,递了上去,將这个案子转交给了刑部和兵部。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手里可没有能跟土匪抗衡的兵力。 这事儿,他管不了,也不归他管了。 京兆府尹只觉得一身轻鬆。 京城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境更是如此。 小开心带著人一路追击北孟来挑衅的队伍,入了一座山谷。 大白狼一到山谷前,就生生止住了步子,怎么也不肯再上前一步。 林耀祖他们因为这段时间对上北孟,次次都胜得毫无压力,所以这次也没觉得北孟人这般落荒而逃有什么不对。 直到大白狼停了下来,他们还没收住,纵马直直闯了进去。 舒子钧看到小开心停下,忍不住问:“怎么了?” 小开心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只是大白突然不走了。 舒子钧可不懂兽语,他完全搞不清楚前面到底什么情况。但他知道,野兽对於危险的直觉都非常敏锐。 大白不往前走,十分有可能是觉察到了前面有危险。 “耀祖,停下!”舒子钧急忙大喊。 林耀祖头也没回地摆摆手:“我要抢今日的魁首。子钧你可別想耍诈!” “魁首是我的!”杨成和大笑一声,丝毫不停地跟著冲了进去。 接著,宋清和周崇也跟著冲了进去。 舒子钧嘆气。 於叔的马儿没有他们的快,跑过来发现状况不对,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个紈絝,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 这山谷的地形看似简单,但却一眼看不透。这样的地方,往往藏著未知的危险。 “小主子,里面怕是有危险,我先派人去探一探。”於叔交代小开心,“您先在这里玩会儿,好吗?” 小开心示意於叔等等,她站在白狼背上,探头往那山谷里看去,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低下头问白狼:“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成这样?” 白狼呜呜几声,听得小开心直皱眉:“你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也不等於就有危险啊。咱们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大不了,咱们不走远,发现什么不对,赶紧退出来就是了。” 於叔想了想,也对。他们总不能因为一只狼的异常,就放弃行军。 小开心拽了拽白狼耳朵,进了山谷。 舒子钧赶紧追了进去。 后面的护卫也赶紧跟了进去。 一进入山谷,他们的马儿全都不安地嘶鸣起来。马蹄不停地踏地,但就是不肯再往前走。 白狼也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即便小开心撤它的耳朵,它也不肯往前走了。 可这里跟正常的山谷没什么区別,树木茂盛、溪水潺潺,鸟鸣声声,很漂亮。 小开心实在没看出什么来,想不通白狼和马儿们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她抬头看向舒子钧,就伸手要舒子钧抱。 舒子钧赶紧下马,將小开心从白狼背上抱了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开心,这里好像更不对劲儿了,咱们还是退出山谷去等吧。” 小开心倒也没有强行要求往里走,点了点头:“好吧。” “於叔,咱们先退出去。” 舒子钧抱著小开心,正要抬步往回走。突然一阵大雾涌起,顷刻间瀰漫了整个山谷。 小开心的双手不自觉搂紧了舒子钧的脖子。 舒子钧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爹爹在呢。” 小开心抬手指著不远处,惊喜地问:“爹爹,你看,那是老虎吗?” 舒子钧心里一紧,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老虎隱没在大雾中,根本看不到了。 “大家警惕,这里面可能有猛兽伤人。”舒子钧扬声说道,提醒周围的护卫。 可他话音落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惊讶地转头看去,原本就跟在他们身边的於叔、护卫、白狼、大黑,全都不见了。 周围寂静得可怕,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咦,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小开心也发现不对了,四下打量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发现。 舒子钧神色严肃,一边警惕地看向周围,一边给小开心解释:“咱们有可能陷入別人布的阵法当中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手笔,以整个山谷布阵。” “那些北孟人显然十分清楚。他们就是故意引我们进来的。” 小开心还是第一次听说阵法,好奇地问:“什么是阵法?” 第83章 小开心被困 “阵法是门很复杂的学问,就是,敌人与我们对战的时候,通过排兵布阵,迷惑我们,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不过,我也不是很懂。”舒子钧费力地解释了一句。主要是,他兵书读得少,懂得实在太少了。 小开心也没有特別关心这个。她不懂破阵,爹爹也不懂。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算了,爹爹,要不咱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於叔他们一会儿就找到我们了。” 舒子钧一想也是。他们就是对阵法两眼一抹黑的,乱闯的话,可能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两个人找了个乾净的青草地,舒子钧將外衣脱下来垫在地上,让小开心坐在上面玩。两人等得无聊,乾脆玩起了猜拳的游戏。 “爹爹,我饿了。”小开心摸了摸小肚子,苦著一张脸对著舒子钧撒娇,“要不,咱们去打猎,烤肉肉次吧?” 舒子钧点头:“好。” 他甩了甩外衣,穿上,抱起小开心就往旁边的林子里走。 脚刚刚迈进林子,眼前的大雾骤然消失,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清晰的一片石林。而他们並没有再动,却突然身陷石林之中。 石林中除了光禿禿的石头,连一根草都没有。 別说是猎物了,野菜都没有。 小开心已经饿了。这要是不及时闯出去,就他们两个身上带的这点儿乾粮,连两天都撑不下去。 舒子钧急了,抱起小开心就往来时的路走。 然而,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石林又有变化了,刚刚看著是路的地方,被彻底堵死。与此同时,无数细小的碎石从巨大的挡路石中激射而出,朝著两人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速度极快,这要是被打在身上,绝对一打一个窟窿。 “爹爹,小心!”小开心抡起她的棍子,格挡著那些石块。 舒子钧剑都来不及出鞘,直接当成棍子也一边格挡一边往后退。 没退几步,身后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一股呛人的黑烟,眨眼间就將两人笼罩在了其中。 “这烟有毒。”小开心自己一边格挡飞来的碎石,另一只小手拿出装解毒丸的药瓶,也顾不上数几颗,给自己和舒子钧一人倒了一些吞下。 舒子钧知道这阵法的毒辣,不敢再乱动,只站在原地格挡。 一炷香时间以后,碎石终於没了,黑烟也不再往外冒。 两人鬆了一口气。 “小开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舒子钧有些不放心地问。 小开心拍拍自己软软瘪瘪的小肚子:“爹爹,我好饿。” “爹爹只带了乾粮和水,你凑活著填填肚子,好不好?”舒子钧拿出乾粮袋,看著里面不多的乾粮犯起了愁。 他们每次行军胜利得都快,所以每个人身上带的乾粮和水都不多。 现在他们不能乱动,也不知道还要被困多久。 小开心显然也知道,所以,她只吃了几口饼子,喝了几口水,就不再吃了。 舒子钧也没有劝。 可是,即便舒子钧一口乾粮也没捨得吃,一口水也没捨得喝,乾粮和水还是在第三天就只剩下最后一丁点儿了。 现在他们也不敢乱闯,活动范围只有小小的一块地方。 舒子钧因为严重的缺水,嘴唇乾裂,皮肤乾燥、眼窝开始陷了下去,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甚至开始有些迷迷瞪瞪的。 小开心担忧地看著舒子钧,將手里的吃的送到舒子钧嘴边:“爹爹,你三天没吃东西了,这可不行。最后一口,你必须吃,要不然,你死了,我一个人待在这么个鬼地方,会被嚇死的。” 舒子钧不想吃,可小开心力气大,强行將最后一点儿吃的塞进了他嘴里。 乾粮干硬,小开心塞得又急,舒子钧被噎得咳嗽起来。 小开心急坏了,赶紧去翻她带的药。 “解毒丸,不对。养身丸,咦?这个是吃的。”小开心突然想起来,元开霽当时不吃饭,拿这个来吃。 “爹爹,快把乾粮吐出来,试试这个。”舒子钧脑子有些不太清醒,但下意识听了小开心的话,將乾粮吐了出来。 一颗小小的养身丸被小开心小心翼翼地送进了舒子钧嘴里。又餵了他一点儿水。 舒子钧闭上了眼睛,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没过多久,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小开心,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这东西也太厉害了。我现在不但一点儿不饿不渴,而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小开心摊开手:“是新爹爹给我们的养身丸呀。当时每人都有的。” 舒子钧也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看到养身丸,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啊。当时,他还想给军队里每个人都配一颗的。 “你吃了吗?”看到小开心的状態还有些蔫蔫的,舒子钧忙问,“没吃的话,快吃一颗。” 小开心皱眉:“我不喜欢吃药药。” “我刚刚尝过了呀。这不是药,是好东西。快吃一颗。”舒子钧催促。 小开心这才倒了一颗,吞了下去,开心地说:“哎呀,没什么味道呀。一点儿都不苦。” 山谷外面,北孟的一支队伍一直耐心地等著。此刻,他们的帅帐之中,北孟主將明光远正悠閒地躺在软榻上吃著葡萄。 “將军,已经三天了,咱们要不要现在传信给那个女人?”副將上前问道。 明光远点了点头:“可以了。” 一只飞鹰从北孟的军队中飞出,很快就到了又调运过来一批物资的何月悦手上。 她只打开看了一眼,立刻就跳了起来:“小小姐被他们困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几个调运负责人赶紧围过来,看到飞鹰上面的字条,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无耻!无耻!他们还真有脸,居然用这种古阵法来设计小小姐!” “来人,去把那个浑蛋廖兴朝给我带过来!”何月悦气得大吼一声。 立刻有护卫跑过去,把正在帮忙清点物资的廖兴朝拽了过来。 “慢点儿,你慢点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廖兴朝被护卫的黑脸惊得有些懵,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第84章 拖住他们 护卫才不会管他,下手力气更大,粗暴地直接拖著他走! “你的人要我们把你送过去,换我们小小姐活命。他们说,小小姐已经被困三天多了。没粮没水,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何月悦气愤地將那封信扔到廖兴朝身上,恶狠狠地说。 “如果小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一定要你陪葬!” 廖兴朝猜到肯定是出事儿。没想到,是那个能指挥狼的邪性小丫头出事儿了! “荣兴谷,这个地方我听说过,那是传言是一位苍仙山的隱世高人所设。阵法神秘莫测。一般人根本破不开。”廖兴朝弱弱地说。 何月悦本来已经拉著他走到马儿边上,听他这么说,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胆战心惊地问:“你,什么意思?” 廖兴朝苦笑:“我的意思是,你即便把我送过去,他们也未必有能力放你家小小姐出来。”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何月悦急红了眼,转身就去抽剑。 廖兴朝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悲伤却平静:“如果你杀了我,能解你的心头之恨,让你好过一点儿,那你就杀了我吧。” 护卫赶紧衝过来拉住何月悦:“何掌柜,小小姐现在生死未卜,他就是换小小姐活命的筹码,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咱们总得把他送过去试一试呀。” 何月悦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点点头:“对,咱们现在就走。” “要是无名前辈在就好了。他懂阵法,手底下还有一批专门研究阵法的人。”护卫无奈感嘆道。 何月悦转头吩咐:“嘆什么气,现在就给他去信,不管他什么时候赶到,有希望总是好的。” 护卫点头,立刻去给无名发了一封信。 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荣兴谷赶,还没走多远,正好碰到了带人前往玉城的无名。 何月悦见到他,简直喜极而泣:“无名,真的是你!” 无名对于于月悦的过度热情有些不太適应,连连后退,避开她要抓过来的手,奇怪地问:“何掌柜,你这是,被什么不乾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何月悦也顾不上別的,直接说道:“小小姐被北孟人引入了荣兴谷。那里有个古阵,她已经被困在里面三天多了。” “你手底下不是有不少懂阵法的,快跟我一起去救她!” 无名哪里会拒绝,焦急道:“快点儿带路!” 何月悦和无名带著人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一夜之后了。 “两头算起来,小小姐已经困在里面第六天了。那群可恶的北孟人居然还挡在山谷之前!”何月悦看向无名,“我这里只有六百多人。你那边有一千多,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人。” “看他们的营帐数目,他们最少也得有十万人左右。”无名神色凝重地说。 “如果放在平时,咱们也未必不能一战。可小小姐被困山谷,咱们必须先去救她!这个阵法,看来是不能从外部破了。” “你带著你的人和我的人去牵制住他们。我带十个懂阵法的人,带上乾粮和水,悄悄潜入山谷之中。” 何月悦一把拉住他:“从山谷內部破阵的难度,有多高?” 无名想了想:“这种古阵,內外难度强度都非常高。从內部破坏跟外部比起来,不算特別高,差不多难上个十倍左右。” “那你有没有把握?”何月悦更急了。 万一破不开,那小小姐还撑得住吗? 无名得意一笑:“咱们这些人中,如果我都破不了,那也没有別的人能破了。你放心,我一定儘快找到小小姐。” “外面,就辛苦你了。千万別衝动,能將他们拖多久,就拖多久。” “要不然,我就算將小小姐带出来,咱们也未必有能力將她从这么多北孟人眼皮子底下带走。” 何月悦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无名就招呼了那些懂阵法的,躲过北孟人,潜进了山谷之中。 何月悦则带著一千多护卫,气势汹汹地押著廖兴朝,来到北孟大营前叫阵! “明光远,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你靠设计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取胜?哪儿来的脸领兵打仗?”何月悦心中恨意难掩,乾脆亲自上前叫阵。 明光远在帐內听了,气得“嘭”地將手里的茶碗摔到地上,起身就走出了大帐。 何月悦立刻將廖兴朝使劲儿往面前一拉,恶狠狠地对著明光远说:“我要见到我们的小小姐,要不然,我就將你们的三皇子直接给抹脖子。” 旁边的护卫十分配合地將一柄长剑架在了廖兴朝的脖子上。 明光远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廖兴朝的状態,见他气色红润、眉目舒展,並没有被虐待的样子。此刻即便是被刀剑加身,他似乎也完全没有任何害怕恐惧的模样。 除非,这段时间,三皇子並没有被这些大渝人为难。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是北孟的三皇子,若是在大渝被虐待,那北孟和大渝就彻底无法和谈了。 除非大渝有能力灭掉北孟。 可大渝如今內忧外患,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就算有那个小姑娘那样的大杀器。他们也不会轻易跟北孟彻底撕破脸。 明光远心里底气十足,看著何月悦笑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大渝的这支队伍,可是由你来统率?” 何月悦点头:“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月悦是也。我是他们的掌柜的,这些都是我们商行的护卫,自然归我调遣。” 明光远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只是个掌柜,更没想到,这些训练有素的堪称精兵的精兵,竟然只是一介商户的护卫。 这怎么可能?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耗,交出我们小小姐。我便放了你们三皇子。如果你不交。我只是一介商户的掌柜,可不懂什么家国天下。谁敢伤害我们小小姐,我就要谁的命。” “所以,要是我们小小姐掉了一根寒毛,我就让你们这群北孟人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不知道家国天下,跑来跟他们拼的什么命?明光远差点儿气死:“你们只是一介商户,是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做起边军该做的事儿?” 第85章 三皇子到底在想什么? 何月悦冷笑:“我们虽为商户,却知道外敌入侵,国家必定生灵涂炭,我们的生意自然难做。是你们先断我们活路,我们只是正当地防卫!又何须顾忌什么?” “明大將军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明光远还是第一次知道,普通商户越俎代庖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他十分无语地问:“那这位掌柜的,你到底想如何?” 何月悦冷笑:“不如何。我们老百姓,一年到头忙来忙去,求的不过就是个平安顺遂。將军不肯让我们好过,倒反过来问我们想如何,您不觉得这话问得十分好笑吗?” 明光远只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他是个大將军,他的任务就是带兵打仗。撕毁合作、入侵大渝,这是他们北孟皇帝一早就定好的计划。他只是执行而已。 舒家军已毁,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还败得如此狼狈。 不得已,他们才出了这样的招数,以一万人马为饵,將那个小杀神骗进了那阵法当中。 他以为,只要这次换回三皇子,他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结果这些人告诉他,连日来让他一败涂地的,竟然只是大渝的一个商户,以及他们养的护卫! 那整个大渝之中,这样的商户,还有多少? 毁了舒家军,他们北孟,真的就高枕无忧了吗? 天下之大,人才辈出,明光远再不敢如同之前那么信心满满。 何月悦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衝著明光远嚷嚷道:“是你们飞鹰传书,让我们来换人,我们家小小姐呢?为何不见她?” 明光远冷笑:“谁告诉你我们是要换人,实话告诉你,你们主子被困在山谷里。只要你们交出我们三皇子,我们就让出通道,允许你们进入山谷救人。” 何月悦冷笑一声:“呵!你好歹也是一国大將,难道你们三皇子在你心目中,这般不值钱?” 明光远冷冷一笑:“何掌柜这般挑拨离间也没有用。” “我们如今给出的条件就是这般,其余没得谈。” “你们小主子在谷中已经困了多日。你们若是不急著救人,我们自然也不急。” 廖兴朝动了动,他的脖子上立刻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滴落。 何月悦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深,隨即就转头看向明光远:“其实,大將军若是不著急,我们也不著急。就是不知道,三皇子身上,有多少血可以放?” “这样吧,你们每拖延一炷香,我们就在你们三皇子身上多开一道口子……” 明光远立刻跳脚:“你们卑鄙无耻!” 何月悦冷笑:“不及將军万分之一。” 明光远这下是真急了。 他要是拖延下去,三皇子要是出了事儿,那不但他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还得迎来万劫不復。 “你们先给殿下止血。其他的一切好商量。”明光远不得不做出让步。 何月悦点头:“希望明大將军说到做到。” 护卫见状,赶紧给廖兴朝止了血。 他都有些看不明白这位三皇子了。他刚刚手里的剑可稳得很,明明就是他自己撞上来,把自己弄伤的! 他堂堂一个皇子,这般自残帮敌国人,到底在想什么? 明光远摆了摆手:“传本將令,撤向东南方,让开山谷入口。” 他再次看向何月悦:“如此,我们够诚意了吗?” 何月悦点头:“的確,诚意是有了。但换人,就要好好换。如果明大將军不能將我们小主子带来换。那我只好带著三皇子一起去寻我们小主子了。” 明光远差点儿口吐芬芳:“何掌柜,你们这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也说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要是这么做,本將就算拼了这所有人马,也定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何月悦冷笑:“明大將军这是要跟我们耍浑?我从十二岁跟著东家走南闯北,什么样的无赖没见过,您这种,都数不上號。” 明光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本將这段时间,屡战屡败。回京之后,光景会如何,本將也不抱什么希望。救回三皇子,本將顶多只是死罪可免而已。” “对於一个戍边大將来说,如果此生再不能领兵,你觉得,死对我来说,还能是什么恐怖的事儿吗?” 如果明光远不在乎廖兴朝的死活了。何月悦可就不敢赌了。 毕竟,她们这边对於小主子的安危是十分在意的。 她装作被掐住了命脉的模样,苦笑著说:“不管怎么样,在我们找到小小姐之前,是肯定不能將三皇子交给你们的。” “我会留下一半的人,来看守三皇子,其余人跟我一起进山谷救人。什么时候小小姐救出来了,什么时候我放了你们三皇子。” “而你们,为表示诚意,你们也派出一队精锐跟我们一起进谷寻人。” 明光远已经牺牲一支队伍进入山谷了,如果能够再用一支队伍,换取这些人的一半人马,还挺值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同意了。 何月悦装作高兴的样子,抬手指著明光远:“快让你们的精锐过来。” 北孟军队中,之前被牺牲的那支队伍,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天了,他们根本出不来。 这次又听到被点名进入,他们几个副將想也不想就给明光远跪下了:“將军,三思啊!” 何月悦立刻变了脸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將军派出的人,必须真心实意帮我们才行。要不然,我们就带著三皇子一起进去。” 明光远看向那些跪著的將领。 这段时间,他们看著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心理防线早就崩了。 如今这根本就是白白送死,他们连最后一丝军人的骄傲都维持不下去了。 “何姨姨——”山谷入口处,突然传来小开心欢喜的叫声! 眾人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看到小开心不但毫髮无损,还精神奕奕地朝著何月悦挥手,所有北孟人全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怎么可能! 第86章 投降吧 “妖孽,她真的是妖孽!” 明光远身边的副將先受不了了:“她被困了这么多天,没吃的、没水,怎么可能还能这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她的同伴,不会都让她吃了吧?”有人战战兢兢地推测。 下一刻,舒子钧、大白、大黑、小红,於叔、宋清、周崇……他们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后面跟著的是四千多护卫们,一个不少地走了出来,全都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这怎么可能?!” “这古阵之中,机关重重、没粮没水,你们,你们……”明光远也震惊得无以復加。 最后走出来的是无名和他的十名手下。 他十分友好地提醒道:“明大將军,里面有很多被困饿死的北孟人,看服装制式,应该是你手底下的人。你不进去给他们收尸吗?” 何月悦衝到小开心面前,一把抱住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小小姐,您嚇死我了。” “姨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小开心懂事地拍著何月悦的后背安慰她。 无名將何月悦拉起来:“大敌当前,何掌柜要煽情,还是先等等。” 何月悦立刻收拾好情绪,站到了小开心身边。 小开心则举起手中木棍,指著明光远,不高兴地问:“是谁出的主意,把我们引进这个山谷的?” 明光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三皇子还在他们手里,这个小妖孽却已经从山谷中出来了。 那即便他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很多倍,他也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不战而败,他的领兵生涯就只能这么结束了。 “小开心,我们北孟如果主动投降,能不能不再打了?”廖兴朝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突然开口问。 小开心看了一眼於叔,又看了一眼何月悦。见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就点点头说:“我们本来也没想打仗啊!是你们北孟要打我们大渝,我们才不得不反抗的。” 廖兴朝和明光远脸都涨红了。 是了,是他们先撕毁合约,派兵过境入侵的。 现在他们被打得落流水,其实一切都是自找的。 可即便如此,三皇子竟然主动求投降,这件事,等他们回京,恐怕不能善了。 明光远还想说什么,他身后的副將带头,將手中武器扔在了地上。这就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开关一般,不管是兵还是將,全都迫不及待地扔了手中的武器。主动跪在了地上。 军心涣散,大势已去。 明光远苦笑一声,突然举起手中宝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小开心他们全都肃然看著,谁也没动。 明光远缓缓倒了下去,苦笑著看小开心的方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定然不可能成为这败军之將!” 廖兴朝则轻嘆一声:“便是你胜了又如何?因为你,舒家军二十万人染上疫病,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困死在玉城。你的明家军,又有多少人无辜枉死?” “你果决狠辣、打仗不拘一格,但你在乎的,只有胜败,却从未在乎过人命。” “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不知是谁带头,突然痛哭出声。北孟大军如同传染一般,全都抱头痛哭起来。 於叔让人清点了一下战俘,除去被困死在山谷中的那一万多人马,还剩下不到九万人。这些人如何处置,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以前处置战俘,无非就是那几种,他们不是残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坑杀这么多人。 他们也没有军队,再说,这是敌国人,自然不会將这些人整编进自己的队伍。 是收编为奴,还是释放回去呢? 何月悦突然一拍巴掌:“放什么放?三皇子欠我们的十万石粮食还没给我们呢!” 三皇子苦笑一声:“我在我父皇心目中,並不值十万石粮食。”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明光远也不敢出这样的阴招。那可是足足一万人啊,就那么做了饵! 小开心看向那些跪著的人:“那你们的家人呢?会用粮食换你们吗?” 何月悦立刻接道:“你们可以给你们的家人去信试试。普通士兵,一石粮食换回去。百夫长五石,千夫长十石……” 竟然还可以这样?那些抱头痛哭的士兵都顾不上哭了。 纷纷举手表示,他们可以。 就连需要拿出最多五十石的副將也表示,他的家人应该能凑出这么多粮食换他们。 其实,何月悦的要的粮食並不多,別说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自己就能想法子买来这么多粮食把自己赎回去。 於叔让人將明光远的尸体装入棺材,让一队百人护送队伍,护送回去北孟皇都。 北孟皇帝接到八百里急报,边关失守,明光远刚刚整合起来的十万大军,牺牲一万余,其余投降的消息,差点儿一口血吐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这次想趁著大渝新皇登基,內忧外患的绝佳时机,侵吞大渝的计划彻底告破! 听说那九万俘虏,可以用粮食换回来,他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全国徵集粮食,去换人。 这一战,他们伤亡惨重,实在再也经不起壮丁的流失了。 还有他最疼爱的儿子。 小开心和何月悦他们留下等北孟的后续,无名则带著他的人,和何月悦这次筹备来的物资,义无反顾地进了玉城。 一进玉城,他们瞬间被城內欣欣向荣的景象给震惊了。 这是感染瘟疫的死城? 开玩笑吧? 除了部分人还病容明显,大多数人都与正常人无异。 城內街道宽敞整洁,两旁的店铺招牌隨风摇曳,小贩们吆喝声、顾客的討价还价声、说书先生那抑扬顿挫的说书声、艺伎手中乐器悠扬是乐声、看客们的喝彩声、守城士兵那整齐的脚步声…… 喧囂热闹! 分明就是繁华安乐的世外桃源,好吧? 百姓看到无名他们身上熟悉的防护服,都涌了过来。 “你们是燕商主的手下吧?感谢你们不远千里来到玉城,救我们於水火。”有人带头,然后是无数嘈杂热情的感谢声。 让无名他们都有些招架不住。 第87章 茶艺大比拼 无名他打打杀杀还行,被人围著感谢,还不停地往他怀里塞各种各样的礼品,这还真不適应。虽然他知道,这感谢是因为东家。 “诸位,诸位的心意我们都收到了,但我们现在必须先去找东家匯合。还麻烦各位……” “燕商主现在应该在元帅府,我来给你们带路。”立刻有热心的百姓在前面引路。 其他人则夹道欢送。 无名来到元帅府,看到那墙上一个空荡荡的缺口,大门不翼而飞的场景,有些懵。 这是整的什么艺术? 带路的百姓立刻热心地解释道:“这元帅府的门楼,是被国师大人一拳给震塌了。舒大將军说,玉城疫病一日不除,元帅府大门就一日不修。所以,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无名挑眉,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呀?舒大將军这是在和国师大人较劲儿?为什么呀? “小雨,我来啦!”无名打发走带路的百姓,衝进元帅府就嚷嚷道。 正歪在床榻上咳嗽的元开霽,咳嗽声骤然一顿,下意识就看向了外面。 坐在床前端著药碗的燕微雨则猛地转头,放下药碗就要起身。 哪知道还没迈出一步,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了。燕微雨低头一看,元开霽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这死死拉著他的衣袖,因为用力,紧绷起来,力量感十足,竟格外好看。 “你別拉著我,无名本来在宫里保护小平安的,他现在突然来了玉城,別是小平安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我必须去看看。”燕微雨语气急躁,想直接將衣袖从元开霽的手中抢出来,所以用的力气就大了些。 元开霽立刻失落地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委屈:“你们女人的藉口真是样百出。他叫你的声音里明明满是欢喜愉悦,又怎么可能是出了事的样子。你不过就是想撇下我,去见他。才会找这样拙劣的藉口来敷衍我。” “小雨,听听,叫得多亲切。你们才是亲近之人。我只是个外人罢了。” 燕微雨对於元开霽这突然拉满的绿茶味十分无语,语气恶劣地警告:“你一个大男人,好好说话,一天天的,不作妖会死吗?” “你竟然想我死?那我不吃药了,让我死了,你就清净了。你要是不想管我,就不用管我的。”元开霽赌气地扭过头去,继续茶言茶语。 燕微雨只觉得两只手都特別痒痒,很想左右开弓,大耳瓜子抽他! 可他现在是感染了疫病!不吃药的话,病程会急剧加速! 要是让万民敬仰的国师大人因为疫病死在玉城,不但她说不过去,就是舒大將军也没法交代! 所以,这两天,不管这个狗男人怎么作妖,她都只能忍! 没法子,她只能扬声应道:“无名,我在破虏院。” 无名听到燕微雨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但隨即又疑惑地皱起眉头:“东家的声音里,怎么听著有些气急败坏的?谁能把她给惹毛了?” 元开霽见燕微雨竟然大声提醒无名,立刻赌气地將头扭了过去,面朝床榻里面:“你去找他吧。別管我了。” 燕微雨很想提醒他,要是真让她去找无名,能不能先將她的袖子放开? 她不想把袖子撕了! 但是,跟这个自打生病以来,突然茶化的了男人,她真是多一句都不想说了! 她端起药碗,往他面前递了递:“我警告你,別作妖,快喝药!” “你又不餵我,我才不喝。”元开霽继续往里扭头。 燕微雨拳头握紧了鬆开,鬆开了又握紧!很想锤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但药材珍贵,她不想浪费。 “张嘴!”燕微雨咬牙切齿地说。 元开霽转过头来,看著懟到他嘴巴前的碗,委屈巴巴地问:“没有勺子吗?这药那么苦,我不想大口喝。” 燕微雨冷笑,拿起勺子,舀了半勺递到他的唇边,咬牙切齿:“那就小口小口喝,怎么不苦死你!” 元开霽听著脚步声拿捏好时机,这才张开嘴,含住了勺子。 “你们在做什么?”无名震惊地看著亲密餵药的两人,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燕微雨转头看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说:“看不到吗?给他餵药呢!无名,你怎么来玉城了?” 无名快跑几步,直接扑向燕微雨,就要抱住她。 元开霽气急,袍袖一挥,一股强大的气劲就朝著无名打了过去。 无名毫不示弱,手中摺扇“刷”地打开,直接正面接下了元开霽这霸道的一招。整个人连连后退三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噗——”元开霽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元开霽!”燕微雨被惊得大叫一声,隨即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感觉他脉象紊乱,身体里气劲乱窜,又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一天不作死就浑身难受?” “你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熊样子,自己不清楚吗?还动武?你咋不上天呢?” 无名委屈地要死:“小雨,被打的人是我,你怎么只关心他,不关心我?” 燕微雨头都大了,这两个男人,一个两个都来她面前演绿茶,是想噁心谁呢? “你也闭嘴!”燕微雨冷喝一声,“说,你怎么来玉城了?” 无名被骂了,也老实了,慢慢腾腾地往前挪了挪,才说:“我在京城截获了一封玉城发过去的信,信上说,你遭人陷害,被玉城太守给关起来了。他们还给玉城百姓下毒,来污衊你。” “我实在太担心你,就快马加鞭赶来了。” “你放心,小平安身边,我安排了宗里十几个身手最好的贴身保护他。” 燕微雨哭笑不得:“我发出去的信,让你给截获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玉城太守那么安静,什么都没做。合著,他是根本没有收到京里的回信啊!” “哦,他收不到了。”无名轻描淡写地说,“太尉,左丞相,吏部左侍郎,都已经被我和小平安设计给杀了。” 元开霽这才正眼看了无名一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88章 爭风吃醋 “没什么,就是给皇上下了个假死药,敲了丧钟,把他们全都骗进宫里,来了个瓮中捉鱉。”无名轻描淡写地说道。 燕微雨瞠目结舌地瞪著他:“我是让你保护小平安,不是让你去掀了京城!” 无名嘆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又无辜:“没法子,谁让他们胆大包天,居然敢对付你。杀了都太便宜他们了。” “为了你,我即便万劫不復都在所不辞。” “小雨,你有没有感动到一点儿?” 燕微雨摇头,说出来的话如同锋利无情的长剑,直插无名的心窝子:“没有感动。我只会觉得你有点儿不正常。挺嚇人的。” “我还是喜欢正常人。” 无名瞬间委屈成了一只可怜的哈巴狗,眼睛水汪汪地望著燕微雨。 元开霽觉得燕微雨对这个无名关注的时间有点儿长了,立刻以拳掩嘴,咳嗽了起来。 燕微雨转头看向他:“一个疯,一个作。没有一个正常的。喝药。” 元开霽张口含住燕微雨递到唇边的勺子,眼神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看无名。 无名冷笑。这么多年,往小雨身边凑的男人不计其数。就国师大人这点儿路数,根本不够看,好吗? 他就看著,看他还能怎么作? “国师大人,燕商主,在下听说又有一批人入城,特来看看。”舒子钧的大哥舒子济在门口客气地说。 燕微雨转头一看,笑道:“终於见到个正常男人了。” 元开霽和无名的眼睛“刷”地齐齐看向了舒子济。 舒子济被他们两个看得后背发毛,有些手足无措地问:“怎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燕微雨转头餵了元开霽一口药,淡淡地说:“没事儿,他们两个爭风吃醋、瞎较劲罢了。” “啊?”舒子济被燕微雨的直白给惊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不过,燕微雨接下来的话更直接:“无名,国师大人,我再跟你们郑重其事地强调一遍,別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这人,不想成亲,不可能给你们任何希望。” 无名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也从未奢望过你会嫁给我。没事儿,你不想成亲,就把我当个面首养著,我不介意的。” “你看看我这张脸,说一句有倾城之貌,不过分吧?你再摸摸我这身材,宽肩窄腰、八块腹肌……” “滚!”元开霽被无名的无下限彻底整爆炸了,铁青著脸吼道。 无名继续火上浇油:“哎呀呀,国师大人,这就破防了?心眼儿也忒小了。小雨,嫉妒心太强的男人,你可千万不能留在身边。他就一棵歪脖子树,凭什么让你为他放弃整片森林。我就不会。我会以你为尊,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你要是现在愿意,我同他一起跳脱衣舞给你看都没问题的。” 元开霽脸色黑得能滴墨了。刚抬起手,就被燕微雨一把抓住了:“你要是真想死,就出招。他故意激怒你的,这都看不出来?” “都说国师大人智计无双,谣传吧?” 舒子济觉得这样的修罗场,不是他能待的,他悄悄往后退,准备跑路。 哪知道,刚迈开脚步,就被燕微雨叫住了:“舒大公子,留步。” 舒子济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来看著燕微雨。 “玉城的疫病基本已经控制住了。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彻底解除封城了。” “现在正是秋粮播种的关键时期,不能干耗著,你召集已经完全被治癒的人,先將现在所有能够利用的土地,先种好粮食。” “引水灌溉的时候,一定带上医师,確定灌溉水源安全。” 舒子济赶紧点头。 说起正事儿,无名赶紧接话:“这一次,何掌柜又调运来差不多五万石粮食。玉城这边的危机应该没问题了。” “小小姐俘虏了九万北孟士兵,打算全部用来换粮食。如果顺利,大约应该能换十五万石左右。” 元开霽看向燕微雨:“这批粮食,不必再运来玉城,西北旱灾严重,离这里又不算太远,可以先运到那边去救救急。” 燕微雨点头。 无名立刻转头吩咐:“来人,去给何掌柜传信,北孟这批粮食送到西北去。” 舒子济见这两个男人,虽然爭风吃醋,但大事儿上都不含糊。他就放心地走了。 “行了,先把药喝完。”燕微雨看著碗里基本没少多少的药,心累。 元开霽只是闹著她餵药,既然她认认真真地餵了,他当然认认真真地喝。 也不枉费他故意暴露,让自己染上这疫病。 无名凑过去,坐在燕微雨身边,就直勾勾盯著元开霽喝药。 元开霽喝完药,又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燕微雨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感觉他体內有股气劲正在乱窜,无奈地说:“我给你施针调理一下。从今天开始,不准动武。听明白了吗?” 元开霽深深看了无名一眼,自觉地动手脱衣服。 无名恼了:“你干什么?” 元开霽皱眉看著他:“出去!” “我不,我就在这里盯著。”无名双手抱胸,眼神愤怒地瞪著元开霽,语气不羈,“你要是再用这损招招惹小雨。我也有样学样。自残谁不会?” 燕微雨转头瞪了他一眼:“劝你们別再给我找麻烦。” 无名立刻换了乖巧的笑脸:“小雨,你知道的,我最乖了,从来不给你添麻烦。我只会帮你解决麻烦。” 燕微雨很想无语地翻个白眼儿,但还是鼓励地点头:“算你识相。” 元开霽准备继续脱衣服,就被燕微雨拉住了:“没有必要,你把袖子往上拉一点儿,我在胳膊上施针就足够了。” 元开霽失望地“哦”了一声,听话地拉起了袖子。 施针完成,燕微雨就起身往外走。无名立刻跟上。 元开霽躺在床上,望著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让自己感染疫病,真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招。 “来人——” 元一赶紧进来,行礼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查清楚那个无名。”元开霽咬牙切齿。 第89章 想让她怜惜 元一立刻领命去了。 他们的人,之前关注的都是朝堂,像无名这种江湖人,关注得相对较少。 不过,无名在江湖之中还是挺有名的,查起来,应该也不算麻烦。 无名跟著燕微雨往她在玉城的府邸走去。 燕微雨在玉城的府邸位置极好,就在元帅府和郡守府的中间。离著两府的距离都在两里之內。 前院是无名和护卫们在住,后院十六个院子,主院是燕微雨住的。左边院子之前给何月悦住,右边空著。 其余的十三个院子,全部都是燕微雨从外面捡来的被休弃以及和离女子,和她们带的女儿们。 正因为燕微雨当先表示愿意给那些女子撑腰,所以玉城这几年和离的女子增加了不少。 听到燕微雨回来了,所有女子全都出来迎接。 “东家,您回来了!” “咦,无名公子也来了?见过公子。” 无名朝著那些女子挥挥手:“这段时间大家辛苦啦!” 那些女子纷纷摆手:“这段时间不但没能帮上东家,还让东家派人照顾我们。惭愧,惭愧!” 燕微雨客气笑道:“大家身体都恢復得不错,以后有的是用到大家的地方。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玉城这边的商行,还得劳烦大家跟著操心。” 眾人纷纷点头。 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东家又救了她们一次。她们一定更加努力干好自己分內的事儿,帮东家赚更多的银子!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躲在人群里,偷偷瞄著无名。 无名公子,真是越看越好看呀! 燕微雨抬脚往她自己的院子走去,无名忙跟上。 燕微雨停下来看著他:“你跟我到后院来干什么?先回前院休息去。” 无名眼巴巴看著她,可怜兮兮地卖惨:“我千里奔袭赶来,就是为了看看你。这么点儿心愿,你也不肯满足我吗?” 燕微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打住,好好说话,別学元开霽那货。” 无名立刻恢復成瀟洒天涯剑客模样,手中摺扇“刷”地打开,跟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嘚嘚瑟瑟地抬脚就往里走:“行。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的。” 燕微雨跟在他后面,抬脚进了院子。 她的院子被收拾得团锦簇的,一进去,奼紫嫣红满眼、阵阵香袭来,两个小丫头急急走了出来,对著燕微雨蹲身行礼:“东家,摆膳吗?” 燕微雨点头:“先摆吧。无名今天来了,多摆一副碗筷。” 两个小丫头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无名自己走到水井旁,自动自觉地自己打了一桶水,倒进水盆里,脱下防护服洗脸。 燕微雨则直接去了內室净房,仔仔细细洗手洗脸。 等两人收拾好了,坐在餐桌前,刚要准备吃饭。 一个小丫头快步走了进来稟报导:“东家,国师大人来了。” 燕微雨诧异地抬头望去,就看到元一等人,用步輦抬著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 他慵懒地靠在步輦上,一只胳膊支在步輦的扶手上,撑著下巴,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身上。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妖嬈味道。 燕微雨挑眉:她见过这男人一身锦衣精致到头髮丝儿的骚包样子,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穿著防护服还能骚包得起来的模样。让人根本忍不住想笑。 无名见燕微雨居然扑哧笑了出来,笑得真心而灿烂,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直接將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问:“你感染了疫病,不好好隔离待著,跑到外面来招摇,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元开霽十分无辜:“我有很小心地进行隔离防护了。你看看我,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让一点儿病气过给微雨的。” 燕微雨忍著笑问:“不知国师大人这次来所为何事?你这样子,我们也不能邀请你一同用餐。” 元开霽一副我很委屈但我强忍著不说的低落模样:“没事儿的,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吃著,我看著就行。” 燕微雨转头吩咐那两个小丫头:“你们两个,去搬个软塌过来,让国师大人靠著,好好欣赏我们吃饭!” 两个小丫头都懵了。东家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让人欣赏她吃饭? 元一等人扶著元开霽半躺在了软塌上。元开霽就那么一只手撑著头,眼睛定定地看著燕微雨。 “小雨,先喝口汤暖暖胃,再吃东西。”无名殷勤地盛了一碗汤递到燕微雨面前。 “你最爱吃的松鼠鱖鱼,我已经给你挑好刺了。”无名忙活了一会儿,將一个小碗儿放在了燕微雨面前。里面全是他挑出来的最嫩的鱼肉。 燕微雨是真饿了,一边自己吃,一边对无名殷勤送到嘴边的来者不拒。 元开霽一开始还能装作平静地看著,可他越看脸色越难看,双拳也忍不住紧紧握了起来。 偏偏燕微雨吃饭吃得认真,连多一个眼风都没有赏他。 无名还时不时得意地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元一他们都有些心疼自家主子了。身体本来就虚弱,还跑来找虐…… 直到燕微雨吃饱,无名直接拿帕子给她擦嘴的时候,元开霽终於忍无可忍了。 他猛地坐起身子,瞪著燕微雨问:“你难道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他有些太过分了吗?” 燕微雨想也不想就点头:“我觉得了啊?他今天的確不太注意边界感,但这跟你有什么关係呢?你又不是我的谁,难道我还得为你拒绝一切其他男性不成?” “我就是这么渣呀?小奶狗、小狼狗,我来者不拒,都喜欢得紧呢。” “咳咳咳——”元开霽剧烈地咳嗽起来。 燕微雨权当没看见一般,冷笑一声:“活该!” 这个该死的男人,自己故意染上疫病逼著她端茶递水还不够。现在又拖著这副病懨懨的身子招摇到她这里来。 她一个大夫,看著自己辛苦抗爭的疫病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就冒出个他这么作践自己身体的人,没有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已经算是她好涵养了,好吗? 就因为他是小平安和小开心的爹,她就应该这么惯著他吗? 此刻的元开霽也是无比懊悔。他之前曾听说过,女人的母性都是本能,若是想最快走进一个女人的心,可以试试让她怜惜、心疼……將她母性光辉的一面激发出来,就能够轻轻鬆鬆拉近距离。 所以他才在她不那么忙了的时候,用这种烂法子,让她照顾自己、多多关注自己一些。 如今看来,这招不但不管用,还起反作用!白白便宜了无名那个狗男人! 他以后,可不能再用这样的昏招了。 第90章 这是他尝试的第三种方法了 元开霽就是那种知错能改、绝不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人。 他看了一眼元一,果断吩咐:“將我抬回去。” 元一看著燕微雨微慍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招呼人立刻抬起元开霽就走。 一直盯著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无名才收回目光,看了燕微雨一眼,有些委屈地问:“小雨,你就这么关心他?” 燕微雨愣了愣:“我关心他?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无名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他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提醒小雨这感情一根筋的女人。就让她关心那个男人还不自知,不是更好? 他强行將话题拉回自己身上:“可你刚刚在看他,都没看我?难道我长得不如他好看吗?” 燕微雨果然上当:“切,多看了几眼就是关心?不过,你的好看,跟他的好看,完全不是一类。就像我这满院子的儿,牡丹有牡丹的美,兰有兰的气质。” 无名嘆气。他这么好看,当初小雨想要生孩子,却偏偏捨近求远,完全忽视了身边有他这么大一个人! 想想就呕得要死! 明明是他先遇见小雨的!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傻?四年前,为什么要端著,为什么就不能在放开一些,主动勾引一下她? 要不然,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个狗男人! 现在还让他蹦躂到自己面前来刷存在感! 燕微雨见他走神,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碗:“瞎想什么呢?吃饭!吃完饭去好好睡一觉。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无名这几天连续赶路,又著急去救小开心,的確没怎么休息。如今被燕微雨这么一说,只觉得睏倦无比。他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走到元开霽刚刚躺的软塌上,靠在上面就闭上了眼睛。 燕微雨看他的確累极了,倒也没有坚持让他回自己院子睡去。 吩咐小丫头拿了创薄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就又换好防护服,起身出了门。 最后一批病人的病症已经爆发出来了。等这一批病人全部熬过去,玉城的疫病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她还是坚持去站好最后一班岗。 到达各个隔离点,查看了病人的情况,又给一部分病人的药方和药膳都做了微调,就已经快天黑了。 想起元开霽吃药那个折腾劲儿。她又急急忙忙往元帅府赶去。 到了元帅府,远远就听到舒大將军那爽朗的笑声。 看到她来了,舒大將军立刻快步迎了出来:“燕商主,您来啦。快请进,请进。” 燕微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大將军这般高兴。” “喜事,大喜事!”舒大將军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著,一边还给燕微雨卖关子:“商主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燕微雨不知道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神神秘秘的,但忍不住也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元开霽一身玄色锦衣,头戴金冠,人模人样地端坐著书案前,正提笔写著什么。 这人,中午还虚弱得起不了身,这会儿怎么突然就这么精神奕奕了? 燕微雨疑惑地上前。 舒子济一脸兴奋地招呼燕微雨:“燕商主,您快来给国师大人把把脉。” 燕微雨疑惑地走过去,对元开霽说:“伸出手来。” 元开霽头也没抬,只轻声回答:“稍等,我这封信马上就写好了。” 燕微雨便趁著这个时候,仔仔细细观察他的状態。从口唇顏色到皮肤状態,都是健康饱满。而且他確实神采奕奕,並不是强撑,或者装的。 她有些不解地蹙起眉头。 这种疫病病程最少也得十几天。这男人,前天才感染,这两天都是一副蔫了的模样。今天这状態明显不正常呀! 元开霽认认真真把信写完,叠好,装进了信封里,递给舒子济,这才伸出了手,对燕微雨客气地说:“有劳了。” 客气,但不疏离,保持著极恰当的分寸感。 燕微雨再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腹誹:这男人,去专门学过变脸吧?这一会儿一个样儿,人设崩了立、立了崩,崩了再立…… 就挺佩服他是如何在这多种性格中无缝转换的。 不过,她更好奇他现在的身体状態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微雨不再多想,將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仔仔细细探查。 “咦?奇怪了,你的身体状態非常好,完全没病。我可以十分確定你之前並不是装病,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完全痊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开霽笑了笑,笑得温暖和煦:“燕姑娘想知道?这可是我们师门秘诀。” 燕微雨一听“师门”两个字,赶紧摆手:“不,我不想知道。国师大人果真厉害。怪不得人人敬畏敬仰,確实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元开霽看著她这一幅急著撇清关係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堵。 霸道、柔弱都试过了,一败涂地! 这已经是他尝试的第三种了,他得稳住,不能崩了。 他笑得如沐春风:“无妨的。燕姑娘要是想知道,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真不用!”燕微雨继续拒绝。 这种医学奇蹟又不能普及开来,她问了也没用。那她多此一举问这个做什么? 元开霽差点儿绷不住。不过,他忍!他嘆了口气,对著燕微雨客气道:“劳烦燕姑娘跑这一趟了,我已经大好,不用再吃药了。” 燕微雨挑眉: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他好了,就送客? 卸磨杀驴? 舒大將军也觉得不对了,赶紧上前一步,笑得恭敬客气:“燕商主,您要是有空,能不能帮忙看一下关於耕种的过程中,哪些时段是容易被动手脚的?” “这批粮食关乎这次玉城能不能成功翻过身来。所以需要格外慎重。” 燕微雨点点头:“可以。” 舒大將军立刻转头吩咐舒子济:“快去准备晚膳,今晚留燕商主一起用膳。” 燕微雨刚想抬手说不用,接触到元开霽那陡然亮了很多的眼睛,拒绝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算了,不就是一起吃个饭,矫情什么? “那就有劳大將军了。”燕微雨说著,跟著舒大將军一起去了书房。 元开霽坐在书案前,望著空荡荡的门口,好半天没动。 元一走上前来,將一沓纸递给元开霽:“主子,这是咱们的人传回来的,关於无名的一些资料。” 元开霽点点头。对於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他伸手拿过那沓纸,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