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帝国献出心脏》 第1章 潜入成功 秦歷109年,五月初八,咸阳郊外。 嘀嘀!~ 隨著两阵响彻天际的汽笛声。 时也捂著头,晃晃悠悠的来到舱室门口,嘴里忍不住吐槽: “这破船怎么开的,船长假酒喝多了?能晕成这样?” 可当时也走出舱室,他的嘴巴和眼睛却同时张大。 巨大的夕阳映在他脸上,也染红了天空,指缝间划过如同的层层白云。 这根本不是船,也不是海,而是高天之上。 晃动,是因为这艘黑色鸟型飞艇衝破天际线上的云层,碰撞著大量白色气流,飞向前方的咸阳飞空枢纽。 一脸不敢置信的时也爆了句粗口: “这tm……” 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时也记得自己明明是坐船去某岛国旅游,怎么到这里的? 伸出手掌看了看,清晰的指纹,指尖摩擦的触感足以证明这不是梦境。 时也吞了吞口水,扫视了一眼飞艇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强行压下心中的惊异。 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发出什么异动。 而是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一手扶著平衡木门把,一手轻轻触碰著身边巨型发动机的外壳。 鏗鏘的齿轮不断转动,螺旋桨和蒸汽升力系统发出沉闷又沉重的摩擦音。 这是他完全不认识的机械。 能够飞在天空上的大型飞艇…… 所以,这是穿越了么? 冷静,冷静下来。 舱室里已经走进去几人,他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当前的情况,不能继续待了,只能沉默的向前走著。 虽然一直低著头,但偶尔还是会有这里的同龄人对他打招呼,或者嘲笑。 “时也,你怎么了?” “你咋晃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晕艇了啊?” “时也,你实在不行还是回去渚县躺著吧,书院不適合你这种病秧子,哈哈哈。” 这些人都穿著与时也同样的黑色长衫,胸口贴著“玄”字,感觉像是某个组织的制服,其中那女孩子还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书院?是学校吗? 时也並没有什么穿越后继承原主记忆的情况,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是一张白纸。 “我没事。” 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了声,匆匆离开。 等他走到飞艇中央,时也只觉周围人太多,他躲著人群,来到了二號风台的位置。 因为这里人少,只有一个坐著轮椅的女孩。 可不知怎么,时也总感觉自己来到二號风台的时候,周围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好像很诧异他的行为。 可来都来了,时也只能硬著头皮站在这里。 歪头偷瞄一眼身边坐著轮椅的女孩,时也的目光有些闪烁。 这女孩,好怪! 她的侧脸轮廓浸在黄昏里,像一尊白瓷,墨绿色长髮垂落肩头,发梢蜷曲犹如死掉的枯藤。 黑眼圈极重,像是不会化妆的人故意在眼窝周围涂抹了眼影。 眼球呈现出一种朦朧的灰白色,像是那种鸟类的眼膜。 至於身材,嶙峋的锁骨已经支撑不起身上宽大的白色病服。 更別谈胸了,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她是白秋瓷,秦国白家的旁系小姐。 乾瘪的女孩眺望著夕阳,眼神不知道是淡漠还是懒惰,时也的靠近她也並不在意。 而对於时也来说,无人打扰就是最好的环境,他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 一个简易的医疗包?还有几根针灸用的针?几颗冰? 所以自己现在是一个医学生? 还没等时也继续探究一番,確认一下自己的身份时,身边的女孩突然开口: “新的僕人么?” 她的声音很小,清冷而沙哑,兼具少女的清澈又带著些许倨傲,是很特殊的音色。 “啊?什么?”时也有点愣神,刚才想事情所以没听清,扭头朝著对方看去。 感觉到时也的诧异目光,白秋瓷动了动唇角,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通常都是一个人。” 时也有些纳闷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哦,那很有生活了。” “你也在覬覦我么?” “啥?” 覬覦? 时也知道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可骨相再怎么好,对方已经瘦脱相的样貌也谈不上好看…… 这人是不是有大病? 时也很无语,只是他的情况也很糟糕,不想和白秋瓷爭辩,就准备离开。 可白秋瓷却像是没有看出时也的异常,继续自说自话: “过来一下,药在后面,餵我。” 拿药?餵她? 这是把他当佣人使唤? 时也张了张嘴,正巧看到女孩的睫毛倚在眼皮上微微颤抖。 那副难受的样子,给了时也一种活物感,而不是一具乾瘪的人偶。 噗!~ 还没等时也做出拒绝的回应,白秋瓷便当著他的面喷出了一口血。 在时也的注视下,她乾瘦的身体痉挛了几次,眉梢蹙在一起,表情有些痛苦,但又好像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轻咳了几声后,少女才一脸无措的看向时也,然后指了指自己染血的嘴唇。 时也表情有点僵硬,这种情况,要帮忙吗? 她会不会是碰瓷的? 带著怀疑的想法,时也终究还是来到白秋瓷的身后,摸索出夹层里的木质药盒,水杯,递给对方。 “吶。” 女孩盯著时也看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再次指著自己的嘴唇,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不是吃药。 是帮我擦嘴! 时也嘴角抽了抽,却没有惯著对方的想法。 从之前的医疗包里掏出纸巾,递到对方面前。 “自己擦。” 白秋瓷有些疑惑,她不太理解时也作为僕人为什么不给她擦嘴。 少女的表情隱隱升起了一丝不满,甚至嘴唇都比之前噘了一丟丟,但最终还是妥协。 “哦。” 接过纸巾时,两人的手指触碰了一下。 时也瞬间挑眉。 白秋瓷的手很凉,那触感和三九天气触碰冰块差不多,完全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纸巾刚接过手,飞艇突然传来一阵齿轮的异响,隨后便是剧烈的震动。 咔咔咔咔! 时也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连忙抓住手边的艇弦。 白秋瓷的情况更糟糕,她本就坐著轮椅,飞艇的震动会让轮椅轻易溜滑。 瘦弱的身躯,更是完全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稳定身形的条件。 “僕人?”白秋瓷朝时也伸出手,可轮椅已经开始朝后滑去。 时也身形同样不稳,踉蹌著朝同一个方向倒下。 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一截车轮,给两人来了一个紧急制动,可车轮铁条却夹住了他的手指。 “艹!”疼痛让时也爆了粗口。 白秋瓷呆呆的看著时也,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时也见飞艇平稳下来,终於鬆了口气。 可他一抬眸,就从白秋瓷灰白瞳孔里看到一抹折射的尖锐。 那是? “小心!”时也一把將白秋瓷推开。 咻!咻咻! 几根钢弩擦著他的发梢飞过。 时也抬头望去,一个戴著白色连帽裙的女人就站在他不远处,正拉著机械弩弦上弹,对著他瞄准。 不,准確的说,是指著时也身后的女孩,白秋瓷。 杀意瀰漫之际,飞艇的护卫已经冲了上来,抽出黑刀朝女人斩去。 可白裙女人只是抬起另一侧的袖口,一发袖箭便將护卫解决。 目光重新凝聚在时也他们的方向。 咻! 对方又一次发射弩箭,时也眼睛同时因为弩弦的崩响而眨了一下。 身后的白秋瓷闷哼了一声,显然中箭。 但杀手的袭击並没有结束。 咻!咻! 在时也呆滯的目光中,女杀手又补了两箭,隨后便被赶来的飞艇护卫一剑刺入腹部。 女杀手临死之前抽出一截红色缎带,紧紧握在手里,吐著血对时也和白秋瓷狞笑。 时也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他连忙扭头看向身后的白秋瓷。 三朵红色的血在她身上绽开,少女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完全惨白,毫无生机。 而她的目光还是和之前一样默然。 连自己的死亡都不在乎。 残阳將她墨绿色的髮丝染成熔金,有些神圣,可残阳也是落日,寓意著熄灭和死亡。 时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就上前捂住了白秋瓷肚子上渗血的伤口。 可白秋瓷身体多处中箭,伤口又在腹部,根本无法进行常规的按压和綑扎止血,时也只能开口安慰: “没事的,你放轻鬆点,医,医师来了就没事了。” 面对时也的安慰,白秋瓷只是歪歪头: “僕人?” 怎么老纠结这个事啊? 她真认为自己是她的僕人? 之前时也一直想要否认这层身份,可眼下这个时候,他只能重重的点头。 “我在的,小姐。” “我有点困。”白秋瓷的声音柔和了点,没有刚才那么沙哑。 “臥槽,你別睡啊!” 感觉到女孩的身体越来越冷,时也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隨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 打开了之后他却意识到,眼下这些东西根本没用。 时也立刻放弃了急救,从怀里拿出一颗冰,塞进女孩的嘴里,出声安慰: “这个是我们家祖传的药,可以缓缓。”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举动触动了白秋瓷,又或者比较甜,她扭头盯著时也,眼眸中的默然没那么浓烈了。 涌出的护卫已经將这里包围,同时,两人耳边传来了某种机械体的嗡鸣。 时也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人当场按住脑袋,压在地上。 十二名执法者从青铜隼背部跃下。 他们脸上的黑漆面罩喷著蒸汽,胸前红黑齿轮徽章显示著秦国黑冰台的身份,其中一名女官打开面具,发出鏗鏘的机械音: “我等乃大秦黑冰台隱秘机动部队-幽。 渚县人士时也,你涉嫌与楚国红缎恐怖组织成员交涉,参与蓄意製造鸞鸟飞艇事故,刺杀白秋瓷小姐。 我们怀疑你是楚国细作,时也先生,我们现在將暂时拘捕你。” 被按在地上的时也有些慌乱,细作不就是间谍吗? 自己这才刚穿越,人都还没搞清楚呢就成了別国间谍? 於是当即否认: “没有,我不是。” 女官不为所动,一把將他拽了起来。 咔嚓! “我,唔……” 时也还想说点什么,马上被人用一副囚徒面具盖在脸上,朝著飞艇底层的临时监禁室押去。 在时也走后,女官走到白秋瓷的面前: “白小姐是否安好?” 语气虽然恭敬,却一点上前帮助的意思都没有,就看著白秋瓷身上的伤口流血。 白秋瓷像是没听到对方语气中的疏离,看了一眼还插在自己腹部的三支弩箭,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 话音刚落,那三支箭就莫名化为齏粉,从她的身上隨意滑落。 这一幕让女官的瞳孔收缩,除了恭敬,更多了几分忌惮。 “我等来迟,还请白小姐告罪。” 白秋瓷对於女官的態度全然不在意,她默默的扣著手指,抿了抿唇: “我的僕人呢?” 女官诧异的看著她: “僕人?白小姐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时也可不是你的僕人,他是玄心书院的医科生,不过也很有可能是楚国细作。” 白秋瓷闻言蹙了蹙眉,坐在轮椅上思考了一会,才略显倔强的举起中指: “他刚才,夹到手了。” 女官:??? …… 监禁室里。 时也被丟在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里的柵栏比他大腿还要粗,布满了云纹螺钉,敲击上去却没有木头的迴响,而是一种类似金属的震颤。 “唔~唔!” 时也吼了两声,可囚徒面具却遮住了大部分声音,他只能鬆开手,颓丧地靠坐著。 监禁室很潮湿,没有床铺和座位。 墙壁上到处都是划痕。 杂乱,又有些规律。 夕阳的光洒进来,照亮了一遍坐著比较舒服的区域,时也顺势在这坐下。 他盯著墙壁上的划痕看了一会,突然眯起眼睛。 在某个特定的角度里,这些划痕渐渐组成了一个图案。 “六寒?” 六寒是一个头部穴位的名字,时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个知识,但他就是知道。 位置在…… 缓缓將手摸向右后耳鬢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轻微的金属凸起。 他眉宇微挑,抓住猛地向外一拽,一根金针出现在他手上。 在金针拔出的一瞬间,时也的瞳孔里好似有红色电流闪过,又迅速归於平静。 走廊里幽黑寂静,只有机械齿轮的巨响从鸞鸟飞艇核心区域隱隱传来。 时也静静地坐著,思考,等待著原本属於自己的记忆与思绪回流。 想著刚才封印记忆状態下对白秋瓷的善意,时也自己都很无奈。 “都穿越来十几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面无表情的把玩金针,状似隨意的在墙壁上划拉著,直至抹去墙上所有痕跡才停手。 隨后,时也来到监禁室角落,这里有个散发著骚臭味的柵格网。 鏤空设计。 作为飞行途中囚犯的排泄之地。 再靠近咸阳一点,这地方就要关起来,免得让咸阳城里的百姓贵人们屎到临头。 时也盯著柵栏,嘴角渐渐勾起。 隨手一丟。 金针便顺著柵栏掉落,消失在天际线上。 “潜入成功。” (ps:实力设定在10章左右,正常阅读就行,架空世界,请误硬套歷史。) 第2章 审讯 他是时也。 来自这个世界隱秘组织【七星】细作,间谍,同样也是最好的暗杀者。 除了【七星】的身份外。 时也还是一名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九年的穿越者,很特殊的穿越者。 当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模模糊糊的醒来,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后。 他並不害怕,甚至有点隱隱期待和兴奋。 哪怕他只是个婴儿。 时也期待著系统的到来,期待著金手指的觉醒,期待著宗门天骄,三十年河东…… 可惜,他期待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著一群不知名的人来到他身边。 当场挖掉了他的心臟。 並为他安装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心臟的人工机械体。 从这个过程中,他確认了这应该是一场实验。 而他並不是唯一的实验体,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他的心臟改造实验失败,然后被丟进了尸坑里。 很幸运,时也没有死。 婴儿的声带无法发声,他只能等到那些拋尸的人离开后。 以婴儿的模式,大声哭叫。 还好,他被人救了,一个名为【七星】的组织。 得救的时候,时也身上已经爬满了恶蛆。 他大概离臭了,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七星》为他的心臟进行第二次改造,改造很成功,他活了下来。 如今十九年过去,时也经歷了许多。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变化。 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善良了。 前几天,他被安排玄心书院,医科学子的身份潜入秦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潜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被秦国抓捕的楚国细作,贾伟。 现在,任务已经开始了。 …… 与此同时,鸞鸟的甲板上。 女官和白秋瓷还在进行著语言上的纠缠。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白秋瓷小姐,请您儘快回到自己的舱室里,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他没有伤害我。” “白秋瓷小姐,细作的目的各不相同,作为白家的成员,请您不要说这种无知的话。 还有,时也是渚县人士,无论他是不是楚国细作,都不可能是您的僕人。” 白秋瓷沉默了片刻,但从她单薄的嘴唇不断晃动就可以看出来,她在摩擦自己的牙齿。 两人的对话似乎陷入僵局,一直到女官的下属前来报告: “文乐大人,嫌犯时也已经关押。” “只有时也?其他刺客呢?”女官文乐挑了挑眉。 “他们的牙齿里藏了毒,已经全部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文乐脸色不太好看,她推了推自己的机械面具,义手的关节不断活动,喷洒著蒸汽。 “既然都死了,那就好好审讯一下时也吧,他应该是重要的线索。” “可时也是渚县的学子,玄心书院的医科生。” “第一,他现在是鸞鸟事件的嫌犯,第二,他还没有入院,第三,距离到咸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文乐的態度非常强硬,说著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盯著白秋瓷模糊的双眼。 颇有些警告眼前少女不要乱来的意思。 可白秋瓷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拿起之前时也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自己肚子上还未乾涸的血跡。 然后……继续发呆,嘴里呢喃: “他承认了的,是僕人。” …… 监禁室。 大门被人突然打开。 两名黑冰台幽卫径直走了进来,在时也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了他的后颈,將其拎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里,绑在审讯椅上。 “唔!唔!” 脸上的囚徒面具没有打开,时也只能惊慌的喘息著。 两个幽卫互相看了眼: “別动上半身,太明显,时间紧,弄快点。” “我知晓。” 脸上的囚徒面具被临时打开,幽卫笑眯眯的盯著他: “来,说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什么真实身份?我没有,我是时也!” “不愿意说?好办。” 说完话,幽卫合上了时也的囚徒面具,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义手,俯下身子,突然抓住时也的腿,拽掉了他的鞋子。 还没等时也反应过来,幽卫义手上便伸出了铁签,瞬间刺入了他的脚趾盖里。 “唔!” 大部分的惨叫被囚徒面具遮盖,但这並不是审刑的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咔嚓! 时也左脚小趾被直接掰断,嵌在上面的指甲,也被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紧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 痛苦让他不断喘息,惨叫,但又因为囚徒面具和铁镣的存在,时也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睁著赤红的双眼,呜咽著。 过了一会儿,机械义手插入了囚徒面具的钥匙孔,面具再次被打开。 时也双目无神,张著嘴巴,直到被幽卫抓住了头髮,这个动作也算为他提提神: “说说吧,潜入秦国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就不用受折磨了。” “我是,被冤枉的……” “黑冰台每年抓捕的细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没有。” 时也说话非常吃力,整个人的精神状態看起来也达到了极限,隨时都有可能崩溃。 到这时,两名幽卫才互相点了点头。 一直坐在位子上的那人起身,揭开自己的半面具,露出了里面的金属义眼。 “时也,时也?” “嗯?”时也浑浑噩噩的回应著。 这名幽卫感觉差不多了,便伸手捏住了时也的下顎,把他的头抬起来。 “看著我的眼睛。” 机械义眼闪烁著黑芒,透过了时也的瞳孔。 幽卫胸口的小型蒸汽炉“呲呲”喷著白气,高速运转。 待这股黑芒结束,幽卫才撇了撇嘴,隨手把时也的脑袋放了下来。 “他脑子里不是女人就是些小说画本,一个没什么水平的医科生,真是浪费我的內气。” 一旁的同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哂笑一声: “呵,一个玄心书院的学生,三个指甲盖,要真知道点什么,他早就露了,还会拖到现在?” “快到咸阳了,先关著吧。” “行。” 不算短暂的审讯终结束,铁镣被鬆开,囚徒面具却被重新戴上,时也本人也终於被塞回了监禁室里。 一切重归於平静。 只是在回到监禁室之后,时也慌乱的眼神瞬间平復下来。 再次从后脑的某个穴位取出第二根金针,迅速来到排泄处销毁证据,他才长舒了口气。 伸出左脚看了一眼。 一根断裂的脚趾骨,三个被拔掉的指甲,甲床还在向外渗血。 这种已经非常严重的伤势,时也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甚至还蜷了蜷脚趾,再重新伸直。 淡笑一声。 他靠在铺满乾草的墙壁上,双手搭在膝盖,交叉在一起。 任由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气孔洒在他的眼睛和面具上。 几许愜意,让他看上去像个消遣的老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鸞鸟停靠在咸阳飞空枢纽。 飞艇的轰鸣熄灭,震动的螺旋桨也逐渐平復,时也知道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他没有再继续坐著,而是趴在地上,保持著佝僂的姿势,等待黑冰台幽卫的到来。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响再次出现。 “出来。” 幽卫的声音依旧冰冷,时也被捂住脸,半拖半拽的拖下了飞艇。 他们没有走正常旅客的通道,只是把时也往青铜隼上一丟,青铜隼便腾空而起,远离了鸞鸟,也远离了人群。 一路辗转,顛簸,时也被丟到地面上时,感觉到身下有一层足以漫过脚踝的水。 確认了环境的变化,时也眼睛眯了眯。 很快,头套被人拽了下来,他本人也被推进了一处水牢里。 揭开囚徒面具,时也惊惧的后退,然后瑟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捂著自己的脚趾,声音晦涩: “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时也的声音已经有些幽怨,听上去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又被迫认命。 这种反应也在狱卒的意料之中: “细作之事,不可不防,等查清楚了自然放你自由。” 说罢,这名狱卒便离开了地牢。 时也“嗯”了一声,低著头不再说话,像是认命了一样。 等狱卒离开,他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时,英俊的脸上哪还有被审讯的委屈和疲惫,只有坚毅和冷静。 这间囚房不似普通的联排牢室,而是半镶嵌在墙壁中,犹如环形角斗场的外围,一层层延伸向下。 这个特殊的牢狱,便是秦国黑冰台的天地二牢之一,地牢。 作为细作嫌疑人,时也被关在了头部的位置,甲二房,方便审讯。 而时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处距离他很远,但又能看得见的牢房。 丙六。 他抬手做了个瞄准的手势: “这个距离,刚刚好!” 第3章 暗杀 在简单確认位置之后,时也便重新返回坐檯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还有些呜咽和呻吟的牢房,渐渐陷入寂静。 夜至子时。 时也突然从牢房的坐檯上跳下来,也不管自己受伤的脚趾浸没在污水里,反覆在牢房中走动。 他在用脚丈量著一间牢房的大小和距离。 多番確认后,时也返回了坐檯,重新闭上了双目假寐,继续忍受著无聊的时间。 天在將黑未黑时最美,夜在將明未明时最黑。 在丑时之末,寅时之初。 一直趴在坐檯上的时也第三次起身。 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目光,已经適应了当下的黑暗环境。 时也开始深呼吸,不过一呼一吸的间隔格外绵长,且呈现越来越长的趋势。 隨后,时也对著牢房柵栏的鏤空处,做出了个弯弓搭箭的手势。 只不过他的手上没有弓,也没有箭。 可隨著时也的手指渐渐收紧,他好像真的拉住了一柄长弓。 红色的气息在他指尖蔓延,匯聚,一直到真正出现了长弓的形状,宛若实质。 时也手指骤然鬆开,一支带著红色气焰的无形箭矢飞射而出。 带著弧度,朝丙六飞去。 同一时刻。 躺在丙六房的贾伟瞬间惊醒,他一身修为虽然谈不上顶级高手,却也是儒家三境。 多年潜伏的他,更是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危机感知。 面对危险,求生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腰部骤然发力,猛地腾身,徒手一抓截住了这支红箭! 可红箭的衝击力远超贾伟的想像,他整个人都被衝击带到了墙壁上。 看著红箭,贾伟的瞳孔一震。 “君子六艺?不对,浩然气哪有这个顏色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箭矢被他握在手中时,那股腐蚀灼烧掌心的触觉,还有隱隱传递到耳边的啸叫,让他意识到这次暗杀並不简单。 第二支红箭已经袭来。 还在和第一支红箭较劲的贾伟根本没时间避让,也顾不得自己儒修的身份暴露,提气相迎。 六艺-克己。 浩然气护体,他的皮肤、肌肉、骨骼也在同一时刻进入了坚硬状態。 这样的防御姿態给贾伟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可惜…… 噗嗤! 第二支箭更快,更细,也更利! 这支箭甚至没有太多的气焰,宛若红色能量的实质,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准確无误的插入了贾伟心臟。 箭矢的衝击让贾伟撞了一下牢房墙壁,隨后他的身体便缓缓滑坐,透体的血跡也在墙壁上留下血痕。 “呃!” 克己被破,贾伟迅速眨了几次眼,就要伸手朝著狱卒求救,却又在发声之前止住。 他干噎著呼吸,然后盯著自己胸口那支渐渐消散的红箭,一时思绪万千。 其实在看见君子六艺时,他已经知道了时也的身份和目的。 良久后,他的眼神一松,轻轻感慨: “我十五入秦,时过二十余载,想不到今夜却葬送於此,不能见王威武,真有点遗憾啊……” 感慨之余的贾伟站起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与远处的时也遥遥相望。 终於,贾伟朝著时也的方向作揖一礼。 “后起之秀。” 贾伟收礼盘膝而坐,脸上浮现出淡然,悄无声息的等待死亡。 而时也本人也是轻轻嘆息,作揖回礼: “贾公,走好。” 任务完成! …… 夜尽天明。 文乐推著白秋瓷的轮椅,朝著黑冰台狱监处走去。 “白小姐还真是耿直,不过我已经多次提醒您了,时也如果不是细作,那他便是渚县考来书院的学子,与您所谓的僕人毫不相干。” 文乐的声音依旧是金属色,十分刺耳,语气也听不出对门阀的恭敬。 可白秋瓷就像是听不到一样。 她总是呆呆的发著呆,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只是临到狱监处时,还未等到文乐开口,她就主动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釉色的石头,递给文乐。 文乐在看到这块石头时,脸上的机械面具便主动打开了,连义手都忍不住转动了几下。 星冥石。 它是自然能量的结晶,亦是百家修炼之源。 一把从白秋瓷手中抓过星冥,文乐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连带著態度都好了不少。 “既然是白小姐的意思,乐若不接,倒显得扭捏了,哈哈哈!” “走吧。”白秋瓷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两人进入黑冰地牢后,却发现一名狱卒正匆忙的跑动著,牢房里也有些吵闹和喧囂。 文乐伸手拉住一人: “何事惊慌?” “稟报大人,昨晚有一嫌犯於狱中死去,我等,我等……”狱卒的语气里满是慌乱。 没办法,这种有嫌疑的嫌犯,即使还未判罪,但在狱中无辜死去的情况已经算是狱卒瀆职之罪。 秦国律法严苛,这一次,怕是有不少人要被问罪。 “嫌犯?他怎么死的?自杀,还是被暗杀?” “我也不知,只知他是胸口被利器所穿,流血致死。” “凶器呢?” “现场未见凶器。” 听到狱卒述说的情况,文乐也是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想到了昨日送来的时也。 这件事,会不会与时也有关? 又觉得不至於,地牢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多人。 时也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连囚锁都挣不开,更何况隔著那么多囚房,杀人灭口? 文乐思索的时候,轮椅上的白秋瓷却突然开口: “文大人?” “罢了。” 拿人手短,文乐见白秋瓷开口,也熄了继续思索的心思。 这事与她无关,就是追究起来,也是黑冰地牢狱长的事。 文乐推著白秋瓷的轮椅,一路越过匆忙的狱卒,来到了时也所在的甲二房。 这会儿时也正捂著自己的脚指头,瑟缩在牢房的角落。 受伤的脚趾已经开始红肿,好在运气不错,暂时没有感染的跡象。 怎么说呢。 此时的时也,犹如路边一条…… 隨便来个就能一脚踹死的那种。 看到时也现在的样子,文乐不知怎么,心里莫名鬆了口气。 虽然时也怎么看都不像有刺杀嫌犯的能力,可昨天鸞鸟上的那场事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蹊蹺。 “白小姐,就是这里了。” 白秋瓷还是没有吱声,哪怕是看到躺在坐檯上的时也,也没有什么情感流露。 她动了动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喂!” 蜷缩在坐檯上的时也微微蹙眉,其实在白秋瓷和那个幽卫女官没走到这里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两人。 只是他与对方又没什么关係,很难確定这两人是衝著他来的。 可真等到女官和白秋瓷开口,时也才意识到不对,真是冲他来的。 而且那个女孩当时的伤势明明极重…… 眼下肯定得回应对方,於是时也只能虚弱的支棱起身子: “你?没死么?” “我带你出去。”白秋瓷面无表情的开口。 时也一愣,心中开始嘀咕:“怎么回事?这和原本的脱身计划完全对不上。” 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这样表现质疑,於是在呆滯几秒后,眼神迸发出希冀: “你,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白秋瓷酝酿了几秒: “嗯,你是我的僕人。” 第4章 他乡遇故知 文乐把玩著手里的星冥,將这场尷尬的对话尽收眼底,看著身边的白秋瓷,她对时也撇了撇嘴: “渚县人士时也,刺杀之事我们已调查清楚,乃是楚国红缎所为,与你无关,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 文乐说罢,便打开了牢房,示意时也可以出来。 时也本人还有些惊疑不定,迟疑片刻后才从牢里走出。 文乐再次看向白秋瓷: “白小姐,既然你们主僕相聚,想必有话要谈。 不过这黑冰台地牢不是什么適宜之地,二位还是儘早出去的好,文某有公务在身,先告辞。” 事已经办了,东西也拿了,对於白秋瓷,文乐又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態度,陌生,疏离。 她著急去了解一下昨晚之事,所以就这么丟下二人,独自离开了囚牢。 不止是对时也的脚伤置之不理,也不管白秋瓷这个轮椅人。 留下的时也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白秋瓷走。 白秋瓷则是盯著时也受伤的脚趾看了一会,然后便开始尝试自己转动轮椅。 柴火干一样的手臂一发力,立刻青筋暴露,看的时也心惊肉跳,生怕她推轮椅把自己骨头推断掉。 几次尝试后,白秋瓷停下动作扭头看向时也,也不讲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著。 气氛尬住,时也顿了顿: “要么,我来?” “嗯,僕人应该如此。”白秋瓷点了点头。 时也无语,却没立刻反驳。 推著轮椅,咀嚼著白秋瓷的话,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 “白小姐,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下,我不是你的僕人。 昨天在鸞鸟上只是一场意外,是偶遇,我叫时也,从渚县来玄心书院上学的医科生。” 时也一口气解释了很多,但白秋瓷却没应声,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时也见状只能再度开口: “白小姐,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坐在轮椅上的白秋瓷背对著时也,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这种反应让时也有些无奈,只能推著她朝地牢外走去。 释放的文牒,文乐已经安排好。 两人的离开没有遭遇阻拦,简单的问话后,时也就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他就这么一直推著白秋瓷的轮椅,来到了黑冰台地牢门口。 “站住。” 刚到这里,时也和白秋瓷就被拦住了去路。 只不过拦住他们的不是黑冰台狱卒,而是一群玄心书院的学生。 这群人个个穿著黑袍文武袖,半甲持刀,目露凶光,甚至有几人身上掛载著夸张的机械义体。 为首的叫袁梓俊,也是咸阳士族,书院內门弟子。 他打量了时也和白秋瓷一眼便收回目光,沉声道: “这几日黑冰台抓了不少嫌犯,特此才让我等法家学子过来参与实习审讯,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白秋瓷根本不吱声,撇著头,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时也也知道,指望这个轮椅人是包死的,只能自己开口: “师兄,我也是玄心书院的学子,医科生,只是昨天在鸞鸟上发生了一些事故,才被带到这里协助调查。 现在调查已经结束,是黑冰台幽卫的文大人让我们离开的。” 袁梓俊皱起眉头,他们也是受到黑冰台调令来此。 刚刚听闻有一名叫贾伟的嫌犯在昨晚出事,只是罪名尚未確定,所以这事可大可小。 作为书院还未毕业的学生,面对这种军部调令向来都是非常认真的。 时也与白秋瓷是因为昨天的鸞鸟事故而来,那件事本来就与细作有关,在他看来两人著实可疑。 袁梓俊目光如刀,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昨夜子时地牢出事,你在何处?可曾见到异动?” 时也听到询问,知道自己恐怕无法立刻脱身,心头微紧。 大秦黑冰台高手眾多,其中法家一脉又擅长律令审讯。 没有金针压制,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的话,暴露的可能性將会大大增高。 时也低著头,反覆伸直绷紧手指,却突然察觉到白秋瓷那灰濛濛的目光,心中瞬间有了定计。 他突然压下头,侧脸与白秋瓷靠的极近,像是在倾听什么,口中悄悄: “是,小姐,我知道厉害的,你放心,我知无不言。” 就在白秋瓷还在发愣眨眼时,时也已经重新抬头,顺手从白秋瓷的脑袋上拽了根头髮。 时也瞥了一眼这轮椅人…… 果然不太聪明的样子,就算自己拽了她的头髮,都不知道叫的。 轻轻撩了一下自己耳后,手指猛然发力,乾枯的髮丝立刻犹如尖针一般刺入后颈穴位,暂时封闭了某些经络。 隨后时也便僂著身子,脚趾在地面上无意识蜷缩,哑声开口: “子时?我不道啊!” “你真不知道?” “昨天幽卫用铁签子剐了我的指甲,血糊得我脑子发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不起来事。 而且狱卒拖我进刑房那会儿,天还有些光亮,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什么时辰。” 袁梓俊突然逼近几步,义体关节蒸汽嘶鸣,嚇的时也坐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著时也,手掌已经放在了腰间剑柄上,轻轻握住,独属於法家的律令波动从他身上传来。 时也的目光与之相对,立即陷入了迷惘,袁梓俊声音变得很慢,变得循循善诱: “贾伟殞命时,你在哪?” “我不知道贾伟是谁。” “昨晚你在哪?” “我在……牢房里。”时也的声音很恍惚。 看到他的反应,袁梓俊只觉理所当然,法家律令之下,谎言无所遁形: “你有没有看见凶手?” “没有。”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犯人是怎么死的?” “没有。” 前两次的回答其实並没有问题,但时也回答第三个问题的时候,袁梓俊眼神瞬间眯起。 五指紧握,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剑。 因为他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律令已经中断。 虚以实之,实以虚之,这是老师教他的技巧,但时也並不知道。 仅这一个瞬间,他就確定时也抵抗了律令,他所说的话並不完全可信,並不能洗脱嫌疑。 这种人应该带回去,继续审讯才是。 但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师兄。” 袁梓俊闻声而喜,回头望去,眼中的期待与雀跃根本不加掩饰。 不远处又来了一队人,面相比袁梓俊这波稚嫩些。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 她样貌极为出眾,黑髮红瞳,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嘴角始终噙著笑意,柔美却又不失英气。 宽鬆的文武袖已经不能遮盖她惊人的饱满,高挺的身姿更是在一眾女学生中鹤立鸡群。 她走的快而稳,风姿卓绝,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对这片大地的亲吻。 与轮椅上乾瘪的白秋瓷比起来…… 几乎可以说一句,天壤之別! 她便是今年玄心武院的顶级天才,云思雨。 “云师妹,你们怎么也来了?” 面对云思雨,袁梓俊满脸笑意,哪有刚才冷峻武夫的態度? 他这副样子,已经开始朝著舔狗方向靠拢了。 “这不是听闻黑冰地牢出了事,老师让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咦……” 云思雨微微歪头,打量了一番时也与白秋瓷。 只是话刚说到一半,语调里便透露出一丝惊讶: “时也?你怎么在这?” “你们认识?”袁梓俊见状回头,目光就像是一只发情的青蛙,对时也隱隱出现了一丝敌意。 时也没说话,云思雨则是不慌不忙的解释起来: “是啊,我也是广安郡渚县人,时也父亲是我们县的大夫,这些年帮了大家不少忙,我们算是同乡。 我去给阿爹抓药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不过那时他骄傲的很,我俩关係不太好。” 云思雨的回答很巧妙,让人察觉到一些她与时也的恩情关係,却又不会让人反感。 没人察觉这一点,只有一直低著头的白秋瓷在这个时候抬眸看了云思雨一眼。 听到云思雨的解释,袁梓俊的眉宇鬆弛了不少。 “原来如此,他乡遇故知,確实是人生喜事。” “师兄这是要对他们进行询问吗?啊,你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不必顾忌我……” “害,既然是云师妹的同乡,又是医科生,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此作罢,你们走吧。” 时也闻言抬头看向云思雨,也没说感激的话。 只是轻哼一声,便推著白秋瓷离开。 “唉?这人?云师妹,你看他什么態度?” 袁梓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时也与云思雨的关係却更加放心了。 云思雨径直朝前走去,把袁梓俊的目光,带离了时也的方向。 她弯起温柔的眉眼笑了笑: “呵呵,师兄不必计较,时也这人是有些怪癖的。” 第5章 重逢之时 时也推著白秋瓷离开了黑冰地牢,朝著咸阳城走去。 在城郊的路上,时也看到了劳工正在搭建铁轨。 比起秦国其他的新式装备,武器,机械,眼前的铁轨,才是让他最为触目惊心的东西。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后勤的意义。 铁轨或许无法比擬鸞鸟飞艇那样华丽,震撼,但它对运输的意义,却是划时代的改变。 一路无话,时也推著白秋瓷来到咸阳城时,已经晌午。 期间他几次找白秋瓷搭话,却始终都没有得到这位自闭少女轮椅人的回应。 眼下,时也已经放弃了交流的打算: “白小姐,现在咸阳已到,我得回书院了,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秋瓷这次有了些许反应,她歪了歪头,沙哑的嗓音隨之传出: “白府。” 时也一愣,是他想的那个白府吗? 秦国咸阳姓白的人士不少,可敢称白府的地方,唯有武安君府。 对於咸阳门阀的资料,时也不说滚瓜烂熟,但也知晓个大差不差。 武安君府白家嫡系旁系不少,小姐也確实有好几位,但若说年龄相符的,大概就是武院新秀,白冰洁。 时也看了一眼白秋瓷……她肯定不是白冰洁。 但传说白家还有一位患病在身的小姐,常年臥床不出,其他不详。 眼前的白秋瓷身体乾瘪而虚弱,好像隨时都有可能死掉一样。 所以,那位一直患病的白家小姐,就是白秋瓷? 可她看起来有点落魄和狼狈,以白府的家底,哪怕是旁系也不至於这样吧? 收束掉这些没有结果的思绪,时也轻轻点头。 “好,我带你去白府。” 推著白秋瓷,时也朝著武安君府走去,他走的不急不慢,穿过集市也没有停下脚步。 哪怕呆滯的白秋瓷在这段路上抬眸了几次,看向人流,他也全装作没看见。 因为时也很清楚,两人完全是不同轨跡线上的人。 今日分別之后,基本不会再有交集,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去在意白秋瓷的情绪和想法。 当然,这听起来很冷漠,但对於他的身份来说,已经是最为妥善的选择。 一路把人推到白府的门口,时也便停了下来。 “白小姐,到了。” 白秋瓷回头望了时也一眼,那眼神有些怪异莫名,看的时也不想与之对视。 她的目光停留了一小会儿,眼皮便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失望。 纤瘦的手掌按在轮椅扶手上微微用力,黑芒瞬间涌动,一闪而逝,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 叮铃铃!~ 在铃声响起时,时也却感觉到一阵心悸。 “刚才,是什么?” 没过多久,白府门口走出了一位女僕,她抿著唇,表情僵硬的看著白秋瓷。 从肢体动作上来看,她很畏惧白秋瓷,但又因为下人的身份必须服侍她,很怪。 “七小姐。” “嗯。”白秋瓷嗯了声。 女僕对时也点了点头,连忙推著轮椅离开。 瘦弱的女孩渐渐远去,沉默的返回白府,只剩下时也停留在原地。 …… 白府。 女僕推动著白秋瓷一直向前,一些白府的下人看到她时,大多会躲的远远的。 而少部分新人,则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当然,还有些下人不明所以,主动打听有关於白秋瓷的事情: “唉,那个是不是七小姐?” 可无论是避让,私语,打听,都不会令白秋瓷抬头。 她不理会任何人,就这么沉默的向前,一直到被人推回院子里。 等她走后,府里年长的下人才忍不住对刚才的新人骂道: “敢打听她的事,你不要命了?” “额……”被训斥的新人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 同一时刻的府外。 时也没有停留在原地多愁善感,对於白秋瓷把他从黑冰地牢中捞出来的行为,他可以表示感谢。 但这並不是他要求的,甚至打乱了他原本的脱身计划。 不过还好,就结果而言,没有因为白秋瓷的突如其来而受到影响。 从白府离开后,时也没有乱跑,也没有前往玄心书院。 他拖著肿胀的脚趾,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咸阳城西,在某家医馆里拿了些伤药,然后便在附近的一处旅店住下。 “客官,我看您腿脚不方便,那边有自动梯,您可以试试。” “好。” 从前台侍者那里接过门牌,时也来到了所谓的自动梯前。 手边,精密的齿轮正在转动,每次蒸汽喷响,自动梯都会隨之上升或者下降,非常方便。 看著这东西,时也没有好奇或者讚嘆,只是默默嘆了口气: “唉,科技。” 回到房间,將伤药隨意涂抹在自己受伤的脚趾上,时也便靠在床榻上休息起来。 潜入秦国虽然只有两天,但经歷颇多,潜伏潜入,暗杀审讯,都经歷了一遍。 此时的时也已经有些疲惫,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时间一晃来到了深夜。 正在休息的时也猛然睁开眼睛,隨后迅速起身。 同一时刻,房门被人打开。 上午在黑冰地牢出现的那抹靚影,竟站在时也的房门口。 云思雨! 鏘! 腰间的宝剑刚刚拔出,就被时也一掌推了回去。 拳脚相加,两人身上竟然冒出了同样的红色气焰,“砰”的一声,一拳对上竟然平分秋色! 时也见势不妙,一把將人拉进了屋子里。 云思雨的手刀擦著时也双眼扫过,时也则是反身扣住云思雨的咽喉。 时也一手掐住云思雨的脊椎,另一手拇指已经顶住了她的大动脉,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被时也当场割喉。 可云思雨完全不在意时也的危险动作,轻轻瞰首,將脸贴在时也的掌心。 时也微微蹙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却被云思雨一把拽住,再次按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凝脂一般的肌肤,轻轻摩挲著时也的手指。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惹人生怜,让人无法拒绝。 时也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再继续收回来的意思。 这种亲昵的举动持续了许久,云思雨才重新开口: “想我了没?” “没有。”时也撇撇嘴。 “我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在我面前嘴硬可是没有用的。” “呵,病的不轻。”时也冷笑了声,转身朝著屋內走去,重新坐回床上。 云思雨双手背在后背,轻轻垫了垫脚。 然后用后脚跟勾住房门,关上,反手就是一记锁死。 她的眉眼弯起,笑容意味深长,只是在时也面前没有了白天那种端著的温柔,整个人都显得轻快了不少。 走到时也的身边坐下,云思雨乾脆抱著自己的膝盖窝在床上,胸前的饱满挤压著大腿。 这一幕让不经意间瞄到的时也愣了愣,才收回目光。 云思雨狡黠一笑: “想看就看唄,人之常情!” “切。” 云思雨鬆开膝盖,伸手將自己的发绳解开,漫不经心的开口: “累了一天,要去洗个澡吗?” 时也挑了挑眉,有点不太清楚云思雨的意思: “你如果想洗的话,可以自己先去。” “我是想洗个澡的,那我们一起?正好可以帮你处理一下脚伤。” 时也的表情停滯了几秒才回过神: “云思雨,你是有大病吧?” 云思雨伸出手指捲起了自己的一撮头髮,边卷边笑: “呋呋呋呋呋!~时也是在害羞吗?我其实是没什么关係的。” 时也乾脆撇过头: “这是害羞的问题吗?正常来说男女之间也不可能一起洗澡的吧?” “可我们小时候一直都是一起洗的啊?”云思雨又把头朝著时也歪了歪。 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近,时也乾脆起身换了个位置,背过身: “你也知道是小时候?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第6章 指尖的曖昧 “喔~喔~,时也同学看起来很抗拒,可我现在是七星在秦国的谍报负责人,作为部下,你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呢!” 云思雨再次走到了时也身边,轻轻按住了时也的肩膀,將时也的脑袋朝后面拉了拉。 让他的后脑勺正好可以靠在某个柔软的位置上。 时也正要抗拒,却被云思雨突然捏住了耳朵,细滑的指腹在他耳边搓揉,温柔而黏腻。 这样的举动已经让时也有些恼火,他略微提高了声音: “云思雨!” “哼,不听就不听唄,那我先去洗嘍?要是你改变主意的话,隨时可以进来!”云思雨临去时不忘挑逗。 没过多久,浴室里便飞出来一件內衣,准確无误的砸在了时也头上。 时也顺手就给丟了回去。 潺潺的水声在屋內蔓延,云思雨哼著小时候时也教她的那首,名为《肯定》的歌,洗到一半突然停下: “时也,帮我拿下浴巾!” “自己拿。” 时也没有搭理云思雨的想法,只是拿起桌上的杯子…… 喝一口,没水,沉默。 再喝一口,还是没水,再次沉默。 端起茶壶倒水,放下。 他要干啥来著? 哦对了,倒水,喝水。 时也又一次端起茶壶,倒水,完了,水漫出来了…… 从这些无端而又频繁的小失误就可以看出,时也的心情,並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 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慢慢的呼出来。 就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都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已经不能,也不適合像小时候那样做。 “我洗好嘍!” 云思雨的脑袋突然冒出来,打断了时也的思绪。 她猩红的眼眸犹如宝石,白浴巾堪堪裹住婀娜曲线,水跡顺著发梢滑向胸口那让人惊心动魄的弧度。 时也吞了吞口水,看了两眼后转过头。 “我去洗澡。” “去吧。” 走进浴室的时也怔愣了一会儿,再次长舒一口气后,才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开启淋浴,感受著水珠在自己的脖颈间穿行,时也左手按住墙壁,右手停在了自己的左胸处。 在他左胸口心臟所在的位置,有一道极为狰狞的十字疤痕。 疤痕贯穿了整个左胸,触目惊心。 只要有人看见,很难不会去猜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伤势留下的。 时也的右手渐渐握拳,口中呢喃: “心臟。” “时也,我想上厕所。” 云思雨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思绪,时也捏著自己的太阳穴,实在有些无奈。 “等我洗完!” “不行,我憋不住了。” 时也:…… 还没等时也想出拒绝的理由,云思雨已经躡手躡脚的推开门: “时也,我进来嘍!” “……”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云思雨,你是女生。” “是啊,我是女生都不介意,你纠结个什么?” 时也已经无语,对於云思雨,他更多的是没办法。 只能背过身,等待了一会儿。 “上完了吗?上完就出去吧。” “没有,我在思考要不要上大的,你洗你的!” 见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不愿意走,时也也不再废话,转过身,继续洗自己的。 只是身边女孩身上浴巾被水淋湿些,让他有点心神不寧。 “时也,你不会偷看我吧?” “呵,你什么我没看过?”彻底放开之后,时也的语气也轻鬆了不少。 “就是嘍,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云思雨的理所当然,让时也表情一僵。 想到她如今发育的情况,脑海里莫名闪过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额…… 时也连忙晃了晃脑袋,搓弄著头髮上的泡沫,突然冒出一句: “怎么不问问任务的事情?” 提到任务,云思雨也收敛了嬉闹的情绪,认真道: “贾伟虽然有些实力,但长期的龟缩已经没了锐气,而且是你出手,他见到君子六艺应该就知道你是谁,是必死之局。”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那么信任我?贾伟也是老成员了,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时也,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云思雨的语气低沉了许多,时也也陷入了沉默。 作为细作或者谍报人员,被抓住的时候,无论有没有背叛,投降,妥协,个人的生命都不会再受到自己掌控。 死亡是最好的归宿,也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时也没有去问什么“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了,你会怎么做”那种愚蠢的废话。 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这些话一旦说出来…… 吱! 水阀被拧紧,淋浴也隨之停止。 时也侧头看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云思雨: “还没拉完?那么多?” 一直在语言上咄咄逼人的云思雨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那么多”的意思。 她尷尬的起身,挠挠头: “嘿嘿,便秘了,没拉出来。” “出去。”时也指了指门口。 “你先,我不戳你屁股。” 云思雨这话说的自然而然,但时也想起过去某些恐怖的故事,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沉默了两秒,一个箭步突然上前,夺门而出,离开了浴室。 “你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云思雨不满的走出去。 …… 两人重新坐回床上的时候,时也已经把自己的裤衩子套上。 而云思雨则是跪在床上,低著头,抓住了时也的脚,认真专注的为时也清理伤口。 她的身上只裹了一层浴巾,这个跪在床上的角度实在若隱若现,时也看久了,总会忍不住让自己调整一下腿部姿势。 “別动,要是感染,就算是你也会很麻烦。” “行吧。” 时也乾脆撇过头,任由云思雨为自己上药。 “你今天怎么会和白秋瓷在一起?”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时也笑了笑。 “这和原本的计划完全偏离,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十有八九要翻车,就算现在,袁梓俊也对你有所怀疑。” 云思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秦国法家的检测手段太多了,我迫不得已用了金针封印,但也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在失忆的过程中和白秋瓷偶遇。” 时也说的稀鬆平常,可云思雨却感觉不太对劲。 “那她为什么会去找你?还带你出去?” 想起了那个枯萎的女孩,时也微微蹙眉,当时文乐手里的星冥石,应该就是放他出来的筹码。 而白秋瓷那副隨时都要凋零的样子,也和眼前的云思雨截然相反。 “不知道,但她一直说,我是她的僕人。” 听到时也的回答,云思雨怔了怔,才缓缓点头: “原来是这样么。” “你那么在意白秋瓷干嘛?有事?” “嗯,等你去书院报导之后,会有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武安君府正在为白秋瓷招募私人医师,你將会作为应聘的医师,进入武安君府。” 时也:??? 第7章 云不该思雨 没有听到时也的具体回应,云思雨抬起了头,立刻对上时也那幽怨的眼神。 她挑了挑眉,突然把头伸了过来,两人的呼吸极近: “时也,你要是对任务的內容有所异议的话……” “不必,我没有异议。” 对於任务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次的任务目標恰好是那个轮椅人,让时也有点无语。 早说任务目標是她啊,白天才把人家甩了,现在又要重新续上,难顶! “那就这样决定,休息吗?” 云思雨看上去像是徵求意见,可她却將身上的浴巾隨手一丟,直挺挺的躺下。 时也盯著她看了一会儿,也没去阻止。 说了她又不听,听又不懂,懂又不做,纯属浪费口舌。 而且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熄灯,躺下。 时也能够感觉到身边人匀称的呼吸,於是他也闭上眼,放慢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时也~时也~你睡著了吗?”耳边的声音有点小,但真不至於听不见。 时也没睁眼,也没理她,就当是她犯病。 “睡著的话,就不会发现我了吧?那我过来嘍!” 时也:!!? 时也还是不动声色,不过他能感觉到被窝里的玉体正在当蛄蛹者,一点一点的蛄蛹到了他身边。 轻轻贴著他,就像是曾经的某个时候一样。 不过还好,来到身边后云思雨只是贴著他,没有更多的动作。 隔著黑暗,时也悄悄看了云思雨一眼。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连他这种见识过网络信息轰炸时代的人都会为之惊嘆。 天选之子,人间尤物。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却又很远,远到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 从小就被七星培养的他们,已经变成了组织的资產。 是杀人的武器,是潜伏的钉子,是窃取的巧手,也是可以交换的利益。 云思雨如今的潜力,天赋都是绝顶,在尚武强攻的秦国,甚至有一步登天的可能。 更何况,她那份姿容就是最大的利益。 云思雨当然知道时也在看她,黑暗中,她勾了勾唇角: “好看吗?” “一般。” “口是心非的男人。” “呵。” “时也,我唱首歌给你听?” “想唱就唱唄。”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这是时也小时候教云思雨的歌,但他本人已经很久没有唱过了。 一直到云思雨唱完,时也都在沉默。 “时也,你还记得魏畅令吗?” “当眾跟你表白的那个?”时也挑了挑眉。 “嗯,当时他整天偷偷看我们修炼,每次我的武器坏了,还会悄悄把他自己的换给我,傻乎乎的。” “怎么想起来提魏畅令?” “嗯,就是我前天下雨修炼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 “来秦国之后你口味变了啊,云思雨。” “你吃醋了?” “没有。”时也当即否认。 “他死半年了,为我死的。”云思雨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 时也沉默了片刻:“抱歉。” “没关係,我们都是被人训练出来的工具。 一边奔跑一边错失的瞬间,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像条路边的野狗一样。” 听到这里,时也不禁点头: “是的,野狗不需要墓志铭,奔跑到腐烂就可以。” “所以,你千万別死啊,时也。”云思雨强调了一句。 “我为什么不能死?” “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呢?” “……” 女孩的声音震耳欲聋,而时也却没有应声。 不过云思雨也没再追问,她枕在了时也的怀里,將耳朵贴在时也心臟伤口的位置。 “我能听到它的转动。” 时也没吱声,他没有自己的心臟,所以也失去了作为普通人的自由。 云思雨把玉指抚在他的嘴唇边,然后悄悄伸了进去,一下一下敲他的牙齿。 “我知道你想摆脱七星,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时也笑了笑,他的愿望,可不只是摆脱七星…… …… 第二天醒来,房间里空荡荡。 手边是叠好的衣服,整理过的小药箱,证件,五千秦幣,以及一小枚星冥石,五克左右。 桌边放著一封信,时也隨手拿起。 【你刚刚进来,做事有一定的风险,先去书院等待,善后工作我会亲自处理。】 默默把看完的信件收好,烧掉,时也伸出脚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 上面的蝴蝶结有点刺眼,不过他也没拆掉。 穿好衣服,收起物件和钱,时也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直到镜中的自己渐渐显露笑容,他才带著这副笑容离开旅店,朝著玄心书院走去。 …… 咸阳郊外,罗坪山矿区。 云思雨和一位身穿墨门长衫的男子正在漫步。 她今天来这,是为了帮时也进行潜入的善后工作,解决掉一些隱患。 两人看上去走的很近,略显曖昧,但始终保持著一段距离,大概就是手够不著的距离。 不过即使没有触碰,云思雨还是会偶尔递出一些情绪价值的正反馈: “卢文奇,这些人都是赵国人?” “嗯,那些带回来的赵国余孽基本都安排在这里,每日劳作,换取赎罪的机会。 思雨你看,那便是蒸汽机轮,虽说不是我墨门的最新產物,但有了它,十人可当百人用。” 一个身穿玄心书院墨门衣衫的男子,正殷勤的为云思雨介绍矿山境况。 “你们墨门的科技著实厉害。” “那是自然,墨门才是我大秦崛起的关键,可不是袁梓俊那几个法家蒙子能比的,思雨你可不要与他走太近。” “呵,袁师兄还在那边巡视,你这样说。”云思雨看了一眼极远处的袁梓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害,他又听不见。” 两人相谈正欢,前方的矿区却传来阵阵吵嚷,看样子是矿区发生了骚乱。 “那是……” 云思雨正迟疑间,前方的骚乱却越发强烈,隨著一声惨叫,几波矿奴竟提著工具,衝杀了两名监工。 疯狂的矿奴开始四散逃窜,也朝卢文奇与云思雨这边衝来。 “思雨,小心。” 人群將两人衝散,云思雨见状立刻后退,不过嘴里还不忘惊呼提醒: “卢文奇?我有武艺在身,你快跑!” “不行,思雨?” “快走。”云思雨惊叫。 场面太过混乱,人流终究是將两人分开,看著卢文奇渐渐被人群淹没,云思雨脸上的惊慌也隨之消失。 她的唇角向上勾了勾,温柔的目光被锐利所取代。 扭头看向矿区的中央,视线刚一落地,两名书院派来实习的刑卫已经赶到。 鎧甲加身的他们对矿奴简直是降维打击,进行著毫无疑问的屠杀! 而他们的领队袁梓俊,则是站在高处掠阵。 云思雨的身影快速朝著刑卫接近,飘逸的黑髮在她身后飞舞。 两名刑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提剑便斩,可看到来人的样子,这名实习刑卫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云思雨师妹?” “你在发什么呆?她要杀你!”身后的同伴提醒,却已经有些来不及。 云思雨的身影撇过链剑,一指点在刑卫的胸口,那正是鎧甲与心臟贴合的位置。 射艺-指銃! 砰! 第8章 初入书院 坚固的黑冰鎧甲瞬间凹陷,这名刑卫犹如被重物撞击一样飞了出去,蒸汽四处泄露。 云思雨顺势夺过他手中的战剑,侧手翻躲开斩击。 反手一挥,链剑突破了鎧甲的缝隙,当即斩下另外一人的头颅。 她杀人的速度太快,几乎所有战斗都发生在一瞬间。 等一旁的袁梓俊反应过来时,云思雨已经九十度踏向墙壁,飞檐而走,挥剑直衝向他。 叮! 两柄黑冰台链剑撞在一起,云思雨的力量,对比起袁梓俊这名资深內门弟子竟然丝毫不让,甚至犹有过之。 袁梓俊此时还处於惊愕之中,他无法理解云思雨的行为。 更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杀死同僚,向自己挥剑。 “云师妹,为什么?” 袁梓俊的询问根本得不到回应,云思雨捏起屈指轻弹,猛然弹在自己的链剑上。 链剑齿轮开始怪异的转动,刺耳的声音在袁梓俊脑海里迴荡,顿时让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破音?” 袁梓俊的视野已经天旋地转,而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收回链剑。 伸出拇、食、中三指,点在了他的胸口。 砰! 袁梓俊胸口瞬间炸出凹陷,眼球被衝压的血液挤压,面容扭曲,血洒当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用武器强撑住身体,一脸的不敢置信: “君子六艺!云师妹,你不是秦国人?” 云思雨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昂首,略显傲慢的看著袁梓俊,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温柔的笑容。 要不说舔狗总是会自欺欺人呢? 都要死了,还在那云师妹云师妹的喊,不是脑瘫吗? 云思雨提剑直刺,剑尖悬停之时,连空气中的风声都隨之停滯。 一声惊雷起,雨从天降。 链剑也在这一刻带著红色气焰,突破了黑冰鎧甲,没入了袁梓俊的胸口。 倒在地上的袁梓俊满脸不甘,对著云思雨的背影伸出手。 “思雨……” 美丽的女孩没走多远,就再次折返回来,这让袁梓俊升起了一丝希望。 但很快,希望就变成了绝望。 云思雨盯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袁梓俊,上前踩住了他的大腿,弯起唇角: “师兄,你適合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隨后,她举起拇、食、中三指,三指微微张开同样的角度,对准了地上的袁梓俊。 砰!砰砰! …… 玄心书院。 大雨已经下了小半天,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乌云密布的天空,偶尔会发出两声沉闷雷声。 时也原本是站在书院的报名人群中发呆,一直到他看到了报名处门口树上的那只大黑鸦! 这黑鸦极为巨大,站立在树上感觉足有两三米高,即使没有展翼,也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压迫感。 “公输家的合成生物么?这种怪物,是属於妖物?还是人为饲养的野兽?” 时也扫向黑鸦的目光实在太久,终究是被这怪物感觉。 隨后,这怪物就开始劈头盖脸的懟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鸟?再看抠你眼珠子!傻逼!” 时也:??? “额,抱歉。” 时也连忙躲开目光,但心中的惊异更甚。 “这玩意,居然会说人话?还会骂人?这是很多妖兽都做不到的事情!” 时也没有继续观察那只巨型黑鸦,他已经领到了自己的身份牌,胸口的【玄】字,也被换成了【医】字。 接下来录入手印掌纹,就算是正式入门玄心书院了。 只是如今武法墨三院的人数太多,占用了报名处大量空间,他们医科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也偶尔听到了几句学生的交谈。 “听说了么,罗坪山矿区暴乱,矿奴聚眾,杀死三个实习刑卫。” “真的假的?能去黑冰台实习的人,都是內门弟子吧?” “是,都是內门弟子。” “內门弟子,还穿戴了黑冰台制式鎧甲,寻常弓弩都不能破身,矿奴能把他们杀了? 你tmd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保真的消息,已经有核心弟子赶去支援。” “听说出事的时候,云思雨和墨门的卢文奇也在,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 “臥槽,那这事不小啊!” “要我说,赵国的那些余孽,就该都杀了,省得多事。” “都杀了谁给你挖矿?难道要用自己人?” “这倒也是。” 听著这些人的討论,时也挠了挠自己的眼角,默不作声。 矿工把穿戴黑冰鎧甲的书院內门弟子杀了? 这种事情的难度,基本上和小鸡吃老鹰差不多。 当然,时也是不会去反驳的。 他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云思雨在为自己善后,保持缄默就好。 “这场雨还挺及时的,可以衝掉大部分的痕跡。” 在时也寻找书院医馆楼的时候,突然有人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师弟是新科生?” 来人是个短髮捲毛,浓眉大眼的男人,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脸上的刺青一坨一坨。 在大部分人都是长发束髮的秦国,他的这副外形不说不修边幅,起码也称得上是特立独行。 时也的身材已经算是结实高挑,可在这人面前却依然小了一圈。 “这人……是来挑事的? 他寻思自己也没惹事啊! 要不要出手还击? 我应该可以在两秒內杀了他,但这里的人太多了!” 常年生存於危机环境里,再加上楚越之地的复杂情况,时也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有戒心,很强的戒心。 所以一碰面,这几个念头就在他脑海里徘徊。 但眼下的环境明显不允许,所以时也只能抬起头,儘量维持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是啊,师兄有事?” “害,我叫穆迪,要是师弟不嫌弃,叫我一声穆师兄就行。” “穆师兄,有何指教?” “没事,我见你四处张望,应该是对书院不熟悉,就想著过来结交一下,师弟怎么称呼?” 对方这听起来单纯的目的,脸上那粗獷却十分纯净的笑容,都给时也一种奇怪的感觉。 单纯的结交吗? “我叫时也。” 两人搭话间,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一女两男。 为首的女孩子扎著双马尾,一袭红裙,青春而热烈,十分张扬。 不过她本人长得不算特別好看,古铜色的皮肤,脸颊和鼻樑上的雀斑极多。 “穆迪,你在干啥?欺负师弟?” “屁,我没有。” 女孩走过来,倚在穆迪的身上,对著自己还有身后的几人介绍了一下。 “我叫公孙蝉,他是赵无锋,他是青梔。” 时也看向几人,他们身上武者气息外溢,血气强盛,明显要比那些新入的学生强上不少,应该都是步入修士二境的高手。 而这种二境的好手,在书院里比比皆是,这才是让时也惊嘆的地方。 他们都只是学生而已,距离各自的巔峰还有很长的一段成长空间。 秦国的武力,太强了。 “你们好。” 第9章 军功体系 时也扮演好自己新兵蛋子的身份,对几人打了招呼,点头示意。 “我和赵无锋、穆迪都是武院的武生,青梔是墨门的,我几人想组个游骑兵小队,去南境或者义渠那边驱蛮斩妖,累积军功。 队伍里一直少个医师,所以就想找你接触一下,哈!” 公孙蝉露出爽朗的笑容,直白的说明来意,完全没有藏著掖著的意思,这让时也感到很舒服。 各国都有妖兽滋生,但秦国南部妖物聚集,北部也有义渠一族侵扰。 外又对峙赵、韩、楚三国,实在算不上安生。 实力虽然强大,但也不具备和多国同时开战的能力。 至於秦国的军功体系…… 时也之前也听说过一些,据说是秦国强大的根本,但具体內容上他了解的並不详细。 尤其是这两年,秦国还进行了军功改革,对原本的军功体系进行了优化。 时也沉吟片刻,有些迟疑: “几位师兄是想攒军功?可我刚入学,对如今的军功体系一知半解……” “师弟別担心,这军功说起来复杂,其实也没什么难理解的地方,容我与你细说,军功共十级……” 公孙蝉拍了拍大腿,继续循循善诱,仔细述说起如今秦国的军功体系。 无功者为白身,也就是平民。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白身者可为侠,客。 区別就是客为世家供养,功需上供。 更直白一些,就是跟著大佬混,吃大佬的资源,出去战斗搏杀都要一起,但所获军功需要上供一部分。 侠就简单的多,就是独行侠,自己养活自己。 听起来爽,但实际上侠比客难混的多。 世家给了客功法,资源,培养,客再对世家进行反馈,上供,是一种合作的关係。 按照时也的认知这方面很好理解,那就是平台很重要。 然后便是具体的军功晋升。 白身侠客,杀敌兵,斩妖兽者,梟首而归,记一功。 一功者,即为士人,可分地一亩。 士人又分为公士(一功),下士(三功),中士(五功),上士(十功)。 士再上者为大夫(十五),公大夫(二十),官大夫(三十)。 大夫再上者为士官长(四十),夫官长(五十)。 最后便是军爵,彻侯,需百功。 也就是你有能力斩百妖,杀百敌,那你就可以成为秦国贵族,赏百亩田地。 亩產资源,甚至诞生了星冥石等资源,都归个人所有。 秦国的百功进爵,便是这个意思。 这套军功体系对於修士来说,极具吸引力,为秦国带来了大量人才。 详细了解了一番秦国军功体系后,时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这种新生,也行吗?” 见他这样诧异,在场的几人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尤其是穆迪,看著时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弟看来是白身啊!” “是的,怎么了?” “师弟刚来,怕是有所不知,这两年书院医科需求膨胀的厉害,医科生都成香餑餑了,缺的紧。 稍微有点资歷就会被门阀世家收入麾下,寻常弟子有个跌打损伤只能跑去医馆,很是麻烦。 我们几人都是小族、平民,钱財身份都不怎么充裕,雇不起医师,这才想著来入门弟子这里碰碰运气,结交一番。 不过你放心,我等也算箇中好手,日后出师,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公孙蝉和穆迪都很爽朗,他们的身上没有一点点阴鬱气质,话说的也很明白。 时也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能结交几位我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也才刚入书院,很多事情都不懂,课业未精,恐怕……” 察觉到时也有拒绝的意思,公孙蝉连忙带头摆手: “无妨无妨,师弟刚来书院,自然是以学业为重,我们这阵子也在加紧修行,准备考取內门弟子身份,不打紧。” “是啊,我等先结个善缘,日后可互相扶持。”穆迪也跟著附和。 时也知道玄心书院的弟子有四个等级,入门,外院,內门,核心。 入门只是一段过渡,完成基础课业就自然晋升外院,也就是正式书院弟子。 而內门与核心弟子就不同了,需要经过考核才能进入,之后便可以学习更为精深的技艺。 內门弟子的起步要求就是二境修士,核心弟子更是三境起步。 “內门啊,那很厉害了!”时也略显僵硬的讚嘆道。 听到时也的讚许,公孙蝉连忙自谦: “我们算哪门子厉害,没钱,买不起星冥石,都是堆日子苦修来的。” “確实,我们这一辈最厉害的书院弟子,当属云思雨,厉渊,拓跋度他们几个。” “说到底还是云思雨厉害,我的老师说她是百年未见之才,万中无一,关键她长得还那么漂亮。 他们几个整日对云思雨那是极尽吹捧,每次见到人家都被吊成翘嘴了,真是没出息。 唉,人比人,气死人,我一个女的看到她都有点上头,苍天真是不公啊!” 公孙蝉作为女生,对於云思雨自然是感触良多。 听她提及几人都对云思雨有好感,穆迪他们也是挠头憨笑,算是当场承认。 时也看著他们几人感慨云思雨的天赋才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样吗?那她真是很优秀了!” 听到时也认同讚许,穆迪也忍不住走近了些: “师弟你有所不知啊,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样……” 好好好! 好一个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样。 时也已经快要忍不住鼓掌了。 听著穆迪在那吧啦吧啦的吹嘘云思雨,他莫名有种羞耻感,脚指头都没忍住扣了扣地板。 不过云思雨的境况,確实比时也想像中夸张。 作为去年进入玄心书院的弟子,云思雨一来到这里便展现出最为顶级的修行天赋。 导致武院与墨门几乎內訌式的爭夺她。 最终,还是按照云思雨个人的想法,加入武院修行。 並且跳过了入门阶段和外院考核,直接成为內院学子,赐莫邪剑。 可即使云思雨加入了武院,墨门方面依然不愿意放弃,给予了云思雨极大的权利和照顾。 比如直接给了云思雨墨门弟子的专属义体,文武袖甲,並允许她隨意进入墨门內院旁听。 她以天之骄子的身份,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未来进入大秦黑冰台,似乎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 也成了书院无数学子为之倾慕的心之神女,人间惊鸿。 以时也的角度来看,作为一名细作,云思雨这种行为实在太过於疯狂。 但他也不得不佩服,云思雨做的很好。 抬眸看了眼周围的几个哥们,看他们狂吹云思雨的样子,时也不禁感慨。 要是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女神昨晚跑去和他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会不会当场把他五马分尸? 时也很想提醒这些人一下,云思雨根本没有他们传的那么完美! 她会突然衝进厕所,也会躲时也后面,悄悄来一记千年杀。 当然还会靠在他怀里,唱时也教她的歌,聊一些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她有著各种各样的小心思,坏心思。 但也只是想想…… 第10章 修行境界 几人聊到最后,话题又重归於时也本人,重归他医科生的身份。 秦国很重视医科生,倒不是因为別的,主要是秦国民风尚武,武风重,受伤的人就多。 医师很重要,需求大,医科生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人都有伤病的时候,所以各院学生在看到医科生时,態度都会很好。 “师弟,新入院的医科生可去书楼取两本医书,那里还有老师指点修炼迷津,你可以听听学前指点。 另外,每旬前三日有课,记得来听,不然不能结课出师。” “多谢师兄提醒。” “那行,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吧,我们几个还得去练武,来日再见。” “再见,几位师兄慢走。” 目送几人离开,时也心中微微感慨。 果然啊,政治詆毁在哪都有,秦国人也不似楚越谣传的样子,各个面目狰狞,状似妖魔,杀人不眨眼。 甚至和普通的楚国学生比起来,秦国人更为阳光开朗一些。 …… 离开登记处,时也按照之前穆迪和公孙蝉交代的信息,走向了书楼。 在见到玄心书院的书楼时,时也明显愣了一下。 “臥槽!” 书楼,明明听起来像是图书馆一样的地方,却建造的如同机要堡垒一般,共有九层,直穿天际。 四侧均有碉楼,弓箭手,重弩手在列,书楼下还有穿戴重甲义体的侍卫巡逻。 他们人均一把链锯大剑,重甲踏在地上时,会出现整齐的蒸汽声,森然有序。 不过这里的学生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就如同楚国书院普通的学生一样,自然的进进出出,人来人往。 “书楼盖成这个样子,確实属於秦国的独有风格。” 时也在门口观望了一会,才举起书院身份牌进入。 作为入门弟子,他只有在一楼借阅,领取书籍的资格。 都是入门书籍,对於时也来说也没什么好挑拣的。 选了两本医书,《药义》《医普》。 不是什么高深的典籍,但也算书院的医学经典,属於中规中矩的选择,任谁都看不出毛病。 选完书,时也没有径直离开,而是假意溜达一会,翻阅一下这里的书籍。 尤其是武院入门书籍。 《刀剑》《槊之应用》《军用呼吸法》 年轻人嘛,喜欢习武问道是很正常的,所以时也作为医科生跑来看武修书籍也很正常,符合人设。 就在武学书籍区旁边,一名鹤髮老者坐在讲台上,宣讲有关於各大修行体系的事情。 这应该就是刚才公孙蝉他们所说的学前指点。 时也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来。 其实有关於修行的內容,他从小就被系统的培养过,但时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 修炼一途,派系眾多,角度不同,所得结果也是不同。 如今百家爭鸣,孰优孰劣真不好说。 若是能集百家所长,那自然是最优解。 多听听课,总归是有好处的。 台上的讲课老师捋著鬍子,正拿著一本《修行基础》进行讲义: “凡者,乃无根无萍之寻常人,若要修行,首先便是蜕凡,超凡。 天地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自然万物皆有能量。 修者可包容天地,掌握乾坤,吸纳自然能量为己用,即可褪去凡性,步入超凡。” 老头子讲的很慢,那些听课的学生听著著急,总有人忍不住催促: “老师,说说各大修行体系吧。” “对啊,我们也想听听境界划分。” 老头昂了昂头,对於学子的求问很满意,但还是端著架子: “修行一事讲究循序渐进,你等却如此急躁,怎成大器?罢了,今日我就说说修行境界之事。 虽有百家爭鸣,但真正能够自成一派,有完整体系者,至今也就八大流派。 八大流派均可以自然能量转化为【气】,称练气士。 例如我秦国大武修一脉,是以吸纳自然能量转化为【真气】,再以真气锻体强身为主。 除武修外,我秦国法家、墨门、公输家也同样厉害。 法家掌刑名,断生死,称为【令气】。 墨家掌规矩,攀科技,称为【邪气】 公输家掌妖灵,操百骸,称为【妖气】 还有道家的【炁元】,杂家的【相气】,农家【青囊气】,儒家【浩然气】,亦有各自优劣。 虽然名称驳杂,但本质都是【气】,这亦是星冥石价值极高的原因。 星冥,乃自然能量之结晶,可在任何之地自然匯聚,最是公平,就如同修行一样。” “练气……” 阶下学子屏息垂目,书楼铜铃恰在此时无风自动。 老教习指尖蘸著面前茶汤,在石案勾出阴阳双鱼: “然,修行如烹茶,沸水冲不散沉渣,便沏不出清透。 法家以律令铸铁骨,却不知刚极易折,儒家借浩然气正心,却难逃君子迂腐之说。 武修伤身,阴阳伤神,公输害天理,墨家逆乾坤。 修行修行,终究是逆天而行。” 听到这里,不少新生心驰神往: “老师,那境界之分呢?” 老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继续述说: “境界?八大家的体系虽然不同,境界名称也大相逕庭,但境界等级上却是一样,共有五境。 以武修为例,一境-锻体,二境-通脉,三境-化劲,四境-宗师,五境-天人。 其他体系叫法虽有不同,但亦是五境划分。 你等外门弟子多为一境,二境者可考內门,三境可爭核心。” “那四五境呢?” “四境者多为叫的上名號的豪杰,许多书院教习老师都未曾达到这种境界。 而五境,那一定是名动四方的强者,受人敬仰。 比如我大秦的荣成將军,黑冰台影主慕流云,还有吕相,都是此等高手。” 眾多新生听到这里,多多少少有些激动,总感觉自己有一天会比肩这些人。 成为名动四方的强者。 “老师,那有没有五境之上的境界?” 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书楼都为之寂静了一刻,就连时也本人也不禁凝神。 “五境之上的境界啊……我也不知。” 听到这里,时也微微蹙眉。 就他个人感觉而言,墨家对秦国的影响远比教习所说的更多,更重要。 且不说那些可以直接提升战力的仿生机械义体。 光是先进的武器,蒸汽动力鎧甲,黑冰链剑,重型机弩,飞艇,甚至蒸汽火车,都是国力的直接体现。 但这些东西教习提都没提,感觉是在刻意的淡化墨家。 至於其他的修行內容,和时也曾经学习过的差不多。 对於修行体系的评价,要比时也在楚越之地学习的內容更为客观。 在楚国,儒修、道修被捧上天,其他体系都会被贬低,包括时也本人也是儒家修士。 君子六艺便是儒家的招牌技能。 而楚国评价秦国武修的词就那么一两个……粗鄙武夫!不足为谋! 至於评价墨门和法家的说辞……奇技淫巧,律法严苛,迟早亡国! 想到这里,时也嘆了口气: “果然,做人还是需要客观一些。” 刚说完,就有两个武修从时也身边走过,正討论著有关各家修士的强弱。 “唉,你说哪家修士最强?” “武修吧,披荆带甲,衝锋陷阵。” “法家也厉害啊,精通律令刑法,还有墨家,能熔炼奇门,製作义体。” “最强的我不知道,总之儒家肯定是最菜。” “確实,就书院儒门那些人,我三招就能打死一个。” 听到这里,时也有点难绷,直到有个清冷的声音出现: “大家都是书院学生,怎么?你们都这么瞧不起儒门?” 听到有人这样提问,时也眼里露出一丝亮光。 果然,还是有人识货的吗? 他刚扭过头,就见一黑衣的女子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看不起儒修,那我也看不起,我感觉我一招儒修就得亖!” 时也默默不吱声,只能感慨……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眾人討论间,书楼门口突然走入了几名戴甲侍卫。 为首男子面色冷峻,背著一只巨大的机械笔,身著普通的书院服,却气度不凡。 而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卢文奇和云思雨,两人都是早晨矿山事件的当事人,同样表情严肃。 时也看到她的表情,心头微紧。 “暴露了?” 第11章 完美的谎言 “那人什么来头?连云思雨他们都得跟著?” “常进。” “常广卫家的公子?” “嗯,就是他。” 时也耳边传来了一些小声的嘀咕,议论的当事人,应该就是走在最前面的男子。 他的身份牌不似其他弟子那样贴在胸口,而是掛在腰间,外圈黑边金属,內圈为金镶玉。 “核心弟子?” 时也没有见过书院核心弟子,但这人想来应该是,毕竟这么大官威的很少见。 这群人穿过书楼大厅的时候,时也就在大厅中央走道上。 云思雨就这么和他迎面走来。 两人目光有过那么一刻的交匯。 他们俩认识太久,太熟悉,熟悉到只是一次眼神的触碰,就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虽然云思雨没有任何的表现,但时也感觉到了她的迟疑。 她遇到了麻烦! 眼下这个情况,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进行六艺-金禁,也就是金针封印,得想別的办法。 思绪快速转动,在云思雨即將靠近时,时也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出声: “云思雨?你怎么……” 时也的声音由大迅速变小,然后略显畏惧的看著常进等人。 常进扫了时也一眼,眼神是直白的蔑视,犹如看著一只螻蚁,然后將质问的目光移向云思雨。 “云师妹?” 云思雨连忙拉住时也,將其护在自己身后: “抱歉,常进师兄,他是我在渚县的同乡,只是个医科新生。” 说完,云思雨转过身,把时也往外推了推: “你过去,这没你的事。” “好,好吧。”时也唯唯诺诺的走向一边,一副受气的样子。 常进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时也,但云思雨已经上前遮住了他的目光: “常进师兄,我们可以走了。” 常进点点头,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 “看来是关係不错的同乡。” “师兄,这事与他无关,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除了刚才和时也的插曲外,云思雨的脚步並没有停下,她径直走向升降梯,目光也没有再看向时也。 可她的这副表现,在某些人的眼里显得很刻意。 升降梯上,常进和卢文奇在俯视著时也,像是要把他看穿,看透一样。 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云思雨眼里的那一丝迟疑已经消失。 刚才在楼下,確实没有金针封印的机会。 不过她在刚才拉开时也的瞬间,听到了很小声的三个字。 【蒙太奇】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根本无法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暗號,方言,又或者胡言乱语。 唯有云思雨不同,从小时候开始,她始终都知道时也的不凡。 也唯有她能够明白,那不是什么胡言乱语,而是一种高明的技巧。 完美的谎言! 目送他们登上升降梯,时也打消了离开的想法,拿起一本武修的基础要义,认真研读起来。 他確实打算等待云思雨,但读书也是真的读书。 学无止境,既然来到了秦国,武法墨三修总该钻研一下。 至於云思雨能不能靠著蒙太奇脱险…… 能。 因为她是时也见过的最天才之人。 …… 眾人一路来到了六楼。 常进提著判官笔向內走去,重甲侍卫站立在两侧,最后才是云思雨和卢文奇。 “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卢师弟,云师妹,你们不用多想,配合便是。” “明白。” “放心吧,师兄。” 两人话音刚落,常进身后的判官笔震颤,滤出奇异的墨汁,流向地面。 常进二指併拢,【墨绳】律令锁链如毒蛇一般刺向云思雨的眼球,又在她瞳孔前骤然张开。 某种精神与记忆的具象物,开始在墨绳中匯聚,流向了常进身后的判官笔。 判官笔上的齿轮“吭咔”转动,一帧帧画面也在笔下生辉。 而且全部都是云思雨的第一视角,绝对没有任何虚假! 【一帧画面】:对卢文奇大喊“快跑”。 【二帧画面】:朝著山腰上,一脸惊愕的袁梓俊奔跑。 【三帧画面】:袁梓俊躺在地上,对云思雨伸出了手,表情迷恋,嘴里呢喃著“思雨”。 【四帧画面】:袁梓俊已经奄奄一息,满脸悲伤的看著云思雨,然后便是云思雨的声音,“师兄,你適合更好的,而不是我……” 【五帧画面】:云思雨的手掌抓著一块黑冰鎧甲,看著地上一大片血跡,默然不语,雨水正在冲刷一切。 五帧画面,五次现场,每一帧都充满了淒凉和绝望。 袁梓俊和云思雨之间,应该是发生了点什么,他口中的呢喃,对云思雨的眷恋,也都印证了这一点。 而毫不意外的,云思雨没有因为对方的诀別而心软。 她最终还是保持著原则,拒绝了袁梓俊。 不过在袁梓俊死后的画面里,还是可以感觉到浓烈的悲伤情绪。 这也很正常,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无感,同学甚至朋友的死亡,也会引起悲伤和迷茫。 “思雨,你还好吧?”同样看到画面的卢文奇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我很好。”云思雨面无表情,看上去没什么事情。 和她熟悉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因为她平时很爱笑,可今天一天都没有笑过。 “师弟,你也有嫌疑,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比较好。” 常进的声音异常冷漠,卢文奇听到了连忙低下头。 “哦。” 没办法,常进是法家核心弟子,他只是墨家內门,身份大一级压死人。 常进回过头来看向云思雨: “云师妹请节哀,但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师兄问吧,我全力配合。” 云思雨依旧淡定,常进也跟著微微点头,这种素质,才配得上天才之名。 “袁梓俊喜欢你么?” 云思雨明显愣了一下: “师兄,这种事情……” “你只要回答『喜欢、不喜欢』就行,只要是你自己的判断。” “喜欢。”云思雨点点头。 “那你喜欢袁梓俊吗?” “不喜欢,我只当他是同门师兄。” 常进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身后的判官笔,才重新提问: “你看见他们战斗的过程了吗?” 云思雨让自己进入一种放松和认真的状態,平静回答: “看见了一部分。” “你看见凶手了吗?” “看见了,但是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很强,非常强的女人。” 云思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著明显的变化,震惊,凝重,以及肯定。 常进的表情同样凝重。 非常强的女人? “那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身材体型?” “她的身材……感觉和我差不多,但我不確定,我没看清。”这个问题回答的有些迟疑。 但常进却觉的没什么问题,审问中,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修士,用的什么招式。” “知道,她是儒修,用了君子六艺。”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思雨的语气再度变化,眼神里甚至可以看出一丝恨意。 常进轻轻挥手,让云思雨回过神来。 “云思雨。” “抱歉,师兄,我失態了。”云思雨撩了一下头髮。 “人之常情。” 第12章 帝王引擎 云思雨低头沉默。 常进则是在这个时候收起判官笔,等待她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提问: “好了,再完整说一下当时矿区的情况吧。” “今天早上,我受邀去矿区参观,主要是为了了解有关於墨门技术普及化,以及奴隶法规改革。 我和卢文奇閒聊中,监工区率先发生了暴乱,矿奴衝散了队伍。 我前去支援,发现有人正在袭击袁梓俊他们,我和那人有过短暂的交手,被打伤。 后经医师鑑定伤势,打伤我的是六艺-指銃……” 云思雨慢条斯理的说著,偶尔还会停下来思考片刻。 常进始终默不作声,一直到云思雨讲完,他才缓缓点头: “儒门最近很活跃啊,不愿意依附於国家体系,反而游离在各国中。 师妹,你觉得夫子是准备搞个人崇拜那一套吗?” “不知道。”云思雨摇头。 “好了,师妹,你的情报很有价值,可以先回去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是。” 云思雨沉默的走向了升降梯。 在转动的齿轮声中,渐渐消失在了六层。 常进目送她离开,露出思索的神色,许久之后才转向卢文奇: “到你了。” “啊?好。” …… 云思雨从升降梯上下来时,悄悄扯了扯嘴角,然后迅速恢復了常態。 然后一眼就锁定了下面靠在书架上,认真读书的时也。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架的另一侧,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也的声音就从书架对面传来: “搞定了?怎么,准备嚇我一跳?” 云思雨的俏脸一僵,翻了个白眼: “你真没劲。” 她绕过书架,双手背在背后,大大方方的走到时也面前,微微歪头: “你也来这上学了啊,发小!” 听著她调侃的语气,时也嘴角抽了抽,目光收集了一下周围。 果然,因为云思雨的缘故,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匯聚到了这里,疑惑和打量都有。 时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和云思雨站在一起,那这些目光很快就会转化成敌意。 “你想我死直接说就行,何必弄那么麻烦?”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这不是让人伤心吗?” “说人话,別阴阳怪气。” 云思雨看到时也无奈的样子,又靠近了一些: “不过来怎么办?总不能装不认识吧?任务方面也是需要长期联络的。 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时也同学,出列!” 时也:…… “你打算用什么样的身份和我接触?” “为什么要打算?我们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髮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 就算法家律令查都不会露馅,这层关係有什么不好吗,连偽装都不需要,很適合长期联络。” 时也闻言蹙眉,这理由很歪,但確实有道理。 他们是货真价实的髮小。 “我担心会受到排挤,你的爱慕者会给我带来麻烦……” “时也同学,我本来很信任你的业务能力,觉得你能处理好这些琐碎的关係。 但要实在困难的话,乾脆你当我的舔狗算了,也算有了和我正常接触的理由。” “滚一边去!”时也当场拒绝。 可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粘了上来,在他耳边吹口气: “那我当你的舔狗也行。” “???”时也眼睛瞪得大大的像铜铃。 “你看,那么多人喜欢我,我却是你的舔狗,那你不得爽死?牛逼上天了! 我自己代入一下都爽的不行,得躲被窝里直哆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云思雨越说越上头,徵求似的看向时也时,时也只能默默回了一句: “该吃药了。” “所以吧,还是髮小最好。” 閒聊结束,时也把话题回归到了正题上: “检查律令怎么样?” “你猜呢?”云思雨勾了勾唇。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错位的画面,误导的声音,直观的场景,完整的记忆,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蒙太奇还是会有很多缺陷,比如情感方面无法作假。” 蒙太奇是时也教给云思雨的,他很清楚其中的漏洞。 “所以我用了真实的情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恨,就是恨。” 確认云思雨已经成功过关,时也终於点了点头: “以前你办事挺利索的,今天这事怎么这么糙?” “善后过程中临时遇到了核心弟子,算是意外,不必大惊小怪的,而且我翻车了也不会死。” 云思雨拍了拍时也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两人间的亲密举动已经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他们看向时也的目光,也从迟疑变成了试探。 不一会儿,就有人主动走过来。 “云思雨师姐,这位是?” 来了!时也心里无奈。 “他是时也,新入院的医科生,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係可好了。” 云思雨话说的简单直白,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这里的青梅竹马,是他们想像中的那个意思吗? 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感因素?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直到一名武院內门弟子打破了沉默: “云师妹,之前你不是说要精修一下剑技方面的问题吗,下午去不去剑术馆?” “抱歉啊,铁师兄,时也刚来书院,我得陪著他,敘敘旧,顺便教他练武。” 听到云思雨温柔的拒绝,时也老脸一黑。 完了。 如果刚才那句青梅竹马还有些模稜两可,那接下来的陪著他,教他,性质就很严重了。 这得遭到多少人的记恨啊! “没事,下次再练。”铁雄尷尬的摆摆手。 “诸位,我还有事,下次聊。” 时也和云思雨一起从书楼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他知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死很多次了。 被云思雨拽著跑路,两人一溜烟的来到了书院后山无人的郊区才停下。 “好了,这里比较清净!” “你是真想我死啊,青梅竹马这种说辞都来了……” 时也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略显不满。 可云思雨之前一直拽住时也的手指却在这时候缠了上来。 缠住了时也的手指,十指交叉,放在了两人的胸口。 整个人贴在时也的耳边,犹如小恶魔一般低语: “你总在说別的男人,说你会遇到的麻烦…… 可你却没有想过,我这么做,有没有可能是在对別的女人宣示主权呢?” 时也愣神间,云思雨反手就是一个扫堂腿將其放倒,然后压在他胸口上: “哈哈,傻唄,上当了吧!” 两人的状態有些曖昧,尤其是云思雨按住的位置,刚好可以感受到时也心臟的转动。 这个开朗的少女,声音突然变的低沉: “其实你没必要过来,可以再等等的。” 躺在地上的时也摇摇头: “所以,你很高调的展露天赋,以便於迅速进入秦国研发的核心圈层,调查信息?” 总是嘰嘰喳喳的云思雨陷入沉默,好久才憋出一句: “有关於心臟的问题,我已经有些头绪了,是你太心急。” 时也盯著还在嘴硬的女孩,突然抓紧了她细腻的手指,抱住她的脑袋,贴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笨蛋,心臟的杂音可不是异响。” 时也居然也会主动? 这突如其来的小惊喜,让云思雨乾脆把脸埋了上去,瓮声瓮气: “切,那是什么?” “是帝王引擎在微笑。” 第13章 医科生自当雅量(二合一) 暮色为后山披上一层薄金,草浪在风中漾起涟漪。 两人压在几撮不知名的野上,时也的指节仍嵌在云思雨指缝里,掌纹相叠处微潮。 那是少女手心出的汗。 脸不红,心不跳是她最后的倔强。 绒絮顺著他们呼吸的起伏升腾,云思雨突然爬了起来,半跪半趴在时也身上,四目相对。 她的睫毛轻颤,把自己与时也靠的很近。 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儿时的亲昵和玩笑。 突然的夏风吹过,掀起了云思雨的裙摆,也吹落了她头上的髮带。 眼角的余光看见髮带被时也一把抓住,云思雨猛然惊醒。 “我在干什么?” 低头看去,时也的衣襟已经被她攥出细褶。 感觉到自己已经烧红的耳垂,云思雨突然就恼羞成怒,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指,然后当场给了时也肚子一拳。 “傻唄,还帝王引擎?不装逼会死?” “臥槽,你下手这么重?”时也捂著肚子爬起来。 云思雨重新站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髮后,收起了刚才的情绪: “好了,时也,虽然我们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在秦国进行任务与活动非常危险,任何情况下不得出卖组织信息,请务必小心。” “明白。” “我是本次行动负责人,七星-黄泉,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看著云思雨伸出的手,时也不禁感慨,曾经的小豆芽菜长大了。 他同样伸出手,与之握在一起: “七星-黑心,合作愉快。” …… 和云思雨告別,回到书院范围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玄心书院范围极大,其中武院的范围堪比军营。 其次便是法门,墨门,医科院,农院,杂院,各自都有势力范围。 至於儒院,道院,阴阳院虽然也有,但秦国的环境,懂的都懂。 道院人数稀少,道统不整。 儒院比道院稍微好些,却也是师资稀缺,连儒家最经典的君子六艺都凑不齐。 至於阴阳院?那不就是臭算命的吗? 除了各院场地外,玄心书院还为学子建了长休宿舍。 宿舍区一直延伸到咸阳郊外。 虽说环境不怎么样,多是八人通铺,却足以为学生们遮风挡雨,安稳读书。 不至於让外来求学的寒门和平民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他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应聘白秋瓷的专职医师,进入武安君府潜伏。 不过为了求稳,云思雨让他在书院里安稳几天。 学学医,练练武,了解一下墨家科技。 所以还是得去书院宿舍待一阵子,混个脸熟。 一路走到了医科生宿舍所在地,时也与这里的宿管打了个招呼,领了舍牌,便拿著自己的行李走了进去。 院子里。 有几人在读书,有几人在浇,几人在研磨药剂,还有几人在閒聊。 没有戾气,没有森然,好生愜意! “新来的师弟吗?” 一个正在磨药的学生开口,这人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很凶猛。 不过態度倒是很和善,所以时也同样礼貌的回应: “是的,师兄好。” “怎么称呼?” “时也。” “我叫阮星,欢迎加入书院医科。” “谢谢。”时也挠挠头。 “別拘束,以后都是同窗师兄弟,我们医科最是抱团了,有事就提,包帮的。” 阮星的热情让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太客气了,多谢阮师兄。” 医科院的氛围十分轻鬆,简单的招呼一声,时也便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床位。 整理好铺盖,时也没有选择在宿舍里休息,而是准备出门溜达一下,熟悉熟悉书院环境。 顺便去食堂恰个饭。 只是出门没多久,时也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一男一女在两栋宿舍路口的交匯处停下,其中女生满脸惊奇的看著时也: “时也,你回来啦?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有了金针封印,时也的记忆不再受到影响,自然而然也就记起了两人的身份。 他们同样来自秦楚边境线上的小县城,渚县。 算是时也和云思雨的同乡,至少是名义上的同乡。 时也盯著两人笑道: “李娟,王铁,你们好啊!” “能被黑冰台抓去,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一旁的王铁撇嘴道。 时也眯了眯眼,这个王铁之前就和他不太对付,尽找麻烦。 这样的人要是在別国或者郊外,时也早就顺手杀掉了,眼下,確实有点麻烦。 “呵呵。”时也乾笑了两声。 “王铁你闭嘴!” 李娟瞪了同伴一眼,隨后继续关心道: “上次在鸞鸟上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黑冰台抓走?” “没事,误会一场,我去也是协助黑冰台调查细作的事情,调查清楚人就回来了。” “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回不来呢,那…… 时也,我父亲催我嫁人,你有没有娶妻的打算?” 秦国人性格直爽,明显的示好,甚至求爱,都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求学期间结为夫妻,也不少见。 在李娟的角度上来说,时也的家族身份是渚县医师,自己又是医科学子,以后子承家业理所当然。 有一定的家底,有医科身份,外貌出眾,实在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可面对李娟的结婚提议,时也只是笑著拒绝: “抱歉,暂时没有。” 虽然时也已经拒绝,可对面的王铁依然难受的一批,因为李娟从来就没考虑过他。 “娟子,他平时都不和我们玩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底细,万一是个……” “王铁,你怎么说话的?我们都是同乡,要是书院里遭人欺负,肯定要互相扶持。 而且时也是医科生,稍微懂点药理就能对我们有大帮助。” 李娟刚说完,王铁就接著输出起来: “药学可没那么容易,光是医理药典就好几本,你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说话都不利索。 万一本事不济,搓出来的药可是能吃死人的,我可不敢试。” “王铁你疯了?道歉,现在就道歉。”李娟一脸严厉。 “凭什么啊?” “时也是医科生,我们是武生,以后少不了跌打损伤的找人帮忙,又是同乡,这事你必须跟他道歉!” 时也看著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当白脸,一个当黑脸,就感觉好笑。 尤其是这个李娟,张口“同乡”,闭口“医生、帮忙”。 在加上之前直白的结婚邀请,被拒绝后立刻转移话题的態度,几乎可以说是满嘴的情分,满脑子的利益。 这种人,时也也不知道是该说她精明,还是该说她算计。 “我说错了吗?难道时大夫是医生,他儿子就一定行?他时也算个屁呀!” 原本时也已经不打算和他们继续纠缠,可刚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人凝视。 黑冰台暗哨? 这应该就是云思雨让他安稳一阵子的原因了。 时也立刻改变了主意,放鬆身体,尷尬的挠著头,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容,然后手足无措的看向身后。 “恰好”就看到了阮星。 “师兄?” 阮星其实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衝突,见时也一脸尷尬,以为师弟受了欺负。 当即大步走来,对著王铁就是一脚,將王铁当场踹倒: “你说nm呢?” 阮星身形高大,比起之前的穆迪也不遑多让。 他一把將时也拉至自己身后,气势汹汹的看著王铁,然后拽著他的衣领將人提了起来: “都是书院新生,还tm让你装上了?你一介粗鄙武夫,在医科宿舍门口装nm呢? 滚回去问问你那些武院师兄,问他们敢不敢来医科装,nmd!” 听著阮星含妈量极高的话语,时也愣在了原地。 他確实想借阮星之手为他出头解决问题,刚才也是感觉到阮星的气息,才故意停下。 可你一个医生一脚把人踹翻,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人家是粗鄙武夫。 是不是有点过於离谱? “额,阮师兄……” “你鱉说话,都让人欺负到脸上了,不知道还手?咱们医科院的人什么身份?还能让这帮粗鄙武夫欺负?” 好好好。 对面是粗鄙武夫,你是文质彬彬的大夫是吧? 时也瞄了眼阮星犹如铁柱一般的手臂,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有点意思。 “师兄教训的是。” 这时候,另外几名医科的学生也走了过来: “呦,一武院废物,还搁这优越上了?” “搞不清楚形式?” 相比起医科生的囂张跋扈,路过的武生就淡定许多。 他们看见王铁挨揍了也不吱声,当然,大部分人都装没看见。 其实秦国武修的地位並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可新生武修和医科生比起来,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更何况医科並不是修行流派,大部分医师会去兼修其他学派。 药师会修农家种药。 丹师医师多是会兼修武学。 手术师兼修墨家器械等等。 这点,从阮星那比女人大腿还要粗的手臂就可以看出来,他包是练武的。 王铁本人已经被阮星一脚踹懵,对方粗壮的手臂和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到底谁才是武夫啊? 一旁的李娟见势不妙,只得將目光移向时也,上前求助。 说归说,闹归闹,她也不想王铁继续被打,打伤了连帮她拎包的人都没有: “时也,王铁確实不懂事,可他纵然有错,也不过是嘴上冒犯。 我们怎么说也都是同乡,时也,你能不能让这位师兄……放他一马?” 李娟焦急的目光时也已经收到。 与此同时,身边的阮星也看向了他。 意思很明显,放不放人都看时也本人的意思,可谓是给足了他这个新来师弟的面子。 也印证了阮星刚才说的那句话,他们医科生最是抱团,有事包帮的。 所以…… 时也低头迟疑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气,才重新抬头看向李娟。 见他这副表情,阮星已经翻了白眼,准备放人。 谁料时也突然开口: “不能。” “啊?”李娟和阮星同时愣住,挨打的王铁更傻在当场。 什么个情况? “时也,你说什么?”李娟有些不敢置信的追问了一句。 “我刚才声音太小了吗?很抱歉啊,那我说清楚点……刚才王铁冒犯了我,所以我不能放过他。” 时也说到这里的时候,阮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时也连忙拍了拍他后背: “师兄,我等医科生,还需雅量。” 阮星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狰狞的笑容: “嘿!你小子……懂事,我们医科生自当雅量。” 甩头就给了王铁一巴掌,然后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时也?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李娟的眼里闪过怨懟。 时也没有阻止阮星对王铁的施暴和惩罚,也没有理会李娟那异样的眼神。 只是带著笑容,平静的看著她。 “我不觉得过分,人只有凶狠对待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才会对他温文尔雅。” “你觉得暴力能解决问题?如果闹起大的衝突,书院这边……” “暴力或许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解气,我看到王铁挨揍,就很解气。” “你……” “老乡,我还有事,失陪。” 总是会有人说,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面对这样的书院问题时,忍耐在別人眼里大概率会变成“你好欺负”的標籤。 他们特別会挑软柿子,一直欺负你。 威逼,利用也会接踵而至。 时也相信,这一次的事情必然会给两位同乡留下深刻印象。 他们的关係也会隨之恶劣,但这是时也乐於看到的事情。 恶劣的关係,可以大量减少他们未来的接触,从而减少暴露的风险,这对於时也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没有继续和他们纠缠,也没有继续去食堂吃饭的想法,和阮星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回到了医科宿舍。 至於王铁和李娟,他们能怎么办呢? 只能在心里狠狠咒骂时也这个“恶同乡”。 …… 接下来的两天,时也基本上就是在书院里溜达,熟悉这里的环境,顺便去武院旁听求学。 两天时间,已经让时也对秦国的武力之强有了具象化理解。 因为玄心书院墨门的缘故。 大秦黑冰台三卫已经全体列装了动力链剑,黑冰鎧甲。 其剑杀伤力远超常规武器,削铁斩妖,轻而易举。 黑冰鎧甲更是等閒之辈已经无法破防,高等甲甚至具备蒸汽动力推进等能力。 数量一多,就算是顶尖高手,气力一尽也会被乱刀砍死。 更何况,秦国高手本身就能穿黑冰鎧甲。 除了器械科技外,秦国在生物科技方面也有长足的发展。 就比如秦国公输院研发的黑鸦信使。 单就这一项发明,便將秦国的谍报与信息能力,拉到了其他国家再也无法媲美的地步。 还有各类驯化的妖兽,形成规模化的药学理念,都走在了时代最前沿。 对科技和生產力概念有所理解的人,才能明白秦国的强大。 隨著科技与生產力的提升,秦国与其他国家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 “秦国简直是一台为战爭准备的机器。” 时也在感慨之余,也不忘继续跟隨著武院新生教管,挥拳练武。 即使是无意识的修炼状態下。 他也可以轻鬆做到拳风稳定,精神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 其实时也根本没必要来学这些基础的东西,他的基础非常强。 儒修从来都不是什么文善法门,君子也不是文弱书生。 君子好仁义。 仁,乃將人一分为二之术。 义,乃將人拳击入脑之力。 至於名动四方的君子六艺…… 更是个个杀人狠技,在齐国以外的地方,说一句臭名远扬都不过分。 而儒门领袖夫子,更是號称东洲第一强者,以德服人。 这里面的德,可以是文德,也可以是武德。 不过即使有著儒修基础,时也练了一阵练体拳后,还是能感觉到气血翻涌,有所助益。 “果然,书院所教,都是实在的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么安安静静、默默无闻的练拳,也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武院正对面不远处的山间竹林。 一只巨大的鎏金蛤蟆蹲踞於青石之上。 蛤蟆的脊背凸起一座青铜炉子,蒸汽从炉子的气孔里嘶嘶溢出。 其眼如竖槓,身体坑坑洼洼,最离谱的是每处坑洼都镶嵌著一枚星冥石。 斜坐在蛤蟆上的男人五十来岁,头髮凌乱,鬍渣唏嘘。 他披著绣满桃的粉色长袍,腰间別著一柄长剑。 一手托著腮,一手举著菸袋,烟锅垂下的翡翠坠子,正轻轻敲打蛤蟆额间的星冥石。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穷穷的我,该收徒了!” 听到男人的呢喃,身下蛤蟆斜眼看著他,突然开口说了人话: “穷还收徒?” 男人表情僵了僵: “放心,只收徒,不收坐骑。” 第14章 六艺大成 男人叫羊怜生,武院的某个不知名教习,一个领工资却不怎么干事的人。 书院的教习分为普通教习和高等教习。 羊怜生是高等教习,薪酬颇丰。 可按照书院规矩,高等教习若是三年都没有带出过內门弟子就会降等。 所以,他该收徒了。 蛤蟆伸出舌头,反覆舔著自己的眼球。 一直到它把自己的眼珠子舔乾净,才把目光匯聚到时也身上。 “你在看那小子吗?” 蛤蟆的声音有些厚重,虽然音色很准,却依然给人一种“咕咕嚕嚕”的错觉。 听到蛤蟆的询问,羊怜生目光游移,没有回答。 他突然指著远处,露出两排黄牙: “蛤蟆,你看那边那个妞,贼漂亮,收来做徒弟怎么样?” “这小子身上有血气,凶戾的很。”蛤蟆出言提醒,依旧瓮声瓮气。 “嘖嘖,那个也不错,腰细腿长,胸还那么大,走起路来都攒劲,这批新生的质量可真好啊!” 羊怜生没有搭理蛤蟆,说著说著声音就渐渐变得淫贱起来。 还抽空抓了抓自己的裤襠,然后又拽了一下。 “羊怜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蛤蟆把羊怜生从背上抖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可羊怜生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看新生中的美女。 “还有那个,哇,小家碧玉,穿的绿色,正好跟我身上这身红色搭配。 就是看起来笨笨的,天资不行的话,三个月內门有点困难!” 蛤蟆伸手將羊怜生的菸袋拽过来,放进自己嘴里抽了一口: “羊怜生,我们快没钱吃饭了,认真点吧。” “你背上那么多星冥石,没钱就抠一颗卖了,问题不大。” “滚你大爷!” 一人一蛤,驴头马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武院的基础修行课程已经结束。 时也站在修炼场的角落,假装很累的喘息著。 不远处,於僧杰,向舒舒两名教习也在看著场中央有天赋的新生。 其中就包括了时也。 “那边那个怎么样?”於僧杰问道。 “他叫时也,我看他动作什么的都很標准,確实很有潜力。” “还是个医科生,嗯,可以培养一下。” “那我去接触接触。” “行。” 两名教习商量了一番后,向舒舒便朝著时也这边走来。 “时也同学。” “啊,教习有事吗?”时也装作很惊讶的抬头。 “我见你练武颇为认真,动作標准,以前是有正经的修炼过吗?” “我家是开医馆的,以前和家里人有过练习,不过多是强身健体。” 时也说话间,已经被向舒舒握住了手腕,一股真气流入后,她笑著点点头: “你尚未锻体,却根基扎实,很有潜力啊。” 完成锻体者,真气即可循环流转,蜕去凡性,是武修一境的標誌。 可时也还是不太明白对方的来意。 “教习,有什么事吗?” “哦,我与於僧杰,还有其他几个教习搞了个延时班。 多为培养天赋较高的新生,你若是有兴趣的话,每天晚上可以过来加练一会儿。 毕竟若是有教习专门指点,进步也会更快一些。” “延时班?”时也对这个词有些震惊。 “是啊,晚上人少,每个学生都会得到额外的指点,进步更快。 不过你放心好了,延时班並不收费,待日后考入內门,提及一位教习的名字就行。” 666,这特么不就是补课吗? 果然,任何有竞爭的地方,都会產生內卷,卷狗不得好死! “抱歉啊教习,我晚上有事,延时班就算了。” 向舒舒一愣,在她看来,这种不收费的教习指点,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常学生是不会拒绝的。 但很可惜,时也不是正常学生…… “这等机会,你怎能如此轻易就放弃?要么你再考虑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时也再次摆手。 “行,算我多事。” 连续被拒绝的向舒舒脸色难看,转头就走,嘴里还嘟囔著“不识好歹”。 呼!~ 时也嘆了口气,又得罪人了,还是个教习,真是麻烦。 不过也没办法,他六艺大成,这种普通教习根本教不了他。 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徒增麻烦。 远处的羊怜生和蛤蟆將这一幕尽收眼底。 “走吧。” “你不收徒了?” “我感觉他不太好收的样子,得想想办法。” …… 远离人群,时也独自一人来到了药房。 “师兄,我需要购买些药材,还要租用一间丹房。” “行,这边交钱。” 费三千一百钱,买了五份的妖骨粉、箭毒草、丹参,然后租用了一间小炼药室,起炉炼製淬体丹。 做戏做全套,既然要走武修的路子,丹药淬体这些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这是一名谍报人员的自我修养。 荷包里的秦幣已然不多,但该买的还是要买。 確认四下无人,时也一掌拍在了丹炉上,血煞瞬间涌入。 不出一个时辰,一十三枚淬体丹便出炉了,成品率可谓是极高。 出了门,时也当著眾人的面吃下一颗淬体丹。 有模有样的修炼起来。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也包括暗地里盯梢时也的黑冰台成员。 过了半个时辰,时也在確认了再无人盯梢后,立刻结束修炼,独自朝著后山郊外走去。 来到之前与云思雨来过的地方,时也准备开始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修行。 站在一片无人的空地上,时也伸出五指,闭上眼睛。 在他猛然握拳的瞬间,脊椎一阵蠕动,红色气焰从身体里的每个角落爆发。 这股气焰,便是时也与云思雨独有的变异能量。 血煞。 和普通儒修的浩然气不同,血煞更为凶暴狠戾,也不似普通君子浩然气那般可以温养身体。 比起中庸之道的浩然气,血煞更像是一种专门用来杀戮的能量。 时也在使用血煞攻击的时候,身体也在承受著血煞的压力,是一把双刃剑。 他弓步弯起,突然一脚踢出。 红芒乍现,一道极光闪烁,犹如十字光枪。 轰! 之前云思雨蹲著的那块青石,已经被他一脚贯穿震碎。 实打实的开山裂石之威。 这一招,便是六艺大成才能领悟的上位招式,君子绝学。 射艺-天弓。 也是他在地牢中,用来暗杀贾伟的那一招。 修炼时至黄昏。 时也突然停下,周身血煞散去,看向远处的天边。 不一会儿,一只黑鸟从远方飞来,在时也的凝视中盘旋片刻,最后落在了他的身边,发出了酸涩的声音: “时也,这里有云思雨给你的信。” 在黑鸟开口的瞬间,时也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公输家人造妖物,黑鸦信使。 第15章 算命 时也盯著黑鸦看了一会儿。 还是不太能够接受云思雨用这种囂张的方式进行谍报工作。 要知道,这玩意可是秦国的尖端炼妖產物,公输家秘宝之一,秦国黑冰台影卫专属配置。 居然被她用来干间谍的活?还有王法吗? 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上下打量了黑鸦一圈,没有发现信件,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的时也略显尷尬: “请问一下,信在哪?” “你还没有给我信物。” “信物是什么?” 黑鸦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著他。 时也沉吟片刻后,伸出手掌,一抹血煞涌现。 黑鸦立刻有了反应,將这股能量一口吞下,然后十分夸张的张大嘴巴,直至嘴巴的裂口已经大过脑袋。 嘎! 一枚带著封印的捲轴,立刻从它的口中吐了出来。 时也抓住捲轴的时候,黑鸦已经腾空而起,逐渐消失在了天际线上。 看著手中的封印捲轴,时也心中有些感慨。 “信物+封印,这种二层保险组合,几乎完全杜绝了泄密的可能,公输家真是高明。” 朝著捲轴中注入血煞,捲轴也隨之展开。 【去阴阳院找千百度,算命。】 信的內容很简单,就这么几个字而已,也没有署名。 还没等时也准备销毁捲轴,这东西就开始了自然腐蚀,直至消散。 “阴阳院,千百度……” …… 有了明確的目的之后,时也便立即行动起来。 他一路返回到玄心书院时,天已经黑了,书院虽然不宵禁,却也不再適合走动。 第二天,结束掉正常的医科课业,时也没有再去武院旁听。 在书院里绕了几个圈子后,来到了与儒院、道门一样扑街的阴阳院。 这里门可罗雀,零零散散的坐著几个人。 也没什么生气,要么是在读书,要么是在闷头研究龟甲,笔仙,又或者是在画星盘,摆长签。 时也见自己一路走进来也没人搭理他,就隨便找了个人询问: “你好,师兄,打扰一下,请问千百度大师在何处?” “大师?你找那个神棍算卦啊?里面第二间就是。” “好的,谢谢。” 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其他事情,点头道谢后,便进入了院內。 比起外围的空旷,院子里还稍微好上一些。 居然有两个妹子过来找千百度卜算。 其中一人已经解算离开,另外一个则是刚刚进去,看衣著都是书院学生。 “先生,我想问姻缘。”屋里传来女孩的声音。 “好,你先坐下……” 下午日光灼灼。 门外的时也靠在墙壁上默默等待,一直到这个问姻缘的女生离开,他才走进去。 进了门,时也看见坐在蒲团上的男人。 他约莫三十来岁,身著黑白阴阳道袍,手里捏著龟甲,留著八字山羊鬍,相貌略奸,整个人散发著慵懒的气息。 比起阴阳师,他看上去更像是山上摆摊的江湖骗子。 “你好,千百度先生。” “来算什么?” 听到对方的询问,时也微微蹙眉,难道云思雨没有提前和他接头告知自己? 还是说,算卦也是接洽的其中一步? “算命。” 千百度把歇著的身体支起来,摆弄了一下手边的龟甲: “说清楚点,问前程?问吉凶?还是姻缘?” 最后两个字,还被他刻意拖长了尾音,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时也眯起眼,既然是云思雨指定的接头人…… 那他也就没有必要装傻充愣,藏著掖著,他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那枚龟甲,又用拇指点了点自己: “就算命,我的命。” 千百度上下打量了时也一番,突然坐直身子: “好,让我给你算算!” 他掏出几枚铜钱,在五指间翻出残影。 噹啷!~ 三枚铜钱噹啷落入卦盘,在星盘上震颤不止。 “坎上离下,水火未济。“ 千百度屈指弹了弹最外侧那枚反向的铜钱,表情有点凝重: “小伙子你命不太好啊!” “先生这么说话,不怕我不给钱?” “呵,我等修士,从来都是视金钱为粪土之人。”千百度义正辞严。 “別废话了,说吧。”时也看上去没什么耐心。 “你命中有两大劫,一劫墨色淋漓,是为规,二劫血色翻涌,是为煞。” 时也眉峰微微挑起,血色翻涌的煞他大概能够理解,是血煞之气。 那墨色淋漓的规又是什么? “选一个吧。”千百度递过来三个星牌。 “还要继续算吗?” “当然。” 时也隨手拿起一个,刚刚翻开,一抹星光竟直接在他面前迸发,淡淡的星辰拼凑出零星的画面。 那个头髮如同枯藤一般的女孩,出现在这层星象中。 只不过她这次躺在了地板上,而不是轮椅。 【白秋瓷】 时也没吱声,倒是千百度表现出了明显的诧异。 他一抬手,房门瞬间封闭,几道隔音的符纸也立刻贴在墙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时也,隨后压低声音: “接头的人是你?白府的事情可不简单,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在千百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冷。 时也低著的头稍微抬起,缓缓掀著眼皮。 被他目光锁定的千百度,有种被恐怖妖兽凝视的窒息感。 就在两人目光交匯的时刻,时也手中的星牌突然甩了过来。 “好阴险的小子,偷袭老前辈?” 千百度连忙扫起袖子格挡,几枚铜钱顺势飞出,如同暗器一般砸向时也。 他期待著时也躲闪铜钱,那样就可以顺势拉开距离,继续与之博弈。 可料想中的情况並没有发生。 时也的身上笼起一层红雾,那些铜钱砸在时也的身上,头上,居然发出了“叮叮噹噹”的声响。 礼艺-克己。 硬抗下铜钱的时也气势更盛,目露凶光,对著千百度伸出三指,红芒闪烁。 那动作,和云思雨一模一样。 我艹,指銃? 砰! 看到三指的千百度亡魂大冒,头脑龟缩,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 但他身后的阴阳七星图已经轰然炸裂。 千百度翻身而跃,胸前亮起星盘作为护盾,但一点红芒追至,他的星盘当场破碎。 这就炸了? 他看著自己眼前的手指,哪还敢继续交手? 连忙摆手叫停: “停停停,停,输了输了,认输了!” “真认输了吗?” 千百度撇撇嘴: “不是,你们七星都这么变態的吗?你才多大啊?差点打死老同志!” 时也三指悬空,在千百度的面前停留了片刻,没有立即收回来。 见他是真的放弃抵抗,才缓缓放下手指,还贴心的把铜钱捡起,放回盒子里。 在时也看来,本地帮会没有礼貌没关係。 他作为外来者,还是要有礼貌的。 “我以为千百度先生对我本人的业务能力有所质疑,所以稍稍展示,可还满意?” 可听了他的话,千百度翻了个白眼。 扑了扑自己袍子上的灰: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了,也不至於下这么重的手吧? 武安君府的任务很麻烦,我还以为会是个老东西过来,没想到这么年轻。 应该还未及冠吧?你到底什么境界?” 时也没有回答千百度的问题,而是拿起面前的龟甲攥在手中。 红芒闪烁间,五指收紧,龟甲已然碎裂。 “我见过很多天才,但他们都叫我天才。” 第16章 【逆命】 千百度瞪著眼睛,心里鄙夷著: “七星装逼贩!” 停止交手后,时也同样安静下来。 他有些好奇的看著星盘,上面的画面还没消散: “这个东西,是你算出来的么?对应人?” “当然,这是阴阳家的吃饭本事,哦对了,卦金诚惠二百钱,麻烦付一下。” 千百度捏著自己的八字鬍须,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朝著时也伸出几根手指,搓了搓。 时也眼角微抽,这人刚才还在求饶装死。 这会儿居然敢开口找他要钱? 不要命了? “卦金?你认真的吗?” “当然,头可断,血可流,我们阴阳家的规矩不能坏,我算了你的命,就一定得收你的钱,明白吗?” 看著千百度一脸认真的样子,时也停下思考了几秒。 算了命,就得给钱? “合理。” 时也竟真抽出两张百钱小钞,放在桌上。 “唉,你这人还挺讲道理的,我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 时也看著对方把钱装进荷包,心里微痛。 资產又减贰佰,他越来越穷了,全身上下还有九百钱,难顶。 没再纠结其他,把话题重新引到任务上: “这个任务,是武安君府麻烦,还是白秋瓷麻烦?” 千百度抓了抓自己刚才被时也扫乱的头髮,重新回到了蒲团上。 “武安君府麻烦,白秋瓷更麻烦,不过进入白府没你想像中那么困难。” “细说。”时也伸出手掌。 “武安君府確实戒备森严,门客眾多,一般人进去想要获得情报十分困难 但更麻烦的点,还是在这位白秋瓷小姐的身上。” 时也回忆了一下那个坐著轮椅的女孩。 好像除了看上去很呆,而且特別瘦之外,並没有很麻烦的点。 “她有何特殊?还请指点。” 千百度看著时也,不禁点头。 心说这小子真懂礼貌啊,都没有用拳头和他说话! “都是同僚,谈不上指点,就是白秋瓷的专职医师一职,白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新招。 这么些年,白家一共为白秋瓷找了七十三位医师。 但这些医师最终都了无音讯,所以只要有医馆的推荐信,进府不难。” 时也听到这里立刻蹙眉: “七十三位?是失踪,还是死?” “没人知道,武安君府那样的地方,就算出了事,也不可能会有下文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百度掐了掐自己的鬍鬚,娓娓道来: “白秋瓷的情况虽然一直被白府保密,但这么多年了,纸终究包不住火,多少都会有点风传出来。 连续失踪了那么多医师,再加上这几年白府势弱不少,削减用度,是人都知道白秋瓷有问题。 现在给她找个丫鬟都费劲,更別提医师,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医师在秦国的地位吧?” 隨著千百度的述说,时也对白秋瓷的情况也有了初步了解。 如果是这个死亡数量的话,招不到人也合情合理。 “失踪原因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消息,所以这次的潜入任务是有很大风险的,你要做好准备才行。” “好。” “这是医馆的推荐信,拿著它就可以直接进入白府。 不过我不太清楚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聘用流程,你得自己灵活变通。” “明白。”时也点点头,波澜不惊的起身。 “你到哪去?” 时也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自然是回去准备一下,进入白府。” “现在,就去?”千百度有些磕巴。 “既然目標和潜入计划已经確定,那自然要进行任务。”时也理所当然的回应。 “你不打算推辞一下?” “为何要推辞?” 千百度张了张嘴,突然一拍大腿,收起了自己的慵懒神態。 站起身对时也作揖: “此去白府,凶险异常,时也君,我也帮不了你许多,这有一枚钱幣,你拿著。” 时也看著千百度递过来的钱幣,就是正常的算命铜钱。 不过上面的铜锈极重,还沾染著一股血气。 “这是?” “这是我自己炼製本命法器。” “有什么用?” “此物名为【逆命】,只可使用一次,以气力激发,可让身体伤势回到三息之前!” 在听到【逆命】效果的时候,时也的內心其实极为震动。 好强! 这不就是时光回溯? 如果属实,眼前这个算命的真有点本事,甚至不止一点本事。 可问题是…… “既然是本命法器,为何给我?” “你是有所不知啊,时也君,潜入武安君府的任务极为重要,我们也进行了多次的尝试,但均以失败告终。 一年多来这项任务毫无进展,七星已对黄泉有所不满,要是再没有人接,我们都得填进去!” 时也闻言眯了眯眼,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他在鸞鸟上遇到白秋瓷时,轮椅女孩突然冒出的那句“你也在覬覦我吗”。 是因为她接触过覬覦她的人。 也明白了七星让他来到这里的意义。 云思雨本人对七星极为重要,是不能被牺牲的。 所以,他才会被派到这里。 “这个真是你炼製的?不是七星派发的任务装备?”时也突然问道。 千百度脸色一僵,连忙摆手: “怎么可能?我千百度堂堂大阴阳师,怎会在此等小事上骗你? 时也君,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时也盯著千百度看了一会儿,直到这神棍羞愧的低下头。 正当千百度准备承认自己贪墨时。 时也却没有继续拆穿。 他接过铜钱,让铜钱在指尖耍了个手,又“叮”的一声猛然抓住。 “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 从阴阳院里出来,时也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准备好简单的小药箱,便直接离开书院朝著武安君府走去。 站在白府门前,时也左右张望了一下。 那种独属於学生群体的青涩与纠结,被时也表现的刚刚好。 也被白府的守卫尽收眼底。 守卫看到了时也身上玄心书院服,还有他胸口上的【医】字章,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见时也迟迟不愿意过来,守卫便主动走了过去: “书院学生?何事?” 面对询问,时也迟疑了一下,才从自己怀里拿出白府招募卷,递了过去。 “我是书院新晋的医科生,自小熟读医书,精通医理药学,听闻武安君府正在招募医师,所以想来试试。” 確认了时也的来意,守卫並不意外。 只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简单检查了一下时也的药箱,並且確认他没有携带武器之后,便將人引了进去。 “跟我来吧,武安君府森严,可別乱跑。” “自然。” 一直到时也的身影消失在白府大门,隔壁巷口处的地下,才探出个凹凸不平的大脑袋,和一桿老烟枪。 “羊怜生,他去白府了。” “先是在后山修行,又收到了黑鸦,之后去了阴阳院,然后是白府,嘖,这小子不简单啊!” “怎么说?” “白府还说个屁,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第17章 再见白秋瓷 进入白府后,时也又经歷了一番检查。 隨后便进入了內府。 侍卫的脚步很快,一路穿过三重垂门。 没有和任何白府的人打照面,时也被直接引入了偏院-西苑。 护卫的脚步就在这里停下。 他看著时也欲言又止,最后微微嘆息: “时也医师,七小姐的房间就在西苑最里面,这里我不方便进入,你自行过去就好。” 看著如此鬆散的护卫情况,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我自己过去?不用考校之类的么?比如医理、药学,针灸之类的?” “不用不用,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书院学子吧,想必一定没有问题。” “那七小姐的下人房在哪里,我需整备一下,然后……” 时也还在试图探听些情报,可护卫的反应更加奇怪: “七小姐这没有下人房,你隨便挑一间就可以。” “没有下人?” 面对时也诧异的表情,护卫並未多说: “是啊,我还有守备之职,就不多聊了,告辞。” 看著对方犹如逃跑一样的离开这里,时也有些发愣。 至於吗? 看向西苑外,偶尔也有下人路过,但无一不是加快脚步,如避蛇蝎般退开丈余。 这个白秋瓷,到底有多可怕? 从之前的接触来说,他並没有感觉到白秋瓷有什么问题。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白秋瓷那种明显需要靠轮椅才能够行动的状態,怎么可能不需要下人? 带著诸多疑惑,时也缓缓走进了白府西苑。 青瓦檐角垂下的铜铃早已锈死,门上朱漆斑驳如血痂。 院子玄关处,横著半扇朽烂的雕屏风。 这些东西都提醒著时也一件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树皮上留著深浅不一的抓痕,从状態上看,应该是某种爪型义体留下的痕跡。 走著走著,时也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共同点。 就比如西苑的某些位置会明显缺一块,缺失的东西不固定,有假山,有房屋,也有泥土。 这些缺失的地方很怪异,要么是整齐切割的缺口,要么是完美弧度的圆。 这种完美的切割,哪怕是精密仪器都很难做到。 一路穿过西苑。 时也的脚步停在了【秋瓷居】门前。 想来,这里应该就是白秋瓷的住所,时也敲了敲门: “白小姐?有人吗?白小姐在吗?” 连续询问了三次都没有人回应,时也观察了一下四周,终於还是推开了房门。 吱呀!~ 走入房间,手边墙皮剥落处露出成片的涂鸦,褪色的紫红色线条歪斜爬行。 像是有人画画失败后,恼羞成怒的涂改。 三只腿的机械蜘蛛掛在窗台边,腹部齿轮暴露在外,还在转动,丝线连在天板上,让它看上去像个闹钟。 除了这只蜘蛛外,地上还残留著大量不知名机械体。 但它们和蜘蛛一样,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 素纱帐幔从房梁垂落,帐幔下堆著几十卷未綑扎的画纸,想必这里的主人画了很多东西。 不过最外面的那张却涂满了【正】字,最末尾的那个还没写完。 【正】这个字,懂的都懂,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某些事物。 比如“几次”,时也也不例外。 床铺在房间的最里面,同样很乱,枕头旁边放著一幅涂满黑色的画。 被子胡乱的丟在床脚,盖住了一些东西,但也有些东西没盖住。 比如……女孩的內衣和內裤。 一间杂乱无章的女孩闺房。 这是时也在观察一段时间后得出的结论,但他的结论不止於此。 比如那些碎裂的机械生物。 虽然看上去都是坏的,但它们的工艺水准,简直堪比墨家最强的大师。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有著比墨门最尖端產品更高的工艺。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白秋瓷吗? 时也不觉得那个推一下自己轮椅,手臂都会打摆子的女孩能有这种能力。 而且她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前两次的接触来说,时也基本上可以確定。 白秋瓷是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些机械工艺生物。 这一点,从房间的杂乱程度。 还有隨意丟弃在地面上的內衣裤就可以看出。 但要说到自理能力,那就会延伸到第二个问题。 “这里,未免有点太乾净了!” 时也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表示不理解。 没错,第二个问题就是这间房太乾净。 通常来说,女孩子的房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整洁乾净,另外一种则是杂乱脏臭。 因为某些生理性的原因,女生房间一旦不打理,將会比男生房间更脏,更臭。 这是两种涇渭分明的情况。 可眼下这间房,杂乱,却不脏臭,这明显是不对劲的。 之前的白府守卫也说了,西苑没有下人,白秋瓷本人也没有直属的僕人,她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她没有自理能力,房间却又十分的乾净,这就很奇怪。 因为人总是要吃饭、喝水、尿尿、拉屎的,这些行为都会製造垃圾。 可整个西苑都没有垃圾。 时也作为一名专业的谍报人员,对当下的作业环境进行分析,是他最基本的业务能力。 【秋瓷居】里的很多地方都透露著诡异与不合理。 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很容易造成错误的判断,这才是时也担心的地方。 “算了,先找人吧。” 时也摇摇头,到现在他连白秋瓷本人都还没有见到,自己想了那么多,其实也没什么卵用。 回想起那个轮椅女孩的样子,他隱隱有些期待两人的见面。 重新走出房门,时也开始在西苑里溜达起来,一间间房的寻找。 房间杂乱的样子各不相同,但杂乱的程度却又半斤八两。 时也一路从左找到右,一直到乾涸池塘最末尾的几间房门口…… 他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白秋瓷的轮椅! 时也眼睛一亮,脚步都快了几分。 “白小姐?白小姐?” 连续呼唤了几声,无人应答,时也並不觉得意外。 那个轮椅人纯自闭,拽她头髮都不知道叫唤一声,怎么看都有种小脑发育不完全的美。 不过这样也好,任务目標比较自闭,那自己接下来在白府的工作就会相对顺利许多。 直接推门进入。 “噹啷”一声,时也踢开了一个没有水的水壶。 这里和其他房间方没有什么区別,但时也进门之后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他感受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此时还没到傍晚,下午的阳光依旧刺眼。 时也拨开垂落的纱幔,斜阳將窗欞切割成细碎的金箔。 时也顺著这些斑驳的亮点朝里走去,撞开了一些坏了的器械,桌椅,一步步走到房间最里面。 女孩,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 稀碎的阳光,浸满她乾瘪的身体。 苍白的手腕自宽大衣袖滑出,嶙峋的腕骨握住了个断了的扶手,应该是抓东西时断裂,导致摔倒。 枯绿色的头髮散落一地,有些咬在了失色的唇间,隨呼吸轻微起伏。 “白小姐?” 第18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2合1) “白小姐?” 时也试探性的唤了声。 白秋瓷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如果不是胸口偶尔还会起伏一次,时也真的会这样想。 见自己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生气。 轮椅女孩有点呆,这种反应可以原谅。 他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解释自己的来意: “白小姐,我是时也,是新进入白府的医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负责你的健康问题。 还有上次的事情,谢谢。” 说著,时也继续朝著白秋瓷走去。 可他刚走到里屋的一半,白秋瓷那极具特色的嗓音隨之传来: “滚出去。” 时也:…… 態度真是够恶劣的啊! 不管怎么说,这种態度都让时也有点头疼。 毕竟他的目的是在武安君府长期潜伏下来,获取情报。 时也不希望双方的关係太过僵硬。 於是便微微躬下身子,半跪坐在白秋瓷的身边,压低声音,主动开口缓和: “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生气吗?” 原本的白秋瓷目光呆滯,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一滯。 那双朦朧的眼睛也稍微转了转。 终於有了反应的白秋瓷扭过头看著时也,许久,她又慢慢扭了回去。 然后时也就听到几乎弱不可闻的一声“哼”,是用鼻孔发出的声音。 好吧,她应该是真的在生气。 从眼下白秋瓷的居住环境,还有她的身体状態来看…… 上次她出去,应该费了很大的努力,甚至很大的代价。 毕竟她给了文乐一颗星冥石。 现在她生气也理所当然。 时也明白,和女人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在女人上头的时候。 他不是太了解白秋瓷的性格。 但从之前的两次接触来看,白秋瓷应该属於比较呆滯的那种。 再加上这里没有其他下人,白府的人也对她有著明显的疏远。 时也便没有了太多顾忌,直接展开了自己作为医师的工作。 “白小姐,目前我还不太清楚你的具体病情。 所以接下来我要为你进行诊脉,请放轻鬆点。” 时也朝少女伸出手,可女孩却在这个时候扭过头,苍白的小脸揪在一起: “我让你出去!”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请配合一下。” 时也的手掌並没有停下,然后理所当然迎来了白秋瓷的反抗。 女孩乾枯的手臂直接朝著时也挥了一拳。 可无论是动作,还是速度,在时也眼里都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白小姐,这样可不行。” 那只挥拳的手臂被时也单手钳住,稍微用力便被轻易的按在地板上。 隨后他把白秋瓷以一个略显曖昧的姿势制伏。 大部分身体压在白秋瓷身上,不过他肯定不会真的压下去,是垫著脚的。 即使白秋瓷不受待见,即使她自身有很大的问题。 可她怎么说都是白府七小姐,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苍白的小脸居然在这个时候急出一抹红色。 隨后那双灰白的瞳孔,竟然流下了两串漆黑的眼泪。 那是真正的墨色眼泪。 “我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房间里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这一幕让时也有些吃惊。 这是,邪? 时也的心臟开始迅速转动,然后他更靠近了一些。 “白小姐,你应该能够感受到。” 时也清楚此举有些风险,但白秋瓷的异常令他必须速战速决。 必须要让白秋瓷儘快接纳他。 时也放开了白秋瓷的一只手。 白秋瓷若有所觉的看著他,迟疑的伸出手,掌心贴在了时也心臟上,一抹黑芒涌现…… 在感受到时也的心臟后,自闭的少女显得有点茫然。 手中的黑色也隨之熄灭。 “僕人?” 房间里的震动逐渐平息,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在白秋瓷眼神迷离的时候,时也已经捏住这只手,开始为白秋瓷诊脉。 “嗯,在的。” 回过神来白秋瓷眨了眨眼。 在看到时也捏住自己的脉搏后,表情的茫然转化为羞怒。 虽然没有再度暴走,却张嘴就咬。 她的身子骨实在单薄,再加上双手都是朝外按住,根本咬不到时也。 向来淡漠的白秋瓷,竟然被时也弄的恼羞成怒。 “放开我!”女孩低吼著。 面对白秋瓷的挣扎与低吼,时也觉得这样不行。 他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恐慌和不安。 没有再去压迫女孩,反而放鬆了手指,给了她一定的空间,声音也变得柔和: “乖,別动,我不会伤害你。” 不知为何,这声温柔的低语让白秋瓷有些错愕。 她怔愣的看著时也,尤其是时也凝神专注,为她诊脉的样子。 时也本就英俊,此时他的脸庞近在咫尺。 之前的强硬和粗暴,与独有的书生气混合在一起,那是很难形容的感觉。 好看。 大概是白秋瓷心里唯一的想法。 时也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凝神专注也不是作假。 他此时的表情,大概就是老中医都要翻医书的那种。 没办法,白秋瓷的脉象实在太乱。 乱到他无法形容,甚至不能確认眼前的生物是不是活人,是不是人类。 她的虚弱,乾枯,都不是什么外置因素。 单纯就是身体虚弱。 极度的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甚至缺水。 白秋瓷的生机,快要耗尽了。 “白小姐,你现在的情况有点麻烦,身体很虚弱。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你配合治疗……” “出去。” 被打断的时也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看起来,两人接下来的沟通还要经歷很多磨合才行。 轻轻嘆息了一声,时也渐渐鬆开了白秋瓷的手掌。 得到自由的白秋瓷立刻收回双手,没有咒骂和反抗,只是背过身去,抱著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她在扣手指头。 时也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时…… 咕~咕咕! 那种明显的飢饿肚子叫有点引人发笑。 时也抿了抿嘴,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把女孩翻了过来。 “餵?” “別管我。” 白秋瓷抱著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了膝盖里,又一次陷入了那种自闭的状態。 知道自己的呼唤大概率得不到回应,时也乾脆不再继续。 沉默的对峙中,时也伸出双手。 在白秋瓷略显错愕的目光下,一手穿过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膝盖,將她直接抱了起来。 “她好轻啊!”这是时也的感受。 可此时的白秋瓷,本能的抗拒和舒適感的顺从。 让她內心波动已经达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以至於微微张开了嘴。 “你,要做什么?” 抱著白秋瓷向外走的时也,感觉到了她朦朧的目光: “带你去吃饭。” “不饿。” “白小姐,你应该从听一个医师的建议。” 感觉到时也態度的认真,白秋瓷的身体鬆弛下来,没有继续反抗。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 “隔壁第二间的屋子。” “好。” 时也愣了一下,立刻会意。 抱著白秋瓷来到门口,把她放在轮椅上,推著她朝隔壁的第二间房走去。 在转移房间的时候,时也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奇怪的点。 就西苑的情况来看,白秋瓷应该是长期在这里居住的,但这里的房间全部都没有轮椅道。 门槛到处都是,她一个需要轮椅行动的人,在这里怎么正常生活? “你平时是怎么……” “里面。” 白秋瓷又一次打断了时也的话。 这让时也不禁疑惑,她是不是故意的? 对於白秋瓷的智力问题,时也其实处於存疑的態度。 她看上去脑子確实不太好使,但说话的时候口齿清晰,思路也比较明確。 总之,她的身上有很多矛盾反常的地方。 时也中断思绪,指了指房间: “这里?” “嗯。” 推著轮椅走进房间,同样的杂乱,却又同样的乾净。 时也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异常。 一直到他闻到一股不太重的霉味,属於穀物的霉味。 房间的拐角处,放著一个大玻璃罐子,罐子里面放著大量的粟米、麦子、玉米。 罐子下面有个龙头,应该是取食物的开关。 时也盯著罐子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一眼白秋瓷,最终才確认一件事。 这东西,应该就是白秋瓷的储粮。 作为白府的小姐,確实很简陋。 当时也把白秋瓷推到罐子前,准备问问她在哪烧饭的时候,白秋瓷居然伸手把罐子的龙头拧开…… 另一手接住了一把杂粮,关上龙头,直接塞进嘴里。 咔吧,咔吧,咔吧!~ 脆响在房间里迴荡。 这一幕吧时也彻底震住:???? 回过神来的时也连忙掰开了白秋瓷的嘴巴: “你吃这个干嘛?” 可刚才还算顺从的白秋瓷情绪突然变得抗拒,她扭头盯著时也,表情阴鷙: “你也和他们一样吗?出去!” 因为嘴巴里满是穀物,白秋瓷说话的声音有些怪。 在咀嚼了几次之后,她竟然开始尝试吞咽那些微微发霉的穀物。 时也见状不对,一把將人拽住,伸手去撬她的嘴: “吐出来。” 白秋瓷死死咬著自己嘴唇不肯鬆开。 可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和时也相提並论,很轻易的就被掰开了嘴巴。 眼见抵抗不了,白秋瓷又一次开始尝试吞咽那些穀物。 时也无奈,只能把手指伸进白秋瓷的嘴里。 一点一点的將那些东西抠出来。 期间白秋瓷几次咬住了时也的手指,时也都是一副全然不觉的样子。 一直到他把白秋瓷嘴巴里的东西掏个七七八八。 这场纠缠才渐渐平息下来。 白秋瓷的体力极差,这样简单的挣扎,已经把她累的气喘吁吁。 可她此时看向时也的目光,已经满是凶狠。 “我会杀了你!” “这是你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更应该好好吃饭。 杀人可是需要很多体力的。” 时也的语气依旧平静。 白秋瓷这种没由来的情绪和狠厉,让时也有些摸不著头脑,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 获取她信任这件事,看起来任重而道远! 由於白秋瓷体重太轻的缘故,时也把她拎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拎小鸡。 重新把人放回轮椅上,时也无奈的把人推出去。 推著她在院子里溜达的过程中,时也捡了些废弃木头。 没地方放,就塞白秋瓷怀里。 白秋瓷自然是非常不满的,可自闭的情绪让她根本不想讲话。 她也尝试过把时也塞给她的木头丟掉。 可时也一不解释,二不爭辩,继续塞。 一直塞到白秋瓷放弃抵抗,老老实实的抱著木头为止。 她的体力很差,连拖带抱几根木头已经非常吃力。 时也见情况差不多了,便找了个空地,很隨意的一屁股坐下。 然后伸手去抓白秋瓷怀里的木头。 但女孩就像是赌气一般。 刚才是一直丟,这会儿却把木头抱住,怎么都不撒手。 “拿过来!” 被时也一凶,白秋瓷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时也瞬间意识到她很害怕这种態度。 张了张嘴,再次把语气放缓: “白小姐,听话。” 白秋瓷的嘴唇微微撅起一点,但又迅速抿住,把木头递了出去。 时也接过木块,迎著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竖了个大拇指。 “很棒。” 像是在夸小孩子。 黄昏已至,白秋瓷瑟缩在阴影里,看著最后阳光里的时也,微微发呆。 愣神间,时也已经把那些木头堆彻起来。 又从周围弄了枯叶,废纸,木屑。 这些事情让白秋瓷有些摸不著头脑。 她虽然是白府小姐,可长期的自闭生活让她阅歷非常浅薄,根本不理解时也在做什么。 一直到时也拿出火石。 鏘鏘两下,打出火星子將木堆点燃。 火焰烧起时,白秋瓷惊异的向后挪了挪。 时也看得出,眼前这个自闭的女孩有点害怕。 怕火。 见火已经升起,时也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等会啊!” 看到时也离开的白秋瓷很慌乱,她对时也的背影伸出手,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挽留一下,却僵硬著没有开口。 在时也走后,她浑身紧绷的看著火堆,屁股时不时的向后挪动,紧张的脚指头都攥在了一起。 很显然,她確实很怕火! 或者说,她在畏惧这种未知,却又具有能量的东西。 “呃,呃!”坐在轮椅上的白秋瓷握紧拳头,发出声音。 开始与火焰虚空对峙。 一直到几分钟后,时也走了回来。 他从之前的房间里摸出一口破锅,打了点水,又挑了些没有发霉的穀物放在锅里。 在火堆处把锅架好,期间撇头看了白秋瓷一眼。 白秋瓷下意识的撇过头去,不理会时也。 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时也回来之后,她明显鬆弛了许多。 也不跟火堆虚空对峙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天空已达蓝调时刻。 火焰隨著太阳的落山而愈发明亮。 白秋瓷盯著眼前的篝火,目光灼灼。 连那双朦朧的眼睛都明亮了一些。 很显然,隨著天色渐晚,她对火焰的態度也有了明显转变。 从最开始的紧张,畏惧,逐渐变成了惊讶与好奇。 时也见过很多没见识的人,可像白秋瓷这么没见识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不知从哪掏出了两个破碗。 时也给白秋瓷盛了一碗稀饭递了过去。 女孩警惕的歪著头,盯著稀饭碗看,许久没有动作。 “这才是食物,可以吃。” 时也的语气很缓,也没有因为白秋瓷的迟疑而催促。 等了一会儿后,自闭又乾瘪的女孩才伸出手。 温度对於时也来说刚刚好的饭碗,却不是少女能承受的。 她接过碗时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就鬆开了手。 “啊!” 还好,时也並没有提前鬆手的习惯,饭碗依旧被他稳稳的拿在手中。 “白小姐,当心点。” 白秋瓷没有吱声,只是抬眸翻眼。 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稀饭,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杂粮粥这东西没味,根本谈不上好喝。 可白秋瓷喝了几口之后,却有种整个人都很温润,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等等。”时也突然开口。 而白秋瓷却有些警惕的抱著碗后退了些许: “你准备夺取我的食物吗?僕人。” 时也:…… 第19章 我会杀了你 时也看著白秋瓷的眼神就已经明白…… 这不是什么憋笑挑战。 她是认真的。 真的觉得,自己会上去抢那碗稀饭。 他不知道是该说白秋瓷可怜,还是可悲。 作为白府的小姐,家族的正式子嗣,武安君的孙女,为什么会这样? 时也与之沉默的对峙了一会儿,直到白秋瓷的情绪慢慢平復。 他才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冰。 分出几颗,递到了白秋瓷的面前。 白秋瓷见过这个东西,上次时也给她吃过,很甜。 所以,僕人是什么意思? 在女孩迟疑之际,时也已经把冰放进了她的碗里。 “好了,小姐。” 称呼从白小姐,变成了小姐。 让白秋瓷有些不太习惯,她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喝起稀粥。 冰很甜,这份味道让她的眉眼有了些许喜意。 这就够了。 时也不怎么喜欢稀饭这种东西,但他明白,对於虚弱到极致的白秋瓷来说,没有什么比稀饭更实在的食物了。 现在让她去吃山珍海味,烤肉烧腊,补剂大药也不太现实。 当然,这和时也本人是个穷逼也有一定关係。 循序渐进吧。 白秋瓷的食量很奇怪,时也按照她乾瘦的身材来预判。 最多两碗她就应该吃不下去。 事实也出现过类似情况,比如吃第二碗的时候,她就开始打嗝。 可她揉著自己的肚子缓了缓后,居然又开始吃了起来。 一直到六、七、八碗,把一大锅稀粥全部炫完才停止。 时也盯著她平坦的肚子有些疑惑,那些稀饭,去哪了? 吃完饭后,时也第一次从眼前的女孩脸上看到满足。 她瘦弱而又慵懒的靠在轮椅上,继续泛著那对死鱼眼,盯著时也。 “你是个合格的僕人。” “……”时也无语子。 “你走吧,我饱了,很困。” “困了就休息唄。”时也有些疑惑。 白秋瓷这个时候却开始垂眸: “还是出去吧,我会杀了你的。” 时也蹙眉:??? 这是他第四次听到同样类型的话。 从之前的“滚出去、出去、我会杀了你”再到“出去吧、我会杀了你的”。 白秋瓷语气有了明显的转变。 时也从来都不是迟钝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些话里隱藏了其他信息。 盯著白秋瓷浓重的黑眼圈,以及黑眼圈下的黑色泪跡,时也冷不丁开口: “你为什么会杀我?” 面对时也的提问,白秋瓷本人却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 “睡梦中吗?”时也继续提问。 “不知道,他们都死了。” 看著白秋瓷依旧茫然的表情,时也知道自己不会有明確的答案。 “別想太多,小姐,我带你去休息吧。” 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让他觉得白秋瓷即使有些问题,自己也可以应付和处理。 眼下,正是建立信任的关键步骤,不可能放弃。 白秋瓷抱著那个破碗继续发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拒绝,还是顺从时也的意思。 “僕人,你会死吗?” 一句简单的询问,却莫名戳中了时也,把他思绪带的很远。 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云思雨。 【你死了,我怎么办呢?】 时也当时没有回答云思雨这个问题,但他现在,想为自己补一个答案: “放心,我不会死。” 白秋瓷继续默默盯著时也,没再说话。 等收拾好火堆,她便被带回了主臥【秋瓷居】里,抱到了那张有些杂乱的床上。 白秋瓷拘谨的在床上蛄蛹。 她已经有阵子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因为腿脚不方便的缘故,最近一直睡地上。 站在床畔,时也还很贴心的询问了一句: “睡觉前要不要上个厕所之类?” 这个问题让白秋瓷有些愣神。 她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羞恼的表情,而是静静思考了几秒后才摇了摇头: “不用。” 时也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白秋瓷一会儿。 不是,真的不用上厕所吗? 即使不上大的,白天加晚上的时间也该尿尿吧? 她是打算半夜起来? 还是准备尿在床上? 时也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突然想起整个白府西苑里,都没有大小便污秽的痕跡。 这其实……很奇怪。 压下心头的疑虑,给白秋瓷盖好被子。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便起身来到了房间一角。 他不打算离开,也没打算睡觉。 而是从药箱里拿出医书,借著明亮月光,开始思考白秋瓷身体的亏空,並给她制定药剂。 白秋瓷靠在自己的床铺上,双手抓著被单。 把被子盖在了鼻子上方的位置,仅仅露出双眼。 她一动不动盯著时也的背影。 很困,却又不想睡。 她不知道自己睡著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只是每次睡著之后,她都能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恐惧,疏远,甚至敌意。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还不是这样。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就渐渐开始对她疏远。 慢慢的,她没有了玩伴。 到最后连僕人都没了。 所以在大部分时候,白秋瓷都儘量保持自己不去睡觉,这也是她黑眼圈的由来。 时也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僕人。 “他会死吗?” 白秋瓷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坚持。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饱过了,刚才时也为她准备的那种食物,温暖又柔和。 舒適与饱腹感带来了无尽的倦意。 好像她身体里累积多年的疲惫,都在此时爆发出来。 白秋瓷努力的眨著眼睛,她看到了看医书的时也回过头,对她开口: “睡吧,小姐。” “……” 枯萎的少女抿了抿唇,终於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 臣服於自己的疲惫,安眠在温暖的床上。 看著白秋瓷终於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时也收回了目光,拿出纸笔,继续写白秋瓷的补药和食谱。 铅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原本不是什么很大的动静,但在毫无人烟西苑夜晚,却显得格外响亮。 写著写著,时也又意识到一件事不太对劲。 眼下可是五月,天气正是炎热。 可整个西苑连常见的虫鸣都没有,一次都没。 这不对。 时也微微蹙眉,环视了一下周围,院子依旧静悄悄的。 摇了摇头,继续写药方。 可不知是不是下笔比刚才重了些,他写著写著…… 咯嘣! 铅笔尖断裂在手记上,时也明显顿挫了下。 他竖起铅笔,目光聚焦在铅笔尖上,微微嘆了口气。 下意识看了一眼左手边墙壁上的吊钟,想了解一下时间。 可惜,钟已经不走。 没能確定时间,时也只能回过头来伸手去拿包里的小刀。 这时,床上的白秋瓷翻了个身。 或许是睡姿不正確的原因,她居然扯起了呼嚕。 像小电钻一样,“吱吱”响。 时也笑了笑,起身走到白秋瓷的身边。 看著她恬静的样子,时也伸手帮她重新垫了一下枕头。 就在他靠近白秋瓷时,房间的各个黑暗处,似乎都有著某种东西在蠕动。 隨后,所有的黑暗,都多了一只眼睛。 第20章 至暗时刻 站在床边的时也眨眨眼,盯著纱帐后的黑影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他便转身回去了。 而被他所凝视的纱帐上,居然也在此刻睁开了一只眼睛。 毫无徵召,突兀,完全没有规则。 这颗眼睛的周围布满了蠕动的粒子,而纱帐本身,也变成了如同流体一般的物质,朝著它匯聚。 时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只手握住铅笔,一只手拿出小刀,却没有动。 屋外颳起了夜风,身后纱帐渐渐匯聚成一个类似鏤空女体一般的东西。 它垫著脚步,一步一步的朝著时也身后走来。 隨著它的靠近,时也渐渐削起了铅笔。 房间里只剩下了白秋瓷的呼吸,和削铅笔的摩擦。 就在鏤空女体站在时也身后的瞬间,手中铅笔刀已经甩了过去。 噌! 刀划过纱帐时,那种没有入肉的感觉让时也明显错愕了一下。 抬手一指,射艺-指銃。 砰! 隨著那颗眼球在自己的面前爆裂,纱帐又重新变回了纱帐,落在了地板上。 “妖物?” 解决掉这东西之后,时也並没有感觉到危机平復。 滋滋滋! 突如其来的齿轮转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墙壁上的吊钟突然转了起来,时针和分针交替,越转越快。 直至两根指针出现残影,渐渐匯聚,指针交叠的位置开始龟裂。 一颗带著黑色斑点的黑金宝石出现在裂缝中。 周围的自然能量开始朝著宝石匯聚。 那种感觉,时也已经感受过很多次。 邪! 墨家的邪气,和白秋瓷之前身上的一样。 一道镭射光束从宝石中射出,时也不闪不避,抬手一指点了回去。 轰! 两股能量的碰撞,就像是撞了马蜂窝一样。 作为谍报人员的敏锐感知,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无数生物凝视。 浓烈的邪,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时也刚刚准备有所动作,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齿轮的转动声。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瞬间歪头躲避。 同一时刻,被他握在手中的铅笔,居然在模糊和粒子化。 这支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铅笔,在极短的时间里扭曲,组装。 木体成为了支架,內芯变成了弹仓,铅笔芯成为了最佳的炮弹。 时也就算再怎么淡定,再怎么见多识广。 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臥槽!” 砰! 笔芯顺著时也的脸颊擦过。 虽然没有伤到他,却已经和他的护体煞气產生了摩擦。 笔芯混合著邪气,与血煞激烈碰撞,这是一股完全不次於血煞的能量。 时也立刻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这东西污染异化之后不是玩具! 第二,这是一支他买的,他削的,他百分之百確认是自己的普通铅笔。 普通,依旧可以被邪气污染。 这种迅速的形態污染,转变,攻击,简直比《变形金刚》电影里的火种源还离谱。 至少火种只能污染金属,而眼前的邪污染了一切。 时也根本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周围异化已经开始继续。 无数黑金色的异瞳睁开。 它们出现在墙壁上,地板上,瓷砖上,甚至出现在用过的茶杯上,遍布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开始还挺好看,像是黑夜中闪耀的金星。 可它们增长毫无限制。 几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达到可以逼死密集恐惧症的程度,而且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噌! 一抹刀光从时也的脖颈间扫过,时也瞬间后撤。 出手的东西,是房间里的瓷砖,它们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生命与使命,在时也注视下异化,拼装。 渐渐成为了一副陶瓷鎧甲的样子。 在时也惊愕的目光中,陶瓷的战刀已经斩向了他,时也不闪不避,挥出手刀就迎了上去。 六艺-克己。 叮! 眼前的陶瓷被时也一击碎裂,但在它碎裂的瞬间,无数金瞳中已经匯聚出了足够的邪气。 被无数金瞳锁定的时也根本避无可避。 他双手张开交叉,血煞翻涌。 礼绝-守心。 浓烈的血煞瞬间喷涌,將时也团团围住,聚成了一个血色红球。 时也是没办法了,跑不掉,只能龟。 滋!滋!滋! 无数眼光镭射轰击在守心血煞上,这细小的狂轰滥炸在短短几秒內发生了数百次。 时也见势不妙,体內骨骼一阵蠕动,错位。 在解除守心的同时,身体猛然加速。 六绝-神影。 几乎一个闪身,他便来到了白秋瓷的身边,一把將熟睡的少女抓了起来,单手抱在怀里。 在他拽起白秋瓷后,整个秋瓷居似乎都在震动。 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异化。 “臥槽,这是暴走了?” 墙壁龟裂的瓷砖骤然崩解成无数菱形碎片,在邪气的裹挟下,悬浮重组为巴掌大小的甲虫形態。 每只瓷甲的甲壳边缘,泛著淬毒般的幽蓝光泽。 成千上万只复眼同频同步,映著时也搂抱白秋瓷的画面。 虫群以潮水姿態从四面八方向时也扑来,尖锐节肢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面对眾多器械怪异,时也再次以【神影】拉开距离。 来到院落当中,笔挺站立。 原本蹙在一起的眉宇,此时已经鬆开,凝重的眼神也隨之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戾。 “……” 他一手抱著白秋瓷,一手扯掉自己的长衫,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 周身红煞凝如实质! 盯著汹涌而来的怪异机械生物,时也不退反进,对著面前的空气一拳打出。 六绝-天煞! 轰! 时也面前的空气,產生了明显的震盪,血煞犹如空气炮一般爆发出去。 气浪翻腾间,前排虫群与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器械体破碎。 但碎裂的瓷片竟在空中二次聚合成更细密的飞刃,在虫群掩护下形成绞肉机般的金属风暴。 礼绝-守心。 红芒在虫潮衝击下已缩至周身三寸。 血煞护罩被瓷刃刮擦出火星子。 带著螺旋刺的机械怪异,猛然撞击在血煞上,撞的时也身形一阵晃动。 金瞳蜂的镭射也在这一刻击穿血煞。 在时也肩头烙出一片焦痕。 而血煞护罩出现漏洞的瞬间,数百只金属蜂同时自爆,衝击波震得时也耳鼻渗血。 最致命的,是所有机械体碎裂后都会融入那些黑金斑纹。 如同无限再生的虫巢母体般,不断孕育新形態怪物。 “血煞消耗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时也之前已经对这次任务有所预估,可眼下的任务难度,依旧出乎了他的预料。 摸了摸怀中【逆命】,他已经有了放弃任务的打算。 抬手一掌切断一只木质蜈蚣的头颅。 但它却依然摇曳著身体,年轮状口器喷出带著墨香的毒雾,然后再一次融合。 “没完没了……” 时也佝僂著身子,胸腔中的心臟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叮铃!~ 一声铃鐺的轻响在胸腔中出现。 血煞犹如血液一般,流入了时也的瞳孔內。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 怀中白秋瓷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好几口血。 已经杀红眼的时也,下意识的把女孩抱紧。 抱的比之前更紧。 而白秋瓷也在迷迷糊糊中,给予了这个拥抱回应。 在她將脸颊枕进时也胸膛的瞬间。 女孩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表情不再惊慌和恐惧。 这个拥抱平息了一切,包括时也的心臟。 而所有的机械怪异。 也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第21章 活下去的理由 站在原地的时也有些恍惚,他左右看了看。 一片狼藉的院子。 快要坍塌的房屋。 坑坑洼洼的地板。 还有那碎裂一地,说不上名字,各种材质的器械体。 这些都说明了刚才的事情不是梦境,而是真的发生过一场战斗。 一场几乎將要把时也逼入绝境的战斗。 就这么突然平息了? 时也看著自己脚下的狼藉,凝神思考了一会儿。 “所以,这就是她说自己会杀人的原因?” 从任务的角度来说,进入白秋瓷身边潜伏確实很难。 甚至按照战斗的强度来看,这任务一般人根本无法完成。 畸变的机械生命,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內把他逼到绝境,甚至產生了放弃任务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这场异变会以一个拥抱的方式结束。 “暂时应该没事了。” 確认没有再继续產生变异,他才抱著白秋瓷朝刚才的屋子里走去。 用脚踢开一些拦路的机械碎片,时也把白秋瓷重新抱回了床上。 女孩抓著时也的衣服不放。 只要他稍微有所异动,女孩的手指就会更紧几分。 时也没有贸然掰开白秋瓷的手指。 什么让她自己睡之类的想法,这会儿真去做就是傻逼。 他不是蠢人,从刚才的邪气异变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白秋瓷是异变的中心。 所有的机械体都在朝著白秋瓷靠拢,然后攻击他。 具体的原理他还不是很清楚。 时也推测,那是一种爭夺或者保护的状態。 然而回溯整个事件的过程,他感觉周围物体的变异,和白秋瓷的心情或者说精神状態有关。 她在睡著的时候產生了异化。 又在拥抱住时也的时候结束了异化。 其中的最大区別,应该是安全感。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 时也躺在床上搓著下巴,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咳咳咳。” 怀里的女孩再次咳嗽起来,鼻孔和嘴巴同时溢血,表情也很痛苦。 时也错开身位,让月光落在白秋瓷身上。 才意识到白秋瓷的脸色比白天更加苍白了,她整个人都像是透支了一样。 他连忙找了块破布,把白秋瓷口鼻上的血跡擦掉。 然后把人抱紧。 看著她难受的颤抖,蠕动,乾呕,时也蹙眉。 “无意识的驱使这股力量,会透支身体么?” 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时也开始推断白秋瓷这些年的经歷。 按照正常情况下,白秋瓷一个大小姐,肯定会有自己的僕人。 但她觉醒这种能力之后,如果夜里睡觉不安,比如做噩梦之类。 很容易造成被动激发能力,异化生物杀死僕人的情况。 然后找医师杀医师,找僕人杀僕人。 她越是恐惧,越是不安,越是要杀,来多少杀多少。 无限的循环往復。 在这个过程中,白秋瓷的身体也会隨著能力使用而越来越虚弱。 杀的僕人和医生越多,就越发没有人可以照顾她。 杀死他人的不安,无人陪伴的恐惧,长期自己生存的孤独,空虚,渐渐把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甚至白秋瓷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如果情况持续的比较久,那她甚至连朋友这个概念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那么渴望得到一个僕人吧。” 时也整理了一下白秋瓷枯萎的头髮,同样安歇下来。 不管怎么说,第一关算是过了。 其他的,等明天早上再说。 …… 第二天清晨。 白秋瓷猛然惊醒。 看著杂乱无章,破破烂烂的房间,她瞳孔微缩,有些不安的握紧拳头。 床边,房角,都没有看到时也的身影。 这让白秋瓷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晃动著脚步朝前走去,只是她身体太过虚弱,每一步都好像要摔倒。 可即使如此,她也强撑著身体连续走了好几步。 颤抖的骨头有点嚇人。 一直走到门口,在门槛上踉蹌的绊了一脚,当场摔倒在地上。 狼狈的样子,像条被人拋弃的狗。 趴在地上的白秋瓷不再动弹,而是发出悽厉的尖叫。 “啊!~啊!~” 她的叫声听起来有点恐怖…… “你在鬼叫什么?” 尖叫声戛然而止。 趴在门槛边上的白秋瓷立刻抬起头,看向了已经做好早饭的时也。 眼神从最开始的惊喜,雀跃,迅速转变成了羞耻和尷尬。 自己这个样子……死了算了! 好在她的头髮很长,也很乱。 这些凌乱的头髮足以遮住她大部分的表情和眼神。 白秋瓷把头缩了回去,把脸贴在地面上。 装死。 时也有些好笑的看著白秋瓷,把早饭放好之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把將人拎了起来,朝著饭桌走去。 白秋瓷在这个过程中全程都没有说话,她环著时也的后背,继续装死。 一直到时也把她放在了椅子上,然后递了个破碗过来。 “早饭,今天早上有鸡蛋。” 因为昨天晚上使用能力透支了身体,白秋瓷很饿。 但今天她端起稀粥的碗却没有吃,而是一直盯著时也,看了许久。 “怎么了?”还是时也率先开的口。 “你为什么没有死?”白秋瓷终於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她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呆呆的。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因为累而不想说话。 小部分时候,是因为她缺少与人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点和笨都没有关係。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围一切,那些被她污染畸变的物体,那些被破坏的场地。 昨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比以往更加激烈。 【好不容易出现的僕人,又被她杀了!】 所以她早上看到时也不在时,才会那么绝望。 但正是因为感到了绝望。 这份重见的喜悦才会格外惊喜。 时也同样看著白秋瓷,没有去提及什么畸变,污染,危险。 他的任务不是来这里装逼。 而是取得白秋瓷的信任,並且利用白秋瓷这个特殊的存在,扎根在武安君府里。 所以…… “可能,对於你来说,我比较特別。” 白秋瓷目光闪动了一下,口中呢喃的重复: “特別?特別……” 反覆回味著这两个字的白秋瓷,目光开始变得闪躲起来。 他是特別的僕人! 白秋瓷没有再继续和时也搭话,只是闷头乾饭。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胃的缘故。 白秋瓷总觉得,今天的稀粥比昨天更为可口一些。 “小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下。” 正在吃饭的白秋瓷掀起眼皮。 吃饱饭,睡好觉,新僕人。 今天大概是她这些年来最愉悦的一天。 人这种生物,一吃饱饭就容易胡思乱想: “你要走?” “不是,而是一些你身体方面的问题。” 听到时也不是要离开,白秋瓷心头一松。 表情顿时变得愜意起来,看著时也: “卑微的僕人有事相求了吗?理应如此。” 时也抽了抽下巴: “你快死了。” 白秋瓷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髮,扣著自己的手指: “嗯,我知道。” “那你想活下去吗?” 第22章 冷白皮 白秋瓷抬起头,眼神里闪烁著莫名: “这便是僕人的要求吗?罢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 时也儘量让自己忍住笑意,不去在意白秋瓷的抽象发言。 他盯著对方的眼睛,很认真道: “我这个人,已经开始对你產生意义了吗?” 白秋瓷忍不住併拢了双腿,双手挤在一起,攥的指接发白。 她想躲闪一下时也的眼神,又觉得身为小姐不该如此怯懦。 就这么僵硬的憋了一句: “嗯。” 时也脸上扬起微笑,从白秋瓷的手中接过碗,继续给她盛稀粥: “小姐会走路吗?” “我又不是瘸子,只是没有力气走。”白秋瓷撇撇嘴。 听到自闭少女的回答,时也点了点头。 和他观察的一样,白秋瓷不是瘸子,她只是太过於虚弱。 虚弱到快要死的那种。 他走上前把对方的椅子换了个方向,让白秋瓷的双腿对著自己。 “你要做什么?”白秋瓷的语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可她每次露出这种僵硬的表情。 又要装作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时也都很想笑。 “別紧张,小姐,昨天我们只是粗浅的接触了一下。 作为医师,我今天需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 首先,是你的脚。” “我没有紧张,你想检查就检查。” 作为一位门阀小姐,嘴硬只是白秋瓷的基础词条。 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 於是说完之后她直接往自己的小嘴里塞了一整个鸡蛋。 可等时也俯身捏住她纤细的小腿时,白秋瓷还是忍不住颤了下。 蜷缩的脚趾从薄衾下滑出,苍白肌肤下浮著淡青脉络。 不出意外的嶙峋踝骨,不出意外的瘦弱。 只是比起手指的乾枯,白秋瓷的脚反而更好看一些。 她的小腿如同褪釉的瓷胚,有几道未癒合的细碎划痕横贯脚背,长期缺乏日照的脚掌薄得近乎透明,能看清趾骨间交错的阴影。 標准的冷白皮。 “食品级。”这是时也內心一闪而逝的想法。 脚踝处一块新鲜的淤紫,是刚才摔的。 “疼么?” “啊?还好。” 白秋瓷歪著头,嘴里嘟囔的鸡蛋还没噎下去。 只能继续装作很认真的喝稀粥。 时也检查的很认真,也必须认真。 白秋瓷这副拖油瓶的样子可不行,他需要一个能带著他在白府里走动的小姐。 所以,他要把白秋瓷治好。 让她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著。 触摸完白秋瓷的双脚以及双腿,时也在自己的手记上写下了一下她的生理情况。 只是写到一半的时候,时也突然停下。 然后抓起白秋瓷的脚,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在做什么?”白秋瓷的反应有些激烈,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又被时也重新抓住。 “我得確认一下你的脚臭不臭。” 时也说的很平静,可白秋瓷的眉毛都揪在了一起: “我的脚怎么会臭?死变態!” “小姐,不要去质疑一个医师的专业素养,我要確认你有没有脚气之类的疾病。 如果有的话,就开药一起治疗,这是很常规的检查。” 时也在阐述事实,但並不妨碍白秋瓷继续翻眼瞪著他: “偽装成僕人和医生的变態!” “???” 虽然被骂,但时也还是坚持完成了两只脚的检查。 “別在那僵著了,来,看看腿。”时也指了指她的裤管。 白秋瓷咬著唇,还是把腿伸出去。 她虽然嘴硬,但一直很听话。 “好了,再看看你的手指。” “头髮也要看一下。” 检查完身体,让时也感觉比较奇怪的是…… 白秋瓷除了肉体上的绝对虚弱之外,她身上好像没有任何真菌、病菌、病毒类的疾病。 等时也一路检查过双腿,双手,脖颈,还有头髮之后。 这一点就更加確定了。 唯一的两个缺点,一是她的肌肤与头髮,因为缺少水分和营养而乾枯。 第二便是指甲有些长,有的地方明显断裂和撕裂过,应该是被她自己撕掉的。 她肌肤洁白如玉,指甲透亮,头皮,耳朵,都没有任何的灰尘,泥垢,甚至连头皮屑都没有。 无垢之人。 时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可除了那些因为男女有別而未检查的地方外。 白秋瓷的身体,就是一具无垢的躯体。 无垢不代表正常,相反,这是一种很极端的不正常。 人是需要新陈代谢的。 “小姐平日里的大小便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白秋瓷一脸茫然的看著时也,然后摇摇头。 时也纳闷了,依旧是医科类的常规问题,几乎每个医生都会询问。 可这问题到了白秋瓷这里就推进不下去。 “小姐没听清我说话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上厕所。” 空气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停滯,时也可以听到他自己和白秋瓷的呼吸。 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时也主动点头。 “明白了,那我先帮小姐调养好身体。” “嗯,合格的僕人应当如此。”白秋瓷点点头,然后继续吃。 看著她吃饭,时也微微眯著眼。 不追问是故意的。 白秋瓷的情况远远比他想像中更为复杂,已经不太適合追问下去。 她不上厕所,从茫然的表情里甚至可以推断,她连上厕所的概念都没有,这种情况应该已经很久。 除此之外,无垢,无虫,无活物。 都是十分诡异的地方,而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质。 这些信息他需要慢慢的消化和处理。 “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我想去为小姐准备一些药材,调配补药,最好可以让下人再准备一些食物。” “那就去准备啊。”白秋瓷很自然的回答。 时也却摇了摇头: “我初入白府,一来没有什么身份证明,二来不熟悉环境。 白府森严,我怕自己误闯重地,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需要小姐帮忙……” 听到时也的要求,白秋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但却没有摸出什么身份牌之类的东西。 只能尷尬的看著时也: “我好像没有那些东西,不过你可以用这个。” 白秋瓷说著说著,在时也连阻止都来不及的情况下。 猛的扯断了自己的一缕头髮: “府上只有我一个人是绿头髮,应该可以用来证明身份。 至於白府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边是顾娘住的地方,那边是哥哥,那边是下人……” 白秋瓷很尽力的为时也解释,但她分不清左右,更別说东南西北。 说了半天,时也才大致弄清楚方向,还不確定对不对。 说完之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低著头,略显僵硬的询问: “僕人,你现在是要离开西苑吗?” “是的。” “那你,还会回来的吧?” “那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呢?”时也反问。 “啊?” 第23章 小小的衝突 白秋瓷有些怔愣的看著时也。 为什么不能一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家其实並没有人管著她。 正常来说,她应该就像是普通的门阀世家小姐一样,想去哪就去哪。 可问题是,她不正常。 府里玩耍的日子,在白秋瓷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很多年了。 “好。” 好什么? 白秋瓷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先答应了再说。 “嗯,既然小姐同意,那我们稍微准备一下吧。” 时也说著,从之前的屋里给白秋瓷拿来了鞋子,袜子。 然后俯身在她脚下。 “我可以自己来。” 白秋瓷有些紧张,不过时也並没有放手,低头笑道; “我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僕人。” 手指抚过脚尖,为她穿上袜子,再把小白鞋套上。 “好了,小姐。” 这一次被时也抓住脚趾,白秋瓷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垂下头髮遮盖住自己表情的变化: “我是不会因为你帮我穿鞋,就对你有所改观的。” 时也忍俊不禁,將白秋瓷扶上轮椅。 推著她穿过西苑荒芜的庭院,慢悠悠的走著: “知道了,小姐。” 轮椅上,白秋瓷攥著扶手的指节发白,看的出她十分紧张。 自闭许久的她,正无措的看著周围,儘量分辨白府里那些她认识的地方。 之前她还能够行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进出过白府。 只是大部分时候她都走西苑到大门口这一条路线,眼下被时也推著,有些迷茫。 想了许久,白秋瓷才指了一个方向。 “下人房应该在那边,可以找一下吴伯,他是这里的管家。” “好。” 行走在阳光下,常年不见天日的肌肤近乎透明。 过了西苑,走了一段庄园的路后,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来往的下人,女僕。 两人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只是这些目光和白秋瓷以往看到的一样,疏远,戒备,还有恐惧。 以她的身份来说,根本无需把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只是她们的目光让白秋瓷很不舒服。 她不能要求別人不害怕她,所以她只能渐渐封闭自己。 “僕人,我们……” 似乎是猜到了白秋瓷在纠结什么,时也当即安慰了一句: “別担心小姐,我就在你身后。” “嗯。”白秋瓷点点头。 时也隨手拦下了一个丫鬟: “你好,请问吴管家在什么地方?” “吴管家他……” 丫鬟话还没说完,长廊拐角处便走出个穿靛蓝锦袍的矮胖男人。 腰间玉牌刻著【內务】二字,正是管家吴瑞。 吴瑞虽胖,脚步却极快。 他身后带著两个持棍的小廝,三两步就走到了时也和白秋瓷面前。 “是何人寻找在下?” 吴瑞一边说,一边打量著白秋瓷的绿髮,然后看向时也,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七小姐,和她的新玩具?“ 闻言,白秋瓷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 时也本人却不生气。 他的指腹不著痕跡按在白秋瓷肩井穴,丝丝温热的真气渗入经脉,舒缓女孩的情绪。 丝丝真气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真气控制精湛。 而是因为他武修时间太短,就那么点真气,其他都是血煞。 为了安抚白秋瓷的情绪,真气是一滴都不剩了。 抬手对吴瑞抱拳行礼: “在下时也,是昨日受书院委託,来为小姐调理的医师,想必阁下就是吴管家吧?” 吴瑞原本还算镇定,可他听到时也昨日就已经来了白府,瞳孔忍不住收缩一下。 表情立刻出现了转变。 在白秋瓷身边待了一晚,还能活下来? 怎么可能? “时医师昨日就来了?”吴瑞再次確认了一下。 “自然,昨日递交了推荐信,门口的守卫应该认识我。” 听到这里,吴瑞已经收起了原本的態度。 他看著低著头的白秋瓷,脸色变换几许,突然一改之前跋扈,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时医师有何需求,还请与我细说一番。” 时也看著这人川剧变脸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小姐的补药炼製,需要许多药材,劳烦指引一下药房的位置。 另外,小姐身体虚浮,除了药材补剂外。 还请吴管家安排一些蔬菜肉食过来,清淡些就行。” 看到时也居然真敢堂而皇之的对吴瑞提要求。 吴瑞身后的一个小廝表现心切,跃跃欲试的上前: “放肆,你一个新招医师,也敢如此与吴管家说话?” 见小廝持棍上前,时也伸出一指点在他膻中穴。 气劲瞬间灌体。 这小廝的身体未动,瞳孔却瞬间失焦,手中铁棍“噹啷”落地。 整个人也轰然倒在了地上,呕吐白沫。 时也笑了笑: “小姐,你看这人上午怕是吃多了科技与狠活,这会儿倒沫子了,吴管家觉得呢?” 白秋瓷抬头看著时也,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她太久没笑了,连笑这件事都变得很生疏。 见时也一击伤人,其他下人就要围上来,吴瑞却连忙摆手: “都给我站住。” 他连忙向时也与白秋瓷躬身行礼: “七小姐,时医师,下人愚蠢不懂事,吴某御下无方,还望不要怪罪。” 见吴瑞行礼认错,不少下人惊掉了下巴。 他往日里可没有这份礼貌,怎么回事? 其实吴瑞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武安君府,管家再大也只是管家,是下人,是奴僕。 而白秋瓷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白家子嗣,三房的七小姐。 以前白秋瓷有怪病在身,无人敢问,已经被白家默认放弃,囂张些还不碍事。 如今竟然有人把她推出来,而且看起来无事。 这就不好说了,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 先不说別的,万一时也真把白秋瓷治好,他却因为两句口角小事得罪人,那就是蠢。 吴瑞很清醒,他深知在白府大院里的为人之道。 白府管家的身份,可以囂张,因为囂张可以奴驭下人。 但不能蠢,愚蠢会招来死亡。 时也见到吴瑞躬身行礼,也是露出笑意回礼。 心中暗道:人精。 “无妨,吴管家事务繁忙,有些疏忽也是正常的。” “时医师放心,刚才交代的膳食要求,一样都不会少。 至於药房的位置,这边请,不过府內药材不全。 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提前告知吴某,某叫下人去城里採买。” “那就劳烦吴管家了。” 推著白秋瓷错开人群,时也朝著药房走去。 轮椅上的白秋瓷突然伸手抓住了时也的衣服。 “怎么了,小姐?” “他刚才,是不是在害怕?” “放心,以后他们会更害怕的。” 白秋瓷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大概是近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替她掀开西苑的蛛网。 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好。” 第24章 人不要为轻鬆的日子愧疚 东庭,演武场。 不少白家的门客都聚集在这里,有些年轻,有些年长。 这里是门客修士聚集的地方,所以药房也就搭建在这里,方便炼丹取药。 此时,演武场两边站立著许多门客修士。 正围观著场內。 场中央,白冰洁身上缠绕著顾夫人赐下的新式黑冰软甲-狡兔。 白石榴裙在黑甲的包裹下飘荡,黑白搭配,质感极强。 同是白家小姐,白冰洁的样貌和白秋瓷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的面部线条更为柔和。 不像白秋瓷那样,剑眉薄唇,极具攻击性,而且眼睛也不似轮椅人那般朦朧。 此时,白冰洁从腰间抽出一把形状极为纤细的宝剑,每一层级都会有一截分叉。 剑名【千机】。 目光扫视过场下的十七名门客,白冰洁漫不经心的开口: “谁来试剑?” “属下愿为小姐试锋!” 虬髯大汉抢先跃至场中,背后玄铁重盾“轰”地插入地面。 “去年冬末,承蒙小姐指点迷津,如今我的搬山盾已......” 话音未落,千机已穿透盾心。 虬髯大汉倒头就睡。 眾人只见墨影翩若惊鸿,白冰洁足尖点过盾面,负手而立。 场面沉寂了片刻…… “好。”紫衣女门客率先击掌讚嘆。 “当年武安君在苍梧之战就是用『天穹贯星』败敌,八小姐这招怕是已有武安君当年七分神韵。 气线穿甲而不破肤,怕是连书院的武修教习都比不得……” “是啊是啊,八小姐天赋异稟,將来必成大器。” “若是再练成天罗剑雨,修成凌虚步,想来那云思雨也不会是小姐的对手。” 听著眾多门客的吹嘘,白冰洁嘴角微微扬起。 尤其是听到对云思雨的评价,心情更是愉悦。 只不过嘴上还是会谦虚几句: “唉,我与云师姐共同进步,良性竞爭,这等说辞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八小姐教训的是。” “八小姐真是有肚量。” 白冰洁微微昂首: “行了,下一个吧。” “我来。”青衫门客猛然上前。 起手就是一式【律令-断罪】。 白冰洁踩著大盾高高跃起,石榴裙绽开时,剑影如梭…… 在眾人比武切磋的时候。 时也正推著白秋瓷的轮椅徐徐走来。 在外围空旷的演武场,他们两人的出现十分突兀。 自然会被人察觉。 白冰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这个向来阴鬱的姐姐竟能走出西苑,令她心底泛起异样涟漪。 不知不觉,她手中的剑便更快了几分。 一时间,风姿卓绝。 从进入演武场开始,白秋瓷目光就没从那个光彩夺目的身影上移开过。 她很小的时候也练过武,却被告知没有什么天赋。 和八妹白冰洁更是没有可比性。 羡艷的目光自然被时也尽收眼底,於是时也突然冒了声: “小姐很羡慕她?” “没有。”某人开始嘴硬。 时也见白秋瓷又开始了,忍不住调笑: “那位姿容俏丽,想必也是白府的小姐吧?是小姐的姐姐?” “她排行八,我七,还有,我感觉她练的挺一般。” 生硬的语气,几乎盖不住白秋瓷的不满,听到时也夸白冰洁漂亮,她难受的不行。 见时也没有说话,白秋瓷低下头:“她有很多僕人的,不会要你的。” 后面这句几乎是憋著嘴说出来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小姐也这么觉得?” 突如其来的反问,却让白秋瓷微微一愣: “啊?什么?” 时也突然躬下身子,在白秋瓷旁边附耳: “我觉得小姐的眼光独到,八小姐练的確实一般。 她步伐不稳,剑术看似快,实则乱,这些个门客也是抽象,明明有些眼力却不指点,一味捧杀。 要是信了他们的话,我只能说这辈子有了。” 耳畔的呼吸让白秋瓷有些没绷住,她下意识的併拢双腿,想笑又忍住: “嗯,理应如此。” 两人整了半天憋笑挑战,终究还是自闭多年的白秋瓷技高一筹。 时也没能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们的说话声音已经很小,时也的笑声也被压的极低。 可在眾星捧月的白冰洁耳朵里,这不大的笑声却极为刺耳。 她停下手中战斗,一个箭步衝到了两人面前。 “你在笑什么?” 时也可不是蠢逼,他敢和吴瑞硬刚,是因为白秋瓷的身份。 但眼前白冰洁同样是白府小姐,且看样子极有地位。 这种时候再装逼,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八小姐好,我们小姐身患顽疾,心情鬱郁,我见她一直不苟言笑,所以才讲了个笑话想逗她乐。” 白冰洁闻言一冷,下意识的看向白秋瓷。 乾瘦的身体,枯萎的头髮隨意披著,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漠然。 看到白秋瓷的样子,她作为同族有些无处发作,深吸了一口气: “都能出来溜达了?白秋瓷,看来你病情是好了不少啊。” 白秋瓷抬起头,酝酿了半天。 “关你屁事。” “白秋瓷你……” “你应该叫我姐姐。” 白冰洁胜负心极重,听到这话自然是一脸的怒意。 可这位白府八小姐確实比白秋瓷小上几天。 不过白冰洁脑子也不算笨,知道年龄不占优,立刻转移了话题: “好哇,既然你那么想听,那我就叫给你听嘍,姐姐,姐姐,姐姐。 我记得姐姐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在西苑待了十几年年,想必出了不少惊世大作吧?” 白秋瓷咬著唇,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这不对吧,姐姐可是在西苑躺了十几年。 若是毫无收穫,混吃等死,那和懒狗废物有什么区別呢? 想来姐姐定是在別处有所成就,不像我啊,每日刻苦修炼,却也只是堪堪二境巔峰修为。” 白秋瓷脸色僵硬,她本来就有些呆呆的。 面对白冰洁这样的语言攻击,常年不与人交际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身份的缘故,时也也不可能去骂白冰洁。 眼下他轻轻按住白秋瓷的肩膀,將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丝真气再次渡给她。 顺便开口安抚道: “小姐不必纠结,人不要为轻鬆的日子愧疚。 道家有云,懒是天道特权,废物才是天选之子。 不要听什么吃苦是福的歪理,一个人若是能够懒的心安理得,什么都不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懒是一种天赋,一种强大的心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累死的人,但基本上没有懒死的人。 能摆烂躺平是一种福气,小姐放心摆,有白府给你撑著呢。 你看八小姐多努力!” 听完时也的说辞,白秋瓷的眼睛眨巴了几下。 “人不要为轻鬆的日子愧疚……” 她没事,一旁的白冰洁当场就急了: “凭什么我要努力给她撑著。” “那八小姐也可以不努力。” “不是,你这什么歪理邪说?” 时也一脸无辜的摊摊手,退至白秋瓷身后。 轮椅人此时嘴角微翘,还是保持住了她一贯的高冷姿態: “怎么,妹妹是打算动我的人?” 白秋瓷轻轻撩著头髮,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这个语调,这个姿態,时也差点忍不住鼓掌。 谁说呆头呆脑就不会装逼的? 那都是偏见。 第25章 嘴硬的离別(2合1) “动他又怎样?” 被激怒的白冰洁已然上头,伸手就要去抓时也的领口。 时也凝视著她的手指,终究还是放弃了当场还手的打算。 不过这时,一只苍白的小手抓住了对方。 力气不大,手也不稳。 是白秋瓷的。 白冰洁看向轮椅上的白秋瓷,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咧咧嘴: “白秋瓷,你是不是傻?” 白秋瓷依旧不吱声,只是握住的手指稍微收紧。 一抹黑色在黑冰软甲的腕口蔓延,突然传来了鑌铁断裂的声音。 “什么?”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冰洁连忙抽回手腕,可她的甲袖已经完全龟裂。 腕部的弹射弩箭也被腐蚀损坏,她惊疑不定的看著白秋瓷: “你做了什么?” 白秋瓷转过头,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继续垂眸: “僕人,我们走吧。” 时也同样很惊讶白秋瓷的出手,不过他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点头: “是,小姐。” “站住!”白冰洁拦在了轮椅的面前。 “我还得去给小姐抓药,八小姐还有事吗?”时也还是保持著自己一惯性的礼貌。 白冰洁刚想嘴硬,就迎上了白秋瓷的目光,顿时没了下文。 武者的直觉让白冰洁感觉到危险,她好像在被一双异瞳凝视。 这会儿连说一句硬气话的想法都没了。 在白冰洁凝视时也二人离开时,白家的那些门客也围了过来: “八小姐,还要继续吗?” “都给我滚!”白冰洁甩手而去。 …… 白家药房里。 作为咸阳,乃至整个秦国的顶级世家大族,白家私家药房还是很齐全的,只是有些偏向武修。 人参,八宝,炁血…… 时也陆陆续续的拿了一大堆滋补,养身,调理的药材。 反正又不用钱,白家又是大户人家,那不是隨便造? 虽说是要给白秋瓷调配补药。 可他作为白秋瓷的专职医师,小姐吃药之前他肯定是要试试药性的,这没问题吧? 所以抱著我也吃吃的態度,所有的药材都拿双份。 时也自己拎著一大包药材,又掛了一些在轮椅上,但还是放不下。 他看向轮椅上的白秋瓷,递了一捆过去: “抱著。” “啊?哦!”呆呆的大小姐点点头。 之前已经有了抱一堆木头的经验,现在抱著药材自然不在话下。 至少药材比木头轻多了。 带著药材一路返回西苑,白秋瓷觉得路上僕人对她的態度好上许多。 甚至有两个丫鬟主动对她点头,叫她七小姐。 “僕人,她们跟我打招呼……” 自闭人的话说一半就没了,不过时也还是能够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有下人对她打招呼,她应该怎么应对,回应。】 时也推著轮椅,一边整理带回来的药材,一边教她: “小姐,下次遇到下人打招呼这种事情,不必理会即可。” “不理会?” 白秋瓷有些惊讶,因为她见过时也待人说话的样子。 总是那么的彬彬有礼,有条不紊,客气和礼貌已经成为了標配。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学习。 “为什么?”白秋瓷不理解。 “小姐以前没有经歷过那些教育,性格比较內敛,但那不是你的错误。 所以不必学我那样,惺惺作態,道貌岸然。” “啊?不是的。” “看,小姐还是不够了解我。”时也笑了笑。 “僕人……” “总之,不理会那些下人不是没有礼貌,而是身为小姐应有的姿態。” 时也说著话,再次躬身,为白秋瓷脱下了鞋子。 而白秋瓷也没再吱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整理好药材。 “小姐可以在院子等我一会儿,我去熬药。” 见时也要走,回过神的白秋瓷顿时有些慌张。 她知道时也只是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厨房煎个药,人依然还在西苑里。 可即便如此,她也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她清醒的时候。 身体僵硬的挺起胸,双手抓住轮椅的扶手,生硬道: “我也,去。” “啊?你也去?”时也停下脚步。 “万一,你给我下毒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白秋瓷扭过头。 没办法,她撒谎的水平非常烂,根本不敢看著时也的眼睛说这话。 时也张了张嘴,大概明白秋瓷在躲闪什么。 看穿不必拆穿。 太清醒的话,就不浪漫了。 於是乎,时也同学笑了笑: “为了防止我们互相下毒,那就一起吧,小姐。” “嗯,行。” 把西苑废弃许久的锅炉房整理了一下,时也开始调配药材,烧水,煎药。 期间白秋瓷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时也身后。 看著他忙前忙后,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也不出声打扰。 只是在时也转过头时,她就会看火发呆,等到时也转回去,她才会继续看著人发呆。 时也配置的东西,就是最基础的气血散,只是药材品质为上品。 他確实可以弄一些更复杂,更昂贵的药剂。 但那些东西对现在的白秋瓷来说並不是很好,她的身体太过於虚弱,需要慢慢恢復。 煎好两副药,时也吹凉了其中一副,自己当场一饮而尽。 这玩意大补气血,对於他也有益处。 时也喝完,稍稍运功调息了片刻,心中暗赞: “不愧是白府的东西,年份实在,药力充足,不错!” 把另一碗药递给白秋瓷: “小姐,该喝药了。” 白秋瓷看著黑乎乎的药碗,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即使隔得距离比较远,她也能隱隱约约闻到那苦涩的气味。 “僕人,你会给我下毒吗?” “说这些不会影响你喝药的结果。”时也面无表情。 “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 “我是你的主人。” “你不是。” 时也说出这话的时候,白秋瓷难过极了,但还是从时也的手中接过药碗。 捏著鼻子喝了起来。 白秋瓷不喜欢苦涩的味道,不代表她承受不了苦涩。 相反,药剂的苦涩和她曾经的生活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苦涩的强弱而改变。 决定之后,这一大碗药也就是一口闷的事。 看她喝完药,时也准备运功为她调理一番。 可手掌贴到白秋瓷后背的时候才发现,那股药力竟然消失了。 她脆弱的身体,吸收掉了周围一切的能量,犹如一个黑洞。 时也迟疑的看著白秋瓷: “小姐感觉怎么样?” “不好喝。” “小姐可以回到主臥去休息一会儿,吴管家安排的饭菜到了,我会提醒你的。” “你跟我一起吗?” “嗯,当然。” 两人来到秋瓷居,时也把白秋瓷放到床上。 然后自闭的女孩就开始在纸上乱涂乱画。 自己则是席地而坐,默默修炼。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几朵乌云一聚,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哗啦啦的穿过房顶,落在屋子里。 没办法,西苑的所有屋子都漏雨,想来应该是白秋瓷睡觉的时候破坏的。 两人因为这场雨而沉默。 白秋瓷盯著渐渐大起来的雨幕,喃喃道: “我的世界总是下雨,我处理不好。” 时也看向白秋瓷,知道她是在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的白秋瓷眼睛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些。 模糊的瞳孔里多了些绿色和金色。 是错觉吗? 不是。 “小姐,雨水是不需要处理的。” “啊?” “我小时候喜欢下雨天不打伞,然后在雨中耍那些笔直的木棍。 边走边耍,好像自己是一位高深的剑客,每一下都是一道剑光扫过,给自己牛逼坏了。 所以每次下雨我就觉得好开心,因为这是独属於自己的秘密,也是我的高光时刻。” 听著时也的话,白秋瓷有些发愣。 一边下雨,一边耍棍? 独属於自己的秘密…… “时也会一直陪著我么?” 时也愣神,这好像是白秋瓷第一次主动叫自己的名字?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走到白秋瓷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批在她身上遮雨。 “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在得到时也的回答后,白秋瓷却转过头,撇著嘴: “虚偽的僕人。”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紧了紧时也的书院外套,藏住了笑意。 …… 东庭暖阁。 吴瑞顶著小廝的雨伞,快速来到这里,直接伏地跪下。 “夫人,吴瑞有事稟报。” 珠帘后传来瓷器轻碰声,白家二房夫人,顾晚。 正躺在一张软塌上,轻轻咪虚著眼,享受身边丫鬟的服侍。 见到吴瑞匆匆来此,她也没有著急。 依旧慢条斯理的捧著茶盏,慢悠悠开口: “吴瑞啊,何事惊慌?” “七小姐今日在一医师的陪同下出了西苑,教训了下人,询问药房的位置,还问老奴要了一些膳食。” 听到七小姐三个字的时候,顾晚明显顿了顿,冷笑了两声: “呵,呵呵,那丫头竟然还没有死?真是命硬啊。 还踏出西苑?吴瑞,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老奴及时反应过来,未曾得罪他们。” “做的不错,白家家规森严,外面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著,切不可坏了规矩,给老爷增添麻烦。” “是,老奴明白。” “风儿和冰洁知道这事吗?” “八小姐已经知道这事,五少爷尚在书院里,还未得知。” 顾晚从软塌上站了起来: “罢了,冰洁这丫头心高气傲,和白秋瓷也不对付,你看著她一点。 没事別去惹白秋瓷,那丫头纯邪门,她一个小孩子应付不了的。 她如今也是学业有成,没必要搭理那个残废。 至於风儿……他太惯著冰洁,这事暂时別告诉他。” “是,夫人。” “现在国无战事,家里养了那么多的门客,你要是有想法,可以让他们多活动活动。” “吴瑞明白。” 两人谈话的时候,白冰洁其实就站在暖阁门口。 听到母亲让吴管家看著自己,不让她去惹白秋瓷,八小姐差点忍不住衝出去质问。 凭什么? 白秋瓷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家人都得让著她? 然后又听到说不要告诉自己哥哥,白冰洁心里彻底忍不住: “对付一个小医师,何须靠我哥?” …… 傍晚。 时也修好主臥秋瓷居的房顶后,吴瑞派人端来了许多膳食。 就和时也之前要求的一样,清淡为主,但是要有足够的肉类。 看到六七个菜摆好了一小桌,有肉有鱼有菜。 白秋瓷朦朧的眼睛都有些发亮。 “这些东西……” “是食物,可以吃了。”时也鼓励道。 “好。” 已经许久没有吃过正常饭菜的白秋瓷有些兴奋。 可正常的饭菜不似稀粥,鸡蛋,只需要端著碗就可以无压力的吃。 单就拿起筷子这件事,对於如今的她来说都有些困难。 筷子是很复杂的餐具,她已经许多年未曾用过。 再加上肌肉力量不足,白秋瓷捏住筷子时,怎么都无法把菜夹起来。 “呃,嗯!~”白秋瓷急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放弃。 时也全程看著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白秋瓷的急切。 那种急切,渐渐引导出了一股能量。 邪! “果然。” 时也正觉自己判断准確时,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白秋瓷手中的筷子开始畸变转化,筷尖出现了细密倒刺,两根筷体也黏连在一起。 倒刺夹菜,连体防掉落,辅助的齿轮可以帮她省下百分之九十的力量。 只需要消耗邪,这一切都可以正常运转。 筷子在邪气的污染下,活了过来! 可问题是,那原本就是一双普通的筷子而已。 “唉?呵!”白秋瓷因为能吃上饭而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悄悄瞥时也一眼,然后继续保持著大小姐应该有的高冷。 “坐下吧,僕人,我允许你和我一起吃饭了。” 时也嘴角抽了抽,白秋瓷的缺点其实不太多。 就是爱时不时的整一手抽象。 “好的,小姐。” 这顿晚饭吃了很长时间,白秋瓷的饭量依旧惊人。 而时也全程都不扫兴,完完整整的陪著她吃完这一顿饭,一直到她心满意足的靠在轮椅上。 “原来人也可以如此幸福。” “……” 回到臥室,白秋瓷表情再次迟疑: “僕人,你……不会走吧?” “不会的,小姐。”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歷,今天白秋瓷睡觉明显安稳了许多。 期间有过两次邪气的异动,但只要时也及时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安全。 那种异动就可以平復下来。 这也让时也逐渐確定了一些事情,比如白秋瓷的能力。 白秋瓷確实是所有机械污染的源泉,具体机制不明。 这种污染並不是完全被动的。 她的精神意志波动时,甚至可以影响现实中的事物。 这一点,时也从那双筷子就可以確认。 和昨天晚上那支射向自己的铅笔一样,在邪气影响下发生了彻底性质的转变。 只不过铅笔变成了武器,而筷子成为了辅助工具。 在白秋瓷感觉到不安时,不安感和恐惧,会被动触发她的能力。 直接污染周围的一切事物,成为活性化的机械,甚至武器。 而她需要助力时,又可以污染物体成为她的工具。 “真的强大的能力。” 时也没有在自己的手记上记录这些。 白秋瓷身上的不稳定性实在太多,很多事情需要进一步的了解和测试才行。 西苑的夜晚难得平静,尤其是在白秋瓷休息的时候。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白秋瓷再度醒来时,虽然还是很紧张,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的慌乱。 因为时也就坐在她不远处的案几前。 白秋瓷的目光有些朦朧,她朝著时也伸出双手,带著一些没睡醒的娇嗔。 “僕人……” “早上好,小姐。” “抱我起来。” “???……好。” 有了初步的磨合,两人接下来的日子安定了许多。 在时也的陪同下,白秋瓷调养著自己的身体。 她认真的吃饭,睡觉,休息,復健。 短短几天的时间,白秋瓷眼下的黑眼圈就淡化了许多。 整个人也胖了一圈。 按照时也的估计,七天时间,她的体重上涨了至少有十斤。 不过白秋瓷之前的身材太过乾瘪和枯瘦,即使胖了十斤依然瘦的惊人。 只是脱离了那种差点就要饿死的状態。 晶莹剔透的肌肤,加上逐渐有了些许色泽的头髮,让她看上去像个极为瘦弱的正常人。 至於胸部,很抱歉,还是没有那种东西……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 一转眼,时也便在白府平稳度过了七天时间。 按照书院的规矩,每旬前三日都有教习老师授课,必须去。 这意味著时也需要返回书院了。 当天下午,时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来到白秋瓷的房间与之告別。 “小姐,今天我就要回书院了。” 咯嘣! 还在画画的白秋瓷,猛然按断了画笔。 她原本还算柔和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阴鷙和僵硬,就如同时也在白府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手中画笔已经被邪气污染,变形。 冒出了尖尖的东西! 白秋瓷低著头: “果然,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別,短暂的接触之后就一走了之。 呵呵,走就走唄,我是无所谓的,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僕人的去留吗? 再怎么说,我都是白府的七小姐。 我现在已经学会自己吃饭了,也不需要你陪我睡觉。 日后一个人生活又能怎样?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笑死,我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其实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26章 还有高手? 向来话少的白秋瓷,嘟嘟囔囔讲了一大堆。 那副破防之后又强行嘴硬的样子,直接让时也同学憋笑挑战失败。 噗嗤! “你笑什么?”白秋瓷真的破了,讲话都带上了哭腔。 时也徒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指。 把白秋瓷手里已经变成尖刀的画笔拿下来,同时安抚著她的情绪: “小姐,我是书院的医科新生,每旬前三日的课业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什么意思?”白秋瓷动了下嘴。 “书院课程肯定不能不去,等结束了这旬的课程后,我再过来。” 背过身去的白秋瓷耳朵翘了翘。 她最近脑子灵光了不少,一下就听懂了时也说的人话。 可刚才破防的样子好丟人,怎么办? “呵,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我来白府做小姐的专职医师,也是为了赚钱补贴生活的,学业是没法办的事。” 听时也提起钱財,白秋瓷突然尷尬的握紧拳头。 在她的认知里,优秀的僕人是需要赏赐的,很多人都这么做。 时也很优秀,但她却没有钱赏赐对方。 他不会因为自己穷跑吧? 白秋瓷低下头,清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因为说了很多话而沙哑的嗓音: “好吧,我原谅你了,僕人。” “刚才是我没有说清楚,小姐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白秋瓷先嘴硬了一句。 可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 “所以,你过几天还会过来的,对吗?” “当然,小姐,我是你的僕人。” 时也眨了眨,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认真的。 …… 在某人嘴硬又不舍的目光中,时也终究还是离开了西苑,来到了下人府。 天空下起了中雨,足以淋湿人的那种。 时也在下人府顺了一把雨伞,然后领取他身为医师的工资! 用脖子夹住伞柄,时也当著眾人的面点了点钞票。 足足八千秦幣,这样算来,一个月就是两万四。 真多啊! “谢了。”时也把钱收起来,挥了挥手。 “时医师慢走。” 时也知道,自己该回去和领导匯报一下工作內容了,顺便了解一下接下来的动向。 想到自己现在的领导变成了云思雨,时也就有些绷不住: “难顶。” 再次路过演武场,时也脚步放缓了些。 这里的决斗场青灰石阶足有九层,每一层都嵌著暗纹铜兽,应该是某种阵法。 獠牙间衔著锈跡斑斑的铁链,是秦国王侯府邸的標配。 用於“镇煞”。 院子里,几名披甲的门客,各自拿著武器演练切磋。 时也每隔两日会来这里抓药,对这些人谈不上认识,但也见过几面。 其中几人互相看了看,一个叫阮俊的门客义眼闪烁,突然上前一步对时也开口: “我上次听人说,时医师医术高明,治好了七小姐?” 举著雨伞的时也停下脚步: “阮先生有事?” 阮俊扫了眼时也,他知道收到吴瑞消息,试探试探时也的人不止他一个。 可其他人都没动作,各怀心思。 不过在他看来,时也一个医科新生,能有什么本事? “无啥大事,就是想让时医师给我看看,阮俊身上有没有什么顽疾小病。 我等门客多是为家主卖命,最怕有人招摇撞骗,要是冒犯了时医师,那真是不好意思。” 阮俊说话间,其他几个门客都没吱声。 看到这一幕,时也就已经猜到这是某些人的试探。 沉闷的压力下,时也上下打量了阮俊几眼,突然掀起自己的药箱,露出里面的木质义肢。 这东西是白秋瓷犯病时弄的,他准备带回去研究,现在刚好用上。 “我確实擅治陈年痼疾,比如阮先生右脚上被星冥反噬的经脉,来,我给你换个新脚!” 其他几个门客神色微动,不约而同的看向阮俊。 对於阮俊有脚伤这件事,他们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被时也一眼看破。 修士的伤病就是弱点,暴露弱点是致命的。 阮俊的讥誚凝固在脸上,包裹铁甲的右脚,不由自主的攥了攥脚趾。 “有些本事。” “谬讚了。”时也笑著点点头,不再说话。 其他的门客也自觉让路,目露尊重。 出门在外,面子从来都不是別人给的,而是要靠本事爭的。 別的不说,时也单就这份眼力,便足以让眾人高看他一眼。 医师的地位本就高,在场的又都是修士,谁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呢? 同为白府效力,保不齐以后有需要时也帮忙的地方。 这也是吴瑞的消息传来后,大部分门客依旧装死,不愿意对时也出手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阮俊这种愣头青。 医师群体又爱抱团,以后时也再把今天的事情往医师群体里一传。 阮俊以后求医看病,保不齐喜提十倍诊金。 图个啥? …… 站在白府的门口时也昂头看了看天空。 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嘴角微微扬起。 “还有高手?” 离开白府不远,时也就停下了脚步,收起雨伞,转身朝著无人的巷子里走去。 尾行时也出府的白冰洁一路追逐,却在巷口失去了时也的踪影。 “人呢?” 白冰洁迟疑了片刻,朝著巷子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向背后。 一个带著土狗面具的男人已经堵住了巷口,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很呆。 蒸汽路灯在潮湿水雾中晕出昏黄光晕,映得这双眼睛忽明忽暗。 “哼,连衣服都不知道换一下,装神弄鬼。”白冰洁忍不住鄙夷。 没错,带面具的人確实是时也。 为啥只戴了个面具? 还不是因为时间不够! 哪有什么一眨眼就换一套夜行衣的手段…… 那种“唰”一下就能完成变装秀的手法,是电视剧里才有的能力。 就这身书院服,刚才那点时间连脱裤子都来不及。 可即使被白冰洁当场拆穿,他也不会承认,时也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 “被人尾行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龟在府里有我娘看著,我还不好揍你,出了府外,我看你往哪跑!” 白冰洁说著,一个箭步已经冲了上来。 粉白的拳头横扫面门,真气一阵窜流。 时也轻轻后仰,便躲开了这一击。 喝!喝!~ 白冰洁的娇喝伴隨著猛烈攻击,拳风飞舞。 可连续几次攻击都被时也轻易躲开,心高气傲的八小姐已经开始著急。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攻击也越来越凌厉。 可在时也看来,却渐渐失去了章法,打的很蠢。 “你怎么不还手?还手啊!”白冰洁怒道。 “让別人揍自己?这种离谱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时也后退躲开了一击,又扶了扶脸上的土狗面具。 没办法,这玩意质量有点差,隨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我要让你知道厉害!” 白冰洁手中真气匯聚,手臂处的黑冰软甲突然展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喷射而出。 隨著一抹火星在粉末尾部摩擦而起。 白冰洁一声怒喝,爆裂隨之而来。 “爆流。” 轰! 火焰和气浪瞬间將时也席捲,劣质的土狗面具顷刻融化。 露出时也略显惊讶的面容。 “放火?” 只是白冰洁隔著火焰,並不能看到时也,只能看见一团火焰中的黑影。 她的拳头直衝时也面门,气势汹汹。 少女总是爱幻想。 这不,她已经开始幻想时也满地找牙的样子。 可时也站在那爆裂的气浪里,根本不为所动。 他看著直衝而来的白冰洁,微微勾起嘴角,伸出了一只手。 啪! 挥出拳头的手腕被轻易抓住。 极近的距离下,白冰洁率先看到了火焰中的眼睛。 同一时刻,拳头,已经落在白冰洁肚子上。 砰!!! 第27章 出尔反尔的月亮 白府外。 隔著两条街的【香榭茗】茶馆里。 说书人唾沫横飞的讲《战神楚歌》,这是武安君年轻时在楚国征战的故事。 被秦国一些文人加工之后,成了秦国大街小巷传唱的话本。 而武安君本人,也成了秦国活著的传奇。 “说得好,再来一段!”云思雨主动丟出了两张百钱秦幣,很是阔气。 说书人也不废话,当即拱手: “好,那我就再来一段,书接上回……” 听到云思雨还要听书,师弟蒋飞,师妹陈芸芸都是嘴角一抽。 他们受了卢文奇的嘱託,跟著云思雨。 两人开始还很欣喜,寻思著不用修炼,还能跟著云思雨游玩咸阳,岂不快哉。 可他们跟著在这里听了一天书,耳朵都听麻了,云思雨却还是不愿意走。 两人都有点待不下去。 “蒋飞,你说师姐是不是在等人。” “我不道哇,你看她听书听的津津有味,也不像等人的样子。” “要不走吧,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 “卢师兄让我们跟著云师姐,就这样走,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都跟一天了,你要想继续等你就等,我可等不了。” “哎哎哎,別啊,一起一起。” 蒋飞和陈芸芸小声嘀咕了半天,一旁云思雨却是一副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继续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听说书。 一直到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由陈芸芸主动开口: “额,师姐,我们可能要回书院。” “哦?不玩了吗?晚上还有集会。” “不了不了,我和蒋飞还有事,不好意思,师姐。” “这样啊,那行,既然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师姐再见。” 两人和云思雨打了招呼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云思雨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默默喝茶。 时也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按照时间会在今天出来,所以她才一直在这里等待。 可卢文奇让人跟著她,很麻烦。 在感觉到时也的气息后,为了摆脱两人,她故意又给了说书人二百钱。 就是为了消磨他们已经所剩无几的耐心。 在確认两人確实已经走远之后,几个闪身便离开了【香榭茗】。 寻著时也的气息,来到了时也所在的那道巷口。 然后就听到了那一声重击。 砰!!! 看到时也平安无事,云思雨心里稍稍鬆了口气。 还好…… 可看到躺在地上的白冰洁时,她也忍不住眼角一阵突突。 “嗨!”时也和她打了个招呼。 云思雨翻了翻眼,走了过去。 將一把她在茶馆里顺来的瓜子,塞进时也手里,然后很隨意的靠在墙壁上。 “说吧,怎么个事?” 时也拿起瓜子直接嗑,同样靠在云思雨的身边: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时也把这几天在武安君府的经歷,和白秋瓷境况大致说明了一下。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哪怕是白秋瓷那种污染周围的能力都不例外。 工作上的匯报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也有一些事情时也有保留,就比如白秋瓷对安全感的需求。 或者说,对他的需求。 云思雨听著时也匯报完情况,平静的点点头: “很好。” 但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的补了一句: “还好……” 时也当然读懂了她的意思,毕竟平时的云思雨很活泼,不会像今天这样沉默。 “其实没啥大事,秦国未必有楚国的日子危险。” 云思雨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 因为一起长大的缘故,很多时候,她和时也的性格非常相似。 十分不淑女的朝著时也那边挤了挤,让两个人的屁股挤在一起。 然后用脚戳了戳地上的白冰洁: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是白家八小姐。”时也一边嗑瓜子,一边介绍地上的白冰洁。 “我知道她是白冰洁,这女人性格衝动莽撞,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 “她尾行我,我就稍微反击了一下,唉,帮忙处理一下。” 云思雨蹲下身子,掀开了白冰洁的衣服,然后瞪了时也一眼: “这叫稍稍反击一下?你怎么不把人打死?” “你也知道的,我很少用打晕这种方式处理敌人,不太擅长。” 看到时也那副装作自己很委屈的样子,云思雨气著气著就笑了。 她突然伸手捞住了他的脖子,来了一记绞喉。 当然,她不是真的要把时也给勒死。 只是把自己身体压在时也的背上,然后把脸贴上去,咬住他的耳朵。 “尽给我找麻烦,我咬死你!” 云思雨说著,就真咬住了时也的耳朵,然后还用嘴拽了拽。 最后悄悄用舌头小碰一下。 这个举动让时也下意识的一紧,自髮式的来了一次凯格尔运动。 “你搞毛?” 云思雨直接把腿盘到时也腰上,勾著他的脖颈,整个人爬了上去。 她犬齿磨蹭著时也的耳垂,在耳边吹著气: “这是任务完成的奖励,还有更好玩的,要试试吗?” 时也知道,再让这女人撩下去,別的不说,小时也肯定是要站直的。 他尝试拽了云思雨两下,没能拽下来,只能转移话题: “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云思雨眯眯眼,没有拆穿时也转移话题的想法,只是用下巴压著他说道: “今晚有夜会,先陪我逛逛街吧,回头再告诉你。” “好。” …… 两人找了间还算高档的旅馆。 用云思雨的证件开了间房,把白冰洁丟下,然后餵了她很多蒙汗药。 “这么大量?” “防止她醒。” “好吧。” 安排好白冰洁,两人才一起朝著咸阳的集市走去。 天色渐晚,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停歇,时也和云思雨漫步在咸阳集市。 这里的路面依旧湿噠噠的,多少有点泥水,不过两人都不是很在意。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能够这样休閒的散心,对於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 他们穿著相同款式,相同顏色的书院文袍,在夜市集会里颇有些情侣装的感觉。 唯一的区別是一个胸口掛著【武】,一个胸口掛著【医】。 云思雨的脚步停在一个小摊贩面前。 她隨意挑选著摊位上的小饰品,偶尔拿起一个髮饰、手链戴在身上试一下。 然后噙著笑容,回头问时也: “这个好不好看?” “一般……” “这个呢?” “一坨!” “傻唄时也,你真是没眼光,不看了!” 连续被时也否定几次的云思雨,这会儿也有些不满。 她拽著时也继续往前走,走到【烟雨楼】的浮桥前停下。 这里作为达官贵人经常閒逛的场所,周围已经出现了戴甲的卫士,不过只是普通鎧甲。 他俩站在浮桥上,没有继续向前走。 云思雨看著那些已经安装好小型蒸汽机轮的游船,微微出著神: “发展的真快啊,去年这个时候,这些游船还都是木头的,灯也只是普通的灯笼。 现在船上都有霓虹了,真漂亮。” 时也瞟了一眼那些里胡哨的邪气霓虹,实在不理解漂亮在哪。 “没感觉哪里好。” “那是你品味不行,人们总是喜欢鲜艷的顏色。” “那你吶?你喜欢什么?” 云思雨抬头看著天,然后又歪头看著时也,眸子明亮如同红宝石: “我喜欢月亮。” 月亮? 时也同样抬起头,看著黑黑的天空,有些遗憾: “可惜天阴了。” 云思雨拽著浮桥的扶手,把自己的手臂拉直后仰,又拉回去,像个小孩子。 就和时也记忆里的一样。 “时也真笨啊…… 不是天阴了,是月亮出尔反尔了。” 第28章 一统天下 出尔反尔么?他也有点说不清了。 毕竟,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偿所愿,也不是所有话都能说的出口,有些事情只適合烂在心里。 现在的时也只觉得,云思雨那双红色的眸子確实很好看。 就像镶嵌在黑夜中的宝石一样。 “又偷看?”女孩依旧笑靨如。 “蒸饃,不能看?”时也反问。 不过云思雨从来都不怕时也跟她玩这一套,她只怕时也不跟她玩。 於是直接上手揽住了时也的领口,单脚点地: “能啊,还有更好看的,时也同学想看吗?” “什么?” 云思雨突然收回手,一个转圈,身上的书院服居然当即展开,变成了裙子。 她也在此时露出了香肩。 “好看吗?” “又犯病!” 时也连忙用身体把云思雨盖起来,然后整理她的衣领。 在时也低头的时候,云思雨突然把脸凑了过去,抵住了他的额头,压低声音: “骗子!” “……”时也没有反驳。 稍稍的尷尬后,两人重新把目光移向烟雨楼。 那边是灯火通明的台阶,和黑暗中的浮桥对比,宛若两个世界。 他们站在浮桥上,都能够听到对面公子哥和舞女们的嬉闹。 吟诗作对,指点江山,激昂而骄傲,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与锐意。 “秦国的发展速度,真可怕啊!”时也感慨。 “我知道,小时候你就说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秦国重墨家,发展的確实很快。” 时也微微摇头,他知道云思雨的感触並没有那么深。 也能够理解。 因为人在时代的变革中,是感受不到时代变革的。 只有驀然回首的那一刻,才会惊觉,这个时代已然改变。 变革从来都不是某一个时刻,而是某一个阶段的累积。 浴火,意味著烧尽过去的一切。 才能迎来重生。 “秦国学生的骄傲,几乎写在脸上。”时也看向人群。 “那你知道秦国学生为什么那么骄傲吗?”云思雨反问。 “因为秦国强大!” “但你知道吗,骄傲,离傲慢也就一步之遥。” 两人聊著天时,突然有一群戴甲卫士推搡著拨开人群。 几个骑著怪马的骑士正朝著【烟雨楼】走去。 为什么说是怪马? 通体血红,经络凸显犹如岩浆,尾部还有蝎尾针的马匹,能叫正常的马? 这一看就是公输家的炼妖產物。 这些人很大概率是休沐的黑冰台影卫。 甲士们从怪马的马背上下来,轻易推开那些公子哥们,拽走他们喜欢的姑娘,搂入怀中。 大摇大摆的走进搂內。 刚才那些激昂慷慨的公子哥,这会儿也是敢怒不敢言。 “时也,你觉得这些人算什么?” “当权力推门而入,所有傲慢都將卑躬屈膝。”时也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权力?” “你看那些黑冰台影卫的表情,每一个都趾高气昂,想必是完成了任务,立了军功过来消遣的。 整个九州,没有比秦国军功更为直接触碰权力的渠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权力。” “哼,又说这些有的没的。”云思雨当场给他腰子一拳。 “別老锤腰子啊,打坏了怎么办?” “打坏了就把你圈养起来,以后每天早中晚给我请安。” 时也逮住她的手,拽到桥下集市。 “行吧,要是我以后废了,就跟你后面吃软饭。” 两人路上买了豆腐脑,粽子,还有葫芦…… 云思雨可不是那种,看到小吃就会两眼冒小星星的傻女人。 她见多识广,买这些东西只是想尝一口,不好吃就给时也吃。 好吃就自己多吃几口,再给时也吃。 边走边聊,时也塞了一口粽子在嘴里: “云思雨。” “咩?”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各国不再征战,九州迎来了和平,人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时也刚刚说完这些话,云思雨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吶?九州打了几百年,起起伏伏出现了那么多的国家。 发展,战爭,分裂,一次次的轮迴,重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正是因为不会出现和平,所以我们才会渴望和平……” 时也闻言沉默良久: “那你觉得,如果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特別强大的国家,明显强於其他国家许多。 有没有可能灭掉列国,最终一统天下的可能?” 两人的关係太过亲密,以至於云思雨很少会去反驳时也的话。 但这次真的有些不同,云思雨转变了语气: “你不会是想说秦国吧?” 看到云思雨转变表情,时也却没有否认: “我也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性,现在的秦国发展速度很快,国力也很强盛。 在墨家科技和军功体系的加持下,他们的战斗力非常惊人。” “时也,我承认现在的秦国確实非常强大,但过去未必没有比秦国更强大的国家。 列国之论,五霸爭雄,轮迴不止。 强大的国家未必有强大修士,有强大的修士未必有强大的军队。 即便这些都有,也无法抵抗列国的围剿,所以再强大的国家,也会有衰败的一天。” “歷史是一个轮迴。”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勉强在口头上认可了云思雨的话。 但在他的前世认知里…… 歷史虽然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轮迴,可在这种轮迴中,还是不断向前的。 他听过很多讲述,其中有一种说法很有意思,那人说。 歷史,就是一种文明排除错误答案的轨跡。 云思雨停下脚步,她太了解时也,当然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迟疑。 但她不理解时也为什么会迟疑? “时也,你对秦国的態度,有些不一样。” “有吗?” “有,而且很明显。” 时也同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粽子,又看了一眼云思雨的豆腐脑。 默默嘆了口气: “你看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种文字,那么多种语言,乱七八糟的度量衡,一切都很麻烦。 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一个国家能一统天下。 书同文,车同轨,脑同甜,粽同咸……” 时也说著说著就没声音了,因为云思雨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很认真的看著他,似乎在確认什么。 这样的眼神让时也有些不自信。 为什么会不自信? 因为他不能確定的事情太多,不能確定这个秦国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秦国。 更不能確定九州能否统一。 过往的那些经验,歷史,不能说毫无作用吧,只能说畸形的可怕。 至少他自己学的君子六艺,和前世认知里的不一样。 六艺乃杀人技…… “时也,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秦国发动国战,那將会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六国皆灭,將会造成多少杀戮? 政权混乱,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暴尸街头,易子而食?” 时也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九州统一,就不会有战爭了?” “你真觉得九州统一,就一定不会有战爭吗?”云思雨的声音变得有些大。 “……” 而这个问题时也无法回答。 因为战爭还是会有,永远会有。 人心之欲,永无止尽。 第29章 不过是路边一条临死前的幻想 云思雨见时也沉默著不说话,心里莫名的烦躁,生气: “我们就说秦国吧,哪怕武安君无恙,秦王足够贤明,励精图治。 未来有一天,国力强大到可以发动灭国的战爭。 但若是在战爭的过程中,秦王遭受夫子、道尊、剑圣等人的暗杀,你觉得他能活下来吗? 如果秦王死了,统帅会不会割据?秦国会不会內战?” “刺秦……”时也喃喃。 “没有人希望一个怪物的诞生,这便是我们来到秦国的意义。” 无论从何角度,他都无法继续反驳云思雨。 因为她说的对,没有人想要战爭,哪怕所有国家都做好了战爭的准备。 在九州世界里,文明流传至今也没有大一统的概念。 时也不能用大一统的概念,强加於这个世界的思想上。 如果现在时也强行和云思雨说什么若干年后,会有一个国家终结乱世,完成大一统。 那基本上就等於…… 清末时期告诉一个清末打工人。 三十年后,会有一个伟大的存在终结掉乱世,把人民高举,成立一个新时代的说辞。 这期间还要经歷其他政权,和若干个偽政权。 要是真和一个清末人这样说。 那他大概率会觉得你是个傻逼,让你不要耽误他搬砖。 因为人民万岁,无產阶级革命这种事情,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存在。 新时代的概念无法和清末人说。 同样的道理…… 大一统的概念同样没法让云思雨理解。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因为在没有国家真正完成大一统之前,大一统这个概念就是不正確,甚至不存在的。 最多最多只能算是空泛的理论。 除非有一天,真的有人做到了一统九州,完成了这个概念。 大一统理论,才算真正的存在。 这才是知行合一。 “我知道。”时也点点头。 感觉到时也的情绪有些低沉,云思雨主动靠过来抱紧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我们肩负著秦国的任务,伤害你的人也在秦国,时也,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时也露出一抹苦笑,这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他从小就被七星救下,收到特殊教育和培养。 时也当然知道,七星的目的並不纯粹,他就是个工具。 但和老师,和云思雨从小到大的感情是真实的,也是束缚他的一环。 还有云思雨说的,他在秦国被挖掉心臟进行实验,被丟弃在废弃尸坑里,也是事实。 这是真正的死仇。 敏感的身份,七星的控制,亲人的情感,已经悄悄把他带到了秦国的对立面上。 可即使如此,时也在思想上还是非常的…… 彆扭! 大一统的概念已经刻在他脑子里太久。 在时也的认知里,九州就是应该统一的。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让他顺应思想里的大一统理念。 难道要拋弃云思雨,放弃他的老师,放弃过去的一切? 放弃剜心之仇? 万一挖他心的人就是秦国军部,甚至墨门,那怎么说? 难道要来一句“九州人民是一家,你好我好笑哈哈”? 不可能的,时也自问做不到那么伟大…… 可再换一种角度! 如果他选择反抗,万一统一的思想真的正確。 那他现在算不算是阻挡歷史车轮前进的石子? 是不是螳臂挡车的那只螳螂? 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成为被秦国黑冰台大人隨手踹死的路边一条? 以上思考,会不会成为路边一条临死前的奇妙幻想? 时也混乱的思绪,被一颗塞进嘴里的葫芦打断。 “还在想?” “额,没了。” “別的不说,脑同甜,粽同咸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一大波人不同意的……” 云思雨的语调柔和下来,时也知道这是她有缓和氛围的意图。 而他本来就没打算和云思雨吵架,便开玩笑似的说道: “吃咸豆腐脑的都是异端!” “我就喜欢吃咸的,你要来消灭我么?” “早晚的事!” “那我等著。” “行了,说说接下来的任务吧,继续在武安君府潜伏?” 话题回归正轨,云思雨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 “你接下来有两项任务。” “嗯,你说。” “首先是白府的任务,你先找机会,用医师的身份,获取白家人和门客的信任。 如果有机会可以慢慢接近核心圈层,潜伏为主,这点不用著急,不要暴露自己。” “嗯,还有呢?” “前阵子,黑冰台的细作,在韩国策反了一名公输家研究员,叫罗嵐……” 听到黑冰台在韩国有细作,时也並不意外。 如今的七国就是这样,每个国家都在互相安插著细作,间谍,钉子。 总会有周游列国的侠客,也会有慕名而来的士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杜绝不了。 “看来,这个公输家的研究员很特殊。” 云思雨靠在时也身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他確实很特殊,作为公输家的人员,却研究一种介於墨家和公输家之间的產物。 这种物质能够让肉体和义体之间產生真正意义上的共生连结。 原本他研究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瘫痪在床的女儿站起来。 但比较意外的是,他成功了,弄出了一种叫【星髓】的东西。” “有什么用?” “可以让大型义体与人体產生连结化,【红缎】觉得这种技术流入秦国很危险,所以委託我们进行处理。” 时也沉默著不说话。 他不知道这种人体共生连结,是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种。 如果是的话,因为前世的认知问题,会让他联想到一个比较可怕的东西……机甲! 不过对於任务,时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賅。 “好。” …… 同一时刻,白府,西苑。 白秋瓷沉默的躺在床上,她没听时也的话,又没有好好睡觉。 主要原因是睡不著。 黑漆漆的院子里,廊檐滴水砸在青石板上,遮盖住了一些人靠近的脚步。 他们潜入这里,倒不是为了进行什么暗杀之类的举动。 只是为了调查。 这些人来到除了秋瓷居外的各个房间里,悄悄搜索、收集著各类器械,废料。 尤其是锅炉房,连时也配置的药渣都不放过。 突然,面前的药锅龟裂变异,变成了一只机械食人。 “噌”的一声。 那人的头颅没了,黑暗中也飘起了血。 房门猛然关上,原本平平无奇的锅炉房像是一张深渊巨口,把里面的一切吞噬。 然后传来了细碎的破裂声,像极了骨节寸断的响动。 一些人发出了尖叫,却又被什么东西迅速制止,渐渐没了声息。 引路的丫鬟跪在西苑门槛外,捂住嘴巴的手指不断发颤。 亲眼见证了西苑里的所有杀戮。 又过了一会儿,白秋瓷坐起身子,斜倚在窗欞前。 从床上拿起之前时也披在她身上,为她遮雨的外套。 自闭的她將外套攥紧,然后把脸埋进去。 深深的吮吸…… 嘶~喝~! 第30章 这个世界最傲慢的东西 书院,武修女宿舍。 时至深夜,吃了许多蒙汗药的白冰洁从昏迷中醒来。 长期没有喝水,加上蒙汗药的副作用,让白冰洁有些口乾舌燥。 “啊!呃……” 她张著嘴巴,努力舔了舔舌头,拨开了身边的垃圾。 察觉到自己躺在一堆杂物和垃圾中,白冰洁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检查衣服。 看看自己有没有被猥褻,非礼,甚至失身…… “衣服是整齐的,千机剑也还在,钱也没丟,呼,还好。” 检查完所有的东西,一切正常,让白府的八小姐稍稍鬆了口气。 不过回过神来的白冰洁猛然握紧拳头,十分恼火的砸了一下墙壁。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败了,而且败的那么彻底。 回想昏迷之前…… 被时也那一拳击中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远古凶兽撞击了一下,视线瞬间失焦。 仅此一击便失去了所有战斗力,陷入如婴儿一般的睡眠。 再联想演武场时,时也带著白秋瓷路过,那些门客对她极力吹捧的情形。 她觉得自己在时也面前,就像是底裤被人当场扯掉一样羞耻。 白冰洁確定那人就是时也,但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整个战斗过程中,时也一直都带著面具,哪怕是最后她也没见到时也的面容。 “那个傢伙,难道是三境么……” 三境,已经是书院核心弟子的水平,需要极高的天赋,资源的累积才能达到。 时也的年纪太小了,又出身寒微,怎么可能是三境? “难道他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白师妹醒了?” 云思雨的声音从白冰洁身后传来,把她嚇了一跳。 回头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白冰洁有些不敢置信: “云思雨,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书院,我是书院的学生,我不在这在哪?”云思雨一脸理所当然的摊摊手。 白冰洁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乱,连忙晃了晃: “不是,我是说,我怎么在这?” 云思雨寻思时也下手是不是太重,把这丫头都给打傻了。 对方的身份极为特殊,甚至可以说尊贵。 杀是不可能杀的,把她杀了那时也接下来的日子別想好过,白家可不是吃素的。 书院的学生之间有竞爭,矛盾,都能够理解。 秦国门阀也乐於看到这种年轻一辈的竞爭,进步。 但要是杀人,那就是犯了大忌。 一定会招致武安君府无穷无尽的追杀。 “今天是旬末,也是归院之日,白师妹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啊!” 白冰洁盯著云思雨看了一会儿,胸口起伏,眼神惊疑不定。 “你和时也是一伙的?” “师妹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不过我和时也確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係很好。” 听到云思雨亲口承认这层关係,白冰洁的表情突然变了变。 她的鼻尖微动,攥紧了拳头: “你和他……是青梅竹马?” 此时这位八小姐的表情有些奇怪,至少云思雨感觉很奇怪。 因为她看上去,有些伤心? 这丫头……看上时也了? 產生这个想法的云思雨瞬间皱眉,时也那个狗东西怎么回事?到处撩妹? “有什么不可以的地方么?” “当然不可以,你是我们內门的天才,那个时也怎么配得上你!” 云思雨一愣:啊咧!? 她这话是病句吧? 时也,配不上她? 云思雨突然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但她的脑子可不像白秋瓷那样呆呆的。 仅仅只是简单的言语交谈,她就已经大致猜到了白冰洁这种表情的原因。 虽然……很不可思议。 但对於她来说,一切可以利用的点,都要利用上。 云思雨盯著白冰洁的眼睛,直到把她看的眼神躲闪。 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提起了白冰洁的下巴: “那白师妹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呢?” 白冰洁被云思雨这突如其来的挑逗动作,弄到脸红心跳。 她想拍掉云思雨的手指,却又有点……捨不得? “云思雨你不要得意,那个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他,也会亲手打败你。” 云思雨看著情绪激动的白冰洁,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温柔笑容: “那白师妹可要加油嘍,类似要打败我的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目前还没有人能实现呢。” 至於打败时也? 云思雨不觉得这笨丫头有什么希望。 天赋就是这个世界最傲慢的东西,它不会在乎所谓的善恶。 时也那种下手没轻没重的人,也不会像她这样温柔。 …… 第二天的上课时间,书院正门登记处。 时也又一次路过这里。 无意间的抬头,他便再次看到了那只一直蹲在树顶的黑鸦。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黑鸦也正好在看著他。 人与妖的对视,有点冒昧: “又看?再看扣你眼珠子。” 时也不太理解这破鸟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不过书院提倡不耻下问,於是他决定反驳一下: “黑鸦先生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小子,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让人討厌的气味吗?” 討厌的气味?是血煞?还是別的什么? 时也当即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討厌的气味,哪里?” “还装?一股那么明显的妖气盘旋在胸口,而且被人控制的滋味,你自己不感觉討厌吗?” 黑鸦的语气依旧不好,但它的话,有些出乎时也的预料。 控制…… 那么远的距离,这只妖兽竟然能够感觉到? 黑心是很明显的墨家產物,但他当年的改造实验是失败的。 距离死亡已然不远。 能够活下来,依靠的是公输家手段,炼妖。 他在被【七星】救下来后,公输家的高手以炼妖手段帮他融合了黑心。 但他们也变相通过炼化黑心,控制了时也。 这才让时也成为了七星的武器。 时也没有因为黑鸦的两句话就表露什么,他回过头,很迷茫的摊摊手: “我完不知道黑鸦先生在说些什么。” “还装?你装nm呢?” 对於黑鸦的嘴臭,时也实在有些无奈,但他也认识到了对方是真有所感觉: “我不太理解,黑鸦先生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问题?” “我们都需要自由,我能帮你!”黑鸦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很有诱惑力。 可时也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笑著弯起眼: “黑鸦先生嘴那么臭,而我却如此的懂礼貌,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既然坐不了一桌就別硬凑,你一区区妖兽,却妄图融入人类圈子,怪没意思的。” 唰!~ 黑鸦张开了双翼,顿时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你tmd?” 人与妖的对话,已经吸引了周围其他学生的侧目,时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 “要去上课了,下次再聊,黑鸦先生。” 黑鸦的提示,可能是真的有用,但也有可能是陷阱。 时也不会那么著急。 第31章 准备出发 告別黑鸦,时也朝著医科院走去。 按照云思雨之前提供的信息,罗嵐会被黑冰台影卫悄悄遣送回咸阳。 为了確保安全,他们大概率会偽装成乡间的农夫或行商。 途经琅琊谷,返回咸阳。 而时也要做的,就是去医科院野外部,参加琅琊谷的草药採集任务。 顺便为进山歷练的一眾內门弟子,提供驻点的医疗支援。 內门弟子可都是书院的宝贝疙瘩,未来大概率加入黑冰台,潜力无限的存在。 这样的人,都有著极高的价值。 即使是死亡,他们也应该死在列国的战场上,而不是在单纯的试炼当中。 所以,医疗支援是非常有必要的。 时也同学,也成为了医疗支援队伍当中的一员。 不过他刚刚来到医科院的野外部,就听到了阮星的大嗓门: “师弟,你看我屌不?” 时也闻言嘴角抽了抽: “额,不看。”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这战车屌不?” “师兄,战车是没有屌的。” “靠,你这傢伙。” 阮星从停靠在野外部的蒸汽战车上走了下来,锤了时也一拳,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的对话被周围其他师兄弟听见,也都跟著笑了起来。 “快来。” “哦。” 时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任务,而且又带著別样的目的,所以他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老老实实呆在一边,打量著蒸汽战车。 比起车,这东西外形更像时也前世见到的推土机。 前部是夸张的尖刺矩阵,车轮因为需要提升越野属性,装满了坑钉。 车顶是星冥熔炉蒸汽发动机,发动机旁边的黄铜管道里正喷出白雾,应该泄压阀和冷凝装置。 车身內部只有四个座位,而且是很不舒服的那种。 不过车身外掛和站立的位置却有很多,应该可以乘坐十多人。 锈蚀却染著血色的车架充满了战斗痕跡,外部的装甲片上,还留下了一些爪痕、剑痕、齿痕。 很显然,这是一辆老车了。 在时也观察蒸汽战车的时候,阮星却很热心的给他介绍起来: “帅不帅?这东西叫墨龙,墨龙二型。” “墨龙……” “嗯,老款式了,不过很耐造,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可能要再多等一阵子。” “怎么了?” “没啥大事,这次虽然是野外採摘任务,却也要配合內门进行医疗支援,那些內门的人还没来。 不过这次来的人物,可都不是一般角色。” 听著阮星的说辞,时也明知故问道: “哦?怎么个不一般?” “你是不知道啊,虽然我平日里喜欢嘴臭內门的那帮傻逼,但这波人可不一样,个个都是狠角色,我是碰瓷不了一点的。” “这么厉害?”时也一脸惊讶。 “何止是厉害……” 阮星话说到一半,时也变见到一群身穿文武袖的內门弟子向他们走来。 他连忙戳了戳时也,然后指著其中一个赤发狼尾辫的开始介绍: “那个,那个是断潮生凌千绝,二境巔峰高手,用一手断潮刀法,在义渠连杀十三甲士。 你看到他左臂的义体没有? 那个就是墨门內门標准制式义体【麒麟臂】,猛的不行。” 隨后又指向一个白髮及腰,双手双脚皆是义体的盲眼女孩: “那个,燕雪,她原本是赵国人,从小就被斩断了双手双腿,被黑冰台捡回来之后就丟在了书院。 双脚改造成了【追魂】双刀,双手则是改造成了【无相】,內置无相丝。 具体境界不明,据说她已经有了衝击核心弟子的实力。” 时也跟隨他指的人点头,把这些个狠角色一一记下。 “后面那个叫楚撼岳,你看他的身高就能感觉到了吧,怕是有两米二,一双金壁无坚不摧。 传说他的搬山劲已经修到圆满,力可举鼎。 再往旁边的那个捲毛是谢红药,她也是辅修药学的,不过是毒士。 专属义体【血蔷薇】就带著剧毒,还掌握了一手解尸刀刀法。 长得虽然漂亮,但极为狠毒,没人敢惹。” 阮星继续介绍,时也继续点头,一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身上。 “那个戴面具的呢?” “厉渊,据说小时候他的脸被烧伤了,所以才一直带著面具。 他实力很强,但是也很神秘,用的也是家传剑法,叫业火劫剑,別的就不清楚。 那边的是卢文奇,那个是萧末……” 阮星介绍一圈,目光突然一滯: “快看那个,我最喜欢那个,她叫云思雨……” “师兄也喜欢云思雨?我听说她很受欢迎,竞爭压力很大啊!”时也的表情有些夸张。 不过阮星全然不放在心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凡事皆有可能,万一她喜欢我这种性格的呢?” 时也听到阮星的自信发言,实在有些难绷。 “但我感觉她不会喜欢师兄的。” “滚,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不懂。 时也无奈,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內门弟子已经到齐,带队的师兄居然是法家核心弟子,常进。 而云思雨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时也面前,主动拍了拍时也的肩膀: “时也同学,这次还请多多关照?” 眾人:!? 阮星看向时也:??? 被眾人注视的时也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还是乾笑著应对: “云思雨说笑了,你哪需要我关照啊!” 这份特別的招呼,引来了特別的关注。 不止是厉渊、楚撼岳那些男生上下打量著时也,就连燕雪、谢红药也关注起他。 而时也本人只能无奈的站在阮星旁边。 “师兄。” “別跟我说话了,让我静静。”阮星有些自闭。 眾人登上墨龙二型战车。 隨著星冥石激活,发动机开始轰鸣的那一刻起,齿轮便开始了转动。 顛簸,晃动,混乱。 几乎没有什么乘坐与驾驶体验的战车已经开始前进。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琅琊谷。 …… 另一边,距离琅琊谷还剩下二十里的某处林地里。 一行衣著襤褸的行人,正缓步前进。 其中四人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目光始终扫视著周围,不断排查环境,一看就是精锐之士。 被他们围在当中的男人带著一副圆片眼镜,看上去有些瘦弱。 明明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鬢角斑白。 他便是罗嵐。 罗嵐身后背著个竹篓,即使已经极为疲惫,也不假手他人。 在踏上一片台阶之后,罗嵐把竹篓放下,打开盖子,一个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探出头来。 “阿爹。” “玥玥口渴吗?”罗玥弯了弯眼。 “不渴,阿爹可以把我交给他们的,不用一直背著。” “说什么傻话呢,阿爹也是修士,根本不累。” 罗嵐的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镜,扭头看向其中一名护卫: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咸阳?” “罗嵐先生稍安勿躁,再过二十里就是琅琊谷,过了琅琊谷就是咸阳境內了。” “红缎的人,还会追来吗?” 四名护卫面面相覷,都没有给出准確的答案。 第32章 各有各的风采 琅琊谷內。 轰鸣的蒸汽战车在某个山窝处停下。 以常进为首的內门弟子一个一个下车集合,列队。 时也跟在阮星的后面,装作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 “师兄,他们是去哪里试炼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去问你的小青梅云思雨?” 说著说著,阮星就开始上头,他捏著自己的嗓子,开始夹子音: “哎哎哎!~时也同学,这次多多关照。” 一个比时也还高几分的大汗,露出夹子音的画面,实在让人难绷。 看得出,之前还慈眉善目的阮星,这会儿怨气大的要命。 不是,都哥们。 至於吗? 可时也就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一样,继续追问道: “师兄,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啥?” “干啥?” 阮星吹鬍子瞪眼,直接把一本药典按在时也的胸口,然后还顺手拍了两下。 “吶!” 又拿出一把小镰刀,一个药筐,统统塞给了时也。 “这个是药典,这个是药锄,这个是药筐,好了,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採药人了,去吧,去干活吧。” 时也抱著三件套,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师兄,不是说要对那些武修进行医疗支援吗?我不用留下来……” “你留下干嘛?给人看病你看的明白吗你就要留下?我还不懂你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看你的小青梅么?都这样想那大伙都不用干活了。” “好好好,不说了,我去挖药。” 连续被阮星懟,时也也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拎起药师三件套,就朝著琅琊谷里走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阮星看到他气呼呼的样子,也开始寻思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人家青梅竹马也是事实,自己一个做师兄的这样,未免有点小气。 有了这层想法之后,阮星忍不住开口喊道: “师弟,路上还是小心点,別乱跑,靠山崖这一带都很安全,不会有妖兽出没。” “知道啦,师兄,我会小心的。” 时也远远的朝阮星摆手,终归是笑了,看起来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阮星这边同样笑了笑。 既然有时也去採药,他便招呼其他几个师兄弟,开始建立琅琊谷的临时医疗营地。 他们这个位置很安全,只要不深入谷內,是不会有妖兽出现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另一边。 在琅琊谷准备试炼的內门弟子们。 正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各自交谈,准备著。 和常进最为熟悉的卢文奇主动开口: “师兄,这次试炼任务的要求是什么?” 常进略显严厉的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收回目光,表情依旧冷漠而严肃: “诸位师弟,师妹,我是本次试炼任务的负责人,常进。 根据黑鸦使者巡视,琅琊谷內出现了大量的行尸、骷髏。 虽然只是一群连蜕凡都未做到的小妖邪,但数量上实在有些惊人,需要诸位进行清理。 而且老师怀疑是有更高级的妖物诞生,激发了这边古战场遗址,我本人也要对此进行妖穴调查。” “明白。” “驱逐任务开始,解散。” “是。” 在介绍完任务的內容后,常进的命令非常简练,而內门弟子们也没有丝毫的废话。 行动手势下发后,所有人立刻朝著琅琊谷深处前进。 几人一路行进约莫一个时辰后。 燕雪突然抬手制止了队伍行动。 “感觉到了,它们就在前面。” “数量有多少?”厉渊的嗓子很难听,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很多,怕是有几千。”燕雪照例回答。 “行尸和骷髏都是麻烦事,就算杀死也没什么用。” “嗯,只要不是彻底把躯体碾碎,他们过个几年魂灵附体,又能重新爬起来。” “所以这里很適合作为內门弟子的试炼场地。” “別废话了,准备行动吧。” “好,回头看看谁杀的多。”凌千绝跃跃欲试。 確认了行动方向。 燕雪、凌千绝和厉渊,一马当前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们三人的速度极快,已经和其他几人拉开了距离,云思雨手提【莫邪】,跟在他们三人身后。 因为几人的速度极快,很容易就在琅琊谷內引起了响动。 骷髏虽没有什么战斗力,却有著较为不错的生物感知。 此时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凌千绝等人的靠近,发出奇怪的骨颤警告。 作为玄心书院的內门弟子,皆是心高气傲之辈。 面对行尸、骷髏这等由普通人和普通死人转化而来的妖邪,他们连潜伏作战的想法都没有。 凌千绝猛然加速,麒麟臂猛然握紧手中战刀。 一刀斩出,邪气瞬间爆发。 “哈哈哈,我先了!” 凌千绝狂笑著冲入尸潮,手中刀光犹如浪涛,周围的行尸就像是被炫掉的肥肉,一阵乱飞。 燕雪和厉渊紧隨其后。 燕雪的燕返追魂横扫骷髏如卷席,肉眼所见之处,根本无可阻拦之物。 厉渊的衝击力没有其他两人巨大,但【炎劫】扫过之处,无一不是爆裂轰燃。 这些火焰烧在骷髏行尸身上,犹如焚天地狱,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性消灭。 在三人果断出手之后,云思雨等人也迅速加入了战场。 几人犹如绞肉机一般,对著尸潮骷髏海一阵席捲。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尸潮边缘,琅琊谷的一处高山上。 时也正默默的看著这一切,然后暗暗点头。 “我就说丧尸围城这种事情,只有电影里才能发生。” 前世电影里所谓的尸潮……但凡有辆坦克,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其实这些书院修士的防御力,杀伤力,都是不如坦克的。 按道理来说,修士的真气、邪气、律令,都会被消耗光,尸潮堆数量可以把他们堆死。 但道理是道理,实际是实际。 这些修士都是活人,活人是有脑子的,是书院的天才。 天才是会走路的,防御是有义体的,身上是有伤药的,后备是有医疗的,速度相差是极大的,打不过是会逃跑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逼,基本上不太可能死。 时也也没期望他们死。 来到这里,只是为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具体实力,能力,以及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轨跡罢了。 首先他需要做好侦查准备,確认罗嵐的位置。 然后还要避免与书院成员发生碰撞。 虽说云思雨也会对他进行辅助和干扰,但时也这两年,还是习惯一个人做事。 “打的不错。” 时也往自己的嘴巴里放了一根稻草…… 尸潮中,燕雪突然回头,看向时也所在的方向,却没有任何收穫。 第33章 黄泉 “燕雪?你怎么了?” 察觉到燕雪的异动,云思雨主动开口询问。 燕雪作为队伍的侦查人员,对於信息方面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 我刚才感觉到有人在窥视我们。 “哪里?” “距离很远,大概是那个方向。” 云思雨闻言望去,心里立刻明白是时也已经就位。 但她没有在燕雪面前转移话题,反倒是主动表述出警觉的姿態: “是敌人吗?” “暂时还不確定,我没有感觉到敌意和气机的锁定,不过还是要警觉。” “明白,我会標记,然后通知其他人。” “好,我继续戒备。” 这其实就是一次简单,快速,高效率的士兵对话。 情报信息,意见交换,行动分配。 在场的人都是精英人员,不可能去刻意隱藏,也不可能去刻意抹消,甚至转移话题。 那样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怀疑,云思雨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云师妹今天好像没怎么出力?”燕雪突然开口,一双盲眼盯著云思雨。 云思雨耸耸肩,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总是出风头的话,会被其他人嫉妒,要给別人表现的机会。” 很大的口气,燕雪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直接表示了认可: “师妹是我的劲敌。” “师姐说笑了,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 琅琊谷东侧。 罗嵐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缓缓步入谷內。 “先生,过了琅琊谷后就是咸阳境內。” 护卫也看出了罗嵐的状態很差,但这种时候他们也只能鼓励和安慰: “我们秦国很重视科研,等到了黑冰台研究所,让那里的大人们见识到您的研究成果,一定会看重您的。 黑冰台会给您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提供新的工作研究环境。 到时候,先生和玥玥小姐就可以在这里展开新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嵐闻言却只是摇摇头,一路上,这种鼓励他已经听过无数次。 但他自己却没有那么高的期盼。 【星髓】这种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公输家的生物连结器罢了,真的会有那么大价值吗? 他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够將【星髓】的研究进行下去,能够让自己的女儿站起来。 如果在这之余,能够让女儿的生活稍微优渥一点,他便满足了。 “我的研究,真的会有那种价值吗?” 作为韩国公输家研究员,他的行为已经够得上叛国罪。 研究院在反应过来他被策反潜逃后,已经上报韩国军部,派人追缉罗嵐。 秦国碍於列国和平条约,只能將罗嵐掛上通缉令。 可不知道谁泄露了消息,他的研究又被楚国知晓,甚至派出了红缎组织对他进行追杀。 所以罗嵐现在很迷茫,一路的跋山涉水,一路的潜逃,一路的躲藏。 护卫的九个人,只剩下了四个。 值得吗? 他真的可以给女儿一个未来吗? 不过罗嵐的迷茫没有持续太久。 在队伍缓缓前行的时候,他的前方和后方突然炸开数团紫雾。 十余名绿衣刺客自林木突出,各自手持短刀,迅步直扑向罗嵐的队伍。 “有刺客,防御。” 护卫话音未落,他的肩甲已被淬毒袖箭洞穿。 “袖箭?是红缎的人。” “这里是琅琊谷了,老大,求援吧。”一名护卫喊道。 “好。” “我来断后,小六,带先生进谷。” 呼喊的护卫刚刚开口,就被红缎刺客的头领一击贯穿身体,然后隨手丟在了地上。 其他红缎冷笑著踩碎护卫喉骨,还不忘补一刀心臟。 “先生跟我走!” 飘散的毒雾里倏地钻出三名刺客,其中一只伸手抓住了罗嵐的脚踝。 小六见势不妙,立刻顿足反手斩杀一人。 然后再其他两名护卫的掩护下,带著罗嵐冲入林中。 红缎杀手紧追不捨。 …… 琅琊谷中央。 燕雪突然收紧绞杀行尸的无相丝,苍白义眼倒映著远处冲天而起的猩红信號箭。 “不对,云师妹,快去通知常师兄,东北向有黑冰台求援信火。” 云思雨闻言立刻眯起眼,整理思绪后调转方向: “好,那你们小心。” 正在清剿骷髏和行尸的凌千绝甩了甩麒麟臂上的腐肉。 “那我们呢?” 燕雪沉吟片刻,然后指了指楚撼岳: “楚撼岳和我先去支援,你们几个继续留在这里处理尸潮和骷髏。” “会不会有危险?” “不必太过担心,云师妹已经去通知常进师兄了,他们应该也会很快赶过去。” 燕雪行事极为雷厉风行,说著话的时候已经带上楚撼岳一起。 朝著求援信火处赶去。 …… 同一时刻,云思雨已经一路辗转腾挪,找到了正在谷內寻找妖穴的常进。 “常师兄,谷北边有黑冰台信火,有人求援,燕雪他们已经前去支援。” 她来的很急,人还未到,声音已至。 常进闻言立刻停止了妖穴的搜寻,言简意賅道: “走。” “是。” 一切信息都是真实的,因为在法家高手面前,撒谎是十分愚蠢的做法。 不过云思雨所说的话中少了一个字。 【东北边】变成了【北边】。 常进一马当先,云思雨紧隨其后。 两人的速度极快,却因为方向的偏差,导致与真正的求援地越来越远。 飞驰中的常进微微蹙眉,一路赶来,他隱隱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琅琊谷范围確实不小,可他们已经来到谷北境地,要是再远一点的话…… 他感觉云思雨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求援信火。 “云师妹。”常进准备询问一下云思雨怎么回事。 刚刚转过身…… 噗嗤! 云思雨的手指便刺入了常进的肚子。 六艺-指銃。 常进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五指一紧,判官笔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轻轻转动下,阴风卷过,墨雾弥散。 一头镇煞铜兽的獠牙间渗出黑雾,无数锈蚀铁链,隨著铜兽獠牙飞射而出,震退云思雨。 常进一脸阴鷙的看著云思雨,这位书院近些年来的最顶级天才,眼神里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 云思雨撩了撩自己宛如丝绸一般的长髮,往日的温柔笑容略微收敛,语气也隨之嘆息: “师兄,现在的秦国,太危险了。” “袁梓俊也是你杀的?” “是。” 常进沉默了片刻,不知是难过,还是无奈: “秦国的脚步,不会因我而停。” “我知道。” 说著,云思雨张开左手,伸到自己面前。 然后猛然收紧,轻轻一扯。 空间像是被扯下了一块幕布,浓烈的恶意在她的周身蔓延。 黑红色的迷雾掩盖著某种液体,开始在云思雨周围游荡。 隨后,一个躯体残破,身穿雾状鎧甲的男人这种迷雾中爬了起来。 正是不久前,死於云思雨之手的內门弟子。 袁梓俊。 看到这一幕的常进瞳孔微缩: “黄泉!” “师兄確实见多识广。” “想不到,师妹居然是褻瀆死者之人。” 常进二指併拢,周身律令之力激盪,一柄令剑从身后爆射而出,剑锋直指云思雨: “既然如此,封神邪祟,当诛!” 第34章 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 看著常进驱使的法家令剑,云思雨目光凝重。 律令-断罪。 断罪之剑,避无可避。 只要被法家高手以律令定罪,那你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它都能找到你,斩杀你。 除非你的实力够强,命够硬,能够抗下这一招。 可饶是云思雨天赋卓绝,也不敢尝试硬接。 这是书院核心弟子三境高手的真正杀招,她虽然也掌握了君子六艺。 却没有如同时也那样六艺大成,能够使用全部君子六绝。 比如【礼绝-守心】那样的超强防御招式。 不过她和时也不同的是,她不需要去硬接…… 在令剑飞向云思雨的时候,不死者袁梓俊冲向云思雨,挡在她身前一手抓向令剑。 轰! 法家绝艺在袁梓俊的手臂上爆炸,瞬间炸飞他半个身体,连脸都只剩下了一小半。 可作为死者的袁梓俊根本不为所动。 腐朽的身体被迅速弥补修復,不出几息的时间,就重新站了起来。 常进见令剑被破,微微嘆息: “黄泉不绝,死者不死,唉。” 握紧判官笔,画了一个封字。 而云思雨也在这个间隙冲了过来,一指点在他的笔上! 指銃! …… 琅琊谷东。 罗嵐气喘吁吁的跟著小六一路奔逃。 “先生,这边。” “不行,我跑不动了,六护卫,你走吧,是我连累了你们。” 此时的罗嵐有些绝望,他把身后的竹篓放下来,打开盖子。 “玥玥,阿爹对不起你。” 小女孩年纪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却出乎预料的懂事: “没关係,能和阿爹在一起就好。” “小心。” 小六一声惊呼,用身体挡住了红缎刺客射来的三段袖箭。 他惨笑一声,却摇了摇头: “先生不必愧疚,也是我等游说先生来秦国,保护先生是我等职责所在,可惜……” 红缎的袖箭皆有剧毒,小六说著便已经倒下。 三名红缎刺客已经箭步来到罗嵐不远处。 罗嵐从怀中抽出匕首,含泪看著自己的女儿。 “玥玥,闭上眼。” 小女孩罗玥眼里也泛起了些许泪光,不过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罗嵐准备给女儿一个了结,也给自己一个了结时。 一道红光闪过! 六艺-指銃。 叮! 罗嵐的匕首被红光击飞,在他愣神间,一个和红缎成员身穿同样墨绿色刺客装的人瞬间来到他面前。 不过,他戴著一块土狗面具,看上去有点滑稽。 这个质量比上次的好了很多,不会轻易掉落。 “退下。”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啊?”罗嵐还在愣神,时也人影已经冲了过去。 这是,內訌了? 来人自然是时也,至於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罗嵐…… 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六艺-克己。 红煞瞬间护体,红缎的袖箭射在时也身上,就像是玩具一般。 而时也的杀戮也远远要比一般修士更为暴烈。 就像云思雨说过的那样,时也这种下手没轻没重的人,可不会像她那样温柔。 三指伸张……指銃! 砰砰砰! 当场让追来的三个刺客脑袋开,时也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著更后方衝去。 御艺-飞檐。 他的脚步快速踏在青石上,杉木上,树梢上。 惊鸿过隙,迅影掠过。 呼吸之间,时也已经来到刺客队伍面前。 四名红缎追缉者刀锋掠向时也,却被时也一指弹在刀锋上。 乐艺-破音。 叮!~ 刺耳的金属声迴荡,在场的几人头晕目眩,根本站不稳脚跟。 时也隨手抓起一把短刀,抬手一挥。 噌!血光飞溅。 眼前这些个身形不稳的刺客即被梟首。 为首红缎头领见自己的部下已经被全部杀光。 目眥欲裂,颈侧青筋暴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话音未落,他腕间甩出七道淬毒飞刀。 时也根本没有作答的意思,抬手一拳震碎所有飞刀。 伸手就要將红缎头领杀死。 红缎首领嘶吼著扯断胸前吊坠,喷出一口老血,血咒化作一只青色相柳虚影,朝著时也扑杀而来。 “有趣。” 时也喃喃的同时,竟然用手指抓住了那只相柳虚影。 虚影在血煞的挤压下迅速变形,扭曲,最终爆裂成一堆气泡,消散在空中。 时也提刀便斩。 红缎头领喉间血线尚未浮现,头颅便已经被剑气震成血雾。 这波把罗嵐护卫队逼入绝境的刺客,竟然就这样被时也在几个呼吸之间,杀的一乾二净。 犹如顺手踢死路边的一条野狗一般简单。 杀完人之后的时也扭过头,走到依然处于震惊状態的罗嵐面前。 他看了一眼发呆状態的罗嵐,又看了看双手双脚已经完全萎缩掉的罗玥。 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抬起手刀,似乎就要在下一秒把这个小孩杀死! 就在此刻。 一道月刃,从林中闪出直逼时也的咽喉。 时也顺手甩刀挡下月刃,一根钢丝已经缠绕上了他的手腕。 呲! 燕雪背部的义体突然喷气,她拽紧钢丝,用时也的身体借力,一个猛然加速的超级大跳闪身到了时也面前。 追魂一脚扫向时也脖颈。 看著对方义体化宛若刀锋的双腿,时也心中有些惊嘆: “她这一招,好帅!” 用脚踢起一把短刀,血煞瞬间附著在这把短刀上。 时也对著燕雪扫来的刀腿砍去。 作为侦查,燕雪的感知能力,是这批內门弟子里最强的。 尚未交手她就能感觉到时也这一刀的威力。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踢了出去。 叮! 气劲翻腾,燕雪感觉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这一击下位移。 短刀挡下了扫腿,但燕雪却有些后继无力。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更没有什么招躲闪,眼前这名绿衣刺客居然硬抗她的追魂刀。 要知道,前阵子她已经悄然突破三境,是同门口中堪比云思雨的绝顶天才。 她开始准备核心弟子的考核。 那对方的实力??? 隨后…… 时也的指尖已经点在了燕雪胸口上。 射艺-指銃。 砰! 文武袖是一半鎧甲,一半长衫,这一击就点在了长衫那一侧。 霸道的血煞瞬间洞穿了燕雪的护体邪气,將她震飞出去。 可燕雪即使被震退,她也没有鬆开自己手中一直拉扯的无相钢丝。 “楚撼岳!” “来了。” 撼山锤! 楚撼岳一双金臂砸向面前的时也,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夹杂著浑厚的真气,颇有一击要將时也砸成肉饼的气势。 可时也面具下的表情,只是轻笑。 他的双眼迅速审视楚撼岳,一双眼睛犹如分析扫描的仪器一般,將对方的弱点瞬间解析。 数艺-弱点。 在確定了楚撼岳的弱点之后,时也舌头捲起血煞灌入胸肺。 然后空閒的那只手掌猛然拍向自己的肚子。 六绝-龙啸。 嗒!~ 第35章 我愿意付出一切,主人 声浪在时也和楚撼岳中心爆炸。 即使距离很远的燕雪,这一刻都感觉头晕目眩。 而刚刚来到时也面前的楚撼岳,犹如被声炮击中,血洒当场。 他张大了嘴巴,身体的多处器官都已经被声浪震碎,血肉和经脉尽断,就连身体里的一些骨头都已开始龟裂。 “楚撼岳?” 燕雪惊叫,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再次直衝向时也。 可时也对她的突进根本不为所动。 三指张开,点在楚撼岳的脑门上。 在燕雪衝到他面前的前一秒。 砰! 头颅爆裂,楚撼岳当场倒在地上。 见同伴被杀,燕雪闪过一丝迷茫,隨后对时也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她匯聚全身邪气为一点,直刺时也的心口。 背后蒸汽喷发,速度在一瞬间达到极致,势必要与时也同归於尽。 可时也依旧站在原地,身上的血煞一阵模糊。 六绝-神影。 在燕雪的视线里,时也好似凭空挪移一般,平移了半米距离。 可就是这半米的距离,对於已经全力一击的燕雪而言,已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这种实力的差距,让她感觉到绝望。 轰! 时也拳头轰击在燕雪的腹部,她所有的加速,都在这一刻转化成了对自己的衝击。 “噗,咳咳,呃……” 这一拳直接將燕雪贯穿。 她感觉到时也的手指正穿过自己的內臟,撞在了自己的脊椎上。 燕雪的意识已经快要模糊,只是剧痛让她保留著微微的清醒。 “要死了么?” 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 虽然气息上可能比不了学院的四境教授。 可他的战斗技艺,技巧,都已经达到了极致的完美,根本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 巔峰极道。 燕雪对於平日书院里对儒修的轻视,感觉到可悲,可笑。 君子六艺,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 作为东洲第一强者的夫子之技,理当如此。 这个时候,只要时也稍微用力,就可以拧断她的脊椎,彻底抹去她的生命。 咔嚓!~ 燕雪被丟在了地上。 时也隨便找了具尸体,用对方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中鲜血,然后走向了还在一旁躲避的罗嵐身边。 罗嵐虽然不知道时也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 但对方连秦国书院的人都杀,让他很难把时也与好人联繫在一起。 “轮到我们了么……”罗嵐苦笑一声。 时也站在罗嵐面前,目光却停留在罗玥的身上。 破败,枯萎…… 他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白秋瓷的身影。 虚弱,却又渴望著光。 不过他已经从云思雨的情报中得知,眼前这个女孩的情况比白秋瓷更为糟糕。 白秋瓷坐轮椅仅仅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生命能量透支的厉害。 只要身体慢慢恢復,还是可以重新站起来的。 但这个小女孩…… 是真正意义上的瘫痪,手脚经络早已经萎缩,骨骼也已经坏死。 再也没有了常规恢復的可能。 想到这里,时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罗玥的脑袋。 “……”罗玥有些惧怕的看著时也,但她没有说话。 罗嵐的目光颤了颤,猛的抓住了时也的手掌: “不要伤害她,这位先生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 “阿爹。” “你闭嘴。” 向来不对女儿严厉的罗嵐,突然对罗玥发出了怒吼。 他深吸了几口气,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强行镇定,然后看著自己面前的时也: “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我不跑了,只求你给她一条生路。” 时也居高临下的看著罗嵐,眼神淡漠而平静。 没有人可以猜到他的心思。 “什么都可以?” “是的,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交出来。” 罗嵐的话音未落,时也手中短刀已经搭在他的脖颈间,刀锋压出了血痕,引的小女孩一阵尖叫。 “啊,阿爹!” “玥玥別动。” 作为父亲最后的理智,驱使他做出判断。 “这位先生……” “为了女儿,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是,我愿意付出一切,主人。” 罗嵐的目光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他知道,这恐怕是他和罗玥唯一的生机。 “那么,作为僕人,就让我先看看你的诚意吧。” “是,我的主人。” 罗嵐跪在地上,对著时也深深拜服下去。 隨后起身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玻璃小盒子,这小盒子里面装载著一团活化的黑色物质。 时也从上面能感觉到明显的邪气。 它在动! 这是一种介於机械体和真正生命之间的东西。 星髓。 时也的瞳孔瞬间收缩,让他震惊的不是星髓这种人工物质。 而是白秋瓷的能力! 她所污染的一切,似乎都有如同星髓一般的特性。 “有趣,有趣!” “主人。” “从今天开始你便不再是罗嵐,你叫王吉,而她,就叫王玥。” “是,谢主人赐名。” …… 琅琊谷北侧。 云思雨与常进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 常进一直在进攻,可云思雨大部分时候都在躲闪,消耗,根本不与他拼杀,只有在机会合適的时候,给他一刀。 这种战斗过程让常进异常难受。 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胜算也越来越小。 常进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些决断,不然会被云思雨活活拖死! 他必须做出一些决断了。 律令-束缚。 常进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旨束缚將云思雨困住,隨后转身便走。 见他尝试逃跑,云思雨只是淡淡的摇头: “师兄,太迟了!” 常进根本没有理会云思雨的意思,他必须去找其他人,將今天的消息传出去! 可他刚刚转身,一道红芒从天际线瞬发而至。 咻! 常进来不及反应,就被红光洞穿了小腹,当即失去平衡半跪在地上。 六绝之技,射艺-天弓。 轰! 常进面前的岩石碎裂,一个人影犹如炮弹一般砸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时也。 不过他此时已经丟掉了那块土狗面具,露出了真容。 露出真容的意思很简单,他就没有打算让常进活著离开这里。 看到时也的面容,常进的眼神闪过不敢置信。 “是你!” 他怀疑过很多人,想到了很多结果。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云思雨那个害羞靦腆的小竹马,就是她的同伙。 而且这傢伙…… 时也在杀人面对敌人的时候,很少会显露太多表情,也不太喜欢废话。 因为他觉得,有些时候,敌人也需要被尊重: “云思雨学艺不精,我来与你分个高下。” 第36章 原谅我吧,云思雨 听到时也的话,一旁的云思雨撇撇嘴,却没有反驳的走到一边。 似乎是把战场让给了时也和常进。 “交给你了。” 时也不动声色间,血煞已经覆盖到全身。 常进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惊疑不定,这个年龄,这股气…… 和云思雨一样的天才吗? 律令! “不对,他好快!” 常进手中刚刚凝聚出令剑,时也已经衝到了他的面前。 一脚踢在了律令法剑上,红色的十字光芒再度闪烁。 轰! 剧烈的衝击波在两人之间炸裂。 常进本来就身负重伤,这一脚天弓踢技在他脸上爆炸,他虚弱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顿时飞出去几十米远。 而时也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 常进刚刚起身,一根纤细的手指已经从他身后洞穿心臟,他的表情微微讶异…… “你们,耍诈?” “师兄想多了,他可是黑心,心都是黑的,怎么可能会与人公平决斗?” “把他解决掉。” 时也的语气十分冷漠,显然,他对於云思雨突然偷袭常进这种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更没有什么公平决斗的概念。 他杀人的目的,永远都是杀,不是贏。 “好。”云思雨点点头,提剑上前。 唯有云思雨亲手引渡之灵魂,才可纳入黄泉,成为不死之躯。 常进转头看著远处的时也,又缓缓將目光移向面前的云思雨。 “云思雨……你们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云思雨没有废话,抽出莫邪剑,一剑斩掉了常进的头颅。 隨后將剑身插在了常进的胸口。 “黄泉!” 隨著云思雨的一声令下,黑红色的迷雾再度出现,一点一点的开始瀰漫。 黄泉之水像是某种可以腐蚀灵魂的液体,渐渐的將常进吞噬。 一直到黄泉之水將常进的灵魂完全吞没,只留下尸体,云思雨才抽出莫邪剑,走到时也身边来: “任务完成?” 时也扭头看向云思雨,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片刻: “嗯,罗嵐已经解决,不过我留下了他的东西。” 云思雨下意识的愣了愣,因为太过熟悉,仅仅只是一次对视她就知道时也在骗她。 她没有多问,躲开了时也的目光,缓缓闭上眼,喉咙滚动。 “你怎么了?”时也问道。 “没事,刚才和常进的战斗时间很长,消耗有点大。”云思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时也盯著云思雨看了一会儿,也没多解释。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心照不宣,还是不忍戳破。 “你拿到了星髓?”云思雨低著头转移话题,让时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嗯,拿到了。”时也点了点头。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时也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 “虽然已经极力的避免和书院成员交手,但还是杀了楚撼岳,你这边也杀了常进,好好利用一下吧,和那一队人做好交代。” “我知道了,那你呢?” “我留了燕雪一命。” “燕雪?”云思雨稍稍诧异。 时也点点头,开始解释原因: “是的,她是盲女,没有常规人类的视觉,只能通过义眼和感知气息来確定一个人的身份。 这是很好的漏洞,也是我的最佳切入点,只要我不用血煞就行。” 听到时也说出燕雪的这些特性,云思雨缓缓点头。 看起来,时也在观察他们一行人猎杀尸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制定自己的计划了。 “时也。” “嗯?” “来到秦国之后,我感觉你比以前縝密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横衝直撞,动不动就把人杀光的行为。” “人都是会有所成长的,年龄到了,也该成熟一些。” 时也的回答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却越发的让云思雨感到难受。 真的是年龄到了,就会成熟一些吗? 她和时也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久,而她本人又是一个记忆力非常好的人。 在云思雨的记忆里,时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是细腻且縝密的。 但在一次修炼未完成的惩罚后,他的性格突然就变了,变得暴躁和莽撞了起来。 这种莽撞一直持续到他开始外出进行任务。 疯癲,杀戮,还有横衝直撞。 成为了凶名赫赫的黑心。 可这一次两人阔別一年多,又在秦国重逢时,那种感觉真的变了…… 时也不再如同以往那样和她亲近,亲密,行事作风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之前两人没有一起进行过任务,云思雨还无法確定这一点。 但那天的夜市閒聊,还有今天的刺杀。 都让云思雨有一种错觉,时也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思虑縝密,细腻且不再莽撞,任务过程中也没有丝毫额外的行为。 可问题是,这种改变真的只是改变吗? “看来你已经安排好一切,也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目前来说,利用燕雪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没有杀罗嵐,对吗?”云思雨终究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时也已经背叛了七星么? 如果他背叛了七星,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还是说,她已经不在时也的信任名单上? 云思雨没办法去质问什么。 她很怕,很怕有些话说出口之后,两人的关係会进一步恶化。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愚蠢一点的话就好了。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感觉到时也在隱瞒一些事,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越清醒的人,越痛苦。 云思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著平静: “好,我会安排好这边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活泼的女孩很安静,安静到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可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云思雨没有抱著时也胡闹,也没有抓著时也嬉皮笑脸的追问。 只是默默处理战斗现场,偽装好之前留下的痕跡,儘量让自己不去看时也。 “云思雨。” 身后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云思雨僵在原地,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一条手臂从她的胸下穿过,將她环住,这是很曖昧的姿势。 红霞瞬间染上女孩的面庞,云思雨有些发愣。 不知不觉中,时也把脸颊贴在了云思雨的侧顏上。 往日里都是她在挑逗时也,但这次却是时也主动贴上了她,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云思雨有些迷失。 被时也抱在怀里的女孩,没有反抗和挣扎的意思,甚至有点向后软倒。 “你干什么?” “又胡思乱想了呢。” “没有。”任何女生的嘴都是硬的,云思雨也不会例外。 “你现在心里想的肯定是,我不信任你了,对吧?” 原本还很坚强的云思雨,在听到时也主动把话说开之后,压抑情绪终於爆发,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明明就是你有事瞒著我……呜!”(哭腔) 时也紧了紧怀里的女孩。 “抱歉,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呜……” “原谅我吧,云思雨。” 第37章 遇上我,是你的运气 眾心捧月的姑娘抽了抽鼻子,然后撇嘴转过头,把脑门贴在了时也的胸口上。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从小被你骗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时也纳闷。 “你从来都没有莽撞过,只是装作很莽撞,你不止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所有人,也包括我。”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最大差异,大概就是男人喜欢摆事实,讲道理。 而女人更在意的东西是情绪和感情,她在意时也是否在意她,而不是时也做了什么。 云思雨细腻的戳穿,让时也有些无地自容: “好吧,其实罗嵐……” “別说了,我不想听,闭上眼睛。”云思雨用两根手指捂住了时也的嘴唇。 “別打腰子。”时也闭上了眼睛。 “让你闭就闭,废话那么多?” 时也闭上眼睛等待惩罚的时候…… 突然感觉唇间的两个手指被替换成了两瓣柔软的唇。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砰! 腰子又被结实干了一拳。 “艹!”时也捂住腰子。 心情好起来的云思雨把时也推开,用指腹轻轻摩挲著自己的唇瓣: “好了,这个就当是你骗我的补偿,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你接下来要怎么利用我?” 別的不说,云思雨此时这种任你捏圆捏扁的挑逗表情,实在让人难绷。 时也只能镇定心神。 “去燕雪那里演一齣戏吧!” …… 两人处理好现场战斗的痕跡后,便重新回到了罗嵐被刺杀的场地。 找到了被时也掛在树上的燕雪。 云思雨看著燕雪身上破了个洞,还在持续的流血,表情有些无奈: “你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还能活吗?” 时也看了一下太阳: “她的求生意志很强烈,可以活的,常进那边拖太久,我们的动作得快一点。” “好,开始。” 云思雨点点头,双手倒持长剑,沟通黄泉。 在召唤出常进之后,又抓起时也带来的刺客短刀,当场给了自己两刀。 最后才一把抓起燕雪,一指点在燕雪腰间,把人弄醒。 迷迷糊糊的燕雪刚刚醒来,就见到了正在和时也浴血奋战的常进,还有把自己背在身上的云思雨。 云师妹? 燕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到那绿衣狗头刺客一击將常进轰飞出去,然后径直朝著云思雨和她衝来。 云思雨一手护著燕雪,一手挡住面具刺客的攻击。 “云师妹,把我放下吧。”燕雪说道。 “你別说话。” 两人的交谈依旧短暂。 但很快,红芒乍现,云思雨为燕雪挡下“致命一击”,然后重重的倒在地上。 “云师妹?” 看著云思雨倒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燕雪张了张嘴,只能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看到常进又一次和绿衣刺客撞在一起。 失血过多的燕雪终於体力不支,再次昏迷过去。 几息之后,云思雨重新站了起来,看向对面的时也,张开双臂…… “动手吧。” 时也把手按在了云思雨的胸口上,思虑片刻终究还是往下移了移,放到了小腹。 六艺-指銃。 砰! …… 不久后。 见几人迟迟未归,便前来寻找的內门小队。 看到了这片惨烈的战场。 一地的刺客尸体,死去的楚撼岳,还有躺在地上的云思雨。 林千绝等人见到浑身浴血的云思雨,立刻冲了上去。 “云师妹?” 谢红药见状蹙眉,直接出手震退林千绝和卢文奇,几个翻转跳跃便来到了云思雨身旁。 “都滚开。” 简单查看了一下云思雨的伤势,饶是她平日里爱和云思雨拌嘴,这会也心头一紧: “腹部贯穿伤,失血过多,部分经脉断裂,我先给她止血……” “这些人是?”林千绝看向地面那些刺客,更是惊疑不定。 “看上去,是红缎的刺客。” “楚国人?来这里?” “这里还有黑冰台的护卫,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进师兄和燕雪呢?” “不知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谢红药听著就烦: “都给我闭嘴,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把云思雨救活,其他的再说。” 见谢红药已经把人抱起来,其他几人面面相覷。 其实这些人都是人精,或许对云思雨的喜欢、爱慕都是真的,但真到了这种时候。 他们更担心的人反而是常进。 常进是世家子嗣,书院核心弟子,已经属於秦国顶级门阀的成员。 这样的人,要是陨落在这样一次试炼的任务当中。 所有人都会有责任。 你说是红缎刺客所为? 那常进失踪,你们凭什么安然无恙的回来? 可追击?云思雨伤成这样怎么追?继续分兵更容易被个个击破。 “我觉得眼下尸潮异动,红缎的刺客在侧,还是儘快离开为妙。” “把楚撼岳的尸体带回去吧。” “那燕雪和常师兄呢?” “常师兄的实力那么强,想来不会有事的。” “也只能如此。” 有了定计,谢红药直接往云思雨嘴里塞了一颗药,然后將人背到自己的身后。 朝著医科建立的医疗站跑去。 其他几人或是断后,或是护送,也一同撤离。 …… 深夜。 琅琊谷深处的一条溪流边。 轰隆隆! 暴雨倾盆,紫雷劈开了夜幕,將一切照亮了一瞬,却又迅速熄灭。 “呃,呃……” 燕雪渐渐从昏迷中醒来。 “好黑,是阴曹地府么?” 刚刚出现这个念头,腹部剧烈的疼痛便將她拉回到了现实。 抓了抓手边的泥泞,还有苔蘚,燕雪终於確认了自己没有死。 雨声非常巨大,溪流也很湍急。 可躺在地上的燕雪,却没有感觉到雨幕对自己身体的侵袭。 感知周围,她发现自己居然被拖到了一个树洞里,腹部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一下,勉强止血。 不过胸口被指銃击穿的伤势没有处理。 燕雪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勉强还能动,剧烈的疼痛反馈,让她根本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 “喝……”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起身,只能气喘吁吁的重新躺下。 很快,燕雪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点慌乱,有点虚乏,感觉是在暴雨中急促的奔跑著。 燕雪下意识的想要凝聚一些战斗力,可这种重伤下,她根本做不到! “tmd,这雨下的,像瓢泼一样离谱。” 时也举著片大树叶子在头顶,嘴里不断吐槽著跑进了树洞里。 他先是把采来的草药放下,然后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跡,这才拿出了书院配给的墨灵灯打开。 这东西可以靠吸纳自然能量,转化成邪气,在通过里面內置阵法照明。 一次最多可以照明一个时辰。 打开灯光的时也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燕雪,拿出药罐研磨起来。 时也嘴里哼著燕雪听不懂的歌曲,草药捯飭到一半,就走到燕雪的面前坐下。 很隨意的掀开了燕雪的衣服。 任由那赤果雪白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嘴里嘟囔著: “遇上我,是你的运气!” 时也话音刚落,就传来了燕雪幽幽的声音: “真的吗?” 第38章 师姐別动,我来为你穿衣 “臥槽,你怎么醒了!” 时也一脸惊恐的站起身,药罐子都差点没拿稳。 可燕雪却不为所动,更主要的原因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动不了。 甚至於说,只要时也稍微有些歹意,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是你救了我?” “嗯,是的。”时也老老实实的点头。 “谢谢。” “不用客气的,我之前听阮星师兄介绍过你,燕返师姐,你很厉害。” 被提及实力,燕雪却摇了摇头: “我叫燕雪不叫燕返,而且我也谈不上厉害。” “额,怎么会呢,师兄都说你已经准备衝击核心弟子了,是非常厉害的人。” 云思雨的那个小竹马么? 燕雪不想在自己实力上继续討论,故而转移了话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救了我?” “我採药的时候迷了路,正好看到被掛在树上的你,顺手的事。 不过师姐不用多想,我知道师姐和云思雨是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听到云思雨的名字,燕雪的思绪回滚,瞬间沉默下来。 她想起了之前云思雨和常进找到她后,与那名红缎刺客战斗的情形。 眼睁睁的看著云思雨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在她面前重伤倒下,想到自己的弱小,无力。 “你和云师妹的感情很好吗?” “嗯吶,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她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嘿嘿。” 时也的语气依旧靦腆,让燕雪回想起了出发前见到他时的样子。 “对不起。”燕雪突然开口。 “什么对不起,师姐什么意思?” 察觉到时也的茫然无措,燕雪心头更是苦涩。 她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云思雨和常进,也对不起眼前的时也。 云思雨和常进浴血奋战,而她却在两人的保护下苟活,像个懦夫。 “云师妹她……” 燕雪想要和时也说明一下云思雨当时的情况,可时也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打断了她: “师姐別说话了,我先为你处理伤口吧,你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嗯。”燕雪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可她越是沉默,越是能够感觉到愧疚在自己內心蔓延。 那种悄然无声的痛苦折磨著她,一直到时也温柔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肚子…… “唔?” 墨灵灯的灯光下,燕雪能够看到时也认真的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表情专注,一丝不苟。 快速的清创,缝合,然后把她整个人翻过来,裹上纱布,再放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一看就是一名嫻熟的医师。 在时也为她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燕雪一直在用义眼凝视著时也。 她看不清时也的样子,却不妨碍她在脑海里想像。 “他是个让云思雨都很在意的男生,嫻熟的医术,谦逊而害羞的表情,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吧。” “师姐,你胸口的伤势也要处理,不过……” 时也突然开口打断了燕雪的思绪,她稍微愣了愣神,然后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燕雪的脸色红了红,腹部伤口还算好说。 可胸部的话,確实有些让人难堪。 她也明白眼下这种情况,谈什么寻找女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时也已经救了她,自己这种时候应该镇定一些,不要给对方太多心理负担。 “江湖儿女不必在意这些,师弟你儘管施救便是。” “那就得罪了,师姐。” “无妨。” 燕雪被时也抱了起来,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从后背解开她的文武袖,將鎧甲和衣衫一起脱下。 血液早已染红了衣衫,充满了血腥带来的锈味。 时也的手指渐渐移到燕雪胸口,目光在两点之间一晃而过。 没办法,他也很努力了,但这种时候是很难专注的。 “师弟?” “师姐的伤势很重。”时也出声时,已经开始认真的为她处理伤口。 燕雪感觉到时也为她施救,莫名鬆了口气。 再怎么用医师、武者之类的身份说辞安慰自己,都改变不了一些本质上的东西。 比如,时也是个年轻的男子,而她也是个未出嫁女子。 不过燕雪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她甚至没有支撑起自己躯体的力气,只能由时也扶著。 最开始的时候,时也还只是用左手掐住她的腋下。 可最后为了方便借力,没办法,也只能握住了。 燕雪:…… 她的大小,刚刚好可以一手掌握。 可这样被人握住,时间稍微久一点,就会让人无地自容。 “师弟。” “抱歉啊师姐,就快好了,你再稍等,哎呦,我不是故意的。” 时也“慌乱”中,竟然缝错了伤口,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把缝合线重新拆解。 燕雪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雪白的脸色,这会儿竟然染上了红晕。 对於时也因为惊慌而动作失误,燕雪也很无奈。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再催促,万一催急了,倒霉的人反而是她自己,所以只能安慰道: “师弟不用著急,慢慢来吧。” “嗯……师姐这个伤口的形状很奇怪,是明显的放血招式,很霸道。” “我是被儒家的君子六艺所伤。” “君子,六艺?” “嗯,名字是不是很文艺,但和很多人想像中谦谦君子的形象不同,是极为霸道的招式。” “那人真是个畜生啊,下手这么重。” 对於自己骂自己这件事,时也向来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燕雪闻言却嘆了口气: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如同废物……” 燕雪说著说著就握紧了拳头,可一发力,血就喷了出来。 时也连忙劝慰: “师姐可別这么说,你想这列国千年,谁人称无敌,哪个言不败?” “並无几人敢言无敌,不败。”燕雪摇摇头。 时也这边却继续侃侃而谈: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滔滔不绝,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我等鱼目又怎能一生顺遂? 师姐既知如此,又何必失败一次就这般自怨自艾?” “师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懂这番道理,竟然如此豁达……” 时也把姿態放的很低,燕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时也已经包扎好伤口。 在这个时候突然抱住了她。 燕雪愣神,时也温柔的声音隨之传来: “师姐別动,我来为你穿衣。” “好。” 第39章 时也君 此时的燕雪有些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时也和她的几番对话,似乎是特意说的。 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样可以避免她因赤果而尷尬,也可以避免时也看到她的赤果而尷尬。 “师弟有心了。” “师姐说笑,是我刚才太过慌乱,唐突佳人。” “我这等缺少手脚的残废,又怎么能算得上佳人?”燕雪摇了摇头。 “师姐真的很漂亮,额,或许我更喜欢云思雨一些,但夸讚师姐漂亮也是真心的。” 燕雪闻言笑了笑,这人好傻,哪有这样同时夸两个女孩子的。 “这样么,谢谢。” “师姐休息吧,我在这里守著就好,这些是气血丹,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已经餵过你了,要是不舒服就吃一颗。” 听到时也悉心叮嘱,燕雪的心里有些触动。 作为实力强大的內门弟子,墨门师姐,向来都是她在照顾別人。 不管是修炼,情绪,身体,都是如此。 没想到,她也会有被人如同小孩子一般照顾的情节。 “好,师弟不休息吗?” “我怕有妖兽出没,还是看著点吧,师姐睡觉的时候可以把义眼摘掉,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师弟是君子,不必如此紧张。” 燕雪笑了笑,然后摘掉了自己的义眼。 眼罩下是一对无瞳的盲目,搭配上燕雪的样子,总是会给人一种强烈的悲伤感。 “很丑吧……” “没有,我说了,师姐很好看。” 时也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无人能够看懂。 因为之前的交流,燕雪对时也早已放下了戒备,其实就算还有戒心,她也没有戒备的能力。 於是在躺好之后不久,就渐渐陷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燕雪不太踏实。 嘴里不断呢喃著“云思雨、常进、楚撼岳”的名字,甚至偶尔会提两句时也…… 而作为当事人的时也,却只是默不作声靠在树洞里,於黑暗中观察燕雪的义肢。 【追魂】【无相】 能够作为肢体行走,能够作为精锐的武器战斗。 可更换,可以覆盖邪气。 就从实用效果来说,燕雪的【追魂】和【无相】都属於顶级使用的战斗义体了。 但义体终归是义体,只是外置的道具,装备,並不是肢体本身。 除非,加上【星髓】那种东西。 树洞外,雨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时也有些意外,暴雨並不在他的计划之內。 可眼下…… 迟疑片刻后,时也还是走到燕雪身边停下。 其实在他靠近的时候,燕雪的感智本能,就已经迫使她醒了过来。 她察觉到时也的靠近,心里泛起异样。 如果这种时候,时也轻薄於她…… 燕雪担忧的事情並没有发生,相反,她感觉到时也正在晃动她手臂,肩膀,並且呼唤她。 “师姐,醒一醒,师姐?” 燕雪鬆了口气的同时,也因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羞愧,批评自己怎能如此看待时也? 她睁开了眼睛: “师弟有事?” “师姐,我本不想打扰你的,可外面的雨很大,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燕雪闻言,立刻开始感知树洞外的情况。 因为暴雨的缘故,溪流已经变得极为湍急,水位上涨的很猛。 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暴雨的冲刷,让整个琅琊谷的岩壁都在鬆弛,隨时都有可能產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他们如果继续呆在树洞里,一旦发生山体滑坡之类的事故,一定会被活埋。 眼下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必须转移。 可自己的状况…… “师弟,暴雨有可能造成滑坡,继续留在这里非常危险,你赶紧走。” “师姐?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动不了,你赶紧走吧,要是没事,等雨停了你再来找我,要是出了事,也就不用找了……” 一番接触,燕雪对时也已经產生了相当的好感。 她已经欠了对方太多,不想让自己继续成为时也的拖累。 可时也闻言根本不为所动,突然上前,掐住了燕雪的腋下,然后將她背了起来。 “师姐还是不要说话了,我是医者,哪有救人救到一半就跑的道理。” “时也?” 时也把药筐和镰刀都扔了,弄了根木棍作为支撑,背著燕雪,一步一步的走出树洞外。 闪电劈裂墨色天幕的剎那,不远处的山崖一震颤动。 山体的轰鸣压抑在水流中。 泥浆和碎石已经顺势而下,迅速朝著时也和燕雪所在的地方扑来。 “臥槽,这么邪门?”时也心道。 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时也的预料。 面对这种黑夜中的泥石流,他本人也得小心应付,可若是暴露实力,难道要把燕雪给丟掉? 不行。 时也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燕雪是保全计划的重要一环。 是完美的目击证人,可以很好的为云思雨洗脱嫌疑,不能丟。 在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时也一手托住了燕雪的屁股。 燕雪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子这样的亲近,但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提及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 甚至於说,时也现在把她丟弃才是最正確的选择。 “师弟。” “闭嘴。” 时也有些凶,和刚才的温驯靦腆截然相反,可燕雪却只是担心的蹙眉,不再爭辩。 “师姐要是还有余力,就抓紧我一些,我怕到时候自己实在无暇顾及你。” “是我连累了师弟。” “別放弃,別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燕雪听到时也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当即愣了一下。 隨后她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十分苦楚和愧疚。 “抱歉……好。” 说话间,滑坡的泥沙已经朝著两人衝来。 时也青筋暴起的手背死死抠进泥浆,另一只手抓住横流的山石缝隙。 他弓著脊背,咬牙將身后的燕雪往上顛了顛。 扛过这一波滑坡,时也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他立刻托住燕雪的屁股,继续向谷內飞奔,泥浆裹著碎石灌进靴子里,让时也每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渐渐的,时也穿过了一片滑坡区域,却感觉到一阵热腥。 他知道,那是伤口崩裂夹杂著雨水的血腥,正从燕雪肋下渗进他后颈。 “別睡!燕雪!” 刚说完话,时也背上传来睫毛扫过皮肤的轻痒。 燕雪滚烫的额头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气若游丝,但声音却异常坚定: “师弟,我死前,不会睡。” “好。” 时也笑了笑,用牙撕开浸透血水的布条,綑扎住两人手腕。 靴底在青苔遍布的断木上打滑,时也却一路飞奔。 雨下了多久,他就跑了多久。 一直到时也听不到泥沙的流动,感觉不到地面的震颤,空气中只剩下了雨水的冲刷,他的脚步才停下。 回过头: “师姐!” 燕雪苍白的唇擦过他耳际,弱不可闻: “嗯,时也君。” 第40章 以终结乱世之名 得救了吗? 燕雪也不知道,她只感觉到时也渐渐平復下来的脚步,还有那不太清晰的呼唤。 半昏半醒间,燕雪笑了,笑的很奇怪,也很轻鬆…… 或许是觉得过去的枷锁太过沉重,又或者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总之,活下来挺好。 暴雨停歇之后,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燕雪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 也不知是因为修士的体魄强悍,还是因为时也的伤药著实有效,她的状態好了许多。 虽然伤口还是很疼,但至少身体能动。 “师姐,醒了?”时也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 “嗯。”燕雪此时没有戴义眼面罩,只能感觉到时也模糊的气息。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察觉到了时也的靠近,她莫名安心了许多。 “师姐,这个是我早上捉的野兔,顺手烤了,你可以尝尝。” “时也君还会打猎?”燕雪有些惊讶。 “你叫我时也君?” 燕雪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抬头抿了抿唇: “你不是墨门人,我一直称呼你为师弟不妥,而且你又救了我,我觉得用尊称比较好。” 改变时也的称呼是藉口吗? 当然是。 但那又如何呢? “隨便吧,说起打猎……我可是有练武的,” 时也说著,还不忘摆了个姿势,释放出他那略显可怜的一缕真气。 別说,还挺精纯。 “时也君是有练武天赋的。” “师姐真这么觉得?” “嗯,真的。” “唉,我从小就梦想自己能够习武,练就一身神功,成为武安君那样名动四方的绝世强者!” 时也一边把烤野兔递给燕雪,一边述说著自己的梦想。 其实这个梦想真的很普通,或者说很常见。 在秦国,有至少一半的年轻人,都梦想著能够成为武安君那样顶天立地,冠绝一方的强者。 可別说做到,能够接近那个境界的人,又有几个呢? 燕雪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成为武安君”那种打击信心的话,而是很耐心平和的与他交谈: “时也君……为什么想要成为武安君那样的存在呢?” “师姐不觉得这个世界太混乱了吗?” “確实很混乱,所以才要修炼,保家卫国。” 时也沉默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 “不够的,师姐。” “什么不够?” “保家卫国远远不够,谍报、暗杀、交易,列国的战爭持续了数百年,从未停息。 普通人在王公贵族的眼里,就只是一个个数字。 他们发动一次次的战爭,打的差不多后,又用一纸盟约来偽造和平,然后再次发动战爭,如此反覆。 每个国家的王公贵族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他们玩弄权力的游戏。” “时也君是这样认为的吗?” “师姐觉得我说错了?” “你没错,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都没有办法。” 燕雪也知道时也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无能为力。 时也盯著燕雪看了一会儿,心中瞭然。 果然…… 诸国的存在,已经深入人心太久。 哪怕是在秦国,一统天下这个概念也没有形成。 时也突然抓住了燕雪的手掌,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开口: “所以我才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武安君那样的强者,要有足够的力量,扫平六国,为大秦一统天下,终结这片乱世!” “……”燕雪眨了眨自己的盲目,微微张开了嘴巴。 而这时的时也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激动,连忙鬆开了燕雪的手指: “抱歉啊师姐,我刚才太激动了,胡言乱语,你就当我在发疯吧。” 燕雪攥了攥自己刚才被握住的手指,轻轻摇头: “时也君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很了不起。” “嘿,嘿嘿……师姐你头髮掉下来了,我帮你。” 时也伸手把燕雪散落下来的白髮撩到耳后,但这个动作却让燕雪的脸颊再次红了红。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因为时也似乎没有意识到,帮女孩子撩头髮到耳后是一种过於亲密的举动,通常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 “时也君很想练武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 “啊?师姐不是墨门的人吗?” “我是墨门,不过我也有些人脉,认识一位厉害的老师,只是因为已经修行墨家而错过了,可以介绍给你。” 时也顿了顿,知道自己没理由拒绝,所以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能让师姐说很厉害的老师,那一定是极其不凡的,那就多谢师姐了。” “不用客气,我只是希望可以帮到时也君。” 吃完饭,结束了交谈,使用又重新將燕雪背在了身上,用布条固定好。 她的伤势依旧严重,现在只是暂时稳住。 想要治癒,避免恶化,肯定得去更完善的医疗站,甚至返回咸阳才行。 “时也君,麻烦了。” “害,我还等著师姐为我引荐那个厉害的武修老师呢。” “一定。” 时也背著燕雪一直走,一直走。 燕雪在时也的背上,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躲避尸潮。 眼见他踩到泥泞不幸滑倒,连她一起摔在地上。 目睹他背著自己与野狼廝杀,被狼群追著咬,被追的过程中,还不忘捂住燕雪的屁股。 若是燕雪没有受伤,那这一路的波折,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此时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候,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已然在心中刻下痕跡。 就这样,时也带著燕雪一直到深夜! 松明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时也和燕雪靠近时,营地的守卫已经发出警戒: “什么人?” “师兄!师兄啊,是我……”时也直接破音,哭出了声。 燕雪被时也突如其来的情绪弄懵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的难过,才最让人难过。 这一路对她来说只是趴在一个人背上,可对於时也来说,却是一路的艰辛和波折。 “时也君,辛苦了。” “我没事。” 营地里,阮星飞奔向时也时,正好看到了他背上的燕雪: “师弟,燕雪师姐?常进师兄呢?” 时也一脸茫然,燕雪则是黯然。 “他们……” “师兄,云思雨回来了吗?” 打伤云思雨的时候,时也虽然已经留手,但语气里的担忧却是真实的,他是真的很担心云思雨出事。 时也这副紧张的样子,自然被身上的燕雪看在眼里。 燕雪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师弟放心,云思雨已经被其他人带回了咸阳,返回书院。” “那,挺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也鬆了口气。 第41章 指尖柔 被阮星迎回营地,燕雪得到了更好的伤药和救治,不过完整的手术,还需要返回书院进行。 没有耽搁太久,归途便已启程。 回到书院的过程並没有太多波折。 一直到时也和燕雪被带到书院医馆,见到躺在床上的云思雨时,他才鬆了口气。 眼下还是要扮演好自己小竹马的人设! 时也直接衝到云思雨面前,抓住了云思雨伸出的手。 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为何站在这里,为何受伤,为何有话又不能说,所以才真的有点情难自禁。 时也忍不住颳了刮云思雨眼角的泪痣,轻轻道歉: “对不起。” “傻不拉几的……”云思雨的声音虽然小,却足够让时也听的很清楚。 而她脸上的笑意也如骄阳明媚,毫无瑕疵。 虽然大部分人不愿意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但他们的对视和十指相扣,还是被许多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其中,也包括了燕雪,和林千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千绝看著时也撇撇嘴,又看了看身旁的燕雪,忍不住开口: “看见了又躲,看不见了又找,燕雪啊燕雪,你也挺明显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燕雪躺在病床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暗恋这种事情其实挺明显的,之所以一直没有被拆穿,是因为对方压根不喜欢你。 毕竟火如果真的在身边燃烧,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滚!”燕雪的语气变得森冷。 林千绝则是耸了耸肩。 琅琊谷的试炼任务终止。 根据云思雨和燕雪两人的口供,黑冰台方面得知了此次刺杀事件的大致经过。 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也是让人难过。 楚撼岳战死,常进不知所踪,这是书院极大的损失。 幸好燕雪和云思雨两名重伤人员都被救下,这算是不辛中的万辛。 隨后的几日,因为燕雪这个目击证人的缘故,法家律令询问也非常顺利。 当时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晰和明確,云思雨为救燕雪身受重伤,常进负责断后。 因为暴雨的缘故,燕雪滚下山崖,被採药的时也所救。 而云思雨则是留在了原地,被其他人带回。 在本次事件中,常进虽然失踪,但还没有確认死亡,而云思雨和燕雪都算是血战到底的英雄。 秦律虽然严苛,但从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所以也不会对云思雨和燕雪进行太多询问,倒是时也本人,被进行了几次三番的问话。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 两天后。 大秦咸阳,邢律司。 邢律司副司首常广卫,来到了黑冰台天牢所在地,面色平静走到丁四牢房前。 牢房里的男人头髮极短,满脸血痕伤疤,双目瞪圆犹如死人。 他叫李平安。 大秦黑冰台影卫头领,至少之前是头领。 他被关在这里的原因有很多,虐杀犯人,姦淫妇孺,抢掠財物,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但不可否认他卓绝的办案能力,这也是他至今没死的原因。 今天常广卫来此寻他,也是因为需要他的能力。 察觉到有人到来,李平安顿时咧嘴,露出森白染血的牙齿,浮现出一个十分渗人的笑容。 “常大人大驾光临,平安有失远迎,桀桀桀桀桀桀……” 常广卫自动忽略掉李平安那渗人的笑容,目光平静,一直到对方安静下来,他才开口: “帮我查一件案子。” “好啊。”李平安答应的非常乾脆,甚至没问任何案件的要求,內容。 这倒是让常广卫有些讶异了: “你不问问什么案子?” “能帮常大人办案,是李平安的荣幸,桀桀桀!”李平安再次露出笑容,依然是满嘴的血。 常广卫也不废话,直接將琅琊谷红缎刺杀案的经过,儘可能详细的告诉李平安。 李平安闻言立刻眯起眼,说了一句非常不討喜的话: “常大人,你儿子死了。” 常广卫身子顿了顿,並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失態,也没有去追问对方是如何判断出常进死了的。 只是在稍微的情绪调整后,说出了自己要求: “帮我查清楚这件事。” “已经定案了吗?” “定了。” “看来书院方面不愿意再让常大人继续查下去了,也对,毕竟『失踪』这个说法,总是给人希望。” “这事能办妥吗?” “只要大人愿意给钱,就没有李平安办不妥的事,不过定了案,价钱要双倍。” 常广卫直接打开牢房的大门,然后从怀里拿出一袋星冥石递给他。 “这件事,不能外露。” “大人放心,我这个人特別守规矩的,桀桀桀。” 常广卫不在多言,只是把人默默的带出了黑冰台天牢。 …… 书院,医馆。 时也坐在云思雨的病床前,老老实实的给她削苹果。 平日里时也可不会那么温柔体贴的照顾她,这次可算是让云思雨逮著了。 云思雨:“这酸,你吃,这个甜,我吃。” “行吧。”时也无奈的把酸苹果塞嘴里。 “时也,我头好痛,好像发烧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吃完再死?” “哼,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时~也~君~” 云思雨把“时也君”三个字说的特別重,再加上燕雪此时就在医馆隔壁的床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有力气说那么多话,不如好好休息。” “都说了我在发烧,你也不关心一下我。”云思雨撇过头。 呵,某人的心思好难猜啊! 时也虽然心里十分无奈,但还是很配合的伸出手来,抚在云思雨的额头上。 “额?” 滚烫的额头嚇了时也一跳,然后他就迎上了云思雨那楚楚可怜,泛著泪的双眼。 丸辣! “我都说自己发烧了,你还不相信我。” 云思雨委屈巴巴的声音,让时也头皮发麻。 “我去给你拿药。” 他正准备起身去拿药的时候,云思雨却突然抓住了自己额头上的手。 “骗你的,我运功焐的。”(吐舌头) 时也:…… 刚想发火,他的手指就被云思雨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贴合。 “感觉怎么样?” 时也:?? 有时候时也和云思雨聊天,真是忍不住说一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屁话? 不过时也还是忍不住握了下。 指尖之柔,触之可及。 当然嘴上还是要很正义的: “云思雨,你有大病?” “我都差点死了,这病还不够大?” “无聊的把戏。” “我是知道你要去白府了,为了避免你陷入那位白小姐的温柔乡,提前给你预支一点甜头。” 云思雨说话时摇头晃脑的,像个神经病。 她突然把时也拽近,用双手环著时也的脖颈,几乎把他的头抱在胸口: “孟婆就在白府外等你,我现在去不了,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能衝动。” 时也闻言目光微凝,点了点头。 “好。” 第42章 我希望他能遇良人 在听到云思雨的信息之后,时也没有著急起身,而是继续留在云思雨的身边照顾。 期间书院內门方面也来了几波人,慰问云思雨。 可碍於时也在这,云思雨本人又是一副身受重伤不愿意过多交谈的样子。 他们也就没有多逗留。 不过其中几人在离开的时候,都会意味深长的看时也一眼,比如卢文奇那种。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云思雨才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有麻烦嘍!” 不过时也却只是轻轻摇头,对於那些所谓的警告,提醒,根本不以为意。 “这种程度的麻烦,对於你我而言还算是麻烦么? 帮你吸引一些注意力也好,你站在聚光灯下,看著你的人实在太多。” 云思雨闻言微笑: “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呢?时也君。” 当然算,不过时也会嘴硬: “不算,不过是同僚之间的隨手分担,我要走了,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你过来。”云思雨对时也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你就这样躺著说。”时也对眼前的温柔充满防备。 “秘密消息,过来一点,这是命令。” 时也无奈的把头靠过去,然后被云思雨捏住耳朵,把唇瓣放在他耳边: “我们的脑子无法处理否定信息。” “什么意思?” “比如,你不要去想在浴室里壁咚我这件事。” 时也:??? 愣神间,他脑子里自然而然闪过把云思雨壁咚在浴室里的画面,甚至还…… “时也同学发那么久的呆,看来是想了很多浴室剧情了呢。” “额……” “所以你下次洗澡的时候,我主动帮你搓背,你只需要说一声『谢谢』就可以。 而不是说什么『你有病,你怎么进来的』这种不知感恩又伤人心的话,明白吗?” 时也沉默了许久: “云思雨。” “嗯?” “你確实有病。” 把云思雨用被子蒙住,时也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时也走到了燕雪的病床前,看望了一下这位师姐。 她的伤势比云思雨还要严重,而且在这里修养的过程也比较冷清,没有那么多师兄弟的看望。 也不似云思雨那样,有时也陪伴在身边。 察觉到时也的到来,不怎么会酝酿情绪的燕雪,当即露出笑容。 “时也君。” “燕师姐,抱歉啊,这两天都没有过来和你说话。” 燕雪无瞳的眼眸移向了云思雨,但很快就收了回来,若有所指: “没事,女人的占有欲都很强,可以理解。” “师姐的伤势已经稳定住,医科院的老师们医术都很厉害,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谢谢,只是答应师弟的事情,恐怕暂时无法兑现。” 时也知道燕雪说的,应该是武修老师的事。 “无妨,我还有在白府做医师的兼职,等下旬回来,师姐应该恢復了许多,到时候再为我引荐也不迟。” “好,一言为定。” “师姐好好休息,再见。” 时也没有拖泥带水,燕雪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挽留和废话,她本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只是目送著时也离去,心里多少有些迷茫。 每当人们经歷过生死,心態都会转变许多,燕雪也不例外。 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眼睛没有瞳孔,所以看著对方时无需躲闪。 因为时也不知道自己在看著他。 思绪回笼,燕雪突然发现云思雨居然拄著拐杖,缠满绷带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回想起自己被云思雨所救的情形,又想到自己內心对时也那份略显齷齪的期盼,燕雪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云师妹……” “师姐別动,你的伤势比我更严重一些。”云思雨依然是那副好姐妹的姿態。 可她越是这样,燕雪的內心就越是煎熬。 “师妹,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师姐聊聊天?”云思雨反问。 “哦,当然可以。”燕雪当即点头。 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收敛了笑容,默默握住了燕雪的手掌,露出一副哀伤的神色: “师姐动感情了吧。” “师妹,我没有……” 燕雪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否认,可她看到云思雨一脸黯然的样子,却又有些不明所以: “师妹,我没有和你爭夺的意思。” “我知道的,师姐。” “师妹姿容绝世,我却天生残疾,是人都知道怎么选,而且你们看上去两情相悦,何必苦恼这些?” 听到燕雪的话,云思雨脸上的笑容更苦涩了。 “师姐觉得,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吗?” 闻言,燕雪到了口头的话,此时却有些说不出来。 很难…… 云思雨的身上聚焦了太多目光,被书院倾注了太多资源。 有天赋不错,但兑现天赋需要的东西更多。 世家门阀关係错综复杂,而玄心书院,已经成为了世家门阀的纽带。 书院给云思雨投入那么多资源。 双院教导,顶级师资,几乎无限的星冥石,药材,功法武技更是隨意挑选。 在这种情况下,书院是不可能让云思雨下嫁给时也这种小人物的。 “师妹你……” “师姐,修炼的尽头,是什么呢?” 听到云思雨问出的问题,燕雪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时也之前对她说的话。 【要成为武安君那样的强者,扫平六国,一统天下,终结这片乱世!】 这个很多人听起来可笑的念头,却在燕雪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没有回答云思雨,而是反问道: “师妹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自由吧。” “自由?” “不再束缚於世家门阀,用力量,兑现自己的自由。” 云思雨和时也的话,在燕雪脑子里不断迴荡,交替。 她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不似云思雨那般完美,至少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拥有比云思雨更多选择的权利。 “以师妹的天赋,一定会的。” “师姐是良人,若是有朝一日我没的选,我希望他能遇良人。” “啊?师妹你什么意思?” 云思雨看著错愕的燕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时也走出书院医馆,就察觉到身后有几人跟了上来。 琅琊谷的事刚刚平息,肯定是不適合出手的。 他稍微扫视了一下周围,也没有看到能搭把手的人,顿时有些无奈。 “唉,要挨揍了!”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书院里这些人还会有所收敛。 可出了书院大门,他就被人套上了麻袋,拽进一个巷口,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 下手那叫一个狠! 不开护体血煞的情况下,都破皮了! 时也是什么练体水平? 六艺大成,儒家天绝之资,克己守心,即使比不上武修的金刚不坏,也不会差多少。 就这种情况下,被打破皮了,换做普通人怕是已然半死。 “你要是足够聪明,以后就离云思雨远一点!” 撂下狠话,几人又踹了时也几脚,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去。 第43章 孟婆 感觉这些人已经走远,时也才坐起身,面无表情的把头上麻袋扯下来。 他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表情略微有些遗憾。 “没下死手啊……” 没下死手,就没有合適的理由反击。 而且从下没下死手这件事,大致可以判断出手人的辈分。 是同辈人做的。 年轻的公子哥们虽然囂张跋扈,欺男霸女也是常有,但做事还是不够狠。 如果这事由那些老一辈的人来处理,解决掉时也这种不安定角色,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杀掉。 杀,才是最省时省力的手段。 “看来,我还没有进入那些大人物的视野里。” “唉,去找孟婆吧!” 再次確认了一下周围环境,时也从医疗包里拿出金针,伸出二指夹住。 血煞瞬间涌现,灌入金针当中。 但这还没有结束,隨著血煞的注入,煞气渐渐实质化。 变成如同流动液体一般的物质,附著在金针表面,让金针裹挟著一层红色流沙。 六绝-春秋! 二指直刺脊椎,金针也瞬间没入天枢穴。 他的目光一阵蹙眉,眼神也从深邃的状態,变得清澈许多。 【金针封印-天枢,痛】 做好这一切,时也才拍拍屁股,起身朝著云思雨所说的杂货铺走去。 …… 来到白府对面的杂货铺。 一个身体佝僂,头髮白的老嫗正在摆放店里的物件。 时也买了一把指甲刀,隨后又看上了一个小瓶。 “婆婆,这个瓶有没有更小一些的?” “后院还有些,你跟我来吧。” “好。” 简单的对话后,时也跟著老嫗来到杂货铺后院里。 一到这,时也率先行礼: “黑心参见孟婆。” 老嫗佝僂的腰板渐渐挺值,浑浊的眼眸透露出阴鷙,回顾时也身上的一些擦伤: “被人打了?” “是,因为黄泉在书院很受欢迎,我与她的接触会遭人记恨,难免遭到一些打击报復。” 孟婆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香炉,放在水台边磕了磕。 那副漫不经心的眼神,和五年前站在七星阁青砖上俯瞰云思雨不断给她磕头,为自己求饶的样子如出一辙。 “事情办妥了?” “是,已经办妥。” “星髓拿到了吗?” “拿到了。” 时也话音未落,已经將之前罗嵐给自己的小盒拿了出来。 孟婆没有去接星髓,而是深深看了时也一眼,布满皱纹的老脸扬起笑容: “还是你做事让人放心,每一次都会把事情办妥。” 孟婆说话间,伸手舀了一碗水,打开了香炉,將炉灰洒了进去。 【来世】 便是孟婆手中香炉的名字。 孟婆每杀一个叛徒,就会把他们放入这件法器里熔炼。 大部分时候都只会炼化出一摊骨灰,但有时候也会炼化出一枚玉髓,甚至一颗星冥石。 而且那骨灰也並非无用,混入符水之中,便是传说中的【孟婆汤】。 这也是孟婆之名的由来。 时也將自己的目光从【来世】上收回,郑重抱拳点头: “黑心职责所在。” 孟婆拿出一枚星冥石,放入时也手中的同时,也拿走了星髓。 “好了,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最近来到秦国,有没有好好和云思雨相处呢?” 听到孟婆没有称呼云思雨的称號,时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同样变换了称呼: “还得多谢婆婆的安排,如果不是婆婆,我恐怕还无法和云思雨相聚。” “思雨本就倾心於你,你小子何必那么心急,等秦国的事办完,我自会亲自为你们主持婚事。” 孟婆脸上的皱纹团成一团,真的就像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一样,走上前拍了拍时也的头。 感受著对方的抚摸,时也忍受著那种被尸油触碰的噁心感,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婚事?呵呵。 “婆婆请说,什么事?” “你看,又急。” 时也脑门子上的青筋突了突,继续保持微笑: “额,是时也冒失,婆婆慢慢说,我听著呢。” “你可知道七国为何而存在?或者说,诸国征战之后,吴越等国皆灭,唯独只剩下七国?” 听到这里的视野微微蹙眉,又是一段扭曲的歷史么? 不过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而且这种扭曲史诗,通常都很重要。 “时也不知。” “那你可知,我们为何名为七星?” “还是不知。” “人族千年征战廝杀,无数灵魂流入黄泉,弱者消散,强者不朽。 这些强者的灵魂隨著时间开始互相融合,侵蚀,聚集,渐渐形成七份无法彼此消融的意志。 有人称呼它们为神器,也有人说它们是祥瑞,我们则是称之为七星。 七星,便是九州定鼎,天下七分的原因。” 即使对这种扭曲的歷史轨跡有所预料,时也此时依然很震惊。 七神器?七星? “所以我的任务和神器有关?” “是。” 时也的思绪,在此刻高速运转。 这种接触到世界顶层力量的事件,通常来说不可能会与他这样一个小人物有关。 但孟婆现在和他说这些,一定是和他本人所处的境况有关。 而时也自己目前能够勉强触碰到的上限,就只有一个! “武安君!”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没错,秦国神器不在王族,而是在武安君的手里,这也是我们一直想要派人潜入武安君府的原因。 现在你已经进入武安君府,这便有了窃取神器的机会。” 偷神器? 时也眼角抽了抽,七星还真是看的起他。 “神器长什么样子?” “所谓神器,一直都是虚无縹緲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样子。” “还有什么其他的可用信息?” “武安君与秦王不和,近年衰落,而他本人也病弱枯槁,怕是没有几年了。” “明白了。” 时也闻言蹙眉点头,目光悄悄移向了孟婆。 两人的距离,已在不知不觉中靠的很近。 比起思考任务,时也更想知道,他在这个距离下能不能杀死孟婆?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时也的心臟莫名出现了一声响铃。 叮铃! 隨后便是一阵钻心剧痛。 “呃……” 身体犹如被无数钢针刺穿的时也,当场摔在了院子里的地板上。 时也因为剧痛而散发的汗气,竟然在短短几息里浸湿了地面。 “好好做事,別动不该有的心思。”孟婆提醒道。 “时也,不敢。”他的声音很虚弱。 “好了,任务要紧,別让白家的小姐久等了。” “是,时也告退。” 时也从地上爬起来,返回杂货铺前院,拿上自己的指甲剪和瓶,朝武安君府走去。 隨著时也步伐远离杂货铺,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在逐渐消失。 隨手拆掉脊椎上的金针放回包里,时也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果然,有杀意感知啊。” 时也拿出了千百度给他的【逆命】,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著。 这东西真的可以伤势回溯么? 云思雨让他別衝动,所以时也不想赌。 因为他觉得,刚才那个距离,真的有机会杀掉孟婆! 但是,杀掉孟婆后…… 就是自由吗? 第44章 委屈的绿毛 武安君府。 一名守卫看到了徒步靠近的时也,见他身上沾满灰尘,立刻抬手制止: “什么人?” 而另外一边的守卫明显认识时也,连忙开口: “他是七小姐的陪同医师,不用拦。” 隨后又看向时也: “时也先生,你身上这是?” “出书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无妨的。” “这样,那您快请进吧。” “多谢。” “不客气。” 对方的客气让时也有些摸不著头脑,之前他在白府工作的时候,虽然也会认识一些守卫。 但最多就是冷眼相看,招呼都不怎么打,更別提客气。 途中见到几个下人,也都很礼貌的对他点头问候一句“时也先生”。 “几天没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带著疑惑,时也一路朝著西苑走去。 快到西苑大门口的时候,时也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响,他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一股血腥瀰漫鼻间。 “糟了!” 时也心头一惊,抬步朝著西苑跑去。 刚一进大门,他的目光就微微收缩了一下。 水池院子的凉亭里,一个身著青衫,带著药师帽子的中年男人被吊在池塘边。 异化的假山被扭曲成了一条条弯曲的尖刺,从药师的锁骨,肋骨各处穿过。 他的脊椎被钉在了最上面的岩壁上,右腿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血液顺著裤管和脚趾落入水池中,渐渐將池水污染。 而这名药师想要惊叫都做不到,因为他的嘴巴里已经塞满了机械小蜜蜂。 就是时也经歷过,会爆炸的那种。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秋瓷小姐,正蜷缩在院子里的枯树下,侧躺著,抱住自己的膝盖。 在那里玩自己的脚指头。 看到这一幕,时也的內心莫名出现了些许悸动。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白府的情形,想到了白秋瓷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恶意。 绿毛感觉到有新人靠近,抱著自己膝盖的双手又缩了缩。 同一时刻,那名被吊起来的药师被尖刺当场拽掉了脑袋,落入池塘里。 这一幕让时也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杀完人,那些机械尖刺並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异化蔓延,开始朝时也延伸。 但在即將触碰到时也的时候,尖刺却停了下来。 地上躺著的白秋瓷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正一脸无辜的看著时也。 她慌张的攥住双手,周围那些尖刺立刻收缩回去,把那名药师石化包裹,碾碎,然后沉入池底…… 白秋瓷这种怪异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做坏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子一样。 弄坏了东西,就要藏起来。 “僕人……” 时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白秋瓷的凶戾行为而发怒。 他只是儘量放缓自己的脚步,平静的走到白秋瓷面前。 俯下身子半跪在她脚边,轻轻握住白秋瓷那只如瓷器一般的小手。 白秋瓷低著头,一直到时也的手指抚上她脸颊,搓了搓她眼下再次浓重的黑眼圈。 “小姐很久没有睡觉了吧?” 白秋瓷紧绷的情绪终於在此刻鬆弛,僵硬的表情有了变化,噘起嘴点头: “嗯!” 隨著白秋瓷鬆弛下来,西苑中那团扭曲的邪气渐渐平復。 那些几乎快要活过来的假山,树木,房屋,也都在这一刻重新回归沉寂。 时也不太清楚白秋瓷这几天到底经歷了什么。 不过看的出,她情绪非常紧张,对周围充满了敌意与戒备。 和上次她那种虚弱濒死的状態不同,经过时也那几天的餵养,白秋瓷的体力已经恢復了许多。 极度虚弱状態下的白秋瓷,已经具备把时也逼入绝境的能力。 现在的她,杀人更是如同碾死螻蚁。 因为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时也对白秋瓷的性格不说全盘掌握,但也算有一定的了解。 她最大的问题,还是拥有过於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道德和认知。 在白秋瓷的世界观里,对与错的分界线,实在太模糊。 “小姐受委屈了。”时也的声音依旧温柔。 在时也温柔的声音下,白秋瓷突然坐起身,开始为自己辩解: “他们进来偷东西,想要我的血,还说人你不好,我才动手的。” 偷血? 白秋瓷很多时候脑子確实不太好,但时也並不会觉得她在乱说。 “那这些人確实该死。”时也轻轻搓揉著白秋瓷的头髮。 “僕人,你不会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看著时也认真的神情,白秋瓷突然有些疑惑,別的她不清楚,但杀人这件事,在过去是一定会被指责的。 “因为,我把那些人都杀掉了。” “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既然他们愿意来到这里偷窃,那便是有了心理准备。 死了,那必然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他们命中有此一劫,又怎么能去怪小姐?” 时也这话几乎谈不上什么正確的三观,不过人听著就会很舒服。 白秋瓷嘴巴缩了缩,看起来是想笑,但又收住了。 “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僕人。” “小姐是这样觉得的吗?” “嗯,是的。” “那小姐可以让白府的管家把我换掉,换一个更合格的僕人过来。”时也笑眯眯的说道。 话是玩笑话,可白秋瓷根本不懂玩笑。 她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就会下意识认为时也真的是这个意思。 於是乎,自闭的女孩直接抓住时也衣角,低下头。 “还是不要换了,像你这样不合格的僕人,其他人是不会要的,谁会使用一个总是乱跑的僕人呢? 也就是你运气好,运气好遇到了我这样宽宏的主人,以后不要乱跑就行。” 听著白秋瓷瓮声瓮气的pua语录,时也很难想像她这会儿消耗了多少脑细胞。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乱跑了。” “嗯,这才对。” 白秋瓷抓住时也的衣服后,她的胸口开始起伏,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舒適。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 在时也的面前,她麻木的生活就像被撕开了裂缝,终於能呼吸到真正自由安逸的新鲜空气。 可白秋瓷回过神来,察觉到时也身上的伤痕和衣服上的褶皱后,她灰败的眼眸都变得锐利了一刻。 “你受伤了?” “嗯,一些小伤。” “谁做的?” 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低,时也直接弹了一下白秋瓷额头: “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坏?不过是一些书院小事。” “书院。” 白秋瓷呢喃了一句,然后又一次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其实她的腿已经能动了,那天她还跑过,只是坚持不太久。 如果想要站起来的话…… 白秋瓷发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5章 紫色,很有韵味 时也將捲缩成一小团的白秋瓷抱起,放在轮椅上,然后推著轮椅走到饭桌前。 看著眼前没怎么动的饭菜,微微嘆了口气: “看来小姐不仅仅是没有好好睡觉,同样也没有好好吃饭啊!” “我不饿。”被说了的白秋瓷直接撇过头。 只是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强行偽装成高冷大小姐,实在不太像,有点捉急…… “我答应过小姐回来,小姐也答应过我好好吃饭的。” “可是,你不在。”白秋瓷的声音有点倔强,却也带著些许委屈。 时也张了张嘴,对於白秋瓷的这种莫名依赖,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那我把菜热一热,一起吃饭吧。” “好。” 同样的烧饭过程中。 白秋瓷不会像云思雨那样有聊不完的话题,她还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坐在时也身后,看著他忙前忙后,然后发呆。 “今日的药加了些甘草。”时也晃了晃陶碗。 “啊?又喝药啊!” “小姐这几天应该都没有喝药吧?” “他们给我下毒!” 时也闻言嘴角抽了抽,对於白秋瓷的这套下毒理论,他已经听过无数次。 就连他本人都被怀疑过。 “小姐为什么会认为,白府的人会给你下毒呢?” “因为他们真的给下毒,小时候,有些僕人不是我杀的,是被他们毒死的。” 时也听到这里立刻回过头,他没有从白秋瓷眼里看出说谎的味道。 难道说…… “那小姐知道为何么?” “时间太久我记不清,我要吃饭!” 见她不是特別在意这件事,时也也没有追问下去: “好。” 有了时也的陪伴,白秋瓷的吃饭过程不免成为一场饕餮盛宴。 吃饱喝足的大小姐张开双手双脚,吸收著太阳的能量…… 简称,晒太阳。 时也招呼过来一个面色惊恐的丫鬟来收拾餐具,自己则是再次半跪在白秋瓷身前。 握住了女孩的手指。 “僕人,你在做什么?” “为小姐剪指甲。” “哦。” 咔!咔! 手指触碰並不算什么,白秋瓷也已经习惯。 但刚刚剪完手指甲,自己的纤纤玉足就已经被时也握住。 白秋瓷仍不习惯这种触碰,脚踝在时也的掌心微微发抖,可除了稍微异样的扭动身体外,她却不会再去拒绝。 因为被时也握住脚的感觉,很舒服。 剪掉脚指甲后,时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瓶紫色指甲油,开始为白秋瓷涂抹。 “这个是什么?” “指甲油,很適合女孩子的东西,尤其是小姐这样皮肤很白的女孩,用紫色,很有韵味。” 白秋瓷看著自己渐渐发亮的指甲,缓缓张开五指,重复了一句: “紫色,很有韵味?”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 “僕人会喜欢吗?” “当然,喜欢美丽的事物,是我们每个人的本能选择,小姐具备了美丽的潜质,但是要好好吃饭和吃药。” “美丽的事物。” 白秋瓷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或许没有之前那样乾瘪如同骷髏。 但距离饱满,好看,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她不是那种完全无知的人,她见识过白冰洁的样子,矫健的身姿,丰满的身材,很美。 而她自己…… 白秋瓷握住了自己的胸口,很遗憾,什么都么有,顶多一个葡萄乾。 这种情况让大小姐沉默。 但沉默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来: “我要,变得,美丽。” 时也一愣,隨后笑道: “理应如此。” 时也话音刚落,西苑的上空突然飞过几只鸟,有些还发出了嘎嘎的叫声。 时也的脸色微变,连白秋瓷本人都有所察觉: “僕人,那些是乌鸦吗?” 不是乌鸦,而是黑鸦! 是秦国公输家產物,通常用来刺探情报和锁定信息。 时也想了想,但出於多种因素的考虑,他並没有告诉白秋瓷实情。 “应该是吧。” “僕人,我很久没有见到过鸟了。” “很久没有见到,现在却见到了,这说明我们西苑现在生机盎然,一切都在好起来。” “这样。” “打理好指甲,我来给小姐梳头吧。” “嗯。”白秋瓷用力的点点头。 时也拿起了秋瓷居里的木梳,开始为白秋瓷打理她那凌乱的长髮。 他站在白秋瓷身后,目光移向了白府北方上空的那群黑鸦。 这个数量已经足够组建一支隱秘调查部队了,相当夸张。 哪怕是在秦国,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也寥寥无几。 “武安君的黑鸦?” …… 武安君府,內廷最深处,黑风阁。 烛火在幽暗的房间里轻轻摇曳,將四周的黑暗撕开一道微弱的口子。 一个苍老而佝僂的身影正在室內静坐。 他盯著那簇跳动的火焰,瞳孔里映出一点微光。 只有在黑鸦飞来的时候,他才微微抬起头,朝著西苑看了一眼。 他是白起,秦国,乃至西洲的最强者。 曾经的他有过很多的称呼,武安君,人屠,杀神。 人们敬畏他,恐惧他。 但那些似乎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是昨日黄。 现如今他头髮白,眼神浑浊,身穿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衫,就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残忍的事情。 即使是这位传说中的西洲第一强者也不例外。 白奇抬眸看向门外,浑浊的眼睛迷城一条缝,隨即起身。 黑鸦盘旋於黑风阁上空,久久不散。 其中几只在盘旋的过程中不断压低身形,一直到其中一只黑鸦突然在飞行中反转,抖身化形,变成了一个身著黑袍的女人。 她径直走向阁楼,抬手便推开白起的房门,走到佝僂的老人面前,举起一面镜子。 冠绝天下的武安君当即作揖行礼,一点都没有秦国杀神的气势,反倒像是个年迈的学者。 他行礼的不是女人,是女人手中那面镜子。 而镜中人,便是如今的秦王,昭。 “白起参见大王!” “武安君免礼。” “白起已在家中修养多时,不问政令,不理军械,不知大王派使者前来,有何吩咐?” 白起说话间,眼中並无尊敬之色。 这对於秦昭王这位七国之雄,当今天下最强国家的王来说,实在是一种冒犯。 但这种情况发生在白起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寡人的东西,武安君何时交还?” “成王之路,必定披荆斩棘,王,还需等待。” 第46章 按摩身体 “还需等待?武安君是不是觉得寡人很好戏弄?在这里看寡人的笑话?” “臣不敢。” “十九年前问你要,你不给,还可以说一句军国未定,现如今你还是不给,又有何理由?” “大王息怒。” 镜中的昭深深看了一眼白起: “武安君当世无敌,无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寡人也奈何不了你,但寿命终有时。 武安君这样守著黑渊不放,携功震主,就不怕百年之后,有人清算你白家?” “大丈夫行於乱世,当光明磊落,杀伐果决,臣与白家征伐一生,皆为大秦而战,心中无愧於天地。 若有一日大王觉得我白家已经成为大秦的阻碍,尽可屠之!” 面对白起这几乎撕破脸一般的说辞,秦王昭彻底怒了。 “好好好,好一个武安君,功高震主,抗命不遵,了不起。” “王,还需等待。” “哼!” 一场整个秦国最顶端的对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黑衣女人面无表情收起镜子,转身便走出了房门,再次化作黑鸦飞向了天空。 而坐在黑风阁的白起,则是敲了敲手边的唤铃。 “阿福。”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老者到来。 “君上。” “去叫顾晚过来。”盘膝而坐的白起招招手。 “是。” 虽然白起已经不怎么过问武安君府的大部分事宜,但在这府內,没有人敢违背、抗拒他的意志。 没过多久,顾晚便在僕人的引导下,来到了黑风阁內。 往日里尊荣无双的顾夫人,来到黑风阁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跪伏在地上。 她没有称呼白起为公公,而是直接用了略显疏离的敬语: “顾晚拜见君上。” 白起的身形依旧佝僂,即使没有起身,也给在场的几人很大压力。 他就这么看著顾晚拜服在地上许久,最终只是幽幽嘆了口气: “我依稀记得早些年你入府时,也是双十年华,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把冰洁和白风拉扯大,著实不容易。” 这几年仲德出事,启年又长期驻守义渠,家里无几个可用之人,你操持家务,辛苦了。” 听到白起的夸讚和讚许,顾晚根本不敢居功答应,再次拜服后,声调带著些许哭腔: “婉儿有错,不敢居功。” 虽然顾晚没有明说自己错在哪里,但白起却只是摇头,没问什么事,也没有追责: “你无需自责,以后也无需再去试探大房三房,没人会与二房相爭,好好操持府內即可,这个家还是得靠你的。” 顾晚心头一惊,但听到后面却鬆了口气。 “儿媳,明白!” “去吧。” “是,儿媳告退。” 顾晚恭敬的起身,缓缓后退直至门口,才转身离去。 非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呆在白起面前的压力有多大,也无人可以理解她的小心翼翼。 …… 西苑,夜。 在经歷些许躁动不安后,白秋瓷终於进入了较为安详的睡眠。 时也一边把她搂在怀里,一边顶著几乎戳到自己脸上的陶瓷尖刺。 稍微吞咽了一口唾沫。 为了不打扰白秋瓷休息,平復大小姐的睡眠状態。 他刚才已经准备用克己硬抗这一下了。 还好,在抱住自己之后,白秋瓷那种抗拒一切的情绪明显平復了许多。 不过她这样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胁迫自己一起睡觉的情况,还是让时也有些无奈。 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医师的身份可以不太顾忌这些,但两人之间的距离终究还是太近了。 时也確实有依靠白秋瓷在白家站稳脚跟的想法。 可他也深深的清楚,门阀之隔。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和贵族的隔阂,完全不是歷史书上几句文字体现的那么简单。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门当户对,这个道理持续了几千年,即使到了现代,依然没有改变。 亲近可以,但过於亲近就容易招来非议。 到时候很容易发生那种白家为了保全名声,將自己驱离,甚至杖杀的可能。 “看来是没办法修炼了,头疼!” 时也翻了个身。 原本就睡在他颈间的白秋瓷,此时直接把那匀称的呼吸吹拂到了时也的脸上。 睡梦中的白秋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又朝著时也脸上拱了拱。 两人呼吸已然极近。 时也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將白秋瓷盖在鼻子和嘴巴上的凌乱发梢撩起,掛在她的耳后。 “很安详啊,大小姐。” 这才重新平躺下来,沉沉睡去。 次日。 吃完早饭的白秋瓷开始照例的日常发呆。 以前是她一个人对著某样东西发呆,但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了看著时也发呆。 好像发呆就是她人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样。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在白秋瓷晒了会儿太阳后,时也居然主动把她抱起来,朝著秋瓷居內走去。 一直到时也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白秋瓷才反应过来。 眼下这种情况,有点曖昧了! 绿毛自闭人的身体紧绷犹如个棒槌,两个拳头紧紧握住,已经开始思考一些未来的问题了。 “你要做什么?” 白秋瓷的声音太小,而时也又在走神,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 当即愣了愣,直接把手放在了白秋瓷那纤细的大腿上。 这个举动让女孩瞬间打了个激灵,然后撇过头去,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僕人,你不要不太过分!” “小姐,放鬆点。”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鬆?”白秋瓷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红,然后用枕头盖在自己头上。 时也:??? 她说什么鉤子东西呢? 时也的手掌已经推向白秋瓷大腿內侧…… 六艺-指銃。 指尖带著不算轻巧的力道,由內而外的掠过大腿肌肉,经络,为白秋瓷疏通淤堵的身体。 丝丝的真气顺著指尖流入白秋瓷体內,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身体,就像是能够吞噬能量一样。 时也无奈,只能將血煞稍微偽装一下,儘量抚平攻击性,继续为白秋瓷按摩。 让他比较惊奇的是,自己那充满攻击力的血煞,在流入白秋瓷体內后会与她的力量相衝。 在这种对衝下,疏通经络的效果刚刚好。 已经明白过来时也在给自己按摩的白秋瓷,这会儿掀开一点枕头的边角,露出一双眼睛。 她盯著时也看了几秒,才幽幽开始锐评: “手法不行。” 第47章 武安君-白起 时也:??? 略微有些不服的时也稍微用力,拇指按在了膝盖向上,大腿中间的位置。 “嗯~哼~” 白秋瓷发出一声古怪的呻吟,连忙把枕头重新盖在脸上,咬著牙,不再吱声。 “翻个身,后面也要按。” “哦。” “小姐的身体问题可不仅仅是瘦弱,你透支生机使用能力之后,整个经脉,骨骼,內臟都產生了扭曲。 我在替你按摩身体的同时,也在帮你梳理身体,不需要反抗的……” “哦。”白秋瓷的声音很小,颇有些逆来顺受的意思。 没有了嘴硬和反抗,时也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许多。 时也为白秋瓷轻轻按摩了大腿和小腿,屁股,手臂,血煞冲入她的经脉,十分暴躁的为她梳理淤堵。 这个过程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到白秋瓷。 但时也发现,那些被血煞衝击之后留下的伤口,都会被她体內生成的邪气强行修復。 这种惊人的自愈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时也想到了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自己配合红缎的刺客潜入。 白秋瓷作为白家成员,就是红缎的暗杀目標。 当时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白秋瓷身中三箭,那可是红缎的弩箭。 射在白秋瓷这小身板上,那就是妥妥的贯穿伤,箭有剧毒。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应该会死才对。 可实际情况呢? 白秋瓷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地绝牢,身上完全没有伤势或者中毒的痕跡,这个根本不是药石之力能解决的。 显然,她有一种比较特殊的自愈能力,並且能抗毒。 但是这种自愈能力很怪,不属於正常癒合,多次使用后会累积严重的暗伤。 而且还会结构性的破坏身体。 时也一边分析著白秋瓷的能力,一边为她舒服的按摩。 绿毛的身体非常诚实。 从最开始的抗拒,紧绷,到渐渐的放鬆,甚至有那么一丟丟的迎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也的按摩太过於舒服,也太有安全感。 白秋瓷的呼吸渐渐带上了鼾声。 还是之前那样,如同小电钻一般的鼾声。 这个对待睡觉向来紧绷的女孩,居然睡著了。 时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轻轻为她盖上被子,便离开了秋瓷居。 照例去东庭抓药。 路过下人房时,已经有不少僕人和他打起了招呼,態度友善,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管家吴瑞。 时也没有任何倨傲,不管是僕人,厨子,侍卫,他都保持礼貌,一一回应。 略显麻烦的来到东庭药房。 时也一进门,就闻到了炉子上温了一剂药,而且是猛药。 他没有思考太多,还是按照惯例拿气血散的药材,不过这次多拿了一些龙筋,准备回去炼製龙筋丹。 刚刚拿完药,时也瞳孔顿时一缩! 因为他从进入药房,到拿完药材的这段时间,居然没有发现药炉旁边居然坐著个老头。 他正在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红白相间的长衫,灰败的白髮,感觉有点像白秋瓷那样营养不良的样子。 问题是,以时也的实力,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小子,过来跟我手谈一局。” 正常情况下时也会怎么做? 大概率会说“抱歉,老先生,学生还要回去给大小姐煎药,不便多留”。 可现在,他说不出来…… 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正在与自己对弈的老者缓缓抬起头,与时也四目相对。 一时间,浓烈的杀意瞬间將时也席捲! 时也的瞳孔已经失焦。 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故事! 某个天才出生在赵国,从他出生开始就力大无穷,在一群小伙伴里就属他打架最厉害。 然后他去学武,深得师父器重,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 让他在同辈甚至前辈里面都是佼佼者,大家都称呼他为第一勇士。 天才非常高兴,因为他的身边確实没有像样的对手。 最后他参军入伍,遇到一名將军,叫鲁信。 仅仅三招,就將他击败。 於是他降於鲁信,成为了一名赵国军士。 那之后,他的身边皆是与他武艺差不多的人。 他们的將军鲁信,是传说中赵国廉颇大人的部將。 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进入这里的门槛。 然,西境动盪,他跟隨將军来到长平。 百万大军对垒。 他终於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人…… 他心中无敌的鲁信將军,遇到那人仅仅一个照面,便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那一战,天地变色,日月星辰皆暗,凶邪妖兽退避百里。 尸山血海不足以形容。 天才也配不上见他的门槛。 唯有天才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铺成道路,铸就战场,才有让他俯视的资格。 武安君,白起。 “好。” 这是时也唯一能说的话,也是他用尽全力才说出的话。 在答应白起的手谈后,时也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一空。 嘶~ 他下意识浅吸一口气。 镇定心神,朝著棋盘走去。 时也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造次,更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正襟危坐,开始与之下棋。 噠! 一子落地,白起率先开口: “师承儒门?” 时也的表情一僵,他知道所谓的偽装,隱藏,在对方的杀意感知下都没有意义。 这是真正的绝世强者,西洲第一人。 “是。”时也老老实实点头。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那些个书院天才俊杰,不如你。” “君上过誉了。” “我向来不怎么夸人。” “额,是。” “何时潜入秦国的?” 时也的手指瞬间收紧,被发现了吗? 怎么办? 他的脊椎已经在此时绷成一条直线,悄然坐直了身体。 就在这时,白起很隨意的敲了敲棋盘: “该你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时也瞳孔恍惚了一刻,也让他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 呵!时也自嘲一笑,他在笑自己刚才居然想著反抗,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就在前些日子。” 听时也如实回答,白起也没继续追问: “夫子德高望重,门下三千,列游诸国,求学传道,日后必定流芳百世,估计他也未曾想过,与我这一介武夫齐名。” “夫子固然伟大,但我觉得君上亦是伟大之人。”时也说的很认真。 “哦?人间屠夫,何谈伟大?” 白起微微昂首,似乎在期待时也的答案。 迎上了白起的目光,时也没有立刻作答,也没有去用什么穿越者的思想去正论。 他很清楚,盲目的答案,卖弄,或许会招来死亡。 思考良久后,他才开口: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白起有些讶异,他本以为时也会像那些狂热的年轻人一般。 谈他的军功,谈他的武跡。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我杀的人不是更多?” “乱世中的理想,唯统一与自由,战爭和杀戮只是达成理想的必经之路。” 房间突然变得安静,白起深深的看著时也,似乎要將他看穿: “统一与自由,你能看的到么?” “是。” “说说。” 时也的目光依旧认真和平静: “这个混乱了数百上千年的时代,谈什么完成理想本就是痴人说梦,理想也不是什么歷史进程的必然结果。 正是因为君上並不能预知未来,知道结果,才更能凸显这份伟大。” “我垂垂老矣,这种理想,岂不是空谈笑话?” “不是。” “那是什么?” “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將有另一代人来完成。” 第48章 问心 “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將由另一代人来完成……” 白起重复了几遍时也的这句话,然后盯著面前的时也,不再言语。 被注视的时也有点紧张,不过他还是认真回应著对方的眼神。 良久,白起洒然一笑,又落下一子,转移话题: “你医术不错?能瞧的了秋瓷的病?” 话题回到白秋瓷身上,意味著他过关了吗? 时也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鬆,稍微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缓声应道: “小姐的病多是心病和身体虚弱,我只是得到小姐青睞,才能帮她治疗。” 白起昂起头,浑浊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思: “我本想让她就这样安静的死去,未曾想,你的出现又带来了变故。” 时也一惊:???! 刚刚调整好心態的时也又一次开始流汗。 不等时也回答,白起突然端起滚烫的药碗,一饮而尽: “时也,命也,想来是天命如此。” 呆坐在原地的时也依旧未动,甚至还很不理智的多问了一句: “为何,要让她死?” “我等武夫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救了便救了,不为何。” 白起的这段话让时也有些诧异。 明明是在回答,却像是在替他说话,又有点像是在自我说服。 “时也不明白君上的意思。” 白起隨意的笑了笑: “救了之后便是责任,以后,你多护著她。” “是。”时也郑重点头。 两人的对话渐渐减少,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了眼下的棋盘当中。 白起落下最后一子,困死了时也的大龙。 “你输了。” “是的。” “棋艺不错,还挺会让人?” “是君上棋力深厚。” “我的棋力只比昭深厚,实则臭棋篓子一个。” 昭? 时也眉角抽了抽,在秦国能用这个字,並且被白起提及的人。 恐怕只有,秦王-昭。 “下次手谈,小子一定全力以赴……” “没有下次了,我等粗鄙武夫平日里得些空閒就得习武练功,本就不擅长那些琴棋书画,何须本末倒置。 今日与你手谈,只是想与你聊聊,並非喜爱棋局。” 时也点了点头,明白这番对话大概相当於白起对他的考量。 因为他的回答足够好,也因为白秋瓷的存在,他才捡了一条命。 “时也明白。” “想必你日后会带著秋瓷在府內活动,康復身体,若是无处可去,可来北庭坐坐。” “是。” 白起缓步离开,但在临別之际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著时也: “齐灭宋,致燕、秦、韩、赵、魏联军討伐,强如齐也差点灭国。 自那之后,只要哪国敢有吞併他国之野心,就必定招致列国討伐。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这片乱世,真能够天下一统吗?” “能。”时也的语气依旧坚定。 “好。” 白起说了很有力量的一个字,终於离去。 时也长久的作揖行礼,直至感觉不到对方的脚步才抬起头。 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那种几乎虚脱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近乎濒死的战斗都要强烈。 “与其说是问我,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的內心……” 时也拎著自己的药篮子,默默返回了西苑。 一进门,时也就感觉头皮一紧。 因为刚才和白起下棋费了太多的时间,午睡的白秋瓷已经醒来,自己坐上了轮椅,来到院子中央。 显然,她是在等时也回来。 不过她脸上的不高兴也同样明显。 “小姐,醒了啊?” “……”白秋瓷低著头,抠手指头。 “我刚才去抓药的时候遇到了小姐的爷爷,他问我有关於小姐病情的事,我就与他多聊了一会儿。” “爷爷?”白秋瓷歪过头,眉毛一根高一根低,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意外。 “小姐和爷爷不熟悉么?” “哼。” 白秋瓷冷哼一声,宣告著时也同学转移话题的手段失败。 “小姐……” 时也想去抓一下白秋瓷的手,却被绿毛无情甩开。 “別碰我!” 时也见白秋瓷不理自己,他当即放弃了继续交谈的想法。 女人生气的时候,比过年的猪还难抓! 这种时候一直和她说话,只会適得其反,先晾在一边吧。 时也走到柴堆旁边,隨手挑选了两块木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刀具,开始切割和雕刻。 白秋瓷听到时也那边的动静,有些好奇的扭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时也在那里削削砍砍,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白秋瓷是想过去看著的,但她又觉得时也刚才都没有继续和自己说话。 自己就这样灰溜溜的过去,会不会太丟人了一点? 她可是大小姐! 可还是想去。 內心纠结的白秋瓷,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自我情绪內耗当中。 过了约莫两分钟的时间,轮椅还是幽幽的移动到了时也面前。 时也抬起头: “小姐这是不生气了吗?” “没有,我是怕你浪费这里的木头。” 时也:…… 这种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无语的理由,也就只有白秋瓷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判定为傻逼了。 时也知道白秋瓷是在好奇自己做什么,於是举了举手中的木头: “接下来我需要负责小姐的身体復健,所以想给你做一对哑铃和支撑架,先练著再说。” “哑铃?” 白秋瓷有些疑惑,很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东西的。 时也立刻换了个说法: “就相当於武者修炼的石锁,不过是全木头製作的,没有那个重,用来锻链体力。” “僕人,你想虐待我?” 时也再次无语,不过对於白秋瓷的这种说话方式,他已经摸出一些名堂。 “锻链身体可不是虐待,小姐如果想要拥有健康的身体就必须锻链。” “有什么用?” “小姐的身体如果足够健康,应该会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白秋瓷闻言,眼睛立刻亮了。 別的事情她可能还会犹豫,但对於能够重新站起来自由行走这件事。 她的內心是绝对渴望的。 因为不想再经歷被丟弃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分开,对於白秋瓷来说也是一种丟弃。 若是没有经歷过陪伴,也就不会在意孤独,几天的时间確实不算什么。 但现在,时也离开的那几天,太漫长了。 “好,练。” 第49章 传功 次日,武安君府。 除了常规的吃饭,喝药,时也开始为白秋瓷製定接下来的復健计划。 首先,便是哑铃和支撑行走。 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不需要特殊环境。 白秋瓷本人又是个呆头呆脑的傢伙,没有什么主见,所以时也直接推著轮椅,朝著白府北庭走去。 因为昨天的对话,他要去见白起。 不管对方出於什么样的原因,比如需要他来陪伴白秋瓷,还是真的欣赏,看重他,他都得去。 一出门,白秋瓷见时也推轮椅的方向不对,顿时有些疑惑: “我们要去哪?” “见你爷爷。” “啊?我不去。”正抱著哑铃的白秋瓷直接摇头。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家里的人,他们也不喜欢我。” 这个回答倒是让时也微微一怔。 其实白秋瓷说的没问题,武安君府的人,確实不喜欢她。 到了现在,他们也没表现出来一些喜欢的意思。 即使是白起本人,在昨天的对话中都明確告知过时也,他原本是希望白秋瓷在西苑平静死去的。 就算有什么苦衷,隱情之类的说辞,但所有人都不喜欢绿毛,也是真的。 理是这个理,事不能这么办…… 时也一把抓住了白秋瓷的手臂,缓缓把脸放下来: “冷静点啊,小姐,这可是非去不可的!” “为什么?” “你的爷爷可是白家的家主,僕人的薪资,府內人员的开销,都是由家主来决定的。 你现在每天吃好喝好是要很多钱的,如果不去拜访一下的话,难道你以后打算继续吃发霉的大糠吗?” 发霉的大糠! 白秋瓷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如果没有吃过正常食物的话,那些发霉大糠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在就很困难了。 “他们对我不好。”绿毛的语气有了些许鬆动,但还是非常抗拒。 时也知道,这种时候只能顺著毛捋: “放心吧,小姐,即使他们都对你不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真的吗?” “真的。”时也眨眨眼。 “那,行吧。” 得到了白秋瓷的许可,时也这才推著轮椅来到白府北庭。 和其他院落还有些护卫、下人的情况不同。 这里空落落的,院子里种了许许多多的竹子,不过这些竹子看上去打理的不怎么好,其中一部分已经枯死。 地面铺满了白色的石子,轮椅轧在上面磕磕巴巴的,很不舒服。 时也推著白秋瓷,站在竹林掩映的庭院前。 即使未动,亦能感觉到这竹园里酝酿的剑意与杀意。 “僕人,我感觉这里很怪,让人很不舒服。” 白秋瓷抓住了时也的手指,表情有些不安和纠结。 时也及时的反握住她: “没事的,小姐,我在。” 木门无声自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一位灰袍白髮的老头拎著扫帚和铲子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 时也连忙行礼,可还没等他开口,院子里的更深处便传来了白起的声音: “他是阿福,平日都在这里伺候我,不认识你们也是正常。” 白起的身影从阁楼內走出,还是那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衫,朝著两人走来。 在白起靠近的时候,时也能明显感觉到白秋瓷的情绪波动。 她盯著白起,双手抓住轮椅扶手,浑身紧绷,一副要找人干架的姿势。 “僕人。” “嗯?”时也扭头看向绿毛。 “你有几分把握?” 时也愣神: “什么把握?” “把这老头拿下!” 时也瞪大了眼睛,仔细確认了一下白秋瓷不是在开玩笑,当场认怂: “打不过的,我们会被当场击毙。” “就这还说要保护我?废物!” 白秋瓷说罢,直接收敛情绪,老老实实的坐在轮椅上。 一直到白起走近,她才默默开口: “爷爷,好久不见。” 时也有些惊讶的看向白秋瓷,这个平日里不太聪明的傢伙,居然会这样礼貌打招呼? 而白起的回应也足以让时也惊讶: “秋瓷,我以为你会死,不过活下来,倒也挺好。” 时也心中打鼓,白起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哪有这样和自己孙女说话的? 来到院子里,三人背对大门跪坐在石桌前,白秋瓷坐在轮椅上,阿福则是在沏茶。 这位僕人的身形並不高大,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 时也確定,福伯也是顶级高手,其压迫感之强,比七星首领犹有过之。 白起打量著白秋瓷许久,眼神似是追忆,却又带著十分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开口: “这几日就在我院里康復锻链身体吧,我会传你一套养生功法。” “小姐!小姐?”时也戳了戳还在发呆的白秋瓷。 绿毛这才不情不愿意的点点头: “知道了。” 白起浑浊的目光渐渐开始柔和,时也第一次从他眼里察觉到了慈祥。 但很快,他的慈祥便隨之收敛。 盯著时也,把时也看的头皮发麻: “別笑,你也得练。” “啊?” “我也要练?君上应该知道我所修炼的是……” “不必惊讶,你的体內一点浩然气都没有,所以我这套功法很適合你。”白起隨手晃了晃。 时也微微蹙眉,这种底裤都被人看穿的感觉,其实很不好! “那,多谢君上。” “这套功法名为《以杀养元》,深諳杀伐与生机的转化之道。 此功法可以用来引导秋瓷体內的邪气,將其转化为滋养经脉的生机。 秋瓷与我並不亲近,我交於你后,你再单独教他。” 以杀养元? 听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也有些不太明白,白起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君上为何不亲自教小姐?” 可白起却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看著他: “你感觉我教一遍的话,她能学得会?” “啊?” 时也一愣,扭过头看向正在玩竹竿戳石子的白秋瓷,大小姐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实在令人流汗。 確实,还是不要浪费师资力量比较好。 “时也明白,那,还请君上指点。” “跟我来吧。” “是。” 时也跟著白起来到了那片枯萎的竹林。 白起沉肩提手,迈出步子,时也会意,立刻做出同样的动作。 迅速的反应,让一直对此也不太满意的白起终於露出一丝讚许之色。 两人手掌交匯,一缕杀气瞬间流入时也经脉。 时也当机立断,同样释放出血煞与白起的这股杀气相迎。 两股气息一碰撞,便犹如两股征伐杀戮的军队相遇,已经进入短兵相接,互相廝杀的状態。 “兵锋引气,杀伐为刃,破滯为田,立如持戈,血战周天,归藏於府……” 白起引导著两股气在时也体內游走,一边传述口诀,一边引导周天。 时也的天赋当然堪称卓绝,可这份卓绝的天赋,只能勉强入白起的眼。 和其他人的区別,大概就是那些书院天才根本入不了白起的眼。 在战场上,只有那些各国十多年来累积的天才,铸就出尸山血海,才有站在白起面前的资格。 这便是差距…… 时也默默將白起引导的气息周天运转方式记下,仅仅一次,就能够做到自我引导,功运周天的地步。 白起收回手后,没有再打扰时也,而是静静的看著时也修行。 在看到时也周天自成,气息流转,那一缕血煞转化为了生机之后,他第二次露出讚许的神色。 “还行。” 时也这边运转了两个周天之后,已经感觉到这套《以杀养元》的强悍之处。 由杀转养,由养转杀,阴阳互济,生生不息…… 杀意越强,生机越旺,这等功效简直不可思议。 更离谱的是,这套功法除了可以极大减缓他的身体损耗速度,还能够將杀机转化为生机,把自身原本的气息完全隱藏。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功法! 第50章 美好的修炼时光(2合1) 时也的战斗力虽然极为强悍,但真的谈不上科学。 內修七星魔改的邪道功法《黄泉血煞》,招式为儒门《君子六艺》,是极为极端凶狠的组合。 別说养生了,一直这么练下去,他能活过三十岁都得烧香。 而且功法方面受七星限制,想要继续提升境界,已经变得极其困难。 这也是七星为了控制他的手段之一。 但白起这套《以杀养元》,完美弥补了他现有的缺陷,修復他身体的亏空与损耗,温养身体。 隨著日久精修,足以把他推到新的境界。 夸上一句神功,一点都不过分。 “多谢君上传功,这套功法很適合我。” 时也的语气已经不光是兴奋了,更多是感激。 他接触修行的时间太早,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实力提升而感到兴奋。 不过白起没有回应时也的道谢,只是盯著时也看了许久,眼神看上去有些复杂。 “这套功法確实很適合你,至於有多適合,你以后会明白的。” 白起没有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深深嘆了口气。 “你俩好好在这里修炼吧。” 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返回了阁楼。 时也不太明白白起最后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白秋瓷有了很好的康復环境,他自己也有了修炼的条件,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僕人很高兴吗?” 时也扭过头,突然发现白秋瓷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在做行走復健,这会儿就躺地上了。 跟那些个碰瓷的大爷大妈差不多。 “小姐怎么躺地上了?” “累了,走不动,也没人理我,而且我也习惯躺地上。” 时也知道,绿毛又开始犯脾气。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在有时也之前,白秋瓷確实经常躺在地上。 “抱歉啊,小姐。” 时也连忙走过去,把躺在白石子地上的白秋瓷抱了起来。 这才发现她的侧脸和手臂上留下了许多红痕,一看就是直挺挺摔在地上的。 就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叫自己? 真是……傻乎乎啊! “刚才为什么没有叫我呢?” “僕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秋瓷撇过头。 时也怔了怔,终於笑著点了点头: “是的,君上能教我武功,我很高兴。” “嗯,算那老头识相,没让我们白来。”白秋瓷又重新昂头,装作高冷的样子。 只是每次她装的都不太像,看起来蠢蠢的。 “小姐不必那么迁就我,如果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还是要及时喊我才是。” “哼,我行事自有说法,何须你教?” 好好好,嘴硬是吧? 时也没有继续惯著白秋瓷的意思,抬手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嘴硬的坏习惯,也要改掉。” 刚才已经摔了一跤,这会儿好意又不被领情,还吃了脑瓜崩。 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白秋瓷已然红温。 她握紧拳头死死的盯著时也: “僕人,你不要太过分!” 时也眨眨眼: “你知道吗,小姐,其实从我踏入白府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关係就已经变得非同一般了。” “哼,我是主人,你是僕人!” 白秋瓷的脑迴路和道理依然简单,而时也同样也没有反驳。 “是啊,你是主人,我是僕人,但如果你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不可避免的,就要染上我们彼此的顏色。” 看著时也近在咫尺,又十分认真的眼睛,白秋瓷微微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对於她来说,时也是有些特別的存在。 这也是迁就的由来。 至於为什么会特別,为什么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只能说…… 有些歌只听前奏就会心动,有些人只要遇见就会喜欢。 至於对错…… 喜欢哪有什么对错? “又想用这种言巧语来骗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白秋瓷撇过头。 “你?雄鹰?”时也指了指白秋瓷平平的身体。 “滚!” “好好的锻链身体。” “嗯?” 时也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我也在期待小姐重新站起来的那天。” 听到时也的鼓励,白秋瓷咬了咬嘴唇,一个猛子站起来! “好,练!” 绿毛一脸坚毅的扶著行走支架,开始尝试支撑行走。 时也看著她,笑著眯起眼睛,心中默默念叨: “一,二,三……” 噗通!~ 白秋瓷顺势趴在地上: “僕人,我走不动了。” 时也搓了搓自己的额头,停顿了几秒后还是走了上去。 “来了,我的小姐。” 几分钟后…… “僕人,我摔倒了,过来扶我!” “好的……” “僕人,我没有力气了,把我抱起来。” “……” “僕人,你应该在我旁边等著。” “……” “僕人,你说我可以找你帮忙的,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呢?” “……” 从最开始的微笑以对,到后来的头皮发麻,时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他得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结论。 那就是不要轻易的对女生做出承诺,遭不住的。 时也以前还不以为意,现在他才明白,这句前辈们总结出来的话语有多么经典。 不过呢,白秋瓷虽然烦人了点,但她確实有在认真的做復健。 到了晚上,时也还要拖著疲惫的身躯,哄大小姐睡觉。 还好,白秋瓷好像真不用洗澡,不然会更难顶。 不过不用洗澡这件事,真的算好事吗? 值得深思啊! …… 次日。 时也与白秋瓷再度来到北庭,依旧是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復健身体。 不过今天到这里之后,白起甚至连面都没有露。 只能偶尔看到在院落里打扫卫生,烧饭煮茶的福伯。 时也安排好白秋瓷的復健內容,自己则是来到了北庭院子里较为空旷的一块地方。 开始准备今日的修炼。 昨天他口诀入门,但两次周天都有白起引导的跡象。 今天白起没有露面,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站在一堆白石子地中间,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杀意的流动,还有院落竹林里,每根竹子上留下的剑意。 地面上的白色石子,就像是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而周围的竹子,就如同无数高手释放的剑气。 在完全放鬆的情况下,这些杀意和剑意都只是些森冷的气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但如果运功,或者產生战意、敌意,这些意念的载体会立刻找上你。 就好比將自身置於尸山血海,高手如云的战场上。 时也明白,这是刻意构筑的修炼环境。 属於白起自己的修炼场地。 他在战斗与杀戮之中修炼。 “那么,我来试试!” 时也没有托大,他张开五指,猛然收紧。 血煞之气瞬间覆全身! 一瞬间,时也仿佛置身於一片血色残阳浸透的古战场上。 他脚下的青石板上,满是蛛网般的裂痕。 还未回过神来,就有一名敌卒衝到了他面前。 敌卒满面血色,精神和意志都陷入了一种癲狂,举著手中战剑,直刺时也! 而时也同样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不管什么情况,不管什么理由,你要杀我,我便杀你! 讲那些个弯弯绕绕,都不如拧掉別人的脑袋有用。 时也猛然出手,因为速度足够快的缘故,后发先至,五指瞬间扣住这名敌卒的咽喉。 指尖发力,咔! 预想中,对方被自己拧断颈骨,当场死去的画面並没有发生。 敌卒脖颈处的甲片,很好的防御住了指尖劲力。 对方战剑已经朝著时也的脑袋劈来! “什么?” 时也心头震惊的同时,指缝间渗出血煞,手指再度发力。 咔嚓! 敌卒的眼白迅速爬满蛛丝状血线,七孔溢血。 很显然,这是对方颅骨经脉完全爆裂的徵兆。 仅此一个战斗的照面,时也就发现了很多问题,他自己的问题。 敌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敌卒,但在对方身著鎧甲的情况下,自己无法一击杀敌。 失误之后,又用力过猛,劲力浪费。 这些不仅仅是轻敌的问题,还预兆著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不够精准。 战场上的博弈,远远要比个人格斗,江湖廝杀残酷的多。 战场的敌人无穷无尽,在这里廝杀不能够有丝毫的犹豫,也不能妄图省力。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必须保持住持续性的体力。 不然一旦被戴甲卫士围住,管你什么武林高手,都是乱刀乱剑砍死的事。 別说什么高手有护体真气…… 时也第一次带白秋瓷睡觉的那晚,用六绝守心护体,面对集群轰炸攻击,那血煞消耗的速度简直比流水还快。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快要被逼入绝境。 而在战场上,就是类似的环境。 一旦被围,敌人只会无脑的砍你,每一次防御都要消耗掉大量的气,根本扛不住的。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的战斗,要比江湖格斗更为严谨,也更为暴烈和血腥。 要儘量做到一击必杀。 这需要极为精准的力量控制手段,並且要懂得分析对方的防御极限。 “任重而道远啊!” 突然,濒死者的精血洒落大地,更多的敌卒战士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也杀人之后,杀气尽显。 他不忘修炼步骤,让这些杀气顺著经脉倒灌入四肢百骸,转化生机。 以杀养元! 此时,时也抓起了刚才敌卒手中的战剑。 气海处升起一轮血月,那便是血煞的核心。 之前十九年累积出来的血煞,此刻正被血月的月辉反覆淬链。 暴戾的猩红逐渐化作绵长暖流,如春溪般滋润著枯竭的奇经八脉。 杀! 面前无数的士兵举剑相向,时也同样提剑相迎。 杀! 当血煞覆盖於战剑上,双剑触碰之时,对方剑身一击而断。 时也连人带剑、带甲,將一名敌卒瞬间斩成两截。 他发出一记凶暴的怒吼,再次前冲! 数艺-弱点。 六绝-神影。 士兵们的行动轨跡在时也脑海里浮现,而时也本人已经化身为一台精密的杀人仪器。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合適的力量,所以每一击都要用巨大的力量! 再进行控制和慢慢减少。 一击必杀进行了二十七次,而时也的身体,也因为这二十七次一击必杀,而变得无比僵硬,疲惫。 “原来在战场的上,二十七个,便是我的极限了吗?” “还不够……” 指节擦过唇边血渍,时也反手將沾血的手指按向自己膻中穴。 原本温润的月辉骤然暴起血光,在体內绞碎尚未消化的杀气。 时也脊椎弯成拉满的弓,猛地攥拳砸向地面。 再次游走龙蛇。 目光锁定一人,一个出现在战场上的偏將。 他不再顾及周围士兵敌卒的绞杀,六绝神影突进,直衝偏將。 鏘! 剑光闪现,这位偏向已经被时也钉死在城楼之上。 时也望著城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忽然低笑出声。 每一次杀戮,都是一次温养,杀伐之气与生养之力此刻完美相融。 这便是以杀养元的奥义。 结束修炼的时也幽幽醒来,这种前所未有的获得感,让他感觉到满足! 源自於自我提升的满足,也源自於感觉到肉体被渐渐修復的满足。 “呼!” 时也长吁一口气,再次看向院落时,才发现白秋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地上了。 也不知道她躺了多久。 “啊?小姐怎么又躺地上?” “地上凉快。”白秋瓷撇撇嘴。 时也看了一下太阳,才发现刚才那阵修炼,居然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太沉浸了么?居然毫无所觉。 他的大小姐实在没什么脑子,下雨都不知道打伞的那种。 所以…… “抱歉啊小姐,久等了。” 时也走上前要把她抱起,而白秋瓷这次没有像猪一样挣扎。 只是象徵性的抗拒了两下,就乖乖蜷在时也的怀里: “我饿了。” 她是真饿了,但又不想去打扰时也修炼,才一直挺到现在。 如果以前的她只是前胸贴后背,那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快要凹进去的那种。 还反抗个屁啊! “那就去吃饭。”时也摸了摸白秋瓷的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也和白秋瓷基本就在白起的北庭渡过。 保持著时也修炼,白秋瓷復健的平静生活。 府內的下人们也知道他们两人每天都会去北庭,对他们两也越发的尊重,甚至带上了恭敬。 没办法,白起这两个字的重量实在太大,大到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平和而紧凑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时间又来到了旬末,也就是需要时也返回书院的日子…… 而到了这天之后,白秋瓷就垮著个脸,一副连空气都在和她作对的样子。 到了北庭后,这种情况就越发明显,就连时也修炼的时候,白秋瓷都在找茬: “僕人,你的修炼动作不標准。” 被询问的时也有些疑惑,对於修炼这件事情,他向来都是无比认真的。 因为他的实力,才是他能够在这片乱世活下来的理由。 所以,在收到白秋瓷的提醒后,时也很认真: “哪里不標准?” “我感觉不標准。” 时也满头的问號:你感觉? “小姐也懂得以杀养元的修炼之法吗?” “不懂,反正就是感觉你错了。” “……” “怎么?你不服?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看来你早已经有了叛逆之心。 哼,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要回去的,练死算了,无人在意。” 第51章 天空渐渐下起了雨 听到白秋瓷的话,时也眼角抽了抽,知道大小姐又要因为自己离开而犯病。 他直接结束了修炼,走向了绿毛,直至脸前才停下。 看到时也离自己那么近,呼吸已经在咫尺之间。 还在用支撑架练习站立的白秋瓷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她本来就站立不稳,这一退,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就要向后仰倒! “啊?” 在白秋瓷倒下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被接住。 隨后一扯,脸庞已经贴在了时也的胸膛上。 “小姐是不希望我离开的,对吧。” 白秋瓷的脸颊瞬间红温,身体也在此刻僵硬,顺势抓住了时也的上衣。 “唔……” 她乾脆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也不再反抗,但嘴里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才没有,我是无所谓的,我已经可以自己睡觉了,隨时都能招揽新的僕人。” 听到白秋瓷还在嘴硬,时也却只是笑了笑,很温柔的摸摸头: “我也很捨不得小姐。” 唔?白秋瓷探出一只眼睛,然后又重新藏起来: “真的吗?” 声音小小的,有些听不清,但还是听清了。 “真的。” 白秋瓷闻言,心里的那份不安与不舍都消散了许多。 她仔细思考了时也要回书院这件事,思考了自己的情况,甚至思考了自己的家庭。 她是白家的七小姐!!! 不再纠结於时也要离开这件事情,只是把时也抓得紧紧的。 “我会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这大概就是绿毛目前能够表达出,最强烈的情感。 “我会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 时也摸摸她的头,哄大小姐的方式,和哄小孩差不多。 至少时也是这么认为。 分別的时间总是来的很快,这一次的白秋瓷没有像之前那样,说很多嘴硬的话。 她只是一直攥著时也的衣角,即使懂事,还是会不太高兴。 “你要按时回来。” “嗯吶,要好好吃饭,大小姐。” “嗯。”这一次白秋瓷答应的很乾脆,就像是某种坚定的决定一样。 离別来的总是那么的悄然无声,又步步紧逼,就像是明明响了下课铃,却被拖堂到上课一样捉急。 在时也离开的时候,白秋瓷只是稍微噘著嘴。 不打招呼,不说再见,大概是她最后的倔强。 “小姐,我们过几天再见。” “嗯。” 时也终究还是离开了,白秋瓷孤单的坐在院落里,眨著眼,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好像都没了兴趣。 她盯著时也离开的方向,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虽然时也在的时候她也会一直发呆,但此时的发呆是不同的。 绿毛不算充裕的脑容量,第一次开始思考,思考时也,思考未来,思考有关於她自己的身体问题。 这七天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增加了运动的关係,又或者是疏通经脉的问题。 她的体重上涨的很少,只涨了两斤。 七天,涨了两斤。 这听起来很多,但对於白秋瓷如今的体重来说,实在太少了,她极度需要自身体重的增长。 她异常渴望自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有足够的肌肉,力量,让自己站起来。 希望自己有胸部,有充满弹性的皮肤,圆润的身体,曲线。 可她什么都没有…… 白秋瓷先是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盯著自己的双腿看了许久。 突然,她从自己的轮椅上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朝著前方走了两步。 没有支撑架的行走,让她感觉非常彆扭,好像隨时都有可能摔倒。 但她不愿意就这样妥协,还是强行朝著前方走了几步。 上天好像感觉到了白秋瓷的意志,让她走的越来越顺,越来越矫健,一直到她连续走了十几步。 “呃……” 右脚的步伐突然崴了一下,白秋瓷的整个身体都在瞬间失去平衡。 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步伐很小,但十几步的跨越,也让她与轮椅有了七八米的距离。 白秋瓷没有再挣扎。 就这么默默的趴在地上,攥起拳头,抱住自己的头,不再动弹。 天空渐渐下起了雨。 雨水渐渐淋湿了她。 …… 雨水会淋湿白秋瓷,却不会淋湿时也。 因为时也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都知道下雨天不能乱跑,外出要打伞。 所以经过下人房的时也,顺手就借了一把雨伞,才朝著府外走去。 路上还是会有人和他打招呼。 “时医师好!” 时也还是礼貌的一一回应,没有因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前往北庭的情况而倨傲。 谦逊的行为,总是会为他贏得更多好感。 时也本人也很乐意与白府的人打好关係,不管有没有用,总之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直到他来到白府门口,被门口一位年长的侍卫拦下。 “时医师,请等一下。” 时也看向这人,他不认识,但有印象。 白府换岗的侍卫很多,这些人是隶属於军部值班的,领大秦俸禄,不属於白府的人,和白府门客有本质上的区別。 按理说,以白府的底蕴,完全可以独立护卫系统。 但白起没有这么做。 这些大秦军方的侍卫,反倒更像是一种为了监视白府而存在的角色。 即便如此,时也也不会得罪人家,他还是一副礼貌老好人的表情: “侍卫大哥,有什么事么?” “我叫周阳,额,呵呵……”周阳挠著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时也看著他一副老脸还很羞涩的样子,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 不过他还是没有主动询问,男人问这种事,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周侍卫要是不问,那我可走了?” “唉,別,我听说时医师的医术及其高明,连七小姐的怪病都能治癒,所以就想来问问。” “问什么病?” “那个,时医师有无壮阳之法?” 时也忍住笑,露出医师该有的认真表情,搓著自己光滑的下巴: “这壮阳之法,確有一道方子。” “啊!快快说来。” “周侍卫若是有条件,可抓十狗同笼,九母一公,困其十日,放其公,隨之,观其食何草,同食之,即可解燃眉之急。” 时也说的方法有些怪,但仔细琢磨一下就能感觉到其中的道理。 “时医师这方子,有点偏啊!” “偏不怕,有效就行。” “那就多谢了。”周阳抱拳。 时也同样抱拳回礼,隨后朝著白府外走去。 …… 同一时刻,琅琊谷。 李平安带著十几人在深谷中搜寻。 之前刺客事件发生之后的那一场暴雨和山体滑坡,几乎把琅琊谷內所有能找到的证据抹去。 即便如此,李平安还是找到了常进最后被时也和云思雨杀死的地方。 他趴在地上,犹如鬣狗一般轻嗅著被雨水浸泡过的地面。 突然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甚至咽下去一部分。 隨后,李平安渐渐齜起了自己的牙。 “有趣,这里发生过战斗。” 第52章 你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身边的几个部下见他举止怪异,也不敢上前打扰,过了许久才出声询问: “大人,有发现吗?” 嚇啊!~ 李平安突然一甩头,张大嘴巴吐出了几乎半米长的舌头,嚇了周围几人一跳。 “大人?你?” “桀桀桀桀,刑律司的人,胆子都这么小吗?” 在场的几人对李平安的戏弄有些不满,但常广卫的命令,让他们不敢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 因为常进失踪的事情已经被书院和秦国官方定性,所以他即使被放出,也无法调度黑冰台的人。 只能利用常广卫的职权之便,带领一批刑律司的人来进行调查。 虽说他们也是大秦官方的吏员,但整体素质上,还是和黑冰台差得太远。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些人全部都是常广卫的直属麾下。 他们足够听话,至少是足够听常广卫的话。 李平安无视掉几人的脸色,脸上的笑容逐渐怪异。 “被处理的很乾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气味和信息,一看就是专业的高手所为。” “专业的高手?听说凶手是一名很厉害的红缎刺客,应该是楚国人。” “你们真觉得是楚国人?是红缎刺客做的?”李平安嘴巴咧开,角度很大。 “大人觉得不对?” “对个屁,根据结案的消息,这波红缎刺客是为了刺杀那名韩国的研究员,不是要与大秦发生战爭。” “额,什么意思?” 看著几个刑律司的人,李平安心中暗道“蠢的要死”,但还是继续解释: “我大秦谍报网交错,挖人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也常有,但如果半路死了,那也就是死了,无人在意。” “大人,我们大秦不是很重视研发吗?” “当然重视,这种人如果能顺利加入大秦自然是好,但路上死了…… 那就只是別国损失了一名研究员,而不是我们损失,这是一种科技削弱,懂吗?” 听到李平安的解释,几名刑律司吏员瞬间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 “按理说,他们完成了任务之后,直接转移撤离就行,根本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和书院的人纠缠。 可他们不仅与书院的人战斗,还杀了人,更离谱的是留了活口,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呵呵……” 李平安说著,对一旁的刑律司人员招招手: “把这次事件倖存者的资料拿来。” “大人,这里。” 李平安接过资料,目光一一在【时也】【云思雨】【燕雪】三人的信息上徘徊。 “都是书院內门弟子,不好办啊!” “大人,这不还有个新入学的医科生吗?他只是外院弟子。”一旁的吏员指了指时也。 “我难道眼瞎吗?需要你提醒?” “是。” 李平安打量著时也的资料,一双丹凤眼的瞳孔镀上了一层膜,就像是某种鸟类。 他的指甲开始变得尖锐,反覆刮擦著时也的名字: “时也!” …… 时也並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刑律司的名单,府里府外的事情,这会儿都已经与他无关。 此时他正背著自己的小药箱,快步返跑向书院。 步伐有点急。 为什么急?不是因为未卜先知。 而是长年累月的谨慎心態,让他明白很多时候所谓的安全,其实並不安全。 比如琅琊谷的事。 杀常进他们的过程,虽然已经被他和云思雨处理的很乾净,可如果仔细调查的话,未尝不会被人发现端疑。 黑冰台高手如云,有这种能力的人不说多少,但绝对有。 只是这件事已经被书院强行定了性,成为了他、云思雨、燕雪三人的英勇事跡。 这很明显是一种保护行为。 云思雨和燕雪都属於书院的顶级天才,而且是寒门贫民出身,是一定要保的。 为什么书院会偏向寒门? 道理很简单,世家子弟都有著自己的资源,心思,出师之后也是为自己的家族效力。 世家弟子来到书院学习,那就只是在书院学习而已。 但寒门弟子不同,书院是谁的书院? 从书院的全名就可以理解。 【大秦玄心书院】 书院对寒门弟子倾力培养之后,寒门弟子一定是为秦国效力,为秦王效力。 双方的关係更像是一种大型师门的存在,书院为寒门弟子提供庇护,本质就是秦国王族在培养和保护自己的势力。 王族的本质也是一种世家门阀,但王族和普通世家门阀,又有一定的区別。 世家门阀的子嗣,门客,都具备一定自私性。 但王族培养的书院学生,你只需要给他们灌输一种理念即可。 【为大秦而战】 有了这种理念,王族甚至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书院弟子们都会自己努力奋斗。 这是荣誉和信念,比为世家门阀而战,高尚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 即使书院弟子这个名头看上去没什么卵用,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点用。 至少待在书院里,绝对要比在咸阳閒逛要来的安全。 一路小跑回到书院,时也还是率先去了医馆。 来到云思雨的病房门口,时也的脚步顺势停下,因为她的床边已经围绕了不少人。 內门弟子林千绝,卢文奇这些都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年长的先生坐在床边。 云思雨早在时也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但她疲於应付眼前的先生和同学,只能给时也递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时也没有自討没趣的意思,回了一个眼神后,转身就朝著燕雪的床位走去。 其实燕雪同样很早就察觉到了时也到来。 而且她也很清楚,时也是在云思雨那边碰了钉子之后,才会朝著自己走来。 但那又怎么样呢? 之前经歷过和云思雨的聊天后,燕雪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比起眾星捧月,受到太多瞩目的云思雨。 她的选择会更自由一些。 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 而且不管怎么说,时也终究还是向她这里走来。 挺好。 燕雪忍不住笑了笑,但这笑容马上就被身边的医女捕捉: “燕师姐,你在笑什么?” 感觉到时也越来越近,燕雪的表情立刻正经起来,变成了高冷师姐应该有的样子。 但又有点心虚,忍不住开口对身边医女问道: “我,笑的很明显么?” “你嘴角根本压不住,还不够明显?” 燕雪:…… 上架感言(最好看看)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开书一个月,要上架了。 免费字数13万多吧,不算多,也不算特別少,吃不了后面推荐就上架。 今天下午6点就不更新了,改为12点后更新。 上架后会改成3000字一章,上架保底更新个5章吧。 以后也是日更2章,一章3000字15点幣左右,2000字的话是10点幣。(200字1点幣) 盟主加更(夜鸡產量不高,所以实在无力加更,先提前感谢大伙的打赏) …… 目前来说成绩不是很理想,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並不是完全不能写的那种不理想。 夜鸡之前的几本书,开局都很不理想的。 目前写的还算比较开心,因为作者现在的对感情戏驾轻就熟,体系也是自己喜欢写的。 主角终於可以狠狠暴打別人了,之前写温暖的季风,不能爆杀反派实在难受死我。 当然现在本书也遇到了一个问题,不少人提及书名的问题。 有些读者觉得书名和內容不搭,所以提出了改命的建议,我也有认真考虑过,但是自己內心也有分歧。 现在有三个想法,大家可以投投票,慎重考虑一下。 如果有好的书名也可以留言。 第一,用《为帝国献出心臟》原名,主角时也向。(点这里留言) 第二,用时代背景和体系背景命名。(点这里留言) 第三,用女主角和情感来命名,绿毛,坏女人,师姐等等。(点这里留言) …… 接下来请大家多多支持订阅,你们的订阅是我前进的动力。 相信我的话,可以直接上一个全订,后面剧情更精彩。 感谢大家。 ?(′???`)比心 第54章 茶味正浓(求全订) 第54章 茶味正浓(求全订) 燕雪下意识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髮,还好她没有眼神,不然这个时候真的会慌死。 她抿嘴收頜,稍稍坐直自己的身体。 “师妹一定是看错了,我这个人,一般不笑的。” 一旁的医女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戳破燕雪拙劣的谎言。 因为时也已经走到了床畔感觉到时也的靠近,燕雪点头微笑,率先开口: “时也君。” “师姐。”时也同样回以礼貌。 两人打完招呼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的关係其实有些奇怪和尷尬,其实除了树洞施救和雨夜奔袭外,他们之间並不是特別的熟悉。 燕雪对时也的过去,经歷,圈层,也都基本一无所知。 说起来,此时的好感,还真就是她內心的一时衝动。 不过燕雪並不想限制这份衝动。 她甚至觉得,有一个喜欢的人真是太好了,是很幸福的事,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她。 因为看不清別人的样子,所以她的这份喜欢— 不是权衡利弊,也不是见色起意。 如果细想的话,大概就是平静书院生活里的节外生枝, 让她觉得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即使没有修炼,也不算浪费光阴,虚度岁月。 会让她开始幻想一些以前没有想过的事。 比如,和这个人並肩走在一起。 燕雪並不想让两人陷入沉默,所以不善聊天的她,开始没话找话: “时也君在武安君府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么?” “还没有,只是暂时告一段落,结束完课程还是要回去的。” “要持续很长的治疗时间?” “也还好吧,已经为白小姐找到了对应的病症,她正在快速康復当中。” “我记得白小姐的事情困扰白府很久,时也君医术真是厉害。” “师姐过誉。” 其实两人说起白秋瓷的时候,某绿毛正趴在自己的院子里淋雨不过两人显然都不可能知道这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 作为一名侦察型人员,燕雪敏锐的感知,让她察觉到了云思雨悄然投来的目光。 她面不改色,唇角却忍不住上翘: “云师妹向来比较忙,毕竟她很受欢迎,时也君可以在这里稍微等待一下。” 燕雪的声音很温柔,甚至要比雨夜里拥抱顺从时更加温柔。 但一旁医女却有些震惊的看向燕雪。 她不明白! 为什么燕雪师姐这样恬静淡然的性子,能够说出茶味那么浓烈的话。 时也闻言看向云思雨那边,隨后苦笑摇头: “云思雨她—————·唉,算了。”” 他指了指燕雪的肚子: “师姐的伤势好些了么?” 燕雪见时也指著自己的肚子,无光的眼球突然颤动了一下。 这次颤动,大概相当於三个沉默寡言的人在一起时。 自动生成一个点子。 此时,这个点子就出现在了燕雪的脑子里。 她突然拉上医馆的遮帘,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掀起来,对著时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绷带。 “正好要换药,时也君帮我一下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旁边的医女捂住嘴巴不是,姐,你? 时也有些愜愣,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好。” “嘻嘻。” 燕雪弯著眼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她在时也面前並没有太多拘束感。 毕竟比起现在还有绷带遮住大部分的部位,那天晚上的雨夜暴露更多,甚至还被握住了胸部。 医女拿来了伤药和新的绷带,时也麻溜的戴上手套。 “师姐,如果有什么不適就告诉我。” “嗯。” 从一旁医女的角度来说,时也確实很专业。 换药的过程行云流水,而且丝毫没有动手指油的意思,认真而专注。 这种表现也让燕雪微微勾唇。 没错,这就是她想让医女看到的,看到时也君的优秀人品,君子之德。 也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眼光。 拋开云思雨不谈,自己看上的人,怎么会差? “好了。” 时也为她换好伤药,燕雪才慢悠悠的放下衣服, “谢谢时也君。” “师姐太客气。” 云思雨那边眾人的閒聊依旧没有结束,燕雪见时也又一次发呆,便再度主动开口找话题: “时也君,我上次说要为你引荐一位武修老师,还记得吗?” “当然,这种重要的事情可不会忘。” “那你现在有空吗?” 时也闻言没有迟疑,对著燕雪用力的点点头,语气略带兴奋: “有空的师姐,可你的伤势—” “我的伤势已经恢復了许多,行走起来不碍事的,时也君要是有空,我现在就带你去。” “那好,师姐稍等,我去方便一下。” “好。” 时也借著要方便的藉口,来到了医馆茅房。 以杀养元悄悄运转,体內的血煞便开始无声转化,成为了浓烈的生机。 不在燕雪面前运功,是因为他知道燕雪的感知厉害。 他不想因为这种小小的失误而暴露! 回到医馆,燕雪已经整理好衣服等他。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后,便一起走到医馆的门口停下,站在屋檐下躲雨。 天上的雨已经下了很久。 这会儿非但没有停,反而有点越下越大的意思。 燕雪身上的伤口肯定是不能沾水的,但是让她用邪气去护体遮雨又不至於。 恰好时也之前从白府顺了一把雨伞。 时也看著自己手中的雨伞,略显尷尬的挠挠头,把伞递了过去: “师姐打伞吧,你身上有伤,不能淋雨。” “那怎么行,这本来就是时也君的伞,怎么可能让你淋雨,这样,我们一起吧。” 燕雪说话间已经稍微低了低头,然后朝著时也的身边靠去。 这一靠,几乎是依偎在时也身上的状態。 暖味,也在此刻悄然產生。 时也维持著自己碘害羞的人设,身体稍微僵了僵。 “那好吧。” 他没有再去拒绝,而是一手举起雨伞,一手楼住燕雪的肩膀,朝著雨中走去。 两人的样子,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 医馆里,因为云思雨的关係,不少人都在观察时也和燕雪的动静。 见两人一起亲密的离开,立刻有人跳出来: “师妹,你的小竹马和燕雪一起走了,你看看啊!” “对啊,瞧他们多亲密。” “这下雨天的,也不知道去干啥。” 听著这群人七嘴八舌,云思雨心中冷笑了一声:“一群白痴!” 心里虽然不屑於这帮人的无聊,但她脸上还是要露出强顏欢笑的神色,尷尬的摆了摆手: “时也和燕雪师姐应该是有事,他上次已经和我说了的。” “师妹你怎么老是向著他啊?” “就是,有些男人天生就薄情,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你可別被骗。” “你看他和燕雪,都快抱一起了。” 云思雨虽然知道时也和燕雪的情况,但被周围这些人语言轰炸了一通之后,心里也是烦躁的很。 尤其是看时也楼住燕雪的样子,想衝上去给那个混蛋两拳也是真的。 “各位,让我静静吧。” 用一句话打发掉大部分的人,云思雨终於迎来了片刻的安寧。 她搓著额头,想像了一下燕雪和时也在一起的画面不行了,血压有点上来! “都是为了以后,要忍!” 另一边。 说是去拜师,倒不如说是燕雪指著路,带时也在书院里雨中漫步。 两人一直打著一把伞,迈著小碎步,你不催,我不促。 他们穿过医科院,绕过了武院的大部分的区域,最后来到武院后山的桃庵前才停下。 燕雪指了指虚掩的大门: “时也君,就是这里。” 时也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写著【桃园】两个字。 院落看上去有些破旧,没怎么打理的样子,乱的程度顶多也就比白秋瓷的破院子强上那么一些。 时也把燕雪往前扶了扶: “师姐先进去躲雨吧。” “时也君就这么著急把我推出去?”燕雪打趣道。 “啊?” 时也依稀记得,之前的燕雪还是很含蓄的。 怎么几天不见,她好像变得主动了许多? 这种情况不太对劲,是不是云思雨和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燕雪察觉到时也的尷尬,立刻掩嘴笑了笑: “逗你的,跟我走吧。” “好。” 燕雪带著时也走进了桃园,刚一进门,时也就感觉到自己被两股气息锁定。 他假装毫无察觉的继续向前走去,刚走到桃园长廊的位置。 突然..· 轰! 一只巨大的蛤从天而降,衝击波气浪翻腾,吹飞了桃园里的落。 当烟尘散尽,时也才看到蛤上站著个约莫五十岁的瘦高大叔。 他身穿绣著桃的粉色长袍,一手抓著蛤背上的青铜炉子,一手抓著菸袋,眯虚著眼,打量起时也和燕雪。 燕雪此时已经躬身行礼: “燕雪见过羊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时也君,先生之前一直让我帮忙引荐一位有资质的弟子。 前阵子我与时也悄然相识,觉得他品行端正,天赋优秀,特此引荐。” “时也君,这位是羊怜生教习,他是非常厉害的剑道高手,做你的老师绝对没问题。” 经过燕雪的介绍后,时也这边同样躬身行礼: “时也见过羊先生。” 羊怜生继续眯著眼抽菸,表面上看似默不作声,实际已经和心意相通的蛤聊了起来: “羊怜生,这小子—不就是你那天看中的那个?” “我知道!” 蛤在心里搓了搓自己凹凸不平的下巴: “不过这小子和上次比起来,感觉上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细说。” “上次见到这小子时,他整个人的杀气都快要溢出来,就像是一团充满煞气的红雾, 完全没有道理的凶房。 但现在,他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反而泛著一股怪里怪气的生机,好怪!” 第55章 金蟾吞天 第55章 金蟾吞天 蛤蟆的描述让羊怜生有点异,他们一人一蛤在一起那么久,自然不会认为是蛤看走了眼。 金蟾乃神兽,天生聚財、辟邪、破障之能,所以它才能一眼看穿时也的底细。 上次它就一眼看出时也身上那种浓烈的血煞和杀机。 这次却没了杀气,確实很怪。 “如果你当时的感知没错,那他应该杀死过很多人,现在大概率是耍了手段,燕雪这丫头,怕不是被这小子骗了!” “对对对,小燕子被骗不打紧,就怕被骗了还帮人家数钱。”蛤附和道。 “不过蛤,你看燕雪那个眼神,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你別慌,我看看啊——喷,小燕子命犯桃,神泛情丝,丸辣,没救啦!”蛤的语气非常夸张。 羊怜生在这个时候很严肃的抚了抚鬍鬚: “蛤,你也知道的,燕雪是我带过来的,从小看著她长大,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 “那是自然。”蛤双手环抱,点点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燕雪一直木訥的很,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喜欢上男孩子,对吧?” “对的。”蛤再次点头。 “你看,现在燕雪情丝已定,我要是把两人强行拆散,是不是特不地道?” “太不地道了,兄弟!”蛤再次认可。 听到蛤的赞同,羊怜生越说越来劲: “燕雪是咱哥俩看著长大的,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肯定不能隨意拆散。 咱两又都知道这小子有问题,是不是应该把他招进来,带身边,严加看管,好好教导,免得他负了燕雪?” “嗯,是这么个道理。”蛤又一次点头。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收为弟子,一来避免燕雪伤心,二来也能给予这小子正確的引导,让其改邪归正。 当然,我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我再不教出內门弟子,就要被书院开了。 一切都是为了小燕雪,蛤,你是懂我的吧?” “羊怜生,我可太懂你了,你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形状的屎。” 一人一蛤用心灵世界尬聊了半天。 但在燕雪和时也的眼里,那就是长辈深刻的凝视。 因为看的时间太长,以至於燕雪都有些心慌,认为羊怜生是看不上时也。 於是她主动握住了时也的手,举了起来,再次很认真的开口: “还请怜生叔成全!” “师姐?” 羊怜生看著燕雪焦急的样子,连称呼都改了,作为长辈,他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气: “喉。” 蛤也是一脸辛酸: “小燕子,你惨啦,你坠入爱河了!” 其实羊怜生担忧的不是燕雪坠入爱河这件事情。 秦国风气开放,男欢女爱,年轻人有爱慕之人很正常。 但问题是,他们面前的时也太放鬆,也太漫不经心。 显然,他不喜欢燕雪。 羊怜生很想提醒燕雪一下,时也並不喜欢她,但他又怕这样说出来会伤了孩子的心。 他知道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真是没道理的。 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一个眼神,一次接触,就喜欢上了。 燕雪没有常规的视力,她的喜欢,就是一团模模糊糊的喜欢,这才是最要命的。 情伤之苦,痛彻心扉! “小雪你身为內门弟子,这么著急忙慌,成何体统?” “怜生叔!”燕雪还是要赖。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行,喂,小子,你叫时也?” “你好,羊先生,我是时也!”时也抱拳躬身,依旧保持著自己的礼貌姿態。 和羊怜生打完招呼之后,时也没有就此停下,还朝著蛤鞠了一躬。 “还有这位蛤先生,你好。” 听到时也居然和自己打招呼,蛤先是一愣,然后瞪著眼,为自己的身份辩驳了一下“我是金,不是蛤蟆,我叫吞天。” 在听到蛤回应自己的时候,时也的心头一紧,暗道果然! 玄心书院妖兽和其他地方的完全不同,但凡是看上去厉害一些的妖兽,都会说人话。 那只大黑鸦,还有眼前的蛤,都是如此。 “抱歉,吞天先生。”时也很礼貌的和蛤点头道歉。 弄得这只大蛤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嘴角上翘,然后戳了戳它背上的人: “羊怜生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都知道叫我先生。” 金蟾这种生物虽然逼格很高,智商可能也不低,但情商方面就略微捉急。 居然被时也一句简简单单的“吞天先生”吊到歪嘴。 “一句先生就把你屁股哄歪了?没出息的东西。” “滚!” 羊怜生从吞天的身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著时也,顺手抓了抓自己的腋下,然后敲起菸袋灰: “时也同学,我听闻你在琅琊穀雨夜奔袭,救了燕雪,可有此事?” “確有,时也不敢居功。” “我与燕雪关係非同一般,你救了她一命,我自然也得承你的情,她又说你品德优秀,可有师承?” “先生说笑,我才刚刚来到书院,笨拙的很,未有武修师承,但医学方面———” “只要无武修师父便无妨,你若愿跟我修行,便算入了我间派,称呼我为老师即可。” 时也对拜师武修找靠山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牴触。 之前还会因为血煞的问题纠结,但现在有了以杀养元决,血煞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所以根本无需迟疑,直接点头应声: “老师!” “好,今日起,你便是我羊怜生的大弟子。” 时也:??? 大弟子? 时也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羊怜生,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燕雪。 燕雪稍微歪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时也君你不用多想,怜生叔真的很厉害,他没有弟子绝对不是因为实力的问题“ 卫“那是为何?”时也小声问道。 “主要是因为怜生叔性格孤高怪异,放荡不羈,不太合群才导致的。” 不合群?好事啊! 时也就喜欢不合群的老师,而且是越不合群越好。 “这样啊,反正有师姐的引荐,相信师姐。” 听到时也这么说,燕雪再次露出笑容。 两人的对话多少有点没把羊怜生放在眼里的意思,间男摇了摇头: “唉,这丫头,没得救了。” “既然时也君已经成为怜生叔的弟子,我也该功成身退了,怜生叔,时也君,你们聊,我先告辞。” “行,丫头路上慢点。”羊怜生挥了挥手。 “师姐慢走。”时也拱手。 不过燕雪刚走两步就突然停下,又转身折返: “师弟雨伞能否借我一用?” “哦,当然可以,我给忘了。”时也连忙递出自己的雨伞。 “多谢。”燕雪笑著接过雨伞。 她的笑容很温煦,不似云思雨那样艷丽,也没有白秋瓷那样傲娇,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借雨伞这件事燕雪当然是故意的,她从来都不蠢,相反,她比大部分人都要清醒和聪明。 这份聪明除了体现在修炼上之外,也体现在她的情商上。 不是只有在人群中左右逢源才叫情商。 能够清醒的拒绝无效社交,虽然平淡却不得罪人,永远清醒的前进,並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也是高情商。 燕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至於对错. 没关係,人生於我,本就是一场豪赌而已。 “那我就先走了,时也君,有事再联繫。” “好的,师姐。” 双方目送著燕雪离开桃园,时也和羊怜生的目光才重新对上。 这对名义上的“师徒”,开始了一阵沉默的对视。 和之前的和谐友善不同,此时他们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好像刚才时也的礼貌问候,蛤的憨厚转场,还有羊怜生的主动示好。 都只是在演一齣戏而已。 让原本的氛围调和,让燕雪感觉不到异常。 燕雪走后,无论是时也,蛤,还是羊怜生,都无法再把那份和谐继续偽装下去。 最终还是羊怜生率先开口: “燕雪原本是赵国商人之女,於韩国行商时遇了祸事,才被我带到秦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透露许多信息。 也对时也解释了自己与燕雪之间的关係,有点像是刻意为之? “老师是何意?” “作为叔父,我不想看到燕雪受伤。” 时也知道这是一句提醒,也算是一句警告,但不可否认,这句话又让气氛陷入了沉默。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回应: “师姐是很好的人,確实不应该再受伤。” 时也的这句话,也是话里有话,是对羊怜生的妥协,也算是暗暗对燕雪的承诺。 毕竟燕雪本就是他打伤的。 能够读懂这层意思的人不多,羊怜生算是一个,他满意的点点头,僵硬的气氛瞬间鬆弛: “那就好,来,入我间,得先换衣服!” “是。” 时也跟著羊怜生走进桃园居所,一进门,就被那红底白的大红色长袍镇住了! 时也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羊某以桃剑士自居,吃的是桃宴,穿的桃衣,喝的桃酿,用的桃剑。 即入我门,也当尊我间派之威名,闻名,知其人,便是我派的规矩,只剩这一件了,搞快点!” “你让我穿这个?” “有何不可?” “我时也今天就是从这桃山上跳下去,摔死,这辈子练不了武功,也不会穿这么离谱的衣服!” 羊怜生撇撇嘴,对著旁边挖鼻孔的蛤努了努嘴: “我间派除了剑法通玄,还特別善驱灵兽,吞天便是我的灵兽。” 五分钟后铁骨錚錚的时也同学,终於穿上这身极为惹眼的大红底色白玫瑰长袍。 对著羊怜生躬身行礼; “还请老师教我通灵召唤!” 羊怜生戳了戳蛤: “你看,我就说男人都吃这一套。” 第56章 通灵召唤 第56章 通灵召唤 面对羊怜生和蛤的,时也只能默不作声,装没听见。 讲道理,他前世今生加起来,就没有穿过这么骚包的衣服,不过为了修行奴驭灵兽的法门,这点牺牲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羊怜生知道一些时也的底细。 拥有能够开山碎石的招式,初入学院就能联络黑鸦的身份,和阴阳神棍直至深夜的交流。 还有能够进入武安君府,从白秋瓷身边活著走出来的医术。 这些东西要是摆到明面上来谈,每一项都经不起推敲,都可以被怀疑。 但羊怜生並没有那么做,只是突然对时也说了一句: “时也,每个人都有秘密。” 时也看向羊怜生,仔细琢磨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羊怜生却继续开口: “我这老头子,可不似燕雪那样纯真,我知道你有修为在身,功法可须改修?” 功法是修行者的底子,是一切的基石。 很多修行者最开始都没有顶级功法,遇到更好的功法之后,转修功法也是常见的情况不过白起已经將《以杀养元》教给了时也。 这套功法时也虽然没有在七星情报中出现过,也不是那些名动四方的传说神功,就比如书院矩子录,遁甲天书,武帝经之类。 但时也觉得《以杀养元》已经不逊色於那些功法,而且和自己极为契合。 所以·. “弟子的功法不差,且非常契合,所以不想改换。” “行,既然你已有决断,那我也不再多言,答应教你通灵之法,你且听好。” 时也一愣,他本以为学习通灵妖兽的方法会很困难,大概率是要经歷羊怜生的重重考验。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什么情况? 愣神间,羊怜生这边已经开始传教口诀: “晨露为媒,拈一笑,心有灵犀,万物相通,云开见月,草木传音,心灯照影,灵契自成—.” 时也將口诀一一记下,但並不了解其中的具体意思。 羊怜生这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说道: “这套功法名为《月华唤兽》,是我间派早年间无意之中获得,但其通灵妖兽的难点,从来都不是什么口诀,功法。” “那是什么?” “妖兽真名。” “真名?” “只有知道了妖兽真名之人,才有与之契约的资格。” “难吗?” “不难。” “原来如此。”时也眉点头,他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但现在没有证据。 “好了,今日你已入我间派,答应你的我已做到,我也希望你答应我的不要食言, 明日修行可来桃园,我教你剑术。” “是,多谢老师。” “去吧,我要去喝酒了。” 羊怜生翻身跳上蛤,时也还以为对方会来个登天一跃之类的操作。 却没想蛤打了个气泡隔,它脚下的土地瞬间泥泞起来。 蛤和人一同沉入泥泞,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土遁之术。 在羊怜生消失之前,时也躬身行礼: “老师,时也告退。” 走出桃园时,天色已至黄昏。 没走两步,时也就见到云思雨在不远处亭亭而立。 看到时也,云思雨当即做了个鬼脸,撇著嘴,捏著嗓子: “呦!~这不是时~也~君~吗?” “呵。” 时也被她的语气逗笑,走上前去: “你的伤如何?” “没事了,今天只是装作很虚弱。” “那就好。” 云思雨一脸惊奇的看著时也这一身大红,上下打量时,嘴里还不忘发出“喷喷”的品鑑声。 时也有点受不了她的眼神,忍不住开口: “我这一身,是不是很奇怪?” “大红色啊,嗯~確实有一点奇怪,但帅也是真帅,就是有点过於惹眼了。” 其实云思雨的点评非常中肯,间派的这套红底玫瑰衣其实很好看。 只是过於张扬和惹眼,与时也平日里的性格完全不相符,才会显得很奇怪。 “唉,能看就行,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 云思雨知道时也这边会有很多事情要和自己匯报,沟通,当即撇了撇嘴。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要和我约会。” “上次不是才约过?”时也指的是那晚的夜会。 但云思雨对那晚可不满意,两人因为秦国和一统天下的事情,差点吵起来: “上次你光顾著和我吵架,也能算?” “行吧,那你说咋办?” 云思雨突然转了个圈,背过身,把双手倒著叠在一起,然后对时也勾了勾手: “跟我来吧!” 时也把手放上去的瞬间,就已经被她握紧。 两人一路躲著武院来来往往的人群,手脚的来到一间不算远的小別院里。 这里便是內门弟子的单独別院,只是比不上核心弟子的居所那样奢华。 別院装修並都很朴素,但云思雨为起加上了许多温馨的点缀。 比如掛在房檐上的风铃,还有一些她在集市里淘来的小娃娃。 “我住这里。” 云思雨刚把时也拽进自己的闺房,还未来及反映,时也就主动抱住了她。 云思雨证愣了片刻,立刻把头靠在时也耳畔。 她本就柔软的身体也变得如水一般,靠了上去。 之前看到时也楼著燕雪雨中漫步的酸意,已经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这种拥抱她根本拒绝不了。 “有心事吗?”没有了调皮和捉弄后,云思雨就是最了解时也的人。 “见到孟婆了,所以,有点想你。” 听到时也提起孟婆的名字,云思雨柔和的目光也变得锐利。 五年前时也被孟婆钉在三王山七星阁上那一幕,她永远不会忘。 没有什么特別重大的问题,只因一句“时也对她无礼”的由头,就罚了。 就像是人不高兴的时候,也会踢飞自己的鞋子,摔自己的筷子一样。 摆弄一下工具,有什么不可以? 时也就是七星的工具。 云思雨知道时也的性格有多严谨,他真的很少犯错,甚至不犯错,更不用说“无礼” 这种理由。 所以她也知道,孟婆的目標並不是时也,而是她, 她与时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再加上十四岁时情竇初开,离时也太近了。 孟婆,或者说七星需要她的屈服,也需要时也的屈服。 於是她屈服了,她跪在了七星阁的青石阶上,给孟婆磕了一天的头。 她也成为了七星的工具,同时,换来时也活命。 其实这件事对於云思雨来说其实没什么,她无法接受时也去死。 屈服於孟婆,至少可以让两个人都活下来。 这是云思雨可以接受的结果。 而且云思雨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自己生的太过艷丽,十四岁时已经锋芒毕露,还不知收敛。 是自己的锋芒给时也带来了灾难。 但她也知道时也不会这么认为,更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时也如今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意味著没有和孟婆发生衝突。 这让云思雨稍稍鬆了口气,拍了拍时也的后背: “好了,別生气。”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生气?” 时也想要把人鬆开,可云思雨却突然伸出双手把他环住: “別鬆开,再抱我一会儿。” 感觉到怀中的柔软,时也的心也跟著柔软了几分,重新把云思雨抱住。 “好吧。” “时也,我是怕你一生气把孟婆给杀了,那样没意义。” 时也听到云思雨这么说,顿时笑了: “这么看得起我?孟婆可是四境高手,当年打的我还不了手那种。” 云思雨一直靠在时也的怀里磨蹭,但提到孟婆当年打时也,她的目光阴冷了许多: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我们已经不是当年孩童,孟婆也已经年老体衰。 她的四境有多虚弱,七星里的人都知道,坐不住的是她,不是我们。” 时也点点头,他知道云思雨说的都是事实,如今的孟婆確实很虚弱。 这也是他產生杀机的原因。 “我之前確实有出手的机会。” “孟婆我来杀。” 云思雨的语气很平静,但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时也呼吸一滯。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对云思雨的实力產生质疑。 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既然云思雨提了,那就交给她: “好。” 听到时也答应,云思雨终於退去温柔,露出可爱: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死的很愉快,我会一根一根碾碎孟婆的骨头,抽掉她的脊髓—..” 时也盯著云思雨的眼睛,打断了她。 “別说了。” 时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曾经的云思雨也是与一般少女无二,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嚮往但如今却像现在这样,毫无避讳的说出“碾碎骨头,抽掉脊髓”这种话。 她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时也知道她不喜欢现在的左右逢源,不喜欢勤奋努力,不喜欢所谓的风姿卓绝,万眾瞩目。 她喜欢偷懒,喜欢躺平,喜欢吃甜食,喜欢虚度光阴。 愿意去做,不代表快乐。 时也可以把这一切都归於时代的错误,七星的错,孟婆的错。 但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又怎么了?你该不会觉得我搞不定孟婆吧?”云思雨不满的锤了他一拳。 时也没有暴露太多內心深处的情绪,甚至略显不屑的撇撇嘴: “別搁那吹牛逼了,不让你吹太多,是怕你翻车。” “呵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 时也趁热打铁,继续转移话题: “黑心的事情,你有没有新的头绪?” 提到黑心的事,云思雨立刻收敛表情: “黑心的问题不止是七星同心铃,那只是控制你的工具,根据我的调查,黑心里面还有一团公输家炼製物。” “阎罗做的么?” “是的,它作为替代性的动力源,是活的,会占据黑心的內部,让你受到同心铃的影响。” 活的? 时也按住了自己的心臟,心臟本来就应该是活的,但他的心臟並不一样。 他的黑心,只有一个框架。 原本应该是作为承载某个核心的外壳而存在,但核心却没了。 是七星的阎罗,为他炼製了一个活体核心。 这个核心会吸食他的能量成长,已经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寄生关係。 “解决的办法,有没有头绪?” “我已经查到十九年前,书院方面確实有过一次隱秘的生命计划,名为【黑渊】,但详细的內容我还没有接触到。” “黑渊———”时也重复了一句。 “你现在的问题有两个。” “哪两个?” “第一,是如何安全拔除黑心里的炼妖核心,第二,是如果清除了炼妖核心后,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替代它?” 第57章 今晚留这吧 第57章 今晚留这吧 不得不说,云思雨来到玄心书院后,在有关於黑心的问题上进度確实很快, 看来是了不少心思的。 但她提出的这两个问题,嗯— 时也可以说是一脸懵逼,完全没有认知和理解,更別提解决的办法。 看到时也憎逼的表情,云思雨抿嘴,突然伸头咬了一下时也的下巴。 “文盲,知识不够不要强行脑补,行不通的。” “文盲?你说我?”时也指了指自己。 “公输家和墨家的东西你都不懂,不是文盲是什么?你想的明白吗?你就想?” “好吧,你说的对。” 时也无奈承认,他確实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些事情只能循序渐进,或者等云思雨这边的调查结果。 “好了,我去做饭!”云思雨推开时也,拍了拍手。 “我还没有和你说白府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再说。”云思雨说著,已经繫上了围裙。 “行。” 走到了自己房间里的小灶台前,云思雨开始一边哼著歌,一边做饭。 时也默默的走到她身边,给她打起了下手。 两人洗菜做饭,各有分工,默契的程度犹如在並肩战斗。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种平静的生活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只是很难得到罢了。 “嗯!~”云思雨突然用力的点点头。 “又在那里脑补什么?” “哼,书院里的那些同学,要是知道他们的女神给你这个小医师做饭,你怕是没有好果汁吃!” “凭牛?” “喝喝,你不懂我的好。” 两人互相拌嘴的空隙,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 时也放好饭菜,盘腿坐下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云思雨在那里掀裙子,他立刻吼道: “云思雨你在干什么?” “脱衣服啊,天气有点热。”云思雨一脸理所当然的继续脱。 “热你不会运功调息一下?你当我是傻逼?”时也的表情很难绷。 “哈,还有运功调息这一说啊,我给忘了,没事啦,我们以前不都这样?” 云思雨终究还是把外衣脱了,只剩下底裤和胸衣,然后一脸无所谓的坐在时也身边。 “云思雨,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行为很幼稚。” 时也的语气有些认真,但听到他的话,云思雨盛饭的手却停了下来,也有点不高兴: “我想在最好的年华,让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听到女孩的宣言,时也莫名有些慌了神。 但这种微妙的气氛並没有持续几秒,云思雨又补了一句: “我就喜欢看你忍的很难受,又不得不忍的样子,小时也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厕所解决一下?” “你tmd真有大病!”时也忍不住骂出声。 “哈哈哈哈哈。” 云思雨则是捂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閒聊持续了一会儿,两人才吃上饭,时也开始和云思雨聊起了有关於白府的情况。 白起的传功,白秋瓷的特殊体质,还有孟婆的要求。 听到时也通过《以杀养元》解决了身体隱患的时候,云思雨同样面露喜色。 “武安君能传功给你,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確实如此,不过我能承得这份机会,说到底还是因为小姐,她在白府属於极为特殊的存在。 武安君对我的照拂,也是因为她的关係。” 听时也说到这里,云思雨夹菜的手指稍微顿了顿,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孟婆让你寻找神器的事情,你有没有头绪?” 听到云思雨问这个问题,时也不由得顿了顿,有些疑惑。 有关於武安君府的事情他已经说了很多,而且没有避重就轻的行为,按照他对云思雨的了解,不可能听不出其中关键。 “不是,云思雨,你没听出来我的意思?” 以她的敏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根据你的信息来看,神器应该在白秋瓷的手里,或者身上,这大概就是白起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时也闻言微微眉,倒不是云思雨说错,而是他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你吃醋了?” 云思雨一愣,然后突然坐直了身体。 “她一个平胸轮椅人,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觉得我需要吃她的醋?” “是啊,我也感觉你莫名其妙的。” 云思雨闻言只是低头看著自己的碗,从他们吃饭到现在,时也一共提了小姐或大小姐一共二十九次。 或许连时也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云思雨嘆了口气,没有继续白秋瓷的话题: “既然已经有了头绪,那孟婆那边怎么说?” 时也放下碗筷,开始说起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七星並没有给出明確的期限,而且这种事情本就急不来。 先拖著孟婆,给自己爭取发育时间全力修炼,儘量做到羽翼丰满再说。” “合理,燕雪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呢,时也君?”云思雨再次调侃。 不过时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抖了抖自己的大红长袍: “燕雪那边先打好关係吧,有了以杀养元之后,基本避免了被她发现血煞的可能性。 她给我找了一个叫羊怜生的老师,就是给我这身衣服的人,他穿的也很骚气,骑著个蛤。” “羊怜生?” “嗯,有他的情报吗?” 云思雨稍微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有关於羊怜生的情报: “羊怜生,高级教习,来秦国之前是韩国间派人士。 传闻这间派传承极少,但里面的剑客个个绝艺,亦是俊男靚女,说起来,你还挺符合的。” “他是韩国人?为什么要来秦国当教习?” “这就不知道了,我的情报网还没那么厉害。”云思雨摊摊手。 这个羊怜生確实和那两个普通教习不太一样,这点从他胸口的金丝玉牌就可以看出来“教习收徒有奖励么?” “有的,这是一套比较复杂的体系,和军部有关。” “细说。” “秦国军方需要书院的优秀学生,所以秦国分配了很多的教育经费。 学生需要进步,教习需要教导出优秀的学生,判定一个教习是否优秀,那自然是以教习之名。” 听到云思雨解释,时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对了,你对妖兽真名有没有了解?他教了我一手通灵术。” “妖兽的真名?那你得先找到愿意与你交流的妖兽才行。” 云思雨说话间,手指已经开始结印。 【真名为引,心有灵犀】 结印完成的瞬间,一股真气从她身上流出,渐渐聚集在她面前的茶杯里。 突然嘎嘎嘎! 黑鸦的脑袋硬生生的从茶杯口钻了出来,赫然是之前给时也送信的那只。 “不是,你也有?” “通灵兽这种东西,我有也很正常啊,相信你未来也会有的,要努力啊,时也同学。” 云思雨拍了拍时也的肩膀,继续捂嘴笑。 时也一拍大腿,就要起身: “好了,饭也吃了,话也说了,我得回去了。” 但云思雨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硬生生把人拽了回来: “今晚留这吧。” 时也:?? 感觉到时也的异,云思雨同样目光闪烁。 她也没想到时至今日,时也可以一脸坦然的和另外一个女生睡在一起七天。 却因为自己要求他留下,而异样的看著自己。 “今晚留下吧。” “不合適吧,万一有人过来——” “陪我。” 时也知道,这个要求对於他们两人当下的情况来说是有一定风险的。 但他无法拒绝现在的云思雨。 “好。” 听到时也答应,云思雨顿时眉开眼笑: “有人来也不怕,到时候我肯定把你藏好,嘿嘿!” 时也有点无语,但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两人又回归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状態,其实对时也来说也一样,只有在云思雨的面前,他才可以毫无保留。 天色稍晚,时也便被云思雨推去洗澡。 站在浴室的门口,时也有点迟疑的看著云思雨: “你不会半路进来的吧?” 听到时也这么说,云思雨一脸不屑: “喊,时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別有魅力,特幽默?” 听到云思雨的回答,时也才半信半疑的走了进去。 当然还是正常的脱衣服洗澡,时也刚准备打肥皂,突然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打开了。 某人长长的头髮,像个大黑耗子一样溜了进来,身上只裹著一层浴巾。 时也一慌,肥皂直接被他从手中挤飞出去: “你不是说你不进来的吗?” “我说过吗?你仔细想想?” 时也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他下意识的捂住额头,这狗日的一句话都不能信。 “不对,云思雨这里这么多水汽,你的伤———” 时也话刚说到一半,云思雨突然把浴幣扯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肚子上的伤口: “这是秦国医科院刚刚研发出来的防水伤贴,感觉效果还不错!” 不过时也这会儿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他看著眼前的玉体,耳朵嗡嗡作响。 水雾氮盒中,云思雨的头髮渐渐被淋浴浸湿,黑直的长髮湿漉贴在颈侧和胸前。 刚好遮住了某些关键位置,但那水滴状的形態根本掩饰不住。 云思雨见到时也张著嘴巴站在原地发呆,很满意勾了勾唇角。 然后在时也震惊的目光中云思雨躬身捡起了肥皂,走向他。 淋浴的水幕似乎隔开了两人,直到云思雨正面將时也环住,手中的肥皂开始摩他后背。 “我上次说了的。” “说,什么?”时也舌头有点打结。 “我说,下次洗澡的时候,我主动帮你搓背,你只需要说一声谢谢就可以,你说谢谢了吗?” 感受看那一寸一寸的柔软,时也感觉自己的內心都在颤动。 此时他有点神志不清的回了一句: “谢谢。” 第58章 確定彼此的心 第58章 確定彼此的心 “时也喜欢这样吗?” 云思雨的调侃实在太过分,时也这个时候也只能保持沉默,顺便稍稍感受一下她的温柔。 过了一阵子,时也实在有点顶不住了,才开口: “云思雨,我也是个正常人。” 此时已经来到时也身后的云思雨突然停下动作,她鬆开手,把脑袋顶在时也的后背, 压低了声音: “对不起” 时也听到了她突然的哭腔,也感觉到了她隱藏在淋浴里的眼泪,整个人瞬间清醒: “云思雨,我没事的。” 云思雨从身后將时也抱住,抱的十分用力: “时也,等我杀了孟婆,解决了黑心,我们就回楚国找个小农村种地,给你生几个宝宝好不好?” 他们,能回得去吗? 就他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来说。 他们杀死书院內门、核心弟子,官员子弟,窃取和出售秦国军事情报,功法、科研信息,暗杀科研人员。 这还只是一切的开始,未来只会更多。 秦国,黑冰台,七星,其他列国,能放过他们吗? 所以,早就回不去了。 云思雨明明能杀常进,时也为什么要插手? 只是因为他怕云思雨脑子一热,整一出什么“所有的罪孽我来承担”那种事。 如果已经没有退路,前方又是深渊。 那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和云思雨一起跳下去。 时也稍微握了握拳头。 “好,等事情办完就回楚国,找个小农村,和你生几个宝宝———“ 等两人回到单人小床上时,云思雨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今天不止云思雨,连时也都没在顾忌身上的衣著,两人就这么隨意的躺在床上。 似乎,这本就该是他们应该有的样子。 这会儿,时也正抓著云思雨手臂上的红点一阵猛看,凝神屏息,丝毫没有注意旁边就是兔兔。 “这个就是守宫砂?” “嗯。”云思雨点点头。 “它到底什么原理啊?”时也对於这种东西很好奇。 “公输家的產物,是妖血炼製的,破身就会散掉。” 云思雨语气有点慌,因为她有点担心时也过界而且时也忍不住的话,她是不可能拒绝的,到时候两人的结果就只有一起死。 虽然她的愿望是和时也一起平静生活。 但如果他们死在了一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可以接受的选择。 “时也你?” “这东西能不能作假?” “啊?”云思雨一愣,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时也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片红霞。 对於时也的提问,她还是认真思考了片刻: “恐怕不行,这东西一体双生,我身上一份,七星阁一份,如果我破了身,七星阁的那份也会散掉。” 听完云思雨的解释,时也用力点点头。 三王山七星阁。 距离秦国咸阳几千里远,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弄虚作假確实有点太难了,可行性不高!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说来说去,还是得杀孟婆! “算了,睡觉吧。” 云思雨趴在时也的身上,如同小奶猫一般的“嗯”了一声。 其实她今天挺开心的。 至少確定了时也的心意,確定了他没有把她当成以前的那个小女孩。 只是有点可惜。 “时也,如果你想要的话——” “不必。” 云思雨话没说完就被时也打断,他的表情有些森然,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来咸阳只为了办三件事,七星,我,你。” 云思雨知道时也已经有了决断,而他决定的事情,自己只要全力支持即可。 “修炼。” “没错,我要儘快修炼好秦国的体系,掌握秦国武修技能,拥有合理的秦国身份后, 才更容易做事。” “那你准备展现出什么样的天赋?” 云思雨是最了解时也的人,大部分时候,时也只会展现出当前环境下需要展现的天赋因为在七星那样的环境里,绝顶天赋並不会增加自己的生存机率,甚至有可能让自己早点死。 那时也的天赋到底有多高呢? 大概就是云思雨见到的所有书院天才,包括她自己,都不及时也的地步。 可以得到武安君白起认可的水平。 “绝顶天才。” “啊?这与七星的计划並不相符吧?他们的意思是让你潜伏在白府,伺机而动。” “如果我被武安君看重呢?” “这倒是。” 时也知道云思雨一个人並不容易,她看起来不错,只是看起来而已。 分担和合作,都是应该的。 两个人联手,才有更高效率,更大的作用。 “被武安君看重,自然要有著与之应对的天赋,到时候我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展现实力,踏入书院內门弟子圈层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和我一起?” “不是。” “那是什么?”云思雨有些好奇。 “与你爭锋。”时也说出了想法。 云思雨的聪明,自然能明白时也的意思。 他们两人联手绝对不是好事,这不符合书院扶持她的意向,也会引起很多师兄弟的敌意。 但如果两人爭锋相对,存在竞爭即使大傢伙嘴上说不好,心里绝对是支持的。 “好主意。” 就在两人准备聊一聊接下来的具体细节时,云思雨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篤篤篤。 臥槽,真来? 时也心头一惊,看向云思雨的时候,云思雨也在看著他。 两人的眼里都是同样的三个字:怎么办? “谁啊?” “云师妹,是我,我可以进来吗?”燕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思雨和燕雪的关係以前就很好,本来晚上就经常閒聊,討论修炼和战斗上的问题, 甚至切磋。 而且因为上次她提及时也的问题,两人关係又近了一步。 所以燕雪这次旬末出院,也是想来和云思雨聊一聊时也。 “啊?师姐,我已经休息了,恐怕不太方便。” 虽然是单间,但她的房间不大,以燕雪强大的感知来说,只要动静稍微大一点,燕雪肯定会发现。 她直接按住时也的头,把人塞进被窝里,然后把时也的衣服塞进床底下。 “这样吗,我是想和你聊一下时也君的事情。” “时也,额,他怎么了?” 明明是云思雨的回答,却让站在门口的燕雪微微一愜。 她刚才感觉到了时也君的气息,很微弱,但应该不会错! 盯著云思雨的房门,燕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算了,师妹早点休息吧。” 两人在屋里听著燕雪离去,云思雨忍不住给了时也一拳。 “师姐她发现了!” “嗯,应该是。” “时也,都怪你!”云思雨开始甩锅。 “这能怪我?是你让我来的。”时也一脸的异,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让你来,没让小时也站起来!”云思雨也是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时也:??? 刚才那种情况不充许?没这个道理吧? “算了睡觉。”时也侧过身子。 “你转过来。”云思雨某人不想说话。 “你快过来,你再不过来我打它了!” 时也:???? “云思雨!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想让你过来抱著我。” “那你晚上老实点。”时也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云思雨蹭了蹭时也的肩膀: “嗯~我儘量。” 第二天清晨因为要掩人耳目的缘故,时也和云思雨都起的特別早。 云思雨像妻子一样,为时也穿上了那件红色大衣,然后再临走时,垫脚在他脸上“波”了一下。 “去吧,时也君。” 时也低头看著云思雨,突然躬身回吻了一下她的唇。 “遇事不要头铁,打不过就跑。” “你也是,打不过,就想想我。” “嗯。” 时也渐渐在云思雨的视线里消失,女孩伸出自己的指腹,轻轻摩著嘴唇。 她在走神和回味,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他们的路布满荆棘,但只要时也有信心,她必定奉陪到底。 时也离开云思雨的小院后,稍微辗转了一下,才来到了医科院。 顶著许多人异样和审视的目光,时也硬生生把医师课上完,没办法,间派的衣服確实太离谱。 下了课,时也正常的与师兄阮星閒聊了几句,然后才与之告別,示意自己要去练武。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不过时也没有和按照昨天和羊怜生的约定,下了专业课之后,就去桃园隨他修行,学剑。 而是一路辗转,来到了书院报到处。 时也一来到这里,那只树顶上抱著翅膀正在休息的巨型黑鸦就有所感应, 眼睛上的镀膜晃动了几次,黑鸦突然张开了遮天蔽日的双翼,扑扇扑扇了两下才收起来。 它低头看向地面身穿衣的时也,狞笑了一声,张口就骂: “你tmd终於来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傻b会回来找我! 讲真的,时也是真不太愿意和这种没礼貌的傢伙讲话。 但这只鸟对於他来说,確实有些特別。 “我不明白黑鸦先生为什么一说话就骂人,到底是谁教你的?” 黑鸦不以为意: “你不知道学习其他语言的时候,下意识的最先学会的就是骂人吗?” 时也一愣,回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就像他们无师自通“fku”,而那些外国人则是张口就来“傻逼”。 一时间,他居然无法反驳! “好吧,我今天来是想问黑鸦先生一件事。” “傻唄,说吧。” 时也突然躬身行礼,微微眯起眼睛: “黑鸦先生的真名是什么?” 第59章 花间学剑 第59章 间学剑 听到时也的询问,黑鸦镀膜的眼睛突然张开。 黑瞳凝视著地面的时也,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一样。 “呵,你可知真名,对於妖兽意味著什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作用,但我想应该是有著非常重要的意义,比如关乎灵魂,精神,生命等等。” “既然知道,你还敢要?” “想要產生羈绊,就得承担受伤的风险,这一说法,可不仅仅是用在男女之情上,黑鸦先生。” “什么意思?” 时也的回答依旧礼貌和漫不经心。 而黑鸦到了这等时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没再说脏话。 “黑鸦先生,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黑鸦感觉时也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想要把这场对话的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中。 “自由是我的提议,不是你的。” “那又如何呢?” “你对公输家炼妖根本一无所知,服从於我,我帮你找到心臟的问题。” 时也根本不为所动,双手从衣下伸了出来,摊摊手: “那就是没得谈嘍?” “什么意思?” “走了。” 黑鸦见到时也转身,眼球上的虹膜下意识闭合了两次,心中不可思议。 这不对啊? 他不该继续留下求自己吗? “等等。” “黑鸦先生还有事?”时也回过头。 “你知不知道—” 时也直接打断施法: “不知道,我只知道黑鸦先生需要我。” “哼,傻逼!” 一场人与妖的对话不欢而散,但时也並没有强求什么,多年的经歷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舔狗是不得好死的。 不管是舔组织,舔势力,还是舔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主动权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即使失去,也要保持微笑和心存感激从黑鸦那里离开,时也便朝著桃园走去,只是途径墨院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燕雪。 “师姐。” 听到时也的呼唤,燕雪下意识的张开嘴,脸上喜色一闪而过。 “时也君。” 但隨后取而代之的,却是明显的晦暗和愁容。 “你,来了。” 几名围在燕雪周围的墨院弟子上下打量著时也,看著他夸张的红衣,几个女生忍不住捂嘴笑道: “这个就是救了燕雪师姐的时也?” “他拜了间派唉。” “是燕雪师姐叔叔的弟子,这下一家亲了。” “挺帅的,不过羊教习似乎很穷。” 时也走到燕雪面前时,表情略显僵硬,昨天晚上的情况確实有些尷尬,而且他也不可能要求燕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昨天晚上—” “云师妹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时也君不必担心。” “这样啊。” 云思雨做事縝密,即使知道燕雪大概率不会说什么,但她依旧会和燕雪提前沟通,避免翻车。 可问题是,云思雨自己来做这件事,真的好吗? “时也君是要去怜生叔那里修行?” “嗯,医科的课程刚刚结束,是该去老师那里学武了,师姐要一起去吗?” 燕雪闻言,內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有事,时也君自己去吧。” “那好。” 两人之间的尷尬始终挥之不去,时也也没有继续逗留,自找没趣的意思。 可见到他离开,燕雪的表情却比之前更加晦暗。 以至於身边的同学都有所感觉: “师姐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没事吗? “对啊,之前你聊起时也同学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 “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面对周围七嘴八舌的询问,燕雪摇了摇头。 “没有吵架为什么这么僵硬?” “就是啊?” “因为他和云师妹的关係,我——” 燕雪明明是这几个墨门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唯一的三境高手,却被几个姐妹逼到墙角扣手指头。 “云思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別怕她啊!” “是啊,她整天周围绕著一圈人,哪有我们师姐温柔体贴,还专一。” 燕雪嘴唇动了动,表情比刚才更黯然。 因为她知道,云思雨在时也的面前除了古灵精怪,也可以温柔体贴,更可以专一“ “我—” “光只是看著不行动,迟早有天会后悔的。” “师姐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燕雪愣了愣,是啊,明明她之前才確定了想法和心意。 可为什么见到云思雨和时也在一起,还是会那么的患得患失,难过,甚至愤怒呢? “师姐,加油啊。” “对,相遇不一定有结果,但相遇一定有意义,冲。” “抢了她的小竹马,气死云思雨!” 燕雪被身边的几个姐妹逗笑,不过她此时的心情確实好了许多。 “谢谢,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患得患失,而是直接起身,同样朝著桃园的方向走去。 桃园里。 时也到的时候,羊怜生已经斜靠在桃树下,喝酒等候。 感觉到时也的靠近,羊怜生那眯著的眼睛才微微睁开: “来了?” “老师。” “以前有无学过剑?” “学过,但不算精通。” 时也实话实说,他接触学习过几乎所有类型的武器,当然也包括了剑。 但作为刺客,剑是很不適合的武器。 太大,太显眼,具备明显的武力特徵,这是不符合刺客行动的东西, 所以时也一直都没有什么真正的主战武器,使用最多的,其实是偽装成医疗设备的金针。 “伸出手来,我看看。” 时也闻言伸手,羊怜生扫了一眼时也的手掌,微微点头: “五指修长,劲力丰满,可。” “手掌也有要求?” “那是自然,我《间剑诀》以为意象,化柔美为锋芒,天赋资质缺一不可。” “那,还请老师教我。”时也躬身拱手。 “今日让你来,本就是为了教你剑术,不过时也,你的剑呢?”羊怜生问道。 时也顿时愣了一下,顺便看了一眼身上的衣。 不是,工作服这种东西都发了,打螺丝的工具不发吗? “弟子没有剑。” “没剑你练个屁啊?” “我以为老师会提供,老师也知道的,我以前是医科生,也没佩剑的习惯,更没钱。” 时也先把自己的老底交出来,学剑什么的可以,但是付费上班就不可能。 羊怜生嘴角抽了抽,表情略显尷尬。 其实桃园里以前確实是有几把剑的,只是他太穷,就拿去换酒了当然,身为老师,他还是要严正指责时也的,不然建立不了属於老师的威信。 “身为剑客,岂可无剑?” “可是老师,我听闻剑道高深者,早已经不拘泥於兵器实物,一草一木皆可为剑。” 时也把前世独孤求败的剑理说了出来,顿时把羊怜生镇了一下。 衣剑客低头思索了片刻。 鏘! 他抽出了腰间名为【桃】的长剑,轻轻一盪,剑气瞬间纵横。 许久,羊怜生嘆了口气: “若是內力真气经天纬地,一招一式皆可以真气削铁斩金,或许真的可以不需要再拘泥於兵器实物。 但这等强大的境界,我恐怕一生都无法企及,当然,我不行,你更不行!” 时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还给羊怜生弄感慨起来了,不过他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有点恼羞成怒? “老师。” “嗯?” “这剑,还教吗?” “你都没剑怎么教?想用我的?不可能,剑和老婆,恕不外借!” 时也撇撇嘴,突然折下一截树枝,放在手中比划了两下。 “那弟子先以树枝代替可否?” 羊怜生本想说树枝怎么行,却突然看到时也耍了两个剑,那种剑意荡漾的感觉,让他有些失神。 其实时也並没有掌握什么剑意,刚才的感觉,只是他对石子竹林剑意的模仿。 在白起的石子竹林里,这种程度的剑意隨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羊怜生不这么认为: “行吧,既然你有心学习,树枝也可先替代。』 “还请老师指点!”时也抱拳。 “那你看好了!”羊怜生起手就是一道剑气。 口中一边说,一边解释间剑派的招式: “第一式,含苞待露,起手以剑尖微垂,如苞低頜,蓄势待发。 剑意以静制动,藏锋不露,敌若轻进,则如蕾骤绽,一剑封喉。 第二式,风摇青荷——— 第三式,落英繽纷——· 第四式,残红映雪———” 羊怜生手中的桃剑越舞越快,锋芒毕露,和他之前那种懒散颓废的样子完全不同。 个人的精气神也达到了巔峰。 真气完全被蕴藏在剑身上,越是攻击,越是內敛。 到了最后,连观看的时也都忍不住绷直了身体。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会觉得这老小子—有点帅? 羊怜生收剑而立,一身桃衣无风自动,气度非凡,他扭头看向时也,开始讲解起间派的剑法特性: “我间派的剑法柔中带刚,看似优雅如赏,实则每一式皆可化为杀招。 借势自然,如隨风动,剑隨敌变,不拘泥於固定招式, 待到心境契合,持剑者心若止水,方能使出“非,剑非剑』的至高境界。 恰似带刺玫瑰,美则美矣,触之必伤。” 时也细细回味著刚才的那一套剑法,確实不凡,和石子竹林那种笼统的剑意不同。 间剑法的一招一式更为具体,直接,且有明確的杀招, “老师,厉害。” “不必如此吹嘘为师,身为书院的高级教习,厉害也是应该的,刚才剑法你记下多少?” 时也:嗯?多少? 第60章 师姐不简单 第60章 师姐不简单 又不难,还需要分几次记?没这个道理吧?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如实回答: “全记下了。” 噗!~羊怜生把刚刚喝下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年纪轻轻,切不可妄言,间剑术可不是一般剑术,学的慢不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才行,懂吗?我再问你一遍,学了多少?” 时也寻思著也不难啊! 他表情略显艰涩,撒了个谎: “行,既然你说已经学会了,去,耍两招我看看。” “是。”时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抓著手里的树枝,对著羊怜生虽然不常以剑为武器,但他確实掌握任何武器类型。 在持剑而立的时候,时也体內因为血煞而转化的生机盎然喷发, 那种气势上的骤然改变,让羊怜生有些震惊。 “这小子,好强的气———— 这时,后来的燕雪也已经站在了桃园外围。 她盯著持剑的时也,目光灼灼,却没有上前打扰。 时也本人也已经察觉到了燕雪的到来,但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手元生机而挥舞。 第一式,含苞待露——— 而燕雪则是著自己的手指,神情惊讶又为之悸动。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两人此时的心情,这种剑术技巧,真的是第勺吗? 可时也的剑势又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明明充满了衝击力,却毫无杀气流露,有种用大炮打蚊子的落差虑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当时也甩出最后一剑,浓郁的生机竟然让手中枝条生长出嫩芽。 这种自然能量影响现实的情况,简直不可思议。 时也收功调息,扭头看向羊怜生: “老师,我练完了,怎么样?” 羊怜生捏著菸袋的手指已经半天没动,至於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少的。” 羊怜生说的这些倒不是在挑刺,而是实打实的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主要还是因为时也用的是养元气,而非血煞,给人们“明白了,弟子会儘快改进。” 结束和羊怜生的对话,时也这边才將目光移向早就在一旁等候的e: “师姐。” 燕雪这次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 而是直接走到时也的面前,从他手中接过那根枝条,轻轻抚摸一芽。 “时也君的气好特殊,为何有如此强烈的生机?” “时也君的理由,还真是粗糙啊。” “额——” “算了,不问你了。”燕雪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师姐来,是有事吗?” “我没事,就来隨便逛逛。”燕雪歪了歪头。 羊怜生看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唉,女大不中留哇!” 剑术修行的时间远比他想像中要快的多,没办法,时也表现出来白刚开始羊怜生的想法是——【臥槽,我捡到宝了!】 之后是————“【臥槽,这货绝对是堪比云思雨的天才。】 最后是——【臥槽,这是我能捡到的宝吗?他是不是过来查我的扭头看向燕雪,这位温柔的墨家师姐在羊怜生走后,便开始毫不资贷。 “时也君果然是天赋异稟,绝顶之资,仅观看一次,就可以把i 不可思议。” “师姐过誉了,可能是我在剑术修行上比较擅长吧。” 时也谦虚了一下,燕雪却直接转移了话题: “时也君,刚才,对不起啊。” 突如其来的主动道歉,让时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师姐为何跟我道歉?” 燕雪想了想,然后开始认真的回答: “因为我应该为刚才的態度道歉,我也知道自己不该隨便发脾气, 和资格。 发展计划一坏。 但问题是,燕雪的態度过於直白,以至於时也竟然在此时產生了“师姐是个很好的人,不过我和云思雨的关係—..” 她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盖在了时也嘴边。 时也和云思雨的关係,她比大部分人都清楚,她也知道时也对自己青。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时也君可以先听我说吗?” “当然,师姐你说。” “时也君救我那一晚的情形,燕雪实在无法忘怀,经歷生死之后下一样的想法。 我身为书院寒门弟子,为大秦而战是我的责任,这无可厚非。 “勇敢也是需要累积的,我可能已经悄悄累积了好多年,刚好, 他突然有些佩服燕雪。 佩服对方的睿智,果敢,没有去做感情中的小丑,而是勇敢的站如果换做自己,他能够这样义无反顾的对云思雨表白吗? 这么多年了,他连一句喜欢都没说出来过。 “我可能,还不如师姐。” “是在想云师妹的问题吗?”燕雪突然道。 “嗯。” 见时也承认,燕雪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 “那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想法,时也君要听吗?” 隨即你就变成了环刚仕,变成了反派用巴。 而她的新欢就会扮演一个屠龙少年,把你这条恶龙,斩死於她的回时也君,这种情况,你能接受吗?” 听完,时也本来很轻鬆的表情,这会儿已经没了,绷著个脸。 穿越者被土著说破防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发生过,1 勺。 他不敢去想云思雨躺在別人怀里的画面。 一秒,一帧都不愿意去想。 他没感觉这是一个好笑的故事,甚至还默默握紧了拳头。 “时也君?” “师姐说的对,我接受不了。”时也確定,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比如现在,我猜时也君想要一只灵兽。 时也闻言一惊。 到了此时,他才回过神来,有些异的看向燕雪。 “师姐?” 时也突然觉得,这位柔和恬静的师姐,远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她依旧没有和云思雨爭抢的意思,而是用一番话把三人之间的关係勺走向。 依託,帮助,產生羈绊。 她没有站在云思雨的对立面爭锋吃醋,她是站在了可以帮助时也 第61章 夜瞳-井十三姬 第61章 夜瞳-井十三姬 时也盯著燕雪看了一会儿,突然拱手拜服道: “师姐好聪明,时也佩服。” 时也会去拜服他人,但他很少去拜服一个同龄人。 原因也很简单,看不上。 真正能让他入眼的同龄人,之前也就云思雨一个,这也是两人能玩一起去的主要原因。 但他现在对燕雪的佩服,却是由衷的。 燕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 “虽然得到时也君的夸奖和肯定会让我开心,但我还是希望,时也君不要把我想像成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 有心机么。 时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燕雪,配酿半响: “师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云师妹跟我说过,你这种说辞,属於发好人卡。”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师姐对我確实很有善意,时也心存感激。” 燕雪笑了笑,她没有过度逼迫时也什么。 也没有要求什么承诺,责任,就只是用纯粹的態度与时也相交而已。 在感觉到两人的关係明显比之前更为融洽后,她便立刻转向了主题: “时也君还是聊聊自己目前的困惑吧。” “我现在,確实需要一只灵兽。” “时也君有自己的目標妖兽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书院公输家的高手,不过可能需要比较高昂的费用。” 时也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有的。” “哪只?” “学院报名处的那只大黑鸦,我和它沟通过一次,但结果並不是特別理想,师姐有办法吗?” 燕雪闻言有些惊讶: “它可不是黑鸦,黑鸦都是小小的那种。” “那它是什么?” “梟!” “梟?” “对,梟是书院公输家早期为秦国军部提供的炼妖產物,以体型巨大,实力强悍著称。” “公输家,炼妖?”时也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心臟问题。 “对,就是用几种妖兽活物,或者妖兽器官进行的生物实验,合成。” 燕雪没什么保留,这些信息虽然没有公开,但只要时也进入书院內门,都可以隨意查阅。 在燕雪的认知里,时也进入书院內门只是时间问题。 “那为什么梟会是失败的產物?我感觉它明明很强大! “时也君,无论是公输家的炼妖產物,还是墨家的科技装备,最终都是要服务於人的。 梟確实是非常强大的生物,起步都有二境妖兽的力量,甚至更高,还具备飞行能力, 但它依然是失败品。” 作为一个穿越者,时也马上领会了燕雪话语中隱藏的意思。 “梟,不好用?” “是的,梟原本的设计,是用来进行黑冰台载人飞行作战,快速转移,机动需要等情况。 但炼妖后的梟却出现了诸多缺点,比如性格乖张、暴戾,骑士驯服困难,难以沟通, 甚至出现暴怒后吃掉骑士的情况。 再加上后来我们墨门的青铜隼研发成功,短距离飞行作战已经不再需要梟。 信使和侦查方面又有了更为小巧听话的黑鸦信使,梟这种生物无用武之地,就被彻底淘汰了。” 燕雪的解释很详细,至少时也不需要去做阅读理解。 不过他对那只梟还是非常感兴趣,因为它作为公输家的炼妖生物,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心臟有问题。 拋开能力不谈,单就这一点,都值得时也出手。 “报名处那只梟,为什么没有被销毁?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是公输家大师鑫迪的作品,陪伴了那位大师许久,直至去世。 书院方面念它与鑫迪大师感情深厚,又没有犯下什么明显的错误,就让它留下在门口敲钟了。” 这个理由· 时也想到了梟和他几次的沟通,情况很明显不似燕雪说的这么简单。 “我已经大概了解了,那师姐有办法搞定它吗?” “时也君心意已决啊,我本来还想劝劝你的,看来是没有什么必要。” “哈,如果很麻烦的话———..” “是很麻烦,但正是因为麻烦,时也君才会需要我的帮助,不是吗?” “师姐说的对。” 看著眼前笑盈盈的燕雪,时也无奈点头。 內心对燕雪的定位,已经悄然產生了改变。 在確定了契约梟的计划后,时也便不再提出自己的意见。 他对公输家知晓並不多,对梟的各类情况,习性也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听从燕雪安排就是最好的选择。 燕雪也没有著急行动,她先是带著时也前往书楼。 用自己內门弟子的身份,帮时也借阅了一本《妖兽图鑑·鸟类篇》,查看梟的信息。 【梟:又名夜梟,昼伏夜出,喜食鲜肉,但厌恶骯脏和嘈杂的环境,“晨露酒”浸泡过的鲜肉,是它非常喜欢的食物。】 从书中查看著梟的各类喜好,习性,时也对接下来的行动。 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不得不说,在云思雨没办法长期陪伴左右的情况下。 有一个燕雪这样的人作为助手,他办事的整体效率提升了太多。 时也合上书,下意识的看向燕雪,却发现燕雪正对著他微微笑。 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形容啊—— “师姐这样和我一起,不会浪费时间吗?” “你在看书的时候,我也是在看书的,没有浪费,而且我本就觉得和时也君在一起时,无论做什么,都不算虚度光阴。” 一番话把时也说的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点头。 “好吧。” 按燕雪建议,他们没有贸然行动,要等到晚上无人才是最適合的时机。 时也跟著她在书院里瞎转悠了半天,还顺便一起在书院食堂吃了个饭。 虽然没有什么类似之前雨中漫步的暖味举动,但两人閒逛半天,里面有没有燕雪的私心,时也也说不清楚。 到了晚上,两人携晨露酒浸泡的鲜肉,来到了书院报名处。 燕雪没有和时也一起,而是在远处停驻了脚步: “想必时也君会有一些特殊的秘密和夜梟先生交流,我就不过去了,希望时也君可以一次成功。” “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了我们就进行下一次的准备。”说这话的时候,燕雪已经笑著退后。 师姐,太有分寸感了! 时也揉了揉脑袋,突然有种云思雨给自己树了个大敌的感觉。 稍微整理情绪,时也手里拎著肉,独自一人来到了夜梟的脚下。 沉眠的夜梟立刻睁开眼睛,盯著自己脚下的时也: “傻逼东西,又来找骂?” “呵,夜梟先生不骂人看来是不会说话了。”时也走近了几步。 隨著时也的靠近,夜梟嗅了嗅鼻子。 浓烈的晨露酒香,混合著鲜肉的气味,已经钻入它的鼻腔里。 这种赤裸裸的低级诱惑,让夜梟有些恼羞成怒: “傻唄,我告诉你,就算是带著贡品,对我来说也是没用的!” “贡品?夜梟先生实在太会给自己加戏了,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时也说罢,隨手就丟了一大块肉到一边的树下,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他也不看夜梟,就这么盯著那块肉。 夜梟低头看了几眼时也,又低头看向地面的肉块,两只鸡脚忍不住来回的磨蹭,心里忍不住咒骂: “这狗日的人类为什么还不走?他不走我怎么吃?不行,忍不住了!” 时也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片黑影遮蔽,黑夜中的风,鸣鸣作响。 他知道是夜梟下来了,但他依旧没有抬头,甚至把目光从那块肉上移开,给夜梟空间。 夜梟巨大的身体落地,先是警了一眼时也,然后低下头嗅了嗅那块肉。 张嘴叼起肉块,“啊鸣”一口吞下。 稍微回味了一下那种感觉,夜梟的眼神里出现一抹迷醉。 这味道,让它回想起了曾经快乐的时候。 唔!~ 不过这点份量,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它下意识的朝著时也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它。 夜梟当场就要发火,时也却突然抬起手,缓缓把那一袋子肉放在了它的面前: “夜梟先生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吧。” 夜梟警惕的看向时也: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但却要站在这里为书院敲钟,每日忍受著来来往往, 嘰嘰喳喳的书院学子,想必是很辛苦的。” “你说这些好话,也改变不了你的目的,你想要我的真名。” 时也没有著急,循序渐进: “我確实想要摆脱妖心的控制,我也知道夜梟先生也被某种力量束缚,我们应该是能够帮助到彼此的存在,而不是互相敌对和攻击。” “哼,言巧语,我凭什么相信你?” 鲜肉泡酒代表著诚意,语言的退让代表著善意,展示弱点代表著诉求。 但这些不够,或者还缺少一样东西。 那就是力量! 足以让夜梟感觉到诚意的力量。 “我会让夜梟先生明確感受到我的意志!” “感受?怎么感受?” 时也朝著夜梟伸出手掌,这个动作让夜梟退后了一下,但迟疑片刻后它还是將脑袋贴了上去。 在手掌接触到夜梟的一剎那,时也心间的铃鐺,响了。 叮铃! 一缕血煞从时也指缝中钻出,直接流入了夜梟的脑海。 【六艺书绝-春秋】 夜梟的瞳孔里闪过了无数画面,有时也的,也有它自己的。 它不止回忆起过往的那些美好,更记忆起曾经点点滴滴的仇恨,甚至自已被炼妖的过程,都变得清晰无比。 夜梟一惊: “你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 “只是让夜梟先生更清醒罢了。” 夜梟低下头,表情晦涩的看著时也,沉默悄然展开。 这段时间很漫长,漫长到时也以为自己已经失败,夜梟突然伸出了巨大的爪子,抓在了时也手腕上。 爪尖逐渐刺入时也的皮肤,留下了疤痕,一道妖气顺著血液流入体內。 时也抬头望去,夜梟却已经突然飞起。 “哼!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贡品。” 呵,又是个死傲娇! 时也对夜梟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夜瞳-井十三姬。 “原来是只母鸟!” 第62章 不可以去嫖娼哦 第62章 不可以去嫖娼哦 和燕雪重新会面,听到时也的吐槽,燕雪忍不住解释“时也君是雌鸟不是母鸟,鸟类哪有用母的?” “额,抱歉,师姐。” 时也看到燕雪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虚,因为刚才著急拿下夜梟,他还是使用了血煞,甚至用了书绝-春秋。 不过看燕雪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察觉到的。 毕竟当时他和燕雪的距离很远, “已经搞定了吗?” 时也露出自己手臂上的爪痕,那是夜瞳给他留下的印记。 “虽然过程中產生了一些衝突,但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完成了的。” “时也君真是厉害。” “师姐已经夸过我很多次了。” 孤男寡女,深夜漫步,多多少少有点暖昧。 虽然名义上燕雪的实力更强,又是师姐,但时也同学还是主动把人送回了內门小別院燕雪还是没有过多纠缠,在临別时也只是轻轻的招呼一声: “时也君,下次见。” 便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没有什么白给现身,卿卿我我的情节,但却让时也实打实的得到了帮助,还有那种如沐春风一般的凝滯感。 这种凝滯感甚至让时也在燕雪的门口站了一会儿。 而燕雪本人就隔在门后,双手交叉在后背,靠在门上。 以她的感知能力,当然知道时也就站在门口没走。 但她並不会在这个时候开门。 无论对於时也,还是对於她本人来说,今天的接触都已经足够了,足够让时也回味她的好。 也足以让她自己消化一下对时也的情绪。 几分钟后,时也终究还是从燕雪的小院门口离开。 不过在路过云思雨的门口时,时也突然被人拽住了耳朵,硬生生的拉了进去。 “唉唉,你干啥?” 到了屋里,云思雨关上门,眼神不善的盯著时也: “又和別的女人鬼混一天,『哎哎哎,时也君,我是不是帮到你了呢”?” 云思雨有样学样的在那里模仿燕雪说话,一副醋罈子已经快要翻了的表情。 如果换作以前,时也高低是要和她槓上几句的,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云思雨: “这样子吃醋?” 云思雨的表情顿时一僵,时也没有拌嘴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突然走到时也身边: “时也,燕雪的性格不错,我觉得她还挺適合你的。” “—”时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云思雨。 他以前不理解云思雨在自己面前时,为什么总会那么的“作”和“白给”。 到了今天,经过了燕雪的提醒他才醒悟过来。 因为他没有给过云思雨安全感她的很多行为,只是想从细节中找到自己爱她的痕跡。 云思雨不断靠著自己的脑补,给他加分。 说起来,以前他还真是够糟糕的。 见时也一直不说话,云思雨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她的语气变得不再坚定,左右言他: “如果你觉得她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出手。 她能做到的事情我其实都能做,明天我们一起,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免得你小看我!” 时也突然伸手把云思雨楼进怀里: “云思雨,我是喜欢你的,一直都是。” 怀中的女孩愜愣,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已经等了好多年。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只是时也抱著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些,但知道和做到,总是不一样的, 內心的颤动让她冷静不了。 云思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时也额头: “时也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 时也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耐心的解释起来: “很抱歉,以前没有让你感觉到明確的喜欢,是我的问题。 今天和师姐聊了一下之后,我发现以前做事確实有很多不妥的地方,没有给你安全感” 云思雨本来听到前半句是很高兴的,但到了后半句的时候,她明显有些不舒服。 讲道理,她已经有点后悔和燕雪说那些话了。 “你怎么又提她?我在书院也是有很多人脉的!” “我知道你办事不差,但我现在確实需要一个助手,她的情况明显比你更合適一些。” “那你,今天晚上还留下么?” “不行,我有事要做。”上次还可以妥协,但今天的时也明確拒绝。 云思雨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而且昨天她已经不懂事一次,今天肯定不行。 於是她只能著嘴,低下头,开始了自己的茶里茶气“光说喜欢有什么用呢,一点表示都没有,到头来还不是要去找师姐!” 表示?时也沉吟了两秒。 突然间,云思雨直接被时也按在了墙上,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迅速闭上。 “唔?唔!~” 感受到炽热的呼吸和体温,等她回过神来,时也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嘴唇。 “就一下?”云思雨有点得寸进尺。 “你別太过分。” “你陪著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时也。” “抱歉,但今天真的有事要做。” 见时也严肃,云思雨也没有继续跟他调皮: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感觉有了燕雪之后,你都不怎么需要我了。” “有。” “借我点钱,如果有星冥石的话,最好也来点。” 伸手问女人要钱这种事情,时也是很少去做的,因为他拉不下来脸。 听到时也的要求,云思雨伸手一抓,自己的小荷包就飞了过来。 她先是用头撞了一下时也的胸口表示不满。 然后打开钱包,把里面的纸幣一把抓出来,足有两万多。 又从自己的小首饰盒里拿出一枚最大的星冥石,连同纸幣,塞进时也怀里。 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没问时也要钱去干啥。 只是最后叮嘱了一句废话: “吶!不可以去哦!” 时也闻言嘴角抽搐,眾所周知— 如果一个女生总是指责你不够努力,却又从来不给你钱,那她说的都是废话,不用听。 但如果她真的给你钱,那她说的废话也一定要听,因为她是真的爱你。 临走前。 时也深深看了一眼云思雨,感受著她的柔软,她的腰肢,身材,又看了一眼她那几乎没有瑕疵的脸。 回味了一下刚才指尖和唇边的触碰, 最终,时也嘆了口气,留下了一句云思雨不懂的话: “数值怪总感觉自己老有操作了。” 回到医科生宿舍,时也脱下了身上显眼的红色长袍。 在被窝里换上了夜行衣,一直等待,等待到所有人都睡著,他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静步走出宿舍,一路辗转,时也从后山小路离开书院。 又从另一边绕回了咸阳城內。 一路快步,时也来到了城西的一间小屋,这里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 但他人一到这,房间里就有了回应。 “王吉见过主人。” “免礼。”时也的声音依旧很冷,脸上还是带著那副招笑的土狗面具。 他跟隨王吉走到屋子里,然后看著王吉拉动安全屋书柜上的一本书。 咔! 一道暗门隨之打开。 “主人,这边。” 两人一起走近了暗道,穿过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略显简陋的实验室里。 罗玥—现在应该叫王玥的女孩,没有继续坐在篓子里,而是靠在椅子上。 和上次狼狐的样子比起来,今天的王玥状態已经好了许多。 身上装著简易的木製义肢,可以帮她勉强支撑起身体,让她坐起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时也一起进来,王玥连忙点头行礼: “主人。” “嗯。”时也的態度还是很冷。 他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王玥身上,因为他知道女儿是王吉的底线。 他需要让王吉好好做事,而不是在女儿的问题上胡思乱想。 “东西呢?” “额,这里,不过材料和星冥石很有限,我也做不出来太多——” 时也没有应声,只是从王吉手中拿过玻璃盒子。 “很好!~” 时也的语气终於有了波动,而且是满意的语调。 隨后,他拿出了从云思雨那要来的两万秦幣,还有一枚星冥石。 “这些,就是你接下来的研究经费,应该足够你支撑一段时间。” “是,多谢主人。” 这笔钱让王吉內心里有些振奋。 他不知道跟隨时也是不是正確的选择,但当时他已经別无选择,拒绝时也,就是死。 王吉知道这是自己的价值。 之后他按照时也的安排进入了咸阳,继续进行研究。 但就目前来看,时也挺穷的—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时也的正面反馈。 “好好做事,未来,只会更好。” 时也给王吉画了个饼,便直接离开了安全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书院。 回到书院里,他终於有时间去观察王吉给他的东西。 很小的一份星髓。 还是如同之前一样,一团活著的黑色物质,有点像是前世电影里的毒液,但没有那么强的延展性。 可即使如此,也足够不可思议。 作为穿越者,拥有前瞻性的时也深知这东西潜力有多大,也知道秦国未来对这东西的需求。 甚至於说,连秦国那波赫冰台细作,都没意识到这东西的真正价值。 时也觉得,巨型墨家义体与生物的共生连结。 將会诞生一个怪物。 机甲。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只要有了星髓,墨门就一定会尝试。 琅琊谷一役,不仅东西被他截胡,人也落入了他的手里。 现在,到了变现的时候了。 时也把星髓对准了月亮。 透著月光观察这种奇异物质的流动,口中喃喃: “怎么才能,合理的变现?” 第63章 天下还能统一吗 第63章 天下还能统一吗 时也没有秦国军方的路子,想要把星髓变现,他只能走书院的研发渠道, 而研发的类目,又分为公输生物科技,和墨家机械科技。 公输家生物科技方面,他现在唯一的眉目,就是夜瞳-井十三姬这只妖怪。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夜瞳被安排到书院门口敲钟,看大门,时也真不觉得它能够接触到什么高深的研发项目当中。 而且一只妖兽,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自己的研究室都没有。 你让它突然弄出来这样的高级產品,明显不现实,很容易被人戳穿。 公输家这条路线,基本上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墨门了。 燕雪是墨门弟子,云思雨也有著墨门的特立的入门资格, 但她们两人都是以使用墨门新型装备为主的作战人员,同样也没有参与墨门的研发项目。 强行上的话,还是不合理。 而且星髓这种东西拿出来,万一让燕雪联想到琅琊谷事件,那更是糟糕。 所以— 时也的脑子里闪过那撮绿毛。 其实他从了解到星髓的第一眼起,就感觉到这种东西和白秋瓷的能力非常相似。 只是白秋瓷的能力更为梦幻,而星髓这种东西趋向於实质化,更像是把梦幻变成了现实。 把东西和渠道隱藏在白秋瓷的能力之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果要走这条路,那就需要让大小姐走上前台!” 时也深吸了一口气,隨之而来的是嘆息。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很多人拖下水。 而且在未来里,他会把更多的人拖下水,就比如白秋瓷。 “大小姐啊,未来的你,会怪我吗?我想,应该是会的吧。” 时也默默念叻著,他知道,前方的路看似有很多选择。 可走著走著,渐渐就会发现自己只剩下了一条路。 那就是利己。 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別的路了。 “喉。” 看著逐渐消失的月亮,渐渐升起的太阳,时也再次嘆了口气。 “师弟嘆什么气呢?” 一旁的阮星已经起床。 这个时间点就起床,只能说医科院的师兄弟们,著实勤奋。 时也一边感慨,一边开著属於自己的玩笑: “没什么师兄,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太摆了,都没有好好的修炼。” 时也这里说的好好修炼,是他在七星时期几乎没有完整休息,每天在生死之间徘徊的那种情况。 他当时信念是什么? 没有,没有信念。 什么理想,抱负,一统天下,都离他太遥远。 他当时只是活著,想见云思雨一面,其他事情再说。 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天赋还不错,靠著一些先知先觉,和早慧才活了下来。 阮星闻言哈哈大笑了一声,丟过来一把新的牙刷: “师弟不必介怀,大伙都是一样的,就像是人生有三情,亲情,友情,人之常情。 偷懒这种事情,当然是人之常情了,谁还能没有偷懒的时候。” 听到阮星的劝慰,时也忍不住笑了笑: “师兄真这么豁达吗?” “害,男人,就该一起拉屎,一起刷牙,没什么大不了的,指不定哪天上了战场,你我就都没了。 你抢了云思雨我都没怪你,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哈哈哈哈,好好好,师兄说的是!” 时也大笑著起身,他突然觉得秦国书院的生活也不错。 只是时至今日他依旧疑惑。 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统一吗? 他的统一视角,总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但如果歷史出现了偏差,还会如此吗? 曾经的欧洲,非洲,美洲,中东,都没有统一。 而七国之间的仇恨,已经深刻到某些家族会铭刻在婴儿出生时的腕环上,在这种情况下,天下还能统一吗? 这个念头,太遥远了。 重新洗漱,时也隨大溜上了医科生的课。 放了学,他又一次来到桃园。 在和羊怜生閒聊时,这老帅哥得知时也居然真的契约了夜梟,忍不住自己的震惊和惊嘆: “你小子真契约了那只嘴臭鸟?它当年连副院长面子都不给!” 时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查看了一下伤口上,夜瞳留下的印记。 夜瞳不仅仅留下了自己的真名,还留下了这个印记。 但时也还没有尝试过召唤夜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功契约了夜瞳。 “老师,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很夸张了,你这种新人是不会明白的。”羊怜生盯著时也,一脸的难言。 不过有关於通灵妖兽的插曲也没有持续太久。 隨后时也就进入了正常的剑术修炼生活。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如此,期间燕雪也来找过时也一次,依旧是正常交涉。 临走前的那一晚,时也再次被云思雨拽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 第二天,时也来到桃园与羊怜生告別。 “老师,旬休的时间我就要去白府了,这段时间弟子不在,还望老师照顾好自己。” 羊怜生看看时也,同样也是笑呵呵的。 “好好。” 各怀心思的师徒,上演看师慈徒孝的戏码。 一直到日渐西斜,时也要离开。 “徒弟啊徒弟,你切记,有事就来桃园寻我,虽然我大事帮不了,小事也不想帮,但你切记,真有事了就来找我。” “老师的叮嘱,弟子铭记於心。” 这种劝慰有几分真情谁也不知道,时也甚至没有办法判断出羊怜生对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多少。 不过有著燕雪这一层关係,再加上羊怜生確实愿意教他剑术。 师徒关係还是可以很好的维繫下去。 又一次离开书院,时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就准备直接前往白府。 那里才是目前最为適合的修炼场地。 只是一出书院,时也就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在书院的对面,有几条野狗正在看著自己。 真不是时也敏感,有几条狗就神经兮兮,而是这些狗的眼神不对劲。 作为一名谍报人员,时也知道,那种眼神是明显有目標物的眼神。 只有监视,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態。 出现在人的身上很正常,但如果出现在狗的眼中,那就有点问题了。 这几天的学习,让时也对公输家產物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眼,是看错。 真的有人盯上了自己,而且是一个能驱使狗的人! 黑冰台影卫? 手法上感觉类似,但如果是黑冰台的话,不必那么麻烦。 所以什么样的组织会在这种时候盯上自己呢? 燕雪?应该不至於。 七星?他认识的七星高手中,没有驱狗的人。 红缎?红缎对他的情报很少。 用排除法一个一个的排除,想来想去,时也的脉络渐渐清晰。 如果说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能够完全暴露他身份的行动,那就只有一件事。 琅琊谷! 要是琅琊谷事件,那么方向就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被他带走的星髓创始人,罗嵐。 另外一个,就是被他和云思雨联手杀死的常家子嗣,书院法家核心弟子,常广卫的儿子,常进。 琅琊谷的事情已经被书院定了性。 但如果常家人不死心,要调查常进的情况,甚至寻找凶手,那就情有可原了。 这件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看著这些狗,时也的第一反应是不理会,继续朝著白府走去。 可没走两步,就有更多的野狗堵在路中间。 他们开始对时也释放敌意,甚至出现一些对时也狂吠的情况。 正常人看到这些拦路的野狗会怎么做? 能躲就躲,不能躲就驱赶。 时也也是这样子做的,但换来的结果並不是很理想。 这些野狗会刻意堵在某些道路的路口,一旦时也靠近他们就狂吠,也不管別人,惹得那些xy市民,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著时也。 因为只有时也靠近,会引起这些野狗的反应。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时也都只能默默换一条路。 他就这样无形中被引导著,来到了一个城南倒闭的纺织厂里,这里摆放著被淘汰的老式织布机,上面已经爬满了蛛网。 来到这里的时也,不出预料的等来了许多野狗。 甚至他在纺织厂的阴影里,察觉到了一些手持武器的人员。 但他始终都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那个驱使野狗的人。 “都到了这里了,还不动手?他们在犹豫什么?”这是时也疑惑的问题。 如果那个驱狗的人也在,他大概率会擒贼先擒王,直接把那人杀了! 但眼下这个环境·· 汪!汪汪!~ 思索间,一只杂种犬已经吐著口水朝时也扑了上来。 时也瞬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却將血煞完全收敛,生机盎然,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悲茫苍生的状態。 看著扑向自己的恶犬,时也身体原地不动,拳头突然上扬。 砰! 拳头的劲力直接轰碎了野狗下顎,让它发出“鸣咽”的声音飞了出去。 但这只是所有恶犬攻击的开始。 在时也出手的下一刻,废弃纺织厂的铁皮顶棚被狂风撕开豁口,风犹如冷刀一般涌入厂房里。 黑影在生锈的纺织机间散开,数十双猩红的兽眼骤然亮起,无数恶犬已经朝著他扑了上来。 时也的拳风,犹如炸雷。 第64章 如何呢,僕人 第64章 如何呢,僕人 砰砰砰! 凶狠的拳势犹如暴风中的雨点,几乎是一拳一个,將所有靠近的野狗击毙。 一通乱杀,时也面前只剩下了三只最大的凶犬。 它们似乎是以为时也在击杀过几十只猎犬之后,体力会有所下降,所以才在压轴的时刻对时也进行扑杀。 可时也依旧纹丝不动,旋身鞭腿如战斧劈落。 轰! 第一只恶犬的犬牙,混著血沫撞碎在纺锤上。 第二只从右侧死角突袭,时也屈肘后击如重锤,脊椎断裂声未散,左膝已轰然顶起隨后一脚端飞出去。 第三只已经扑上了他的肩膀,时也连眼都没眨,抬手三指伸出,当场拧断了它的脖子。 在这一波恶犬突袭之后,几个身穿黑衣小帽,手持铁棍的人土,已经沉默著冲了上来时也翻手接住那根正面砸向自己的铁棍。 咚!!! “你们是什么人?” 时也的询问並没有回应,迎接他的,是更多的犬吠和另外一人的钢管。 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有著特殊而明確的目的。 砰!猛烈的一脚將人端飞出去。 隨后一棍一个,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放倒。 时也踏著染血的纱锭跃起,右腿划出半月弧光,三条恶犬被他一脚端断了脊椎。 撞碎了不远处摇摇欲坠的纱货架。 腐锈的钢架在头顶塌,时也后翻避让的剎那,突然向后伸手捏住了一人喉管。 “不愿意说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虽然被时也锁住喉管,但这些人的反应却出乎预料的刚烈,让时也有点意外。 锁喉的指尖並没有发力,而是转变成手刀,一掌劈在了这人额头上。 噗l! 被掌劈的男人当场喷出鼻血,顺势昏迷在原地,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便已经结束。 场子里剩下的野狗已经鸣咽著跑了出去,时也隨手拽起面前这人的衣领,从他怀里翻找了一会儿。 拿出了一个钱包。 钱包里面没有证件,却有著钥匙,领牛奶的卡,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 这哥们儿子贼头鼠脸,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著这些东西,时也直接笑出了声。 “太不专业了。” 如果是专业的谍报人员,或者杀手,是不可能带著这些东西出来办事的。 尤其是那张牛奶卡,上面还有咸阳朱雀街的地址。 明显是咸阳本地人士。 咸阳本地人土,有身份,有家庭,性格刚烈,有一定个人抵抗意志,不愿意暴露信息综合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咸阳的低级官员,或者是吏员团体。 时也心里暗道: “来调查的人员么,刚才把血煞收敛起来,果然是正確的选择” 刚才他才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收敛血煞。 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中,也完全没有使用六艺,全部都是直来直去的招式。 这样做可以不暴露太多的信息。 时也很清楚,如果对方是真正的暴力部门。 比如黑冰台,比如书院本身,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手段,也不需要等自己出了书院才动手。 这种袭击,就是时也之前预料中,属於书院之外的麻烦。 “果然,还是呆在书院或者白府比较安全。” 至於解释自己的战斗力其实也很简单,他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间派弟子,是羊怜生都要讚嘆的天才。 要是这还不行,他甚至可以把白起搬出来,吼一句: “老子武功都是武安君教的。” 这句话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问题时也没有为难这些人,把钱包重新塞了回去,便径直离开了这间破旧的纺织厂。 在他离开后不久,李平安就来到了厂房中央。 伸出自己如同鬣狗一样的鼻子,如同蜥蜴一样的舌头,不断在空气中搜寻。 搜寻时也留下的气味,也在探查时也身上散发的气。 很可惜,他没有从残留的气息中,察觉到任何有杀气的地方。 时也没有杀人,只是打死了一堆狗,然后把常广卫这些不中用的下属教训了一顿。 他整个人的表现都很正。 从结果来看,就四个字:我是好人! 这时候,刑律司的吏员们已经走过来稟报,略显不好意思的开口: “大人,我们没有发现——— “嗯,我也没有。” “那这个时也是不是没问题?” “不,他有很大的问题。”李平安抓起了地上的一只死狗,检查死狗身上的伤势。 他的指甲突然伸长,直接刺入了狗户体的內臟里。 “啊?哪里有问题?” 李平安拎著狗,指了指野狗身上断裂的骨头。 “时也,医科生,內门弟子云思雨的青梅竹马,最近被燕雪和云思雨冠以新的天才之名。 天才嘛,能够快速提升战斗力也是很正常的,但不该是这样的提升。” “为什么?” “他是天才,拜入间派之后,应该用新学的剑技迅速把你们击败,而不是用这种直来直去的体术进行攻击。” “或许是他不想用剑杀人?” “就算如此,那他的体术水平也无法解释,剑术剑招可以顿悟,但这种直白的体术攻击,只能看基础。 没有千锤百链的体魄,修炼,战斗,不可能拥有如此夸张惊人的体术。” 听到李平安的一通分析,身边几人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大人,那要抓他吗?” “怎么抓?你有证据吗?” “他不是体术很厉害么?这还不算证据?” “他万一来一句自己『天生神力』,你不炸了?真是一群蠢货。”李平安骂道。 “额,好吧,那现在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刑律司的这几人已经对李平安这个新上司非常信服。 虽然他性格怪异,行为更是古怪,但不可否认他有著极强的办案能力。 不知不觉中,李平安已经成为了这波人的主心骨。 “时也是一个做事非常严谨的人,这样的人很难对付,加上他现在又有了书院的身份加持,间派嫡传弟子。 想要抓他的问题只会越来越难。” “那我们拿时也就没办法了吗?书院也真是的,怎么总是包庇这种有问题的人。” 听到下属的言辞,李平安只感觉可笑。 书院的行为,可不是包庇那么简单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特別强大的组织,除了夫子草堂外,就属大秦玄心书院最为强大。 就像是间派这种流浪门派,燕雪那种流浪孤儿,甚至连齐国夫子的门徒,书院都愿意收留。 甚至为其开办儒院,道院,阴阳院。 这些都在张示著书院的野心,或者说,是秦国的野心。 只是很多人都天真的以为,这两个组织是单纯教书育人的地方! 就像是李平安自己,哪怕知道书院是怎样可怕的组织,也不可能去说任何书院的坏话。 因为,他自己就出自书院! “桀桀桀桀,书院不是包庇这些人,而是书院需要证据,我想要抓人就要给出足够的证据。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说,时也这个人做事太过縝密,不好对付。 不过,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著手。” “时也身边的人?云思雨?还是燕雪?” “不知道呢,找机会吧,桀桀桀桀———” 时也一路小跑,来到了武安君府。 “时也医师!” “时医师。” “你们好,小姐还在等我,就不多聊了。” “医师慢走。” 有了前两次的打扰,再加上时也上次一手【逐狗方】的壮阳法子。 时也在白府侍卫这里,已经被打上了“有本事的医师”这个標籤。 至於是不是神医,那要看【逐狗方】的具体效果如何。 一路穿行过下人房。 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带了个瓶的缘故,时也从这里的圃采了几朵,准备给白秋瓷的臥室装点一下。 他来到西苑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院子里传来了“噠噠噠”的声音,时也一听,就知道是站立扶手碰撞地面的响声。 他知道是白秋瓷在练习走路,这不由得让时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没有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摆烂。 有在认真的练习,復健,这对於绿毛这个自闭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带著束走进西苑,时也看到了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轮椅被放在一边,而她本人在吃力的用站立架行走。 夕阳洒在了白秋瓷绿色的头髮上,把她身上的白衣染上金色,也让她的头髮不再那么枯萎。 一如他们在飞艇上初见时的那一幕。 一副名为《日光下少女》的画卷。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而且是自己最熟悉,最期盼的脚步声。 白秋瓷的胸口瞬间起伏了一下。 她僵硬的身体瞬间绷直,然后昂起头,不让眼泪从自己的眼窝里流下来。 不过嘴里还是会因为激动和情绪,而发出“呢呢呢”的声音。 大小姐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扶著扶手,缓缓转过头看向时也。 但是神情间的激动还是无法压抑,她下嘴唇被上齿咬来咬去的乱动。 她原本是想转过来给时也一个笑容,让她看看自己这几天的成果,也让他看到自己这几天没有偷懒,气。 可一和时也对视的时候,白秋瓷整个人都有点绷不住。 “鸣!~” 她突然把手边的支撑架推倒在地,然后跟跪的走向了时也。 时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想要喊一句“小心”,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因为白秋瓷还在努力,但更离谱的在后面。 这傢伙走都没走稳呢,居然像个崴脚的鹤鶉一样,朝著自己跑了过来。 “呢呢呢” 白秋瓷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径直朝著时也衝来。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隨时都有可能摔倒,但却又跟跟跪跪的衝到了时也身前。 “碎”的一声,恶狼狠的撞在时也怀里。 此时的白秋瓷眼神激动而振奋,霞飞双顏,却依然强行忍著自己激动到不行的心情。 压看自己那种特色的沙哑嗓音,傲娇一问: “这就是活出第二世的我,如何呢,僕人?” 第65章 我知道他在骗我 第65章 我知道他在骗我 如何? 如何个屁! 时也看著怀里微微昂头的白秋瓷,那份莫名其妙的骄傲,有些让人迷惑。 就像寻常人修炼有成,想要得到別人的夸奖一样。 此时的白秋瓷,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 但她的脚时也没有按照白秋瓷期望的那样去夸奖她,而是拉起白秋瓷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单膝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刚才还很傲娇的白秋瓷,这会儿已经不敢再说话。 抬著眼看向时也的下巴,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接下来要被批评了。 身体被时也放在一旁的小石台上,隨后白秋瓷便感觉到脚掌被时也握住,轻轻擦掉脚底板上的灰尘。 因为没有穿鞋子和袜子,再加上她已经赤脚走了很久。 绿毛如玉一般的脚底板这会儿已经有些发黑。 时也用了好几张沾水的纸,才把她的脚掌擦乾净。 在那之后,时也捏住了白秋瓷的脚踝。 筋骨错位,肌肉拉伤。 脚踝的不正確发力,让白秋瓷整个关节都在朝著畸形的方向发展。 时也一直还算平和的脸色这会儿已经有些发黑,眉宇更是在一起。 可他始终都没有说话,就让白秋瓷有点慌。 “僕人,你生气了?” 主人会害怕自己的僕人生气吗? 別人不知道,但在白秋瓷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她真的很怕,或者说很不希望时也生气。 然而听到她的询问,时也稍稍舒了口气: “小姐很敏感啊。” “你就是生气了。” “是的,很生气。”时也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小姐不知道珍惜自己,这会让我觉得之前所做的事,是不是一个错误。” 时也此时的语气已经十分严肃。 生气?错误? 感觉到时也的態度,白秋瓷突然有些慌。 看著身下为自己按摩脚踝的男人,她伸出了手指。 那青葱的玉指在空气中停滯了一会儿,又缩了回来。 她本不会害怕失去,如果未曾拥有过正因为以前的她从未拥有过,所有人都只是赤裸裸的凯,窥视,掠夺,所以她不在乎所有人。 只有时也不同。 她的能力远远不止是污染那么简单。 在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切。 飞艇甲板上的相遇,楚国人的刺杀,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关心的情绪。 白秋瓷很清晰的记得,时也当时安慰她的样子,骗她吃,按住她的肚子为她止血。 夹到手,承认是自己的僕人, 那时候时也不知道,也不会理解。 自己是不会死的。 所以至少在那一刻,时也的关心和保护,都是真实的,清澈的,善良的—— 哪怕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时也的眼神变了。 变得不再纯净,变得浑浊,变得拥有了欺骗,甚至还拔自己头髮,白秋瓷都不在意。 但时也没有跟她一起回去,拋弃了她! 为此,白秋瓷生了好几天的气。 她决定用不吃饭来惩罚这个世界,她要让这个世界感觉到她的痛苦! 还好,几天后他又回来了,成为了自己的医师,当然,僕人依旧是僕人。 成为医师的时也,眼神更浑浊了,他的目光拥有了更多的东西。 最多的,就是欺骗。 白秋瓷知道时也並不纯粹,他带著目的而来,並且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可即使是欺骗,依旧可以让白秋瓷感觉到温暖,安定,让她感觉到自己被保护著。 在被温柔的对待著,照顾著。 而其他那些嘴上说为她好的人,连欺骗都懒得骗。 所以白秋瓷根本不在乎是否欺骗,她甚至希望时也继续骗她,一直骗她,就这么永远骗下去。 可现在时也生气了! 在白秋瓷的认知里,生气是不是意味著不再对她报以笑脸? 是不是意味著他要离开? 他不会继续骗自己了吗? 白秋瓷住自己的衣服,把白皙的手指到发红: “喝喝,连偽装都不准备继续了吗?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一样,无所谓的,你离不离开,我都不会在乎.—.” 时也抬眸看了一眼白秋瓷,內心吐槽: “这傢伙,病情又加重了?” 他直接起身朝著屋里走去,消失在白秋瓷的视野里。 等到时也离开,坐在石台上的白秋瓷突然就开始后悔,她后悔明明自己很在乎,却还是要说那种僵硬又尖锐的话。 她在想,如果自己刚才主动对时也道歉。 他会不会留下? 他对自己是抱有目的的,所以一定会留下继续骗自己,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都感觉到了白秋瓷这会儿的情绪。 原本还只是多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就像白秋瓷曾经对时也说过的那样,她的世界总是下雨,她处理不好! 所以,她就这么坐在雨中,任由雨水將她一点一点的侵蚀。 绿毛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然后渐渐张开了嘴巴· 啊!啊!~ 她一次又一次的尖叫,仿若濒死者在雨中的悲鸣,声音一点一点的摩擦著周围的一切。 池塘开始沸腾,水车开始逆转,连假山和房屋都在颤动! 好像整个西苑在下一刻都会被她的意志毁灭! 可下一秒,雨突然就没了。 暴烈的情绪瞬间一滯,白秋瓷立刻抬起头,头顶上已经多了一把雨伞。 时也先是为她披上了一件大衣,然后抓开她的手指,把雨伞塞进她手里,又重新握住,放回怀中。 隨后才蹲在白秋瓷的面前,抓起她的脚,並拿出了自己的金针。 白秋瓷抱著雨伞,眼睛眨巴了好几次。 目光里混合著愚蠢,震惊,惊喜,还有更多的羞耻“ 为什么会羞耻? 因为刚才自己又破防了,还在那里大哭大叫,像个傻逼! 但她还是很高兴,时也居然没走? 脑子不太好使的白秋瓷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怎么没走?” 问完这个问题的白秋瓷又开始慌了,她怕时也这个时候抬头和她对视。 那样的话,她会维持不住大小姐的威严! 然而,白秋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时也猛然抬头,给了她一次极为直接的四目相对。 看的她浑身僵硬,只能不知所措的双手抓紧雨伞。 接下来,时也更是当场给了她一记暴击: “那我走?” “不要。”白秋瓷几乎是瞬间回答。 “別走。” 她不再去和时也对视目光,只是默默的低下头。 时也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抓起了白秋瓷如瓷器一般的脚掌,拿出金针, 混入生气,金针刺穴。 “嘶,好痛!”白秋瓷的脚忍不住缩了一下,却被时也紧紧抓住。 “痛就忍著。” “僕人,你虐待我。” “你就当我是在虐待你好了。” 时也对於白秋瓷的抗议不予理会,十分专注的为她针灸,推拿过血,矫正筋骨错位, 以及关节上的损伤。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以至於白秋瓷看到了时也的后背,渐渐被那些风吹过来的雨水淋湿。 僕人淋雨了。 她把雨伞往前伸了伸,想要为时也遮住更多雨,只是在有风的情况下,这种举动没什么用。 时也同样眉,乾脆一只手把人抱起来,走进屋里。 向来喜欢在这种时候说两句的白秋瓷,这会儿安静的像一只小猫,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时也把她放在软塌上,继续治疗她的脚伤。 而白秋瓷就这么默默的看著时也,有疼也不再,就这么忍著。 “如果感觉疼的话,就告诉我。” “不疼。” “我是要看你筋骨的反馈,我怕你脚指头坏死。” “”白秋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1分钟后。 “疼,疼疼疼,嘶,!~疼——“ 听著她不断的,时也突然有点后悔了,还不如让她闭嘴呢。 “你就那么怕疼?” “嗯,很怕。” 白秋瓷这会儿也不装,直接承认了,时也却因此愣了一下。 “我看你很多时候受伤,摔倒都不叫,还以为你不会在意。” “害怕和不能忍受,是两件事。” “明白。” 时也放下已经调理好的左脚,又拿起了白秋瓷的右脚,情况一点都不乐观。 甚至因为发力不均匀的问题,她右脚比左脚扭的更严重。 白秋瓷很不喜欢时也皱眉。 可时也自从捏住她的脚之后就一直在皱眉,她也不敢说话,也不敢问。 虽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理智的念头: “他是骗子,他所作的一切都別有目的,只是为了从我的身上获得某些东西,利益, 他根本就不在意我。 现在只要和时也断了关係,未来就不会被欺骗!” 但理智是理智,现实是现实。 理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於白秋瓷的思想中超过五秒? 不可能的。 她甚至会出现“谢谢你啊,愿意玩我,不然都没有人陪我玩”这种极端的想法。 而且她见到过时也最纯净的一面。 一个眼神清澈,善良的少年。 所以白秋瓷也会期盼,也许以后时也就不骗她了呢! 哪怕是做梦,可谁又不允许做梦? 时也同学没有留意到白秋瓷的头脑风暴,他只是默默的为大小姐调理好脚伤。 抬起头。 对视的时候,绿毛还是会慌乱和躲闪。 看到她这副样子,时也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只能拿出袜子给她套上,再穿上鞋,低声道: “小姐以后不准这样。” “我只是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其实白秋瓷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 时也却摇摇头,重新將她抱起: “你的人生和轮椅没有关係。” 第66章 我想带小姐去书院 第66章 我想带小姐去书院 白秋瓷很想骂眼前这个死骗子,就会骗人,就会骗她! 说了那么多话,真话却没有几句。 她的人生,怎么可能和轮椅没有关係呢? 只有摆脱掉轮椅,她才能重新站起来,才能走到时也的身边,才能让时也隨时隨地的骗她—· 但是聪明如白秋瓷小姐,这种时候是不会顶嘴的。 “喔!” 时也见白秋瓷態度还算顺从,也不想给她上太大的压力。 “我知道小姐想要更快的站起来。” 白秋瓷见时也態度开始缓和,瞬间就明白他不会走。 聪明的左脑立刻驱使右脑,开始踏鼻子上脸,比如刚刚像脆弱小猫,这会儿已经开始嘴: “你不知道。” “我能理解小姐想要康復的心情,但小姐应该听听拔苗助长、欲速不达的道理。” “我刚才已经站起来了,是你不让我站。” “你脚步发力不均,筋骨黏连,关节错位,如果不及时改正,甚至有可能彻底废掉, 坐一辈子轮椅。” 见时也又在训斥自己,白秋瓷乾脆不哎声了,只是抬头瞪了他一眼。 “哼。” 眼神里就四个字:你嚇唬我? 时也无奈,他確实有嚇嘘白秋瓷的成分,但他说的也是实情。 白秋瓷的身体有很多难以形容的细密旧伤,感觉是被她体內的邪气反覆引导破坏,又强行修復造成的。 她想要的恢復,確实得循序渐进,真急不来。 “小姐以后不要在这样,还没学会走,就强行去跑,对自己的伤害很大。” “..—”绿毛装死。 “我在跟你说话。” “哦。”白秋瓷每次都卡在时也生气的边缘,疯狂试探。 时也见她有了回应,继续开口: “除了不要强行活动身体,我还要和小姐约法三章。” “我不懂法。” “就是定下规定。” “我要是不同意呢?”白秋瓷瞪眼。 “——”时也不哎声,就这么静静的看著她。 没过多久白秋瓷就主动低头: “好好,我同意了,你说吧。” “第一,我希望以后小姐不要再乱发脾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去隨意伤害別人。 第二,我希望小姐可以按照我的医疗安排进行康復,不要再伤害自己。 第三,好好吃饭和吃药。” “我最近有好好吃饭和吃药!”白秋瓷爭辩道。 “那就好,小姐,我是真心希望你好起来。” 时也这点倒是没有说谎,白秋瓷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哪怕仅仅只是白起的这一层关係,只要不是蠢到极致的人,都会好好的对待白秋瓷。 可白秋瓷的敏感远远不至於此,或许就连时也本人,甚至白秋瓷自己也不能理解,这份依赖归於何处。 “僕人。” “嗯?” “如果我的腿好了,你会离开吗?” 白秋瓷低著头,感觉就像是等待別人的审判一样。 时也知道她在担心和纠结什么,伸手点了一下白秋瓷的额头: “不会,我不会离开小姐的。” 白秋瓷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时也在骗她,但她还是很高兴。 至少现在不会! “好。” 时也把白秋瓷放在轮椅上,打著伞推到小院里,看著外面的雨幕。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下雨的时候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时也把之前採摘的朵放在白秋瓷手里,就准备去屋里找一下之前的瓶。 希望那东西没有被白秋瓷的能力异化掉。 “拿著。” “这个是什么?”白秋瓷盯著手里的。 “鲜,给你的。”时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白秋瓷为什么这副表情。 “哦。” 在时也离开后,白秋瓷有些迟疑的看著手中束,眉头紧锁,好像是在纠结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她嘆了口气,把束举到自己的面前。 “要听话,不然他就不要我了!” 啊鸣!~ 咬了一口。 “怎么还有毛啊—” 咀嚼著朵的白秋瓷,脸色不太好看,这东西根本谈不上什么口味,也並不好吃。 朵枝丫间,还有一些植物绒毛。 总之,吃起来很不舒服,只比那些大糠好一点。 等到时也拿著瓶回来的时候,这束已经被白秋瓷啃个七七八八了。 时也盯著白秋瓷手里那束像是被狗啃过的:??? “你为什么,把吃了?”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给你不是让你吃的啊!” 回过神来的白秋瓷一脸委屈,而且她感觉自己占理了,就直接嘴: “这东西好难吃,而且还有毛。” “小姐,鲜不是用来吃的。”时也这次真是被弄憎了。 “那用来做什么?” 他把那束已经啃完的朵拿起来,看著上面还很清晰的牙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所以,她连鲜的意义都不懂吗? 时也心中莫名,开始解释: “本身没有意义,只是漂亮娇贵而已,但它代表著心意和准备。 是小姐看到后,不由自主想到我时带来的那一刻悸动。 小姐如果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词不达意时,可以用鲜来表达喜欢与心跳。” 时也的解释很详细,也很动人。 白秋瓷听到鲜可以代表喜欢与心跳时,她朦朧的眼晴都在发光,绿色,黑色,和琥珀色的光。 不是单纯的形容眼睛美丽,是她眼珠子真的在发光! 好强的邪气! “那你送我,是喜欢我吗?” 时也:??? 听到白秋瓷这种直白的询问,时也脑门子上出现了几个问號。 知道她会错了意,时也却没有將错就错。 门阀世家,阶级森严。 持宠而娇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时也耐心解释: “我当然是喜欢小姐的,但这里的喜欢並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因为內心的一份爱戴和诚意,也代表著我的心意和准备。” 听到时也这么说,白秋瓷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来。 脸色由白转黑只了几秒: “哼,不喜欢就直说,没必要用这些无聊的词语,来骗我这如雄鹰一般的女人。” “小姐,你太敏感了。” “敏感?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也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时也知道,和白秋瓷沟通是一件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又很麻烦的事情。 隨著接触的加深,她会越发的敏感,对情感上的需求也在变多,只能慢慢来。 他把残留的束放进瓶里,继续和绿毛解释: “我知道小姐以前过的不是很快乐,也知道在这世间,好多人会把敏感看成一种缺陷,是一种情绪化的致命弱点。 像小姐这样內心细腻的人,好像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承载了很多不被人理解的情绪。 不过敏感虽然会让我们体会到双倍的痛苦,却也能让我们感受到双倍的爱,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又在骗我,这种事情也能算天赋? “当然,敏感是上天送给被爱者的礼物,因为敏感的人能比旁人更能感受到幸福。” 听到这里,有没有认同不说,至少白秋瓷不再反驳了。 因为她和时也在一起的时候,確实可以感觉到幸福。 反之,他离开的时候也会更痛苦。 而且白秋瓷確定了一件事,时也確实不喜欢自己,甚至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骗她“所以在喜欢这件事上,我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么——” 她悄悄的生气,儘量不让时也发现。 她不敢太贪婪的索取更多,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虽然这场重逢並不怎么融洽,但接下来的相处却意外的和谐。 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吃药,平静的修炼,还有让人头疼的夜晚哄睡·— 时也按部就班的修炼,绿毛按部就班的復健。 当然,她更多的时间还是用来发呆,看著时也发呆。 时也这边比较可惜,白起並没有再去指点他。 周围的那些纷纷扰扰似乎都在这段时间平静下来。 时也每到旬初还是回去书院上课,学医,学剑,之后便回到武安君府,继续修炼以杀养元,以及陪著白秋瓷。 夏末初秋,时间悄然间从指缝溜走,一眨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因为修炼以杀养元的缘故,时也如今锋芒內敛,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杀意和气势完全相驳的情况。 白秋瓷也在这段时间里认真的復健,虽然她恢復的速度已经很快。 但她自己总是觉得很慢,太慢,慢到她已经快要无法忍受的地步。 比如今天,又到了旬末返回书院的日子。 时也已经收拾好行礼,並且去北苑和爷爷告別,自己则是被留在了西苑。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合,白秋瓷已经老实了许多,她知道时也返回书院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这种日子里汪汪大哭。 只不过按照她的性格,让她假装高兴也不太可能。 本来今天只会是和往常的离別日一样,是白秋瓷默默不做声的一天,可一个人的到来,却打破了她心中的寧静。 白冰洁! 当自己这个妹妹出现在西苑的时候,白秋瓷整个人都森冷了几分。 只是经过这段时间时也的陪伴和锻链,她已经不会再隨意出手伤人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绿毛冷冷道。 白冰洁看著坐在轮椅上的白秋瓷,不屑的撇撇嘴: “我是白府的小姐,我想去哪就去哪,不让来?那个时也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你找时也?你找他做什么?” 绿毛听到白冰洁来找时也,整个人都有点炸毛! 不过白冰洁明显看出了绿毛情绪上的不对劲,拿出了一串马铃挑: “府里刚好准备了马车,我当然是来带他一起回去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白秋瓷握紧拳头,突然在白冰洁震惊的目光中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白府北庭。 身穿衣的时也,应邀和白起手谈一局。 说是不会再让棋,但是怎么可能不让呢? 时也又不是那种,和领导打牌还要把领导杀个片甲不留的傻逼。 对方是白起,嘴上说不喜欢下棋,却还是会偶尔找自己杀两盘,人菜,癮还大,而且明明癮大还不愿意承认。 只能说,粗鄙武夫,理当如此, 白起看著棋局,沉吟许久后一白子落地,突然开口: “今日怎么得空找我?” 跪坐的时也思索片刻,他同样在关注这盘棋,也同样落下一黑子: “我想带小姐去书院。” 第67章 《天罪》苍天有罪,我自罚之 第67章 《天罪》苍天有罪,我自罚之 (ps:齐国君统一为姜姓,秦国统一为贏姓,其他氏、姓、族皆刪除,不再提及。) 听到时也说出自己的想法,白起执棋的手指顿住。 静逸的房间让时也感到压力,细密汗珠开始出现在他的鼻尖与额头。 因为在白起停止下棋的那一刻,无形的杀意已经充斥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几乎实质化的杀意,甚至会让时也感觉到皮肤刺痛,他只能默默运转杀元决,用体內温养的生机来抵抗这股杀意。 棋局並没有结束,白起也没有收敛的意思,片刻后,他继续落下一子。 “时也,现在的你,能理解白秋瓷存在的意义么?” 时也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百起称呼白秋瓷的全名。 至於白秋瓷存在的意义·· 按照时也目前的理解,那应该就和孟婆所说的七神器之一有关。 时也作为穿越者,是完全能够理解一些例如【神器载体】【xx容器】之类的说法。 他对白秋瓷的判断,也是类似的存在。 於是他一边运功抵抗著白起的气,一边思索该如何回答: “我可能並不完全理解,但我已经知晓了小姐的特殊性,以及她强大的能力和邪气。” 听到时也装模作样的解释,白起突然笑了: “呵,看来你確实不理解她的存在,你和她接触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比我想像中要慢一些。” 我不明白? “慢一些?君上是什么意思?” “白秋瓷存在的意义,只有你自己去了解才会是真实的,別人的讲述,解释,都是错误,也包括我。” 自己的了解才是真实?到底啥意思啊? 时也一时间不太理解百起的话。 白起重新执子,沉吟后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修君子六艺的时候,去过齐国草堂吗?” “去过。”时也知道自己在白起面前没什么可隱藏的。 自己的能力在对方的杀意感知下,根本无所遁形,白起想弄死自己的话早就可以动手,所以也就如实回答。 “既然去过草堂,那你也跟隨夫子修行过吧?” “我只是,听过夫子讲课。” 提到夫子的时候,时也身上的压力越发庞大,他有种快要扛不住的感觉。 “既然你听过夫子讲课,想必是有所领悟,与我聊聊吧。” “君上想要听些什么?” “说些好听的,我爱听的即可。” 好听,爱听? 很隨意的话,但时也却不敢隨意的回答,白起想要听什么样的话? 这本就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在秦国,什么话听起来最爽? 那当然是狠狼的批判儒家了,这在秦国几乎是政治正確的一件事。 白起也不例外。 “我觉得夫子与君上有著类似的理想,只是君上思量以武统一,而夫子的理想是大同世界,天下为公,两者在本质上有著巨大的差別。” “如何差別?”白起明显被勾起了兴趣,继续询问。 “以武统一是彻底的暴力,用暴力拘束一切,重新洗牌的过程,无需理念上的一致性而天下为公,世界大同需要极为苛刻的思想一致性,且大同世界必然容存小异,阻碍繁多。” “那你觉得儒家的大同世界,有可能实现吗?” “我觉得不可能。” “为何?” “因为夫子就一个。” 时也这句话,把白起说的一愣。 是啊,並不是人人都是夫子,夫子就一个,所以大同的理念就只是理念,很难成为事实。 “你既修儒门,那你觉得现在的儒门有何缺陷?” “太多了。” “太多?” “是。”时也点点头。 “世人可不这么认为,能具体说说你所谓的儒门缺陷吗?” 时也作揖行礼,目光如神。 搞批判这种事情,他可太擅长了: “首先,儒家没有胸怀容纳批判,因此和真理无缘。 没有逻辑,因此和哲学无缘,没有实证,因此和科学无缘。 没有胆量偕越权势,所以和正义无缘。 儒家不甘寂寞,热衷入世,最终只能把自己打扮成道德的偽君子,在权势的膝下做个偽娘奴僕。 儒家標傍的最高境界,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绝大多数儒家门徒在现实中的生存方式,是穷则摇尾乞怜,达则为非作列。” 因为时代的不同。 时也没有去聊什么“铁骨錚錚教人忠,世修降表衍圣公”之类的话题。 他不会去否定这个百齐放的时代,更不会去否定某一个学说,因为儒家未来也会有武侯那种“鞠躬尽,死而后已”的浪漫主义情怀。 他只是说点白起想听的东西。 但他这一番说辞之严厉,几乎將儒门批判的一无是处,对於白起来说,足够了。 白起盯著时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確实是认真修过儒门的,不迁腐。” 时也点点头,確实,二十一世纪人人都修过儒。 他的说辞很多都是后人认知,加上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结合。 “不过一点我个人的浅薄理解,很可能有错误,代表不了流派,只能代表我个人。 夫子是圣人,但他的后代不是,他的门徒也不是。” “只是閒聊,你不必如此紧张。” 时也拿起一枚黑子,这棋子在他手中竟然开始龟裂,可想而知此时屋內的杀意有多强如果只是閒聊,时也怎么会感觉到这如山一般的压力? “君上说的是。” 时也再次落下一子,粘稠的气,將棋子包裹起来,不至於让它当场碎掉。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白起为什么要和他聊有关於儒家的事情。 对他的试探吗? 白起看了一眼这枚棋子,似乎很满意时也对气的控制。 “內气控制的不错,看来最近是有勤加修炼。 “北庭的环境很適合修炼,君上教的功法也適合我,所以才有些进步。” “呵,你既然去过夫子草堂,那有没有去过湛庐?” “湛卢?” “不是湛卢剑,是一个叫湛庐的地方。” “湛庐沼泽?” 时也突然反应过来,他小时候跟隨师父修行的时候,还真去过那。 別的印象不深,只知道那里充满了剧毒,常人触之即死,根本无法靠近。 “没错,湛庐沼泽,便是草庐所守护的力量。” 守护的力量? 剧毒?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时也意识到话题的转移,白起提及这个不可能没有原因。 他可能距离某些事情的核心,越来越近了。 “君上想告诉我什么?还请直说。” “时也,强大的力量是需要被守护的,你有守护力量的能力吗?” 这一刻的时也突然惊醒。 如果湛庐沼泽的存在,是为了守护那股剧毒。 那武安君府的存在,是为了守护白秋瓷? 可若是白秋瓷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会在白府过的那么差? 不说別的,正常吃饭总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但实际情况是,无论白府还是白起,在对待白秋瓷这件事情都谈不上尽职尽责,更別谈亲情了。 “时也实力低微,恕不知。” “能力不是实力,而且你的实力並不差,至少比书院那群废物强多了,但这还不够。” “什么不够?” “你的理由不足以让秋瓷跟你去书院,再给我一个其他的理由。” 时也疑惑,白起要的理由,是什么? “时也不明白君上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姐最近开朗了许多,她在白府並不快乐,我就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请君上允许。” 这些话,大概是时也在白起面前说过最硬气的话。 白起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白秋瓷经常念叨的话: “她从小就在府里生活,外面的世界会下雨,她处理不好,你觉得她能適应外面的世界吗?” “淋不到雨的地方,也同样沐浴不到阳光,而且,我会陪在小姐的身边。”时也认真道。 白起品了品,突然笑了,他夹起一枚棋子压向棋盘。 原本还能够坚持的时也汗毛炸立,他感觉白起落子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在承受著千钧之力。 防御的本能让他使出六绝-守心,血煞的护罩已经瀰漫在他周围。 时也眼前顿时多了一片恍的影子。 那人轻轻一挥手中长剑,千军之阵,灰飞烟灭。 咔! 六绝守心护罩瞬间碎裂,时也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这是一招我过去常用的剑技,名为《天罪》,你隨便练练吧。” 感受著武安君那股磅礴的剑意,时也知道这是与间剑诀完全不同的路数。 天罪! 苍天有罪,我自罚之,何其狂妄的招式名称。 “多谢君上教诲。” “谈不上教诲,秋瓷在白府確实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带她出去之后,要护著她一些。” “是,时也明白。” “去吧。” “时也告退。” 时也起身离开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白起一人。 没多久,福伯走了进来。 “君上,大王派人询问,书院晋升考核您是否参加? “回去告诉他,微臣年事已高,早已不復当年,不便参加,不过微臣也派了弟子,让大王多多考教。” “君上的意思是让时也去?” “有何不可?” “可他並非府上的人。” 白起拿起了一枚黑子。 “他现在是了。” “大王还顺带提及了【黑渊】之事—” “姜法未持【海棠】,他依旧是齐王,昭也不该执著於【黑渊】,神器之说,不过是逛骗世人罢了。” “是。” “王,还需等待。” 西苑里。 白冰洁一脸震惊的看著白秋瓷。 她不是已经残疾了很久?怎么可能站起来? “你的腿,好了?” 白秋瓷学著时也练功的样子,握紧拳头,昂了昂头,刚想走两步展示一下自己的復健成果。 噗通!~ 脚下一绊,当场失去了平衡,摔在了白冰洁面前。 白冰洁看著趴在地上的白秋瓷,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白秋瓷,你不会是来搞笑的吧?” 此时白秋瓷的委屈和羞耻早就混在了一起,她的身体真的康復了许多,但一紧张,就容易摔倒。 刚才就是因为在白冰洁面前毫想表现,太过紧张,才导致身体失去了平衡。 白秋瓷愤怒的用拳头砸地板,但砸到第二下的时候,拳头就已经被时也握住。 “怎么不用拐杖?” 白秋瓷听到时也的声音,原本是开心的,但一想到他马上要走,更难过了。 “鸣!~” “我们走吧,小姐。”时也柔声道。 “哦————.啊?”白秋瓷瞪大了眼晴。 第68章 好巧啊,时也君! 第68章 好巧啊,时也君! 她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时也刚刚说的是——— 我们? “我们?”绿毛有些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再度向时也確认。 “嗯,刚才我已经和君上稟报过,他也答应了让小姐和我一起去书院,增长增长阅歷,见识。” 听到时也的肯定回答,白秋瓷心中的委屈和羞耻,瞬间烟消云散。 她现在只想站起来汪汪大笑,不过眼下有白冰洁这个外人在,还是需要內敛一点的。 她得保持自己大小姐的风范。 “呵,算那老头识相。” 白冰洁一脸愣,刚才白秋瓷的声音並不小,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可是他们的爷爷,是秦国战神武安君,是天下武人都要为之仰望的存在。 白秋瓷怎么可以这样称呼白起? “白秋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弱智。” “你在骂谁?” “骂你又如何呢?至於称呼,你不服你也这么喊就是。”绿毛的声音冷冷。 “你?” 白冰洁呼吸一滯,她可不敢这么喊,如果真这么做了,让她母亲或者大哥知道,她会被活活打死。 她和白秋瓷这个野孩子可不一样。 “没有教养。” 白秋瓷翻了白冰洁一眼,现在她心情好的很,懒得和对方计较,志得意满的昂头: “僕人,我们走吧。” 看著她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样子,时也有些无奈,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白冰洁: “麻烦八小姐了。” “你干嘛要麻烦她?”绿毛吹了一下自己的头髮。 “小姐你的腿脚不方便,白府安排了马车,我们要同八小姐一起。” 听到时也解释原因,白秋瓷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而白冰洁则是高高昂起头: “怎么?你要是不愿意坐,也可以走路去书院或者留在府里。” 白秋瓷脸色一僵,握紧拳头,眼巴巴的看向时也。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和时也一起出去的机会,当然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出不去。 “僕人,我·——” 不过时也並没有去说她,两个人在西苑的时候,或许时也会教育,甚至教训白秋瓷。 但在外面,她就是自己的小姐。 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会护看绿毛时也把白秋瓷拽到了自己身后,低头对著白冰洁拱手赔礼: “八小姐,如果小姐有冒犯的地方,我代她道歉,马车的事情,麻烦了。” 时也把姿態放的很低,但白冰洁却没有因此而轻看他。 “算了,上车吧。” “多谢。” 时也拽住一旁的白秋瓷,將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小姐,你现在的关节还很脆弱,轮椅还是要坐的,站立的话要拿好拐杖。” “嗯。”此时白秋瓷乖的要命,时也说啥就是啥。 三人在几个下人和门客的拥簇下,来到了白府门口。 领在马车前的,是时也上次见识过的岩浆蝎尾战马,这东西异常巨大,体型足有普通战马的两三倍。 按照这个比例,体重怕是能相差近十倍之多。 这种生物能够作为交通工具来使用,足以说明秦国公输家的生物科技有多发达。 如今的秦国明显是多元发展的,武力,生物科技,机械科技,能源,製药,都很强势。 比较薄弱的地方,大概就是文化方面了。 “上车吧。”白冰洁警了一眼两人,倒是没有在这个地方为难他们。 白秋瓷怎么说都是白府主人,眼下有不少下人,吵架也不会选在这。 等三人上了车,白秋瓷的目光立刻被小窗吸引。 时也记得自己上次送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她一直关注著咸阳城里,眼里充满希冀。 还有在鸞鸟飞艇上,也是一直在看著黄昏和天空,很明显,她渴望外面的世界。 只是时也不知道,白秋瓷为什么会出现在飞艇上。 上了马车。 白秋瓷继续发呆,时也则是保持沉默。 倒是白冰洁,在曙了半天后,將目光移向了时也: “时也。” “八小姐有事?” 在时也回应白冰洁的时候,看著窗外的白秋瓷也悄悄竖起耳朵。 盯著时也半响,白冰洁突然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苦修两月,已经突破三境。” “白小姐天赋绝顶,令人佩服。”时也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他听到白冰洁突破三境的反应,大概就类似於听到邻居家的狗长高了一样。 完全没有值得惊讶和震撼的地方。 “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岁。”白冰洁咬了咬嘴唇。 “哦,你好年轻啊。”时也再次给予了肯定,算是正反馈,不过表情还是那副死样子白冰洁胸口起伏了一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想与你交手。” “八小姐別开玩笑了,时也只是普通医师,哪有与你交手的能力。” “你那天明明—” 白冰洁很想说,那天时也明明打了自己一拳,当场把她打晕。 那一幕可以算得上有生之年系列了,是她修炼以来,对阵同龄人最为耻辱的战绩。 白冰洁不是没有输过,因为书院的天才比比皆是。 惊才绝艷之辈也是层出不穷,战败很正常。 但那样的大败,被一击秒杀,即使在云思雨手里都没有发生过。 回想到那耻辱性的一幕,看著眼前的罪魁祸首,白冰洁就有种浑身刺挠的感觉。 “你要怎么样才肯与我交手?” “书院的天才少年那么多,八小姐想要与人切,隨时都可以,何必执著於我?” 白冰洁表情僵硬了一下。 她没有找过別人吗? 当然有找过,但是那些人和时也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给过她同样的压力那种几乎狂暴的攻击,瞬间室息的感觉,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白冰洁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突破三境之后实力大增。 才会显得不一样。 可她內心深处那个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答案,是时也比其他人更强。 她不想承认这一点,所以她才很想找时也切,確定一下。 “你究竟怎么样才能答应和我切。” “抱歉,八小姐,我不是战斗人员,也没有与你切的想法。” “你这种说辞对我来说根本没用,我知道那天就是你。” 趴在窗口的绿毛这会儿耳朵已经变成了大喇叭。 其实她很想看时也暴打白冰洁的场面,不过她也有点担心,时也会不会打不过? 见时也没有答应的意思,白冰洁也算豁出去了。 “我可以给你钱,两千钱,与我切一场如何?” 时也:!? 白秋瓷:!!! 如今白府並不富裕,尤其是武安君和秦王昭的关係僵硬下来后,白府的很多进项都被砍掉。 大房二房都在用自己的一些法子增添收益, 至於西苑的白秋瓷这一房. 基本无进项不说,白秋瓷本人偶尔发个脾气,还会对西苑环境大肆破坏。 最近府上给的用度,时也是一分没贪。 就这样,修房子吃饭都不够。 所以对於他们俩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钱更为实在的东西了。 “八小姐有些天真了,时也是一名医师,区区两千钱——— “三千。”白冰洁突然改口。 时也眨巴了几下眼,一旁的绿毛已经开始拽他袖子了,那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咱们就从了她吧!” 时也顿时瞪了白秋瓷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他是那种轻易向金钱屈服的人? “八小姐你搞错了。” “四千!” 时也吞了吞口水,这不就等於是陪玩吗? 打一架就能给四千钱,真不低了。 他目前非常缺钱,星髓的变现还需要时间。 他要养著王吉王玥,推进星髓的研究,还要照顾白秋瓷,还要自己修炼。 总不能一直开口找云思雨要钱吧。 “真不是钱的事—” “我最后说一次,五千。” “呵,八小姐这么说就生分了,你与小姐本就是姐妹,又是君上后裔,吾辈当自强, 多多切修行也是应该的。” 时也钢铁般的意志终究还是被金钱腐蚀。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我知道你拜入了间派,今天晚上我去桃园找你,那里无人。” “好,那钱?” 白冰洁看到时也这副钱比与她战斗重要很多的样子,心里就无比难受,难道她就这么被人看不起吗? “拿去。”从自己的包里点出五千秦幣,递给了时也。 “那就多谢八小姐了,时也今晚一定准时。” 白府的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 时也把白秋瓷的轮椅放好,然后把她抱了上去。 一旁的白冰洁动了动嘴,其实在她看来,作为主僕,时也和白秋瓷的关係太过於亲密了,已经超过了合理的范围。 但考虑到白秋瓷的状態,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离开,朝著武院走去。 绿毛则是昂头看著书院大门,开始发呆。 “这就是僕人学习的地方。” “是的,小姐,我已经和君上沟通过,你以后也要在这里学习。” “我?我也要学吗?” 绿毛的表情有些苦恼,她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喜欢学习? 不过时也这边的態度还是很坚定: “当然,君上说,小姐会很適合墨门,可以去试试。” “那,好吧。” 时也推著白秋瓷的轮椅,来到了书院报名处。 夜瞳在看到时也的时候,突然张开了双翼,“嘎嘎”叫了两声示意,时也本人也伸出二指点头回应。 带著白秋瓷办理了书院的入学手续。 时也推著白秋瓷在书院里认认路,顺便寻找一下女生宿舍。 来到女宿区后,绿毛產生了明显的紧张感: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女宿区,小姐以后可以住在这里。” “不要,我要和你住一起。” 白秋瓷的態度非常强硬,眼神里又透露著不容拒绝。 就在这时,云思雨从女宿区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时也和白秋瓷时,微微一愣,隨即勾起唇角走上前。 俯身看了一眼白秋瓷,却没和她搭话,而是把脸凑到时也旁边: “好巧啊,时也君!(_-)” 第69章 病娇和青梅的第一次对话 第69章 病娇和青梅的第一次对话 从云思雨出现的那一刻起,白秋瓷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上次在黑冰台地绝牢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这个比白冰洁还要漂亮很多的女生。 而且在第一次见到她时,绿毛就知道了这个人和时也的关係不简单。 眼神可以偽装,表情可以虚假。 但她的心,已经暴露了一切。 漂亮只是虚假的外表,白秋瓷能够感觉到云思雨的心,阴森,寒冷,她对周围充满恶意。 只有靠在时也身边的时候,才会燃起温热。 云思雨將手搭在时也的肩膀,歪著头,指了指白秋瓷: “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时也知道她在明知故问,也大概知道云思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正常回答: “她就是我说的七小姐,白秋瓷。” “哦,原来是七小姐。”云思雨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表情略显浮夸。 “別犯病,好好说话。” “好嘍,听你的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云思雨还是歪著头,和时也离得很近,红瞳泛著明亮的光,美目中流露的情意根本没有任何掩饰。 看著两人的对话,对视,白秋瓷悄悄在袖子里紧了拳头。 她突然很恐慌——· 这种恐慌不是来自於云思雨,而是来自於自己身旁的时也。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身体,语气,目光,统统都不一样。 那种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宠溺,眼底的温柔和偏爱,都和时也对她的样子完全不同。 如若她没有见过真正的喜欢,她只会觉得时也的欺骗是最温柔的。 但今天,她见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她却能清晰感到两者的不同。 这个女人对时也来说,是特別的。 至少,比她特別。 “白秋瓷小姐你好,我叫云思雨,和时也是同乡,也是渚县人,幸会。” 云思雨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神態平静,语气友善。 可白秋瓷只是盯著云思雨的面容。 看著云思雨眼角的泪痣,看著她柔美和傲人並存的曲线,久久说不出来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好多··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她不应该存在,至少不能存在於僕人的身边。 要不要杀了她? 绿毛一直不说话,阴沉著脸。 时间久了,云思雨也感觉有些不对,不明所以的看了时也一眼。 时也当然也察觉到了白秋瓷在犯病。 他一手搭在轮椅靠背上,俯下身子: “小姐?” 白秋瓷突然回过神来,不行的,她是僕人喜欢的女人,杀掉她僕人会很难过的— 她看著面前的时也,突然很想逃走,逃离这个地方。 但她又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她不想让自己的僕人失望。 她可是白秋瓷———— “我们见过,在地绝牢的时候。”白秋瓷的声音很淡。 是那种对於周围一切都不在乎,连生命都会漠不关心的感觉。 “是的,我们见过,白秋瓷小姐。” 两个女孩的手指终於握在了一起,白秋瓷感觉到了云思雨指尖的温热,云思雨也感受到了绿毛的冰凉。 “僕人,你们要单独聊天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等你们一会儿。” 白秋瓷的语调依旧平静,那副大度的神態,比起云思雨的淡然也丝毫不差。 倒是时也本人很异,绿毛没搞抽象这件事,本来就让他很意外。 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白秋瓷吗? 云思雨闻言则是一愣,她確实没有想到白秋瓷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经意间就给她挖了个坑。 如果她和时也单独说话,正好显示了绿毛的大度。 如果她不和时也继续说话,那绿毛便可以直接把人带走。 这个绿毛.似乎也不像时也形容的那样,呆头呆脑。 这是智商突然在线了? 云思雨勾起嘴角,这种程度的挑战,她可不会有什么压力。 “不用,我和时也想聊的话隨时都可以聊,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工作要紧。” 一句工作要紧,就把时也和白秋瓷之间的关係定了性。 他们的关係是工作,是主人和僕人,是患者和医师,却不会是朋友,亲人,恋人。 听到这个说法,白秋瓷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一直绷著脸的绿毛,这会儿已经有点绷不住了,她怕自己失態。 虽然时也经常看到她失態,看到了她趴在地上汪汪大哭,莫名其妙大叫的样子,但她还是不愿意让时也继续看到那种状態。 她想要自己变好,也想让时也记得她的好,於是扭头看向时也: “僕人若是没事,那就走吧。” “好。” 时也点了点头,然后和云思雨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推著白秋瓷离开了。 通常来说,他不会因为这种情感,甚至情绪的问题,来影响自己做事的方向和风格。 带白秋瓷来书院,照顾她,培养她是必然的,这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步。 这一步,不会因为任何情绪化,感情化的东西而改变。 云思雨很了解时也的性格,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时也的想法,所以这种时候也只能嘴,乖乖给白秋瓷让路。 坐在轮椅上的白秋瓷一直低著头。 时也是跟她一起走了没错,但正如云思雨说的那样。 她和时也之间的关係,就只是工作。 所以这一轮的交锋谈不上什么胜负,她也丝毫没有属於胜利者的喜悦。 “僕人。” “怎么了?” 白秋瓷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她是不知道该和时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改变。 “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 时也知道白秋瓷的情绪化,所以这种时候也是以哄为主: “小姐不要这么想,一时得失,荣辱,其实没那么重要,世界还是很广阔的,好看的,好吃的东西也有很多。 小姐以后要是好起来了,就会慢慢见识到这个真实的世界。 时也不知道,白秋瓷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欺骗。 能感受到时也內心对这个世界的评价是这个世界是一坨屎! “到时候,你还会在吗?” “会的,我会一直在小姐身边。” “哼,又骗我。” 白秋瓷撇过头去,虽然知道时也在骗她,但这会儿心情没有刚才那么差了。 女宿区门口。 云思雨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时也和白秋瓷身上移开,她默默的看著两人閒聊,看著两人离去。 在她沉默的时刻,燕雪悄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云师妹?你还好吧?” 云思雨回头看了一眼燕雪,扯了扯嘴角: “师姐倒是聪明,明明看见了,却不吱声。” 其实刚才从女宿区里先出来的人是燕雪,只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返。 所以才会有云思雨和时也他们猝不及防的相撞, 出现刚才的那一番对话。 燕雪微微对著云思雨低头,明確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我很抱歉,云师妹,不过这种时候,你也不需要装作很镇定的。” 云思雨丝毫不让: “师姐讲话不要太虚张声势,容易显露自己的软弱。” 燕雪被云思雨说的一滯,却没有反驳。 “师妹很难过吗?” “有点。” 云思雨十分直接的承认,更是让燕雪意外。 她原本以为对方要强的性格,会装作满不在乎的。 “看来,师妹和时也君的感情,確实很深厚啊——· “你们不会懂的。” 云思雨没有解释太多,就像她不会告诉时也以外的人,自己是懒狗,是个吃货,是个很颓废,很没有上进心的人。 只是这些事情比不上时也重要,所以她才会去努力,上进,修炼,打扮。 解释就是矫情,所以没必要解释,別人也不会理解。 至於她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她也想像白秋瓷那样,被时也温柔的推著,平平淡淡的聊著天。 这本来是应该独属於她的权力,但却被一点一点的逼到没有选择。 “师妹既然如此在意时也君,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那一番话呢?” 听到燕雪的询问,云思雨停下脚步: “师姐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何必明知故问,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听到云思雨这么说,燕雪只能苦笑: “果然只是利用么—” “是利用,但不只是利用。” “那还有什么?” “因为我觉得,师姐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体贴,善良,又不爭不抢,真是每个男人理想中的伴侣。 喜欢是真的,但我们身不由己也是真的,师姐不必多想。” 云思雨把话说的很清楚,话语中的清醒和直接,一定会让普通的女生非常不舒服。 就好像明確告诉你,我在的情况下,你就是个备胎一样。 可燕雪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听到这样的话,她只是莞尔一笑: “明白了,我会好好替师妹———照顾时也君的。” 云思雨脸色一僵: “这种事情,师姐不需要跟我强调。” “师妹生气了?” “没有。” “哦~哦~不用匯报的话,那我就直接行动嘍?” 云思雨:· 任由燕雪离去,她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她的身边不再有其他人流,云思雨眼里的不满才消散,渐渐流露出笑意。 “师姐对时也很用心呢。” 她知道时也只要在书院里,身边一定会出现其他优秀的女孩子,既然如此,她何不自已选择? 燕雪恰好出现,给了她合適的人选。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但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有很多。 燕雪和白秋瓷不同,她是真的很聪明。 要想让燕雪心甘情愿的付出,那就要为她营造危机感和足够的机会。 需要让她和自己產生对抗,让她感受到“贏”这个概念。 自己的存在,给了燕高危机感。 生不由己的环境,也是燕雪趁钞而入的机会。 出为“天才”的胜负欲,会一点一点驱使燕高去帮助时眠。 燕高会为了贏得这场对抗她的胜利,对时眠全付全意。 只是到了这一层,自以为很聪明的燕高,眠无法察觉。 “加油吧,师姐。” 第70章 白秋瓷可以感受到一切 第70章 白秋瓷可以感受到一切 太阳渐渐落山,时也继续推著白秋瓷漫步。 “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去女宿呢?” “没有为什么。”白秋瓷撇过头,明显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绿毛对女宿那种强烈的反抗意识,把他也整迷茫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把人安排在哪。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秋瓷对自身能力的控制已经好了非常多。 虽然还是会拉著时也一起睡觉,但很多时候也都可以自己睡,正因如此,时也才有了带她来到书院,接触外界的想法。 现在她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时也有点头疼。 晚上咋睡? 去男宿?不可能——· 去桃园凑合一下? 桃园是羊怜生的地方,破破烂烂不说,就羊怜生对燕雪的那个態度,知道他和白秋瓷睡在一起的话,保准吹鬍子瞪眼。 难道还要返回白府? 时也看了一眼白秋瓷,如果就这样返回白府,绿毛肯定会非常的失望。 呼!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外出住旅馆,虽然那样会很费钱,而且不安全正当时也迟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燕雪叮叮噹噹的金属脚步。 很快,她便停在了时也和白秋瓷面前。 “时也君,这位想必就是白小姐吧。” “师姐。”时也礼貌点头。 绿毛抬眸看了一眼燕雪,原本心里的反应是:怎么又来一个?烦不烦? 可她在看到燕雪的眼罩,义体手臂,还有机械腿后。 她的目光渐渐从不满和牴触,变成了震惊,意外,同情。 在她眼里,燕雪没有云思雨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红色眼眸,没有敌意的目光,没有特別傲人的身材,没有那种黑直柔顺的长髮。 她连手脚都不完整·— 看上去,就是一个受过很严重伤势,但又很坚强的人。 白秋瓷对很多人都会有恶意,但看见燕雪的时候,她有点恶不起来。 “你好,我是燕雪。” “你,你好。” 白秋瓷很少和人正常的打招呼,甚至和时也刚接触的时候都不会。 这会儿却愿意和燕雪问好,著实是巨大的进步。 “白小姐,我有听时也君聊起过你们的故事,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 “呵,呵呵。”白秋瓷是在正常的笑,只是这笑声从她嘴里发出来,就显得很怪。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清,但感知力还不错,白小姐的皮肤好光滑啊,就像你的名字, 如同瓷器一样。 而且你的头髮也很特殊,给我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 生命力? 听到燕雪的夸讚,绿毛的眼珠子都在闪闪发亮,但嘴里还是很生硬的发出声音: “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我可不是无故的夸讚,只是真心这么觉得。” 绿毛很紧张的撇过头,但嘴角已经开始上扬了。 看著她翘嘴的样子,时也无语,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他不明白,绿毛是可以感受到燕雪的“ 不止是她的样貌,坚韧,她还能够感受到燕雪的善意,那种真实的善意,比时也还要纯粹。 白秋瓷会给自己感受到的人,悄悄打上標籤。 【时也:温柔的僕人,安全的陪伴,不可失去的骗子】 【白起:老头】 【云思雨:坏女人】 【白冰洁:傻唄】 【燕雪:好女人】 她的脑子有时候不太够用,给人打上诸如此类的標籤,也是为了方便记忆。 燕雪微笑,她也很高兴白秋瓷没有对她產生牴触情绪。 两人的接触,甚至可以说的上融洽。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白秋瓷对时也非常依赖,几乎已经达到了病態的程度。 对云思雨也有很强烈的排斥性和敌意。 所以燕雪找到两人后,除了开始的正常打招呼,就没有和时也说太多话。 而是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白秋瓷的身上。 这便是她和云思雨的不同选择。 “你们现在是没有地方去了么?” “嗯,白府方面是有安排独院的,但小姐不愿意去女宿住,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我也没办法带她去男宿,所以现在就僵住了,不知道该去哪。” 时也如实的回答,语气的为难绿毛也听在耳朵里,但她还是不愿意妥协。 “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燕霄:??!! 燕雪的表情有些震惊,进度这么快? 她询问似的看向时也,却得到了时也肯定的回应。 “小姐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有人照顾,不过最近已经好了很多。” “我没好,我们可以一起女宿。”绿毛低下头,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男生是不能进女宿的,不符合规矩。” 时也义正词严的开口,又引来了燕雪的一阵白眼。 你进云思雨的房间次数还少吗? 你就搁这装? 时也这话说的她都想去宿管那举报。 白秋瓷低著头,沉默中带著落寞: “什么一定要走?” 时也知道她此时的情绪,他还是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蹲在白秋瓷的面前,耐心解释起来。 “小姐,在府外的世界,想要自由的话,就要做出一定的妥协。” “不妥协,不行吗?” “那我问你假如我没有带你一起来书院,你现在是不是独自一个人留在西苑? 到时候还是你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就一定要我在身边呢?” 时也的这番话让白秋瓷一,心里寻思有道理,但又不愿意承认。 她感觉反驳不了,於是当场装死。 燕雪见两人的对话陷入僵持,於是也跟著一起蹲下: “如果白小姐不想自己一个人睡的话,其实也可以去我那里的。” “额?”白秋瓷有些迷茫的抬头。 除了时也之外,她还没有和其他人睡在一起过,因为那些人都对她很抗拒,也很畏惧时也微微眉,虽然绿毛最近这段时间改进了许多,但他是有些担心对方犯病的。 不过眼下绿毛对燕雪並不抗拒。 如果愿意去她那里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他就没阻止,想看看白秋瓷自己的想法。 “僕人。” “嗯。” “你会不会把我送回去?” “也不一定,我可以带你去书院外的旅馆,只是条件可能比较差,还很危险,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没有太多的钱。” 时也没有选择骗她,而是说明了具体情况,並表达自己的难处。 对於自己的经济状况,绿毛心里还是有数的。 和时也过了那么久的日子,都没给过一次赏赐, 她其实有办法赚钱,只是比起赚钱,她更希望自己儘快养好身体——— “那明天,我们会见面吗?” “会的,小姐,不过各自上课的时候,还是会分开。” “吃饭呢?”白秋瓷期待的事情不多。 “会的——” 绿毛一问,时也一答,她连续问了很多的问题,但时也每个回答都很耐心。 “我想,看你和老八的战斗。” 听到她问这个问题,时也哑然一笑,知道绿毛终於还是妥协了,毕竟比起被送回去, 留在书院才是她想要的。 “当然可以。”时也弯了弯眼。 “师姐,小姐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可能要麻烦你了—· 时也简单和燕雪说明了一下白秋瓷的情况。 对她的能力有所隱瞒,但却强调了她在不安状况下的危险性。 燕雪听完后,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看得出,时也君对白小姐真的非常上心,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师姐想多了。”明白对方意思的时也笑了笑。 燕雪却摇摇头,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时也君。 “你们刚才的战斗,是怎么回事?” “白冰洁和我约了晚上在桃园切磋,是要处理一下的,不过—“ 见时也语气迟疑,燕雪沉吟了两秒,突然问道: “是不是不方便观看?”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师姐,真是不好意思。” “时也君无须纠结,私密性的切,一般都伴隨著秘技交流的问题,不方便观战也很正常。 既然这样,那等你们结束,再带白小姐过来就行。” “好,麻烦师姐了。” 燕雪的体贴程度,让时也有点咋舌。 他还没有说话,对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和意思,而且不是第一次这样,著实离谱。 时也郑重行礼点头,然后还不忘拽了一下绿毛的头髮。 绿毛虽然呆,反应也慢,但这个时候却领会到了时也的意思。 坐在轮椅上的她同样深深点头: “麻烦了,燕雪师姐。” “那我先走,你们忙吧。”燕雪莞尔。 “师姐慢走。” 告別了燕雪,时也带著白秋瓷一路来到了桃园, 白冰洁已经在这里抱剑等候,见到两人的身影,她略显不满的催促道: “你们怎么这么慢?” “要带小姐办些事,所以迟了点,八小姐久等。” 时也是个有职业操守和素养的人,人家给了钱,那他肯定是要把事情办好的。 五千钱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把对方揍一顿! 而是让对方感觉到,五千挨揍一顿这件事,很值! “別废话了,开始吧。” 鏘!~ 白冰洁拔出手中【千机】看著时也,战意升腾, 时也则是把白秋瓷推到一个安全,视野又比较好的地方,然后塞给她一个保温杯。 “小姐在这里看就好,渴了记得喝水,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嗯。”绿毛依旧不作声,只是眼神隱隱有些期待。 虽然没有具体见识过时也战斗,但她觉得自己的僕人应该是很强的,希望可以暴打老八。 时也搓了搓自己的手腕,走到桃园中央: “八小姐,请!” 白冰洁身上软甲【狡兔】猛然收紧,一股气流瞬间喷出,推进加速。 手中【千机】爆散,无数铁钉分射而出,將时也团团包围,避无可避。 有了上次的交手经验,白冰洁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出手既是杀招。 她的气机已经把时也锁定,似乎下一秒,时也就要被扎成刺蝟。 站在原地的时也有些惊嘆: “她又强化装备了?有钱真好啊!” 第71章 得加钱! 第71章 得加钱! “这么有钱?那真得多讹她一点了!” 时也当然不会觉得,如今的白府財政状况糟糕,白冰洁他们这些少爷小姐就会没钱。 一般来说,像秦国白家这样的顶级军方门阀世家,岁入数亿钱都是很正常的。 他们所谓的进项减少,也不过是岁入数亿,变成了岁入过亿。 再加上家族开销巨大,才有了一些经济上的压力。 但这些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富有,也不会影响时也的穷。 至於白秋瓷— 时也曾经也对白起提及过七小姐的经济问题,但却被白起一句“她是需要你来照顾的”打发回去了。 时也不明白,自己就是个抱有目的的打工人,怎么还要照顾和负担白府小姐的生活? 没这个道理吧? 自那之后,时也就明白了白起对白秋瓷的態度。 他不会给予白秋瓷任何经济上的支持,完全是一副把人丟给时也的样子。 时也虽然疑惑白起这种行为,但现在绿毛需要他的陪伴,他需要绿毛的身份,能力, 还有星髓变现的渠道。 两者处於十分明显的互相依存关係,时也只能把这种类似奶爸的工作兼职起来。 现在有了很好的赚钱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看著自己面前的无数针刺,时也稍稍整理了一下玫瑰红袍的衣领。 这个看起来十分多余的动作,立刻引起了白冰洁的注意。 是单纯的挑畔? 还是什么招式的起手式? 正当白冰洁注意力被时也的小动作完全吸引时,她发现时也的手指突然恍惚了一下, 隨后便开始慢慢的淡化。 “什么?残影?” 白冰洁的目光立刻朝著周围扫视,试图找到时也的踪跡。 可她无论是目力还是感知,都与时也的身法速度有著明显差距,所谓的气机锁定,这会儿就像是一个笑话。 “八小姐,你在看哪?” “呢———.—· 听到时也的声音,白冰洁的眼晴骤然睁大。 又来了,又是和上次一样。 与其他人完全不同,那种霸道,肆虐,血腥,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压力! 这熟悉的味道——· 在白冰洁感觉自己要挨揍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挨揍了。 猛烈的手刀直接轰在白冰洁腰间,她的护体真气就像是玩具一般,根本无法为她减少太多的伤害。 最终还是身上的非制式黑冰软甲,抵抗了大部分的衝击! 砰! 白冰洁的身体受到重击后,翻了七百二十度,在空中足足转了五圈,才重重摔在桃园林地里。 当她捂住腰子重新站起来时,时也的第二记拳头已经来到她面前。 害怕自己面容被破坏的白冰洁,下意识双手捂脸,进行防御。 可这样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中门大开。 “你的破绽太大了。” 时也嘴上提醒,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一指点在白冰洁肚脐上方,指尖气劲贯穿她的身体。 这股衝击几乎把白冰洁震的灵魂出窍。 “我见到我太奶了!”这大概就是此时白冰洁唯一的想法。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渐渐弓起身子,如同虾米一般痛苦的呻吟著。 白秋瓷能够清晰看到时也殴打妹妹的全过程,这会儿看著自己这个妹妹躺地上装死, 她浑身舒坦。 绿毛抬起头,再度开始发病: “呵呵,弱鸡一般的存在,如何呢?”时也只能说,绿毛狐假虎威有一手的。 她带著特色的沙哑声音极具穿透力,身为武者的白冰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一向要强的她,却没有去习惯性的和白秋瓷抬槓。 她突破武修三境已经有一阵子。 但这次的战斗和上次结果相比,几乎没差。 白秋瓷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弱鸡,竟然败得如此彻底,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还要继续吗?八小姐。”时也这个时候还是很绅士的。 白冰洁相当於什么? 相当於老板,老板付了钱邀请他陪练,那他肯定是拿真本事对待,这是职业操守。 那现在揍完老板,肯定是不能嘲讽对方的,不然下一单生意就没了。 这叫售后! 白冰洁没有立刻回答,她躬身侧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八小姐身为武安君府的小姐,又是书院內门精英,肯定有许多名师教导,我一无名小卒,可不方便提意见。” 时也把话说的中规中矩,但挨完揍的白冰洁不愿就此作罢: “不一样的,你和他们说的、打的,都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总之,不一样。 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我们的实力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实力高低之说,乃是每个修士的不传之秘,八小姐与我非亲非故,岂能妄言?” “你什么意思?”白冰洁挑了挑眉。 时也却在这个时候伸出一只手,搓了搓: “得加钱!” 八小姐的脸色很难看,她很想说时也一点都没有那种武院师兄弟们共同进步,以武会友的精神。 可回头想想,自己和他本来就谈不上朋友,他问自己要钱,也是理所当然, “你不会糊弄我吧?” “八小姐说笑了,我时也做事向来都很有职业操守,既然收了你的钱,那我肯定服务到位。” 纠结半响,白冰洁还是拿出小包,给时也点了五千钱。 “吶!” 当时也接过一沓秦幣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和蔼可亲了许多。 “八小姐想问什么,儘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就刚才的问题,我没感觉到你有四境的气息,既然同为三境,我又有著黑冰鎧甲, 千机剑,感觉上比你强很多。 可战斗结果——我想知道,我们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时也看得出,白冰洁对自己战败这件事情还是很不甘的,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不服气。 是在认真的请教,这至少可以说明,她的武者之心没什么问题。 “八小姐的向武之心值得称讚,不过实力和实战这种事情很难用一两点来形容。” 白冰洁动了动嘴,突然抱拳诚恳道: “我不懂,能说的更简单一些么?我真心求教。” 见她態度很认真,而且也放低了姿態,时也微微点头: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八小姐平日在府里,在书院,一定听从过许多人的指点和教导吧? d 白冰洁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我確实和很多人学习过,有家里的门客,书院老师,还有师兄师姐———“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有些人会告诉你肉体重要,有些人觉得武器重要,有些人会告诉你义体装备重要,有些人会告诉你招式功法重要。” “这些,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但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已擅长的领域,他们在这个领域里最为强大,所以只能表述出自己所擅长的一面。 但八小姐作为求学者,却吸收了太多这些人擅长的东西,从而导致自己失去了擅长的东西。” 白冰洁並不算笨,而且求学之心恳切,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 “你是说,我所学的东西太驳杂,是吗?” “八小姐很聪明,是这个意思。” 白冰洁沉默了片刻,突然提起了之前的战斗: “你能不能跟我解析一下,刚才和你的战斗,我输的不明不白。” 时也笑著摊手: “当然可以,其实刚才从八小姐出手开始,我们之间的胜负就已定。” “为什么?” “八小姐装备精良,身著黑冰软体,手持千机剑,起手就要控制鎧甲喷气突进。 再用內气锁定我的身影,一边使用剑技,一边触发千机剑的机关,还要引导机关针刺杀於我。 那一瞬间,八小姐做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都在拖慢你的战斗节奏。 我与八小姐的实力本就有一些差距,而你在出手的那一刻又被拖慢了节奏,这才导致了一边倒的战败。” 时也解释的非常详细,而且没有任何高深言语,简单易懂。 白冰洁也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那我应该怎么办?捨弃掉那些吗?” “有装备不用,显得人有点傻,不过战斗方式確实可以精简一些。” “怎么精简。” “每个人的战斗方式都有所不同,八小姐年纪轻轻就步入三境,天赋卓绝,想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战斗习惯。 我再去让你做出改变,很难说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但我还是可以提醒你一句的。” “什么?请说。”白冰洁已经悄然用上了敬语。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这不是什么晦涩艰难的武学理论,白冰洁一听就懂。 刚刚时也和她的战斗,就已经很好的詮释了这句话。 速度上的完全碾压,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空隙,也没有防御的机会, 让她喘不过气来。 “明白了,多谢指点。” “不客气,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今日切就到这吧,如果八小姐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恕时也先告辞。” 时也拱手,转身回到了白秋瓷身边。 其实绿毛这会儿心里已经爽死,但还是要保持住自己高冷大小姐的人设,语气淡淡: “结束了么,僕人?” “嗯,小姐,我们走吧。” 白冰洁看著离开的两人,欲言又止。 其实她觉得自己这一万钱的很值,和时也的战斗,点拨,一下子就驱散了她心中的许多迷雾与阴霾。 颇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这个时也,好强! 白冰洁抱著千机剑,在原地曙了片刻,突然开口: “等等。” 老板上鉤了! 时也把笑意隱藏起来,回头询问: “八小姐还有事?” “如果我以后还有修行上的疑问,能不能再找你?” “可。” 第72章 主僕之间的重要仪式:洗澡 第72章 主僕之间的重要仪式:洗澡 看著远去的时也与绿毛,白冰洁举起了自己手中千机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时也说的对,她的战斗体系確实太驳杂了,要是遇到一般的角色,可以打的很哨。 但如果真遇到了时也那样的顶尖高手,哨將会变成致命的弱点。 战局也会变成一边倒的情况。 要精简! 时也推著白秋瓷朝女宿走去。 绿毛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这会儿也没有再跟时也要无赖,只是到了女宿门口时才出声: “等等,僕人。” “怎么了?” 绿毛坐在轮椅上扣了一会儿手指,酝酿了半天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 “那个燕雪是好人— “额?师姐確实很好,怎么?” 时也有点疑惑,但白秋瓷却在这个时候把头低的更深: “僕人,我怕我会杀了她。” 绿毛的顾虑让时也证了证,却没有立刻出言反驳。 以前的白秋瓷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死活,这种为她人著想的態度,已经是她情感和人际上的巨大进步。 “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很长时间,其实不用太担心,你可以的。” “时也,如果我做错了事怎么办?” 时也注意到,绿毛对他的称呼已经在悄然间改变。 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白秋瓷很需要鼓励,所以在思考片刻后,才认真道: “小姐是个孤高的人,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招惹別人,如果小姐发了脾气,犯了错,那也一定是別人的错,更何况,我会一直站在小姐身后的。” 简单来说就是你没错,有错也是別人的错。 听到这番话,白秋瓷定定的看看时也。 她眼中的白色朦朧消散了些,目光好似有星星,闪烁了片刻,突然伸手抚住了时也的脸。 “僕人这次没有骗我,高兴。” “啊?”时也有些异。 月光悄然洒落,他看著白秋瓷的样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所隱藏的意思。 这次没有骗她— 她以前会说:僕人,你又骗我!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只剩下周围的虫鸣提醒他们,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渐渐的,时也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却又怕自己说什么都是虚假的,骗不了白秋瓷。 时也因为没有办法继续维持自己虚假的笑容,而变的表情僵硬。 甚至没有意识到,燕雪已经悄悄走近: “白小姐,时也君?” 这次反倒是向来话少的白秋瓷先开口: “燕雪师姐,麻烦了。” “他怎么了?” “僕人在想事情。”白秋瓷微微一笑。 这次的笑容纯净而高远,不再呆滯和愚蠢。 但时也在看到这份笑容之后,更能感觉自己曾经的假笑有多么污秽和虚偽。 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吗? “时也君?” 时也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和白秋瓷与燕雪摆手: “明天见。” “嗯,明天见,时也君。” 燕雪点头回应,绿毛却没吱声。 她觉得,在外人面前,作为小姐怎么可以对僕人依依不捨呢? 於是她笑著转身,只留时也一人站在原地, 时也在女宿门口站了一会儿,一阵夜风带来了几片散落的叶子。 突然,强烈的邪气一闪而逝。 这些飘零在他面前的叶子居然开始扭曲,一点一点的异化,畸变。 最终,它们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朵绿色的小。 瓣成了一片片如同小直升机一般的螺旋桨,让它足以漂浮在时也的面前。 这是充满生命的机械宛若艺术! 绿毛在大部分的时候都很愚蠢。 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发呆的路上。 但她会记得时也说过的话,虽然记住的也不是很多。 比如,鲜可以代表喜欢。 用自己的能力,悄悄搓一朵机械小,大概是她能够干出来最浪漫的事。 当然,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浪漫。 只是觉得时也之前认真的话语,让她喜欢和感动,所以她才会去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感动。 “有心了,小姐。” 时也捏住,等到瓣螺旋桨不再转动的时候,把它放进口袋里。 女宿区,燕雪的独院里。 燕雪先是为白秋瓷铺好了床铺,然后打好了热水,这才招呼绿毛: “白小姐,我帮你放了热水,过来洗澡吧。” “洗澡?”白秋瓷盯著燕雪准备好的浴桶,神情渐渐紧张起来。 燕雪是一个心思足够细腻的人,甚至比时也都要更为细腻,她立刻察觉到白秋瓷的反应不对。 稍作思考,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后,才开口询问: “白小姐平日里在白府,是丫鬟伺候的么?” “没有,只有僕人一个。” 燕雪:??! 墨门师姐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突然觉得时也是个禽兽,对白秋瓷这样的女孩子,他都下的去手? 压下心中的不可置信,燕雪时也再次开口: “那平时,都是时也君给你洗澡的?” “没有。”白秋瓷摇摇头。 “没有么?还好。”燕雪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希冀,她內心深处也是不希望时也的私生活太离谱。 她期待白秋瓷回答“我自己洗”。 又害怕她会说“確实是时也给我洗”。 可最终绿毛却给了个让她感觉异的答案: “我没洗过澡。”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燕雪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白秋瓷非常乾净,而且身上完全没有异味,这肯定是细心呵护才会有的表现。 这种人,怎么可能不洗澡? 但燕雪又觉得,白秋瓷不像是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人。 “白小姐是最近没洗,还是” “从来没洗过。” 燕雪彻底愣住了,她下意识的说道: “可人总是要洗澡的啊,即使腿脚不方便,下人们也应该服侍,女孩子更是如此。” 下人们应该服侍? 白秋瓷证愣著,她突然感觉到自已和僕人之间,缺少了某种重要的仪式! 名为洗澡的仪式! 可恶的僕人! 绿毛悄悄握紧了拳头,有些委屈的摇摇头: “我確实没洗过。” “抱歉,白小姐,我冒犯一下。” “啊?” 绿毛还在发呆时,燕雪已经起身来到了她身边,俯身在她的头髮和脖颈间嗅了嗅。 非但没有任何意味,反而有一股少女独有的清澈气息。 好纯净。 燕雪这个时候托住了下巴,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去质问对方有没有洗过澡已经没意义了她要做的事“白小姐如果没洗过澡的话,那我来帮你吧。” “啊?哦。”白秋瓷有些慌。 但她能够感觉到燕雪的善意,所以没有去拒绝, “先脱衣服吧。”燕雪说著,率先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啊?要脱衣服吗,脱光?”绿毛这会儿很僵硬,在得到燕雪肯定的答覆之后,她更僵硬了。 “是。” 约莫五分钟后,绿毛才在燕雪的协助下,脱光衣服。 “燕雪,师姐,我不太,喜欢,水。”绿毛说话磕磕巴巴。 燕雪却毫不在意,直接半抱住了她“来,我帮你。” “哦!” 扶著小绿毛踏进浴桶,感受著刚刚好的水温,白秋瓷鼻子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嗯”的呻吟。 这种被温暖水流包裹的感觉,好舒服! 为什么她以前没有体验过? 僕人在做什么? 他偷懒!(绿毛生气中) “舒服么?” “嗯。”绿毛点点头。 “別紧张,我来给你擦背。” “好,好的。” 燕雪拿起浴巾,开始为绿毛擦拭身体。 可她越是接触,越是感觉到奇怪。 就如同白秋瓷的名字一样,她的肌肤洁白如瓷,透著一抹不健康的美,燕雪虽然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细致。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毛髮。 完全就是光溜溜的状態。 燕雪感觉自己平日里已经足够乾净了,可白秋瓷洁净到简直不似人类。 她到底是.—— 忍住心里的好奇,燕雪和白秋瓷閒聊起来: “白小姐是什么时候和时也君认识的?” “很久之前吧。”绿毛很平静的回答。 “很久之前?那大概是多久呢?” “很多年吧,我记性不太好,记不清了。” 很憨直的回答,却让人感觉无语· “好吧。” 两个女生的閒聊持续了很久,大多都是燕雪在问,白秋瓷在回答。 绿毛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困意,一直到她悄然闭上了眼睛。 “真是像小孩子一样,时也君肯定很辛苦吧。” 燕雪笑了笑,也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清晨。 燕雪带著拄著拐杖的白秋瓷来到食堂,与同样早起的时也碰面。 “早。” “早,时也君。” “僕人。”绿毛直接走上前把人抱住,一晚上没见,著实有些想念。 “小姐很棒。” 看到燕雪的样子,时也就知道昨天晚上很顺利,所以才夸讚了一句。 不过绿毛的脑迴路不太一样,她点了点头,直接承认: “嗯,確实。” 三人行一起吃了早饭,不过白秋瓷的身影,也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的注视下。 “这个时也还真是艷福不浅啊,也不知道云师姐为什么和他走的那么近。” “那个绿毛是谁?” “不知道,第一次见。” 被陌生人小声的议论,让绿毛感觉到很不舒服,时也当然也留意到了这点: “小姐,我们的人生不是用来回应质疑的。” “嗯。”白秋瓷用力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吃完饭,时也把白秋瓷一路送到墨科院门口。 “可能还是要麻烦师姐了,真怕耽误你修炼。” “没关係的,时也君,我的功法很特殊,隨时隨地都在修炼。” “那我就放心了。” 时也和燕雪交代好,又低头看向绿毛: “小姐,好好学习,这里才是属於你的地方。” “知道。”绿毛撇过头。 摸了摸绿毛的脑袋,时也再次把人交给燕雪,独自离开了墨科院,朝著医科院走去。 “我们也走吧,白师妹。”燕雪笑道。 正式入学,加入墨院的白秋瓷,確实变成了燕雪的师妹,这么称呼已经没问题。 “嗯。” 绿毛点头后,跟隨者燕雪缓缓踏入墨科院。 可她一进门,毫无表情的面容突然走神。 呆滯的目光看向地面,似乎要透进墨科院地下研究所的最深处。 她眼眸上的那层白雾迅速消散,整个眼球都在被黑色充斥,隨后,她悄悄伸出了手下一秒,整栋大楼都开始震颤起来。 轰隆隆!~ “完了!” 感觉到不对劲,绿毛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当场装死! 第73章 黑渊之力 第73章 黑渊之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震颤,不少墨院弟子慌忙的躲到桌子底下。 “地震?” “什么情况?” “啊!” 不少人开始惊声尖叫,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几名教习连忙跑出来维持秩序: “不要慌,先到墙角蹲下。” 燕雪同样感觉到了异常,连忙伸手揽住绿毛: “白师妹。” 绿毛闻声看向燕雪,此时她的眼球已经完全变黑,金色的瞳孔仿若神明。 但这种状態只维持了一瞬就迅速散去, 燕雪的视野里只有模糊义眼的感知,並没有具体色彩,所以她並不知道刚才白秋瓷的变化。 只能感觉到她身上突然涌现出一股很怪的邪气。 震动渐渐平息,教习们互相確认了一下情况,才出声公布: “刚才地下研究所里的一个项目,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事故,现在已经平息,正常上课。” 见教习宣布没事,燕雪这才把白秋瓷放出来: “师妹,你刚才还好吧?” “我没事。”绿毛摇了摇头,有点心虚。 她確实有点呆,但不是傻逼。 刚才一不小心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刚才那是?”燕雪有些迟疑,她感觉刚才的事情和白秋瓷有关係。 但又无法確定,所以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刚才地震了,怕怕。” 绿毛低下头,继续装死。 说谎这种事情,她以前是很不擅长的。 但跟时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每天看著,听著时也说谎骗她,绿毛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拙劣的谎言,配合上她呆滯的神態,倒也有几分真切。 以至於燕雪这么细腻的人,都无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別怕,墨科院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建筑,不会有事的。” “嗯。”绿毛老老实实的点头。 燕雪开始陪著白秋瓷一起上墨门的基础课,数术,规矩,方圆,一系列的理论对於白秋瓷来说如同天书。 她呆滯的样子和木訥的表现,都让燕雪感觉到担忧。 甚至有点怀疑时也的选择。 白秋瓷这种一上课就开始走神,犯傻,一副治好了都会流口水的状態。 加入墨门这种算力和脑力要求极高的学派,真的合適吗? “白师妹听不懂吗?” “嗯。”绿毛点点头,也没否认。 “没关係的。” 一节基础课结束,虽然心里已经开始对白秋瓷的未来產生担忧,但燕雪依旧没有消极怠工。 还是按照正常的入科流程,继续带著白秋瓷参观了锅炉房,能源区,武器区,义体区... 每个区域都查看了一遍,绿毛对大部分的事物都没什么兴趣。 只有在能源区的时候,盯著星冥动力炉多看了一会儿。 “好多钱!” 最后,她在义体区停住了脚步。 这里有入门级的木质义体改装,延展,而且也是燕雪最喜欢,最擅长的科类。 “白师妹,这个就是义体,你看好啊!” 燕雪说著话,直接把自己的左手臂【无相】拆了下来,然后拿起一旁的木质义体,很熟练装载在原本的手臂位置。 “这个就是替代义肢,可以让负伤、残疾的士兵,继续保持完整的战斗力。 让那些身有残疾,却仍然保留战斗意志的人,重回一线,甚至更强。” 说罢,她还指了指自己。 “就比如我这种。” 绿毛盯著燕雪装上去的木质手臂发呆,轻轻咬了咬嘴唇,对方的温柔和善意都让她感觉很舒服。 但绿毛始终无法理解燕雪,为什么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还可以保持对他人的善意。 按照她的想法,伤害和题她的人,就应该死。 而事实上,她在遇到时也之前,也都是这么做的。 甚至在遇到时也之后的一阵子里,她依然会直接杀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师姐,遇到不喜欢的人怎么办?”绿毛突然问道。 燕雪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白秋瓷的意思。 按照正常人来说,不喜欢就不说话,错开就行,可绿毛的问题真有那么简单吗? 抱著怀疑的態度,她稍稍追问了一下: “师妹以前遇到不喜欢的人,会怎么做呢?” “杀掉。”绿毛很平静的开口。 燕雪一脸的问號,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白秋瓷这种炸裂回答镇住。 上一次还是上一次的时候。 “杀掉?”她確认性的询问了一句。 可绿毛却以为燕雪不相信她有能力杀那些人,於是她还特別强调了一下: “真的,顺手的事。” 燕雪:—— 她纠著眉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白秋瓷在她的感知里,几乎可以用娇弱,甚至病弱来形容,但她说的话,做的事,总是很离谱。 “师妹在书院里最好不要这样。” “为什么?” “我们秦国律法严明,故意杀人是需要偿命的重罪,我们需要对律法有敬畏之心·..” “如果不敬畏,会怎么样?” 燕雪儘可能用她能够理解的话语解释律法。 “或许白师妹你会因为贵族的身份没事,但作为你的医师,时也君必然会招来灾祸和麻烦。” 原本绿毛是不怎么在意这点的,但听到杀人会给时也招来灾祸和麻烦,她又默默低下头,重复了一下最开始的问题。 “嗯,所以我才问你怎么办。” 燕雪一证,原来绿毛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无所顾忌会给时也带来麻烦,所以才有此一问。 “遇到不喜欢的人不搭理就好,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告诉我,或者时也君。 绿毛点点头: “知道了,不能杀人。” 说实话,她对燕雪的这个答案,其实是不太满意的,但她自己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燕雪看著白秋瓷: “师妹,为什么时也君是例外呢,他对你很特別?” 绿毛摇摇头,表情有些奇怪: “他骗我最多,但我捨不得。” 燕雪的表情有些复杂,欺骗这件事情,真是一个让人迷惑的难题。 “这样啊。” 討论完有关於不能隨意杀人的问题后,燕雪继续介绍其他机械义体。 “除了替代性的义体装备,墨家还会製造常人使用的辅助性义体,外骨骼,或者增殖装备。” 她拿起了一个脚部支撑义体,咔咔两下,就安装在了白秋瓷的腿上。 “这种辅助性义体可以帮助受伤的人站起来,来试试,师妹。” “额?” 白秋瓷看著燕雪安装在自己腿上的东西,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起身尝试了一下。 义体附加的额外动力足以支撑起身体,让她不需要依靠拐杖也能够站稳。 “好像,可以。” “时也君告诉过我,白师妹的身体还在康復期,可以用义体稍微过渡一下,这大概也是他让你加入墨门的原因之一。” “嗯。” 一上午的陪伴,让绿毛想对燕雪说声谢谢,不过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但时也教过她,朋友是要互相帮助的。 绿毛习惯性的咬著嘴唇,思索片刻后,她突然拿起了燕雪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金属手臂【无相】。 “我送你个东西。” “啊?那个是我的—” 燕雪看到白秋瓷拿起自己的手臂,其实很想提醒对方一下,这东西很贵。 是她存了很久的钱和功勋,才在书院里兑换了材料,然后自己和老师一起设计製作的可话到嘴边,又有点怕打击和伤害到对方,就没开口。 突然,燕雪感觉到白秋瓷的身上流转出一股邪气,感知不到具体的强弱,却很纯粹, 也很特殊。 邪气顺著【无相】的金属流入其核心,让这件精巧的机械手臂,瞬间拥有了如同生命一般的活性。 它的內部结构,框架,收发力点都被迅速的优化, 或许不是最合理的机械状態,但却变成了最为適合燕雪的比例。 【无相】有些沉重,白秋瓷需要两只手才能举起来,重新递给燕雪: “师姐,试试。” 燕雪张了张嘴,隨后重重点头,將机械手臂装载在胳膊上。 “这是— 她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无相】的金属手指也跟著动了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燕雪才反映过来自己刚才没有驱动邪气。 这件义体,给她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似乎完全与她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了她身体,乃至生命中的一部分。 “师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顺手的事。”绿毛如实回答。 燕雪看著自己的机械手臂,苦笑了一下。 自己曾经的努力,学习,修行,在这种天赋下,简直如同一个笑话。 “所以,这才是时也君让你加入墨门的真正原因吗,真是不可思议— 武院內门。 一场比斗正在进行中。 书院对於修士比斗持鼓励態度,但反对致伤致残,出手一定要留有分寸。 书院的天才应该在战场廝杀,或者进入黑冰台切入一线,不应该在书院里內斗受伤, 这是书院底线。 白冰洁盯著自己的对手双刀客华晋,面色凝重。 “武安君的孙女吗?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留手。”华晋淡淡道。 两人的切,是今日武院比斗的最后一场。 华普在內门三境中也有四成胜率,虽然不高,但已经是实打实的寒门高手。 而白冰洁之前没有突破三境时,二境打二境的胜率就不高,七成的样子。 二境巔峰只有七成胜率,只能说明她很菜, 步入三境后,书院只允许同境界切,她的胜率更是直接垫底。 三境切磋,打了个一胜,七负。 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成为武院的三境之耻,而且她的身份,必然会让人联想到武安君府。 武安君虽然强大,但垂垂老矣,又与秦王不和。 想要踩头,愿意踩头白府的人层出不穷。 所以这段时间的白冰洁,承受了很大压力。 她想贏,为了哥哥,为了白府的声誉,也为武安君之名。 “我知道,不必留手。” 第74章 云思雨的耳边风 第74章 云思雨的耳边风 “来吧。”华晋持刀相向。 两人的比斗引起了许多人注意。 虽然白冰洁的实力不太行,但白府八小姐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 或是想要看她出丑,又或者是对武安君府抱有期待。 总之,这场实力等级不算顶尖的战斗,依旧引起了武院弟子的围观。 “你觉得谁会贏?”林千绝看向厉渊。 “明知故问。”厉渊冷冷道。 “哈哈,白冰洁每次比武都里胡哨的,特有意思。” “林师兄说的对。”女弟子廖倩美目流连,笑著应和。 两人的对话被不少人听在耳朵里,其中一些人忍不住抬手挡了挡嘴,掩饰笑意。 显然,林千绝的说辞虽然无礼,但认同者占了大多数。 就在这时,云思雨的身影出现在武场一角。 苗凌峰与谢景程见云思雨居然也在注意这场比试,当即靠近了一些: “云师妹。”两人异口同声。 这一声呼喊立刻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云思雨身上。 也包括了厉渊和林千绝。 “云思雨,这里。” “师兄好,你们好。” 她淡笑著点点头,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云思雨是实打实的媚骨天成,柔美英气浑然一体,但她几乎不会去刻意的释放自身魅意,除了对时也例外。 大部分时候,云思雨都是穿著文武袖,又或者武道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这种收敛沉稳,又充满英气的感觉,对於尚武的秦国青年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 而繆倩就不太一样了。 同为寒门的她,二十岁时靠著激发潜力的手段突破二境,进入了內门。 但她知道,透支潜力的她已经到头。 与其考虑加入军部,与义渠,南蛮,妖兽,又或者別国军队廝杀。 倒不如找个好人嫁了,哪怕做个妾室也比去战斗强。 她很清醒,所以走的是纯烧鸡路线。 以前到还好,这些武院的武修基本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她是真有机会帮上金龟婿的,真的就差一点。 只可惜云思雨恰好在那时出现,她进入內门后,那种內敛、优雅、完美的身姿,一下子吸引了太多目光。 让这些粗鄙武夫对於自己未来的妻子有了完美的嚮往, 美丽,沉稳,强大。 云思雨玉珠在前,繆倩这种烧鸡款一下子就失去了市场。 內门里,有不少人都是与繆倩同样的想法。 挡人財路如同杀人父母,所以她们对云思雨的敌意已经大到了极致。 察觉到林千绝从云思雨出现后,目光就没停留在自己身上过,繆倩有些不满的撩了撩裙子: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只是想捞个公子,人家的目標可不一样,十有八九是想找个王公。” “最后还不是一样,就显得她高人一等。” 云思雨其实经常听到这种类似的閒言碎语,不过她不会在意,甚至会利用这些聪明的女人,为自已製造一层光环。 “云思雨,你觉得他们谁会贏?”林千绝问道。 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其实就是没话找话,云思雨知道,但她也乐於回答: “我比较看好白冰洁。”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 “是啊,白冰洁怎么可能会贏呢?” “那就看看吧,他们开始了!” 云思雨弯起眉眼,因为,就是她让白冰洁去找时也学习的啊! 从老八昨天魂不守舍,今天又眼神坚毅的样子来看,白冰洁应该已经找过时也了。 所以今天的战斗,她应该是有所觉悟的。 至於猜错了怎么办? 猜错就猜错唄,又不会掉一块肉。 在华晋摆开架势的时候,白冰洁已经率先出手。 依旧是习惯性的千机剑飞针爆杀,但这次她的出手速度,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快上两分。 一分是因为她完全放弃了飞针瞄准,直接把所有飞针一股脑发射出去。 另一分则是她丝毫没有考虑气机锁定,全力衝刺,对准了华晋。 “她变快了!” 这是华晋的第一反应,他双刀挥舞形成一股旋转气流,挡下所有飞针。 正当他准备起手反击时,却发现白冰洁的千机细剑已经到了面前。 “什么?” 叮! 白冰洁的剑尖顶在了双刀气流的中央,按理说是防御最强的位置,却也是气旋真正的弱点。 华晋的真气本就比白冰洁强悍,承受了第一波衝击之后,他的气息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靠著本身更为深厚的真气,就要將白冰洁逼退就在这时,白冰洁软甲突然喷出一股气流,推力直接带著剑尖刺穿了气流中心。 剑锋擦著华普的脸颊扫过。 破了双刀气旋,白冰洁直接弃剑,软甲袖口的暗器发射孔,已经贴在了华普眼珠子上胜负已分。 “额?”华晋愣住。 “臥槽!”有人小声的震惊。 但大多数人都在震惊中沉默, 华晋的实力不算顶尖,但绝对不差,他们没人能想到白冰洁可以打的这么果决,贏的这么漂亮。 太利落了,和她之前那种拖拖拉拉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同。 呆滯在原地的华普渐渐回过神来: “你贏了。” 他回过神,白冰洁却还在呆滯和头脑风暴当中。 我怎么贏的? 刚才怎么回事? 我速度怎么这么快? 他反应怎么这么慢? 三境一年了打不过我,废物! 白冰洁的表情有些精彩,一直到旁边有人提醒她: “白冰洁,行礼了。” “哦,多谢师兄指点。”反应过来的白冰洁连忙行了一个武者礼,来隱藏自己过於精彩的表情。 白冰洁还沉浸在战斗胜利的喜悦里,不知何时,云思雨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胜利的感觉如何呢?” “很好。”白冰洁如实的回答。 云思雨低下头,把嘴唇附在白冰洁的耳边: “你要好好的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胜利的喜悦,记住別人的讚嘆,当然,也要记住时也。” “我知道。” “白冰洁真的很乖啊!” 云思雨说著,突然伸手摸了摸了白冰洁的脸颊,指尖在她的脸蛋上摩著。 这一次的零距离触碰,让白冰洁浑身僵硬,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双手都忍不住的交叠在一起。 “云思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里面是藏不住的羞怯和悸动。 而云思雨则是继续揉了揉白冰洁的耳朵: “不喜欢这样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鬆手嘍?” “別,我喜欢的。” 白冰洁最终还是屈服於云思雨的低声细语下,她扭捏的低下头,膝盖併拢在一起。 可云思雨依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 “那,你喜欢什么?” “我,我喜欢你。”白冰洁说完已经闭上了眼晴。 作为白家的子嗣,武安君的孙女。 她为自己身为女人,却喜欢上云思雨的想法感觉到羞愧。 门阀世家的子嗣,多半要与势力的结盟,或者安抚下属来联姻,维繫关係。 白冰洁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但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对云思雨的情感。 她就是喜欢云思雨,忍不住的去想,无法拒绝, “以前觉得你討厌,现在觉得有点討人喜欢呢。” “真的么?” “是啊,而且冰洁去找了时也之后也有进步,我就说吧,我不会骗你的。” 提到进步,白冰洁倒是非常认同。 只是请教了时也一次,她今天的战斗发挥和以往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说明什么? 说明时也的指点全部都说在了点子上,和其他人乱七八糟的指教不同,时也说到了她的战斗体系核心问题。 乱! 她捨弃了战斗的铺垫,提升战斗节奏,反而贏了。 “时也確实很厉害。” “相信我的,没错吧?” “嗯,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的。” 白冰洁搓著手,在云思雨面前,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採摘的表情。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两个季女孩的窃窃私语,这种时候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人打扰。 虽然旁人不清楚她们对话的具体內容,但却听到云思雨反覆提到了“时也”。 云思雨眉眼中的喜悦丝毫不加以掩饰,这一幕被几乎所有的武院內门弟子看在了眼里。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云思雨就那么看重时也。 就因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艷之辈? 时也算个瘠薄! 几个武院弟子带著火气走出了武场,朝著书院食堂走去。 云思雨笑著眯起眼,她当然是故意的,故意让这些人察觉,故意让他们听到时也的名字。 嫉妒是一种可怕的情绪,会让人不知不觉中,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就比如在书院里堂而皇之的针对和攻击。 但这些,正是他们早就构思好的计划,【爭锋相对】。 食堂里。 绿毛终於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时也。 她没有坐轮椅,而是著站立辅助义体,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了时也面前。 拽住时也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但是没有胸! “僕人!” “小姐很棒。” “確实。” 经典的主僕对话之后,时也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燕雪: “麻烦了,师姐,让你这样带著她。” “还好,白师妹很听话,我还有事,先走。” “师姐慢走!” 送走燕雪,时也因为怕绿毛不喜欢生人,就带著她来到食堂一角吃饭。 “小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打饭。” “哦。”绿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她现在已经懂事了许多。 看著时也渐渐远去的身影,白秋瓷开始发呆。 突然,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两人都带著武院的胸章。 一个坐在了绿毛对面,一个则是坐在了她旁边。 第75章 食堂衝突 第75章 食堂衝突 两人今天过来就是因为云思雨的缘故。 他们並不知道白秋瓷的身份,坐到绿毛的身边,也是因为她和时也在一起,以为是时也的女伴。 在不少武修弟子的眼里,云思雨明明那么看重时也,不惜对抗著书院的干预,也要经常和时也在一起。 而时也呢? 沾惹草,极其无耻! 这种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行为,很多人忍不了,想给时也一点顏色看看。 但这些人太过於道貌岸然,又珍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苗凌峰和谢景程,就成为了试探时也的工具。 两人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秋瓷。 其中一人还端过来一份打好饭的餐盘,推到绿毛的面前。 “师妹,吃饭啊?” “..———”绿毛不说话。 “这么瘦,是该多吃点的。” “我们是武院的內门弟子,我叫苗凌峰,他是谢景程。” “师妹怎么不说话,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 白秋瓷沉默的看著这两人,因为距离足够近的缘故,她能明確从这两人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和戏弄的情绪。 “他们想抢夺僕人的东西,这是把我算作僕人的东西了吗?”绿毛想著想著,莫名窃喜。 不过她还是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把这两个人杀掉吗? 可是燕雪已经明確告诉过她,杀人在书院里是重罪,会触犯秦国的法律。 除此之外,还会给僕人招惹来无尽的麻烦。 不能杀人! 但是这两个人的恶意就像是一团挥之不去的浓雾,好噁心! 僕人绿毛默默握紧了拳头。 一旁的苗凌峰见白秋瓷低下头,还以为她是害怕他们这两个內门弟子,於是身子又朝著白秋瓷靠近了一些。 他露出一口大牙靠近白秋瓷: “这位师妹,我” 话说到一半,苗凌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髮一紧,那是一股他根本无法反抗的巨力。 他的话语变成了咒骂声,然后就被拽住脑袋,一拳干在了脸上。 啊!~ 剧痛传来,苗凌峰感觉自己的鼻樑骨和眼窝都被这一拳给干碎了,他捂著脸发出惨叫,退到一边。 “你做什么?” 一旁的谢景程证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对著时也就端出一脚。 可时也的脚更快,更狠。 后发先至的正端已经印在谢景程胸口。 砰! 谢景程身材高大,肌肉结,明明比时也壮上一圈,却被一脚端到了墙上。 在他还在为这一脚痛苦呻吟的时候,时也又补上一脚,这一脚直接端在了他的脸上。 轰! 衝击力让他的脑袋几乎陷入墙壁里,脸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时也沉默转身,看向还在捂脸的苗凌峰,再次住他的头髮,直接把他的按脸按在刚才的餐盘上。 对这他的脑袋就是一拳,两拳,三拳砰!砰!砰! 断裂的牙齿和破烂的嘴皮混在一起。 直到这个人渐渐失去了反抗的气息,没了声音。 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围观同学才反应过来: “同学,別打了,快打死人了。” 时也没吱声,又给了苗凌峰一拳。 砰! 然后拽著他的脑袋,丟到谢景程身边,再砰的一声,给了谢景程一脚。 其凶狠暴烈的程度,根本不是正常医科院新生能有的。 时也作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杀手,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打到什么程度才会死人。 所以这两个人都不会死,只是去了半条命。 打完人,时也拿起一旁餐桌上的纸巾,十分平静的擦了擦手,然后才走到白秋瓷的身边,俯下身子: “小姐受惊了。” “我没有杀他们。”白秋瓷的语气有些像是邀功。 时也笑了笑,把刚才打好的两份饭,端到了绿毛的面前: “小姐很淡定,非常棒。” “嗯,確实。” 主僕尬聊结束,两人开始悠閒的吃起了午饭,都不是很在意旁边身受重伤的两个武院內门弟子。 旁边有其他同学见状不太对劲,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位师弟,你应该是师弟吧。” “怎么了?”时也抬头。 “这两人受伤不轻,要不要匯报一下老师,然后把他们送到医科院去治疗一下?” “没事,我就是医科院的,他们死不了。” 听到时也的回答后,这人嘴角抽了抽,不再劝说。 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是避免不了的。 秦国尚武不错,但食堂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书院教习必然要过来查看。 时也和白秋瓷坐在一起吃饭没多久,就有一男一女两名教习闻讯赶来提问。 “怎么回事?” 男教习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两人的情况,才转头看向时也。 即使是这种有人重伤的情况,他也没有做出什么贸然判断。 尤其看到了时也胸口上医科院的徽章。 “你打的?都是同学,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而这名女教习一开口,旁边的男老师就感觉到要糟重,他连忙阻止: “王教习,事情还没搞清楚——” “还要搞清楚什么,不是,我们武院的人被打了你没看到么?” 时也知道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把自己的餐盘转了个圈,把没动的食物推到白秋瓷那里,绿毛虽然身材瘦小,但她的饭量著实很大。 时也猜测和她的特殊能力有关,只是具体情况还没研究明白。 绿毛也感觉到了周围情况的不对劲,但她不怎么担心,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至於到影响她吃饭的程度。 继续吃! 时也站起身: “这位王教习,你觉得是我的问题?” “你下这么重的手,不是你的问题还能是他们的?” “如果是他们先惹事呢?”时也反问了一句。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察觉到对方的属性,他已经能够猜到对方接下来会说说什么。 比如【他们先惹事你就要还手?】 “他们先惹事你就要还手?” 听到和自己猜测同样的话语,时也笑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进行强有力的反驳,而是继续引导。 “王教习觉得,被惹了也不能还手吗?” 【他怎么不惹別人,就惹你呢?】 “他们怎么不惹別人,就惹你?你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被打了不能去找教习?非得还手?” 好好好,猜错了不少“原来王教习是这样的想法,那前些年韩秦之战,也是韩国挑在先,我大秦才还击。 按照王教习的说法,当时大秦是不是应该不顾白家牺牲,不顾眾將土死活,认错求和呢?” 时也笑了笑,反手就是一顶帽子扣上去。 女教习被扣了帽子之后明显有些慌乱,她慌忙解释道: “你说什么?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在场的同学应该都很清楚,刚才王教习也说的很清楚, 当年韩国惹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句,为什么不惹別国只惹我秦国?我秦国是不是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 还是王教习觉得是大王和武安君的错,想让他们也来检討一下?” “我不是,我没有,我绝对没有对大王和武安君不敬的想法,你一个医科生懂什么—.” 女教习已经彻底慌了,她陷入了时也为她构筑的自证陷阱里,开始不断的为自己解释,爭辩。 但到了这种时候,解释根本没有意义。 时也看著浑身僵硬的女教习,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今天没有穿那件大衣,所以拿出了羊怜生给他的弟子玉牌: “弟子时也,师承间派桃剑士羊怜生,虽是主修医学,却也算半个武人。 王教习如此想法,要是传出去的话,怕是会让我大秦边疆几十万战士寒心啊!” “我—”王教习脸色苍白的后退,还想说话,却被身旁的男教习拉至身后。 这种事情说起来小,但如果舆情起来了,那就是大事。 大事就一定会有人被问责,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时也同学居然是羊教习的弟子,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觉得是一场误会,不如·—...” “误会吗?呵。” 时也笑了笑,盯著他身后的女教习看了一眼。 粗鄙武夫,懂什么是扣帽子吗? 跟我,的明白吗你? “师弟,怎么回事?武院的人又犯病了?” 这时候,阮星几个医科的师兄弟,也察觉到与教习对时的人是时也,连忙站了过来。 医科院虽然不强,但却最喜欢抱团,遇事不公就给人穿小鞋,他们还是很擅长的。 还未等时也说话,又有几个脚步靠近, 为首的男人眼睛身材极高,眼睛狭长,长相略显猥琐。 来人正是吕相三子,吕子堤。 他的天赋只能说还行,靠著家族財力,丹药硬堆,把实力修为硬生生的推到了武修三境。 实战能力什么的不说,反正內门弟子的名头是掛上了。 “什么误会?说出来让我听听。” 看到吕子堤,男教习的梁脏都忍不住突突了两下,这可是吕相子,他更是不敢得罪。 “就是几位同学发生了口角,已经无甚大事。” 吕子堤把目光转亢了时也,然后看向了时也身边的白秋瓷。 乍今的白秋瓷依然很瘦,瘦的没什么女人味,但她的脸乱已经好看了太伶。 一头绿的头髮,白皙的皮肤,还有盐窝那里乍同眼影一般的黑眼圈。 都让她显得別具特色,有一种哥特萝莉少女的感觉。 吕子堤搓了搓下巴,笑声道: “呵,口角,口角能把人伤成这样?还是说清楚一点好吧,毕竟我大秦律法也不是摆设。” 绿毛抓住了时也的衣角,时也则是与吕子提对视起来。 “这位王教习出言低毁我秦国政略,在场的许伶人都听到了,隨便问问即可。 至於这两个武耗同学,他们挑在先,掘图骚扰武安君府七乡姐,白秋瓷。 不该打?” 第76章 神器之名 第76章 神器之名 “我作为白小姐的医师兼护卫,出手教训他们一番。有问题吗?” 武安君府七小姐? 白秋瓷? 听到时也说出绿毛的身份,周围人又再次愜愣了一下。 不是,哥们,有这层身份你早说啊! 何必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 此时,绿毛也在的看著时也,这一刻,她能感觉到时也是有些开心的,这让她心里有些委屈: “他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开心呢?因为我被欺负?还是又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白秋瓷虽然在心里腹誹时也,但她在任何时候,都是站在时也这边的。 抬眸看向吕子堤,目光淡然而犀利: “我是白秋瓷,白起之孙,如何呢?” 吕子堤同样看著白秋瓷,抓了抓自己的下巴,双手抱拳: “原来是武安君孙辈的七小姐,有趣,失敬,这两人过来挑七小姐,冒犯了武安君之威严,真是该死,拖下去吧。” “是,公子。” “既然是误会,我就不多逗留了,不过临走前还是想和时也同学说两句。” “怎么?”时也应声。 “时也同学身边有了云思雨师妹这么优秀的青梅竹马,现在又傍上白家七小姐这尊大佛,听说还有燕雪师姐那种温润美人在伴。 真是令子堤羡慕,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让这么多女人成为你的下之— “公子,慎言。”一旁的学伴提醒道。 作为吕相之子,吕子堤的张扬和恶劣早就闻名遐邇,也確实有不少女生与他传过关係。 不过秦国玄心书院性质特殊,对待家族子嗣並没有什么优待。 大多数教习都是取一个不得罪的態度。 反倒是对待寒门子弟,书院会有著更多的偏向,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其中道理。 吕子堤也被父亲警告过,书院就是秦王的私有物。 书院寒门学子的存在,本来就是秦王贏氏培养,用来对抗世家的工具,所以让他在书院,切不可持强凌弱。 相反的是,恃强凌弱不行,恃强凌强就可以。 或许在很多民眾的眼中,武安君白起是秦国战神,军功卓绝的伟大之人。 而吕不韦则是朝廷奸相,鹰犬,搜刮民脂民膏的坏人。 但在秦王昭的眼里,白起和吕不韦本质上並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白起如今年事已高,秦国军部的发展也已走上正轨。 白起这尊战神的存在,有时候反而让他这个秦王显得不够优秀,政令不达。 相比白起的抗拒,吕不韦更好用,更听话。 所以吕子堤也很清楚,招惹有潜力的寒门相当於招惹秦王的人,是在秦王头上拉屎。 比如云思雨,比如燕雪,都是如此。 她们成长起来之后,会按照秦王的意志婚配,拉拢大臣。 即使不这么做,也是秦国死忠,未来乾净的勛贵。 可招惹武安君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小姐,那也就招惹了。 如今白起与秦王不合,他这么做,反而会得到秦王的默许和讚赏。 这便是朝堂的延伸,是秦王打压白府的延伸,是一种博弈。 或许上不得台面,但这就是事实。 “哦~哦~抱歉啊,子堤口无遮拦,差点失言,既然在下刚刚犯了无礼之罪,当然该罚这样,在座今日吃食就由子堤买单,各位尽情吃喝,子堤就先失陪了。” “吕公子大气!” “子堤公子真乃俊杰。” “公子慢走。” 吕子堤离开了书院食堂,留下眾人一地的吹捧,还有无言无语的时也与白秋瓷。 时也对一旁的阮星几人点头: “师兄,多谢。” “唉,什么话,都哥们,不过你可得小心那个吕子堤,他是吕相的儿子。”阮星还是那副老样子。 “多谢师兄提醒,我心里有数。” 时也笑了笑,转头看向白秋瓷: “小姐,我们走吧。” 白秋瓷却能感觉到,时也刚才和吕子堤对视的时候,虽然表现上很愤怒,握紧拳头什么的。 但其实並没有太多愤怒的情绪,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她想不明白,就只能点点头。 “好。” 两人离开了食堂,时也便带著她朝桃园走去。 因为今天没有轮椅的缘故,白秋瓷走的很慢,时也也就跟著慢了下来。 大部分时候白秋瓷都很沉默,走到快一半,四下无人时,她却突然开口: “僕人是故意的吗?” 时也一愣,他听懂了白秋瓷的意思。 却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刻给她否定的答案,所以,他只能沉默。 ...... “不想说算了。”白秋瓷撇撇嘴,其实她並不是特別在意这件事。 而且她单薄的脑迴路,也无法理解时也的想法和计划。 绿毛刚刚只是觉得,时也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抱歉,小姐真是很敏感。”时也苦笑。 “接下来要做什么?” “专业的课程结束之后,下午如果书院方面没有给出具体任务,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小姐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我跟你一起。” 绿毛的回答很简单,也没有出乎时也的预料之外。 两人就这么一起前往了桃园。 时也修炼,绿毛看,然后发呆。 武院。 时也和武院同学发生衝突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到了云思雨的耳朵里。 她盘膝坐在武场內,倾听著繆倩她们的议论和声討。 “你们有没有听到吕公子说的?” “他说什么?” “他说那个时也有了云思雨之后,还撩了墨门师姐燕雪,现在又榜上了白府小姐,怕是身下有伟力呢!” “真的假的?他真这么说?” “保真啊,这事。” “唉,你们说云思雨有没有和时也睡过?” “不会吧,云思雨还是心里有数的。” “之前走的那么近,那么亲密,谁知道呢,说不定玩的比你还,哈哈哈!” 听到这些人的污言秽语,云思雨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径直走到了几女面前,却没有说话。 她的胸口不断起伏著,即使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旁人也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云师妹有事?”繆倩漫不经心的问道。 云思雨握紧拳头,缓缓开口: “你们嘴最好放乾净点!” “抱歉啊,云师妹,我们刚才也是戏言。” “对,都是戏言。” “不过云师妹的那个小竹马,確实受欢迎啊,燕雪跟在他身边是真,那个白府七小姐也是真的。” 听到他们提起这些,云思雨的表情渐渐变得寒凉,却又一副无法反驳的样子。 她最终只是在几个女弟子的面前嘆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开。 “唉,她怎么走了?” “说不过了唄,也就走了。” “估计是真的心凉了。” 眾人对於时也的討论就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倒不是因为时也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与云思雨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他们的关係太亲密了,亲密到很多人不舒服, 上次已经有人在书院外教训时也,但这种情况並没有改变。 但最近因为燕雪的事,云思雨似乎和时也疏远了一些,再加上又出现了白秋瓷。 一些有关於时也和云思雨关係的討论,也在悄然展开。 就比如中午才挑过时也和白秋瓷的吕子堤。 “公子,你真要对他们动手?” 吕子堤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白了下属一眼: “蠢的要死,你以为是我想对他们动手吗?” “难道,不是?” “武安君虽然与大王不和,但他本身的地位在那摆在那,我閒的有病才去找他孙女的麻烦。” “那怎么?” “之前书院虽说云思雨之夫婿可以由她自己挑选,但按照规矩,也无非是那几个核心弟子。 现在云思雨和那个时也走的那么近,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敌意,有人想与云思雨结缘,自然就有人想对付时也。 至於武安君府,你看那白风,白冰洁过的算舒坦吗? 有大王的意志在那摆著,踩头白家的事情,永远都会有人去做。” “公子英明。” “呵,英明个屁,你以为是好事?我也是迫不得已罢了。” 吕子堤冷笑一声,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回想起白秋瓷的样子,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淫邪,忍不住把手伸到了侍女的裙底“不过那个白秋瓷还挺特別,听闻白府的几个小姐都尚未婚配,若是与我发生些什么,说不定我还能成那白府的乘龙快婿!” “哈哈,公子一表人才,当是有机会的。” 旁人的议论声並不会传到时也和白秋瓷耳朵里, 时也就这么默默在桃园练剑,绿毛则是看著他发呆。 倒是偷摸过来的羊怜生,已经和蛤討论了一下午,当然,是独属於他俩的心灵对话“时也这小子真离谱啊,根本就不用教,什么剑术看一遍就会了,弄的我像个摆设。” “你就偷著乐吧!我还不懂你?” “害,瞧你说的。” “不过羊怜生,这丫头好邪门!” “怎么个说法?” “她生机不强,却像个黑洞一样,简直不似人类,好特殊———“ 听到蛤的说辞,羊怜生盯著白秋瓷看了一会儿。 莫名的熟悉感让这位老男人心头一惊,他想到了小时候在韩国时的一些事情,那几乎是间派覆灭的原因。 当时他的老师告诉他: 【她拥有焚烧一切的太阳,唯有她的力量才能够焚化世间一切金属,炼就神兵】 “喂,羊怜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蛤察觉到羊怜生的不对劲。 “我小时候见过和这个女孩类似的人。”羊怜生越发觉得白秋瓷很像那人。 “你小时候?” “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世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印象很深。 记得那是个一头红髮的女人,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很漂亮,被锁在韩国国武库最深处。” “锁在国武库?什么来头?” “她叫【赤霄】。” 第77章 一场针对绿毛的霸凌 第77章 一场针对绿毛的霸凌 “赤霄?这名字挺霸气的。”蛤瓮声瓮气的说著。 只是霸气吗? 一段尘封的回忆在羊怜生脑海中出现,那个女人的一次失控,几乎毁灭了间派。 她仅用了七分钟时间,便將间派的一切,付之一炬。 炽热的火焰焚烧掉了所有建筑,热流將金铁融化。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羊怜生很清楚,那就是真实而强大的火焰,不是什么武修的炽热真气。 两者的概念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站在巔峰上狂笑,用最为简单粗暴的烈火,覆手翻云间,便杀死了她能见到的所有人。 然而她只是为了等一个人,要一个说法。 羊怜生当时年龄太小,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当年那场事故最终是如何收场的。 只记得自己强大的师父,五境强者,梅剑士也在那一役中身负重伤。 虽然没死,但他回来之后,整个人的人生態度都改变了。 “手持烟火以谋生,且行且忘且隨风,且听且看且从容,自那之后,老师便教导我不该为常事蹉跎,纠结,人生短暂,应当尽兴,不虚此行。” 羊怜生放荡不羈,即使人是这么生活的,也很少发出这样的感慨。 蛤感觉他有点不对劲,於是很不满的说道: “羊怜生你又感慨个什么劲啊?说人话,不然我听不懂。” “神器不是力量,是世间的诅咒。”羊怜生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意思,你又在那说什么批话呢?”蛤道。 “这是师父临死前告诉我的,当年我不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明白。” “那和这绿毛小丫头有什么关係?” “她和【赤霄】很像,不是长得像,而是感觉上很像。” “那要不要提醒一下时也,离她远点?你好不容易收个还行的苗子,他又是燕雪看中的小情郎,万一时也嘎了,小燕雪咋办啊?” 羊怜生掏出菸袋敲了一下蛤的脑袋。 “你还挺关心时也那小子的?” “嘿,他叫我吞天先生—” “一句话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的东西。” “滚。” 正常的课程,正常的修炼,吃饭,休息。 除了中午的波折,晚上回女宿时的抗拒,可以说,绿毛在书院里渡过了很完整的一天她没有犯病,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接下来的两天也基本如此。 到了本旬课程的最后一日。 已经晴朗许久的天空,下起了雨,为闷热的天气带来了些许凉意。 白秋瓷又在燕雪的陪同下前往了墨科院教室。 当然,什么都不懂的她,又听了一上午如同天书的课,只是她没有像昨天那样急躁。 只有隱隱对下课后的期待,因为下课之后就能够见到僕人了。 再次来到义体室,完成了当日的课程后,值班教习点了两人的名字。 “燕雪,白秋瓷,你们两个把教室整理一下。” “是。”燕雪点头应声。 白秋瓷这边也木訥著点头,隨后,等墨科院的学生渐渐离开教室后。 她俩才开始了打扫和整理。 “燕雪师姐,谷教授找你。” “哦好,我等一会儿就过去。” “不是的,师姐,谷教授让你现在就过去,说是有急事。” 燕雪一愣,微微眉,转向还在尝试摆放义体的绿毛,心中有些迟疑。 “不行,我现在还有点事,你回去告诉教授,我稍微晚一点过去。” “可是谷教授真有急事,师姐,你也知道她很少这样催促你的。” 燕雪闻言再次眉: “这—” 以白秋瓷对人心的感知,当然察觉到了燕雪的为难。 三天的时间虽然不多,却也足以让白秋瓷对於书院的生活,社交,有了长足进步。 时也的教导,燕雪的悉心陪伴。 让她渐渐有了融入书院,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再加上有著辅助义体的帮助,她现在甚至可以独立行走,做出自己去打饭这种以前绝不可能的事。 如今的绿毛,自闭社恐人的成分虽然还是很强。 却也不至於生活行为完全不能自理。 就比如现在整理教室的工作,她虽然慢吞吞的,但不妨碍她把那些义体一件件摆好。 “师姐,你有事的话就去吧。”绿毛呆呆的。 “那你在这里怎么办?” “我,可以的。” 白秋瓷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只是时也的到来,让她发生了改变。 那时的她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不可能会比现在更差。 “我答应时也君要照顾你的,要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绿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去找僕人。” 燕雪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同学又一次开口催促: “师姐,谷教授一直在等著,真的有急事,稍微快点吧。” 燕雪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只能点点头: “那好吧,师妹,你小心点。” “没事的。” 在燕雪和通知的同学离开后,白秋瓷就继续做起了整理义体的工作。 她目前还没有太多偷懒的概念,所以那些教学用义体,都被她摆放的工工整整。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桿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绿毛哼著歌,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是时也经常哼的歌,她也和云思雨一样,悄悄学会了,只是不如云思雨唱的那么好听,纯熟。 沙哑走调的声音从绿毛嘴里传来,总给人一股怪里怪气的感觉,还好没人。 整理好所有的东西。 白秋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去食堂找时也。 刚起身咔吧!~ 绿毛的辅助义体齿轮突然出现问题,受力不均匀的齿轮开始互相挤压变形,发出异响。 白秋瓷的抬脚动作没有完成,原本脆弱的脚踝被义体齿轮卡住。 一些断裂掉的齿轮碎片,直接刺破了她脆嫩的皮肤,陷入肉里。 “呢....” 因为这段时间感觉到了足够的关心和爱护,现在的白秋瓷已经比以前坚强了太多太多。 她没有因为剧痛而大喊大叫,也没有哭。 只是低下头,伸出手,想要解除掉这件损坏的义体。 黑光刚刚在她手中產生,白秋瓷就突然停下,因为有几个墨院的女弟子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一个齐肩短髮,两个扎著马尾,一个盘了头。 “呦,白师妹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义体出现状况了吧? “白师妹是不是需要帮助啊?” 虽然双方从来都没有交谈过,但绿毛还是感觉到了这几人明晃晃的恶意。 她不太明白,自己和时也明明没有与这些人產生过交际,没有招惹,没有侵害,这种无边的恶意从何而来? 白秋瓷沉默不语,她不想和这些人说废话。 但也因为这几人的存在,放弃了使用能力,忍著腿部的伤势,手动拆除这具损坏的辅助义体。 这个过程,对於学习时间只有几天的白秋瓷来说,有些困难。 “师妹怎么不说话?” “是啊,大家都是同学,这么高冷吗?” “我听说师妹有一个很英俊的僕人,和武修天才云思雨关係很好,唉对了,那你们有没有偷吃啊?” “还有燕雪师姐呢,她和那个时也走的也很近。” “三女一夫,喷嘖,玩的真。” “燕雪师姐和师妹你平时都挺高冷的,我还以为你们冰清玉洁呢!原来是装的啊?” “真有那么爽吗?” “都愿意这样了,肯定很爽吧? 广“喂,师妹,师姐问你话呢,爽不爽啊?”为首的齐肩发女生问道。 这几个女生围在白秋瓷的身边,坐在周围的椅子或者书桌上,脸上满是调笑,鄙夷, 还有戏謔。 白秋瓷脑迴路比较单一,不太理解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儘快见到时也的迫切,让她懒得去理会这些人的污言秽语。 默默的拆开义体,重新拿起自己的拐杖,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过很明显,这几个女生就是冲看她来的。 在白秋瓷离开座位之后,这几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白秋瓷拄著拐杖,脚步慢吞吞。 这几人一蹦一跳,偶尔还伸手虚晃一拦嚇嘘白秋瓷,双方的境况形成了鲜明反差。 她们继续围绕在白秋瓷的身边,试图用语言挑。 只要白秋瓷先动手,那今天就会变成一场口角引发的互殴。 白秋瓷作为白府小姐,仗势欺人,欺凌寒门同学的帽子,也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扣上去。 可惜,白秋瓷一直不还嘴,也不动手,所以语言上的挑畔还在继续: “记得楚国灭越时,越国女人流传出一句话,如果没的选择,那最好的选择就是默默享受。 师妹,时也摸你的时候,你享受了没有?” 一直没哎声的白秋瓷突然停下脚步。 这几个女孩还以为她被说生气了,要还手,都有点跃跃欲试。 却没想绿毛在思考了片刻后,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很享受。” “额,你这女人”其中一个女生有些不满,却被另一人拦下。 “来,跟我说说摸是什么滋味?” 被时也抚摸的时候吗? 绿毛想了想,如实回答: “很温暖,感觉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说完,她便继续拄著拐杖,走出了墨科院。 几女没想到白秋瓷居然这么有定力,一时间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琴姐,怎么说?”盘头的女生对短髮女生问道。 “跟上去!”短髮女生显然不肯就此作罢。 “好。” 白秋瓷默默的走出了墨科院,突然发现天空居然在下雨。 不大,也不算小。 她其实是有雨伞的,时也为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她的辅助义体坏了,打伞就不能拄拐杖。 索性只能放弃。 淋著雨,白秋瓷朝著食堂方向走去。 在走到铺著一格一格方块石板路的园区时,那几个女生突然从她身边跑过去。 “恰好”在跑过去的途中,撞掉了白秋瓷的拐杖。 绿毛的身体瞬间失衡· 第78章 白秋瓷之杀 第78章 白秋瓷之杀 拐杖被人踢飞后,她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平衡,下意识的伸出另外一只脚。 脚掌顿时嵌入了草坪上的两块方砖之间。 一个跟跑,脚踝再次呈现出诡异的弧度,整个人也重重的摔在了泥水里。 “呢——”绿毛闷哼了一声。 泥水侵蚀了她的身体,和她白皙的皮肤混合,也掩盖了白秋瓷的面容。 虽然在雨中摔倒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很多次。 但不知为什么,白秋瓷总觉得这次最让她感觉到噁心。 1? 刚才那几个女生见白秋瓷摔倒在泥水里,立刻折返回来,语气依旧是不断的调笑。 “哎呀,不好意思啊师妹,我帮你把拐杖拿回来好不好?” 在这人去拿拐杖的时候,另外一人走到白秋瓷的面前,伸出手: “师妹,她也不是故意的,別生气,我拉你起来吧。” 白秋瓷看著几人內心中明晃晃的恶意,没有去抓对方的手。 不过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雨里摔倒了,乾脆就在雨里趴著装死一天,甚至几天。 她是要站起来的,她要去找时也。 僕人,还在食堂里等著她。 白秋瓷撑住双手,试图从泥水里爬起来,而且她也快要成功了。 可就在她尝试起身时,身后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还一脚踩在了她的裙子上。 撕拉! 本就算单薄的夏裙,在一扯之下撕烂了一截,而白秋瓷也被身后的撞击推倒。 她的脸文一次撞进泥水里。 最近已经好看许多的绿色头髮,此时已经被泥水污浊。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 四个女生把白秋瓷围住,脸上掛著虚假的关心,担忧。 但每个人的內心里,都闪烁著莫名其妙的快意。 霸凌別人,本来就会產生一种恶意的快感,更何况,她们在霸凌一个身份地位比她们强很多的人。 这几个女生其实都是寒门子弟。 但她们和云思雨、燕雪那种天才又不同。 她们没有卓绝的天赋,得不到书院高层的赏识,又不像白秋瓷这种世家大族的小姐, 本身家族就有足够的底气。 她们嫉妒,甚至悄悄的憎恨。 嫉妒云思雨和燕雪的天赋,憎恨她们的优秀,美丽,也憎恨白秋瓷生於世家门阀。 她们未来的结果,就只剩下了上战场和攀附权贵。 秦国新老贵族的交替,就是她们攀附权贵的最好渠道。 作为白府七小姐,没有什么实力,也没护卫,性格又十分自闭的白秋瓷。 成为了她们最好的自標。 白秋瓷的独特外表和沉默,已经变成了这些人眼中的罪孽。 她与时也、云思雨、燕雪之间的复杂关係,更是一段通往利益的桥樑。 她们要用对白秋瓷的侮辱,换作投名状,来攀附那些试图从白家、从武安君尸体上站起来的新权贵。 这很残忍,却是秦王昭的意思。 “咳咳”,白秋瓷咳了两口,又一次撑起身体,只是她这次没有再尝试起身,而是跪趴在地上。 她的拳头在渐渐收紧。 很久了,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这种感觉。 愤怒,衝动。 那种想要把一切当成虫子碾碎的欲望。 白秋瓷把指甲嵌入泥巴里,不断的浅吸气,不断的告诫自己: “不应该杀人,杀人是秦国的重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让僕人受到问罪———“” 白秋瓷心中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一些。 但她的冷静並没有换来安全和退让,只会让那些欺负她的人,更加猖狂。 因为弱者从不敢反抗强者。 弱者只会向更弱者挥刀。 见白秋瓷依旧不说话,不反抗,不还手,几个女生都有些不满。 她们答应邵公子的事情,可不止是这种程度。 邵公子可是吕子堤吕公子的侍从,这很显然是吕公子的意思,甚至是吕公子身后的意思。 这是她们的投名状! 於是,在几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后。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动手的霸凌者出现了。 身后那个撞倒白秋瓷的短髮女生琴姐,突然伸手抓住了绿毛的头髮,猛的扯了一下。 “你tm装什么乖乖女呢,说话啊?” 霸凌这种事情. 只要有第一个人动手,那么隨之而来的欺辱,將会渐渐失去底线。 想要获得新贵的认可,以及霸凌本身的快感,也会完全占据思想。 她们会下意识的遗忘掉书院严格的院规,遗忘掉秦国的律法,会觉得法不责眾,甚至会觉得即使出事,也会有人给她们撑腰。 在第一个女生动手拉扯之后,另外一个女生的鞋子已经踩在白秋瓷手指上。 啪! 白秋瓷的脑袋突然被人甩了一个巴掌,然后拽住了头髮,將她的脸提起来: “呵,还瞪眼?” “你那个小僕人时也呢?怎么不来救你呢?” “哦,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小僕人的阵仗比这还大,这会儿估计自身难保,哈哈哈哈!” “哈哈哈—” 几个女孩的笑声充斥在白秋瓷耳朵里,脑海里。 “僕人。” 白秋瓷眼眸中的灰白渐渐退去,黑色迅速开始占领她的眼球。 金色的斑点充斥在眼眸里,星光彰显著伟力! 噗l! “呢———”盘头的女生身体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 地面上的雨水和泥浆突然混合凝聚,变成了一根土质尖锥,瞬间刺穿了她的身体。 绿毛眼中的黑色渐渐退去,模糊的灰白却没有重新浮现。 此时,白秋瓷的眼神很清澈。 却凶光毕露! 这一幕,將在场的其他几个女生嚇住。 短髮的琴姐察觉不对,当即想要逃走,但地面突然伸出异化的泥土巨爪瞬间將她捏住。 白秋瓷艰难的站起身,轻轻抬手,然后一挥。 將琴姐摔在石板上。 轰!~ 她就像是夏天摔在地上的西瓜,被当场摔成了酱。 绿毛回头看了剩下的两人一眼,这两个女生已经满脸惶恐。 “別,別杀我!” 白秋瓷没有理会求饶,她默默看著两人,周围无数的叶片凭空飞起。 “啊!~” 在树叶飞舞的过程中,尖叫已经传来。 叶片开始变形,异化,变成了无数的螺旋桨,一点一点剔掉这两人全身的血肉。 凌迟,不过如此。 白秋瓷看著被自己杀死的四人,沉默起来。 她第一次因为杀人而感觉到慌乱,感觉到错误。 尤其是她弄出的动静並不小,这会儿周围已经站立了几人,他们在对著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些围观的人,也要杀掉吗? 她记得时也那时候对她说的话,那是时也为数不多的真心话。 【小姐是个孤高的人,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招惹別人,如果小姐发了脾气,犯了错,那也一定是別人的错,更何况,我会一直站在小姐身后的。】 白秋瓷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急促。 她缓缓对人群抬起了手: “我没有错,都是你们的错!” 书院食堂里。 时也已经等待了一阵,他抬头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按照他对白秋瓷的理解,绿毛不太可能迟到那么久。 而且燕雪这边也没到,心里微微有些担心的他,决定去墨科院看看。 刚刚起身走出食堂大门,时也就感觉到几个身影的靠近。 在跟著自己走到一段人不多的道路时,这些人立刻围了上来,拦住了他的脚步。 雨幕淋湿了这些人,也淋湿了时也。 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就想越过人群: “几位,接过一下。” 不过马上就有人伸手拦住了他。 “別急,有人找你。” “找我?下午的时候我都会在桃园待著,隨时欢迎。” 时也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就准备继续向前走,但不远处向他走来的男人,却让时也停下了脚步。 瘦高的身形,浮夸的笑容,狭长的眼晴。 正是吕相三子,吕子堤。 旁边的侍女为他打著伞,而他本人却肆无忌惮的將手伸入侍女裙底。 “时也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吕子堤的时候,时也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善了。 阵仗不小啊,时也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数,才把目光移到吕子堤身上: “吕公子有事?” “时也同学样貌俊美非凡,颇有龙阳君之风姿,恰好我有几位同学最好男色,不知时也同学可否委身啊?” “时也並无兴趣,那龙阳之好吕公子还是自己留著吧。” 吕子堤笑著摆弄扇子,轻笑道: “时也同学急切了,別那么急,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与其没头没闹的乱找,不如来问问我。” 听到他的说辞,时也心中莫名一突,但依旧面色不变: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要去找白秋瓷,白小姐,你这样过去是找不到她的,但我知道她在哪。” 时也的目光渐渐变了: “她在哪?” 吕子堤这时候却“嘶”了一声,眯著狭长的眼睛,一脸戏謔的开口: “时也同学,你一个僕人,这样说话就有点不懂规矩了,有失身份,不过没关係,我这个人特別大度,不与你计较。” “什么意思?”时也身上的气压有些低。 “我听闻白小姐尚未婚配,我也未娶,吕府与白府门当户对,我以请求父亲,不日便去白府提亲。 到时候白小姐嫁入我吕家,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等我与秋瓷成亲洞房,定让时也同学守在外面听著,尽主僕之责。” 吕子堤话音刚落,时也身上的那股鬆弛感已经消失,他开始变得冷漠,第二次问道: “她在哪?” 没人回答他。 数十个打手已经將时也团团围住,摩拳擦掌。 时也却只是沉默的伸出左手,拳头握紧,手臂上的黑红色爪印开始发亮。 风越来越大。 伴隨著狂风,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轰! 气浪吹散了天空的雨幕,也让在场的几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夜瞳-井十三姬降临! 第79章 血煞涌现之时 第79章 血煞涌现之时 原本吕子堤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从一旁的打伞侍女手中接过酒杯,准备欣赏时也被人围殴。 想像著他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求饶的样子,就让人兴奋。 但这突如其来的黑鸟,完全打乱了吕子堤的思绪。 酒水已经洒在了他的名贵衣服上,旁边的侍女惊声尖叫逃窜,慌乱时根本顾不得手中雨伞。 没有雨伞的庇护,风雨冲刷在吕子堤脸上,让这位吕府三公子变得有些狼狈。 嘎!~ 梟的目光脾睨,发出尖啸。 隨后便默默站在时也身后,发出了只有一人一妖才能够感觉到的心灵感应, “小子,这种货色应该不需要我出场吧。” “很抱歉,夜梟女土,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但我在这里伤人太多的话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我在书院里没有什么帮手。 嘍囉就只能麻烦你了,那个人,我来处理。” 时也说著,指了指对面的吕子堤。 夜梟狞笑一声: “小子,我感觉到了阴谋的气味。” “瞒不过夜梟女士。” “哼,完事之后记得给我献上贡品!” “一定。” 时也心音一落,夜梟便再次张开羽翼,对著天空发出了一阵鸣叫。 嘎!~ 声浪翻腾间,周围所有吕子堤的打手都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它的羽翼一扫,距离最近的几个武修打手当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但这一声鸟鸣也如同响彻在书院里的警钟。 无数同学,教习,老师,教授,都为之侧目,有人似笑非笑,有人若有所思。 “夜梟?” 在事故的现场,吕子堤看著时也与夜梟,身体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他一边后退,一边指挥著家里培养的打手上前: “都愣著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这些人有一些是吕府从小养的眷属,另一部分则是后来收编的门客。 虽然达不到死士的程度,但无论怎么说,他们都在拿著吕府的资源,星冥石,乃至功法来修炼。 现在主人发话,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得硬著头皮上。 这便是眷属和门客的意义。 “上!” 见又有几人不知死活的围了上来,夜梟隨便一扫翅膀,无数黑羽飞射而出。 噗噗! 这些黑羽暗淡无光,却如同世间最为锋利的暗器一般,在与打手们相撞时,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层出不穷。 打手们成片成片的倒下,不断惨叫,哀嚎。 仅此一击,就將所谓的围剿覆灭。 见到自己带来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吕子堤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时也这时候微微昂头,眼中渐渐流露杀机。 体內生机都在这一刻化为血煞! 杀气,开始在他周围瀰漫。 六绝-神影。 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时也已经原地消失。 在御绝神影加持下,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动作,转瞬间,时也已经站在了吕子堤面前,举起了拳。 “公子小心!” 虽然同为三境,但吕子堤的贴身护卫绍恩,明显比吕子堤本人的反应,要快上太多。 他率先一步察觉到了时也的靠近,强行运气,一把將吕子堤推开,挥拳迎上时也。 砰! 拳拳对碰,以两人为圆心,三米范围內的雨幕都被震成了细密水珠。 绍恩顿时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撞到了铁。 护体真气根本防御不了对方那红色气劲,那股钻入体內的气劲正在肆意破坏,他的骨骼,肌肉,经络,都受到了影响。 绍恩已经是內门弟子中的依者,有望衝击核心的存在。 可他与时也一交手,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不敌对方。 “公子快走!” 在战斗的时候分神提醒別人,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还好说。 可他的实力本就与时也有差距,这一刻的提醒对於时也来说,就是足以致命的破绽。 时也化手成刀,血煞一震,瞬间破开绍恩的护体真气。 一记手刀顶在绍恩胸口。 间剑术第三式·落英繽纷。 劲力透体而传,绍恩身后的雨幕犹如爆裂的海一般,落英繽纷。 这美丽的招式下,却是时也对他身体最为狂暴的攻击,混乱的气流冲向他的奇经八脉,肆虐丹田。 噗! 一口血喷出,绍恩脑海里闪过走马灯。 那是自己小时候与野狗抢食的画面。 他扛著野狗的撕咬,好不容易从那畜生嘴里抢过一块残羹麵饼,却被那个比他高上一头的男孩一脚踢飞。 绍恩愤怒的看著对方,却没想到对方拿出了一份烧鹅和几个馒头,並对他说:“跟著我,帮我打架。” 这对於当时的绍恩来说,就是恩赐和救赎。 哪怕后来他知道对方並不是什么好人,做了很多的恶事,都改变不了那一刻的拯救。 其实跟隨吕子堤为非作列的那一刻起,绍恩就隱隱感觉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一定会踢到铁板,遇到惹不起,打不过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不过,他早就没有选择了。 他是吕子堤的武器,是他的狗。 野狗无需墓志铭,奔跑到腐烂就可以。 绍恩强行咽下喉管鲜血,伸手就要抱住时也: “公子快走!” 或许这一刻的绍恩很纯粹,让人感慨他的忠心。 但他面对的人是时也,在过去的无数年时间里,时也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纯粹的人。 甚至连曾经的自己,都很纯粹。 但那没有意义。 一掌贴在绍恩胸口。 四式·残红映雪。 砰! 气劲再次贯穿绍恩身体,这位吕子堤的贴身护卫当场失去意识,目光迷失。 时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他隨手將绍恩丟到一边。 然后將目光锁定在逃跑的吕子堤身上。 神影! 时也的速度再次攀升,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如同狂风暴雨,来到了吕子堤面前。 “我是—” 吕子堤刚想说话,时也的横拳,就已经扫在了他的肋骨上。 轰! 吕子堤的面容几乎扭曲,身体在雨幕中翻了足足十几圈。 可他还没落地,就已经被时也伸出五指,掐住了脑袋。 指尖强大的劲力陷入了吕子堤头骨。 手指压迫著吕子堤的头部神经与血管,大量血丝充斥在他双眼里。 那种颅脑即將爆裂的恐惧感,已经蔓延在吕子堤心头。 他的耳边传来时也幽冷的声音,这是时也第二次询问: “她在哪?” “听—” 吕子堤喉咙里发出哽咽,他想过时也会出手,会还手。 但他没有想过时也出手会这么恐怖! 那么多打手被夜梟举手投足间灭掉,三境修为,內门顶尖的绍恩,几招內被时也击败。 而同样三境修为的他,在时也面前根本还不了手,他甚至看不到对方的动作怎么回事? 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 为什么会这样? 吕子堤他不明白,自己贵为吕府三公子,天生权贵。 为什么连拿捏时也这样一个僕人、下人都做不到。 在家里,他不如大哥,二哥。 在书院,他不如大部分的內门弟子。 难道没有天赋的人,在这个纷乱的时代里,就註定只能是天赋者的陪衬吗? 他好恨,他不信! “有种,有种你就杀了我!”吕子堤几乎是撕著嗓子吼出来这句话。 而时也闻言之后,一脚端在吕子堤的膝盖上。 “这不是问题的答案。” 咔! “啊!~” 吕子堤的惨叫不绝於耳,周围围观的同学已经越聚越多,议论纷纷。 真的要把吕子堤给杀掉吗? 他们有些惊嘆於时也的强大实力,有些则是为他反击强权鼓掌,也有人为他得罪了吕家而担忧。 但更多的人,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吃瓜围观的状態。 如果时也真的把吕子堤给杀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书院会怎么说?怎么做?吕府会怎么处理? 吃瓜群眾不在意谁死谁活,他们只在意自己有没有瓜吃。 这其实也是最为正常的心態。 时也的指尖还在发力,吕子堤的叫声也越来越惨烈,谁能想到吕府的公子会遭这样的罪? 惨叫声渐渐平息,时也並没有再问话,而是直接拽住了吕子堤的胳膊。 撕拉! 手臂被时也硬生生的扯掉,鲜血喷洒在雨幕中,与雨水混为一体。 啊!!! 吕子堤又是一声惨叫,他自己也没想到,时也连和他谈条件的过程都没有。 原本他就在赌,赌时也不会真的对他动手。 没想到赌错了,而且连错两次。 眼前这个疯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竟然把自己的手给扯掉了? 他可是吕不韦的儿子,哪有这样话都不说,就直接出手的?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 “最后一次,她在哪?” “我让几个墨科院的学生去捉弄她,但是她们几个还没有回来——“” 听到吕子堤还派人去对付白秋瓷,时也目光里的杀意又实质了几分。 这是真实的杀意! 已经得到答案的视野手指瞬间收紧,但就在这一刻,云思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也?住手!” 云思雨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心下突突。 她和时也原本的【爭锋】计划根本不是这样。 两人確实很早就设计了这一齣戏,也想好出手反击的戏码,但绝对没有把吕子堤打成这样的约定。 眼下这个情况,只能是时也擅自修改了原本的计划,而且没有通知她。 所以是临时发生了变故? 时也真的动了杀心! “..—”时也的手指没有继续发力。 吕子堤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混著血水,雨水,声泪俱下的哭求道: “云师妹,救我,我知道错了,救救我。” 虽然不知道时也是因为什么动了杀心,但原本的台词是用不上了,云思雨的大心臟, 让她迅速做出反应: “时也,你不能杀他,会出事的。” “云思雨,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时也的声音有些飘,让人听不出来意味。 “你杀了他就回不了头了,时也,別这样?” “云思雨,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的。” 时也的眼神有些歉意,今天的事情確实有些出格,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去和云思雨解释还好,他歉意的眼神可以被云思雨读懂,所以女孩立刻给出了配合: “时也,你別逼我!” 这一幕,让无数人觉得。 这对曾经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终於走到了对立面上。 第80章 藏在机甲里的少女 第80章 藏在机甲里的少女 “为什么?” 时也的声音有些不甘,云思雨闻言解释: “吕子堤是书院內门弟子,吕家更是武院的赞助人。 他纵然有错,也应该是书院来判断,於情於理你都不该,也不能杀他,时也,別衝动“如果我说不呢?云思雨,你是不是要对我出手?” 鏘! 莫邪剑已经拔出,云思雨眉眼间带著纠结,但很快就变成了坚定。 “我会阻止你。” “好好好,明明是他挑在先,出手对付小姐,又带人围堵於我,我只是反击而已, 你却要阻止我? 云思雨,他对白秋瓷动手的时候,你在哪里?对我动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时也的话语字字珠璣,不少人听了都暗暗点头,觉得云思雨这事对不对不说,反正不地道。 甚至连云思雨本人,这个时候都陷入了僵硬的境地,无法回答的她只能再次强调: “时也,不要一错再错了,现在回头还来的急。”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书院有书院的规矩,放手!” “你试试看好了,云思雨。”时也发出挑畔。 云思雨闻言大怒,“赠”的发出一道剑气! 吕子堤看著飞来的剑气,心中疑问:“怎么感觉这剑气是衝著我来的?” 噗! 猜测正確。 云思雨的剑气,当场把吕子堤的另一只手砍了下来。 不过也算是切断了吕子堤和时也之间的联繫。 “啊!~” 吕三公子再次发出惨叫,此时他断了双手一腿,几乎变成了人棍。 摔在泥水里,连挣扎都做不到。 时也知道云思雨这是在给他出气,才把吕子堤的手给砍掉。 可她越是照顾自己的情绪,时也心中的歉意就越深,今天確实是他出手过了火,超出了原本的计划。 “云思雨,我懂了,这就是你的选择。” 在时也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云思雨居然再次拦住了他。 “站住,你得跟我回去。” “我要去找七小姐。”时也的声音近乎森冷。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必须跟我回去复述情况!” “那你就试试能不能拦住我。”时也还要继续向前走,但云思雨已经拔剑相向。 “时也,你非要把事情弄到这一步吗?” ....... 时也没有理会云思雨,径直的朝墨科院方向走去。 云思雨胸口不断起伏,突然加速拦在时也面前,悍然出剑! “我说过了,別逼我!” “云思雨,是你在逼我。” 剑锋直指时也的胸口,试图逼迫时也停下。 可时也继续向前,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云思雨就只能一直持剑后退。 一直到她快要退无可退,她只能双手持剑,顶在时也胸前。 “时也!” 可即使如此,时也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在继续向前走· 云思雨意识到不对劲,剑尖连忙向上偏移。 噗! 莫邪剑就这么刺入了时也肩膀。 “时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这样。”女孩一阵惊的看著他。 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著云思雨,沉默的拔出莫邪剑,继续向前走去。 他捂著肩膀,鲜血顺著衣衫流淌在地上,雨水抹去了一切。 人群默默为他让出了道路,看著他就这样沉默的离去。 云思雨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莫邪剑,久久未曾移动,也没有再去阻止时也。 刺出那一剑,重伤时也后,好像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 “这女人真是无情啊,差点一剑把自己的青梅竹马杀了。” “怎么能这么说?云师姐开始一直都在阻止他。” “对,是那个时也自找的。” 有些人开始同情时也,斥责云思雨无情。 但也有人站在云思雨的角度理解,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没错,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髮小陷入深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也有自己的道理。 但所有人都很清晰的感觉到,云思雨和时也这一对青梅竹马,从此走上了对立面。 只是有个奇怪的点,很多围观者都没有留意到。 双方的衝突发生时间虽短,但也足够值班的老师和教习赶来了,可这几分钟过去,却没有一个老师或者教习过来。 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悄然的默许。 好像有些人,在推动看某些事情的发生。 “云师妹,刚才,为什么?”吕子堤挣扎著看向云思雨。 听到这位吕三公子质问自己,云思雨脸上立刻浮现出娇弱憔悴的表情,就跟失恋了一样: “吕师兄,如果我不悍然出手,你恐怕已经被时也杀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而且就算没了手臂也没事的,装个义肢,还能活。”云思雨安慰道。 吕子堤:??? 为了我好,需要齐肩斩手吗? 吕子堤不敢继续质问,他怕云思雨杀了他! 时也穿过人流,快步来到了墨科院教室附近, 这里零零散散的站著一群人,围绕著一团血水窃窃私语: “就是这,蒋琴被她啪一下摔在地上,就像是摔肉饼一样,喷喷喷。” “这么夸张?” “是啊,人都被她杀光了,不过尸体已经被搬走。” 时也闻言心头一紧,白秋瓷终究还是动手了吗? 燕雪在做什么? 他的计划里,並没有关於白秋瓷的部分,让燕雪一直陪著她也是这个道理。 燕雪的实力很强,已经具备衝击核心弟子的资格,有她护著白秋瓷,基本上不可能出事。 眼下白秋瓷还是动手了,很明显发生了他预料之外的事。 时也隨手拦住一人问道: “你好,我想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谁啊?”这名墨院男同学一脸囂张的反问,可他的表情马上就僵住。 此时时也的身上浑身浴血,腹部的口子也是触目惊心。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被时也盯著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军部退役的那些屠夫一样。 噬人! 恐惧几乎传到了脚底板上,让他立刻撤回了一个囂张,笑脸浮现: “额,不好意思啊,同学,刚才有几个人欺负一个女孩,但都被她杀了———“” “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徵吗?现在在哪?” “特徵,哦,她是绿头髮的,往那边走了。” “多谢。”时也闻言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收敛杀气的关係,他离开的时候,周围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是,这人这么有礼貌? 好怪的人! 时也朝看刚才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偶尔可以听到一些討论,基本都是关於刚才发生的事情,时也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白秋瓷杀了人。 时也不想去討论杀人的对错问题,他现在只想儘快找到绿毛。 白起把人交给他,让他照顾好白秋瓷,他没做到已经算失信。 现在除了怕白秋瓷会暴走之外,他的心里也有些愧疚,因为白秋瓷算是被他和云思雨的【爭锋】计划牵连进来的。 “小姐,別出事啊—” 思虑间,时也已经顺著绿毛残留下来的邪气,走到了墨科院的废弃仓库这。 看著【禁止入內】的標牌,时也默默无视,走了进去。 可刚一走进,一名仓库的管理人员就拦住了他: “这里普通学生禁止入內,你来干什么的?” “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找人。” 这名仓管也察觉到了时也身上的伤势,微微眉,心中警惕: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出去,有伤就赶紧去医科院治疗。” 感受到对方的警惕態度,时也微微眉,他没有和书院老师发生衝突的想法。 “是,我这就离开。” 与学生衝突,那是世家和寒门的对抗,是可以周旋的。 与老师衝突,那就打脸秦王室,是作死。 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头铁,绕了个圈子,翻墙进入。 在这个废弃的大仓周围,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白秋瓷那种独特的邪气。 这些邪气久久不散,但又很混乱,以至於他一时间也无法確认绿毛的位置在哪。 时也怕引起那名仓管的注意,所以也不敢高声呼喊。 他默默潜入了这个仓库,借著阴雨天气不算明亮的光,四处搜索著。 可即使如此,还是会有一些地方看不清,而且越是深入,仓库的光线就越是暗淡。 时也只能释放出煞气,一点一点的感知周围。 他突然察觉到右手边居然有向下延伸的走道,而且那里也残留著白秋瓷的邪气。 做出判断后,时也立刻顺看走道往下面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一丝微光吸引了他。 那是走道的尽头? 时也压著步子走出地道,赫然发现这里隱藏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暗淡的灯光照亮著这里。 当时也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这是,机甲?” 眼前,两台高约四米多,充满金属质感的人形机械站立在原地。 看上面厚厚的灰尘,应该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属於年久失修的废弃產物。 时也內心有些悸动的上前,看到了手边刻印著这两台机甲的名字。 【驪山】-秦歷92年製造。 【卫戌】-秦歷91年製造。 “二十多年前的东西,所以,很多年前秦国就已经製造出这种东西了?但是没有投入使用?” 这台【驪山】上有看明显的女孩掌印。 是白秋瓷的! 时也翻身跳上机甲,摸索了一阵子后,却毫无头绪,根本找不到机甲的驾驶舱在哪。 “小姐!小姐?”时也站在机甲脑袋的位置呼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他有感觉,白秋瓷就在里面。 自闭症又犯了? 对於这种情况,时也有些无奈。 他把手掌贴在机甲的舱室上,將自己的气息注入进去,再次呼唤: “小姐,是我。” 沉默依旧继续,时也明显感觉到了里面游离的邪气。 但绿毛就是不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时也深吸了一口气,肩膀的伤势让他有些虚弱,声音也变得有些严厉: “白秋瓷,如果你在里面的话,就打开。” 寂静悄然无声,又持续了几秒。 滋滋,咔!~ 【驪山】驾驶舱开始向上打开。 一个浑身湿透,略显无助的少女,正坐抱著自己的双膝,坐在驾驶位上。 下半身的裙子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条內裤,遮蔽著一些隱密的地方。 上半身被血跡,泥垢,雨水浸湿,贴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膝盖上的脑袋,戴著一个大大的头盔。 有些滑稽,也让时也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时也看著眼前的白秋瓷,心中微微嘆息。 没什么迟疑,他来到了女孩的身边。 还没想出声安慰,就被眼前的少女紧紧的抱住,抱在怀里,甚至可以说是紧在怀里。 机甲舱室的门缓缓下降,重新闭合。 女孩头上的头盔也在此刻掉下来,一头绿髮散落, 绿毛把头埋在时也的肚子上,闭著自己的眼睛,有些贪婪的磨蹭。 鼻尖也在悄悄的吮吸,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好闻的味道一样。 “我错了。” 第81章 怀中的悄悄话 第81章 怀中的悄悄话 感觉到怀中女孩的需要和依赖,时也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 甚至在这个时候悄悄挠了挠她的绿头髮。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白秋瓷非常需要他,需要他的存在,来消减对周围一切的抗拒情绪。 这是时也能够带给白秋瓷的安寧。 而在时也的內心深处,其实同样也在需求这份安寧。 他不知道这份安寧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和白秋瓷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会格外的平静。 这也是他对白秋瓷特別有耐心的原因。 当然,绿毛犯病的时候还是很难绷。 “我在的,小姐。” “我犯错了,僕人。” 时也继续搓揉著绿色的头髮,声音安定而平静: “不会的,我曾经说过,小姐是一个生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人,不会去贸然打扰別人, 如果小姐犯了错,那也一定是別人的错。” 绿毛闻言稍微好转了一些。 之前她脑子里就一直徘徊著燕雪的话,杀人是重罪,是会给时也带来巨大麻烦的行为。 所以在杀掉那四个女生后,她有点恐慌。 尤其是在看到很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白秋瓷的第一反应,是把所有看见她的人都杀掉。 杀光所有的人,別人就不知道是她杀的。 多好的想法。 不过她又忍住了,因为白秋瓷觉得自己很聪明,她想到了自己杀人的时候,肯定会有人逃跑。 到时候罪会更重。 她感觉自己犯了大错,还没法改变,才躲到这里, 白秋瓷依旧把脸埋在时也的肚子上,声音喻喻的: “我把那人摔成肉饼,还有几个都削成了骨头,她们很弱,都没什么反抗。” 即使对白秋瓷再怎么偏向,但听到她形容自己的杀人过程,时也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其实不用详细形容杀人过程, 他只能自我安慰一下,大小姐是这样的· “摔成肉饼么?那很厉害了。” “对不起,我没忍住。” “没关係。” 在经过这番確认之后,白秋瓷的情绪终於渐渐平復。 她缓缓抬起头,在昏暗的舱室灯光下,盯著时也的眼睛,眼神里瀰漫著时也无法读懂的情绪。 不过时也没有躲开她的目光,而是轻轻抚摸著她光洁的额头,询问道: “小姐为什么这么看我?” 白秋瓷很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仔细的看著时也,一直到她把自己白皙的脸颊看到发红。 突然羞怯,然后又一次把头埋进时也肚子上。 时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闭的少女在刚刚脑补了什么,怎么突然害羞,又问了一句: “怎么了,小姐?” 白秋瓷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在时也错的目光中,伸手把他的上衣掀起来,然后把自已的脑袋塞进衣服里。 除此之外,还有她那一双標誌性的冰凉小手,也同时伸了进去。 时也低头看著自己鼓起来的“大肚子”,忍住了把绿毛拽出来的想法。 这一刻,他是想由著她的。 “小姐冷么?” “嗯。” “但现在是七月份。” “闭嘴吧,僕人。” “好的。” 一场简单的对话之后,舱室內又一次恢復了平静。 其实除了睡觉的时间时也会抱著她外,大部分的时间,时也都会恪守僕人与医师的本分,和白秋瓷不会有过於明显的肢体接触。 此时绿毛的情绪明显有些过界。 但时也却不想去打断。 感受到她的鼻子在腹部轻轻的磨蹭,细腻的手指在自己怀间搜寻,时也突然有种“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不过这份拥抱並没有太过长久,白秋瓷触摸到了时也肩头下面的血跡, 很快,她就顺著血跡找到了伤口。 怀中的女孩身体开始颤抖,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突然把脑袋从时也的衣服抽出来: “怎么回事?谁做的?” 听到绿毛这种语气,时也就知道她生气了,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是云思雨刺的。 而且他觉得绿毛也听不懂什么计划、筹谋之类的说辞, “这个伤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可以说是我故意的,为了办一些事情,小姐不用担心。” 即使听到时也的解释,白秋瓷的眉宇还是没有鬆开。 她把手掌附在时也的伤口上,一阵邪气涌入。 那种护体血煞被瞬间撕开的感觉,让时也一惊: “我#!” 他感觉到那股邪气匯聚在伤口周围,但好像又对他的伤势没什么办法,最终只能流入心臟。 这股邪气的量有多大? 时也已经很难去形容,总之他有一口气上不来,快要死的感觉。 “小姐,住手,要死了!” 白秋瓷也意识到时也表情的不对劲,连忙停下,一脸慌乱: “对不起。” 没有了邪气的输入,时也稍微好了一些。 刚才那种快要爆体而亡的感觉,有点像传说中的传功入体,但体验上很不好—. “没事的小姐,我只是吸收不了你的邪气。” 白秋瓷闻言微微感眉,伸出手掌看了看,好像对自己的能力很失望: “为什么,你不可以再生?” 时也的脑门子上缓缓漂浮起一个问號。 你以为大伙都跟你一样? 能快速再生的人,能叫正常人? 虽然时也和普通人比起来也不算很正常,但和白秋瓷相比,他正的发邪。 “小姐不用担心,这种伤势我可以自己处理。” 时也知道如果不处理一下伤口,以白秋瓷的性格肯定会特別留意,只是眼下这个环境没有什么能够临时包扎的东西。 他衣服上都是水和血,明显不能用。 白秋瓷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便开口询问: “你包扎啊。” “没有材料。” 白秋瓷愣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突然掀起自己已经干了的白裙子: “这个可以么?僕人。” 她的裙子本来就撕烂一截,这样掀起来,那更是春光乍现。 时也被眼前的白皙震住双眼,整个人都恍惚了片刻。 “小姐— “就用这个吧,反正也烂了。” “好。” 最终,时也没有拒绝,又从白秋瓷的裙子上撕下一截,用来包扎自己的伤口。 此时绿毛的下裙摆已经彻底没了,一双明晃晃的大腿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上半身的衣服已经遮不住內裤, 时也是正常男人,这一幕,多少让人有些反应。 “小姐。” “你坐著。”白秋瓷突然道。 “额?好。” 按照白秋瓷的要求,时也和她在略显拥挤的舱室內交换了位置。 时也坐在驾驶座,白秋瓷则是坐在他的腿上。 换好了位置,时也发现绿毛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她把手掌按在时也的胸口: “我刚才感觉到,僕人的心臟,很奇怪。” 时也神情微动,根据云思雨的调查,他的心臟问题有很多。 墨家的机械框架,七星公输家的生物炼製,最后还被放置了操控秘宝同心铃。 绿毛的脑子不太好使,但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倒是可以问问她有什么发现。 “我的心臟確实有问题,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它缺少了很多东西,不完整。” 缺少,不完整? 这样的说法,倒是和云思雨的调查有些不同。 目前对黑心的调查和认知,是黑心作为心臟外框,缺少了动力能源,被公输家妖核作为填充物,补充动力。 隨看时也年龄的生长,修炼,实力的增强。 他的血肉已经与黑心缠绕在一起,妖核作为內里,包裹著同心铃。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时也已经渐渐失去了对自己心臟的控制权,他变得別无选择, 只能听从七星的命令。 未来的解决办法,时也大概设想到了两种。 第一种,是找回自己在秦国被挖掉的心臟,整体替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自己的东西,永远都是最適合自己的。 第二种,就是找到新的动力源,替换掉妖核的同时,破除同心铃封印。 这种解决办法的问题更多,如何破除同心铃?新的动力源用什么,就算有,如何安全的替换? 还有黑心的基础框架问题,很不稳定。 每次他把血煞催动到极致时,妖核都会產生颤动,里面的同心铃也会发出异响。 一旦同心铃发出颤响,时也如果强行运功,都会感受到强烈的剧痛,像是一种使用力量过渡的反噬。 第一次去白秋瓷身边那一晚,他就被逼到了极限。 同心铃也在那个时候响了。 还好,当时白秋瓷停了下来“小姐能够感觉到?” “可以。”白秋瓷用力点点头。 时也现在的基础境况倒是还算稳定,但还是会受到七星的控制,而且同心铃的存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时也不认为,坐以待毙是很好的选择。 他寧愿做一只挣扎的泥鰍,也不愿意给人当狗。 有了决定,时也按住绿毛的手指,屏息的同时,让血煞与生机同时平息。 也让白秋瓷感受黑心最为细腻的颤动。 “小姐,每个人都有一块钟錶,可只有我的还在滴答作响。” “僕人,你?” “小姐可以仔细感受一下,它还缺少什么。” 绿毛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脑子不太好使的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理解了时也的意思。 他需要自己的帮助,真正的帮助! “好,我试试。” 白秋瓷再一次向时也的体內注入邪气,只是这一次的注入没有那么多。 这缕邪气游走在时也的黑心上,一点一点记录他的一切。 每一个部件,每一颗齿轮。 每一处与妖核、与血肉的交叠。 良久,时也感觉到白秋瓷的邪气缓缓流走,他满怀希望的看著对方: “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可白秋瓷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急切和僵硬。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的东西,但试图和时也解释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知是因为急切,还是因为当下环境的太过闷热。 几乎不怎么出汗的白秋瓷,这会儿额头已经出现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因为紧张,她嘴里发出“呢、嗯”的声音。 然后突然低下头: “我不会,对不起,僕人。” 时也哑然,伸手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会就不会唄,我的心臟问题已经请教过很多人了,他们都无法解决,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听到时也这么说,白秋瓷却猛然摇摇头: “不是,我不会,但是可以解决的。” 第82章 人之常情 第82章 人之常情 时也闻言,准备安抚绿毛的手指突然停下,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著对方: “小姐的意思是。” “我不太懂机械,平时做的那些玩具,我只能凭感觉,可凭感觉去做的话,你会很危险。” 绿毛儘可能的去和时也解释,说的话虽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时也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平时隨意异化,驱使的机械虽然很多,但那些都是没有生命的。 整个西苑都没有具备生命的东西,无论是虫子,小鸟,都没有。 甚至於说. 白秋瓷生存范围內有生机的生物,都没有几件,顶多是一些树,草草都很少。 这一点,时也早就发现了。 很显然,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异化生物,而是那些被邪气污染的生物,都已被她在无形中杀死。 生命和普通机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生物向机械化的改造,將会產生巨大的变故。 白秋瓷可以隨意尝试异化那些虫子,甚至小鸟。 以她的性格,对生命的漠视,那些东西杀了也就杀了,但时也不行。 她不想,也不愿意失去时也。 那种“顺手的事”,就不可能在时也身上进行。 她只会改变,却不知道哪些改变会伤害到时也,所以才说自己不会。 “明白了。” “你听懂了么?”绿毛的眼神有些慌乱。 “是的,听懂了,小姐有能力治疗我的心臟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是这个意思吧。”时也宽慰道。 绿毛思索了片刻,才点点头: “对。” “小姐真是厉害,看来是我越来越离不开小姐了。” “嗯,確实。” “那现在小姐心情好些了么?” 白秋瓷认真的看著时也,其实从时也出现之后,她就不存在什么心情好不好这个问题。 她和时也在一起的时候,能发呆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可以。 “嗯。” 时也打量了一下她如同瓷器一般的躯体,还有身上只剩下半截的裙子,略微有些头疼白秋瓷感觉到时也的注视,也低头看了看自己。 刚才说话时明明不尷尬,可眼下她却体会到了时也目光的温度。 绿毛下意识的拽了拽衣衫,试图用这半截裙遮住內裤。 但是尝试几次后,发现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到,隨后她便尷尬的低下头,脸颊有些微红。 “僕人在看我么?” “抱歉,小姐,我有些失礼。” 其实时也和白秋瓷之间的关係很特殊,之前因为她太过瘦弱和性格的问题,时也大多数都有种带小孩子的感觉。 以前的绿毛橡根柴火干一样,他就算抱著,也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过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绿毛的体重涨了接近二十斤。 虽然还是瘦的令人髮指,女人味也几乎没有,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女人的形状了。 所以此时的情况,让两人之间升起了一丝暖昧,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绿毛虽然羞怯,但这正是她所期盼的,至少时也的眼神不再像是看小孩子。 时也把自己的长衫脱了下来,赤膊上身,只留下一条裤子。 “小姐把我的长衫穿上,应该就没问题了。” “好。” 染血的长衫足以把白秋瓷从头遮到脚,让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换好衣服的白秋瓷没有回答,她重新趴在时也脖颈处,把脸埋了进去。 “僕人。” “怎么了?” “抱我一会儿再走。” “好。” 白秋瓷在时也脖颈间吹著气,这是云思雨经常使用的使俩,绿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掌握了这个技巧。 “小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没有人,而且可以躲起来,就来了。” “这样” 时也原本是想问问白秋瓷为什么可以控制机甲的,但回想一下,她可以控制的可不止是机甲。 给了绿毛一个很长时间的拥抱,两人这才从【驪山】的舱室里爬出来。 一路偷偷摸摸的从仓库溜了出去,然后翻墙逃走。 两人重新回到书院人流中的时候,时间已至傍晚,因为阴雨的缘故,天色微黑。 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对著两人指指点点。 “那个就是武安君的孙女,白秋瓷。” “听说她杀了几个同学。” “学校是严禁杀人的,这下她可糟重了。” “那个赤膊上身的就是时也吧。” “就是他,確实挺帅的,怪不得连云师姐都喜欢她。” “不止是帅,他很强,据说契约了书院门口的大黑鸦。” “什么黑鸦,那是夜梟。” “听说和云思雨打起来了,云思雨还刺了他一剑。” “本来是一对有可能走到一起的青梅竹马,这下好了,彻底闹。” 白秋瓷就趴在时也的后背,低著头,用时也的肩膀遮蔽住自己大部分的表情。 她的目光左顾右盼,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和羞怯,只剩下了一种独属於呆毛的睿智。 “僕人。” “小姐有事?” “你没有和云思雨闹,对吧?”虽然是询问,但白秋瓷的语气里带著一股肯定。 “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感觉你在偷笑,在笑他们—— 很显然,敏感的大小姐又察觉到了时也的內心,好像这种使俩在她面前是没有用的一样。 “看来是没能骗过大小姐啊。” “哼。” 隨著接触的时间增多,时也已经渐渐察觉到了绿毛这种洞彻人心的能力。 就在他们朝著书院行政楼走去时,白冰洁突然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时也有些意外老八的出现,而绿毛更是直接歪头,不想理她。 “哼。” “八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白冰洁看到白秋瓷的样子了眉。 老八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不喜欢她,而她也早就看对方不爽,凭什么家族里的其他人都要修炼,就绿毛可以天天躺平? 不过上次请教战斗的事情,老八对时也大有改观, 云思雨已经提前知会了她,需要她在这件事情上出力,再加上白家和吕府向来不和。 这种时候就算她和白秋瓷关係不好,也不会做缩头乌龟的。 “我听说你们的事了,我找了我哥来帮忙。” “五少爷吗?多谢。”时也很认真的向白冰洁道谢。 看的身后绿毛一阵纠结,她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双手从宽大的衣服里钻了出来, 对白冰洁抱了抱拳: “谢。”就一个字,可以说毫无诚意。 白冰洁了一眼绿毛,冷哼一声。 “懒狗!” “傻唄!” 时也对於两位小姐的爭吵有些无奈,尤其是现在白冰洁愿意帮忙,他更没有理由与对方爭执。 只能夹在中间做和事老。 “八小姐先移步吧。” “现在所有人都聚在书楼,虽然我哥也过来帮忙,但这件事还不好说。” “放心吧,八小姐,相信我们都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 三人一路越过人群,来到书楼。 与时也预想中所有人都对他们敌视的情况不同,居然有不少人对他和绿毛悄悄握了握拳头。 这是明显表示讚许和认同的態度。 有点意思。 “这边。” “好。” 齿轮升降梯已经关闭,引导的师兄带著他们从楼梯上去。 “在五楼。” “好的。” 隨著几人朝著楼上走去,时也也听到了吕子堤那熟悉的哀豪声。 但隨之而来的,是一段几人的对话: “百风,你们白府的人好威风啊,连我弟弟都敢打,还把我弟弟伤成这样,一个僕人就这么囂张,要是换你出手,是不是连我都敢打?” “吕子騫,你tmd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数术没学好,不识数?躺在地上几个人你不知道吗? 你那弟弟就是个废物,没本事就没本事啊,以多欺少这种事的规矩忘了? 挨揍了还敢顶嘴?我看你是女人睡多了,批水入脑,导致神志不清!” “百风你说什么?”吕子騫有些恼火。 “子騫公子息怒,不好意思啊,白公子刚才喝大了,说话冲了点。” “喝多了就滚吶,哥几个还等著吃饭呢!” “你又是哪根葱啊?没见过你,混哪条道的?”白风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叫周子安,我在义渠做质子的时候—— “坐牢就坐牢嘛,做什么质子啊?你什么档次也配做质子?你以为你是公子哲啊?” “白风你tmd?” “干嘛?你不服?我身后这几个哥们在义渠混的时候都坐过牢,不过他们现在都跟我了。 出来混,面子是靠自己本事挣的,不是吹牛逼吹来的,懂吗?” 白风人丝毫不留情面,基本上处於一个见人就喷的状態。 吕子騫见他丝毫不让,声音变得低沉阴狠: “白风,我弟弟手脚都断了,你们白家总得给我们吕家一个交代。” “交代,吕老二你什么货色也配跟我要交代?你tmd的那个废物弟弟对我妹出手我还没找你呢。 就他叫吕子堤是吧?这不还有一条好腿吗?来,把腿放桌上,我来卸!” “二哥,別让他过来!”吕子堤惊恐的声音传来。 时也几人在门前停下了脚步,领路的师兄对著几人苦笑了一下: “因为很多核心弟子都已经开始在军部工作,实习,所以多多少少会染上一些军部的习性。 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只是说话粗獷了一些,人还是非常好的。” 这师兄刚说完,里面又传来了白风的声音: “来来来,看我今天不切了你的屌!” 眾人:——. 当房门打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时也他们几人身上。 时也看到了已经包扎好的吕子堤,还有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吕子騫。 也看到了身材高大,气势凶狠的白家五子,白风。 当然,还有人群当中的云思雨。 时也带著白秋瓷,对眾人拱了拱手: “各位,晚上好。” 第83章 时也定罪 第83章 时也定罪 时也的声音在书楼內迴荡。 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和白秋瓷身上, 两位当事人的到场,让这一层的空气都变得压抑和安静,之前的爭论,也变成了一些窃窃私语。 “白家七小姐,白秋瓷。” “她穿著时也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呢?这是刚刚才来了一发?” “真够野的,不愧是武安君家的子嗣。” 类似的悄声议论有很多,自然有一部分流入了云思雨的耳朵里。 她面无表情,但眼角的余光有一部分流向了白秋瓷。 云思雨无疑是骄傲的,她的天赋,外表,能力,都能够为她的骄傲买单。 对於白秋瓷这样的女孩,云思雨过去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但此时她看到白秋瓷趴在时也背上的样子,看著她身上那件时也的衣服,过去的骄傲,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没有了意义。 这个女孩对於时也来说已然不同。 她其实比时也本人更早发现这一点,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关係会提升那么快。 白秋瓷低垂著眼,绿色的头髮在书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和被时也找到时那种慌乱无措的状態不同。 此时她目光微冷,充满了对生命的淡漠,哪怕对於白风这个族兄也不例外。 她又不蠢,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问责她和时也,才聚集在这里的。 站在她对面的人,都是敌人。 “好啊,终於来了。” 吕子騫冷笑一声,目光阴势地盯著时也,然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白秋瓷: “时也?” “是。”时也如实回答。 “你把我弟弟打成这样,实力不错啊? 1 时也还未开口回应,五公子白风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一把揽住时也的肩膀,拍了几下,然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干得漂亮!这种废物就该教训教训。” 说罢,他转头看向吕子騫: “瞪尼玛呢?说的就是你弟弟,废物!” 吕子騫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和时也这种僕人身份不同,他拿白风是真没什么办法: “白风,你这是要把人护到底了?” “三十个打一个被反杀,你还好意思开口?你真是武修吗?这种事情传出去只会让別国笑话。” “出手伤人你还有理了?” “怎么,不允许?” 两人的爭吵无休无止,毕竟他们可以说是吕家和白家的代表。 在不断的爭吵中,一直沉默的云思雨看向时也: “时也,你的伤还好吧?” 云思雨这突然的询问,让原本喧闹的房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此时转向了她。 按之前的报告来看,是云思雨阻止了时也杀死吕子堤,她其实也算事件当事人之一。 只是时也这边的回答,就显得淡漠了许多: “还行,死不了。” “时也,你非要这样跟我讲话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剑,让我清醒?” 这番对话几乎实锤了两人之前的亲密关係,不过现在看,应该是真闹了。 云思雨的表情略显哀伤,但很快,她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时也,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吕子堤不管怎样,都应该按照书院的规矩来处理。” “云师姐真不愧是书院天才,说话都这么冠冕堂皇。” 时也与云思雨之间的情绪对立十分明显。 但云思雨的说辞,却让吕子騫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按照书院的规矩办— 这句话確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对於吕家和吕子堤来说。 对吗? 时也与吕子堤的衝突谁对谁错並不好说。 就结果来说,吕子堤重伤是事实。 可时也与吕子堤的衝突如果被溯源,其实是吕子堤拦人在先,而且时也在衝突的过程中一个人没杀。 甚至没有伤及吕子堤带来的那些打手。 他唯一打伤的两人,就只有吕子堤和他的死士绍恩。 要是这件事按照书院规矩来办,甚至可以朝著书院霸凌方向,正当防卫反击来判。 那样时也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 在场的聪明人都意识到了,云思雨对时也那种明显的偏向,不过这种时候,他们又觉得这种偏向理所当然。 白风这个时候挑了挑眉,他只是外形粗獷,並不是没有脑子。 稍作思虑就察觉到了其中蹊之处。 “云思雨说的对,我看这件事,还是要由书院来处理。” 说著,他指了指几个法家的人: “那几个法家混子,来说说,他有什么罪?” “时也重伤同学,这还用问?”周子安呛声。 “那你说说时也为什么要重伤吕子堤? 不是吕子堤找他麻烦,挑在先,还找人霸凌我妹妹,他会出手吗? 他閒的没事干? 跑去找吕子堤单挑? 回答我? 看著我的眼睛,说话!” 周子安哑口无言,冷哼一声撇过头。 “但重伤的人毕竟是子堤公子。”有人小声嘀咕。 “我秦国律法有云,武者当有不屈之心,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那吕子堤率先挑事,就该被锤死,时也下手还是轻了的。 至於伤人惩罚,他又未伤及平民,只诛恶首,要我说啊,罚他扫两天地差不多得了。” 时也看了一眼白风,心说这白府五公子还真是刚啊! 不仅仅实力强横,思路也很清晰。 这些明明是他之前所准备的说辞,没想到都被白风提前说了出来。 而且由白风说出来,肯定比他自己陈述效果更好,於是时也开始装死,静静的看著白风发挥。 “二哥,白家欺人太甚!”吕子堤哭诉道, “白风,你是真不打算把人交出来了?”吕子騫也是一脸阴寒。 “哼,怎地?” 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但这次的僵持依旧是由云思雨打破。 她好像在故意推动著事情的发展: “师兄,如果按书院规矩办事,时也会受什么惩罚?”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问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 被询问的法家弟子僵硬在原地,吕子堤重伤,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特事特办,哪有真按照书院规矩来的? 可周围全是气势汹汹的目光,这名法家弟子知道得罪谁都麻烦。 眼下阐述一下书院规则,就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书院规矩,时也属於正当防卫,但他击败吕子堤后未曾稟报书院,实属恶意行径。 以律令来行,时也应受技二十,负荆罚扫三旬。” 听到这个惩罚力度,吕家兄弟有些沉默。 “二哥!!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闭嘴,没出息的东西。” 吕子騫看了一眼时也,最终却把目光移向了提出此议的云思雨。 “云师妹打算按书院规矩办事?” “不然呢?”云思雨抬眸与之对视,眼里古井无波。 “子堤重伤如此,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之前已有法家师兄调查,確实是吕子堤堵人在先,以多欺少,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欺人被反杀,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至於时也的错,我会代表书院亲自惩处,绝对不会有丝毫留手。” 见云思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吕子騫知道,吕家已经没有再动时也的机会。 云思雨的意思,基本可以代表书院的意思。 而书院的意思就是大王的意思。 大王需要的不是某一家强势,而是朝堂的平衡,看来最近吕家风头太盛,已经引起了大王的注意。 至於白秋瓷? 呵,他还没那么蠢,去真的动武安君的孙女, “既然云师妹已经有所定夺,那我也就不再多言,子堤重伤,我得带他去治疗了,告辞。” 吕子騫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带著躺在担架上的吕子堤离开了。 刚一出门,躺在担架上的吕子堤就愤恨道: “二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事能怪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蠢,被人当了刀使不说,还狂妄自大,既然准备对人动手,居然不知道好好提前调查。 那白秋瓷的怪病传了那么久,明眼人都知道她有问题,这时也能接下她的医师之责, 能是普通人?” “可我双手都废了。” “那燕雪双手双脚皆残废,双眼失明,亦可成为墨院內门顶尖弟子,装个义肢的事, 你在这虚什么?” “连绍恩都被那时也废了,我不服。” 见到吕子堤至今都没有屈服,吕子騫终於笑了笑“不服?不服才对,不服才要好好站起来,好好合计计划,报復回去,来,我为你引荐一人。” “谁?” 吕子堤疑问时,一个佝僂脸上堆笑的男人,从吕子騫身后走出“三公子,在下李平安。” 李平安说话时,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如同蛇信一般的舌头。 其怪异的样子让吕子堤感觉噁心。 “二哥,你找他来做什么? “三公子不是要对付时也么?他可不是一般的角色,至少没有三公子想像中那么简单恰好,我也要对付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我们是同一阵线上的人。 我有很多关於时也的情报,也可以把我所知的东西全都告诉三公子,当然,我希望三公子可以与我进行一些小小的配合。” 吕子堤不喜欢眼前这个怪异的傢伙。 但要说对付时也,喜不喜欢已经没有关係了。 “你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吕子堤並没有失了智,继续追问道。 这样的状態,自然是令一旁吕子騫满意。 “子堤,他是常大人的人。” “常广卫?呵,他那种大清官,也会与我们同流合污吗?” 李平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吕子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吕子堤也没有继续追问,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和你一起对付时也,我需要做什么配合?” “三公子能否让我检查一下伤势?” 提起伤势,吕子堤的脸色非常难看: “废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 “不不不,我要检查的並不是公子的手脚。”李平安摆摆手。 “那是什么?” “我想查看一下三公子脑袋上的伤势。” 吕子堤微微眉,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你检查吧。” “冒犯了。” 李平安伸手抚摸吕子堤的头骨,尤其是之前被时也指尖劲力挤压的地方。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短时间,一直到一旁的吕子騫开口: “李督办有何发现?” “虽然时也隱藏的很好,但他一些下意识的招式,行为,是不会改变的。” “什么意思?” “寻常武者与人格斗,搏杀,多是拳掌相交,如果追求杀,肯定是携带武器,很少以指尖劲力杀敌。 但这时也的指尖劲力远超常人,转瞬之间发力,竟然有捏碎同境武者颅脑之威力,简直恐怖如斯。 这等杀伤力,让我想起了一流派的秘技。” “什么秘技?” “儒家,君子六艺,射艺-指。” 第84章 绿毛:顺手的事 第84章 绿毛:顺手的事 “射艺-指。堪称儒家最为强势的秘技之一, 传说中练到极致,可以將真气劲力以流矢形態发射,威力无穷。 不过书院广纳百家,也有开设儒修学派,这时也就不能是在书院领悟的吗?” “二位公子想岔了,书院儒门人丁稀薄,技法不全,根本就没有六艺指这一门秘技而这时也指尖劲力强悍,绝对不是一般的精通, 除此之外,上次琅琊谷事件,云思雨和燕雪都有被六艺指所伤,这也是一大疑点。” 吕家兄弟听到这里,眼里都浮现出一丝惊奇。 “你是说·—” “时也是琅琊谷事件的那个杀手?” “这只是一个猜测。” 书楼里。 云思雨手持一根足有她手臂粗细的刑技,站在时也的身后。 绿毛已经被老八拉到一边,她是想反抗的,但被时也抬手制止。 “小姐听话。” “你要挨揍了,我知道的。” 白秋瓷的声音细若蚊蝇,她的表情不太好看,这副样子让时也有些不安。 时也是真的怕白秋瓷突然犯病脑抽,给在场的人来个大的,那样就完了,所以他轻轻拍了拍绿毛的手: “小姐別担心,这都是正常的处罚,没有多大的问题。” “喔。” 和白秋瓷交涉结束后,时也冷脸看向云思雨: “云师姐,开始吧。” 云思雨神色黯然,持杖站立了一会儿才开口: “时也,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也没打算让你留手。” 云思雨沉默了片刻,拿起刑杖朝时也后背打去。 砰!砰!砰! 书院杖刑的劲力,一直都有固定標准,三境要受三境之责。 皮肉之苦免不了,所以比起让別人动手,云思雨亲自来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留手。 云思雨真气包裹之下,刑杖的每一击,都在时也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二十下的刑杖很快结束,时也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在场的都非等閒之辈,自然看出云思雨確实没有留手,是按照规矩来办事的。 “行刑结束。”云思雨的声音有些轻,打完之后,她便没有再去看时也。 时也同样没有看她,两人形同陌路。 白秋瓷一脸凶狠的盯著云思雨。 她確实不懂时也和云思雨的各种计划,也確实一根筋。 但云思雨出手打时也,而且是真打,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行刑结束,时也走回到百秋瓷的身边。 “僕人—” “没事的,小姐。” 时也的事情处理完毕,书院眾人又把目光移向了白秋瓷。 与吕子堤的衝突,与云思雨的对立都在计划中。 可白秋瓷的事故,就属於计划之外。 绿毛不像时也,时也就算把人打伤打残,那也是有分寸,有预料的。 白秋瓷一出手,基本上就不会留下什么活口。 而且到了这种讯问的时候,她也不会像时也与云思雨那样配合著狡辩。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眾人回头,只见书院的副院长李儒走了进来,立刻拱手问好: “李院长!”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时也和白秋瓷身上: “白秋瓷出手杀死四名墨院女弟子属实,白秋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绿毛低著头一言不发。 时也上前一步:“李院长,这件事..:“ “我没问你。”李儒打断了他。 “白秋瓷,回答我。” 房间內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待著绿毛的反应。 但绿毛只是低头盯著云思雨,甚至都没有在这个时候看李儒一眼,这让副院长感觉到了蔑视。 时也轻轻捏了捏绿毛的手指,提醒了她一下。 白秋瓷这才收回云思雨身上的目光,扭头看向副院长李儒: “顺手的事。” 眾人:? 李儒:?? 时也捂住脸,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为白秋瓷狡辩。 在场的眾人议论纷纷。 “真不愧是白起之孙,当有武安君当年之姿。” “安静!“李儒厉声喝道。 老八白冰洁看向白风,白风也忍不住嘴角抽抽,这个妹妹,太耿直了些, 他看了一眼时也,然后尝试补救: “七妹,你有什么隱情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五哥给你做主。” 白秋瓷看了一眼白风,她对自己这位五哥並不熟悉,或者说她对白府的大部分人都不熟悉。 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什么所谓的家人爱戴,现在,也不需要。 “没有隱情,她们该死。” 白风闻言同样捂脸。 李儒眉,他保持著副院长的威严。 “既然如此,无故杀害同学者当逐出书院,这是铁律。“ 这份判决也没什么问题,比斗,切,甚至衝突都属於书院可以容忍的程度。 因为现在墨家科技足够先进,你只要不是真的死透了,断手断脚也就装个义肢的事。 但杀人就不一样,属於浪费书院,浪费秦国的人才。 人才是需要靠资源堆积而成的。 逐出书院?白秋瓷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行,她还没有学习怎么帮时也优化心臟的问题,虽然很不喜欢学习,但她不能离开书院。 在这种思绪的影响下,绿毛居然开始尝试为自己狡辩: “她们的错,你凭什么怪我?” 只是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味就变了,一副质疑副院长的態势。 时也已经无语,他寻思著实在不行,还是带白秋瓷回家吧。 李儒也懵了,作为书院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五六七八把手。 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只在院长、矩子、法正,还有黑冰台三司首之下。 没有任何老师教习敢这样与自己说话,更何况白秋瓷一个学生。 “无礼至极,无礼至极!” 时也连忙抱拳:“李院长,这件事確实另有隱情,是那几人霸凌小姐——“” 时也还在解释,可上头的李儒只是警了他一眼: “放肆,我让你说话了吗?” 白秋瓷本来就因为时也被云思雨打,心情很差,又听李儒说自己要被书院开除,他还骂时也。 绿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著李儒就伸出了手: “老东西,你找死!” 时也心头一惊,突然衝上前一把將白秋瓷抱进了怀里。 然后挪步道一边,打断施法。 绿毛从他怀中探出个脑袋,表情略显羞涩: “大庭广眾,僕人不该如此。” 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秋瓷的脑迴路,只能说她別当眾杀人就好。 与其他几人或是笑,或是挪输的表情不同。 副院长李儒有些恍惚。 刚才的他,突然有种被某种不知名状力量锁定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曾经去韩国监军时,被武安君白起回眸看的那一眼。 自己虽然多年未曾进步,在书院里,实力也不算出彩,但四境修为还算稳固。 可只是一眼,就有种身体即將被解构的梦幻。 好像身体与这个世界断开了连结。 从鬼门关走了一道。 这时,一名书院教习走了进来,递给了李儒一页手书: “李院长,院长有事告诉你。” “院长?” 李儒接过手书,查看起来,只是几眼,他便將手书用真气震碎。 隨后看向被时也抱走的白秋瓷: “白秋瓷之事,確有隱情,刘准,通知那几个女生家人,安排好抚恤,此事就此作罢北“啊?是。” 眾人都被李儒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与院长有关。 院长出面平息了白秋瓷的事情吗? “都散了吧。”李儒心有余悸的摆摆手。 “是。” 人群渐渐退去,三五成群的下楼。 时也和白秋瓷也一起走了下去。 到了书楼门口时,时也和云思雨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刚走两步,燕雪突然出现在时也和白秋瓷面前。 “时也君,师妹,对不起,今天我被支开是我的问题———” 时也了眉,他知道燕雪一直都是诚心诚意的帮忙。 但今天这事他也没有贸然做主去说什么原谅、没事,而是把目光投向绿毛。 绿毛紧了紧自己身上那件时也的衣服: “没事了,师姐。” 见绿毛点头,时也这边也跟著鬆口: “有心算无心,这种事情確实防不住,师姐不必掛怀。” “抱歉” “早点回去休息吧,师姐。” “好。”燕雪的表情有些难言。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是要被扣大分的,只是眼下不適合继续纠缠。 她需要一个合適的机会去和时也解释。 重新上路,老五白风,老八白冰洁和他们走到了一起,白风忍不住拍了拍时也的肩膀: “小子,你不错啊!” “五公子说笑了。” “我是军人,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回去我们喝一杯,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是怎么虐吕子堤那傻逼的。” 听到白风他们要回去,时也突然顿足,握紧了白秋瓷的手。 “小姐可以先和五公子、八小姐他们回去吗?” 跟在他身后的白秋瓷皱眉,嘴巴也渐渐起: “你要去找她?是吧?” 好吧,连说谎机会都没有的时也只能点点头,承认道: “是的,我要去找她。” “你为什么不骗我呢?”绿毛的声音有点委屈,她不愿意再去看时也,只是低著头。 “不想骗小姐。” “她打你,你怎么还想著她?”绿毛想不明白。 时也很难去和绿毛解释这个问题,要是谈计划什么的会更复杂。 “人心是很复杂的,小姐。” “那你还回来吗? “回来的。”时也笑著点点头送走了白家三兄妹,时也悄悄来到女宿区,刚一到这,就听到了几个女生在议论。 “今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云思雨被甩了,哈哈哈,笑死我。” “她这算不算被一根筷子戴了绿帽子?” 御艺-飞檐。 时也的双脚黏在天板上,躲开了路过的书院女生。 隨著她们渐渐远去,才翻身潜入了云思雨的小院。 脚刚落地,他就被一个炽热的身体拽住,然后被堵住了嘴。 “云思雨?” “別说话。” 第85章 旖旎情愫 第85章 旖旎情愫 时也的背脊撞在门板上发出闷响。 云思雨指尖陷入他的头髮,背部的杖刑伤口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与云思雨的体香混合在一起。 在黑暗的小屋中,酝酿著危险的暖味情绪。 两人的吻有些深沉,直到时也推开了她。 “云思雨!” 被推开后,云思雨的表情有些黯然: “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本来的计划没有这些变故,是你灵活变通才能那么顺利。” 时也试图安慰一下云思雨,可这个向来心大的女孩,此时却有些收不住情绪,居然流了眼泪: “对不起。” 她又一次道歉,用手指触摸起时也肩头那渗血的绷带,然后开始拆解。 显然,云思雨看出这条“绷带”是白秋瓷的东西,不过时也肩头的伤口確实需要重新处理。 时也以前经常受伤,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处理伤势。 但如果没有条件,或者云思雨在的话,也会让云思雨来包扎。 这也是他和云思雨医术、毒术方面都还不错的原因。 七星確实有自己的医师,但时也信不过那些人。 所以云思雨为他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已经很寻常。 “我把你伤的好重!”云思雨一边整理伤口,一边难过。 在云思雨擦拭伤口周围血跡,进行消毒的时候,时也的肌肉因疼痛抽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任由她施为: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內疚的吧,就像上次我也用指伤了你,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 別放在心上。” 云思雨在很认真的清理伤口,所以半天都没有回应,一直到把时也的伤口清理乾净: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甚至觉得刺向肩膀不够狠,表达不出我们俩走上对立的情绪。 按照我原本的意思,你应该直接刺胸口的,那样更惨烈一些,伤口看上去更嚇人。” 时也对於云思雨只是刺自己肩头这件事,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他们的自的是为了让其他人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对立情绪, 最好的状態,是云思雨一剑把他刺个半死,却又没死,那样的真实性更为强烈一些。 可云思雨闻言只是抬头警了他一眼,语气冷冷: “你的就是我的,包括身体也是我的,我捨不得弄坏自己的东西,懂吗?” “这有啥好捨不得的?干就完事了。” “別嘴硬啊,时也,你上次也没有点我的胸口,只是点了肚子,那也是很大的破绽。 ” “额,好吧。” 听到云思雨这样的说辞,时也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狡辩。 確实,他们两人的行为都是有破绽的。 他们对彼此的態度,都不够狠,都有可能成为彼此的破绽! “你当时动怒了,时也。”云思雨突然道。 “嗯。”时也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对吕子堤动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当即承认。 “又是因为白秋瓷,她对於你来说真的很特殊啊,特殊到足以让你动怒。”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一样会生气。” “所以她在你心里,已经可以与我相提並论了,对吗?” 云思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大,而她问出的问题,也让时也稍微证愣了一下。 “不会,你別多想,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听到时也这么说,云思雨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突然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砰! “呢——”时也当场捂著肚子蹲下。 “时也,你现在说的话,就跟那些骗女孩子的渣男一模一样。” “我是认真的啊。”时也辩解了一句。 “永远太遥远了,要是每天醒来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就好,而不是和別的女人睡一起。” “会有那么一天的。” “哼,姑且信你一回。” 云思雨冷笑,腰肢却更贴近他: “我检查过那四个死人,还有周围的情况,机械解构比邪气污染更明显,这个白秋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她真有那么特殊么?” “云思雨,你还记得之前告诉我的黑渊计划吗?” “我过目不忘。” “嗯,黑渊应该是七星所要找的神器,就在白秋瓷身上,让她具备了很强的物体改造能力.” 时也对云思雨大概解释了一下绿毛的能力。 在听到白秋瓷可以凭空製造武器杀人,甚至改变地形,周围环境,控制和污染物体时,她也不由得惊嘆。 “听你说来,她的能力已经趋向於概念化了,好夸张。” “確实很夸张,在她极度虚弱的状態下,第一次出手就能把我逼到绝境,除此外,还有一点。” “什么?” “她说可以弥补我心臟的缺陷,修復黑心。” “真的?”云思雨惊讶的站了起来,其实她和时也之间最绕不开的问题,就是黑心问题。 只要可以解决掉黑心的限制,那她和时也就不需要再受七星控制。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说可以改变,但需要一些时间学习墨家的理论知识,了解人体才行。” 云思雨听到这里又沉默了。 无论是什么问题,都比不上解决黑心来的重要。 所以吃醋在这种时候,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很喜欢你了,时也君真受欢迎呢,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在女孩子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也不要回答什么多余的话。 啪!~ 整理完胸口的伤,云思雨一巴掌啪在时也屁股上: “转过身去,我给你后背上药。” “哦。” 很麻利的给时也上完药膏,云思雨的目光在他后背稍微停留了片刻。 都是她亲手打的,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地方。 “好了,转过来吧。” “哦。”时也这种时候都是老实憨厚的样子。 可他一转身,云思雨就扑了上来。 犬齿陷进他喉结,在动脉处留下了几个非常明显的牙印,虽然没有咬破,但有明显的血痕。 “你干什么?想当吸血鬼?” “给你打个標记,让她稍微清醒一点,知道谁是老大!” 看著云思雨恶狠狠的宣言,时也感觉到了一丝愧疚。 他当然知道云思雨是何等骄傲的性格,她看中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不会和別人分享。 现在却因为自己而不断的妥协,退让。 自己真是有点不堪啊. 窗外的月光静悄悄,虫鸣像是在催促,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了云思雨的下巴,开始无尽的索要。 纠缠的身影投在窗户上,像两匹撕咬的狠。 良久,云思雨喘息著扣住时也手腕,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衣衫滑落。 “它跳动的速度,比黑心的齿轮还快。” 眼前的美丽让时也无法转动眼睛,他感受著柔软,指尖轻搓。 云思雨却微微一愣:??? 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拒绝: “时也比以前学坏了,在白府的时候,也会这么欺负你的大小姐么?” “只有你。”时也鬆开手,把脸埋进去认真道。 云思雨轻轻抚摸著时也脸上的稜角,微微嘆了口气: “我总觉得白秋瓷太过危险,所以才给你找了师姐,只要你开口,她是不会拒绝你的“我看上去有那么饥渴么?” “把欲望释放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內,还能与师姐建立更亲密稳定的关係,是最好的选择。 你只要和她发生了关係,她大概率会对你死心塌地,也方便你更好的利用她。” 说起对燕雪的利用,云思雨几乎毫无情绪波动。 这才是真实的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过对於这种说辞,时也却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的。” “为何?” “人都是情感生物,一旦產生了羈绊,就会注入感情,一旦注入了感情,就会难以割捨,那並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云思雨闻言点点头,其实时也小时候会更冷漠,更谨慎。 她也是用了很久才和时也玩到一起。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 “好。” 时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不好,但面对这样的云思雨,他实在很难拒绝。 因为伤势的原因,今天时也没有去洗澡,所以也就没有了“我进来嘍”那种剧情。 晚上的云思雨靠在时也怀里,时不时的抓住小时也,把人弄的有些惹火。 “別捏了,睡觉吧。” 不过云思雨可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性格,她弯著眼睛,嘴角擒著坏笑,让时也毛骨悚然。 “云思雨。” “嗯?” “你別用这种表情行不行?』 “哪种表情?”云思雨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像个痴女一样。” “我本来就是痴女,不可以么?” “有病就去治吧,別耽误了病情。” 时也嘴硬的时候,云思雨突然翻身,骑在他的肚子上: “不相信?” “相信什么?” 散落的黑髮如同瀑布一般覆盖在时也身上,原来是云思雨已经俯下了身子。 细密的髮丝有些痒,但更痒的不是女孩的髮丝,而是她的嘴唇。 “有点痒—” 唇落在了他的身上,並一路向西,快带他到极乐世界。 时也莫名有些慌,不过云思雨突然停下。 时也鬆了口气的同时,內心深处也有点小小的遗憾。 云思雨坏坏的笑了一下,突然当著时也的面举起双手,用发绳將头髮扎起来。 “別急。” 时也:??? 原本被秀髮遮盖的身体,此时在时也面前完全浮现。 面对这种极为有衝击力的画面,只要是正常男人,波澜不惊是不可能的。 “云思雨,你——” “有头髮,不方便。” 虽然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时也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嘶—..” 他轻轻抓住了云思雨的头髮。 第86章 师姐的摊牌 第86章 师姐的摊牌 第二天。 云思雨慢条斯理的起身,指尖沾了沾时也锁骨上的牙印,血痕。 说起来,昨天晚上她在时也身上確实留下了很多痕跡。 多到看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步。 不过时也本人还处於恍惚中,昨晚动情之时,他確实有些难言。 但云思雨的温柔,彻底抚平了他的疲惫和思虑。 也让他对接下来的路,更认真了。 红线请绕指尖柔,情丝暗结梦中留。 未来的路,已经不光是他自己。 在向前走的时候,云思雨默默站在了他身后,他必须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做好准备。 “我得回去了。” “记得想我。”云思雨点点头,没有再调皮,索吻,只是给了时也一个深深的拥抱。 “每时每刻。” “呵,渣男的骗人语录。” 悄咪咪的从云思雨房间里溜出去,时也刚刚准备离开书院,就遇到了站在走道上等待的燕雪。 燕雪低著头,手里拎著一带鲜肉,表情还是平平淡淡的样子。 不过多少有点担忧之色。 她好像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至於等的人— “师姐一直在这里等著么?” “时也君忘了我是感知型人员了么,收集战斗情报,本来就是我的习惯之一,这点在生活中也会应用。” “所以师姐知道我在云思雨那里?” 燕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昨天时也和云思雨发生的事。 那是一场非常明显的衝突。 在那场衝突之后,时也和云思雨应该处於对立状態。 比起其他人,她对时也、云思雨的了解都更深刻一些,对於云思雨和时也的关係,也更清楚一些。 燕雪猜到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但即使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不应该说出来。 所以她只是对著时也躬身道歉,直接说起了昨天的情况,没有提及他夜宿云思雨那里的事: “时也君,首先我要为昨天的事情抱歉,当时的情况,是与我一起製作义体的教授说有急事,把我从白师妹的身边支开。 当时我想著墨院去食堂的路並不远,就答应了让师妹自己一个人去。 之后我被谷教授拖在实验室里,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又被锁了起来-总之,对不起。” “师姐別这样,其实我找你帮忙看著小姐,已经是很冒昧的请求,昨天的事情,真不怪你。” 时也只是正常的说辞,而且已经明显表达了不在意。 可燕雪却感觉到了一种明显的疏离感,这让她有些慌乱。 她知道这种时候继续纠缠对与错的问题,只会招来反感,於是立刻放弃了刚才的话题,转而提起手中的鲜肉: “时也君,我带了鲜肉,可以与你一起去餵夜瞳大人。” 时也看著燕雪手中的袋子,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笑了。 昨天召唤了夜瞳帮助战斗,今天肯定是要奉上贡品的,不然那破鸟保准发脾气。 燕雪现在带著肉出现,显然是打听到了他召唤夜瞳的事情,才有了准备。 不得不说,师姐真的是一位很会体贴人心的女人。 每一次的帮助,都属於恰到好处的那种。 “麻烦师姐了。” “不麻烦的。” “晨露的购买成本不低,而且泡製鲜肉还需要特殊器皿,怎么可能不麻烦呢。” “因为喜欢时也君,所以不会觉得麻烦。” 燕雪的直球让时也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云思雨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 如果他有需求的话,其实是可以找燕雪的。 以燕雪的理智和判断来说,大概率不会拒绝时也的要求,她会抓住这种机会,直接成为时也的女人。 但时也却做不到对燕雪这种人拔吊无情。 她人真的很好,一旦建立羈绊,时也就很难做到隨手丟弃。 所以这种告白,他也只能苦笑。 “师姐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我有没有开玩笑,时也君心里应该很清楚,没关係,我们赶紧去夜瞳大人那里吧。” “好。” 有了燕雪这边的准备,时也无疑省去了大量时间和工作。 她就像是一个合格的,甚至完美的助手一样。 让时也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助手做事,以后怎么办? 两人提看晨露肉,来到书院门口。 站在树上的夜瞳立刻有所感应,它先是偷窥了时也与燕雪一眼,然后又高傲的昂起头。 它可是强大的夜梟大人,虽然目前是在进行书院敲钟这种低级的工作,不过这並不妨碍它的伟大。 这不,虔诚的信徒来为它供奉食物。 “狗日的时也,怎么走的这么慢?饿死我了!” 夜梟心里的吐槽时也並没有听见,他慢悠悠的来到树下,躬身行礼。 “夜梟女士,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带来了贡品。” 夜梟忽闪著翅膀,从树顶落下。 它昂首看向时也,维持著大妖的威严,“嗯”了一声。 时也知道这货喜欢端著,乾脆就把晨露肉放下: “其实这些都是燕雪师姐准备的,她做事比我更细心一些,希望夜梟女士会喜欢。” 听到时也故意提及自己,燕雪一愣,连忙对著夜梟点点头。 “你好,夜梟大人,我是墨门弟子燕雪。” “行,我记住她的气味了。” 夜梟轻轻嗅了嗅空气,对燕雪表示了认可,隨后它便开始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它突然抬起头: “喂,小子,你身上有血腥味,书院的那些老东西没有为难你吧?” “是受到了一些小的惩处,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得儘快了。” “儘快什么?” “儘快成为核心弟子,別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夜梟当然不会因为时也的一两句吹嘘,还有时不时奉上的鲜肉而沦陷,时也同样不会因为夜梟出手帮忙而忘却。 “我当然不会忘。” “那就好。” 一人一鸟的对话並没有遮遮掩掩,至少没有在燕雪面前隱藏什么。 不过燕雪的性格,註定了她不会再这些事情上多问。 餵完夜瞳,燕雪一路把时也送到了书院门口。 “时也君慢走。” “嗯,师姐再见。” 时也的身影渐渐离去,可燕雪却突然开口: “时也君稍等——” “师姐还有事?” “昨天的战斗我听说了,时也君,很厉害。” 时也的身体顿住,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味,他盯著燕雪看了一阵,品味著对方话里的意思。 燕雪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人,她既然开口,就一定有著自己的目的。 “师姐— 没等他开口,燕雪这边就再次出声打断: “你先別说话,时也君!!” “师姐?” “抱歉,时也君,刚才骗了你,其实昨天我还见了一个人。” “师姐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才没有及时出现么?” “嗯,是的。”燕雪点头。 “所以那个人是谁呢?” “他叫李平安,是前黑冰台影卫成员,现在成为了刑律司都统。” “李平安?这个名字听上去就不简单啊!如果是刑律司的人,看来师姐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这样也好。” 时也嘆了口气,就准备转身离去。 不过燕雪再一次阻止了他,而且这次更是主动的献上拥抱。 时也下意识的就要把人推开,但燕雪却將一对机械义体手臂收紧: “时也君,总是这样拒绝和我对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再等一等我,好吗?” 时也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抓自己? 好像没必要用这样的行为,但其他的理由又无法解释。 只见燕雪深吸了好几口气,反覆调整著自己的情绪,然后把脸和眼罩同时靠近时也的脖颈处,附耳轻声: “我已经从李平安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其实从我们这段时间接触的点点滴滴来说,我早已发现端疑。 比如上次契约夜瞳大人时,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血红色的气。 只是我之前不愿意承认,是李平安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我的面前。 可我即使知道了真相,依然无法割捨,卑劣和愧疚一直在折磨我,但我还是想要为自己的喜欢衝动一次。 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错误,但我已经决定喜欢时也君,就不想再去改变了。” 燕雪这番话,让时也不止是愣,更是震惊。 她知道了,但是· “师姐这样,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燕雪的语气很坚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算不道德也好,不正大光明也好,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我认为值得的人。 即使我知道和你可能没有结果,但我还是愿意和你一起走。 没有对错,心甘情愿就是我的答案。” 这是燕雪的第二次表白,但对於时也来说,这次她的情感表达要比上次更富有衝击力上次或许只是青春的懵懂,一时间的感激,以及对美好异性的衝动。 但这次,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最难消受美人恩。 时也每次遇到这样的选择,都会让他感觉到一些亏欠和愧疚。 “师姐—” 燕雪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时也嘴巴: “我赋予你伤害我的权力,但我也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时也从书院返回到白府的时候,整个人都处於一种晕乎乎的状態。 如果是其他人的喜欢,他还可以用一句“哥们长得太帅了,她们都是顏狗”来塘塞。 可燕雪看不见具体的面容,她只能感觉到一个人形的气机。 她的喜欢,是不带顏值的.. “喉,难顶。” 时也默默的走近西苑,一进门,就看到白秋瓷独自一人坐在水台旁边。 感觉到他的到来,绿毛原本是很高兴的。 但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幼后目光逐渐聚焦在时也脖子上。 准確的说,是脖子上的齿痕。 时也:丸辣! 第87章 不成亲也可以这样? 第87章 不成亲也可以这样? 时也僵硬了一会儿,终於还是率先开口: “小姐,我回来了。” 绿毛没有应声,只是盯著时也脖子上的痕跡,沉默不语,握紧拳头。 时也感觉到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略显尷尬的走上前,尝试转移话题: “小姐吃早饭了吗?” 白秋瓷还是没有说话,她身上的邪气散溢,让西苑气氛变得很沉默,弄的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他自己也感觉很奇怪,明明来白府是打工的。 怎么弄的像是夜不归宿的丈夫一样? 出轨的生活? 没这个道理吧? “我也没有吃早饭,如果小姐没吃的话,就一起吃点吧。” 时也这会儿属於没话找话,一边说著,一边靠近绿毛。 可白秋瓷的目光始终没有变化,甚至在时也靠近她的时候,也没有对时也大发脾气。 只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用手不断擦拭著时也脖颈上的痕跡。 擦著擦著她就开始嘴唇发颤,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时也:??? “额—” 其实比起白秋瓷,云思雨才是更符合时也女朋友这一身份的人。 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环境相同,背景相似,天赋成长也几乎一样,更不似时也和白秋瓷之间的门阀相隔。 说起来的话,他与白秋瓷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只是时也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的和白秋瓷说“咱两不合適,小姐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 绿毛有八成可能会当场暴走,一成可能把对面那人杀了,还有一成可能是把时也杀了塞自己屋里。 这才是绿毛的性格。 她倔强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妥协,差点饿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样的人,你让她去搞什么家族和谐,联姻结理,根本就不可能。 前脚说一门亲事,白秋瓷后脚就能把红娘宰掉。 別人时也不敢说,绿毛这种敢对副院长吼一句“老狗找死”的女孩,他还是认可的。 “小姐,这些痕跡是—” “她是不是亲亲你了?”白秋瓷突然问道。 时也的嘴巴张了张,但在迟疑片刻后,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嗯,是的,小姐。” 时也並不担心白秋瓷去和別人说閒话,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和別人说话,所以自已和云思雨的关係也就没有必要隱瞒。 时也当然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欺骗绿毛,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绿毛是能够洞彻人心与谎言的。 既然说谎已经没有了意义,那就直接承认吧, 与其在一些事情上暖昧,犹豫不决,倒不如大方一点。 他本人也需要正视自己的感情。 白秋瓷听到时也承认了自己与云思雨的亲密举动后,表情痛苦的闭上眼晴。 如果让时也形容一下这种感觉,大概就是自已被牛了。 “我听说成亲了之后才可以亲亲,你与云思雨成亲了吗?” “啊?这还没有。”时也还是如实的回答。 他和云思雨都有太多的事情和压力,成亲这种事情距离他们真的很遥远不过白秋瓷闻言却突然亮起了眼晴,她稍微向前一步,摇摇晃晃的靠在时也身上: “不成亲也可以这样?” 时也一时间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劲,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如果互相喜欢的话,我觉得是可以的———“ “那我行吗?”绿毛图穷匕见,燕国地图太短了。 时也却是一愣,把白秋瓷按回了坐檯上: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僕人不喜欢我么?” “我当然是喜欢小姐的,但我说的这种喜欢並不是男女之爱,而且小姐与我身份有別,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以的。” 时也解释了一番后,白秋瓷当场生起了闷气,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再和时也说话。 白天的日常依旧是前往北庭修炼,不过白秋瓷却没有进行康復训练。 她就站在庭院里,靠在墙上,摆弄白起院子里的竹子。 邪气会在不知不觉中从她手中流露,然后污染那些竹子的形態,偶尔被白秋瓷搓成竹蜻蜓,又或者小螺旋桨。 基本可以总结一点,她在搞破坏。 说实话,时也看到绿毛的这种行为是有些心疼的,白起院子里的所有竹子都蕴藏剑意。 每一道剑意都很不凡,时也在这片区域里修炼,都能感觉到明显的提升。 能够被白起留在这里的,应该属於他多年来征战的收藏,很有价值。 可这些极为有价值的剑意,就这样被白秋瓷隨意破坏。 简直就跟小孩子拔爷爷鬍子那种行为差不多。 暴天物,纯熟浪费。 时也知道白秋瓷这会儿还在生闷气,也没了和她继续交流的打算。 站在石子竹林的中央,时也將自己身体里的血煞散开,白起之前教他的那招天罪,时也到现在都还没有练会。 虽然那招的招式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招式,只是挥剑平砍。 但那一击所爆发出来的气劲与杀意,却足以撕碎面前的一切。 很显然,白起所教的剑技-天罪。 已经不似羊怜生间剑诀那样,讲究一招一式,变化多端的效果。 一击制敌,千军劈易。 谈笑间,墙櫓灰飞烟灭。 那是气的附著,是將自身力量展现到极致的剑意爆发,简单,便捷,有效。 和间剑诀这种江湖招式博弈不同。 白起的天罪,有看明显军人的风格时也拿起了一把他在白府里修炼时所准备的木剑,再次开始了天罪的练习,虽然他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但並没有放弃的意思。 气劲附著,身心合一,力至巔峰,斩! 手中木剑猛烈一挥,一道血煞气劲被时也斩了出去。 院子里的竹子轻轻摇晃了几下,这一击便没有了结果,和之前时也的表现差不多,有进步,但进步不大。 时也举起手中木剑,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在修炼一事上,他从未懈怠过。 有空练武,没空练功。 大概就是有私人空间,不需要陪著別人的时候,他就磨链武技,剑术,提升实际战力。 没有私人空间时,比如陪著白秋瓷、云思雨,他也会在体內悄然运转功法,修炼血煞內气,游走周天。 功力方面他是稳步变强的,间剑诀也已经融会贯通。 唯有白起的天罪,他完全练不出来那个味道。 时也考虑过很多问题,自己的问题,武器的问题,血煞的问题,环境的问题。 唯独没有考虑过白起的问题。 可他学习其他功法招式基本都是一次就会,唯独白起这招怎么练都不对劲,时也自己也有点迷茫。 练了一上午加中午,因为这招气劲消耗巨大的缘故,生生不息的生机血煞几乎被耗尽。 时也有种身体都快要枯竭的感觉,却还是没有任何的进步。 毫无进展的时也准备停止练习,带白秋瓷出去吃点东西。 隨著最后一缕血煞的消耗殆尽,时也深吸了一口气,运功调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不知何时,白起居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君上。”时也拱手。 “可需我指点?”白起开门见山。 时也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秦国杀神的单独指点,是別人千金难换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 “还请君上指点。” “若我指点,可就没了放弃的机会,你可想好?” 看著白起平淡的表情,时也心中一凛,但他最终还是点头,不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请君上指点,时也定然不会放弃。 “那就继续练。” “可我已经內气耗尽” “我让你练就练,劲力不够天罪的標准,你的內气就这么点么?” 听到白起的要求,时也的表情僵了僵,他想起了刚才白起的刻意询问。 於是点了点头,继续照做。 “是。” 重新运功,乾涸的经脉里,血煞已经所剩无几。 时也把这所剩无几的血煞匯聚於掌心,气劲隨掌心流入木剑当中,可他刚刚准备动手,白起却突然开口: “气命双修,气不够,就用命,总会有够的时候。” 气不够,就透支生命? 讲道理,如果是一般的老师这样和他说话,对他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早就反把了哪怕是羊怜生这么做,他高低都得顶两句嘴。 可眼前的人是白起。 所以呢,时也只能无奈的应声: “好,听君上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是西洲第一强者呢? 时也寻思自己以后要是成了西洲第一强者,那他走路不得横著? 强行催发血煞,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和血液都在抽痛, 血煞本来就是凶悍之气,寻常使用都会消磨身体,更不用说这样子强行催动。 时也忍著身体的剧痛,催发血煞,然后横斩一剑。 赠!~ 气劲平平,比起之前他自己练习的时候,丝毫没有改变。 时也使完这一招后,下意识的看向白起,意思就是询问对方是否可以。 可白起浑浊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变动,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轻蔑: “看我作甚?继续练。” 时也看著白起,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再次以身体性命,催发血煞,挥砍出天罪一击。 “练!” “再练!” “继续练!” 白起的要求如此反覆,时也本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白秋瓷向来不会干预时也的修炼问题,这一点时也和她聊过,说修炼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受伤疲倦,有所挫折也都是正常的。 以白起之名,对寻常人的指点几乎可以说是天大的恩赐,所以时也告诉过白秋瓷。 要是白起愿意来指点他,千万不要过来打扰。 绿毛虽然不太懂修炼上的问题,但她会听从时也的要求,不去干涉他的修炼。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明显感觉到时也情绪的不对劲。 再加上白起对时也的不断压榨,绿毛有些疑惑的走上前。 “僕人,你?” “退下。”白起冷声道。 第88章 白起 第88章 白起 白秋瓷没有理会自己爷爷的说辞,而是將目光移向了时也。 她对礼仪亲情非常淡漠,与白起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只要现在时也开口,她会立刻上头动手。 不过时也却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即使已经被白起折磨半天,他也依然保持著对白起的敬畏尊重。 “小姐,我没事,你先去休息,我过会带你去吃饭。” 时也因为过渡使用血煞,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 白秋瓷再怎么迟钝,呆头呆脑,也能察觉到时也身体状態上的不对劲,没有什么是非观的绿毛直接瞪著白起。 “老头,你別太过分!” 见到白秋瓷这副恶狠狠的模样,白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但那追忆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的表情就重归森然与孤高,甚至严厉。 “过分?那又如何呢?” “哼!” 白秋瓷突然站起身,体內的邪气犹如远古凶兽一般喷发。 这股力量之强,让时也为之色变。 远远超过绿毛之前任何一次的爆发。 但更可怕的是,石子竹林里的一切都没有因为这股邪气而改变,一切都很稳定。 稳定的石子,稳定的竹子,稳定的白起。 老头子的身影突然来到了白秋瓷面前,一指点在了白秋瓷的脑门上。 啪! “唔!“”剧痛当场就让绿毛周身的邪气瞬间散去,她捂著头后退几步,然后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 “白秋瓷,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强大,很了不起?” “.....” 捂著额头的白秋瓷抬眸看向白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自身力量没有產生效果的情况。 没有了黑渊力量的包裹,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当然了,让绿毛这种性格服气是不可能的。 她又一次冲了上去,不过时也却在这个时候率先一步挡在她身前: “小姐,住手。” 可白起根本不为所动,他一指点在了时也的胸口。 嗡! 时也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周围產生了一阵波纹,隨后便是內臟的强烈挤压,衝击。 他的身体就如同炮弹一般飞射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看到时也被白起一指点飞,白秋瓷更是怒不可遏。 “臭老头,我杀了你!” “无知!”白起一指点在了白秋瓷眉心,这一刻,杀机毕露。 “有种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白起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化,一时间,天地变色。 石子竹林里的一切都被红色覆盖,所有的剑意都在这股气魄下颤抖,所有的石子都在他脚下哀豪,求饶。 这股力量,真的是人类范畴吗? 时也明显意识到不对劲,今天的白起很奇怪,对他和白秋瓷的要求,已经不是单纯的指点那么简单。 他强忍著胸口的剧痛,拖著断裂的骨骼走到白起面前。 “君上息怒,是时也愚笨,久久不能习得君上秘技,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 白起看了一眼时也,突然嘆了口气: “你確实愚笨,且愚不可及,但你的愚笨並非天资和勤勉。” 时也一瞬间不太理解白起想要表达什么,这老头子突然犯病是有点奇怪的。 “君上?” 白起越过了时也,漫步走到白秋瓷的面前。 绿毛这会儿犹如受伤的野猫一般,脊背弓起,眼神凶狠,完全没有妥协认错的意思。 看到白秋瓷的模样,看到她那恶劣又偏激的性格,白起幽幽嘆息。 时也看到了这位老者眼里的挣扎和纠结。 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到了武安君白起这等层次,境界,地位,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挣扎的? 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位至强者的气息正在不断波动,起伏。 他好像真的对白秋瓷动了杀心,这才是时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管是白秋瓷孙女的身份,还是所谓的黑渊容器,她的存在对於白起或者整个白家来说都应该是极为有价值的。 为什么会遭受到那样的对待? 为什么眼下白秋瓷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后,白起居然动了杀心? 神器,不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对比白起,那就是浮沉皓月,螳臂当车。 但时也还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过去,站在了白秋瓷的面前。 “僕人!” “小姐安心。” 稍微安抚了一下绿毛,时也这才认真的看向白起: “虽然不知道君上到底因为什么动怒,但作为小姐的医师兼职僕人,时也都有必要守在她的身前。 请君上息怒。” 看著站在白秋瓷面前的时也,白起先是冷笑一声。 隨后便放声狂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片笑声中,时也与白秋瓷犹如深海巨浪中,漂浮的一艘小船,隨时都有可能被这惊涛骇浪掀翻。 不过时也只是紧紧抓住白秋瓷的手指,护在她身前。 白起的笑声渐渐停止,院落里的杀气也隨之平息。 但他没有说什么“刚才只是对你的一次试探考验”之类的说辞,而是对著时也一挥手: “继续练!” 时也感受了一下自己乾涸的经脉,最终点了点头: “好。” 时也重新开始练习天罪,被白起点破力量的白秋瓷抱著双膝蹲在一边偷看。 一切都好像恢復了上午的状態。 但隨著时也体力命力的透支,他的状態也越来越差,整个人的精神极度萎靡,握住木剑的手指都在颤抖。 白秋瓷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没用,失去力量的她,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更不用提为时也分担了。 她就像是个累赘,只能拖后腿的累赘。 在时也练习的时候,白起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著白秋瓷,一副“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把我怎样”的样子。 这种练习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修炼天罪的时也身体突然一阵恍惚,整个人也因为脱力而摔在地上。 “僕人?僕人!” 绿毛惊叫了两声,想要上前却被白起一指点在膝盖,当场趴在地上。 “我让你过去了么?” 白秋瓷一脸的愤恨和屈辱,她的表情异常丰富,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双手支撑起身体,跪在地上: “爷爷,放过他。” 白起的眼底闪过一丝轻鬆,但目光依旧冷冽: “凭什么?” “孙女白秋瓷,求你!”绿毛给白起磕了个头。 这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外进行屈服,她第一次畏惧了强权,畏惧了力量,產生了妥协。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却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跪著的白秋瓷起身。 一直到倒下的时也自己重新站起来,將跪在地上的绿毛拉起。 “小姐,起来。” 绿毛咬著嘴唇,盯著时也: “僕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姐不必自责。” 时也脸色苍白,却依旧保持著对白起的礼貌: “君上,要继续吗?” 白起却突然问道: “时也,你可还记的之前我问你的事?” “时也不知具体是哪一件事,还请君上明说。” 白起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但还是重新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能理解白秋瓷存在的意义么?” 上一次时也的回答,是关於白秋瓷的强大和邪气,但当时白起却说他並没有理解。 还说白秋瓷存在的意义,只有他自己了解的才是真实,任何人,包括白起自己的述说,都是错误的。 所以,白秋瓷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神器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强大? 破坏力? 又或者成为武器的潜力? 这方面时也已经提及过,但却被白起当场否定了,那时候白起还询问了他另外一些话题。 儒家草庐的存在,儒门的守护,湛庐沼泽“ 现在的秦国缺少武器吗? 机械科技,生物科技都在蓬勃发展,武学方面也在飞速进步。 如今的秦国真不缺少武器,也不缺少使用武器的人。 强大的力量需要被守护,他是否有守护力量的能力? 能力不是实力。 那是什么? 时也想不通,只能摇头: “抱歉君上,我还是不太理解。” 白起却指了指站在时也身边的白秋瓷: “她为你下了跪,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时也微微眉,突然有些明白了白起的意思。 白秋瓷的自我约束么? 神器的力量,需要有所约束? 是这个意思么? 可他弯弯绕绕半天,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就只是为了告诉自已这个? “君上的意思是,强大的力量需要有所约束吗?” “你觉得呢?” “额?” 时也这会儿有点晕,除了修炼过渡造成的真实晕眩外,他对神器的认知,也越来越迷茫。 “因为我也不知。” 白起的语气有些萧瑟: “时也,你觉得可以一个能够无限燃烧,焚毁一切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时也的第一反应是【顶级牛马,无限能源】,不过他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炼製钢铁?製造武器,烧水產生能源?” “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额。” 时也一愣,下意识的就闪过一个念头。 【不愿意就打,就不给饭吃唄,治不了老爷,还治不了牛马?】 “不知道。”时也心虚道。 “那你觉得,能够污染一切水源与生命的剧毒,应该怎么处理。” 时也一惊,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白起和他提及的湛庐沼泽。 所以是儒门守护著剧毒,而不是剧毒保护著儒门。 对於剧毒这种东西时也下意识的反应已经不再是利用,而是销毁,可他產生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就理解了一些事。 如果那个產生剧毒的神器应该被销毁,那白秋瓷呢? “我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不愿意在白秋瓷面前讲。” “那如果我再告诉你,所谓神器无法被杀死,那你觉得白秋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时也:!? 第89章 我不吃牛肉! 第89章 我不吃牛肉! 站在原地的时也,此时有点恍惚,瞳孔也有些失焦。 “无法被杀死?” “是的,神器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你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会明白,这並不是一种优点,而是一种诅咒。” 时也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觉得白起说的对。 人的认知,一直都是个可怕的东西。 就像是一些年轻人听过很多道理,却没有与这些道理为之匹配的能力,就会被自己的认知困住一样。 时也身为穿越者,见识过广阔世界,科技,有新兴时代的认知。 在这种认知的干预结合下。 他就很容易產生站在故事结尾,俯瞰歷史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就像是很多人也会在茶余饭后总结华夏上下五千年一样。 但如果站在歷史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就会发现像白秋瓷这种拥有著超越世俗能力与限界的神器,那简直就是整个世界出现的bug。 是一种可以干预,甚至影响到歷史的错误。 你秦国有强大的神器【黑渊】? 那我齐国【海棠】也未尝不利! 韩国宣布不率先使用【赤霄】。 所以大伙怎么办? 打不打?怎么打?都成为了一种问题。 这种错误应该被消除,但又无法被杀死,消除,从而陷入了死循环。 她们就像是一种类似核武器的存在,但却要比核武器复杂太多,最根本的问题,神器是人。 她们不似核弹那样,会安安静静的存放,只要无人使用,就永远都会躺在一个地方。 是人就会移动,就会吃喝拉撒,就会有社交和活动。 甚至於说,神器本身也会有自己的三观,认知。 如果她成长的很好,理智健全还好说。 但如果她是个神经病呢? 人作为生物,会有虚荣和骄傲,七情六慾,而在拥有了力量之后,很多行为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比如,我不吃牛肉! “所以,这就是君上把小姐困在西苑的原因么?” 听到时也的话,白起却轻蔑的看看他: “她只是不伤害你,所以你才会觉得她很好,才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说话。 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他们很多都是无辜的人,平凡的人。 他们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只是因为照顾白秋瓷就被她杀死,他们很多都是功臣之子, 家卷,这些人有什么错? 你白秋瓷为何就能高人一等?” 时也一证,却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这也验证了他原本的观念和想法,神器不像是单纯的力量体现,而是一种世界的错误。 “君上说的对,是我太浅薄了。” “无法被正常使用的力量,就是一种灾祸,神器无法被杀死,无法常规处理,但却可以隨著自我意志的泯灭而死亡。 原本她已经选择了自我消亡,在临走前,想要看看这片世界。 是你打破了这一切,你的出现,让她腐败的生命有了生机,时也,这便是你的责任。 去思考白秋瓷存在的意义,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时也还在发呆的时候,被白起一句继续练习打断了思路。 他茫然的思考白秋瓷,也开始茫然的挥剑。 老头別的不说,逼人练功是有一手的,时也就这样一直透支著身体性命去修炼。 一直练,一直练。 白起完全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到时也在石子竹林里倒下,都没有结束。 半夜,因为警惕感太过强烈,有所恢復的时也猛然惊醒。 屋里灯光幽暗,白秋瓷就这么跪坐在自己面前,抓住他的手。 “小姐。” “僕人,我打不过他,是不是特別没用?” “额,打不过他,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白秋瓷,只能这么说了一句。 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不似西苑, “这里是—” “这里是老头的地方,你昏过去了,他就让另外一个老头把你拎到这里。” 老头和另一个老头,指的应该是白起和福伯。 “小姐一直在这里守著我么?” “我感觉你很累,但是他不让你休息,我也打不过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秋瓷有些语无伦次,而且她已经两次强调了自己打不过白起。 这让时也有点警惕。 “小姐为什么总想著和君上打呢?” “他这样对你,你还替他说话?” “不是替君上说话,只是———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想要和君上打架。”时也换了个说辞。 “把他杀了,就没人管著我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也闻言只能沉默。 说起来,白秋瓷真是如同白起所说的那样,对一切都没有敬畏之心。 她早就已经感受到力量带来的便利,所以会放纵自己的力量,不受律法的约束。 白秋瓷已经习惯了不去听从自己不喜欢的认知,教育。 对於任何人来说,她这样的存在都代表著一种危险。 她无法被杀死,强大的邪气污染能力,也让她无法被关押。 时也觉得,如果换做自己是白起的话,恐怕也会为白秋瓷的事情头疼不已。 怪不得白起会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思考白秋瓷存在的意义。 也明白了为什么白起一定要用自己来逼迫白秋瓷妥协。 他的存在,是一种对於白秋瓷的约束。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 “君上是为了我们好。” “这也算好?呵呵,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时也知道,按照白秋瓷过去的生活来说,她过的確实一点都不好。 也有理由去厌弃甚至增恨周围的一切。 不过他还是需要对其进行引导。 现在的绿毛已经很歪,不能再让白秋瓷朝著“我不吃牛肉”的方向发展。 “人生很复杂,所以小姐有可能不太理解,君上有些时候也会很无奈。” “僕人,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笨。” 时也: 他確实有那么点意思,没想到白秋瓷会直接拆穿。 “我的身体已经恢復了许多,我们回西苑吧。” “僕人,要么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不会和他打架了。”绿毛低著头,以一种自已的方式承认错误。 “小姐。”时也笑了笑。 “嗯?”看到他笑,绿毛立刻瞪眼。 “其实小姐不必这样。” “哪样?” “我知道小姐愿意为我妥协,想要对我进行安慰,但安慰人的时候这样拐弯抹角,很容易让人曲解你的意思。 也很容易让人看不清你的心意,这种行为通常被称之为傲娇,但是傲娇退环境了,很难被人喜欢。” 被时也戳穿了心思之后,白秋瓷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脸颊也气鼓鼓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 时也刚想说喜欢她这样的,却被白秋瓷直接打断。 “好了,別说了,我知道你喜欢大的。” 时也:??? “小姐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那个云思雨和燕师姐身材都很大。” 时也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白秋瓷的胸部,突然脑抽冒出了一句: “平平的也很可爱。” “滚!” 几分钟后,时也捂著鼻子,牵住白秋瓷的手,从北庭客房里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他发现白起居然也没有休息,还坐在石子竹林里和福伯下棋。 “君上,时也和小姐先告退了。” 白起没有理会他,时也知道老头的脾气性格也很怪,打完招呼后就准备直接离开。 从地上捡起白秋瓷的拐杖,时也开始朝著门口走去。 清辉夜凝之下。 青竹的叶片沙沙作响,时也感觉到自己再次被杀机锁定。 浓烈的杀意在短短几息內將他和白秋瓷瞬间包裹起来。 地上的石子化作凶兵,树林不断释放著剑意。 时也这一刻就像是与白秋瓷置身於血海战场的中央,举目皆敌,孤立无援。 他握紧了手中拐杖。 这大概是唯一可以作为武器来使用的东西。 “僕人!”白秋瓷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出声提醒。 “小姐別担心。” 时也一手拖住白秋瓷的屁股,把她往身上掂了掂,一手握紧拐杖。 他知道,在这种战场环境下,所谓的武道剑术已经没有了意义,汹涌的土兵不会给你任何缠斗的机会。 也不存在什么一打一。 想要破局,就只剩下了一招。 此时此刻,时也的精神、意志、生命的节奏,都达到了高度统一。 他甚至可以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用气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手中拐杖轻轻一挥。 苍天有罪,我自罚之。 乾涸经脉中剩余的血煞被抽离,瞬间形成无数道犹如神兵的红色杀意利刃。 这红色的气劲利刃无可匹敌,数以百计的戴甲士兵被这一招撕成碎片。 但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记平砍而已。 石子竹林的杀气渐渐消散,一切事物也都在此时恢復了正常。 时也抬起手中的拐杖,表情有些愣。 连他自已都在异,刚才那样的招式,居然是他使用出来的? 自己的血煞近乎枯竭,身体也早已经达到了极限。 怎么可能? 时也下意识的看向下棋的白起,可白起依旧沉浸棋局,並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时也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一招的感觉。 真不是什么逼到绝境,生死意志之下的绝望爆发。 而是一种心境上的坦然。 坦然面对,坦然杀敌。 就像是白秋瓷是他护著的人,若是白秋瓷有罪,那也是他来惩罚。 与你何干? 第90章 毕竟你是我的僕人 第90章 毕竟你是我的僕人 “回去嘍?”时也放下拐杖。 “好。”绿毛点了点头,与时也一起消失在北庭。 两人走后,正在与白起下棋的福伯忍不住提醒: “老爷,下棋不能连落两子的。” “怎么,不允许?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见白起要无赖,福伯也只能低头: “老爷心情不错?” “算是吧。” “是因为白秋瓷小姐的事么?” “至少她心中有了牵掛,有了牵掛就有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繫,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我纵然是绝世天骄之命格,又岂能抵得过这芸芸眾生?” “老爷你別吹了,输了。” “阿福老狗,滚出去!” 时也带著白秋瓷回到西苑。 一天的折腾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抱著白秋瓷来到主臥,躺在床上后他近乎秒睡。 不过今天的白秋瓷却没有和时也一同进入梦乡。 她靠在时也的身边,趁著月光,观察著时也脸颊的轮廓,看著看著就给她自己看笑了。 白秋瓷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总之今天虽然被白起虐了,却还是很开心。 僕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 “嘿·—” 就在白秋瓷躺在床上尬笑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时也脖颈上的痕跡。 那明显的吻痕,还有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草莓,都让白秋瓷感觉刺眼! 她越看越难受,越想越气。 突然翻身,用双手撑起身体跪趴在时也的身上。 绿髮从她的耳边一丝丝滑落,滑到了时也的脸上,睡梦中的时也挠了挠鼻子,似乎是被这些髮丝弄的很痒。 而趴在时也身上的白秋瓷,此时呼吸却有些粗重。 她渐渐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脸和时也靠近。 不过因为身体瘦弱,力量也很小的缘故,这种几乎伏地挺身一样的动作对白秋瓷来说有些困难。 在身体快要接触到时也时,她的双臂已经开始颤抖。 手臂突然脱力,整个人也直接砸在了时也身上。 “唔!~” 白秋瓷的额头撞在了时也下巴上,这种情况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预想中,时也醒来对她斥责的情形没有发生。 时也还是安安静静,好像睡的很沉,至少没有醒来的跡象。 只是在白秋瓷看不见的角度,时也嘴角渐渐扬起, 他伸手盖在了白秋瓷脑袋上,然后摸了摸绿毛的头,这是个很温柔的举动,本意是对绿毛情绪的安抚。 却没想到让白秋瓷內心十分悸动。 她贼心不死。 又悄悄等待了一会儿,约莫十分钟的样子。 见时也的呼吸趋於平稳,绿毛的身体继续开始在时也怀里蠕动。 她伸长脖子,一口咬在时也的脖颈处,猛吸了一口。 已经睡著的时也瞬间惊醒。 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白秋瓷的屁股上。 啪!~ 这一下很重,要是打在云思雨那样的习武之人身上肯定没问题,可白秋瓷身子骨本来就弱。 这一巴掌,几乎將她打哭了。 “你打我?” 白秋瓷心里有些委屈,但又有点莫名其妙的爽,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被打了屁股还会爽。 总不能对时也说“继续打,还挺爽的”这种话吧。 “小姐应该好好睡觉,时间很晚了。” “哼。” 有些生气的绿毛重新窝起头,不过她即使生气,也是窝在时也的怀里,不愿意离开。 几番折腾后,白秋瓷也有些睏倦,渐渐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清晨。 时也迷迷糊糊醒来时,就感觉有个娇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蠕动。 不用想也知道是绿毛作崇。 但这已经不是正常的拥抱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时也的衣服里,紧紧贴著时也的身体。 感觉到情绪发展不太对劲的时也直接把白秋瓷摇醒。 “小姐不该这样。” “没睡够,僕人不要打搅我。”迷迷糊糊的白秋瓷有些起床气。 说完了手还在时也的身上乱摸了一通,很有痴女指油的意思。 时也嘴角抽了抽,没有在惯著白秋瓷,直接把她从自己的衣服里拽出来,单手提起, 晾在一边。 被打扰的白秋瓷开始“嗯嗯额”的怪叫,然后瞪著眼睛看向时也: “什么意思,不让睡觉?” “小姐还未出阁,不管未来怎样,至少现在应该守一些规矩,这是一种自我尊重。” “闭嘴吧,僕人。” “???”” “那天在书院的仓库里都让抱,现在就不行?什么意思?” “当时情况特殊,我让小姐钻到怀里,也是权宜之计。” “继续权宜下去不就行了?” “小姐?” “僕人不要要小聪明了,我是和师姐聊过天的,你的这些说辞使俩,根本矇骗不了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 绿毛的脸色冷冷,时也自动忽略掉她的中二发言。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她和燕雪聊了些什么。 “小姐和师姐聊了什么?” “燕雪师姐告诉过我,女孩子是一定要洗澡的,不然会不卫生,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有给我洗过澡。 哼,你根本没有尽到僕人的职责,只是我为人大度,不与你计较罢。” 时也:??? 他经常要感慨中文的博大精深,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这些文字放在一起组成句子, 他就听不懂了。 “小姐在进行这种逆天发言之前,最好深入了解一下,什么叫男女有別。” “呵,我知道你又想骗我,但我已经確定了,僕人给主人洗澡这件事情是必须的。 我很多年都没有洗过澡,也不知道要洗澡,但你身为僕人也不告诉我,你不是个合格的僕人。” 时也无语,不知道燕雪在这几天里教了白秋瓷什么。 “小姐如果想要洗澡,我会让管家安排女僕— “不行,她们不是我的僕人,你才是。” 时也看著和自己爭锋相对的绿毛,心里有些无奈,不过眼下这个话题肯定是不能进行下去的。 “小姐不要无理取闹。” “你觉得这是无理取闹?” 时也人实在是有点麻,便摆了摆手: “算了,先吃饭吧。” 吃饭的要求绿毛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正准备继续去北庭修炼的时候。 府內下人前来稟报: “七小姐,时医师,五少爷让你们有空去东苑武场一下,说是提前约过您,有事相商。” “好,稍等我们就过去。” 打发掉凛报的下人,绿毛立刻冷脸: “是要对我们动手了么,哼,理应如此!” 时也嘴角抽了抽,这傢伙,真是有病“小姐和五少爷接触的不多吧,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和老八是一个娘生的,老八都那么傻唄了,他能是什么好人?” 时也盯著白秋瓷看了一会儿,幽幽嘆气。 隨著两人关係的靠近,白秋瓷在他面前话多了很多,不过她总是会有一些逆天发言和逆天脑迴路。 时也没有去怪白秋瓷脑迴路抽象。 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恶意,源自於她自己受到的恶意。 让她搞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是不可能的。 “小姐可以保持警惕,这是应该的,但最好不要对他人隨意的释放恶意,很多人承受不住。” “为什么?”绿毛不服。 时也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和白秋瓷说一些人生观,价值观的道理。 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收住。 她的受教育程度太差,性格也比较偏激,很多时候根本不能理解所谓的人生观点。 与其那样说,倒不如——. “为了我。” 看著时也认真的表情,白秋瓷证愣在原地。 一句为了我,瞬间击溃了绿毛的防线。 让绿毛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她有些扭捏的低下头,红了脸,应了声: “那行吧,毕竟你是我的僕人。” 听到她就这么答应了自己,时也的心也不由得突突跳了几下。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 而少女的妥协,也一定是真的喜欢。 他如何能够装作不懂? “我们走去东苑吧,小姐。” “好。”绿毛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西苑,白秋瓷不再使用轮椅,不过拐杖目前还放不开。 等来到东苑的时候,演武场里正在进行著一场切。 老八白冰洁,和一个盲眼的短枪门客。 瞎眼夏杰。 两人都是三境水准,但白冰洁刚刚破境入门,修为远不及对方。 不过有了时也上次的指点,白冰洁的整体战斗风格已经精简了许多,偏向精巧灵动的战斗战斗技巧,可以与对方周旋。 从场面上来看,白冰洁剑锋凌厉,攻势强烈。 一时间把夏杰逼到了武场角落。 但夏杰依旧是不慌不忙,枪影遍布全身,完美格挡住了白冰洁的每一次攻击。 白冰洁久攻不下,体力下降的飞快。 很快,她的攻势中就露出一丝破绽,夏杰的枪棒一转,直接扫在白冰洁左手手腕上。 老八吃痛退后,与夏杰拉开了距离,互相对峙。 “时也,你来了?”白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五公子好。”时也拱手行礼。 绿毛撇撇嘴,她是不喜欢这种社交的,只是刚刚答应了时也。 於是也有气无力的拱拱手,吐出两个字。 “哥,好。” 白风轻轻点头,完全没有之前在书院时那种堪比夜瞳的嘴臭,反而很有礼貌的拱手回应: “七妹不必客气,时也,今天让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入我白府的门客之事。” 第91章 时也的价值 第91章 时也的价值 成为白府的门客? 听到这个提议的时也微微眯眼,这本就是七星让他进入白府的目的。 虽说他现在与白秋瓷和白起的关係,都十分紧密。 绿毛这边不用多说,他是贴身护卫,僕人,医师,在书院里的事情更是人尽皆知。 至於白起这边,向来深居简出的武安君两次传功於他,与他交流白秋瓷的事情,甚至为他和白秋瓷提供修炼环境。 他几十年都没说过收弟子的事。 如今的时也,却有点武安君嫡传弟子的味道。 只是这种身份太特殊,不管是白起还是时也本人,都不会承认。 可即使如此密切,时也在白府里的明面身份,也是一位僱佣的普通贴身医师。 距离门客都还差一步。 只有成为门客之后,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加入白家,与武安君府彻底绑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能够通过白府的门客渠道,进入秦国的军功体系。 以任务军功,来换取晋升爵位的机会。 “加官进爵,自然是吾辈修士所愿,只是不知五公子这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因为是核心任务,所以时也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弯弯绕绕,就是怕翻车。 明说了自己想要升官发財,但他也没有贸然答应白风。 一来他现在还需要在书院谋求发展,修行学习,二来白秋瓷这边也走不开,需要好好经营才行。 哪怕是书院期,类似僱佣制任务,时也也不想跑太远。 万一白风给他个向西探索收集的任务,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路上踩著毒蛇,碰上什么西天大妖,他不是送人头的吗? 又或者向北到了什么极寒之地,吃不好,睡不香,义渠那些北境人再来一手偷袭,那不就完了? 之前在书楼,时也听白风和吕子騫吵架的时候。 他很明確的听到白风现在多活动於义渠,作为一名书院核心弟子,已经处於半军半读的状態。 时也可以吃苦,但能吃苦和没苦硬吃是两码事。 就像是白秋瓷一样,她吃大糠也能活,甚至快活到二十了。 然后呢? 现在有肘子吃,她还会吃大糠吗? 肯定是不会的。 时也的想法是围绕著咸阳经营,发展,白秋瓷和云思雨都在这里,他也不想跑远。 白风似乎猜到了时也的一些想法,直接开口: “放心,我知你才刚刚入学,自然是学业为重,而且七妹这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不会让你走远。” “既然不是外勤任务,那是什么?” “我手里有一支私兵,大概有二十人,你可別小看这二十人,他们个个是精锐,而且人数太多会影响机动。 我们现今游走於义渠,只是没有黑冰台青铜隼那样的装备,能源食物的补给也不及时—..” 听白风说到这里,时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所以五公子现在缺少的是后勤?” “没错,我白家在军部的威望还不错,当然,主要是靠爷爷留下的余威。 但因为爷爷和大王不和,吕相又干预颇多,后勤方面差很远。 常规补给什么的倒还好说,可墨院、公输、医科的先进装备,妖兽,丹药,基本是一样见不到。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在咸阳处理后勤事务,你放心,其中好处多多,只是我不便明说, 日后你定会慢慢知晓。” 白风直接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困境,倒是十分坦诚。 至於他说的好处,以时也的理解,十有八九是销赃。 二十人的机动部队,游走猎杀义渠部曲,抢掠这种事情是必然发生的。 这也是游骑兵们除了功勋之外的最大利益驱动点。 只是抢掠之后的运输,销赃都很麻烦。 劫掠肯定是以贵重物品为主,义渠那边虽然穷苦,但稀有草药、妖兽皮革、兽爪兽牙、妖丹妖骨多不胜数。 怎么运回来?万一路上被劫了,被贪了又怎么说? 梢微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烦。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时也还是微微拱手,继续试探: “公子如此诚挚邀请,时也惶恐,只是我势单力薄,实在不清楚有什么能够出力的地方。” 白风却是隨意摆手道: “时也兄弟不必自谦,你能轻易击败绍恩,隨意拿捏吕子堤,这份天赋潜力已经不用多说。 虽然最后落败於云思雨,但想来也只是成长修行的时间不够。 至於能力,你本就是医科弟子,医科学生最是抱团,即使现在未有所获,將来也必定会有新式丹药的渠道。 再加上你与那燕雪师妹相交莫逆,又能契约夜梟,公输家和墨家的渠道未来也定不会少。 你我都还年轻,未来之路还有很远,门客招揽虽多是慕名而去,却也有不少为早期培养。 时也师弟你的潜力,早在第一次为七妹治疗时我就该发现,现在才对你招揽已是手慢。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师弟,帮帮忙吧。” 白风说的非常实在,连时也未来的成长,还有目前的渠道都已经算到。 条条目目,十分详尽。 时也確实有点没想到,他外表粗獷,心思却如此细腻。 和那日在书楼里与吕子騫嘴臭的时候,大相逕庭, 果然,人在外,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五公子如此盛情邀请,时也若是再去拒绝,倒显得自己有点不知好岁了。” “唉,你可千万別这么说,这事还是自愿的好,要是心有不甘,做事无法尽心尽力, 那还不如不来。” “公子的诚息让人心服。 时也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七星之人,跟隨这样一位主公效力,每日在咸阳打卡上班, 或许也不错。 “师弟,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儘管问来,我知无不言。” “確实有些。”时也点点头。 “你问,我答。”白风很坦然。 “公子乃是武安君之孙,只要在咸阳安稳发展,未来朝堂想必也有公子一席之地,为何还要去义渠那等危险的地方搏杀?” 听到时也的询问,白风微微嘆息: “你是有所不知,大伯死后,我白家其实已经很不好过,可越是这样,我等越是要爭先不让。 大秦受义渠滋扰已久,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手刃义渠王,为大王分忧,想必也能重塑我白家之荣。” “如此危险辛苦,值得吗?” “恢復白家荣光之举,吾辈义不容辞。” 听到白风的想法,时也心中微微嘆息。 他不知道是该说白风天真,还是该说他忠诚。 白起和秦王的矛盾,已经不是单纯的君臣矛盾。 而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太大,太强,其个人实力也达到了九州巔峰之极,与夫子並列。 如今的白起已经封无可封,又孤存於咸阳,这对於秦王昭来说,他本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榻臥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在这种情况下,秦王对白府的打压和削弱,也是必然的。 更何况还有神器之事,时也不太清楚秦王对神器的认知有多少,但是作为王室,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 最关键的点,还是秦王的態度如何。 比较理想的状態,就是齐王姜氏与夫子那样,与草庐儒门和平相处。 可秦王和白起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像能够和平相处的样子。 这么说来,如今的白府真是风雨飘摇。 时也加入白府,是不是有点四九年入国军的意思? 罢了。 “五公子心繫大秦,將来必有所获。” 时也知道肯定是不能打击对方信念的,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说好话。 白风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微微嘆息。 两人的关係並没有那么亲密。 释放了善意,得到时也的正面回应已经很好,交浅言深这种事情,还是儘量不要做。 如果真的想把时也发展成心腹,那还需要时间,利益。 以及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情感,君臣之情。 所以他没跟时也说太多,太深入,感觉情况差不多了,就立刻转移话题“具体的事情我们回头再细说,现在冰洁正在和人切,不过实力不济,颓势已显, 你感觉她还有机会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属於老八刚刚好能听到的那种程度。 这场切由白风主导,明確说了不能放水,白冰洁对一个不放水的门客,本就压力山大。 听到自己哥哥调侃自己,还是在时也面前调侃, 这让她的呼吸节奏和步伐都有些紊乱。 时也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我是个医师,什么都不懂那些屁话。 看了一眼武场中央的对阵,稍稍思索后便点头道: “有机会的。” “哦,什么机会?”白风问道。 场中央的老八也竖起了耳朵。 “弃子爭先,以伤换命。” 在听到这八个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约莫两三秒的沉默,甚至包括了夏杰。 唯有白冰洁本人没有任何停顿。 在时也话音未落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身上软甲骤然喷气加速,手中千机已经开始旋转。 夏杰刚从时也的那八个字中回过神来,就发现白冰洁已经衝到了他的面前。 是白起年轻时的成名招式,白冰洁早已经学会的白家家传绝招。 天穹贯星! 可夏杰看到却微微摇头: “果然,八小姐根本听不进去別人的话。” 手中短枪同样旋转,夏杰一枪刺出,枪尖对剑尖,同样的高速旋转,直刺而杀。 但一寸长,一寸强。 他的內气劲力都在白冰洁之上,胜负毫无悬念。 就在双尖即將互相碰撞的时刻,白冰洁突然错开剑锋,受伤的左手直接硬按旋转的枪棒,让其改变角度,刺向自己的肚子。 但她的剑锋却没有丝毫改变,直刺对方的面门。 噗l! “什么?” 夏杰看到自己的枪尖刺入白冰洁腹部,而白冰洁的剑尖,却直指夏杰眉心,留下一个血点。 “你输了。”老八冷冷道。 第92章 所谓富贵险中求! 第92章 所谓富贵险中求! 战局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处於错当中,没有反应。 没错。 白冰洁做到了以伤换命,弃子爭先。 所以她贏,夏杰输。 这样的战斗结果,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不是一场切,而是一场真正的决斗,那结果便是白冰洁受伤,夏杰被当场贯穿颅脑死亡。 白冰洁在他眉心留下的红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贏了,又贏了。” 老八心中念叻,默默握紧了拳头。 但她没有太多得意,而是下意识的看向场边时也。 她这一看,自然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时也,也让很多人都开始回味起时也刚才的那八个字。 弃子爭先,以伤换命。 当他们还在思考这句话,权衡得失的时候,白冰洁已经当机立断,直接履行时也的指点。 他们以为白冰洁不听劝,实际是白冰洁根本没有思考,只有相信。 她相信云思雨的推荐,也相信时也的提醒。 果然,结果是对的。 “tmd,医师呢,还不去给我妹妹治伤?” 比起那些还在震惊於白冰洁能够打贏夏杰的门客。 作为哥哥的白风虽然也很震惊,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妹妹的伤势更重要。 站在他身边的时也微微嘆了口气。 他本人就是医师,白风这话说给谁听的,已经很明显了。 时也能大概猜到白风的一些小心思,不过哥哥嘛,可以理解。 “五公子,让我来吧。” “呦,我给忘了,你也是医师,那快去给冰洁看看吧。” 听到时也要去给白冰洁疗伤,绿毛的表情有些不满。 她做事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比如当眾附耳这种过於明显的亲密举动,她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做出来。 只是她一开口,就比较炸裂! “你要去给老八治伤?” 时也嘴角抽了抽,他总感觉这种人多的时候,白秋瓷一开口就没什么好事。 “小姐,我是白府医师,这也是我职责所在。” “那正好,你为她治伤的时候,给她下点毒。” 时也脑子一懵: “这,为何啊?” “我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小姐和八小姐之间有过衝突吗?她大部分时候也不会来到西苑,都是白府小姐,为何如此..“ 白秋瓷顿了顿,表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果都一样,为什么她从小就眾心捧月呢?” 这个问题直接让时也哑然,他应该怎么回答? “但是小姐有我。”时也同样很认真。 白秋瓷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肯定了时也的回覆: “確实,那就不杀了,你给她下点泻药吧。” 好好好! 绿毛式回答,时也都快忍不住鼓掌了。 时也快步走向还在武场的白冰洁,绿毛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 白风察觉到了时也和白秋瓷之间过於亲密的关係,又想到了书院中的云思雨,燕雪, 心中微微嘆息。 心说这小子女人缘真好,也知道想要从女人的角度来拉拢时也,恐怕是不可能的。 “八小姐,我来为你处理伤口。” 白冰洁看到时也过来,就想要道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下意识的就用了敬语。 “谢谢,时也———君。” 时也已经指点过她两次,不止每一次的效果都立竿见影,还纠正了她的战斗风格。 实力境界確实需要循序渐进,但她最近的实际战力,以及战斗结果,都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些都是时也的功劳。 这个人,確实值得她去尊重。 绿毛听到时也君三个字,当即撇撇嘴,一脸不屑。 “喊!~” 老八也瞪了她一眼,不想与这懒狗计较。 时也这边已经迅速清理了白冰洁的伤口,开始为她上药,包扎。 同一时刻,周围的一些门客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 一场切而已,八小姐何至於此? “对啊,都是切武艺,真不用这样拼命,要是留下暗伤,我等如何是好——“” “那夏杰也是没轻没重,还用上了螺旋劲。” “老夏,还不过来给小姐道歉!” 被同僚指责的夏杰也是一脸惭愧,走上前抱拳: “夏杰伤了小姐,罪不可恕,还请小姐责罚。” 听著这些言语,白冰洁面无表情,其实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大傢伙都让著她,惯著她。 一口一个“小姐天纵奇才”,快把她喊迷失了。 她也算听劝,听话,只是每个人的话都听一遍后,整个人的战斗风格也完全丧失。 成长的道路没了自我,娇纵轻狂。 还好,时也那一拳算是把她打醒。 进入三境后,內门比斗的糟糕战绩,也让她知道了自己与真正天才的差距。 一切都还不算晚。 所以现在的白冰洁已经不想听取这样的偏颇和忍让,她想听点实话。 但她也明白,在家里根本没人会和她说实话。 门客也是要吃饭的,说些漂亮话,场面话,不会丟工作。 要是真打伤了她,说不定就被白府开了,没必要,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就像是眼前的夏杰,看到他一脸愧疚的样子,自己就心烦。 明明是她贏了,明明是她以弱胜强,眾人却完全不在意这种结果,只是在那里提及她的身体,安危。 白冰洁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和能力去改变这种环境,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移向时也。 “时也君,你也会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吗?” 还没等时也开口,就有其他的门客劈头盖脸: “就是他的那番说辞,才让小姐如此衝动。” “是啊,他懂什么叫战斗?” “完全没有必要的行为,时医师还是好好学医,不要误人子弟。” 白冰洁越听越烦,直接吼道: “都闭嘴,时也君你说——— “八小姐做的很好。” 老八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不过我觉得八小姐对於这种情况的处理还是太生疏,作为一名战土,应该儘快熟悉这种感觉。” “生疏?”老八有些不太理解时也的意思。 “八小姐是听到我的话,才决定这么做,而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做,这便是最大的迟疑生死搏杀时,往往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也不会有人给你提议。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遇到了需要生死搏杀的时刻,八小姐还是要靠自己来判断,所以..” 时也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几个门客就要上前阻止。 不过白风却先一步开口,一锤定音: “时也说的对,生死搏杀之间,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那一刻的判断,別人的意见, 並没有意义。 冰洁你养尊处优太久,实战经验太过匱乏,这样下去不行,確实还要多多练习。” 此时白风这番话,其实也隱隱有些批评府內门客的意思。 养尊处优的何止是白冰洁,这些个在府內閒置的门客又何尝不是? 几个门客立刻有所意识,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白风作为门阀世家子嗣,又是已经快要出师的书院核心弟子。 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游荡於义渠,他的说辞远比这些门客更有实质性。 只是以前的老八没有经受过挫折,他的话,老八並不会听。 人总是要经歷一些事情才会长大,白冰洁也一样。 “哥,我知道了。” 为老八处理好伤势,白风便引著他们几人前往了东苑客房。 他早已准备好了菜餚佳酿,引得时也和绿毛落座后,白风便开始与时也详细聊起门客后勤之事。 他先是给时也倒了一杯酒,隨后徐徐开口: “冰洁年幼无知,有时候確实需要你多多提点一下。” “哥?我怎么就无知了?”老八不满的质问。 时也和百风却都没理她: “五公子说笑了,八小姐与我应该是同岁,我只比她大上几月而已。” “成长这事还是要看经歷,不是看年龄,你现在入我白府做门客,有空就多多提点她,不碍事的。 至於薪俸之事,除了正常门客医师该有的薪俸外,你有什么需要儘管提,千万別客气。” “公子无须这样,都是分內之事,理所应当。” 时也这话说的其实很含蓄,明面上漂亮,但暗理的意思是·. 你给多少钱,我办多少事。 如果给香蕉的钱,那就只能请到猴子。 白风只是看上去粗獷,心里可是细的很,时也知道他一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白风这个时候笑了笑,让左右退去,只留下了时也、绿毛、老八三人。 “时也,你也知道的,现在白府的收益吃紧,在军部的开销又很大,我父亲养一支私兵要很多钱,有时候家里的钱真的不够。 我养那支二十人的精锐队伍,压力也很大,所以有时候也得自己想办法搞钱。” 时也闻言点点头,其实军方家庭最大的问题,通常都是经济问题。 想要稳,就必然要养私兵,养私兵那几乎等於烧钱。 钱不够就得贪,贪不够就得找路子,比如走私,又或者劫掠销赃。 时也看破不说破,还是装不知道: “时也不太清楚五公子的意思,还请明说。” 白风盯著时也,用手指不断敲击著案几,缓缓开口: “我在义渠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利润很高,只是现在老人有点不太好使,需要点新面孔。 所谓富贵险中求·— 时也,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心思,要不要来试试?” 第93章 这活我接了 第93章 这活我接了 销赃么? 有点意思了。 这件事情对於时也来说確实很重要,分成什么的还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让他可以接触到武安君府,至少是白风的专属渠道。 渠道这种东西永远都最重要,也是时也最需要的。 当然,如果硬要说的话,时也和云思雨也是有一条出货渠道,那就是七星。 七星的总部在楚国,而且与赵国也有诸多联繫。 如果有什么资源,成果,確实可以走七星的路子。 可他现在是想要摆脱七星,想要累积自己的资源,金钱,甚至有积攒人才的想法。 只是时间,精力,实力都还不够。 要是用了七星的渠道,他的很多行为,都有可能引起七星的怀疑。 所以·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答应,但时也表面上还是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手指同样轻轻敲击案几: “五公子说的有风险,是多大的风险?” 白风从怀中取出一卷皮质地图铺开,羊皮纸上用硃砂標註著豌路线。 他一边说著,指尖停在某处凹陷。 【黑石峡】 “从义渠边境一直延伸到咸阳北郊,有一条『死路”,妖兽匪患眾多,还有些义渠的游散部曲。 每两月一车货,最危险的就是黑石峡这段,你们要从黑石峡把这批货接到咸阳,交给陆埠的东方大娘。” 时也闻言点点头,看来这是一条白风的私人商道。 至於货物是什么? 时也不清楚,只能说违法违纪是必然的。 这样的私密活计,一般都是交给心腹去做。 现在居然直接找到他? 时也觉得应该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白风想要坑他,第二是这条道確实很危险,白风翻车的次数有点多,顶不住。 稍作沉吟,时也就便挑明了其中隱患: “看来五公子这条路是真的很危险,折了多少人?” 白风听到时也这番询问,粗黑的眉毛顿时挑了挑。 越是与时也交谈,他越是能够感觉到这人的不简单。 渚县? 居然出了云思雨和时也这样的顶级天才,莫不是什么龙蛇之地! “我今年送回来三批货,全部被劫无一例外,死了七个三境的弟兄,户体被掛在黑石寨门口,至於民夫什么的,不提也罢。” 时也眯起眼,民夫不用提? 不过想想也正常,在这种性质特殊,又具备超凡之力的特殊歷史时代。 普通人能够在时代上留下的痕跡。 大概就是瘟疫,天灾,饥荒,亡若干人,又或者某处大战,死伤若干民夫之类。 像未来那种死几十个人都要通报批评,甚至领导下台的时代,太遥远。 眼下这个社会,普通人就是上位者眼中的一串数字。 时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他目前也没有改变的能力。 至於死了七个三境·—— 书院三境已经是內门顶尖,可以衝击核心弟子。 四境足以胜任书院教授,或者任职一方高管,五境便是一方豪杰大佬。 不管是什么水平的三境,境界本身在那摆著,消耗的资源不会少。 对於白风这种年轻一代来说,一年折了七个三境,这种损失確实骇人。 遭不住也是正常。 “都折了那么多兄弟,为什么五公子还要坚持走这条道?” 白风闻言幽幽嘆了口气: “因为其他路,更不好走,也走不了。” 龙有龙关,鼠有鼠道,这一点时也倒是能够理解。 “这么大风险,我能分多少?” “事成之后,分你半成。” “半成?”时也微微眉,这个分润也太少了点吧。 “怎么,嫌少?”白风笑了笑。 “五公子要听实话吗?” “当然。” “实话就是半成太少,这活没法干。”时也实话实说。 不过白风也不生气,只是把案几搬过来,坐在了时也身边。 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拍了拍时也的肩膀: “我知道半成听起来不多,但实际上真不少了,时也我就这么跟你明说吧。 这条路子我和兄弟们拿四成,接货的拿一成,你的半成就是从接货人里分出去的。 我们二十几个弟兄在义渠拼命,脑袋別裤腰带上到手一共也就四成,也还是能到手的情况下。 你拿半成,真不少了。” 时也闻言微微眉,他没有去质疑白风的说辞,也没有问剩下的五成去了哪。 其实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可以发现。 白风说他们拼了命,真到手的情况下才四成,潜在的意思就是有人不干活都可以拿的比他们多。 至於这个人是谁· 他还没有进入白风的心腹圈子,白风现在只是邀请,不该问的不问,懂规矩才能活的长。 “我想知道,五公子冒著这么大风险的一趟,能赚多少?” “一成大约是四十万钱。” 也就是说,一趟的利润是四百万! 他拿半成,一趟也有二十万的收益,这可比他在白府打卡上班多太多。 作为一支只有二十人的游击队伍,两个月带回来四百万的物资,著实有点夸张。 时也不会觉得白风他们拼了命,却只拿四成的钱,很少,很可怜。 不存在的,作为老牌门阀世家白家的子嗣和门客。 白风他们在义渠的主要收益还是军功,这才是最实际的东西,金钱方面虽然也很多, 却只是添头。 因为金钱在这个时代,完全无法对抗权力。 两者甚至都不配放在一起说。 一敌一功,百功彻侯。 是这个时代寒门逆袭的最佳渠道,也是整个秦国军功体系的最大魅力。 百功彻侯,封赏百亩田地,这听起来虽然很多。 但实际情况是,以七国现在的水平,斩杀四十万敌,对面基本上就离灭国不远了而四十万亩耕地,也不过两百六十七平方公里。 更何况,所谓百功彻侯之举,真有那么容易吗? 单兵斩百敌,听起来简单,可实际战场上那么多修士,高手,强中自有强中手。 梢不留神,就是翻车身死的下场。 “原来如此,那倒是不少。” “时也师弟,不说你能拿到的各种材料,单说钱,事成一趟保底二十万,等你摸清楚门道,未来的后续收入只会更高。 你在我白府做事,身为整个咸阳薪俸最高的七妹贴身医师,一个月下来也才两万多点,再卖卖丹药,能有个三万都算不错。 就算以你的本事,想要靠这样的活计,衣锦还乡回诸县要猴年马月?” 白风说的隨意,看似是在开玩笑,却一字一真,直戳人心。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靠打工当牛马是不可能翻身的。 年轻的士兵渴望功勋。 翻身,还是得靠拼,靠搏。 不拼不博只能当一辈子的牛马,咸鱼。 “五公子真是风趣。” “这可不是风趣,是哥几个都算过一笔一笔的细帐,事实结果就是这样,怎么样,时也,说了这么多,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做这些事?” 其实聊到这里,白风已经算是非常有诚意。 不管是他的渠道,想法,还是最基本的金钱,都是目前时也需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时也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承蒙五公子赏识,我也不是什么视名利如粪土的孤高之人,就不再推脱了,这事, 我可以接。”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接下来我还会在咸阳逗留几日,与我那些个猪朋狗友聚一聚。 你在府里没事可常来东苑找我,我与你好好说说这其中门道———” “好。”面对白风的邀请,时也当即点头答应。 “来来来,今日高兴,你我痛饮一番。” 时也笑著举杯回应,心思却有些飘远。 进入白府,成为白府门客,本来就是七星安排的任务。 时也不能確定白府里有没有其他七星的暗子,而且今天白风邀请他成为门客之事,其他门客都听到了,所以这事想藏也藏不住。 这也就意味著接下来需要再一次和孟婆碰面,匯报自己的工作。 他原本的想法是潜伏在白府,儘可能的拖延,为自己爭取足够的发育时间,调理身体,调查黑心之迷。 白风的邀请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面对七星,接触孟婆。 他怕自己忍不住对孟婆的杀意,贸然动手。 就算能忍得住,孟婆那种种噁心人的行为,也会让他莫名烦躁。 她不止是噁心他,还很喜欢用云思雨胁迫他做事,为了扶孟婆那个废物儿子坐上无常之位,时也替孟婆做了不少脏话累活。 反之,她还喜欢用自己的同心铃去胁迫云思雨。 如果不是云思雨受到七星重用,不知道要被孟婆噁心多少次。 想到接下来就要去接触孟婆,时也就感觉生理不適。 “僕人,你有心事。” 时也顿了顿,很多时候白秋瓷和他说话,都是使用的肯定语气。 她是带著答案开口的,不算询问。 “嗯,是有些事。” 此时的白秋瓷也很穷,而且她对金钱是有明確认知的,知道钱是好东西,只是对具体数字有些迷糊。 所以听到白风邀请时也做事,她是没有阻止的。 这会儿看到时也心情不佳,绿毛秀美的眉宇顿时一紧: “是不是老五给钱太少?” “小姐应该叫他哥哥,或者五哥。” “喊,大號蚁。”白秋瓷笑一声。 第94章 绿毛的纠缠 第94章 绿毛的纠缠 时也对於她这种目无尊长的態度有些无奈,她不止是对哥哥没有礼貌。 她对书院老师,教习,副院长都没什么礼貌,直呼李儒“老头受死”。 而且在家的时候,她甚至会喊白起“老头”。 “小姐!”时也皱起眉头。 白秋瓷见时也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只能撇撇嘴。 “五哥。” “这样才对。” “你还没有说你的事情,他是不是给钱太少?” “小姐想多了,这次真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 “因为过一阵子要去见一个很討厌的老乡,非常討厌的那种。” “不能杀掉吗?”绿毛有些疑惑。 时也对她这种动不动就要把人嘎掉的想法很无奈。 不过心里却有点感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绿毛说的对,孟婆那种人,真是应该杀掉,可惜.— “不行啊,那个老乡和我关係很特殊,我目前拿她没什么办法。” “这样,需要我帮忙么?” “倒是不用。” 时也摆摆手,他突然想到白秋瓷刚才提起钱的事,而且不是第一次提钱了,就有点疑惑: “小姐好像很在意钱的事?” “嗯,钱可以买东西,如果没有钱的话,我们就无法过上舒服的生活。” 听到绿毛如此『理智”的发言,时也感觉有些惊奇。 “小姐能这么想,真是让人欣慰。” “呵,我打小就聪明!”白秋瓷骄傲道。 “时也,七妹,一直閒聊什么呢?还不速速喝酒?今日畅饮,七妹身体有所恢復的话,也可小酌一杯。” 听到白风劝酒,时也笑了笑,回敬了对方一杯。 “五公子说笑了,小姐她—” 话还没说完,时也就留意到白秋瓷正盯著自己的酒杯发呆。 在察觉到时也的目光后,她突然抬头询问道: “酒是什么味道的?” “这种是烈酒,有些烧喉和辛辣,而且小姐的身体状况—” “我可以喝么?” 绿毛眯起眼睛,表情有点可怜巴巴,双黑底淡金色的眸子很具有迷惑性。 向下撇嘴的时候,咬唇的动作会泛起水光,脸颊的软肉堆出两个小酒窝,原本瘦削到尖锐的下巴,也有了一丝正常的弧度。 看到她这副娇俏的样子,时也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喝一点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嘻!”绿毛露出得逞的笑容,双手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两人的互动,一直都被白风和白冰洁看在眼里。 白风只是悵然的笑了笑。 白冰洁却有些疑惑,时也和白秋瓷之间的关係,確实太过於亲密了一些, 他们自己难道没有发现那种过於亲密的举动,已经超过了正常主僕界限? 简直就像是,小情侣· 时也和云思雨真的闹了么? 云思雨应该很看重时也才对,如果他们两个真的闹,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还是不行。” 白冰洁下意识的握住胸口,生而为女,这大概才是她最遗憾的地方。 畅谈许久,白风的宴请终於结束。 这位白家五公子的酒量著实惊人,在他的不断劝酒下,就连时也这会儿也有点不胜酒力,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白秋瓷更是不堪,此时她抱住自己的双腿蹲在角落。 脸上泛著迷醉的驮红,眼神迷茫的转圈圈,头脑也摇摇晃晃。 她时不时的收紧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然后对著自己的膝盖说话。 “僕人好英俊啊,当然平时我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等我们有钱了,就搬出去住吧,这白府儘是老八那种傻唄,一天都待不下去。” “僕人怎么不说话?” 旁边—· 白冰洁嘴角抽了抽,却没有与白秋瓷这个懒狗计较,转头对时也抱拳: “时也君,我还有事,先告辞。” “八小姐慢走。” 时也同样回礼,然后看向白风。 “五公子。 “要回去了吧,我送送你们。” “不必,五公子今日也喝了不少,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那好,今天真是痛快,可惜明日还要去见那几个猪朋狗友,来日再与你畅饮。” “好。” 招呼完白风,时也走到了白秋瓷的面前, “小姐。” 喝醉的绿毛迷迷糊糊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 “你是谁啊?哦,是僕人啊。” 然后她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膝盖: “那你是谁啊?” 看清楚膝盖后,她发现上面居然还有自己刚才流下的口水和牙印,连忙伸手擦了擦, 憨笑道: “嘿!” “小姐,回西苑吧。”时也对白秋瓷伸出手,拽了下她的胳膊。 时也不知道绿毛迷茫的眼神下,隱藏著怎样一场头脑风暴。 只见她突然低下头,抬手给了自己膝盖一拳: “你知道的,我的腿断了,走不了路一点,你身为僕人,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作用。” 绿毛的语无伦次让时也无奈。 她其实可以直接开口说『你背我一下”。 这种要求时也绝对不可能拒绝。 可每次她都会拐弯抹角的找一些奇理由,来隱藏自己的要求。 “小姐,来吧。” 时也来到她面前,转过身蹲下。 绿毛嘿嘿笑著,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还挺用力,颇有裸绞的意思。 白秋瓷把脸埋在时也的耳边。 “走吧,僕人。” “好。” 时也起身离开东苑,朝著西苑走去。 走路的时候,时也感觉到白秋瓷正在向上蠕动,几乎要以一个骑在他肩膀上的姿態趴著。 “小姐?” “僕人,我现在把你盖住了。” “什么意思呢?” “要是下雨了的话,我可以当你的雨伞。” 绿毛迷迷糊糊的回答,却让时也脚步顿了一下。 他能听懂白秋瓷的意思。 比起绿毛的赤诚,毫无保留,他的在这份关係中扮演的角色其实並不算光彩。 “小姐对我真好。” “呵呵,放心,即使有一天我落魄了,也不会把你卖到妓宅的。” 时也: 带著白秋瓷返回西苑时,时也已经可以感觉到耳边匀称的呼吸。 他小心翼翼的把白秋瓷放在床上。 失去怀抱的绿毛顿时皱起眉头,手指一阵摸索,直到抓住时也的胳膊,眉宇才渐渐鬆开。 时也坐在床畔,习惯性的为她宽衣解带,换上睡衣。 只是褪去衣服后,时也看著躺在床上的白秋瓷微微有些出神。 月光和醉意同样给她的无暇罩上了一层朦朧。 原本空荡荡的睡衣,如今被撑起了柔和的弧度,两个多月的调养,她凹陷的锁骨终於覆上莹润。 曾经鳞的肩头,现在捏起来像刚蒸好的糯米糕,又软又糯。 最妙的是那双总爱乱踢的脚,曾经骨节分明的脚背,现在也圆润如玉。 时也想起今天早上替她穿袜时,不小心碰到绿毛的脚心。 当时这五个珍珠似的趾头立刻紧张地绞在一起,趾头蜷缩时还会挤出细小的肉缝。 她,好可爱· “有病,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时也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被他立刻甩了出去。 鬆开白秋瓷,为她盖好夏凉被,时也就准备离开,只是临走时却被白秋瓷一把抓住。 “我口渴,要喝水。” 时也嘆了口气,还是为她端来了水杯。 “小姐,起来喝水吧。” 白秋瓷睁开眼睛,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腿,把脚丫踩在他脸上,脚指头还敲了敲他的脑门。 “你干什么?”时也一把抓住脸上的脚丫,移到一边。 绿毛却在这个时候了五根脚指头,然后还灵活的动了动: “你刚才一直看我,我感觉你没看够。” 向来淡定的时也这个时候有点没绷住,他刚才也不算偷窥吧? 不过被人戳破的感觉很不好。 “小姐不该说胡话,该休息了。” “不要。” “啊?” “刚才確实很困,不过现在又不困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时也看著她的精神头,就知道她没有说谎。 有时候喝完酒確实会有很重的睡意,但有时候又会让人处於极端的亢奋状態。 这会儿的白秋瓷就很亢奋。 “那小姐可以画画,消磨一下精力。” “我也不想画画。” “那..—” “我要洗澡。” 白秋瓷表情坚定的开口,听的时也头皮一麻。 她怎么又来这一出?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 “师姐说过,女孩子应该洗澡,怎么,不让洗?”绿毛瞪著时也。 时也当然不会不让她去洗澡。 可这傢伙,真的只是要洗澡吗? 他总感觉绿毛在图谋不轨。 “既然小姐真的要去洗澡,那我现在就去找管家,让他派两个丫鬟过来。” “不要,那些人怕我,我也不喜欢她们,我要你给我洗。” “小姐,男女有別。” “你平时也看过很多吧,而且一直都和我一起睡,有什么区別?”绿毛据理力爭。 “当然是有区別的,我陪著小姐睡觉,是因为小姐的病情问题,缺乏安全感,並没有別的意思。” “但是僕人,你刚才的眼神不对。” “什么?”时也一愣。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了,挺明显的。” 白秋瓷坐起身,微微歪头,把脸颊靠在时也的肩膀上。 只是她身上穿的本就单薄,这样一歪,肩头宽鬆的吊带立刻滑落下来。 时也刚好在这个时间转过头,正要和她说话。 一时间,春光乍现。 小小的,確实很可爱— 第95章 小小的也很可爱(为盟主很帅加更) 第95章 小小的也很可爱(为盟主很帅加更) 感觉到了时也的目光注视,白秋瓷微微起的眉头开始舒展。 “僕人可以给我洗澡了。” “可是—” 她昂起头,很隨意的扯掉肩带,任由身上的睡衣滑落。 然后就这么张开双臂,让身体赤果果的暴露在时也面前。 不得不说,这一幕的衝击力极为强大。 时也时常和云思雨一起,也见过她的赤果。 云思雨的身材高挑,曲线傲人,常年习武的她肉质紧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累赘。 每次云思雨站在他面前时,小时也都忍不住站立。 而白秋瓷不同,她的身材很娇小,瘦弱不堪,即使已经恢復了很多,现在也只有六十多斤。 但这已经是她增重二十斤的成果了。 隨著体重的上升,白秋瓷越来越像个人,也越来越像个女人。 她有了正常女人该有的一切特徵。 再加上如同瓷器一般洁白无暇的肌肤,完全没有毛髮的身体,极为特殊的绿色头髮, 让时也看到她的赤身,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词。 圣洁! “呵,色批僕人!”白秋瓷歪了歪嘴。 好吧,如果绿毛不开口的话,一定是圣女一样的存在。 但她一开口,基本上就和非主流+中二病的精神小妹差不多。 “小姐把衣服穿上。” “哪有穿著衣服洗澡的?你以为我没洗过澡?休想骗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 时也看著绿毛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指了指锅炉房。 “愣著干什么?烧水去啊。” 面对强权,时也最终还是妥协了,跑去锅炉房烧水。 只是他翻遍整个西苑,也没有找到浴盆,又或者可以当作浴盆的东西。 “小姐,要么还是算了吧,明天我会找吴管家索要一个浴盆,正好还可以帮你申请一下丫鬟.” 白秋瓷听到他这样说之后,眉宇再次皱起。 她到现在都没有把衣服穿上,依旧赤条条的,今天这澡她是洗定了。 “不必。” 绿毛冷冷的开口,对著一栋木质房屋就伸出了手。 时也感觉到她身上的邪气涌现,下意识的就要去阻止: “喉,等等!” 咔嘧! 锅炉房隔壁的木屋已经开始塌,白秋瓷的邪气,將许多成型的木头瞬间侵蚀。 这些死物被邪气污染后,便开始了迅速机体异化,强行围绕成一圈,硬生生聚集成了一个澡盆子。 做好这一切白秋瓷鬆开手,有些得意的看了时也一眼: “可以了!” 时也看了看这形状奇特的澡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秋瓷的邪气並非凭空而来,她本身的体质非常特殊,即使不修炼任何功法,也会自动吸收自然能量,转化为邪气。 就邪气的量来说,白秋瓷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她的力量没有尽头。 但她使用自己的能力,除了消耗掉邪气这种自然能量外,也会消耗自己的生命能量。 这也是白秋瓷之前身体越来越瘦弱,越来越虚的原因。 无法被控制的神器就是一种灾祸。 存在於白府的白秋瓷,不被任何人控制,支配,又无法被正常杀死,根本无法处理。 不过神器可以自我消亡。 让她厌弃这个世界,自我求生意志消亡,或许就是白起的想法。 时也第一次见到白秋瓷的时候,她的生命力已经近乎枯竭。 所以,白起消亡掉白秋瓷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 绿毛距离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但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心。 时也的出现,让她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又发呆?你被我感染了?” 时也一愣。 “小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也知道自己经常发呆啊!” “我发呆是为了思考这个世界的意义,你发呆是在脑补我,色批僕人,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番措辞,时也真的很想给她两拳。 还脑补她? 这细狗纯属贼喊捉贼。 “算了,我去准备。” 时也拎来烧好的热水,加入冷水调和了一下温度,感觉水温合適之后,才对白秋瓷点点头。 “小姐,可以了。” “嗯。” 白秋瓷端著姿態,语言上的一时胜利,让她快要鼻孔朝天。 但是走到大浴盆边上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导致浴盆构筑的太高。 身子骨还很弱的白秋瓷抬了抬脚,却发现自己够不著浴盆的边,於是她扭过头,绷著脸看向时也。 “僕人,帮我。” “噗!~哈哈哈哈!”终於,时也同学憋笑挑战失败。 “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小姐很可爱。”时也认真的回答道。 白秋瓷的鼻尖动了动,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时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轻轻將她抱起,然后放进了浴盆里。 “可以了,小姐。” “什么可以?你为什么要走?” “我不走干什么?”时也有些疑惑。 “过来帮我洗澡啊,真不是合格的僕人。” 时也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反驳。 无奈,他只能从臥室里拿来毛幣,走到白秋瓷的面前,稍稍纠结了一下后,还是没弄什么纱巾蒙眼的傻逼操作。 把毛巾沾上水,就开始正常的给白秋瓷洗澡。 绿毛愜意的靠在浴盆边上,享受时也的服务。 她的头髮已经被洗澡水浸湿,少了几分呆萌,多了几分诱惑。 相反,时也的態度就很认真了。 他反覆搓了搓白秋瓷的后背,手臂,甚至让白秋瓷抬起脚,放在浴盆边上,当然,不该看的地方时也没有去看。 只是洗了半天,一点成效没有。 他很认真的在给白秋瓷搓泥,可反反覆覆那么久,颗粒无收,那种洗澡没搓出灰的失望感,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 他看了看浴盆里的水,依旧清澈,终於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白秋瓷的身上確实没有灰尘,也不会產生污垢。 无垢之人。 神器! 时也对於白秋瓷的特性已经有所了解,可了解的越是深入,越能感觉到她这种体质的特殊。 不会產生污秽,不需要上厕所这些都只是表象。 真正的內在,是进入她体內的所有能量,都不会外泄,不会散溢,会被百分之百的转化,吸收,成为她的力量。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修行之人,无论修炼多么厉害的功法,能量的散溢,消耗, 转化率都是不可避免的。 更无法做到传说中的辟穀修行,超然物外。 “又发呆?”躺在水里假寐的绿毛突然开口。 “没有。”时也当即否认。 “你说谎的时候,很明显。” “好吧,確实有点。” 浴室里蒸腾著松木香气,白秋瓷突然转过身扒在浴盆的边缘,绿髮紧紧贴在身上。 她突然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僕人。” “嗯?” “刚才你把水弄进了我的眼睛里,我迷眼了。” “抱歉,小姐。” “那你给我吹吹。” 时也觉得绿毛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好。” 隨著时也答应,白秋瓷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距离,时也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隨著呼吸轻颤。 当时也轻轻吹拂绿毛的眼睛,少女耳垂渐渐染上了红霞。 她突然伸出手,勾住了时也的脖颈。 然后略显慌乱的吐著气: “看不见了,你別乱跑,我害怕。” 你怕?整个西苑连只活著的蚊子都没有,你怕个屁! 时也真的无力吐槽白秋瓷的演技。 “小姐—” 哗啦!~ 水中的少女突然起身,勾住时也脖颈的手也同时发力收紧。 柔软的唇瓣已经印了上来,时也下意识的想要反抗,手掌就想往前推一下。 可这一推,就摸到个小小的—· “婴嗯。” 这什么声音啊??? 时也心里一慌,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只能任由白秋瓷对她索吻。 不过很明显,绿毛对於亲嘴这件事情,几乎是毫无经验,也无学习的渠道。 她亲时也的时候,只会mua~mua~mua~。 並不会像云思雨那样伸出舌头,彼此纠缠。 所以时也面对她那种小鸡啄米一样的亲吻,也没什么压力。 “好了吗?” 白秋瓷闻言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凶凶的看著他: “僕人你怎么这副表情?不应该是很享受的吗?” 时也嘴角抽了抽: “小姐,別闹。” “你觉得我在胡闹?哼!” 水面泛起涟漪,时也还没作答,白秋瓷已经把自己埋进水里,脑袋上的头髮像是绿色水藻。 时也伸手触碰了一下白秋瓷的后颈,感觉到触碰的绿毛明显颤动了一下,然后身体就不动了。 不一会儿,水中开始冒出气泡。 “小姐?小姐!” 时也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心,连忙把人拽起来,却发现白秋瓷正抱著自己的膝盖装死。 白秋瓷突然站直身体,出水芙蓉。 她一把抓住时也的手腕: “僕人刚才担心我了吗?”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时也的表情,他手中的木梳子也隨之滑落。 沉默许久,时也捞起沉底的木梳: “没有的小姐。” “你说谎!”白秋瓷突然撩起水。 “为什么我亲你的时候,你那么的心不在焉?” “你的眼睛在看哪?” “你是在数我的肋骨吗?” 白秋瓷挺了挺胸,时也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然后她抓住了时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细细的触碰每一根肋骨。 “我是不是太瘦了?” 第96章 出水芙蓉之美 第96章 出水芙蓉之美 太瘦了吗? 是的,確实很瘦。 白秋瓷的身高並不算矮,应该有一米六五左右,但就是给人一种很娇小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好像也没有。” 绿毛继续在那里自言自语。 时也还是没有立刻回答,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白秋瓷话很多,想来应该是喝了酒太亢奋的缘故。 但真的只是因为喝酒吗? 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些弧度,突然开口: “小姐很美。” 还准备继续说话的白秋瓷半张著嘴,有些惊的愜在原地。 刚才的气势汹汹突然消散,不知是因为她身上的水汽转冷,还是因为夜风的寒凉。 白秋瓷的脊背出现了鸡皮疙瘩,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难明的红晕。 绿毛很多时候只是反应慢,孤僻,自闭。 但她对於美好的事物一直都是有认知的。 就比如她在看到好看的蝴蝶后,会自己用能力搓一个类似的机械蝴蝶。 当然,她有时候的审美也会很奇葩,掛在她臥室里的机械蜘蛛就是这么来的。 她对美好的事物有认知,对於自己的外貌,也有了解。 绿毛知道自己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她有时候会疯狂的嫉妒白冰洁,因为白冰洁习武,长相漂亮,身材矫健,那都是她可望不可求的东西。 第一次和时也去东庭药房拿药,遇到白冰洁的时候。 她看到时也的目光停留在老八身上,內心的嫉妒和羡慕犹如野草一般生长。 她也渴望拥有健康的身体。 也渴望得到那样的自光。 所以这段时也白秋瓷都没有隨意的使用能力,那些潜入西苑的人,她也只是直接杀掉,都没有时间去折磨对方。 她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一具健康,漂亮的身体。 为的就是这么一刻,时也夸她“美”。 此时此刻,白秋瓷能够感觉到时也话语的真诚,可她並不自信,她害怕自己感觉错了,也听错了。 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好,所以又小心翼翼的確认了一下。 “真,真的吗?” 时也认真的点点头。 “真的,小姐很美,让人喜爱和怜惜。” 绿毛微微昂头,嘴角快要翘起来的那种,但又被她强行忍住,可內心的悸动又怎么能够轻易压制? 所以绿毛终究还是当场翘嘴: “哼,又用这般言巧语来谁骗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吃你这一套吗?” 时也笑了笑,伸手按住了白秋瓷的肩膀: “小姐先坐下来吧,这样不太好。” “为什么?”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的,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小姐这样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 难免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时也实话实说,可白秋瓷听到他这么说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歪头看著他。 “不好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想法?” “小姐还未出阁,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又一次提到自己的婚嫁问题,绿毛的表情迅速由晴转阴: “僕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让时也一愣,隨即明白了白秋瓷的意思。 以绿毛的能力,如果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过门的当天,估计就是一场灭门惨案。 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连那些丫鬟僕人都难以倖免。 更何况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所以,时也的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小姐说的有道理,这是我的疏忽和错误,我以后不会再提这方面的事。” 人生当中,几乎很难遇到那种一次性血崩的大错,大错通常都是一个个的小错累积起来的。 所以出现错误就立刻承认,並当即改正,是一种很优秀的品格。 哗啦! 水溅起,白秋瓷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浴盆里, 她確实不需要因为乾净卫生而洗澡,不过洗澡本身也是一种舒適性的享受。 至少现在的白秋瓷就很享受。 享受时也的目光,享受他的温柔。 泡了足足一个时辰,时也前前后后加了三次热水,这第一次的洗澡终於结束。 时也把白秋瓷从水里拎出来擦乾。 酒意和情绪散去,这会儿的绿毛很乖巧。 被时也抱起的时候也没有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只是静静的靠在他怀里,重新开始发呆。 时也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白秋瓷的话明明很多,这会儿为啥不说了? 一直到他把人抱到床上,躺下休息,绿毛才幽幽开口: “僕人。”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如果是以前,时也听到了这样的问题,大概率会否定,拒绝,说上一句“不可能”。 但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白起和他说起有关於白秋瓷存在的意义。 都开始让时也重新审视自己,审视白秋瓷,审视他们这段关係。 “有机会。” “啊?”绿毛的声音迷迷糊糊,似乎没有听懂。 时也转过头,安静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让白秋瓷有些慌乱和无措,悄然闭上了眼。 夜晚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时也轻轻抚摸著白秋瓷的头髮和脸颊。 之前那如同眼影一般的黑眼圈已经淡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些天生眼影妆的味道。 月辉在屋子和她的睫毛上留下痕跡。 有人说,当目光成为无声的潮汐,所有离別都会藏在睫毛的阴影里。 注视,就是离开的徵兆。 “我是说,我们是有可能一直在一起的,小姐。” 绿毛没有回应时也的话,因为她的呼吸已经变得悠长,看来是睡著了。 白秋瓷没有熬夜的习惯,以前的她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只是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 现在的生活已然很好,让她留恋。 所以她不想听到时也最后的回答,万一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多悲伤啊! 对於白秋瓷来说. 没有时也的人生,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第二天,日上三竿。 躺在床上的绿毛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惊喜! 时也,居然还在睡觉? 白秋瓷和时间之间相处的也不算短了,在她的印象里,时也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这也是她头两次起床看不到时也后,汪汪大哭的主要原因。 不过后来隨著接触的增多,白秋瓷也就习惯了。 时也每天早上起床会运功调息一下,然后需要给她弄早饭,补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睡懒觉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可以看到时也睡懒觉。 嘻嘻,突然有那么点小幸福。 绿毛翻身趴在时也身上,这种相对剧烈的动作足以把时也惊醒。 “小姐。” “哼,懒狗。” 时也:? “我只是最近有些疲惫了而已。』 “疲惫了就再睡一会,作为主人,我是不会介意的。” 绿毛把下巴压在时也胸口上,她下巴尖尖的,有点膈人。 “还是不要了吧,今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 听到时也说今天有事情要去办,白秋瓷原本开心的表表情瞬间消失。 她以为今天可以和时也廝混一天! 绿毛立刻绷著个脸,目光恶狠狠的盯著时也。 “你要去哪?” “是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就是我昨天跟小姐提及过的那个恶亲戚,我今天要去找她办些事。” 时也几乎是实话实说,所以白秋瓷也没有感觉到欺骗。 可听到实话的绿毛並没有感觉到高兴,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还是更想和时也待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发呆也挺好。 “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啊?这当然是不能的,我去的地方不好,小姐也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哼!” 白秋瓷很用力的哼了一声,然后直接从时也的身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两步,自闭去了。 时也从床上起身,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段时间的修炼,白起的指点,高强度的工作,都让他感觉很疲惫。 其实时也有一点没有告诉白秋瓷,那就是他只有睡在信任的人身边,才能够睡得安稳。 作为一名成长经歷不怎么顺利的穿越者,时也同样没有安全感。 通常来说,他只有在云思雨身边时,才有机会熟睡。 昨天晚上,他却在白秋瓷的身边熟睡,这意味著信任,白秋瓷会保护他,也有能力保护他。 昨晚,大概是他这段时间最为放鬆的时刻。 起床弄好早饭,打理好自己的头髮,时也穿上了间派的白玫红底长衫。 这件是他自己定製的夏款,还是同样的张扬,骚气。 时也其实很喜欢这样囂张款式正好,现在也有了穿的理由。 只是临別时,白秋瓷还坐在那里生闷气,让时也有些头疼: “小姐,我要走了哦。” 绿毛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做不到真的不理会时也,她起身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一天或者两天吧,要看事情办的顺不顺利。” “会有危险吗?” “可能会有一点点,不过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时也很隨意,倒不是他装逼,而是这段时间受到白起的教导,有了以杀养元后,他不仅实力提升迅速,还解决掉了大量的身体隱患。 前天,白起还亲自指点,让他练成了【天罪】。 如今他如果对上孟婆,tmd. 时也悄悄握紧了拳头,忍住,淡定。 “那我给你一件武器吧。”绿毛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额,什么?”时也一证,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要送你一把武器,你跟我来,来啊,发什么呆?” 时也略显疑惑的跟在白秋瓷后面,说实话,他在西苑待了两个月,对这里的环境已经非常熟悉。 这地方除了院落巨大之外,就突出一个破破烂烂。 难道还有什么藏匿神兵的地方? 时也警了白秋瓷一眼。 她也不像是能藏住事的人啊! 第97章 命运陨落之刃 第97章 命运陨落之刃 时也一路跟著白秋瓷,来到了平时堆积垃圾废物的杂物房。 看到一地的破破烂烂,时也心中迟疑,难道这下面有什么隱藏密道不成? “小姐在这里隱藏著西苑的秘密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绿毛有些疑惑。 “那小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秋瓷“嗯”了一声,然后对著一堆破烂伸出手,邪气涌现之时,那些破烂也隨之漂浮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只是在破烂里翻翻找找,可找了半天似乎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绿毛顿时感觉自己在时也面前丟了面,原本平静的邪气瞬间升腾了数十倍。 瞬间席捲了整个房间,弄的时也都有些心惊后怕! “小姐,你在做什么?” “找到了!”绿毛传来惊喜的声音。 哗啦啦! 隨著她的惊喜出声,其他垃圾轰然掉落,白秋瓷看上去也没有收拾的打算。 隨后时也就看到一块墨绿色的块状物,漂浮在绿毛的面前。 时也微微眉,走上前去触碰了一下这个东西。 很难形容是金属,还是石块。 “这个就是小姐要送给我的武器?” 时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秋瓷用力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这块绿油油的东西上。 “嗯。” 时也为了避免自己看走眼,努力的望这块铁石里注入血煞、武道真气、养元生机。 反覆测试后得出结论。 这就是一块绿石头。 “小姐,虽然我平时没有惯用的武器,但也不会用大石头来应敌的,很不方便。” 白秋瓷闻言瞪了时也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乡巴佬。 “它叫命陨,是一种很特殊的陨石,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命陨,特殊的陨石—” 听上去来头不小,可这种连內气都无法传导的物质,真可以作为武器来使用吗? 就在时也疑惑的时候,白秋瓷已经將手放在了命陨石上。 “它和我一样,是活的。” “活的?” 感觉到白秋瓷身上邪气涌现,时也下意识的想要提醒,不要隨意使用自己的能力。 可此时的白秋瓷却摇了摇头。 “母亲小时候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但我都忘的七七八八了,这个东西是为数不多让我留有印象的。 只记得她让我送给感觉重要的人,以前我觉得不会有重要的人,现在么——僕人在一边看著就好。” 感觉到白秋瓷那种鄙夷中,又带著一丝喜欢的眼神,时也有点难绷。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白秋瓷既然有所决定,又是母亲的遗物和叮嘱,他便不打算去打扰。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把所谓的武器,是什么样— 当绿毛的邪气开始一点点侵蚀命陨石,这块墨绿色的石头也开始转变形態, 它从最开始完全畸形凌乱的石块状態,渐渐被白秋瓷强大的邪气融化,变成了一个圆润的墨绿色球体。 隨著时间的推移,这个流动的球体开始凝固,成型。 它上面开始冒出一个个標准的小方块,每一个小方块都像是被仔细切割过一样,精准而规则。 这些方块不断进行著除二除二的切割,每一个个体也越来越小。 时也不太清楚这个过程到底有多细致,只是感觉白秋瓷消耗了大量的邪气。 到了最后,以时也的目光和感知,也渐渐分辨不清具体有多小? 是如同灰尘一般的颗粒? 还是更为细小,甚至可以达到某种粒子的程度? 嗡嗡!~ 那些粒子之间发出了震盪和嗡鸣,隨后迅速重新聚合,凝聚成一把剑的形状。 这把剑远比一般的君子制式剑长,甚至比起秦国的黑冰链剑都要长一些,而且更宽, 已经达到了阔剑的宽度。 剑的样式很帅,但这种尺寸— 又粗又大! 时也眉头紧锁,他的力量是很强没错,也能够使用重型武器来战斗。 战斗风格也偏重衝击,直来直往。 可问题是,上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战斗风格的一部分,他本身的速度优势,甚至在力量之上。 只是他通常用速度来增加横衝直撞的效果,而不是偏向过於复杂的灵活和技巧。 一拳干碎对面是他的风格。 要是能更快,力量更大的一拳干碎对方,那他就更喜欢了。 讲道理,白秋瓷连问都不问,就把武器做成这种形態,看上去就很重,时也是有点难绷的。 “小姐,製作武器的时候,应该问问使用者擅长什么,战斗风格———“ 说著说著,时也突然发现白秋瓷居然开始流鼻血,整个人的脸色也异常的苍白。 “小姐?” 他连忙上前扶住了白秋瓷,眼里的担忧丝毫没有作假。 时也知道,白秋瓷应该是过渡使用能力伤到了身体,这让他刚刚想要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僕人,我有点头晕。” “小姐太勉强自己了,武器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过去的日子里,我通常都不使用武器.” 时也还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著,白秋瓷却已经听懂了他的潜在意思。 “僕人,你不喜欢么?” 与白秋瓷四目相对,时也的话头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那些坏女人啊,最会装可怜了!】 以前是云思雨喜欢用这一套,可现在白秋瓷也莫名其妙学会。 就是那种你明明知道她在装可怜,也没什么办法反驳的情况。 “额,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的战斗风格偏向於速度,习惯快速解决战斗,所以很少使用这样沉重的武器。” 白秋瓷伸出鼻子,朝著时也的方向靠了靠: “但我有种感觉,作为我的僕人,你就应该使用这把武器,它属於你。” 属於他? 听到这种说辞的时也笑了笑,而且笑的有点尷尬。 他连生命,自由,情感都不属於自己,更何况其他的东西呢? 看到时也的苦笑,白秋瓷又上前了一步: “僕人,你相信我,它真的属於你。 看著认真的白秋瓷,时也沉吟了片刻,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小姐。” 得到了时也的回应,白秋瓷伸出双手,两根食指对著点了点: “额,这是我第一次赏赐,僕人东西,试试吧。” 赏赐? 这种说法,倒是也可以。 时也忍住笑,一手握在了命陨的剑柄上。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但时也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把剑的不对劲。 只是轻轻握住,时也就能感觉到其中汹涌的邪气,正在朝著自己身体周围流窜。 它很轻! 远远比时也想像中的重剑要轻的多,可又不是单纯的轻,如同生命一样雀跃,缠绕在自己周围。 “这是?” 时也將剑尖落在地上。 轰! 撞击將地面直接撕裂,邪气和厚重的反馈感,让这把剑真正的重量体现。 这把剑? 时也尝试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最终只能冒出两个字。 “好用。” “我说了,它独属於你。” “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命陨。 【命陨】 这个名字如果展开— 是生命的陨落? 又或者是命运的陨落? “谢谢小姐。” “这是你应得的赏赐。 绿毛弯著眼睛,露出一个令人怀疑的笑容,时也感觉她有所深意,但又没读懂她的意思。 “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事情办完,就早点回来。”绿毛眨眨眼。 “好。』 离开白府前,时也去了一趟武库。 没办法,命陨比一般的长剑大了一圈,他只能弄个剑掛,將剑背在背上。 出了府,时也又一次来到街对面的杂货铺。 和上次不同,孟婆本人没有驻留在这里。 “老板,这个瓶有没有更小一些的?” 看到时也,驻守在这里的朱达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有的,有的,不过要去另外的店铺拿货,小哥跟我一起?” 时也察觉到了对方一闪而逝的异,他认识自己? 不过听到对方的回应,他也明白这是要转移之后才能接头,便点了点头。 “行,你带我去吧。” 稍作收拾,时也跟看朱达上了一辆马车。 一上车,朱达立刻递上了一副眼罩,抬了抬手,意思很明显。 时也倒是没有介意,直接把眼罩戴上。 马车一路前行,弯弯绕绕,时也能够感觉到车夫在兜圈子,不过他並不在意,甚至没有去专门记忆路线。 兜兜转转大半天,临近夜晚的时候,马车才停在一处鸟语香的別院里。 “黑心大人,请吧。” “这位前辈,大人这称呼我可当不起。” 时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不管对谁,只要不是敌人,他都丝毫没有傲气。 不过车夫却摇摇头: “黑心大人当年在韩国,单枪匹马连杀七个朱雀阁的追兵,顺手救了我和我弟弟,我们才能活下来,这声大人是应该的。” 韩国朱雀阁? 时也稍微回忆了一下,印象確实不深。 他在韩国的时候確实很疯狂, 当时他迫切的想要回到组织,重新分配任务,来秦国和云思雨团聚,所以拼了命的接任务。 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率和节奏,他基本是不留活口,见人就杀。 至於救人,確实有那么几次,但他自己没什么印象。 大多如同朱达所说的那样顺手的事。 “你不必介怀,当时我也只是肩负任务,没有专门救你的意思。”时也冷淡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黑心大人来说或许无足轻重,估计你都已经忘了,不过我和弟弟这辈子都不会忘。 我叫朱达,我一定会还黑心大人的救命之恩。” 时也听完依旧面无表情: “隨你。” 他在七星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过什么好人,也不会去想什么回报。 就像是眼前的朱达,他根本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孟婆派来试探他的。 与其期待所谓的报恩,倒不如自己多多提升实力。 等万一不对就顺手把孟婆杀了,或者顺手把七星的所有人都杀了。 时也径直朝著內堂走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回归了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在场人员意外的多。 黄泉。 白无常。 黑无常。 孟婆。 还有几个时也不认识的人物。 很显然,这是一次比较重要的组织分部会议。 “七星-黑心,参见孟婆。” 第98章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第98章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原本正在閒聊的厅堂,在看见时也到来之后瞬间沉寂下来。 就好像时也是什么特別影响氛围,又让人討厌的灾祸一样。 有几个知道黑心之名的干部在见到他之后,纷纷露出了思索、震惊,忌惮的神色。 忌惮於黑心的凶名,又震惊於他的年轻。 “他就是黑心?” “好年轻。” “还没有行冠礼,都已经在韩国服役两年,闯下偌大的名头了,真是夸张。” “连斩朱雀阁十几人,喷,这份战绩怎么没有成为无常?实力功绩都足够了吧?” 两年前,时也以不到十八,功法不齐,身体有缺的条件突破三境。 在韩国连续为七星做了几件大事,成为了赫赫凶名的黑心。 经歷了那么多,回头再看,这人还不到二十。 这什么鬼天赋? 比起眾人眼里天资绝顶的云思雨,黑心的这份战绩更有说服力。 只是有人震惊讚嘆,就有人嫉恨。 比如孟婆的儿子,黑无常-公孙无忌,他看向时也的眼神几乎可以用阴鷺来形容。 在时也还未到来之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吹捧他年纪轻轻就已是无常之位。 可时也到来之后,那些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都转移了。 为什么?凭什么? 他贵为七星孟婆之子,却被时也这种寒门泥腿子骑脸。 所有人都知他黑心之名,却无人知晓他公孙无忌才是七星最年轻的无常。 就连云思雨· 公孙无忌下意识的看向云思雨,却发现云思雨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神柔媚,似含情脉脉。 这一眼,就让公孙无忌心中的怒火消散大半。 公孙无忌连忙点头回应: “黄泉可有事?” “没什么,只是一阵子未见,觉得无忌哥又英俊了不少。” “害,思雨说笑了,长相只是我最不起眼的优点,不过我可得提醒一下思雨,工作中,要称呼职务。” “明白,黑无常大人。”云思雨依旧是笑盈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公孙无忌身上。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时也过,这给了公孙无忌很大的满足感。 七星会予以最为天纵者【黄泉】之名。 虽然没有什么明確的职务,还是以七星谍报人员的身份工作。 但云思雨天资卓绝,姿容秀丽,已经是七星年轻一代的理想伴侣。 公孙无忌也不例外,他也会幻想著一亲芳泽,甚至与云思雨结为夫妻,一同统治七星,做一对世外高人,神仙眷侣。 年轻的男人通常都会有三大错觉。 我是主角! 我能反杀! 她喜欢我! 在公孙无忌看来,云思雨都这样含情脉脉的看著自己了,那不就是喜欢他? 是了,所谓黑心又能怎样? 他除了比自己高点,比自己帅点,比自己武功好一点,比自己功绩多点,还有什么其他优点吗? 还不是他母亲孟婆的手下? 同心铃在手,这时也根本翻不出什么浪来。 而且,云思雨老是这样看著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嗯,这点最没有问题。 两人交谈的时候,带著面纱的白无常叶清灵瞟了一眼云思雨,若有所思。 最后又看了一眼公孙无忌,那眼神就比较复杂了,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只是黑白无常都是以二人组合,公孙无忌的存在,直接把叶清灵架住,这才是最难受的。 “希望公孙无忌这个傢伙不要拖后腿。” 孟婆坐在高位上,將坐下眾人的眼神交流和窃窃私语尽收眼底,不过她最后的目光, 还是停留在时也的身上。 其实这两年的时间,孟婆已经隱隱感觉到时也的威胁。 时也实力进步的太快了,而且做事手段越来越凶狠,不择手段,已经有点尾大不掉的意思。 孟婆自己身上有诸多暗伤,实力这几年衰退的厉害。 但若是没有黑心这把锋利的刀,她在组织的地位早已不保。 时也作为她手上最锋利的刀,最好用的办事工具,孟婆根本就无法做到捨弃或者直接牺牲掉。 同时又要去压制时也的发展,限制他的成长,甚是麻烦。 还好,同心铃在她手上。 这才是孟婆最大的底牌。 “坐吧,黑心。” “是。” 时也拱手,目光没有在房间里的任何人身上停留,包括云思雨。 他径直走到了房间的最拐角处,沉默不语。 这样的表现其实和他过去在组织里塑造的人设很相符,沉默寡言的孤独杀手,只有云思雨一个朋友。 为什么要塑造这样的人设? 因为时也从来都没有把七星当成过自己人,而且他更清楚,七星也没把他,或者他们当成自己人。 工具就是工具,工具就不要有自己的思想。 带著这样的想法,切割的时候才不会拖泥带水。 杀起人来,也不需要手软。 “这次召集各位前来,是要宣布一件事,从今日起,七星秦国的事务,將由我孟婆来主持。” “是。”眾人齐声。 “诸位都是我七星安排在秦国的重要干部,分別司职著各种重要职务。 今日会议,除了要让大家互相熟知一下彼此,避免出现自己人的互相残杀之外,还需要各位进行述职。 就从你开始吧,白无常,就从你先开始吧。” “是,是白无常,现任职咸阳教坊司——” 叶清灵点点头,起身拱手,述说如今她的任职以及主要工作— 隨后的几人也都开始说起各自的工作,包括云思雨。 “黄泉,现为玄心书院二年生,內门弟子,准备衝击核心,以及武院首席。” 听到她的自述,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眉宇微挑,嘴角抽搐。 玄心书院核心弟子? 武院首席? 有这重身份的话,你还在七星混个集贸啊? 跟著秦王混不比在七星当老鼠强得多? 这是很多人的心里话,也是事实,但却没人会说出来。 不过这番话说出来之后,他们也对云思雨的天赋实力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过了云思雨,便是最后的时也。 “黑心,玄心书院一年生,现潜入武安君府,任职白府七小姐白秋瓷之贴身医师,护卫。 昨日我已成为白府门客,受到白府五公子白风的邀请,参与黑石峡销赃货运任务,分半成,金二十万。 白风於义渠游骑,积赞军功,劫掠私货,这应该就是他走私的渠道。” 他的表情最为淡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起话来也没有感情。 就是单纯的复述自己的工作,任务。 只不过他把自己目前的工作任务说出来之后,但凡有心者都是微微眉。 已经成为了白府门客? 分半成,金二十万? 那不就等於是运一趟货,值四百万? 和白风那样需要偷偷摸摸寻找自己的销赃渠道不同,七星作为老牌的跨国谍报组织一直都有著自己的销赃渠道。 而且渠道分支於楚国、赵国,十分稳定。 这样的活计,要是能劫一趟— 孟婆轻轻敲击著手边茶几,余光警了一眼坐下的儿子公孙无忌。 当她看见,时也爆出这样重要的消息后,自己的儿子居然还在和云思雨眉来眼去,她就知道这个废物没救了。 但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公孙家唯一的血脉。 四百万钱,这样一笔货物如果能截住,那就等於她和儿子的未来都有了保障。 因为这是一笔销赃的私货,没头没尾,无跡可寻。 就算截了,会针对他们的也只是白府五公子白风,而不是整个白家,这种程度的反扑,七星完全承受的起。 即使未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她也可以带著这笔钱,和儿子一起离开七星,去齐国避祸所以,她確实心动了! “黑心,黑石峡之事,你可確信?” 听到孟婆的询问,时也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默默点头: “確信,不过黑石峡行径异常凶险,不止有大型妖兽出没,还有山匪黑石寨,实力强横。 白风这段时间的四趟交易,全部都於黑石峡附近折损,一共折了七名三境高手,若不是真的没人可用,也不会找到我。” 因为时也一直都在实话实说,所以这番发言的可信度也越来越高。 他没有隱藏这段路的风险,事故,也没有隱藏白风找他的原因。 他把所有的条件都展现出来,展现到了孟婆的面前。 然后要做,就是等待。 孟婆接下来並没有在黑石峡的话题上纠缠,她熟练的为眾人打气,安排工作,一直到会议结束。 她才单独点了点时也: “好,既然大家都已述职,那今日之会议就此结束,各位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会送你们回咸阳。 解散,黑心留下。” “是。”时也还是没有表情。 不过他知道,构筑的条件充足。 孟婆也如他所想的那样· 上鉤了! 待所有人离开,厅堂里只剩下了时也与孟婆,这老妈子才缓缓开口: “黑石峡私货之事,定在什么时日?” “不確定,不过从白风返回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十日之后。” 十日。 孟婆稍稍思考了一番,若是有十日的时间用来准备,那截取这批货物的成功率无疑会大上许多。 “时也?”孟婆突然换了称呼。 “婆婆有何事?”时也变换的速度也很快。 “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截货这批东西的可能?” 时也隱藏著自己內心的笑意,微微眉道: “我只能说,这条路风险很大。” 第99章 时也,你放我一马,如何? 第99章 时也,你放我一马,如何? 听到时也没有立刻同意,而是面露迟疑,孟婆心中的疑虑瞬间打消许多: “时也,你要知道我们出来做事有风险是正常的,每一次的潜伏,每一次的暗杀,不都要承担看巨大的风险么? 作为七星的成员,谁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也应该知道。” 时也迟疑的点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我知道婆婆的意思,可问题是白风才刚刚邀请我加入白府做门客,又给了我这样一单生意,明显是对我寄予厚望。 他以前的手下都完不成,若是我能顺利完成这一单,那一定会得到白风的信任。 从而迅速进入他的核心圈子,接触到更多的核心信息,了解有关於神器之事啊!” 时也说的对吗? 全对。 而且这就是七星让他潜伏进入白府的真正目的,他也应该这么做。 但这是七星的利益,不是孟婆自己的利益。 孟婆作为目前七星在秦国的负责人,有些事情她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至於灵活变通为了什么? 那你別管。 她见时也对於截货的提议非常抗拒,反倒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时也啊,我知道你完成任务心切,想要儘快的和思雨在一起,但你也应该了解一下我的难处。 现在组织在秦国的工作展开並不顺利,尤其是资金方面的压力非常大,急需资金补充。 七星作为谍报组织,贸然进行常规的劫掠,万一出了岔子,一定会引起黑冰台的重视和调查,那样得不偿失。 但白风的私货不同,他自己都不敢声张,就算被人劫了,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是最好的目標。” “可问题是,如果第一次出去就翻车,那我很有可能不再受到白风的信任,甚至被怀疑。”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之前你也说了,这白风自己都已经连续折了四次,损兵折货。 你一个新人,对什么都不熟悉,就算翻车了也不该怪道你头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没有可是了,时也,你帮他跑一趟只有半成,若是我们截了,七三分帐,你拿三成。” 在孟婆的引导和利诱下,时也的表情开始变得迟疑。 三成,足足有一百二十万之多。 这对於一个受制於七星的杀手来说,已经是难以拒绝的数字。 时也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坚定,突然抬眸看向孟婆: “婆婆真的愿意分我三成吗?” 孟婆看著意动的时也,眼里闪烁过一丝嘲弄。 天真! 同心铃在她手上,云思雨也肩负著七星的厚望。 就算她不给这个钱,时也还能往哪跑? 他要是真敢跑,她只要把时也的消息公布出去,那他在秦、韩、楚、赵四国,就再无立足之地。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內心深处的想法,表面上,还需维持著真诚和善意。 “这是自然,有一才有二,那白风混跡於义渠,总归是要销赃的,我们完全可以运二劫一,长期发展。” 时也闻言沉寂了片刻,孟婆也没有催促。 半响,时也终於用力的点点头。 “好,这事我来办,但是黑石峡风险极高,黑石寨高手眾多,白风的运输队也不是善茬。 我得留几个活口为自己证明清白,不能隨意出手,所以婆婆这边得准备好足够多的心腹高手才行。” “这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於我,为我提供足够的信息,劫掠之事不需你操心,你自己安排好证明清白的证人即可。” “行,这事暂且就这么定下,婆婆静候我佳音吧。” “去吧。” 待时也离开大厅,公孙无忌才从后堂里缓缓走出来。 他看著时也离开的方向,微微撇嘴: “娘,你觉得时也可信吗?他会不会谁骗我们?” 听到自己儿子对时也的质疑,孟婆的心情並不怎么好,她甩头就给了公孙无忌一巴掌。 “你若是在做事上,有时也十分之一的能力,我们与他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好了,我最近不有在努力做事了么?你嘴里总是时也时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你儿子。” 看著公孙无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孟婆心中微微嘆息: “无忌,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为娘的话,不过你要记住,你与时也不同,他是没有选择的人,但是你有。 他为什么在任务上从不出差错?为什么组织里人人都知黑心之名,而不知你公孙无忌? 因为他想来秦国,想要和云思雨走到一起,就必须把任务做到完美,现在,未来,都是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那和黑石峡劫货之怎么说?真的能捞到四百万?” “时也別的不说,做事上绝对牢靠且值得信任,这事应该不会有假,只是风险上也会如同他说的那样,很高。” “那我们带足高手,提前潜伏,等那黑石寨与货送车队的人火拼起来,再进行伏击袭杀,成功率应该会大大提高。” 听到儿子的想法,孟婆微微点头。 公孙无忌其实不算特別草包,他的能力还行,只是和时也云思雨比起来差的太多。 然而在孟婆魔下做事,年轻一辈不可避免的要与这两人相比。 “你的思路很正確,我確实有这个想法,提前潜伏,再进行伏击,只是机会转瞬即逝,你要把握好才行。” “娘,听你这么说,你是打算让我去做?” 公孙无忌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若是可以亲自带队劫掠成功,那无疑是大功一件。 这笔钱也必然会落在他的手上! 足足四百方钱,想想都觉得兴奋。 “这事我只与时也密谋,並未告诉他人,让你带队可以,但切莫走漏消息,不管是云思雨还是叶清灵,都不可。” “娘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孟婆见公孙无忌一脸喜色,还是忍不住继续提醒: “无忌,我再提醒你一次,你不要与那云思雨走的太近,这丫头並不简单,切莫中了她的诡计魅惑。” “娘你说什么呢?我与云思雨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髮小,她何时魅惑过我?” “別的事不说,这事你一定要听为娘的,这云思雨一颗心早就系在时也身上了,你没机会的。 好好做事,有了钱,有了地位,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知道了。” 听到孟婆的反覆叮瞩,公孙无忌只能摆摆手应声。 只是他心里始终不服。 想来今天的云思雨一直都在笑吟吟的看著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时也过。 怎么就说她心系时也了? 那时也一个病秧子,心臟问题始终未能解决,指不定哪天就死路上。 云思雨若是跟了他,怕不是要守活寡。 “娘也是老糊涂了!”公孙无忌想著。 別院,深夜。 时也靠在孟婆给他安排的房间里假寐。 以他的警惕性,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睡觉,他甚至把命陨都放在了手边。 突然,窗户的位置传来了些许异响。 时也心里一突。 糟! 是云思雨么? 他今天全程都没有和云思雨说话,估摸著那丫头现在已经开始生气。 他甚至有点担心云思雨会在这种环境下,悄咪咪的跑过来找他,当著孟婆的面和自己调情。 那丫头远远比其他人想像中疯狂,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哎呀! 在窗户异响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时也明確记得自己锁了门,怎么回事? 见到来人,时也的表情却略微有些奇怪,不是他料想中夜间犯病,偷偷跑过来吃他嘴子的云思雨。 而是.— 白无常-叶清灵。 “无常大人有事?”时也的声音依旧冷淡,继续保持著他在七星里的风格。 “黑心,我深夜独自前来,不是为了和你说套话的。” 叶清灵走上前两步,直接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右脸上足以称之为挣狞的疤痕。 这疤痕犹如豌在脸颊到脖颈处的蜈蚣,暗红色,突起在外,十分可怖。 叶清灵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这个足够诚意了么?” 时也的目光只是微微停留,就已经收回: “无常大人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能不能放我一马?”叶清灵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时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目光更冷漠了几分。 “我不明白无常大人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愿意与我细说,但是没关係,我可以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你。” 时也没吱声,不知道是否定,还是默认。 叶清灵继续开口: “你述职时提及的劫掠私货是真的,但也是一个陷阱,让孟婆起贪念的陷阱,因为这批货是无头私货,绝对不会被黑冰台盯上。 孟婆让你留下,很明显是利慾薰心,想要拿到白风的这批货,但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而已。” “无常大人的脑补能力很强,黑心佩服。” “黑心,我见过你杀人。” “很多人都见过。”时也无所谓道。 “我也知道你的实力。” “嗯,我三境,这也没什么好隱瞒的。”时也继续耸耸肩。 “我是说,我知道你的真正实力。” “如果孟婆想要这批货,我作为白无常,必然会和公孙无忌一起行动。 我们做个交易,到时你放我一马,如何?” 第100章 试图交易约等於试图找死 第100章 试图交易约等於试图找死 交易?呵·—· 时也的四指在命陨剑柄上按著顺序敲击,命陨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应主人的情绪。 他抬眸看向叶清灵,眼神逐渐从冷漠变得有了一丝玩味。 “无常大人深夜造访,就为了说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 叶清灵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有著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人生,她並不想捲入时也和孟婆之间的爭斗。 所以她很清楚,孟婆和时也之间,肯定要死一个。 她选择时也! 叶清灵走到了靠窗的位置。 月光从窗根间漏进来,照在她挣狞的伤疤上,显得格外刺目。 “两年前我也在韩国,那次朱雀阁围剿,我有幸见到你一人屠尽七名三境高手。” 她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时也却不以为意。 “所以呢?” “那次的功劳你没领,我们分了,我还知道那时你刚入三境,功法不全,以你的能力,这两年想必又有精进“” 叶清灵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时也背后的命陨上,下意识的退后,但又不敢转身,把后背暴露给时也背手打开房门,面对不太友好的时也,叶清灵突然觉得自己贸然来到这里有些失算。 原本她的想法是,这里是孟婆的地盘,时也对孟婆应该是有所顾忌的。 但又想到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心,所以她此时已经有撤离的想法。 “黑心。” 可房门刚刚打开.. 如芒在背! 叶清灵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沉默的转过头,却发现云思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这女人还对她招招手: “呦,这么巧?你也来幽会我的情郎啊?” “黄泉!情郎?”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听到云思雨的调侃叶清灵有点绷不住。 前有男,后有女,她被夹在中间,根本逃无可逃, 叶清灵看著云思雨的时候,云思雨却没有太在意她,而是歪头看向了对面的时也。 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让叶清灵有些错。 所以,黑心和黄泉之间的关係,真的就如同很多人私下里传的那样,是情侣? 而且两人之间的主导者居然是黑心,不是黄泉!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同时面对黄泉黑心,別说什么拼尽全力无法战胜那种傻逼话了。 就算是逃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叶清灵的思绪飞快,当即朝著时也拱手: “我並无恶意,也无要挟黑心你的意思。” 见时也和云思雨还是站在原地,根本不为所动,叶清灵咬咬牙,突然对著时也单膝跪地。 “我只求活命。” 不过在叶清灵跪下的时候,时也手边的命陨突然伸出,垫在叶清灵的膝盖下,並没有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时也很清楚一个道理,尊严是一个人的底线。 一旦你不断的让对方失去尊严,那她也会不断的失去底线。 反之,如果你给了一个人尊严,那她也会重拾自己的底线。 就像是很多时代之期的卑劣者,一旦被人给予了尊严,他们一样可以做出那种类似奉献自我的事。 卑劣一生之人,却尽忠而死。 很不可思议,但確实有,而且数量不少。 时也確实计划借黑石峡之事除掉孟婆母子,但没想到会被叶清灵看穿。 他不愿意和別人轻易的达成交易,因为同心铃在孟婆手上,任何所谓的交易,都对他不公平。 但这女人比他想像的更敏锐,看著叶清灵,时也轻轻摇头: “无常不必如此的。” “我希望得到一个答覆。” “什么样的答覆?”他简短地问。 叶清灵盯著时也,突然解开了胸口的衣衫,露出心臟位置的疤痕,周围还刻著诡异的符文。 “同心铃是七星的宝物,也不止是你一个人有。” 时也盯著她的胸口看了看,突然噗笑了出来。 但他的笑容却让叶清灵毛骨悚然,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有趣,孟婆倒是把这招玩得炉火纯青。” “黑心—” “天色不早,无常大人还是早点回去吧,別太担心,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叶清灵终究还是没有从时也的嘴里得到肯定答覆,但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直接被拒绝。 她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思索了片刻: “临走之前,我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我可以帮助你,但我怕自己做的事情会画蛇添足,影响你的计划。 不过作为白无常,我可以成为最后站在公孙无忌身边的人,这对你来说应该有点用处。” 说完这些,叶清灵便直接离开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也没有再去请求时也的承诺,非常利索,这点倒是让时也和云思雨高看了她一眼。 不过她离开的方式有些奇怪,没有走正门,而是凝聚无元在墙壁上画了一个门,推门而出。 “告辞。” 叶清灵离开后,时也收剑: “空间门?” “並不算吧,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厉害。” “黄泉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云思雨歪头看他,突然伸手捏住他下巴: “装什么正经?白天不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的指甲轻轻刮过时也喉结: “怎么,被那绿毛丫头迷住了?” 云思雨对时也的亲呢姿態,与白日里对公孙无忌的假意暖味完全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听到她提起绿毛,时也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好像背著自己老婆偷情一样。 “有事说事。” “孟婆给我画了一些饼,让我来看著你,实际意思大概是让我过来安抚一下你的情绪,怕你真的叛变,顺便给你这个。” 云思雨撇嘴,从袖中掏出一捲地图丟给了时也, 时也接过地图展开,看到上面详细標註了黑石峡地形与黑石寨的所在,他微微挑眉: “她应该是想通过这一手安排,让你留在我这里过夜,再让公孙无忌看到,从而认清楚现实,不要和你离得太近。” “我也是如此猜测,不过我觉得———公孙无忌那个草包,很难理解孟婆的意思。” “叶清灵你熟悉吗?”时也突然问道。 “她是个对自己非常狠的人。” “怎么个狠法?” 能让云思雨这样说,那这个叶清灵应该確实有些独到之处。 “她被种下同心铃的时间没有你那么早,大概三年多前一次任务失败后才种下。 被种下同心铃后,孟婆就开始胁迫叶清灵,让她为组织的一些成员、还有一些任务目標侍寢,隨后这个叶清灵就进入了秦国教坊司。 叶清灵谈不上什么贞洁烈女,但她也不愿意这样被人隨意控制,肆意玩弄。 於是就直接刮了自己脸,是真的把脸皮都撕下来一部分的那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划一刀当装饰。 从那之后,孟婆便不再胁迫她,她也因为累积功绩,晋升为了无常。” 听到云思雨的形容,时也脑子里闪过叶清灵脸上那狞的伤疤。 想不到居然是她自己弄的。 一个容貌清丽的女性,能够这样对待自己,那確实够狠。 不过“这个世界的聪明人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也很多,她太敏锐了些, 我们之间並不熟悉,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我的想法,著实有点东西,让我感觉有点危险。” 时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云思雨理所当然的问道: “你要杀了她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比如在韩国的时候。 时也会毫不迟疑的杀掉叶清灵这种不安定因素。 因为那时候的他不需要帮手,不需要迟疑,任何人都只是他前进之路上的累赘。 但现在的情况,又有点不太一样。 “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万一她破坏了你的计划呢?” “顺手的事儿— 听到时也略显囂张的说辞,云思雨咯咯笑起来。 “时也,你现在比以前有人情味了。” “什么人情味?” 时也不以为意的回道,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轻轻环住了他,深深的嗅了嗅。 隨后,她的声音危险而上扬: “时也,我从你身上闻到其他女人的气味———“” 时也嘴角抽了抽: “別发疯。” 云思雨的眼神有些阴鬱: “我原本以为会是师姐,没想到居然会是白秋瓷,那个绿毛倒是挺会钻空子。” ““..”时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好了,我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逼你。”云思雨撇撇嘴,看似不以为意的说道。 “等解决了孟婆的事情—” 见时也提起孟婆的事情,云思雨直接摆手: “时也,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我亲手杀掉孟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时也知道云思雨一直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她做事非常有分寸。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需要再这件事上纠缠。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黑石峡之后,孟婆必须死。”云思雨突然正经起来。 但时也听到她决定的这个时间,却觉得有些早,自己其实可以再多等一阵子的。 他身上的问题可不止是同心铃,黑心妖核本身也是,债多不压身。 所以他有些不太理解云思雨为什么会如此著急。 “是不是太著急了点?我这次只是准备把孟婆的心腹剪除掉” “不是,正是因为这次孟婆会派出自己的心腹,主要的手下都去了你那里,所以才是她身边人最稀少虚弱的时刻。 若是等她反应过来,反倒会徒增危险,七星的身份我们可以继续保留,黄泉这个身份我也有用,可以让我们在秦国稳定发展。 但是孟婆,不能继续留著了.” 时也明白她的意思,七星的身份可以为他爭取时间。 但孟婆的存在,只会让秦国的一切,成为时也的隱患。 孟婆的私心太重,同心铃在她的手上,只会不断压榨时也,这是云思雨无法容忍的事情。 时也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秦国?” 云思雨笑了,笑得明媚: “你若是能活著,它就值得喜欢。” 第101章 出发 第101章 出发 云思雨的这句话让时也有些触动,不过在他感动的时刻,坏女人的手指却捏了捏他。 “呦,感动了吗?来,让姐姐摸摸,呦,真很敢动啊!” “有病!” “嘻,时也,我们交谈的时间太久了———” “嗯。”时也点点头。 云思雨突然拽住时也的领口,唇间的细滑当场教育了时也同学,何为亲吻。 在他还在慌神的时候,领口已经被云思雨放开: “还不错,至少在亲我的时候没有想著那个绿毛。” “额?”时也一愣,脸色骤然转变。 因为云思雨已经一拳干在了他的腰上,又是熟悉的姿势, 时也脸上异常难看的扶住墙“艹,下次能不能换个位置打?” 云思雨舔了舔他的鼻尖,突然后退,大声喊道: “黑心,你放开我!” 说著,她突然对时也举起了拳头,一拳挥出。 时也心中微微嘆息的同时,也同样举起拳头迎了上去。 砰! 拳劲相撞之时,云思雨的身体直接撞出了窗户,在院落里停留。 “你不要太过分!”云思雨冷冷道,她演技一如既往的好,真该让前世那些所谓的小过来学学。 “那又怎么样?”时也踏上前一步。 不过他刚刚出门,早已经收到孟婆消息,在时也房间附近潜伏的公孙无忌就跳了出来。 “黑心!你要对黄泉做什么?快给我放手!” 他主动来到云思雨身前,挡住了面前的时也。 被时也阴冷的目光注视,公孙无忌多多少少有些心慌,但他还是强装镇定。 “怎么,你难道还要对我动手吗?” 时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一会儿,突然拱手: “黑心不敢,时间已晚,无常大人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时也便“砰”的一声关上门,只留下云思雨和公孙无忌在门外。 “思雨,你没事吧?”公孙无忌关切的转过头。 不过云思雨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似乎也不太想和公孙无忌交谈: “没事的,无忌哥,我和黑心之间,唉,算了,你別多想,早点休息。” “唉,思雨?” 公孙无忌云里雾里的,云思雨和时也之间发生了什么? 吵架了?不要太过分? 黑心那小子该不会是让云思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公孙无忌越想,就越慌张,越想就越是嫉妒,愤怒。 对於时也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到了最后,已经不得不悵然打胶的地步。 云思雨这两句话,足以让他脑补一晚上。 孟婆的叮嘱,早已被他拋诸脑后。 他现在只想让时也死! 房间里。 时也轻轻抚摸著自己手臂上的爪痕印记,轻声呼唤: “夜瞳女士,帮我確认一下我的位置。” “臭小子,下次让我帮你做事,记得要提前奉上贡品,做不做都要给,少一块肉我就咬死你!” 时也笑了笑: “好。” 夏日的深夜依然炎热,隨著一声夜梟的清鸣,时也终於確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咸阳北郊,绿柳庄。 翌日清晨,孟婆亲自送眾人离开。 她將一枚玉符交给时也:“交接的时候,直接捏碎它即可。 时也恭敬点头接过,余光警见公孙无忌正对云思雨大献殷勤,叶清灵站在不远处,对他微不可察地递了个眼神。 时也对这一切似乎全然不觉,只是蒙上眼,走上了马车。 “黑心大人,走了。”朱达躬身点点头。 “嗯。” 坐在马车上,时也轻轻抚摸著命陨。 他还没有发现这把剑除了在自己手中格外轻盈外,还有什么其他特点。 不过能感觉这把剑確实在影响他。 剑,渴望杀戮。 回咸阳的路上,朱达开始和时也说起了一些有关於黑石寨的事情。 “黑石寨大当家是四境巔峰,二当家三境圆满,三当家善用毒,据说是从南疆叛逃的巫蛊师,他们与义渠有勾结,专劫秦国商队。” 面对朱达这明显的善意,时也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不过这些信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用处。 能够让白风连续四次失手,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你知道的很多?” “我弟就在黑石寨附近做事,所以才有这么些消息。” 时也没有再回应,只是回到咸阳下车的时候,提醒了一句: “告诉你弟弟,动手那天不要多管閒事,无论发生什么,躲远点。” “是,黑心大人慢走。”朱达重重点头。 回到白府已是傍晚。 时也刚踏入西苑,一道绿影便扑进他怀里。 白秋瓷像小狗般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有女人的味道,两个?” 时也无奈的摊摊手: “我之前就说了啊,要去见一下我那个恶毒的亲戚,她是女人来著。” “又骗我。”白秋瓷咬他脖子。 “这个味道很討厌,我一闻就知道是那个云思雨。“ 时也无语,这丫头对云思雨的气息这么敏感? 他只能我转移话题: “小姐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白秋瓷哼了一声,拉著他往屋里走: “给你看个东西。” 臥室墙上掛著一幅绿毛的新画,当然,这东西与其说是画,倒不如说是绿毛的鬼画符。 画中是一个小人持墨绿色大剑站立的背影,周围倒著无数黑影。 笔触间满是红色,应该是在描述血腥气。 “这是我?” “你觉得怎么样?”绿毛一脸期待。 “我长得应该没有那么丑。”时也实话实说道, 可白秋瓷闻言却是一脸幽寒: “哼,僕人应当是小地方来的屁民,根本不懂得我这富家小姐的伟大笔触,也不懂得欣赏艺术。” “伟大?艺术?行吧,小姐说的对。” 夜深人静。 时也凝视著熟睡的白秋瓷,月光为她镀上银边,宛如易碎的瓷器。 他轻轻抚过她的绿髮,指尖微微发力,取出一截髮丝系在命陨剑柄上。 剑身泛起微光,仿佛在回应时也的这一举动。 接下来的几日,白府变得十分平静。 时也除了日常的修炼和对白秋瓷的陪伴外,还要抽出一些时间去东苑与白风相谈。 他从白风那里得到了许多义渠见闻,山河大地,风情美女。 男人之间的交谈总是这样,总是离不开权力,力量,美女。 时也笑著应和,偶尔附和一下白风的想法,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双方的相处也算融洽。 对於接下来的这次走私货物,也都有了彼此的期待。 到了第五日,白风率先离开白府。 临走前,他不忘叮瞩时也: “时也,五日后,你要带人去黑石峡接货,我虽然对你的实力有所期待,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黑石寨之人凶恶狼厉,做事不留余地,若是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之时刻,还是要以保全自身为主。” 时也闻言微微点头,心头有些许感动。 “是,此事我尽力而为。” 说起来,白风与他的结交,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充满诚意。 话到实处,事尽力。 他没有要求时也立什么军令状,要求他一定要把事情办好,把货交付。 而是叮嘱他安全为重,力所能及即可。 讲道理,作为上司或者主公而言,白风和孟婆简直高下立判。 就是那种大家族继承人,和乡野匹夫的差距告別白风,接下来的几日时也逐渐趋於平静,整个人都在养精蓄锐,锋芒內敛。 第十日前。 白起又一次找他手谈一局。 时也知道这老臭棋篓子大概率没有好事,可谁叫人家实力强,地位高呢? 他也只能硬著头皮去了北苑。 “要出去给老五办事?” “是,君上。” “做事利索点,切莫妇人之仁。”白起提醒道。 时也一顿,面露疑惑: “时也不太清楚君上的意思。” “你最近太顺,见到了自己心怡的姑娘,又与秋瓷相交,心中处处皆是柔软,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你没有之前那么狠了。” 听到白起的提醒,时也却摇了摇头,笑道: “君上还是不够了解我。” “怎么?” “我这个人,最是善良。”时也的笑容真诚,一丝不苟。 白起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和绿毛告別,时也带著一支九人的队伍从白府出发。 按照地图显示的路径,他们要一路穿过北郊草泽,穿过黑石林,才能到达黑石峡。 不过之前白风告诉他是一支十人的队伍,眼下只有九人,於是便对眾人问道: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还有何人未来此,与我报告一声即可。” 眾人面面相,都摇了摇头: “不知。” 这样的情况,让时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重要的事情,白风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才对。 “算了,出发。” “是。” 时也的队伍刚刚上路,一匹高头大马就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她身穿黑冰软甲,手持千机剑。 见到时也后,立刻拱手行礼。 “时也君,白冰洁已经等候多时。” 时也看著面前的白冰洁,心中顿时有些无语。 这么危险的行动,白风又给自己送个爹过来,会不会做事? 感觉到时也目光的异样,白冰洁连忙解释: “时也君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拖后腿,因为我哥那边已经没有三境修士了,我应该能帮点忙。” “算了,走吧。” 在时也一行人骑马离开咸阳的时候。 叶清灵与公孙无忌也在交换著眼神,叶清灵看著自己身后这近十五人的队伍,近乎全部都是三境高手。 这波人,已经是孟婆的家底了吧? 他们会全部死在黑石峡! 叶清灵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们走了,清灵,我们走吧。”公孙无忌说道。 “叫我无常或者白无常,黑无常大人。”叶清灵冷冷道。 听到她警告似的言语,公孙无忌却不以为意: “哼,你以为我带上你是干什么的?我不嫌你脏,也不嫌你丑,关上灯,都一个样。” 第102章 无法挣扎的叶清灵 第102章 无法挣扎的叶清灵 公孙无忌的轻薄和冒犯,让叶清灵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 就像是云思雨告诉时也的那样,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身为江湖儿女,无依无靠,陷入绝境出卖色相之事,她確实做过。 但这些都是为了生存,为了发展,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这片乱世里,人命如草芥,一个女人想要安安稳稳的独活,尤其是有些姿色的女人,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她不屈,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惜名声,也不是因为贞洁,而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去做別人的奴隶。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要冷静。 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为自己爭得自由。 眼前这十几人个个都是高手,反抗肯定是不行的, 但不反抗也不行· 她不能节外生枝,做出不符合她平日里性格的事情,那样会造成公孙无忌的怀疑,破坏时也的计划。 即使公孙无忌这个草包想不到这一层,其他人也不一定是草包。 “公孙无忌,你没了你娘,又算个什么?” 公孙无忌笑一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喊!~你说的真对啊,没有我娘的话,我確实什么都不是,但谁叫我娘是七星的孟婆呢?你呢?你没有娘吗?” 被他这样直白的讽刺,讽刺自己是个孤儿。 叶清灵握紧了拳头: “你別太过分!” “过分?” 公孙无忌撇撇嘴,回头与几个相熟的七星成员笑著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几人眼里纷纷流露出戏謔,上下打量叶清灵时,也完全没有隱藏自己眼里色慾的意思。 “你居然觉得这样做很过分?那我简直没法想,我接下来让你做的事情,又算什么? ”” “你要做什么?” “跪下!”公孙无忌突然道。 叶清灵有些疑惑,眼下任务在即,他这是疯了吗? “公孙无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其实不止是叶清灵,还有几人也对此时的公孙无忌看不过眼。 他们同样是孟婆的部下,不过却没有与公孙无忌同流合污,几个大男人,去欺负叶清灵一个女流之辈。 “我让你跪下。”公孙无忌重复了一句。 叶清灵眉宇紧锁,也不废话,抬手凝聚烈元。 “牛鬼!” 可她的牛鬼才刚刚凝聚,一声铃响就出现在公孙无忌的手中。 与此同时,叶清灵只感觉到心臟一阵刺痛,浑身经脉与血液都因此而发生抽搐。 叶清灵没有想到,孟婆会如此放纵公孙无忌这个儿子。 连同心铃这种东西,都可以交给他, 她被种下同心铃的时间並没有时也那样久,也没有如同时也那样疯狂。 时也十几年的时间里,不断对同心铃进行反覆试探,测验自己对同心铃痛苦的抵抗程度,有没有免疫伤害的方法。 所以此刻叶清灵面对手持铃鐺的公孙无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当场瞬身瘫软,几乎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 “呢—” 公孙无忌当即蹲下身子,一只手捏住叶清灵的下巴,稍微用力,捏开了她的嘴。 另一只手则是伸到了叶清灵的口中,用两根手指轻轻搅拌著她的口腔。 “叫啊?怎么不叫了?身体没力气了,嘴巴应该还有吧?来,咬断我的手指,咬啊? 叶清灵的表情充满屈辱,之前的骄傲被瞬间击碎。 周围那几个没有与公孙无忌同流合污的孟婆部下,此时也背过身去,完全没有开口搭救,或者为她说句话的意思。 叶清灵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谈尊严,更別提自由。 连她这样的人都无法忍受这种屈辱,那黑心呢? “额,呕—” 叶清灵忍受著公孙无忌的手指,肆意在自己口腔里搅拌,忍受著呕吐感,感受著躯体带来的痛觉回馈,让自己清醒。 她不会忘记任何一刻的屈辱,就比如此时此刻。 叶清灵知道。 黑心不会放过孟婆手下的任何一人! 尊严掛鉤著底线,一旦尊严失去,底线也將被打破,就如此时的叶清灵。 有些人会屈服,有些人则是会將这份仇恨化作力量与动力。 叶清灵用力合上了嘴,坚硬的牙齿咬在公孙无忌指头上,瞬间切破了他的皮肤,卡住他的骨头。 “啊!~” 公孙无忌发出一声惨叫,他没有想到,自己手持同心铃的情况下,这女人居然还敢反抗? “鬆口,你tm的。” 公孙无忌一拳抽在了叶清灵脸上,这一拳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也將叶清灵遮面的面纱打下来。 让她脸上拧的疤痕暴露在眾人眼前。 可即使如此,叶清灵依然没有鬆口的意思,就这么死死咬著公孙无忌的手指。 公孙无忌心头一狠,又一次摇铃。 剧痛瞬间席捲叶清灵,抽搐的躯体再也无法维持力量,当即瘫软下去。 公孙无忌抽回自己被咬伤的手指,又是一脚端在叶清灵脑袋上。 “贱女人,tm的。” 此时公孙无忌已经感觉到,另外几个没有与他合流的七星成员,眼神里已经泛出冷意和不屑。 这种眼神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这些人,包括叶清灵,凭什么都看不起他? 他一手提起地上的叶清灵。 对著另外几人,指著她的身体: “不都喜欢看戏吗?看啊,怎么都不看?看看七星秦国的白无常,怎么样?好看吗? 见没人说话,他居然直接把叶清灵的脑袋按在石头上,隨手扯掉她的白无常长衫。 “上她,都给我轮流上她。” 公孙无忌不断宣泄著自己的怒意,肆意欺凌著叶清灵。 他一生都活在女人的阴影里。 黑河,黄泉,孟婆! 这些都是女人。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从戏謔举动中得到极大的满足,尤其是虐待一位和自己同级,甚至比自己更强的女人。 但叶清灵只是面无表情的趴著,没有任何回应, 列国的战爭已持续了数百年,绝望的事情从来不止如此,也不会停止。 她甚至在走神,在想。 这片混乱的战国时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终结? 另一边。 时也的队伍在暮色中抵达黑石林边缘。 参天古木扭曲成拧形状,树皮上布满刀剑劈砍的痕跡,向两侧撇开的树木证明了这是一条有人走过的道路。 白冰洁策马靠近时也,低声道: “这里就是黑石林。” 时也点了点头,突然抬手: “下马。 命陨剑柄上掛著一撮绿髮丝无风自动,时也眯眼望向丛林右手的阴影处。 “那里有人伏击。” “什么?” 话音未落,七支淬毒弩箭已破空而来。 时也旋身挥剑,命陨剑芒如扇形展开,红色的气劲一闪而逝。 箭矢竟在半空中诡异地调转方向,原路射回! 林间顿时响起两声惨叫。 “在这里守著。” “额,我可以帮忙。” 白冰洁试图向时也表明一下自己的作用,可时也根本没有停顿或者理会的意思。 足尖轻点马鞍,身体已经如同飞鸟一般,在林间树木中折返。 这种程度的战斗,根本用不到神影。 御艺-飞檐,足以应付。 转瞬间,时也本人已经来到了几个伏击者的面前。 命陨横斩。 剑锋所过之处,三个脑袋瞬间飞起。 其丝滑和顺手的程度,已经有些超乎时也自己的想像。 时也周身再次凝聚出一层薄薄的血煞,隨后让这层血煞如同波纹一般向外扩散。 在血煞波纹荡漾的瞬间,时也一剑竖批斩出! 二十步外的巨石轰然炸裂,藏身其后的匪徒居然连人带弩被劈成两半。 时也乾净利索的杀完人,重新站定时却微微皱眉。 他看向手中命陨,剑锋上的血珠还在向下滑落,並没有什么吞噬血肉的变態效果。 不过他在杀掉那几个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命陨从这些人身上吸收了一些什么。 就比如他此时握住剑柄的掌心微微发烫。 好像是剑在给他回馈。 【它和我一样,是活的。】 这是当时白秋瓷对时也说的话,但限於绿毛的表达能力实在差强人意,时也並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可现在看来,这把剑就如同绿毛当时说的那样。 它是活的! 不过时也还是不太清楚这把剑吸收了什么,又给自己传递了什么。 因为常年研究自身的原因,又精通君子六艺。 时也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地步,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血煞气劲有所增长。 肉体和力量也没有任何改变。 但就是好像多了一些东西,很奇怪的感觉。 “时也君!” 这会儿,白冰洁已经赶了过来,她看了一扩站在原地的时也,又看了一扩不远处被劈碎的大石。 心中微微震惊已经解决了吗? 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我不是π你留在队伍与中么?” “那边还算安全,我怕你这里出事,就过来看看。” “你是队伍里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三境儿土,π你留下,本就是π你看守队伍,以防出事,而不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走。” 时也的声音有些不太客气,和之前付费谈话的客气判若两人。 这让白冰洁有些气闷和尷尬: “我是担心你” “收起你无用的担心,如亍遇到了我都无法解决掉的敌人,你觉得你就可以么?” 时也这句话,已经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 白冰洁闻言愜了证,最终只能低下头: “是,我免道了。” 第103章 因为有人要死了 第103章 因为有人要死了 “回去吧,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先休息。”时也淡淡道。 白冰洁僵硬半天,最终只能回了一句: “好吧。” 车队围绕著篝火,时也在运功调息,让自己的精神与肉体都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態。 老八白冰洁就有些无聊。 眼下环境和她原本想像中仗剑江湖,斩妖除魔,屠尽匪患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他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所谓的妖兽。 土匪倒是遇到了一波,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时也一个人杀光,这让八小姐非常不满。 不过当时白风千叮,万嘱咐,让她出来之后务必听著时也行事,不然就没有下次。 再加上白冰洁本来就对时也足够尊重,所以才老老实实的听话。 换做其他人,按照她大小姐的脾气,让她看著车队? 这种事情她理都不理的“时也君,你在修炼吗?” “八小姐应该好好休息,保持自己的身体状態,避免遇到敌人时,精力不足,注意力分散。” 老八原本是想要和时也攀谈的,可时也这样一番话,直接让她无奈闭嘴。 “好吧。” 无聊的时光总是会持续很久。 野外的环境並不是太好,夜间时刻,骚扰的兽鸣总是不断,单薄的衣服,也阻挡不了蚊虫对自己的叮咬。 白冰洁下意识的看向时也,想问问他能不能用真气护体驱虫。 可她犹豫了几次后,终究还是没开口。 只能遇到蚊子就打,睡的十分勉强。 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白冰洁的状態非常不好,作为养尊处优的白府大小姐,昨晚上她真是遭老罪了。 脖子上,腿上被蚊虫叮咬了好几个包。 可她看到时也完全无碍时,终於忍不住问道: “时也君,你为什么没有被蚊虫叮咬?” “有蚊虫的话,用真气驱散一下就好。”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白冰洁一脸震惊。 时也却是理所当然的耸耸肩: “八小姐也没有问啊,我也不是八小姐的保姆,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专门提醒?” 白冰洁呼吸起伏,被时也气个半死,也被自己蠢的要死。 她转头看向那些个民夫,厉喝道: “看什么看?整队,继续前进。” 剩余护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自家小姐在时也面前吃,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可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主,看来这个时也確实有几分本事。 一路穿过黑石林,时也都没有再发现黑石寨的探子。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黑石峡地界。 前方的山谷,便是他和白风所约定,递交货物的点。 “快到了。” “我哥会在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五公子说过,到了义渠之后,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来应该是没有时间过来的。” 时也表情依旧淡淡,波澜不惊。 白冰洁撇撇嘴,跟著时也一同来到了交接货物的地点。 果不其然,面前只有几车货和几名游骑土,白风本人並不在列,货物上还打了封条。 见到时也和老八他们到来,为首的骑士打量了一眼两人,对白冰洁点点头: “八小姐好,我叫席飞。” “嗯,你好,我是白冰洁。”老八同样点头。 席飞也不废话,目光落在了时也身上: “你就是时也?” “是。” “这批货很重要,你是第一次来,希望不要出了岔子。” “明白。”时也默默点头。 隨后便开始了快速的货物交接,一共有三车货,不过时也这边只有十个人。 拋开他这个领队,还有白冰洁这个混子不谈。 一车货甚至排不到三个民夫,说起来確实有点捉襟见肘。 交接完毕,时也便乾净利落的对几名骑士抱拳: “应该差不多了,几位,告辞。” “慢走。” 没有什么多余的攀谈,閒聊,整个交付的过程,都显得很淡漠。 时也是这样,白风手下的几个骑士也是这样。 离开山谷,白冰洁才开始了自己作为八小姐的碎碎念: “我哥怎么个意思?他之前还反覆强调说这条路子很重要,既然那么重要,自己还不亲自监督?才二十出头,他就老糊涂了?” 时也看得出来,老八对老五的怨念很大。 不过对於白冰洁的质问,他不置可否。 连续四次被劫,死伤了很多兄弟,没有心腹可用,只能启用他这个新人,货不重要, 反覆叮嘱安全为重· 这些前置因素听起来都很正常,但聚集在一起就显得没那么正常。 连续四次被劫,还硬要走这条路? 死伤了很多兄弟,就没有报仇的打算? 没有心腹可用,却要启用他这个新人? 货不重要,人重要? 其实把这些条件组合在一起之后,时也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层猜测。 白风的团队里,出了鬼。 前面几次的翻车,或许是真的丟失了货物。 但这一次,时也推测,白风应该是有抓內鬼的想法。 不过这和时也借物杀人的想法並不衝突,两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互相合作,挺好。 时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货物,如果真是如同他推测的那样,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什么价值。 想到这里,他又警了一眼这些个运送货物的民夫,心中微微一嘆。 人命,真是如同草芥一般。 “时也君,你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 “在想这片乱世,人命简直如同蚁一般,微不足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时也扭头看向白冰洁,这位白府八小姐確实有些优点,勤奋好学,不耻下问。 但她缺点同样明显,骄纵轻狂,大小姐该有的毛病几乎一样不少想要像白风那样成长为独挡一面的白府三代,还需要诸多的磨礪。 “因为有人要死了。” 时也说完,已经顺手捏碎了孟婆之前给他的玉符。 “额?时也君什么意思?”白冰洁不明所以。 “字面意思。” 时也回答白冰洁话语的时候,目光已经移向了黑石峡道的一处。 “出来吧。” 乱石中,走出个戴著青铜面具的壮汉,身后还跟隨著几十人,个个目露凶光,不似善茬。 为首壮汉手中链锤滴著幽绿色黏液,看上去是染著剧毒: “这次白府的狗,鼻子挺灵啊?” 时也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自己的煞气感知一直都在持续,除非有人的感知能力堪比燕雪。 否则的话,时也很確定他们的队伍並无人跟踪。 所以“五公子家里养了鬼啊!” “时也君的意思是—” 白冰洁猛然看向时也,显然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看向对方的壮汉,目光移向那链锤时,瞳孔不禁微微收缩。 链锤尾部掛著几片,上面还坠著染血的白条,很显然,这人杀过白府的人,而且根据染血白条的新旧程度,他杀了不止一波。 “黑石寨二当家?你揭人头盖骨的手法,很专业。” 时也缓步向前,抽出了背后的命陨。 青铜面具人怪笑起来: “捏哈哈哈,我叫古,小医师眼力不错,等会挖出来泡酒!” 古? 听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九州人土。 “知道我是医师么?我可没有说过,看来你確实没什么脑子—— 时也话未说完,身体已经猛然前冲,手中命陨直刺黑石寨二当家古。 有关於战斗这件事,时也是向来不留手的,不管敌人是谁,敌人就是敌人。 微古看到时也冲向自己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其中凶险。 他有种被气机锁定,根本无法躲避的感觉。 只能一把抓过身边手下,推向时也。 噗l! 剑锋刺穿面前人的胸口,时也抖动剑身,力量的震盪立刻將这人撕的四分五裂。 擒贼先擒王,时也再度冲向古。 但周围的凶匪也不是善茬,个个都是不要命,刀口舔血的主。 他们见时也凶猛,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激起了心中凶性,对著时也怒吼扑来。 时也剑势突变,命陨竟分化出三道残影,將冲在最前的三人拦腰斩断。 间剑诀,落英繽纷! 就在时也连杀三人时,一旁的古终於抓住了机会,手中链锤已经朝著时也甩出。 咚! 链锤与命陨相撞,巨大的力量顿时將时也击飞出去。 而在时也失衡的瞬间,古立刻带著二十几个山匪冲向他,一副势必要將时也围杀的姿態。 白冰洁刚刚想要前去援救,旁边的民夫已经惊叫起来。 “小心地下!” 地面裂开巨缝,数十条青铜锁链毒蛇般缠向民夫们的双腿,有些则是刺入了马匹的肚子。 当场將整个车队的行动力废除, 白冰洁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暗处传来沙哑笑声“呵呵呵,想不到出一趟活,还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妞,真是不虚此行啊———” 一个佝僂的身体缓缓从乱石阴影中走出,面容丑陋,头髮枯黄。 三当家,苟且。 白冰洁严阵以待的看著他,身后却有几枚袖箭突然来袭。 察觉到危机的白冰洁连忙转身格挡,顺便用黑冰鎧喷气拉开距离。 但苟且好像是预判到了她的动作一样,早已经提前落位等著她。 在白冰洁躲避染毒袖箭的时候,他手中的鉤锁瞬间丟出,直接掛在白冰洁后背上,撕裂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被左右夹攻,连翻偷袭的老八有些破防这样的战斗,她在书院里从来都没有经歷过,忍受著后背负伤的火辣,她咬咬牙: “卑鄙无耻!” “呵呵呵,小丫头,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会有人和你进行什么公平决斗吧?二哥去对付那个小医师,你自然就便宜我了。” 白冰洁沉默了片刻,呼吸起伏间,深吸了一口气。 看著眼前的几人,她没有再去咒骂,也没有去慌乱,目光重归冷静。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迟疑,求饶,都没有了意义。 她能够相信的东西,只有手中利剑! “你说的对,是我太天真了。” 另一边。 时也被围在一片无人之处,周围儘是匪徒的笑, “我看你往哪跑,放箭!” 不过他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周围,在確认没有其他人之后,身上的气势徒然转变。 “跑?呵...”时也直接笑出了声。 六绝-神影。 袖箭射向的东西,只有时也留在原地的残影。 他的身影再度出现时,已经挤压在了匪徒的队伍当中。 风摇青荷。 手中大剑横斩而过,將面前的二境山匪连人带兵器撞成两截。 而在他手中挥剑的同时,左腿也同时扫出。 带著红芒的一脚,瞬间横扫在古的腰上。 射绝-天弓。 第104章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第104章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时也的腿风撕裂空气,脚尖血煞匯聚著十字红光, 古,这位黑石寨二当家青铜面具下的瞳孔却骤然收缩,他感觉到危险,很危险。 仓促间,只能横锤格挡,可时也那看似轻巧的一脚竟重若千钧。 精钢所铸的链锤被硬生生踢得凹陷,余波震得他五臟移位,一口血喷在面具內侧,整个人的身体也爆飞出去。 红芒穿过了人群,在黑石峡的石壁上炸裂。 古后背爆出一团血雾,口鼻不断的呕出异物,內臟,还有血块。 “呢,呕——” 他的视线早已经模糊不清,残存的意识只剩下震惊。 “白府从哪找来—这样的怪物?” 震盪的气劲居然让他脸上的面具开始龟裂。 当青铜面具完全碎裂之后,古布满刺青的挣狞面容,也终於暴露出来。 异族人? 不少山匪在看到自己二当家是异族人后,纷纷顿住脚步,没有再继续上前。 古愤恨的看著时也,嘶哑著嗓子: “都愣著干嘛?还不给我上?” 二当家的余威,驱使著其他山匪,让这些人再度提著武器冲了上来。 “上!” 但回答他们的,是命陨剑的锋鸣。 血煞覆盖在命陨剑上,好像將命陨剑尖拉出了一条额外的丝线,让攻击距离凭空延长了一般。 剑锋扫过之后,连距离时也剑尖一两米远的山匪,也同样身首异处。 时也没有在战斗中去关注这种异常。 他在战斗中只会专注於自己的战斗,而不是其他事情。 无论是好,是坏。 时也旋身避开两侧劈来的砍刀,剑锋划过圆弧,又將两名山匪的头颅挑上半空。 连杀数人之后,剩下的山匪已经不敢再上前。 加上古异族人的身份,让这些人心里已经起了猜忌和异心。 时也见无人上前,目標更是明確。 神影骤然加速,身体犹如一道红芒,直衝向古。 古此时的经脉骨骼早已被时也震碎,他强撑著身体,想要將自己血肉模糊的后背从石壁上拽出来,想要逃跑..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速度,就是力量,力量加上力量,等於更强大的力量。 在御绝神影之下,时也的速度已经达到极致。 所以,他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转瞬间,已经衝到了古面前,毫无技巧的一脚正证,狠狠端在撒古胸口。 轰! 又一次天弓之踢,让古的身体直接嵌入了石壁。 他的整个胸骨粉碎,內臟更是被时也这一击震成了粉末。 剑锋带著红芒闪过,头颅瞬间飞起,鲜血泼洒在墨绿色的剑身上。 这一次,那种掠夺、吸收掉某种东西的感觉更明显了! 只是时也依旧没有停顿,沉默的转向其他山匪。 原本这些人就因为古是异族人而起了异心,这会儿见时也已经將他梟首,更是战意全无。 “我们无意冒犯阁下,就此作罢如何? “我们也是江湖人土,没想到他是个异族人,往日都是受这异族人蒙蔽了。” “这古平日里作恶多端,少侠將他梟首,也算除恶。” “是啊,我们也是受到了古的胁迫,逼不得已。” 这些个山匪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身上的责任撇个乾净。 说的自己好像冰清玉洁一样,有点过於幽默。 在玩恋笑挑战吗? 时也心中微微感慨,嘴上也跟著感慨,语调中甚至带上了些许附和: “是啊,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剩下的十几个山匪见时也如此动容,顿时神色一喜,感觉今日求生有望,连忙添油加醋。 “少侠勇武,今日我们就当开个玩笑,后会有期哈!” 玩笑?后会有期? 呵.. 时也的身体骤然加速,手中大剑已经横扫挥出, 噗! 那种剑尖蔓延出丝线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明明斩的是面前的山匪,可他身后两人也同样身首异处。 剩下这几人见同伴被杀,纷纷抽出武器。 “小子,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 “我刚才只是想跟你们告个別,可惜没把握好。” 时也话音未落,身体就再次加速,手中大剑横扫重劈,刀光剑影。 他的每一次衝击,都会带走一条,或者几条山匪的生命。 黑心之势,无可匹敌。 “少侠饶命—” “我以为是个木桩呢!” “大侠,给一条活络——” “太紧张了忘了你是个人!” “狗贼,我跟你拼了—— “那你跟阎王去说吧!” 短短几十息的时间,时也便將在场的山匪一一屠尽。 未曾留一个活口。 只是在这些匪徒临死之际,脑海中还不断迴响著时也那些离谱又不著调的话语。 比如...· 《只是想跟你们告个別》《没把握好》《我以为是个木桩呢》《太紧张了忘了你是个人》《那你跟阎王说去吧》 连杀二十几人,时也依旧波澜不惊,也无情绪上的任何波动。 这么多年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已经习惯。 时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不正义,这样做的好处,是让他可以省去很多毫无必要的慈悲。 就像是眼前的这些山匪,身在荒郊野岭,横行无忌,每个人的身上或许都沾染著人命。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当然,这些人当中或许也有逼上梁山,迫不得已之人。 但时也无法分辨,也不可能去分辨,对於他来说,把这些人都杀了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於坏处— “或许会下地狱吧。” 时也收剑擦血,剑身上的血跡被他留在了袖袍上,染红了衣上的白玫。 杀完人后他没有停顿,径直朝著车队的方向赶去。 车队方向。 白冰洁出手便是千机爆杀,无数飞针从她的剑身里飞射而出。 將离她近一些的山匪射成了筛子。 她不惜以受伤为代价,迅速將周围的几个山匪解决,可即使如此,对於眼下的战局也无济於事。 车夫护卫被他们一个一个的杀掉,此时已经只剩下四人,而自己只能疲於和苟且周旋白冰洁努力回忆著时也交代她的战斗方式。 果断,迅速,不要拖泥带水。 儘可能快速的对敌人造成杀伤,减少敌人的数量这些事情她都儘量去做了,可后背越来越严重的痛感,还有身体的疲惫,都让她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 “我难道,要死在这里了么—” 精疲力尽的白冰洁已经无法再去集中注意力,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开始疲於苟且的攻击。 苟且再次钻入地下,可白冰洁已经无力再去防备。 突然,锁链不知何时从地面钻出,缠在了白冰洁脚上。 腿部没有软甲的保护,尖锐倒刺直接刺入了她的皮肤。 吃痛的白冰洁目光一凝。 “糟了!” “嘿嘿嘿嘿,得手!”苟且从地底钻出,枯黄头髮沾满泥土。 他十指操纵著两条锁链,像蜘蛛捕食一般,將白冰洁四肢牢牢捆住。 “小娘皮,你可有福了!『 锁链骤然收紧之时,白冰洁突然看见十几道身影迅速接近。 苟且看到了她眼中的讶异错,起初还以为是白冰洁想要逛骗自己,可身后迅速接近的脚步,却让他察觉到不对。 “杀!”带著黑色无常面具的公孙无忌一声令下。 十一位三境高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入了匪徒群中,这种底层硬实力上的差距,已经让所谓的战斗没有了悬念。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七星对黑石寨的屠杀。 苟且察觉不对时,已经展开钻地术逃跑。 公孙无忌不以为意,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清灵: “看你了,清灵。” 叶清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看结印。 【无元-道轨】 她以无元之力在地面迅速画出一道房门,叶清灵展开房门,直接跳了进去。 与此同时,钻地逃窜一里半之外的苟且刚刚从地道爬出,正准备返回黑石寨,去和大当家的匯报。 本以为是一次肥差,没想到居然折了那么多的兄弟。 一次出现那么多三境高手,让苟且觉得,这次劫白风的货就是一个陷阱。 “还好自己跑的快,也不知道老二怎么样了。” 就在苟且准备离开此地,返回黑石寨的时候。 手边的墙壁突然展开一道房门,然后就走出一个带著白色无常面具的女人。 “什么鬼东西,怎么可能?” 苟且嚇得倒退两步,还在愣神间,叶清灵的无常令已经朝著他脑门上砸下来。 咚!~ 当她带著被打晕的苟且返回车队时,白冰洁已经被五名七星成员逼到岩壁死角。 她的黑冰软甲已布满裂痕,左肩插著半截毒箭。 最险恶的便是七星的双鉤信使,战局还未结束,他便已经开始用勾爪撕扯白冰洁的裙子。 叶清灵看到这一幕后,已经可以想像到这位白府小姐接下来的结局。 “白府的小姐细皮嫩肉。”双鉤信使舔著鉤尖的血。 “而且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推到黑石寨的头上,就算白家追究,找的也是黑石寨。” “估计还是个雏,无常大人真是有福了。” “待会大家玩完,我把她的皮剥下来做灯笼,怎么样?” “你个死变態,我看行,哈哈哈。” 噗!~ “额—.” 双鉤信使低头看向胸口透出的剑尖,这场针对白冰洁的污言秽语夏然而止。 第105章 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著? 第105章 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著? 穿著衣的时也落地,剑锋流转。 叮叮叮叮! 一串剑影闪烁,瞬间逼退了靠近白冰洁的四人,强势震镊住了眾人。 “时也君!” 白冰洁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时也还会赶回来救她。 可眼下时也一手抓住白冰洁,一手持剑与眾人对峙。 剑拔弩张。 公孙无忌脸色晦暗不明,孟婆和时也的计划他全盘知晓。 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白家的护送队伍至少要留下一两个活口的。 可刚刚时也把山匪的大部队带离了车队战场,他们来到这里后,剩下的那点山匪根本没有什么像样抵抗。 一时间没留住手,就多杀了几个。 男人杀完,留下的女人自然是要好好玩玩的。 没想到时也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不止打断了他们的好事,一回来还杀了他们一个人。 “这个黑心,公报私仇!” 公孙无忌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时也撕破脸皮,脸上又有点掛不住。 一瞬间双方剑拔弩张,僵硬在原地。 时也举剑看著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件事关乎他母亲孟婆的计划,这次连叶清灵的同心铃都给了他,就是为了让他把事情办好。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出岔子,那他在孟婆的面前也说不过去。 “这个时也,早晚从我娘那里拿来同心铃,好好折磨你——— 公孙无忌心里恶狠狠道,最终还是他率先让步: “阁下武艺高强不假,但若是我们一拥而上,阁下也不可能把我们全杀光,等你真气耗尽,也是死路一条。” 听到公孙无忌这么说话,时也还未曾反应,一旁的白冰洁却收紧了手指。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失败者,说什么都是错的。 时也却在这时看了她一眼。 “货给你们,人我要带走。” “可以,请。” 看到公孙无忌举手相送,时也拉住白冰洁: “八小姐,我们走。” 血煞瞬间爆开,时也带著白冰洁与眾人拉开了距离。 “无常大人,黑心杀了我们的人,就这么放他们走?” “这事你別管,孟婆自有定夺。” “是。” 另一边,时也带著白冰洁一路飞驰,看了眼不远处的绝壁独顶,时也便有了目標。 御艺-走壁。 血煞附著在脚底,时也带著白冰洁在绝壁几乎垂直的涯面上奔跑,没过多久,就跑上了山顶。 来到山顶之后,白冰洁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 失血过多,脱力,中毒,这些情况已经彻底击垮了这位白府的八小姐。 她的实力虽然不错,但从小养尊处优。 从未经歷过时也和云思雨那样多的廝杀,战斗,还有诀別。 第一次接到兄长的任务,就出现这样的结果,实在让这位自尊骄傲的大小姐难以接受这会儿到了还算安全的环境,她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时也君,我是不是特別没用?” “確实一般。” 时也不是特別会安慰人,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实在是懒得多费唇舌。 而白冰洁听到这句“確实一般”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悲伤和迷惘当中。 她其实是希望时也能够在这个时候安慰她一句的。 比如说一声“小姐已经做的很好了”那种。 白冰洁明明就听过时也对白秋瓷说过那样的话,绿毛那个懒狗都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为什么她不可以? “唔!噗~”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这位白家八小姐再也支撑不住,捂住心口,猛的喷出一缕血。 当即昏迷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八小姐,睡醒一切就结束了。” 时也伸出手指在她的鼻息间探了探,又捏住了她的脉门查看脉象。 从自己药包里,拿出一枚提前准备好的解毒丹塞进白冰洁嘴里,隨后抽出金针。 六艺-封邪。 连续在白冰洁的后背刺入几根金针,稳住她的伤势,並且令其陷入深度昏迷后。 时也轻轻抚摸著手臂上的爪痕印记。 “夜瞳女士,又要麻烦你了。” “上次的,还没给!” “別担心,夜瞳大人,这次的事情办完,我们以后都能吃上肉。” 白家车队所在的位置。 公孙无忌已经让人撕开封条,检查三车货物。 “无常大人,这里有兽角。” “这边是药材。” “还有些东西,不知名目。” 听著下属的匯报,公孙无忌微微眉。 按照下属所上报的內容,这些货物虽然也算珍贵,但绝对够不上时也之前和孟婆所说,一趟四百万的价值。 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还是时也他在骗自己? 可之前黑石寨的劫掠確实是真的,怎么回事? 公孙无忌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被折磨死的三当家苟且: “说了么?” “大人,他说是白风手下,一个叫席飞的傢伙,给他们传递的消息,每次都很准確。” “席飞?”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公孙无忌感觉货不对版,又被时也杀了个手下。 心中无名怒火难消,扭头就看看向了一旁的叶清灵。 正盘算著今天晚上如何折磨这女人,一声夜鸣近乎响彻天空。 “什么东西?” “天上。” “鸟,大鸟!” 在七星眾人惊呼的时候,站在鸟背上的时也却嘴角抽搐,捂住自己的额头: “夜瞳女士,我们说好是来偷袭的,你这个样子,脚步漏完了!” “这只是对你没有给我带来贡品的惩罚,別废话,速速把人杀光,我还得回书院!” “行吧。” 时也轻轻后仰,从夜瞳的背上掉了下去。 整个人在空中不断加速,越来越快。 眾人看著时也如同红色流星一般坠落,已经有人认出了他。 “是黑心!” “他怎么又折返了?” 公孙无忌也察觉到了不对,时也这个时候去而復返,完全没有道理。 他的目光惊疑不定,连忙对著叶清灵招手。 “叶清灵,过来。” “何事?” “帮我开道轨门,就现在。” 叶清灵玩味的看著公孙无忌,临阵脱逃吗? 她咪起眼睛点头: “好,我帮你开道轨。” 另一边,眾人惊间,时也已经坠地。 轰! 巨大的衝击,当场將七星一人砸成血沫,平铺在地面上,如同一滩糊糊。 他的目光將眾人尽收眼底。 还剩下十人。 黑心的齿轮开始迅速转动。 以杀养元的生机,在这一刻尽数转化成血煞。 红色血煞逐渐包裹全身,那种真正渴望战斗的心態,也在这一刻浮现。 时也淡漠的表情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嗜血和疯狂。 他压抑了太久,沉默了太久,屈辱了太久。 他在七星,没有过一刻是快乐的。 他需要一次真正的宣泄,一次释放。 时也没有什么里胡哨的剑招,也不再使用精妙绝伦的君子六艺,只是默默的横斜举剑! 苍天有罪,我自罚之。 这一刻,时也身体中血煞被抽离了近乎一半。 红芒顺著时也的剑尖挥出,杀意利刃凝聚如实质,成为无数进发的光刃刀兵。 这红色的气劲利刃,其实是无数道细小的剑气衝击聚集在一起。 它们撕碎了时也眼前的一切。 轰! 平平一剑,再无生机。 隨著气浪逐渐平息,时也还保持著挥剑的动作停留在原地。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道近二十米宽的横斩剑气,摧枯拉朽毁坏了近百米远的距离。 十位三境,被他一剑斩杀,近乎尸骨无存。 对於这一击,时也本人也微微颤抖。 因为没有人比他这个使用者更为震惊。 “这个威力,已经有机会斩杀壮年四境了吧?这就是武安君的招式— 强烈的放纵之后,时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杀戮的满足,释放的满足。 在杀死这批三境高手之后,那种命陨剑掠夺某种东西的感觉又一次浮现,而且比之前的几次都要强烈。 这让时也觉得,这种掠夺的回馈感,应该和对手的境界有关。 场面上已无他人,不过时也却见到了叶清灵留下的门。 【道轨-天舒门】 这招,是道家的成名绝技,也有叫缩地成寸的。 但在道家內部,就叫道轨。 时也没有什么迟疑,直接朝著道轨门走去。 三里之外的一处地洞里。 逃出生天的公孙无忌一脸余悸,即使隔著数里的距离。 他也感觉到了时也刚才那一剑的恐怖威势。 不用想也知道,他把自己带来的人杀了,全都杀了,以黑心的狠辣手段,他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还好他判断正確,跑的快。 而且带上叶清灵,才是他最为聪明和正確的选择。 “叶清灵。” “嗯?” “去那边,脱衣服。” 叶清灵突然笑了。 “现在?” “黑心那傢伙疯了,他把人都杀了,现在肯定在找我们,我得活著回去告诉我娘,我要让他不不得好死。” 公孙无忌说著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见叶清灵没有动作,他当即拿出了同心铃: “你废什么话?快点过来让我爽一下!” 鏘! 墨绿色的剑锋闪过,公孙无忌握著铃鐺的手掌当即飞了起来。 在公孙无忌的惨叫声中,时也修长的手指一伸,抓住了叶清灵的同心铃。 “你娘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隨便在背后说人坏话吗?” “时也,你!” 公孙无忌下意识的看向叶清灵。 “叶清灵,你背叛我?” 叶清灵笑一声: “喊,背叛?公孙无忌,你有没有念过书啊?我从来没有忠诚於你,何来背叛?” 公孙无忌怨毒的看著叶清灵,弄的叶清灵一阵好笑。 “別瞪了,你猜对了,就是我放黑心过来的。”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公孙无忌明面上要出手,可话音未落就散出一阵无常黑雾,隨后转身就跑。 但时也的脚上,已经闪烁起红芒。 射艺-天弓。 咻!轰! 公孙无忌被一脚端进了山洞的泥土墙壁里。 口鼻塞进泥沙,与他呕呛出的鲜血和內臟混在一起。 “额,呢.—” 时也幽幽的声音传到公孙无忌耳边: “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著?” 第106章 1000-7等於多少? 第106章 1000-7等於多少? 此时公孙无忌深深的嵌在墙壁里,胸骨尽碎,喉管也被自已碎裂的內臟和血沫堵住。 只能发出『呢呢”的声音,根本回答不了时也的问题, 不过时也並不是很在意这些小细节。 他一把抓住公孙无忌的头髮,將他硬生生的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放心,黑无常大人,我不会让你死那么快的,那样太便宜你。” 说完,时也递给了叶清灵一张纸条: “白无常大人,劳烦帮我开个门。” 【北二五九四米,西三一三三米】 看到这张纸条,叶清灵已经明白这是时也给她的坐標。 以叶清灵目前元的总量来说,这种距离的道轨她一天最多开启四次,而且道轨每多进入一个人,她就要多上三四成的负担。 但叶清灵根本不敢拒绝此时的时也。 原因无他,同心铃已经落入了时也手上。 或许时也並没有掌握同心铃的使用方法,但並不影响,因为同心铃就是她的命门。 所以这更像是一种命令,通知,而不是请求。 “好。” 应声的叶清灵迅速结印。 无元-天殊! 道轨之门缓缓展开,时也对叶清灵使了个眼色,叶清灵立刻率先一步踏入门中。 一出道轨门,叶清灵的瞳孔就狠狠收缩了一下。 一只巨大的黑鸟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手中利爪正撕扯一只凶虎,尖锐的鸟喙直接扯掉虎头,像是吃豆一般吞入口中。 在察觉到叶清灵的到来后,夜瞳扭过头,凝视了她一眼。 强大的妖气瞬间將叶清灵包裹,让她顿时如入冰窟,心头颤慄。 “额—.” 叶清灵迅速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周围,发现这里居然是悬崖绝壁,旁边就是万丈深渊, 连逃跑的路线都没有。 时也把她弄到这里,是为了让这只鸟吃了她? 可如果是要杀她,何必那么麻烦? “等等,那边怎么有个女孩?” 叶清灵察觉到被时也用金针封印,躺在地上处於深度昏迷状態的白冰洁。 就在她异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那么紧张,无常大人。” 叶清灵一愣,心情却没有放鬆太多。 如果说上次夜会相谈时,时也叫她无常大人是一种隔和疏离。 那现在这个时候还叫她无常大人,除了让叶清灵感觉异,就只剩下隱隱的担忧。 他是不是打算杀了自己? “黑心大人。”叶清灵直接拱手行礼,放低姿態。 不过时也並不是很在意叶清灵的表现,他把公孙无忌隨手丟在地上。 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黑无常,此刻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蠕动,口鼻不断溢出混著肉块的血沫,手臂也擦划出一道血痕。 夜瞳看到这玩意,顿时有些不满。 “你怎么什么烂货都往这里带?弄脏了我的地方。” “夜瞳女士怎么没有回书院?”时也奇怪。 夜瞳一滯,把吃了一半的老虎往屁股后面藏了藏: “要你管?” “行吧,我是管不了夜瞳大人的。” 此时,趴在地上的公孙无忌挣扎著翻翻过身,看著时也的目光只剩下愤恨和怨毒: “黑心你敢杀我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这种威胁,时也却微微一笑,一脚踩在了公孙无忌的脚踝上。 笑容显得有些森然和恐怖。 命陨剑尖轻轻划过公孙无忌的脸颊,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隨后剑尖顺势向下,划破公孙无忌的衣服,停留在他的大腿位置。 “我很好奇—”时也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娘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痛不欲生?” “你——.听??” 公孙无忌还没说完,时也的剑尖就开始在他大腿上刮擦起来,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我刚才写了一个字。” “什么?” “无常大人猜猜是什么字?”时也眯著眼,像是个好好先生。 可这种情况下,公孙无忌怎么可能去想时也在自己腿上刻了什么字? “是时?是也?” “答错了,扣一分。” 时也伸出左手,比作手枪的姿態,对准了公孙无忌脚趾。 射艺-指。 砰!咔! “啊—.” 公孙无忌的小脚趾瞬间炸开,这一击准確无误,完全没有误伤到其他的脚趾。 他犹如虾米一样躬身,但脖颈旁边就是时也的剑锋。 “答错了,是王。” “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和你玩玩,孟婆当年和我玩的游戏,別紧张,你看我这不也好好活著吗? 你好好玩,贏了,我就不杀你。” 虽然心里知道,这种时候的承诺根本狗屁不是。 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公孙无忌心里升起了些许希冀,也许时也真的良心发现,不杀他呢? “你真的,不杀我?” “保真的,如果我杀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时也一脸的认真。 “那好..” “这就对了,我刚才写的那个字是王。” 王·· “对,听好嘍,王减一横是什么字?” 求生欲让公孙无忌的思绪快速转动,马上就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王减一笔是工,是干,是土。” 公孙无忌感觉自己的回答完美无缺,也没有落入时也的语言陷阱当中。 时也一脸惊奇的看著他: “这么聪明?那王加一撇一捺呢?” 公孙无忌一愣,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的感觉。 额“回答不上来?好说啊— “等等,让我想一下。” 时也没哎声,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再度对准了公孙无忌的脚趾头。 砰! “啊!~”公孙无忌的惨叫並没有阻止任何事情。 时也依旧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那王加一竖会变成什么字。” “我——” 砰! 砰! 砰! 山顶上不断传来公孙无忌的惨叫,没过几个问题,公孙无忌的左脚脚趾就已经被时也全部打烂。 隨后,时也变换了一只脚踩: “看来孟婆的游戏对你来说太难了,那我们玩些简单的吧。” 公孙无忌此时的精神和意志都已经被他摧残殆尽,听到时也愿意换一些简单的问题, 已经快要麻木的他.迅速点头: “额,嗯,嗯嗯嗯———“” “那我问你,一千减七等於多少?” “九九三。” “那再减七呢?”时也一脸好奇。 公孙无忌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上来了这个问题: “九八六。” “那再减七呢?” “额?” “答错了。” 砰!~ 第二轮的惨叫声继续迴荡在黑石峡山巔。 公孙无忌还是没有逃过十根脚趾被时也碾碎的结局,他瘫软躺在地上。 不过发出哀豪的声音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他看向时也的目光只剩下了惊恐和畏惧。 但时也却在这时起身,脸上依旧带著笑容: “时间差不多嘍!” 剑锋突然刺入公孙无忌的右肩,精准地挑断了他的手筋。 公孙无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时也却面无表情地转动剑柄,让伤口撕裂得更加狞。 时也凑近他耳边低语: “我刚才听到了,你让叶清灵脱衣服——” 公孙无忌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时也的左手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轻轻按在了公孙无忌的膝盖上。 “啊—!” 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隨著悽厉的惨叫在山洞中迴荡, 时也的手法极其精准,既不会让他立刻死去,又能確保每一分痛苦都清晰可感。 把公孙无忌废了之后,时也转头看向叶清灵,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个眼神。 这是他对叶清灵的最后要求。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没有答案。 如果叶清灵真的那么敏锐,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找到正確的答案。 那她就有了成为自己同伴的资格。 叶清灵看著时也,其实她早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很早很早,时也说自己不会杀死公孙无忌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动手的人,会是她。 叶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快意,缓步上前,从袖中抽出一把薄仕蝉翼的短刀。 但她做这个简单的动作时,身体却微微颤抖,那是因为压抑的恨意和报復的快感交织仕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可她足丞敏锐,敏锐的发现了时也,敏锐的猜到了他的意图。 “需要审讯吗?”叶清灵问道。 “不用了。”时也摇摇头。 叶乞灵闻言微微额首,转向公孙无忌: “公孙无忌,有时候玩物世玩家的身份转换,只需要一瞬间,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刀光闪过,公孙无忌的左耳应声而落。 可公孙无忌这次连惨叫都来不及,掌心雷就已经在他的口腔里爆裂。 轰! 时也回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 隨手点了公孙无忌几处大穴,暂时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別让他死得太痛快。”时也退后一步,给叶气灵丫出空间。 “明白了,黑心大人。” 叶乞灵快速结印。 无元-鬼附! 她突然下腰倒附在地上,头髮分散缠成数十根丝绳。 这些丝绳仕活物般钻入公孙无忌的伤口,没入血管,肌叻。 公孙无忌此时只能发出“鸣鸣鸣”的叫声。 隨施叶乞灵猛地一扯,公孙无忌全身的肌叻纤维被生生扯出,整个人顿时像被剥了皮的青蛙般抽搐起来。 叶气灵用头髮吧公孙无忌吊起来,把他的脸移到自己面前。 尖锐指甲划过他的眼球,最终停留在公孙无忌的太阳穴上。 噗! 指尖没入了公孙无忌的颅脑,轻轻一拧。 第107章 这里是黄泉 第107章 这里是黄泉 隨著公孙无忌的目光逐渐暗淡, 这位张扬跋扈,在七星里欺辱过无数人,压榨过无数人的孟婆之子。 终於在这一刻陨落。 叶清灵愜愜地看著这一幕,周身无元也渐渐的在此刻散溢。 叮铃!~ 一声铃响,叶清灵下意识的感觉到身体一阵抽痛,就好像是一种身体的自然反应一样。 “果然,从孟婆和公孙无忌的手中脱离,也逃不过时也的掌心,不过是一条狗换了一个主人罢了,现在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 叶清灵心中有些黯然,不过这份黯然很快就被復仇的喜悦冲淡。 时也再怎么看,也不会像孟婆和公孙无忌那样无耻,毫无底线。 预料中的噬心痛苦並没有传来。 当叶清灵疑惑的看向时也,一枚银质的铃鐺顺著拋物线飞过。 她愣了一下,连忙慌张的用手接住。 啪!~ 因为错而用力过猛的叶清灵,顿时感觉到了同心铃传来的痛苦反馈。 不过那些疼痛,对於此刻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错的举著铃鐺,老半天才开口对时也出一句话: “这个,是给我的?” 时也回头看了一眼铃鐺,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叶清灵会问这么傻逼的问题: “这东西,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叶清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她確实一直都想要得到自己的同心铃,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別人手中。 可对於七星成员来说,得到了同心铃,就等於得到了种铃者的掌控权。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三境道家高手,又是修炼道诡天殊这种稀少的道法。 她的同心铃应该算是很有价值的东西才对。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还给了她? “黑心—.—” “好了,你现在自由了。”时也很隨意的说道, 自由? 听到这个词的叶清灵有些错,她真的重获自由了吗? 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呢? 叶清灵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復仇,自由,占据了她思想的全部,可真到了这两件事同时完成的时候。 思绪却陷入了迷茫。 “夜瞳女士,別吃了,麻烦载我们一程。” “狗日的,就你事多。”夜瞳不满的对时也道,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时也抓起还在昏迷的白冰洁,就准备乘上夜瞳离开。 叶清灵看著骑上鸟背的时也,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抓住什么一样。 “等等!等一下。” 时也只是转过头看著她,没有说话,夜瞳的態度就恶劣很多了: “傻唄,有屁快放!” 叶清灵对夜瞳的嘴臭有点无奈,不过她还是迅速镇定心神,对时也拱手,单膝跪地: “黑心大人之恩,叶清灵没齿难忘,我想帮黑心大人做事。” 时也闻言,一直都很平淡的表情终於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孟婆还没有死,你怎么帮我做事?” 叶清灵抬起头,目光认真且坚定: “我觉得,大人决定对公孙无忌出手的时候,孟婆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时也挑了挑眉,给出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事情平息吧。” “是,叶清灵明白。” 同一时刻。 咸阳城郊,绿柳庄。 孟婆正与云思雨在池塘边散步,閒聊著有关於秦国任务的事情。 今日云思雨带来了些许金饰玉器,倒是让孟婆有些欣喜。 “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我与时也失了联繫,他也没跟我说最近的动向,所以就想来孟婆大人这里打听打听消息。” 听到云思雨是来打听时也的消息,孟婆眯了眯眼: “四下无人时,唤我婆婆即可。” “是,婆婆。” “时也与无忌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暂时离开了咸阳,你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不必担心,过几日他们便会回来。” 听到孟婆的解释,云思雨这才放心似的拍拍胸脯: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你这丫头,既然心系时也,就该好好为七星做事,等秦国事成,我自然会为你二人主持婚事。” “啊?我哪有要嫁给他—— 云思雨像是被人戳破心思的怀春少女,一脸娇羞。 可孟婆却不以为意,同样的饼,她已经给时也画过,现在给云思雨画出来,更是得心应手。 “唉,你俩心心相系,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婆婆!~”云思雨闻言更扭捏了,甚至戳起了手指头。 孟婆见她羞怯难当,便继续循循善诱: “正因为我有意为你二人牵线,你二人才应该为我七星好好做事,切莫辜负了组织对你们的栽培。” “是,云思雨定不会忘七星的养育之恩。” “这就对了,有关於秦国神器的事情,你这边的进展如何?” “回稟婆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神器就在武安君府西苑,与时也侍奉的白府七小姐白秋瓷,有著莫大的关係。 只是时也目前也无法確定那白秋瓷与神器的具体关联,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查。” 听到云思雨匯报任务进展,孟婆满意的点点头。 “无妨,前人一年多的时间都毫无进展,星主早已不耐烦,换了时也过来,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有如此进度,已经很好。” “嗯,时也的能力,毋庸置疑。” 就在云思雨称讚时也能力的时候,孟婆的目光突然开始颤抖。 她原本就苍老的脸庞,变得青紫而僵硬。 突然噗!~ 孟婆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浑浊沉寂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的看向云思雨,却见云思雨的三指,已经点向了她的胸口。 坏女人特有的笑容浮现。 六艺-指! 砰砰砰! 红芒乍现,血煞侵入了孟婆的护体真气,气劲透体,瞬间在孟婆身上炸出三个血洞。 “你?” 孟婆正惊之时,云思雨的莫邪剑已经直刺她的咽喉。 孟婆再怎么年老体衰,也是实打实的四境高手,七星高层,多年来身经百战。 她和公孙无忌那个废物不同。 孟婆是靠著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的。 在意识到云思雨要刺杀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防御。 【来世】 无数骨灰在孟婆的面前形成了一层气罩,莫邪剑点在气罩中央,瞬间震碎了防护。 叮! 却也给了孟婆退后的空间,反手一掌震退云思雨。 她立刻原地调息,镇定心神。 夕阳如血,热风捲起了庄园內的柳条,发出沙沙的声响。 孟婆手中握看【来世】香炉,香灰淡淡。 一缕青烟在孟婆的眼前浮现。 “娘,娘,救我,替我报仇——” 青烟中,浮现出公孙无忌的痛苦哀豪,那是他死后灵魂最真实的写照。 共同亡魂,只是来世的作用之一。 看到自己儿子的悽惨模样,听著他的痛苦哀嚎,孟婆的目光已经一片赤红。 “黑心,黄泉,你们居然在这种时候背叛我,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云思雨持剑而立,对於孟婆的宣言根本不以为意。 从五年前,孟婆第一次用同心铃控制时也,从她在七星阁给孟婆下跪的那一刻起。 他们之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 她和时也都不会天真的认为孟婆会放过他们,也从没有期盼过什么七星高层主持的婚礼。 那些都是狗屁·— 一切都是虚假的,唯有自由和力量,才是真实的。 “婆婆,您是不是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 云思雨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消失! 血色逐渐將整个绿柳庄蔓延,云思雨的气息也消失在这片血雾当中。 “哼,躲起来了么?” 孟婆苍老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对於云思雨即將到来的袭杀不以为意。 因为她举起了自己的手,一枚金色与青铜色混合的铃鐺,就在她手中。 正是同心铃,时也的同心铃。 “出来吧,黄泉。” 她声音沙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在孟婆微微收紧手指,握紧铃鐺的时候。 鏘! 莫邪剑从血雾中飞现,直刺孟婆眉心。 “呵,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他,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在云思雨向孟婆出手的同一时刻。 骑在夜瞳身上的时也面色微变,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与他契约的夜瞳,自然察觉到了时也状態不对劲。 “喂,小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臟小小的抽痛了一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点心悸。”时也的声音有点虚弱。 “真没事吗?” “真没噗!”时也话还没说完,就喷出一片血雾。 “臥槽,你tmd怎么回事?”夜瞳到了这个时候,哪能不明白时也身体出了大问题。 它连忙减速飞行,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降落。 可时也这个时候只是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夜瞳女士,弄你一身血。” “放nm的屁,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时也笑了笑,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必然是云思雨对孟婆动手。 云思雨无法目睹自己痛苦的一面。 所以离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杀起孟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犹豫的情绪。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绿柳庄內。 孟婆看著飞来的莫邪剑,抬手就是一片灰雾格挡。 但她本人却伸出五指,猛然刺向了相反的血雾当中。 噗l! 五指瞬间没入云思雨的胸口,孟婆直接抓住了云思雨的心臟。 “臭丫头,你以为你很了不起?” 在云思雨错的目光中,孟婆直接捏碎了她的心臟,但眼前的云思雨却爆成一团血雾血色侵蚀身体,孟婆突然有种身心被剥离现实的感觉。 “这是什么?” 云思雨站在这片血雾之上,俯视孟婆。 “孟婆,这里是黄泉,也是我的世界。” 第108章 孟婆之死 第108章 孟婆之死 看著这片血雾,孟婆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脸上虽然浮现出震惊,但对於黄泉之地似乎並不意外。 “云思雨,你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黄泉是介於生与死之间的世界,在这里,同心铃对时也的效果没那么大。” “呵,你也知道这里是生与死的世界,依旧包含生的一部分,同心铃没那么有用,却还是有用,你觉得时也能撑多久?” 血雾之上的云思雨微微眉,並没有去回答孟婆的这个问题。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一瞬间,无数挣扎的亡魂开始朝著云思雨的脚下匯聚。 “亡者。” 在云思雨意动之时,无数亡魂立刻受到黄泉意志的牵引,朝著孟婆直扑过去。 呀! 这些亡魂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正常人听了都会毛骨悚然。 可孟婆却不以为意。 她是真正的强者,至少曾经是真正的强者。 几十年来,孟婆始终与死者为伍,即使不復当年,也不会被这区区亡魂所震。 在那些亡魂扑向孟婆的瞬间。 这位身形楼的老却竖起二指。 “骨灰-死幕布!” 孟婆手中【来世】一抖,一层灰幕便在她周围展开。 云思雨的亡魂撞击在骨灰幕布上,立刻发出尖啸与爆炸。 亡魂攻击属性阴死,与孟婆的防御属於性质同源,在没有克制关係的情况下,质量的高低足以决定敦强熟弱。 眼下这无数亡魂看似恐怖,遮天蔽日,却始终无法攻破孟婆的幕布。 “云思雨,境界的差距,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看到你我的差距了吗?” 孟婆的说辞云思雨並不在意,她的目光专注而冷漠。 莫邪剑在她周身盘旋,她伸出二指在剑尖划过,让剑锋割破自己的手指。 几滴血珠坠入血海,顿时激起一圈圈涟漪。 血海翻涌间,一道人影瞬间衝出,身穿灰白文武袖,身形笔直,手持法剑。 口中喃喃说道: “孟婆戚容,毁尸灭跡,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草菅人命,奴役同门,背信弃义,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罪不容诛。 律令-判罪。” 法家的律令辉光瞬间亮起,判罪法剑直刺孟婆的灰幕。 如果说云思雨和她的功法属性相似同源,那法家律令便是孟婆的克星。 法剑轰击在死幕布上,瞬间就將这无解的防御切出一道口子。 孟婆的瞳孔骤缩: “死者復生?连上次袭杀法家的核心弟子,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看来你为了今天, 早有准备啊!” 云思雨依旧居高临下的看著孟婆: “是啊,我为今天,准备了五年。” 闻言,孟婆微微眯起眼。 五年前,三王山七星阁,是她奴役时也的开端, 也是双方从正常上下级关係,进入不死不休局面的起始。 孟婆昏的老眼中闪过一抹锐利,这一刻,她好像恢復了些许当年的荣光。 “云思雨,与死人为伍,你真做好准备了吗?” “孟婆,我会把你的骨灰拿去餵猪,你准备好了吗?” “哼,区区三境。” 孟婆冷笑,手中来世香炉剧烈震颤,骨灰化作锁链刺向虚空中的復生常进。 重新驱使判罪法剑的常进被瞬间束缚,动弹不得。 “亡者囚锁?” 云思雨盯著孟婆手中的来世,微微眉,说到底还是这件法宝太过於强大。 云思雨突然抓住莫邪剑,身体骤然加速。 她的眉头紧皱,不断催发周身血煞。 六绝一神影。 这一刻,云思雨终於与时也一样,使用出君子六绝技之一的神影。 扛著巨大的身体压力,在血煞气劲的加持下,速度瞬间提升数倍。 这项绝技对於时也来说,已经滚瓜烂熟。 但对於云思雨,依旧十分勉强。 云思雨的身后,是血海狂渊,黄泉世界的一切血气,都在为她加持力量。 这些血气渐渐將云思雨完全包裹,让她英美娇俏的面容,变得十分邪魅。 “血引!” 莫邪剑直刺孟婆眉心,孟婆打开来世香炉,一粒金丹吞入腹,死气瞬间翻涌数倍。 “幽冥白骨爪。” 怒吼一声,双手顿时化作白骨巨爪,迎向云思雨。 噗! 白骨巨爪先一步刺穿了云思雨身体,撕裂了云思雨的腹部,几乎將她的肠子和肾臟扯出来。 见这一击几乎要杀死云思雨,孟婆心中一喜。 可她还来不及拧笑,就发现不对劲。 “你疯了?” 云思雨並未因这重伤而减速,血煞红影转瞬即至, 莫邪血引,瞬间洞穿了孟婆的胸口。 这一剑,好似捅穿了一个死者的巢穴一般,无数凶魂从孟婆胸口钻出。 多年累积的凶魂,被血引刺穿,孟婆一辈子的累积都在这一刻毁於一旦。 这老姬怒急攻心,面容几近扭曲疯狂: “呢啊!~我要撕了你!” 白骨之爪再度伸出,尖锐的指骨刺入云思雨肩膀,猛烈的一扯,將云思雨右臂连同右肩一起扯了下来。 她就像个破碎的美人—— 但这种极致的重伤,依旧没有让云思雨停止。 她左手单臂挥剑,一剑洞穿孟婆的脑门。 孟婆的另一只白骨爪捏住云思雨咽喉,而云思雨同样伸出手指。 六艺-指的劲力覆盖於指尖。 一记掏心,洞穿了孟婆心口,抓住了那颗苍老的心臟。 直到此刻,这位七星元老才真正变了脸色,她怕了,畏惧了,退缩了: “云思雨,你这样也会死,你难道不想和时也在一起了么?” 身体已经残缺不堪的云思雨眼中露出追忆。 她想到了过去的那一丝美好,那些与时也一起修炼,相伴的日子。 但这些追忆不会让她迟疑,只会加固她的坚定。 “我答应过他,会亲手撕裂你的所有內臟,捏碎你的骨头,抽掉你的脊髓。 我会不会死不需要你来考虑,你是死定了,孟婆!” 在孟婆拧断云思雨脖颈的瞬间,云思雨也同样捏碎了孟婆的心臟。 以死换死,以杀换杀。 云思雨直至此时,都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无数亡魂在开始在两人的周身匯聚。 足有数千之多,这些亡魂互相挤压,直至匯聚成一些不稳定的颗粒,隨后开始了能量的爆裂! 轰! 亡魂爆裂瞬间席捲了血海。 隨后,黄泉界便陷入了寂静。 血海中,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浮空而立,正剧烈喘息著,她的口中不断呢喃著: “可惜啊,可惜,云思雨,终究是你输了————“” 孟婆没死,即使被捏爆了心臟,甚至被亡魂爆裂几乎炸碎了身体,她依旧没有死去。 周围的那些凶魂不断被【来世】所吸收,为孟婆供养著最后的生机。 也维持著残破不堪的身体。 她看著四处游荡的亡魂,看著面前的一片血海,开始了作为胜利者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孟婆拿出了同心铃。 她不止要让云思雨死,也要让时也死,更要让他痛不欲生,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就在她准备握紧同心铃,再好好折磨一番时也的时候。 一截如同白藕一般的手臂从从血海中浮出,穿过她的背后,突然夺走了这枚金铜色相渐的铃鐺。 孟婆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截手臂,她的血液几乎要在这一刻凝滯。 身体也无法再去动弹。 因为另一只如同白藕一般的手臂,已经伸五指,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云思雨—” 此时的云思雨全身赤裸,几道如同绷带一般的布缕漂浮在周身,却无法遮住她那傲人的身材。 云思雨抬眸看了一眼自己新生的白皙手臂,眼神慵懒而玩味。 如同藕芽一般的指尖抚过孟婆枯萎的脸颊。 莫邪剑顷刻而至,剑锋绞碎了孟婆的內臟,而云思雨的五指,也嵌入了孟婆的头骨。 闷响中,云思贴著孟婆耳畔轻语: “我都说了这里是黄泉,是我的世界,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可—能” 孟婆咳出內臟碎片,还想举起来世香炉时,那香炉却被云思雨隨手夺走。 “它不属於你了。” 云思雨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將炉中的骨灰撒去。 漫天骨灰里,她看见了无数人的哀豪,挣扎,折磨。 那些死在孟婆手上的人们,终於得到了灵魂的解脱,在这一刻,回归黄泉。 似乎知道了自己即將到来的结局,孟婆梗著脖子开口: “呵呵呵呵,云思雨,是你贏了。” “是啊,我贏了。”云思雨没有再去打断孟婆的话语,但对於这个结果,她並不算意外。 “咳—咳咳咳,不过,你与死者越接近,离黄泉就越接近。” “我知道。” “你知道七星为什么给你【黄泉】的称號么?” 听到这里,云思雨警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鄙夷: “別求饶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思雨依旧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好像是因为刚才的復生,导致她很累。 可孟婆闻言却脸色微变,正欲开口,云思雨的指尖已经猛然发力,刺入她的颅脑。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咔!~ 没有了【来世】的加持,孟婆再也无法维繫她那残破不堪的躯体,被云思雨猛然一拧,扭断了脖子。 孟婆死后,她身上流传出一股灰败的死气。 这股死气直接流入了云思雨的身体里。 云思雨没有抗拒,很快就让自己的气息与之融为一体。 那是孟婆的死气。 隨后,她便举起了孟婆的宝物。 【来世】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第109章 我也挺蠢的 第109章 我也挺蠢的 黄泉血海的血雾渐渐散尽, 在红色退散之时,云思雨的身影也重新出现在绿柳庄內。 旁边,便是乾枯的孟婆。 云思雨看了一眼周围,池塘边的柳树已经全数枯死,庄內一切的生机也都因为这场战斗而耗尽。 听到门外传来了穿的动静,云思雨一招手,一件紫色的长袍便落在她身上。 不一会儿,几个七星的干部走了进来。 在看到云思雨和她脚边残破的孟婆尸体时,这些人目光不由得收缩一下。 他们知道这里產生了衝突,是黄泉和孟婆的博弈。 但这场衝突的结果,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孟婆,可是七星的老牌强者,四境高手,而云思雨虽然是组织內部的顶级天才,但她踏入三境的时间应该不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婆再怎么虚弱,都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才对。 可眼前站著的人和躺著的人,已经显示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不管信不信,事实都是如此, 迟疑片刻,这几人终究还是试探性的拱手道: “黄泉—大人。”“ 云思雨站在孟婆尸体旁,身姿依旧慵懒至极,连带著声音,都上了些许魅惑般的疲倦感,让人心旷神怡: “孟婆突发疾病,当场病逝,秦国七星暂且由我主持,为了致敬元老,我等应该戴孝三天。” 在场的几位干部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於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至於调查孟婆的死因? 开什么玩笑? 黄泉大人都说了孟婆是病死的,那她肯定是病死的。 绝对不会有其他原因,他们都听黄泉大人的。 “属下立刻就去准备。” “去吧。” “是。” 等所有人散去,云思雨才拿出时也的同心铃。 “终於到手了啊.” 这玩意怎么处理,她也很头疼。 孟婆从来都没有让她和时也接触过同心铃,也不知道使用的法门和技巧,所以现在毫无头绪。 因为害怕同心铃和时也有什么特殊连结,云思雨也不敢直接把这东西摧毁。 “等时也回来再说吧。” 云思雨疲惫的搓了搓脑袋,她是真的很累。 驱动黄泉与孟婆的战斗,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精气神,黄泉復生,让她积攒了五年的生死之力都全部透支。 眼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时也怎么样了,这次表现这么好,应该会有奖励吧—” 云思雨的目光隱隱透著担忧,却又带著对未来的些许嚮往。 就在云思雨和孟婆战斗的同时。 时也忍受著心臟,连同著全身一起的绞痛。 一阵阵,一波波,永无止境一般。 噗!~咳咳咳· 时也原本是一声不的,可身体的剧痛已经引起了自然反应,他开始不断的吐血,身体也在不自然的抽搐。 就好像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剧烈抽筋一般。 “喂,小子,你不会要死了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还没有履行。” “抱—.” 面对夜瞳的询问,时也很想回答一句完整的话,可剧烈的痛苦已经让他发不出声音。 开始的那一阵,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躯体,可到了最后,时也已经无法自处,只能跪趴在夜瞳的背上。 大口的喘著粗气,让汗水和血液流淌在夜瞳身上。 “傻唄,你弄脏了我的羽毛!” “呢....” “喂,小子?小子!” “狗东西,別死啊,你死了我又得回去敲钟!”夜瞳有点慌了。 “云思雨——小姐。” 时也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就差那么一步。 “tmd,我现在就给你找个地,给你埋了!” 黑石林。 夜瞳把时也和白冰洁带到了一处林中河流边上的碎石堆前。 整个飞行的过程中,时也一直不断的吐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出了大问题。 可时也说不出话,夜瞳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著。 此时,白冰洁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 她先是看到了巨梟夜瞳,震惊之中,却见夜瞳对著一边的地上努努嘴。 老八才看见躺在地上的时也。 “时也君?时也君,你怎么了?” 她昏迷之前的记忆里,时也的状態还很好,可眼下却是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状態。 这让爱脑补的老八一下子就陷入了自责当中。 她以为是自己昏迷之后,时也与那些贼人又发生了战斗,才导致自己身负重伤的。 眼下时也重伤吐血,而她却在一旁睡了半天。 自尊心极强的老八实在有点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混局势,拖后腿。 “夜梟大人,时也君是因为我受伤的么?” 白冰洁一脸自责的看向夜瞳,可夜瞳是什么脾气?它管你这那的? 当即回了一句: “傻唄。” 白冰洁原地尬了一下,大小姐脾气的她,这个时候也没再去反驳夜瞳对她的这个称呼。 不过老八这边还是主动承担起照顾时也的责任。 尝试著生火,顺便为时也取来了溪水。 烧水是不可能的了,流动的活水凑合喝一下,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时也的昏迷持续到了傍晚。 他的醒来也是干分突然的。 篝火旁,正托著腮帮子,照看时也的白冰洁,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那是最纯粹的杀意,她心头一惊的同时也看向了时也。 隨即便確认了时也就是这股杀意的主人,好强烈! “时也君?” 老八轻声的呼唤,让时也渐渐回过神来。 他眼中的杀意迅速退去,神態又回到了平时那样温柔礼貌的状態。 “八小姐,辛苦了。” 白冰洁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有一部分是感觉自己弱小无力的自责,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刚才时也释放出来的杀气。 和爷爷,有点像———· 老八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武者,又是武安君白起的孙女。 被同为三境的时也一个眼神嚇住,实在是丟人,很不像话。 可刚才时也给人的感觉,確实很可怖! 如果不是那一声『时也君”,自己好像都有被他杀死的可能。 时也看著白冰洁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了自己刚才昏迷醒来后,无法压制血煞和杀气, 因此嚇到了对方。 倒是无妄之灾。 “抱歉啊八小姐,刚才嚇到你。” “没,没有,时也君是因为我受伤的,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了。” 白冰洁说著说著就低下了头,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失落。 时也却有些异,对方这是误会了自己吐血受伤的原因? 他立刻开始与夜瞳心灵沟通: “夜瞳女士。” “你是傻逼!她也是。” 行吧,时也从夜瞳这种耿直的回答中,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是一场明显的误会,不过时也並不打算解释。 因为这场误会对於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八小姐不必自责,至少我们活著回来了。” 白冰洁眼神复杂的看向时也,最终点了点头。 “谢谢。” “不必客气。” 此时时也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依附在身上有些难受,不过他並不打算在这里休息逗留。 同心铃的剧痛已经结束。 想来孟婆与云思雨的战斗,已经出了结果。 至於谁胜谁负——— 时也选择相信云思雨,而且如果她战败的话,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鬆的站著。 “看来是雨过天晴了呢!” “额?没下雨。”老八有些奇怪。 “八小姐不用在意,我只是稍微感慨一下,好了,我们走吧。” “你不用再休息一下吗?我也没什么事,你可以再多修养恢復一下。”白冰洁有些迟疑。 时也却直接摇头,拒绝了继续休息的提议: “已经休息了很久,而且这次货物被劫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应该儘快回到白府,通知五公子。” 听到时也的提议,白冰洁这边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 两人重新乘坐夜瞳,一路向南。 夜瞳的速度极快,到了晚间子时,他们已经飞回了咸阳。 临走前,夜瞳举了举自己的翅膀,恶狠狠道: “累死我了,臭小子,这次要给两倍的贡品,不然的话———” 夜瞳上下打量了时也一眼,看著他染血的衣襟和虚弱的状態,到了嘴边的脏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下次记得补上。” 这大概是傲娇大鸟第一次退让,时也不由得笑了笑: “放心吧,夜瞳女士,我之前就说过,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不会缺钱了。” “哼,希望如此。” 告別夜瞳,时也带著白冰洁一路返回武安君府。 老八立刻用府內的黑鸦信使,给白风传书,时也则是借著这个空档,返回了西苑,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了,白秋瓷应早已经睡觉才对。 可时也来到西苑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著天空的星河。 “回来了?”白秋瓷没有看时也,继续看著天空,淡淡的开口。 时也感觉绿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嗯,回来了,小姐。” “僕人买事瓶,每天早上总是会有虫子死在里面,即使没有,也又是我杀事。” 白秋瓷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事话,时也也没听明白其中事意思。 “啊?” 绿毛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继续说道: “瓶里有水,水会反射月光,亮晶晶事,虫子喜欢月亮事光,就会丞进瓶里,可它一来进瓶,就再也丞又出去,就会淹死。” “小姐..” “我之前一直觉虫子好蠢,连真假事月亮都分又清楚,居然会被瓶子里事水欺骗。 后来我发现你也总是骗我,我还心甘情愿事被你骗,每次都是这样,原来我也挺蠢事,也分又清真假事月亮。” “..—”时也动了动嘴。 白秋瓷却突然起身,歪歪扭扭冲向了他,一头扇在他事怀里: “你差点就死掉了——” 第110章 那是温柔乡 第110章 那是温柔乡 时也看著怀里的女孩,稍微张了张嘴,却有些无力反驳。 其实白秋瓷撞进怀里的力道並不大。 以时也的力量来说,他甚至可以做到纹丝不动,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属於他內心深处的忍让和不舍。 少女的绿髮扫过他染血的衣襟,像一团倔强的绿水藻试图在他心里钻个洞。 时也下意识抬手想揉她头髮,却僵在半空中一会儿,最终又收了回来。 对待白秋瓷时也很多时候都是以欺骗为主。 因为白秋瓷和云思雨不同,云思雨是时也儿时就存在的青梅竹马,是坚定不移的同伴,战友,亲人,爱人。 时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和云思雨商量的。 云思雨能够跟上自己的脚步,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做出自己想要的结果,甚至可以比时也预想中更好。 而白秋瓷她最开始的身份,就只是时也的任务目標而已。 两人的关係,確实因为接触而变得非常亲近。 不过时也对待白秋瓷的態度,更多还是像看小孩一样,以怜惜和照顾为主。 时也没办法和白秋瓷聊起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来意,目的,以及未来要做的事。 他接近绿毛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如果展开来说,实在太伤人。 时也不想把自己和白秋瓷的关係,赤裸裸的摆到檯面上。 “小姐怎么知道的?”他声音比想像中沙哑。 “我能感觉到你心臟齿轮的异响,你身上有死亡的味道,还有—” 白秋瓷鼻尖抵著他心口,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穿透衣料。 绿毛的直觉太敏锐,这种事情,总是可以精准的猜到。 时也沉默,他正斟酌说辞,肩头突然一沉。 白秋瓷竟脚咬住他锁骨,犬齿尝试刺破皮肤的疼痛真实得令人心安。 时也倒是没有反抗,其实他只要稍稍运功,白秋瓷这小牙小嘴的,这辈子都別想破他的防。 可时也並不打算那么做。 “小姐做什么?” “惩罚你。”绿毛恶狠狠咬住时也锁骨。 “额..” “只要我想,那我身上的一切都可以承载我的意志,包括头髮,僕人,你已经拔过我两次头髮,很过分。” 白秋瓷说完这话的时候,时也的表情略显僵硬。 月光下,他身后墨绿色的命陨剑柄上,那缕绿色的髮丝正在无风自动,就好像是在嘲讽时也一样。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拽白秋瓷头髮的时候,还觉得绿毛呆呆的,像个傻唄。 没想到这丫头记著呢.· “咳咳,呵— “有什么好笑的?”白秋瓷的嘴巴还是埋在时也怀里。 “只是觉得,小姐明明担心得要命,偏要装成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我有些难以自处。” 白秋瓷耳尖有些泛红: “谁让你总把真话藏在谎话下面,就像是”声音突然闷下去。 “就像什么?” “就像瓶水里折返的月光,也是月光。” 夜风穿过迴廊,带走了夏末秋初的热意,时也望著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指尖抚过她的头髮,这温柔的时刻,却想起云思雨说“你喜欢秦国,秦国就值得喜欢”时的明媚。 现在的云思雨,应该也很担心吧。 “你能不能不要在抱著我的时候,去想別的女人。”白秋瓷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明显是生了气。 时也:. 他尷尬著不知道怎么回答,白秋瓷却突然抬起头,一把推开了他: “哼,死渣男,走开,我要去睡觉。” 在白秋瓷离开前,时也突然说道: “下次不会了。” “死骗子。” 骗子就骗子,为什么要加个死字? “小姐,这次是真的。” 白秋瓷回眸看了一眼时也,琉璃般的瞳孔映著月光与他的轮廓。 她是想笑的,但是要保持大小姐的威严: “哼,跪安吧。” 时也无语,她到底是和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 他也没教过这种啊! “那僕人,便退下了。” 时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染血的外衣,將手掌放在脖颈上,稍微活动一下肢体。 战斗的过程还算顺利,但同心铃的痛苦,確实让他身心俱疲。 此时他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放鬆一下身体。 洗澡这种事情,小姐只需要被人伺候著。 但僕人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砍柴生火,烧水洗衣服,少一件事都不行— 烧水脱衣,时也先是淋浴冲洗了一下身体上的血跡,然后才躺在浴盆里,缓缓闭上自已的眼睛。 孟婆的隱患始终困扰著他,虽然孟婆只是他多个隱患的其中一个。 却是最让他噁心的一个。 如今解决了孟婆,时也的身心都感觉到了一阵轻鬆。 就好像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身上绑定的迦锁,被解开一个的感觉, “真好。” 时也把毛巾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盖住自己的眼睛,双手摊开靠在浴盆边,陷入假寐。 幽幽夜色,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从耳边传来, 时也嘴角一抽,某个瘦小的身体已经踏入水中,坐在了他的边上,顺势就靠在了他摊开的臂弯里。 时也可以感觉到对方温凉的脸颊,还有髮丝中的草木清香。 嗯,这个味道的洗髮水是他亲自挑选的。 少女的身体渐渐靠了上来,心跳震耳欲聋,不过时也却没有掀开遮住眼晴的毛幣。 他也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因为现实不美好。 “吸~呼—” 怀里传出小电钻一样的鼾声,这是绿毛特有的睡著標誌。 时也不太理解,她是如何在这么瘦的情况下睡觉还会打呼嚕的,不过那已经不太重要了。 一手扶著怀里的小人,免得她沉水里淹死,一边继续鬆弛的靠著,消解自己多年来的压抑情绪。 只是在这抹月色下,时也又这样搂著绿毛,实在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缝綣又暖昧。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水渐渐凉。 时也便將白秋瓷从水里抱起来,用儘可能舒服的姿势。 绿毛趴在时也的怀里,睡得很沉,不过嘴角却微微的向上勾起,看起来是做了一个美梦。 时也把人抱回臥室,为她擦乾身体,然后才是自己。 说起来,如今白秋瓷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 不说完全治好吧,总之不会那么情绪化,最近这段时间也完全没有隨意杀人的跡象。 既然如此,那洗澡穿衣这些事情本应该由白府的丫鬟侍女来做,可不知道为啥,所有一切还是自己这个医生代劳。 她不愿意让自己假手他人。 帮绿毛穿好睡衣,盖上被子,时也本人却重新换上了长衫。 目光也从最开始的愜意放鬆,变得锐利起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眼下这个时间段,因为孟婆已经除掉的缘故,时也可以有些片刻的放鬆,但他的脚步不会因此而停下。 “晚安,小姐。” 时也轻轻撩了一下白秋瓷的眉眼,悄然退出了房间。 深度睡眠中的白秋瓷始终带著笑,不过眼下已经约莫到了凌晨三点,她太困,所以连时也的离开都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 绿毛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她猛的支起身体。 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掀起睡衣,朝下面看了看。 嗯,禿禿的很光滑,也没有被损坏的痕跡。 这让白秋瓷撇撇嘴: “废物,给你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她以为时也是去给她做饭了,准备起床吃饭。 可刚刚起身,就看到了时也留在桌边的纸条。 【今日有事外出,我已叮嘱下人房为小姐准备今天的饭食,小姐要好好吃饭一一僕人留】 看著纸条,白秋瓷气就不打一出来。 “狗东西,死骗子,又跑路,肯定是去找云思雨那个———“” 白秋瓷话到嘴边突然了证,然后走到镜子前,阴沉著脸。 良久,她来到西苑门口: “来人,我要化妆!” 咸阳郊外,绿柳庄。 时也踩断了庄外的枯枝,一步步的走进庄园內。 来到这里时,他才发现驻留在这里的一些七星成员,个个披麻戴孝,庄子里还摆上了灵堂。 “黑心——” 时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灵堂里, 云思雨头戴白条,抱著胳膊倚在座椅上,莫邪剑就放在她的手边。 她的胸前掛著颗金铜铃鐺,被她饱满的胸脯夹在中间。 时也看到铃鐺的时候,整个人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这女人—” 云思雨的脚下有一只大黄,就是只普通的土狗,品相也不怎么好看。 她手里捏看肉块,有一搭没一搭的餵看狗。 “昨晚上怎么没来?” 平平无奇的问题,却让时也有点头皮发麻。 “太累了,就在府里稍微休息了一下。” “看来是白小姐的温柔乡让时也同学沉溺其中了—” 云思雨的声音很吃味,不过时也没去反驳,女人吃醋的时候,一定要顺著毛授。 他轻轻搂住云思雨的肩膀,声音柔和: “辛苦了,思雨。” “哼。” 云思雨轻哼一声,继续餵狗,不再理时也。 “你新养的宠物?”时也开始没话找话。 “不是,早上遇到的野狗。” “孟婆怎么样了?” 云思雨指了指地上的大黄: “它正吃著呢,不过看上去不怎么喜欢。” 第111章 这叫无间道,不叫吃里扒外 第111章 这叫无间道,不叫吃里扒外 看著云思雨理所当然的样子,时也有些无奈。 云思雨之前就说过,她会把孟婆丟去餵狗,现在属於是印证她自己吹过的牛逼。 “怎么还给孟婆弄了个灵堂?” 云思雨把自己的下巴压在膝盖上,继续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跟他们说孟婆是病死的,她也算为组织劳心劳力,摆个灵堂是应该的,让他们拜一拜,好有个当反骨仔的心理安慰。” “哦,原来如此。” 两人对话的声音並不小,至於有多大? 就这么说吧,只要灵堂里的人,耳朵没有被耳屎堵上,那都是可以清晰听见他们对话的每一个字。 所以此时在灵堂里的人,个个满头大汗。 这种话题是可以隨意说出来的吗? 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黄泉和黑心这样堂而皇之把杀害孟婆的事情说出来几个意思? 对他们的暗示?还是警告? 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眾多七星干部惶恐不安的时候,云思雨突然起身: “各位都是我七星的骨干,七星的未来还要靠你们来创造,孟婆的丧事就劳烦各位费心,我和黑心还有点事,先失陪。” “黄泉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好好处理孟婆的丧事。” 云思雨起身离开,时也则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一起走入房间后,云思雨当即转身,一把扯住时也的领口,把柔软的唇瓣送到了他的嘴边。 时也没有什么惊讶和迟疑,很自然的享受、回应著湿吻, 他知道,云思雨的心情同样很激动,他们都需要一些释放情感的举动,来平復自己的內心。 许久,唇分,时也把额头贴在云思雨的额头上。 “不生气了么?” “战斗的时候,我阻止不了她,会很疼吧?” 这个时候的云思雨根本就没有在意什么白秋瓷。 就像是她为了时也的发展和做事方便,可以用一手雌竞的计谋,把燕雪套进去,送到时也身边一样。 白秋瓷的存在,对於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时也本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別多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时也揉了揉云思雨的脑袋,云思雨则是轻轻蹭了蹭时也的脸颊。 他们都很享受彼此在私密时的状態,也很享受这一刻那种肆无忌惮的温情。 “你肯定是骗我的,我记得孟婆捏一下同心铃,你痛到吃土。” “有那么夸张吗?我感觉自己面对同心铃也是挺硬气的。” 时也觉得云思雨夸大其词,在尬黑自己,他当年不应该那么不堪才对。 不过很快就被云思雨戳穿。 “反正当时你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我感觉你下一刻就要死,所以才给孟婆跪下来求饶。” 时也证了,他当然明白云思雨有多骄傲,也明白那一刻的云思雨是多么的无助。 他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能够依靠彼此。 “还好,孟婆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啊,孟婆已经是过去式了。” 云思雨重复著时也的话,顺便拿起了自己胸口的同心铃: “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不知道。”时也如实回答。 同心铃是七星禁术,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处理。 就像是他把叶清灵的同心铃还给对方一样,他不知道,也不能確定这东西会不会和七星总部有所联繫。 叶清灵要是愿意作死试探一下,那正好可以给他打个样。 但很可惜,叶清灵也没有做出什么砸铃鐺的骚操作。 云思雨沉吟著点点头: “毕竟和你关係重大,你准备把它藏哪?” “我的身份和行动都有些受限,还是先放你那里吧。” 时也很隨意的说道,但这份把性命交付於他人的信任,对於云思雨来说却显得理所当然。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先藏进『黄泉”里,继续用七星的身份做事,应该可以用功绩去七星阁换取解铃的办法。” “解铃还须繫铃人,我觉得应该找到这玩意是谁发明的。” “嗯,有道理。”云思雨点点头。 “现在孟婆死了,七星这边你打算怎么办?”时也把话题回归到七星上。 云思雨却摇了摇头,对於自己目前在七星的状况並不是很乐观。 “我现在杀了孟婆,强行坐上了七星秦国话事人的位置,不过我太年轻,坐这个位置肯定有很多人不服。” “这是必然。” “杀孟婆的事情是藏不住的,今天在灵堂说那些,只是为了嚇嘘嚇嘘他们,真要坐稳这个位置,还是需要实打实的功绩才行。 不过我的任务是在秦国潜伏发展,很难有拿出手的实质性功绩。” 听闻云思雨这边需要实打实的功绩,才能坐稳七星秦国话事人的位置。 时也沉思了片刻,回忆著这段时间的经歷,突然开口道: “你还记得上次刺杀一个科研人员的任务么?” “嗯,怎么?” “他的研究成果叫【星髓】是一种公输生物科技连结產物,这种物质有一种很特殊的利用方式。” “什么利用方式?” “巨型墨家义体与生物的共生连结装置· 云思雨眉毛挑了挑,有些不太明白时也聊起这个的原因。 “你说的这个,和七星的功绩有关係?” “你去过墨院的大仓库么?” 墨院允许云思雨隨意参观大仓库,那些被时代尘封的器物她自然也都见过。 “当然去过,那里存放著很多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见过【驪山】和【卫戌】?” 听时也说到这两个,云思雨立刻知道他想要说的东西。 “你是说,机甲?” 时也点了点头。 “对,就是机甲。” 作为书院武修內门,又被墨院特招开放权限,云思雨自然是知道墨院的一些隱秘,也知道墨院的口號。 【科技可以走错路,走弯路,但不能原地踏步。】 就像是夜梟作为公输家的高级生物科技產物,却被认为是错误的產物,从而被淘汰掉一样。 以墨家科研人员的脑洞来说,机甲这种义体巨型化装置,肯定早就已经被想到。 而【驪山】【卫成】就属於他们的实际產品。 但这种东西为什么没有拿出来使用? 原因自然是和被放弃掉的夜梟一样,不好用。 理想状態的机甲,是超凡武者的放大化,装甲化,衝击化。 但实际情况是,人体为第一序列的情况下,机甲本身无法作为第一序列的延展。 用外置能源加操控杆,那机甲本身的操作反应,完全跟不上操控武者的思绪,更不用提战斗,还不如战车好用。 如果只是单纯的鎧甲化,机甲又显得太过於笨重。 超凡武者具备极端的机动性,而机甲却无法將超凡武者的特性延伸出去,反而会变得愚蠢笨重。 无法找到解决方案的墨家科研人员,自然会把这种东西淘汰掉。 夜梟那种生物被淘汰之后,还能老老实实的去书院门口敲钟,机甲这种东西一旦被放弃,那就只能搁在仓库里吃灰。 云思雨很聪明,在时也提及星髓和机甲的时候,她就已经反应过来: “星髓可以解决机甲的反应延迟问题?” “没错。”时也点点头。 云思雨则是在这个时候搓了搓自己的下巴: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若是七星同时拿到了星髓和机甲製作方案会不会让他们掌握太过於强大的武力?” 云思雨和时也一样,对於七星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只是现在的他们,还不具备脱离七星的条件。 “不用太担心,星髓是有限的。” “可若是你的想法真可以实现,那有限的星髓,也可以让七星製造出几个杀人机器了,这会很危险。” 时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却突然说道: “確实会有这种情况,不过那个研发星髓的人还活著,问题应该不大。” 云思雨一愣:???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上次问你要了两万钱么?我拿去养他了,目前他还没什么反意,不过我太穷,不能继续这样拖下去。” 云思雨闻言眼角抽了抽,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抽象的话题。 《震惊!我的男人居然拿我的钱在外面养男人!》 “上次杀常进的时候,就是这个事?” “嗯,是的,我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的价值,只是还不能確定,这段时间算是確定了这种產物的效果。 所以得好好挣钱,先用机甲+星髓的科技资料,换取你在七星的位置稳固,给我们爭取发育时间。 另一边,也可以找机会拿出新的星髓,递交给玄心书院,只要加以引导,那些墨院大佬肯定能够想到这种东西的作用。” 云思雨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 “你这是打算吃里扒外?书院七星两头吃?” 时也不满的看了云思雨一眼。 这明明是无间道,为什么她说出来就这么难听呢? “这叫无间道,不叫吃里扒外,不过么,虽然你说话的方式很难听,但就目前来说確实是这么个意思。”” 云思雨撇撇嘴: “看来你的计划很完备,不过养一个科研人员是很烧钱的,你有什么快速搞钱的方式吗?” “还是得从白风的那批货下手,正好你现在可以临时指挥七星的成员,我给你一个坐標,你派人去把那批货扣下。” “那批货很值钱?” 云思雨眉,她哪怕很缺钱,也不想让时也走七星的渠道。 七星的水太深,时也接触的多了,只会越陷越深。 不过时也却摇了摇头: “那批货根本不值钱,就是一些草药,普通兽角兽皮之类,能卖个十万就不错了。” “那为何?” 时也笑了笑,一把將云思雨抱了起来: “虽然那批货不值钱,但那批货在白风的口中很值钱,价值四百万。 你说,如果我帮白风拿回了那批货,他应该分给我多少?” 第112章 我们会一起离开七星 第112章 我们会一起离开七星 夏末初秋的微风吹进了房间。 云思雨双手倒著撑在桌边,微微歪著头,红宝石一般的眸子,透过垂落的发梢,望著时也。 看著他的侧脸,还有下巴上介於绒毛和鬍子之间的软胡茬。 眼前的时也神采昂扬,侃侃而谈,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和苦楚,多了些阳光少年的模样这让云思雨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一直到时也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她才终於开口: “看来你对接下来的发展,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嗯,是有一些。”时也点头承认。 “孟婆的死,是不是让你很高兴? 时也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云思雨,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难道这件事,不值得高兴吗?” “那作为杀死孟婆的大功臣,我就没有一丟丟奖励?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啊!” 听到云思雨那有些夸张的语气,时也的眉宇纠结了片刻,又隨之鬆开。 在云思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也突然住她的手腕。 “啊?” 云思雨还没反应过来,时也就以一个非常暖味的姿势,將她整个人压在太师椅上。 椅背撞上桌角,桌子上的水果“啪嗒”掉落一地。 云思雨先是错,然后便微微调笑,她斜靠在太师椅上,张开双腿缠住时也的腰,將人拽的更近一些。 “要忍不住了么?现在没了孟婆,可没有人管你!” 云思雨的话隱藏了一些意思。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时也知道,也听得懂。 说不动情是扯续子,但他想要的並不只是那片刻的欢愉。 云思雨为他的过去负责,那他也要为云思雨的未来负责他把女孩抱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云思雨,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七星,带你,一起,离开七星。” 时也的声音很坚定,云思雨知道这是时也的承诺。 但她觉得,两人才刚刚摆脱孟婆的控制,再去考虑这些事情太遥远,也太累,就没打算回应,只是微笑看著他。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明显有些出乎云思雨的预料。 时也先是抓住了掛在她胸口的同心铃,低头咬住绳结一扯,铃鐺便落进他掌心。 “喂,小心点,那东西——” 云思雨怕时也脑抽,去做什么试试铃鐺到底有多疼那种傻逼事,毕竟他已经干过。 刚准备伸手去抢,可手臂刚刚张开就被时也逮住,按在了头顶,按在了桌子上。 时也的身体俯下,鼻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想起十四岁那年的初雪,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云思雨替时也包扎肋下的伤口,结果被他反手按在草垛里,最终以互殴到双双骨折收场.... 但没有人知道,那是云思雨的情竇初开。 “你要对我做什么?” 云思雨的声音还是极尽诱惑,但时也却始终都没有回应,两人就这么僵著。 等云思雨以为这场嬉闹会就此结束的时候,突然感到上身一凉。 向来克制的时也,居然在此刻俯身咬了她一口: “记住了,云思雨,我不会一个人,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你——” 被咬的云思雨脸颊羞红,平时都是她调戏时也的,这次反而被调戏,让她有点没绷住,也有点想骂人。 顿了顿后,云思雨却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 她伸手揽住了时也的脖颈,把他抱在了自己胸前,很用力的抱住,然后咬住他的耳朵: “时也,你学坏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以前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能力不足,不代表不想。 等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也可以不吃牛肉。”时也如实说道。 “你真想么?那我在你脖子上种几个草莓,你那个白小姐不会生气吧?” 时也一证,云思雨的嘴唇已经压在了他的脖颈间。 “靠!” 桌椅在纠缠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云思雨可是实打实的练武之人,只要她稍微用力,时也不正常反抗的话,就只能任由她压制。 她的吻,比她的剑招更为凶狠。 总是会堵住时也的未尽之言。 廝磨中,桌子终於轰然倒塌,两人也一起摔在了地上。 云思雨趴在时也的身上,不打算再移动,反倒是时也追问了一句。 “云思雨,你还没有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我们会一起离开七星,绝不独留,无论你我。” 时也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太了解云思雨了,云思雨很聪明,所以在时也做出各种准备的时候,她也在做准备。 比如燕雪,比如孟婆,现在甚至还算上了白秋瓷“ 时也很清楚一件事,或许牺牲不是必须的,但云思雨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燕雪、白秋瓷的存在,也为她的这个想法奠定了一些基础。 那就是未来的时也不会没有人照顾。 未雨绸繆。 两人都明白牺牲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皆大欢喜自然好,但一定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正是因为猜到了云思雨的这层想法,时也才会要求她答应自己。 女孩昂起头,拿著自己的头髮在时也鼻尖上刷来刷去: “你怎么这么聪明?” “答应我,別有那种想法。”时也的语气异常认真,脱离於他们的嬉闹。 看著时也认真的神情,云思雨脸上的笑意退去: “我只是想让你活著。” “我也想让你活著。” “那可不一样,你就算没了我也会有燕雪师姐,还有你那个傻乎乎的小绿毛——“” “云思雨!” 时也突然大声道,但似乎觉得自己刚才太凶,又柔声下来: “你知道我知道你的想法!” “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那么坏干什么?” “认真点,看著我的眼晴再回答一次。”时也捏住了云思雨的脸,防止她的目光继续游移。 到了这种时候,云思雨已经有点被时也逗笑了。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让她明確感觉到时也的认真和心意,这足以让云思雨重新思考他们的未来: “我答应时也,我们会一起离开七星。” 两人的目光焦灼,缓缓闭上,递出自己的唇。 许久,未分— 时也回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狗狗崇崇的走进西苑,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绿毛。 虽然绿毛平日里也会发呆,但今天的她,感觉上就有点不太一样,有点面露寒霜的意思。 哦!~ 原来不是寒霜,而是眉毛和睫毛上掛著一些初秋的露水。 加之白秋瓷的睫毛又特別长,露水掛在睫毛的尖尖上,看上去就有寒霜的感觉。 “不是,她不会在这里等一夜吧?” 时也突然有点心虚。 “小姐,吃饭了吗?” 白秋瓷抬眸看了一眼时也,没说话,然后又重新低下头生闷气。 不过看到这副样子的绿毛,时也心里已经放心了许多。 至少不会发疯了。 “小姐化了妆吗?挺好看的。”时也不经意间说道。 其实经歷一夜的露水侵袭,绿毛脸上淡淡的妆容已经有点,不过没有关係。 女为悦己者容,只要时也说了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至於別人说难看? 那一定是他们没眼光,不懂得欣赏,绝对不是因为她妆容了,丑。 所以白秋瓷闻言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嘴角好难压啊· “刚才老八来过。” “八小姐么?何事?” “今日要回书院了。”白秋瓷闷闷的说道。 比起书院,白秋瓷还是更喜欢和时也一起呆在西苑躺尸,去北庭玩老头的石头也还行。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时也,要为他解决心臟的问题。 那她也只能稍微学习一下了。 绿毛觉得,以自己的惊世智慧,至少稍微学习一下,就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极限。 问题不大。 时也没有察觉绿毛的逆天思绪,只是稍稍点头,拿来毛巾给这傻妞擦了几把脸,便带著她朝东苑走去。 白秋瓷没有再用轮椅,甚至拐杖都不再使用,只是走的有点慢。 两人走到东苑的时候,白冰洁已经在整理装备。 见时也到来,她立刻点头示意: “时也君。” “八小姐好,劳烦等待。” “没有,对了,时也君,因为上次货物的事情,我哥已经决定返回咸阳,不过可能还需要两天时间。” “这事不急。” 时也依旧还是笑呵呵的,可白冰洁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时也大概能够猜到老八此时的复杂心情,战败的失落,挫折,还有想要求学的混杂心態。 但又羞耻於询问,尤其是在老七白秋瓷的面前。 三人稍作整理之后,便一起上了白府的马车。 路途中,白秋瓷还是和之前一样,对著马车的窗户发呆,欣赏咸阳的风景。 而白冰洁的好胜心,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羞耻心,忍不住对时也问道: “时也君,你的实力为何如此强?” 简单直白的提问,显示了她此时急切的心情。 但对於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也其实在穿越之前就已经得出。 “其实很简单,纸面的实力因素有三个,但影响实际战力的因素有四个,想变强,取长补短即可。” “哪四个?” “纸面实力的三大要素,是等级,装备,技能,而影响最终战力结果的第四个因素, 叫操作。” 第113章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第113章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白冰洁有些怔愣的看著时也,一时间有些迷茫“等级,装备,技能还有操作,听名字我大概能够理解一些,不过时也君能否详细为我解释一下?” 时也笑了笑,如果是別人问的话,那这些问题他高低要设置成付费回答的。 可老八不同,他还指望白风回来的时候,老八给他做人证。 所以眼下他肯定会和老八打好关係,自然是知无不言。 “当然可以——” “唉,你等等,我拿笔记一下—请说。”白冰洁拿出了纸笔,態度认真。 “所谓等级,自然就是境界划分,除了正常五境修为划分之外,实际每个境界里,也有高下之分,八小姐明白的吧?” “当然,我初入三境,真气修为远不如我哥这个三境巔峰,感觉真气底蕴能差上几倍之多。” “是的,同境之间亦有差距,这便是等级的差距,也是纸面实力之一。” “纸面实力—” 白冰洁细细咀嚼这个词,她不止一次在时也这里听到纸面实力和实际战力的说法。 对於这一点,已经有了些许自己的理解。 所谓纸面实力,就是明面上可以看到的东西。 “那另外两个纸面实力呢?” “第二点就是装备,武器,鎧甲,法家,道家,阴阳家的法宝,又或者墨家义体,宝具,都属於装备的一种。 八小姐的非制式黑冰鎧甲,千机剑就是此类,它们能纸面上增强八小姐的实力,增加防御力与攻击力。” 对於装备能增加纸面实力的说法,白冰洁已经有所领会。 之前她没有被时也指点的时候,哨的装备甚至会拖她的后腿,所以装备上的实力, 只是纸面实力。 “技能呢?” “技能便是功法,武学秘技,墨家奇门,法家法剑、判罪都是如此。 普通书院弟子只能修行制式功法,而像五公子和八小姐则是修行君上所创造的杀神决,武技方面也是君上的『天穹贯星”。” 时也不太清楚白起为什么没把以杀养元交给自己的子嗣,只是传授了早年间的杀神决。 白起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这种事情他也没打算问。 至於【天罪】那种招式———· 不是时也看不起白冰洁,她真的学不会! “那你说的影响实际战力的结果有四个,最后的操作,是什么意思?” “操作的含义很广泛,我理解的操作,便是將自身等级,装备,技能发挥到极致的体现。 任何操作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经验,以確保战斗过程的有效性、安全性,从而產生良好的结果。” 时也说的並不复杂,之前他就点拨过白冰洁,而白冰洁也有过实际的操作经验,心中有所领会。 “华晋和夏杰!” 时也笑了笑: “八小姐的悟性真是极佳。” “这就不用夸我了,你继续说吧——”老八挠挠头。 “按照小姐与华晋那次切的纸面实力来看,虽然同为三境,但华晋师兄的修为比你精深许多,这便是等级差距。 他的功法虽是书院制式,却也是內门精要,迴旋双刀的刀法更是攻防一体,炉火纯青,这是技能的差距。 而八小姐唯一优势,便是千机剑和黑冰鎧足够先进。 按照纸面实力来说,华普绝对强过八小姐,但战斗的结果,却是八小姐以装备特性以弱胜强,这便是操作。” 说到这里,时也便不再多言。 白冰洁则是面色凝重的低著头,思索和消化时也刚才交给她的东西。 其实类似的东西,老师,父亲,哥哥,门客,都有提及过。 但他们说的都太模糊,太笼统了,经常整一些『玄之又玄』的说法。 什么元至元,有无至元——— 什么知白守黑,思天下式—. 什么眾妙之门,力会相剋这些她懂吗? 肯定是懂一部分的,但又没那么懂,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过像时也这样。 把战力的四大领域,开揉碎,简单直白的表述出来过。 清晰又明確。 至於未来如何变强? 就像时也最开始说的那样,取长补短即可。 这一次白冰洁思索了许久,一直到临近书院,她才重新抬起头: “时也君,除了这四个因素,还有其他的东西会影响战力吗?” “当然有。”时也笑著点头。 “是什么?” “很多。” “很多??” “是啊,比如信念,意志,勇气,羈绊之类的东西,其实都可以影响战局。” “这些...” “八小姐上次和夏杰兄的那次切,便是战斗意志影响了最终结局,夏杰没有与你死斗的想法。 但八小姐却有弃子爭先的意志,最终夺得先机,才能击败他。” 白冰洁闻言回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好像,確实是这么个道理。” 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时也拉著白秋瓷起身: “八小姐,已经到书院了,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和小姐就先走。” “额?多谢,时也君確实很厉害,略微指点,就让我受益良多。” “八小姐太客气,我现在也是白府的门客,总不能白领府里的薪俸。” 和老八告了別,时也带著白秋瓷重新返回了书院。 一路穿过大门口,时也率先来到女宿区寻找燕雪。 没办法,绿毛终究是女生,时也又不能把她丟给云思雨,所以只能麻烦燕雪。 “时也君。” 多日未见,燕雪依旧是那副淡然恬静的样子,脸上带著微笑对两人招手。 “又要麻烦师姐了。” “时也君於我而言是不同的,时也君的事,怎么能算是麻烦?” 燕雪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在解决了孟婆之事后,时也却有种不一样的体验。 初见以为她傻的彻底,如今才懂得这是另外一层面的降维打击。 清晰的表明心意可不是蠢。 而是篤定时也接不住她这一手明牌。 明牌起手会自动屏蔽掉那些低频道的玩家。 因为真诚,是筛选另一个真诚之人最高效的方式,也是强者思维才配拥有的奢侈品。 不纠结,不解释,只专注於自身修行和自我目的。 对於燕雪来说,在她展现价值贏得时也的好感之后,她就已经贏了。 “好吧,总是说不过师姐。” 听到两人对话的白秋瓷撇撇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的抗拒。 “小姐安心跟著师姐吧。” “好了,僕人,退下吧。” 时也笑著摇摇头,离开了女宿,回到医科院宿舍区,一进门就看到师兄阮星在那里发呆。 “师兄。” “师弟来了啊,一转眼,这一年都过去了,时间真快啊!』 时也感觉到师兄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便坐在了他身边,陪著他发呆: “是啊,秋天也没那么热了。” 阮星回过头,认真的看著时也: “师弟,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呢?” 感觉到阮星的认真,时也同样认真的思考了片刻: “趁著初秋还有点热乎气,去女宿看看师姐们的腿。” 阮星不苟言笑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不过还是绷住了: “师弟,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我打算等会去武院的女宿看看腿。” “为何要去武院女宿?”阮星终究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武院的师姐,腿又细又长,还有劲!” 阮星:— “师弟认真一点好吗?” “好。 “那我问你,师弟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时也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搞黄色。” 阮星:??? “你误会了师弟,我的意思是世界这么大,肯定有什么震撼心灵的东西,我们应该去试试。” “有的师兄,有的。” “什么?” “亲自搞黄色。” 阮星看著一脸认真的时也,长长的嘆了口气: “走吧,师弟。” “去哪?”时也疑惑。 “去武院女宿看看师姐的腿。” “我也正有此意呢师兄。” “今日一见,我总觉得师弟明媚了许多。” “是吗?” “是啊,挺明显的。” 时也笑了笑: “那应该是秋天到了。” “秋天很好吗?” “是啊,丰收的季节总是让人喜悦。” 孟婆重要吗? 不重要。 但没有孟婆,对时也来说就很重要了,此时的他明显明媚阳光了许多。 这一点,连阮星都能感觉到。 接下来的两日十分平静,时也和云思雨都回归了书院生活,继续各自认真修行,学习。 就连绿毛这种不学无术的傢伙,都老老实实的上了两天课。 到了第三日。 白风返回咸阳,直奔书院,同时邀请了白冰洁和时也前往书院对面的风雨楼雅间,商谈议事。 时也按约前往风雨楼。 在按照店小二指引1,来到雅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传来了白风的怒吼。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紧隨其后依旧是白风的怒吼: “养了鬼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事的?” 时也微微眯眼,推门而入,却没能让白风的怒火停息,他还在对著董珊怒吼: “一发货就出事,一发货就出事,每次出发时间都是你负责的,你怎么给我解释啊?” “公子我真不知道啊,谁是鬼?” 董珊一脸惶恐,但白风明显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干什么?不是你是我啊?还是老八?是时也?” “怎么可能是八小姐呢,她是公子的亲妹妹,而且我们已经正常交货了,是接货的人出了问题.” 董珊说了白冰洁,却没有提及时也,甚至还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时也。 可她这样一讲,老八顿时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时也君,是他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黑石峡了。” 白风向来疼爱白冰洁,但他今天却一改风格: “老八,这次的事情是你和时也负责的,你说怎么办?” 第114章 谁是內鬼? 第114章 谁是內鬼? 风雨楼雅间內。 “额?”听到白风的质问,白冰洁愜愣在原地, 她过去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每日习武修行,然后听著门客和同学们的吹捧。 这种需要动心眼子的事情,白冰洁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现在第一次帮白风接货就出了事,毫无经验的白冰洁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办? 她下意识的看向时也。 却见时也微笑著和她点头,没有一字一句的言语。 不是,点头是什么意思啊? 看不懂一点! 白冰洁有些慌了,她脑子里回忆著那天接货发生的各种情况,试图在短时间想出一个回答白风问题的答案。 可这么短的时间,这种急迫的情况下,毫无经验的白冰洁根本就做不到这种事。 “我不知道,对不起,哥。” 看著白冰洁一脸无措,又十分羞愧的低下头,白风的胸口起伏。 “不知道?老子拿几百万去让你试手,你给我来一句你不知道?白冰洁,你真当家里钱是大风颳来的?” 听著两人的对话,时也微微垂眸,没有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干预。 他很清楚,白风所谓的几百万就是一个饵子,演给他带来的这几个人看,也演给白冰洁看。 或许,也有演给他看的意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既然是一场白风主导的戏,那他这个配角就得好好配合白风演下去,不要打扰主角的发挥。 不过. 能够把自己的亲妹妹做进局里,置身於黑石峡、黑石寨的危险当中。 时也也说不清楚,白风是真的有底牌,能护得住自己妹妹,还是心大。 要知道,黑石寨的那些人已经不能用常规的坏人来形容。 女孩子家要是落入他们手中,哪怕只有一时半刻,那她们的一生都完了,本身的伤害,名誉的侮辱,都属於无法接受的那种。 他和白风结识的时间很短,时也並不觉得,是白风足够信任他,相信他的实力。 所以,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白风和白冰洁联手演戏? 时也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白冰洁一眼。 好吧,这丫头也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能要比白秋瓷稍微好一点,但好的也不多,应该干不出来这种很需要演技的事情。 在时也思索的时候,老八这会儿已经有些慌乱无措。 听了白风的话后,她也认为亏了那么多钱,有自己的责任。 或许不是全部,但至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她身上。 “哥,这次的事情,是我办事不力,要么你从我的月钱上扣吧,实在不行,我把黑冰鎧卖了赔给你·—” “白冰洁你说什么屁话呢?下次说话之前你能不能过过你的猪脑子?黑冰鎧不是白府的钱吗?你长这么大给府里挣过一分钱吗?” 被白风臭骂,白冰洁只能低著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就闭嘴。” 白风此时的脸色已经可以阴沉出水。 他突然一脚端翻红木茶桌,青瓷茶杯“当“碎了一地,反手揪住董珊的衣领,把她按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手边瓶被白风砸碎。 他拿起一块瓶碎片就抵在了董珊脸上: “以前大空做这事的时候,一两年都不出事,几个月前我开始让你运货回咸阳,每次不是颳风就是下雨。 我们损失了快一千万,董珊,一千万够买你十次命了,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你是不是鬼?” 被白风按在桌上的董珊一脸惶恐,珍珠耳环晃得像筛糠: “五、五公子,五爷,我跟著您五年了,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五年?五年够你投胎打酱油了。” 啪!~ 白风甩手又是一耳光,打得她髮髻散开: “每次出货时间只有你知道,路线只有你安排,现在货被劫了五次,死了七个弟兄。 说著说著,白风突然把自己的佩剑掏出来,一把插进董珊面前的木桌上: “你是真觉得我白老五没有脑子啊?“ 感觉到白风的情绪真有些不对劲,一旁的席飞连忙开口: “五公子,董姐还怀著呢——” “她怀个屁!” 白风甩出一背医师开的单据: “这是上个月军部体检报告,她连子宫肌瘤都没有,还怀孕?装,继续装!” 董珊这个时候的目光已经开始出现迟疑和惊恐: “五公子,我真没出卖你啊——” “不是你吃里扒外,那总该是有人这么做吧?是谁干的?我数到三,自己站出来,我还能念及兄弟情,放你一马。” 白风身上的气势渐渐收敛,扭头看向屋里剩下的几人。 这几人顿时一凛,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的站位也都分开了一些。 一旁时也將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却微微点头。 他大概明百了百风今天为什么要演这一出。 除了抓內鬼这个最基本的要求外。 还有帝王君主之术·—— 当然,白风不是帝王,但公子有门客,有些君主之道理是共通的。 身为君主,就得学会分门別类,万万不可將臣子看成同一伙人。 君主的权力能够无中生有,將不同派別的人当成同一伙人,这些人即使彼此之间有嫌隙,甚至深仇大恨,早晚也会变成盟友。 反之,只要將一伙人当成不同派別,他们自然就会分崩离析。 分崩离析的部下只会相信君主,与家主同心。 这才是为君之道,为家主之道。 曾经的白风太年轻,他並不能够理解世家的君臣之道。 他把很多同门,门客,当做兄弟来处。 如果是山匪佣兵,这种做法或许还无可厚非,但他是家主,是白府五公子,这样的行为已经犯了大忌。 都哥们!~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手下的人,会渐渐忘记他五公子的身份。 他们会抱团,一抱团就会產生思想,谋求更多的利益。 家里出现內鬼,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打算站出来吗?”白风的声音愈发冷漠。 突然,席飞拔出腰间长剑,径直朝著还在恍惚中的白冰洁衝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白风终究还是重感情的,爱妹心切之下,或许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白冰洁反应不及,当即被席飞的短剑抵住脖颈。 而看著整个过程的时也却並未阻止,甚至还悄悄后退两步,躲到墙角。 因为他很清楚,白风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心里肯定早已经確定了谁是內鬼。 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没出手,自己一个门客,就更没必要多事了。 先看看他们打不打,要是真打了就再退后几步,才洗的衣服,免得溅一身血。 时也后退的样子被白风敏锐捕捉到,他警了一眼时也没有说话。 还是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席飞身上。 “席飞,是你啊?” 刚刚趴在桌上装死的董珊,这个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她一脸惊恐的看著席飞。 “席飞,老娘白白让你睡,你居然吃里扒外坑老娘?” 席飞看了一眼董珊,目光多少有些鄙夷: “董珊,你以为我想睡你?不是你一天到晚在那里卖骚,我又没处泻火,我怎么可能找你这样的女人?” “你他妈的找死!” “都別过来,不然我弄死她。” 席飞紧了紧抵住白冰洁脖颈的剑,看向白风。 “五爷,对不住了。” “为什么?”白风出声道。 “义渠太苦了,我们在刀口上拼命,脑袋別裤腰带上攒军功,弄点东西回来还要给军部一半,凭什么啊?” “这就是你勾连黑石寨的理由?”白风笑了。 “白风,哥几个也想过点好日子,也想玩1亮的女人。 我就不明白,我们拿命拼回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军部一半?就因为你是武安君府的人,么子就要跟你一起受苦?” 听到这里,时也才算知道那个直接无本拿走白风他们一半利润的存在是什么。 秦国军部! 是某个人? 还是某个利益集团? 又或者是整个军部集体? 时也並不清楚,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可以明確感觉到军部对武安君府的打压。 果然,复杂的利益关係,还有势力团体的对抗,永远都个存在。 哪怕是秦国这种实实日上的国家,也不个化外。 “你终业丑出心里话了,席飞。” “是,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白风笑了笑: “別把自己美雾的那么好,你想走其可以直接走的,我绝对不个阻止你们跟著更好的人。 )是你自己不愿,不愿背上叛主求荣的名號,不愿意让自己被周围人唾弃。 明明是自己的私利,却能的如此大义凛然,席飞,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被白风无情戳穿的席飞有些恼羞成怒。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带著兄弟们吃苦?我们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席飞,我给你机个了。” “都別动!”席飞抓紧剑身,准备继续用白冰洁威胁白风。 却没想白冰洁这斗头居然心头一狠,直接用护体真气裹著手掌,一掌按在剑锋上。 强行將席飞的剑从自己脖颈处推开。 回首就是一拳,打在席飞脸上,將其一拳轰飞出去。 时也心里有些嘆。 这一拳—. 帅!~ 第115章 大伯爱了三婶一辈子 第115章 大伯爱了三婶一辈子 白冰洁纵然有很多缺点,但时也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自我的要求非常严格。 除开那些大小姐惯有的脾气之外。 白冰洁刻苦修行,不耻下问,身上承载著武安君的荣光,不断追求变强。 从这些品格上来说,她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一句绿毛是懒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时也和绿毛在一起时间久了,当然知道这丫头到底有多懒。 白冰洁的强行挣脱,无疑让席飞的想法落空,但也打乱了白风原本的计划。 此时白冰洁已经抽出自己的千机剑,一剑刺向席飞。 “白家之人,怎么会贪生怕死!” 席飞作势就要还手,但白风的速度明显更快,他率先一步衝到白冰洁面前。 樊笼! 轰! 电光火石间,气劲在房间里肆意,白风的手刀直接贯穿席飞胸骨,击穿了他的脊椎。 一击便强势击杀了席飞这位三境高手。 席飞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他好像已经看不清白风的位置。 “老五,我们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是你变了,我也变了。” ......”. ”白风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上位者不应该摆出下位者的姿態,他的年轻,已经给自己带来了许多麻烦。 他应该成熟一点了,成为一个成熟的君子。 “厚葬吧。” 在解决掉席飞之后,一旁的董珊连忙跪在白风面前。 “五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差点就彻侯了,再给我一年时间,你让我彻侯再下来2 白风警了她一眼,淡淡道: “董珊,这几年你迷失自我了,你过的太顺,我对你们也太放纵,以至於你都忘了你是谁。” “五爷,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只是你自已没有察觉,或者说,你是在装作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错了,五爷!” 董珊还在不断的磕头,可白风却不为所动: “把手放桌上。” “什么?五爷?”董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风。 “我让你把手放桌上!”白风的声音放大了许多。 董珊浑身战慄颤抖,但迫於白风的威严,终究还是把手放在了白风面前的桌子上。 白风手起刀落。 咔!~ 一道血箭在两人中间喷出,隨后便是董珊的惨叫: “啊!!~” 白风把她的手掌递了回去,表情已经变得有些落寞: “从今日起,董珊已被白府逐出,不再为白府门客,董珊,你走吧。” 董珊没有说话,只是忍著痛,拿起了自己断掉的手掌,眼神复杂的看著白风。 有怨毒,有愤怒,也有不甘。 唯独没有对於一个家主的感激或许就像席飞之前说的那样,白风最开始的时候,就把他们当做兄弟来处。 时间一长,兄弟们就变了味,他们的关係,也回不到当初。 对於白风的选择,时也微微摇头。 这位武安君府五公子终究还是太怀柔了点,如果是他的话像董珊这样跟隨自己多年,掌握了自己诸多情报,信息,习惯的人,太危险,他一定会当场杀掉的。 或许是念及旧情吧。 白风处理完席飞和董珊的事情,才看了一眼捂著脖子的白冰洁。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刚烈,硬生生的从挟持中挣脱出来,差点就被席飞割断了喉管。 “你愣头青啊?要是喉管被割断,我怎么跟娘交代?” “哥,我不是小孩子。”白冰洁並没有怂。 白风深吸了一口气,家里的人,事,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他看了一眼时也: “劳烦时医师帮我妹妹看看吧。” “好。”一直未有动作的时也终於走上前两步,拿出自己隨身携带的小药包,开始为白冰洁疗伤。 “时也君,麻烦了。” “八小姐客气,你手上的伤很深,而且脖颈处的伤口,大概率也会留下疤痕。” “没关係。” 白冰洁摇了摇头,对於这种事情似乎並不在意。 为她整理好伤势之后,时也原本以为今天的这场戏会就此结束,却没想“你们都出去吧,时也,你和老八留下。” 时也:? 时也有些意外的看著白风,不过他只是平静的点点头,没有质疑。 看著其他人出去,一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白风兄妹。 “今天的事,你们怎么看?”白风缓缓问道。 白冰洁迟疑的看了时也一眼,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 “我不懂。” 白风闻言晒笑一声,又看向时也: “时也,你觉得呢?” “五公子雷厉风行,处理的很好。”时也拱手称讚。 別问,问就是好! 问就是一百昏。 作为门客,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听到贬低老板的话。 “呵,我猜你肯定觉得我心慈手软,不该把董珊放走。” “怎么会,时也是一名医者,向来是择善而行,普度世人,非是万不得已,我本人是不提倡杀生的。” 时也味著良心说完这段话,脸不红,心不跳。 “真的吗?” “真的,公子难道忘了上次吕子堤之事?他那样对我,我都没有杀他,可见我何其善良!” 白风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一时间也分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 “你能这么想—也挺好,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了,有时候,真的下不去手。” “公子仁善,时也佩服。” 时也的理念很简单,那就是不管老板干了啥,老板一定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他搁这库库吹就完事了。 “老八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这次我们虽然亏了几百万,但若是能让老八有所觉悟, 那也是值得的。” 听到白风又一次提起亏了几百万,白冰洁心中愧疚再起: “哥,要么,我去接书院的任务吧,我慢慢还钱——” “害,我白府虽然比起以前有所衰落,又受到军部的压制,却还不至於让你一个府里小姐去外打工做事,此时不必再提。” “可那批货—” 时也听白风反覆提起那批货,差点没笑出声。 你说你骗骗兄弟们也就算了,兄弟们呵呵一笑,不当回事。 可你把自己都骗进去,那就没意思了。 看著白冰洁一脸纠结,时也突然开口: “其实此事还是有迴转余地的。” “时也君?什么迴转余地?”白冰洁这段时间,已经非常信任时也。 倒是白风嘴角抽了抽,听到时也这么说,莫名有些心慌: “那些货被山匪劫走就劫走了吧,黑石寨实力强劲,山路崎嶇,若是小队前往,必然伤亡惨重。 但如果派兵征討,他们又会四处逃窜,实在难以处理。” 时也忍住心底的笑意,认真的说道: “五公子有所不知,其实那日货物被黑石寨劫走后,又有一伙匪徒与他们拼杀,如今那批货已经被这些人隨手丟弃在黑石林的一处地方。” 听到时也这么说,白冰洁一脸惊喜: “哥,那我们不是可以把货找回来?” 那批货最多就值十万钱,完全就是这次事件的饵子,找个屁啊! 这要是找回来,那他不得重重赏赐时也? 本来要给他半成的,这追缴回来,起码不得一成分润? 安排计划,打点人事,发放抚恤就已经费了二十万,这批货本身又是十万。 亏个三十万钱,把內患处理掉,是完全值得的。 可现在要是把货找回来,再按照四百万的价值分给时也一成。 那他不亏死? “这事——” “哥,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额—” 白冰洁都这样说了,白风这个亲哥都不知道怎么去转移话题。 他今天本来就有点醒白冰洁的意思。 原本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可眼下时也这一番说辞,直接把他的成本翻了几倍。 “黑石寨危险,时也是怎么知道那些匪患把东西藏在哪的?” “五公子难道忘了,我与书院妖兽夜梟契约,当时我们飞在天上,看的一清二楚。” 完了! 白风把这点给忘了,他心有不甘的看著时也: “你真的確定货物在那吗?” “包的,此事绝无虚言。” 白风的心颤了颤,看著一脸希冀的白冰洁,终究还是爱妹心切,服了软: “这事你可与时也一同前往,不过黑石林也很危险,你们路上务必小心。” “是,谢谢哥,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白冰洁一脸惊喜。 在白冰洁兴奋的时候,白风却已经开始算帐。 “抚恤二十万,货物成本十万,回头应该给时也多少呢?要是只给他二十万,府內之人知晓,定然说我小气,唉。” “明明都有找到货物的机会,怎么——五公子心情不好?”时也明知故问。 “没有没有,若是能够找到这批货物,那我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只是担心老八这傢伙,不懂事。” “八小姐努力勤奋,未来必定有所成就。” “行吧,你费心了。” 几人一同从雅间里走出,白风借著白冰洁上厕所的空隙,突然对时也说道: “时也,你在白府已经待了一段时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五公子请讲。” “其实,我大伯爱了三一辈子。” 时也:哦—..—.—啊???? 恍惚间,时也已经开始整理其中的关係。 白风是白家二房,那他大伯就是早已经牺牲的白家大房。 至於三.— 白秋瓷的母亲? 贵府这么乱吗? “时也不知五公子何意?” “我三婶年轻时风姿卓绝,是一等一的美人,我那时还小,却听闻当年的公子昭,也就是大王都对她多有爱慕。 后来他们说三害死了大伯一家,大家便开始说她是红顏祸水,命定灾星。 三死后,七妹便成了如今的情况——.” 时也闻言微微眉,白风应该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他告诉自己这些,应该有特別的理由才对。 “五公子说这些,所谓何事?” “大王已经知晓七妹之事,时也,你要小心。” 第116章 一统天下,名垂千古之念 第116章 一统天下,名垂千古之念 暮色渐沉,风雨楼外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楼梯间里的两人有些沉默时也的眼睛微微眯起,虽然他不太清楚白风对他说这些的目的为何,也不知是善意恶意,但总归是提醒。 秦王昭·——· 对於时也来说,秦王是远远比白起更为危险的存在。 至少他在白府的这段时间来看,白起是没有恶意的。 当然,时也至今也不清楚白起教他功法武学的原因是什么。 成为白秋瓷的钥匙?约束? 还是什么別的理由? 沉吟片刻,时也没有选择不懂装懂,而是直接询问: “多谢五公子提醒,不过时也並不是很了解,大王知晓小姐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白风意味深长的看了时也一眼。 “大王对白家多有嫌隙,但如果有一件事可以让双方缓和关係,我觉得,所有人必定都会同意的。” 话说到这里,时也即使再迟钝也明白了白风的意思。 其实他之前就想到过这一点,可他依旧觉得有点离谱,毕竟秦王昭也年过半百了“五公子说的所有人,是指哪些人?” “大王,眾臣,军部。” 白风笑著说道,只是笑容很惨然,他没有提及白秋瓷本人的想法,甚至没有提及白府。 “五公子竟是这样觉得吗?” “是啊,是不是觉得我很悲观?” “不是还有君上?君上的存在,足以否定一切。” 时也这点倒是没有夸大其词,白起作为九州西部第一强者,与夫子齐名,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绝对威力。 秦王昭忌惮白起的存在,但也渴望使用白起的力量,时也甚至觉得,秦王也在题神器。 作为一国之主,知晓神器这种东西的存在,很难不动心思。 “是啊,爷爷才是我白家的顶樑柱,可他毕竟年事已高,多年的征战杀戮,暗伤丛生。 时也君,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觉得我白家又该何去何从?” 时也闻言微微眉,现在的白家,如果没有了白起的庇护,那从利益和生存角度来说·..· 將白秋瓷献给秦王昭,便是最好的选择。 白秋瓷爹不疼,娘不爱,她的感受对於白府的其他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至於她身上肩负的力量,白府的人本来就无法使用,给出去就给出去了,能够换取家族的平安,那就是赚的。 但这个结果时也能接受吗? 不能。 白秋瓷本人的意见呢?好像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而且时也觉得,如果绿毛被逼迫,她怕是会当场袭杀秦王! “想来是五公子的压力太大了,尽胡思乱想,我常与君上见面,他的身体康朗的很。 见时也不愿意与自己搭话,至少是不愿意与自己聊有关於家族未来,还有秦王的话题,白风有些急躁: “时也君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並非如此,只是觉得五公子有些太过盲目和慌乱。” “大伯折了秦国七万大军,大王震怒,我白府已不再受重用,军部处处紧逼,我等举步维艰。” “所以五公子才前往义渠歷练,试图建功立业?” 白风点了点头: “义渠乃是我秦国大患,若是能刺杀义渠王,取其首级,必然让其方寸大乱,这斩將之功,足以让大王对我白府重新怀柔,给我们足够的时间。” 时也眨了眨眼,刺杀义渠王? 你別说,以前时也还觉得不太可能,但现在他手握夜梟,又身怀利器命陨,手握法宝逆命,完全可以高空突袭。 不知道义渠王的实力几何,若是五境高手的话那就只能等他实力再有精进,才有可能做到。 白风见时也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想法之以鼻,只能苦笑: “我知道时也君的不凡,自然也能明白,我这等想法在时也君眼里,怕是招笑的小丑,不知所谓。 只是作为白家子嗣,我已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有的五公子,有的。” “什么?” 时也盯著白风看了一会儿,鑑於他的善意提醒,自己也应该予以一些语言上的回报: “其实想让白家延续下去,除了將小姐交出去外,至少还有两种方法。” “两种?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那速速说来。 “秦国虽然很大,但秦国太小了。” 这是什么车軲话? 听著时也这左脑攻击右脑的发言,白风嘴角抽搐了一下: “时也君何意?” “秦国虽强,虽大,却偏安西部,多地荒野,並不算富庶———“” “是。” 时也带著他走到风雨楼大厅,顺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杯子。 “杯子就这么大,它再怎么精美也只能装满一杯水,但茶壶就不同,茶壶足够大,即使把这七杯水倒入其中,也能容纳得下。” “唉,时也君慎言。” 白风提醒,可时也根本不以为意,像是喝多了一样继续说道: “秦国强,王必有野心,公子可修书一封,承於大王,以秦国武备科技之大势,灭义渠,平南蛮,六王毙,四海一。 书同文,车同轨,一统天下,名垂千古,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有了野心,就要有人执行,即使大王再怎么与白府嫌隙,也比外国人好用,九州那么大,总有白家的容身之处。” 白风盯著时也,此时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臟的跳动,扑通扑通。 “tmd,这人怎么这么敢想?他真的只是个渚县乡野村夫?” 合眾伐齐之后,再也未有灭国之战。 那几乎已经成为了列国的禁忌,是大逆不道之言。 但若是真的能够一统天下.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吗?” “有的五公子,还是有的。”时也笑著点头。 白风挑眉,轻轻抬手: “时也君请讲。” “第二条路,便是让白家再出一位强者,一位足以让大王尊重白家意见的强者,即可。” 白风刚想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可他看著时也淡定的表情,想到爷爷对其的照顾和偏爱,突然有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种事情,真有可能吗?” “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毕竟,我还是太年轻了。”时也如实回答,却没有否认。 白风闻言吞了吞口水。 没有否认的意思,大概就相当於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他便可以成为足以让秦王尊重,甚至忌惮的强者。 白风沉吟许久: “时也君,今日之言———”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两人聊到这里,白冰洁已经返回: “哥。” “时也君,明日前往黑石林之事?” “公子放心,我与八小姐带人前往即可。” “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三人在风雨楼门口分別的时候,白风整个人都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也不知道把时也的话听进去多少。 时也和白冰洁一起返回了书院。 可刚到书院门口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秋瓷,以及陪伴白秋瓷的燕雪。 一高一矮两个女孩的手中握著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鲜肉,应该是用来餵夜瞳的。 “师姐真有心啊!” 比起时也的欣慰,白秋瓷看到时也与老八走在一起。 她就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別人可以,老八就是不行! 没有为什么! 在看到白秋瓷的时候,白冰洁也是撇撇嘴。 相比於对时也的尊重,她对绿毛始终都充满了鄙夷。 两人应该属於互相鄙夷的那种,別说姐妹情了,不当场干架就算好的。 “时也君,明日记得准时,我就先告辞了。” “定然,八小姐慢走。” 送走白冰洁,时也这才將目光移向眼前的白秋瓷和燕雪: “师姐一直陪著小姐,真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明日我还有事,可能还需要麻烦师姐一天。” “不碍事的,我觉得白师妹很好,而且她现在也可以照顾自己。” 燕雪笑看点头,但白秋瓷还是那副死鱼脸: “你觉得我很麻烦?” “啊?”时也一证,就感觉要糟。 “我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你还是觉得我很麻烦,你就觉得我是个累赘,对不对?” “小姐” “別碰我,再碰我,就把你摔成肉饼!”白秋瓷又一次开始鬼叫。 书院大门口,人来人往,这下连燕雪都觉得很尷尬。 时也有点懵,大概知道这是绿毛又开始犯病,只能无奈的对燕雪了笑了笑: “让师姐见笑了。” “没有,白师妹可能是有些想念你了,思人心切,才有此一说,时也君还是先照顾好她吧,我先走。” “嗯,师姐慢走。” 两人互相点头,拱手告別后,一旁的白秋瓷依旧冷冷的瞪著他。 时也无奈: “小姐。” “见笑?你觉得我很可笑,很丟人吗?” 看到绿毛这种完全犯病,不可理喻的情况,时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走到绿毛的面前,转过身,蹲了下来: “我背小姐溜溜吧。” 听到时也的提议,绿毛的眉毛一挑,依旧嘴硬: “我不会因为你背我,就不生气——” “没有那种意思,只是觉得一天没见小姐,有些想念。” 绿毛髮脾气的时候很怪,很快,但也很好哄,至少对於时也来说不难。 这句话一说出去的时候,绿毛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的。” “什么?” “老八有很多僕人,她不会要你的。” 第117章 僕人打算什么时候狠狠蹂躪我? 第117章 僕人打算什么时候狠狠蹂躪我? “这样吗?”时也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嗯,只有我要你。”绿毛把嘴巴埋在时也的脖颈后面,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样的白秋瓷,时也只会觉得可爱。 绿毛会无理取闹吗? 在时也的印象里,绿毛会取闹,而且是经常取闹,但不会无理取闹。 她犯病的时候,总是有理由,有原因的,哪怕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离谱,很奇葩,但总归是有原因。 所以“小姐为什么总是会担心八小姐把我带走?她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么?” “她母亲很坏。”绿毛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嗯?”时也微微眯眼,白冰洁和白风的母亲,是二房顾夫人。 “她把西苑的人都带走了,还偷我的东西,她都这样了,老八和老五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如此——“” 时也没有去质疑白秋瓷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了。 “我不是也说过了吗,我不会离开小姐的。” “但你总骗我。”白秋瓷不满道。 “额——”时也无言以对。 “你明天又要和老八出去,你最近一直和她一起出去,回头她再给你点钱,你肯定叛变了。 到时候你受老八指使,返回西苑给我下毒,我一命呜呼,她便可以霸占西苑· 时也:??? “小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扯了什么犊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喝喝,没有发生的事情不代表不可能,你明天要和老八出去是事实,最近一直和她出去也是事实,二房应该要给你钱了吧?” “额?” “回答不上来了么?果然,你收了他们的钱之后,必定要为他们办事,不远了。” “什么不远了?” “离你给我下毒不远了。” 时也嘴角抽搐,白秋瓷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但犯病和脑抽的时候除外。 刚才犯病,这会儿脑抽,时也太难了。 “小姐想表达什么呢?” “作为你的主人,我应该想尽办法,破坏老八的阴谋诡计!”白秋瓷信誓旦旦。 “能具体一点么?” “你明天带我一起去,我定然戳破她的丑恶嘴脸,让你见见她的真面目。” 好好好,图穷匕现了属於是。 “所以小姐是想要让我带你一起出去么?” 时也到现在才算明白绿毛的意思,也难为她弯弯绕绕,给自己加了那么多戏,编了那么多的故事。 她原本是准备再跟时也嘴硬两句的,可她又有点担心嘴硬之后时也当场拒绝。 於是便小声的“嗯”了一下。 时也这个时候回过头看向白秋瓷,才发现绿毛正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 似乎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时也当然是不愿意带著白秋瓷乱跑的,但这一刻的绿毛,实在让他不忍拒绝。 “那就一起去吧。” “你同意了?” “是啊,为了避免以后发生我给小姐下毒这种事情,小姐还是看著我一点比较好。” “哼哼,其实我不怕,你毒不死我的——” “真的吗?有些剧毒可是很可怕的,见血封喉,而且我除了医术之外,也很擅长下毒。” 时也没有吹牛逼,他是真的非常擅长下毒。 尤其是在年龄还小,实力不济的那段时期。 没有足够的击杀效率,也无法越级挑战的时候,下毒就是最快也是最方便的击杀手段。 只是隨著年龄和实力的增长,下毒对高手的作用越来越小,他也就渐渐放弃了这种手段。 “我小时候吃过很多种毒药的,什么黑寡妇,鹤顶红之类的都吃过,最多肚子疼。”绿毛一脸认真的说道。 时也闻言却眯了眯眼,他知道,白秋瓷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扯的。 “这样啊,那小姐很厉害了。” “喝喝,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喂,僕人,你要去哪?” 趴在时也背上的白秋瓷这会儿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时也並没有带她去书院食堂吃饭。 而是离开了书院,来到了咸阳城里。 “每次乘坐马车的时候,小姐都很喜欢张望城里的热闹,想来,小姐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哼,我知道你在贬低我没见识。”白秋瓷撇撇嘴。 时也闻言,额头出现了一个十字,忍住打她屁股的衝动。 “小姐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正常的与人交流。” “僕人的意思是我不会说人话?喝喝,你大可不必这样贬低我。” 时也已经不想讲话了,只能沉默的向前走。 可绿毛见他不说话,反而来了劲: “怎么不说话?被我戳中了心思吗?哼,恶毒的僕人理应如此。” 啪!~ “哎呦!” 被打了屁股的白秋瓷叫唤了一声,身体开始在时也身上蠕动。 “你打我?” “小姐有些不听话了。” “呵,今天敢打我的屁股,明天就敢扯我的衣服,后天就敢把我推倒在床上,狠狠躁—..” 白秋瓷说著说著,剧情开始邪门起来。 可时也就没搭理她的打算,继续朝著咸阳集市走去。 绿毛见时也没有回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说吧。” “说什么?” “僕人打算什么时候狠狠躁我?” “小姐要是个哑巴的话,一定是个好小姐。” “哼!” 时也背著白秋瓷,一路走到咸阳集市。 之前话还很密的绿毛,这会儿已经被热闹的氛围,还有眼繚乱的物品吸引。 她四处张望,看著那些自己嚮往,却又没见过的事物, 目光闪烁如同星辰。 不再说话的白秋瓷让时也感到心安。 他走到集市的边上,买了一串冰葫芦,举起手递到绿毛嘴边。 “这是什么?” “冰葫芦。” “有毒吗?”白秋瓷的语气里充满怀疑,不过看著冰葫芦的眼神已经跃跃欲试。 “有的,剧毒无比,吃一口必死无疑的那种。”时也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厉害?那我可得试试——” 白秋瓷的嘴巴很小,张开最大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把一整颗冰山楂吞下。 “好甜啊,僕人的选择还是不错的——”她品味著外面的冰,一脸满足。 可过了一会儿: “唔,里面好酸,果然有毒,给你吃吧!” 白秋瓷已经嗦完了外面的衣,从嘴里把剩下的山楂拿了出来。 这山楂上不止有她的齿痕,还全是口水。 “全是你的口水,好噁心。” “你嫌弃我?” “是的,非常嫌弃。”时也確信道。 “但我听说两个人亲嘴的时候,也会交换口水,那为什么不会嫌弃对方?” 白秋瓷语气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时也:??? “小姐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燕雪师姐告诉我的。” “师姐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我问她的。” “你问她什么了?” “我问她怎么亲嘴。”绿毛如实回答。 “她告诉你了?”时也的表情已经有些惊讶。 “是的,她跟我说的很详细,还告诉我亲嘴是要伸出舌头的,我下次就知道了,嘿嘿嘿!” 时也:???? 听著绿毛的怪笑,时也突然觉得,把绿毛交给燕雪照顾,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要不还是让云思雨来? 可时也想了想绿毛和云思雨在一起的情况。 拋开两人的敌对態度不谈,绿毛跟著燕雪都能歪成这样,她要是跟著云思雨时也都不敢想像她能学坏到什么程度! “小姐应该多多学习一些正经的知识。” “这还不正经?我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生孩子?” 时也: 累了,毁灭吧。 “小姐要让別人给你捏一个泥偶吗?感觉挺漂亮的。”时也的脚步在一个泥偶摊子前停下。 白秋瓷了一眼小摊的摊主,还有摊位上七七八八的泥偶,不屑的说了一句: “幼稚。” 十分钟后.· 白秋瓷举著两个泥偶,拿出小木籤,猛戳时也那个! “呵呵,僕人,看招!” 时也捂著自己的额头,忍不住问道: “小姐不是觉得这东西很幼稚吗?怎么还玩的不亦乐乎?” “呵呵,泥偶这种东西,对於小孩子来说当然太幼稚,但对我来说刚刚好,嘻!” 时也笑了笑,又买了些白秋瓷没有吃过的零食,没有见过的玩具。 她不喜欢那些唱大戏的,也不太喜欢说书人,不过看了一阵子杂耍表演和变戏法。 明月当空时,两人在集市的河畔停下脚步。 “那边是什么?” “烟雨楼。” “好多人啊,他们看起来好开心,为什么?” “烟雨楼是青楼。” “做什么的?” “就是那种,额—”时也一时语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既然那么开心,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哪里不太適合小姐过去,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男人寻欢作乐?那你去过吗?” “没有。” “骗人。”白秋瓷的目光灼灼。 时也张了张嘴,继续解释: “去过,但我是为了正事去的,没有进去玩过。” 白秋瓷闻言,目光里闪烁著智慧: “这样— 两人的閒逛终於在烟雨楼结束,不过他没有带绿毛回女宿,而是找了间客栈休息。 第二天。 时也带著绿毛来到书院门口,与白冰洁匯合,准备前往黑石林拿回那批货。 老八原本还算镇定淡然,可她一见到绿毛,立刻就有点绷不住: “时也君为何带著这只懒狗?” 时也:. 白秋瓷:“呵,傻唄!” 卡了一下,重新刷新一下115 116章即可 卡了一下,重新刷新一下115 116章即可 是我不小心把115章定时定到明天了,我的问题重新刷新一下即可目前还欠2章,一定会还的,我发誓 第118章 【墨渊】大人 第118章 【墨渊】大人 “白秋瓷你骂谁?” 老八有点吹鬍子瞪眼的意思,但她没有鬍子,只能吹头髮。 不过绿毛根本不买帐。 时也不在的时候她都不会忧老八,这会儿时也在,她已经处於无法无天的边缘。 “喝喝,我在骂傻唄!” 面对姐妹对喷这种问题,时也显得非常无奈,只能站在中间將两人隔开: “好了好了,八小姐,小姐,都少说两句。” “呵,你以为我想跟某个傻唄说话?”绿毛是不饶人的。 “白秋瓷你太过分了!” “喝喝,你应该尊称我为姐姐。” 时也把绿毛强行抱走,然后看向白冰洁今天僱佣过来的武院生。 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时也整个人都有些惊奇— “你们?” 正是之前时也刚刚入学的时候,跑过来邀请时也加入他们小团队的公孙蝉,穆迪,青梔·— 两三月不见,再度见面的几人都有点尷尬。 他们当时还把时也当成个新兵蛋子,试图跟他扯一下。 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时也已经从默默无闻,到了如今的风起云涌,在书院闯下偌大的名头。 爆打吕子堤,惜败云思雨,在书院里传的像是话本一样离谱。 “时也兄弟,好久不见。”穆迪率先打招呼。 他倒是很淡然,而之前对时也十分热情的公孙蝉,这个时候显得很拘束。 她看了看绿毛和老八,一个目中无人,一个眼高於顶。 无论哪个,都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寒门能接触到的,但她们无疑都很亲近时也,双方的阶层,已经在无形中拉开了差距。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公孙蝉师姐。” 听到时也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公孙蝉有些惊喜,心中尷尬也消散了许多。 “你现在在书院的名头可不小。” “是啊,我们当时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还好,你们当时也没问,我就没多说。”时也笑著应和,也没有过分谦虚,说自己菜。 毕竟双方是僱佣关係,太过放低自己的姿態了,容易造成对方蹬鼻子上脸。 “这次的任务?” 穆迪和公孙蝉正准备询问时也,白冰洁就先一步走了上来: “我需要你们带三车货回来,那批货在黑石林的边缘,虽说还在黑石寨的侦查范围內,但距离已经很远,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次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运送和护卫,有一定风险,价格是之前说好的,六万,觉得有问题的人,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白冰洁对待时也客客气气,礼貌谦逊,那是因为她从最开始就被时也打服。 可她看向穆迪、公孙蝉这些普通书院学生,连內门弟子都不是,她实在懒得多费唇舌。 大小姐的傲慢,在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 穆迪和公孙蝉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於白冰洁这种门阀世家的傲慢,却早已经习惯。 稍稍沟通片刻,穆迪这边便点了点头: “我们没问题。” “行,那就出发吧。”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一行人便上了路。 其他几人都是单独乘骑一匹马,唯有时也和白秋瓷同乘一骑。 时也很明显高估了白秋瓷的忍受力,低估了她的娇惯性格。 两人骑著马,还没出咸阳呢,绿毛就开始坐不住了,开始在时也的怀里乱动。 “僕人,好顛。” “骑马就是这样的,小姐稍微忍耐一下吧。”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想吐。” 时也:??? 与时也同行的白冰洁侧目警了一眼绿毛,低声嘀咕了一句: “废物!” “傻唄!” 绿毛换了个位置,乾脆侧坐在时也怀里,反正她知道,时也不会让她掉下去的。 时也就任由她折腾来,折腾去。 最近白秋瓷的体重库库上涨,已经直奔七十斤去了。 不过对於时也的力量来说,也没什么区別。 等眾人走到郊外,渐渐適应马背感觉的绿毛,已经开始在时也的怀里转圈圈了。 此时她斜靠在时也怀里,嘴里叼著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晃著腿。 知道的是去办正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郊游。 “僕人。”她突然凑到时也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上。 “嗯?” “上次你和老八一起出来,遇到山匪的时候,她有没有嚇得尿裤子?” 时也闻言无奈地偏了偏头: “小姐,八小姐毕竟是武安君的孙女,习武之人,三境修为,真不至於—· 白冰洁其实也在偷听,在听到时也肯定了她的实力之后,老八蔑视了绿毛一眼。 “我可不像是某人,一下雨就蹲在院子里哭。” 绿毛懒得理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她没有僕人,现在她有了,而且她还学会了下雨天往屋里钻,还学会了打伞。 这便是大小姐的惊世智慧! “你怎么总是帮她说话,是不是收了她们家的钱?” “额,確实有些。” “哦,那倒是应该多吹吹,毕竟看在钱的份上。” “白秋瓷,你放屁!” “呵。”绿毛眼一闭,直接窝在时也怀里,不搭理。 老八胸口起伏,抬眸看向时也: “时也君,我们此行可是去办正事,你带著这只懒狗,確定不会对行动有所耽误么? 对於姐妹俩的矛盾,时也是不打算去做调和了,他没那么大本事。 不过对於老八质疑白秋瓷的实力这件事,他还是有话要说的— “八小姐见谅,小姐对黑石林很感兴趣,所以我才带她一同前往,而且有她在,遇到危险也多一份保障。” 白冰洁狐疑地打量著白秋瓷瘦弱的身板,笑出了声: “呵,她?保障?时也君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绿毛根本懒得解释,而时也也是微微眉,看来白府了解白秋瓷能力的人,並不多。 如此说来,以前的白起確实没打算让白秋瓷活, 他为白秋瓷塑造了一个围城,希望她在沉寂和孤独中死去。 “小姐於我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而且我並没有对她的能力夸大其词,八小姐,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的。” “额——” 白冰洁一滯,她確实对时也有所了解,知道时也很少妄言,大部分时候都是直击要害,有一说一。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相信白秋瓷很强,很有用这套说辞。 “好吧。” 重新上路,时也为了避免绿毛和老八继续吵架,他选择召唤了夜瞳。 不一会儿,夜梟那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掀起一阵尘土。 可它在看到白秋瓷的时候,整个鸟都愣了一下,隨后它便躬身匍匐,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尊上。” 这一幕把很多人都看呆了,也包括老八白冰洁。 夜瞳这傢伙的嘴臭能力,已经达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她对时也这个契约者的態度都不怎么好。 更別提向一个素未蒙面人低头其实时也比其他人更惊讶,看来夜瞳这只鸟对白秋瓷的能力,也是有所认知或有所感知的。 时也抱著白秋瓷骑上夜瞳,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夜瞳女士今天很有礼貌啊!” 鸟的脖子是可以一百八十度旋转的,此时夜瞳就转过了头,对白秋瓷点头示意。 又深深的看了时也一眼,情绪复杂。 “哼,今天是给这位大人面子,你別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大人? “抓紧了。“夜瞳提醒一声,猛地振翅起飞。 听到夜瞳对白秋瓷的称呼,时也心中略微感觉奇怪。 他附到绿毛耳边,对白秋瓷问道: “小姐认识夜瞳女士么?” “这只鸟?” “是的。” “不认识,也没见过。”绿毛如实回答。 时也微微点头,思虑间,夜瞳已经飞上了天空。 白秋瓷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时也怀里,手指绕著时也的衣带玩,像是出去旅游一样。 其他人在山间骑马飞奔,时也和白秋瓷则是骑乘夜瞳在空中盘旋。 按照平常的情况来说,时也让夜瞳干这些事情,它肯定已经开始嘴臭了。 可今天的它却格外安静。 老老实实的为时也服务,弄的时也有种“这鸟是不是被夺舍了”的感觉。 有了夜瞳的帮助,时也等人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来到了黑石林外围。 以夜瞳的飞行速度来说,根本用不了那么久,不过他们还是得等白冰洁他们的陆行队伍。 落地之后,夜瞳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嘴臭两句,拍拍屁股飞走。 而是静静的呆在白秋瓷身边,变成了如同护卫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绿毛想要摸摸它脑袋上的毛,它都会乖乖弯下腰,低下头,任由绿毛施为。 “僕人,它好乖啊!” 时也: 逆天言论,不予置评。 “夜瞳女士,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之后我会安排贡——” “什么贡不贡的?为墨渊大人服务,是我妖族之荣幸。”夜瞳义正词严的打断了时也。 【墨渊】么? 时也微微眯眼,然后笑著点头: “那,夜瞳女士慢走。” “大人,吾先告退了。” “嗯,再见。”白秋瓷对夜瞳摆了摆手,倒是没有感觉到异常。 只是白冰洁他们看著绿毛的目光已经变得极其复杂。 百冰洁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行调整自己不太平衡的心情,对时也询问道: “时也君,我一直想问,你是如何驯服夜梟的?这种级別的妖兽通常不屑与人类为伍,更何况书院这只。” 时也正想说,自己和夜瞳的契约原因很复杂,可不等他回答,白秋瓷便插嘴道: “因为那只鸟喜欢僕人,傻唄。” 第119章 小姐可以帮我保护一下他们吗? 第119章 小姐可以帮我保护一下他们吗? “小姐!” 时也无奈地回头瞪她一眼,然后对白冰洁解释: “其实是通过一些特殊的交流方式,夜瞳女士很通人性,只要找到共同语言,便会有好的结果。” “共同语言?“白冰洁好奇地追问。 “是的,契约妖兽是这个样子的。” 时也和白冰洁正一脸严肃的探討契约妖兽,绿毛却又一次打断: “根本不是好吧,它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让你靠近,就和我一样。” 时也闻言一愣,却没有再去反驳白秋瓷,因为白秋瓷对內心的感知,远远比他更为敏锐。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谎言,自然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喜欢。 “小姐,真的是喜欢吗?” “当然。” “这种事情,时也君你信她?”老八有点难绷, “是啊,我是比较相信小姐的。” “算了,办正事吧。”白冰洁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其实她心里已经隱隱有了答案,那就是白秋瓷本人,確实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可明面上的白冰洁还是不愿意承认。 “让我认可她?永远都不可能!” 黑石林地形复杂,不走大道已经不太適合骑马,眾人只能把马拴在树上,继续向前步行。 这一路上,白冰洁沉默了许多。 她时不时看一眼趴在时也背上的白秋瓷,目光愈发复杂。 纠结半响,还是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 “时也君,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时也有些意外的接过册子,隨手翻看,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不似女生笔力,劲力鏗鏘的字跡。 还配有简图,將等级、装备、技能和操作的自我分析。 时也看到也不禁讚嘆,老八在修行和学习上的努力,確实值得称讚: “八小姐真是有心了” “我以前也不知天高地厚,但我现在自知天赋不足,便希望勤能补拙。” “就凭这份心力,八小姐將来必有所成,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有关於提升等级和提升技能的先后顺序。” 白冰洁虚心寻求指点,时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开始娓娓道来。 “境界与武技—.” 在他指点白冰洁的时候,穆迪和公孙蝉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讲。 他们都不是蠢人,不会不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 连內门弟子,三境高手白冰洁都要虚心求教时也,他们听一听又何妨? 就在时也他们朝著三车货物前进的时候。 黑石寨。 一个身高过两米,浑身肌肉结,梳著一条大辫子,戴著个铁下巴的男人正坐在铁椅上。 那条沾满血渍的辫子垂在胸前,像条僵死的黑蛇。 这是黑石寨大当家【血辫子-成奎】的標誌,每个被他杀死的高手,都会有一缕头髮编进这条辫子里。 此时成奎手中把玩著两颗铁球,正听取部下们的匯报。 “大当家,他们到黑石林了,按大当家吩咐,三车货都摆在老地方,没动。” 铁椅上的成奎缓缓抬头,张开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铁下巴,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肉乾放入口中。 咀嚼食物时,铁质的下巴鏗鏘作响,泛著冷光: “好,来的好,他们杀了老二老三,又折了我们几十个弟兄,就为了那批不值钱的货!” 血辫子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 “白家的丫头来了吗?” “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哎哎哎哎,哎吱哎吱—.”成奎发出异常奇怪的笑声,就像是生锈铁器的异响一样“有意思.” 他站起身,两米多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半个厅堂。 “我原本以为那白家老五吃了几次亏,会聪明一点,没想到还能把自己妹妹送上门来另一边。 时也已经带著白冰洁和穆迪等人找到了三车货物所在地。 “找到了。”白冰洁一脸的惊喜。 对於她来说,找到这批货物非常重要,是对自己之前错误的一次补偿,赎罪。 虽然时也和白风都知道,这明明就是一个局,但白冰洁本人不会这么认为。 “时也君,谢谢你。” “不必客气,八小姐。” 时也的脚步停在货车前,他看著上面残留的一些痕跡,微微眉。 这些东西被人暴力拆开过? 时也记得当时公孙无忌並没有那么做,因为暴力拆开並不適合运输,所以他只是开了个小口,查看货物情况。 可眼下车上的货物,麻袋上有明显的修补痕跡,但很粗糙。 一些药材甚至落在了地上,被人踩在泥里。 这个位置是云思雨安排的,时也觉得以云思雨做事的细腻程度,绝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弄的那么糙。 所以,有其他人来过— 黑石寨的人! 就在时也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黑石林莫名开始升起绿色的雾气。 时也吸入两口后,突然按住白秋瓷的后脑勺,把她整张脸按进自己肩窝。 这个动作让绿毛不满地“唔”了一声: “僕人,你干什么?” “不知道是瘴气还是毒气,捂口鼻,吃解毒丹。” “是。”眾人应声。 作为书院的武修成员,外出任务的时候,解毒丹,伤药这些东西自然不用多说,都是必备的。 时也话音刚落,“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白冰洁若有所感,千机剑“錚”地弹出三寸,穆迪等人立刻结成防御阵型, 三十多个山匪像地鼠般从落叶堆里钻出来,手里清一色握著带倒鉤的短矛,这是专门对付鎧甲的武器。 “白家的小娘皮,还真是漂亮啊——.”山匪们蒙著面巾,渐渐將时也等人团团包围。 敌眾我寡,眾人已经將目光移向了为首的时也: “时也君!” “没事的,八小姐。”时也刚说完话。 一个巨大的身影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眾人,他身上杀气四溢,比起时也都不多让。 这道身影一拳轰来,连时也都隱隱有些心悸。 抬掌迎上。 轰!~ 拳掌相交的气劲,竟然將周围的低境界修士震飞出去。 这股气劲相撞犹如腥风血雨一般,刺鼻异常。 成奎翻身后退,他巨大的身体竟格外灵活,几个跳跃间便斜在树上,血辫子缠绕著树千,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俯视眾人。 “好劲力,这个年纪能接我一拳的人,可不多。” 成奎可不是吹嘘,刚才若是白冰洁接他这一拳,怕是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时也的目光微凝。 四境高手! 毫无疑问,成奎这样的修为,已经算是名动一方的强者。 虽然他没有孟婆【来世】那样的法宝,体系也不如孟婆那样完整,但成奎年富力强, 正值巔峰。 一身血气简直噬人心神。 正面作战的话,堪称时也遇到过的最强敌人。 “小姐先下来吧,我可能要稍微处理一下。” “这个人吗?”绿毛指了指成奎。 “是的。”时也笑著点点头。 “那我怎么办?” “我和这人打起来的话,其他人会很危险,所以要转移一下战场,我不在的时候,小姐可以帮我保护一下他们吗?” 眾人:??? 老八:??? 白冰洁一脸怪异的看著时也,很想问一句:“时也君,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不过时也並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异,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白秋瓷,神態诚恳。 白秋瓷也很意外的没有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只是稍稍撇嘴,勉为其难: “好吧。” “多谢小姐。” “那你要早点回来哦!~” “这是自然,这里就劳烦小姐了。” “嗯。”白秋瓷鼻子里发出了声音,点了点头。 她话音一落,时也的周身便被血煞覆盖。 六绝一神影。 这是比刚才成奎更快的速度,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了成奎面前,手中命陨直刺。 “好快的速度!” 与其他同境修土不同的是,成奎虽然惊讶於时也的速度,但他却能够反应过来。 抽出腰间血刀,成奎一记血战八方迎了上去。 叮! 刀剑碰撞之下,时也髮带都被震碎,一时间,批头散发, 不过他的撞击,也將成奎带离了这片人多的区域。 时也剑锋流转,间剑诀眼繚乱,一点一点的让成奎与眾人拉开距离,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视野中。 刚刚还在因为观战而惊讶的眾多山匪,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 “兄弟们,先抓到的先玩,给我上!” 山匪们叫囂著冲向人群,白冰洁抽剑而立,拦在绿毛身前。 “准备作战!” 她不太能够理解时也刚才交代白秋瓷的话,但她觉得,自己身为武者,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去依赖那些虚无縹緲的东西。 她能够相信的,唯有自己。 只是老八还没上前,突然就感觉一股巨力將自己向后扯去。 瘦弱娇小的白秋瓷走到眾人面前。 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她的眼晴渐渐被黑色充斥,直至黑色中,泛出金色的光辉,犹如星辰般高贵。 一瞬间,邪气云涌,似乎连天空都为之变色。 黑石寨释放的瘴气,被白秋瓷释放的邪气迫开。 在这股邪气的侵蚀下,大地一阵蠕动,十几根地刺突兀的从地面钻出,每一根都刺穿了一个山匪的胸膛。 隨后,周围的那些树木突然畸变,它们树叶匯聚成邪气暗刀。 鏘鏘鏘的发射出去。 一个个炫掉山匪的脑袋,连那些被地刺扎葫芦的都没例外。 杀完人,白秋瓷回头看了老八一眼: “这里有你的事?傻唄!” 第120章 她们是姐妹 第120章 她们是姐妹 面对白秋瓷的嘲讽,白冰洁只是愜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千机剑还握在手里,但预想中的一场恶战,却已经提前结束。 或者说,这根本称不上战斗。 那些凶神恶煞的山匪,此刻全都变成了无头尸体,被邪气地刺串在半空,像是一串串被烤熟的肉串。 而造成这一切的—— 是那个平日里只会窝在西苑装死,躺在地上装死,睡在屋里装死,窝在乾涸池塘里装死只会靠在时也怀里蠕动、连骑马都嫌顛的懒狗。 白秋瓷不需要修炼,不需要努力。 而她呢? 她从小习武,刻苦修行,但她过去所有的努力,修行,成长,在白秋瓷的面前,都如同一个笑话一样。 这让白冰洁怎么能够接受? 如何能够接受? 然而,震惊的人可不止她一个,穆迪,公孙蝉他们这些普通的书院武生,也產生了些许的迷茫。 那种完全超过正常墨家修士不知道多少倍的邪气。 还有那种与正常修士完全不同的超规格能力,隨意虐杀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强的二境修士。 这样的人,真的是人类吗? 此刻,绿毛正慢悠悠地收回手,眼中的金色光芒缓缓褪去,又变回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她转过身,歪著头看向白冰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喝喝,姐姐厉害不?” 白冰洁的喉咙发紧,握著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连绿毛是姐姐这句话,她都没有去刻意反驳。 白秋瓷见状更加得意了,她迈著小碎步走到白冰洁面前,伸手拍了拍老八的肩膀。 “如何呢?妹妹怎么不说话?” 白冰洁还是没有哎声,倒是一旁的穆迪和公孙蝉开口讚嘆: “七小姐的实力,真是强大。” “是啊,真是厉害。” “怪不得时也会说,让你保护我们—— 几个武修七嘴八舌的吹捧,可白秋瓷却没有因为他们的讚许而高兴。 她甚至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 因为过去的经歷,其实白秋瓷的性格已经变得异常偏激和冷漠。 让她改变的人是时也,照顾她的人是时也,给她安全感的也是时也。 所以绿毛只有在时也身边时,才会露出那种慵懒娇俏的样子,像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女孩。 而她对白冰洁的冷嘲热讽,各种斗嘴,也只是因为白冰洁作为白府人,她名义上的妹妹,能够入白秋瓷的眼。 至於其他人白秋瓷几乎不会和其他人讲话,她的傲慢比白冰洁过之而无不及。 在绿毛的视角里,和白冰洁拌嘴是因为老八能够入她的眼。 是值得骂,值得喷的存在。 至於其他人,比如穆迪,公孙蝉这些———— 说实话,白秋瓷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些人。 他们的成长性不强,实力又很弱,又和她没有任何交际。 在绿毛那种怪癖的视角里,像穆迪这种人,杀了就是顺手的事,一点都不麻烦。 “老八,姐姐保护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谢谢姐姐呢?” 白冰洁此时已经回过神,她看著眼前略显瑟的白秋瓷,长长的嘆了口气: “谢谢。” “额?” 在白冰洁向自己道谢的时候,反倒是绿毛愣在了原地。 她看著这个没有与自己拌嘴,也没有再骂自己是懒狗的妹妹,突然摆了摆手: “没意思。” 白冰洁见绿毛继续往前走,连忙上前一步: “老七,你要去做什么?” 懒狗变成了老七,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大到白秋瓷和白冰洁都能感觉到彼此让步的程度“是僕人让我保护你们的,现在我已经保护完了,我要去找僕人。” “这里是黑石林,很危险—” 白冰洁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突然一僵。 危险吗? 对於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很危险的,毕竟这里是黑石寨的活动范围,还有著一些零零散散,偶尔出没的妖兽。 可这些危险对於白秋瓷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老八看了一眼白秋瓷跟跑的身体,尤其是走路的时候,依旧歪歪扭扭,很不方便。 便上前一步。 “我让他们在这里守著货物,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的话,腿脚不方便。” 听到老八这么说,情绪敏感的绿毛当即就开始耍脸色: “你说我是瘤子?呵呵,莫欺少年穷!” 白冰洁:??? 时也君平时面对的白秋瓷,也这么抽象吗? 老八的嘴角抽了抽,因为刚才的接触,她对绿毛虽然谈不上什么好感,却也没什么恶感。 毕竟绿毛一出手,就把那三十多个山匪全杀光了,极大的避免了队伍的危险。 她作为这次运送任务的负责人,不可能不在乎。 “我说的是实话,你如果觉得我说话难听,也可以不听,我还是觉得你腿脚不方便, 不过,我可以背你。” 听到白冰洁说可以背著自己,一时间,绿毛的神色有些意动。 她的实力確实很强,但自理能力也確实基本接近於无。 腿很不方便的情况下,让她一个人走路去找时也,这荒郊野岭的確实很不方便。 虽然心里面已经决定答应。 但傲娇如她,肯定是不会做出欣然答应的表情,这个时候还是会做出不耐烦的表情。 “那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绿毛撇撇嘴。 白冰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情。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接受现实的速度也很快,以后,不能再小看绿毛这个懒狗了“你们几个在这里把货物看好,我和老七去找时也君。” “是,八小姐。”穆迪等人点头应声,看著两人离开了队伍。 一直到两姐妹走远,白冰洁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绿毛的难缠程度。 她背著绿毛在丛林间,还没走多远,矛盾就已经悄然產生。 “你的肩膀没有僕人宽阔。” “我是女生,肩膀没有男人宽也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不是男生?” “... “说不出话来了?不想理我了?喝喝,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你把我单独带出来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开始想著怎么给我下毒。” 听著白秋瓷开始秀自己的抽象语言,白冰洁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平时这个样子,时也君是怎么忍受你的?他不会觉得烦吗?” 只此一句,就像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声音开关,绿毛突然就了声。 过了很久,绿毛才幽幽冒出一句。 “很烦人吗?” “嘰嘰喳喳的確实很吵。”白冰洁如实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白秋瓷心里有些纠结,她是很想反驳一下老八的。 可內心深处又担心自己真的如老八所说那样,让时也感觉很烦人,那样就不好了,要改! “我平时和其他人说话不多的,只有和僕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多。” “我知道,你平时不理人,而且坏的要命。”又是一句中肯的评价,却依旧扎心。 绿毛这会儿感觉很烦,这老八怎么这么烦呢? 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自己想听的——— 就在绿毛心情烦躁的时候,一对地熊妖兽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看著对自己两人张开血盆大口的,並发出怒吼的巨熊。 白冰洁立刻抽出千机剑,严阵以待。 可心情不好的白秋瓷却不以为意,她盯著其中一头熊,冷淡道: “僕人在哪?” 地熊公:? 鸣!!额? 正在对著她们嘶吼的地熊突然漂浮起来,它的身上缠绕著许多树叶、尘土、分解出来的颗粒。 包裹著它巨大的身体缓缓漂浮,它尝试在半空中挣扎,可根本没有作用。 隨后白秋瓷对它伸出手,猛然摔向地面。 轰! 公地熊巨大的身躯,在这一刻被白秋瓷摔成了肉泥。 三阶妖兽,就这么成了肉泥! 虽然在实力上,同级妖兽往往会弱於同级人类修士,但这种毫无反抗之力,被轻而易举虐杀的情况。 还是让白冰洁感觉到一阵阵心悸。 “这就是,白秋瓷的力量么—” 在绿毛隨手把公地熊摔成肉饼后,她又看向了愣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母地熊。 “我的僕人在哪?” 母地熊听到这个问题后,脸上的惊恐愈发浓烈,它慌乱的手舞足蹈,似乎是在祈求白秋瓷不要杀她。 白秋瓷闭上眼晴片刻,又一次睁开,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截时也衣服的碎片。 让邪气包裹著布片,递交到母地熊的面前。 “带我找到他。” 母地熊闻著布片上的味道,连忙点头,转身朝著丛林深处走去。 “跟上吧。”绿毛有些烦躁的催促老八,她还在想,自己在时也面前是不是太烦了这个问题。 不过老八的关注点有些不太一样。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时也君的衣服?” 白秋瓷:? “这种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白冰洁心里已经隱隱有所猜测,作为白家的小姐,她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之间不可能的。” 原本气息还算稳定的绿毛突然汗毛炸立,她身上的慵懒和散漫瞬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了汹涌的邪气: “你说什么?” 第121章 【黑渊-龙脊】 第121章 【黑渊-龙脊】 此时的白秋瓷很可怕,但白冰洁並不害怕她, “我说的是事实,虽然你和时也君的关係很好,很亲近,但他一介白身,无身无爵, 不可能的。” 听到白冰洁篤定的说辞,白秋瓷本人却有些不確定了。 她对世俗的规矩並不了解,却能够明白世俗的阻力。 因为站在她面前最大的世俗力量,就是白起。 那老头太厉害了,她打不过的而且白起那老头作为自己的爷爷,以后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同意。 绿毛觉得,这事不得不防! “无身无爵是什么意思?” “就是身份和爵位。” “哦,那让他获得爵位不就可以了么?” “在我大秦,想要获得爵位的最快办法,便是立军功,可人一旦上了战场,就身不由己,哪怕是我哥,也只是在义渠做游骑兵。” 百冰洁说的这些,绿毛听不太懂。 不过可以確定的是,她要是想和时也在一起的话,生活中还是会有许多阻碍的。 呵呵,无所谓,绿毛已经想好了,大不了私奔! 当然,前提是时也同意。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那熊已经走了,赶紧跟上去。” “好。” 有地熊在前面带路,白冰洁带著绿毛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路途中,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交流,不过之前的隔阁確实削减了不少。 老八又一次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了一些有关於白秋瓷过去的事情。 “老七,你的病,就是刚才那个吗?” “嗯,蒸饃?你不服?”绿毛还是鼻孔朝天的样子。 “你確实应该学习一下怎么正常的和別人交流,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时也君肯定会烦你的。” “额”绿毛脸色一僵,没有再去反驳。 白冰洁已经感发现,只要绿毛和自己顶嘴,她抬出时也,绿毛基本上就不哎声了。 “我小时候一直听说,你的病会传染別人,母亲也让我不要靠近西苑,不要靠近你。 他们总说靠近你的人会被你传染疾病,然后会病死,西苑的人都是这么死的,没想到,你的能力这么强大——.” “哼,你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母亲?”白冰洁听绿毛这么说,立刻针锋相对。 “她把我的僕人都抢走了,能是什么好人?”白秋瓷丝毫不让。 白冰洁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並没有无脑反驳,而是沉吟片刻后,整理思绪,缓缓解释: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母亲不把那些人支走,他们留在你身边,会被你一个一个的全部杀死?” 听到老八这么说,绿毛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更不確定自己会不会杀死那些人, 她小时候的记忆是枯燥且混乱的,只是觉得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也就渐渐的不喜欢所有人。 他们不止不喜欢自己,还偷自己的东西“哼,那是你的母亲,你自然要为她说话。”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原本关係已经缓和许多的姐妹,这会儿又陷入了爭吵。 不过还好,白冰洁还不至於干出当场把绿毛丟地上这种事,她还是背著白秋瓷,继续朝著地熊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白冰洁心头一惊,回眸看向绿毛,绿毛已经急不可待: “快,前面!” 在她们赶来之前,黑石林深处。 时也的剑锋与成奎的血刀不断碰撞,一时间刀光剑影,火星四溅。 刀剑劲力交叠四溢,都会让周围的古木拦腰折断,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痕跡。 两人的力量,速度都达到了极致。 招式和技巧已经完全简化,每一次的交锋,都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碰撞。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交手上百回合。 成奎的铁下巴在战斗中发出“咔咔”异响,血辫子如同活物般缠绕时也的脚踝,却被六绝身法轻巧避开。 “小子,你比我想像中更难缠!” “你也很强。”时也如实说道。 拉开距离后,体力向来充沛的时也,此时也已经微微喘息。 说起来,他已经有几年没有经歷过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了。 眼前成奎的肉身实力之强,放在四境高手里,怕也是首屈一指的级別。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成奎狞笑著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镶嵌的七颗血色晶石。 看到他胸口的血色晶石,时也不禁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妖气! 如果时也没有看错的话,成奎胸口的血晶,是用公输家秘法炼製而成【血妖珠】。 每一颗血妖珠都需要用百条人命血液,匯聚妖兽之精血,凝练而成。 此时成奎胸前足足有七颗血珠。 意味著他至少精炼了七百条人命,这已经不能用寻常的滥杀无辜来形容了,这个人, 该死! “看来你认识它们,哎哎哎哎!” 成奎再度发出怪笑,胸口的珠子也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他身上的肌肉再度膨胀,速度竟比先前快了三成半左右,这一增幅,已经完全持平了时也六艺-神影的加速效果。 可问题是,神影已经是儒门六绝之一,是真正的不传绝技。 而且是需要消耗血煞来维持动力的。 可成奎的速度增幅,完全依赖於胸前血珠。 在那些血珠没有消耗殆尽之前,他的速度都不会降下来。 “死!” 血刀再临,时也瞳孔微缩。 叮!~ 成奎一记重扫,命陨剑横挡的瞬间,时也已经被这股巨力击退十余丈。 他的鞋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 嘴角也隱隱溢出血跡。 时也没有因此而慌乱,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擦拭了一下嘴角。 “这才有意思。” 他左手掐诀,右腕翻转间,剑锋突然分化出七道虚影。 正是间剑诀第四式·残红映雪。 一瞬间,七道剑影同时落在成奎斩出的刀身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个击点同时发力。 血煞劲力齐齐没入刀身。 当唧! 成奎的血刀在手中瞬间碎裂,无数碎片爆裂在两人眼前, 可成奎並没有因为失去武器而慌乱,他的目光已经被血色充溢。 狞中,带著凶恶。 “嘿嘿!” 成奎身体骤然加速,硬生生穿过那些碎裂的刀片,任由碎片在自己身上划出无数伤痕。 他趁著时也劲力消尽,气力未生之际。 一记大手刀猛猛斩在了时也的脖颈上。 咔喀! 颈骨断裂的声音隨之传来,时也整个人也犹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轰! 时也的身体在岩壁上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岩石如同蛛网般碎裂。 他的脖颈彻底歪曲,那是明显的脊椎骨折。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都冒出了细密的血珠,那是周身毛细血管破裂的情况。 可即使如此,时也的目光依旧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他把自己的身体从岩壁中抽出来,落在地上。 將命陨隨手插入地面,左手推著自己的下顎,右手搬著自己的脑袋,猛一用力。 咔!~ 断裂的脖颈被时也强行正,而他本人在这个过程中,根本一声不。 成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微微挑眉: “看来你也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无法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和你对战的资格。” “的確!” 成奎话音未落,身体又一次骤然加速,他根本不给时也喘息的机会,也不想去看时也有什么底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高手之间的搏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段时间的交手,让成奎已经感觉到了时也的强大与难缠,他现在只想儘快的杀死时也。 “死!” 又是一记重拳,猛烈轰击在时也的剑身上。 成奎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一拳又一拳的轰响时也,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更別提在这种时候使用【天罪】那种招式了。 没有机会! 时也只能不断的催发体內血煞,提升速度,力量,让自己强行与四境,甚至四境强化的成奎对抗。 隨著时也对自己身体极限的压榨。 以杀养元的生机已经被他消耗一空,他的身体渐渐难以负荷血煞的压力。 他的心臟越来越炽热,滚烫。 就像是一台过载的发动机,已经开始灼伤心臟周围的肉体。 可时也依旧不声,继续催动著神影,以命陨剑之锋锐,与成奎周旋。 只是时也没有察觉到,隨著他的身体逐渐达到极限,一切生机,內气都渐渐开始透支。 之前命陨剑所掠夺的那些莫名物质,已经悄然流入了他的身体里,匯入时也的四肢百骸。 不过这股能量却未在时也的四肢百骸停留。 而是滋养一遍全身后,流入时也心臟,將心臟的灼热平息,渐渐匯入时也的脊椎里。 “这是?” 碎裂的脊椎在这个时候迅速修復。 一股类似於白秋瓷的邪气,在时也的脊椎里攀升。 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侵蚀、污染· 或者换一种说法,改造! 这次改造,是一个看似漫长的过程,但实际只过了不到一秒。 咔咔咔咔!~ 时也的脊椎发出一阵阵脆响,身体里的邪气涌动,匯入心臟,抚平了他的黑心。 肩颈如同波浪一样蠕动,只是一瞬间,时也就莫名知道了这股力量叫做什么。 【黑渊-龙脊】 第122章 真正的强者 第122章 真正的强者 脊椎的异变在瞬间完成,它们稍稍向外突起,一节节的呈现在时也脊背上。 骨头挣开后背的皮肤与毛孔,喷出了五十二道邪气·—— 一时间,时也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爽。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脊背弓起。 之前因为过度使用血煞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装神弄鬼!” 成奎再度来袭,可这一次时也的表情却有些异样。 因为成奎轰来的拳头,在他的视线中被拉长,在空气中划出粘稠的轨跡。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昆虫被困在了粘稠树汁里不断挣扎,逐渐形成了琥珀! 咔咔咔!? 时也听见自己脊椎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喻鸣,那不是疼痛,而是某种凶器被激活的震颤。 原本他只是准备启用【六艺-天界】。 这是一种消耗数倍真气,让自身力量速度增幅的超频手段,也是数艺的绝技。 可还没等他启动【数绝-天界】,命陨流转的能量,就已经对他的身体完成了改造。 让他拥有了真正的超频之力。 【黑渊-龙脊】 龙脊的特性在此刻展露无遗,在龙脊开启的情况下,时也的意识与感知都有了长足的提升。 至於速度和力量时也看见成奎胸口血珠泛起涟状的红光,那些妖力传递到肌肉纤维的过程变得肉眼可见。 当对方的重拳距离自己鼻尖只剩半寸时。 时也左手已经提前按在了成奎的手肘关节处。 喀! 成奎的笑凝固在脸上。 他的右臂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弯折,肘关节白骨刺破皮肤,而时也的鞋底正印在他铁下巴上。 天弓! 红光在成奎的铁下巴上炸裂。 轰! 成奎的怪叫被端回喉咙里,两米高的身躯炮弹般倒飞出去,连续撞断三棵古木才停下。 他胸前的血珠疯狂闪烁,显然在透支血晶的能量修復伤势。 时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隱约有黑色细线游走,那是邪气在重构肌肉记忆。 他沉默的抓起【命陨】,之前剑中吞噬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 时也甚至觉得,【龙脊】的开启,把命陨之前累积的能量都给用光,包括自己得到它之前的多年累积,都没了。 白秋瓷之前总说,命陨是一把活著的武器。 但现在,它好像快要死掉了! 时也举起重剑,横在自己的胸前。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便给我一个回应吧。” 在时也心中念的同时,命陨剑顿时发出一阵颤动,这是对时也內心问题最好的回应。 时也微微点头,手指猛然收紧: “明白了,命陨!” 远处的成奎挣扎著站起,铁下巴裂开一道缝隙。 这个杀人如麻的悍匪第一次露出忌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血色气浪。 时也原先站立的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纹,人影失踪,再度出现时已在成奎头顶。 命陨剑裹挟著邪气与他的血煞,剑锋未至,成奎的辫子就先被无形压力撕碎。 鏘! 剑气瞬间破开了成奎的护体罡气,一剑斩开了他大半个身体。 成奎发出不似人声的豪叫,可他並没有死去。 他胸口的血晶瞬间碎裂一颗,大量的血气涌入躯体,呼吸之间已將他的伤势完全修復时也的目光闪烁,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一颗。” 剩余六颗血珠同时亮起刺目红光。 成奎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蚯蚓般蠕动的血管,速度竟再次提升。 “小子,我要杀了你!”浴血的成奎发出怒吼。 可时也的嘴角却在这一刻微微扬起: “说的你好像能够做到一样。” 赠! 墨绿剑锋穿过两人中间,成奎的手掌应声飞起。 时也伸出左手抓住了成奎的手掌,继续轻声道: “看,我就说吧。” 时也在战斗的时候很少说废话,但此时的废话却不是废话,而是刻意的挑畔。 原因很简单,他怕成奎逃跑他的状態並不比成奎好上多少,但他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比成奎强大的。 语言的讥讽,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计谋它可以让很多人失去理智和判断,进入愤怒和衝动的状態,哪怕是一些强者也不例外比如现在的成奎! 他张大自己的铁下巴,对著时也不断发出怒吼,身体再次加速,直衝时也。 好! 时也心中暗道。 龙脊发出高频震颤,邪气在脊椎间涌动,他的脊椎骨再次出现波浪一样的颤动。 时也的速度也同样陡然提升。 两人身影交错而过的剎那,时也做了个简单的动作,天空侧踢,旋腕横斩。 成奎的拳头明明已经穿过命陨剑的空挡,直轰时也的心窝。 可命陨的剑锋却诡异地变换,从残影一般交叠,重置,像切开豆腐般剖开他的胸膛。 命陨的变幻,就像是命运的变换一样。 世事无常! “第二颗。”时也甩去剑上血跡。 几枚血珠还飞在空中时,时也非常不讲武德的骤然加速,剑锋直至没入成奎胸膛, “第三颗!” 此时的成奎喉咙间发出咯瞪咯瞪的异响,那是因为他的肺管子已经漏气。 面对时也的咒骂,调戏,挑畔,这位四境高手已经彻底疯狂。 “哎吱哎吱——一起死吧!” 剩余血珠直接嵌入血肉,他的身形暴涨到三米,铁下巴自动脱落,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新下顎。 很显然,这已经是成奎燃烧生命的禁术。 但时也反而兴奋地收缩著瞳孔,看来,成奎是没有逃跑的打算。 很好! 时也主动冲向怪物化的成奎,龙脊发出鏗鏘的金属锋鸣。 世界在时也眼中彻底静止,他甚至能看清尘埃悬浮的轨跡,也能预见眼前的敌人的命陨。 这一刻,时也的速度已经提升到极致。 身后拖出一道残影。 这一剑,已经带上了天罪之意。 刺出的瞬间,剑锋周围浮现出细密的红色裂纹。 当成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时也这一剑已经避无可避。 噗! 剑尖穿透成奎眉心,时也自己脊背也爆开血。 这是过度使用龙脊导致反噬。 虽然他的表情纹丝未动,但心里还是出现了些许喜悦。 毕竟击败强敌这种事情,任何人都难以做到古井无波, 成奎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剩余血珠接连爆开,每颗珠子碎裂都带出一片冤魂的尖啸。 成奎眼里倒映著时也的身影,漏风的嘶哑声音缓缓传出: “你比我还不像人—” 时也的眼底一片幽深,犹如黑渊。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细细品味命陨悄然夺取成奎身体里的某种东西。 “你的命,我收下了。” 时也拔出命陨剑,成奎的尸体轰然倒地。 杀完人,时也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龙脊不再锋鸣颤动,那种灼热的邪气也渐渐平息。 时也稍微剧烈的喘息了片刻。 却发现脊椎正在贪婪吞噬著周围的自然能量,那些黑色细线顺著血管游走,像是在为下一次的启动作准备。 “这东西” 在时也的感觉中,龙脊並不是一种单纯的身体强化。 反而有点像是肉体和装备的结合,而且是完美的结合。 是真正意义上的义体。 “时也君!”白冰洁的呼唤从林间传来。 她背著白秋瓷一路小跑。 看到她们两姐妹,时也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状態已经差到何种程度。 连白冰洁和白秋瓷的靠近都没有发觉。 时也迅速收敛血煞,周身的杀意迅速內敛,又回归到了平时那副平平淡淡,脸上还总是掛著笑的样子。 “小姐,八小姐。” 时也对两人点头示意,白冰洁刚想说点什么,白秋瓷却突然开口: “老八,放我下来。” 白冰洁又不是时也,她本来也就没打算背著白秋瓷太久,眼下白秋瓷主动开口,她自然是欣然接受。 “好。” 绿毛一落地,就主动走到时也的身边,一把將时也抱住。 “额,小姐?”时也有些错。 “老七?” 而白冰洁却觉得白秋瓷这样的行为有些过火,两人的关係再怎么说,也是主僕之分, 尊卑有別。 更何况她还站在这里,绿毛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抱上去。 成何体统? “僕人很虚弱——” 白秋瓷把脑袋靠在时也的怀里,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像得了软骨病一样往时也怀里一歪,就不问事了。 总之时也肯定会扶住她,抱住她的。 今天她即使抱著时也,也是独立支撑站立,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时也的虚弱。 非常虚弱! “让小姐担心了。” “你应该等我的——” “小姐可別这么说,虽然小姐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也有很多问题小姐无法解决,而且,我也是需要成长的。” 时也很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说辞想让绿毛听进去,多少有点困难·— “哼,知道了。” 突然,白秋瓷抬眸一笑: “僕人身上有了我的气,很好闻,我很喜欢。” 时也张了张嘴,却没有去反驳。 他也明显感觉到了,【黑渊-龙脊】本来就是与白秋瓷同源的力量,源自於命陨的传递。 只是原理他至今都没有搞明白。 “小姐喜欢就好—” “僕人,我们果然是天生就该一起的。” 第123章 不如奇袭黑石寨! 第123章 不如奇袭黑石寨! 看著绿毛就这么抱著时也亲昵,嘴里又说著那些不合常理的话。 老八眉头紧锁: “你们平时也这样?” “没有,我们——“” “对,我们平时就这样,蒸饃,你不服?” 听到绿毛又一次开始犯病,时也默默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这丫头简直没记性,全然忘了刚才是老八把她背到这里来的“小姐不该这样说话。” “哼。”绿毛撇撇嘴,没有再去和时也。 老八这边也罕见地没有和她继续斗嘴,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时也,把时也看的都有点不自信了。 “八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白冰洁咬了咬唇,重新低下头,確认似的看了一眼这片战场。 看著满地狼藉,看著成奎的尸体,还有那些被撞毁的树木,石块,都显示著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可问题是成奎是四境高手,是黑石峡这种三不管地带的霸主,是放在秦国,也能称得上名號的人物。 四境的修为,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称得上一句“大修士” 即使是在书院里,也足以评定为书院教授,指点內门弟子,甚至指点核心弟子的存在。 四境没有弱者,是流传在修行者之间的一句话。 也是一个事实。 但现在,时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正面击败、杀死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四境强者。 不管他用了什么取巧的办法,也不管什么战术、法宝。 人总归是他杀的。 这也意味著时也已经拥有了和四境接招,甚至击杀四境的可能。 越阶而战,並不是什么坊间传说,不少前人先辈都有发生过。 但大多都发生於三境巔峰,功力圆满之人,对抗衰弱的四境修士。 问题是,时也的年龄不对。 他未行冠礼,也就是未满二十岁。 这个年龄,就算是天赋再好,也不太可能在修行境界上达到三境巔峰,功力圆满的地步。 这一点,哪怕是云思雨那种百年绝佳的天赋,都不可能达到。 除非.—· “时也君,你难道是自打娘胎就开始修炼的吗?” “啊?”时也一时间有些纳闷,不知道白冰洁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做什么的。 不过他在思考了一会几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点头承认: “差不多吧,虽然不是娘胎里,但確实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所以修炼的时间比一般人多很多。” 老八闻言却愜愣了一下: “很小,是指多小?七八岁吗?那个时候怕是正贪玩的年纪—— “额,差不多吧,可能要比七八岁更早一些,不过我小时候只能学到垃圾功法,而且零零散散的,不整合,进度缓慢,基础也不好。” “那么小?” “嗯,我这个人比较早慧,懂事的早。”时也有些尷尬。 “原来是早慧么—” 其实他所说的比七八岁小一些,指的是自己大概一岁就开始修炼。 甚至在刚穿越之后,他就已经开始琢磨怎么从別人的手里搞到功法。 那些大人对一个婴儿不会设防,所以他才从那些零零散散的对话中,慢慢收集,总结出一套自己可以修行的功法。 当然,这种自己总结功法的行为不提倡,也很危险。 但对於时也这种连心臟都没有的人来说,已经没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他已经活的很艰难,更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当场去世而已。 还好,上天对他这个穿越者是足够垂怜的。 起码没有让他瞎几把练功练死。 而他也凭藉著穿越者的认知,一点一点补全自己的功法,为自己打下基础。 直到云思雨拿到了黄泉血煞,才算熬出头。 “八小姐不必纠结於他人的实力,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错落,你也有你的平仄。” 时也的劝慰並没有產生太大效果,至少白冰洁不这样认为。 “可是,我也希望变强。” “变强?” 时也异地挑眉,却听见老八坚定地说: “嗯我想变强,强到能看清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的目光扫过白秋瓷,又回到时也身上:“强到能配得上武安君府之名。” “八小姐的家境已经很好,有爱你的兄长,父母,有优越的家庭,为什么想要变强呢?” “我系那个要得到兄长,父母,老师同学的认可,还有爷爷——— “当你停止向他人寻求认可,这个世界就会失去否决你的权力,追求別人的认可,就是赋予他人影响你的权力,八小姐。” 时也知道她是受了自己的刺激,眼下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一碗毒鸡汤更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 时也笑了笑,当然不是这样,也远远不可能是这样。 因为他从穿越之后就悟出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是一坨残酷的臭狗屎。 想要变强,到处找人问是没有卵用的。 变强,只有一条路。 练,往死里练,往死里修行。 要反覆修炼,无数次修炼,修炼到举手投足间儘是从容,一言一语中浸润著优雅。 修炼到別人都觉得你是天赋异,理应如此。 修炼到没人觉得你的修炼费了什么力气。 知不足而奋进,望远山而力行。 如果真的想做成一件事,修炼有成,那就踏踏实实,沉住气,一点一点的累积,日积步,足以至千里。 信手拈来的从容,都是厚积薄发的沉淀。 所有看似天成的惊艷,都是別人数不清的笨拙修炼堆砌而成的。 时也如此,云思雨亦是如此。 但他不会和白冰洁说这些,很麻烦,很累,而且没什么效果。 对女人说话,毒鸡汤是最有用的,她们就信这个。 而且白家是他现在的金主,他作为一名职业杀手,护卫,专业的谍报人员。 为了钱,低毁金主这种傻逼事,他干不出来。 “当然,小姐已经很优秀了。” 时也的安慰,无疑让白冰洁心情好了许多。 “谢谢时也君,我以后会以你为目標,更努力的修行——. 时也嘴角翘了翘,点头示意。 对於他们这些门阀世家公子小姐的努力,他不予置评。 真努力了吗? 时也感觉是不好说的,至少白冰洁这种看上去很努力的人,在他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她们的生活太优渥了,没有那种时间都在逼迫著自己的感觉。 所以她们很少有那种把时间压榨到极致的修炼。 就比如时也和云思雨,时时刻刻都在运转黄泉血煞,一分一秒都不浪费,隨时隨地的累积,才会有惊才绝艷的表现。 “八小姐,小姐,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走吧。” “等等。” 听到白冰洁又一次叫住自己,时也微微眉。 他现在有点累,和成奎的战斗消耗极大,他现在需要好好休养才行。 还好,他有绿毛这个嘴替。 “老八你烦不烦啊?没看到僕人现在很累吗?” “额,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黑石寨的寨主成奎都已经被时也君杀死,现在的黑石寨,是不是群龙无首?” “八小姐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趁著这个机会去黑石寨看看。” 时也闻言,悄悄的吸了口气。 嘶如果说刚才的时也还精神萎靡,可此时他听到老八的话,腰杆子都直了一些他还真忘了这茬! 白风那三车破烂本来就不值什么钱,他运回去能拿到多少钱,还得看白风的脸色和人品。 可黑石寨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成奎多年来的累积所得,是烧杀抢掠的赃物。 他去摸一手赃物—· 不对他现在去剿灭黑石寨余孽,为民除害,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吧? 就是不知道黑石寨有没有什么隱藏的高手,以他现在的状態,遇到高手怕是要滑跪。 想到这里的时也,看了一眼白秋瓷。 要是有白秋瓷压阵,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小姐想去吗?”时也看向白秋瓷。 绿毛撇撇嘴,其实她是想和时也回去躺户的· 不过她的不屑表情被时也敏锐捕捉到,料敌先机的时也再次开口: “黑石寨横行这片区域多年,我感觉那里会有很多財宝。” 財宝? 绿毛虽然是大小姐,但她也是贫穷的。 这会儿听到时也说黑石寨有財宝可以拿,她也顿时来了劲。 “如此说来,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当然,我不是为了財宝才去的,只是想看看黑石寨有什么。” 白秋瓷依旧秉承著那套嘴硬又不承认的说辞,惹人招笑。 “好,我们先回去找到穆迪师兄他们匯合,再一起去吧。 “不过这样做的话,我哥的那些货物不是要放置在野外?”老八这个时候又有点犹豫了。 “唉,八小姐此言差矣,若是我们可以平定黑石寨的话,就没有了山匪为祸乡里,向来是不会有人去动那批货物的。” 刚才的时也萎靡不振,此时的时也跃跃欲试。 没办法,实在是穷怕了。 “那好,就这样决定。” 老八点了点头,三人的意见达成统一,返回了车队位置与穆迪几人匯合。 便重新踏上了前往黑石峡的路。 直至第三天中午,时也等人才顺著痕跡,找到了一隱藏在山窝里的寨子。 “这里,就是黑石寨了!” 第124章 这里浸透了女人的绝望 第124章 这里浸透了女人的绝望 时也抬头看著眼前的山寨,喃喃道。 黑石寨坐落於群山环抱的险峻之地,寨门歪斜地掛在石壁上。 粗木钉成的围栏早已被风雨蛀出孔洞,却足以困住那些尝试从这里逃跑的人。 “嗯。”老八点点头。 “喊——”绿毛撇撇嘴。 “小姐怎么了?”时也明显看出了白秋瓷的情绪不是很高,便主动询问。 绿毛隨手指了指连门头都没有的黑石寨,表情嫌弃: “这里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你想像中的黑石寨是什么样的?”老八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白秋瓷也不太清楚所谓的山寨具体什么样: “不知道,反正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姐不会以为山寨是那种金碧辉煌?像个山区宫殿一样?”时也的眼神有些调侃。 “没有,不过这也太破了。” “山寨其实不太可能盖的金碧辉煌,別的不说,建筑材料的运输就不太可能。” “这里风景还行,如果我们住这里的话,其实可以盖起来— 绿毛说这话的时候声瓮气,声音很小,不过时也还是听到了,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全是绿毛的小心思,他还能不懂? 不过这种话茬时也暂时不想接,他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小姐可能不懂,山寨有一定的军事作用,很多时候都是据点和山村的结合,实用为主。” “最起码应该有哨岗和守卫吧,虽然杀掉他们也是顺手的事。”白秋瓷很隨意的说道。 时也闻言,却没有去纠正她的说辞。 她的性格確实有些恶劣,而且对於生命毫无尊重可言,但想要改变这些,並不是口头说两句话就能行的。 她从小就感觉不到別人对她生命的尊重,所以她也不会去尊重別人的生命。 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这很需要时间。 “不过哨岗和守卫其实是有的,小姐看到那边的小孔了么?” 时也指了指木质围墙上的几个细微小孔,它们隱藏在阴影里。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確实发现不了。 “看见了,怎么?” “那里有人的。” 就在时也发现黑石寨观察孔的时候,这些观察孔里突然对著他们的队伍射出吹箭。 吹箭的箭矢闪烁著油绿色的光泽,一看就是浸了剧毒。 “小心!”白冰洁显然发现了山匪们的突袭,而且是衝著白秋瓷来的。 她都能发现,时也自然也是早有察觉。 倒是绿毛还在发呆。 时也知道,让绿毛躲开这种袭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丫头傻乎乎的坐在那,连躲都不知道躲,任由红缎刺客那袖箭“噗噗噗”的往她身上扎,像个傻子一样。 现在有了时也护身,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虽然现在的状態不佳,不过解决一些袭击的毒液吹箭还是没什么问题。 时也脸上的笑意收敛,平伸三指。 射艺-指。 砰砰砰! 三枚吹箭被顺势击飞,隨后时也又一次补上三发指。 咻! 观察孔后面的藏人应声倒地,每个人的眉心上,都留下了一个贯通的弹孔。 “人已经解决了,进去看看吧———” 时也的反应稀鬆平常,可站在他身边的白冰洁却悄悄握紧了拳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时也君刚才的招式,是儒家六艺么?” “嗯。” 不止是她,穆迪和公孙蝉他们也都是表情复杂,默默不声。 书院早就开设了儒门,只是儒门在秦国並不吃香罢了。 年轻人,多多少少都有过隨大流的情况,他们也都跟著嘲讽过儒门。 可时也就精修儒家秘技,而且他的强势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打脸那么简单好强! 比起核心弟子,也不多让。 而且他们觉得,核心弟子也不一定是成奎的对手。 轰! 眾人端开寨门时,腐肉与血垢的腥臭扑面而来。 “呕,好臭!”白秋瓷的性格不太会隱藏情绪,所以有什么感受她直接就说了出来。 其实不止是绿毛,白冰洁和其他几人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 十几具户体像腊肉般掛在檐下,风乾的皮肤上还留著鞭痕与烙铁的印记。 其中一些是年轻的女人,还有一些已经看不清面目。 檐下掛著的尸体在风中微微摇晃,乾的皮肤紧贴著骨骼,像是一张张被晒乾的皮囊。 那些鞭痕和烙铁的印记早已发黑,凝固的血如同爬满户体的蜈,挣狞可怖。 不少寨子里的房屋都歪斜著,呈现於半塌的状態,房子上积著一层厚厚的黑灰,踩上去会发出“咯哎咯哎”的声响。 地上的黑色和灰色粉末相间,那是骨灰和木炭混在一起的残渣。 察觉到时也等人的闯入,几个老弱病残想要逃跑。 “你们?外人打上来了,快逃!” 可时也根本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也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指! 砰!砰!砰! 时也只是沉默的杀戮。 “时也君,不用留活口吗?”老八的提醒让时也稍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这种停顿只是维持了两三秒,他便又一次抬起手。 砰砰砰! 直至他把那些病残老弱杀光,才放下了自己的手指。 “不用。” 比较奇怪的是,这里只有老弱病残,並没有妇幼。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 往里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几口大铁锅还架在篝火上,锅底残留著黏稠的褐色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锅边散落著几根断裂的骨头,有人类的指骨,也有野兽的腿骨。 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角落里,一个被砍去四肢的女人被塞在醃菜缸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她的眼睛空洞地睁著,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喊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缸沿上爬满了苍蝇,喻喻作响。 一旁的绿毛这个时候悄悄抓住了时也停摆的左手。 因为她感觉到,时也看到这一幕之后,有种无言的愤怒。 难以形容,也难以舒展。 时也抬手对准了女人的眉心。 “时也君?” “时也兄。” 老八和穆迪等人似乎都有阻止的意思,但时也依旧面无表情,血煞在指尖匯聚。 砰! 一击毙命。 死去的女人竟然引发了魂聚。 残魂漂浮在阳光之下,的看著时也,目光竟有几分呆滯的感激。 但时也没有与她交谈,而残魂也无法承受阳光的炙烤,很快便消散在空中。 绿毛始终抓著时也的手掌,时也这个时候也没有主动鬆开她, 表情的冷淡,无法压制住內心的汹涌。 即使时也这些年来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惨状,但这样的情形,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时也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需要被统一? 其实早已不是那些他前世学来的各种歷史文化,观念理论。 而是现在,是眼前。 各个的边境线上,总是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匪患集团。 灭掉一个黑石寨,还会黑风寨,黑龙寨,年年剿,年年生,周而復始。 没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停息。 叮铃! 一声铃鐺的声响,將时也的思绪拉回现实。 更远处,一间木屋的门半掩著,里面稍微有些动静。 “时也兄,那边好像有人。” 时也点点头,径直朝著声音的方向走去。 眾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房间门口堆满了女人的衣物。 有些已经被撕成碎片,有些还沾著乾涸的血跡,墙上钉著几根铁鉤,鉤子上掛著几缕长发,像是某种战利品。 屋子里瀰漫著糜烂的气息,时也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就在脚下,铃声也是这里发刊。 “在这里。” 穆迪几人稍驳寻找,便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打开地窖门,里卖弄传来驳弱的呻吟声。 推开门,屎尿的恶臭扑面而来。 十几牢女人被铁链拴在一起,像牲口一样挤在角落里,她们大多都没事穿衣服,即使事,也只是简简单单如同布条。 这些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肋骨清晰可见,脚脖子处掛著铃鐺。 没有穿衣服的大多眼神麻木,穿著布条的女人,眼里多少还事些惊恐与畏惧其中一牢女人抬起头,看到时也等人,乾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刊嘶哑的气音: “杀—杀了我——” 时也没有动手,理由也很简单,这些女人至少四肢还算健全。 还事生的希望。 可即使如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绝望。 “公孙蝉,这里交给你来处理吧。” “是。” “小心点。”时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公孙蝉闻言点头,可一旁的白冰洁却愣了一下,她跟在时也身后走刊地窖, 忍不住开口问道: “时也君是让公孙蝉小心那些女人?” 时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看著一牢白痴,但处於对金主的尊重,还是做刊了解释: “八小姐可能不亏明白一件事。” “什么?” “失去尊严的人往往最可怕,也最危险。” “额—” 几人继续往寨子深处走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抖证了时也的说辞一样。 到了这里,建筑物的情况明显好了许多,起码不是门口的破破烂烂。 再往深处走一些,建筑物上甚至会出现粉刷的油漆。 油漆,其实已经是一种建筑文明的青表。 它除了可以美观之井,还事一定的防虫防潮作用。 很明显,到了这里,已经是黑石寨高层的住所。 “房间里事人,你们去把她们都拽刊来,聚集在一起。” “是。” 眾人分头行动,很快,便將这边屋子里的七牢女人抓了出来,聚集在一起。 最前面的少女机械地拖动锁链,身后跟著牢怀抱婴儿的妇人,婴儿兴紫的小脚隨著步伐一下下晃动,那分明是牢死胎。 这些女人身上大多穿著华贵的衣服,事几牢甚至戴著珠宝首饰,看上去过的非常不错。 不过有几人眼神諂媚,有几人却眼神惶恐。 第125章 我的钱呢? 第125章 我的钱呢? 突然,其中一个盯著白冰洁的女人发出刺耳尖笑,转头就对其他几个女人大喊: “啊~哈哈哈哈———-姐妹们快看啊,白府的贵人来了,我认识她,她是白府的小姐!“ 听到有人来解救自己,这几个女人眼里却闪过一丝迷茫。 甚至几个女人的目光,已经变得非常复杂,有点像是——恨意! 解救?多么遥远的词语。 “別费力气了。”柴堆旁的女人咧开没牙的嘴,“上个月也有侠客说要带我们走.” 说著,她掀起衣摆,露出腹部蜗般的缝合线。 “那人第二天就被大当家做成药引子,呵呵,等大当家的回来,你们也是一样。” “黑石寨的大当家已经死了。”白冰洁走上前一步,试图跟这些女人解释。 可听到她的话,大部分在场的女人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好像没听到一样。 白冰洁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 於是又重复了一遍: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们的大当家,成奎,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按照时也的意思,白冰洁没有说出成奎是他独自一人杀死,而是几人联手击败。 这样说起来,在穆迪他们耳朵里才比较合理。 可对於这些压寨夫人来说,是谁杀死成奎根本没有意义。 她们压根就不相信成奎会被人杀死,那个男人的铁下巴,给她们留下了太过於深刻的印象。 在她们的眼里,铁下巴就是无敌的。 不可能会被人杀死。 老八见这些女人还是没有理会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急躁。 “你们听不懂吗?成奎已经死了。” 她上前一步,抽出自己的千机剑,一剑斩断了那个红衣少女的锁链。 可这个穿著红衣的少女却死死抱住锁链不放,一脸惊恐的对白冰洁说道: “不行,我不能走——我爹收了寨子的钱,要是走了,他们不光会杀我,还会杀了我爹——· 还有,你不知道,大当家对我很好的,他对我很好,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3 她的声音嘶哑而諂媚,已经变得有些病態。 明明是和白冰洁差不多的年纪,却浮现出些许熟妇的媚意。 尤其是在她说起成奎很疼爱她,只让她和其他几个当家的睡,都没有送给手下的人玩时。 白冰洁只感觉心头一阵噁心。 她下意识的看向时也,却发现时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站著,似乎对於这一切早有预料。 突然,时也的剑锋划过粮仓阴影,三个正要放箭的山匪喉头绽开血。 杀完人,时也把剑立在原地,继续道: “八小姐继续吧,今天的事情由你做主。” 时也话音刚落,角落里突然衝出个跛脚女子。 她著半截瓷片抵住了白冰洁的咽喉,嘶吼起来: “你们这些贵人懂什么?” 瓷片在她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没能割破老八的皮肤,血滴在妇人的衣领上,像一串红珊瑚。 “去年官府剿匪,大当家的直接走人,留下的姐妹全部都被官府带走,被卖掉。 呵呵,你们以为是去勾栏?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们这些被山寨抓过的女人, 只配被卖进妓宅。” 她说话的声音异常尖锐,说著说著,突然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时也: “这位小哥要不要试试?被丟到妓宅的女人,三十钱就能睡我们一晚。” 白冰洁推开了这个女人,却没有杀她。 她们的浑浊不堪,並不能彰显她的清贵,从小到大都在温室里长大的老八, 也无法去反驳她们的痛苦。 “我会带你们回去,会把你们安置好—” 她的承诺十分郑重,却没有人应声。 对於这里的女人来说,这种承诺太虚无縹緲了。 留在黑石寨里或许非常糟糕,但如果被卖到妓宅,那更是生不如死。 並不会比这里好到哪去! “时也君。” 老八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时也,时也回头就对她伸出了手指。 “时也君,你?” 白冰洁愣神间,时也的指尖已经射出指气旋。 砰! 白冰洁身后的女人被时也当场爆头,她的手里捏著一把匕首,绿油油的光泽明显涂著毒。 就在时也当场格杀一人情况下,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掏出短刀,对著时也就冲了上去: “我们在这里生活已经很好了,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钱,还有珠宝, 等我怀上他的孩子,我就是寨主夫人,你们为什么要打破这一切?” 砰! 时也又杀一人。 连续的杀戮足以让人声,他看了一眼愜愣在原地的白冰洁,抓紧了绿毛的手指。 “小姐,怕么?” “不怕。” “那就好。”时也点点头。 不过老八並没有因为这里麻烦而退缩,她看向时也: “时也君,我会安置好他们的。” 老八的態度让时也有些意外,她確实挺有担当,比一般世家门阀子嗣好上不少。 时也也不太喜欢,更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女人。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安置工作,要是换做以前的话,这些人都会被他杀死“那这里交给八小姐了,小姐,跟我来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白秋瓷突然拽了拽时也的袖子。 “僕人。” “怎么了?” “前面。”绿毛指了指前方。 时也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著面具的女人,居然站在高处光影之下她能够避开时也的感知,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时也根本不和这女人废话,也没有什么揭开女人面具,看看她长啥样那种恶趣味。 直接对著女人伸出手指,血煞气息锁定对方,语言淡漠: “你看起来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看来是有些地位,说吧,成奎的钱放在哪?” 面对时也直白的询问,女人有些异,她俯视著时也,像是推眼镜一样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面具: “年轻人,成奎被你杀死了么?” “回答错误!”时也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 糟! 女人心头一紧,暗道不好的同时,时也指尖气劲已经射出,她脸上面具也隨之炸开! 砰! 女人莹立於残阳如血的山顶,眸光虚浮地望向远方,儘是无依的迷茫, 清丽素雅的面容还带著愜愣,像被风刺痛了眼,眸光定定的望著时也。 “你—— 砰! 第二发指直接穿过她的发梢,气劲摩擦切断髮丝產生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那种突临死亡的感觉,也让她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我的耐心有限。”时也冷漠的声音,彰显了他此时的心情。 绿毛將时也对女人动手的一幕看在眼里。 心情愉悦。 她討厌一切比自己胸大的女人。 当然,这个筛选范围约等於她討厌一切其他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因为很难有比绿毛胸更小的了。 要是时也把她们都杀了,那最好不过。 “我叫清姬,是成奎的谋士。”清姬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想在时也面前展现著自己妖嬈的身段。 可时也根本不以为意,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钱呢?” 清姬有些无奈,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油盐不进的人。 但她身不由己,即使冒著被时也杀死的危险,这种时候也只能继续解释: “成奎是义渠王和一位大人的黑手套,他的钱都要上交出去,其实没有你想想中那么多。” “秦国公输家的人?”时也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清姬有些异,难道时也是专门来调查这件事的? 时也轻轻摇头: “成奎这种没有什么体系传承的野路子,居然能够拥有凝血妖晶那种高科技產物,除了公输家有人专门教他,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原因。” 时也对功法,技巧,秘术的认知很清晰。 他深知高科技產物的厉害! 而且不止是墨家机械科技才算是高科技。 公输家的生物科技,药物科技,同样是高科技的一种。 凝血妖晶这种高科技生物手段,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山匪头子掌握。 你说他是自己悟出来的? 这种事情不亚於时也前世蹲在山里,无人教导的情况下。 每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睡女人几年,突然觉醒,一朝悟道考上清北一样离谱。 时也相信有天才,但天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清姬盯著时也看了一会儿,惊讶於时也敏锐的判断力。 既然有此判断,那时也应该明白其中厉害,所以她还在尝试和时也进行正常交流: “你既然知道成奎所修行之功法,是公输家高手所教,那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和关係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简—” 清姬的话还没说完,她视线中的时也却已经突然消失。 六绝-神影! 隨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心头。 “什么?” 轰! 时也的拳头已经轰击在了清姬肚子上,她娇弱嫵媚的身体瞬间弓起,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居然真的打我?” 清姬还在不敢置信的时候,时也的手指已经卡在了她的脖颈上,顺势收紧。 单手將她拎了起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钱呢?” 第126章 你看牛魔呢? 第126章 你看牛魔呢? “呢!” 被时也掐住脖子的清姬无法动弹,她的思绪逐渐被室息感淹没。 作为一名驻守在黑石寨的联络人,清姬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却没有自持身份,对於山寨里的人,该给的奖励她从来都不会吝嗇。 这里是黑石寨,这里没有善男信女。 全部都是刀口舔血的极恶之徒,不是说两句我是xxx的信使,就能让別人敬畏你。 这里的人,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她的一重身份? 清姬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到了该给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无论是功法,金钱,还是自身美色,她都会给,也不管对方的长相美丑。 山寨里和她睡过的人其实没有几个,但个个都有著一定的身份,包括寨主成奎都对她保持著尊重。 清姬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 在她看来,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她这种清冷禁慾系下,又隱藏著赤果欲望的诱惑。 那些男人都会尊重一个清冷高贵的女人,並渴望征服她! 正是靠著身份,地位,功法,金钱,美色的多重手段,她才能在这混乱的黑石寨里站稳脚跟。 所以,清姬不明白,为什么时也会对她那么果断的出手。 连谈都没的谈.. 难道她在时也眼里,就那么不堪么? 清姬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白秋瓷,难道是?绿毛的娇小扁平,与她的妖嬈身段正好成反比。 “他该不会是,喜欢这种款式吧?” 清姬眼中的定异和怀疑,深深刺伤了时也身边的绿毛。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鄙夷?轻视? 嫌她小? 绿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看牛魔呢?” 她一抬手就要把清姬的头拧下来,时也察觉不对,连忙伸手抓住了绿毛,將她拽到自己后面。 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钱还没拿到,就要杀人? 饭不吃了? 时也看著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的清姬,略微有点失去耐心: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小帅哥?” “唉,那也只能这样了—” 清姬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时也要对她进行一番凌辱,她完全不惧,心中甚至有点隱隱的期待。 实力强劲的小鲜肉,会是什么味道呢? 正当她意淫遐想的时候,时也已经伸手对准了她的脚趾。 砰! 血瞬间浸透清姬雪白的衣服,她的两根脚指头也都断了一截。 “啊!“”清姬的尖叫在山顶迴荡。 时也觉得有些噪,便將人放了下来,然后把手指头顶在了她的眼珠子上。 意思很明显,如果你再几哇乱叫,我就抠掉你的眼珠子。 不过除了行动上的威胁,语言上时也还是有所退让的。 “抱歉啊,之前和成奎的战斗我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力道控制的不太好, 本来只想炸你一个脚指头的,失误了。” 时也的礼貌没有让清姬感觉到一丝安慰,她只会感觉抽象。 这个年轻人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和预料,清姬已经不敢再去进行试探,她现在只怕时也会杀了她! “我告诉你成奎藏钱的位置,你能不能放过我?” “当然可以。” “你发誓。”清姬强调了一句。 “我发誓!”时也举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面带微笑。 “誓言的內容呢?” 听到这里,时也却微微挑眉。 这女人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懂事了,自已都答应了,还让发誓?还要说清楚誓言的內容? “我今天要是杀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时也短十厘米,如何?” 听到时也发出如此恶毒的誓言,清姬依旧没有什么安全感。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行,那你跟我来吧。” “带路。” 时也把清姬给放了,让她带路。 清姬也没有迟疑,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后,便带著时也等人朝著山顶走去。 “山顶?”时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按道理来说,如果成奎是別人的黑手套,那把钱存放在山顶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起码不太方便运输。 清姬回头看了一眼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摆谱,只能解释道: “確实在山顶,具体原因,你上去看了就知道。” 时也点点头,一路跟隨清姬来到了山顶。 这里搭建了一座铁塔,入口掛著锁。 “这种建筑风格。” “没错,是墨家的手笔。”清姬笑了笑。 她笑意凛然,但时也却眼神莫名。 打开这里的门锁,让时也觉得更加糟糕的东西出现了。 一架类似青铜集的装备! 青铜隼,是黑冰台幽卫的標誌性机动装备,製造困难,数量稀少,已经是大秦官方的隱秘装备物品。 这里居然有仿製品? 黑石寨背后牵扯的东西,越来越大了。 “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认识,黑冰台青铜隼,只要是玄心书院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时也如实回答。 “认识就好。”清姬又一次浮现出笑容。 不过她的笑容马上就一僵,因为时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而是继续追问: “钱呢?” “你这个人,还真是—— 清姬轻轻转动墙角的灯台,左一圈,右两圈。 咔! 一道暗门隨之出现,里面放著一口箱子,还有几个帐本。 那些帐本时也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推开了拦在门口的清姬,对著箱子上的锁具就是一指。 砰! 指的气劲震碎锁具,时也顺手打开箱子。 一瓶药,两根小金条,大概九万多的秦幣,珠宝首饰若干,还有一颗夜明珠。 不算药和夜明珠,其他东西大概四五十万的样子。 时也打开药瓶,看到了里面静静存放的三颗药,举起来轻嗅两下,一股浓郁的药香立刻漂浮在口鼻间。 时也面露惊异,微微挑眉。 “破境丹?” 破境丹通常用於前三境的破境,一境效用最佳,几乎可以做到七八成的破境效果。 二境尚可,能增加三成破境成功率。 三境最差,根据天赋来说,最多增加一成破境成功率。 可即使如此,大部分人也会在尝试突破三境的时候,才去吃这种丹药。 因为破境丹吃过一次之后,效用就会大打折扣,所以用来突破三境才是最佳的选择。 就比如吕子堤突破三境,就是用了品质极佳的破境丹,並且辅助以其他各类宝药才成功的。 这东西价格昂贵,即使品相一般的也要七八万钱,品相好一些的,怕是要二十万起。 “好东西!” 这三颗药,其中两枚品相略差,一枚品相中上,加起来怕是能卖三十万以上对於时也这种穷逼来说,简直是救苦救难,天降大財! 所以说呢,人无外財不肥。 苦哈哈的在白府打工,辛辛苦苦累一年,勉强十几万。 现在出来混一趟,乾死私活,且不说白风那边要给他的分润,单就黑石寨这里的存货,怕是都有小百万之多。 这么多钱,足以时也自己更新一下装备,顺便把罗嵐和他女儿安排好了。 “不错!” 高兴的可不止是时也,绿毛也有点激动,不过她拿的只是秦幣,还顺手掂量了一下那两根小金条。 小金条顺著夕阳的余暉,映在她的瞳孔里,闪烁著金色的光。 这种收穫感让没怎么见过钱的绿毛一阵满足。 “好多钱啊!僕人。” 时也警了她一眼,看著她还纠结於钱幣和金条,微微撇嘴。 真没出息! “是啊,確实很多钱!”时也隨手抓起一把珠宝,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对红宝石耳环来到白秋瓷的身边。 想给她戴上的时候,时也才发现白秋瓷没有耳洞。 “额绿毛看著时也手里的耳环,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慌张的对时也开口: “好了,可以了。” 时也看到了她顺手拭去的血珠,虽然不太清楚她刚才是怎么弄的,但大概明白,她是给自己打了耳洞。 “小姐其实不用那么著急。” “你戴不戴?废话怎么这么多?”绿毛確实有点急。 时也无语,只能走上前,小心翼翼的给绿毛戴上耳环。 “好看吗?”白秋瓷眨了眨眼睛,一双黑瞳明亮,再也没有了曾经那层灰白的膜,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她想用手去摸一下耳环,又担心自己把它们弄坏,於是就看向了时也。 “好看的,小姐本就天生丽质,以前只是太瘦了。” “喝喝,理应如此。”绿毛又开始了自己的那一套。 时也笑了笑,其实他这次真的没有尬吹,白秋瓷確实很漂亮。 天生丽质也是真实的讚许。 只是胸小这个毛病·.— 不提也罢。 一旁的清姬见白秋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耳环戴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你二人可知这些东西是要交给谁的。” “不知。” 时也已经把丹药塞进自己怀里,脸上就四个字。 无吊所谓! 至於绿毛?她一伸手就把两根金条捏成了糰子,然后做了个黄金蜻蜓,最后再重新融成金条。 看,多漂亮? 以前只能用木头和破贴片,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你们就这样拿走这些东西,若是让我的主人知道,怕是要大难临头。” 绿毛听的有些烦,下意识的就看了时也一眼。 时也微微点头,像是默许。 第127章 我不明白! 第127章 我不明白! 看到这个表情的绿毛顿时拧笑,学著时也平时使用指的动作,对清姬伸出手指。 bia~bia~bia 恐怖的邪气涌动,贯穿,清姬的脖颈瞬间后仰。 鲜血顺著脑门流入了她好看的眼窝,侵透了她那不敢置信的眼神。 “我不明白!”这是清姬最后的念想。 清姬从最开始的见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直到她死在白秋瓷手里。 她都不理解时也的行为。 她不理解时也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那位大人”是谁,不好奇,不询问,不知晓。 她也不理解,时也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其实这一点有待商,时也的目光,多少还是在清姬奈子和大腿上停留过的,但不多,也不久。 主要是时也觉得,这女人不如云思雨。 还有最后一点,便是时也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清姬。 为什么?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清姬身穿白纱裙,一脸上位者的倔傲,高冷,还戴著面具,说著那些模稜两可的话。 是不是很神秘? 但在时也的角度来说,她真的·——· 很装!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石寨深处。 黑石寨又是什么地方? 一个满是山匪,横祸黑石峡多年的混乱极恶之地,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时也的理解非常简单,在这种极恶之地,还没有被黑石寨奴役,看起来地位还很高—· 你能是什么好人? 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你穿一件白衣服,戴一个白面具就能是好人了? 明明不是什么好人,你装个瘠薄呢? 至於你背后的人是谁,关我屁事? 《你与山匪廝混在一起,我以为你也是山匪呢》《太紧张了忘了你是女人》 《那你跟秦国官府说去吧》《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抱著这样的心態,时也杀起人来自然是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至於发誓什么的—· 他也没违背誓言啊,人是百秋瓷杀的,和他时也有什么关係? “僕人,现在怎么弄?” “什么怎么弄?”时也没太明白绿毛想要表达什么。 绿毛以前跟著时也在咸阳城里,各种限制,各种规矩,还不充许杀人。 这次出门,一出来就让她杀人。 白秋瓷立刻就知道,这趟来对了! 不过绿毛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存在,刚才这女人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 她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一下惊世智慧,为僕人分担一下。 “她刚说了那么多,好像身后站著一个很大的官,不会有问题吗?” 听到白秋瓷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考虑,时也是有些震惊的。 这还是小姐吗? 时也有些怀疑的看著白秋瓷: “小姐,你是不是被智慧种妖魔夺舍了?” “滚!”绿毛没好气道,顺手就就把钱和金条揣兜里,也没有还给时也的意思。 拿完钱之后,还不忘看几眼时也手里的那些珠宝。 很好,是个財迷! 时也见绿毛还算正常,便重新回归了她刚才询问的话题。 “其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为何?” “因为灭掉黑石寨的是白府,而不是我,我对她身后之人也一无所知,这也是真的。” 白秋瓷闻言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这次的行动,本来只是一次押送白府货物的归途,途中却遇到了黑石寨山匪袭击。 於是乎,在白秋瓷和白冰洁两位小姐的带领下,白府门客与书院学子们万眾一心,力挫强敌,击败了黑石寨眾人。 隨后又前往黑石寨,解救眾多妇孺,剿灭一大祸患,全是美德与功绩,没有一丝虚假!” 时也简单表述了一下后,绿毛有些愣神的看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把苗头指向白府?” “对的。” “有什么区別么?” “白府的主人可是君上,如果那位大官心有不服的话,就去找君上中门对掏吧!”时也理所当然的说道。 至於这种做法会不会给白府带来麻烦? 债多不压身,白府现在的麻烦还少吗? “嗯,老头还是很权威的。”绿毛点点头,对於白起的实力表示认可。 “走吧。” “这里需要处理一下嘛?”下了塔,两人回到山顶,白秋瓷指了指清姬的尸体,还有眼前这座铁塔。 “小姐隨意。”时也微微躬身。 刚说完,他便看到眼前的高塔瞬间扭曲起来。 白秋瓷的邪气远比一般墨修霸道,它们瞬间侵入铁塔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没有高温,却將铁块瞬间融化扭曲。 然后这玩意就被白秋瓷捏成了一个球,隨手丟进了万丈深渊里。 “会不会砸到人?” “不会,砸地里了。” “那就好。” 两人美滋滋的百万撤离时,白冰洁还在继续安抚那二十几个妇孺。 时也没有掺和这事,因为他真的不擅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他不是超人,擅长的领域只有战斗和杀人,然后就是一些穿越者的认知,还有略显歪曲的歷史知识。 关於安置民眾这块,时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比不上任何一个村官员的。 “八小姐搞定了么?” “额,谈不上,不过她们已经答应跟我回咸阳了,时也君,没意见吧?” 时也都百万撤离了,还不用回府上班,他能有个集贸意见? “没意见的,这种事情,八小姐决定就好,我全盘支持。” “那就好。” 白冰洁鬆了口气,她其实挺担心时也不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救人。 重新上路。 他们带著货车和妇孺,一路返回咸阳的时间无疑慢了太多太多。 期间老八多次询问时也的態度,不过时也始终都表示著赞同,你开心就好! 老八也留意到了白秋瓷的红宝石耳环。 但作为这件事情的默契交换,白冰洁没有再去询问时也和绿毛,有关於黑石寨战利品的事情。 问就是没有! 时也一路和绿毛说说笑笑,好不轻鬆,只是返回咸阳的时间,多了几天。 白风看著三驾马车回来,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时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时也君。” “嗯,虽然也经歷了些许波折,但这一路还算顺利,五公子要检查一下货物吗?” “呵呵,不用了,这些东西我一看便是。”白风乾笑了两声。 现在不仅要给时也一笔分润,老八还带回来一拨人需要安置,里外里,都是钱。 他心中无奈,又要大出血了。 “我听老八说,时也君在这次的行动中,击败了黑石寨寨主?” “確有此事,但这里面蹊蹺眾多,我也是侥倖而已。”时也拱手抱拳。 侥倖? 白风一脸狐疑的看著时也。 成奎是货真价实的四境高手,就算是他也不是其对手。 他之前已经非常高看时也了,所以才將白冰洁出行的事情交给他,当然,白冰洁另有保命手段。 只是白风也没想到,他们这一行会直接遭遇成奎。 而且不止是遭遇,还做到了战而胜之。 这种事情,真可以侥倖? “想不到时也君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劲,书院內门选拔还有不到一月,想来是十拿九稳。”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在晋升內门弟子这件事情上,时也並没有过分谦虚。 內门弟子虽然厉害,但有一些只有二境, 他如今的实力已经显露,再说什么我不如內门弟子的屁话,白风也不可能相信。 “时也君可知,內门选拔之后,两年一度的列国学府交流便要举行,今年的会將会在我秦国举办。” “学府交流会?具体做什么的?”时也微微眯眼,他好像有点印象。 但之前他也没有加入过其他国家学府,对於这件事並没有太多了解。 “说是学术交流,坐而论道,爭论什么七国未来的发展。” “那实际呢?”时也已经明白了白风想要表达的意思。 “实际上是大伙把新生拉出来溜溜,看谁的拳头硬,谁在在这三年里教出来的学生牛逼。” 白风说的很直接,然而时也的个人理解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啊!” “我已经过了学限和年龄,不过今年书院的人才很多,前有云思雨,后有你时也君,想来会有不错的成绩。” 时也微微眯眼,白风和他说了这么多,总该是有些其他理由的。 “五公子想要表达什么?直接告知即可— “若是时也君在这等盛世中大放异彩,想来大王也会有所顾忌,毕竟大王也是爱惜人才的。” 听到白风又把话题扯向了秦王昭,时也的面色变了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收到过大王的召唤。” “你是我白府门客家臣,按规矩来说,大王当然不会直接召唤你,所以时也君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段时间——” “我懂五公子的意思了。”时也点点头。 果然啊,世家子弟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白风这样一说后,时也只要在意白秋瓷的存在,那就一定会在这次的学府会中出力。 只要他出力,大放异彩,那就彻底染上了白府的色彩,別的不说,投靠秦王昭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 “时也君晚上留下与我小酌一杯?”白风发出了邀请。 “多谢公子好意,不过刚回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时也很少会拒绝自己的金主,但现在確实有事。 “请便,时也君。” 时也退出白风的房间后也没有返回西苑,直接的离开了白府,前往咸阳城西的小据点外。 让时也比较异的,是云思雨居然就坐在巷口的小石凳上,看来已经等了不短时间。 “你很慢唉,时也同学。” 听著云思雨的调笑,时也摇了摇头: “走吧,带你见见他。” 两人,一进门,罗嵐便快速起身,来到了时也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云思雨,恭敬问候: “王吉,见过主人,女主人。” 第128章 我的未来,每一剧,都有你的名字! 第128章 我的未来,每一剧,都有你的名字! “女主人?” 听到这个称呼的云思雨勾起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把目光投向时也,似笑非笑。 王吉也若有所觉,同样看向时也,却见时也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称呼。 尤其是对云思雨的称呼。 感受到时也的认可,虽然早就过了听到言巧语就会开心的心境,云思雨依旧觉得愉悦。 被称呼为女主人的她,並没有端著这重身份,而是礼贤下士,对著王吉微微行礼。 “王吉先生。” “不敢,不敢称先生。” 听到云思雨这么称呼自己,王吉多少有些惶恐,不过也稍稍放心了些。 女主人不难说话,那自己的生存空间就不会被压迫“王吉先生能研发製作出星髓这样划时代的科技產品,如果当不得的先生二字,那书院里的先生岂不是人均活名钓誉之辈?” “额,女主人过奖。” 一番聊天,王吉对云思雨的態度已经有所认知,美丽谦逊,待人和善,起码不是小心眼的妒妇。 这点对於他一个研发人员来说很重要,所以王吉对云思雨已经有颇多好感。 时也知道这是云思雨和人结识的方式。 润物细无声,王吉终究还是只懂研发,不懂人心险恶感觉两人已经初步认识,时也指了指房间內: “別站这里了,下去吧。” “是。” 王吉点头称是,带著两人朝著研究室走去。 时也和云思雨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作声,一起跟著走过去。 王吉推开研究室的大门,时也和云思雨同时皱眉,因为他们看到一个瘦小的身体正躺在研究室中间冰冷的白床上。 王玥! 听到声音的王玥扭过头,立刻看到了时也和云思雨。 几次见面,已经让她对这位冷峻的主人留下许多印象。 在小女孩的视角里,主人是一位冷酷,无言,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人,而且看上去也不喜欢她。 所以王玥每次见到时也的时候,都会很紧张。 “主人,还有这位,姐姐—“” “玥玥,她是女主人。” “不用,叫姐姐挺好。” 云思雨微微歪头,从自己的头髮上摘下一个发卡,递了过去: “好可爱的小妹妹,这个送给你,当见面礼。” 躺在床上的王玥眼睛一亮,却不敢伸手,下意识的看向时也。 时也面无表情的盯著王玥看了一会儿: “拿著吧。” 王玥有些雀跃,先偷偷看了时也一眼,然后才对云思雨道谢。 “是,谢谢主人,谢谢仙女姐姐———· “仙女?” 云思雨听到这个称呼后,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果然啊,小孩子的善恶观都是很简单的,她长得漂亮,就叫她仙女· 嗯,此子不错! 时也没有把小女孩的目光放在心上,已经转头看向了王吉: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给玥玥做了新的义肢,不过她的身体太弱小,也没有气,共生连结对她来说有很大的负担。” “最近生產进度怎么样?” “进度还好,只是资金方面——”王吉有些难言,抬眸看了一眼时也。 搞研发这块就是纯烧钱,並不是说你表忠心就能搞定的。 就拿最常用的穷举法来说,多次,无数次的反覆测试,本身就需要消耗掉大量的材料和星冥石,穷人根本没法搞研发。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送钱的,二十万,应该可以解你燃眉之急。”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王吉有些激动,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即使二十万也是完全不够的。 可他跟著时也以后,他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没办法,时也本人也很穷,在白府的时候还能混混口子,可到了书院,也属於吃不上四个菜的那种。 现在时也居然能够一次性给他二十万,对於王吉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不说改造实验室之类的大动作,至少接下来的物资材料,还有女儿的治疗费用不用太担心。 “你不用那么紧张,之前我的资金链確实出现了问题,但现在已经解决,以后资金方面不会再有短缺。” 时也难得和王吉说这么多话,王吉愣了愣神,迅速点头。 “是。” “和我们聊一聊星髓的具体用法,拓展,还有未来的研究方向吧。” 王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云思雨,眼中带著些许询问的意思。 不过时也却只是摆摆手: “我和她都需要知道。” “明白。”得到了时也的肯定,王吉也不再多言。 “有关於星髓的共生连结原理和拓展,大概要从公输家生物躯干说起———“” 王吉开始和时也、云思雨两人聊起了研究的由来。 因为时也缺少学术与理论方面的学习,所以他在这方面是不如云思雨的,这也是他带云思雨过来的原因之一。 她足够聪明,学术也很好,很难被骗, 带她过来,也可以防止自己被骗,这是很有必要的。 这场学术方面的询问和討论,持续了足足四个小时的时间。 一直到结束了交谈,时也和云思雨单独走到院子里閒聊起来。 “感觉他怎么样?”时也率先开口。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惊才绝艷之辈,王吉確实是这方面的天才。” 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时也很少开口,大部分时候都由云思雨和王吉在聊。 王吉惊讶於云思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学术能力。 云思雨也惊骇於王吉的天才。 如果设想可以实现,共生连结这种技术,確实可以让王玥这种重度残疾,恢復到正常人活动的范畴。 但同时的,它也可以將武者的超级机动性拓展。 只要你的肉体足够强横,你的精神能够承载共生连结带来的精神创伤反馈, 就可以使用超重型鎧甲。 也是时也所说的机甲。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设想,而是具备实现可能的实物, “这么高的评价?” “天才会出现在不同领域,但在这个领域里,他无疑已经做到了『划时代三个字。” “看来他的能力確实很让你惊艷,很少看到你会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这么高的评价。”时也笑了笑。 听到时也这么说,云思雨才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讚嘆: “我只是觉得他確实很厉害,不过他並没有往机甲方面考虑,只是在想怎么让自己的女儿站起来。” 时也点点头: “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有些时候科技的突破,確实需要一些巧合。”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了產品效率,成本,还有人体的排异反应。 ” “嗯,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要考虑的,交给七星的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云思雨点点头,只要足够强大,副作用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副作用是死亡也没关係。 毕竟有很多潜力激发的药物,副作用也都等同於死亡,即使这样,依旧有大量的刺客杀手將这些药物作为底牌。 七星的主要工作是谍报,窃取和贩卖资料,技术。 但刺客和杀手的工作也一直都有人在做,比如以前的时也,他就是孟婆手下干脏活累活的专员。 那些被逼迫到绝境的时刻,如果有什么激发潜力的方法,那时也大概率也会用。 人最重要的事情是活著。 先活著,其他的再说。 什么透支身体之类的,都是狗屁,活不下来,谈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时也拿出了刚才王吉给他的新货。 一个装载著黑色活化物质的小瓶子,在时也的手中轻轻晃动: “虽然还没有进行过技术上的实操,但我还是会觉得,这种技术落入七星的手里,確实太危险!” “既然感觉危险,为什么还要交出去?” “在谋求集体利益之前,还是要多多考虑自己,对於我们来说,个体的生存才更重要。 更何况,我们对於秦国算不算是集体的一份子还说不定—.” 听到时也的说辞,云思雨略显轻鬆的笑了笑: “你能这么想就好。” “怎么?” “我原本还担心,你对秦国掏心掏肺,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缕白綾,一杯毒酒。” 时也能够理解云思雨的担忧,对於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安全的。 任何国家的国君,都很难容忍七星这样的组织。 哪怕七星脱胎於楚国,甚至和楚国王室多有联繫,他们对七星也不会有任何好感。 洗白之路,任重道远。 “不会的,寄託於秦国的原因有很多,首先便是我们本身的任务在秦国,在这里发展很方便。 第二就是秦国重视人才,我们具备洗白的可能,第三才是秦国国力强盛,科技发展迅速这些原因。 我们的未来,会在这里— 听时也说到未来,说到我们,云思雨挑了挑眉,嘴角也扬起笑: “那不去楚国的小渔村生猴子了?” “我们的孩子不会是猴子!” “好好好,听你的。” “哼。”时也此时还挺严肃的,反倒是云思雨不太正经。 “不过你黑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得回七星阁— “我会和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 “我不会死在那,我们会一起,一直,一起。” 时也的承诺让云思雨有那么一丟丟感动。 因为他所说的未来里每一剧,都有她的名字! 第129章 何为【黄泉】? 第129章 何为【黄泉】? 清辉夜凝,空如白昼。 云思雨侧目看向时也,眼波流转: “时也—” “什么?”时也撇过头。 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靠近了他一点,突然抬手比划了一下他的头顶: “你现在好高啊,比我高好多!” “我比你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需要惊讶?” “我记得以前你一直比我矮来著!”云思雨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尬黑,我十二三岁就开始和你差不多了,之后就一直比你高,而且差距越来越大。” “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喝喝,你想占便宜就直接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 “哈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云思雨说突然把手伸进了时也的口袋里,口中不忘继续调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来,让我摸摸。” “神经病!”时也嘴里吐槽了一句,不过倒是没有把云思雨的手掌从口袋里拽出来。 “这次出去,我杀了个四境——” “哦?那很激烈了!”云思雨挑了挑眉。 她杀过孟婆,对於四境的实力自然有所了解,没有任何一个四境,是简单的角色。 哪怕孟婆年老体衰,若不是她依靠黄泉,她也不可能是孟婆的对手。 “矮的人应该站在前面。” “什么意思?”时也有些疑惑。 “因为矮的一方不会挡住光,我走在你前面拉著拉你,你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我和这个世界” “你又开始了?” 时也一听到这种话就感觉很烦,因为不论任何理由,原因,他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亲人,爱人去牺牲,去奉献。 哪怕奉献的对象是自己,也不行。 云思雨突然住了时也的头髮,很粗暴的將时也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然后递上了自己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与成奎经歷了一场激烈战斗的原因。 又或者是因为刚才云思雨说的话, 时也此时的情绪略显激动和起伏,他突然有种惩罚云思雨的想法,於是手指也就变得稍显灵巧。 突然,云思雨顿时“”了一声,一把推开时也。 粗重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的表情有些羞愤,因为云思雨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除非是自己的原因, 不然不可能发出“婴”那种声调。 刚才时也是有点过分的! “你太用力了!” “你还不是一样?又抓又捏的。”时也有些不满的撇过头。 “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时也,你现在动不动就跟我吵架是不是?” “明明是你先动手,还赖上我了?” “行,你行,那你回去找你的那个绿毛吧,还呆在这干嘛?” “云思雨,你非要这样说是吧?” “是。” “好,那我走。” 时也直接推开了云思雨,扭头就走。 两人说著说著就吵架这种情况,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改观。 话不投机,就开始恶言相向。 其实很多情侣都是如此。 时也和云思雨之间的感情当然没有那么脆弱,但依旧经常吵架。 这里面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並不能真正的交付彼此,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哪怕情动深邃,也不能更进一步。 这样的情况总是会让两人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 以前还好,时也身边是没有其他异性存在的。 但现在时也身边有了燕雪,白秋瓷,还有很多书院的其他优秀同学,这些事情即使云思雨再怎么说不在意,內心深处也会在意。 云思雨始终无法完全展现自己最完美的女性魅力时刻,確认那种身心的完整交融。 时也同样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得到她,即使得到她的心,也没有得到她的身体。 他们虽然会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嚮往,但未来本身也充满了未知长此以往,必然会缺乏安全感,这才是爭吵的根源。 被时也推开的云思雨低著头,没有说话, 她紧紧握著拳头,嗓子眼里发出“听听听”的声音。 听到时也的脚步走远,云思雨终究还是没忍住嘴角向下,闭上了眼睛。 “怎么,你想哭啊?那我借你个肩膀唄?” 听到声音的云思雨一愣,隨后她就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那种气息和温存,让云思雨十分迷恋。 她悄悄享受了这个怀抱几秒钟,然后——回过头就给了时也的腰子一拳。 砰! “额,不要动不动打这里,打坏以后不能用了。”时也捂著自己的腰子蹲在地上。 “反正现在我也不能用,打坏了正好,可以不用便宜別的女人。” “云思雨,我没有!” 云思雨当然听懂了时也的解释,但每个女人都是装糊涂的高手。 “你那么会骗人,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不定夜夜笙歌呢?” “行吧。”时也站起来。 他其实是不想和云思雨吵架的,但有时候,真的忍不住。 按理说,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虽然算不上老头,但也有三十多岁,各个方面已经算是非常成熟。 可在感情的问题上,还是会生气,爭吵,著实令人晞嘘, 云思雨这会儿也没有再生气,她静静的靠在时也怀里,然后把时也的手抬起来。 “抱住,抱好。” “行。”时也老老实实的照做。 云思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起之前的话题: “时也,这次不太一样。” “什么不太一样?” 云思雨不满的捏了时也一下: “果然,你刚才都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就打断我,光顾著生气是吧?” “额——” “我是说,我杀了孟婆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云思雨说著,在时也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黄泉血海隨之浮现。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以前云思雨的黄泉完全是血色,但此时却浮现出了一抹灰白,像一条路。 “这个,叫奈河,是我杀掉孟婆之后才得到的。” “奈河” 时也的目光微微闪烁。 其实有关於七星对云思雨的培养,他一直都有些疑惑。 同为七星杀手,他小时候的表现力,天赋,战斗,都要比云思雨更强。 为什么他只能修行垃圾功法,而七星首领给了云思雨黄泉血煞,並赐予她黄泉之名? 在那之后,时也才从云思雨那里习得了黄泉血煞气劲。 这点不对,至少与天赋无关! 作为穿越者,时也知道的歷史信息虽然与这个世界的很多內容相驳,但一些笼统的知识,神话,信息,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黄泉一词本就源於春秋战国时代。 春秋便有黄泉见母一说也有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的说法,又与天地玄黄所联繫。 玄,黑有赤色者为玄。 玄黄之泉,已经有了阴间的意思。 但在九州,有关於黄泉的典籍说法很少,时也目前只在七星听过。 按理说. 黄泉,应该是阴间的总和。 但七星又封了阎罗、牛马、无常、孟婆等封號,完全是把黄泉拆开的意思。 所以云思雨被七星封为【黄泉】的时候,时也並没有特別在意,只当这是一个特殊的称號。 可现在云思雨自己却说,在她杀死孟婆之后,从孟婆身上得到了某种力量。 这让时也不得不去联想更多的东西。 比如,云思雨如果继续杀死七星的其他阴间封號者呢? 无常、牛马是很多,已经成了常规职务。 但七星阁是有牛魔、马怪、黑巫蝉、白巫蝉四个特殊封號的。 云思雨如果杀了他们会怎样? 收归黄泉么? 时也一瞬间想到了太多东西,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云思雨讲。 讲黄泉的神话?还是其他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算不算是他杞人忧天? 但要真是他想的那样,云思雨杀光阴间封號之后,便可以將黄泉收归所有, 那她最终又算是什么? 【黄泉】本身? 是七星首领的一个计划? 还是一个局? “时也?”云思雨的呼唤让时也回过了身。 “嗯?” “你好像想了很多东西?” “额,是想了很多。” “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我的情况有那么糟糕吗?” 云思雨的语气中略带调侃,笑著说道,可时也却有点笑不出来。 有关於黄泉的事情,他是不打算对云思雨有所隱瞒的,那样不公平,也不安全。 “黄泉之名,可能是首领故意为之。” “你在那里想了半天,就只是跟我说这个啊?”云思雨撇撇嘴,语气略显不屑。 “什么叫只是这个?” “你说的这些,我其实早就想到,也早就感觉到了。” 时也没有问云思雨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而是稍作思考后,直接给出了答案: “从孟婆开始针对我们的时候?” “对。”云思雨淡淡点头。 时也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首领赐予你黄泉血煞,又默许你把血煞交给我,却纵容孟婆对你我二人的欺凌·....”“ “嗯,就是这个意思,或许对她来说,这五年来就一直期待著我成长,成长到可以足以和孟婆抗衡的程度。” “她在等你亲手杀了孟婆?” “是啊,她知道了我亲手杀死孟婆之后,应该会很高兴吧!” “所以你早就已经感觉到了?” “以前只是怀疑,但杀死孟婆之后,那种感觉太明显了。” “什么感觉?” “我离黄泉,又进了一步。” 第130章 正在被製造的神器【黄泉】 第130章 正在被製造的神器【黄泉】 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月光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思雨的话让时也陷入沉思,离黄泉更近了·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云思雨微微眯眼,手指无意识地摩著时也的衣角: “我也不是很確定,但自从得到奈河后,我能感觉到黄泉血煞在发生变化。” “变化?” “嗯。” 云思雨抬起手,一缕灰白色的气息缠绕在她的指尖。 “以前的血煞只是单纯的力量,但它们现在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活了过来。” 时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內心远远比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更为震动。 活著! 活著的武器,活著的功法! 会有所联繫吗? 时也伸手握了握身后的命陨。 “有没有更为具体的表现?” 云思雨看著时也,稍微酝酿了一下,然后突然在时也面前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之前和孟婆战斗时,身体被切断的部位。 “黄泉可以令我死而復生!” 时也先是瞄了一眼云思雨前面,然后又看了一眼下面和腿,最后目光才落在她和孟婆战斗留下的痕跡位置。 “別看了!再说正事。”云思雨锤了他一拳。 “好。” 时也指尖轻轻摩著云思雨身上的那道痕跡,虽然不是特別明显,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两片区域肤色有所不同。 偏白的那部分,应该就是新生的。 死而復生么? 又是一项逆天能力。 这种能力和长生不死还不一样,长生者,也是可以被物理杀死的。 但云思雨的黄泉,却可以让她做到死而復生,这已经是超规格的能力了,实在惊人。 已经有点像是白起对白秋瓷的形容。 【神器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杀死,只能用意志消亡的办法,让其泯灭生机。】 如今的云思雨,似乎也有了这种状態的形。 “能力呢?你的能力上有什么强化没?” 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有很多,就算是他们遇到的也不少。 所以比起思考那些不可知之事,能力的变化是否对实力有所提升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血煞和你的不一样了,不是单纯的血肉煞气,还带上了死寂气息。 而且我每次使用血煞的时候,身体都像是在被唤醒某种存在。” 云思雨举起手,让缠绕著灰白气息的血煞在自己指尖流转。 就如同云思雨所形容的那样,她的血煞气劲比时也多了一层阴森死气,肉眼看上去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气劲。 “死气打入人体后,会怎么样?” “应该具备破坏別人生机的效用。” “好阴毒啊,怪牛逼的。”时也忍不住讚嘆。 “確实。”云思雨也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对於力量的认知理念几乎一样,他们信奉力量,並且不认为力量这种东西有善恶之分。 力量是用来杀人或者守护的,並不会因为性状阴毒,就是邪恶的。 关键还是看使用者。 “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点么?” 云思雨闻言思考了一会,让那缕气息重新融入她的体內。 “其实每次运转功法时,都能听到黄泉的低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描述让时也想起命陨剑。 那把剑同样会让他感觉到某种“低语”只是他也不清楚,两者是不是类似的情况。 因为他即使和云思雨的关係非常好,非常亲密,也难以真正意义上做到感同身受四个字。 但就目前云思雨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他不禁將两者联繫起来或许,它们都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比如,神器! “云思雨,你知道所有神器的名字吗?” “不知道,怎么?” “秦国的神器,应该叫做【黑渊】或者【墨渊】,韩国的神器名为【赤霄】,齐国的叫【海棠】。” 时也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看著云思雨。 云思雨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迟疑: “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著?” “你觉得首领想要做什么?” 四目相对,云思雨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低下头: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时也。” “这么说,你也有了。” “你先说吧。” “首领想要製造一件神器,而这件神器的名字,应该就是【黄泉】!” 云思雨没有应声,她低著头,很隨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踢掉了自己的鞋子。 时也同样也没催促,而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所以你也猜到了,对吧?” “嗯,杀死孟婆的时候,我大概確定了这件事。”云思雨点了点头。” 时也闻言点点头,今天她主动和自己开口,应该就是为了聊这件事。 还好,至少云思雨没有瞒著他的意思。 这丫头虽然不傻,但总是有点自己的想法思路,有时候这些想法思路就会和时也背道而驰。 “你打算怎么做?”时也问道。 云思雨沉默片刻,突然露出狡点的笑容: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继续变强,然后一个一个的杀掉那些人,真正意义上的把【黄泉】收归我有。” “这样会很危险。” “危险?” 云思雨歪头看著时也,“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从进入七星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既然首领想让我收集黄泉,那我就如她所愿。” 时也点点头,其实他也很赞同云思雨的这种做法。 確实,他们早已身处漩涡之中,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与其被动等待,逃逸,不如主动掌控。 有关於神器的信息,他最近这段时间已经通过白起和白秋瓷了解了许多。 正好这个时候可以和云思雨沟通一下。 “有些关於神器的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什么?” “神器是无法被正常手段杀死的。” “无法被杀死?” 云思雨有些震惊,即使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死而復生的能力,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为了那场和孟婆的战斗,累积了五年之久的黄泉血煞,本身又掌握黄泉之地,才拥有了一次復生的能力。 在云思雨看来,这种能力虽然强大,却远远达不到“不死”的程度。 如果对手的实力太过强大,她依旧有被人杀死的可能。 “时也,你確定么?” “我確定,神器是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的。” “为什么能確定?” “因为確定这件事的人,是白起!”时也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了这个名字,云思雨也没有了反驳的想法。 杀神! 只是白起的称號之一,作为整个九州西部的最强者,他如果说了神器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杀死。 那一定是真的。 因为实践才能出真知。 白起的实力之强,时也已经无法探究,连白秋瓷那种近乎无解的能力都无法与之抗衡。 连七国中,最强国家的国主秦王昭都拿他毫无办法, 但即使白起强到这种地步,依旧明確表示神器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 按照白起的性格来说,他这么说了,大概率是自己亲自实操过,真杀不掉。 所以也就不需要怀疑这个问题的结果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点一点的把【黄泉】之力收回,也会渐渐拥有那种神器不死的能力?” “只是猜测,不过確实有这种可能。” “那首领呢?她的想法是什么?栽培我?”云思雨有些好奇了。 “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怎么確定的?” “神器是一种难以被管理,无法被掌控的超级危险种,如果神器没有正確的三观,就需要用羈绊来牵扯。 这一段几乎是白起的原话,但此时听在云思雨耳朵里,却变得有些刺耳。 因为她也在朝著神器的方向前进。 “看来武安君並不是很喜欢神器。” “不止是武安君不喜欢,大部分的人,强者,都不太喜欢神器。 齐国和韩国,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他们的神器,也都是被严加看管,甚至封印的。” 云思雨闻言点了点头,明白了时也的意思,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你放心吧,有关於【黄泉】聚合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装作不知道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七星对应著七神器,七神器对应著七国,如果每件神器与一个国家相对应,那你觉得【黄泉】对应了哪个国家?” “按照七星总部的位置,楚国?” “如果【黄泉】对应楚国,那楚国原本的神器呢?是没有,还是什么別的原因?” 云思雨思考了一会儿,结合起时也之前告诉她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楚国【黄泉】被杀死过!” 时也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黄泉应该就是楚国的神器,但神器本身就是一种不安定因素,能不能作为武器来使用根本不好说。 如果神器本身性格足够恶劣,又无法被使用的话,通过高手对其进行封印, 磨灭掉她的意志,让她消亡,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也不太清楚完全体的【黄泉】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 就从绿毛的情况来看,如果她不服管教,不受掌控,肆意破坏书院的话。 那对於整个白府都是毁灭性打击,哪怕是整个秦国都受不了。 “首领应该是从某个地方得知了黄泉死亡的信息,才开始重新谋划这件事。 ”发“也许不止是知晓了这么简单,万一她是参与者呢?” 第131章 坏女人在帮你攻略好女人 第131章 坏女人在帮你攻略好女人 “参与者?”云思雨疑问。 时也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七星首领就是个战爭贩子,恐怖分子,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这个世界,对我们还真是不太友善呢!”云思雨笑了笑,直接躺在了时也的怀里。 把一双脚丫放在栏杆上,姿势很不淑女。 她很少有这样的放鬆时刻,在书院里,她明面上和时也已经闹僵了,处於一个为公,一个为私的对立状態。 这也导致两人见面的时间越发减少,云思雨心里是不太喜欢这样的。 “我听说书院要选內门弟子,然后会进行一场学府交流会,届时你会作为参加人员出场。” 时也的表情有些玩味,他搓著自己的下巴,语气里带著不怀好意。 “確实有这么个事,不过他们给这场交流会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什么名字?”时也好奇。 “战国论道。” “哈哈哈,战国论道?有点像是华山论剑啊!会不会出现那种打了小的,出现老的情况?” 这才是时也担心的点,他从不畏惧竞爭,尤其是同龄人的竞爭,他就没怕过。 但要是打了小的来老的,他也没什么办法。 云思雨没有询问时也华山论剑是什么鬼东西,不过她已经听出了时也语气里的不对劲: “这次是秦国主持,他们肯定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但老的护小的也很正常,护续子是常人心態。 这样的论道,说是公平竞爭,但那些老东西如果能做到不下场干预,就已经很不错了,公平是讲给没靠山的人听的。” 时也点点头,他也没什么靠山。 至於依仗绿毛和白起— 时也並没有挨揍了就找他们的打算。 “看来还是要拼底气。” “听你这个语气,你是想在战国论道上做点什么?” “白风提醒了我一些关於秦王昭的事情,他让我在这次会中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让秦王看到我的潜力。” “呵,这些世家弟子,没几个真心实意,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 “我在想,到时候应该怎么做,要表现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云思雨没有给出答案。 到时候怎么做,还是要看时也自己决定,而且很多时候,事情是需要灵活变通的。 聊完琐事,话题应该回归正题了。 至於什么才算是正题,那要云思雨自己说了算。 “喂,今天晚上留下陪我。” 这话说的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一种通知,有点提醒时也今天晚上该交公粮的感觉。 时也嘴角抽了抽,其实今天晚上他应该回白府,和白风商量一下报酬的事情,然后和白秋瓷分赃。 不过眼下云思雨已经提了要求,他是不太可能拒绝的,於是只能木訥的点点头: “好。” 两人没有在城西继续逗留,而是被云思雨直接拽回了绿柳庄。 有时也的帮助,云思雨才能更好的准备交付给七星首领的信件。 尤其是这里面还包含了时也对星髓控制机甲的一些理念,这是正经的谍报工作,是用来帮助云思雨稳定身份地位的作业。 所以两人都很认真。 “现在七星有了星髓,咱们再把机甲概念交给她,若是首领动了研发的念头,一定会抽用大量的研发资金。 总部一旦缺少资金,我们的工作內容就会转向於资金收集。 这样一来,会极大拖延七星神器收集计划的进度,我们也就有了继续在秦国拖延下去的理由,一举两得。” 云思雨大概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想法,时也闻言点头: “確实是相对完善的计划,不过还是会怕突遭变故。” “任何计划都会有变故,这很正常,唔,累了,要赶紧睡觉,走,洗澡去!” 准备好一叠不厚不薄的资料,云思雨將资料封装完毕,这才伸了个懒腰。 一时间,波涛汹涌。 时也盯著看了一会,目光也隨著起伏而起伏了一阵。 心中微微讚嘆,人们应该站在自己的高度去看风景。 而他的高度,刚好就可以看到云思雨的胸! “还看?走了。” “哦,好。” 这次的时也没有拒绝,选择跟著云思雨朝臥房走去。 走在迴廊时,檐外突然下起了雨,细雨渐密。 “这里?” “嗯,就是这里,以前是孟婆的,现在属於我了,嘿嘿!” 无视掉云思雨的怪笑,时也推开木门时,带进一缕潮湿的夜风。 灯火在镜子前摇曳,房间中央便是一片巨大的浴池,应该是云思雨新盖的。 她此时站在时也不远处,一边解开发绳,一边褪去衣服。 娜的剪影被灯光投在屏风上,像幅水墨丹青,两点嫣红。 云思雨对著时也张开双臂,盘起自己的头髮。 却没有思考这一幕对时也的衝击力,有多么的巨大! “额,云思雨。” 时也有些愜愣,他看也不是·—— 不看?不止是傻逼,还禽兽不如! 云思雨对於时也的反应非常满意,她就是故意的,微微勾唇: “今天绿毛没缠著你?” “小姐她,应该还在等著我。”时也想了想,觉得绿毛现在应该是在等他的。 虽然他也强调过不要等他,但这种话,白秋瓷大概率不会听。 云思雨忽然转身,踏入水中的同时,发梢甩出一串水珠: “你还愣著干什么,脱衣服啊?” “哦,好。”时也的动作慢吞吞。 云思雨似乎有些等不及,直接踏水而出,顶著陷落的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扯掉了时也身上的衣服。 “慢吞吞的,像个女人。” “大可不必如此粗鲁!”时也嘴硬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跟云思雨走进了浴池里。 “趴著。”云思雨声音有些严厉。 “干什么?” “让你趴著就趴著,以前都这样,现在废话怎么这么多了?” 说话间,时也看到了云思雨手中拿起的药膏,顿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於是也就不再迟疑询问,乖乖的趴在水池边上。 很快,细腻的触感便开始游走全身。 云思雨除了黄泉血煞之外,也修行了书院的武道真气。 再加之她细腻的手法,为时也推功过血,活血化,真是比按摩推油还要舒服几倍的感觉。 推著推著,时也感觉到了两片柔软压在了他后背。 “时也,你平时就不注意身体,如果我不为你活血化淤,这些淤血最后都会形成暗伤。” “习惯了,而且君上教我以杀养元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功法只是影响经脉,肌体和骨骼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如果不及时处理战斗留下的暗伤,你起码少活三十年,怎么,你是打算让我守三十年活寡吗? 还是想著自己死后,我再去找个帅气的老头?续上?” 云思雨的话糙了点,但是理確实是这么个理。 只是前世要避免熬夜,现在要避免暗伤,总是被女朋友吊,生活也太难了点。 “好吧,我以后会注意身体的。” “这才对。” 云思雨伸长脖颈凑过来,指尖蒸腾著草药香: “你闻闻。” “什么?” “七星送来的兰芷,能活血化,算是总部最好的疗伤药,能缓缓恢復你的身体。” “你特地求来的么?” “作为秦国的负责人,我当然可以申请一些特殊资源,不用白不用。”云思雨理所当然的说道。 时也点头,说起来,云思雨虽然看上去娇媚高傲,但她真是个很適合做妻子的人选。 和云思雨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云思雨在照顾自己。 她总是会为自己考虑,这是和白秋瓷截然相反的情况。 “费心了。” “又感慨?是不是在想那个绿毛?觉得我比那个绿毛好?” 云思雨突然捏住他耳垂,不轻不重地磨了磨。 “额,没有。” “她瘦成那样,又没练过武,体质那么差,你要是睡了她,那她不遭老罪了?” 时也:???? 不是,哥们·— “云思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的不是事实?”云思雨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受到七星的控制和胁迫,她早就和时也在一起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毕竟时也在她眼里,本就是独一档的存在,也不需要选择。 “当然不是事实!我没有那么饥渴。”时也严肃反驳。 不过云思雨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和时也聊起这些闺房密事。 “所以我还是觉得师姐好一点,她本来就是墨修高手,体质仅次於武修,你就算给她一记猛然衝击,问题也不大。 而且她是感知体质,据说感知体质特別的敏感·— 时也回过头,一把拽住了还在继续胡言乱语的云思雨,硬生生將她拖到自己面前。 “云思雨,我现在就告诉你——— 时也的说辞还没有开始,就被云思雨突然用手堵住了嘴。 “別承诺了。” “唔?”时也一愣。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还是別承诺了,你能这么想,我已经很开心—— “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时也,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你和她们发生了关係,那么你们之间也会更稳固,明白么?” 时也还要再出声,云思雨的唇,已经代替了她的手指。 “別在这种时候聊別的女人!” “是你在聊她们。” “她们是好女人,我是坏女人,坏女人在帮你攻略好女人,你应该感谢我!” “神经!” “还嘴硬不承认?你看,小时也先承认了。』 第132章 你若下黄泉,我便踏遍九幽 第132章 你若下黄泉,我便踏遍九幽 “我承认个集贸!” 时也反手把云思雨拽了过来,然后抱在自己怀里,同时按住她犯上作乱的小手: “虽然有句话听起来太过於中二,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 “不要小看我们的羈绊啊,云思雨——” 云思雨顿了顿,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 没有应声,也没有回答。 只是笑著划过手指,让指尖停留在时也腰间未愈的淤青: “这里是成奎打的么?” 时也抓住她手腕: “嗯,再往下三寸,你就该守活寡了。” “守寡多无趣。” 水汽氮氬的浴池里,云思雨的指尖在时也背脊上游走,药膏被体温融化成琥珀色,沿著肌肉沟壑缓缓流淌。 她的指甲在某处淤青上不轻不重地按下去。 “时也,你的內伤很多啊,这里,还有这里!” 时也闷哼一声,下頜忍不住绷紧: “四境武修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拳头比玄铁还硬。” “活该。” 云思雨嘴上骂著,掌心却泛起红色气劲。 黄泉血煞裹挟著灰白气息渗入皮下,像无数细小的手抚平受损的肌理。 云思雨一边给时也推拿,一边口中喃喃: “不知道我们的羈绊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 水面突然剧烈晃动,时也猛地翻身,水溅湿了云思雨盘起的髮髻。 他扣住她手腕按在池边,鼻尖几乎相触。 云思雨当即反抗,咬住时也肩膀,犬齿陷进皮肉。 水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时也望著她瞳孔里跳动的灯光: “思雨。”时也罕见地用了暱称。 “嗯?” “不会太久。”时也的语气十分肯定。 “这么自信?” “武安君教我以杀养元之后,我进步的很快。” 云思雨鬆口,轻轻抚摸著时也的身体: “看来时也同学最近是真有不小的进步。” “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的你可是秉承著猥琐发育的想法,现在思想却如此膨胀,那肯定是有巨大提升的。” “有病。” “嘻!”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洗澡。 “你运转功法时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时也看似无意的询问。 云思雨正坐在时也怀里,把玩著他的头髮,编成一串串的小辫子,闻言手指一顿: “像很多人在哭,又像很多人在笑,怎么,很担心?” “还好。” “你说,如果我有一天收集齐全七星的阴间之力,会不会墮入黄泉?” “无所谓。”时也回答的很隨意。 听到这个回答的云思雨证了愜,突她低下头! “无所谓么,也挺好。” “又开始脑补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无所谓,若是你墮入黄泉,那我便踏遍九幽,去寻你。” 云思雨的目光闪烁,时也就像是早料到她会有这般反应一样。 “这话说的帅不帅?感不感动?” “有病!”云思雨有点没好气,刚才的感动也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时也则是靠在浴池边上大笑起来,目光坚定。 听到他的大笑,云思雨突然扑上来,跨坐在他腰间,湿发垂落成帘。 “若是有一天我控制不住黄泉。” “那就一起回地狱,反正我们本就从地狱来。” “好。” 夜雨渐急,打在芭蕉叶上如战鼓频催,时也把云思雨抱回床上。 她在黑暗里数时也的睫毛,突然说道: “最近你的那个小绿毛长肉了。” “嗯?”时也有点没听明白云思雨这句话的意思。 “你应该给她准备些新的衣裳,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那小绿毛应该也很臭美。” “额?” 时也愜愣间,云思雨又继续说道: “师姐是墨门人,不怎么使用兵器,你可以送她一个掛饰,发穗什么的,师姐喜欢白色,青色,你可以送她玄色,衬她———“ “时也,听到了没有啊?” “时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zzz—.”时也的呼吸声带上了呼嚕。 不过云思雨却根本不吃这套,伸手就拽,隨后便是时也的惊呼: “我廿!” “跟你讲话要认真听,即使人家女孩子很喜欢你,也不能太端著,要有所回应才行”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也不满。 “我在教你怎么追女孩子,之前你没钱,还能搪塞一下,现在你经济宽裕了,这点一定要做好,听到没?” “有病!” “我说的是事实,打架你行,討別人欢心你就差远了。” 在云思雨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便躺在床上聊起了有关於怎么让女孩子开心的事项。 一直到他们的回应有一搭没一搭,隨时都有可能睡去,却都不愿意睡。 拖延时间不是因为喜欢黑夜,而是不想面对明天。 因为明天,他们又要分开了。 后半夜雨势渐猛,檐角铁马叮噹声中,时也发现怀中人呼吸变得绵长,是真的睡著了。 云思雨睡著时格外乖巧,完全看不出白日里的俏皮模样。 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时也无声地说: “傻子。” 天光微亮。 云思雨在晨雾中为他系好衣带,玄色院服衬得时也越发挺拔。 她故意將领口扯歪些:“这样好看,痞气一点。” 时也任由她施为,一直到整理好行装,云思雨撇嘴,突然正色: “战国论道上会出现很多天才。” “哦。”时也应的很隨意。 “这样子隨意?” “我见过很多天才,他们都称呼我为———天才!” “时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囂张?” “阐述事实罢了。” “到时候我会把一些值得注意的人员信息给你,別阴沟里翻车。” “嗯。” 晨风吹散雾气,露出远处咸阳城的轮廓。 时也翻身上马时,听见云思雨在背后哼起楚地小调。 调子欢快,词却阴森一一黄泉路远,奈河桥窄,且看谁人先渡。 回到白府,时也还是率先去了西苑。 一进门,便是面若寒霜的白秋瓷。 绿毛见面不讲话,肯定是生气了,要是握紧拳头,那一定是气炸了。 时也看了眼她紧握髮白的小拳头,面不改色: “昨日我外出有事,给小姐买了些衣裳,但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就多买了几件,以白色和绿色为主。 小姐要不要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原本还僵在原地,准备狠狠批斗时也的白秋瓷,这会儿突然有些意动。 她挑眉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新衣服的时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著,忍不住挪了一下屁股,准备起身。 却突然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就这样认输,实在太丟人。 原本是想好要狠狠鞭答僕人的··· “喝喝,別以为这点蝇头小利,就可以骗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 “这样吗?如果小姐不喜欢的话,那我转交给管家,让他问问八小姐要不要好了,免得浪费。” “你敢,放下!” “小姐这是生气了?” “没有。” “那就好。”时也低头忍住笑。 果然啊,云思雨不仅擅长拿捏男人,就连拿捏女人也是手到擒来。 哄完绿毛,时也这才移步东苑,会见白风。 此时白风已经等候多时,他手边放著两个手提袋,里面各自装了二十万秦幣。 总计,四十万钱。 见到时也到来,一脸愁容的白风立刻换上笑脸。 虽然態度友善,可之前脸上的愁容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时也只要脑子没病,就能猜到他在装大度。 “时也君来了,我已恭候多时。” “五公子折煞我。”时也同样拱手行礼。 白风也不废话,指了指手边的两个袋子: “上次答应时也君,若是能够平安归来,必有重谢,这是一成分润,四十万钱,清点一下吧。” 时也在白风肉痛的目光中,笑著微微点头,然后只拿起了其中一个袋子。 “五公子的人品,时也还是相信的,清点就不必了,之前说好半成,我可不能多拿。” “时也君?竟如此雅量—· “五公子过奖了,只是五公子友善,我也是投桃报李。” “时也君做事,实在让人心安,这样,你近来有什么需求儘管告诉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帮忙。” 其实在与白风交涉之前,时也就在犹豫,到底是全拿,还是拿自己最初答应的那一份。 让他改变主意的前置条件有两个。 第一是他已经从黑石寨里拿到了一笔战利品,白风知道了这件事,但没有追问。 第二便是他明显感觉到百风的迟疑,很显然,这位五公子手头不太宽裕。 落入时也手里的钱,白风肯定是不能追著要的。 时也这边也就再退一步,以二十万换个善缘,顺便,从白风手里获得一下出货的渠道。 这不就用上了? “我確实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我近日得了一些丹药珠宝,不过一时间没有什么出货的渠道,就想劳烦五公子。” “这等小事,好说!” 白风说著,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小令牌,上面刻印著【陆埠】二字。 “这是一家商会的令牌,许多人都有,我多了枚,正好赠与时也君。” 白风说是这么说,可他这行为,就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而且他嘴里的很多人都有,具体是哪些人,也没有说。 “如何使用?” “持此令,去咸阳城中的陆埠商会交易,便不会有人询你缘由,且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钱。” 很明显,白风知道时也手里有赃物,需要一个稳定的出货渠道,才早有准备。 时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时也確实需要此物,就不推辞了,多谢五公子!” 他接过令牌,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哎,都是哥们,时也君不必如此。” 第133章 我帮你搓一个,你別生气了 第133章 我帮你搓一个,你別生气了 时也嘴角抽了抽,他才死了几个哥们,现在又这么说,是不长记性,还是故意的? 时也没有提出质疑的想法,只是微笑著点头: “我还有事,就先告退。” “时也君慢走。” 告別白风,时也立刻带著绿毛出了白府,前往陆埠商会。 要说彰显身份,没有什么比白秋瓷本人更有实际意义的了。 白秋瓷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除了逛街,她更愿意在家躺尸,可听闻时也是要带她出门,卖货挣钱。 绿毛立刻变了个態度。 “这等事么?那我確实应该出场,免得你这无知小儿在外被人骗!” 时也因为需要绿毛帮忙,便默许了她今天的神经病。 借用了一下府內的马车,时也带著白秋瓷来到咸阳的商业繁华区。 询问了商贩,时也便得到了【陆埠商会】的位置。 秦国商会多以玄色为主,陆埠商会也不例外。 商会很大,有多个出入口,有点像是时也前世的商场。 进出商会的人很多,服装各异,修士侠客亦是络绎不绝,不少人腰间都带著兵器。 所以时也背著大剑进门,也不显得很突兀。 他带著白秋瓷在商会里閒逛了一下,制式的武器,丹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里甚至可以申请鎧申的购买,但需要登记报备。 白秋瓷一脸好奇,看什么东西都很有趣。 遇到帅气的刀剑兵器,甚至要拿起来鑑赏一番: “这剑好帅。” “装饰剑,剑身太薄,没有对拼能力,並不实用。”时也解释了一下。 “喝喝,肯定是你菜的原因,我看老头用个树杆子都能打,你为什么不行? 菜就多练!” 时也:??? 白秋瓷嘴里的老头,自然是白起,所以她总是拿自己和白起对比。 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两人閒逛了一会儿后,突然走过来一位女侍者,一靠近,便对两人行礼躬身: “二位应该是白秋瓷小姐与时也先生,大驾光临,我陆埠商会蓬生辉。” 绿毛燮眉打量了她一眼,没吱声。 时也却有些意外,他们並没有表明身份,他也没有使用白风给他的令牌,没想到在这里就被人认出来了。 “阁下是?” “我姓李,时也先生可以叫李姬,之前五公子已经提前交代过你们今日可能会来,我已经等候多时。” 里脊? 时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原来是五公子提前安排好的,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七小姐的发色实在太过显眼。” 时也看了一眼绿毛,绿毛当场反瞪: “看什么?不服?” 时也无奈摇头,不过对方已经表明身份,他也没什么藏著掖著的必要: “我们確实有一批珠宝首饰要出售,还有两根金条,三颗破镜丹,还请李姬安排一下。” “破镜丹?先生是想拍卖还是直接出售给本店?” “直接出售。” 时也才懒得去搞什么拍卖,多不多钱不清楚,还容易给自己惹上麻烦。 “既然如此,那二位跟我来吧。” “好。” 李姬带路,时也和白秋瓷立刻跟了上去。 “僕人,我们去哪?” “不知道,先跟著再说。” “万一到了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给我们下毒怎么办?” 下毒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我感觉他们没那么无聊。” “喝喝,你不知道我的人有多少,就你不知我的好!”绿毛反驳道。 “小姐应该学说唱的,挺有调调。”时也忍不住调侃。 走在前面的李姬全然不管两人的窃窃私语,继续向前走去,时不时的回头微笑,示意两人跟上。 可走著走著,连时也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人七拐八扭,已经来到了一片远离人群的地方。 “僕人,这里好黑啊。” “没事的,小姐。” 时也微微眉,杀气已经悄悄充盈体內,不过李姬的脚步也在一处园的木门前停下。 “二位心急了吧,就是这里,请戴上面具。” 李姬说著,自己率先戴上了红色面具,將两个没有任何修饰的白面具递给了时也和白秋瓷。 时也和绿毛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將面具戴上。 房门“哎呀”一声被打开,三人穿过一条地下长廊,隨著一阵喧闹,最里面的屋子被李姬打开。 眼前的金碧辉煌让人有些眼晕。 正室的两边是两排俊男美女,直勾勾的看著时也和白秋瓷,然后福了福: “见过小姐,先生。” “僕人—” 绿毛有些心慌,忍不住抓住时也,还没等时也安慰,一旁的李姬就开始解释: “二位不必紧张,这里才是真正的【陆埠】商会,你们可以在这里买到大部分你们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卖出你们想卖的东西。” “这些人?”白秋瓷看向了那些侍者。 不少侍者倚靠在顾客的怀里,举止亲密,行为大胆。 手伸裙之类的操作,简直稀鬆平常。 “这些是嚮导,来到这里的贵客皆可指定一位嚮导陪伴,不过二位是结伴而来的,想必—” “僕人不用,我也不用。”绿毛直接替时也拒绝。 “明白。”李姬笑著点点头。 这里除了俊美的侍者外,房间边缘还站著许多黑衣人。 个个威武雄壮,一看就身手不凡,想来是这里的护卫,这些人也都戴著面具,和那些侍者有著明显的区別。 “陆埠地下交易场?或者换一个说法,陆埠黑市!” “是的,二位若是还需要陪伴的话——” “不必了,我们自己逛逛。” “好。” 时也见多识广,自然不会怯场。 倒是绿毛,她虽然贵为白府小姐,却著实没什么见识。 这样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对她的衝击极大,有种原来世界还可以这样的感觉! “进去看看吧。” “好。” 时也拉著绿毛朝里面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黑市里一个巨大的角斗场,角斗场周围布满了暗红色作为杀手的时也很清楚,这是血跡乾涸的顏色。 此时角斗场中央还站著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雄壮,一身鬃毛,女的则是身材娇小,两人完全不成比例。 双方正在搏杀! 为什么要说是搏杀,而不是比武,比斗? 原因很简单· 那女角斗士刚用一记漂亮的气劲手刀,把那壮汉的手掌砍了下来。 而她本人也硬抗了壮汉的一拳,整个鼻樑骨断裂。 两人的鲜血遍布一地,眼中却完全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退让,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或许,唯有对方的死,才能令他们感到安心。 角斗场的周围有著不少观眾。 他们不断嚎叫,吶喊,手中挥舞著一些赌卷,神情亢奋,因为胜负即將分晓正当那女斗士一记斩切贯穿壮汉胸膛,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贏了的时候。 反转突然来临。 双目已经失去神采的壮汉逐渐恢復了神志,夹紧自己被贯穿的胸骨,断手勒住女斗者的头颅,另一手猛然一转。 咔! 女子血洒角斗场。 壮汉高举著断手,迎来了无数人的欢呼,甚至有人疯狂到拿起金银砸向他, 这些人明显是贏了钱的。 至於那些输家,大气一些的自然是隨意一笑。 但更多的,还是出声咒骂,甚至说这场比斗有黑幕。 真有黑幕吗? 时也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这片区域除了擂台之外,还摆放著一张张赌桌,般子,牌九,还有一些他不太了解的玩法,应有尽有。 这里充满了血腥和金钱的味道,黑暗和性,也只是这个地下交易场的调剂品“有点意思!” 穿过赌博区,时也看到障许多单格的小室。 这些小室门帘虚掩,每间都有著面目姣好的侍女,正在与一两个客人交谈。 他们进行著不为人知的交易,显然,这就是时也需要寻找的地方。 隨便挑选障一间走障进去, 一见面,侍者便礼貌点头: “亏生小姐有什么需要?” “我要亥售这些东西。” 时也率亏拿出破镜丹,中上品的卖障十五万,两颗下品的共计十三万,总收入二仕八万。 交易完后,他对一旁的绿毛使障个眼色,可绿毛誓是撇撇嘴,从怀里拿亥几个小珍珠。 “就这些障。” 时也:??? “那么多珠宝呢?金条呢?” “那些是我的!”绿毛低著头,明显不打算交亥来。 “小姐別短,珠宝拿在手里一点用都没有,换成钱购买装备,才能够提升实力—....” 时也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障一堆,可绿毛根本听不进去一点。 就像是自闭症犯障一样,一直低著头。 问就是“不给,没钱,你休想要我的金条”! 时也完跃低估障绿毛的抠门程度。 以至於弄到最后,时也有点生气上头,不再理她,绿毛才开始捉互! “僕人,你生气障么?” “没有。” “你骗人,我能感觉到你生气障。” “没有。” “那你说你不生气。” “不想说。”时也不想理她。 “果然,你就是生气障。”绿毛撇撇嘴,有点委屈。 两人的脚步停在障装备区,这里存放著很多非制式装备,武器。 通常来说,武器的价格比较便宜。 十万左右就可以入手一把精品良刃。 但装备,尤其是鎧甲的价格,就比较夸张障。 时也甚至在这里看到障类似白冰洁的黑冰喷气软甲,誓不过价格也同样惊人,要四百万之多,根本不是时也能碰瓷的。 除此之外,他还看上一套钢丝一体战斗装备,只是价格同样让他晞嘘。 六仕五万! 时也从来都不会觉得装备是无用的,以前他穿装备少,誓是因为自己穷。 可现在看到障这些好装备的价格,他也誓能幽幽嘆息。 “喉!~” “僕人—.” 绿毛拽了拽时也的衣服,想要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小姐有什么事么?”时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绿毛指障指面前的装备: “我帮你搓一个,你別生气障———” 时也:??? 第134章 惊世智慧 第134章 惊世智慧 真能搓装备吗? 时也脑子闪过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一下白秋瓷,可想著想著就突然陷入了沉默。 然后开始盯著白秋瓷看。 白秋瓷作为神器的特殊能力,確实很强大。 他不知道那种能力应该怎么称呼,白起也不清楚具体名字。 应该可以叫墨改,魔改,又或者可以直接称呼为万物重构。 那確实是一种极为霸道的能力,但凡是被她邪气入侵的物质,都將会被直接墨改。 生命会被直接杀死,物质会发生形態和性质上的变化。 只是·· 白秋瓷的能力发动,一直都不太靠谱。 哪怕是杀人的时候,她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的邪气污染从来都是隨机化,扭曲化,破坏化的。 就算偶尔搓点东西,大多也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搓个小蜜蜂,小蜻蜓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和战用装备是有本质上区別的,战斗装备需要严谨,规范,一丝不苟。 而这些很基本的素质要求,白秋瓷一个都做不到。 所以,时也很难相信她。 “给我搓装备?” “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绿毛眨巴著大眼睛,低著眉,有些生怯怯的看著时也。 两人的目光包含了很多信息。 时也迟疑,怀疑,犹疑,总之就是不太相信。 绿毛装呆,装傻,装愣,反正就是不愿给钱。 “僕人不相信吗?我搓东西很厉害的,你应该知道才对。” “螺旋桨飞行蜜蜂炸弹是吧?还有那个立式劈柴蜘蛛?那玩意劈柴確实很厉害!” 看到时也的调侃语气,绿毛就有点难崩,但还是强调了一句: “是炒饭蜘蛛!” “啊对对对,所以,它真会炒饭吗,不是两刀就把灶台砍了?才拉去砍柴?” 时也说的情况都属於事实,所以白秋瓷也无力反驳,但她还是会不死心的嘴硬: “我也不是只会搓蜜蜂炸蛋的,你还记得我们的洗澡盆子吗?那东西也是我做的啊,是不是很实用?” 时也无语,当时她搓出洗碗盆的时候,高度太高以至於她自己都上不去,那东西能叫实用? “小姐,我觉得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这些非制式装备都是很复杂的, 它们有专门的接口,连结,还有——” 时也的解释屁用没有,白秋瓷已经开始双手环抱,一脸不耐: “喝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不相信我。” 时也见她还是如此头铁,语气也开始重了: “呵,我也知道小姐的意思,反正是不愿意拿钱出来的,对吧?” “我都答应给你搓装备了,你怎么还一直钱不钱的?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好好好!! 听到这个话时也差点鼓掌,真是经典小仙女言论。 果然女人天生就有说小仙女言论的天赋,张口就来,都不用思考和学习的, 连绿毛都不例外。 时也会吃这一套吗? 包不吃的。 “那肯定还是钱重要的,女人会骗人,但是钱不会。”时也撇撇嘴,小声的说道,声音刚好能让两人听见。 绿毛闻言有点急眼,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轴了,很快就迴转过来自己的思路: “喝喝,想不到僕人竟然如此短视,竟然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本小姐这片蓝海,没出息的东西。” “两根金条,一箱子珠宝,怎么说也该有个大几十万了,这也算蝇头小利?” “你身为修士,竟为些许钱財折了腰,真是丟脸。” “什么叫为些许钱財折腰?我这是拿回属於我自己的东西罢了,而且就算是自己製作,金铁材料也极其昂贵,我们根本消耗不起的,小姐,你要清楚这一点才行。” 在时也各种不经意间的引导下,拥有惊世智慧的白秋瓷同学,不知不觉中已经陷了进去。 “材料贵又如何?就区区凡铁岂能难倒本小姐,你儘管买,我帮你搓,若是不成,我赔你便是!” 绿毛骄傲地扬起下巴,绿色长髮无风自动。 时也则是微微挑眉: “此话当真?” 虽然绿毛这个时候意识到一丟丟的不对劲,但嘴硬和性格还是让她下意识的回答: “喝喝,我无戏言!不过你得答应我,若是成了,不准再惦记我的金条和珠宝!“ 时也嘴角抽了抽,强行用严肃掩盖了快要翘起的嘴角: “如此,成交。“ 和绿毛达成交易之后,时也扭头看向陆埠的交易员: “我想要一批星冥钢,三品的那种。” 星冥钢是墨家的特殊炼製產物,由星冥石和合金钢材熔炼而成,有极为优秀的延展性,以及最完美的自然能量传导。 虽然依旧比不上星冥石本身,但造价上已经低了很多。 交易员见时也有货要买,立刻甜甜的开口: “现在的三品星冥钢的价格是一百一十钱一克,不知道先生想要多少?” 一百一? 这个价格让时也有点吃惊,一品的价格一般在二十五,二品的在四十五左右,三品的居然达到了一百一。 价格上翻了接近三倍,不过时也並没有还价的打算。 “我要两斤。” “我们这边已经为您调取,这边付钱。” “好的。” 拿出准备好的钱,点出十一万交了出去,一旁的绿毛立刻撇起嘴,看上去比时也还要肉痛。 “僕人钱这样大手大脚,以后哪有钱娶媳妇?” 时也:?? 不是,这跟娶媳妇有什么关係? 而且任何事情,都应该为战斗力的提升而让步才对吧? 说话间,交易员已经把两斤的星冥钢给拿了过来,就是两块不大的小方砖。 都是標准的一斤版,一块五百克重,非常適合用来製作精密装备部件。 比如白冰洁的黑冰软甲,上面的流动制式甲片,还有喷气系统,就是由星冥钢製作,整体价格极为昂贵。 “小姐想的真远。” 时也拿起两块星冥钢,却被白秋瓷一把夺走: “我身为主人,自然得为你的未来考虑,话说,这两块铁疙瘩就要十一万? 》 “这个是星冥钢,三品,高级装备製作材料,可不是什么铁疙瘩。” “呵呵,吹的大罢了,我感觉西苑的那口大铁锅,砸巴砸巴和这个差不多, 要不用那个?我只收你十万八千。” “小姐,认真点。”时也语气开始严肃。 “,就知道乱钱,你打算製作什么东西?” 听到白秋瓷的询问,时也来到了那套价值六十五万的钢丝一体战斗装备前, 仔细看著它的名字。 【蛛丝刚毅】 这个世界的装备通常分为几个大类別。 主战类,法器类,拓展类。 主战装备一般就是武器,鎧甲,武修,墨修最为常用,其他流派也有,但穿戴鎧甲的人相对较少。 然后便是法器装备,法宝,特异,符咒等等,法家,道家,阴阳家为主。 最后便是拓展类,通常都是对自身战斗装备的延伸拓展。 比如法家道家的热流剑,墨家链锯剑,还有黑冰软甲上的喷气动力装置,都属於拓展装备。 它们可以弥补修士的战斗缺点,提升战斗效率,同样非常重要。 【蛛丝刚毅】就是一套以八根钢丝为主,附带暗器毒药槽,金属固定纽扣, 摺叠鉤爪的拓展装备。 在和白起相遇之后,时也的战斗风格急剧转变。 化繁为简,很多招式,多余的小动作都被他抹去了,已经变得大开大合,凶狠暴烈为主。 但这不意味著时也不需要【蛛丝刚毅】这种辅助装备。 之前和成奎的战斗,讲道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时也復盘那场战斗的结果,对自己最大的总结,就是不应该和成奎硬碰硬打到死。 如果有足够条件、装备、环境,他是可以拉扯成奎的。 真不至於被逼到激发龙脊的地步。 当然,龙脊出现一定是好事,但这和他当时的战斗判断失误,並不相驳。 他当然也想像白起那样一剑破万法,见面横扫一切。 可他的实力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这次的战斗经歷,让时也重新明悟过来,自己能够直来直去获得战斗胜利的时候,就直来直去。 如果遇到正面打不过的,在决定硬拼之前,当一手卑鄙飞鏢人,也未尝不可。 他可是七星的金牌杀手! 经典飞鏢人,卑鄙无耻下毒人,怎么一遇到白起,被他忽悠两句就忘本了呢? 他是杀神,战神,自己又不是,为什么不可以下毒?丟飞鏢?做陷阱? 时也决定纠正自己的错误,所以才打算购入这套装备。 “就是这个,蛛丝刚毅!” 绿毛闻言点点头,然后走到时也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套装备。 老神在在的点点头: “感觉问题不大。”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旁交易员捂嘴轻笑。 仿製?试试看啊! 这种装备掛出来就不怕被人摸,看,因为里面极为复杂的工艺,就足亏隔绝几大所有人。 白秋瓷听到了对方的笑声,不过却不亏为意。 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答应了时也帮他製作一套同样的装备。 “小姐真感觉行?” “我话不能说这么满,九成八的把握吧!”绿毛牛此价的点点头。 时也有点被她镇住了,將信將疑的伸出手: “小姐,请。” 第135章 【猩红】 第135章 【猩红】 绿毛点点头,剎那间,她的邪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那套装备。 不过一旁的交易员小姐立刻出声制止: “抱歉啊,二位,我们为了保持装备的纯净性,是不允许用气去勘察的。” 陆埠的交易员很清楚,外表勘察无所谓,但用內气去一点点记录,性质就不一样了。 很容易造成装备损坏不说,也確实有可能出现仿製的情况。 “这样吗,我明白了。” 时也点点头,连忙把白秋瓷拽了回来。 “小姐,现在不让用气去勘察,还有把握么?” “喝喝,不过是九成八降低到九成七罢了。” 绿毛依旧信誓旦旦,时也心中的疑虑也下降了很多。 “那我们租个单独的客房,你试试?” “好。”白秋瓷信心满满的点头。 时也办事从不拖拉,立刻就找交易员租用了一间休息室。 带著绿毛来到休息室里,他便直接拿出两块星冥钢放在桌子上。 “开始吧。” “嗯。”绿毛用力点点头,隨后对著两块星冥钢伸出手。 惊人的邪气瞬间从白秋瓷身上涌出,她的邪气远比燕雪那种正派墨修难言的多。 充满了活力,黑暗感,和破坏感, 浸入星冥钢的时候,便犹如骨之蛆一般,开始扭曲这种钢材里的基本性质星冥钢在时也的注视下开始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哎嘎“声。 “小姐轻点,別弄坏了!” 时也心疼地看著两块星冥钢被白秋瓷暴力拆解。 “闭嘴,僕人!” 绿毛全神贯注,隨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语气篤定: “看本小姐给你搓个厉害的!” 邪气再次爆发,明明是黑暗的光,却刺的时也睁不开眼睛。 三分钟后,一套犹如黑色蛇鳞一般的辅助装备出现在展示台上。 从外观上看,它比原来的【蛛丝刚毅】更加霸道,看到那流线型的关节处喷射按钮,时也不禁眼前一亮。 “这看起来不错啊!”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做的!”绿毛得意地拍拍辅助器,眼神里莫名闪过一丝心虚。 时也这边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试了试。 他尝试用血煞流入辅助手甲,释放手甲里的丝线,可他一抬手。 手甲处的洞孔立刻喷涌出邪气。 砰! 邪气混合著一颗钢弹发出,犹如一发雷射炮一般。 轰! 眼前的门帘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怎么回事?” 时也嘴角抽了抽,看向那几个闻声赶来的护卫,尷尬的笑了笑,然后猛地躬身行礼: “实在抱歉,我们会赔偿的。” 说著,他还按住了绿毛的脑袋,让她一起躬身行礼。 绿毛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也只能跟著时也低下头。 “抱歉!” 赶来的护卫见两人不是闹事的,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虽然我们这里不怎么限制玩法,但二位客人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弄出爆炸这种事情,太扯了点。” “我们明白的,一定收敛。”时也没有解释太多,继续低著头。 把人送走,时也面无表情的看向白秋瓷: “哈,哈哈,我就说吧,我搓的装备包牛逼的,你看刚才那一下,威力多大!” 绿毛嘴硬的过程中,还乾笑两声。 然后她见时也不说话,也不笑,又默默的低下头。 “我错了。” 时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批评白秋瓷,只是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 绿毛这种性格,自然是一头撞他怀里。 “不骂我么?” “你是小姐,我怎么会骂你?” “是因为我是小姐才不骂我的吗?” “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小姐做的东西很有说法,只是需要一点点稍稍的改进。”时也如实说道。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这件东西在发射一次之后,几乎报废,很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白秋瓷製作的这东西,別的不说,威力上確实很有说法。 但此时绿毛想听的东西並不是这个。 “那还有其他的吗?” “有的小姐,有的。” “什么呢?” “我之前说过了,小姐不会犯错,如果小姐犯了错,那也一定是別人的错, 刚才是我的错,是我难为小姐了。” 绿毛低下头,用鼻尖摩著时也的衣服: “要不,我再试试?” “还来,这样一次的成本十一万— “第一次没有经验,我感觉下一次一定成功了。” “真的吗?”时也的语气已经充满怀疑。 “包真的。” “那你刚才说弄坏了会赔给我,要么你先把金条卖掉,我们再来一次!” “喝喝,恶毒僕人日日想偷主人的钱財,你这种僕人放在古代应该被浸猪笼。” 两人从破碎的房间里走出去,小声的爭吵还是引起不少人侧目。 虽然一直在拌嘴,但最终时也和白秋瓷还是卖掉了一些珠宝首饰和一根金条,又凑了六斤星冥钢。 按照白秋瓷的损耗来看,这四斤星冥钢加上之前损耗的,应该足够她反覆尝试几次。 说起来,这种做法已经带上了些许赌博性质。 尤其是现在白秋瓷对墨家科技理论知识並不熟悉的阶段。 但他还是愿意让白秋瓷尝试。 就像他愿意去投资王吉,让他研发星髓一样,时也能明显感觉到白秋瓷在这方面的潜力。 而且她的潜力比王吉还要大的多,只是白秋瓷身上的不可控因素也更多一些除此外,白秋瓷已经算是自己人。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听话的,这很重要。 犯病的时候除外! 带著星冥钢退出陆埠黑市,两人返回了白府西苑。 將星冥钢放在院子的中央,时也的眼神严肃: “这已经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小姐——— “闭嘴,我也卖了一根金条。”绿毛一脸肉痛。 在她眼里,金条可要比其他东西重要多了,她就喜欢那种金灿灿的东西,比里胡哨的珠宝更好看。 时也把之前的失败品拆了下来,同样放在桌上,对绿毛点点头: “开始吧。” “嗯,开始,你可以说一下你的要求,我尝试著加入一下。” “我需要足够长度和韧性的钢丝,可变形勾爪,固定扣,暗器槽——“ 时也一样一样说著自己的装备诉求,可还没等他说完,绿毛就不满的抬起头: “僕人。” “嗯?” “你怎么破事这么多?” 时也:??? “可那件【蛛丝刚毅】就有这些设备,所以我才需要——” “闭嘴吧,你难道不知道一个道理吗?” “什么道理?” “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你香蕉的钱,只能请到猴子!”绿毛说的义正词严,脸不红,心不跳。 “算了,你做吧,亏了就当餵猪了。” “放屁,我是猪吗?” “你不是猪,你是猴子!” 吵了两句嘴,白秋瓷这边已经开始释放邪气,融化新的星冥钢和刚才失败的装备。 这一次她的神情更为专注,口中不断念叨著“蛛丝,蛛丝”。 很快,一件辅助手甲出现在时也面前。 这次白秋瓷没有让时也动手,她自己就抓住了手甲的钢丝孔,用力一拉。 哎! 一截晶亮的钢丝立刻出现在白秋瓷手中。 “成了!” 绿毛脸上刚刚浮现出惊喜,时也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拎了起来。 隨后,她便看到了自己製作的钢丝线开始在房间里乱甩,发出pia~pia~pia 的声响。 锋利的钢丝一瞬间便將桌椅切成两截,恐怖如斯。 但是。 报废x2... “別灰心,再来一次吧。”时也鼓励道。 “好。” 两小时后。 报废x3—. 报废x4..— 一直到傍晚时刻,白秋瓷耗尽了最后一份星冥钢,也把之前的几个残次品都融了。 最终,她为时也搓出了一件红色左手手甲。 和之前几次的不稳定完全不同,时也戴上手甲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了其结构上的稳定性。 没有之前那种隨时都要崩溃的感觉。 “怎么样?”绿毛的神情已经十分疲惫,但还是很期待时也的回答。 她以前搓东西都是隨心所欲,今天尝试按照制式要求製作装备,才发现这玩意这么难。 “我试试。” 时也没有贸然回答,只是稍稍驱动血煞,令其附著在手甲上。 隨后吱! 两根钢丝从时也手甲的缝隙中射出,前端勾爪瞬间展开,牢牢固定在房樑上。 时也收紧钢丝,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弹射起步,绕出一个弧度,瞬间来到房顶。 隨后,他將钢丝射入水池中。 钉在池底。 六绝-狮吼! 时也狂吸一大口空气,胸口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 但他的狮吼功並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让身体发出了高频震动,这种震动顺著钢丝传导进入水中。 一瞬间,池面凭空生出音爆。 轰! 真气真空在池水中央炸裂。 与之同时,时也鼓起的胸部也消下去。 “这种强度,已经超出我的预料,小姐的天赋,真是惊人。” 如果说以前的夸讚,大部分都是时也尬吹,那现在就是真的在夸她了。 绿毛闻言有些膨胀,立刻挺起乾的胸口: “喝喝,只是稳定发挥罢了。” “它叫什么?” “我觉得,它应该叫猩红。”绿毛给手甲起了个名字。 “这名字,还行吧———” “你怎么不试试那个。” “什么?” “就是那个bia~bia~bia~”白秋瓷做了个手枪的姿势。 时也一看,就知道她在说指。 他抬手看了一眼,立刻就察觉到手甲里隱藏的邪气压力,还有里面的螺旋型弹丸。 之前的是钢珠,这种螺旋形,很明显是绿毛改进过的。 而且以星冥钢这种能量传导极为优秀的金属来製作弹丸,拋开成本不谈,破坏力方面確实很有说法。 “我试试吧。” “快试!” 时也抬起手,刚想以六艺-指气劲发射这枚螺旋弹,却文停了下来。 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要追求破坏力的坏,指气劲明显不够。 唯有射艺绝技-天弓之力,才能驾驭。 但天弓作为踢技的原因,就是指尖气劲爆发力不足。 但用个手甲的话,或许.—— 时也伸出手指,对准了西苑为数不多的假山。 指尖血煞匯聚,红芒闪烁,逐渐形成了一个十字。 天弓! 第136章 天下第一 第136章 天下第一 猩红手甲中的螺旋弹丸在血煞催动下骤然射出,空气被撕裂出尖锐啸叫, 嘘~ 咔~ 轰! 弹丸在接触假山的瞬间並未爆裂,而是直接洞穿。 隨后山石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纹,其內里的结构已经被这一击的螺旋气劲搅成粉。 飞溅的碎石在院墙上凿出数十个孔洞,惊起其他別院棲息的秋鸟。 最终,整座假山才轰然崩塌。 “这威力—已经超过常规的天弓踢技了。” 时也看著自己的手掌,手甲关节处渗出丝丝邪气,心中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这一招威力更加集中,隱秘性更高,射程上也可以拉的更远。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招需要蓄力。 不过它完全可以作为更好更优秀的远程狙击招式,填补自己的超远程攻击手段。 测试完毕,时也放下猩红手甲,准备去和白秋瓷聊聊这东西的优缺点,还有未来改进的方向。 却没想大小姐已经趴在地上睡著。 “这丫头。” 时也把绿毛从地上拎起来,抱怀里。 看著她疲惫的样子,时也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大概是自己的到来,让白秋瓷原本简单的生活变得复杂“辛苦了,小姐。” 时也抱著她往屋里走去。 若有所觉的绿毛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开口: “僕人不必如此。” “嗯?” “吹风、散步、看日出,这些事情在遇到你之前,在我这里叫作颳风、走路、天亮了,每日如此—” “小姐挺会哄人。”时也笑了笑。 “这可不是哄你—” “那是什么?” “我不喜欢下雨天,但我喜欢有人给我打伞的下雨天,我也不喜欢晚上,但我喜欢晚上的夜宵,我不喜欢和別人接触,但我喜欢街边的集市和新奇摆件,我不喜欢打扮,但我喜欢漂亮,我不喜欢说话,但我喜欢你和我说话。 我的生活真的太无聊了,没有意义,是你让我活过来的。” 时也闻言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 “这样吗?那很有生活了。” 两人沉寂於西苑时,东苑的白冰洁正在和白风对练,修行。 而北庭的白起也在眺望夜空,心绪莫名。 三王山,七星阁大厅。 一个身穿黑袍,带著鬼面的短髮女人,正拿著一份资料查看,正是云思雨寄来的那份。 尖锐的指尖轻轻刮擦信件资料上的文字,最终在某一个段落处停下。 【机甲】 “机甲——看上去確实有点说法,孟婆也死了,时也和云思雨做的不错。” 几名七星成员进入殿內,恭声道: “首领。” “把星髓交给黑河,准备行动吧。” “是。” 日子一天天过去。 时也的书院生活也重归平静,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秋瓷,要么就是照顾白秋瓷的时候顺便修炼。 而白秋瓷则是在这段时间里稍微认真的学习了一点墨家知识。 只不过学习这件事情真的很看天赋,不光是领悟的速度,也看学习这件事本身。 有的人天生就热爱学习,是那种努力型人格,比如老八白冰洁。 但也有的人天生就不爱学习,属於懒狗人格,能躺就不坐著,绿毛无疑就是这种。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已经是她对学习最大程度的尊重,就算是时也亲自逼迫,也不可能更努力了。 书院內门招选日即將来临,此时的桃园。 燕雪缓步走到了时也身边,按照他的要求,为绿毛带来了几本墨修典籍。 还有一卷《静心诀》。 这本是通用卷宗,各类修士都可修炼,主要就是凝神静气。 时也还是希望绿毛能够静下心来,认真学习的,不过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时也君,明日就是內门选拔,你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囂张,但师姐觉得,我需要准备什么?” 燕雪微微张开嘴,却又摇了摇头: “以你的实力,確实——”“ “最近真是麻烦师姐了,让你找这些书。” “还好,其中有很多都是我自己的藏书,拿过来就可以。” “我听闻內门考核之后,各个学府就要进行战国论道,师姐有参加的经验么?” 閒来无事,时也便和燕雪聊起了战国论道的事情。 按照白风的说法,这事会安排在內门考核之后,虽说他私下里和云思雨也进行过不少交流。 但云思雨並没有参加过,所以对於这件事的內部了解,还是燕雪这边比较详细。 “有过,而且这次我也会参加。” “这次?师姐不是——”时也迟疑了一下。 他记得燕雪已经入门超过两年,而且她明確说自己已经参加过一次,明显对不上。 “嗯,上次参加我是作为秦国的学子,而这次我会兼职客会交接,还有一些简单的辅助裁判工作。” 燕雪说话还是笑盈盈的,不过时也却有点震惊。 “师姐好厉害,这应该是明显的公职?” “嗯,虽然我还没有成为核心弟子,但因为感知类人才的稀缺,我的老师还是给了我黑冰台幽卫的特別推荐信。 所以书院这边的学习结束后,我大概率会直接进入黑冰台工作,这次算是一些工作实习。” 燕雪侃侃而谈,在提及自身能力和专业的时候,她也是充满自信,光彩夺目时也闻言不禁讚嘆: “直接进入黑冰台幽卫的资格么?师姐真是了不起,不声不响的就把工作问题解决了。” “只是碰巧能力相符罢了,我的核心考核都还没过。” 时也轻轻点头,心中却不免晞嘘——— 举孝廉,推荐制。 果然,每个时代都有这种渠道,不管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那这个战国论道,主要是怎么个论法?” “虽然每年的会內容不同,但每一次都会有一个明確的主题,上上届的主题是粮食,而上一届的主题是战爭。” 主题,粮食,战爭——· 看上去差距很大,但实际上却是息息相关的,核心的思想就一样。 列国的未来,怎么办? 这种事情大概率討论不出一个所以然,但依旧还是需要討论,討论几百年, 上千年,几千年,一直到出现一个正確的结果为止。 “只是论道么?我听说还有武斗的结果。” “確实会有战斗,会唔问道,道不同,则战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当年参加的时候只是一个小角色,参与不到其中的战斗。 当年代表秦国的首席,恰好是大王的二子,公子湛。” “公子湛!” 时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眉。 他来秦国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没有接触过秦国王室的人员,却也不算完全不了解。 秦国大公子为贏歧,二公子为贏湛, 秦国的坊间传闻,歧身有恙,湛当勉励,意思就是大公子歧身体不太好,二公子贏湛当勤勉努力。 至於你一个王子要勤勉努力干啥,只能说懂得都懂。 即使拋开政治因素和身份不谈,公子湛能成为秦国学子首席,参加战国论道,也已经是莫大的荣誉和成果了。 “那当年结果如何?” “上次的论道结果秦国的成绩並不理想。” 提到这个的时候,燕雪的表情也十分遗憾。 “不理想?” “是的,虽然秦国在墨家学术成果方面取得了许多成就,公输家也不差,但其他列国也各有所长。 尤其是齐国草庐派来的学子,真是各个顶尖,实力学术在当年都有种碾压列国的感觉。” “齐国,草庐—“ 听燕雪提到这个名字,时也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是啊,夫子门徒三千,个个出类拔萃,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参加战国论道的草庐弟子都是三代弟子了,却还是那么厉害,夫子不愧为东洲第一强者。 可惜大王与武安君不和,君上也不愿意教授弟子,不然的话,我觉得若是武安君出手教导一批学生,定不会比那齐国草庐差,岂能让他们叫囂?” 燕雪虽然不是秦国本地人,而是赵国出生,但她从小就被羊怜生带到秦国, 在秦国长大,学习。 內心里早已经把自己当成秦国人了。 所以提及草庐弟子碾压列国,她心中也有些不服。 草庐有夫子不假,但秦国也有武安君啊! 少年人的少年气,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燕雪也是少年人,提及当年,她也不无遗憾。 可时也听到她这话,却忍不住嘴角抽抽武安君不愿意教授弟子? 若是君上愿意教授的弟子,还能让草庐叫囂? 那不就是他么? 时也突然意识到,白起教导他一些东西,让他参加书院內门考核晋升,或许也不全是为了白秋瓷那么简单白起本人於秦王不和没错,可再怎么不和,他也是秦国人,也没什么叛国的想法。 以前时也和白起聊天的时候,那老头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时也面前提起夫子。 称呼夫子为东洲第一强者,人间巔峰,有理想之人。 而他呢? 白起总是称自己为粗鄙武夫,不值一提! 可是.他真的不值一提吗? 要是这番言论放出来,那赵国,楚国,韩国就有很多话说了。 他们当年可是被白起骑脸输出过的。 所以白起无论是作为一个秦国人,又或者作为一个与夫子齐名的巔峰强者, 都有理由与之一爭。 武者,最当好胜。 若是武者失去了好胜之心,那败局已定。 想到这里,时也觉得白起未尝没有与夫子一较高下的想法。 即使是夫子,对於武安君也未尝没有肖想。 东洲第一,西洲第一,本质上都不是第一,都只是各自区域的最强者而已。 可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这个境界,想追求,能追求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不妨坐下来。 爭一爭.——· 天下第一! 第137章 五甲之资,天纵奇才 第137章 五甲之资,天纵奇才 即使他们已经身居高位,受到了诸多限制,又或者被世俗牵绊,困惑,依然会有这种想法。 自己无法出手,那就让弟子来吧。 讲道理,整个咸阳也没有几个人,比他离白起更近了。 虽然这老头深居简出,但时也想到白起教他的以杀养元,天罪,还有时不时提及草庐的那些话,真有这样的心思也说不定。 “时也君,时也君?怎么走神了?” “额,不好意思,师姐,刚才想到了一些君上的事情。” “时也君在白府和武安君有所接触吗?” “嗯,君上是个————·很和蔼的人。”” “这样。” 正在写作业的绿毛警了两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重新用笔戳起了作业本。 “哼,僕人与师姐眉来眼去的样子,著实令人心烦。” 时也:—. 燕雪笑了笑: “我还要准备接待客人事宜,时也君,就不打扰了。” “师姐慢走。”时也拱手相送。 当日,由於医科不设內门,所以时也於武院报名內门弟子考核。 而且报名的时候,也是跟著阮星一起的。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师弟也来报名啊!” “是啊师兄,这么巧。” “以师弟之能,想来必定可以成为內门弟子,日后你我內外相隔,这辈分, 怕是就要换了!” 阮星表情有些苦楚,高大的身体也忍不住抖了抖。 “师兄可別这么说,你不是也来参加考核了么?师兄也有二境修为,若是过了,你我不依旧互为师兄弟?” “师弟有所不知啊,我虽突破二境,身体也算强壮,可真打起来哪是那些日日修炼,粗鄙武夫的对手?” 阮星平日里就一口一个粗鄙武夫,骂是真的骂。 可真到了要和粗鄙武夫爭斗之时,承认打不过也是丝毫没有犹豫。 看到他这副样子,时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拍拍阮星的肩膀: “师兄放心,若是我两遇到,我还是会有所照拂,手下留情的。” “唉,师弟这话说的,我岂是那种不分轻重,挟恩图报之人?” 阮星一脸推。 时也微微抿嘴。 阮星:冏嘴上扬。 时也:努力压制嘴角。 阮星:表情扭曲。 时也:嘴角压不住了! “哈哈哈哈— 两人突然大笑起来,各自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 次日。 时也穿著一身红底白玫衣,在桃园与羊怜生告別: “老师,我去了。” 闻言,羊怜生身下的蛤却撇了撇嘴: “行了,总算给这小子赶去参加內门考核,又让你这个狗日的给高级教习续上了,老天爷真是有眼无珠啊!” 羊怜生当即就用菸袋敲了一下蛤的脑袋: “放屁,又不是包贏的,我也有悉心教导他好吧? 1 “你特么別扯了行吗?这小子三境巔峰,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血,这还不包贏?是要去西郊屠龙吗?” 羊怜生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没有继续理会蛤,只是淡淡的对时也回应道: “去吧,时也你切记,莫丟了我们间派的名头。” “是,时也定不辜负老师教诲。” 等时也走了,蛤忍不住再次讚许: “这小子,真有礼貌啊!” 羊怜生却一脸的不满: “他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啊?你这样子天天尬吹?吞天,我才是你的契约者。” “时也才没有贿赂我两百多条蚯蚓和虫子—额?” 蛤歪著头,瞟了羊怜生一眼。 羊怜生一脸的没好气: “狗东西,这么没出息?两百多条虫子就把你给收买了?” “艹,羊怜生你这崽种还好意思说?人家时也是真给,哪像你,就知道给我画饼,一个饼画三年,三年又三年。 你说给我的天鹅呢,什么时候兑现过?” “癩蛤还想吃天鹅肉?服了!” 在一人一蛤的吵嘴中,时也离开了桃园。 他前往武院参加內门考核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 没办法,粗鄙武夫的数量远远超过其他修土。 因为不管儒门、墨门、道门、法修,都是需要学习大量理论的。 当然,武修也有理论,可武修还有一种道理,便是话不投机,某也懂些拳脚。 你只要把对面乾死了,你的理论就是正確的。 这便是武修的真理。 “时也,甲五九。” “是,多谢教习。” 时也依旧礼貌的从教习手中接过號牌,老老实实走进人群中,选好自己的列数,开始排队。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特权阶级,所以也没办法弄特权。 內门考核也分数据考核与实战。 数据考核便是基础的境界,速度,力量,內气爆发,破坏力五项。 境界是保底二境,速度可选长途奔袭或短途爆发。 考试成绩按照单科计算,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录入按照一甲、两乙、四丙、来算。 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实际上內容很简单。 有甲选甲,只要有一甲,其他成绩不看,即可通过基础考核。 无甲两乙,意思就是即使你没有甲项,有两个乙等成绩,也可以通过。 四丙,就是两乙都未能满足,只有一个乙等,但其他项目都是丙等,比丁等的不合格要强上一些,但各个方面都不出眾。 这种人,一般称之为庸人。 有一定的成长空间,但不大,也没特色。 屌丝逆袭的戏码有,不过太少。 至於实战,书院採用三战两胜制,一胜对一胜,一胜一负对一胜一负,两胜考核通过。 以切为主,不可重伤同学。 时也排队的时候,一些眼尖者已经发现了他。 “唉唉,那个人,是不是医科院的时也!” “就是他,除了他们间派,谁还穿这么骚包的东西?” “这小子什么境界了?” “这还用问?上次暴打吕子堤,肯定是三境啊,祈祷別遇到他吧。” “嗯,遇到了就避避锋芒。”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提到了避让的想法,不过有人理性,也就有人感性。 在任何世界里,头铁哥都不会少。 他们也不是傻逼,就是抱著一种“我来看看怎么个事的心態”。 “我避他锋芒?” “没这个道理的,遇到就是干,怕个卵!” “是啊,说是败了吕子堤,但那事到底如何也没个定性,我没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 时也的感知能力其实极为强悍。 在峡谷第一次遇到燕雪的时候,两人其实就已经可以做到互相感知对方的存在。 所以这些同学们的悄声討论,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他也是一笑置之。 不就,排队测试已经轮到了他。 “甲五九,时也,准备吧,快到你了。” “好的。” 首先便是境界石,只需以內气在石头上留下痕跡即可。 时也看著前面的哥们,一呼一吸,猛然发力,一掌按在境界石上,气浪翻涌,声势浩大。 然后境界石纹丝不动— 时也无语。 其实这人气势弄小一点,说不定就能留下痕跡了,可惜有点蠢。 “甲五九,时也。” “是。” 时也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留下诸多拳掌印记的二品境界石,又看向了一旁的三品境界石。 这上面也有痕跡,但却只有寥寥数人留下。 “二境即可,三境为甲,你可要试—— 砰! 时也隨手一掌扇在了三境石上面,留下了一个深邃的五指印。 考核:!?? 围观的其他学生:! 话还没说完的考核教习闭上了嘴。 刚才还在有说有笑的学生,此时已经全员闭嘴。 负责记录的那名武修女弟子,手中笔墨已经团成了糊糊,这等劲力,看的她想骂人,tmd.—..· 最年长的考官鬍鬚颤抖,刚才他也对时也评头论足过一番,虽然不是贬低, 但未见其人,还是质疑居多。 现在被当场打了脸,老头面子有点掛不住。 搓了搓鬍鬚,又道: “此子修为虽然不浅,却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还未入內门就如此张扬,迟早要栽跟头。” 这老头说话的声音不小,反正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对於这种类似於批评的评价,时也同学心中有些委屈。 不是.— 他就顺手的事,这就算木秀於林了? 他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这考官,脸上立刻浮上“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老头虽然是年纪最大的,却不是主考官,因为他也只有三境修为,只是一名普通教习—— 恰好这老头也在看时也,察觉到时也那眼神,立刻站起身,吹鬍子瞪眼道: “你们看到没有,他那是什么眼神?有没有人管管!” “好了,老周你还是坐下吧,时也,境界甲等,继续考核。”主考官笑著说道。 “是,弟子遵命。” 时也拱手躬身,谦逊礼貌,並未看出飞扬跋扈之举。 毕竟他是儒修出身,和这些粗鄙武夫有本质上的差距。 来到测速区,时也微微眯眼。 “时也,速度甲等。” “时也,力量甲等。” “时也,內气甲等。” 一连四项测试,时也全为甲等,绝对算得上是惊才绝艷。 这等成绩,已经比得上去年的云思雨。 现在就要看最后一项爆发力的考核结果,若还是甲等。 那便是五甲之资,天纵奇才! 与云思雨齐平。 第138章 我怎么这么厉害? 第138章 我怎么这么厉害? 最后一关是破坏力测试,场地中央竖立著三块不同材质的碑契。 青石、生铁、墨钢。 考生需以全力一击在石碑上留下痕跡来决定评级,分別对应丙、乙、甲。 若是连青石都打不动,那便按照不合格处理, 在时也走上前的时候,考官的声音已经带上一丝期待。 若是能从他手里出现一位五甲之资的学生,也算是一件人生幸事。 “甲五九,时也,请吧。” 时也对著考核抱拳,隨后缓步走向测试区。 周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前四项全甲,这要是再拿个甲等,就是五甲之资了!” “刚才我还觉得不可能,可现在“ “近几年,也只有云师姐和公子湛有过如此成就,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缺陷。” “不好说的,內气强也不代表破坏力强时也对议论充耳不闻,目光在三块石碑间游移,最终目光停留在合金碑上。 张扬不知韜光养晦? 对於这种说法,时也只能说,不存在的。 就目前他发挥出来的水平,距离他的真实实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他已经在韜光养晦了,只是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这样的表现依旧张扬, 在七星,时也是比云思雨更强的杀手。 云思雨去年入学即刻获得五甲,时也拖了一年时间,这一年里他从未休息懈怠,一直在进步,所以他的考核只会更强。 时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突然开口: “敢问教习,若击碎石碑,需要赔么?” 全场一静,隨即爆发出鬨笑。 “哈哈哈,他说要击碎石碑?” “青石和生铁也就罢了,击碎墨家合金墨钢?做梦呢!” “这小子飘了吧?” “確实有点。” 年长的周教习冷哼一声:“狂妄!” 不过为首的主考官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笑著说道: “虽说以往未有人做出这等壮举,但你若能击碎墨钢碑,吾亲自为你担保, 无需赔付!“ “是。” 时也抱拳点头,径直走向最右侧的墨钢碑。 “笑死我了,他说要击碎墨家墨钢碑。” “装腔作势罢了,等著看他出丑!” 时也站定,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摆出任何哨的起手式,只是简单地將右手按在石碑表面。 “他在干嘛?摸碑吗?” “笑死,这是考核,不是—” 话音未落,时也掌心突然泛起血煞气劲,六绝·天弓的发力技巧被他逆向运用。 力量不再集中於一点,而是反向螺旋, “喝!” 时也一声轻喝,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按! 劲力透体! 咔! 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从时也掌心蔓延开来,转眼遍布整块墨钢。 在所有人瞪大的眼睛注视下,號称坚不可摧的墨家合金轰然龟裂,裂纹隨著时间的推移而扩大,最终,碎成一地金属块。 全场死寂。 周教习手中的茶盏啪嗒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衣袍却浑然不觉。 主考官也微微吃惊,其他人则是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刚才嘲笑的学生们表情凝固,仿佛集体被施了定身术。 “这——这——” 宣读考核成绩的考官声音发颤,忍不住扭头看向主考官: “武教授?” “无妨,这等资质,甲级无疑了。” 武教授说罢,扭头看向时也: “能徒手开碑裂金,你比去年的云思雨也不差—— 时也然拱手:“弟子鲁莽,弄坏了书院的东西。” “呵,东西本来就是用的,你能打碎,只能说明我书院又得一英才。” “教授说的是。”时也欣然拱手。 不得不说,在大部分的组织和体系里,越是高层,视野越是宽广。 他们看到的东西,已经和一般人看到的不一样。 在一些教习还在纠结於合金碑被时也干碎的时候,武教授这种身份的人,已经在感慨书院又出现了一位天才。 “甲五九,时也,五甲之资。” 人群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出震天喧譁。 “臥槽,他真给墨钢干碎了?我是不是眼了?” “没有,真的。” “那可是墨钢啊!就算是三境修为— “五甲之资,真正的五甲之资,这傢伙是医科生。” 听著眾人的议论,周教习老脸通红,却也不得不服: “这小子—虽是狂妄了些,却也有狂的资本。” 时也对著考核团拱手行礼,宠辱不惊地行礼退下,走向实战考核区。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的脚步而移动。 说实话,他不太习惯把自己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以前的他更偏向於隱秘,刺杀。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和云思雨是需要產生对抗的,要营造一对怨侣,参差的髮小人设。 云思雨已经是书院天骄。 想要站在她的对立面,唯有同样的天骄,才有资格。 时也面带微笑的走到了实战考核区,途中还和一些同学招手。 实在考核武院最大的演武场进行,由於考生眾多,设置了十个擂台同时进行时也的五甲成绩已经传开,他刚刚步来此,所在的擂台周围很快挤满了围观者。 “抽籤吧。” “是。”时也点头,隨手抽籤。 对於他来说,对手是谁其实没什么关係,无论是內门弟子,又或者核心,都没那么重要—· 负责抽籤的考官拿起纸条,宣读了对战: “第一场,甲五九时也对丙二七刘莽。” 名叫刘莽的壮硕青年脸色一苦,心里吐槽,这是什么运气啊? 他现只有二境修为,也是大部分內门考核弟子的標准修为,本想在考核中一展身手,没想到第一轮就碰上时也这个怪物。 刘莽对时也抱了抱拳: “武院,刘莽,请时师兄手下留情。” “时也,请指教。“时也拱手。 锣声一响,刘莽抢先发动攻势。 他修炼的是开山掌,招式刚猛,一掌劈出真有开山裂石之势。 然而掌风刚到半途,眼前突然失去了时也的身影。 刘莽左顾右盼,耳边却传来了台下眾人的呼声: “刘莽你看个瘠薄呢?他就在你面前!” “面前,可是———” 刘莽看著空空如也的眼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就在他错之际,时也的身影突然从空气中浮现,一指点在了他的胸口。 一瞬间,刘莽丹田里酝酿的所有气劲,都隨之破裂。 “额——我认输。” “承让。” 刘莽颓然低头,刚才时也的那一击,已经让他產生了死亡的危机感。 如果真是生死决斗,时也这一下足以杀死他。 可惜这只是考核切,还好这只是考核切磋· 相比起台上的静默,台下就热闹多了。 一片譁然。 “一招?就一招?” “五甲之资,恐怖如斯!” “不是,刘莽你这个废物,好歹是二境啊?还一下手都不会?” 听到这种评价的刘莽瞪了对方一眼,不在台上的人根本不会明白,还一下手,真的会死! 裁判高声宣布:“胜者,时也!” 一些人质疑,一些人欢呼。 时也在至於与欢呼交叠的声音中,扶起刘莽,温言道: “刘师兄掌力雄浑,只是身法稍有欠缺,接下来还有两场,还是有机会的—..—” 刘莽没想到时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安慰他,顿时感激道: “多谢时也君提醒,是我实力不济,没什么好说的,你加油。” “嗯,一起加油。” 这一细节被不少人看在眼里,时也的谦逊和礼貌,让不少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实力强大者不少,但胜而不骄、愿意指点弱者的却不多见。 当然,这种时候绝对会有人说他在装样子。 可问题是在大部分时候,强者面对弱者的时候,他们连装都不愿意装。 愿意对弱者装样子,这已经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了。 第二场比试很快开始。 “第二场,甲五九时也对乙四三阮星。” 时也:? 听到这个名字,时也一愣,隨即嘴角微扬。 他之前和阮星閒聊,有此一说,却没想到真的能够在这种时候遇到。 这概率可是极小的—· 此时,阮星已经愁眉苦脸地爬上擂台,小声道: “师弟啊,给师兄留点面子—” 时也眨眨眼:“师兄放心,时也省得。” 锣声响起,时也的身影再度消失。 再度出现时,已经到了阮星的面前。 阮星看到突然出现的时也嚇了一跳,下意识的还手。 而时也接下来的每一击,都被阮星准確无误的“拦”了下来。 一时间,气劲流窜。 时也那种雷霆万钧之势一般的攻击,居然被阮星尽数挡下。 “师兄的铁布衫功夫確实扎实。” “师弟也不赖!” 最终,时也一掌红煞从天而至,阮星则是挥掌迎上。 轰! 气浪翻腾,阮星脚下的地板瞬间龟裂,犹如蛛网一般。 可阮星本人却纹丝不动。 其实打到这种时候,阮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心里有种“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厉害?” 可面对时也和他的对掌,阮星还是仿力挡了回去。 喝!~ 隨著阮星一声低喝,时也腾空而退,而一退,就是连续十几步,直接退到了擂台外面。 时也露出错愣的表情,然后一脸敬佩嘆服: “阮师兄功力深厚,师弟认输。” 说话间,时也还不忘悄悄对阮星挤了挤眼。 第139章 秦歷109年的绝顶天才。 第139章 秦歷109年的绝顶天才。 阮星先是一愣,隨即会意,既感动又尷尬地接受了这个“胜利”。 “师弟,承让——” 台下明眼人自然看出端倪,立刻就有人提出质疑: “什么玩意?时也你输给他?” “阮星之前被二境武修暴打,你有没有搞错啊?” “演技也太差了吧?这是正经的考核,你玩这一出?” 很多同学都能看得出来时也放水,裁判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规则充许认输,只要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可。 “胜者,阮星!“ 阮星对时也拱拱手,下台时低声道: “师弟,这份情师兄记下了。” 时也微笑:“师兄引我入门的恩情,时也一直铭记,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阮星张了张嘴,对待新生友善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科生本就抱团,他们对每个新生都很友善,他和时也关係比较近的原因, 还是因为两人聊得来。 第三场比试前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时也坐在场边调息,周围不时投来探寻和敬畏的目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虽然时也上一场输给阮星。 但那全是人情世故,五甲之资,三境修为,这放在如今的书院就不可能被淘汰掉。 忽然,人群再次骚动。 “快看,是云思雨。” “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反正有好戏看了——— “臥槽,是公子湛!” 时也闻言睁眼,只见一名锦衣青年昂首而来,所过之处眾人纷纷避让,而云思雨就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公子湛! 贏湛拨开人群,面带微笑著朝时也走来,一直到了时也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这位想来应该就是时也君吧,五甲之资,与思雨齐平,湛有心结识,有礼了。” 时也不知道公子湛是什么意思。 虽说对方主动示好,表现的也很礼貌,但时也总感觉对方眼底隱藏著些许敌意。 时也的余光警了一眼云思雨,是因为她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身居高位,时也这时候自然是躬身行礼: “时也见过公子湛!” “想不到时隔一年,內门考核又出现如此惊才绝艷之辈,真是了不起,思雨,你觉得呢?” 如果说刚才还不能肯定,可眼下..— 时也已经確定,这人確实是因为云思雨来的。 至於什么五甲之资,惊才绝艷的说辞,其实时也和云思雨都不怎么在意,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问题是,五甲之资的成绩,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一人。 正是眼前的公子湛。 合著这人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不过时也有些纳闷,这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產生敌意,是因为云思雨? 如果是真的,那他確实要好好鄙视一番对方了。 王族之子,国家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因为一个女人对一个有潜力的臣子心生敌意? 总结出来就三个字。 没出息! 时也已经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词了。 面对公子湛的询问,云思雨缓步上前: “公子湛说的是,时也君,好久不见。”云思雨看著时也的目光灼灼,引人联想。 一旁的公子见状,眼神闪烁。 时也倒是十分淡然,微微拱手: “公子湛过誉了,当年你们也拿到过这等荣誉,我也不过是个后来者,云思雨,好久不见——” 时也和云思雨的目光交叠,眼神中流露出复杂和遗憾。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看到他们这种眼神,就足以联想他们以前的故事了。 公子湛也不例外。 “我听闻时也君与思雨前些时日有些误会,是吕子堤那小子引起的,今日有幸,不若好好交谈一番,看看能不能——“ “不必。”时也当即拒绝。 “无需如此。”云思雨也是一样。 两人异口同声的样子,让公子湛微微心舒,他笑著对时也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本届战国论道应该是由思雨带领,以时也君之资,定然有一席之地。 待时也君考核结束之后,可来书楼七层会,本届有资格参加的人都在,你来一起,商议商议有关战国论道之事。” “是,待考核结束,时也必定前往,告辞。” 时也说完,便转身离去,投入了第三场实战考核。 而公子湛则是回眸望向云思雨: “思雨,看来你与时也君误会颇深啊——” 云思雨眸子暗了暗,却又一次浮上坚定: “没有规矩,何成方圆?书院有书院的规矩,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他不理解,我也没有办法。” 时也和云思雨两人的態度都十分僵硬,就目前来看,绝无和解的可能。 甚好,甚好! “时也君天资卓绝,我是觉得,你与他未来都是大秦的助力,未来或许还有同朝为官的机会,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关於时也,湛公子不必多言。” 见云思雨对自己拱手,公子湛就想要伸手相握,却被云思雨悄然避开。 “公子抬爱,吾惶恐,但云思雨身份卑微,与公子不可同日而语,还望公子自重。” 公子湛见状,立刻追声道: “思雨,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素来洁身自好,唯有对你魂牵梦縈。 院长赐你莫邪剑,正与我这干將是为一对,你应该明白对剑的意义,这也是院长的意思。” “云思雨拿到莫邪剑时,並不知晓此事,还望公子海涵。”云思雨退后一步,与公子湛继续保持距离。 湛见状,也没再强求,只是轻轻握拳,眼神飘忽: “思雨之忧虑我都明白,父王康朗,大哥未去,一切都还未曾定数,不过我有院长支持,吕相相助,很多事情早已不必多说。 思雨,你现在有所顾虑也无妨,等有朝一日我继承王位,定封你为秦王妃。” “殿下慎言!”云思雨依旧面无表情,不惊不喜。 公子湛见她依旧没有鬆口的意思,突的释然一笑: “抱歉,是我逼的太紧了些。” 聊到这里,云思雨知道不能太疏离了,钓著一个人的秘诀,在於希望! 要给对方希望才行! “殿下———公子不必如此,你心意我已知晓,但还请以大事为重,云思雨定会为公子尽心做事。” 公子湛看了云思雨一会儿,缓缓点头: “思雨,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公子湛今天来就是为了见见时也,看看他和云思雨的关係。 眼下已经见过了面,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转身就朝著书楼走去。 云思雨跟在公子湛身后,目光晦暗不明。 內门考核处。 时也已经站在了擂台上。 很快,考核裁判便宣布: “第三场,甲五九时也对甲一二周福。” 两人的对决引出不少欢呼,因为周福也是两甲之资。 放在书院里,也能称得上是小天才了。 对於吃瓜群眾而言,一边倒的碾压著实没什么意思,甲等的碰撞,才是最令人心动的。 周福一个空翻,瀟洒地跃上擂台,贏得一片喝彩。 他指著时也傲然道: “时也,我知你是五甲之资,但今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战力才是印证实力的真正標准。 时也闻言轻轻点头。 確实,战力才是实力的真正標准,我乾死过四境,你呢? 带著这样想法,时也缓步上台。 平静如常:“请师兄赐教。” 锣声响起的瞬间,周福身形暴起。 一出手就是武院绝学“惊涛掌”,掌影重重如海浪汹涌,將时也所有退路封死。 “惊涛三叠浪。” 周福大喝一声,掌力已至时也面门。 面对这凌厉攻势,时也却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 一指。 仅仅只是一指! 指尖劲力直接点向漫天掌影中,最强的一点! 砰! 气劲交击的爆响震得近处观眾耳膜生疼。 眾人只见周福的掌势戛然而止,整个人从半空中狼狐的摔了下来,捂著手腕龟缩在地上。 “怎么可能?!”周福惊骇欲绝。 刚才与时也交手的瞬间。 顿觉一股凶狠劲力顺著手臂窜入体內,所过之处经脉如被针刺,顿时半边身子酸麻无力。 他的惊涛掌以连绵不绝著称,从未被人如此轻易破解。 “你莫不是用了什么邪术?” 从刚才开始,时也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有关於公子湛的事情,所以就没怎么搭理周福。 但是这周福一直嘴臭,他著实有点烦了! 时也又不是哑巴,也不会故意不说话装高冷。 人这种事情·— “什么邪术?我是武师又不是法师!” “师弟,打不过就別勉强自己了,你就那个水平知道吗?” “战绩是不会说谎的,你要学著和自己和解。” “你得甲是因为你只能考到甲,我得甲是因为考核上限只有甲,懂我的意思吗?” “还要再打吗?我让你一只手。” 在时也的连翻语言轰炸下,周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自谢天才,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可手掌的酸麻却在警告他,不要再去惹时也,於是乎就准备说两句硬气话, 撑撑场面·— 时也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率先开口: “你要是还嘴硬的话,我就打脸嘍!”周福神色一凛,下意识的捂了捂脸。 尷尬片刻,当即冷哼一声,退出了擂台。 裁判高声宣布:“胜者,时也! 全场先是寂静片刻,隨后便是一阵惊呼与掌声。 很显然,所有人都被时也这压倒性的实力折服。 他確实强,太强了。 周福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天才,在时也面前却如孩童般无力。 主考官武教授慕地站起身宣布: “时也,三场实战两胜一负,通过內门考核,自今日起,晋升为书院內门弟子!” “多谢教授。” “不必多礼,还有其他考核,你速速领了內门弟子牌,便去忙吧。” “是。” 时也躬身拱手,起身时,目光却转向了书楼。 这次参加战国论道的內门弟子,还有公子湛等人,应该都在那里。 而也即將进入这些人的视野中。 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而是秦歷109年,玄心书院的绝顶天才。 时也。 第140章 天命加身之人 第140章 天命加身之人 时也按照考官们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书院政务这。 登记更新自己的信息,顺便领取內门身份牌。 为他办理事务,发放身份牌的教务顶著一张死鱼脸,拽得二五八万,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你的资料不全,籍贯例文没有,重新补一下再拿过来。” “什么?”时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说你资料不全。” 时也无语,他没想到办事累,办事难这种问题,前世都没遇到过几次,现在反而碰上了。 可问题是,七星作为一个谍报信息组织,在身份补全方面向来做的尽善尽美。 怎么可能让他信息不全? 更不要说缺失籍贯例文这种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针对你?你若不服,自己来看看就是。”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一些其他学生和教习的注意。 “这丁先生还真是死板,连时也这个五甲新科的面子都不给。” “他就那个性格,谁来都不行,所以总是得罪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了时也的耳朵里,他深吸了口气,只得无奈的跟著丁先生走进资料室。 “好,我看看少什么信息,等会去补。” 两人一进资料室,这位为难时也的先生突然换了一副面容。 他表情突的变化温从,与时也礼貌拱手: “丁燁见过时也君,事出紧急,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时也君见谅。” 时也一愣:??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露怀疑的看著对方。 刚才给脸色,现在又变脸,什么名堂? 最开始遇到这人的时候就有所怀疑,没想到真有变故。 “何事?” “有人想要见你一面。”丁燁表情郑重,態度恭敬,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傲。 只是时也並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这样藏头露尾,还暴露了你这颗隱藏的钉子,想必是不方便,甚至见不得人的事,还有可能对我有所要求,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见他?” 时也说的有理有据,丁燁一时间有些愜愣。 “吾主確实有事相求,但我並无恶意,刚才之冒犯,全然是事出紧急,时也君若有不满,丁燁可自断一指谢罪。” 时也愣住,这人tmd有病吧? 哪有为了见一面,起手就剁自己手指头的? 眼见著丁燁已经把匕首拿出来,对著自己的手指就斩,时也隨手弹出一发指气劲,將其打断。 “丁先生不必如此。”时也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丁燁居然直接跪了下来,抱拳行礼。 “时也君!我不可为吾主做出承诺,但恳请时也君给个机会,这事,真的很重要。” 时也目光闪烁了片刻,终究还是鬆了口,停住脚步: “人在哪?” “就在书院里,我居所独院。” “带路。” “好,时也君请跟我来。” 丁燁引路,时也跟著,他们穿过青石迴廊的时候,脸上还是你不服,我不顺的表情。 其他人也都露出看笑话的神色。 不过一路与人渐行渐远,来到丁燁所在的居所后,时也的脚步微微放缓。 暮色正沿著飞檐滴落,秋叶落於地面,更添黄昏之感。 时也警见院落梧桐树下,立著个戴青铜面的灰袍人。 因为戴著面具的缘故,时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是听他微微感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感觉到时也靠近,这人掀开面具,露出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的目光略显失焦,有著非正常人的颓废感,睫毛很长,眼尾硃砂痣在暮色里红得妖异,带著几分病態的美感。 有点像女人。 如果说时也的相貌是英俊,那此人便可称之为俊美。 时也刚刚才见过公子湛,从这人与公子湛有著几分相似的面部稜角,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传闻中缠绵病榻的储君,公子岐。 廊下秋风带著几许落叶,也带来了他袖间飘来的药香,只是这药香里掺著血腥气。 时也嗅到了这股味道,却没哎声,只是平静等待对方的开口。 “时也君,我身体不好,又被禁足,突来冒昧,还请见谅。” 公子岐的话里透露了许多信息。 被禁足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所以时也只是微微眉,没有著急回应。 过了许久,时也才拱手行礼: “大殿下。” 公子岐盯著时也看了许久,最开始面带笑意,但隨之而来的却是些许疑惑, 震惊,最终才幽幽嘆息,释然。 “我见时也君气血充盈,並无亏空,看来我准备的东西用不上了。” 公子岐说著,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小方盒,轻轻打开。 里面盛放著一枚丹药。 药香顿时袭面而来,带著沁人心弦的净魄感。 “这是—” “九转养元,也算宝物吧,可补身体亏空,经年伤势,虽然时也君用不上了,却也可以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时也:??? 时也有点纳闷,这人一上来就送那么大的礼,这是要干啥啊? 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体亏空? 公子岐以前调查过自己?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无功不受禄,岐公子如此大礼,时也不敢接。” 公子岐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把盒盖盖上,然后隨手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时也君不必著急推辞,我今日找你,本就有事相求。” “不知公子何事?” “不急,时也君可愿与我这癆鬼閒聊几句?” 时也眉,对方身为秦国大公子,实际意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再怎么自谦自贬,也不至於以癆鬼自称吧? 这种称呼,侮辱性太强了点。 “岐公子若想与我聊天,招之即可,为何这样麻烦,又为何自贬?” “自贬?呵呵。”公子岐摇了摇头。 “时也君修了以杀养元吧?” 时也有些迟疑,不过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什么否认的必要。 “是,我確实从君上那里习得了以杀养元。” 听到时也承认,公子岐目光更是黯然,感慨。 他走到时也身边,缓缓伸出手,却又久久不能言,释然笑道: “以杀养元,確实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功法,我原本以为这套功法是我翻身的机会,可惜,它的要求太过苛刻,我学不了,也学不会,不然的话,我也可依仗其功,续命几许。” 时也闻言微,自己原本修炼黄泉血煞,再加上身体不断经歷战斗,多有亏空,確实是来到白府之后修炼以杀养元弥补回来的。 对方不但知道以杀养元的功效,甚至主动修行过,只是没练成? 可他说以杀养元的要求太苛刻? 哪里苛刻?没感觉到啊! 对於白起传给自己的这套功法,时也还是很好奇的,可惜那老头平日里很少和他閒聊,弄的时也自己都不清楚这东西到底什么水平。 “以杀养元的修炼要求,很苛刻么?” “非杀者不可练,非智者不可练,非理者不可练,非悟者不可练,非天赋者不可练,如此,时也君还觉得简单吗?” 公子岐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时也有点尷尬。 这是点我呢? 还是夸我呢? 虽然他刚才確实有这个想法· “武安君能在临近之年找到一位传人,也算无憾了。” 时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和公子岐素未谋面,这个人怎么好像对他很了解的样子? 如果说他修炼以杀养元的事情,是见面了才察觉,那身体的亏空情况那已经是他在七星的事情,公子岐是如何得知的? “不知岐公子找我,有何事?” “閒聊几句,时也君不必著急,我那弟弟並不期待你的到来。” 时也:? 这个公子岐·— “公子似乎看的很远。” “今年的战国论道,议题便是【天下】,时也君觉得,何为天下?” “不知道,也不重要,都是小人物,过好自己的生活,差不多得了,什么这那的。” 时也不喜欢暴露太多的想法,尤其是面对一个素未谋面,信息不对等,看上去有有些聪明的人。 过度表达自己,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想法。 “哈哈哈哈,时也君不愿意说也正常,我一个陌生人,和你聊起天下,著实唐突了点。” 时也摇头:“在下只是个小人物,想不了那么远,也想不了那么大。” 公子岐指尖叩著竹片,轻轻敲打: “秦奋六世,集先辈之荣光,才有今夕,岐,本以为时机已到,天命加身, 所以自小便勤勉努力,不敢懈怠。 然十四岁时,突得重疾,日日加深,那时我便知晓,自己恐怕並非天命所归,得让他人,只是心有不甘,固隱瞒病情,求医问药,想为自己续命。 可惜,事未能成,我之病,日益严重,恐怕时日无多。” 贏岐的语气里满是遗憾,时也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多少能够理解这种遗憾。 天命加身,一统九州。 千古流芳,传为佳话。 这种机会,可能几百上千年都等不到一个。 他明明已经触碰到了这个机会,却与之擦身而过,確实遗憾, 不过时也从对方的话语里已经察觉到,秦国王室,確实已经有了这份心思。 一统天丫,君临九州。 “天丫奇门眾多,殿丫好好调理身体,或许——“ “咳咳咳,咳咳。” 贏岐剧烈的咳嗽声,直接打断了时也安慰的话语。 时也本就学医,从面向上就能看得出,贏岐確实已经病入膏盲。 没救了。 第141章 这世间可胜我之人,寥寥无几 第141章 这世间可胜我之人,寥寥无几 听到嬴岐咳嗽,一旁的丁燁慌忙递上药丸,却被他挥手推开。 “止痛之药,食之无益,丁燁,你先退下。” “是。” 待丁燁离开,贏岐一脸郑重的看著时也。 “时也君,我知你对我有所间隙,多有怀疑,但我实在没有太多与你相见的机会,今日来见,恐怕已是最后一会。 虽有些担心你觉得我尽说空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些自己的想法。” 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郑重,还有那股死气。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只能同样郑重对待: “公子请说。” “列国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持续了数百年之久,我觉得这世界不该是这样。 对於列国诸侯而言,百姓不过是纸面上的数字,谈判桌上的筹码,女人,小孩,劳役,也不过都是他们手中的財物, 唯有天下一统,並列大同,百姓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活著。” “公子理想高远,时也佩服。” “时也君,我已有心无力,虽然有离间之嫌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吾弟並非良主。” 时也微微眯眼,几个意思? 但他还是例行回答: “时也不知岐公子的意思。” “我不愿秦六世之烈化作乌有,还请时也君帮我一把,赐他一死!”贏歧拱手。 时也看著一脸认真的贏岐。 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 密码的,帮你一把,赐他一死? 怎么帮? 夺嫡之事,那是一般人能沾的吗? 你是想让我死? 还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公子,时也力薄,这等大事实在无能为力。” 公子歧对於时也的拒绝似乎早有预料: “时也君有所不知,湛心思浅薄,好大喜功,若是有朝一日继位,以湛之心思,以及他对云小姐的占有欲,时也君你必死无疑。” “我与云思雨早有矛盾—” 时也正要反驳,贏歧直接笑了起来: “呵呵,时也君不必否认什么,也无需向我证明什么,你二人真正的情况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 时也:——— 时也没有吱声回应,也没有否决反驳。 他和云思雨留在秦国有很多原因,解决黑心的问题,摆脱七星控制,都是其中一部分因素。 时也確实会觉得天下一统的理念是正確的,所以他在內心里认可公子歧的统一思想。 但这不意味著他想要因此而陷入夺嫡之爭。 上班打卡就算了。 夺嫡之爭什么概念? 尸横遍野。 “殿下所说之事—” “时也君,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你与吾弟接触过,想来应该有所感觉才是。 诸侯门阀就是这样,有些时候並不是你想脱离,就能脱离的。 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云小姐之姿卓绝,与之无二,你们躲不开的。” 贏歧说的十分诚恳,也无胁迫的意思,就只是阐明事实而已。 可问题是时也能怎么办? 杀一个王子? 帮贏歧夺嫡? 贏歧自己就是个病秧子,时日无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时也之前就已经想好,就算是要参与夺嫡之事,他也得等那个正確的人。 不管对与错,不管时间歷史能不能对应的上。 至少不可以乱站位。 要站,也得站一手真命天子。 贏政! 而不是贏歧。 时也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还是不理解殿下的意思,也无力参与这种大事,抱,恕我无能———“” 贏歧见时也再三拒绝,並未生气,反而露出一抹欣慰。 “时也君真有国士之资,权衡利弊是理所当然,你之能力,你之所为,秦国知晓者不多,歧却是其中之一。 关於吾弟之事,歧也不强求时也君在这里答应什么,更无需做出承诺。” “哦?” “歧只是想告诉时也君,待战国论道之时,吾会为你创造一个机会,那时该怎么做,还是要看时也君自己的选择———” 战国论道的机会,贏歧要杀自己弟弟? “歧公子在跟我打哑谜?” “这当然不是哑谜,而是我將之计划提前告於时也君,只可惜,我之身体, 恐怕无法撑到你与云小姐新婚之时。 这个机会,还有眼前这枚九转养元丹,就当是我提前准备的新婚礼物吧。” “殿下不可,如此厚礼在下受之有愧。” “就算时也君用不上了,白小姐也是能用上的。” “这———” “此路,披荆斩棘,时也君当有助力。” 贏歧说著,突然用手拍了拍时也的胸口,也就是心臟的位置。 他的动作似乎有所停顿,却没再多说。 时也:?? “今日之言,皆为閒聊,时也君若是信之,可信为,若是不信,也可一笑置之。” “殿下?” “丁燁,送客。” “是。” 时也从小院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手里还拿著九转养元丹的盒子。 他有些看不懂贏歧,也不理解他的行为。 一直到丁燁跟了上来。 “时也君。” “丁先生,还有事?” “殿下之思吾等无法琢磨,只是在下想告知时也君一件事。” “请说。” “殿下已被大王禁足幽禁许久,是因为最近病情加重恶化,守卫才有所放鬆。 他身体很差,已不便行动,来书院,只为见你一面,有事相求,还请时也君多多考虑。” “多谢丁先生提醒,时也知道了。” 即使到了现在,时也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他不喜欢谜语人,所以即使对贏歧的统一理念认可,也谈不上喜欢这个人。 至於他所说的机会。 拿著新的內门弟子身份牌,时也缓缓握紧拳头,目光当然。 “挡我者死—” 时也按照之前贏湛所说的,来到书楼七层。 刚到这里,时也便看到贏湛站在主台上,对著一眾书院学生侃侃而谈,云思雨就在他的身边。 即使自己来到这里,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两人就像是不认识一样。 除了云思雨,燕雪和白冰洁也赫然在列。 燕雪会参与交接和裁判的工作,而白冰洁虽然初入三境,却与云思雨同届, 可以参加这次的会。 这次会议的参与者,主要是云思雨他们这批上届学生。 毕竟他们多了一年的书院修行,修为方面要比时也这一届高上不少。 只不过对於时也这名五甲之资的天才,他们还是需要予以尊重的。 “时也君来了?快,这边坐。” 贏湛指了一个非常靠前的位置,排位已在诸多老牌內门弟子之前。 他这一指,不少人已经对时也递来了怪异的目光。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不少人都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的看向云思雨,表情玩味。 可时也就像是未有所觉的愣头青一样,听到贏湛安排的座位,非但没有推辞,反而抱拳一礼: “多谢湛公子赐座。” 然后便大马金刀的走过去,坐下。 这一坐,让场面一度安静下来,有人觉得时也愣,竟然如此不懂规矩,有的人则是陷入深思。 公子湛表情微变,但很快便收敛。 “无妨,这本就是你应该坐的位子。” 贏湛的话音刚落,便有几名老牌內门弟子面露不悦。 时也端坐在前排,平静地扫过在场眾人,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 有疑惑,也有审视。 不过时也全都不予理会,只是低头不语。 在场的眾人也都不是傻子,谁都不想被当枪使,可他们心中也都有些感慨。 如今公子歧有恙在身,公子湛有很大的概率继位。 若是这时也不知如何討好公子湛,日后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了,我们继续。” 贏湛见时也不语,又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此次会,吾等最大的对手,还是齐国草庐眾弟子,首蓆子书,次蓆子言,三蓆子菲,皆为三境巔峰。 四蓆子陌虽未达到这等境界,同样论述超绝,实力强横,其余眾弟子亦是个个惊才绝艷之辈—. 在贏湛与眾人商谈的时候。 时也只是低著头思考,表情茫然而认真,看上去就像是在认真听,又听不懂一样。 有点招笑。 不过时也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別人的想法,他一直在思考有关於公子歧的事情。 不是公子歧说的那些话,而是他对自己的了解【你之能力,你之所为,秦国知晓者不多,歧也算其中之一。】 他好像不止知道自己和云思雨的关係,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自己与云思雨的关係,那就不可能不了解云思雨如果这个猜测正確的话。 公子歧,知道七星? 甚至知道他们是七星的人? 若是如此,那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在公子湛与诸多书院弟子商谈时,楚国殷堂与齐国草庐弟子,已经踏足了秦国边境。 上交通关文之后,两拨弟子遥遥相望。 季子陌远远的看著楚国眾人,眼神淡漠中带著一丝异样。 大师兄李子书见状,微微笑道: “在看楚国学子团?” “嗯。”季子陌点点头。 “江南水美,弟子亦是俊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子陌若是有心,可上前攀谈。” “师兄,我並无这等想法。”季子陌摇摇头。 “那是为何?” 季子陌眼中的异样逐渐清晰,那不是倾慕,而是不屑: “宗门强者如云,天才如过江之鯽,我常常因为自己的平庸感到泪丧。 却没想到出宗门歷练,发现这世间可胜我之人·— 寥寥无几。” 第142章 风云际会 第142章 风云际会 季子陌目光冰冷,神情倔傲,颇有种俯瞰眾生的意思, 而他这等囂张言辞,居然没有被自己的兄长李子书当场斥责,他神態平静,只是隨口追问: “你可知师尊让我等出山歷练,所为何?” “知道。” “你说。” “师尊总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是师兄,出了山我才发现我便是那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你瞧那些楚国书院的学生,烂虾臭鱼,也敢与我攀比?真是幽默至极,不知死活.·.” 啪!~ “哎呦。”季子陌捂著头蹲下。 三师姐上官一脸冷漠地走到他身前: “师尊让你来秦是为了学术交流,展开学说,推广儒门,不是让你来当装逼贩子的。” “是。” “站好,没个正行。” “师姐教训的是,子陌知错了。”囂张至极的季子陌连忙低头,在师兄师姐面前像个乖宝宝。 “好了子菲,其实子陌说的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千万別以为这是我等的天赋,更多的,还是师尊因材施教罢了。” “师兄此言差矣—” “放屁!” 几个草庐弟子说著说著就开始爭吵起来,他们轻鬆,嬉闹,全然不將这等盛事放在眼里。 似乎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 相反,与他们同行的楚国眾人,虽然个个样貌出眾,多为俊秀少年郎与少女。 却眉头紧锁,表情拘谨。 似乎这次会唔,他们背负著很大的压力。 只有少数几人流露出些许轻鬆的神態。 人群中,红衣女孩閔月珠,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男子: “罗山,那些草庐的人在看我们。” 罗山侧目看了一眼草庐眾人,微微撇嘴: “草庐的那些人是这样子的,总是一副天最大,但是没他们大的样子,几个傻逼罢了“那你要教训他们一下吗?” “別开玩笑了,月珠姐,他们草庐的人那么狠,我打不过的,嘴臭两句得了,真上的话,会被打死的。” 罗山嘴臭的时候一点不含糊,但认怂的速度,也是令人惊嘆。 閔月珠闻言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嘴硬啊,不像其他人,整天说什么要与草庐爭锋的话——“” “那几个哥们纯傻逼的,草庐是夫子罩著的,夫子是破五境的高手,我们楚院算个集贸啊,就碰瓷人家?” “哈哈哈” 閔月珠笑的枝招展,看的出,她很喜欢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滑头的男孩子。 喜欢他说话,做事的方式。 哪怕他们身份迥异,差距极大,也不妨碍閔月珠的靠近。 “罗山,前面就是咸阳了。” “嗯,我知道。”罗山点点头。 “到了咸阳你会做什么?”閔月珠托著腮,眨眨眼。 听到这个问题的罗山却迟疑了一下,他搓了搓自己刚刚刮乾净的下巴。 “我想见见我喜欢的姑娘———顺便,见见我过去的一个朋友,也是我最佩服的人。” 哥们的事情被閔月珠自动忽略,她一脸惊奇的看著罗山: “罗山,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本来就有喜欢的人啊,我和她认识的可比你早多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山一脸的坦然,閔月珠却陷入了纠结: “那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云思雨。” “云思雨?你喜欢的人,居然是秦国的首席生?”閔月珠一脸的惊。 “嗯,怎么?不可以么?”罗山本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閔月珠一脸的难受,但她没有去和罗山聊什么两国对立,各为其主的事情。 而是问起了他们的相识过往。 “你和她认识吗,你就喜欢?” “当然认识。” “可她是秦国人,你是楚国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思雨出生在渚县,我出生在唐柳,两个地方离得很近,都在边境线上,她父亲经常巡游教书问道,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原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閔月珠一脸惊奇,不过比刚才少了几分难过。 “是啊,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罗山的目光多了点感慨。 “那罗山,我问你个问题啊!” “你问。” “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那个云思雨漂亮?” 閔月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羞红了脸,但她的眼睛还是眨巴眨巴的,很期待罗山的回答。 罗山盯著閔月珠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突然笑道: “你更漂亮一点。” 听到罗山夸自己更漂亮,閔月珠一脸的惊喜: “真噠?” “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是喜欢云思雨——” 閔月珠脸上的喜色瞬间僵硬,俏脸立刻气鼓,一拳就干在了罗山的胸口: “哼,喜欢就喜欢唄,有什么了不起的?罗山,我才不会因为喜欢你,就对你有所期待的,你听到没有?你不要自以为是了!” “哦~哦~知道了。” 罗山被閔月珠晃来晃去,晃得头晕,只能站起身,他翻手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有一些黑色活化物质流转,有点像是爬行的黏液。 “你手里拿的什么?”閔月珠指了指瓶中黑物问道。 “这个是爬爬虫,爬你怀里嘍!~” “啊!”閔月珠尖叫一声跑开。 罗山继续把玩著玻璃瓶,与草庐眾人遥遥相望。 在不同的山头上,对方几人对他微微点头示意。 罗山心中豪迈顿生: “稷下星流聚帝乡,咸阳秋色染锋芒,草庐剑气冲霄汉,殷堂簫音化刃霜。 燕阁凝冰封渭水,赵门扛鼎震八方,风云际会龙蛇起,天下英才论短长。” “感觉挺押韵的,什么意思呢?”閔月珠没有继续生气,还是那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罗山对她露出笑脸,突然咧嘴: “不打职业不用学。” “哼!不说算了。” 秦歷109年的深秋,咸阳城迎来了十年一度的盛事一一战国论道。 六国学府的精英学子们如百川归海,匯聚於这座雄城, 齐之草庐,天骄无双。 最先抵达的是齐国草庐的弟子。 他们大多一袭素白长衫,腰间悬著剑,步履间自有一股超然气度。 为首的四人正是名震一方的当代草庐四杰。 大师兄李子书、二师兄刘子言、三师姐上官子菲、四师弟季子陌。 “咸阳的秋风,比临淄更冷烈些。” 李子书伸手接住一片梧桐叶,指尖轻捻,叶片竟化作粉隨风飘散。 这一手六艺指的內劲,引得周围別国学子內心惊呼连连。 站在城楼之上的贏湛微微眉,这草庐四子的实力,著实惊人了些。 “思雨对上他们可有把握?” “回稟殿下,应该有五五之数。” “如此么?已经很不错了。” 楚之殷堂,暗香浮动。 楚国学子抵达时正值黄昏。 为首的是一对李生姐妹,姐姐殷红叶执玉簫,妹妹殷青霜抱古琴。 她们走过长街时,簫声与琴音竟在空中凝结成实质的桃,纷纷扬扬落了满城。 “楚人顏如玉,果然名不虚传。” 在贏湛感慨的时候,云思雨目光正与楚国团队中的一人遥遥相望。 正是罗山! 不过在罗山与云思雨对视的时候,他身旁的閔月珠立刻有所反应,同样看到了云思雨“哇,这女孩好漂亮!” “嗯?” “罗山,她就是云思雨么?” “是啊,怎么了?”罗山有些疑惑的看著閔月珠。 之前还一脸傲娇样子的閔月珠,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有些生怯,她低头抬头,反覆確认了一下云思雨的样子,才小声说道: “罗山你骗人,她明明比我漂亮多了,你还非要硬说我漂亮!” 罗山盯著閔月珠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我觉得你確实比她漂亮啊,我说出自己的判断,也没问题吧?”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漂不漂亮本来就是很主观的问题,我虽然喜欢云思雨,但我就是觉得你比她漂亮。” 閔月珠听到罗山的奇言论,整个人的表情纠结在一起。 她总觉得怪怪的,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来著罗山明明喜欢云思雨,为什么会觉得她更漂亮呢? “罗山,你有病。” “啊对对对,你能治!” 除开齐楚两国。 燕之雪阁,寒冰彻骨。 燕国雪阁弟子皆著银白裘衣,所过之处地面结霜。 最年轻的弟子慕容雪才十五岁,却在入城时让护城河结了三尺寒冰。 赵之铁衣,刚猛无。 赵国铁衣门弟子进城时声势最盛,大师兄牧铁山肩扛青铜重戟,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脚印。 他们在城门处与韩国玄介派狭路相逢。 “鲁兄,別来无恙?”牧铁山声如洪钟。 韩国领队鲁青飞拱手相笑: “牧师兄,別来无恙。” 魏之观星,算尽天机。 魏国观星楼弟子最后入城,他们不与人爭锋,只是每走七步便撒一把铜钱占下。 领队的诸葛明诚在咸阳宫门前停驻了片刻,朝著武安君府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重新上路。 草庐眾弟子最为关注的便是魏国观星楼。 季子陌盯著诸葛明诚,若有所思: “师兄,我早听闻观星楼能窥天机,那他们知不知道,下一个时代属於谁?” “我又不会算卦,我怎得知?” “观星楼弟子不会隨意泄露天机,这乃是大不敬之举。” “哼,装神弄鬼。”上官子菲最是不信这等占卜之言。 就在七国天骄齐聚咸阳,风云际会之时。 时也同学正带著某绿毛,蹲在咸阳城河的河畔边上。 “僕人,我走不动了。” “小姐,我们已经迟到。” “也罢,那你背我吧,为了不迟到,只能如此了。” 时也:? 第143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143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咸阳城河的水面泛著细碎金光,时也终究还是把白秋瓷背了起来。 白秋瓷趴在他背上,绿色长髮垂落在他肩头,隨著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颈。 指尖拨弄著时也发梢,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僕人,那我们现在去哪呢?” “去列国的客馆找燕雪师姐吧,她在这次的战国论道会中,参与了客会工作,我们正好去套套近乎,混个脸熟。” 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提议,而绿毛则是在尝试思考一段时间后,才缓缓点头: “既然你有此提议,那我就勉强应充吧。” “小姐的这种说话方式,跟谁学的?” 白秋瓷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有些事情,学不会的,要靠悟,懂吗?” 时也:. “確实,一般人很难做到。” “僕人,我们真的要去那个什么论道会吗?听起来就很无聊。” 趴在时也身上之后,绿毛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不吐槽咸阳的路难走了,也开始和时也閒聊了。 时也掂了掂白秋瓷的屁股,把她往上面挪了一些, 望著河对岸逐渐聚集的人群,各国学子的服饰在秋阳下色彩斑斕,他眯起眼睛。 “还是要参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一介白身,需要功勋荣誉,来提高自己的身份。” “这样,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时也有些好奇。 “秦国不是有军功么?你参军,然后我们跑赵国去,隨便找个城,屠了,包升爵的。 2 时也:??? “小姐对赵国那么大敌意吗?” “不是,只是听说老头在赵国屠过城,感觉我上我也行。” 时也忍住想要为她鼓掌的衝动,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閒聊: “论道会上应该有很多外国人,小姐可以见识见识。” “喝喝,僕人不必暗讽我没有见识。” 时也:— 列国客馆,燕雪正在和楚国队伍进行一些正常会,交接,安排工作。 “这边是客房,这边是休息区,这里是食堂,如果对食物有所疑虑的话,也可以去后方的厨房自己烹飪。 閔月珠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隨时都可以去客馆处找我。” “没有没有,已经很详细了,谢谢燕雪师姐。” “不必客气,来者皆是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燕雪笑著点头。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传来了时也的呼唤: “师姐。” 燕雪一,即使戴著眼罩,都能感觉到她此时的惊喜。 “时也君。” 就在时也带著绿毛朝燕雪走过来时,閔月珠这边也传来了一声呼唤: “月珠姐,我找你半天了。”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时也微微眉,他的目光迅速从燕雪身上转移。 很快,他便在楚国的队伍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山。 那个在七星训练营里总爱偷他乾粮的楚地少年。 他们曾一起修炼,一起成长,甚至一同进行过几次任务,关係还不错。 时也在七星的时候,基本属於不说废话的状態。 他很忙,除了接任务,做事,修炼,閒聊最多的人自然就是云思雨。 除了云思雨,罗山便是为数不多能和他说上话的人。 不过那个时候的罗山,以请教和询问居多。 他对时也很尊重。 只是后来云思雨被调走,时也为了功绩前往了韩国,而罗山则是留在了楚国。 比起书院的这些人,时也和罗山的关係,其实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 【同学】 想不到,他居然会代表楚国殷堂前来。 是红缎的委託? 还是七星的意思? 时也很清楚,七星虽然是独立的组织,但和楚国王室的关係密切,两者都有可能。 “好久不见。”罗山主动对时也伸出手。 握手这个举动,反倒是时也在七星里传开的。 此时罗山做出握手的姿势,而不是抱拳行礼,已经隱晦表明了很多东西。 他,代表七星而来。 时也伸出手,和罗山握了握,便鬆开。 “嗯,好久不见。” 绿毛,燕雪看著时也,而閔月珠则是看著罗山,异口同声: “你们认识?” 时也这边点点头: “是啊,確实认识,曾经也是不错的—朋友。” 听到时也这么称呼自己,罗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歪著头,几乎要靠到閔月珠的肩膀上。 “喂,月珠姐,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他叫时也。” 閔月珠明显感觉到了罗山的靠近,她其实很喜欢罗山这样靠近,但又觉得在场的人太多。 少女的羞怯让閔月珠连忙推开了罗山,但她看到时也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你朋友,好帅啊。” 罗山有些不满: “月珠姐你眼睛瞎了,时也他肯定是没我帅的。” 閔月珠没有理会罗山,她走到时也几人的面前,微微点头,不再俏皮,恢復了楚地淑女的姿態: “各位,你们好。” 时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巴,甚至都没有做出回应。 高冷的姿態,一览无余。 閔月珠退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罗山。 “你朋友很高冷啊!” “他就是这个性格,见怪不怪了。” 两人的吐槽被时也听见,他挑了挑眉,却没有为自己解释。 “师姐,麻烦了。” “你又要去干啥?”绿毛一听,就知道时也这傢伙要跑路,顿时不满。 “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小姐,听话。” “哼。” “时也君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白师妹的,不过今天閔月珠閔小姐也在,我们恐怕要一起。” “明白,师姐费心。” 燕雪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有她牵头,几个女孩子立刻閒聊起来。 哪怕是绿毛这种不太喜欢和別人说话的性格,在燕雪的引导下都能聊上两句。 有燕雪帮忙带孩子,时也顿时轻鬆不少。 他转身朝著空旷的地方走去,在经过客馆其他区域时,一些有关於他的討论也隨之出现。 “时也,秦国本届的武修第一,五甲之资。” “测试是测试,实战还不清楚。” “听说他击碎了墨钢碑。“ “不是,秦国的论述確实是一坨屎,但秦国的武修还有人质疑?” “確实,上次质疑秦国武夫的是赵国,你看现在赵国人还敢在秦国武夫面前吱声么?” “滚你大爷,怎么又扯到我赵国身上了?” 窃窃私语和低声爭吵中,时也面不改色地走到秦国会馆。 云思雨作为首席站在最前方,莫邪剑悬於腰间,目不斜视。 时也与之擦肩而过,眼神有过那么一丝的交匯,但很快又分开。 公子湛正在与草庐的李子书寒暄,见时也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时也君来得正好。”公子湛朗声道:“这位是草庐四杰之首李子书,方才正说起你呢。” “见过子书兄。”时也拱手。 李子书一袭白衣,面容温润如玉,拱手回礼: “时也君乃是玄心五甲之资,今日得见,幸甚。” 两人打完招呼,贏湛立刻笑道: “时也是书院之骄,子书亦是草庐之美玉,都是天才俊杰,明日会论才开启,今日无事,不妨多聊两句。” 贏湛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子书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拱火? 一个储君,拱臣子的火? 產生这个想法的李子书,看向了旁边的时也。 只是时也一直低著头,从刚才打完招呼后,他便像个透明人。 感觉到李子书和贏湛的目光,时也才抬起头: “公子,子书兄,我一粗鄙武夫,实在不善言辞,还是不打扰你们畅谈了。” 贏湛还想阻止,可李子书却没有被他人当枪使的想法。 “如此也好,时也君有事便去忙吧。” “多谢,在下告辞。” 时也离开时,突然感觉到一股锐利的目光。 对方的气机將他完全锁定,锋利,精进,光明正大,丝毫没有隱藏的意思。 时也顿感有趣,隨之回眸。 他注意到了李子书身后那个抱剑而立的少年,季子陌,对方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见到时也与他对视,季子陌上前一步: “你很强。” 时也闻言一愣,这是,武痴性格的人么? 他眨了眨眼,思考片刻后点头承认: “確实。” 贏湛、李子书:??这样子装? 季子陌脸上闪过异色和僵硬,再次开口,声音清亮: “就是不知,比起我草庐弟子如何?” 只此一言,会场雾时安静了许多,这种说辞,已经带上了挑战的意味。 贏湛嘴角微微勾起,而他脸上的笑意,却被李子书尽收眼底。 “子陌,不得无礼。” “是,大师兄。” 李子书知道自己四师弟的性格,但他也不愿意在客馆弄出什么当眾打脸的戏码。 他们草庐从未怕事,可这个贏湛· “你若是显得无聊,可与这位时也君並行,让他带你在咸阳逛逛。” 季子陌瞬间明白自己大师兄的意思,立刻抱拳行礼: “是。” “师弟年幼,我与之同去。”上官子菲俯瞰了一眼贏湛,表情同样不好看。 很显然,看出端倪的人不止李子书一个。 时也这会儿有些尷尬,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他展开的,却没有一个人询问过他的意见。 就好像在说· 他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一样。 时也微微眯眼,笑著开口: “在下脚程颇快,若是二位跟得上,倒也无妨。” 上官子菲上前一步,目光冷漠倔傲。 快? 再快,还能快的过儒门六绝-神影? 她微微抬眸: “带路!” 第144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第144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之前上官子菲离他比较远,与自己说话时也还没什么感觉,可她走近了点,时也才察觉到这女人有点高! 至於有多高呢? 时也现在的身高是一米八五以上,在人均彪悍肌肉男的秦国,虽然算不上特別高,但也绝对是中上。 要是放在別国,那基本是顶高。 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达到与他平视的程度,比她身边的季子陌高了足足半头..... 也就是说,即使她和时也差个几厘米,也差的不多。 而且是小几厘米那种。 时也微微勾唇,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不仅高,气势也足,颇有点鼻孔朝天的样子。 他耸耸肩,转身就往外走。 “跟上。” 话音未落,时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上官子菲一愜,迅速和季子陌对视一眼,同时施展六艺御式追了上去。 六艺六式,各不相同。 研习普通者,可借势。 道行精修者,可成艺。 功法大成者,可称绝。 这三重对应的御艺,分別是御式、飞檐走壁、神影三个阶段。 初学者只能以御式加速,高深者可借御式飞檐走壁,大成者才可神影附身,步绝天下御式,便是儒门最简单的加速,也算是轻功步伐的雏形。 只是两人追上去后,感觉有点太不对劲三人一前两后,在咸阳城的街道,屋顶上飞掠而过。 时也故意放慢了些速度,但始终保持领先好几个身位,每当后面两人加速靠近,他都会稍微提速一些,保持距离。 在飞奔的过程中,时也虽然从未回头看过一眼,可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固定的位置。 李子陌和上官子菲越追越心惊。 这种时候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们也明白了时也是在故意这么做。 故意等著他们,甚至让著他们。 几个意思? 上官子菲面容冷漠,她自认六艺御式已至化境,后发而起,率先触碰到了神影的境界。 但从身法速度上来说,她在草庐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 可眼前这个秦国武修,居然妄图在速度上给她一记下马威,著实可笑! “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水平!” 上官子菲身上浩然气涌现,內气匯入脊椎经脉,一时间,她的速度骤然提升。 六绝一神影。 察觉到师姐的速度大幅度提升,季子陌心中暗暗叫苦。 他本就以剑术见长,轻功並非强项,寻找时也也是为了和其比斗剑术。 之前三人一起出来,他跟著时也和上官子菲已经有些吃力,现在师姐进入神影之速。 他追起来已经不是吃力那么简单,而是满头大汗,慌不择路。 但骄傲如他,绝不肯开口示弱,只能咬牙跟上。 可神影之速,早已不是寻常身法步术能比的。 季子陌追著追著,吸气已经跟不上喘气的进度,只能张大嘴巴“哈~哈~哈~”,同时停下脚步。 他抬手想要跟上官子菲搭句话,可师姐此时全情投入在和时也的追逐中,根本无心管他。 最终,季子陌只能眼睁睁的看看师姐和时也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喝~喝~不是,他们怎么这么快?” 其实让子陌心惊的並不是师姐上官子菲。 师出同门,他对上官子菲的速度身法早有了解,堪称同辈第一。 可问题是那个秦国的武修,时也。 他怎么也这么快?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场速度角逐中,他和上官子菲始终站在追逐者的角度。 是他们在追赶时也,时也却从未回头看过他们,始终如此。 他的从容,已经深深刻在了季子陌心里。 这种感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对不对,怎么可能,一定是我们对路线不熟悉。” 相比起季子陌,还在追逐时也的上官,这会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怎么这么快?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 之前她开启神影还有所保留,可追逐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即使用尽全力,也追不到对方。 两人始终保持著那种五个身位的距离。 无论上官如何提速,这个距离始终都没有过改变。 不过时也同样有些惊讶,惊讶於这个女子的脚程,居然真的能跟上他。 要知道,同辈之中能够有此水平的,唯有云思雨一人。 而且云思雨都差点,至少神影的使用,绝对没有这个女人熟练。 就这样,时也带著上官穿过大半个咸阳城,最终停在城郊一处偏僻的露天茶馆前。 呼呼见到时也停下,上官子菲同样停下了脚步。 只是和时也的风轻云淡不同,她的胸口多多少少有点起伏,看得出,刚才的那一番追逐,对她消耗不少。 时也转身对上官微笑点头,他本来是外出有事,想要独行。 却被贏湛整活。 至於草庐的人,愿意跟看,那就跟看吧。 能跟得上,也算是她的本事。 而上官子菲面向时也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开口,因为时也这边已经走到了店小二身旁。 “两位,喝杯茶?” 时也转身,看著微微喘息的上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壶凉茶,给这位姑娘解解热。” 上官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上身已经有了明显的汗跡,这对於一个高速运动的武修来说,也很正常。 她確实骄傲,但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相反,草庐修士最是讲道理了,以德服人是他们的宗旨。 只是道理说不通的时候,他们也懂点拳脚。 “多谢。” “来者是客,姑娘一路追逐在下,想必也累了,在这里歇歇吧。” 上官抿了抿唇,她试图从时也脸上找出一些破绽。 比如,时也的消耗也很大,他只是装作一脸平静,没有喘息。 可无论她如何寻找,始终都察觉不到对方的破绽。 眼前这个男人,气息幽深四海,却又风平浪静给她一种很难言的感觉。 “兄台叫我上官即可。” “额?那好,上官姑娘。”时也没有端著,很隨意的回应,然后就专注於眼前的茶水杯子上。 上官子菲同样喝了两口凉茶,便眉头紧锁,將目光移向了时也。 虽然她始终都没有开口,可那种被人盯著的感觉,著实不怎么美妙。 时也只能无奈的嘆口气: “上官姑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就直接问吧,你一直这样欲言又止的看著我,这茶馆里的客人,看我眼神都不对劲了。” “抱歉。” 上官先是道了声歉,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 这才发现茶馆里的宾客不少,都是往来赶集,或是做生意的人士。 其中一大半正在看她的腿。 因为刚才和时也一路追逐的缘故,上官子菲实在太热,就把裙子稍稍拉起了一些。 露出白皙修长的长腿,散散热。 可当她意识到这个举动会引来这么多瞩目时,她连忙把裙子放下来,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刚才说有一大半人在看她的腿,还有一小半呢? 那一小半在盯著时也看。 为什么盯著时也看? 因为她一直在盯著时也看,那些人在疑惑她这位腿姐,是不是被时也始乱终弃了。 可这会儿上官子菲把裙摆放了下来,那些看腿的人已经没得看。 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了时也身上。 “我好像给你惹了点麻烦。” “无妨,你还没有问问题。”时也轻轻摆手,继续喝茶。 到了这种时候,上官子菲也不再迟疑,直接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快?” “因为速度是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我必须快。” 上官子菲微微证愣,倒不是觉得时也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和她想像中的答案, 不太一样。 比如同门师兄弟经常念叨的理想天下第一速。 天下第一力。 天下第一剑,等等. 听习惯了这些答案,再去回想时也的回答,总觉得他的回应怎么说呢,太过朴素了点。 “速度,只是为了战斗?因为战斗需要速度,所以必须快?你是这个意思么?” “是的,你理解能力不错,不愧是草庐高徒。” “难道,就没有一点其他的理由?” 听到上官的询问,时也这边倒是有点奇怪了。 “那不然呢?参加奥运会啊?” 上官嘴角抽了抽,虽然她不知道参加奥运会是什么意思,但从时也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可你的速度那么快,完全可以爭一爭同辈第一的名头。” “有啥用?” “人来人往,皆为名利。 上官子菲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时也也算是认可。 不过他现在身上的牵扯太多,多余的表现对他並无益处。 “我能不能理解为,上官姑娘么在试图说服我,跑去人多的地方展示速度,狠狠亮逼?” 上官子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等实力,不相符。” “所以要狠狠亮逼,证明自己?” 时也连续的糟话,郊上官整不会了。 可问题是,这话说的糙了点,实际意思却又差不多。 “时也兄,你对名利的理解,就只有亮逼这种浅薄的东西吗?” 时也笑了笑: “那我应该怎么理解?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亮逼两亢字太直白,那我说的委婉点r “怎么?” “莫愁前路无知己,下谁人不识君。” 第145章 哥,我没的选 第145章 哥,我没的选 “额?” 上官被时也突然冒出的这句诗给镇在了原地,轻轻张著她的樱桃小嘴,久久不能言语。 这句话,其实就是上官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没有时也那么好的总结,那么精闢,那么准確。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原来时也兄知道我的意思——” “確实知道一些,但就目前来说,对於我没什么意义,高级的需求是需求,低级的需求也是需求。 诗和远方固然美丽,但眼前的苟且都应付不来,哪来的远方?” 时也这番话已经清晰明了许多。 上官低著头沉吟良久,突然站起身,对著时也躬身行礼。 “三人行必有我师,时也兄之言辞,发人深省,令我多有感触—” “上官姑娘也不必那么感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不必强求,也不必套用。” “每个人的路,有什么不同么?不都是吃饭睡觉,求学成长,成亲生子,循环往復。 见上官不明白,时也直接低头看著她的: “当然不同,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是不一样的,就像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人生下来就不一样。 比如姑娘的腿修长笔直,惹人瞩目,看著就让人赏心悦目。” 最开始的追逐,切,到此时的交谈,接触,上官对时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听到他夸讚自己的腿好看,上官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有点喜悦之意。 “时也君,真的这么觉得么?” “这种事情,还需要怀疑?”时也有点纳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子菲转身走向郊区林边,她修长的手指抚过一根挺拔青竹,竹节在她掌下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我这身材,从小便是瘦高—” 她的声音罕见地带上几分迟疑:“同门都叫我竹竿,鲜有夸我腿美者。” 时也闻言差点被水呛到: “草庐的人不懂事啊,这样一双超级大长腿,即使放在后世抖音里,那也是女菩萨一般的存在。” “想来是姑娘的同门不懂得欣赏。” “十岁那年我就比教习还高了,练剑时总被说像竹竿在风中乱晃。”上官子菲指尖划过竹身,留下一道浅浅刻痕。 时也折下一节嫩竹,手腕轻抖,竹枝瞬间被削成七段,整整齐齐落在他掌心。 “姑娘知道墨家机关术为什么爱用竹节吗?” “为何?” “因为中空方能容物,有节所以不屈。”他將竹节排成阶梯状,“每长高一节就多一分韧劲。” 上官子菲愜看著那些竹节,时也突然將其中一段竖著剖开,露出內壁晶莹的纤维。 “姑娘瞧,看似单薄却能承千斤。”指尖轻弹竹片:“就像某些人,长得高不过是为了......” “为了什么?”上官子菲不自觉地微微俯身。 时也突然將竹片弹向远处树梢,惊起一群飞鸟: “为了早点看见远处更美的风景。” “更美的风景么,可我的一生,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那该如何呢?” 看到上官眼里的那一丝迷茫,时也瞬间就猜到了一些情况,他可不想沾太多因果,只能连忙找补: “船到桥头自然直,上官姑娘也不必深思多虑,我就是隨口一说而已。” 可这个时候找补,似乎已经没用了,上官子菲突然抱拳: “时也兄,吾名上官婉,是齐国大族上官氏,自幼拜入草庐修行,后才赐弟子名子菲,今已二十岁—“ 上官子菲很认真的对时也复述了一遍身份。 可时也却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一样,只是木訥的点点头。 “哦。” 上官子菲张了张嘴,也没有再继续多解释什么,只是转头提议道: “刚才多谢时也兄的提点,不过,我还是想了解一下时也兄用的什么身法,而且,我还想与你好好比试一番。” “比试恐怕不行了,我今日约了人。” “这样么—” “不过我用的什么身法倒是可以告诉你。”这个时候的时也突然勾了勾嘴角。 不知怎么,上官子菲觉得他这笑容.有些恶趣味。 “时也兄所学,是什么?” “此事,不可对外人声张。” “哦,一定。”上官子菲拱手保证。 “六绝-神影。” “啊???” 上官子菲愣在原地,时也的神影却已经与她拉开距离,遁入林中。 等她回过神来时,时也早已不知所踪。 上官子菲手中握著时也留下的那几片竹节,思绪飘远“他竟习得六艺,而且习得了六绝神影,是流传在外的同门么?” 夫子门徒三千,有流传在外的弟子也很正常,只是时也这般年纪,又如此惊才绝艷之辈。 她却完全不知道其名號,存在。 这个秦国的五甲之资,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实在让她有些晞嘘。 此时季子陌才姍姍来迟,气喘吁吁的走到上官子菲身旁: “师姐,喝~喝~他人呢?” “时也兄离开了。” “时也,兄?”季子陌表情有些古怪。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三师姐向来是草庐弟子中最锋芒毕露的存在,也最难说话,最难交流。 虽是同届第三,实力却与二师兄不分伯仲,若不是入门稍晚,怕是连大师兄都不服。 想要让她折服,唯有实力,绝对的实力才行。 “师姐和他较量了么?” “嗯,虽然没有交手,却也算比试了一番。” “结果如何?” “他胜我许多,我不是其对手。”虽然没有明確的战斗交手,但上官子菲还是做出了这等判断。 可她这样一说,季子陌就难受了,他的实力是不如上官的。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身为草庐弟子新秀,若是能够击败秦国玄心书院的本届第一。 那风头肯定是一时无二。 “师姐和那小子正式交手了吗?使得什么剑法?你们切多少回合才败下阵来?” “我与他,並无交手。” “既无交手,何来败说?”季子陌一脸的不服。 胜负之说,是要靠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他是打不过李子书,刘子言,上官子菲三个人,所以他们才是师兄,师姐。 现在上官子菲说自己並没有和时也交手,那所谓的口头输贏,季子陌一概不认。 上官子菲却微微摇头,冷漠的表情上多了几许柔和。 和时也一番交流,虽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却让她感触良多。 “师尊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弟,你恐怕还不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战斗之事,剑走偏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正的输贏,要打过了才知道。 既然师姐不愿意与那时也挑战,不若让我来,等我把那廝直接击败,定让他来给师姐磕头赔罪。” 季子陌的性格就是这样。 年轻人的好勇斗狠,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他属於天赋极高,又有人正確的引导。 所以季子陌並没有走上歪路,就算是有所挫折,也都是同门天才,他不服不行。 但他料想中,上官子菲出言阻止的情况並没有出现。 这位大长腿师姐只是微笑著把玩竹节,神色淡然“你想去,那便去。” “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不必生搬硬套,我不会去贬低时也兄,也不会劝阻你收手年轻本就气盛,你去挑战时也兄,我也想看,若是有能力击败他,那我称你师兄又能如何?” “师姐此话当真?” “当真。” “好,那时也在哪,我这就去寻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明日就是战国论道,你还怕没有机会么?” “说的也是” 咸阳郊外的林间。 时也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一片空地上,这里摆好了酒水,生米,还有一叠牛肉。 见时也到来,罗山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 “唉,盆油!~~~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都准备了酒菜,我不来岂不是不给你面子?”时也笑了笑,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小木椅子上。 隨手抓起一颗生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不怕罗山给他下毒。 “多年不见,时也哥风采依旧,撩妹的手段也是非同往日,以前只能撩云思雨,现在连草庐师姐都不放过,太狠了。” 罗山说著,一脸的感慨。 然后如同时也一样,一边抓著生米,一边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自罚三杯。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哪有撩那草庐女弟子?” “你就嘴硬吧,还没撩呢?那草庐女弟子本是冰山美人,与你閒聊几句,这冰山就快化了,恨不得与你相识,家底都报给你了。” 罗山说的,便是之前上官婉儿自报家门之举。 其实这在齐国,已经是非常正式的好感表露之举。 叫提门。 就是把自己的身份家世,简单对自己有明確好感的人说一下,让对方了解一下自己的家世底气。 如果对方也对她有好感,也会同样做出回应。 只不过刚才的时也听到这话后,当场就装死了,没有回应,也没给上官婉儿继续的机会。 “我们这种人,还谈什么提门,裤子里都是屎,翻出来没有一个乾净的,可別祸害人家。”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罗山有些感慨的点点头。 时也一听,就知道他有故事。 “有了喜欢的姑娘?” “嗯,有了,哥。” 时也想了想: “是那个閔月珠小姐么?” “哥你看出来了?不过我不敢承认,也不敢回应。”罗山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可时也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都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秦国呢?” “哥,你为什么来秦国?” “我没的选。” “啊,巧了,我也是。” 第146章 那些年我们喜欢过的女孩 第146章 那些年我们喜欢过的女孩 “真身不由己吗?” 时也追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罗山,还是在问曾经的自己。 罗山这会儿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语气还是很认真的: “保真的哥。” “姑且信你一次。” 时也笑了笑,两人这个时候才进行了第一次碰杯。 “哥,你觉得分隔两地,还能维持著喜欢和爱么?” “不能,爱是需要见面的。”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时也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书信上冰冷的文字,怎么比得过见面时相拥的温度?不在一起的时候,每时每刻都会胡思乱想。” “哥也会胡思乱想么?” “会的兄弟,会的。” “那,会想些什么?” “想她有没有遇到更好的人,想她有没有可能不喜欢了,不爱了,想她若是脱离我这片苦海会不会更幸福一点幻想她会不会和其他人发生一些亲密的关係,各种各样的场景都在折磨自己,一刻都等不了!” “原来哥也是个正常人,我以为你不急呢。”罗山直接给了时也一刀。 “滚尼玛的。”礼貌的时也同学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你呢?既然都有喜欢的人,找个机会隱退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来秦国这破地方?” 时也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希望罗山来到秦国。 不是秦国不好,而是七星不好。 七星的人来到秦国,也不好。 “月珠姐乃是楚国门阀世家,地位极高,门客眾多,我与她身份差距太大,又受制於七星束缚,给不了她任何未来。 若是想有出路,便得拼一次命,闯出些功绩才行,若是成了,也就有了与她露心声的资格。” “若是她愿意与你一起吃苦呢?你所做这一切,不都白费?”时也问道。 “但我不愿意让她跟我一起吃苦——.”罗山直接反驳。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罗山立刻浮出笑容,解释了起来: “哥我说话冲了点,你別介意啊。” “傻唄。” “嗨,她本就是公族小姐,锦衣玉食,不问世事,为何要因我而改变? 她天生就是幸福的人,她未来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而我又给不了她幸福,何须打扰?” “蠢的要死。” 时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认可了罗山的说辞。 男人真的会因为自己没钱没势没本事,而放弃一个自己很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生么? 会,当然会。 权是脊梁骨,力是英雄胆。 没有权力的男人,只能被世界躁,任何时代都是一样。 “蠢是蠢了点,却不失为一种办法,万一我成了呢? 罗山笑嘻嘻的,看上去一点烦恼都没有。 可时也却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想要在七星里获得一番成就,想要一点自由和权力,有多么困难。 “你也就做做梦了。” 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碎的波纹,罗山盯著那圈涟漪,突然咧嘴一笑: “哥,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出任务吗?“ 时也捏著生米的指尖顿了顿。 他们奉命刺杀韩国一名叛逃的密探,十二岁的罗山紧张得差点把匕首掉进雪堆里,是他替这小子补了最后一刀。 “记得,杀完人,你吐了我一身。” 时也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咽下的不知是酒还是別的什么。 罗山嘿嘿笑著又给他斟满:“后来我偷了你三块乾粮,给你赔罪。”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罗山偷了时也的三块乾粮,跑去给时也赔罪,鬼喊捉鬼,贼喊捉贼。 只能说,一般人干不出这么逆天的事。 “这次来秦国,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时也突然发问,按照规矩,他不该去过问罗山的任务。 但秦国何止是龙潭虎穴?这个任务,註定不会简单。 他不想让罗山死在这.. “问这个,不符合规矩吧?” “滚回去,回去抱著你的閔小姐睡觉得了,清清白白生五个,坦坦荡荡活一生。” 听到时也的话,罗山举碗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指尖无意识摩著碗沿。 酒是楚地特產的烈酒,辣得人喉咙发烫,就像那年雪夜灌进领口的寒风。 昔日依旧,人却不似当年。 罗山不似当年那般懦弱,时也同样不似当年那般冷漠了。 “哥,你变得温柔了,竟然能说出这种批话,让我有点不敢置信。” “滚尼玛的。”时也又骂人了。 “別不承认,一定是你来秦国之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你吧。” 时也顿了顿如果说改变的话,確实有吧,时也想到了绿毛。 “接了死令么?” “没有。” “嘴硬?”时也挑了挑眉。 “哥,別这么烦人行吗?死了招苍蝇。”罗山无语。 时也为什么猜到罗山接了死令? “因为我接过,而且不止一次,懂了么?” 有时候拼命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某个人,也是为了自己,所以时也比其他人更懂得那种无奈。 罗山这个时候只是低下头: “哥,別说我了,你和云思雨的地位被抬到那么高,以后怎么办啊?” 时也知道罗山说的意思。 他和云思雨都以五甲之资展现在玄心书院,被冠上了天才的名號,聚焦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这本来没有问题,可他们的身份就是巨大的问题。 他们站的越高,身上的七星桔就越严重。 因为地位的提高,接触的事情就越多,需要传递给七星的情报就越多。 传递的情报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黑料,洗白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 犹如泥潭,深陷其中。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时也看上去倒是很隨意。 “要是身份被揭穿,秦国能放过你们?” “浪跡天涯也不错,我其实不太喜欢秦国的环境,太乾燥了,还是江南水乡更好一些,除了蟑螂比较大。” 两人閒聊之际,第三人的脚步缓缓出现在他们身后。 罗山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张口就来“嫂子好!” “就你会来事。”云思雨很满意的拍了拍罗山。 然后很隨意的坐在了时也腿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日光透过树影,洒在三人的身上。 一时间,追忆往昔,他们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咱仁真牛逼!” 看著两人,罗山突然感慨,夸人还不忘带上自己, “怎么个牛逼法?”云思雨笑了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时也这个时候也看著罗山,想听听“咱仁真牛逼”的说辞。 罗山酝酿了一会儿,才侃侃道来: “我们明明在很糟糕的环境下长大,却没有误入歧途,也没有形成什么歪曲极端的人格,而是继续著自己。 继续著曾经的细腻,小心翼翼的做事,嬉皮笑脸的成长,所以——咱仁真牛逼。”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確实。”时也和云思雨异口同声道。 嘎~嘎~嘎—— 罗山看著天上掠过的黑鸦,忍不住讚嘆: “哥,嫂,这咸阳確实富庶啊,乌鸦都比楚地肥上那么多。” “那不是乌鸦,那是公输家的黑鸦信使” “最近七国学子匯聚一堂,秦国这边肯定要用黑鸦做出一些监控和防备,避免有事情发生。” 时也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罗山一眼。 可罗山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 “这样吗?真高级啊!” “罗山,你要是死了,那个月珠小姐怎么办呢?” “我不是说了么—” 还没等罗山说完,时也直接打断: “想像一下,未来的某天,她会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讲述著你们的故事,惹那人吃醋,然后一头扎进那个男人怀抱里。 笑著说『別吃醋了嘛,我现在只爱你啊』再接著,她会说『还好遇到了你”。” 时也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山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但还是头梗著: “狗日的时也,坏我道心,我tm今天就不该来找你!” 时也见状继续补刀: “看著暗恋的女孩被泡逼话不敢讲,死了人家都不知道,还感觉自己很伟大是吧? 回忆也不是时间的对手,连现在都抓不住的人,又谈什么將来呢?” “哥,你別说了,破了。” 云思雨捂嘴轻笑,却看著时也。 突然理解了时也之前为什么执著的对她说『我们会一起活下去”。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酒喝的很快,分別也来的很快。 时也不知道罗山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一些改变。 他朋友不多,只能做到这里。 咸阳客馆。 回到楚国客馆的罗山有些酒意,却没有醉意。 他从怀中取出个绣著兰草的信囊,是楚地贵女才用得起的冰蚕丝料子,里头装著缕用红绳繫著的青丝。 罗山用指腹轻轻抚过那缕头髮,思绪万千。 “呦,相思呢?” 身后传来閔月珠酸溜溜的声音,然后她便歪著头,盯著罗山手里的头髮。 “这是拿到了云小姐的头髮了?要不要恭喜你啊,小罗山,都拿到喜欢女子的头髮了。” 閔月珠靠的很近,罗山一时间愣了神,然后缓缓点头: “是啊,確实是喜欢女子的头髮。” 第147章 天下霸道之剑 第147章 天下霸道之剑 “哼,那云思雨虽然漂亮,却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没什么了不起的。” 罗山盯著閔月珠看了一会儿,突然道: “是啊,我也觉得,她没有月珠姐可爱。” 閔月珠闻言顿时羞红了脸: “哼,算你有眼光。” 罗山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心里的喜欢。 人生就是这样,並不是所有人都会勇敢的大声说出心里话,有些话,会被一直埋在心底。 永远都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次日清晨。 其他六国学子纷纷从客馆离开,按照原本设计好的路线,从咸阳大街路过,迎著百姓们的张望,欢呼,一路来到玄心书院里。 此时咸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 玄心书院中央的论道台已经围满了七国学子。 青铜鼎中的香火升起,为这一场盛会平添几分肃穆。 时也腰间新佩的內门玉牌,跟隨著站在秦国队列中,而他们的领队,便是上届第一云思雨。 白秋瓷被燕雪带在身边,坐在裁判区休息。 除了对自己不能加入这场盛事有些不满外,绿毛今天倒是十分愜意。 燕雪给她安排的很好,有吃有喝的。 书院领导的宣讲,还有列国学子代表的发言,让时也昏昏欲睡。 他这个人从小就不喜欢这些。 目光在场內的眾多高手身上游移,时也的视线始终未曾停下,最终,还是定格在了草庐四杰那里。 没办法,草庐四杰的实力著实强悍。 而且,他们师出同源。 大师兄李子书正闭目养神,二师兄刘子言擦拭著佩剑,三师姐上官子菲则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时也当即躲开她的目光。 而最年轻的季子陌已经按捺不住战意,指尖在剑鞘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是院长,院长出来了。” 身边同学突然的提醒,让时也回过了神。 他顺著眾人目光看去,一个身材瘦高,头戴礼冠,目光清澈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他样貌平平无奇,站在人群当中,颇有一种泯然眾人的感觉。 可接下来,时也却心里一突。 因为,他听到了对方的名字—.—. “院长没换人,真是商鞅,商君,好久未见了。” “是啊,不少人传他仕途不达,想要归隱来著。” 商鞅!!! 时也悄然握紧了拳头。 虽然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变了,但也有很多东西都没变。 比如白起依旧是杀神,比如秦国依旧强大。 那么商鞅,这个时代变革的引领者,他的存在是一种怎么样的意义? 作为书院的院长,掌握著整个秦国最为先进的研发命脉,商鞅会不会对黑心之事,有所知晓? 在时也思索的时候,商鞅已经立於高台。 他黑袍如铁,目光扫过台下草庐四杰、楚国殷堂、魏国观星楼等学子,最终停在墨钢碑的残骸上: “诸位列国英才、同道贤达,今日七国学子匯聚咸阳,共论天下大道,实乃盛事。 老夫执掌玄心书院二十载,见过无数惊才绝艷之辈,却不如今日风云际会,龙蛇起陆今日之题,曰《天下》,何为天下?” 场面一片寂静,眾人都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鞅出生魏国,帝丘,那是我成长的土地,年少时,鞅便迷上了刑名法术之学,李的《法经》是吾挚爱。 吴起之兵法,也令鞅心生敬仰,武者的决绝与果断让我深感敬畏,之后吾便一直修行,学习。 鞅二十八岁那年,魏国公叔痤看中了吾,任命吾为中庶子,他是一位看中贤才的长者,可惜.“” 说到这里的商鞅微微摇头。 在场的眾人也多静默,有关於魏惠王与商鞅的故事,稍微了解便可知晓。 “同一年,秦王颁求贤令,与我论帝道之术,可惜,可惜· 二次,我以王道之策论之,他有些许兴趣,虽未採纳,却也让我看出了他心中的野心三次,我將强国之策道出,以霸道之治论之,王,如痴如醉,几日几夜,王丝毫不觉得疲倦— 至此吾便知道,这便是王心中的天下。 我之论述,实乃天下霸道之剑。 齐人谈礼,可曾见淄水畔饿孵跪拜贵族车驾? 楚人论乐,可曾闻郢都外庶民为赋《九歌》而卖儿女?”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国眾人顿时忿忿不平。 而齐国草庐的弟子,也是面色难看,台下季子陌握剑而起,却被大师兄李子书伸手按住。 商鞅见状轻笑: “小友莫急,老夫非贬斥六国,而是要问这天下是公器,还是私產?” ““..”无人回答。 “这战国论道,比的不是谁家辞藻华美,而是看谁能答出三问。 尔等之道,可活民否? 尔等之术,可破旧否? 尔等之心,可昭日月否?” 见还是无人回答,商鞅又一次继续: “草庐李子书,你六艺精通,可愿以才学丈量九州田亩,而非雕琢诸侯庭前之赋? 楚女閔月珠,你琴簫化刃,可能奏响庶民稼稿之音? 还有我秦国之时也、云思雨,二人皆为五甲之资,当明白,大才者若不担天下,便是苍生之贼。” 李子书脸色微变,没有回应。 而閔月珠则是张大嘴巴,伸手指著自己,她就是来混混日子的,怎么商君还能提到她? “罗山,商君是不是在骂我?” 罗山抽了抽嘴角,断然摇头: “商君不是在骂月珠姐,只是觉得月珠姐天赋卓绝,可与天下群英並称。” “哦。” 看台上,绿毛眨巴看眼,扭头看向燕雪: “师姐,那小老头是何意思?” 听到白秋瓷称呼商君为小老头,她虽然难绷,却也见怪不怪。 因为绿毛称呼白起都是“老头、老头”的喊。 “院长是在夸讚时也君天资卓绝,將来必成大器。” “喝喝,我刚才明明听到他连云思雨一起说了,如果是夸讚的话,我只能说这小老头也没什么眼光。 根本不理解云思雨那女人有多恶毒!” 燕雪无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白秋瓷搭话。 “师妹不必如此的。” “算了,说了师姐也不会懂,那云思雨迟早露出真面目,你看就完了!” “这样么—”燕雪闻言一愣,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云思雨身上。 而商鞅可以问话,但列国学子也不是过来听他训话的。 作为草庐的代表,李子书直接起身,沉声问道: “商君何解?” “秦法之下,军功授田,隶妾可凭织锦赎身,天下之道,当以生民为秤,以法度为衡” 商鞅侃侃而谈,明显是藉助著这次机会,宣扬秦国之政策。 这也很正常,因为其他国家在举办战国论道会时,也是同样之举。 待到商鞅说完,他的目光才移向了站在秦国首列的贏湛身上,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 “殿下,老臣给你留了一把刀,不知道你能不能握得住———“” “今日之辩,辩题【天下】,正式开始,诸君,抽籤论述吧。” 抽籤,论述的排序。 各国代表纷纷抽籤回位,至於有没有黑幕什么的,时也不太清楚,也懒得问云思雨。 但他感觉是有的。 因为恰好抽到【一】的,是齐国人。 隨著铜馨声响,书院的裁判举牌:“先言者,李子书,论述开始!” 这个安排显然经过精心设计,刚刚商君才说完一番致辞,有理有据。 现在就要让齐国草庐接话,既是考验,也是杀威。 不过李子书毫无惧意,白衣胜雪踏前一步论道台,袖中滑出柄玉骨摺扇: “敢问诸君,天下之大,何以统之?” “子书君何解?” “锄头。”李子书的回答让满场然。 摺扇“啪”地合拢,李子书眼中精光乍现: “齐紈鲁,楚粟燕麦,皆需沃土,农夫持锄深耕,五穀丰登则仓实,仓实方知礼节,此乃管仲之道,想来诸位並不陌生—.” 坐在台下的时也有些无精打采,这种打嘴炮的过程,他並无兴趣。 这个时代的论道確实有用,因为可以直观的吸引人才。 但他实在不擅长。 目光扫过楚国的学生团,时也立刻就察觉到了那个东张西望的月珠小姐。 閔月珠为何会东张西望? 原因也很简单— 罗山不见了。 “不好。”时也心中暗糟,他一直有留意罗山的动向。 可刚刚就被商鞅吸引了注意力片刻,他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罗山的实力確实有大幅度精进。 第二,在秦国,有人帮他。 只是七星做事,向来都很周全。 这样高手云集的盛会,罗山一个三境修土,就算是接了死命令,按理说也很难翻出什么浪。 所以时也始终有点想不通,如果七星的任务真的是刺杀重要人物,怎么会派罗山过来? 时也起身,准备离开时,前方的贏湛却拦住了他。 “时也君,这是准备去哪?” “上个厕所。”时也根本懒得理会贏湛。 “论述正在进行,时也君莫不是要临阵脱逃?”贏湛说著,还不忘看了一眼队伍列首的云思雨。 时也警了一眼贏湛,心里暗暗为他打上【傻逼】二字的標籤。 然后当即点头: “憋不住了,二公子也不希望我在这吧?” 第148章 真正的目標 第148章 真正的目標 听到时也的言语,贏湛脸色瞬间铁青。 他贵为二殿下,何曾与人聊过如此粗鄙之语? “亏你还是思雨同乡,怎得如此粗俗?”贏湛说著,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云思雨。 可云思雨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抽动,好似在压制著什么。 还好,云思雨不是时也这般说话做事,都只知道打杀的愣头青。 她的表情管理很好,所以放心吧,二公子,就算你再怎么好笑,她都不会笑的。 而时也听到贏湛的质问,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是啊,我们粗鄙武夫就是这个样子的,殿下有什么问题么?” 时也这话一出,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贏湛。 “粗鄙武.—” 贏湛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就想要继续训斥,可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周围人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秦国之强,靠的是什么? 从来都不是什么学人笔墨,也不是什么辞藻文骚。 是严明的律法,革新的科技,以及强大的武功。 武,指武力,也指武人。 功,自然是功绩。 可以这么说,粗鄙武夫是秦国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连武安君白起都不例外。 他就经常自称为粗鄙武夫。 哪怕是秦王昭与武安君不和,在名义上都得尊称一声武安君,在朝野对外上,要称秦国战神武安君。 足以见得含金量。 秦王昭都不敢贬低粗鄙武夫,你一个二王子,若是敢出言不逊,惹火了武人团体。 那你这位子还能坐得稳吗? 贏湛心有余悸的看著时也,心中暗道: “这廝好生卑鄙,竟然给本公子下套?还好吾足够机智,差点著了他的道——“” 稍稍舒缓一下心情,贏湛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我大秦以武立国,武夫乃我秦国之脊樑,我怎可能看不起武夫?” 贏湛这话一出,周围那些观察他的武人才稍稍缓神。 这话说的,確实没毛病。 时也微微摇头,可惜“那殿下为何要拦我?我快局裤兜里了,殿下也不希望我秦国学子在列国面前丟脸吧?” 时也一脸的认真,说出来的话却太过於找抽。 这廝·· 贏湛紧拳头,再次看向云思雨: “无妨,那你去吧。 “那就先告辞了,二殿下。” 时也说著,还不忘在“二”字上加重了一些,听的贏湛心烦,却又没什么办法。 他確实有意针对时也,可他却没想到,时也居然敢如此驳斥於他。 这等贫民,真是好胆! 贏湛心怀不满,就想去找云思雨诉苦一番,顺便好好贬低一下那时也。 可他刚想走向云思雨的时候,却见云思雨正盯著时也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思雨—— 刚刚唤声,云思雨便直接起身: “殿下,云思雨有事需离开片刻。” 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贏湛有些错: “思雨,眼下论道之时,你作为秦国学子首席,这是何意?” 云思雨低眉沉声: “殿下,论道抽籤顺位还未到我们,我去去就来。” 贏湛看她的样子,已经猜到她是要去找时也,顿时怒从心头起,就要去拉她: “你可是要去找那时也?” 可云思雨只是素身一闪,便躲开了他的手指。 “只是私事,殿下不必介怀,我定不会耽误论道,所以殿下不必纠结於此。” 贏湛见状就要发作,云思雨突然使了个眼色。 学子团中,立刻上前了两个女幕僚,走到了他身边阻止: “殿下息怒,云小姐她只是有自己的事,去去就回,她走了不碍事,你要是不在,我们就没了主心骨。” “是啊殿下,云师妹也说了不会耽误,有我们在这陪著你,还不够么———” 两女娇滴滴的样子,让人不忍叱责。 贏湛收敛脾气,冷哼一声: “罢了,思雨你快去快回。” “是。” 云思雨拱手离去,其实这次突然离开,已经有些违背她在贏湛面前塑造的形象和人设。 但她更清楚时也的性格,刚才的时也—— 不对劲! 时也是一个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一定会蛰伏的人。 面对孟婆的五年,就是如此, 但时也刚才应对贏湛的时候反应明显过激,按照以往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反驳的。 更不会拂了贏湛这个二殿下的面子,让其下不来台。 他们的未来,一定是会在秦国发展。 这种给自己未来添堵的行为,时也向来不会去做。 除非“他知道了什么?人呢?” 云思雨悄然中,已经运起黄泉血煞,两人血煞同源,很快就察觉到了时也的位置。 御绝-神影! 云思雨身影骤然加速,迅速朝著时也靠近, 在神影发动的瞬间,上官子菲若有所觉的看向这里,她微微眉,同样站起身。 “师姐,这个时候,你去哪?”季子陌一愣。 “办点正事。” “正事?这个时候的正事不就是论道吗?” “闭嘴。” “好吧。” 另一边。 时也已经独自一人来到书院墨家装卸区,不少工人正在装卸书院的新兴装备。 待到战国论道结束之后,秦国方面还会举行一场军事演习。 主要就是为了展现秦国强大的科技装备。 彰显武力,吸引人才。 时也的脚步在装卸区停驻,不过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搜寻。 他感觉到了一丝罗山的气息,就中断在这里,微不可查。 可眼前已经竖起了【閒人免进】的牌子,还有书院教习和军部人员看守。 他这个本届內门武修第一都进不去,更別说罗山了—— 就在时也准备找机会秘密潜入的时候,一只素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云思雨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 “时也,怎么回事?” 时也回头看了云思雨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怎么跟过来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时也,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云思雨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锐利。 时也见状却有些无奈。 果然,女朋友太聪明了也不是很好,怕是结婚以后,出去钓鱼都会被当场逮捕,更別说喝酒了。 还是绿毛比较蠢,好糊弄一些“你现在应该回去,不然贏湛会起疑心。” 云思雨突然伸手抱了抱时也,这样一幕,被在场的很多人看到。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当初定下的对立人设和运营。 时也一愣,下意识的推开她“云思雨,你在做什么?” “贏湛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不过你好像很討厌他?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介意,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云思雨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时也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猜到了,至少猜到了一部分。 时也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为什么贏湛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蠢。” 云思雨回答的很快,但她这个答案却让时也微微证愣了一下。 不过时也很快就理解了云思雨的意思,就像是他糊弄绿毛一样,蠢的人,確实比较容易糊弄。 “蠢———” “贏湛没有君王之资,但贏歧病弱,其他的子嗣又各自天折,昭王已经没有其他合適的继承人。 贏湛不会发现我们的行动,已经是我们做事的最优选” “那你有没有想过,很多时候坏人的处心积虑,都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 听到时也说这话,云思雨直接勾了勾唇: “怎么还吃醋了呢?” “不允许?” “允的允的。”哄时也这种事情,对云思雨来说简简单单。 “既然你已经確认贏湛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那为什么主动找过来?” 云思雨眉,盯著时也的目光已经有些不高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还在装?你刚才对贏湛的態度不对,所以,这次的目標是他,对吗?” 时也动了动嘴,却没有反驳: “对,不过目前我也只是猜测。” 云思雨闻言,表情更难言了,她伸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 “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首领派罗山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是首领的意思?” “什么?”云思雨愣了一下。 “我就怕这事不是首领的意思。” 时也说著,指了指眼前的武器装卸区:“罗山的气息就断永这里了,战星的本事很大不错,但也没到这种手眼通天的地步。” “秦国?” “是,也只能是秦国。”时也终於说出了自的判断。 “可如果是秦国的话,有些事情,就完全说不通了————”云思雨有些困惑。 “嗯,我也没想亢白,不过——” “什么?” “之前大殿下贏歧曾找过我,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时也提起了大殿下的事。 “大殿下,贏歧,什么事?”云思雨挑眉。 “他说在这次似国论道的会上,会为我创造一个机会,让我自咨选。” “机会?” “是的,不过他没有说亢具体的內容。” “传闻大殿下贏歧多智,有谋,但我没有和他接触过太多,时也,你能確定他是真的病入膏盲么?” 时也亢白云思雨的意思,她怕贏歧给他下套。 “我能感觉到他生命的衰弱,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我也不能確定。” “明白了,我会儘快做准备,不过时也你要清楚,如果罗山真的出手,他必死无疑! 十 第149章 我剑也未尝不利 第149章 我剑也未尝不利 “我知道。”时也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到了这种时候,云思雨自然是要和时也统一意见。 时也沉吟片刻“你先回去。” “回去?”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秦国学子代表,这会儿暂离怕是已经引出了岔子,先回去,稳住局面再说。” “那你呢?” “我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不管能不能找到罗山,我先留在这里观察一下。” “行,你自己小心,记住了,万一要死的时候,想想我!” “说的什么屁话?”时也有点不满。 云思雨只是起脚,抓住他的脸猛亲一口。 “你知道我的意思,走了。” “嗯。” 目送云思雨离开,时也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这片武器装卸区里。 他远远的盯著几名劳工,儘可能与这些人拉开距离,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潜伏总是有用的,没过多久,时也就留意到了一个单独外出的装卸工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上厕所。 在確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时也突然一指按在了这人后颈上。 衝击和血液压迫让这名工人当场昏迷过去。 时也麻溜脱下他的衣服,自已换上,然后压低了头顶的安全帽,找了个机会混入装卸区。 “唉,你们几个,去那边帮忙。” “哦!” 时也一到这里,就被人打了招呼,他应了一声后,向著装卸区最里面走去。 当时也穿过武器展品走道时突然驻足。 沿途的铁环上,留看几许新鲜的气息。 血煞! 除了七星,时也並未见过其他修炼黄泉血煞的人。 眼前的血煞,肯定不是云思雨留下的,而且周围空气中残留著一股墨香。 这股味道,他以前和罗山一起做事的时候闻到过。 时也眸色转深,指尖掠过铁器上的三道轻微刻痕,这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流传暗號? “果然在这里,去哪了?” 他看著眼前琳琅满目的武器设备,突然感觉到一位“工友”的靠近。 时也还在犹豫著要不要再度出手,因为出手次数越多,打晕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位“工友”突然抬起帽子,微微调侃: “战国论道这等大事在即,时也兄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做兼职搬运工,真是好雅兴。 “上官!” 另一边,论道会场。 云思雨已经回到了秦国学子的队伍当中。 贏湛察觉到她的归来,忍不住挑眉: “思雨此去,与那时也聊了些什么?” 云思雨抬眸看了贏湛一眼,她知道自己要在这个时候稳住局面,所以还是以怀柔为主。 “殿下不必多虑,我已与时也细说利害关係,以后他不会再来冒犯殿下。” “哦,果真如此?” “自然。” 听到云思雨这么说,贏湛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若是果真如此,那我也不需与他计较,毕竟你与他都是秦国之栋樑,未来,都是要为秦国效力的——” 贏湛嘴上那么说,可心里早已经捉摸著找个机会,把时也发配南蛮,或者义渠。 到时候,还要当看云思雨的面羞辱他! 他色厉內的样子,被云思雨尽收眼底。 可云思雨就像是毫无所觉一样,对一旁两个女生使了个眼色。 两女立刻会意,缠上了贏湛。 咚! 铜馨余音未散,李子书摺扇轻摇间,度步来到秦国眾学子面前。 “云师妹,我之说辞,可有见解?” 秦国的眾人顿时一愣,都知道云思雨刚刚回来,现在李子书却突然发难,绝对是故意的。 一旁白冰洁见状,就要起身与之辩论,却被云思雨覆手拦住: “白冰洁,退下。” “是。” 云思雨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与眾人拱手一礼,拖延时间的同时,思绪已经高速运转起来。 她一手持剑,一手背负在身后,清冷的样子与清冷的嗓音相得益彰: “既然子书君有所问,那思雨当有所答,子书君以锄喻天下,却忘了持锄的手也会生茧,閒人有云,作茧,而自缚——” 全场闻言修然一静,李子书合拢的摺扇停在半空: “愿闻其详。” “农夫深耕是为活命,非为知礼,仓实而礼节生?韩魏粮仓堆至梁橡时,贵族正用金樽量粟酿酒。” 楚国队列中的閔月珠突然紧玉簫,三年前楚国饥荒,她亲眼见过官仓陈米餵马的情形。 李子书轻笑一声: “云师妹可知齐人为何寧弃锄头从商?因商道如水流,可润之百姓——” 云思雨闻言,露出鄙夷: “当今,齐临水郡大旱,召你等草庐之士入宫,以为某计救命,拯救生灵。 而你等-却几次三番因私利而忘大义,弄的路有死骨,岂不是蓄意祸世么?” 云思雨此言一出,列国学子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没有想到匆匆赶来的云思雨,言辞居然如此犀利,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舌战群雄的齐国草庐说到发懵。 就连一直淡定如水的李子书,此时脸色都变了变: “齐国之事在王,在吾等,吾等为之,自有缘由!” 云思雨闻言更是冷笑不止。 “呵,临淄商人日进斗金时,淄水两岸儘是卖田葬父的农户,天下之道不在器物,在持器者之心! 天下之事在百姓,在仁德,在悯恤苍生,你等草庐之人?只不过是一介狭隘之君,又待怎样?” 鏘! 季子陌见云思雨几番言论贬低草庐,讥讽齐国,顿时生怒。 “尔等几次三番侮辱我大齐,折辱草庐之学,是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云思雨儼然不惧,抬手拔剑。 鏘! “我剑也未尝不利!” 隨著云思雨拔剑相向,她身后眾多秦国学子也纷纷起身,拔剑而起。 草庐眾人亦是同样。 “这———”贏湛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辩论,此时却突然剑拔弩张。 一时间,他竟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都就朝著主台位置,也就是商鞅的所在看去。 却见商鞅只是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 十指相对,一脸平静看戏的目光,也完全没有阻止衝突的意思。 贏湛没了办法,只能上前一步: “既是论道,怎得又拔剑相向?诸位不妨坐下喝杯茶水,冷静一下,此时还未到会武之时。” 战国论道之会。 实际上是战国论道之会武。 大傢伙先坐下来讲道理,道理讲不通了再干架,往届都如此。 按理说论道尚未结束,確实还没有到会武的时刻,可眾人听到贏湛之说辞,却如同看著傻逼一样看著他。 都这种时候了,还讲道理? 讲个屁! 季子陌上前一步: “草庐季子陌,领教阁下高招!” 秦国眾人知道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让云思雨这个首席直接出战,而秦国之武者,又皆是好勇斗狠之辈。 顿时纷纷上前: “我来,我早看这帮酸儒不顺眼了。” “有你什么事,让我来。” “武安君府,八子,白冰洁。” 老八白冰洁根本没有和云思雨打招呼,直接上前一步。 季子陌打量了她一眼,顿时摇头: “你境界不稳,当是当入三境,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要打过了才知道。” 白冰洁说话间,已经提剑而刺。 “看剑!” 武器装卸区。 时也看到来人有些无奈: “上官姑娘为何跟我到这?我可不是来这里玩要的。” “时也兄应该明白,上官亦不是小孩子。” 时也看了眼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心里寻思著现在不著痕跡把她打晕的可能性。 三境巔峰修为,身兼六艺,神影加持,大派修行出生。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与他纠缠起来,再有个宗门秘宝,家族传承啥的,怕是要比那成奎还麻烦“喉。” “时也兄刚才是不是想著把我打晕,然后藏到角落,再悄悄做事?” 上官子菲平日里很冷漠,但她对待时也却异常的温和,一来是被时也的实力所折服, 二来確实欣赏。 可时也闻言只是动了动嘴,没哎声。 他已经有点討厌聪明的女人了“我確有要事,上官姑娘还是儘早回去吧。” “时也兄放心,我步伐轻盈,当属同辈轻功第一,跟著你也绝对不会暴露行踪的。” 时也:— 时也无奈,只能继续向前走去。 上官子菲也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这位草庐顶尖的女弟子却微微长大了嘴巴,她已经有些吃惊於眼前秦国的工业水平。 此时她面前的,一座巨型晶体圆筒, 管桩空心,侧面留有刻度,整体非常精密,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东西。 “时也兄,这些便是秦国本次要展示的武备?” “应该是。” “那这圆筒,是何物?” 时也盯著上官子菲口中的“圆筒”看了一会儿,淡淡道: “大炮。” “什么?”上官子菲没能理解。 时也知道,这个世界並没有正常的火药规则,火药並未兴起。 但这並没有阻止匠人们对爆炸的追求。 匠人的艺术,就是爆炸。 没有常规的火药,那就用星冥石进行能量压缩,短暂聚合,瞬间释放,產生能量爆裂,从而爆炸。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上官有些愜愣,却没能明白时也这句话的意思,她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东西。 “那,这个呢?” 时也昂起头,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这是—” 机甲【驪山】! 第150章 【戍卫】刺秦(2合1六千字) 第150章 【戍卫】刺秦(2合1六千字) “驪山?机甲?”上官张望著眼前的白色巨物时也上次在仓库见到机甲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两台机甲有所不同。 【成卫】更偏重型,或者可以称之为攻坚型机甲。 而【驪山】整体呈流线型,虽然很巨大,却是明显的机动型机甲。 【驪山】高约4.5米,通体由附魔墨钢打造,表面篆刻著繁复的符文纹路,关节处镶嵌著星冥石,在幽暗环境中泛著幽色的微光。 內部构造更是不用说,时也和白秋瓷坐进去过。 別的不提,单就材料这块,就突出了一个字。 贵。 机甲的所有材料,几乎都可以与非制式装甲,非制式武器对等,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价格。 这样的东西会有怎么样的威力? 时也將自己的手掌按在机甲护腿甲片上,皱起了眉头。 “是的,这个东西,叫机甲。” “如此厚重巨大,这已经不是常规鎧甲了吧?这东西真的方便使用吗?” 时也知道草庐的教育环境本身就和秦国不同,齐国草庐非常追求人至极,不管是学说,还是武艺修行都可以印证这一点。 推崇人定胜天的道理,修行有成者称君子,並创出君子六艺那种武学技艺。 可以说,草庐对於人体极致的追求,从未停止过。 君子六艺便是他们对人体开发的体现。 对於武器装备,草庐之人更偏向於用轻剑,认为剑是百兵之君,君子当持三尺剑,侠行天下。 比起草庐,或者说齐国的这种风格。 秦国这边就完全不同了。 秦国同样重武,甚至要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重武,武人的地位极高,却没有称君子的说法。 更多的都是以武安君白起为代表,自称武夫。 秦国重武,却不拘泥於形式,他们追求的武力就是最终武力。 也可以称之为最终战力。 任何能够提升战力的东西,秦国武者都会使用,义体,装备,鎧甲,重武器。 甚至是眼前的机申! 所以上官子菲言语之间,对这台重武有些质疑,时也完全能够理解。 他们本来就站在了时代的分叉口上。 双方的教育路子,思想,都已產生变化,至於谁对谁错,时代的结果,会给出答案。 “它確实不方便使用,即使五境之身,也无法负担如此沉重的装备,武者在里面,也无法发挥出原本的机动性,不好用,所以不被使用。” 上官子菲闻言却更感觉奇怪。 “我看这鎧甲都是墨钢附魔,材料如此昂贵,就这样废弃吗?” “嗯,从结果上来说,机甲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说的优点,所以它才被尘封了三十年。”时也继续实话实说。 “怪不得师长常说,外物之力终究靠不住——.” 上官下意识的就想要以齐国的角度点评两句,可她突然留意到了时也神情的凝重。 “时也兄,此事,有什么问题么?” 时也幽幽嘆了口气,轻轻擦拭掉【驪山】腿甲上的灰尘。 “如果有一天,机甲本身可以和武者同频,做出武者才能够掌握动作,机动,你觉得会怎样?” 上官子菲抬眸看著【驪山】,莫名其妙的吞了吞口水。 鎧甲的防护有多强? 就这么说吧,以时也三境巔峰之力,六艺指全力一击,都无法击穿黑冰重甲。 即使隔甲杀人,也是靠著劲力震盪把对方震死,而不是击穿鎧甲杀死。 但黑冰重甲的防御力,与眼前的【驪山】根本无法相提並论,单就那层厚重的附魔墨钢,便不是一般武者能够击穿的。 时也都做不到的事情,上官子菲自然更做不到。 这样的武器一旦具备了机动性,那最终的结果,就是无解! “可这东西如此笨重,怎么可能———” “上官姑娘能被称之为草庐四杰,想来是足够聪明的人物,你应该已经想到了结果。” 上官闻言同样眉,最终,她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確实,如果时也兄所说不假,那这种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无解,所以,这便是时也兄来到这里的原因?” “嗯,算是吧。” “现在这东西安然无恙的放在这里,时也兄可以放心了么?” 上官的本意是为了安抚一番时也,因为她是真的对时也心生好感。 没办法,上官本身虽然优秀,但她的择偶圈子实在太小,首先就是她身高太高,实力也过於强悍。 齐国风气不喜她这样的高挑女子,因为和楚国交涉颇多。 男子多以江南水乡的娇俏女子为喜。 所以一个恰好比自己高点,长得又帅,实力强劲,还有同门之谊的男生,实在是让她心生避想。 “额,时也兄,你怎么?” 上官突然意识到,时也的表情並没有变得好看,反而更难看了。 “少了一台。” “什么?” “我说,少了一台机甲。” “玄心墨院,不止一台机甲?” “是,这台叫【驪山】,还有一台叫【成卫】。” 时也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墨院重地,来此何故?” 被人发现,上官看向时也,示意时也这个时候赶紧逃走,免得引发变故。 可时也只是盯著眼前的【驪山】,突得开口: “进去。” “时也兄,你说什么?” “我说,进去。” 论道会场。 季子陌一剑挑飞白冰洁,但腹部衣衫上,却被白冰洁刺出了一个窟窿。 此时台下议论纷纷,都说白冰洁虽败犹荣。 “这白家八小姐虽然境界修为差那季子陌如此多,竟然能打出这等结果,真是將门虎女,名不虚传。” “是啊,若是八小姐剑锋再偏转两寸,这季子陌怕是要身死当场。” “草庐四杰?虚有其名,徒有其表!” “我看也是。” 周围人的议论让季子陌脸色非常难看,他们草庐之人最为重视名声。 与白冰洁这一战,胜是胜了,却胜的不漂亮。 主要是白冰洁剑势凶狠霸道,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才造成如此结果。 季子陌看了一眼大师兄李子书,沉声道: “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尔等若是不服,皆可上前来战,何须说这等废话?” 云思雨微微眯眼,秦国队伍中立刻上前一人。 “法家岐兵,想见识见识草庐高招。” “要战便战。” “且慢,我等皆是三境顶尖修为,这等环境场地太过狭窄,打起来束手束脚,不便发挥,刚才季子陌你要是受此影响,可对?” “確有此事,可我不愿提及。”季子陌负手昂头,高傲的很。 岐山又道: “我秦国土辽阔,原本演武之事就在后山空出了一大片场地,最適合我等交战。 但若去郊外会猎,不知草庐高徒可敢?” “有何不敢?” “那便来。”岐兵一脚踏出,便使出身法,朝著书院后山奔去。 季子陌立刻飞檐走壁,一路跟上。 云思雨看到这一幕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岐兵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出头,今日怎么回事? 就在她沉思之刻,一旁的贏湛已经与高台上的商鞅对视起来。 “商君可有说法?” 商鞅看了一眼贏湛,眼睛微眯,露出和善的笑容: “二殿下不必事事询问於我,这等年轻盛事,自然由你们年轻人去会。 二殿下去主持大局最是合適,不过我大秦胜不骄败不,殿下自当如是。” 贏湛听到商鞅的说辞,立刻笑著拱手: “商君教导的是,湛铭记於心。” 有商鞅这个院长发话,眾人立刻提步朝著书院后山赶去。 其实岐山说的没什么问题,在场的顶尖高手,大多已经是三境顶尖,甚至是三境巔峰。 这样的境界修为,打起来必然有所顾忌。 在郊外打,可以更隨心所欲一些。 云思雨看著大部队跟隨岐山与季子陌一路奔行,自己也默默跟了上去。 会场里,白秋瓷突然抓住了燕雪的手掌: “燕雪师姐,我们也过去———” “白师妹?户外战斗激烈,不若在这里等著时也君。” “我感觉不对,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对。” 绿毛的说辞让燕雪了眉,不过她也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带著绿毛本就有点带小孩的味道。 现在她提了要求,燕雪自然照做: “那好,我带你一起。” 人群逐渐聚集在也原本秦国设立的演武地,也就是军事演习所在地。 大部队到来时,岐山与季子陌已经交战在一起。 叮叮噹噹,剑锋交错。 一时间,季子陌占尽优势,岐山则是节节败退。 “这岐山话说的满,但实力上也就那么回事。” “是啊,秦国又要败了,想来是后继无人了。” “也不知道那云思雨怎么样。” “都不敢上,还能怎样?” 眾人討论著秦国,齐国,草庐,书院,还有云思雨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楚国的閔月珠。 她一直在东张西望,找寻著罗山的身影,可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跡。 閔月珠只能拿著个小棒发脾气: “臭罗山,去哪了?” 轰! 岐山的法剑爆裂,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击在一抹黑布遮盖的器物上。 贏湛脸色嘲弄,对一旁的云思雨道: “兄长之门客就这等水平?真是让人招笑。” 云思雨闻言面色微变,立刻看向落败却一脸笑意的岐山: “兄长?贏歧!” 此时,靠在黑布上的岐山突然低语: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虽然我不信你这等组织的人,但主公大计,还是靠你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黑布下传来: “好!” 噗! 突然,一根黑色巨大的金属手指刺破黑布,从岐山的胸口钻了出来。 一时间,岐山胸口嘴角涌出大量鲜血,当场死在了这一击下。 “什么?”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眾人一脸的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位刚刚还和季子陌交手的秦国高手,竟然就这样隨意死去。 比起其他人,作为对手的季子陌更感愤怒。 他刚刚贏白冰洁就有胜之不武的说辞,现在终於堂堂正正的击败了岐山,却没想岐山居然被人杀了! 这事如果传出去,说他净是使得卑劣手段。 以后让他如何自处? 季子陌越想越气,顿时拔剑上前: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 在季子陌质问的时候,白秋瓷已经抓紧了燕雪的手指。 “是【成卫】。” “什么?”燕雪一愣。 她是墨门的高徒,自然知道墨门两大机甲的存在。 可问题是,那两架机甲已经尘封了三十年之久,根本不適合作为武器来使用,现在却出现了.. 在燕雪震惊的时候,白秋瓷却目光灼灼的看著【成卫】机舱。 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她异的东西。 “已经融为一体了么—”绿毛喃喃道。 她没有对生命的敬畏,语气里却有种淡淡的可惜。 燕雪不太理解白秋瓷的话,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把绿毛抱起,儘量远离战场。 不远处,宽大的黑布之下,缓缓伸出了一只充满金属质感的巨大手爪。 手爪轻轻一扯,身体上的黑布便被轻易撕裂。 另一边,充满金属质感的重型机甲【成卫】,已经展现在眾人的面前。 它背后的星冥动力炉已经开始旋转,燃烧。 巨大的自然能量从【成卫】身上散发出来,给列国学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 “你们秦国弄出了什么怪物” 看到这怪物一般的机械,列国学子下意识就要去说是秦国搞事。 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们迅速闭嘴。 只见【戌卫】扯下手指上的岐山,隨手丟在地上,手臂延伸一截,化作巨剑,身后星冥炉燃烧到极致。 红色的护目,已经將视角锁定了在场地位最高之人。 秦国二殿下,贏湛。 在看到【成卫】的时候,云思雨也是有些震惊的。 【星髓】是时也上次任务交给孟婆的,而机甲的理论技术是她和时也商议之后,亲手传递迴七星的。 但距离她交付机甲技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眼下居然就出现了【星髓】与机甲结合的实际操作·· 不需要研发吗?不需要实验吗? 这怎么可能? 云思雨知道,此时【成卫】驾驶室里的人,大概率就是罗山。 而此次七星的刺杀计划. 难道说? “不好,保护殿下。” 云思雨当即喊道,可她本人却悄然退至眾人身后。 在她喊出守护后,果不其然,【戌卫】已经犹如黑色怪兽一般,朝著贏湛衝来。 轰!~轰!~轰!~ 机甲的每一步,都能让眾人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但它並没有显得笨重,反而有越来越快的趋势,隨著它与贏湛的靠近,【成卫】身上居然泛起一层红雾。 那是血煞! 黑色铁剑横扫,立刻就有几个贏湛的贴身护卫上前阻拦可【成卫】只是剑锋一转,巨大的身体竟然比那几名武者还要迅速,敏捷。 鏘! 黑色巨剑扫过,摧枯拉朽,几名护卫竟被连人带武器,带鎧甲,当场腰斩,三境武者竟然不堪一击,就这样死去。 “什么?” 贏湛一脸的震惊,在【成卫】巨大的压迫感下,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何曾见过此等杀器,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意识的在人群找,找寻云思雨的身影,又或者仓皇逃窜? 要时间。 黑色巨剑尖啸,剑锋几乎撕裂空气。 看著巨剑在自己眼前放大,贏湛的瞳孔骤然收缩,剑锋未至,气劲已掀起他额前碎发。 “殿下!” 眾人惊呼中,贏湛腰间玉佩炸成粉。 一抹金光护罩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挡住了【成卫】无可匹敌的攻势。 “殿下,抓住我的手。” 隨著一名道家修士展开了星轨,贏湛的身影也移至几十丈外。 云思雨微微眯眼,当即起身呼喊: “诸位,此乃刺秦之举,若是有人能拦住此獠,我大秦封侯拜將,必有重谢,赏万金,赐千卷,送武神典籍。』 列国高手互相看了一眼,財帛动人心。 秦国重赏之下,自然有人意动。 贏湛听到云思雨的说辞,立刻感激的回了她一眼,不过很可惜,云思雨並没有看他。 【成卫】一击未成,缓缓转身,山海般的压迫感,再度袭来。 当它再动时,三道身影同时暴起。 韩国鲁青飞,赵国牧铁山,还有云思雨三人合力而击, 云思雨的剑锋犀利,牧铁山的大戟直撞,鲁青飞剑飞舞,各自轰击在【成卫】身上,进出火星。 可【成卫】剑势不缓,剑锋落处,青石地面裂开三丈沟壑,飞溅的碎石將附近学子打得头破血流。 这时候,突有一人立足喊道: “你们齐国人枉称君子,这等时候,竟要袖手旁观吗?” 云思雨盯著出声那人,又是一个生面孔。 不过她对这人依稀有些印象,传闻,也是出自於公子歧手下。 “又是公子歧的人?” 云思雨能察觉到不对,但草庐之人却不能,对於他们来说,秦国任何派系都只是秦国人而已。 而他们草庐之人,既称君子,当然最在意脸面, “结阵!”李子书厉喝声中,草庐弟子迅速结成圆阵。 摺扇在他掌心旋转,浩然气化作几枚金色篆字悬浮空中: “我等虽是君子,却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獠非人力可敌,速退!” 机甲头颅缓缓转动,猩红目镜之下泛著危险的光。 隨著【成卫】胸腔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手部装甲竟然开始流转变化,冒出了管口。 这红雾瀰漫,竟然是血煞匯聚。 “趴下!”云思雨的声音穿透混乱。 咻! 一道赤红光柱闪烁。 直接穿透了层层人群,直射向贏湛所在的位置。 轰! 轰击几乎毁灭了落点的一切。 而这一击,也直接將贏湛的第二次防御打了出来,金色光芒暗淡,碎裂。 贏湛本人浑身僵硬的捂看头,趴在地上。 但这一击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异,而齐国草庐之人,更是面露震惊。 “六艺-指,你们草庐怎么解释?”突然有人喊道。 李子书等人脸色铁青。 刚才那【成卫】所发招式,確实是他们草庐的君子六艺。 夫子虽然门徒三千,但六艺不轻传。 这等招式“会六艺也不代表就是我草庐之人。” “哼,强词夺理,你们草庐四杰眼下只有三个,还在狡辩?莫不是这怪物里面,就是你们草庐的杀手。” 列国征战,刺杀之事从未少过。 但多以暗杀,下毒为主。 这等大庭广眾之下“未有实锤,何出此言?等抓住这人,自然能还我草庐清白。” 李子书的说辞已经从刚才的“大伙快跑”,变成了如今的“还我清白”。 云思雨知道,他也是入了套。 这个局,绝对不是一般人做的! 算计的人,也绝对不止是贏湛这一个草包,而是所有人! 西北角枯树下,诸葛明诚正將铜钱排成奇异图案,这位观星楼首席突然抬头,恰好与云思雨视线相交。 他嘴唇开合间,云思雨读出了那个词: “贏歧。” 在两人確定幕后之人是谁时,【成卫】已经开始了再次的移动。 它犹如黑色风暴席捲,一拳轰击在了李子书的七字真言上。 轰! 真言守护瞬间碎裂,不少草庐弟子飞退。 【戌卫】手中黑剑直刺向李子书,杀意肆虐。 被锁定的李子书立刻纵身一跃。 六绝一神影。 他的身形几乎凭空挪移了一段距离,可即使如此,依然没有逃过【成卫】的锁定。 因为【成卫】那巨大的身影,居然也凭空挪移了一段。 竟然是与李子书同样的能力。 御绝-神影之技! 眾多草庐弟子:“什么???” 眼看黑剑就要刺穿李子书,二师弟刘子言一掌將他推开: “师兄小心!” 噗! 黑剑瞬间洞穿刘子言,当场將这位草庐二弟子斩杀! 但这並不意味著【成卫】攻击的结束。 它伸出二指,指向了韩国鲁青飞,赵国牧铁山。 六艺-指。 砰砰! 在红色血煞的衝击下,两国首席的防御根本不堪一击。 被指气劲透体,当场格杀! 第151章 【戍卫】【驪山】 第151章 【戍卫】【驪山】 血雾在【成卫】的面前爆开,一片血雨將草地染成暗红色。 李子书抱著刘子言的尸体跟跑后退,摺扇在刚才格挡时已断成两截。 这位向来从容的草庐大师兄,此刻白衣浸血,指尖颤抖。 “师兄!”季子陌目欲裂,剑锋燃起浩然气就要前冲,却被李子书一把拽住。 他极力压制著自己的愤怒和悲伤,单手按住了季子陌的脑袋: “別送死,也別让子言的死白费!” “大师兄!” 季子陌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这对一向秉承君子之道的他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失態的举动。 人会悲伤,会犹豫,会停滯不前。 但机甲不会。 【成卫】的胸腔传来齿轮高速运转的闷响,那声音像是催命的更鼓。 它文一次举起了手中黑剑,红雾乍现! “它要屠戮观战者!”诸葛明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云思雨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云思雨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魏国的首席,一时间不太理解他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诸葛明诚留下这句话之后,居然没有再留手,直接上前一步,脚踏七星,对著【成卫】点出一指。 “蜃楼!” 粉红色的气息在【成卫】的面前爆开。 一时间,不少人都陷入了凝滯,哪怕连云思雨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她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和时也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想到了他们的挣扎和困苦。 所以,云思雨的目光更坚定了。 而【成卫】机甲里,混沌的思绪也在这一刻陷入了回忆。 “罗山,你看这朵漂不漂亮!” “罗山,你怎么总是笑嘻嘻的?” “罗山,其实我觉得就算没有建功立业也没什么关係啊。” “罗山,要是真心喜欢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哦!” “罗山,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人脉这么好,可以帮你做媒。” “罗山,我瞧那云思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鼻子两个眼。” “罗山—.—.罗山.—” 噗!~ 舱室內的罗山吐出一口鲜血,以机甲之躯使用指,以他三境的修为还能勉强承受。 可神影,却不是他能够抗住的了。 超过身体极限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压力,让罗山的躯体几近崩坏,喷出的鲜血染红了眼前。 不过舱室的护目本就是猩红色,所以也没什么区別。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因为他还没有做完自己要做的事。 “月珠姐!”浑浊的目光透露著坚定。 鏘! 纷乱的思绪只能让他暂停,不会让他结束。 黑剑裹挟著血煞再度撩起,剑横扫过看台,木屑与残肢齐飞,列国的学生成片成片死去。 面对机甲这种怪物,大部分三境修士都不是一合之敌。 更何况那些二境的学子。 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师姐,后退。”云思雨这时候来到了燕雪面前,一把抓住了绿毛。 燕雪明白自己不如云思雨快速,只能点头应声。 “好。” 可云思雨像是鸡仔一样拎起来的绿毛却一脸的不满: “唉?你这坏女人!” 云思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虽然时也和她说过白秋瓷的种种神异,可面对机甲这样的怪物,她也不愿意让白秋瓷冒险。 不是她心中怀柔,而不能破坏时也的计划。 “这东西,確实强大!” 机甲的强大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云思雨的预料。 它完全不是一个武者,披上了一件大型墨家机械义体那么简单就在云思雨思考如何处理眼下境况的时候,白秋瓷的瞳孔中渐渐泛起了金色,瞳孔里倒映著机甲护目镜的猩红: “机甲在吞噬那个人。” 云思雨:? “你说什么?” “他们共生了。” 【星髓可以让人体与机械义体形成共生连结,从而达到真正融为一体的状態。】 “那,他.—” 云思雨没有把话说下去,一旁的燕雪却在这个时候看了她一眼。 此时【成卫】已经將自己周围的人几乎屠戮殆尽,目光便再次锁定了远处的贏湛。 它又一次的伸出手指,看到这个儒门標誌性的招式,所有人都亡魂大冒。 若是普通三境儒门修士的六艺-指,他们还有信心接一下。 可这玩意是机申按道理来说,这种机械造物是不可能释放出与人类相同的招术,而且是同比威力放大版的。 但事实就是发生了这种事,谁也无法探究这东西究竟怎么回事。 眼下,只能躲。 “殿下小心!”贏湛身边所剩无几的护卫惊呼。 “你们上啊!”恐慌的贏湛几乎失態,却无一人上前为他挡住指。 就在这时“云师妹?”燕雪失声惊呼。 云思雨居然持剑而上,一拧手中莫邪,身体化作数道残影。 剑光繚乱,点在【成卫】的驾驶舱內,立刻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贏湛见云思雨为自己挺身而出,顿时一阵欣喜: “思雨!” 可云思雨的攻击並没有阻止掉【成卫】的攻击,指还是按照原有的既定,发射出去。 咻! 红色的气劲再度穿过人群,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红影。 轰! 贏湛身体周围的金光再次爆裂,但这一次他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整个人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咳咳!” 至此,能够防御五境高手的三重护道金光已破,贏湛已经失去了所有防御底牌。 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一脸狞的看向书院方向: “商君呢?商鞅呢?他怎么还不来?” 贏湛的尖叫让许多人侧目,却没有一人对其流露出同情。 说来也奇怪,事发到如今已经有一阵子。 可別说咸阳的支援了,就算是离得较近的书院,也一人未来。 就好像这里被隔绝於世一样。 此时,楚国殷堂的李生姐妹琴簫合奏,音波化作屏障,为云思雨减缓了黑剑之速。 却在接触剑锋的瞬间,音波崩碎。 姐姐殷红叶被气浪掀飞,妹妹殷青霜的古琴弦根根崩断,在白皙脖颈勒出血痕。 “多谢。”云思雨对两女点头。 “退!全部退后三十丈!” 云思雨剑指地面划出沟壑,莫邪剑身泛起血煞, 她余光警见诸葛明诚正在卜算,卦象竟呈现“大凶“叠“大凶“的死局。 李子书突然將师弟户体推向季子陌,自己纵身跃向【成卫】后背。 一身浩然气爆发。 六绝-天弓! 轰! 天弓之踢技撞在了机甲的膝盖上,【戌卫】关节处的星冥石竟然都被这一击震出裂纹。 可【成卫】从来都不是笨重的机械,它突然转身,一拳轰在了李子书身前。 砰! 骨裂声清晰可闻,李子书像断线风箏般砸进远处山壁。 “大师兄!”季子陌撕心裂肺。 草庐四杰转眼折损半数,剩余弟子结成的圆阵被机甲撞得七零八落。 【成卫】的手指也在这一刻指向了他。 那猩红目镜下,透著死寂。 六绝-守心。 就在指红光爆射之时,白色浩然气在愣神的季子陌周围形成一片护罩,借势將他拽离了攻击范围。 李子陌惊拾头,却发现是上官子菲赶来。 一时间,他悲愤交加: “师姐,你到底去了哪?” 上官子菲看到了刘子言的尸体,还有不远处重伤的李子书,一时间有些难堪。 “抱歉,不过,我搬来了救兵。” “救兵? 1 赤红光芒再度凝聚,察觉到不对劲的贏湛已经强行支棱起身体,就想朝著更远处逃跑。 他抓住身边的道家修土: “快!~”“ “是,殿下。” 轰! 道士的星轨刚刚亮起,就被【成卫】射出的指炸成粉! 血雾中,贏湛裤襠处竟然渗出腥臊液体,死亡的阴影將他彻底压垮。 “別,別杀我。” 这不堪的一幕被无数人看到,公子歧病弱,贏湛作为秦国名义上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实际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在这种仿刻,竟然表现的如此不堪,实在让人心中鄙夷。 可谓是丟尽了秦国的脸面! 这种人若是成了秦国之王,那未来的秦国求饶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对【成卫】和罗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成卫】举起了手指,对准贏湛。 在贏湛即將被杀的千钧一髮之际,天边传来音爆般的轰鸣。 鏘! 银白色流光划破长空,在【成卫】指即將发射,一剑斩下了它的机械手指。 “是【驪山】!”白秋瓷和云思雨异口同声。 但绿毛一愣,马上瞪了云思雨一眼,可她却发现云思雨根本没理她的意思。 “是时也。” “个知道。” “闭財吧!” 两女讲著讲著就开始可架。 【戌卫】猩红的护目下,罗山却微微有些迷茫。 “哥?” 他的思绪有那么一刻的清醒,但又瞬间被力阶侵蚀,脑海已经成为了一团浆糊。 【成卫】对著面前的【驪山】一拳打出。 【驪山】同样不让,回上了一拳。 黑色与白色的机甲,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 轰! 【驪山】【戌卫】。 墨家义体拓展科技的极致,终於在这一刻重见天日,同台竞技。 第152章 时也唯一的机会 第152章 时也唯一的机会 这是最原始的金属碰撞,也是最权威的力量比拼。 可最终的结果,却让人出乎预料。 【驪山】在这一击下,竟然被【戌卫】直接震退? 白色的躯体竟然向后滑步了一截,臂装甲层层展开,这才卸力完成。 【成卫】同样察觉到了【驪山】的示弱,它没有丝毫的停滯,直接衝上前去,黑剑横斩。 叮叮叮! 【驪山】连挡三剑,却已经隱隱有些承受不住的姿態。 这样的情况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他们原本以为【驪山】出现会是救星,却没想双方似乎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感觉双方完全不是一个级別啊!” 轰! 【成卫】的重拳直接轰击在【驪山】胸口,白色的机甲直接被轰飞数十米远,才站定脚步。 这一击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两者的区別。 【成卫】黑色的鎧甲上,燃烧著红色气焰,犹如魔神。 它身后的星冥熔炉不断转动,就好像是一台满载的发动机一样。 而另一边,【驪山】身后同样拥有星冥熔炉,但这东西却完全不转,而机甲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如果要用比较现代的话语来表述这种情况,大概就是5090玩扫雷。 时也根本没有发挥出这台机申的真正性能。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燕雪也有些错。 云思雨动了动嘴,却没有解释其真正的原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其实在墨家科技研究上,燕雪是要比她更为精深嫻熟的存在,已经被墨院教授保送。 可星髓的事情,燕雪还是不够了解,云思雨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打算。 反倒是绿毛这边开了口: “因为对面是共生,而僕人只是操控。” “共生,操控?” 燕雪一时间有些没听懂白秋瓷的意思,因为共生这个说法,已经不是单纯的墨家科技。 而是公输家造物,而且公输家的共生说辞,也都是偏向於生物共生,妖物共生,从来都没有过机械共生这个说法。 绿毛能够理解,是因为自身能力的特殊性。 她本就擅长製造活著的机械,虽然也活不长,但总归是活过来了片刻! 所以在看到机甲的时候,她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机甲不是鎧甲,它存在的意义,並不是让使用者包裹在龟壳之內,成为一个抗揍的乌龟。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频,让机甲成为修士的实力放大器。 让其实力几乎无限制的放大,放大到任何猛药,任何激发潜力的手段,都无法与之相提並论。 这才是机甲的意义。 也是当初机甲设计师想要表达的东西。 而共生,就是同频的方法。 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唯一的方法,但就目前来说,整个秦国墨科院也都没有找到其他的方法。 就连星髓共生这一个方法,也是罗嵐这个公输家科研人员,在机缘巧合之下弄出来的此时的罗山,便將同频发挥到了极致。 而时也,就只是操控而已。 面对燕雪的询问,绿毛这种脑子和语言表达能力,就算想说也很难说的清楚。 她很强硬的张著嘴,了半响才冒出一句: “僕人打不过他的。” “嗯,看出来了。” 云思雨的意思是你在说废话,绿毛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绿毛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生气。 “喂,坏女人,带我到僕人那边。”白秋瓷突然说道。 “嗯?” 云思雨有些疑惑的看了绿毛一眼,但出於对神器【墨渊】的尊重,她並没有发出质疑。 “现在过去的话,很危险。” “那个东西已经变得很奇怪了,不好处理的,僕人需要我。” 绿毛的表达能力很差,不过云思雨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且对於时也来说“好,我带你过去。” 云思雨这个时候躬身,绿毛立刻顺杆爬到她的背上。 这时候还还不忘低头噢了嗅云思雨头髮上的香味,想要確认一下她用什么洗髮水,回头自己也买一样的。 这种过於亲昵的举动,让云思雨有点不满。 “你在做什么?” “確认一点事情。”绿毛理所当然的说道。 “確认事情?” 正当云思雨想要问她確认什么的时候,一双小手已经从身后握住了她。 云思雨:???????? 红霞直接从脸庞延伸至耳畔,云思雨一把扯掉了绿毛的手。 “你做什么?” “確认一下啊!”绿毛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赶快走啊,僕人现在需要帮忙的,在这里废什么话?!” 云思雨很少会在语言上落入下风,哪怕面对时也都不会,可她这会儿拿白秋瓷却没什么办法。 对方一副“我脑子就是不正常,你怎么滴吧”的样子,根本不像能够交流的正常人。 云思雨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和她计较: “算了,別乱摸,坐稳。” 话音未落,她已经悄然运起血煞,神影骤然发动,开始快速接近驪山。 “哦!”绿毛应了一声,老实了大概两秒钟。 然后又把手伸出去。 握住! 云思雨呼吸一滯,说起来,白秋瓷的这种行为,连时也都未曾这样堂而皇之,大胆的做过。 “你———·放手。” “嘶,怪不得!” 此时白秋瓷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云思雨的话,她脑子里就一个字! 大! 具体形容一下的话,就是.. 臥槽,好大! 大大大! 怪不得僕人会喜欢云思雨呢,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想到这里的绿毛捏了捏自己的。 唉,小小的,一点都不可爱。 另一边,战场。 【驪山】双手合十,硬生生挡下了【成卫】的斩击。 剑锋擦著驪山的驾驶室掠过,舱室里的时也已经满头大汗。 其实他已经把这架机甲的操控,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內达到了极致,但与【成卫】依然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驪山】明明是更为新颖的机甲,在【成卫】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不说別的,单【成卫】身上的那一层红色气焰,就不是【驪山】能比擬的。 那是罗山和【成卫】共生同频之后,星冥熔炉燃烧转化自然能量,完全擬態了罗山本人黄泉血煞的效果。 一个身披血煞,能够像正常武者一样机动,並且使用君子六艺的怪物。 时也能够撑这么久,已经很努力了。 但他没办法,只能硬抗。 他不知道此时的罗山还有多少自我意识,但放任他继续下去的话,他只会把所有人都杀死。 贏湛,云思雨,他,甚至閔月珠,都不例外! 六艺-指! 【驪山】一击而退,但对面的成卫指尖已经匯聚出光芒。 咻! 指的光束直接击穿了【驪山】胸甲,將它轰飞出去。 时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拿出自己怀里的【星髓】目光中闪过犹豫。 共生! 共生之后会发生什么,眼前的罗山已经给了他例子。 这是时也不愿意走到的一步。 时也透过舱室,扫视了一眼书院方向,诸多学子,还有他,已经联手拖延了那么久。 但书院和咸阳的支援迟迟没有到来,甚至完全没有来的意思。 这种情况,再联繫眼前【成卫】的杀戮。 让时也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战国论道这一役的主使者,从来都不是七星,而是秦国人。 是大公子贏歧,也是书院的院长商鞅。 七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只是碰巧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合作,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利器。 这一役,秦国可以借战国论道之名,一举清理掉一大部分其他国家的年轻俊才,消耗对方的未来的顶尖有生力量。 这一役,秦国可以堂而皇之的借恐怖袭击之名,再度为国家增添武备。 这一役,商鞅可以借秦国细作之名,重新贯彻自己的理念,对国家进行改革。 这一役,大皇子贏歧可以重新登台,就是不知道他会以一个病弱之身,还是以一个健康的姿態。 这是一个几乎完美的计谋。 完美到不会有人怀疑到秦国头上,即使有所怀疑,也提不出证据。 秦国实际继承人遇刺,被人当场杀死,这还不够吗? 秦国继承人遇刺时,做出眾多丟脸之事,还不够让人鄙夷,耻笑吗? 耻笑和鄙夷,可以带来轻慢。 轻慢,就会给秦国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以秦国的发展速度来说,这样的时间和空间,足以为他们增添更多的武备,力量,科技。 一台失控的机甲,一个七星的杀手,以一个废物的王子。 便完成了这一切。 何其高明! “公子歧,商君—”时也口中呢喃。 他到现在才明白,公子歧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使用【星髓】成为秦国的英雄! 但是代价呢? 使用星髓之后的他,会怎样? 这一切,都在贏歧的算计之內么? 时也看著对面的【成卫】手里已经悄然打开了【星髓】的盖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的声响在舱室外出现。 篤篤篤! 时也一愣,立刻抬头看去。 就见到云思雨背著白秋瓷,正站在他的舱室护目旁。 云思雨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白秋瓷。 还未等时也打开舱室,白秋瓷居然在这个时候对著蓝色护目伸出了手。 “僕人!” 这一刻【驪山】的蓝色护目突然荡漾起一圈波纹。 而白秋瓷的手指,居然就这样伸了进来。 请假休息一天。 请假休息一天。 开书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休息了,休息一天,明日再战。(比心) 第153章 真正战斗的开始 第153章 真正战斗的开始 白秋瓷的手指穿透【驪山】护目镜的瞬间,时也瞳孔骤缩。 本该坚不可摧的镜面竟如水幕般泛起涟漪,隨著她青葱般的手指掠过护目,那如同白瓷一般的躯体,也显现在时也的面前。 “额—” 白秋瓷的力量可以让她穿透机甲护目,但却不能带著她的衣服一起穿越过来。 看著赤身裸体的绿毛飞向自己,时也微微张开嘴巴。 经典,太经典了! 时也的视线下移一丟。 有点东西,但不多。 单手接住了绿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的同时,时也直接用血煞护住了她。 轰! 外部剧烈的衝击,几乎把时也震得快要吐出来。 他们这边的插曲,並不会影响【成卫】对他的攻击,【驪山】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 时也的状况同样糟糕。 之前拖延一阵,他已经在研究怎么跑路,现在白秋瓷突然闯进来,顿时让时也倍感麻烦。 “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来帮你,还不感谢我?” 虽然已经猜到了白秋瓷的目的,但时也还是觉得她很抽象。 不过时也当然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把白秋瓷推走,甚至斥责她那种事情。 能够在危险之地,危险时刻站出来帮他,这份心意便弥足珍贵。 更何况绿毛虽然为人抽象了点,但她的实力和能力之强大,毋庸置疑。 而且很早以前,时也就有察觉到,绿毛的能力和星髓性质十分相近,两者有很多共通之处。 这也是时也想让绿毛学习,然后把星髓研发安插到她头上的原因。 白秋瓷足够特殊,特殊到不需要太多解释。 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权威! 以【成卫】同频状態下恐怖到极致的战力,五境不出,根本没有任何人是其对手。 至於逃跑? 时也觉得除了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因为对方,是一台可以使用神影的怪物,而不是笨重的机器人。 “多谢小姐,那,小姐现在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抱紧我。” “好。” 时也身上是穿了衣服的,所以白秋瓷的玉体触碰到他,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感觉。 一直到绿毛把手伸进了时也怀里。 “稍微等一下。” 语气多少有点暖昧,但眼下可不是暖昧的时候·—— 在白秋瓷逐渐抱紧时也身体的时候,【成卫】的黑剑已经刺向了【驪山】。 更准確来说,是刺向了座舱里的时也和白秋瓷。 黑色的巨剑裹挟著血煞,在时也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接下来的两秒,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但时也目光深沉,並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及危险之类的话语。 只是淡淡点头。 “好。” 与此同时,他体內的所有血煞,都在这一刻流入龙脊。 尖峰时刻,时也感觉到一股霸道的邪气,顺著白秋瓷的指尖流入自己体內。 那股邪气之霸道,时也曾经就体验过。 当时白秋瓷並不了解自身力量有多恐怖,也不知道时也的承载极限在哪,所以就尝试强行用自己的邪气修復时也心臟。 结果也显而易见,时也差点去世。 后来就郑重警告了白秋瓷,不要隨意对生命体注入邪气,更不要尝试隨意改造生命。 因为大部分生命体都承受不住白秋瓷的邪气。 而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 在黑渊之力的影响下,时也的龙脊通过血煞,开始与机甲【驪山】產生连结,从而进入了一种特殊的同频。 虽然不似星髓共生那样霸道,却也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时也下意识的抱紧了白秋瓷,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柔软,而这份柔软,却回馈给他强大的力量。 “僕人—— 白秋瓷的眉毛微微闪烁,感觉上有些疲惫,而她那股强大的力量,也顺著时也体內的血煞流转,一直蔓延到机甲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时也本人確实无法承受白秋瓷的邪气。 但他和【驪山】进入同频之后,承载这股力量的就不再是他本人,个体,而是这台机甲。 这一刻,【驪山】的星冥熔炉终於开始运转。 发动机的轰鸣,为【驪山】带来了力量。 血煞的气焰,终於在这一刻燃烧。 叮! 驪山的五指抓住了黑剑,护目下的时也,目光中泛起一抹黑金色。 同频,开始! 隨著他的指尖发力,【驪山】整台机甲突然震颤起来。 机甲后背的星冥熔炉疯狂运转,红色的气焰瞬间包裹住机甲全身,原本嗨涩的控制此刻如臂使指。 时也清晰感受到机甲胸腔引擎传来心跳般的震动,那不再是机械运转的喻鸣,而是真实的、鲜活的生命脉动。 攻击被拦下之后,【成卫】驾驶舱內血肉与管线交融的罗山发出非人嘶吼。 “呢!!!” 黑色机甲背后熔炉喷出丈许红焰。 【成卫】突然暴起,黑剑斩出半月形气浪。 时也下意识抬手格挡,却发现机甲动作比他念头更快,手中巨剑精准架住【成卫】剑锋,碰撞处炸开了火星。 气焰乱流在两人的护目前扫过。 但这,只是真正战斗的开始。 叮!~叮!~叮!~ 两台机甲都进入同频的极限状態。 六艺绝技,神影加持。 明明有著巨大的身体,却达到了速度的巔峰。 黑剑与白剑的每一次碰撞,都会爆出大量的金属火星,以及血煞气劲乱流。 乱流扫过之处,依旧是尸体横飞,眾人身首异处。 这种强度的战斗,已经不再適合观看。 战场外围,云思雨眉望著发光的两台机甲,没有动作。 “眼下有了阻碍,退避三舍当是最好的选择。”诸葛明诚像是提醒似的说道。 这明显是善意的举动,可云思雨却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一直到诸葛明诚拿出一块阴阳镜,镜中阴阳,分別是【驪山】【戌卫】。 【驪山】体表浮现出与白秋瓷发色相同的纹路。 而【成卫】的猩红目镜里......竟闪过閔月珠的虚影! 诸葛明侧目看向楚国眾人中,那个略显惊慌,却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女子。 閔月珠。 “想不到那楚女,才是此事的关键。” 提到閔月珠,云思雨才侧目看了一眼,但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可接下来的情况,仿佛印证他的话语。 【成卫】与【驪山】连续对轰几十招,察觉到久攻不下的它,突然爆出一团血煞震退【驪山】。 然后调转方向,扑向楚国阵营,楚国殷堂眾人立刻嚇的四散逃逸。 而閔月珠看著不断靠近的巨物,也惊得六神无主,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跑! 玉簫滚落一旁,黑色机甲在距她三尺处急停,颤抖的机械爪悬在她头顶。 当所有人都要以为这位楚地可爱的乔小姐,要在【成卫】的巨爪下成为血沫时。 黑色手爪的力度却缓和下来。 “月珠它一把抓住了閔月珠,破碎的电子音从装甲缝隙渗出,但是声音太小,根本没有人能够听见。 包括它手中的閔月珠! 少女呆呆仰头,伸手触碰著机甲,恐惧瀰漫在她的心头,让这位涉世未深的小姐不知所措。 “你是谁?” 这一触如同按下暂停键,【成卫】体表红雾剧烈翻涌,驾驶舱爆出刺目强光。 “呢!” 【戌卫】再次发出怒吼,它一手抓著閔月珠,一手挥舞著巨剑。 犹如黑色旋风一般,再次冲入人群。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的杀,普通二境的修士根本无法反抗,三境修士也只能仓皇逃窜。 而杀戮,永远要比守护简单的多。 衝过来的【驪山】虽然多次阻挡,却依然无法制止【成卫】的杀戮。 在杀中,【成卫】手指忍不住收紧。 閔月珠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呢——” 罗山若有所感的看向女孩,【成卫】的机甲躯体都在颤抖,它好像正在经歷著某种极为痛苦的事情。 “啊!~”【成卫】再度发出了咆哮。 硬扛著【驪山】斩在它背部的一剑,强行与时也拉开距离,直衝向人群最末尾的男人。 贏湛! 此时贏湛依旧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他拋弃了秦国的一切,护卫,同伴,同学。 也拋弃掉了秦国的尊严和礼数。 列国对於此时的他,只有鄙夷。 但这並不能改变贏湛逃跑的想法,对於他来说,只要能够活下去,未来的他依旧是秦王。 只要他成为秦国的王,他就依然是这个世界最有权力的人。 依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过去的荣辱根本无足轻重,谁没有一点不堪入目的过去? 只要挺过去,只要活下去快了,就快了! 砰! 血煞在贏湛的身旁爆开。 刚刚升起的求生欲,已经被指炸的粉碎。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就忍不住惊叫起来。 “啊!!” 贏湛的半个手掌,连带著四根手指全部都被这一击炸没了。 没有了金刚守护,他的防御力比之其他三境,並无区別。 隨后,他便看到了急速靠近的【成卫】落在了他的面前。 轰! 气浪翻腾间,贏湛一脸惊恐的抬起头。 与之对视的,是【成卫】那副猩红的护目,以及它高举的黑剑! 第154章 嬴湛之死 第154章 嬴湛之死 此时时也想要追赶【成卫】已经不可能。 说起来,他现在对机甲的同频状態还不是特別適应,但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小姐。” “嗯?” “抓紧。” “哦!~”绿毛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假寐状態。 而时也只觉得自己体內的力量源源不绝,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驪山】的躯体骤然收紧,红芒瞬间在右脚凝聚。 李子书,季子陌,上官子菲,还有更多草庐的学子们,都在这一刻瞪大了眼晴。 因为他们都认出了这一招。 “是天弓!” 射艺之绝,天弓踢技。 是能够將气劲扩大於指数倍,甚至十倍的强大招式。 这是儒门六绝中,真正的一击必杀招式。 因为其修炼难度极高,招式本身对修士身体,精神意志,技巧,都有极为复杂且很高的要求。 所以李子书他们这一波儒生里,没有一人能够习得此招。 “这个人———”李子书一脸震惊。 “——”季子陌则是握紧了拳头。 “时也兄———”知道对方是谁的上官,更是震动莫名。 她已经无数次拔高了对时也的期待,但时也每一次都会打破她原有期待的閾值。 天弓,这已经不是单纯天赋能够修行而成的技能了。 就像是武场可以培养出高手,靶场可以培养出射手,但两者都无法培养出一个战士。 战士是需要战斗的。 按照夫子的说法,能够掌握天弓之人,必定经歷了无数战斗与廝杀。 他们已经习惯了暴力,习惯了一场场廝杀,並且在廝杀中获得了感悟,最终才能於极限中使用出这种招式。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天弓一击被【驪山】踢出。 红光遮蔽了眼帘,他们看不清楚周围事物,只能感觉到强大的气劲,足以撕裂空气。 气劲擦过空气时,发出了刺耳的啸叫,让眾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而天弓之踢,转瞬即至。 项刻间,红光已经在【成卫】的后背炸裂! 轰!!! 气浪翻腾,席捲人间。 这恐怖的威力,让所有人都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 良久之后,当光芒散去,一条长达百丈的坑道出现在眾人面前,【戌卫】和贏湛,全部都在这条坑道的尽头。 远远看去,眾人惊骇地发现【成卫】胸口已经裂开大洞。 “那是—” 此时,【成卫】的体內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机械,而是一种半血肉状態的黑色物质。 腰部以下满是管线,而以上,则是一直延伸到了舱室。 越往舱室的位置,这种物质就越呈现出一种暗红血色。 “这种状况,果然被反噬了。” 云思雨低声道,燕雪也在惊疑不定的看著【成卫】的伤口。 咔!~ 此时【成卫】的护目突然崩碎,露出了里面已经要快成为血人的罗山。 他的肉体已经看不出正常模样,只能看到无数的血管和机甲的机械管线纠缠在一起, 红黑相间,犹如共生一般。 “呢!” 罗山对著贏湛伸出手,就要將其碾死,但时也的剑锋更快! 鏘!~ 【成卫】的手掌直接被【驪山】神影加速,一剑斩断,血肉模糊的罗山,又一次发出哀豪。 其实从天弓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胜负已分。 机甲化的六绝威力,加之白秋瓷无限制提供的能量,造成的破坏力实在太惊人了,现在的罗山,根本挡不住。 【驪山】走近了【戌卫】,蓝色护目下的时也,同样看著裸露在外,犹如血肉一般的罗山。 不过这一次时也在靠近的时候,罗山却突然发出了清明的声音。 “哥,让我再帮你一次。” “额?” 【驪山】里,时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愣。 而罗山则是轻轻將手里的閔月珠放在了舱室內,放在了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说。 唯一空閒的手,伸向贏湛。 察觉到不对劲的贏湛立刻对时也大吼: “你在做什么?他要杀我,快动手!” 时也没有回应,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著【成卫】將贏湛抓起。 就在罗山要將之碾碎的时候,时也终於开口: “等等,你不能杀他。” 罗山僵硬的扭过头,两人对视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好。” 【成卫】的星冥熔炉骤然加速,一手抓著贏湛,直接將它面前的【驪山】撞飞出去! 两台机甲开始在半空中挣扎,一直到坠入万丈深渊,消失在眾人的视线里。 轰! 坠地的撞击,让贏湛和閔月珠瞬间昏迷, 时也脱下自己的衣服,將疲惫的白秋瓷包好,跳到地面,顺手抓住了地上的贏湛,然后来到罗山的面前。 “谢了。”率先开口的人,是时也。 “都哥们。”罗山张开血肉模糊的嘴,但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时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一巴掌,將贏湛扇醒。 啪!~ 贏湛迷迷糊糊的醒来,眼中先是闪过惊恐,但在看到罗山和时也,还有两台不再移动的机甲时,心情渐渐平復下来。 他好像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对著时也就是一阵大笑: “好,好,此等刺客竟然能够被你降服,时也,你当得大功一件,我回去定要上报父王,为你加封进爵。” “多谢二殿下,此事时也不敢居功。”时也声音幽幽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那你要何赏赐啊?该不会是——” 贏湛挑眉,下意识的就想问是不是云思雨,可时也却直接打断了他。 “二殿下,你可知这次之事,是谁主使?” “谁?” “你之兄,公子歧,你之师,商君。”时也淡淡道。 贏湛闻言后,身体有些僵硬, “大哥要杀我就算了,但商君,怎么可能?” “因为你是个废物啊,贏湛,因为你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一张可以打出去,並且能够收穫很好效果的牌。 你的作用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秦国的发展拖延时间,为秦国增添武备,找到一个合適的藉口,为贏歧的蛰伏,找一个替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这个废物的身上,公子歧,便安全了许多,明白吗?” 时也的声音依旧冷淡,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和平日里的礼貌,完全不同。 或者说,他在贏湛的面前,一直都没什么礼貌。 “大胆,放肆,时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的贏湛已经有些恼羞成怒。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在说一些事实罢了,石砸狗叫,你叫的越欢,也就越说明我说的是事实。” “时也,你是真的想死了。” “別急,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的。”时也拍了拍贏湛的肩膀。 此时贏湛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身负重伤,这种时候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说什么?” “我。” “你?” “嗯,我在公子歧和商君的计划里,也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他们或许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完全確定,但贏歧给了我一个选择,牺牲自己成为英雄,又或者退缩离去,看著眾人被罗山杀光。 无论怎么选,我都会有损,无非是身体受损和道心受损的区別。 而杀了你,也是他给我的选择!” “选择?” “是啊,秦国牺牲了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列国失去了大量的优秀学子,所有人都有了增添武备的理由。 只要我杀了你,一切罪恶和仇恨,便都有了终结。” 贏湛呼吸一滯,心头却突然瀰漫出几分庆幸: “所以,你要是杀了我,便正中贏歧的下怀!” “对,就是这个意思,贏湛,你终於聪明了一回。”时也笑了起来。 贏湛闻言心头一松,也没有再去计较时也直呼其名,也跟著时也笑了起来: “呵呵呵,时也,你能勘破贏歧的诡计,自然不差,他心思眾多,你我联手,才能噗!~ “额——” 贏湛看著刺入自己胸膛的墨绿色大剑,一时间有些错,不敢置信。 他无法相信时也真的会杀他,也无法理解,时也在勘破贏歧计划后,知道杀他是一个陷阱,却依然要杀他。 “为什么?”贏湛的目光透露出求生欲。 “死不目才是最难受的知道吗?”时也撇撇嘴。 “什么意思?” “我人心善,告诉你这么多,只是怕你死的不明不白的,那样我也难受。” “我们不是统一阵线的么?” “从来不是,蠢人犯傻的风险实在太高,而我这个人,骨子里很高傲,我接受不了像你这么愚蠢的同伴,所以也就没打算与你联手,就单纯想让你三。” “这算什么理由?你不该权衡利弊吗?” “喊!” 时也收起了之前的冷漠,不屑的笑了笑,多了几分草莽的桀驁,说话直接换了个风格: “你这种傻卵还敢跟我提权衡利弊,你配吗?你不配,还跟我聊云思雨,我的女人你也敢想?你有点不知死活了,朋友。” “什么?” “你仔细想想,盯著云思雨的人,有几个活著的?” 贏湛:?? 噗! 命陨剑拔出,时也明显感觉到有大量的特异气息流入自己体內。 而贏湛身上的这股气息,比之前那些人流出的总合还要多,其中包括了四境高手成奎时也觉得这种力量,应该叫做命数。 看著躺在地上的贏湛,时也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抬起手指。 指! 砰砰,砰! 时也知道,这种身份高的人最难杀了,保不定就有什么特殊保命手段。 两枪身体,一枪头,保一手击杀再说, 时也杀完贏湛,才转身来到罗山的面前,露出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道: “还活著么?” 第155章 【戍卫】的悲伤 第155章 【戍卫】的悲伤 “嗯吶!”罗山的声音没什么中气,但还算是清晰。 他的心臟跳动开始迟缓,同时,【成卫】胸腔里传来齿轮卡死的闷响,星冥熔炉的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罗山的半张脸已经和管线交织,血肉与管线的纠缠,让他的脖颈艰难转动。 看向被放在驾驶舱角落的閔月珠,女孩蜷缩在血泊里,睫毛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珠。 罗山悄悄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少女好看的眉毛。 时也坐在了破碎的机甲舱室旁,稍微挪动一下罗山的身体,让那些穿过树影的阳光, 能落在他的身上。 “有什么想说的没?” “小时候,我出去偷人家地里的瓜,一起拿著小棍抽田里的麦子,被人逮住之后按住头,问我是谁人家的孩子。 还是你给我拎回来的,那时候的我,真恶劣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那你觉得,我该说些什么?”罗山的声音不免有些落寞。 时也感觉到了他的落寞,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晞嘘: “可以说说心里话。” “心里话?”罗山的目光闪了闪“对啊,做了那么大的事,总该有些话想要说吧。”时也点点头。 “我不想死。” 罗山肯定的语气让时也一。 “不想死么,好像,真是很简单的想法啊—” “嗯,我不想死,我想活的更久一点,我想再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夕阳,彩虹,云朵,还有她——” 时也闻言,默默低下头: “这样么,那確实很遗憾了。” “哥,他们为什么要打来打去的啊?”罗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时也知道他的愤怒是因为什么,但他也確实不理解,都说战爭是政治的延伸,每个时代都会有牺牲者。 但他们这些人,永远都是被牺牲,被使用掉的那一部分。 时也的剑尖垂下来,在满地机油中划出豌的痕跡。 “我也不是很理解,毕竟我只是个粗鄙武夫。” 罗山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他纤维化的肩膀有些崩解,不过却被时也率先一步用手按住。 机甲內部突然爆出几簇火,映亮罗山鲜活起来的眼晴。 “你记不记得在七星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以后肯定要找个比云师姐还漂亮的媳妇!” “记得。” “我感觉自己找到了,月珠姐比云思雨漂亮。” “嗯。” “只是有点可惜呢,哥。” “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总归是好的。”时也同样低沉。 “我感觉要记不清了,哥,帮我回忆一下—”罗山的声音又开始变得迷糊。 “你以前的愿望大概是找个喜欢的姑娘,出人头地,名动四方。” “都完成了吗?” “你遇到了閔月珠小姐,应该算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吧?” “算。”罗山点点头。 “那你在战国论道中,力挫群雄,击败无数高手,堪称同辈第一,算不算是出人头地,名动四方呢?” 时也的话让罗山愣了一会,然后他才摇摇头: “我使用了机甲,而且就算是算上机甲,我也输给了你———“” 听他这么说,时也却直接摆手: “没有的罗山,我是靠著小姐的黑渊之力,才能与你抗衡,而你,是靠自己的个人意志,完成了星髓共生。 如果不是小姐帮忙,我万万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就是本届战国论道当之无愧的第 一。 “真的吗?我有这么厉害?”他那渗血的嘴角,竟露出他们初见时那种没心没肺的笑“確实厉害。” “哈哈哈—..” 时也的拇指无意识摩著剑柄,回忆著那些他们的过往, 那个只会跟在自己后面的跟屁虫,时至今日,也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强者。 罗山的瞳孔已经涣散,机甲残骸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黑色血油物质,混著內臟碎片从嘴角溢出。 罗山挣扎著指向自己心口位置,时也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一枚香囊静静躺在那里。 “帮我。” “嗯。”时也点头。 “就说——是路上捡的。” “你怎么这么怂啊?你觉得她会信吗?” “不重要了,她应该有美好的未来。” “没有你的未来,对於她来说,真的会美好吗?” 时也的问题罗山没有回答。 不知何时,白秋瓷已经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走到了时也身边。 绿毛看了一眼时也,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罗山,了半响才忍不住开口: “他好像要死了—” 时也没有哎声,他其实很少这样不理白秋瓷,但现在的他確实不想说话。 似乎是感觉到了时也的情绪,白秋瓷默默的来到他身边,悄悄抓住了他的手。 天空多了些许乌云,没过多久,就捲起了细密的秋雨。 延绵的雨滴落在两台废弃机甲上,也落在了时也等人的身上。 血水和污垢渐渐被冲刷,时也扶著罗山的手掌突然鬆了一下。 不是时也故意松的,而是罗山的肩膀碎了。 时也再度伸手,想要继续抓住一些什么,却只能抓了个空。 罗山的身体在他面前碎裂,化作粉,散落在地面上。 秋雨带著这些粉末,流向各处,也算回归了自然。 “走好。” “你们怎么——” 閔月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应该是被雨水淋醒了。 她看向已经损毁的【成卫】,按道理说,这杀人的怪物终於被破坏,她应该鬆口气才对。 可看到那残破的舱室,还有地面一片破败的黑红, 閔月珠心里莫名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悸,那是一种自己失去某些重要东西的感觉。 让她很不舒服。 “结束了么?”閔月珠轻轻问道,似乎是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凝重。 而时也则是抹了把脸站起来,隨意踢开脚边贏湛的尸体,將手里的香囊拍在少女手里: “一个傻子给你的。” “傻子?唉等等。”閔月珠证了证,下意识的想要追问,可时也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她只能站在原地打开香囊,里面放著一些香丸,一小封信,还有一缕头髮。 信纸边缘有焦痕,开头画著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 一个穿裙子,一个是禿头。 看到火柴人的閔月珠当场就笑了,然后笑著笑著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罗山让你把这个给我的吗?他人在哪?” 时也回头看了閔月珠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道。” 一旁的绿毛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閔月珠还想继续问,可她看到了时也的眼神。 时也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一直在看著【成卫】,准確的说,是成卫的舱室。 閔月珠突然扭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站在【成卫】机甲残骸的边上,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她才走上前,走到了【成卫】的舱室。 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上,那个罗山曾经坐过的地方。 这里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而山谷里也传来了女孩哭声的迴响“ 閔月珠哭的很大声,而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跡象。 雨水中的她很狼狐,完全没有了曾经大小姐的骄傲,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不知怎么,白秋瓷似乎有些同情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她一直都蹲在閔月珠的身边,陪她一起淋雨。 就算是时也招呼她,她也没有回去。 “下雨天都不知道打伞,傻不拉几的—” 时也的这句话声音不小,也不知道是吐槽,还是提醒,总之白秋瓷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她立刻对著一旁的树叶释放一缕邪气,製造了一把异化的雨伞。 然后打著雨伞站在了閔月珠的身边。 嘿嘿,惊世智慧! 感觉到有人为自己遮雨,閔月珠略显茫然的抬起头,盯著眼前这个瘦弱的绿髮女孩看了一会儿。 “谢谢。” “不用客气,如果我失去了僕人,我也会很难过的。” “僕人?” “就是他!”白秋瓷一指那边的时也。 閔月珠则是抽了抽嘴,罗山给她介绍过时也,这个人,应该是他的朋友才对。 或许是很好的朋友想到这里,閔月珠起身走到了时也身边: “你好,时也君。” “何事?”时也回眸。 “我想知道一些罗山的事情,你能不能—” “不能。” “额?”閔月珠没有想到时也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她,让她没有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 “如果你想要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就自己去查,没有查的能力就去成长,如果遗忘了,也无所谓,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过好自己的生活—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时也、罗山这种人,需要费一生才能够追寻到的东西。 閔月珠缓缓点头,也没有对时也承诺什么。 或许任来,在变长和生活的过程中,閔月珠终究还是会把罗山遗忘。 人从来都不是时间的对手。 这一点,对於谁来说都一样。 “僕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我估计有一个人现在特別见到我,恰好,我也去见见他。” “谁啊。” 时也望著远处升起的狼烟,那里是严院带人赶来的方向。 他突然轻笑出声: “走吧,该去会会那位...算无遗策的公子歧了。” 第156章 真正的得利者,公子歧 第156章 真正的得利者,公子歧 等书院支援来到山谷探查的时候,时也几人早已经离去。 回到了演武之地。 雨势渐歇,山谷中的血腥气却愈发浓重。 【成卫】和【驪山】战斗太过激烈,大部分看到过程的人,已经死了个六七成。 並没有人知道两台机甲的驾驶者是谁,即使看到白秋瓷和閔月珠,也只能够稍作联想。 毕竟两位驾驶员確实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见到时也回来,云思雨当即来到了时也身边,拔剑相向。 眾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又发生什么矛盾了吧,毕竟时也和云思雨之间的关係,颇有些相爱相杀的味道。 不过两人的实际对话是这样的。 “解决了?” “嗯。” 他们两人的对话很简单,却已经传递了彼此之间想要接收和表达的信息。 贏湛死了么? 死了。 那好,贏湛死了,【干將】剑无主,那她云思雨在秦国方面最大的关係威胁,就已经解除。 或许商君、贏歧都还有问题, 但这些人都是老谋深算,不愿轻易涉足危险局內的人。 他们很少会直接下场,这便是他们和贏湛最大的不同。 贏湛是直接威胁,而他们,只能算作潜在威胁。 迟来的商鞅已经开始收拾残局。 “诸位,此事蹊蹺,黑冰台已经开始调查,我大秦,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报,商君,公子湛———“ “什么?”商鞅的目光一阵恍惚,脚步虚浮,险些站不稳。 “我秦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时也不是知道了其中內幕,险些忘了他是五境大修士! 而这一幕,也被列国残存的眾多学子看在眼里。 一时间,眾人皆哀。 这一次的事故,是一次很明显的恐怖袭击,各国学子死伤惨重。 秦国这边虽然有保护不力的因素在,但他们的国家继承人,也因此而死,大殿下病弱,很难说能不能坚持到继承王位。 秦王昭並无其他合適的继承人。 所以稍微了解一些秦国政事的人,都意识到此次一役,秦国后继无人。 缺少继承人,对一个国家来说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秦国必须要儘快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要么治好公子歧的病,要么寻找其他新的继承人。 所以,事已至此,也没人质问秦国之疏忽。 时也与云思雨对峙交流片刻,说了一下罗山和贏湛的情况后,便將目光移向了閔月珠。 云思雨的目光冷了些: “需要我杀了她吗?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有在閔月珠面前暴露出来的信息。 把这个楚国的女孩就地处决,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云思雨说的没错,时也下不了手。 他始终,都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冷血的人。 “不用。” “因为罗山吗?” “不是。”时也摇摇头。 “那是为何。” “不知道。” “不知道?” 云思雨有些奇怪,她没懂时也的意思。 只是觉得经歷此事后,时也的情绪比之前更为挣扎! “閔月珠不是罗山的遗物,她是个正常的人,是个漂亮可爱楚地女孩,也是罗山喜欢的人。” “又变得温柔了呢。”云思雨笑了笑,明白过来时也的意思。 “如果我们也像他们那样滥杀无辜,那不就成了他们。” “有区別么?” “有区別的。”时也看著夕阳,肯定道。 “有什么区別?” “我以前了解过一个很厉害的人,小时候在別人的教育下崇拜他,少年时在敌人的抹黑中质疑他,长大后才在自己的摸索中敬佩他。” “夫子?” 听到云思雨的询问,时也只是笑著摇摇头: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改变一个时代的东西,除了冷酷无情外,也可以用另外一些东西。” “什么呢?” “一腔热血。” 时也的这个说法,让云思雨想到了那些亢奋的秦国年轻人。 “时也,你好像决定了一些事情。” “早就该决定了。” 两人的对话,因感受到一束目光而结束。 时也抬头迎向了那道目光。 对方立刻释放出和蔼善意的表情,甚至对他微微点头。 商鞅。 商君能够对他表达善意,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情况,或许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次七星的行动明显是与秦国有所联繫的。 所以,商君对他的了解是七星? 还是黑心? “僕人,有人来了。” 因为时也和云思雨说话,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绿毛突然抬起头,金色瞳孔倒映出林间晃动的灯具。 几名黑袍人快步来到了时也的面前,齐齐拱手: “见过时也君。” “公子歧的人?” 时也能够猜到几人的身份,让来人有些异,不过他们的素质很高,直接拱手应声: “是,公子歧邀您小敘。” 时也回头看了一眼云思雨和白秋瓷: “帮我照顾一下小姐。』 “我让她照顾?僕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秋瓷还在鬼叫的时候,人已经被云思雨拽走。 从时也的口中,云思雨已经知道贏歧是一个危险之人。 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打发掉云思雨和绿毛,时也才扭头看向等待的四人: “带路吧。” “是,时也君这边请。” 跟著四人,时也来到了侧峰的一条山道上。 这里站著几个人。 为首者披著墨色大擎,被四名黑袍修士用肩舆抬著,苍白的面容隱在兜帽阴影里,咳嗽声像破损的风箱般撕扯著寂静。 “咳咳咳.” “大殿下。”时也拱手,面无表情停在五步之外。 贏歧瘦削的手指掀开兜帽,露出病態青白的脸,上下打量著时也。 可他越看,表情就越是不对劲。 眼底的那一抹不甘没有逃过时也目光,因为激动,贏歧的喉结滚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用绢帕捂嘴,但很快这张绢帕便泅开暗红, “时也君———.咳咳咳,还真是让人出乎预料!”” “大殿下很失望?”时也又一次试探性一问,虽然这是很危险的举动,但他必须要问。 因为他要確定一件事! 为什么自己没有使用【星髓】,贏歧会觉得不甘? 两者,有什么联繫吗? 在时也的注视下,贏歧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动,他喘息著將血帕扔进泥沼: “时也君咳咳没有让孤失望,孤又为何要失望?只是没想到,你会亲手斩断自己的退路。 “退路?” 时也搓了搓自己手指: “殿下是说是【驪山】,还是指您亲自布下的死局?” 此话一出,抬舆的黑袍人瞬间拔刀,金属摩擦声惊飞林间寒鸦。 贏歧却抬手制止,眼底却泛起奇异的光彩。 “时也君比我想像中更优秀呢,真是让人欣喜不已!” 贏歧走了下来,缓缓朝著时也靠近。 看著眼前虚弱的男人,时也觉得自己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可以將其当场击杀。 但他总觉得不对,总觉得没有把握! 很奇怪。 对面的气息,明明已经那么弱.· “公子湛终究还是死了,公子歧得偿所愿。” “非也,时也君还是把我想浅薄了一些,他只是死了,但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时也嘴角抽了抽,虽然对方一直在克制,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 此时对方內心里那股亢奋。 看来公子湛之死,对於贏歧来说,还是有很多意义的。 “不知道殿下找我过来有何事?” “楚国红缎刺客勾结七星,於会盟时害我大秦公子湛,罪不可恕,当与我秦赔款割地,以显诚意才是——“ 果然,甩锅给红缎了么? 或许有很多这正意义上的政治刺杀,屎盆子都被扣別人头上了吧。 歷史和政治,总是惊人的相似,也惊人的航脏。 “殿下想要什么?” “嗯,確实想要楚国公输家的一些学术研究成果。” “学术成果?” “没错,楚国这几年衰败的厉害,虽然国土广,但在科技发展、学术、还有武力上面都有下滑,早已不復之前荣光。 唯独楚地的公输家生物科技十分发达,比之我大秦虽然不说超越,却也各有千秋。 我与商君有心吸收楚地公输家的一些学术知识,需要有人前往,不过你放心,这事也只是添头罢了。” 时也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猜到了贏歧找自己的一些意图。 不过他还是惊嘆於这一计的狠毒。 亲手弄死自己的竞爭者,削减列国年轻血液,还能对楚国索赔,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利益。 可以说,是一石数鸟之计。 “大殿下手下人才眾多,隨便派遣一人,应该都可以处理此事,为何要我前往?” “我的人都是秦国人,他们並不像时也君那样,对楚国足够熟悉,所以这件事情让时也君来做,才是最佳的人选。” 时也现在还不能確定,贏歧到底是僱佣七星的人做事,还是和七星真正意义上有所联合。 虽然事情发展朝坏的一面可能性更大,但他依然不愿意隨便暴露。 端著和揭开,已经是两个概念。 时也稍微沉吟了片刻,却见贏歧胸有成竹的站在那里,就有些好奇。 “殿下似乎胸有成竹?” “嗯,確实如此。”贏歧点了点头。 “这事办成,我便告知你黑心之秘!” 第157章 我要破境 第157章 我要破境 雨势骤起,时也和贏歧都没有继续说话。 贏歧在等待时也的答案。 而时也.— 就只是单纯的等待罢了,等待贏歧淋雨,看著他咳嗽,越咳越厉害! 咳咳咳咳— 贏歧的咳嗽声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一旁的护卫就想上前为他披上衣服,却被贏歧伸手制止。 这位大殿下依旧看著时也,距离很近,近到时也能够清晰看到他睫毛上的水珠。 那病態虚弱的身体下,隱藏著时也读不懂的倔强,还有渴望· 他在渴望什么东西呢? 时也之前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他似乎渐渐了解一些。 “大殿下还是快回去吧,这样淋雨会著凉的。” “时也君还没有给我回復。” “出行楚国之事,时也应下便是,殿下身体重要,时也就不多逗留了。” 时也说出这话的时候,周围几个公子歧的死土,都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著他。 嘴上充满了对贏歧的尊重,却放任贏歧在这里淋了半天雨。 “咳咳咳咳——.好。” “告辞。” “慢走。” 等时也离开后,立刻有人上前提醒: “公子,这时也目无君上,做事狠辣,心思深沉,怕是一篡逆之辈。” 听到部下的提醒,贏歧才带著笑容摇摇头头: “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公子?” “回吧,我累了。”贏歧垂眸,似乎为今天与时也的见面,付出了巨大的力量。 半个小时后,秦国客馆。 云思雨听完时也形容的情况之后,当即皱起眉宇: “你答应他了?” “嗯。”时也点点头。 “他让你去楚国,很明显有著其他的目的,隨队同行,很有可能被他安插的人下手, 这样去是否太冒险了一点。” 云思雨直接表露出自己担忧,不过时也这边也有了决定: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有可能,也很冒险,好在我们对楚国的环境已经非常熟悉,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云思雨明显捕捉到了时也的话外音。 “是啊,因为太危险了,我这个人又比较怕死,所以会带著你和小姐一起过去,补充战力。” 时也说的很明白,云思雨却撇了撇嘴。 她本以为回楚国是和时也一起回娘家呢,没想到还要带著白秋瓷一起。 瞬间就没意思了好多,不过,也没关係· 云思雨把目光移向还在吃豆包的绿毛,绿毛立刻感觉到了云思雨的恶意,当即回瞪过去: “坏女人,你看我干嘛?” “只是觉得白小姐最近变好看了许多。”云思雨勾了勾唇。 “喝喝,这种眾所周知的事实,需要你来提醒?”绿毛当仁不让,还顺便看了一眼时也。 可时也只是悄悄搓眉毛,心中嘆息,绿毛这智商,会被云思雨玩死的。 “原来是这样吗?那倒是我唐突了。”云思雨笑著抿唇。 然后又重新將目光移向时也这边,她的思绪,可不像绿毛那样的单纯,也不会被时也轻易的转移话题。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楚国?” 时也沉吟片刻,才开始缓缓对云思雨道出自己的想法: “贏湛的死亡,只是一个引子。” “我知道,他的死亡,必然会出现大臣站队的重新洗牌,各方势力都会陷入这场重新洗牌的漩涡。 可即使咸阳会陷入洗牌的混乱,我们呆在书院即可,为什么还要外出?” 云思雨对於秦国的了解,让她做出了准確的判断,这也是时也的判断。 不过时也得到的信息可不止於此。 “你说的確实没错,但你说的是大局,而我更偏向於个人——” “个人?” “按理说,贏湛死后,贏歧便是秦国名义上的唯一继承人,他如果有心登上秦国的王座,就必然要去清缴掉那反对派,收缴骑墙党。 这一段时间,便是他下手施为的最佳时间。” “但这些和你有什么关係?” “贏歧的病势,应该是真的,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他的状態,感受过他的气息,甚至用以杀养元的生机,感受过他的生命力。 这位大殿下,確实离死不远,作为一个医师来判断的话,他活不过半年。”时也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脑,但云思雨足够聪明,她几乎在一瞬间就理解了时也的意思。 “一个快要病死的人,是不可能继承王位的。” “没错,一个快要病死的人,是不可能继承秦国之志的,按道理来说,贏歧並没有成为秦王的资格。” “除非,这个人的病,能治。”云思雨说出了时也猜测的真正原因。 “对,我也是这个想法,如果贏歧的病能够被治癒,那么一切操作,计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和理由。” 云思雨听到这里,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所以,他的治癒,与你有关?” “贏歧知道黑心的事情,但我並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同心铃和妖核的存在。” “知道黑心!” “这次他让我去楚国的报酬,就是为我解谜当年黑心之事,他的样子胸有成竹,应该確定我会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贏歧和七星是有所联合的,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嗯,我知道。” “如果你的猜测属实,那你这次回到楚国,很可能已经被七星卖掉,他们有可能对你下手。” “我也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去?” “陷阱,死局,也是新的契机,就像是一切开始亦是结束的开端一样。” 时也很淡然,他突然坐在露台上,坐在了云思雨身边。 而云思雨也顺势坐了下来,雨幕就这样在他们半米前落下。 “別说这种伤感的话,我最近都没有说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说点实在的吧,让我宽慰一点的。”云思雨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需要面对的事情实在很多,需要面对的力量也很强大。 无论是秦国,还是楚国,似乎都没有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容身之处。 这才是让云思雨感觉到悲哀的地方。 “思雨,我要突破。” “啊?”一直坐著的云思雨突然站了起来,嚇了旁边的绿毛一跳。 “你神经病啊,咋咋呼呼的。” 云思雨没有理会绿毛的不满,只是证的看著时也,似乎是想从他的口中確认一下这件事。 一直到时也笑著拉住她的手指,將她拽下来,拽到自己身边。 再次认真的说道: “我要破境。” 云思雨突然笑了,然后上前抱住了时也,语气略显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个时代,群星璀璨,天才高手不知凡几。 但当世的两大绝顶,都有著非常清晰的成长轨跡。 首先便是夫子,夫子修行不晚,但入门很迟,二十二岁才入门一境,二十六岁二境, 二十九岁三境,三十三岁才破四境。 这和一眾当世天才比起来確实不算出彩。 但夫子离谱的是后期发力。 他三十三岁才四境,三十七岁便身五境步入宗师,四十岁时便破五境,达到天人之界。 从他的突破轨跡就可以看出,夫子每个境界的突破时间都大差不差。 他是在每个境界都达到了极致,修无可修之后,才会选择突破。 他,便是循序渐进的代表。 儒门至高。 而与之相反的,便是白起。 白起自小修行,二十岁便破四境,更是在二十二岁破五成宗,名动四方。 被尊称为千年绝世之资。 不过白起被困在五境三十年之久,一直到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四十五万眾,一朝杀绝,天人震怒。 白起一病不起,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就此病故,却没想,他竟然再有突破。 杀气內敛,养元生机,踏入了如夫子一般的天人之界。 所以白起,几乎就是天赋修士的模板。 二十岁四境,也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时也距离冠礼还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能在那之前破境,那便是打破了白起的记录,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最年轻四境。 这绝对是值得欣喜的事情。 所以云思雨已经开始为时也思考破境之事: “破境的话,你需要一个足够安全和隱秘的环境。 秦国的高手太多,並且这些高手全部都各为其主,甚至有一部分会站队也没有什么值得依仗的存在,確实不太合適。 不过楚国也有七星的存在,如果单纯是想要环境安全的话,呆在武安君府,让武安君护法不是更好?” 时也盯著云思雨,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確实需要破境,但破境需要的不止是安全,我需要一些战斗的契机,让体內的力量重新整合匯聚,从而让我找到破境的缺口。” 说看,时也轻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血煞和他体內残留的黑渊,居然在这一刻混合在一起。 成为了一种黑红色的新能量。 云思雨眉看著时也的气息。 “那你觉得贏歧想对你做什么?” “一个快要病死的人,除了治癒自己的疾病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换一具新的身体。” 第158章 时也兄从何习得我儒门绝学 第158章 时也兄从何习得我儒门绝学 “换一具新的身体?你的身体?” “云思雨,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种听起来非常扯续子的说辞,放在其他人那里或许根本就无人理会。 但在时也这里,就是值得考虑,甚至深思的一个选项。 因为之前几次的接触,让时也感觉到了贏歧眼中,对自己的渴望。 那种渴望的浓烈程度,甚至超过了贏湛对云思雨的渴望,已经达到即使以贏歧的城府,也隱隱压制不住的地步。 自己是一个男人,贏歧怎么会渴望一个男人呢? 当然,是有龙阳之好的可能,毕竟龙阳君如今还在世,据说还在周游列国,他盛名远播,有效仿者也很正常。 不过对於贏歧来说,实在没有必要。 一来他贵为秦国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癖好,想玩什么对他而言都轻而易举。 二来便是贏歧的身体,真的很虚弱。 时也怀疑他要是稍微放纵一下,估计都能死女人肚子上。 在这种情况下,却对自己流露出浓烈的渴望,那这种渴望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再结合贏歧在自己面前的那种胸有成竹的態度,还有他对黑心的了解,一副隨时都有可能拿捏自己的样子。 时也觉得,贏歧很大概率和当年的那场实验有关。 被挖掉心臟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但活下来的人,只有他· 那样惨烈的计划,终归是有什么目的和意义的。 比如—· 治癒一位皇子破败的心? 如果是这种理由,那当年的计划,便有了执行的可能。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时也的个人猜想。 他没有任何证据,也不需要证据。 “以目前秦国公输家的研发速度和深度来说,確实有可能。 云思雨沉吟片刻后点头,对时也提出的想法予以肯定。 秦国强悍的不止是墨家,武修,公输家生物科技也足以吊打大部分国家,只是没有墨家那样出彩。 目前公输家確实被压一头,妖兽合成被墨家的科技装备取代。 在战斗力方面,已经明显落入了下风。 所以想要重新站上檯面,公输家生物科技就得另闢径。 “何止是可能,启用这个项目,绝对有足够的动力。” “你是说?” “云思雨,你知不知道,帝王之家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帝王最渴望的东西? 权力?他们已经至高无上。 力量?所有的武力都被他们驱使。 美色?这种东西从来都只是添头,他们可以酒池肉林。 江山版图?这个確实需要但帝王真正最需要的东西,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长生! 人,能不能长生? 如何长生? 过去人们想过很多的办法,炼丹,求仙,问道,但最终的结果却都是失败的。 身为帝王,脾睨天下,掌握山河。 却只有那短短几十年,十几年,何其哀哉! 若是能寻得长生,那他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享受,去征服,去支配。 他们可以永远贯彻自己的意志,上下合一。 这对於任何帝王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只是有的人愿意承认,有的人不愿承认罢了。 “长生。”云思雨缓缓给出了正確答案。 “没错,就是长生,比起那些虚无縹緲的炼丹求道,公输家在生物科技上的发展,明显更为喜人一些。” “现在书院的公输科,已经可以做到转移妖兽意志,组成合成妖兽的水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 “早就进行过了。”时也突然说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云思雨看著黑心,沉沉点头。 是啊,其实秦国早就进行过了。 黑心实验,就是很明显的生物置换实验,时也便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如果公子歧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那他確实有可能直接进行冒险,从楚国拿到生物科技资料,恐怕也是对这边技术的补充。 不管贏歧是想利用七星对你动手,还是趁著这段时间做好准备,目標都很明確,只是这样的计划,秦王昭知道吗?” 提到秦王,时也微微眉。 他很早就收到了白风的提醒,说秦王昭有可能找到他。 但他始终都没有得到秦王昭的召见,也没有提及白秋瓷的事情,这让时也有些意外。 “以秦王的力量,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对贏歧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贏歧的力量远不及昭王,但生物置换这项技术对於秦王昭来说,同样具有吸引力。 一切依靠都是虚的,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一切根本,所以我需要儘快破境,这一趟楚国还是得去。” “我明白了,那我们就去楚国。” 其实两人聊天的时候,白秋瓷一直在竖著耳朵偷听。 两人都没有避讳她的意思,这让白秋瓷很高兴。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巴巴拉拉的说些什么,但至少,他们把自己当成个人,而且是自己人,不是外人。 好! 她不太清楚时也和云思雨所说的那些政事,阴谋,圈套。 不过她確定了一点,那就是时也要出国了,而且要带著她一起。 嘿嘿~嘻嘻~! 忍住,要保持好大小姐的端庄姿態。 绿毛正襟危坐,这个时候都不去用脚指头夹荷叶上的蜗牛了。 时也和云思雨分別,转而看向了在池塘边用脚指头夹蜗牛的绿毛。 “小姐玩的很尽兴?” “什么?”突然被打扰的绿毛一个激灵,邪气瞬间外溢。 脚指头夹著的蜗牛突然就开始发生了异变。 它的后背伸出螺旋桨,竟然“鸣鸣呜”的飞行起来。 不过没飞几米就当场发生了爆炸。 砰! 像个在空气中爆炸的鞭炮。 绿毛扭头,气鼓鼓的看著时也: “喝喝,僕人这是和那坏女人把话说完了?” “嗯,算是吧,也没有避讳小姐,小姐应该也都听明白了吧?” 白秋瓷:— “那是自然。” “我与云思雨商量著前往楚国公办,小姐有兴趣一起去吗?” 绿毛的心里欢欣雀跃,嘴角微翘,不过面上还是保持著高冷: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毕竟你一个僕人单独在外, 也不安全。” “小姐说的是。” “过来吧。”绿毛突然伸出手。 “额?”时也没看懂她要干啥。 “抱我回去!” “额,行吧。” 时也知道绿毛是有些小心眼的,估计是刚才看到云思雨抱他,按照她的理解,自己也得抱抱才不算吃亏。 单手把绿毛抱怀里,像是抱小孩子一样。 时也还没出门,耳朵就遭受了一击。 “之前我摸那坏女的胸了。” “小姐说什么?”时也的脚步在原地。 “真大啊,还软软的。”白秋瓷的语气有些落寞。 听到她的发言,时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勉强补上一刀: “没事的,小小的也很可爱。” “放屁,我很小吗?” 时也嘆了口气,只能不哎声的走到门口。 “燕雪师姐,久等了。” “时也君。” “这几日恐怕还要麻烦师姐。” “没关係的。” 因为演武场刺杀事件的缘故,战国论道所有当事人都要暂留在咸阳客馆,配合黑冰台的调查。 这场事故死的人太多,太贵,以至於有些反驳的声音,也被泯灭在调查当中。 时也他们也不例外。 不过时也很清楚,自己这些人,大概率没事。 黑冰台的人,还不是秦国人? 没有区別的。 不过这几天,时也和绿毛等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客馆,不再外出微妙。 燕雪趁著这个机会,给白秋瓷补习墨家功课。 时也则是日常的修行,锻链,不敢有一刻耽误。 时隔两日,已经完成询问的上官子菲来到了秦客馆。 “时也兄。” “上官姑娘,有事?” 那日机甲双雄之战,给了列国学子很大的心理衝击,三境修士不是一合之敌,二境更是如同蚁。 这种强悍到极限的武力,几乎打的眾多学生道心破碎。 而上官子菲受到的衝击更大! 因为她是明確知道,那天驾驶【驪山】的人,就是时也。 和【成卫】一样,那天的【驪山】使用出了神影,克己,指,还有同辈人中,无人掌握的绝技。 天弓。 所以这两天,上官的心里產生了诸多困惑。 只有时也能够给她答案。 “我想问问时也兄一些事,你放心,此事我以君子之约立誓,绝不外传,不知可否? 北上官没有很严厉的要求,而是把姿態放的很低,用请求的態度。 时也闻言弯了弯眼角,笑著摆手: “上官姑娘作为知情者,的確有知情权,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若是可以,我自然告诉你。” “那黑色机甲的驾驶者,也是我等同辈之人吗?” 时也有点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当即点头。 “是。” 上官子菲闻言却握紧了拳头: “都是同辈之人,想不到机甲之躯,竟然能將双方的力量差距放大到这种程度,也只有时也兄能制衡———“ “並非如此,我也是靠著外力联手,加上他油尽灯枯,才能勉强胜之。” 上官再次点头,然后看向时也,一脸认真道: “时也兄最后使得,应该是我儒门天弓踢技。” “是。” “不知时也兄从何习得我儒门绝学?” 第159章 夫子传道 第159章 夫子传道 上官子菲的声音在庭院里格外清晰,连屋檐滴落的雨水都仿佛为之一滯, 时也望著她绷紧的指节,想起了那日天弓踢出时草庐弟子们震惊的眼神, “姑娘可曾听说过『君子不器』。”时也突然转身,指尖掠过石桌上未乾的雨渍,正是指技艺。 “周而不比!”上官瞳孔微缩,缓缓应道。 这两句话明面的意思是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的才干,不局限於某个方面,同时在处理人际关係时,应当心怀天下,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不偏私,不结党营私。 內在的说法,是君子不应如器具般被定型,当掌握六艺,思如星空,方可延绵千秋。 这是大道理,可如果针对到个人。 便是君子当灵活变通,不必拘泥,很符合有教无类的说法。 不过上官此时的心情还是很震惊,因为“君子不器,周而不比”在门內並不广传。 而是夫子临行前,告诫他们的话· “时也兄,竟然知道这句话么?” “看来姑娘也听过这句话,那我们沟通起来,应该就很容易了。” “时也兄见过夫子?” 时也没有正面回应上官的问题,而是说起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姑娘是儒门修士,確实与我有诸多渊源,不知是否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时也兄愿意说,婉儿自当洗耳恭听。”上官立刻露出愿意倾听的姿態,甚至態度诚恳的以原名自称。 时也笑著摆摆手,移步院中凉亭: “我有个朋友,外號叫嘎六。” “额,不知,何意?” “口头语,实际上是丁六,但丁营是死人营,死就是嘎,所以叫嘎六。” “原来,如此—..—” “七岁的嘎六就已经开始在训练中与同伴爭斗,与妖兽搏杀,吃喝虽然不愁,但每次训练都要防备其他人的暗算偷袭。 他在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都要蜷缩在铁笼角落,用牙齿撕下衣袖包扎伤口,笼子外面就是狼妖,地上的爪痕还在渗血。 铁锈味,咀嚼声,就在耳畔,那是没通过测试的孩子在被处理。” “七岁?” “七岁。”时也点头。 上官子菲了证,隨后抬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抱歉,请继续。” “躲在笼子里的嘎六並不算胜利者,因为他即使贏了所有人,最终还是要面对狼妖那等不可战胜的怪物。 嘎六觉得自己死定了,倒有些坦然。” “他应该,没死?” “是啊,嘎六面对狼妖时很幸运,在狼妖扑向他的时候,他条件反射般弹起,伤痕累累的后背撞在笼柱上。 但狼妖的爪子却卡在了铁笼中间,嘎六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用拇指按进了狼妖的眼窝。 温热的眼球在掌心爆开,他趁机將削尖的骨刺捅进妖兽咽喉,鲜血喷在脸上时,他尝到熟悉的腥甜,他活下来了。” 上官抿嘴不哎声,时也便继续说道: “那日与狼妖的搏杀结束后,嘎六终於有机会见一见亲人,却在那日意外见到一长须中年人。” “长须中年人?是夫子?” 时也笑著摇摇头: “不知。” “额,请继续。” “他穿著普通袄,嘎六亲人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年纪比他大,却唤他老师,嘎六也因此与之结缘。” “他得到了教导?” 上官的这个问题,时也给与了肯定的答案: “嗯,自那之后,中年人便隨意教了嘎六和同伴们几招,他们当时称之为六煞,但后来见识广了,才知道这是君子六艺。 习得君子六艺之后,嘎六的实力开始突飞猛进,往日的廝杀对於他来说,也变得轻鬆隨意。” “他一定教了你额,教了嘎六许多道理吧。” 时也摇摇头: “没有,除了武艺之外,他没有教导嘎六任何道理。” “这,怎么可能?” 在上官子菲的印象中,夫子教学,德行为先,要先教礼德,之后才会教授武艺。 这时也所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情况,难道搞错了? “或许是他知道在那等环境下,所谓德行仁义毫无用处,才未曾教导吧。” “只教武艺?” “是的,只教武艺。” “那他有无提及自身姓名?” “並无。” “这样吗—” 听时也说到这里,上官也无法確定教时也六艺之人,是不是夫子了。 时也同样不能確定,因为他没有去齐国草庐面见过夫子,他也不想去確定: “不过他临別之前,还是跟嘎六说一句话。” “什么话?”上官有些好奇。 时也笑著回忆起那对话,那个人的声音像晒过太阳的布,口中轻轻复述: “心若蒙尘,便是明珠也难自现。 年轻人应该趾高气扬,为人所不能为之事,杀人所不能杀之人,持剑三尺,举目无敌!” 上官闻言有些激动,因为夫子对他们的教化,多以德行为之,崇尚君子之道为主。 从未有过像时也所说的那样,持剑三尺,举目无敌! “额,竟如此—————杀伐刚烈么?” 时也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笑著点点头: “是啊,那年嘎六闻言,也如同你这般激动不已,恨不得衝出去找个人试试自己手中剑。” “额,这倒没有。” “所以,嘎六之学,上官姑娘心中有答案了么?” 时也始终都没有承认自己是嘎六,就像那个中年人,始终都未曾说过自己的名字,也没说过两人的关係是师徒。 他小时候名义上的老师,始终都是云思雨的父亲。 “我,大概知道了,多谢时也兄解惑。” “小事而已。”时也轻轻摆手,並不在意。 “额,婉儿还有一事相求。”上官子菲有点不好意思,又以小名自称。 “说吧。” “婉儿也习得六艺,更精通神影与守心二绝,但与天弓差之甚远,毫无头绪,时也兄能否提点一二,婉儿—.” “好啊,我教你。” 上官子菲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时也这么轻易就答应,当即拱手躬身: “啊?时也兄有何需要,或者钱財报酬,都可提出——” “这本就是你儒门绝学,我也是得了善缘,他日之因,今日之果,无需报酬。”时也很隨意的摆摆手。 “这样吗,那就多谢了。” 上官子菲话音刚落,时也已经抬脚,血煞红芒瞬间匯聚,这速度,简直要比儒门眾多修士凝聚指还快。 红芒已成型,只是没有发射出去。 但上面的气劲依然让人心悸。 “好快!”上官惊呼。 “天弓乃是指之延伸,匯劲气於腿,身如弓,劲如箭,方可射艺。” “这口诀我是知晓的,可还是使不出来“功夫乃杀人技,指是,天弓亦是,指之杀,轻描淡写,而天弓却需远超指数十倍之杀意,才可射之。 姑娘与眾多草庐学子一样,多是温文尔雅,君子之道,但君子应藏器於身,路见不平,十步一杀。” 时也的语气平平淡淡,可说辞却杀意尽显,与上官子菲那些温文尔雅的师兄弟们確实完全不同。 而且时也说他们师门多是温文尔雅,颇有种· 你们师门多是温室里朵的意思。 “时也兄之提醒,婉儿铭记於心。” “你可以在这里试试。” 上官子菲明白时也有指点她的意思,立刻拱手: “多谢。” 时也环抱双手,站立一旁,看著上官子菲蓄力。 作为这一代的草庐四杰,顶尖弟子,她的天赋极为出眾,出身大族,又有名师指点。 无论是资源和教导都不缺,但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在关键时刻,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就差一点。 这也是氏族大家经常出人才,却鲜有君临天下的原因, 上官子菲一身浩然气匯聚右腿,却始终不得要领。 踢之既散,难以凝聚成型。 反覆几次,她才略显难堪的看著时也: “时也兄,抱歉,是我太笨了。” “你没有目標,更无杀心,自然不行,把我立为目標,踢过来试试!” 听到时也的提议,上官子菲沉吟片刻后点头。 “好,时也兄,得罪了。” 有了时也这个目標,上官子菲的气劲凝聚顺利几分,浩然气匯聚脚尖时,她听到了时也的再度提醒。 “用神影加持。” “是。” 上官子菲的身高本就极高,伸出长腿做出天弓之姿,颇有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浩然气再度爆发,以神影之速加持,上官一脚踢出,口中忍不住一声娇喝: “喝!” 神影加速下,踢击直指时叶门面。 这一击虽然还是没有多少杀意,但形式上却已经有了那么点意思。 砰! 脚踝落入时也手中,延伸下去的,是上官笔直的长腿。 这一击上官已经用了九成力道,却依然被时也稳稳接住,她心中不免嘆服。 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季子陌怒喝: “登徒子,竟然欺负我师姐,还不放手,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本来两人没什么的,可他这么一吼,突然就有点暖昧。 上官看著时也的手指,微微张嘴,然后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到时也手指鬆开,她竟然也没收回长腿。 身后季子陌看著两人这略显怪异的姿势,当场拔剑: “登徒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便让你知道我草庐之利。” 时也微微挑眉: “哦?” 第160章 道心破碎之剑 第160章 道心破碎之剑 “师弟,你在说什么?是我来找时也兄请教的。”上官有些急切,想要把季子陌劝回去。 季子陌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上官是他的师姐,年龄只是稍长几月,可实力却非同凡响。 她美丽,强大,做事可靠,值得敬佩。 一直以来,上官都是季子陌心中之美好,只可远观不可褻玩。 如今却被时也轻薄不说,师姐居然还为此人说话!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师姐无需多言,老师让我等下山,便是要我等试剑天下,今日挑战书院高徒,有何不可?” 上官深知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格,见状就知道已经劝不住他,便看向时也。 “时也兄,额——” 时也抬手阻止了上官继续说下去,转而看向季子陌: “你確定?” 他可以给人面子,但这种情况就没什么必要了,既然对方说要试剑天下,那便试试吧。 “休得狂言!”季子陌已经对著时也拔剑。 上官子菲见两人决议,自然声后退,挑战,乃是修士之事。 出於尊重,她也不可干扰。 时也侧身看著眼前的季子陌,微微眯眼: “上官,你来说开始吧。” 上官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突然抬手: “开始。” 她话音刚落,季子陌的瞳孔便微微收缩。 因为他的视野里,已经失去了时也的踪影,可明明刚才还在的,这怎么可能? “神影?” 季子陌毕竟是草庐四杰,优秀的战斗意识让他明白对方的速度远在自己之上。 他已经感觉到时也的气正从右面袭来。 季子陌咬牙提气,身体进发出远超以往的速度,提剑便刺。 可时也的身影,却比季子陌的极限还要更快,而且快的多,身与剑交错,时也的拳头直接轰在季子陌面门上。 砰! 季子陌鼻樑骨当场断裂,整张脸都在这一刻凹陷下去。 他俊美的外表,已经在这一击下破相。 “呢.” 倒飞出去的季子陌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调整姿势,竟然被时也凭空追上。 自上而下,一记手刀,当场斩在季子陌腰眼上。 轰! 客馆的地板瞬间龟裂,季子陌本人几乎陷入地板一尺之深。 然而第二击的余韵还未消散,时也的第三击便已经到来。 “时也兄!” 轰! 时也的的第三拳,落在了季子陌头边的地板上。 其实即使没有上官的呼喊,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杀死季子陌,但重伤他应该是肯定的。 不过上官的呼喊代表著乞求,时也算是卖了个人情给对方。 哗啦! 时也將手臂从季子陌脸庞的地板里出来,轻轻掸了掸胳膊上的灰尘,淡淡道: “不过如此。” “多谢时也兄手下留情。”上官子菲感激的对时也拱手,她知道时也的实力很强,但没想到双方的差距会这么大。 而且刚才的交手,也让她联想到之前时也对自己的指点。 要有杀心,有杀意,方可为之。 时也的战斗风格,与草庐眾弟子完全不同,毫无试探,餵招,破解,也没有什么精湛的招式,技巧。 简单,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单纯的速度与力量。 他有比你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那战斗的结果便没有了悬念。 或许两人的境界差距並没有那么大,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季子陌这位草庐第四杰, 只是时也的三合之敌。 “罢了。”时也对上官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 “呢~听—” 季子陌浑身僵硬,颤抖,羞愤,恼怒,尤其是上官子菲为他向时也求饶,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用剑支撑著身体,强行站了起来,对著时也再度举剑。 “季子陌,你疯了?” 季子陌完全无视了上官的阻拦,目光里只剩下了时也,他咬著牙: “我还未见你出剑!” 时也回眸,微微扬眉,默然点头。 突然伸手,命陨剑就如同感知到召唤一样,从秦国客馆的水池飞出,旋转著落入时也手中。 持剑的一瞬间,时也身上的气息骤变。 户山血海一般的杀气从他体內涌现。 震得季子陌呼吸停滯,就连一旁的上官子菲都微微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也持剑微动。 杀气瞬间爆发。 天罪。 红光肆意席捲,时也犹如魔神一般拔剑而斩。 一时间,尸山血海。 季子陌首当其衝,他感觉自己肉体的每一寸肌肉,骨头,血液,都在这一斩下蒸发。 他的精神,意志,灵魂,都在此刻湮灭。 嗡! 几息之后,他茫然的站在原地,微微张著嘴,眼中只剩下眼白,再无聚焦, 不止是他,就连上官子菲此时都颤抖不止,看著时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志。 许久,时也已经收起了命陨剑,剑尖落地,平视两人。 上官子菲才率先回过神来。 “时也—额,师弟?” 她连忙衝到季子陌身边,查看自己师弟的伤势。 “刚才他” 到了季子陌身边,上官子菲才意识到刚才时也並没有拔剑。 刚才的那一剑,只是剑势而已。 “只是气势,就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么?” 上官子菲惊骇之余,忍不住晃了晃季子陌的身体“师弟?师弟?子陌?子陌?” 可季子陌完全没有反应,他整个人都沉浸於天罪的杀意中,无法脱离。 良久·—— 听到上官子菲的呼喊,季子陌一个激灵,当即把自己手中的剑丟了出去。 然后一脸惊恐的蜷缩在地面上,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听听听”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上官便知道季子陌完了。 道心破碎! 虽然知道是季子陌主动挑事,才得这等下场,可他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师弟。 上官子菲於心不忍,便想问时也有无解救的办法: “时也兄,我知师弟多有冒犯,实在无顏乞求,但师弟与我共处多年,婉儿实在不愿他就此成为废人,不知有没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心灵上的一些打击罢了,今日他畏惧我而弃剑,他日若是能自己拾剑而起,想来才会有所精进。 一切都是个人选择,我也无法。” 时也的声音有些淡漠,他对季子陌实在谈不上什么好感。 草庐弟子就能牛逼?就能囂张? 你是名牌大学大伙就得惯著你? 没这个道理的。 “对不起—”上官子菲点头道歉,扶起瘫软在地的季子陌,离开了客馆。 此时季子陌脑子里虽然一片混沌,但却始终迴荡著老师下山前叮嘱的话,口中呢喃: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面对季子陌的呢喃,上官也是默然不语。 今日一会,他们才算见识到了天外的天,人外的人。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人们口中的龙凤,也不过是真正强者的踏脚石罢了。 时也刚准备回到客馆,突然有所感应的回头,白秋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顺势就坐在了水池边上。 白皙的双脚放在池塘里逗小京鱼,见到时也回眸,也不抬头: “僕人打贏了吗?” “小姐怎知我有打架?” “地都裂开了,还『邦邦”响,不是打架,还能是在打炮?” 时也闻言脸色一僵,毕竟这世界打炮还是没有歧义的。 “小姐说的是。” “你还没告诉我贏没贏呢?” “算是贏了的,小姐有事?” “僕人是天才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见过很多天才,他们都叫我天才。” “果然啊,僕人很厉害,真不愧是我的僕人,也不怪,毕竟是我的僕人。” 时也对於她这种左脑攻击右脑的发言已经习惯,只是不知她这会儿跑出来,是几个意思。 “小姐学习完—— 时也还没问完,绿毛就率先抢答: “学完了!” 然后,他就见燕雪拿著一习题走了出来。 “师妹,我只是上个厕所,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绿毛脸色一僵,默默低下头,对著戳了戳自己的手指: “额—” “小姐累了的话,就先休息片刻吧。” 时也其实不太想逼迫白秋瓷学习,学习固然重要,但她的能力太过特殊,要是她心里產生了反感情绪,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绿毛闻言用力点点头。 “今日询问之后,我等即可外出,小姐想出去逛逛吗?” “嗯嗯嗯!”绿毛犹如小鸡啄米一般。 一旁的燕雪张了张嘴,表情略微僵了僵,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的站在原地。 她其实是有点羡慕白秋瓷的。 因为唯有白秋瓷,才能在时也那里得到几乎无理的偏和爱护,以及悉心的照顾。 这一点,是旁人所没有的。 正当燕雪准备起身告辞时,时也突然开口: “师姐待会有空吗?临行之前,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不如一起逛逛?” 燕雪微微眉,虽然是委託办事,但这种邀请还是让她心生喜悦。 “好。” 下午,黑冰台的最后一次询问结束。 时也这边甚至都没有使用金针封印,便通过了法家律令测谎。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贏歧的安排。 所以在临走之前,他也得有所安排才行。 书院门口。 三人碰头。 燕雪换上了一身便服,长裙遮住了她的机械双腿,不过金属手臂还是裸露在外。 感知到时也目光的注视,燕雪脸颊微红,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不好看吗?” 这大概就是她和其他女孩子的不同。 若是云思雨,甚至白秋瓷,这种时候一定会问“好看吗”。 但燕雪的性格,导致她总是先从质疑自己开始, “师姐很美!” 第161章 师姐很美 第161章 师姐很美 得到时也的夸讚,燕雪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的外貌虽不似云思雨那样艷丽,但也確实甜美,只是燕雪平时在书院,多是以工作和学习为主。 常与义肢和机械作伴,很少打扮自己。 现在稍微一打扮,自然是风格迥异,靚丽鲜明。 “时也君过誉了。”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听著两人的对话,白秋瓷微微撇嘴,不过燕雪对她足够好,也足够友善。 所以就算听到时也夸讚燕雪,白秋瓷也不至於生气吃醋之类。 三人漫步在已经解禁的咸阳街道上。 先找了家饭馆坐下,点了些瓜子茶水。 听书閒聊。 街头巷尾还流传著那日战国论道的事故,咸阳百姓字里行间,都是对楚国的鄙夷和唾弃,偶尔还有对齐国草庐的怀疑, 时也面无表情的看著这些人,很显然,对於秦国上层,贏歧,甚至昭王来说。 战国论到刺杀事件,都是一次完美的计划。 这次事件不光是贏歧个人得到利益,整个咸阳民眾的情绪,也被煽动起来。 战爭,是需要酝酿民意的。 积压的內部矛盾,社会压力,还有对功勋的渴望,都需要一个新的宣泄口。 咸阳的民眾情绪会渐渐的传播,传至秦国的每一个角落。 悄然无声的为秦国下一次战爭做出准备。 至於真相? 真相从来都不重要,上位者们只会在乎利益,不会在乎真相。 就算是民眾,老百姓,他们其实也不在意真相,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情绪,和宣泄情绪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 让他们学会思考,其实比让他们打工当牛马难多了。 只有那些清澈、愚蠢,还有正义的人,会在乎真相。 可即使真相揭露,通常也无法改变任何问题。 “时也君感觉到了吧。” “师姐指的是什么?” “民眾的战意很高,秦国已经有几年没发战事,但这次事件之后,如果谈判不妥,很有可能爆发新的战爭。” 燕雪很平静说出自己的判断。 时也闻言微微点头,很显然,眼下这个民眾情绪,至少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已经感觉到。 “师姐会害怕战爭吗?” “不会,不止不会,反而有点期待下一场战爭的到来。” 燕雪轻轻摇头,给了时也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 时也確实很异,因为燕雪的外表冷清,性子恬静,总是那副不爭不抢的样子。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与反战人士联繫起来。 却没想,燕雪这样的性格,居然也是主战派。 “师姐,为何?” “正是因为经歷过剥削、掠夺,遭受过伤害,所以才对战爭有了一些別样的感悟。” “可以跟我说说吗?” 时也给燕雪倒了杯茶,想要听听她对目前列国的意见和想法。 燕雪她学术理论优秀,实力强劲,內门顶尖,具备考核核心弟子的资格,除此外,她还是稀有的感知类人才,工作保送高级公务人员。 有能力,有实力,有前途,这种人,可以说是秦国標准的精英人士。 只要思想不是特別有问题,她的想想法,几乎可以代表秦国大部分精英阶层的想法。 很有参考价值。 燕雪点头接过时也递来的茶水,细细感受著茶杯里的荡漾,顺便沉吟思考如何回答。 许久: “我觉得战爭是不会停止的,虽然现在七国依旧保持著平衡,但隨著力量的增长,这种平衡终究会被打破。” “独到的见解。” “时也君不必这样夸讚我,只是大多数人的看法罢了。” “那师姐为什么会期待战爭的到来呢?我以为师姐的性子是那种不爭不抢的— 燕雪摇摇头,用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罩: “不一样的,战爭是未来的大势,不可避免,也不会因为我的个人性格而改变。 军功也是改变阶级的最快渠道,而我毕生所学很適侦查和修理,很適用於秦国未来的战爭。 既然无法改变大势,那就需要积极响应变革,並思考我能从中获得的利益。” 说的真好! 时也忍不住点头讚嘆,燕雪的清醒,真是让他感慨。 她的清醒和纯粹,並不只是表现在对待感情这一件事上,或许她没有国家上位者那么高瞻远瞩。 但她对自身的定位,以及对未来大势的判断,都是极为清晰的。 这是十分难得的品质。 “师姐真是清醒。” “只是閒暇无人时,一个人的胡思乱想罢了。” 燕雪说完这话,突然就低下头。 时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回过味来这句话里隱含的些许意思。 师姐总是一个人,当然会胡思乱想啊! 要是两个人的话,情况可就复杂多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时也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转移话题: “走吧,出去逛逛。” “好。” 漫步咸阳街头,夕阳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原本时也是走在中间的,可绿毛总是喜欢绕到中间,把两人挤开。 时也和燕雪也一左一右,把白秋瓷放中间。 燕雪没有什么爭抢之心,她不会很刻意的靠近时也,所以三人行,从背影看去並不像什么两女爭夫的戏码。 反而有点像是爸爸妈妈带孩子逛街。 时也和燕雪都有这种感觉,只有傻乎乎的绿毛未曾觉意。 咸阳街市上人声鼎沸,【成卫】之刺的事件,並未影响这座城市的繁华。 解禁之后,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荡著烤肉与香料的气息。 “僕人!我要吃那个!”绿毛突然停下,指著路边一个卖画的老人。 她的眸子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像只发现猎物的小兽。 时也无奈的笑著付钱,为她换来一只猴子形状的画。 白秋瓷接过画,却突然伸手瓣成两半,將另一半递给时也: “喏,赏你的。” 时也:—. 看著绿毛的小手,时也想要提醒她刚刚没有洗手,而且这样直接用手捏並不卫生。 “蒸饃?不吃?喝喝,僕人越发猖狂了。” 猖狂??? “好吧,多谢小姐。”时也无奈的接过画。 余光警见燕雪微微抿唇的模样,顺手又撇开一半,將画递了过去: “师姐尝尝?” 燕雪一证,金属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然后又伸了出来: “好” “燕师姐,甜么?”绿毛回眸。 燕雪张了张嘴,这才开始细细品尝,琥珀色的浆沾在唇边,她慌乱地舔了舔。 “很甜。” 时也看著这一幕,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这样的日常太过珍贵,让他几乎忘记即將面对的腥风血雨。 他抬头望向逐渐暗沉的天色,忽然开口: “师姐,墨家【青铜隼】,你有办法弄到吗?” 燕雪闻言,原本鬆弛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青铜隼】,墨家最新型的机动飞行、滑翔载具,高级军事机密之一,多用於黑冰台隱秘机动部队-幽,也就是黑冰台幽卫。 作为尖端装备,肯定是无法进行常规交易购买的。 燕雪眉思索了一会,等到三人走到相对僻静的小巷,才压低声音道: “时也君,青铜隼是禁品,你要来做什么?” “防患未然。” “防患未然?” 时也指尖轻轻敲击剑柄,点了点头: “过几日,我会依照公子歧的指示,前往楚国公办,届时我怕会有危险行动,所以需要多做些准备。” 其实燕雪知道,时也和夜瞳有著契约关係。 按理说,他是不缺少空中机动能力的。 但她的性格,让她不会对时也的想法提出质疑,也不会追问。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时也见燕雪面露难色,便再次开口: “很难办么?” “確实有些难搞,每一架青铜集,都会被军部记录在案,因为其工艺复杂,材料昂贵,製作精良,所以很难拿出来,不过还是有机会的。” 燕雪说话办事极为靠谱,她说有机会,那就毋庸置疑。 “我们大概七日后出发,来得及吗?”时也问道。 燕雪沉吟片刻,机械手指在袖中轻点: “我可以找教授帮忙取一台非列式研究款,但需要代价。” “钱不是问题。” “大概要二十万,时也君,你不要觉得很多———“” 时也挑了挑眉,其实这个价格已经完全低於他的预期。 他突然抓住燕雪的手腕。 “已经很好了,师姐不必过多解释。” ....” 燕雪看著时也的手指,默默低下头,任由他拉著。 当晚,三人閒逛了许久。 很轻鬆,很愜意。 返回书院的临別之际,绿毛隨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累了,先歇会,你两说吧。” 时也突然发现今日绿毛居然格外的安静,好奇怪。 他笑著看向燕雪,却觉得燕雪脸上闪过一抹遗憾和不自然,显然,分別的时刻总是让人高兴不起。 时也再次拉住了燕雪的手,在燕雪的惊讶的表情中,递过去一个玻璃瓶。 【星髓】 “我此番去楚国恐怕日久,师姐现在与我牵扯颇多,我怕有人对师姐不利,以要挟於我。 若是书院或者贏歧为难师姐,对师姐不利,你就把这东西交出去,什么都別说,等我回来即可。” 第162章 成王之路,必定披荆斩棘 第162章 成王之路,必定披荆斩棘 燕雪握住手中小瓶,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但却能够感觉到时也的郑重“时也君之叮嘱,燕雪铭记於心。” 时也则是笑了笑: “师姐本是书院精锐,有著稳定且光明的未来,却因与我牵扯过多,沾染诸多因果, 是我对不起师姐才对。” “这事,无关对错。” “哦?” 燕雪歪了歪头,露出了温柔之外的些许可爱: “人不能一直做正確的选择,偶尔也要做一些喜欢的选择。” “..”时也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 “时也君要走了吗?那我就先祝时也君一路顺风吧。” 燕雪把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微躬身。 礼貌,且保持著克制的距离。 不过在她刚想要弯腰的时候,却被时也扶住了肩膀。 “师姐不必—” 时也话音未落,却被眼前的人突然伸手抱住。 机械虽然冰冷,但躯体依旧炽热难平。 时也感受著燕雪的体温与柔软,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 “师姐?” “抱歉,时也君,一时间没忍住。” 燕雪將额头靠在时也的脖颈间,轻轻磨蹭著时也的皮肤,释放著浓浓的眷恋。 她向来克制,谨遵克己守心之道。 只是今日一別,恐怕许久不能相见,时也出行又有诸多危险,自己这边也是迷途未卜时也的叮嘱,让她很怕这种分別。 有时候,人与人的离別就是在不经意间。 燕雪害怕那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她选择不再克制自己,稍稍流露一下情感,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时也的手掌始终举著,未曾落下,让燕雪心里空落落的。 “能抱抱吗?” “这.” 时也有些犹豫,他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秋瓷,却见白秋瓷正举著自己的下巴,撇过头,没有看这边。 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心虚,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拒绝。 手臂落下,轻轻拥抱了一下燕雪。 这应该算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回应,对於燕雪来说,弥足珍贵。 燕雪没有再去说谢谢。 因为朋友之间需要感谢与礼貌,但感情上的事情,只有你情我愿不过她也没有太过贪恋这份温存,也就抱了时也一分钟的样子,便悄悄鬆开手。 “很好了,时也君。” “师姐不必担心太多,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燕雪点了点头,与时也挥手告別。 一直到时也和白秋瓷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內,燕雪才缓缓环住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 她嘴角吩著笑。 她的念想和愿望不多,满足也很容易,这是满足的笑容。 “保重。” 另一边的路上,绿毛趴在时也后背,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一下午就见你和燕师姐在那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跟个傻唄一样,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时也闻言嘴角抽搐,心说你连澡都是我洗的,还跟我整上男女授受不亲了,真是牛杯“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 “小姐与我同吃同住,甚至同睡,偶尔穿衣洗澡都得我来操办,怎么就不提男女授受不亲了?” 见时也顶嘴,本来心里就吃味至极的绿毛当场就火了,一开口,就是顶级双標: “她是她,我是我,那能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 “她她她”绿毛一时语塞,似乎找不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能强词夺理道:“你是我的僕人,你整个人都属於我。” 时也张了张嘴,他其实可以继续反驳,但最终只是嘆了口气,不再说话。 “喉·——” 返回白府的路上,白秋瓷见时也始终不说话,只是默默走路,顿时有些心虚。 “僕人生气了?” “没有。” “生气的人肯定说自己没生气,这事儿我熟。” 时也嘴角抽了抽,一副你也知道的表情。 “我与小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嘍,你也知道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所以別生气了?” “真的没有生气。” “那你都不理我——” 两人的对话细细碎碎,不过时也终究是走的慢了一些。 七日后。 算上客馆禁足令的几天,距离战国论道事故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四天的时间。 因为本次事件有关於楚国红缎刺客组织,直接导致秦国继承人死亡。 楚国使团紧急集结,於两日前抵达了咸阳。 也就是说,楚国使团方面,已经与秦国商谈了两日,具体的谈判结果还未確定,双方仍在博弈之中。 不过可以预见这场谈判的结果,应该快要出来了。 这段时间里,时也费二十万钱,如愿从燕雪那里拿到了一副青铜隼机动装备,並且准备了疗伤丹药,解毒丹,恢復药,星冥石等物资。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等调令。 不过在白府等待的时也並未收到公子令,而是突然接到了直属军部的调令书。 【玄心书院本届,医科,武修时也,特徵召於楚国会盟一事,实习护卫之职,除此之责外,还需与楚国殷堂交涉,从“吴木旺”研究员手中,换得《生物活化保持技术》,此乃密令,请君守秘,见机行事。】 看到这份军令,时也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知道,玄心书院其实是一个秦国的武备组织。 加入书院的责任书里,就有一条是內门弟子需隨时满足书院实习调令,军部直发。 如今时也已经是內门弟子,有这样的调令也很正常。 但军部调令和公子调令完全是两码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相关的关係。 书院,军部,都直属秦王。 而公子歧虽然眼下是秦国名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有且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但他並不是秦王。 不是秦王的殿下,是不可能染指书院与军部的。 原因也很简单,昭王一日未死,贏歧就得老老实实的等著。 所以这份军令,让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就在时也沉思的时候,白秋瓷穿著个大胶鞋,举著一把雨伞,傻乎乎的来到了时也面前。 “僕人,准备好了吗?” 绿毛打断了时也的思绪,却也让时也心头微松,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他此行的目的还是以提升自身实力,突破境界为主,至於是谁的命令,其实没那么重要。 事终究还是要办的,等办完回来的时候,自然知晓“ “小姐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这大伞又是何意?” 白秋瓷指了指天空中的雨滴,又指了指自己的大雨伞和胶鞋: “我听闻楚国江南水乡,总是阴雨连绵,我最烦下雨了,不过有了这个和这个,便不再怕下雨,如何呢?” 时也看著那把比绿毛本人还要大上几分的雨伞,心中暗道:顶级理解! 口中也不忘夸讚: “小姐惊世智慧,吾不及也。” 两人在西苑嬉闹,做最后准备的时候,时也突然察觉到了北庭的上空匯聚了许多黑流! 那些黑流混跡在乌云当中,隱匿的很好。 “黑鸦信使?” 同一时刻。 武安君府,北庭。 白起与阿福跪伏在白石子地上,始终未曾抬头。 除时也外,眾人皆不见北庭上空的乌云,其实要比其他地方黑了许多。 突然一声雷光闪过。 黑流瞬间朝著北庭石子院里匯聚,越来越多,直至匯聚成为三道人影。 为首者玄色龙纹大擎,衣袂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不敢惊扰。 他面如枯稿,消瘦高大,眼神深邃而冰冷,眼底似有煞气流转,如渊似狱。 次者犹如隱身人一般无声无息的脱离地面。 直立而起,站在黑袍人身后,他紧身斗笠,浸没阴影,背后甚至连影子都没有,宛如没有实体。 三者便是上次持映镜的女子,面容娇艷,身著黑裙的黑鸦使者。 这三人一出现,便带著汹汹气势,连风雨都为之停滯。 秋风卷著枯叶,掠过武安君府的石阶。 白起伏於庭院中央,一袭墨色长袍垂落,纹丝不动。 “白起,参见大王。” “参见大王。” 秦王昭微微昂首,似乎很享受白起对自己的拜服。 不过他也没有为此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开口: “多日未见,武安君別来无恙?” “劳烦大王掛念,老臣尚且安好。”白起终於起身,略显苍老佝僂的身影对峙三人, 气势却丝毫不让。 秦王昭也知道,想要从力量上征服白起,已然不可能了。 除非夫子降临,与之一战。 “寡人已见过神器,原来武安君一直未曾放弃消解神器之法,真是有心了。 “老臣不敢。” “武安君说笑了,你有何不敢?不过世事难料,终究是神器不该绝跡,当为我所用, 横扫八荒六合。” “王之必胜。”白起这话也不知算不算恭维。 “寡人已经派遣那时也去楚国交涉,若是歧之计略真有实行之能,寡人亦可尝试。” “大王既然已有决断,也无需告知於老臣。” 秦王昭说到这里,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变化: “可寡人始终不明白,武安君为何不做阻止?” 白起浑浊的眼晴闪了闪: “成王之路,必定披荆斩棘。” 第163章 与秦王之会 第163章 与秦王之会 雨幕中。 双方的气息在逐渐攀升,对峙。 除了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外,武安君府沉默如渊。 秦王昭的玄色大擎在风中纹丝不动,他凝视著白起低垂的白髮,忽然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枯叶: “寡人记得二十年前长平之战后,武安君曾说过『杀孽过重者,终將自噬其心』。” 昭说话时,院落的白石子竟然莫名飘起,悬浮空中。 而天空的雨幕,也像是被这里的气场所阻拦一样,竟然悬浮滑落,搁置一旁。 白起的指节在袖中微微收紧:“老臣惶恐。” “惶恐?” 秦王昭突然將枯叶捏碎,碎屑顺著指缝滴落: “武安君当年坑杀赵卒四十五万,可曾露出半分惶恐?” “不曾。” “武安君,你究竟要在这白府里龟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在等什么?” “大王说笑,老臣只是想安心养老,祈盼我秦国昌盛,別无他想。” “若你真是那么想,就该帮我!” “臣年事已高,功夫也不剩几成,早已有心无力—” 听著白起这样车軲话来回说,昭王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他高大笔挺的身体逼近白起,微微躬身与之平视。 他举起黑袍下的拳头: “武院,墨院,公输,皆乃寡人之举,寡人將建功立业,一统六国,完成不世之功, 千秋霸业。” 惊雷炸响。 黑鸦使者和影子的手已按在腰间剑柄上。 白起却只是抬起浑浊的眼睛,带著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继续保持著自己的平静: “大王今日前来,是居功,还是问责?” 语气虽淡,却已是大不敬。 秦王昭突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带著金属摩擦的嘶哑: “武安君果然还是那个武安君,善!” 双方的气场收束,雨幕终於重新落下。 秦昭王转身时大擎扫过雨帘,竟將漫天雨滴定格成冰晶,而且是黑色的冰晶。 “既然君不愿帮寡人,那寡人便只能另寻他法,君之弟子,天赋卓绝,稍加培养便又是一栋樑之材。。” 提到时也秦王昭便盯著白起,可白起始终都未露多余表情,只是轻轻摇头: “他非我弟子,只是家臣门客。” “寡人甚喜於他,不知武安君可否割爱?” “命运之途,皆是自己选择。” “如此,便好。” 秦王昭说罢,便一闪身子,化作黑风消散在了北庭上空。 黑鸦与影子紧隨其后,只留下庭院中的白起,还有一直趴伏在地面上的阿福。 待他们走后,阿福才缓缓起身,来到白起的面前。 “老爷。” “中饭吃什么?”白起的表情並不凝重,甚至都没有提及刚才秦王昭的话题。 阿福作为陪伴他多年的僕人,自然也清楚白起的性格: “豆饼,还有肉乾。” “就不能做些人吃的东西吗?” “老爷的要求,愈发高了,前些年还说战场之上,泥土树皮皆可食之,现在却变了心白起盯著自己的老僕半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老狗,若是比我先死,那我该如何是好啊——— “七小姐与时也已然与老爷亲近,他们会替我照顾老爷的。” “那若是我先死了呢?” “福,自当殉之。”阿福起身拱了拱手。 白起盯著老僕看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幽幽嘆息: “罢了,不过往日就属你屁事最多,今天怎么不问问时也的事?” “想问的,没找到机会。”阿福如实回答。 要是换做以前,这种时候白起大概率会补上一句“狗东西,滚出去”。 不过今天的他只是微微曲眼,看向西苑: “披荆斩棘者,才可成王,而非成王者,才可披荆斩棘。 当有豪杰能取天下者,当为万民之主。” 西苑,时也帮白秋瓷脱掉胶鞋,顺便把大雨伞丟至一边,给她换了一把小的。 这样看上去才正常许多。 “好了,这样看上去就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喝喝,僕人越发囂张跋扈,竟然指挥起我来!” 无视掉白秋瓷的神经病,时也背著背包,整理好行囊,將青铜隼摺叠成罗盘大小掛背包外面,拽著她就要上路。 “走了。” 绿毛虽然平时嘴硬,但真要出门,而且是出远门,远行国外的时候,突然就有点发咻! “僕人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有点饿,要不再吃点饭?” “其实也不用那么著急,我知道你轻功了得,要么等雨小一点?” “僕人,我想上厕所。” “你上个集贸厕所!”时也终於有点绷不住了。 从他遇到这丫头到现在,他就没见对方上过厕所,基本上已经坐实了神器无需常规代谢的想法。 这个时候却突然说要上厕所,不是怂了是什么? “蒸饃,不允许?” “过来!” 时也直接把绿毛拎了起来,不给她抗拒的机会,朝著门外走去。 白秋瓷在时也的手里挣扎,甚至用嘴去咬,都没能迫使时也鬆手。 一直到她走到了白府门口,挣扎的绿毛突然停下,伸手扯了扯时也的袖口: “僕人,有乌鸦叫。” 此时的时也同样停下了脚步,有所感应的他,已经浑身绷紧,將目光移向了街对面。 黑袍,黑裙,黑斗笠。 正是秦王昭三人,他与时也遥遥相望,面带笑容。 看著对面那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时也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能感觉到对方乃身居高位之人。 至於是谁,其实判断起来並没有那么困难,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这个时候对方没有说破,他也就顺之装糊涂。 毕竟,王不喜太过聪明的臣子,他们更喜欢耿直忠臣的人。 可拋开心理上的抗拒与谨慎,时也身体上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想要靠近对方。 这种感觉,是时也近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很特殊,也很奇怪。 时也確定自己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所以这股莫名的亲近感从何而来? 当真是王者的人格魅力吗? 时也不太相信这东西,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辩证看待事物的人,很少去搞什么个人崇拜。 纷乱的思绪並没有耽搁时也多久,他已经做出了正確的反应。 那就是对著三人拱手行礼。 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三人的身影却又消失无踪了,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时也迟疑间,耳边却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声调温雅而厚重,犹如好听的敲击金属: “路上保重。” 时也站在原地证愣,虽然未见对方其人,却还是再度拱手躬身,点头应允: “是。” “僕人在和刚才那三个人说话?”绿毛显然也感觉到了对方三人的存在。 “准確的说是一个。” “他们已经走了。” “嗯,我们也走吧。” 一路来到军部使团,一支接近百人的队伍已经在这里蓄势待发。 云思雨身看黑白文武袖,骑马在侧位佇立。 感觉到时也和白秋瓷到来,她默然转过头,眼神居高临下。 然后·.对著时也悄悄眨了下眼。 绿毛见状顿时不满: “她对你拋媚眼。” “小姐看错了吧,没有的事儿。”时也当即否认。 “你真以为我眼瞎?那么明显,你休想骗我!”大部分时候蠢笨的绿毛,有时候也会聪明一下。 不过此次使团的领队,御礼部张记,以及黑冰台影卫司首閆冰两位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 閆冰听名字有些女性化,实际却是个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 张记则是胖乎乎的,看上去特別好说话。 时也带著白秋瓷拱手行礼: “武安君府白秋瓷、门客时也,见过二位大人。” “时也与七小姐来了吗?待会我们要去飞天台乘坐鸞鸟到交楚边境,再转乘马车去楚,你们先去那边的三號马车,稍加等待吧。” “是。” 等待的时间没有太久,队伍集结完毕之后,马车便上了路。 云思雨作为书院纯武生,实习需承担护卫之责,所以只能骑马策应。 而时也作为医科生,虽然实力也很强,却可以乘坐马车,倒是更舒坦一些。 路途上。 绿毛本来就有点紧张,这会儿又听说要乘坐弯鸟飞艇,整个人都变得老老实实。 “小姐,到飞天台了,你很紧张吗?” “別乱说话,严肃点。” 绿毛僵硬著身子,走路都直挺挺的,说实话,有点不像她。 时也忍著笑,一路隨人上了飞艇,立刻就遇到熟人。 正是同行归国的草庐等人。 重伤的李子书坐上了轮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 而被时也一剑斩碎道心的季子陌则是一边打摆子,一边流口水,感觉上有点呆傻。 这一代惊艷天下的草庐四杰,就只剩下了上官子菲一人还算健康完整。 与时也等人目光交匯,上官子菲微微点头,少了几分之前的明媚,多了几分少女的憔悴。 想来是为了照顾师兄弟,而耗费了许多心神。 不过登上鸞鸟,飞艇起飞之后。 上官子菲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天空的空气,胸前起伏,心生感慨: “这等科技造物,我齐国远不及也—” 第164章 我与秦王为何亲近? 第164章 我与秦王为何亲近? “时也兄,如果我现在回去把这些事物稟报於夫子,乃至齐王,你说,还来得及吗? ” 时也的身影走近了一些,停在艇舷处。 目光透过舷窗望著逐渐变小的咸阳城,听著鸞鸟的青铜引擎发出低沉嗡鸣,巨大的螺旋桨在云层间规律摆动。 缓缓摇头: “来不及了。” “如果我详细说明此行之情况,与大王讲明利害,阐述科技之便利,威胁,也无用吗?” “无用。”时也再次摇头。 “为什么?” 上官有些不理解,这次的秦国之行,確实给了她很大的衝击。 毕竟,在以往的学术论教典籍中。 西秦始终都是荒苦之地,秦人打仗厉害,多是因为穷山恶水出刁民。 论及底蕴,文化,秦远不及中原富饶,也不如江南水美。 上官子菲一直都带著这种滤镜生活,成长,教育,一直到这次亲自来到秦国,见识到了秦国的一切,这种滤镜才终於被打碎。 但她依然抱有拳拳之心,作为草庐天才学子,依然热血未尽。 “你以为列国的高层不知道吗?” 时也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让上官子菲愜在原地,热血消洱。 这时候,他的耳边正巧传来了两名秦国工程师的閒聊: “徐工,听说这次路改之后,火车的速度已经能上三十了,这个速度,完全可以支撑货运,就算是车马,也不多让,毕竟火车可不用休息。” “刘工说笑了,火车的速度还有很大提升空间,现在主要是安全隱患的问题,毕竟不是先发项目,很多都得慢慢跟进。” “这点倒是,唉,想起以前那些车夫还嘲笑我等,短短十几年,却已物是人非,日月换新。” “確实如此——” “只是我大秦铁路铺设不到別国,真是让人遗憾。” “是啊,若是这铁轨能铺设九州,我等定让那火车丈量天下,哈哈哈——” 听到这两名秦国工程师豪言壮语,侃侃而谈,上官子菲更是面色苍白。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甚至会觉得这种人不明所以,无知可笑。 但如今,无知可笑之人却变成了她。 上官再度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所以,他们都知道的,对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当然知道,列国的情报机构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知情不报,那便是死罪。 而且商君之改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在商君之前,秦先王便已经提出纳百才之举, 改革早已经先行多年。” “那为什么,列国不愿意改变呢?” 这时候的上官子菲已经不单论齐国。 她很清楚,列国皆是如此。 “因为改革太痛了。” “太痛?” “是啊,改革需要触碰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老贵族群体的利益。 他们即使不改革,依旧可以锦衣玉食,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改革? 改革水利,水运家族利益怎么办?改革矿物,盐铁家族利益谁来保障?这还只是钱財利益。 若是像秦国那样军改,怕是整个贵族群体都会站起来反对。 所以对於列国高层来说与其知,不如不知,未知则恐,无知则不恐。” 上官品味著时也的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 与其知,不如不知,未知恐,无知则不恐! 改革並不是一个国王的事情,而是整个贵族群体,对於大部分无力改变的上位者来说。 与其让民眾知道这些消息,產生恐慌,反叛,流民。 倒不如继续骗他们。 而且说辞都不需要多离谱,只需要告诉那些百姓,秦国乃杀伐之国,贬低粗鄙武夫即可。 剩下的事情,民眾会自己编的。 只要这些信息流传开,哪怕秦国真实的情况流入列国,列国的百姓也不会相信。 舆论,始终都是被上位者把控的。 上官子菲很聪明,很快,便领会了时也话语里的意思。 她沉默的对时也作揖,行了个师徒之礼。 “时也兄教我良多,婉儿拜谢。” “上官姑娘不必如此。” “今日一別,你我秦齐两地,天各一方,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上官的表情有些黯然。 她对时也表达过明確的好感,不过已经被时也拒绝,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只是人生难得知己者,从此分別,確感遗憾。 时也同样举拳告別: “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 上官闻言一顿,笑著点头。 “然!” 夜晚。 作为白府小姐,白秋瓷有幸得到了一间小的独立舱室。 时也沾光同住,他回到客舱,绿毛当即走上来用脚尖踢他的小腿。 “又去沾惹草?” “小姐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喝喝,嘴硬之人必遭反噬。” 两人正閒聊间,云思雨突然推门而入,她看了一眼绿毛,撇撇嘴: “你也在啊?” “这是我的地方,什么叫我也在啊?”一与云思雨说话,白秋瓷就有些炸毛。 不过云思雨却没有继续理会她的意思,反而转向时也: “在值班,找我何事?” 今天是时也联繫她的,而且是鸞鸟这样的环境下主动相见,这很少见,云思雨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匆匆赶来。 时也当即开口: “今日,我遇到了秦王。” “嗯,因为军部之事,我也见过他两次,是个气息如渊的男人,你与他交涉了?” “只是远远的对视了一眼,並无交涉。” “那,有何发现?” 说到这里,时也的眉头紧锁,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隱一样。 云思雨当即察觉到了时也的不对劲,笑著打趣: “你別跟我说,你见到秦王那九五之资,被其吸引,燃起报效之心什么的,那种屁话我可不信啊!” ■ 时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僵著个脸,一副我很难表达的样子。 看到时也这样,云思雨也严肃起来: “时也,你別跟我说你喜欢上一个男人啊!” “放屁。” “那就好。”確定了时也不是喜欢上一个男人,云思雨鬆了眉头。 时也长吁一口气,开始说起了自己今天的情况。 “我见秦王时,思绪万千,想到了很多针对、应付,还有措辞,不过都没用上。 但是最让我感觉奇怪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莫名的亲近感。”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这是一种令他自己都感觉古怪的反馈,却让云思雨柳眉树立,嘴角微微扬起: “时也,你该不会是秦王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你放·—” 时也想骂她,不过最后却没骂出来,因为云思雨所说的情况,虽然匪夷所思,但確实有可能。 “私生王子流浪在外,一路波折,摸爬滚打,与亲父擦肩而过“ 云思雨,你觉得这种小说话本里的情况,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不知道呢,不过確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调查取证啊!” “確实,一切还是要等到解开黑心之谜,我的身世才能水落石出。 7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还是多多考虑自身破境之事,还有楚国的任务,毕竟贏歧允诺你的黑心之谜,要靠这事来交换。” 说来说去,云思雨又把话题引回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上。 时也点点头: “確实如此,那你先回去值班吧,免得惹人起疑。” “好。” 云思雨点头示意,隨后便离开了白秋瓷的舱室。 只是离开舱室后,她平淡的表情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舱室里。 时也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抱著膝盖坐在床上的白秋瓷。 白秋瓷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看我干什么?” 时也笑了笑: “小姐觉得,我有可能是大秦流亡在外的王子吗?” “喝喝,傻唄,病得不轻。”白秋瓷简明扼要的表达了自己的態度。 时也闻言也笑了起来,眼中阴霾一扫而过。 “小姐的能力洞彻人心,就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说什么?” “说说刚才的云思雨。” “她啊,她———我没什么要说的。” 绿毛突然撇过头去,不敢与时也对视,从而掩饰自己的心虚。 时也见状无奈,只能起身: “小姐变得比以前聪明了。“ “何以见得?” “没有以前那么好忽悠。” “放屁,这世间可能有比我聪明之人,但比我聪明却不太可能———”绿毛一紧张,就开始胡言乱语,诺言诺语起来。 时也嘆了口气: “算了,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不为难你了。” 次日,暮色四合时分。 秦楚交界的荒原上突然捲起烈风,地平线处的云层裂开一道金线。 犹如灼目的光团,惊得牧羊人摔了自己陶碗和鞭子。 原来是鸞鸟周身的琉瓷片,折射著暮色之光。 飞艇投下的阴影蚕食著大地,惊起无数寒鸦,缓缓降落在秦楚交界处的军事基地。 无头岗。 当艇身完全笼罩住无头岗燧台时,大量的蒸汽从船身中喷涌而出,减缓速度,降低衝击。 隨后几分钟里,秦楚两国使团,还有一些別国学子,纷纷从舱室內走出。 时也站在人群中,与上官遥遥相望,拱手告別: “时也兄,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第165章 僕人,这些人,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 第165章 僕人,这些人,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 寒江孤影,江湖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战国论道一役,存活下来的学子在无头岗枢纽进行分离,或是乘坐车马,或是徒步转离。 他们会暂时或长久的远离秦国科技,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当中去。 其实列国並不是没有科技发展,墨家之学,在九州多有流传,只是不似秦国这般大力扶持推广。 而他们的咸阳之旅,也將影响他们一生。 秦楚使团队伍同样从无头岗分离。 閆冰和张记两人从物资处补充好长途物资后,便重新上路。 使团的路途计划十分明確,沿途秦、韩、楚三国交接,一路向东,再乘船东南,便可前往郢都。 只是眾人出了无头岗,在这三国交界的无名之地上。 一时间被眼前这森然的情形,放缓了脚步。 冲积平原上,本该是沃野千里,梯田遍布,此刻却布满豌如伤疤的焦土。 数以千计的人影正从焦土中仰起头颅,张著嘴。 只要眼力稍微好一些,或者稍微靠近就能发现,那些根本不是普通的人影,而是焦糊的乾尸。 他们早已经被炙烤脱去水分,显得异常恐怖。 “僕人,那是,什么?” 绿毛远远的看去,还有些惊讶好奇,可时也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是楚国的【驱民桩】。” “驱民桩?” 云思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马车侧翼,剑鞘压著被狂风吹起的鬢髮,为绿毛解释道“楚国人把一些交界地的流民杀死,插入木桩內,放於交界处,任由其腐烂溃败,引发病瘟,从而阻止別国流民的越界。 以死人表现恐怖,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驱人手段,各个国家都会有类似的做法,尤以秦最为离谱,比如武安君坑杀百万眾,就是” 听到云思雨提起自己爷爷,白秋瓷撇撇嘴,打断道: “想黑老头就直接黑,不必拐弯抹角。” 咚!~ 时也忍不住敲了一下绿毛的脑袋: “云思雨在跟你解释驱人桩的作用,別捣乱!” “你打我?反了你!——” 咚!~ 白秋瓷捂著头,一脸愤愤的看著时也,她认为时也偏心。 不过时也此时根本没有搭理绿毛的想法,看著十里焦土,他的表情格外凝重。 队伍从这些【驱人桩】附近掠过,时也忍不住开口: “你觉得,是人为的么?” 云思雨同样也在仔细观察这些驱人桩,常规驱人桩都是用作腐败,製造瘟病之地的。 但这样变成一片焦土后,什么细菌瘟疫早就被杀完了,確实不太一样。 “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简单的火,更像是被瞬间的高温夺走了水分,从他们惊恐和张嘴绝望的姿態来看,应该是活著时被杀死,还能感觉到痛苦的那种,很残忍。” “无头岗守卫並无匯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韩国人做的?” 眼下这片区域是三国交界处,韩国虽然没有秦楚那样强大,却也有些自己的手段。 两人都感觉有这种可能。 “这种情况,这么大的范围—— “我没有见过,不过从现场情况来说,確有可能是韩国那个可以燃尽一切,至今未曾封印的——·【赤霄】” “嗯。”云思雨点点头。 普通灼烧无法造成眼前的效果。 除了【赤霄】,时也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一片区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十里焦土,千具乾尸。 时也在白起那里反覆听他提及过神器的危险程度。 诸如.· “神器就是世界的错误。” “她们是一种病態,本就不该存在於世。” “无法杀死又无法约束,只能成为灾害。”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再多的说辞,形容,都比不上这一刻亲眼见到灾害来的更为直观。 上千条活著的生命被同时炙烤致死漠视生命,没有常规伦理三观的【神器】,一旦无法约束,她们造成的破坏力简直无法估量。 时也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秋瓷。 比起这种行为,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绿毛,其实已经正常多了。 “僕人这样看我,是在考虑如何给我下毒了么?” “唉,也不算很正常。”时也捂住脸。 穿过焦土,脚下的道路逐渐泥泞,腐臭混著硝烟味扑面而来。 离开焦土的范围,时也靴底刚触及地面,就陷入某种粘稠物质。 那是被雨水泡发的泥土与血肉的混合物几百米外,一群流民像蚁群般蜷缩在壕沟里,几个衣衫槛楼的孩子正用木棍捅著架在火堆上的陶罐。 罐里煮著让人难以形容的骨头。 看到这一幕的眾人,纷纷停下脚步。 “不要减速,继续前进。”閆冰的声音突然在队伍前方响起。 “呕!~”一名文官突然弯腰乾呕,因为他踩碎了一具骸骨。 那具小小的骨架泛著诡异的青绿色,头盖骨上留著不完整的齿痕。 队伍为首的閆冰,几乎把脸隱藏在遮面下: “这些是红缎刺客逼迫百姓种植的毒黍,即使是孩子,也有服用毒黍。” 他踢开脚边的尸骨,露出下面发黑的麦穗,每粒麦子都长著虫般的细足,正在泥土里缓慢爬行。 这一幕显然让眾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东西,还能吃吗?” 在眾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时也蹲下身,剑尖挑开一株毒麦的根系,扭头看向一旁的云思雨: “不是种植,是寄生。” 缠绕在麦根上的分明是生物血管,末端还连著半截萎缩的骨节。 “天杀的楚贼!”使团里某个年轻文官突然冲向流民,却被閆冰的金属导管缠住脚踝。 这个总是沉默的影卫司首第一次提高音量:“不想变成活桩就管好你们的善心!” “閆冰大人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就別瞎当好人了,而且这事也不一定就是楚人做的。” 胖乎乎的张记也走了出来。 他说的其实没错,无论是楚国还是韩国,在生物科技研究上都有著显著成效,收益。 楚国生物合成技术非常厉害。 而韩国呢? 【星髓】那种逆天產物就是诞生於韩国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天才,只是缺少可以將他们发扬光大的人。 此处地界,三国交匯,属於真正意义上的三不管地带。 为什么这样的地带也会有人? 因为这里不用交税。 往日虽然疾苦一些,但因为不用交税的缘故,这里还是会聚集许多人。 形成聚集地,甚至村落,小镇。 只要没有苛捐杂税,他们依靠著交界地的贸易,也能够生存。 可眼下这样情况,只能说明有些国家集团已经把手伸了进来。 公输家生物学研究这一块,想要快速出成果的话,人体实验必不可少。 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某个组织的实验场。 而这里的人,也变成了这场实验的小白鼠。 就像是曾经的时也一样。 “这事需要调查么?”云思雨看著出神的时也,主动开口问道。 时也却轻轻摇头,並没有因为类似的遭遇而產生什么同理心,也没有救赎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是略显冷漠的摇头: “不必,继续走吧。” “好。” 接下来的行程,仿佛印证之前閆冰的警告。 眾人穿过泥沼时,壕沟里站起个怀抱婴儿的女人。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撕开衣襟,露出布满脓疮的胸膛,那些溃烂的皮肉居然长出了一些植物根茎。 女人將婴儿举过头顶,乾裂的嘴唇蠕动著,却只能发出“”的声响。 “她在说什么?”白秋瓷抓紧时也的衣袖。 “不必理会。”时也按住绿毛的脑袋,把她塞回马车里,没有正面回答。 “她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对吗?” “这段路很快就过去了,小姐。”时也继续答非所问。 绿毛的目光有些震颤,她的性格也很恶劣,距离圣母更是毫不搭嘎。 只是见到这样的情形,白秋瓷还是会无法理解。 “为什么?” “她饿了。” 时也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已经道尽一切的答案。 白秋瓷愣在原地,她和白冰洁那种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姐不同。 在时也未曾出现的时间里,她有很长一段时期,都是靠著吃大糠渡过的,她比一般的世家小姐更能够理解飢饿的恐怖。 食慾,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 “明白了。”绿毛很懂事的点点头,没有去要求时也做任何事情。 使团就这么快速穿行於这些流民之间,整个队伍一片沉默。 这里的人们肉眼可见的干,病弱,不少人都有肢体的缺失。 可即使如此的虚弱,这些流民依旧会盯著使团队伍里的女性,其中就有不少目光落在了云思雨身上。 也有少部分抵达了白秋瓷这里。 他们眼里的贪婪,欲望,几乎要隔著空气渗透出来! “僕人,这些人,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又一次趴在马车窗口的绿毛忍不住问道。 “小姐不会想知道的。” “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 时也嘆了口气,白秋瓷的好奇心总是那么重,他只能缓缓开口: 他们想强你,然后吃掉你的肉。 2 第166章 你是不是卖国贼 第166章 你是不是卖国贼 白秋瓷思索了几秒后,终於明白过来时也的意思。 她脸色一僵,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看著这些人,莫名有些想吐,是生理性的噁心。 使团的队伍走著走著,突然有一位老头带著一个双目无神,缺少一条手臂的小女孩, 跪在队伍的前方,不断的朝著使团队伍磕头。 远远可以听到一些祈求的声音,这让队伍里的几个女官忍不住开口: “这些人好可怜—” 听到她们的声音,绿毛也忍不住看向了时也。 “僕人说带我见见世面,就是这种吗?” 时也表情同样有些僵硬,不过还是认真解释起来: “不是的,小姐,这里的情况我也很意外,而且女孩子出门在外,不要对任何人流露出怜悯情绪,切记。” “为什么?” 时也扫了一眼那个小女孩,语气平淡道: “那个小女孩女的手臂是被咬断的,她没有舌头,下体那些褐色是乾涸的血跡—“ 通常在这样的流民群体中,她的作用,就是这些人用来欺骗和引诱商队的诱饵。” 时也的声音很冷漠,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马车內所有人的心里,包括了那几位女官。 “时也同学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时也没吱声,一直坐著专心听讲的白秋瓷当即皱眉,僕人讲话,她反驳是可以的,因为她是主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 绿毛冷冷警了那名女官一眼,开: “我和僕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啥事都要槓一下,你是傻唄么?不相信就自己滚下去试试。” “你?白秋瓷小姐是不是太无礼了点?”女官被,当即就要发火。 这荒山野岭,人在国外三不管地带,几乎是比时也前世缅北地区还要混乱的地界。 绿毛这种能槓就槓,槓不过乾脆就直接抬手杀人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 她直接把手抬起来对准了那女官。 邪气几乎在车厢里形成了黑雾。 “喉唉!小姐,冷静一点。”时也连忙把白秋瓷的手指按住。 眼下旅途才刚刚开始,他可不想看到白秋瓷当眾杀人的情况发生。 “哼,先饶你狗命!”绿毛撇过头。 那女官还想再说点什么,一名领队的黑冰台影卫却打断了她,直接肯定了时也说辞。 “他说的对。” “什么?大人————”女官一愣,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影卫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 “司首刚刚才说过,收起你们那些无聊的同情心,別害了別人。” 女官脸色难看的低下头,面对黑冰台,她还是不敢质疑的。 不过等人走了之后,她却撇了撇嘴,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份麵饼,顺手丟了出去。 “给!” 这麵饼不丟不知道,一丟,情况骤然转变— 以那老头为首的整个流民队伍都为之一滯,他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圈。 似乎在互相提防,又像是在进行著一场没有言语的沟通。 突然,那个带著女孩的老头猛的地上爬起。 他举著女孩,哭泣著向马车奔跑,口中“哇哇”大叫著眾人听不懂的话。 而他一奔跑,周围那些如同野兽一般的流民也跟著奔跑,开始向著使团的队伍聚拢。 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抱著小女孩拦在车前,阻止队伍前进。 更有甚者,直接一个飞扑,砰的一声砸在车窗上。 “呀!”女官嚇的连连后退,直接撞在三號马车的另一边。 可她一抵近窗户,就有人伸手从窗口拽住了她的头髮,几乎要將她整个人从窗口拽出去。 “救命,救我,啊!~” 几名黑冰台影卫默默看著这女官被流民拽走,甚至都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一直到流民伸手继续拉拽马车,为首的影卫才凶默拔剑。 “杀!” “杀,杀,杀!” 黑冰台影卫犹如墨流一般冲向人群,他们保底都是三境精锐高手。 又身著大秦黑冰鎧甲,手持墨门链剑。 扑向流民群体时,比那虎入羊群还要离谱,链剑所过之处,犹如绞肉机一般,血肉横飞。 流民成片成片的倒下,死了一波人后,他们开始恐惧,开始敬畏,开始四散而逃。 第一个跑向队伍的老头,早已经被时也隨手射出的指击杀。 他沉默的靠在车窗前,完全没有额外出手的意思,一直到黑冰台影卫將周围的流民全部杀光。 之前那名被拽出去的女官终於得救。 其实只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但她已经衣衫破碎,浑身脏兮兮的,手脚甚至有牙印和伤口。 她被送回马车之后,不断抽泣著,一旁其他同行的女官为她递上毯子遮盖。 “时医师,帮她看看吧。” “好的。” 很多人不知,人被人咬伤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且不说流民身上携带的病毒,瘟源等等,就说人类常规状態下口腔里的细菌,都够她喝一壶。 这女人虽然是个顶级傻唄,但时也並没有看著她在马车里发瘟的想法。 更何况,帮人看病是时也的职责,也是他能够乘坐马车的原因。 “时也,你刚才为何不出手?” 返回的黑冰台影卫看著时也,黑色鬼面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眼晴。 他一边质问时也,一边用袖臂擦拭看武器。 面对这种质问,时也只是笑了笑。 他为官方做事,能够按照规矩来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越界,比如为那个傻唄女官治疗。 但也不会多管閒事,护卫?那是黑冰台的工作。 你抢了黑冰台的工作,你想干啥? “大人说笑了,时也是医师,势单力薄,且有护卫小姐之责,实在分身乏术,无暇顾及。” “好一个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不是在那里看了半天的戏?” “大人觉得是,那就是,毕竟我只是个医师而已。” 时也的態度像一团,这名黑冰台影卫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只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这场事件成为了他们长途中的一个插曲。 却让那些从未出过国境的人,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太平。 就算是白秋瓷,这会儿都有些感慨: “僕人,国外好乱。” “小姐多虑了,其实列国的国境內都还好,国民状態都很不错,环境最差的地区,便是这些爭议地段,完全处於三不管状態。” “这样么。” “是的。” 事故的发生,让整个使团队伍沉默了许多。 类似的袭击又发生了两次,不过使团拥有黑冰台影卫这样强大的力量,这种小事故自然不值一提。 一路穿越交界地,来到楚国境界。 作为主使的张记上交了通关文后,他们便登上了东南向下的游船。 自此,整个行程的环境瞬间好了许多。 站在船上,时也为白秋瓷介绍起这里的景物: “小姐,这里便是楚国境內了,那个是石门山,我们脚下就是天下第一河,长水。” 绿毛歪著头,眼前明明还算秀丽的景色,她却没什么兴趣。 其实对於白秋瓷来说,所谓的大自然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还是人多的地方比较有趣。 人多的地方,才会有新奇的事物. “僕人好像对楚国很熟悉。” “啊?也不是很熟悉,主要因为我是在边境地区出生。” “又骗?” “好吧,我对楚国確实很熟悉,小姐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 “我听说楚国江南水乡,有很多文人骚客,他们会聚在一起逛青楼,你带我去好不好?” 时也:??? 时也稍微思考了一下,逛青楼这种事情,他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去过。 虽然交接任务,刺杀,还有谍报活动的时候,和青楼有些接触。 但真正去玩的机会,几乎没有· 然而楚地丰沃,女子姿容俏丽,虽不似北方那样出倾国倾城之人,却也多有小家碧玉之美。 眼下绿毛这么一提,时也竟然也有几分意动。 “这事——” “不许去。”云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过了他们两人身边,直接否定了绿毛的提议。 “就去,气死你!”见她反驳,绿毛当即爭锋相对起来。 眼见他们爭吵,时也只能挠头。 行了几天水路,游船终於在郢都附近的码头停下。 郢都,楚国八百年歷史的都城。 它位於楚国中心腹地,因多次改建,从而不设城墙。 也是整个九州最大的城市。 还是按照惯例,时也老老实实的跟隨队伍过关进城。 只是进入郢都的时候,时也忍不住看向了东边的山。 那便是三王山。 山顶,便是七星阁。 也是真正意义上,时也和云思雨长大成人的地方。 “僕人在看那座山?” “是啊。”时也点点头,没有在白秋瓷的面前撒谎。 “那里有什么特殊么?” “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你老家居然在楚国国都旁边?”绿毛的表情有些惊讶,以前没有和时也聊过这些事情,所以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老家—.算是吧。” 时也不清楚三王山算不算自己的老家。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跡可不算值得眷恋,更没有什么美好童年故事。 修炼,战斗,杀,吃.——— 和云思雨在一起的时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温存。 所以,时也虽然在三王山长大,却没有把这里视作故乡的意思。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故乡,甚至没有家。 有云思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不过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可以留恋的人。 时也看著略显兴奋的绿毛,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笑容。 白秋瓷若有所感的回头看著他: “僕人从楚国跑到秦国,那你是不是卖国贼?” 时也:???(笑容收起。) 第167章 七星召见 第167章 七星召见 “小姐。” “嗯?” “如果实在不会说话,那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时也很认真的开口。 “哼!” 时也的目光从三王山上收回,继续跟隨著队伍入城。 使团並没有受到太多欢迎,毕竟秦楚之间的关係也谈不上好,这次出了贏湛死亡这档子事,一下子就把两国拖入了战爭的阴影里。 民眾是否好战,其实和民眾本身对国力的感知有关。 如果国强,那民眾也就没那么爱好和平了,比如秦国人。 但一旦国不强,那民眾还是不希望打仗的,多数人的想法,还是以和谈为主。 就比如此时的楚国人,他们更多还是希望与秦国和谈的。 使团前往楚国客馆的时候,时也等人经过了郢都大街。 白秋瓷看著楚国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忍不住讚嘆: “僕人,楚国人穿的衣服,好漂亮。” “其实因为贸易的关係,质地並无太大区別,只是款式顏色有所区分。” “我总感觉秦国的衣服不太好看。” “秦国服装款式不差,文武袖更是经典,只是不像楚地这样鲜艷而已,小姐可能是喜欢鲜艷的顏色。” 时也说的其实没错,秦国的衣服多以玄色为主,青白为辅,样式多朴素,也更偏向战斗。 而楚国不一样,这里的文人骚客颇多,经常可以看见衣美男、美女。 就比如时也那件红底白裙,穿在秦国可以说是骚包,但穿在楚地郢都,那可再正常不过了。 眾人返回客馆后,张记开始简单重复一下各自的任务。 虽然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但到了地方,还是得重新说一下,免得有人掉链子。 首先便是与楚的谈判工作,这种事情肯定是由御礼部张记,还有谈判团队来和楚王交涉。 时也、云思雨两人,作为秦国使团成员。 又是书院武生两届首席,书院內门弟子,光环加身之下,自然也有上攀谈桌的机会与资格。 但本质上,他们依旧是学生。 就算跟著张记等人上了谈判桌,通常也不会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国家大事,利益当先。 从秦王那里拿到交底授权的人,才是这次谈判的真正主导,也掌握著此次谈判的决定权。 至於黑冰台影卫,他们负责使团的安保工作。 或许还有其他隱秘任务,但他们名义上工作,就是安保护卫。 越过喧闹的街巷,眾人来到客馆。 歇息一日,明天面见楚幽王-熊悍。 时也刚刚落脚,还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白秋瓷就已经被客馆外的繁华所吸引。 “僕人,能不能出去玩?” 时也正欲拒绝,客馆这边就派来了一名侍从,为两人端上饭食。 时也先行银针试毒,又混水检验,这才把饭菜端到白秋瓷的面前。 “小姐,先吃饭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明日就要面见楚王,按照规矩来说,这两日使团成员都是不可以隨意外出的。 小姐,我也很想带你出去游玩,但恐怕不行—” “喊,死骗子。”绿毛听时也这样一说,顿感无趣。 抓起麵饼就开啃。 她虽然不懂事,但还是懂事的。 既然不行,那先吃饭吧。 不过白秋瓷刚啃两口,表情便瞬间异样,嘴里一阵蠕动后: “呸,这是什么?” 只见白秋瓷吐出了一个包裹著的纸团,很明显,这是极为简单的密信手法,送白秋瓷嘴里了? 时也有些异的拿起纸团,解开外包,展开信纸。 【晚间来久悬望月一敘】 没有落款,没有其他消息,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不过信纸上的字跡,时也却十分熟悉。 果然啊,自己这边一入楚国,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写的什么?快给我看看!”绿毛伸手就要夺时也的纸条。 时也这边也没什么反抗,绿毛想要,他便直接將纸条递了过去。 拿起信纸,白秋瓷装模作样的品鑑一番。 “僕人,有人约我外出,你对这楚国郢都熟悉,可知这久悬望月是何地啊?” 时也嘴角一抽,他不说话,白秋瓷这傻丫头还装上了。 有点难绷。 “久悬望月是郢都的一家青楼。” 白秋瓷闻言眉毛一挑: “如此么?本来我是不打算外出的,可既然有人邀请我一敘,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前往了,僕人,准备准备吧。” “小姐,对方是找我的,別想太多,老老实实在客馆画画吧。” 时也毫不留情面的说出实情,令绿毛略显难堪。 “怕不是要去和云思雨那个坏女人幽会吧?” “小姐,我与云思雨相见不需要幽会,光明正大的见面也可。” “你就是不想带我出去!” “小姐知道就好,楚地安全,不比秦国,贸然外出实在非智者之选,待在客馆有黑冰台保护,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过白秋瓷是不可能理解的。 “既然你想单独行动,又为何要带我来这楚国?怕不是要在路上把我卖了。” 时也:? 虽然不知道白秋瓷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但是也还是很认真的回应。 “此来楚国,於我而言非常重要,我能信任的人选不多,小姐便是其中之一。 之后,我也需要小姐的能力帮忙,所以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我也不会將小姐卖掉的。 值得信任的人? “真的么?”绿毛嘴角微微勾起。 “千真万確。”时也很郑重的抱拳。 “那你不在的话,我一个人待在客馆岂不是非常无聊?” 白秋瓷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客馆,身在异国他乡,对她来说还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说著,绿毛乾脆在客馆的假山旁一屁股坐下,把脚放进冰凉的水池里。 然后摆弄著手边水车,一脸委屈。 时也感觉到了绿毛的不安,於是躬身半跪在她面前。 伸出手,轻轻將白秋瓷的双脚从水池里抽出,然后剥掉鞋袜,露出里面的玉足,稍稍把玩一下后,才重新放进水里。 “我知道小姐在客馆会有些无聊,所以带了画具和小说,小姐閒暇时可以看看书画画。 若是云思雨得空,我也会让她来陪陪你,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外出的——— “我才不想理那个坏女人。” 时也看著白秋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小姐安心等我就好。” “嗯。” 一番劝慰之后,绿毛终於乖巧的点头。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白秋瓷在他面前其实已经听话了许多,这无疑证明白起的想法是正確的。 神器如果无法销毁,那便需要情感的羈绊。 在客馆里安排衣服,日用品,各类事物。 时也这才与白秋瓷告別。 来到客馆的大院。 他刚到这里,就见到了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的云思雨。 “等我?” “你被叫了么?”云思雨开门见山。 “嗯,久悬望月。”时也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是不一样的地方。”云思雨抬手拿出一张类似的纸条。 不过上面写著的地址是一一【富甲一方】。 “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先见见再说。” 两人互相点头,就准备朝著客馆外走去。 刚到门口,他们就被客馆里的守卫拦住去路: “抱歉,二位,殷堂有令,若是客馆之人有外出举动,许我等协同作陪,以护卫安全。” 时也和云思雨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很隨意的点点头。 “可。” 所谓护卫,真是保护么? 监视才是主责吧? 时也很清楚,真要有人袭击,这些人能出力保护的概率很小。 不过他更清楚当差吃饭的道理,人家也都是打工人,自己这边都是外国人。 没必要对人家横眉冷竖,为难人家。 云思雨那边的护卫是女官,不过时也这边的护卫,就是普通的楚国护卫,瘦高银甲, 挺帅的。 “护卫大哥,请吧。” “不敢,使者先走。” 时也微微眯眼,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点过於紧张了。 他很可怕么? 没道理啊! 时也带著楚国跟隨的护卫在郢都街道上一路閒逛,购买了一些女孩子的玩具,香囊, 甚至还有点胭脂水粉。 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外国留学生,这让护卫渐渐放下了戒心。 时间已到傍晚。 时也买的差不多了,也走到了集市的尽头,突然扭头递给护卫一根肉串: “吶。” “无功不受禄,在下——” “拿著吧,走一路了,你什么都没吃,应该也累了,这就是街上隨便买的,没毒。” “这,多谢。”护卫终究还是拿起了时也递来的肉串,吃了起来。 时也见状却笑了笑,这名护卫的警惕感很差啊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专职的护卫人员,更像是一名军人。 “护卫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养由基。”拿了时也的肉串,养由基也不好再端著,直接报出自身姓名。 只是时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当即一愣。 养由基? 是他知道的那个养由基吗? 时间对不上啊!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几件时间能对上的事情。 第168章 武力的差距令人绝望 第168章 武力的差距令人绝望 “养由基大哥举止不凡,想来是个高手,怎会司职客馆护卫?” “说来惭愧,我本也算世家大族,只是在军部触犯律法,才被贬至此。”养由基拱手抱拳。 不知不觉中,閒聊的两人已经来到了郢都著名青楼,久悬望月馆。 养由基看了看青馆,又扭头看向时也。 “今日屈原讲文,时也兄也是慕名而来吗?” 时也:??? 屈原?哪个屈原? 印象中,屈原確实是楚国人士。 號称第一代文人骚客,伟大的诗人,忧心国事等等。 他除了文墨和以身殉国的精神外,留给后人最大的遗產,还是五月端午,以及粽子。 当然,眼下的列已经有粽子作为食物了,粽子是普朝才被定义为端午祭祀用品。 如果严肃討论这方面的问题,那又会回到甜粽子和咸粽子的爭论。 时也的思维僵硬了两秒后,立刻做出反应。 “是啊,屈原之名,我已久仰,今日就是为了一睹其风采。” “原来如此。” 有了共同话题之后,时也和养由基一同进入了久悬望月馆內。 久別再临,故地重游。 时也对久悬望月其实已经非常熟悉,因为这里其实是一个七星的任务交接点。 时也以前说的前往青楼做事,很多都是在这里。 不过在养由基的面前,他还是要装作一副满心好奇的样子。 楼內,朱漆匾额下悬著八宝琉璃灯,丝竹声混著脂粉香飘过雕门廊。 骚客、女士络绎不绝。 时也一袭玄色长衫,后背背著木匣,倒是与这里的青衫狂士们有几分差异。 “想不到,这楚地青楼比我们秦国的『烟雨楼”还奢靡三分。” 这话谈不上是讚许还是批评,养由基闻言只是微微嘆息: “各国都有这样的地方。” “说来也是。” 时也指尖轻叩柜檯,丟出一背郢钱,也就是楚钱。 按照时也的抠门程度,即使是逛青楼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如此大方的。 只是此行乃是军部之责,大殿下贏歧之託。 这意味著什么?就四个字! 公款吃喝! 既然不是自己的钱,那就点最好,最贵的。 反正有贏公子买单,那他犹豫个集贸啊? 眼尖的老钨顿时堆笑,不动声色的把钱收好: “二位贵客楼上雅间请一一今日恰有『兰台诗会”,名士们正论国策呢!” 名士?国策? 他们能议论出个鬼! 时也对这些文人墨客好感其实没有那么多,以往在七星做任务的时候,他甚至都不会驻足停留,浪费时间。 不过今天得閒,接洽的时间也未到,听听无妨。 二人来到雅间坐下,老钨立刻安排了两位酒姬过来陪伴。 “女婢青禾。” “女婢兰兰,见过二位公子。” 两女直接坐在时也和养由基身边,十分自然的为二人倒酒。 养由基也很自然,比如很自然的就將酒姬揽入怀中。 虽然他被贬护卫,但大家子弟的气质还是有的,这等场所一点都不拘束,举止动作十分自然。 倒是时也他虽然是公关吃喝,却依旧保持著一份青涩学生的书卷气。 礼貌而拘谨。 这確实是一种偽装,但楚国人就吃这一套。 二楼雅间垂著湘妃竹帘,窗口便可见论台。 几名书生此时正拍案激辩。 一酒渍瘦高文士拍桌,溅湿了竹简: “春申君执掌军部,传闻以公输家邪术练兵,此乃逆天而行!《周礼》有云——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疤脸剑客便冷笑打断: “迁腐至极,秦国铁骑已成,他日便可马踏天下,荡平九州,若不能敌,到时你也不过是臭狗一条,苟延残喘,还谈什么礼法?” 一名蒙面女士拨弄了一下面首的琵琶: “诸位可知,秦国使团今日已入郢都?” “当然知晓,传闻那秦都咸阳战国论道出了岔子,秦二当场让人给杀了,当真笑死我,哈哈。” “这种时候你还笑?秦国使团来此,不就是为了问责此事?” “要打就打,怕他作甚?” “我大楚久安,民修生养息,实在不宜与那秦国蛮子爭锋相对,我看啊,还是和谈为好。” “確实如此。”不少人都点头赞同。 看著眾人议论纷纷的样子,时也微微挑眉,却没有任何发言。 他在秦国出生,在楚国长大,被楚国培养控制,派往秦国做谍报。 他不知道自己算楚国人,还是算秦国人。 这种国家大事,听听就好。 不过养由基却暗暗摇头,心中嘆息: “这些文人骚客,多是理想主义,根本不知如今军事,秦国之强,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明白。” 时也闻言看了养由基一眼: “养由基大哥感慨颇多,难道是见过秦国军事?” 养由基深吸一口气,伸出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我自小练箭,十余岁时便可百步穿杨,堪称箭术无双,除弓箭技艺外,我还喜欢研究弓箭造物。 因为不满普通弓箭之威力,也不顺手,我自选木、筋,制养由基弓,实乃吾之骄傲。 然,与秦军一战,却让我惊厥醒悟—” “养由基大哥见到了什么?” “我持弓,不用气劲可射一百五十步,附著气劲入弓,可射三百五十步,军中胜我者有,准我者无。 我觉得自己这等技艺,放眼天下也无几人能达到,即使那草庐的射艺天弓,也不过尔尔。 但秦国不同,秦国一名普通的军士,便可手持狙击弩,射一百五十步,无需气力,无需技艺,只要三月培训,准头便与我相差无几。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若是有修士持黑冰齿轮重弩,气劲输入之后,射程可达五百步, 威力犹如三境刺击,重甲一击而穿。 这等杀器,居然是制式装备,人人皆可得之,我之苦修,在这等利器面前,宛如笑话一般。” 养由基说著说著,便满脸苦涩,连连喝酒消愁。 时也非常能够理解他的状態。 因为武力的代差,真的会令人绝望,尤其是懂军事的人。 前世军迷们看到猛禽的参数,心里面只有绝望,真的没办法。 什么八换一战术,其实只是牺牲八架,换取一次出手的机会而已,何等惨烈? 此时养由基这种懂得军事的人,在见识到秦国的武器之后,也是一样的感觉。 双方的装备已经產生了代差! 如果真打起来,那结果一定是非常惨烈的。 而且秦国的武备革命,至今都没有停滯下来的样子。 “养由基大哥不必如此,来,喝酒。” 养由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缓缓摇头。 最近又流传出什么机申之威,更是说的神乎其神。 楚国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相信有那种东西的,或者认为机甲就是一种穿戴在身上的超大重型鎧甲。 但养由基却很明白,这事传的越离谱,越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机甲事件的第一受害人是秦国。 他们的二殿下死了。 秦国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编造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 “唉,时也兄弟是秦国书院学子,想来应该比我更为清楚秦国武备之利,我所说的之事,九牛一毛而已。 时也兄见这些文人爭论,怕是要心中耻笑,我一楚国人,又能怎样?总不能跟著一起耻笑吧?” 时也见养由基长吁短嘆,说的激动,便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然后又为他多倒了几杯酒。 “都在酒里,喝吧。” 养由基武人性子,哪里知道时也的弯弯绕绕。 一来二去,就多饮了几杯、十几杯。 那屈原还未到,他便已经昏昏欲睡,靠在了一旁酒姬的身上。 时也轻轻推了推养由基: “兄台?养由基大哥?” 见他没有反应,时也又端著酒杯,自斟自饮,默默等待了片刻。 良久,他才对身边的酒姬开口: “带我去见黑河。” 酒姬立刻起身,一脸恭敬的点头。 “是,黑心大人,请跟我来。” 时也闻言起身,跟著酒姬青禾,在久悬望月馆里一路辗转,走到了三楼幕后隔间门口,才停下脚步。 里面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 “青禾,退下吧。” “是。”青禾对时也点头微笑,然后悄然退去。 时也並没有什么迟疑,推门而入。 就见一个黑丝裹身,体態妖嬈嫵媚的女人躺在软塌上,一脸魅惑的看著时也。 黑丝之下,女子身段若隱若现。 比之云思雨更多了几分魅惑,娇俏,少了几分英气,讽爽。 在七星,黄泉引路,黑河赴死,乃是一对同等之人。 很显然,比起七星黄泉,七星黑河更符合江南水乡,柔美女子的样子。 见灵也靠近,她直接皂脚伸了过去,要翘到灵也身上。 可时也根本不予理会,错开她娇嫩的脚趾,若隱若现的大腿,三根手指径直伸到黑河的眼前。 直挺挺的对准她的眼珠子。 “为什么要让罗山去秦国做事?” 见时也质问自己,黑河却只是笑了笑,並未收起自己的嫵媚。 她直伸出毕腿,夹住灵也的身体,皂灵也拽向自己怀里: “嚇唬我?你动手啊!” 灵也目光一冷,三道气劲瞬间透体而出。 砰砰砰! 第169章 《霸王之卵》 第169章 《霸王之卵》 在时也指銃气劲发射的时候,黑河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的身体瞬间朦朧,变的犹如流水一般滑腻。 三道气劲直接穿透了黑河的脸颊,射入软塌,在檀木上留下三个冒著青烟的孔洞。 如若不是黑河刚才液化躲开,这会儿怕是已经落的一个脑浆崩裂的下场! “时也,你疯了?”见到时也真的对自己下杀手,黑河多少有点受不了。 “你做事之前,本来就应该考虑后果。” 黑河抬手就是一道无形剑气,擦著时也的脸颊扫过。 她的身体迅速化为实质,一把拽住时也的领口翻身就將其压在榻上。 二指点在时也眉心处。 当她身体化作实质的时候,时的手指也按在了黑河的脖颈间。 一时间,两人便陷入了僵持的状態。 “你又进步了呢,时也,怎么不动手?” “你不是也没动手?怎么,对天下最快的破体无形剑气没有把握?” 两人都没有贸然继续出手,不过黑河找时也来,可不是为了和他僵在这里的。 而且,黑河也没有与时也鱼死网破的想法。 “时也,罗山死了你就冲我发火?凭什么呢?” “罗山是你的部下吧?” “我的部下又如何?我不是接到首领的命令做事?我不让罗山去,还能让谁去? 有其他人精通六艺么?整个七星除了你,还有比罗山更好的选择么?” 时也的眼晴眯了眯,虽然有点偷换概念的意思,但黑河所说,也谈不上有问题。 似乎是感觉到时也態度上的鬆动,黑河再次岔开双腿,用足尖勾住了时也的腰封。 黑丝曼妙,轻轻摩。 时也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反而稍微加重了一下手上力道,又一次把黑河按在榻上。 “罗山终究是死了。” “临走前他已经被阎罗种下同心铃,他其实没什么选择。” ““..—”时也沉默了片刻,乾脆將手鬆开。 但黑河却是不愿意放过他,直接绕身缠了上来,將手伸入时也怀中。 “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云思雨,是不是急的心痒?不如来姐姐这里,放心,姐姐可不似那云思雨那么多限制。 姐姐这里,看得见,摸的著。” 黑河说著,便將时也的手掌直接放在自己胸口上,稍稍挺凶,让时也感觉到了她如水一般柔媚的身体。 不过时也依旧不为所动,抽回手掌。 死在这个女人手上的男人,不计其数,时也可不会觉得她是什么善良之辈。 “说吧,找我何事?” “多日不见,黑心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她指尖缠绕著发梢,猜到时也应该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动手了,表情越发柔和嫵媚。 “若是没事,我先走了。”时也直接冷脸转身。 “唉,別走。” 黑河当即站起,走到了时也的面前。 “时也,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正眼看我一番呢?” 见她还是不没有回归正题,时也连基本的回应都懒得去说,转身就走。 “好吧,確实有些事情找你,而且事情还不少。” 听到黑河终於不再废话,时也停驻了脚步。 “有什么事?” “首先便是需要处决组织成员【吴木旺】,他在韩国完成了一个任务,拿到了一卷名为《公输造物》的计划书。 这件事原本是一件功劳,不过僱主那边却发现他藏了私,又把这东西复製了一份,或者不止一份,卖了出去。 现在人已经叛逃,一直躲在郢都,我们需要把他找出来处理掉。” 听到黑河的要求,时也这边却感起眉头。 “七星的人手就那么紧张吗?找人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不应该交到我手上才对。” 时也真不想说什么大材小用之类的话。 可他作为七星的金牌杀手,这种找人的工作,换做以往是不可能交到他这里的。 眼下的情况,就很怪—— “组织並不缺人,只是很多人都被徵调了,正在进行其他的任务,现在手头事多,你与云思雨又恰好回来,正好。” 时也闻言表情更是难看,这是被抓了壮丁当苦力? 而且对於他来说,七星的任务是无法拒绝的。 “知道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我知道你此次还接了《生物活化保持技术》的任务,这东西现在在楚国一些革新派手里,他们做事思想都很激进。 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秦国人,最好不要贸然和他们交涉,从其他渠道著手才好。” 这个提醒,倒是还有点用。 时也眯起眼晴,他正要追问,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是郢都巡防营的制式鎧甲,踏在木板上的声音。 黑河脸一变,突然翻身將他压在身下,香炉里腾起的烟雾瞬间笼罩床榻。 当巡防土兵推门检查时,只见纱帐內两道纠缠的身影。 “例行检查!” “看不见我在做什么吗?滚出去!” 黑河从锦被中掷出块令牌,土兵接住之后明显慌了神,连忙躬身退后: “抱歉,不知大人在此娱乐,打扰。” 待脚步声远去,她才收起媚態,时也这时候也已经掀开被子。 “时也君怎么不摸摸呢?那么好的机会,多可惜——” “有病,为何郢都现在如此紧张?” “幽王三日前已经秘密接见了韩使。” 黑河拿出一份资料,展开的舆图上標註著红缎刺客的活动轨跡。 “这是一份未知情报,所有人都觉得,有人想借贏湛之死点燃战火。” 时也盯著资料,瞳孔微缩,竹简末尾烙著熟悉的火纹,这是公子歧的密印。 看来那位殿下早就在与楚国联繫,与七星联手。 “使团到来,主意便是和谈,打不起来的。” 黑河笑了笑,伸出手指在时也的后背画圈: “现在是打不起来,但若是明日楚王宴请使团时,你们这些使团之人全死光了,那是不是就有了战爭的理由?” 听她说出如此离谱的话,时也却没有发声嘲笑。 因为黑河所说的情况,確实有可能! “堂而皇之的动手杀人?莫不是天下公愤之,楚国没那么大的胆子,哪怕是楚幽王也不行。” “你想岔了,老贵族们確实没有这份意思,但那些无法出头的新人呢? 楚国也有革命派,他们看到了商鞅变法之效,心思嚮往,觉得楚国也需要一场革新。 他们不需要与秦国和解,只有彻底撕开虚偽的和平。 把楚国逼上绝境,把那些守旧的贵族全部都绑在冲向悬崖的马车上,才能让楚国迎来真正的变革。” 时也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询问道: “如若动手,他们会用什么手法?”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神经病,不说算了。” “时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追我的男人能从楚国排到齐国,没了你,我也不会缺男人。” 时也回过头,看著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点了点: “那很棒了,祝你夜夜笙歌。” 见时也完全不搭理她,黑河顿时有些上头: “黑心,你给我停下!”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部下,孟婆,也死了。” “哼哼,我可没孟婆那么蠢。” 7 黑河说著突然咬破手指,將血珠抹在时也手指上: “你身上有其他人女人的味道,还不是云思雨的,真是令人不快。” 时也擦掉血跡: “说不说?” “算了,与你交谈真是无趣,你仔细想想,如今楚国最为先进的科研项目是什么?” “公输家生物计划。” “没错,就是公输家,如今楚国的那些激进派对生物研发与合成的项目上,已经接近癲狂,失去了人类的底线。 我们七星是一个杀手与谍报的组织,恶事已然做了不少,但与他们的所作所为相比,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宴会上的手段是什么?” “他们研究了一种名为【时之沙】的银鱼,很特殊的东西。” “时之沙?有毒吗?” “有毒,也没毒。” “何意?” “【时之沙】这种鱼,原本是养大闷杀,用来进行催熟生物的活性化肥料,就是名义上的催熟剂。 但它特殊就特殊在效果实在太好,已经好到了不仅仅是快速將生物催熟,甚至达到快速衰老。 隨著楚国公输家对这种东西的炼製,培育,更新换代,它的效果越发逆天。 它没有毒性,可一旦吞下,自己的时间就如同飞沙一般,迅速流逝,再也无法挽回。” 听到黑河的具体形容,时也忍不住皱眉。 生物科技没有限制的结果,確实很惊人。 这种快速催熟农作物的活性肥料,经过培育之后居然能达到如此效果“知道了,多谢提醒。” 时也道了声谢,然后便朝著门外走去,这大概是他对黑河说的第一句好话: “吶,这是吴木旺的资料,你回头好好看一下。” “嗯。” 离开黑河的藏室,时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雅间。 已经醉酒睡了一会儿的养由基听到动静,幽幽醒来: “时也兄,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无妨,也就片刻。” 养由基看著时也手中的书卷,有些好奇: “时也兄在看什么?” 时也隨意晃了晃手中黑河给自己的资料,谎话张口就来: “一本小说而已,项氏的《霸王之卵》。” 第170章 弱国的外交 第170章 弱国的外交 “《八王之乱》?哪来的八王啊,吴国都灭好久了” 养由基依然迷迷糊糊的,完全听不清楚时也在说些什么,可能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时也没有再让他睡去,做事要做全套。 虽然在郢都这边不比咸阳,有人调查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清晰的轨跡线和证据链, 证人链,还是很有必要的。 养由基在这,就是最好的在场证明。 “养由基大哥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醉,况且时也兄还没见到屈原。” “这个点了,屈原还未来,今日怕是失之交臂,再拖延下去,主使大人也会对我有所不满。” “这样吗—” “然也。” 办完事,接下了七星的任务后,时也老老实实的返回客馆。 不过路上还不忘和养由基閒聊,话茬不断,路上还撞到的个人,全是他们走过的痕跡。 等回到客馆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 时也把养由基送到护卫处,自己则是准备返回白秋瓷的住处。 他刚抬脚,两名黑冰台成员就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黑冰台成员都带著面具,而且穿著同样款式的制式鎧甲,可时也还是从对方的气息感知到。 眼前这人,就是在路途中,质问他的那个。 针对?还是什么別的原因。 “大人,有事?” “使团有禁令,不得隨意外出,为何还要违反?还去那烟巷柳之地。 玩到这么晚,点了最好的包厢,找了最贵的酒姬,了数万钱妓,还掛了我秦使的帐,你身为书院学子代表,成何体统?” 时也闻言一愣,都知道啦? 他也不慌,立刻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大人,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黑冰台成员的態度依旧严厉,確实有些针对时也的意思。 时也並不恼,因为他是真不乾净。 人家质问自己,只能说明人家的业务水平在线,有什么好恼的? 时也幽幽嘆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大人也应该知道,我与云思雨之事吧?” “知晓,与这何干?” “我与云思雨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长大了,修行了之后,却发生诸多事宜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矛盾,还是误会,此次同行,我与云思雨又吵一架。” “心中苦闷,又遇到志趣相投的养由基护卫,他说屈原先生会在久悬望月演讲说辞, 这才一同前往。 酒过三巡,我又想起了自己与云思雨那些过往,就与那酒姬閒聊起来。 醉生梦死间,我的思绪有些模糊,突然觉得眼前酒姬与云思雨有几分相似,就问了句,你还好么?” “她说自己不怎么好,整日都很繁忙,我便心痛异常。 就对她说,不开心就別做了,我养你。 自那之后我便开始迷糊,幽幽醒来时,才发现身边之人並不是云思雨,而是那酒姬。 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我自是窘迫异常,无地自容。” “却没想青禾只是温柔的问我,醒了么?还难受吗?並未提及我之前醉酒时的承诺, 我问之。 青禾却只是说身在青楼,这样的话她已经听的多了,酒后之言,信不得真。 她给我煲了一碗醒酒汤,极尽温柔,只是我要离开时,却见青禾看著我的眼睛很认真的问我。 她真的那么难忘吗? 面对这个问题,我只能尷尬的挠了挠头说,都都过去啦,是我失態了。 “大人有所不知,我离开房门,即將走出的时候,青禾忽然从后面抱住我,我整个人愣住了。 她轻声细语的说,我可以代替她照顾你吗? 昨天你哭著自我否定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那一刻起,我便悟了,知道自己也该开始新的人生,於是我便转过身抱住她。 温柔以待,又多给了她几万赏钱小费,以舒缓自己的愧疚之情。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大人你要相信,我真没啊,都是真情实意!” 听到时也这种犹如故事一般的逛青楼言论,一旁的黑冰台成员忍不住嘴角抽抽。 为首男子立刻回眸瞪了同僚一眼,场面再一次声。 “逛个青楼能编出这么长的故事,真是难为你了。” “冤枉啊大人,我都是真情实意,句句属实啊!” “行了。” 黑冰台成员突然伸手,拍了拍时也的胸口,而他拍打的位置,却是吴木旺的资料。 “时也,你认不认得我?” 时也感眉: “不认得。” “我认得你,你小心点。” 两名黑冰台成员终於走了,只留下了面色狐疑的时也。 “这个人?” 时也沉吟片刻后,这才重新回到客馆住所。 白秋瓷已经趴在自己的画案上睡著,手中画笔的顏料水,已经流到了她嘴角的边上。 时也见状笑了笑,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將白秋瓷抱起来。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绿毛朝著时也的怀里蹭了蹭。 “僕人回来了么。” “嗯。”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气味。” “工作需要。” “回头我就把她们全杀了!” 次日。 郢都王宫,九重玉阶之上垂著鮫綃帷幕楚幽王熊悍斜倚在青铜王座,指尖敲击著扶手上的兽首。 他身形魁梧,却透著股病態的苍白,绣满星月纹样的王袍下,隱藏著已经扭曲畸形的双腿。 按照七星的情报,如今的幽王已经八十五岁。 可他的面相,最多只有四五十的样子。 “秦使覲见!” 隨著司礼官长喝,张记捧著镶玉文拾级而上。 时也、云思雨身穿书院玄色长衫,跟在使团末尾。 他们余光扫过殿侧持戈的力土,那些卫士眼眶里嵌著犹如金眸一样的异常生物组织。 “火眼金晴?” “不懂別瞎扯,是楚国公输家最新研製的【烛龙之眼】,能在黑暗中视物如昼,也能勘破邪崇毒物。”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对於这种公输家生物科技改造来增强战力,他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的。 哪怕是秦国也很常见。 比如黑冰台三卫成员,有很多人都进行了身体改造。 不过在秦国,最主流的还是墨家义体改造。 秦国生物科技方面虽然也不弱,但墨家的明显更强,而且义体改造和生物改造有一个很大的差异点。 那就是义体增殖可以进行更新换代, 隨著秦国墨家科技的发展,他们的义体也会越来越强大。 但生物改造基本都属於共生融合。 血肉都长在一起了,就算未来出现更好更强的公输生物科技,想要更换也会很麻烦, 甚至需要冒著生命危险。 所以就目前来看,墨家义体还是更適合一些的。 包括时也自己,都有著【黑心】【龙脊】这两个非常规器官。 “別走神了,行礼。”云思雨提醒道。 “哦。” 为首的张记已经拱手行礼,但却没有跪拜的意思: “外臣奉秦王命,特来与楚君商议战国论道一事张记展开帛书,胖乎乎的脸上罕见地绷紧,露出严肃之色: “贵国红缎刺客当眾行凶,此乃———” “且慢。” 春申君黄歇突然从文官队列迈出。 这位执掌楚国军部的权臣穿著素色深衣,腰间却悬著柄形制古怪的短剑。 他抬手打断张记: “刺客所用机甲,乃墨家秘术,楚国从未拥有,红缎刺客又怎会轻易得知?” “春申君此言差矣,你楚国在我大秦安插了不知多少细作,探查了多少秘密还需要我多说吗? 那机甲秘术已经是我秦国三十年前的產物,就因为无法正常操控才废弃,却没想红缎刺客以生物秘术控之,肆意屠杀。 我国二公子贏湛,竟身死当场,当日列国学子皆看到那机甲破碎之后,血肉相连的枝干,也是假的吗?” “口出狂言之辈,这等说辞,置大王於何地?”春申君当场拔剑。 閆冰却在这个时候站在了张记身前。 “春申君確定要动手?” 气氛剑拔弩张,楚王突然咳嗽起来,侍从连忙捧上琉璃瓶,瓶中液体泛著诡异的荧绿色。 他仰头饮尽后喘息道: “爱卿...咳咳...且听秦使说完。” 见到那绿瓶药液,时也微微眯眼,那东西还是他从一家私人组织窃取的资料。 名为【长生浆】,其配方材料,多以童男童女制之—· “是延寿药。” “嗯,看来楚王为延寿已不择手段,竟然用上了这等邪物。”云思雨显然也知道这东西。 “战国论道之事,必定是楚国所设计,想让我秦断子绝孙之策,吾王大怒,想以战处之。 然,吾等皆念及两国较好多年,互不干涉,和平共处,百姓也多以修生养息为主,故而劝之。 大王息怒,却不能轻易作罢,令你楚割让沮漳河以北三城,赔款八百万金,交出红缎组织首脑为其一。 楚王亲笔写下罪己书,公告天下,为其二,可免两国战事— 张记说到这里,殿中顿时譁然楚国老贵族们气得鬍鬚乱颤,年轻將领却都沉默不语, 时也注意到几名穿素袍的官员暗中交换眼色,那些人袖口绣著细小蛇纹样,皆是公输家门徒。 “荒谬!秦国欺人太甚。”春申君猛地拍碎案几: “如此狂放之言,你等难道不怕我楚国將士將你杀之而后快?” 第171章 当时也站在歷史的面前 第171章 当时也站在歷史的面前 张记闻言一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今日我等殞命於此,来日我秦国铁骑必將踏平郢都!” “口出狂言!~” “沮漳河乃是我国重地,祖地,尔等——“” “秦国欺人太甚,不若杀之,与那秦王决一死战!” 时也看著群情激奋的朝堂,微微眉,他有想过秦国这边口味会比较大,却没想到会这么大。 这样一说,不是把他们都给架住了? 就在时也面色古怪的看著张记时,张记也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这一眼,笑容玩味。 配合上张记那白白胖胖的脸颊,还有络腮鬍子,顿时让时也菊一紧。 张记再次抬手: “我见楚国年轻俊杰多是锐意之士,不如听听我大秦的青年人如何作想?” 时也一听,心中骂娘,知道自己大概率要糟重。 果不其然。 “时也,你作为本届第一,不若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不是,哥们,这样的场合让我说话? 把我往死里整? 眼下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站在楚国这一边的,那是叛国,卖国,必死无疑的。 而且也不可能当理中客。 张记主使,已经把这次的谈判態度定了调子,他在这个时候当理中客,那就等於置整个使团於不顾。 既然如此,既然哥几个这么极端,那他现在能够做的就只有更极端一些了。 “比起贏湛殿下性命,区区祖地算什么?”於是时也直接上前,义愤填膺。 他们今日特意换上书院劲装,腰间內门弟子的玉牌在昏暗殿中莹莹生辉。 “他日我秦国百万眾,与那赵国会猎长平都能战而胜之,今日楚国如此,看来是已经做好武备,与我大秦铁骑决一死战?再来一番鄢郢之役?” 时也这番言辞像柄利剑刺进楚人心口,顿时没了声息。 二十年前长平之战,赵国四十五万眾被白起坑杀的惨状犹在眼前。 在那之前,鄢郢之战,白起攻破楚国国都之事,歷歷在目。 要说楚国可以和秦国决战? 说说笑罢了,真有人当真啊? 人家白起还没死呢! 比起楚人的难堪,秦国使团这边各个面露愉悦,一脸讚赏的看著时也。 此子有我秦国之风,將来必成大器。 僵持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清越钟声,一青衫中年度步而来。 此人面如冠玉,青衫长须,明显是个老帅哥。 楚王挑了挑眉,脸色虽然不太好,却也没有阻止: “屈子! ? 时也心头一动,昨夜在青楼听闻的屈原竟在此现身? 屈原对著楚幽王躬身行礼: “见过大王。” 隨后,又扭头看向时也,声音浑厚坚韧: “草民如今已是白身,却知今日秦国使团到来,心中难忍,故此而来。 秦人要战,便该堂堂正正陈兵边境,使团逼宫,与市井无赖何异?” 他直勾勾的看著时也,让时也有种直面歷史的恍惚感。 他真的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见到掷地有声的屈原,也没想到,屈原质问的人,居然是自己。 时也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丝毫不让: “屈子此言差矣,若楚国肯管好红缎疯狗,少做些混乱之事,恐怖袭击,何来今日之辱?” 时也说著,还指了指使团带来的,由法家律令製成的留影: “屈子若是不信,要不要看看贏歧殿下被机甲撕碎时的留影?” “罢了,都停下吧。” 楚王瘫在王座摆手: “沮漳河两城,五百万金,红缎三十死土,用作两国交好之谊,至於那罪己书,寡人是不可能写的。” 屈原闻言顿时一脸的不满,拱手上前: “大王,不可啊!” “有何不可?屈子是否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一介白身?” 楚幽王似乎很累,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精力不支,不过想想他已经八十五岁,后宫佳丽眾多,也很正常。 阻止了屈原后,楚王浑浊的眼珠转向春申君。 “爱卿,擬詔吧。” “是,大王。” 春申君脸色铁青地退下,楚国眾臣子也是一片沉默。 “诸位远道而来,寡人设了薄宴,美食、美酒、美姬皆有,今日乃是秦楚两国交好之日,诸位当畅饮。” 说到宴会,楚王突然热情起来,连憔悴的面容都舒展几分。 可听到他的说辞,不少心怀汹涌者,脸色难看。 哪有什么两国交好? 不过是割地赔款,签订不平等条约罢了。 很多事情对於楚王来说,只是一点点面子的问题,但对於楚国百姓呢? 几百万金,从何而来? 不还是民脂民膏? 弱国无外交,从来如此。 “是,遵大王令。” 宴席设在临水榭。 菜餚佳酿不知凡几,美姬舞女在池中翩翩起舞。 江南之柔美,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就享受这一块,楚国人比秦国的水平高多了。 时也轻轻品鑑著菜餚,目光带著审视,却始终未见黑河提及的银鱼。 池中美人已经换了舞曲三次。 就在时也有些迟疑之际,侍者们突然端上了一盘盘银鱼。 这些银鱼通体透明,在玉盏中泛著珍珠光泽,犹如玉器,已经不似人间美食,十分的好看。 不过时也却闻到一丝甜腥味,很怪! 楚王此时起身,抬手举杯道: “近日江南新贡的银鱼,鲜美无比,乃是我楚地特產,诸位秦使不妨尝尝——” 时也借整理衣襟的动作,与云思雨交换眼神。 来了! 黑河警告过的【时之沙】! “且慢!” 刚才时也已经出过风头,所以这次由云思雨开口。 张记等人皆看向云思雨,楚国眾人也是如此,尤其是楚幽王。 刚才还没察觉到秦国使团中有如此佳丽,此时见状,满眼惊艷之色。 “秦地竟有如此绝色!” 在楚王惊艷之际,云思雨这边已经单手结印,竟是道家的【无元-道轨】。 “砰”的一声。 一扇小小的道轨之门,在云思雨面前打开。 从中跃出一只小白鼠。 楚王面露异色,眯著眼开口询问: “仙子意欲何为啊?” 楚王好色,眾人皆知。 但这种场合下,面对秦使还能露出这种表情,真的可以称得上一声昏庸无道了。 张记依然保持著笑容,而閆冰则是对云思雨轻轻点头。 “云思雨,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有了两个领导的许可,云思雨当即举起银鱼汤碗,將汤水洒在小白鼠面前, 那小鼠闻味立刻舔起来,开始还无异常,只是觉得那小鼠身体迅速吸收周围自然能量,然后长胖了一些。 楚王见状笑之,正要说话,接下来的情况却完全出乎眾人预料。 小鼠吞下鱼肉后,身体开始是成长,壮大,隨后便迅速的衰老。 它的毛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然后发出惊叫,那种接近衰老死亡的哎鸣。 最后腐烂成灰这一幕,眾人目瞪口呆,秦国使团成员也心中骇然。 “楚王这是何意?”閆冰霍然起身,链剑如毒蛇出洞。 楚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银鱼鲜美,確实是楚国之特色,可眼下的情况也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 见气氛不对,一位文臣立刻跳出打圆场: “定是皰厨弄错了食材,诸位切莫紧张,我等一定查明此事” 时也的指尖在桌下轻即剑柄,他注意到那些袖口绣蛇纹的官员非但不惊,反而交换著隱秘的眼神。 他笑了笑,这些楚国的激进派,倒是等等!? 看到身旁白秋瓷的举动,时也端著酒杯的手指一顿。 “啊鸣!~” 只见绿毛已经將那整条银鱼塞进嘴里,这鱼入口即化,竟然被她一口咬下一半。 臥槽!~ 时也连忙上去抓住白秋瓷的下巴。 “吐出来!” “僕人,你干嘛?”白秋瓷一脸不满的看著时也。 “这银鱼..” “这银鱼好吃的,楚国別的不说,做饭方面確实有一手,不吹不黑,比你做的好吃。” 看著白秋瓷一副厨神点评的样子,时也就感觉惊异。 他盯著白秋瓷看了一会儿: “小姐,你没事?” “嗯,没事。” 时也將手搭在白秋瓷的手腕上,脉象平稳,確实没有异常。 好吧,神器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 就算是公输家的生物造物,也无法对其產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甚至於说,【时之沙】这种富含强大能量的造物,对於常人来说是比剧毒还可怕的东西。 但对於白秋瓷来说,却是最简单的生物补剂。 此时银鱼在玉盏中泛著诡异的光泽,池畔丝竹声夏然而止。 楚国文臣的辩解飘散在风里,春申君突然拔剑斩断面前食案: “查!把膳房所有人都押进蛋盆!” 这会儿,楚王也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一边抬手压制,一边对秦国使团做出了解释。 “诸位,今日之事確有差池,稍等片刻,我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来人,为诸位使臣准备一份薄礼。” 张记闻言,和閆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点点头,开始试探: “楚王贤明,只是这宴—” 楚王大手一挥,阻止了他们退场的苗头: “今日是秦楚交好之日,宴会自当继续,来人,宣殷堂学子!” 第172章 此子客馆论剑,名扬天下 第172章 此子客馆论剑,名扬天下 楚王一声令下,池畔纱幅无风自动。 十二名素衣乐师踏水而来,虽都是男子,但足尖轻点,身若无骨,举手投足间魅意尽显。 他们或是持笛,或是持琴,奏的曲调婉转悠扬,颇有魅动之感。 “殷堂的《百鸟朝凰》。” 云思雨知道时也不太喜欢这些朝堂音乐。 平日里就算唱歌,也是在唱一些连她都没有听过的歌,於是便在时也耳边低语提醒。 时也开始还不以为意。 直到楚王宫的水榭台上,十二盏琉璃宫灯才骤然亮起,將宫內染成琥珀色。 閔月珠等一眾殷堂女子从珠帘后鶯鶯走出。 她们赤足踏过铺满硃砂的水榭,每步都在水波上绽开一朵金色莲纹,那是灯光的倒影再次见到閔月珠,时也当即眉。 距离上次分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閔月珠却瘦了太多,几乎可以一眼看出她的清减。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若之前可以说是娇俏动人,那如今便是骨轻可怜。 锁骨凹陷处盛著晃动的灯影,像两盏欲碎的瓷碗。 看著她们对眾多宾客献舞,时也只觉得这楚王有病,还是大病。 学府之子,国之栋樑。 再加上閔月珠还是閔家的小姐,竟然这样拉出来,如同舞姬一般给別国使者献舞? 像话吗? “她们跳的,是楚国殷堂的《霓裳羽衣》。”云思雨在时也耳畔低语。 “殷堂不是学府么?”时也虽然在楚地长大,却没入过殷堂。 只是以前听楚国人吹的多,说殷堂是与秦国玄心书院,齐国草庐齐名的学府之地。 要是就这种水平,那也就齐名了,其他的一个都没齐。 “是学府,但幽王昏庸无道,他的妃子已有一千多位,多是殷堂选拔,你应该明白,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学府本身自然会出现偏向。” “明白。” 时也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猩红】手套,进殿不准携带武器,不过这件辅助装备却没有取下。 閔月珠面无表情的跳著舞,突的拿起身边丈长的鮫綃。 轻纱掠过灯焰时竟燃起幽蓝磷火,在她周身化作流动的星环。 那些星光粉末隨著鮫綃散落周围,化作金箔散落,犹如星辰降临人间一般美丽,也衬得她像个人间仙子。 “看来她过的並不好。”云思雨淡淡道,伸手拿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没喝。 时也没哎声,继续看著她们跳舞。 池水突然沸腾,十二名殷堂舞姬踏水而转,露出的腰肢却缠满带刺的银链。 这是楚国新兴的“痛舞”,据说疼痛能让舞姿更具生命力。 说是新兴,其实也不过是幽王的一时兴起。 只能说,一个昏庸的国君对於国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一舞尽,閔月珠被她们托举到空中时,足尖渗出的血珠也滴落下来。 时也没有看她,而是看著那水池边的血珠沉默不语。 “战国论道之事后,楚国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在场的殷堂弟子,閔月珠那日被罗山抓走,却平安归来,本身就嫌疑重大。” “只要她把罗山供出来,把我的事情也说出来,就会解决这些问题。”时也沉声道。 “看来她是没说,你会不会觉得她有点蠢?” “蠢的要死。”时也的语气並不是很好。 当初他放閔月珠走,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事情的暴露。 却没想这位閔家的小姐,竟然如此蠢· 时也说的话,就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个女人蠢的,快要死了。 她一个楚国人,说了便说了唄,都不在一个国家,也谈不上什么出卖的说法。 可话虽如此,时也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以秦国使团成员的身份,去为一个楚国人出头的。 且不说其他问题,就说身份。 时也要是真的出手相助,那更是坐实了閔月珠与秦国有染的说辞。 云思雨看了一眼时也,突然开口: “她的骨有伤。” “嗯。” 时也点了点头,同样看见了閔月珠落地时膝盖不自然地弯曲。 隨后,这些殷堂女学生们褪去外袍,展示出她们彩绘的脊背,满座譁然。 那些艷丽图腾竟是刺入皮肤的活体顏料,隨著肌肉蠕动变幻图案。 閔月珠背上纹著一株地藏。 地藏没什么问题,可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著实不该发生在她的身上。 閔月珠的自光突然扫到了时也,她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 笑容依旧甜美,宛如昨日。 她鬆开银链坠向冰网,却在接触瞬间以足尖轻点,借力翻上横樑。 那些看似失控的动作,原就是舞蹈最惊艷的收尾,满座楚人纷纷抚掌。 幽王见閔月珠等人舞曲甚好,虚荣之心也得满足,抬眸看向秦使: “诸位,我楚国殷堂之舞,也不差吧? , 张记和閆冰互相看一眼,隨后拱手,脸上堆满了外交官应有的笑容,完全没了之前找楚王要钱时的囂张跋扈。 “楚国美人確实名不虚传,甚好,甚好!” “你等也落座吧,共饮。” “遵大王令。”閔月珠行谢幕礼。 时也却发现她行的是楚国罪奴礼,看来,她是真的被定了罪。 想不到罗山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却还是因为他的事情而沾上了因果,或许这便是命运吧。 閔月珠等殷堂的学子,就落座在时也对面。 她低著头没出声,不过其他人看到时也之后,却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那个就是时也,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確实俊俏———“ “想不到秦国那等荒地也有如此俊杰。” “何止是俊俏?客馆论剑,一剑击败季子陌,折服上官,名扬天下。” 这等吹捧,有点夸张了好吧! 胖乎乎的张记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著时也,其他使团成员也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端著茶杯的时也嘴角抽抽,只能举杯假饮,掩饰表情。 他还能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总不能端著酒杯站起来,然后对著大伙哈哈一笑,再来一句: “哈嘍哈嘍,本人来啦,当时只是隨手一击,没想到会被人知道,还火了,其实都是我的日常,大伙淡定。” 虽然时也心里真的冒出过这样的想法,甚至这样的情况也是事实。 但他要是真的这么说,那基本上就四个字。 逼王实锤! 身旁的云思雨捂嘴轻笑,倒是绿毛比较耿直: “僕人,他们在说你么?” “不是,小姐听错了,同名同姓而已。” 白秋瓷狐疑的看了一时也: “真的?” “真的。” “又骗我,哼。” 殷堂学子们议论声虽小,但耐不住討论的人多,说的一多,难免落入上位者的耳中。 幽王先是看了眼云思雨,然后才望向她身边的时也,见两人交头接耳,举止亲昵。 他眯了眯眼,轻哼一声,將目光移向右手边的春申君,再对时也努了努嘴“此子便是时也?” 春申君眉毛顿时一挑,以他对楚王习性的熟悉,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没什么好事。 不过春申君还是得积极应和: “是,他便是时也。” “坊间传闻极多,说他比那草庐子弟还要犀利几分,可是真的?” 看著楚王询问的眼神,春申君稍微酝酿了一下,琢磨该如何回答。 “大王,此子之资臣也不甚了解,不过大王也说了,吹捧之说多为坊间传闻,这其中真真假假不好说的。 那玄心书院与草庐虽然厉害,但我大楚殷堂,亦不差之。” 先撇清关係,再说楚王爱听的话,最后恭维吹嘘,一气呵成。 对於春申君来说,哄楚幽王这个一国之君,其实和哄小孩子差不多。 幽王闻言,缓缓点头。 “我殷堂自然不差,既然来了,不妨让殷堂弟子与之博弈一番,助助兴,寡人添些彩头,娱乐一番。” 春申君眼神复杂的看著楚王。 要不说坏人的处心积虑,都比不上蠢人的灵机一动呢! 眼下这种情况,喝喝酒,跳跳舞,差不多得了。 你这还要给自己加戏,图个啥? “大王深思熟虑,是当如此。” 楚王哈哈一笑,斜倚在王座上,指尖轻敲扶手: “寡人向来爱才,观之秦使多有年轻俊杰,喜不自胜,今日兴致勃勃,杯酒畅饮。 若是比武乱斗,寡人也怕伤了两国刚刚聚起的和气,不如寡人擬一题,让尔等辩之。 胜者,赏万金,赐秀女,如何?” 楚王这一开口,宫內眾人议论纷纷。 殷堂眾多学子听闻不用比武乱斗,顿时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时也和云思雨什么来头? 秦国之粗鄙武夫,草庐的人都被他们干碎了,与他们比武不是自討苦吃? 但若只是文爭,那就不一样了。 楚国文骚,自翊天下第一。 就是那齐国草庐,也不过是道理眾多,要比之文人墨客,当不及楚国也。 这种文斗— 殷堂的学子贾力率先起身: “大王之提,颇有意思,我等自是应之,就是不知诸位秦使如何作想?” 张记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时也与云思雨。 见两人同时点头,胖乎乎的张记才起身拱手: “善,楚王有兴,那就玩玩!” 时也一路观察张记到现在,也不得不称讚一句,不愧为一国之使。 张记长得十分和善,討喜,但他来到楚国,来到这座楚王宫,来到水榭之后。 说的话,办的事,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尽显大国之资。 楚王扬眉笑道: “好,那寡人便擬一题,今日煮酒,畅所欲言。” “楚王提问吧。” 楚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鬍鬚,定下议题: “如今九州列国,谁是英雄?” 眾人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兴奋异常。 楚王殿。 煮酒论英雄。 第173章 煮酒论英雄 第173章 煮酒论英雄 这等场景,诸多学子当是难以自持, 閔月珠眼神暗了暗,端坐末席,指尖轻抚琴弦,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默默为眾人奏出舒缓音乐。 刚刚开口的殷堂贾力,率先上前一步,抬眼望向对面的时也,唇角微扬: “时也君,今日秦楚和谈已毕,不如与我论一论这天下,谁是英雄?” 时也微微一笑,拱手道: “愿闻高论,不过时也向楚王提个意见?” “说。”楚王还以为他是要赏赐或者彩头,便大手一挥。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列国七王人人皆可称雄,吾等臣子议之,实乃大不敬,不如拋开列王,只论臣民,如何?” 时也的提议让眾人一冷,纷纷陷入思索,確实有道理, 楚王也不禁点头: “尔之提议確有道理,也罢,既是七王之一,寡人就不参与其中了,尔等论之臣民即可。” “多谢楚王!”时也拱手,扯了扯嘴角。 文人軼事,他不擅长。 但嘴臭? 这东西还需要学习吗?你楚国文人骚客又如何? 假如我是祖安的呢? 时也重新抬眸看向贾力: “贾公子,请。” 贾力举起酒盅,一饮而尽,朗声道: “我大楚春申君黄歇,执掌楚国军部,励精图治,平衡朝野,革新復祖,平衡之道, 是英雄否?” 听到贾力第一个说自己,春申君先是一愣,隨即抚须笑之,对一旁的楚王说道: “大王,我国学子多有吹捧,当不得真。” 楚王眯了眯眼,却没说话。 时也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春申君黄歇確实有所建设,虽为权臣,手段狠辣,革新派与守旧派皆在其掌控之中,但其所谓平衡之道,只是不思进取,无意革新罢了,算不得英雄。” 春申君闻言顿时眼晴一瞪,就要骂时也口出狂言。 却感受到了身边楚王那幽幽的眼神: “即是辩论,当畅所欲言,春申君莫要失態,在秦使面前丟了我楚国的份。” “大王说的是。”春申君连忙拜服。 从楚王的表情里,春申君已经感觉到他对时也的说辞,不说全部,起码认同了一部分。 这事对他极为不妙! 春申君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时也。 此子.... 贾力被驳后,另外一名殷堂学子迅速起身: “在下子车明。” “请。”时也抬手。 子车明同样饮酒而谈: “英雄者,当如魏国信陵君魏无忌,窃符救赵,侠行天下,义薄云天,当为吾辈之榜样。” 魏无忌乃四公子之一,確实是侠义精神的代表。 甚至刘邦都对其推崇备至。 不过— “信陵君无忌公子確实侠肝义胆,却功高震主受魏王猜忌。 我知虽情有可原,但推託有病不上,整日在家通宵痛饮,日夜笙歌,寻欢作乐,此番消沉,算不得英雄。” “这——”子车明语塞退之。 “在下公孙衍。” “请。”时也依旧面色不变, “齐国管仲,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代表,可算英雄呼?” 管仲当然算英雄,至少在时也的心里算英雄。 只是如今各为其主,心里话要藏起来,嘴上还是得狠狠反驳的。 时也再次摇头: “管仲之策,终成霸业,却未成帝业,齐国如今困守东海,连年战败,草庐弟子皆败於我手,文不成,武不就,齐国衰也,何谈英雄?” 听到时也直接把自己提了出来。 顿时让眾人有些无语。 你都亮战绩了,他们还说个集贸啊? 此时又有一人站出: “英雄者,当如韩国申不害,变法图强,使弱韩踏身七雄之列。” 时也轻笑: “申不害变法虽强,却未能解决韩国根本,应年积弱,举步维艰,韩国上下亦是在我大秦脚下摇摇欲坠终被秦国所灭,当不算英雄。” “赵国廉颇,赫赫战功,赵之国柱,藺相如完璧归赵,混池之会令赵王不受羞辱,都离不开廉颇在背后默默地军事支持。 长平之战,若非你秦之反间计,换上赵括,廉颇与那杀君白起,胜负尚未可知,老將军可算英雄?” “老將军確有军功,然长平一役,並非反间,乃是赵国之国力以无,想要拖下去的是廉颇,拖不下去的是赵国。 君臣未能一心,非同所想,岂能共事?廉颇垂垂老矣,尚能饭否?如今,当不得英雄。” “时也君莫不是在强词夺理!” 时也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但是他不承认。 “在下並无此意,只是阐明事实罢了。” “燕国乐毅,连下齐国七十余城,战必胜,攻必克,若非燕王猜忌,齐国早已亡国可算英雄?” 时也点头: “乐毅將军之才,天下共睹,然燕国终未能吞齐,何也?” “是燕国国力不足,纵有良策,亦难持久。” “是了,行將就木,谈何英雄?” 见时也反驳了一圈,不少殷堂学子当即起身怒斥: “时也君牙尖嘴利,事必反,言必驳,那以你之所见,何为英雄?” 时也说了半天,也有些口乾舌燥。 他端起酒杯,任由血煞侵入酒水,隨后才一饮而尽; “九州乃龙兴之地,夫英雄者,可比世之龙。” “龙?” “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隱介藏形,升则飞腾於宇宙之间,隱则潜伏于波涛之內。 方今秋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即为英雄者,当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时也这一番龙之说辞,倒是让人意动。 尤其是楚王听闻,尤其讚许。 只是辩论这件事,你说了话,別人肯定是要反驳的,时也刚才就在反驳。 现在楚国殷堂的学子,也是如此。 “空口无凭之言,有何意义?若你观之,天下谁是英雄?” 时也缓缓起身: “我观之,天下英雄,唯其二。” “何人?” “武安君白起,为当世之雄。” “那屠夫也配?” 时也知道白起在列国的口碑不怎么好,其实他在秦国的口碑也不咋地。 他杀的人太多,得罪的人也太多。 不过他是时也的老师,吹一手老师,不过分吧? “长平一战,武安君坑杀赵卒四十五万,震镊天下,无人敢樱其锋,鄢郢之战,破楚都,焚宗庙,使楚人不敢北顾。 他杀人如麻,却非嗜杀之人,他战无不胜,却非好战之辈。 武安君之强,在於他知『杀』与『止杀”的界限,他杀人,是为了让更多人不必再死。 他之剑,染血百万,却也是为了斩断繁文节之锁,终结乱世,此等志向,当为英雄。” “哼,不过是一杀伐之辈,还有何人?” 有人在嘴硬,不过心里还是承认了时也所说。 以武定之,白起,確实当为英雄。 时也笑了笑: “然英雄者,非仅以武论之,夫子,亦是英雄。” 提及夫子,眾人更是不哎声了。 见自己的殷堂学子们不说话,楚王也有点尷尬,只能一抬手: “细细说来。” “夫子周游列国,虽不得志,却以『仁』与『礼』教化天下,他持三尺剑,持六艺绝技,却未滥杀无辜。 一言一行,铸就君子之文,白起以杀止杀,夫子以德化人,二者看似对立,实则殊途同归。 皆是为了『天下太平”白起是乱世的刀,夫子是治世的笔。 白起是英雄,因他以杀止杀,为天下开太平。 夫子是英雄,因他以德化人,为万世立纲常。 刀可斩乱麻,笔可定人心,故,英雄者,非以成败论,非以强弱分。 然,无论刀笔,皆为乱世中坚持本心,皆愿为苍生谋一条路之人。 二人之志,包含天地,吞吐宇宙,天地亦有赠予,所以他二人是为当世最强者,真英雄也。” 时也之言,满座寂然。 哪怕是心中有不少心思的春申君,此时都不禁呢喃: “时也此言倒是前所未闻。” 他也是五境修士。 五境,乃修士之巔。 但在他们这些已经抵达五境的人中,却是生死茫茫,再无前路。 然而这世间明明確有五境之上。 夫子,白起。 他们如何突破? 时也说,他们具备了包含天地,吞吐宇宙之志。 所以二人才是当世最强者。 如果没有今天时也之言,这番说辞春申君之会之以鼻,当即贬之。 可现在. 他竟然有些相信,甚至是愿意去相信了。 前方的路,有。 因为已经有人站在了前方,只是他们这些五境之人,还找不到前方的路。 春申君看著时也,眼神复杂。 突然,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身对著时也就是一礼。 “春申君不可!” 这一举动嚇了时也一跳,也让秦国使团,还有殷堂学子嚇了一跳。 春申君什么德性? 大伙都懂。 说他助紂为虐有些过了,但绝对谈不上什么好人,而且性格颇为恶劣。 这番对时也行礼的举动,实在让人——惊讶! 不过春申君本人全然不在意,他完完整整的拱艺一礼,认真道: “时也君一番话,醍醐各顶,茅塞顿开,当得这一礼。” 云思雨嘴角微扬,放下酒杯,轻轻鼓起了掌。 掌声,渐浓。 第174章 两国之策 第174章 两国之策 时也的英雄之说固然精彩,云思雨的掌声也恰到好处, 隨著她的鼓掌讚许,秦国使团的其他成员也都纷纷鼓掌,表示认同。 到了最后,哪怕是楚国官员,殷堂学子都不例外。 楚幽王的表情並不怎么好看,他本就是因为知道武斗不比秦国武夫,才设下文斗的彩头。 却没想,文墨之乡的楚地,竟然被时也一个秦国人拿了头筹。 “真是一帮酒囊饭袋。” 心中不断吐槽,面上,还得维持著君王的气度: “看来今日这英雄之辩,已有结论,当是时也君胜之一筹,君无戏言,赏万金,赐秀女可选。” 面对楚幽王的封赏,时也依旧不骄不躁,没有贸然领功。 而是回头看向主使张记。 虽然时也每次看到张记那络腮鬍子小圆脸,都有点绷不住,不过这位御礼部大人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张记笑著对他点头回应,时也这才重新对楚王拱手: “谢楚王封赏。” 一场夜宴,绝对谈不上什么宾主尽欢,但也算圆满的结束。 为什么圆满? 因为无论是秦国,还是楚国,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和平! 楚幽王已经八十五了,他的大儿子都已经六十多岁。 此时的幽王,每天都在想尽办法延长自己寿命。 无论是道家丹药,还是公输家的手段,他都开始疯狂的尝试,使用。 心智已衰,壮志不再。 他不想要战爭,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享受他作为列王之一的生活。 至於以后?未来? 有一句话,叫做相信后人的智慧。 反正楚国在我手里没灭,要是在你手里灭了,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但换到秦国这边,就想要战爭吗? 当然也是不想的,楚国斗志,战意全无,武备鬆弛,在如今的秦国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反手败之。 可如果秦国真的对楚国发动了战爭,赵、韩两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很大概率便是三家围剿,四国混战。 这是秦国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饶是秦国国力强大,武备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也不愿意同时与多国混战。 尤其是楚国,战略纵深太大,太长。 一旦追击不成,顾首不顾尾,很容易让整个秦国都陷入战爭泥潭,最后被一点点的拖死。 所以,要和谈。 秦楚之和,是两国最好的选择。 达成和平共识之后,秦国方面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赵国,韩国。 而且即使对赵国韩国发动战爭,以楚幽王之怯懦,又新签订了和平协议,他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参战的。 届时赵国还好,韩国与秦国相邻,又无战略纵深之处。 秦国全力一击,即可灭之。 灭韩之后,便可对赵国徐徐图之,而楚地依旧可以选择放养。 这才是秦国真正的战略目標。 对於整个秦国的上层体系来说,战国论道,贏湛之死就是第一步,而秦楚和谈,就是这个战略目標的第二步。 等楚国擬好和书,派遣楚国使团往秦签订协议,那这第二步就算彻底成了。 张记作为主使,此次谈和,必定是首功。 自是喜不自胜。 同行返回楚国客馆的时候,都忍不住和时也多聊了几句。 “时也君今日之辩,当真是卓尔不凡。” “主使大人谬讚了,学生也是按部就班,本分做事。” “哈哈哈,一般的学生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倒也不必自谦。” “是。”时也不再谦虚,点头称是。 “那楚王虽然昏庸,却也不敢在封赏之事上推,钱想必会应数给你,绣娘,你也可尽情选之。 不过你拿了封赏也不可骄纵,你是学生,我等不算同僚,自是不必多说,但同学之间·.” 张记说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些提点的意思。 话说的有些深,不过是明確的善意。 时也连忙拱手应允: “学生明白,此番辩论之得,自然平而分之,这份荣光,我不会独享。” “善。” 张记满意的点点头,看的出,他对时也是非常满意,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只是官场的喜欢,不应该隨意表达出来,所以张记还算含蓄。 返回客馆房间,时也先是按部就班的將绿毛哄好,哄睡。 隨后才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沉思起来。 他轻轻抚摸著命陨剑,感受著剑內那如同浪涛一般流转的『气运”。 这是他杀死贏湛之后得到的,时也没有贸然的吸收。 因为他觉得,自己破境之时,这份气运会有额外的作用。 收起大剑,时也沉默起身走出房门,朝著云思雨的房间里走去。 秦使主事已经结束,而他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篤篤篤! 时也敲了敲云思雨的房门,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反应,常人怕是会以为云思雨不在。 但过了一会儿,房门却突然打开,时也直接被拽了进去,按在墙上。 “今天的时也同学,还真是光彩夺目呢!” 云思雨勾著唇,用鼻尖轻轻摩著时也的皮肤, 这亲昵的举动时也没有拒绝,反而直接伸手环住云思雨的屁股,將她抱了起来,朝著屋里走去。 “今天黑河联繫了我,给我下达了找到吴木旺的任务。” 时也直接说明来意,手掌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指尖轻轻穿过了云思雨的腰带,在她细滑平坦的小腹上游移,然后慢慢攀升。 云思雨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却没有拒绝时也的爱抚,反而靠的更近了一些。 “这么大火气?看来那个女人是没少撩你。” 时也的手指一顿,表情却有些没好气,解释了一下: “不是因为她。” “嗯,是不是都没关係。” 云思雨轻哼一声,直接拿起了时也的另一根手指。 缓缓握紧,举起,移到嘴边,含在嘴里。 时也眉宇微挑,却没有收回手指,两边都没有。 没有体验过的人,根本无法形容此时的那种满足感与虚荣。 一个愿意为你如此的女人,本就是男人最大的虚荣。 两人互相感受了一下彼此的温存后,时也才重新开口,聊起正事: “你那边的任务呢?” “国书拓印,了解具体谈和信息,还有搞定楚使团里的一个人。” 云思雨收回手指,有些无聊的在时也面前瓣扯起自己的任务,听上去都是很大的事情,但实际上都不难· 因为两人都是使团成员,本来就可以直接接触国书的机会。 他们作为七星的精英,这种事情有了如今的地位加持,简直是手到擒来。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云思雨主动问道。 “確实。”时也点头。 两人都觉得怪,却又都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里。 “重新推敲一下今天白天的事?” “好。” 復盘,是他们两人经常做的事情,復盘可以检查缺点,避免错误,迅速提升自己。 也是寻找问题的最快方式。 两人把今天发生的眾多情况,事宜,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毫无所获。 时也和云思雨同时摇头,眼前的女孩却突然冒出了一句: “今天很顺利。” “太顺利了。”时也重重点头,终於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这样的一场何谈,太过顺利了,不正常。 哪怕是春申君,也没有在和谈这件事上太过为难。 但时也和云思雨都很清楚。 九州之大,天才如同过江之鯽,他们要面对的绝不是眼下这个时代的天才,还有上个时代,上上个时代的天才。 秦楚和谈的意义,他们能看出来,其他国家的高手同样也能看出。 这样的事情,不应该那么轻而易举才对。 “如今和谈已成,怎么才能破坏掉?” “很简单,主使死了就行。” “张记?”时也脑子里闪过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一时间有些迟疑。 “確有可能!” 隨后,两人简单交换了一下情报,各自接触任务,可疑人选,危险来源等等。 说完,云思雨便直接缠在了时也身上。 “那个绿毛睡著了吧?” “嗯。”时也点点头,已经猜到云思雨想要说什么。 “留下来陪我。” “好。” 明明是云思雨为先,可时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偷情的感觉。 不一会儿,时也就安逸的躺在浴缸里,感受著云思雨的按摩。 躺在云思雨的怀里,感受她指尖轻轻揉按太阳穴,时也抓住了她的手: “云思雨。” “嗯?” “这次来楚国,我是有机会前往三王山七星阁的。” 听到时也的话,云思雨突然停下了手指。 “你想做什么?” “你。”时也很明確的表达了想法。 云思雨一愣,隨即才明白过来时也的意思,守宫砂的另一半,就存放在七星阁中。 他们以前的身份低微,实力也不够,自然没有接触的可能。 但如今,两人羽翼渐丰,已经隱隱有触碰到那些东西的资格若是真可以破除守宫之砂,她和时也便再也无需顾及这些,交付彼此。 想到这里,连冷静自持的云思雨,都有些意动。 她的思想挣扎了许久,突然一甩头,用理智战胜了衝动,抱住时也。 “不行,太危险了,你要是忍不住,我可以帮你。” 云思雨说著,便已扎好头髮,俯下身去。 第175章 悟-死杀奥义 第175章 悟-死杀奥义 时也一愣,直接拽住了她。 “等我破境之后呢?” 此时的云思雨已经冷静了一下,没有再为自己的情慾所困扰。 她先是亲了一口小时也,然后揉了揉大时也的头。 “別衝动,时也,也別被欲望支配了心智,想想以前,我们现在正在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发展,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听到云思雨的说辞,时也微微嘆了口气。 他並没有衝动,也並非被欲望支配了心智,他只是想要给云思雨一个交代。 尤其是自己的身份越来越高,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后,他就越想要给云思雨一个交代。 只是回头想想,还是云思雨说的对。 他们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该衝动。 “等我破境之后,调和生杀,若是再持神兵之力,应有与首领一战的资格。” 听时也这么说,云思雨顿时笑了,直接锤了他一拳胸口: “首领可是五境大修士,虽不似白起夫子那样登临至高,绝世,却也是一方顶尖强者,你拿什么神兵能与之一战? 我劝你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別做梦了,来,乖乖站著,让姐姐摸摸。” “我俩谁先出生並未確定,怎么就姐姐上了?” “哦哦,来,摸摸小时也。”云思雨像是没听见时也说的话一样,真的摸了起来。 “云思雨,若神兵是机甲呢?” 提起机甲,云思雨也是一,却没有再去反驳时也。 原因无他,她真的见识过机甲。 机甲之威,恐怖如斯。 同为三境之人,普通三境在持有机甲的罗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就算是她本人,敢越级战孟婆,甚至战而杀之,也无法与机甲罗山正面一战。 所以机甲,確实是当之无愧的世间神兵,而且是独一档的神兵。 只是机甲这种东西,在上次展示过之后,秦国必然会重新重视起来,他们这样的人, 如何还能够有接触机甲的机会? 更何况,罗山能够发挥出机甲之威,靠的是星髓共生。 而共生的代价,却是血肉同频,与机体纠缠在一起,这几乎等於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换来这一舞。 如果是这种方式,云思雨不可能同意。 只是她很了解时也,他在此时提及,肯定不会是利用星髓共生那样的东西。 “是白秋瓷么?” “你这语气,怎么有点吃醋的意思?”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想著別人。” “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那也是我们的未来里有了別人。” “好好好,不说了。” 见两人又有吵架的苗头,时也乾脆终止了话题。 “时也。” 眼见时也不理她,云思雨顿时有点上火,直接对著时也的腰子就是一拳。 砰! “让你不理我。” “臥槽!” 时也捂著肚子弓起,隨后就被云思雨逮住了嘴巴,恶狠狠的亲上来。 “我咬死你!” 第二天上午。 白秋瓷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屋子里没有时也的身影,她顿时皱起眉头。 “狗东西!莫不是又去找那女人幽会!” 绿毛火急火燎的起身,迅速来到云思雨的房间门口,用力的敲门。 咚咚咚! “开门!~” “没锁,进。”房间里传来云思雨的声音。 绿毛抬脚端门,將房门很粗暴的端开时,却没有站稳,被门沿绊了一下,很狼狐的摔在了云思雨面前。 正在装模作样看书的云思雨挑了挑眉: “白小姐见我,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你放屁,僕人呢?” “你之僕人,我怎得知?” “他肯定是来你这里了,人去哪了?” “你真想知道?”云思雨继续调戏绿毛。 “快说!”白秋瓷却有些急眼。 “他快破境了,此时应该是要去些自然能量丰硕之地,寻求感悟。” “破境?” 时也要突破这件事,白秋瓷是知道的。 虽然她对修炼境界不怎么了解,自身能力也完全脱离於常规修炼体系之外。 但她依然知道,破境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可轻易打扰。 “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绿毛狐疑的看著云思雨。 云思雨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显而易见。” “没有就算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修炼?” 见白秋瓷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骗,云思雨就有点想笑,这丫头傻乎乎的,著实可爱。 “修炼之时,不宜打扰。” “我不是要去打扰他,只是我一个人著实无聊,我可以远远的看著他。” “话虽如此,但我为何要告诉你?” 听到云思雨这样问,绿毛僵著个脸: “那你要如何?” “叫声姐姐来听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秋瓷一张双手,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她走出房门,身后的云思雨都未曾阻止,她便知道自己这套手段只能对付时也, 对云思雨没什么用处。 於是只能灰溜溜的走回房间,低著头,凶巴巴的看向云思雨。 云思雨露出一副倾听的神色。 白秋瓷脸色更是难看,因为云思雨可不会像时也那样惯著她。 “姐..” “少了一个字。” “姐·..· “连起来读!” “云思雨,你欺人太甚!” 郢都郊外。 秋日当空,时也独自盘坐在七星阁废墟的石台上。 无论未来如何,那些上位者的想法,对於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 时也始终都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势力,不是身份,也不是某个人的赏识和讚许,而是实力。 实力,才是乱世立足的根本。 军部的调令,贏歧的任务,七星的委託,还有云思雨— 这些都在督促著他,让他去寻求更为强大的力量。 而今日,时也便准备触碰一下第四境。 他对这种未知的境界並未可知,无论是七星,还是白起,都没有在具体境界上教导过他。 没有系统教导的时也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去触碰一下四境,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四境的门槛! 时也解开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黑色纹路,那是黑心留下的痕跡。 他深吸一口气,血煞气劲凝聚,沿著脊椎缓缓下划。 咔咔~咔!~ 脊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二十六节龙脊逐一亮起幽蓝光芒,宛如沉睡的蛟龙被唤醒。 时也面无表情,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开龙脊之痛,难以形容。 但这对於破境的渴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龙脊,乃是命陨带来的改变,隨气运而结, 时也不太清楚这东西是白秋瓷力量的延伸,还是別的什么原因,总之可以確定的是, 它很强大。 它替换掉了原本时也的骨骼,与血肉共生。 时也此时催动龙脊,那种清晰的痛楚,就如同每一节骨骼都在被铁锤砸碎又重组一样。 时也额角青筋暴起,却一声不。 任由血煞在体內流动,隨著龙脊之起伏,宛若浪涛。 这种异动,似乎惊醒了沉睡的黑心那颗寄生於胸腔的妖核突然剧烈收缩,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粘稠如墨的煞气。 “呢啊!” 时也终於闷哼出声,嘴角溢血。 黑心妖核是七星炼製的邪物,此刻反噬起来,竟然与时也的天罪血煞相结合,把时也置入了那妖族的战场。 幻境中,无数妖族枯骨从地底爬出,撕扯他的血肉。 “喝!” 时也暴喝一声,龙脊蓝光大盛,脊椎如锁链绞杀,將怨灵碾碎。 他隨手扯下那些妖邪,轻轻一捏,便將之成粉。 “生杀之奥义,於平衡之道。” 白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时也猛然睁眼,双手合十,血煞形成一个红球,將自己包裹起来。 【六绝-守心】 守心在隔绝掉外物的同时,也在压缩时也体內的力量。 黑心与龙脊,一邪一正,在他体內疯狂对冲。 时也的皮肤龟裂又癒合,左半身被黑气腐蚀成焦炭状,右半身却因龙脊的修復而莹白如玉。 左手黑气翻涌,代表著“死”气,右手红光流转,象徵著“杀”气。 至於生? 时也前面的道路根本就没有生。 挡他者杀,拦他者死! 这便是他的前路。 生路不是寻找,不是別人的施捨,只要他杀死前方所有的敌人,那便拥有了一条真正的生路。 邪幻瞬破。 时也睁开眼睛,两股力量在胸前对撞,炸开的气浪掀翻方圆十丈的碎石。 他低喝著將双手合十,黑心与龙脊的衝突被强行压制,最终在体內扭曲蛰伏,时也身上的气势,也隨之平息下来。 天地间。 无数自然之力在这一刻狂涌入体內,时也的长髮散落,无风自动。 周身浮现出黑红双色的气旋。 他缓缓抬手,掌心凝聚出一柄半透明的气剑,这是四境的標誌。 凝气成兵! 只是他离真正成兵,还有一段距离。 “原来如此..“” 就在时也看著自己的手掌,体会这份修行成果时。 周围却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很多,很轻,却逃不过时也的感知,他们正在朝著自已迅速靠近。 时也抬眸看向那些隱藏者。 “出来吧!” “他刚刚结束修炼,气息未定,当是最虚弱之时,上。” 时也闻言,嘴角微扬。 抬手看著自己掌心的黑红气旋。 微笑,逐渐变成了狞笑。 第176章 红叶青霜,楚美二骄 第176章 红叶青霜,楚美二骄 对方还未靠近,时也的气便已经锁定了对方。 二十人,整整二十人的部队,皆为三境。 已经成环形分布,將时也包围,时也微微昂头,蔑视著这些人。 “这应该,算是一场刺杀吧?你们是什么人?”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时也笑容不减: “想不到,我这样的我这样的小角色,也会遭受刺杀!” “杀!” 咻! 时也询问之时,对方的袖箭已经射了过来。 时也躬身躲开袖箭,犹如驼背僂,他背部的龙脊一节节突起,又重新折服。 凝如实质的血煞不断扭曲,在他的身上豌攀爬,遍布全身。 变成了如同红色咒文一般的图案。 “那是,什么?” 眾多刺客都在被时也这一刻的变化而震惊时,时也大腿部的肌肉,已经骤然绷紧。 神影。 他的身体撞破了空气,再度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正面的三个刺客眼前。 轰! 左右双冲的直拳,瞬间洞穿了面前两人身体。 这两名刺客连反应都来不及,胸腹之位便已经爆开,当场去世。 “二!”时也口中发出了略显嘶哑的声音。 隨后,时也的脊椎,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態扭转,躲开了刺客的两道斩击,隨后一脚扫出。 天弓! 后脚跟撞在那个出刀砍他的人肋下。 没有出现什么一脚端飞之类的情况,被踢中的这人身体瞬间拦胸断,血雾爆开,碎成几块。 “三!” 近点一人已经对著他一拳轰出,可时也的身体却再次加速,黑红气旋在掌心流转。 一掌对上这拳。 砰! 螺旋气劲將面前这人一点一点扭曲,绞碎,一合之敌,便已户骨无存。 “四!” 几乎两三个照面,时也就已经杀掉四个三境高手。 眾人心中骇然。 本以为是一件轻鬆愉悦的任务,却没想时也的实力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同为三境,一敌二十,转眼间已经反杀四人。 要不是他们今天也是接到了刺杀时也的死命令,这场围杀的任务,现在就得散! 但现在,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趁现在!” 就在时也劲力释放,新力未生的时刻,眼前几名刺客瞬间打出四道气锥,封锁了时也所有的退路,避无可避。 气锥? 赵国的武技? 就在对方四人以为即將得手,时也目光猩红一警。 守心。 时也是运动战的思想,他非常擅长以速度拉开距离,先发制人,或者以速度优势,强行躲避。 又或者以速度以伤换命,直接对轰。 他很擅长利用自己的速度,但这並不意味著时也防御力就不行。 守心之绝,以血煞铸就绝对防御。 时也不用,一是因为他不喜欢傻乎乎的用自身防御去硬抗对方攻击。 二是因为守心消耗气劲太多,在战斗中使用並不划算。 而眼下这种时刻,才是守心最好的使用条件。 血煞护罩挡下对方气锥的同时,时也的指也已经射出,直灌对方脑门。 砰砰砰! 连杀三人之后,第四人才来得及防守,举起兵器挡下了指一击。 “七!” 时也的念叻,犹如死神催命,惊人的眾多杀手头皮发麻。 就在这人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不知何时,他与时也之间多了一道钢丝。 丝线带著血煞一转,便轻易切断了他的脑袋。 “八!” 钢丝在猩红手套和命陨剑之间收紧,时也猛然一拽,大剑犹如失控的螺旋桨一般飞向了他本人。 噗、噗! 命陨旋转飞行的过程中,三名刺客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身首异处。 剩下的几名刺客几近疯狂,举起手中战刀,就要劈向时也。 不过旋转飞舞的命陨,也在这一刻回到了时也手中。 当! 重剑以无可匹敌之姿扫过面前,两人当场身首异处。 “十三!” “快帮忙,愣什么啊?” 另外两人勉力支撑,却被时也一指点在了眉心。 砰! 再度击毙一人,重剑平移,將面前最后一个人拦腰斩断。 “十五!” 最后几人的攻击已然达到,两剑三刀,直接没入时也后背。 一敌二十,打到这种情况,时也很清楚,受伤已经在所难免。 不过他在受伤之后,眉宇间的戾气,也比之前更盛几分。 回首一斩。 血煞裹挟著丝线將三人撕碎,也震退了最后两名刺客的蒙面巾。 两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而且在不久之前,时也才见过他们。 正是之前楚国派遣来秦国,参加战国论道的殷堂琴簫首座,红叶青霜,楚美二骄。 姐姐殷红叶执玉簫,妹妹殷青霜持琴。 看到她俩人出现,时也並不是很意外。 “果然啊,有楚国人。” “时也君知道有我二人?” 殷红叶看似漫不经心的和时也搭著话,实际却在与妹妹悄然蓄力。 而时也只是持剑站在原地,继续与她们閒聊。 “不知。” “不意外?” “不意外。” “为何呢?” 时也不是不知对方在蓄力发招,只是刚才连杀十八人,他气血翻涌,气劲消耗极大。 身后又受五刀,此时再强行对上二人。 未知情报的情况下,有翻车的可能。 她们愿意拖延时间,时也自然就跟著拖延,二十六节脊椎如活物般蠕动,解除了龙脊的加持,开始恢復气力。 “不想让秦楚谈和的人,除了韩赵两国外,还有楚国本地的激进派。” “是革命派。”殷青霜反驳道。 “行,你说是就是,那么大的手笔,又派二人过来,刺杀我一个隨队小使,有点没道理吧?” “你的意义,並非如此。”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 “明白。” 时也足尖轻点,身形如陀螺急旋,手中命陨骤然发难,血煞化作三十六道剑气进发, 正是间剑诀第三式,落英繽纷。 姐姐殷红叶未动,妹妹殷青霜一垫琴身,十指紧拉。 声波爆裂,顿时打出数道气劲。 声波与剑气在空中碰撞,气浪掀飞碎石。 烟尘中突然刺出一道无声之刃,直取时也咽喉。 时也眼睛微眯,命陨剑骤然直刺,精准格挡住这无形一击。 当! 琴院首座,果然名不虚传,时也一击之下,指尖竟然微微发麻。 看来是那声波气劲,可以透体伤人。 即使未曾接触,格挡也会受到內伤。 “有趣!” 时也说话间,殷青霜的声波已经再度发出,直指时也面门。 这妹妹的音波杀伤力极强,无形无声,十分可怕。 时也隱隱有些担心那姐姐的簫音蓄力,会是如何的招式。 神影加速! 时也连续躲避著殷青霜的声波刺杀,无形之刃所过处,树木山石均已断裂收场。 这音波攻击的范围极大,攻防一体,时也的指气劲根本无法靠近,便被震碎。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奈何不得对方。 几次持剑格挡,音波震盪已经伤及臟腑,时也有些难受。 不过时也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无法接触,那便远程对轰试试! 射绝-天弓! 恢復了些许气劲的时也再度发力,红芒在他脚尖匯聚,天弓之踢贯彻空间。 这一击,殷青霜还想用声波防御,却被一旁的殷红叶一把推开。 “妹妹小心。” 她玉簫一转,簫音瞬间匯聚一点,点成线。 一天线。 滴! 一声短促而刺耳的簫音出现,几乎同样红芒出现在殷红叶的玉簫前。 与天弓撞击在一起。 轰! 一时间竟然平分秋色。 簫院首席么,果然有两下子.—— 天弓一击震退两人,时也没有再这种时候继续蓄力休息。 他的战斗,从来都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打法。 时也脚尖挑起命陨,脚尖红芒再次匯聚,在这种不惜气劲的蓄力下,第二次天弓,又来了。 砰! 被踢出的命陨犹如一枚飞弹。 直接穿透了殷青霜的声波防御殷青霜立刻十指紧拉,一道声波立场护在自己周围。 就在这时,时也指尖微动。 飞行的命陨大剑当即偏转,直接越过了殷青霜的防护,一剑捅穿了殷红叶身体。 噗! 巨大的衝击力,顿时將殷红叶带飞,直直撞击在石壁上。 轰! “姐姐!” “咳咳,听———” 殷红叶胸口经脉尽碎,几乎被时也这一击杀死。 而时也却趁著殷青霜惊呼的间隙,神影迅速接近,就要將那殷青霜一击毙命。 两人近在尺,时也却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 无数赤红小蛇从地面裂缝中钻出。 时也心中突元升起危机感,强行神影加速,离开原地。 轰! 一道赤练红蛇突破土而出,血盆大口直接咬向时也原本所在的地方。 时也拉开距离,站定远处看向大蛇,微微眉。 殷红叶美丽的脸颊,已经出现在那红蛇的眉心处,人妖集合,混为一体。 “妖变!” 嘶嘶嘶!~ 红蛇吐信,对著时也就是一阵啸叫。 红光在她口间闪烁时,时也脚下的地面已经炸裂, 轰! 殷青霜站立於红蛇之上,也不管自己十指已经血肉模糊,再次十指拉琴,於红蛇配合。 “死!” 时也看著荡漾而来的声波,眉宇间显露出一丝无奈。 噗通! 黑心在此刻跳动了一下,隨后便是齿轮高速旋转的机械声响。 额外溢出的血煞混入脊椎,让时也的脊椎再次开始蠕动。 钢丝牵扯著命陨,被时也收回手中。 龙脊,第二次开启! 第177章 黑心解决之法 第177章 黑心解决之法 嗡! 守心护罩直接附著在时也身体表面,高速移动的时也肉身撞击在声波气劲气劲上,多多少少受到了些许影响,速度有所减缓。 而红蛇趁著时也降速的片刻,口中红芒又一次出现。 嘶嘶嘶! 一道如同雷射的声线能量再次发出,直逼时也心臟。 而奔跑中的时也居然再次提速,以神影避开了红芒。 他的速度,力量,都在这一刻达到了巔峰。 一路踏破空气的时也高高跃起,抬手便是一斩。 残红映雪! 命陨剑撞击红蛇鳞片时,犹如斩在金铁之上。 可即便这红蛇肉身堪比钢铁,时也的剑,也足以削铁如泥! 血蛇突然爆开,漫天血珠化作细如牛毛的剑气,刺入时也的身体。 可时也的劲力並未有丝毫停滯,他双手握剑,发出一声低喝,力斩蛇首! “喝!” 鏘! 一剑斩下,比他人还要大的蛇头顺势飞起。 殷青霜也被这股衝击掀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姐姐—” 看见时也斩下了红蛇的头颅,殷青霜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们明明做足了准备,用十八条赵国高手的人命,消耗掉了时也的龙脊之姿,再用声波音律震其內伤。 此消彼长,就差致命一击。 却没想,在姐姐妖变的情况下,依然不是时也的对手。 这个人—· 红蛇头颅在时也面前化为飞灰,只留下了殷红叶残破的身体。 时也走上前,站在殷红叶的身旁,看向殷青霜: “你们楚国公输家,已经可以做到让修土妖变了么?” 殷青霜一脸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回答时也的问题。 恰在此时,躺在地上明明已经气息全无的殷红叶突然暴起,一剑刺向时也的侧身。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个位置,也是直指心臟。 可时也就像是太阳穴也长了眼晴一样,抬手就是一掌。 在龙脊姿態的加持下,黑红气旋於殷红叶脸上爆开。 时也五指张开,掐住了殷红叶的脑袋,將其提了起来,声音幽幽: “还没死?” 殷红叶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死活,脑袋也被时也扼住,只能对著空气喊道: “走!” 殷青霜两眼含泪,知道这是姐姐为自己爭取的最后机会。 只得起身打出一道声波,然后迅速逃离。 “逃?逃的掉吗?”时也的声音依旧幽幽。 他对著殷青霜逃离的方向举起猩红,指尖血煞匯聚,红芒闪烁,逐渐形成了一个十字。 猩红手甲中的螺旋弹丸在血煞催动下旋转,扭曲, 黑红相间的力量为其赋予了一种诡异的状態。 嘘~ 空气撕裂出尖啸,如同一道红线,將时也和殷青霜连接在一起。 弹丸在红线间穿梭,路途中遇到的一切,都被无解的衝击瞬间撞碎。 在洞穿无数山石,树木之后,螺旋弹丸撞击在了殷青霜的腿上。 砰!~ 殷青霜的右大腿当场炸裂,她在错中感觉到了痛苦,在恍惚中失去了平衡,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你”殷红叶瞳孔收缩,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同龄人! 她自己已经不算人类了。 但眼前的时也,他还算是人类么?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去的。”时也的声音淡淡,说的话却如幽鬼。 他解除了龙脊,稍稍缓了口气, 然后继续抓著殷红叶的头颅,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犹如拖著一条死狗一般,將殷红叶拖到了殷青霜面前。 之前姿卓靚丽的姐姐,此时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而清美秀丽的妹妹,也是半死不活,少了一条腿。 站在殷青霜的面前,时也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我问,你答!” “要杀便杀,我不会告诉你任何—” 咔嘧!~ 殷青霜的话还没有说完,时也就直接拧断了殷红叶的手臂。 除此之外,他还掐著殷红叶的脖颈,让其脸色酱紫,几乎陷入室息状態,也发不出声音。 “你做什么?”殷青霜怒目圆睁,一脸愤恨。 时也看到却觉得好笑,你都要来杀我了,还问干什么? 傻逼吗? “我知你们姊妹情深,我问,你答。” 这一次,殷青霜没有贸然拒绝时也的问题,只是低眉看著他。 “你要问什么?” 时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微微眉。 不知是不是殷红叶能够妖变的原因,黑心妖核此时应激收缩,皮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黑纹。 时也有些痛苦,不过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表情。 “公输家炼妖的之术,能解决共生排斥么?” 殷青霜有些迟疑,没什么耐心的时也当即抬起手指,对著殷红叶的胸口就是一枪。 指! 砰! “呢呢——” “不要,我告诉你,別再折磨我姐姐。” 时也面无表情的看著他,没有给予对方任何承诺,就这么看著。 至少他没有继续动手。 “公输炼妖共生之术,乃是需要宿主与妖兽三元契合,才可共生。” “三元是什么?” “三元指的是,身体,精神,灵魂。” “那结合之后,怎么剥离?” 殷青霜表情有些错,但因为害怕时也继续伤害自己姐姐,连忙回答: “共生一体,便是双生本源,无法脱离,如果强行撕扯剥离,只会让妖变宿主当场毙命。” 妖核取出来,会死? 时也有些烦躁。 “你姐姐就是这样吗?” “是的。” 时也闻言点头,直接开始撕扯殷红叶身上与那妖兽血肉粘合在一起的衣服。 殷青霜还以为他要侮辱自己的姐姐,连忙怒吼: “你要做什么?此番作为,毫无君子之德。” 时也闻言,表情却有些奇怪。 君子? 他抬手对准了地上的殷青霜。 砰砰! 两发指打在妹妹的肚子上,顿时让她闷哼一声,再度倒下。 而收回的手指,也没有停止撕扯殷红叶的衣服, 扯开肉衣,时也的指尖刺破殷红叶皮肤,泛紫色的血液顿时涌出。 “连血管都妖化了—” “今日是你贏了,杀了我们吧!” 时也没有理会对方,继续查看著姐姐殷红叶的状態。 妖邪一体,畸化妖变。 这很明显是要比他的黑心妖核,更为先进的技术手段。 也不怪,黑心妖核,已经是七星二十年前的技术了。 如果楚国这二十年时间里,继续大力投入对妖化技术的研究,出现更为成熟先进的技术,也很正常。 “你们的组织,就没有肉身与妖化剥离的办法吗?” 殷青霜咬了咬嘴唇,腹部的伤口让她有些痛苦,她现在只想快点死。 “硬要说的话,有。” “什么方法?” “找一个【纯阴素体】,用她的阴素之血洗链剥离即可,只是这种方法需要消耗大量的血脉,【纯阴素体】又十分难找,所以不列入常规手段中。” 而且妖化艰难,又十分强大,我等想要共生都来不及,並无人考虑过如何剥离。” “那你知不知道谁是【纯阴素体】?” “目前所知,有两人,其中一人是春申君之母,海河车大人,还有一人便是閔家小姐,閔月珠。”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 “多谢。” 抬起手,对准了殷青霜的脑袋。 砰砰,砰! 两枪身体一枪头。 她们姐妹情深,让妹妹先走一步,是时也最大的仁慈。 杀完妹妹,时也便直接拧断了姐姐殷红叶的脑袋,然后扯断对方的脊椎,最后直接梟首,才確认其死亡。 妖化之人,生命力实在顽强,时也不愿意冒险。 “【纯阴素体】剥离妖核之法” 时也不需要確定殷青霜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只需要知道有这个东西就行了。 因为楚国的公输家激进派还有很多人,他有的是机会去確认。 確认这件事的真假,確认妖核是不是真的能够剥离。 “不知道云思雨他们,怎么样了— 在时也遭受暗杀的时候,刚刚出城门的云思雨和白秋瓷,也同样遭受到了袭击。 看著自己面前的眾多刺客,云思雨脸色略显凝重。 她之战力,虽不似时也那样凶横霸道,却可以以黄泉之地作为跳板,让自己几乎利於不败之地。 只是她若是藏身黄泉,白秋瓷就得糟重。 云思雨看了一眼白秋瓷,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把这绿毛丟地上,而是持剑而立,准备战斗。 相反,看到对面出现的二十几个蒙面人。 绿毛的眼中闪过一丝趣味之色,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歷过刺杀了尤其是僕人来了之后,都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 这让身体愈发强壮,生命力愈发强盛,体重直逼八十斤的绿毛,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他们是不是刺客?” “是。” “真的是刺客啊,有意思! 看到白秋瓷的反应,云思雨的脸色却很难看,她有些严肃: “你感觉很好笑?这些能来刺杀我们,就有可能去刺杀时也,我们出城的时间比较晚,眼下这个时间点,或许时也已经遭受了他们的袭击。” 听到云思雨说时也可能已经遭受了袭击,绿毛半张著嘴,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她的眸子迅速被黑暗充斥,墨色中,泛出点点金光。 隨后,空气中莫名涌出邪气。 白秋瓷对看那些人睁开了眼。 而在她睁眼之后,周围所有的树叶,石头,甚至泥土,都睁开了眼。 黑底金瞳·— 第178章 白秋瓷的杀人速度 第178章 白秋瓷的杀人速度 白秋瓷的瞳孔彻底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整片山林骤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那些蒙面刺客的刀,在锋距离她们还剩下约莫三丈的时候停滯,隨后便被白秋瓷周围那浓郁的邪气包裹。 形成了一个个邪气的气泡,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般僵在半空。 绿毛歪了歪头,隨著她手指的收紧。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黑色瘤状物,在刺客们惊孩的目光中炸裂,变成了漫天成漫天尽金箔。 那些金箔的碎片嵌入各处,畸变与异化,也隨之开始。 无数异化成机械小蜜蜂的怪物悬浮在刺客周围。 然后他们就遭受到了如同时也当初一样的情况, 轰轰轰! 小小的自爆蜜蜂,炸起来依然能够撕裂三境高手的气劲防御,数量一多,哪怕是三境巔峰,也会被爆炸吞没,户骨无存。 他们没有时也的守心防御,单纯靠著普通的气劲根本无法在这种连环爆炸下存活。 只能迅速转移,找掩体躲避。 但他们找到的掩体,就真的是掩体吗? 噗l! 树木枝条变成了锐利的尖刺,岩石变成了尖锥,直接捅穿这些刺客的身体。 这些尖刺、尖锥还在邪气的怂下不断生长,异化。 一直到把那些刺客高高扬起,枝条和泥土从他们的嘴巴里长出来。 充斥著他们的血管,骨骼,经脉,一个个被吊死。 犹如悬在空中的標本,终才停下。 唯一倖存的人,只剩下了这场刺杀的领队。 一位四境修士。 “好邪崇的女娃!” 他提刀上前,一剑劈破开了周围金箔。 这等实力,绝非一般角色,只是在白秋瓷的面前並没有什么区別。 白秋瓷面色未变,那些被邪气驱使的树叶,已经犹如活物一般缠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刺客头领还能依靠自身修为抵挡,可隨著缠绕上来的树叶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四境之修,也渐渐变得毫无作用,身心不支。 只能眼见著这些树叶一点一点缠绕身体,將他完全包裹,挤压。 “喝·——” 四境修士尝试用內气震开树叶,可浑厚的內气在触碰到邪气后,如同泥入大海,波澜不惊。 树叶越发收紧,他麵皮如蜡油般融化,露出下方蠕动的金色经络,那些经络正疯狂抽取著他体內的血肉精华。 白秋瓷猛然收紧五指,这名四境修士的所有生机便被抽离出来。 在他的脑门子上开出了一朵黑色的。 看到这一幕,云思雨微微吸气。 这就是神器之威么? 竟如此轻易的杀死一个四境修士· “你的能力。” “越强的人,越特別,越难用。”白秋瓷好像知道云思雨的问题,就主动解释了一下。 她说话没头没尾的,不过云思雨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隨著个体境界的增强,气也会隨之强大。 四境修士已经可以单独对抗一会儿神器的能力,那五境呢? 五境之上呢? 云思雨还在思索有关於白秋瓷的能力,突然,那些被掛在锥子上的刺客发出非人的尖啸。 仿佛连锁反应般,所有被金瞳注视的刺客接连化作人皮,白秋瓷十指猛地收拢。 噗噗噗! 二十余具尸体同时爆裂,血雾在阳光下凝成金色的虚影。 云思雨证愣的看著血雾消散,然后看向白秋瓷: “你这是” “僕人说过,杀完人要毁尸灭跡,不然会被查。” 云思雨闻言嘴角抽抽: “他还是真是什么都愿意教你。” “不对么?” “算了,走吧。” 云思雨摇了摇头,带著绿毛,寻著时也留下的痕跡,继续向前走。 走了好一阵子,她们突然看到了远处的火光。 “那边。” 云思雨一指,便快步向前,她的速度极快,哪是白秋瓷这个笨逼能追上的? 绿毛追不上,只能在后面鬼叫: “等等我!坏女人—” 云思雨停下脚步,略显嫌弃的看了白秋瓷一眼,咬了咬嘴唇,又折返回去。 “喊!” 顺手把白秋瓷拎起来,云思雨就朝前方走去。 只是这样的拎小鸡仔的姿势,实在让白秋瓷难受: “你怎么对我这样啊?” “不愿意可以自己走。” “僕人就不会对我这样,他在的话肯定会背我。” “那你现在联繫他。”云思雨是完全没有惯著白秋瓷的意思。 “我联繫不上。” “你要是想下来就直接说。” “卑鄙,尽用这种恶毒手段欺辱於我!” 一路吵嘴,云思雨和白秋瓷来到时也面前的时候,时也正在放火烧山! 火势很大! “僕人,你在做什么?” 时也眉看著眼前的火光,表情略显尷尬: “原本是打算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跡,不过现在来看,火势有点收不住的趋势。” 没办法,毁尸灭跡也是一个技术活,时也同样没有那些让人凭空消失的办法。 说完,时也便看向了白秋瓷,意思已经很明显。 脑子向来不怎么好使的绿毛,这个时候突然就觉醒了,她挑了挑眉。 “你想让我帮忙?” “小姐聪慧!”时也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然后就见白秋瓷一指身后的云思雨: “她刚才欺负我,怎么说?” 时也:??? “小姐身为贵族,当宽宏大量,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与人斤斤计较,那样落了下乘。” “你就是偏祖她!” 白秋瓷一脸的不满,云思雨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就算时也这个时候顺著白秋瓷,给她来点惩罚之类的做做样子也没关係,晚上她可以惩罚小时也! 狠狠惩罚,口吐白沫那种。 “没有的,小姐。” “又骗人!” 时也扭头看了一眼云思雨,却发现她身上並没有战斗的痕跡,心里有些奇怪: “没遇上?” “她解决了。”云思雨对著白秋瓷指了指。 “哦~哦,小姐真是厉害,片叶不沾身,就把人杀光了。” 时也的讚许让白秋瓷很受用。 “那是自然。” 云思雨则是把目光移向时也的身体,稍稍嗅了嗅鼻子,就来到了他后背: “你受伤了。” “不是很严重。” 时也话刚说完,云思雨已经掀起了他的衣服,为他擦拭自己隨身携带的书院伤药。 然后又递给时也两枚丹丸。 习武之人,常备著伤药是很正常的,时也其实也有,只是没来得及用。 看著云思雨递过来的丹药,时也都没问是什么,便直接吞入口中。 苦涩在嘴里化开,酝酿出莹莹生机,还有自然之力。 想来一颗是疗伤药,另外一颗是回气丹。 “这次刺杀,针对性很强,投入也很大,可能不止我们。” 云思雨把话题引回正轨,聊起了这次算意外,也不算意外的刺杀。 “和谈这件事,楚国人內部应该也有很大的分歧,你可以和白秋瓷先回去,通知张记和閆冰大人,最好再卖卖惨。” 听时也这么一说,云思雨立刻察觉到不对,她停下了自己擦药的动作: “你要做什么?” “趁著这次刺杀的事情,我正好隱遁一下,一来可以摆脱七星的监控,也可以顺带把这次来楚国的事情办一办。” “哪些事?”倒不是云思雨追根究底,而是她需要了解时也接下来做什么,才好进行支援,配合。 “首先就是吴木旺的事情,我虽然不想被七星监控,但也没办法拒绝七星的任务。 然后就是贏歧和军部的任务要求,拿到有关於公输家生物活性化的资料。 最后,便是黑心妖核的问题。” “有了眉目?” “確实了解到了一些,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楚国在做的,我准备详细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听到时也说要去办事,云思雨还没说话,白秋瓷就垮著个脸。 只是她现在也懂事了许多,不至於犯傻说什么“你不要去”之类的话。 而是选择悄悄拽云思雨的袖子,然后给云思雨使了个眼神。 劝劝!~ 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云思雨只是对绿毛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她。 “明白了,要去办事的话,一定要小心,出现问题,需要支援,及时和我联繫。” “嗯,我不会冒险的。” 双方閒聊一阵后,云思雨帮时也整理好伤口,白秋瓷则是顺手帮时也灭了火。 目送两人离开,时也授起袖子,召唤了夜瞳。 等待夜瞳到来的时间,时也隨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休息,恢復体力。 另一边,回到客馆的云思雨与白秋瓷,立刻发现了使团成员的哀豪。 有人重伤,有人则是没有回来, 她向张记与閆冰稟报了刺杀过程,稍微隱去了对敌的內容后,还表露了时也失踪的情况。 张记听到云思雨的匯报,也露出了隱忧的表情。 “时也君不会有事吧?” 这话问的,让云思雨一愣。 张记却没在意,继续自说自话: “这齣门在外,很多时候支援之类的事情並不方便,时也君一个人,还是要多多小心为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思雨哪还不明白张记的意思。 “多谢大人善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转告。” “楚王已经答应给我们一个交代,最近会有不少人掉脑袋,你们也稍微安生点,待在客馆为妙。” “是。” 第179章 夫人,我想与你聊一聊 第179章 夫人,我想与你聊一聊 郢都上空,时也坐在夜瞳的背上,开始对这座九州第一大城进行巡视。 “吴木旺,代號【寒鸦】,《生物活化保持技术》《公输造物》,想不到这样一个重要的人, 居然也会和七星这种组织沾染上关係。” “你不也是七星成员么?怎么一副很看不起七星的样子?”身下夜瞳飞的无聊,便与时也閒聊起来。 “七星么,我確实看不起。”时也倒是没有否认。 时也不算什么伟大的人,但知恩图报这种道德底线与基础的事情,他还是认可的。 如果七星是一个全力培养他,照顾他,又救了他命的组织。 哪怕七星是邪恶的杀手谍报集团,他也会为其效力,效死。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愿意帮助七星洗白,发扬光大。 这无关正確,只关乎立场。 可七星现在的所作所为· 真的没有一点能让时也看得上,充斥著阴谋,奴役,不信任,没有任何的豪情壮志,一股子小家子气。 “这样子贬低自己所在的组织,还要帮他们办事,你也挺难受的。” “呵,无所谓。” “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么?” “这个吴木旺很奇怪—” 时也盯著吴木旺的资料,不断的摇头。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鉤子东西,但应该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听眾,他哪里奇怪?” 夜瞳调侃了一句,示意时也继续说下去。 时也勾了勾唇,开始借著与夜瞳的交谈,整理思绪。 “吴木旺身为殷堂本职研究员,手里又掌握多项顶尖技术,又有家庭,按道理来说,这种人的生活应该不差才对。 他后来为什么要加入七星,又背叛七星,还贩卖技术呢?这种反覆横跳,没道理啊?” “他老婆孩子病了,要治病,生病的女儿,残疾的老婆,故事里都这样写的。” 听到夜瞳的回覆,时也扯了扯嘴角。 確实经常看到这种故事情节,不过吴木旺的情况很明显不是这样。 资料上显示,吴木旺的老婆孩子都很健康。 世家大族,閔家一员。 只是吴木旺在加入七星之后,就与妻子和离,也没有带孩子。 如今的吴夫人已经带著一儿一女回归閔家,大女儿正在考学殷堂,小儿子还小,只是读书认字的阶段。 这种看上去就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去閔家看看吧。” “指路。” 深夜,时也悄悄潜入了閔家,然后並不意外的寻到了閔月珠所在居所。 一间普通的侧屋— 閔月珠作为曾经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如今这样的境况,確实不太好。 只是她也没什么自暴自弃的想法,回到侧臥后,便开始了练琴,读书,学习。 没了下人的服侍,她只能自己洗漱。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依旧没什么怨言,只是做事有些笨拙,也有点慢。 时也就这样悄悄的观察著她,一直到閔月珠准备休息,他才突然出现在桌前“閔月珠小姐,我们文见面了。” 见到时也突然出现的閔月珠嚇了一跳,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眉,抽出藏身处的匕首防御: “阁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閔月珠先是把匕首对向时也,但过了片刻后,反而转向自己的喉咙。 没有什么见到故人的欣喜,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有一个深闺女子半夜见到一个男子的防备。 时也没什么意外,甚至觉得,閔月珠这样的反应,才是一个深闺小姐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她心有所属,生有所执,而且这段时间的经歷,也让閔月珠有所成长。 人情冷暖,让她已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 时也微微躬身示歉,隨后后退几步,停在房间的边缘位置,把大剑靠在墙壁上,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深夜来访,確实不妥,但我也有些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可即使如此,閔月珠依然不愿意放下防备。 “既然知道不妥,为何不明日求见?” “閔月珠小姐应该还不知道,今日使团成员遭受刺杀的情况吧?” “刺杀?”閔月珠一愣,显然还不知此事。 “秦使团遭受刺杀,多人折损,我也是假死逃遁,暗中调查。” “我与此事无关,时也君要调查,也不该调查到我这里。” 时也闻言点头。 “月珠小姐说的是,这事確实与你无关,今夜来访,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閔月珠没有贸然答应。 而且即使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把手上的匕首放下来。 其实这种匕首自我威胁的行为,对於时也的意义不大,但他没有说破,只能表示尊重。 “我调查此事后,发现事关一名失踪的殷堂研究员,此人名叫吴木旺,想来閔月珠小姐应该认识。” “姑父?”閔月珠惊呼。 “对,他是閔淑夫人的夫君,我今夜来此,就是想让閔月珠小姐帮忙引荐,让我与其会面一番,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 “时也君那么大的本事,閔府来去自如,亦可隨意进出我等女眷房间,为何不自己前去?” 閔月珠这话多少有些质问的意思。 时也倒也不否认,只是拱手道歉。 “一来,我与月珠小姐也算认识,小姐尚且会有防备之心,若是贸然与那閔淑夫人接触,怕是会引起敌意。 二来,我知晓閔月珠小姐回国之后,过的並不算好,所以想代故人来看看你。” 什么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就是了。 在时也提到罗山之后,閔月珠的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防备之意锐减,乾脆把匕首放了下来。 “这东西,对你没什么用吧?” “嗯,是的。” “我果然在自欺欺人。”閔月珠苦笑了一下。 『小姐切勿自弃,我近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实在无暇顾及月珠小姐,待到我在楚国之事忙完,我定会想办法帮助小姐。 时也的语气十分真诚,但閔月珠却不以为意。 “帮助?怎么帮?” “我知道閔小姐这种世家大族成员,在失势之后,必定会被家族送去联姻,做平妻还算好,就怕做妾。 小姐估计无力违背自己家族意愿,但我却可以帮助小姐,脱离苦海。” 閔月珠闻言了眉,眼神中依旧带著怀疑, “你一个秦国人,如何能够帮我?” “那日煮酒论英雄,楚王允我选秀女之择,我还未选取,等楚国之事办完,我便稟明楚王,让閔月珠小姐隨我离去即可。” 閔月珠听到这话,脸色骤变,握紧拳头: “你竟然是这种打算?” 时也一看,便知道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 “月珠小姐放心,在下已有心上人,月珠小姐姿容秀丽,却也不属在下,等带你脱离楚国之后,我便將契约交还於你。 届时,我会给月珠小姐一笔钱,无论月珠小姐是想在秦国定居生活,还是从此游歷天下,我都会鼎力相助。” 閔月珠定定的看著时也,很显然,她感受到了时也的诚意,微微嘆息: “时也君如此体谅月珠,是我误会时也君了。” “故人之友,应当的。” 閔月珠点了点头: “你是罗山的朋友,大哥,其实就算你不帮我,只要白天来与我说,我依旧会帮你。” “朋友理当互助,帮助月珠小姐脱离苦海,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那好,姑姑的事情我接下了,你明日再来。” “多谢月珠小姐相助。” 时也道谢后,便直接离开了。 在人家闺房里逗留太久,终究不是好事。 时也离开后,閔月珠突然发现桌上摆著一沓楚钱,足有一万之多。 对於以前的她来说,一万钱当然不算什么。 看如今她生活窘迫,家族让她待嫁,一万钱,足以解燃眉之急。 “多谢———” 次日。 閔月珠按照时也的要求,找到了閔淑。 閔淑与她关係本来就不错,一见面,便邀她在一起吃饭,多多寒暄了几句。 吃完饭后,閔淑端著茶碗,垂眸说道: “月珠今日前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是过的不好?想来应该不是,算了,你还是直接与姑姑说吧。” 閔淑的直言,让閔月珠稍微尷尬了一下。 “我已许久未见姑姑,今日来此,就是想看看姑姑,还有弟弟,妹妹,並无其他意思——.“” “月珠啊,你从小就不太擅长说谎,说几句谎话就会脸红,这样的表现,在閔家肯定是不行的。” 閔月珠闻言低下了头。 “知道了,姑姑,我会尽力改变自己。” “可以说了么?”见閔月珠承认,閔淑这边並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看著她, 閔月珠咬了咬唇,乾脆直接表明来意: “是,是有个人想要见你。” “谁?” “秦国使团成员,时也。” “时也?” 閔淑的眼里闪烁过思索神色,马上就出现一丝明悟,显然知道时也是谁。 但隨后便是疑惑: “可是在那楚王宫里,舌战殷堂群雄,煮酒论英雄的时也?” “是他。” “他为何要见我?” “他.. 閔月珠语塞的时候,时也的身影已经幽幽从侧面出现。 “夫人,我想与你聊一聊吴木旺先生之事。” 第180章 传承血晶 第180章 传承血晶 时也的身影从阴暗中浮现,月光透过窗根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过他没有继续靠近,始终都保留著这一段距离,足以让人感觉到安全的距离。 閔淑的手指在茶盏边缘微微收紧,目光微眯。 “深夜闯入女子闺房,秦国的礼仪倒是別致。”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却越过时也,看向身边的閔月珠。 “月珠,你且退下。” 閔月珠张了张嘴,时已先一步开口: “月珠小姐不必担心,我並无冒犯之意,只是借个方便,问点事情。” 閔月珠抿唇,缓缓点头: “好。” 她转头看向閔淑,得到閔淑的点头示意后,缓缓离开了这里。 时也重新看向閔淑,解下后背命陨剑靠在门边,空著双手走到月光下,摊开双手,点头示意。 “夫人若觉不妥,我们可去院中石桌说话。” 閔淑盯著这个意外来客看了片刻,突然按了一下手边夜灯,启齿轻笑: “你有伤在身?” “夫人能看出来?”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閔淑起身开房门,朝著院落中央走去。 夜风裹著桂香涌进来,閔淑坐在院中。 “就在这儿说吧。” “夫人方便就行。”时也依旧保持著礼貌,並且没有坐下的意思。 閔淑略显异的抬头,看了时也一眼: “以你之本事,大可不必这样。” “今夜来访本就冒犯,实乃迫不得已,不敢再多扰夫人。” “倒是有些君子之德,你在楚王宫那番列国英雄之论,已经在郢都传开,確有几分说法,引得不少人称颂,但也多有否认之词。” “每个人的认知想法皆不同,我认为夫子与武安君为英雄是我个人的看法。 但若有一士兵的妻子,女儿,认为他们的丈夫,父亲是英雄,也不能称之为错误,毕竟能够支撑起一个家庭的人,本就是英雄。” 閔淑闻言,眼晴一亮,时也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你这番说辞,倒是和朝堂上的不一样。” 时也笑了笑: “实际当时诸多学子所提之人,皆可称之为当世英雄,朝堂之论在於辩,有胜负之分,我为胜出而言,多为诡辩,並非心里话。” “果真如此?” “果真。” “仔细想想的话,倒也合理。” 閔淑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將话题引入正轨。 “你来此寻我,是想问木旺工作上的事情吧?” 木旺! 时也注意到她说“木旺”时睫毛轻颤,像被火苗烫到,只此,时也便觉得有戏。 閔夫人与吴木旺离婚多年,却依然保留著这样的称呼,那只能说他们曾经的感情绝非寻常。 至於是多有隱情,还是藕断丝连,他也不能判断。 “確实是为吴木旺先生研究所来。” “木旺的事——·我也有三年未与人提起了。”” “夫人可否与我閒聊几句?” “当年,木旺胸怀大志,智冠群英,当为吾辈之首“ “如此厉害吗?”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我身为閔家小姐,又怎会嫁他一个寒门子弟?” 在閔淑提及吴木旺的时候,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语气和眼神中的骄傲。 那是对自己的丈夫的骄傲,甚至可以说崇拜。 能够让閔家小姐產生这样的態度,这吴木旺確实有些说法。 “那为何是你们要离异呢?” 似是提到伤心之处,閔淑表情再度暗淡下来。 “木旺的心太大了,大到我们这个家承载不下,他並非我之木旺,也並非孩子的木旺,而是大楚的吴木旺。 他为了自己的研究废寢忘食,不顾一切,他心中所想,始终是国,其次才是家———“ 见閔淑垂眸伤心,时也沉吟片刻,缓缓上前,轻点了些茶水在指尖。 然后在石桌上画出一个七星的標记。 “夫人可认得此物?“ 看著那明显的七星符號,閔淑的情绪猛然缩回: “七星阁?” “看来夫人確实知道些许內情,连七星阁都知道。” 七星,只是时也和云思雨他们的称呼。 实际上的七星,就是七星阁。 “眾人皆知楚国红缎,臭名昭著,却不知那七星阁才是真正的邪恶组织,他们的手段比红缎更为隱秘,人也更厉害。” “吴先生加入了七星,夫人可知?” 閔淑沉默了片刻,却缓缓嘆了口气: “木旺虽然未曾告诉我此事,但我与他在一起生活多年,了解颇深,已经猜到了如此———” 时也微微眉,吴木旺加入七星明明是他与閔淑和离之后,这时间,不对啊! 察觉到时也眼神中的疑问,閔淑幽幽嘆息。 “我与木旺,確有联繫。” “原来如此,不过时也有些疑问。” “你问吧。” “吴先生明明在殷堂高就,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教授,为何后来要递出辞呈,又辗转多个组织,他可曾与夫人说过缘由?” 窗外传来夜梟啼鸣,閔淑的指甲在石桌上刮蹭,留下几道白痕, 时也没有打断她的思索,只默默等待她开口: “很早之前的某年,木旺带著满身铁锈味回来,说找到了让公输造物活过来的方法。” 她的声音渐渐飘忽,似是幽怨: “他眼睛亮得嚇人,说这项技术能让我楚国甲士刀枪不入,然后他便义无反顾的辞去了殷堂工作,转而加入了项式的研究组织。 木旺是个很果断的人,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作为妻子,我只能默默的支持他—“ 刀枪不入? 时也听到这个形容的第一反应,便是皮骨硬化改造,这是几年前已经实现的技术。 虽然放在现在已经很平常,但在当时確实是划时代的技术。 皮肤硬化除了为楚国士兵增加防御力之外,还有著免疫蚊虫叮咬的效果。 这个效果有多实用,只有在南方居住过的人,才能明白。 时也的指尖在桌面轻叩,閔淑描述的吴木旺与资料记载大相逕庭。 档案里的研究员胆小怕事,连实验室的小白鼠都不敢亲手处死,为人优柔寡断,经常瞻前顾后。 怎么回事? 时也觉得,以七星的谍报能力,真不至於在这种信息上出现疏漏。 对不上的信息点越来越多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后来呢? “后来?” 閔淑惨然一笑: “后来项家为府上上送来十名死囚,说是提供给木旺研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研究了什么。 但之后见到那些人时,我发现这些人不是长了鳞片甲壳,便是身上有著厚厚绒毛,又或者面目黑灰。 自那之后,木旺就变了,他对研究的態度愈发激进,我也曾劝说过他,但他根本听不进去。 我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日渐增多,感情也出现了裂痕“夫人便是因此与吴先生和离的么?” “和离?” “不是和离么?” “没有,我们並未离婚,自始至终都未离婚。” 时也一愜,缓缓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是吴先生对外宣称你们和离的吧?” 閔淑笑了笑,笑声像碎瓷刮过石板: “你还真是聪慧,只是听我言语,便能猜到他的意图,而我当年却意气用事,一怒之下便带著儿女离家而去,根本不知他深意。” 时也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夫人能够回到娘家,应该也是吴先生所期望的事情。” “他很好,只是他总把大义掛在了嘴边,却不知这天下大义,又岂是个人所能左右?” 时也没有应和閔淑这句话。 就像是他很难判断一些歷史上的变革。 天下统一的是贏政?还是贏政完成了天下统一? 秦皇不死,天下何人敢反? 到底是时代成就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人,造就了一个时代? “那现在夫人可知吴先生所在?” “我已多日未曾见木旺,日夜思念,时也先生能否帮我寻得夫君?” “虽然夫人诚挚,但时也还是想问问,为何要恳求我一个秦国人?”时也道出心中疑问。 閔淑却摇了摇头: “在我与吴木旺分开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来过我这里,旁敲侧击,套话威胁,我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木旺的东西罢了。 这偌大楚国,环顾四周却已经无人可信,我一妇人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才愿与你相见。” 时也顿时明白了閔淑的意思,他找吴木旺需要见閔淑。 而閔淑,也需要一个能帮她找到吴木旺的人。 “原来如此,吴先生可为夫人留下什么?” 听到时也的询问,閔淑突然拿出一枚玉佩,用力拍在了石桌上。 啪! 玉佩当即碎裂,露出里面的一枚血晶。 血晶正在不断跳动,而且一旦靠近时也,它跳动的就愈发强烈。 时也看到血晶的时候,顿时生出一股同宗同源的感受。 妖核之祸,便源自於此么? 时也內心有些激动,不过还是郑重问道: “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只是夫君告诉过我,他已无退路,只能將毕生所学所想,竭尽留於此物。 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与此物有缘之人,便赠予他。 我以前一直都不理解,何为有缘之人,直到遇见了你,时也先生。 所以並非我选择了你,而是我夫君选择了你。” 第181章 黑河之交易 第181章 黑河之交易 时也將血晶收好,对閔淑躬身示意。 “明白了,我已无其他问题,夫人保重。” 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吴木旺,可不管怎么说,此行也算是得到了许多信息。 不过又多了一份委託,也让时也有种事情都挤到一起的感觉。 “唉,你等等。”閔淑叫住了时也。 “夫人还有事么?” “我想知道,我夫君还能回来么?” 如果之前的閔淑还算自持冷静。 那现在,她就只是一个期盼丈夫,期待孩子父亲归家的妻子。 时也笑了笑,一语双关; “只要人活著,就会有希望。” 云思雨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要人活著,就会有希望,而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吴木旺已经死亡,那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机会。 人生很漫长,人的生命力也很强大。 只要他没死,一切都会有所转机。 “谢谢。” “各取所需,夫人不必道谢。” 时也离开閔府之后,便径直来到了久悬望月楼,找到了酒姬青禾。 “带我去见黑河。” “黑河大人还在见客。”青禾露出为难之色。 “让她找藉口出来。”时也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想法。 “黑心大人,这样不符合规矩,我也只是个小人物,你能不能別这样为难我?” 青禾一脸的委屈,可时也却只是冷漠的警了她一眼。 这里的女人,最会装可怜,装好人,青楼里有良家女子,身不由己的吗? 当然有,而且很多。 逼良为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不少。 但有一点,那就是心地善良之女,绝对不可能成为黑河的心腹,她做事的风格,比绝大多数人都狠。 就像是逼良为这种事情,黑河之手段,也远比那些横行无忌黑道做法高明的多。 她始终养著一批文士,以文会友,让这些文士与良家女子交流。 多以鸿之志诱之,惹得良家女子钦慕,然后两人找机会突破界限,私定终身。 得手之后,便经常带她出来游玩,繚乱思绪。 假如是上学的女子,就弄到她没心情读书,如果是工作的女子,就弄到很晚才睡,令她白天没办法工作。 此番作为之后,女子必定与父母吵架。 恋爱上脑的良家女子,只会觉得自己在追求真爱,绝对不会听从父母所言,一心追逐所谓的爱情,与文士远走。 之后便暴露家底,骗財骗色,让其与自己一起背负债务。 再另其与青楼姬女结识,让她知道这文色之钱,来的如此容易。 文士这边再哄一哄,说一说,报以大志还之。 女子的沉没成本,证明自己的心情,以及对文士的爱意三者结合在一起,很自然就会下海。 而且即使下海做了妓,她们心中依然会死心塌地的为文士赚钱。 依然会抱著文士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出相入仕,为她赎身,娶她为妻的美梦。 对於那些墮入青楼的女子,时也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只能说恋爱中,输家必定是著迷的一方。 你既然愿意为这段感情著迷,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这便是黑河的惯用手段。 而青禾,也是其中的执行者。 这样的人,装的再怎么可怜,说的再怎么好听,那也不过是某种噁心人的偽装罢了。 “我最多给她十分钟。”时也的声音更冷漠了。 “好吧,我这就去稟报。” 青禾见时也的態度强硬,终於开始鬆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表明態度的缘故,等待確实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八分钟不到,黑夜便穿著一袭黑纱,盈盈款款的来到时也面前。 “青禾,你退下吧。” “是。”青禾点头告退,把房间留给了时也与黑河两人。 没了其他人,黑河的动作立刻柔腻起来。 “怎么还动了火气?来,让姐姐帮你去去火。” 时也没有在这里与黑河浪费口舌的想法,虽然使团遭遇刺杀,他们的队伍必定要在楚国多待上一段时间,他的时间依然谈不上充裕。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在黑河这里浪费,便直接开门见山: “你给我的吴木旺资料有问题。” 黑河挑了挑眉,表情也跟著认真起来: “虽然很多时候我也喜欢逗你玩,但时也你要搞清楚,在业务这块,我还不至於拿出来打趣。” “根据我的调查,吴木旺的性格与七星资料中的描述完全不符,有很多错误的地方。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有两个,要么是你们收集的资料有问题,要么是吴木旺在进行偽装。” 时也说话很平静,黑河在闻言之后,却陷入了沉默, “资料.” “资料是你们亲自调查的么?” “不是,不过我们这边进行过復检。” “復检的话,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造假就更容易了。” 黑河闻言笑了笑: “你是准备来我这里抓內鬼?” “我没那么无聊,也没时间在你这里浪费。” “那. “最后递交给你资料的人是谁?” 时也的询问已经越界,这不符合七星做事的规矩,不过黑河这边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所以在迟疑片刻后,她便直接开口: “郢都红缎,周老狗的人。” “资料上也没有写,像吴木旺这样的人,为何要加入红缎这样的杀手组织,后来又为何要叛逃? “红缎在生物科技方面也是有很多研究的,时也,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了。” “確实有点。”时也看著黑河,点了点头。 这个態度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不过黑河並不在意。 “你想做什么?” “给我一份郢都红缎的资料,包含他们生物工厂的。” 黑河闻言突然笑了: “刚才提到周老狗,已经属於很不符合规矩的行为了,现在你又问我要红缎生物工厂的地址, 时也,我们和红缎可是战略合作伙伴,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你开个价,我可以用其他东西交换。” “陪我一晚。”黑河笑眯眯的靠在时也身上。 “我胆子小。”时也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黑河一愣,又继续循循善诱: “胆小没关係,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我都可以教你,让你知道姐姐的好—— “你会错意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胆子小,怕得病,所以很抱歉。” 黑河听到时也这样嘲讽她,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掌打过去。 时也丝毫不让,直接迎向对方的掌心。 砰! 屋內红袖黑丝翻滚,又是一次三境对四境,而且不是孟婆那种虚弱无力,也不是成奎那种偏门邪路。 黑河正直巔峰,又是七星正统,她的实力没什么可说的。 这一次的交手,已经成为了互相的试探, 在黑河试探时也的时候,时也同样也试探了黑河。 见自己一击居然被时也这样轻易挡住,虽说未用全力,但黑河內心依旧是震惊的。 时也和云思雨比她小上三岁多,接近四岁。 如今这份实力,这份进步的速度,已经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这等实力,也不怪你们可以拿下孟婆。” 拿下孟婆的是云思雨,是单杀。 黑河却以为是云思雨和时也联手,不过他並没有解释的打算。 “把红缎的信息给我,我现在就走。” “时也,你现在做事真的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你这样搞,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有了歪心思,让人穿小鞋的。” 黑河的提醒並没有对时也產生什么影响。 歪心思? 他都有了快二十年了,你现在才看出来? “这本来就是你交给我的任务,信息不全,我本就可以拒绝,现在又让我做事,又不给我补全信息,这算什么道理?” “可以,我可以把红缎的信息给你,不过你若是惹出了什么祸事,可千万別把锅甩我身上。” “一言为定。” 与黑河承诺后,时也如愿拿到了红缎在郢都的组织信息,情报,还有生物工厂的位置。 这东西,几乎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组织的机密了。 只要时也把这些消息放出去,正常情况下,官方组织就会把红缎一锅端。 但也只限於正常情况下大部分时候,这个世界都是不正常的,官方也不太愿意去处理红缎这样的组织。 因为他们做的很多事情,本质上就是官方需要的。 比如楚国高层想让某个人死,正义的楚国官方肯定不能做这种事。 那只能让邪恶的红缎组织来了。 又比如,楚国某位大臣生机损毁,需要通过一些邪崇手段,比如童男童女来补充生命力。 那这种事情大臣肯定没法做,恰好,红缎组织就做了,弄出了这么一瓶生机液。 大臣清缴红缎组织有功,巧获生机液。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都是正义对邪恶的打击,太对了。 总之,几乎所有国家都需要类似红缎这样的组织,只是秦国把这种组织放在了明面上。 给了他们明確的职位,明確的军衔。 那就是黑冰台三位。 时也弯弯绕绕,停在了一家郢都郊区养猪场的门口。 这里堆积著许多饲料,杂物。 恶臭足以让正常人敬而远之。 不过时也从黑河的情报中得知,这里不是一家养猪场那么简单。 第182章 你是不是被创造出来的? 第182章 你是不是被创造出来的? 猪厂门口,几位农夫正戴著口罩,穿著厚实的衣服整理杂物。 时也没有贸然出手,而一边潜伏,一边环绕著工厂的四周。 这养猪场看起来並不大,如果真要进行生物实验的话,这种场地范围肯定是不够的。 地面不够,那就必须延伸到地下。 只要坐標在地下,那就必然要建设通风口,即使很隱秘,也必然会有。 那才真正適合潜入的地方。 时也耐心的等待著,趁著人群纷扰,他悄悄释放出了自己的煞气。 一边环绕工厂,一边感知探查可能隱藏在任何位置上的通风口。 一直到时也的脚步穿过一片碎石堆,突然发现其中几块石头居然满是细孔。 这细孔中,还有微微气流传出。 时也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位置。 “还真是够隱秘的。” 这种隱藏在石堆中的石头,与常规山石並无差別,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也就用內气感知,才能確定。 时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站在附近耐心等待,一直到深夜,他才开始悄悄转移,潜入红缎组织这个秘密实验基地的通风管道中。 之后,时也便开始屏息蛰伏,一直到夜尽天明。 时也的静步能力非常优秀,隨著不断的潜入,他率先来到了一片类似员工休息室一样的地方。 透过金属网格,时也能够看到下方忙碌的白衣研究员们正在吃早饭。 黑河提供的情报准確无误,这个表面上的养猪场地下,隱藏著红缎组织最重要的生物实验室之附耳听闻著他们的閒聊,时也低声自语。 “生物转移技术,生物活化保持术这两项技术都属於时也的任务范畴,让时也在这里听到,突然就有种莫名其妙得到重要消息的错愣感。 不过时也始终都没有轻举妄动他指尖轻轻摩著从閔淑那里得到的血晶,微微眉。 自从获得这枚奇特的晶体后,它就一直散发著微弱的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而此刻,在靠近这个实验室时,血晶的跳动变得更加剧烈了。 “所以,你的主人就在这里么?” 时也继续在通风管道內蠕动,一路穿行,找了个机会落地。 他先是隱藏在阴暗处,一直到遇到一位运气不太好的哥们,走了进来。 时也才一手刀將其放倒。 然偶餵下昏睡药,换上他的白大褂,时也这才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像个年轻的研究员。 时也快步在研究室里行走,查看环境。 至於为什么要快步? 正常来说,研究员的压力都很大,不存在什么慢慢悠悠的喝著茶,聊著天,说一堆废话。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急匆匆的样子,才是正確的偽装。 时也一边快速收集信息,一边通过血晶的脉动反应,来確认自己的目標。 走著走著,他心中稍稍感慨: “这里还挺大的。” 大,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因为红缎这样明面上的杀手毒瘤组织,是不可能供得起这样一座地下研究所的。 不说別的,单就地这一块,就不是一个杀手组织能够搞定的东西。 郢都乃是国都,郢都郊区亦是寸土寸金。 除非顶级权贵,又或者王族开口,不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杀手组织,怎么可能拿下这样的地段? 所以这个实验室的真正主人是谁,时也现在还不好判断。 他一路穿行,渐渐来到了一片人员较少的区域, 因为是生面孔的缘故,有几人对时也投来了异的目光,不过他们见时也脚步匆匆,手里又拿著大量资料,也就没有多问。 毕竟新人总有,而且他们每个人也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时也的脚步稍微减缓了一些,他的目光锁定在实验室深处,殊玻璃隔离的房间。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隱约可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背对著门口,在实验台前摆弄著什么仪器。 而隨著时也的靠近,血晶的脉动感也越来越强烈。 “吴木旺,真的在这里吗?” 直到— 砰!! 走上前的时也和对方撞在了一起。 文件顿时散落一地,时也满脸慌张的蹲下捡文件。 这人立刻捂住头,满脸歉意又心虚的看著时也: “对,对不起,是我太失礼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事,不用上报吧?” 慌张,无措,胆小。 时也看著对方那张和资料显示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升起一丝违和感。 “他,就是吴木旺?” 看著眼前这个僂著背的身影,时也觉得资料中的吴木旺就应该是这样,胆小怕事,举头无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他是真实存在的,眼见为实。 但这对吗? 从閔淑的描述来看,吴木旺是个身材中等、气质沉稳的中年学者。 稳重,大气,有志向。 根本对应不上。 閔淑有必要骗自己么? 完全没有,而且也不需要在性格方面扯这些事情。 就在时也观察吴木旺的时候,血晶在时也掌心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刺痛感从手心直窜上手臂。 与此同时,实验室內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红光开始在整个空间內闪烁。 “实验室变故,袭击!”下方的警卫大喊著四处奔,通知。 时也暗骂一声,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行动暴露了位置,就准备逃跑。 却没想,胆小怕事的吴木旺,已经躲在了实验室玻璃房中,还不断的对时也招手: “快,快进来来啊,你还在等什么?” 时也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喧闹的袭击方向,忍住心中的存疑,快步走到吴木旺身边。 和这老小子一起躲在玻璃房桌子底下。 “你这小子,怎么傻乎乎的,出事了不知道躲?” “我资料还没弄齐全,要是弄丟了———” 时也面露难色,吴木旺却缩了缩脑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种反应,也正常。 看叶低头看向吴木旺的领口,上面【吴木旺】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已经算是实锤了,时也便隨口一问: “你是吴教授?” 可吴木旺的反应,却有些让时也出乎预料。 “是—是我。” 他的回答没那么肯定,甚至有著隱隱的心虚之感。 躲闪的眼神,也被时也敏锐捕捉。 时也虽然没有白秋瓷那样鑑別谎言的能力,但就吴木旺这样的表现,他几乎可以判定,这人在撒谎。 至少撒了一部分谎。 “吴教授的很多研究我都知道,生物活化技术,皮骨硬化,还有生物活性转移—“” 时也巴拉巴拉的说著学术资料,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吴木旺的崇拜者。 可吴木旺闻言之后,表情却越发慌乱,牙齿不住打颤,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那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有別的研究。” 看到他这样的表现,时也心中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他目光扫过实验台,那里有几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旁边是一台奇怪的机器,看起来像是某种生命维持装置。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檯面上一个金属容器中浸泡在液体中的大脑组织一一那组织表面布满了细小生物连接血管。 “吴教授现在在研究什么,能不能透露一下?” “研究吴木旺的——” 男人脱口而出,隨即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微变,但又马上改口。 “就是生物结合技术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也闻言却微微眯眼,到了这个时候,他几乎已经確定了,眼前的男人虽然有著与吴木旺完全一致的长相。 他在研究吴木旺留下的东西,所以,他甚至具备吴木旺的研究能力,却不是吴木旺。 双胞胎? 很相似的人? 还是时也回想著吴木旺以往的研究项目,心中渐渐升起一些不好的感觉。 《生物活化保持技术》《生物活化转移技术》 这两项技术,便是贏歧,甚至是昭王想要获得的东西。 它们有什么用呢? 时也了解的也不多,但有一点可以確定。 那就是它可以將生物思维转移,从一个生物转移到另外一个生物身上。 时也最初的猜测,便是贏歧想要利用这种技术,转移自己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 从而进行一场真正意义上的· 夺舍! 显然,夺舍是一种恐怖的手法,恶,坏,它需要泯灭掉一个正常人思维。 这些是大家都能够想到的问题既然是大家都能想到的问题,那么作为一名顶尖生物技术科学家的吴木旺,能想不到吗? 他肯定是能够想到的,那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 有,吴木旺很早就在楚国殷堂,与眾多研究人员联合发表的《器官复製技术》。 用一些血肉,通过公输家的炼妖手段,比如银鱼催熟。 让它迅速成长,长大,具备载体的效果,並且与原本体完全一致。 这样的一个载体,没有自己的思想,又拥有成熟的躯体,自然就谈不上夺舍。 將意识转移到这样一个人身上,那也就谈不上什么罪孽了。 如果时也的猜测正確,那甚至可以说七星的情报也没有错误。 眼前的吴木旺,已经不是那个真正的吴木旺了,而且眼前之人,甚至知道自己不是吴木旺。 他是被吴未旺摆在前台的工具人“吴先生。” “嗯?” 1 “你是不是被创造出来的?” 第183章 人间复製体 第183章 人间复製体 吴木旺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试管“啪”地摔碎在地。 暗红色液体溅在两人鞋面上,像极了凝固的血跡, “你、你在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意识地住白大褂下摆。 “我是吴木旺,殷堂认证的教授,我有身份证明— 时也没反驳,也没肯定,就这么看著他,微微歪头,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 胆小的吴木旺越看越害怕,下意识的就要喊人呼救。 可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时也伸手按在了墙壁上,拇指按压,抵住了他的喉咙,室息的感觉渐渐出现。 “呢呢·— 胆小的吴木旺没有再去挣扎,他的怯懦太过明显,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意志。 这样的人稍作威胁就当场滑跪,在时也看来,不成不就,实在难成大器。 时也垂眸,稍稍鬆了点手,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的其他人。 虽然大家还没有解除警戒状態,但头顶的红灯已经熄灭,这大概意味著实验室的袭击已经结束在一切秩序恢復正常后,他的行动也必然会受到限制。 所以,得快点了. 时也一把扣住吴木旺的手腕,將人扯到一边: “时间差不多了,我再问你一遍,知道吴木旺在哪么?” “鸣呜呜.”对方惊恐的摇摇头。 时也立刻凶了他一下,胆小吴木旺当即哭了起来,挤出微小的声音: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这种胆小的状態,都这样了依然没有说,让时也確定他大概率是真的不知道吴木旺真身所在。 於是乎,时也挑了挑眉: “那你这里,有《生物活化保持技术》《生物活化转移技术》的资料没?我需要这两份东西。” 听到时也的询问,吴木旺的眼里闪过一丝躲闪,却没有继续否定。 时也顿时狞笑起来,对著吴木旺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吴木旺明显被眼前凶恶的“坏人”嚇住,只得忙不丁的点头: “鸣鸣,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杀我,我这就给你找出来———” 时也轻轻鬆手,示意吴木旺可以开始行动这傢伙也足够麻溜,当著时也的面,迅速的整理出两份资料。 时也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两份资料的內容,看著挺邪乎的,但是以他的学术理论水平,根本分不清真假。 不过真假这种东西对於他来说,也不重要。 他需要的,只是交差! 收好两份技术资料,时也心中却没有什么完成任务的喜悦,整个人的表情依旧平平淡淡。 但却从怀里拿出了閔淑留下的那枚血晶: “那这个,你认识吗?” 与时也料想中的惊讶,恐惧不同,胆小吴木旺在见到血晶后所表现出来的第一反应,只是呆滯。 他就这么呆滯的盯著血晶,整个人如同被某种能力硬控住了一样。 这种表现自然令时也感觉到疑惑,他的时间紧迫,没功夫在这里和吴木旺戏耍。 “你在做什么?餵?” 时也伸手在吴木旺的面前晃了晃,可吴木旺依旧毫无反应,保持著那副呆滯的样子。 他的这种反应明显让时也意识到不对劲。 正当时也准备做点什么时,血晶骤然红芒大放,让剥离房里的一切,都变得鬼魅妖异。 吴木旺微微张开嘴巴,依然没有发出声音的能力。 那扭曲的红芒逐渐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隨后,异变陡生! 吴木旺的面逐渐扭曲,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紫色纹路。 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挤出无声的嘶哑, 更骇人的是,他的左眼突然变成浑浊的灰白色,而右眼却诡异地亮起幽蓝光芒。 “什么东西?” 时也里昂忙鬆开手,看著对方瘫软在地, 血晶此刻悬浮在半空,妖异的红光越来越盛,將整个实验室映照得如同血狱。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时也转头看向声源处。 实验室的警戒红芒再度亮起, 警卫又一次发出宣告: “实验体暴走,所有研究人员原地待好,不要引发混乱,我们会儘快处理。” 实验体暴走? 时也扭头看向还在散发红芒的血晶,是这个东西引起的吗? 不过正好,实验室越是混乱,对他越有利。 “吴.—.?” 时也回过头看向吴木旺,准备做最后的尝试。 却发现吴木旺的躯体已经开始被这股红芒撕扯。 他的血肉正在被血晶的力量一点一点玻璃,所有的血肉力量都在朝著大脑匯聚,然后形成一种新的物质,重新回归到血晶当中。 就像是外在游离的某种能量,最终回到了它原本应有的归宿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时也,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秦国的任务,七星的委託,閔淑的请求。 还有他的黑心妖核— 一步一步,都像是被设计好的精密仪器一样,按部就班运转。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某个人的计划吗? 真的有人可以算的到那么远? 时也就这么看著胆小吴木旺的血肉一点点被剥离,最终,成为了血晶的一部分! “这么邪门?” 时也惊异之时,实验室突然传来了震动。 轰,轰,轰! 好像有什么凶狠的东西,正在撞击实验室內部的大门。 “快,里面的,快启动休眠程序!”远处传来研究员惊恐的喊叫。 时也看得出,他是在对自己喊叫。 休眠程序? 时也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玻璃房,目光在墙壁上的红色按钮上停留了一会。 这个按钮上清晰的写了休眠二字,外部也用玻璃罩盖住。 应该就是这个了。 没有什么迟疑,时也一拳轰了上去。 砰! 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只剩下了悬浮在半空中的血晶红芒。 胆小的吴木旺已经尸骨无存,时也迅速把血晶收了起来,准备撤离。 没有了血晶的照耀,整个地下实验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过外部的撞击,也在黑暗之后消停下来, 在场的研究人员已经开始用道家手段,准备逃离这片区域。 实验室保留有【元-道轨】的符篆,为的就是方便这里的人员逃离。 可符篆能量刚刚充能,道轨之门还没来得及开启。 封闭的金属大门便又迎来了撞击。 “不对,它们感觉到了能量的波动!” 轰! 撞击比之前猛烈了许多,隨著撞击次数的增多,金属大门轰然倒下。 只见走廊尽头,三个浑身覆盖著鳞甲的怪物一脚端飞金属门,朝著实验室內部冲了过来。 此时室內一片黑暗,但在时也的气息感知下,勉强可以確定它们的样貌。 这些怪物形似人形,却长著蜥蜴般的竖瞳,指尖延伸出半尺长的骨刃。 最关键的是,这些怪物身上缠绕的气息,竟与黑心妖核同源。 “果然,出自同样的地方啊——“ 时也从来都没有过自己不是人这种想法,他的一切改造,都是被迫的。 都是在他小时候的残害。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所谓同源的归属感。 “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时也回头看了一眼充能的道轨之门,反手抽出命陨剑。 此时,剑锋上的血煞竟然与他怀里血晶的红光相互呼应,在空气中激起细密的红色电光。 “这什么玩意?” 时也来不及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力量时,三只蜥蜴人已经朝著他扑了上来。 “果然,战斗这种事情总是不可避免,还好,我也很能打——— 时也手中大剑一紧,剑锋带著电弧瞬间扫过为首的一只蜥蜴人。 鏘! 命陨斩断对方的身体,就如同切开一块金铁一样,生涩,僵硬, 不过时也是无所谓的! 你金刚不坏? 我削铁如泥! “嘶嘶嘶!”蜥蜴人发出嘶吼,对著时也就吐出信子。 延长的舌头犹如钢刺一般,却被时也当场用猩红手甲逮住。 抓住蜥蜴人的舌头之后,时也手起剑落,直接斩断。 蜥蜴人顿时发出惨叫。 “就说不要隨便对人吐舌头,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手中大剑迴旋,反手刺入最后一只蜥蜴人的胸口。 时也踩著蜥蜴人的脑袋,將它们一一斩首。 这一番激战,已经让在场倖存的研究人员察觉到不对,他们略显惊恐的看著时也: 黑暗中,兴许的电光,让他们可以勉强看清楚时也的轮廓。 “你是· 时也回头警了这些人一眼,身上杀气涌现,瞬间瀰漫整个研究所。 所有人骤然声,要么捂住自己的嘴,要么乾脆当场晕了过去。 时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意思,径直走到道轨之门前。 “站住,你是什么人?” 外部的支援终於赶到,灯光也重新亮起, 时也背对著眾人,站在道轨之门旁,微微抬头,按住了自己的嗓子,嘶哑出声: “七星做事,何须解释?” 留下这一句话,时也当即越入道轨之门,瞬间转移至几公里外的安全屋里。 时也当即破坏掉身后还未关闭的道轨,隨后召唤夜瞳,在短短一分钟內,便达成了行动转移。 骑著夜瞳再次飞向郢都的上空,夜瞳不禁开口: “搞定了?” “还没有。”时也重新拿出血晶。 从吸收掉胆小吴木旺的血肉之后,这东西的脉动就未曾停止。 它似乎在指引时也去一个地方。 第184章 时也,代號745 第184章 时也,代號745 “接下来要去哪?” “先回客馆吧。”时也搓了搓自己手中的血晶,没有选择贸然行动。 此时的郢都已经因为连续的事故宵禁。 不过这种程度的封闭,並不会难住时也。 夜瞳的目標太大。 时也便让它在客馆上空盘旋,然后自己直接跳下去,在半途中展开青铜集,一路滑翔,悄然回到客馆。 等时也走进白秋瓷房间时,发现白秋瓷正趴在自己的案几上睡觉。 她的嘴边还留有食物残渣,很明显是吃完饭连嘴都没擦,没有时也的敦促,大小姐是不太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 时也无奈地嘆了口气,將大小姐抱起,放回床上。 而绿毛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立刻缠住了他的手臂。 恰好,房门也在这一刻被打开。 “打扰到你们了?”云思雨的声音略带调侃。 时也的表情更无奈了,虽然他知道云思雨肯定是在开玩笑,不过吃味也必然是真的。 她不大度,她只是懂事。 “这次收穫不小,帮我看看。” 时也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两份技术资料,放在了桌上。 他看不懂,云思雨却没什么问题。 她在学术理论方面也很优秀,哪怕是公输家的炼妖技术,她也略懂一二, 云思雨二话不说,直接翻开这些资料查看, 不是那种简略的一扫而过,而是认真仔细的查看,这一看,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还多。 “很多炼妖的数据参数我也不懂,毕竟我也不是公输家的人,不过就这份资料的详尽程度而言,交差是没问题了。” “那就行。” 足够交差,就是时也的基本要求,其他的事情,再说。 “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么?” “这个吴木旺,有很大的问题” 时也把自己寻找黑河,得知红缎地下实验室,潜入调查,还有血晶与吴木旺的整个事件过程, 大致复述了一遍。 以云思雨的聪慧,当即就发现了华点。 “红缎养不起这样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有如此尖端的技术。”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那有新的线索了么?” 听到云思雨的询问,时也直接拿出了閔淑交给他的奇异血晶: “这东西一直在脉动,引导的方向在城北地区。”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是么?看来是没有把握了,不然你肯定是自己头铁硬伤的。” 云思雨的反应很快,直接就猜到了时也的目的。 只是这般直白的说辞,让时也有些尷尬,他这次回来,確实是打算让云思雨一起帮忙的。 他的帮手很少,可以信任的人就更少了。 “是这么个意思——” “那就行了。” “不问问其他的么?” “还有什么可问的,你既然决定了要去,我肯定是得帮你的。” 云思雨说的很平常,不过时也却心怀感动, 其实找到吴木旺,已经是七星的任务,閔淑的委託, 军部和贏歧的任务他已经搞定,如果时也真的完不成,或者不去完成,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可他依然想要去一探究竟,这已经超过了常规安全的范畴。 “閔淑说它是吴木旺一切的传承,它能够直接吸收掉吴木旺复製体的血肉,再加上很多时候它都会与妖核產生共鸣,所以我想去看看。” 时也还在解释自己准备继续行动的原因,云思雨却直接靠了过来。 “不用解释那么多,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好吧。” 时也点点头,收紧了云思雨的腰间,回应给她一个吻。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向睡觉如同死猪的白秋瓷,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而她醒来见到的第一幕,便是时也与云思雨的深情一吻。 那种自然,那种水乳交融,那种情不自禁的感觉,都不是她能够强求来的。 绿毛就这样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们的亲吻,也没有出声打扰。 白秋瓷不知怎地总感觉自己应该戴上一顶绿色的帽子,遮住自己绿色的头髮,再装一个红色的鼻子,掩饰自己耸动的表情。 他们,鸣.— 时也和云思雨的亲吻並没有太激烈,只是情至深处的爱意表达,倒是没有湿吻舌吻那么离谱。 感觉到些许异常之后,他俩便悄然分开。 然后同时看向了已经睁眼的百秋瓷。 云思雨微微勾唇,歪著头,让自己靠在了时也胸口上,眼神就三个字。 “怎么著?” 而时也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有点像是大人在屋里亲嘴,被睡醒小孩子撞破的感觉。 “小姐醒了么?” 白秋瓷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抓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时也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小姐。” “你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说话!” 时也无奈,云思雨则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交换了一波眼神,轻轻退开。 “出发的时候告诉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好。”时也点点头。 床上的白秋瓷耳朵顿时竖起来。 出发? 去哪? 怎么不告诉我? 难道是去幽会? 可恶的僕人! 等云思雨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时也和白秋瓷。 时也来到床边坐下: “小姐又生气了?” “狗男女一对!”白秋瓷正在气头上,恶狠狠的说道。 “小姐本来就知道我与云思雨的关係非同一般,甚至比其他人更为了解,为何会这样说?” “因为,因为—” 时也的问题让白秋瓷有些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而且时也说的对,她明明知道两人的关係非同一般。 她甚至在时也的脖子上,看到过云思雨留下的痕跡。 她才是后来者,为什么要生气? 白秋瓷自己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会生气,没道理的生气。 白秋瓷的胸口,隨著呼吸剧烈起伏著,时也拉她却像是拉著一头待宰的猪,难以控制。 翠绿的髮丝,隨著她扭头的动作扫过时也手背。 她突然掀开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像只愤怒的蚕,一点一点到床榻最里侧。 “我要睡觉了,滚出去!” 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尾音却带著可疑的难言。 时也望著那团微微发抖的被子山,指尖无意识摩著方才被髮丝拂过的地方。 心中微微嘆息。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散了案几上吃剩的糕饼碎屑。 “小姐。” 时也一腿踏地,一膝跪在床榻上,隔著锦被轻轻按住那团隆起。 “明日我要去城北办件事被褥的颤动停顿了一瞬。 “本来打算天亮再告诉您的。” 灯光在房间里晃动,將时也冷硬的轮廓镀上暖色,他的语调轻柔: “若是我第二天还未回来,小姐直接带著桌上的两份资料去找张记大人即可..“” “闭嘴!”白秋瓷猛地掀开被子,金瞳在黑暗里灼灼发亮。 “动不动就不回来了,动不动就走了,谁准你擅自决定这种事的?” 她揪住时也的衣领往前拽,鼻尖几乎撞上对方下巴。 “你是我的僕人,本小姐准你死了吗?” 时也任由她拽著,喉结滚动。 此时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少女睫毛上掛著的晶莹,再往下看去·. 视线居然能直接穿透空旷的睡衣,看到她下面的內裤。 没办法,高的人看矮的人就是这样,所以还是要儘量劝诫女朋友,外出不要穿吊带,不然真的一览无余。 时也摸了摸白秋瓷的睫毛: “是啊,我是小姐的僕人,所以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小姐更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白秋瓷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这一刻的接触让她感觉舒適,但又与自己的自尊心相,可笑的自尊心,却不能被她放下。 白秋瓷鬆手后退,又一次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哼,那就去死吧,没有人会在乎。” 时也没有说太多,因为他了解白秋瓷的性格。 他確实想让白秋瓷过去帮忙,但如果这个时候说太多的话,只会適得其反。 “嗯,小姐早点休息。” 被褥中的白秋瓷听到时也起身,离去,关门。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掀开被子,眼中邪气涌动,就要爆发时又停了下来。 著嘴,对著床板连砸三下。 咚咚咚!~ 床板被砸的砰砰响,白秋瓷却捂著手收了回来。 难受· 次日清晨。 云思雨窗禄突然被什么东西即响,三长两短,是她与时也约定的常规暗號。 已经做好准备的云思雨提剑而起,拿起时也留下的青铜集,离开了客馆。 两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城北, 最终,停驻在一家孩童救助中心的对面。 “白秋瓷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云思雨提醒道, “我知道。”时也点点头。 “你不等她一起?” “小姐面情太薄,性格又太傲娇,就算想帮忙也拉不下来脸的,现在去找她,她只会说自己是『碰巧路过”。” “你还真是了解她啊———“” 时也微微摇头: “不是我了解她,是没什么人认真的关注过她。” 云思雨没再哎声,转头看向眼前。 “项氏。”盯著眼前的牌匾,她微微出神。 【项氏孩童救助中心】 还未等她说话,云思雨明显感觉到身边时也僵硬了一瞬。 扭头看去,芽见时也的目光中闪烁完迷茫。 “时也?你怎么了?” “我——” 此时,时也婴儿时的记忆碎片,犹如走马灯一样闪过。 其中有几句话特別清晰。 “745,这个看上去不错,试试吧。” “血液失速了,看来还是不行。” “745也不行了么?它本来是这批里品上最好的一个,有点可惜。” “时也,命也,没什么可惜的。” 第185章 时也的诞生(上) 第185章 时也的诞生(上)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一片片扎进时也的太阳穴。 “呢.”时也跟跪著扶住墙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时也,你怎么了?”云思雨有些担心的扶住了他。 眼下行动还没有开始,时也如果出现了问题,他们还有终止的机会不过时也只是捂著头站定了一会儿,隨后举起手: “没事,让我缓一会儿,就好。” 云思雨点点头,虽然她能明显感觉到时也连说话都变得很吃力。 但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否定时也, 更不会说什么“身体要紧”之类的废话。 她们都一路廝杀成长起来的战士,战士的归宿是战斗,如果战败的结果是死亡,那就一起,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你先歇会,好了再告诉我。” 时也闭目靠在墙上,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扎堆,让他十分痛苦。 按道理来说,记忆並不会让时也痛苦。 他穿越之后,也没有出现过记忆混乱的情况。 前世今生的记忆,都无比清晰,几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清楚的记下来。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些记忆碎片里的画面— 他以前没有! 那是一种思维被挤压的痛感,时也感觉自己就像是脑子里在被人塞纸。 眼前的项氏孩童救助中心,在时也的视线里里扭曲变形。 里面传来的婴儿蹄哭声,渐渐与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重叠。 时也,或者说那个未被命名的孩子睁开了眼睛,扭动著弱小的身体,看向培养皿外的世界。 实验室的外面站著许多白衣人和黑衣人,他们在交谈,匯报著什么。 一名白衣人指了指放在实验室中央的金属託盘。 托盘里静静躺著七枚跳动的心臟,它们们浸泡在某种液体当中,维持著跳动, 每颗都泛著诡异的墨色光泽,就如同白秋瓷释放的邪气一样。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员用镊子夹起標籤: “这批適配体是从三百个胚胎中筛选出来的,生机都很强,而且適配程度几乎完美。” “开始吧。” “是。” 时也看到了所谓適配实验的过程,那些身穿白衣的实验者,居然开始释放邪气。 然后围绕在一起,如同白秋瓷那样,以怪异的邪气开始熔炼一团黑色金属。 那种成色时也太过熟悉。 黑心! 更准確的说,那是黑心的框架。 那些心臟,需要被存放在黑心当中。 时也看著那些心臟被套上一层层黑色锁,他也谈不上这种实验算不算残忍。 他的视线,就像是一台没有情感的摄像机,將这一切记录下来,记忆在脑海里的最深处,等到有机会的时候,才重新展现。 第一颗心臟在时也的注视下停止跳动。 那些实验者或是面色不变,或是微微眉,总之没什么波澜。 紧接著便是第二颗,第三颗。 “612號实验体心率骤降!” “大人?” “注射生命激素,还愣什么?快!” “是。” 一管红色的液体被注入这颗心臟,让这颗心臟急速跳动了片刻,但最终,它还是没有能够维持下去。 逐渐停止,逐渐熄灭了最后的生机。 毫无意外,三颗心臟的黑心框架实验,全部失败。 “又报废三个。” 砰! 实验者用力的砸了一下手术台。 看的出,连续的失败已经让他情绪非常糟糕,一直到那些黑衣人出面阻止。 “先生,不要因为那些耗材而难过,这里还有四个优良的实验载体,继续吧。” 实验者脸色变换了片刻,最终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虽然实验重新开启,但结果並不意外,剩下的四颗心臟全部停止。 所有的手术也都失败。 可即便如此,那些黑衣人依然没有生气和失望的意思,只是在临走前拍了拍实验者的肩膀。 “先生不必惊慌,你还有很多时间,而且有用不完的材料。” 材料? 时也知道,大概指的就是自己这种吧.· 记忆的碎片在这里中断,再度开启时,已经是另外的片段。 之前那名实验者站在了时也的面前,他的脸上多了些许胡茬,看上去没怎么好好休息和打理。 在没有进行实验的时候,这个中年人就会站在『时也”,也就是『745”的面前。 他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沉思,偶尔也会喃喃自语。 “他们从来都没有认为你们是生命,你们被当做材料,载体,工具而製造出来,成为了我的试验品“我已经杀了很多人,我不想再杀人了” “除了让黑心计划成功,我好像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黑心计划? 黑心·.不应该是在他的身上吗? 记忆中的视线偶尔转移,巨大的培养舱排列如蜂巢,每个舱体都漂浮著蜷缩的胎儿。 透过淡绿色营养液,时也能看到他们胸口嵌著指甲盖大小的晶体。 正是星冥石! 机械臂定期注入某种猩红液体,每当这时就有胎儿剧烈抽搐,像被电击的青蛙般绷直四肢。 时也同样不例外。 记忆在这里又一次中断,但很快,新的记忆又隨之开启。 那名中年实验者的表情坚定了许多,看著745,752时,也没有了以往的担忧和怜悯。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歷了什么样的改变。 重新站在745的面前,中年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前来询问的黑衣人说道: “根据以往的实验结果来看,黑心计划的置外手术方式,已经彻底宣告失败,婴儿脆弱的心臟即使经过血晶强化,也无法承载墨渊的邪气。 星冥墨渊,机械共生的想法虽然宏大,但如果连初步的共生连结都无法达成,那接下来的计划也就无法实行。 所以,我觉得可以进行第二计划,进行活体实验。” 外置计划失败? 进行活体实验? 时也从对方模糊的对话当中,已经渐渐搞清楚了他们要做什么。 所以,最开始那些盛放在器血中的心臟,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么? “现在培养的载体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品质比较优秀的?” “752是这批次里唯一一个经歷过六次血晶灌注的载体,非常优秀,除此之外,745,683,597 也很不错,都经歷了五次血晶的强化。” “其他的呢?” “四次强化虽然也可以尝试,但我个人觉得成功率並不高,三次的就不用说了,几乎等於浪费时间,直接销毁吧。” “没问题,按照你说的做,四次强化的保留,用来作为你的初期实验体,继续累积五次强化的载体。” “明白。” 记忆的碎片再次中断,重新出现画面时,745已经变换了未知。 记忆刚刚清晰,他就听到了那个向来沉稳的黑衣人在怒吼。 “752为什么会失败?你到底在搞什么?它已经是我们最完美的载体了,先生,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最完美却不一定是最合適的,752失败我也感觉很意外,但他就是失败了,不过这不意味著没有其他的机会,我们还有745.——” 黑衣人的怒气渐渐平息,转而看向了器血中的时也。 隨后,时也便听到了一句有些熟悉的话: “看上去確实不错,那就试试吧。” 隨后还在婴儿状態的745被人从培养血中拿了出来,放置在了实验台上,固定好位置。 时也的瞳孔微微收缩,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一切发生。 “优秀的载体不多了,请你务必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知道。”中年人点了点头,再一次开始了黑心手术。 一丝清凉。 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胸腔被轻易的切开,浓烈的邪气,用那种类似白秋瓷的手法,熔炼掉了某种金属。 这个中年人將金属注入了745的心臟周围,然后一点一点的形成黑心框架。 星冥,墨钢,心臟,邪气,这些东西不断纠缠在一起,互相侵蚀,融合。 这一刻时也在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 共生! 一种类似星髓让肉体能够与机甲共生的状態,能够让血肉心臟,与永恆不朽的黑心融合。 成为一颗半机械,半生物的共生心臟。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在自然之力的加持下,这颗心臟永远都不会停止。 它——.. 永垂不朽。 可是这种改造过程异常痛苦,那种內臟的剧痛,血肉神经与金属连接,產生共鸣的过程,几乎让745昏过去。 而且这一场实验,並不是特別顺利。 “先生,745的呼吸非常急促,他有清醒的跡象。” “注射麻醉,继续。” “先生,精神波动非常强烈,这不对,745好像產生了自主意识,他好像———” “好像什么?” “745好像活过来了!” 中年人的表情颤了颤,但隨之而来的便是坚定。 “不要胡扯,任何载体都是无意识的,他们只是培养出来的工具。” “先生,血液失速了,看来还是不行。” “745也不行了么?它本来是这批里品质最好的一个,有点可惜。” “时也,命也,没什么可惜的。” “不对,还有机会,给745的血液里直接注射星冥。” “先生?” “別废话。” 剧痛再次传来,让745忍不住张开嘴巴,双目泛白,犹如死鱼一般。 但一旁的助手,语调却发生了变化: “先生,出现转机了,745与黑心的共鸣程度重新升高,而且升迁速度很快,已经超过了752。” “先生,745出现了灵魂波动” “不用管他,注射麻醉,继续供给能量,保持745状態平稳。” “先生,745核心数值已经超过了原有閾值,他现在—” 噗通! 一阵剧烈的心臟跳动,在实验室里响起。 第186章 时也的诞生(下) 第186章 时也的诞生(下) 助手先是不敢置信,隨后惊喜地抓住中年人: “先生,融合成功了!” 中年人低下头看著745,让助手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道: “黑心计划已经完成,诸位,感谢这段时间的相知相伴,合作愉快。” 助手们也都顿了顿,纷纷拱手行礼: “善。” 在眾多研究人员互相欢呼鼓励的时候,那批黑衣人再度出现在实验室里。 他躬身盯著745看了一会儿,隨后便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几名黑衣人上前来为745检查。 待他们检查完毕,確认黑心计划已经完成后。 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讚许: “先生果然厉害,不负眾望。” 中年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驱散自己精神上的疲倦,他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 “之前答应你们的事情已经完成,现在我可以去见自己的妻儿了吗? “当然,我这就送你与她们见面。 2 噗!~ 黑衣人手臂上的蒸汽装置打出两道气浪,几乎在一瞬间,便洞穿了中年实验者的胸膛。 中年人捂著胸腹后退了几步,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只是有些黯然的低下头,看向745,眼神中带著些许歉意。 “先生似乎並不意外。”黑衣人上前一步,语调玩味。 “咳咳咳,狡兔死,走狗烹,有什么好意外的?” “那先生为何还要相助於我等?”黑衣人这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们的计划非常完整,即使我不做,也会有其他的人来做,我已经杀害了那么多孩子,不想再杀了。” “哦?何解?” “若是换一个不如我之人,让这个计划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孩子死去,终结这个计划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儘快完成它。 只有完成了它,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 “先生觉得这些人是孩子?” “难道不是吗?” “他们不过是我们培育的公输家生物载体罢了,其实先生完全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没有意识的一团肉。” 中年人这个时候,居然伸手搓了搓“时也”或者说『745”的脑袋。 “他们已经產生了灵魂,拥有灵魂的载体,怎么能不是人呢?我已做了太多伤人和之事,不想继续助紂为虐,也算死得其所。” 中年人腹部的血液不断涌出,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可他这一句“助约为虐”却让黑衣人略显不服: “那魏王一祭,便送出了三千童男童女,我等只用了七百多,而且完全都是公输生物培育,怎能算助约为虐?” 中年人看了对方一眼,悄然摇头: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妄图染指天机,你们,必遭天遣—“ 黑衣人闻言,目光微冷,有点像是恼羞成怒一般下达了命令: “杀。” “是。” 研究所刚刚出现的喜悦瞬间泯灭,刚才的欢呼和惊喜,都在这一刻成为了绝唱。 无数研究员在这里惨叫著被杀死,清洗。 中年人只是沉默的看著一切发生,与黑衣人对视。 “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呵,745可是先生的心血,这等伟大的时刻,自然要让先生亲眼见证。” 隨著黑衣人的说辞,立马就有人將中年人抓了起来,压在745的面前, 然后拿出精密的切割义体,对准了745已经完全融合的黑心。 “生物与机械的融合,象徵著永恆不灭的艺术,先生,你的意志,將由这枚心臟来传承——” 隨著黑衣人的讚美,切割义体刺入了745的心臟。 將完美融合,並且还在跳动的黑心,剥离出来。 只留下了745残存的躯体,以及黑心残破的框架— “大人,黑心已经转移,他们?” “处理掉。” “是。” 745与中年人都被丟进了腐尸坑,火焰点燃了研究所。 这种火势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一片灰烬。 但745始终都没有死去,因为那个中年人一直在为他度气续命,可即使如此,心臟被带来重大伤害,依旧让745生机迅速流逝。 机体也在快速的衰败。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產生意识,但我只能说,很抱歉啊,小子,七星不是什么好东西。 把你交给他们,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你竟能生出灵魂,確实与眾不同,希望你可以活下来.. 745的意识渐渐模糊,一直到七星的人出现,中年人才將之交付。 “时不可兮骤得,他以后—就叫时也吧。” “你觉得他能活的过今晚?” “能的,时也天生与眾不同。” 再次醒来时,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对於时也来说,这里的环境明显要比之前的实验室差了很多。 没有温暖的培养皿,也没有舒適的环境。 一切都很简陋。 时也又一次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他的视线被手术灯刺得模糊,只能看到戴著口罩的人影在周围晃动。 某种尖锐器械抵住了他稚嫩的胸口,皮肤被划开的瞬间,他听到自己发出猫崽般的鸣咽。 “塞那么大一团妖血,这小娃能承受的住吗?” “无所谓,承受不住就死。” 时也: 时也根本发不出声音,也没有抵抗的机会。 那些妖血十分霸道的充斥著他的胸腔,一点一点撕裂掉时也原有的经脉。 让他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 不过这些霸道的妖血虽然在破坏,却也在寄生。 寄生的一大要素,便是宿主不能死亡,不然的话,寄生者也会死亡。 所以,它们在破坏时也经脉的同时,也在为时也几乎衰亡的身体,提供大量生机。 他真的没有死,而且血肉妖血混杂在一起,寄宿於黑心的框架上。 “他没死!” “呵呵,有点意思了。” 阎罗盯著时也的样子,发出一阵阵怪笑,然后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枚长满血管的黑色妖核。 “既然他求生之欲这么强,那我便將这天妖核送与他。” “你这傢伙,是真想让他死。” “怎么会?吾乃阎罗,是量超度之功过,这是他的命—” 毫无疑问,七星的生物技术远远不似之前墨家研究所那般严谨,高效。 一切都像是隨性而为一样。 时也被强行塞入了天妖核。 妖核,黑心,人类的血肉逐渐融合在一起,互相排斥,又互相扶持,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態。 隨著这种三角关係趋於稳定,天妖强大的妖力,为他重塑经脉,焕发生机。 只是时也的经脉异常混乱,凶猛,完全不似正常人类那般平稳。 每一步的修炼,都可谓是九死一生。 “你的心是黑的,也没有师承与传承,从此便叫黑心吧,从杂號做起——” 就在这种极端的状况下,时也活了下来,沉默的活了下来。 一直到遇到那个与他同龄的,坏坏的小女孩。 “我是云思雨,你是谁?” “时也。” 这一刻,黑暗的世界,终於有了那么一点点色彩。 “时也!时也?” 云思雨的呼唤將时也拉回现实。 她正用绢帕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绢帕很快被浸成深色。 时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抓挠胸口,指甲已经撕开结的旧伤。 呼! 靠在墙壁上的时也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些记忆碎片的清晰,让他渐渐明白了前因后果,有关於穿越的事情。 他似乎. 並不是谁的儿子,不是他曾经和云思雨猜想般的那样,是某个大家族被害的子嗣。 也不是什么秦国王族的在逃王子。 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试验品,公输家生物科技造物, 是一具用来培育和承载【黑心】的载体黑心计划在他的身上圆满成功,而他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被遗弃,销毁。 说起来也怪.— 那个中年人害了他,也救了他。 而七星明明救了他,却也害了他。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时也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中年人的名字是什么。 不然清明节也能给他上柱香。 “看你脸色好了很多,缓过来了么?”云思雨出声问道。 时也却突然扭头,牙咧嘴: “云思雨,我到底还是比你大一点的,小时候白喊了你那么多句姐姐。” 云思雨:?? 她有些纳闷,时也了半响就憋出这个? “时也,你是不是被那绿毛的惊世智慧感染了?” 时也一愜,这算是骂人的话吧? 估计也只有白秋瓷听到,会觉得这是夸奖。 “就当是夸奖了。” “现在怎么说?行动继续?” 时也正色,表情也恢復了原有的状態: “走吧,去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 时也拿出那枚脉动越发强烈的血晶,轻声道: “霸王之卵。” 第187章 愿世界和平 第187章 愿世界和平 “霸王之卵?” 云思雨看了一眼面前的孩童救助中心,眉宇紧锁: “你是觉得,他们在用孩童进行实验?” 时也同样看著眼前的孩童救助中心,摇了摇头: “孩童確实可能参与到实验当中,但用孩童作为实验载体,成本实在太大,而且未知可能性也太多。” “孩童的成本大?”云思雨有些不太理解。 不过时也却点点头,肯定了这一点。 从她那些破碎的记忆中知晓,或许很早期的时候,列国確实有使用孩童实验的情况。 正如那个黑衣人所说,魏国甚至进行过献祭三千童男童女那种离谱行为。 但使用孩子这种事情,有伤天和不说,也容易引起手底下人的反感,自我否定。 不利於团结。 时也稍稍酝酿一下,便开口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早在二十年前,公输家的科研人员就已经开发出了生物婴儿培育,复製的技术。 公输家生物培育,批量製造用於实验的孩童『载体』,用於实验,计划。 这种做法无疑会大量减少研究人员的道德压力,也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没有民事纠纷,也不需要考虑孩子的心情,喜好。 不需要考虑他们的口味,餵人饲料就行。”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突然想起来,我就是他们的一员。” 云思雨眼睛微睁,悄悄握住了时也的手指: “没关係。” “確实没什么关係,至少现在看上去还不错,只能说明他们的培育水平挺高的,你看我,几乎不会生病。” “但如果他们可以通过公输家技术,对孩子进行人工培育的话,为什么还要弄这样的一个孩童救助中心?” “我想,应该是为了收集。”时也当场给出了答案。 “收集?” “公输家的生物记录,只有当前版本的组合,但是版本是需要更新的,他们很难创新,甚至收集不到顶尖强者的信息。 所以收集孩童的信息,发掘新的人才,重新提取他们的生物记录,重新组合,便是最简单的方法。” 云思雨很聪明,一听时也的话,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她缓缓点头,补充了两句: “平时给他们验验血,做做体检,再给口饭吃,不光可以吸收人才,还可以博得善名。 同时完成了生物实验数据更新,获得名望,吸收人才,这个救助中心,一举三得,確实有那么点说法。” “进去看看吧。” “不潜入吗?” “这里大概率是一个正规组织,先正常进入,確认血晶的脉动位置在哪,晚上动手。” “没问题。” 云思雨歪歪头,从自己隨身的战斗小包里掏出一条纱幣戴上。 隨后散下头髮的绑绳,扎上头。 立刻就从英姿讽爽的战斗模式,转变成了娇艷的女朋友。 她轻轻挽住时也的手臂,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 “好了。” 时也笑了笑,带著云思雨迈入项氏孩童救助中心的大门。 “二位,有什么事情么?” “我们是秦国人,途径此地,有些好奇这样的救助馆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就来看看。” “哦,我们救助中心主要是收容战乱,遗弃,还有失去家人的孩子,为他们提供成长环境,教育,以及这里的工作人员开始为时也和云思雨介绍他们的主要工作內容。 说了一会儿,便开始提到主题: “如果二位需要领养的话,需要在郢都官府申请手续,如果是要捐款的话,这边有功德箱。 我们如实记录您的捐款数额,记录您的功绩与善意,你们的名字將会刻在功德碑上,孩子们也会永远记得你们说来说去,还是会引到捐款这一步。 看上去有些过於功利,但事实上,慈善组织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切都以钱为主,没有钱,你搞个集贸慈善? 正是是因为项氏儿童救助中心是一个正规机构,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东西,经得起查,所以才更会要钱,更直接的要钱。 披著善事的外衣,要钱便会变得毫无顾忌。 你不给,那就是你没善心了。 时也看著那些或是玩耍,或是读书的小孩子,思绪一时间有些飘远。 最后,当云思雨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他时,时也突然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抽出约莫万钱,放在了功德箱旁。 救助中心的主任见到钱后立刻喜笑顏开,像时也和云思雨这样的年轻人。 一次能捐赠万钱,著实不少了。 “二位可留下姓名——” “不必了,好事不留名,多给他们买些好吃的吧,我可以看看他们住哪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捐赠了万钱之后,时也很自然的获得了参观资格。 他全程都在中心主任的引导下步行,不过途中明显感觉到了血晶脉动的变化。 宿舍区的上方很空旷,只是两层的住宿区,很难有什么隱藏区域。 所以,他想要找的地方,还是在宿舍区的地下。 在確定位置之后,时也对一旁的云思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搞定。 云思雨立刻会意,做了一个疲惫的姿势“夫君,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云思雨的这一声夫君毫无违和感,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倒是说的时也一愣。 不过他马上会意反应过来,微笑著握住云思雨的手指。 “既然累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 救助中心主任见两个小金主要走,也是礼貌相送: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鸣,当为一段佳话。” “谬讚了。” “哦,不知二位临走前,可有什么话想对孩子们说,毕竟你们也没有留下功德名,所以—“” “倒是有那么一句。” “什么?” “愿世界和平。”时也笑了笑。 “啊?”在场的几个工作人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有人想笑,又不太好意思。 毕竟世界和平这种话,在所有人听来都太过於假大空,太过於虚无縹緲了,显得,像是一句笑话。 时也也笑了,带著云思雨离开了救助中心。 然后两人来到了街对面的小酒馆坐下,也不管绿毛正狗狗崇崇的坐在他们隔壁第三桌,就好像没有发现她一样。 两人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喝著茶,一直等到了酒馆打烊才离开。 走到转角的巷口,时也和云思雨换上了夜行衣,转眼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绿毛鬼鬼票票的再次出现,却没了两人的踪跡。 “哼,狗东西又不带我,不过没关係!” 绿毛稍稍发力,瞳孔瞬间被黑色充斥,点点金光出现在她的瞳孔中。 而她也藉此感知到了命陨的位置。 “简简单单!” 此时,救助中心的宿舍区里,时也和云思雨同步潜入。 两人互相垫脚转移,消除声音。 配合十分嫻熟,毫无疏离感,很快便来到了时也白天来到过的地方。 时也和云思雨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开口用一根金属棒,轻轻敲击地面。 噠噠噠!噠噠噠! 如此反覆的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云思雨敲击的一块地砖,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咚咚咚! “时也。” 云思雨立刻低声呼喊,时也当即赶了过来。 两人逐步通过敲击,確认了地下通道的位置,一直串联到厨房和屠宰室。 当然,不是屠宰孩子的,而是杀猪羊的地方。 这里恶臭难闻,正常人都不会轻易靠近,正是隱藏通道,避免救助中心孩子靠近好地方,简单,实用。 两人都是专业人士,潜入后便立刻分头行动,寻找机关。 最终,他们的视线在一把放在粘板上,却染了灰尘的菜刀上停下。 云思雨上前活动菜刀,才发现这东西是卡住的。 只要向上一拉,暗门便隨之打开。 在两人通过机关潜入地下后,他们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眼前已经是一片完全与地面隔绝的世界。 地下暗河在溶洞深处奔涌,幽蓝色的河水泛著微光,如同流动的星河。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滴落水珠,在河面激起一圈圈萤光涟漪,將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幻境。 河水冲刷著河底沉积的萤光矿物,还有一些发著光的鱼。 “时也,这里,还挺美—” “不过这条蓝河应该有很强的辐射。” “嗯,自然能量超標,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接触的,不过若是用来修炼,倒是可以称之为圣地了。” 眼前的风景虽然美丽,但很显然,时也和云思雨都无心欣赏。 身后的命陨剑传来了一阵脉动。 时也知道,应该是白秋瓷找过来了“怎么了?”云思雨问道。 “小姐跟来了。” “总感觉你让她这样横衝直撞的找过来,略微有些冒险。” “以她的能力,应该可以很轻易的通过那些机关,只是希望別弄出太大的动静。” 在时也给出这种评价的时候,白秋瓷正在以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方式接近时也。 至於接近的方式,那自然是挖地! 不过在她靠近时也所在的地下区域后,一层厚厚铁壁的防护,隔绝了她的去路。 这地下区域,竟然是钢铁与混凝土浇筑的! 看著眼前坚实的防御,白秋瓷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表情像是拉不出屎一样难受。 了好一会,她的手中才冒出一缕不算太强大的邪气。 这缕邪气在遇到铁壁时,黑芒如呼吸般明灭,將包钢熔成赤红的铁水,混凝土也当即粉碎。 看著铁水和石灰滑落在自己脚边,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白秋瓷略显兴奋的锤了下手。 “嘿,潜入成功!” 同一时刻,地底。 在白秋瓷破坏掉地下安全铁壁的那一刻起,地下监控室便响起了警报。 一列红缎护卫起身相视。 “有人强行突入,位置在上层区。” “能够强行突入防御的人,实力必定非常强大,警戒,通知上级。” “是。” 第188章 五境大能 第188章 五境大能 穿过地下暗河,时也和云思雨很快便看到了不算封闭的实验室区域。 这里游走著一些身穿白衣的小孩, 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无一例外的,眼神都十分空洞。 就如同—· 时也曾经的那些“同款”! “他们是被批量製造出来的—” “养这么大?” “楚国的银鱼催生技术,可以极大缩短生物成长期,如果调整计量用於人类身上,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效果。” “所以,这些看起来很大的孩子,也许並没有费多少时间?” “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这里的孩子数量非常多,但时也和云思雨都没有看到食物的存在。 催生也是需要能量辅助的,他们如何长大的? 这个疑惑,一直到时也看见一个孩子走到蓝河边,直接俯身去饮用那河水,才终於得到解答“时也,他们在喝河水。” “我看到了。” 这些河水中蕴含了太多自然能量,那些蓝色的颗粒,就是还未凝结成星冥石的自然能量结晶。 这样的河水能量实在太强烈,哪怕是时也和云思雨这样的三境巔峰高手,也无法直接饮用。 眼前这些孩子目光都很呆滯,即使有人察觉到了时也和云思雨,也没有关注他们的意思。 有点像是被放养的存在— “这里没什么东西。” 正当他们以为这里是一片被遗弃的实验区域时,云思雨突然留意到房间角落里,有一个发白的玩具熊。 “等等。” 在时也疑惑的目光下,云思雨上前將玩具熊捡起来,仔细查看。 这玩具熊原本应该不是白色,只是被长期放在河水里清洗,受到自然能量的辐射和污染,才彻底掉色的。 这一点,从絮上的结晶颗粒也可以证明。 时也盯著玩具熊看了一会儿,突然扭头转向那些孩子。 呆滯的孩子没问题,但有人玩玩具,就很有问题了这让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是那群孩子当中,最为特別的存在。 穿越? 又或者是一种觉醒? 在时也审视的目光下,他立刻就发现了一个稍显矮小的小女孩,正悄悄的观察著他们。 她的目光主要停留在云思雨身上,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时也在看她。。 一直到云思雨有所察觉的转过头,这女孩才慌乱的收回目光。 时也和云思雨互相看了一眼。 云思雨直接拔剑上前,走向了那个女孩。 剑尖一挑,抵在了女孩喉间。 “你与他们不一样?” “唔!”女孩的眼里闪烁著恐惧,连连退后靠在了墙壁上。 果然有问题! 云思雨又上前了一步: “会说话吗?” “嗯,我,会说话,別,杀我。”女孩子有些结巴,不过还是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时也这边同样打量著女孩她的头髮只到耳边,很凌乱,身上穿著白色的无裤腿服,侧面和后备都完全裸露,就是那种实验体的服饰。 她的胸部已经微微隆起,明显是女性发育的徵召。 但她对自己的性別,却没有什么明確的认知,只是在看到云思雨的时候,才察觉到性別的相似,也惊艷於云思雨的靚丽。 所以沟通的问题,还是由云思雨来搞定。 “你叫什么名字。” “19353..“ 编號已经到一万多了吗?时也微微眉。 这种批量製造的孩子,是不可能有名字的,但他对生物编號依旧很反感。 他突然出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从今天开始,你叫蓝。” “是。”蓝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吗?”云思雨指了指周围那些与她同样的实验体问道。 蓝看著自己的那些『同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很显然,她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甚至拥有了某些知识的传承,但在认知方面还是很浅薄。 云思雨將那个发白的玩具熊递给了蓝,蓝在接过自己的玩具后,立刻抱紧,缩在怀里。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她对时也和云思雨的戒备明显少了很多。 “你们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吗? “不是,他们,会来,检查我们。”蓝摇了摇头。 “他们?这里,有其他的地方?” “嗯,在,下面。”蓝点头,然后指了指地下。 “带我们去。” 蓝再次点头,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是非观,只是有些畏惧时也。 引著时也和云思雨来到了这些放养实验体所居住的房间里,弯弯绕绕的走过了几个隔间后,三人的脚步停在了一面地板前。 这地板上居然有一道密码锁,云思雨用剑尖点了点地面,微微眉: “这东西,居然是墨钢製作的地板,很厚实—..“ 时也同样蹲下,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地面,突然发力,震碎了表皮: “里面还参了星冥石的粉末,应该还连接著某种阵法,也能隔绝气的探测,好坚实的防御。” “贸然攻击的话”云思雨和时也还在迟疑。 蓝却屁顛屁顛的走到密码锁边,按照数字:4712319的顺序,摆弄好。 咔! 厚实地下门就这么打开了。 时也、云思雨:??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云思雨有些好奇。 “他们,不会把我们当人。”蓝很平静的说道。 时也和云思雨却同时沉默了一下。 “不对,有东西过来了。” 刚刚打开地门,时也突然说道。 他的黑心妖核感应到六股特殊的生命波动,既非人类也非妖兽,更像是—同类! 面前的墙壁突然塌陷成漩涡,六名覆甲武士破土而出。 他们的鎧甲缝隙里钻出肉须,每走一步都有粘液从关节滴落。 最骇人的是头盔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猩红肉块,肉块中央嵌著与血晶同源的晶体。 “这什么东西?” 云思雨莫邪剑出鞘,剑锋划过武士脖颈,当即將一人斩首。 可覆甲武士却依旧持刀向她衝来,好像有没有头颅都无所谓一样,她只得再度发力,强行与之拉开距离。 另一边,时也的攻击就粗暴了许多。 命陨剑已刺入鎧甲,猛然衝击,黑红气旋顺著剑身灌入武士体內。 它顿时传出婴儿蹄哭般的尖啸,隨后炸成肉沫! 时也发现这东西只是生命力强悍,並没有再生的能力,只需要把它们杀死的彻底一些即可。 “暴力拆解。” “好。” 云思雨后退三步,与时也並肩而立。 两人同时放下武器,伸出手指,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六艺-指。 砰砰砰! 无数气劲在这些六名覆甲武土身上炸裂, 两人的气劲浑厚,在这种全然不顾消耗的攻击下,剩下五名武士,肉身迅速瓦解,当场死亡。 “你们,好厉害”蓝看著两人的攻击,一脸惊讶。 “你见过它们?” “我们长大了,就是它们。” 这句话.不难理解。 “他们是这里的守卫么?” “不是,它们是,流放者,它们,回不到主人的身边。” “你们,还有一个主人?”时也有些疑惑的问道。 蓝却有些奇怪的看著时也: “你不也是来寻找主人的吗?” 时也:? 在时也与云思雨成功进入地下二层的时候。 白秋瓷一脸苦逼的站在蓝河边上,她已经被戴甲武士团团包围,一男一女两名身著红缎的人, 正一脸凝重的看著她。 “阁下何人,为何闯入我族禁地?” 绿毛嘴角抽了抽。 她也不道哇!~ 她只是来寻找僕人的,谁知道会来到这么个地方? 不过心里虽然慌的要死,但大小姐的表情,却不能有任何的变化。 白秋瓷微微抬眸,露出黑底金瞳。 那脾天下的眼神,不像装的! 然后又用她专属到只有时也能够分辨的中二语调开口: “我想来,便来了,蒸饃,不服?” 她这样一说,两名红缎高手的眼神更凝重了。 其中一人低声道: “来者不善,通知大人了吗?” “已经通知了。” “我来拦住她,你见机行事。” “好。” 隨著男人的一挥手,无数鎧甲武士犹如猛兽一般,扑向了白秋瓷。 白秋瓷看著乌决决的鎧甲武士,浓郁的血气与杀意扑面而来,一时间有些惶恐。 心如象撞! 不禁暗自吐槽: “我只不过是来找个人,他们就要来打我,杀我,怎么回事啊?” “僕人,你在哪?” “楚国人怎么这么坏啊!” 忍住心里的恐慌,白秋瓷微微抬手。 身边蓝河的河水,犹如得到了神明的呼唤一般,腾空而起。 无穷无尽的邪气,瞬间將周围的一切污染。 鎧甲武士身上装甲与武器同时爆裂,化作无数金铁碎片,刺入那些血肉之中。 宛如一片片金属风暴一般,將眼前的一切席捲。 血水和肉沫几乎淹没了两个红缎高层的身体。 隨后他们便看到了瘦小的白秋瓷轻轻搓手,眼中的淡漠更甚之前! 她挥一挥衣袖,百战之士,便已经灰飞烟灭,化为血沫。 这般姿態,这般骇人听闻的手段白秋瓷再次上前一步,眼中金光闪闪,语气淡淡: “如何呢?” 两个红缎高手口乾舌燥,目耻欲裂。 其中一人孩然道: “五境!五境大能!” 第189章 红缎只是幌子 第189章 红缎只是幌子 以自身之力影响周围事物,便是五境大能的標誌。 道家称之为元道法自然。 武修称之为个人领域。 墨家称为虚境现实。 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的说法,但可以確定的是,以自身能力影响现实中的事物,確实是五境之人。 所以也不怪眼前这人有如此惊呼。 夫子与武安君不出,五境便已是人间之巔,一方巨璧,基本都属於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但眼前的女孩看上去瘦小脆弱,最关键的问题是,她確实是个女孩,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她都是个女孩。 年龄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世界,不存在这种年纪就达到五境的人物。 这不可能,也不公输学! 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转头: “敌强我弱,快撤,申请一级戒备—. “好。” 站在原地的白秋瓷见到两人想要逃跑,多多少少还是犹豫了一下的。 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算不算是给时也添麻烦。 其实身边有了时也陪伴后,她对杀人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是眼下都已经杀了这么多。 乾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算了,还是灭口吧!” 邪气凝聚,碎裂在地面上的铁屑迅速聚拢,形成了一根无限延长的铁锥。 这东西的速度极快,而且在邪气的加持下,它几乎没有受到重力之类的影响。 两名红缎高手的逃跑速度完全比不上铁锥的延长。 噗! 其中一人当场被洞穿胸口。 隨后铁锤便在他的体內注入铁水,生长,拓展,最终钉在地面上。 令人根本来不及看同伴的惨状,她扭动就朝著另一个方向逃跑, 可刚才还直挺挺的铁锥,居然在这一刻长出的分支,再次拉长,瞬间捅穿了她的身体,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將其举了起来。 铁在他们的口中绽放,两人的血管经脉里,已经充斥著被邪气融化的铁水。 这等悽惨的死状,却没让白秋瓷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她的道德感实在太低,已经非常努力的让这两人死的更好看一些了。 绿毛路过这两人的户体,嘴角微微下撇: “是你们逼我的,这不怪我——” 带著这样的想法,白秋瓷继续向著地底深入了下去。 另一边。 蓝的回答让时也心头一顿。 主人? 他怎么可能会有主人? 但时也產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胸口血晶的脉动频率骤然加快,仿佛在回应什么。 吴木旺么? 这个人的身份和情况,確实越来越神秘了。 “走吧,带我们去找你的主人。”时也沉声道, 眼神与云思雨交匯,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警惕。 蓝乖巧地点头,迅速越过地门,向下走去。 时也紧隨其后,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命陨剑柄。 阶梯螺旋向下,墙壁上镶嵌的萤光矿石投下幽蓝光影,將三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潮湿沉闷。 时也的妖核突然剧烈震颤,一股熟悉的邪气从下方涌来,与黑心同源却更加暴烈。 “怎么了?”云思雨低声问道,手指已经按在了莫邪剑上。 “这里有与妖核同源的东西。” 时也摸了摸黑心,黑心明显是墨家產物,但在构筑与结合上,又需要公输家的技术。 所以两者同源的可能性確实有。 三人转过最后一个弯角,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中央聂立著无数透明培养舱。 这些培养舱里盛放著大大小小,年龄各异的仿生人。 他们有男有女,胸口都嵌著血红色晶体,与血晶如出一辙。 看到这一幕的时也瞳孔骤缩。 倒不是因为什么善心大发,於心不忍,而是这一幕与他小时候被盛放在培养皿时的状態,何其相似? 他们都属於人造產物。 “时也——”云思雨看著面色凝重的时也,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神色一凛。 她连忙將蓝抓住,捂住嘴巴躲在一边。 她为什么不叫时也? 因为她知道以时也的感知,肯定早有警觉,倒是蓝这个无知的仿生人,更容易暴露。 两人几乎同步的俯身趴下,躲在这些生物培养舱的夹缝中间。 很快,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 是地下二层的守卫正在迅速集结: “一层遭遇袭击,据说对手是五境大能,直接攻破了逻辑层防御,前方申请了紧急支援,我们现在必须儘快前往— 听著这些人的匯报,节奏,时也觉得他们应该是某个正轨部队的军人。 但等他们的渐渐远离,时也起身看著他们的背影时,才发现这些全部都是红缎人员。 “不对劲吧?” “你也看出来了?” “红缎的水平就那么回事,又不是没接触过,眼前这些人明显是军人,感觉確实有点对应不上的意思。” 时也提出了质疑,而云思雨则是给出了答案: “如果红缎的根基是楚国高层支持,红缎杀手组织,只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那就很容易解释了。 哦对了,他们说的五境大能是谁?” 时也脑子里闪过绿毛,微微眉,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会是小姐吗? 放任白秋瓷一个人在外面,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 不是白秋瓷会遇到危险。 而是白秋瓷本身很危险。 按照白起的说法,常人是无法制衡神器的, 放任神器在外游荡,很容易就会造成人类的灾祸。 这一点,从他们赶来楚国的过程中,那片十里焦土,千人乾尸就能够看出来。 如果白秋瓷的能力完全解放,绝对能够造成类似的效果。 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一旦白秋瓷的身份被楚国確定,那激进派必然会以此作为理由,破裂关係,甚至发动战爭。 之前秦国与楚国之间,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和平盟约,也就不復存在。 “先走吧。” “好。” 时也开口,云思雨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 按照蓝的引路,两人一路在试验区里穿行血晶的脉动越发强烈,但靠近中心区域之后,培养血也越来越少。 三人在经过一条长长的金属走道后,一片犹如水族馆一般的区域,呈现在他们面前。 巨大的水池中,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全身赤果的仿生人。 他们被浸泡在晶莹剔透的蓝水当中,接受著几乎完美的能量供给。 时也三人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会儿。 突然,水中的女性仿生人睁开了眼睛,对著时也所在的玻璃就一拳。 咚! 玻璃被巨大的力量震盪,扭曲,但完全没有破碎的意思,周围的铭文立刻產生了效用,稳定住了这个水池。 不过这声异响,也引起了红缎守卫的注意。 一支没有赶去支援的小队,已经闻讯来到了这个房间。 “你们是什么人?” 时也与云思雨二话不说,將蓝推手推到一边,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射艺-指。 砰砰砰! 透体的气劲將这些守卫一一射杀,时也和云思雨交互前进,配合无间,脚步几乎没有停滯的意思。 一路走,一路杀。 在走到水池尽头的时候,所有赶来的红缎土兵,已经被他们全部格杀殆尽。 这样的组合,颇有点像是男女杀手夫妻的电影画面,xxx夫妇。 在杀完这些士兵之后,时也当即看向刚才的水池,突然发现水池中那个女性仿生人已经没了, 只留下了男性。 不过这个男性仿生人並没有甦醒的意思。 但在时也和云思雨看来,这样的生物放在这里,对於他们就是一种威胁。 “要处理掉吗?” “不太清楚这个水池的防护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某种阵法,具备警报装置。” “那样的话,破开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拖在这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红缎的士兵,不要浪费时间。” “好。” 两人的沟通总是很有效率,时也做出决定之后,云思雨这边便已经开始迅速执行。 重新提上蓝,他们继续朝著实验室深处走去。 路途中,他们也遇到了几波士兵,守卫,甚至一支三境修士小队,但都被时也和云思雨迅速解决。 “很近了。”蓝突然说道。 时也微微眯眼,他也有所感觉,確实很近了。 血晶在他掌心发烫,仿佛要灼穿皮肉。 “吴木旺,你所追求的霸王之卵,到底是什么?”时也喃喃道。 推开一扇新的大门,时也和云思雨骤然停驻脚步。 他们的面前不再是地下钟乳石,水流,又或者那些充满科技感的建筑,而是一片被星冥石照亮的蓝色沙地。 而且是流沙之地。 所有的沙子,都在朝著沙地中央流动,陷落。 周围的石壁又会涌现出新的沙子,形成了一种略显诡异的循环。 “咯咯咯——“” 奇怪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一个佝僂身影缓步走出,黑髮下是那张略显熟悉的脸,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空间,身后红光疯狂闪烁。 流动的沙地开始沸腾,仿生女人的瞳孔骤然变色,向外散发著红芒。 “她好像进入了战斗姿態。” 地面剧烈震动,蓝色的沙地中出现了风暴,一只巨大的沙虫破土而出,女人趁著这股风暴,跳上沙虫后背。 对著时也与云思雨猛然衝击而来。 “看来还是避免不了战斗。” 第190章 你活不了多久 第190章 你活不了多久 时也同样不废话,拔剑就干! 叮! 一击碰撞,直接將仿生女人震退。 女人有些疑惑的看著时也,突然开口: “你已拥有了自由,为何要攻击我?” 时也一头雾水,这人说话是什么意思?有病? 他根本懒得思考什么深层次的原因,理由,你现在挡著我的路,那你就得死! 时也微微躬身,肩膀与脊椎一阵蠕动,突起的骨头散发出红色气焰。 龙脊! 时也的速度骤然提升几倍,让眼前的女人都错了一下。 她试图对时也进行防御,可时也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衝击力也太强。 这种状態下的仿生女人,根本无法抵御时也的神影一击。 赠! 时也手起剑落,直接將女人斩成两截,血洒当场。 一旁的沙虫想要衝过来帮忙,云思雨的剑锋却出现在它的脑袋上。 噗! 黄泉血煞瞬间没入剑尖。 轰! 脚下沙虫的脑袋当即被能量灌注,发生爆炸。 另一边,被时也腰斩的女人並没有当即死去,她趴在蓝色的沙地上一阵蠕动,血液和蓝色沙子混合在一起。 嘴里不断发出嘶哑的询问声: “你是背叛者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也根本懒得废话,红芒已经在他的脚尖匯聚。 腰斩都杀不死,那就爆头,心,断脊。 天弓踢技已经瞄准了女人的脑袋射出,但女人却没有尝试进行躲避,而是发出一声怒喝。 “喝!” 她皮肤下血管泛著诡异的红光,抬手虚握,一柄由血晶凝聚的长戟凭空出现。 轰! 长戟直接挡住了时也的天弓,气浪吹飞了周围的沙子。 女人的下半身走了过来,生长出来的粗壮血管,与上半身纠缠在一起。 斩断的肉体相互黏在一起,不是癒合,而是结合。 腰间那明显的疤痕,犹如拇指粗细的虾蚓女人原本纤细的身段,也在自然之力的强烈辐射下,扭曲成了两米多高,肌肉结的怪物。 这一刻,仿生女人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四境。 不过时也並不在意。 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其他的生物,只要没有足够的战斗智慧,其本质战斗力都远远不如人类刚才的女人还算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了。 龙脊內,血煞流转,精神与肉体的合一。 神影骤然发动,躲开血戟的同时,一剑捅入了女人满是肌肉的腹部。 这种对於常人来说的致命攻击,女人却全然不在意。 可时也却眼神微眯,隨著龙脊的蠕动,邪气与血煞相会,一股黑红色的螺旋劲,便顺著剑尖发出。 轰! 这股气劲犹如绞肉机一般,將剑身覆盖的周围全部搅碎,任凭你是四境肉体,也无法抵抗。 因为这也是达到四境的技巧。 气兵。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时也口中呢喃。 “可怕的怪物?蠢的要死!” 这便是时也看不上怪物的原因,那些所谓描述的强大怪物,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如人类。 人类,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 他们会把技巧,装备,功法,发挥到自身的极限,就如同现在的他自己! 猩红手甲射出钢丝,勒紧了仿生女人的头部,而时也的手掌,则是以手刀状態併拢。 对准女人的心臟便直接捅了上去。 带著指气劲的手刀,准確无误刺穿了胸骨与皮肤。 所谓的皮骨硬化,在时也的攻击下,同样是不堪一击。 时也的手指握住了对方的心臟。 瞬间收紧! 砰! 劲力將这团心头肉当场震爆。 仿生女人顿时额头青筋暴露,一声惨叫之后,对著时也就张开血盆大口,想要进行野兽般本能的撕咬。 可时也根本不会惯著对方,伸出二指。 砰砰! 两发指射瞎女人的双眼,隨后一指点在她的颅骨上。 砰!砰砰看著自己指尖下的凹陷,时也微微眉。 这仿生人的防御力十分惊人,而作为最重要的头部,她的颅骨强度,已经达到了黑冰鎧甲的程度。 时也的指,竟然无法击穿。 不过他也不恼,提剑便刺,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抗与反击的机会。 剑锋瞬间没入颅脑! 脑瓜子一半崩裂,一半则是咕嚕嚕的滚远,同样陷入了沙地当中。 远处的蓝,看到时也击杀仿生女人这一幕,已经惊呆了。 “你能,杀死她?” “为什么不能?” 蓝一脸纠结的看著时也,半响才出一句话: “可是你比我还低级。” 时也:?? 云思雨:噗! 两人当然都不会在意这种说辞,只是一个觉得有些无语,一个则是觉得好笑。 “確实很多时候,一出生就决定了许多事,但也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修行者,本就逆天而行。” “修行者” “別废话了,怎么走?”时也不想在蓝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刚才和她搭话已经说了很多,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吴木旺才行。 “中间!”蓝指了指蓝色流沙中央。 也就那个看上去会陷落地底的地方。 时也跟隨血晶的脉动,也有同样感觉,但他还是需要確认一下。 “你確定?” “嗯,確定。”蓝点了点头。 时也却没有那么轻易的相信对方,他突然抽出手甲中的钢丝,然后缠绕在蓝的腰和脚脖子上。 “你先下去。” 蓝在时也杀死那个仿生女人后,就更加畏惧她,这会儿听到时也的要求,她也不敢反抗。 径直走向了蓝色流沙之地。 在踏入沙地后,蓝的身体就像是陷入了不可抗拒的泥沼一般,被一股力量向流沙地中央扯去。 时也没有冒然跟上,而是拿出青铜隼,吊起自己的身体,用钢丝对蓝进行牵引。 很快,蓝便陷入了蓝沙中央, 时也能感觉到,在流沙的推动下,蓝正在稳步下落。 过了好一阵子,他手中钢丝骤然一紧,立刻加速旋转,释放丝线起来。 时也知道,这是蓝穿过了沙地,正在下坠。 “果然可以通过么!” 他收紧了钢丝,然后对一旁的云思雨点点头,將猩红手甲丟给了她: “应该没问题,不过你最好还是准备一下后手。” “好。” 钢丝被时也拽在手中,跳入沙坑。 在他落入流沙之后,一股室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些沙子中,充满了如同星冥石一般的自然能量,在接触到时也后,这些自然能量会迅速朝著时也体內挤压,充斥。 刚刚战斗所消耗掉的內气,也在这一刻被迅速填补。 这些蓝沙犹如一道过滤网一样,將时也体內的一部分杂质过滤出去。 形成细小的血珠,从皮肤毛孔中渗透而出。 最终,又在流沙的底部喷吐出去。 噗! 没有了沙子的包裹,时也顿时感觉周身一空,直挺挺下坠。 还好,上方的云思雨及时收紧,才不至於让时也坠地。 时也看了一眼脚下,这是一片盈盈冉冉的蓝湖。 比之前看到的蓝河要更加纯粹,也更加璀璨,这样浓郁的自然之力,已经堪称是一国之宝。 换一种说法,那就是龙脉所在! 蓝湖的范围非常巨大,至少时也看不到尽头。 稍作思考,他便决定直接落下。 给云思雨打信號,让她继续释放钢丝时也的身体平稳落入湖中,湖水很浅,只到时也大腿位置。 他一手拎著蓝,一手看著前方的一道虚影。 “那个是?” 不一会儿,云思雨也从沙地落下。 时也轻轻抬手,便让她落在自己的手掌上,没有落入湖中。 “那个人?” “嗯。”时也点点头,朝著人影走去。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很浑厚,中气十足。 可时也却感觉有些好笑,说实话,他是最討厌谜语人那一套的做法了。 一天到晚搞得神神秘秘,弄的自己好像在做什么伟大的事情,是个隱藏大佬一样。 你能有多伟大啊? 你再伟大,能有图书管理员伟大啊? 所以鏘! 时也拔出命陨剑就落在了男人的脖颈边上,根本懒得和对方废话。 “別废话,我问,你答。” 似乎是被时也这种略显离谱的举动镇住,男人身体確实僵硬了一下。 按照正常的剧情来说,时也费劲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找到他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我终於找到你了”吗? 哪有像他这样,不讲武德,直接拔剑的? 男人幽幽嘆了口气,缓缓点头: “你问吧。” “你是吴木旺?” “是,我是吴木旺。” 时也当即拿出了閔淑交给自己的发警丟了过去。 “你老婆委託我找你,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这事也算办成了,吶!” 吴木旺接住了发,垂眸凝视,发了会儿呆。 他突然意识到,时也似乎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与他以往见到的所谓天才,都不一样。 这样的人—· 吴木旺缓缓转过头,露出了他的真容。 一半是俊美的中年人,另一边,则是完全被血晶腐蚀,成为了如同晶石怪物一般的样貌。 时也挑了挑眉,还未等他开口。 吴木旺就率先说道:“你活不了多久。” 时也:“.— 第191章 你如果不能坐在餐桌前,那你就只能摆在餐桌上 第191章 你如果不能坐在餐桌前,那你就只能摆在餐桌上 吴木旺的话让时也眉头一皱, 他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被人开口就是一句『你快嘎了』,心情都不会特別美丽。 “我不太喜欢谜语人。”时也的声音有点冷。 他会不会死? 当人会,人终有一死,时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特殊,或者例外的存在。 但死之前,起码要好好过完自己这一生吧! 手中的命陨剑又向前递了半分,剑锋已经划破了吴木旺脖颈上的皮肤,渗出一丝血珠。 “说清楚。” 吴木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抬起那只被血晶侵蚀的手,轻轻拨开剑锋: “你已是无心之人,当死不死,被公输家炼妖术所救,妖核已经和血肉完全融合,这本是成功的標誌,应该是最为先进的作品” 他顿了顿,那只完好的眼睛直视时也。 因为剑锋已经划破了吴木旺的皮肤。 “看来你不喜欢作品这个称呼。”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称呼。” “有自己的想法很好,虽然你是外流的技术,不过很显然,你比他们都要优秀。” 对於吴木旺的评头论足,时也不予置评,他只是在等待有关於自己身体问题的答案。 “我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何问题,你確定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与你非仇非敌,非亲非故,为何要骗你?” “继续讲吧。” “你是初代技术產物,並非催熟的產品,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你之寿数应与常人无异,但是时也见他又卖关子,眼底已经闪过不耐烦, 手中命陨动了动,却被云思雨突然抬手拦住。 “大师,时也有何问题,还请细说。” 在乎时也生命的人,从来都不止时也一个,还有想要与他走完一生之人。 “他虽是常规製造,却也是用来作为载体培育,幼时便以血煞之力透支强化其身体,用於承载墨家科技。 后又受心之苦,作为幼儿来说,身体已然崩坏,后又被妖血洗礼,炼化,已是非人之躯。 这些年你看似在苦心修炼,实则在找寻身体的平衡之道,你体內的混杂了太多力量,多一分少一分,都会使其失去平衡。 久而久之,你之命力早已在多种力量的僵持下消磨,死期不远也。” 时也瞳孔微缩,如果是危言耸听的话,他確实不会在乎。 可对方的说辞,几乎全中,这就有点不好说了。 云思雨看向时也,从时也不说话的反应当中,她已经可以確定吴木旺所说属实。 眼下,她已经无暇去考虑其他,直接开口问道: “他还能活多久?” 在云思雨的考量中,如果时也真的命不久矣,那她也就没必要再去挣扎,再去努力了。 她会带著时也远走高飞,儘可能的过一段平静生活。 如果时也想要孩子的话,那她就努力留下一个,如果不想,那就一起走。 可吴木旺似乎猜到了云思雨的想法,扭头看向时也: “红顏知己,不柱此生啊,小子。” 时也住云思雨的手,关心则乱,他知道云思雨很在意这些事,但这样说话,只会落入吴木旺的节奏。 现在並不太適合让她处理自己的事情,於是便將云思雨拉到了自己身后。 “说这么多,应该有你的目的吧? “何出此言?” “无非就是用某种口说间的续命之法与我交易,让我为你办事罢了。”时也的思绪很清楚。 吴木旺闻言,也微微挑了挑眉,更加高看了时也一眼。 “如此状態,还可以坦然处之,著实不错。” “我劝你最好別威胁我。”时也的声音有些冷漠。 吴未旺倒是不怎么在意,脸上掛著笑容问道: “哦?若是威胁你又能如何呢?” “我可以回去,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有一儿一女,女儿十一岁,儿子七岁,閔淑夫人十分信任我。 我找个藉口,便可將其三人约出,到时候动起手来应该很方便。” 吴木旺:?? 他有些震惊的看著时也,著实没有想到时也会直接说出这样离谱的话,满是威胁之意。 “江湖有言,祸不及妻儿,阁下此等作为,可不是君子之风。” “我都要死了,管你这那的。” 时也的剑锋始终都没有从吴木旺脖颈间移开,而吴木旺到了此时才感觉到。 时也是真的有把当场杀死自己,算作自己接下来的选择之一。 哪怕他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这里,哪怕是吴木旺的手里,確实有解决时也身体隱患的方法。 这个选择依旧不变。 “主人。”蓝这个时候走了上来,为了护及吴木旺,伸手就要去抓时也的剑锋。 已经回过神的云思雨却突然出手,一掌將其打晕。 刚才的善意早就烟消云散,她和时也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 时也办事,阻拦者当然要被处理。 “好了,说说吧。”时也重新开口。 “说什么?”吴木旺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通过一系列的手段,他才把时也引到这里,但拿捏时也的想法失败后,让双方又进入了一轮新的博弈。 “说说你的想法。” 吴木旺盯著时也看了一会,突的释然一笑: “楚国完了。” 时也:? 不知是时也异,连云思雨也有些疑惑的看了吴木旺一眼。 谁知吴木旺的又复述了一遍: “作为一名研发人员,正是因为知道楚国的力量,知道楚国在做什么,所以当我知道秦国在做什么的时候,便已经明白,楚国,要亡了。” “何出此言?” “你可知我这些年来所作所为,都是在做些什么?” “搞研究。”时也又说了一句废话。 吴木旺听著嘴角抽抽,知道时也有暗讽自己总是卖关子的意思,便不再拖延,直接说了下去: “为王者,每日被权力浸泡,纸醉金迷,生杀予夺,心智多畸形,早已不算是正常的人,只是他们还保持著一个人类的躯壳罢了。” “確实如此。”时也没有反驳。 君王,都不是正常人,或者说,正常人根本成为不了君王。 君王多无情,权衡,掌握,一切都要为君王本身的利益让步。 “幽王无道,好色喜功,不知进取,强如我大楚曾经,人才多如牛毛,翘楚更是繁不胜数,如今也已日渐凋零,被秦、齐所超。 然幽王亦不自知,妄图染指那长生之道,逆天改命,还想去享受那几世荣华,这便是楚国的取死之道。” 吴木旺的说辞和隱忧,其实没什么问题。 一国之土,自然要为自己的国家担忧。 但君王长生这一块,时也还真不好说“你只见楚国之忧,可曾想过,其他列国君王或许也是如此?也许他们在做同样的事情,就比如·.” 时也说著,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黑心。 楚国之研究,是生物科技的进化。 而秦国的研究,则是机械与肉体的共生,同频。 可时也的提醒却只是让吴木旺一笑: “黑心而已,你怎知,我不知?” “原来你真的有所知。”时也微微眉。 “生物培育本就是出於我楚国之手,甚至出於我之手,不然的话,你又如何能持我血晶,我又怎会允许你找来这里? 既然是我卖出去的技术,作为交换,我必然要了解一下秦国意欲何为。” 时也闻言,想起了那些记忆碎片中自己被心的场景。 原来自己这些生物培育的孩子,也是出自於吴木旺的技术,怪不得“说说看。” “长生之术,列国確实多有研究,不过各国之角度方法亦有不同,我楚国自是研究公输生物科技,想以人之躯,获妖之寿。 魏国则是研究阴阳命数,试图以阴阳之力,夺取他人寿数。 秦国是觉得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想以人之意志,附著於机械之上,躯体可换,意志永存。” 时也微微眯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各国对於长生的详细研究方向。 听起来虽然邪乎,但不得不说,每一条道路都有其中的道理,而且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甚至於说,楚国,秦国,都已经將这条道路执行一段时间,並且有所成果了。 “黑心。” “没错,黑心便是秦国墨院之想,算是秦国科研智慧的结晶,以肉身与机械集合,意志不灭, 永垂不朽。” 这些事情,时也已经知道,所以並不算意外: “这些事我皆知,既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谋求长生,一丘之貉,那又有什么区別呢?” “区別大了。” “哪里?” “秦王谋长生,所欲为何?” 吴木旺一问,时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王集六世之烈,只为一统天下,而楚幽王想要谋得长生,却是为了享受美色荣华。 不说谁对谁错,只能说在战国时代,两种想法高下立判。 后世有一句名言。 【你如果不能坐在餐桌前,那你就只能摆在餐桌上。】 当楚幽王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楚国便已经是其他列国砧板上的一块肥肉。 “国君之思,国之所向,秦王狼子野心,人尽皆知,但幽王却始终自欺欺人,楚之亡,早晚也 第192章 翱翔九州之巔,故而名-项羽 第192章 翱翔九州之巔,故而名-项羽 “所以你就换了自己的方向,你窃取、交换了多方的技术,补充自己的资源,再借著楚王长生的计划,弄起了自己的研究,霸王之卵。” 听时也提及【霸王之卵】吴木旺的自光稍微变幻了一刻。 “看来你知知甚多,连霸王之卵是我的新计划都知道—.—” “这並不难猜,因为在我看来,大部分的研究人员都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吴木旺有些好奇。 “几乎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喜欢追求完美,这就是你们最大的毛病,因为你找不到可以寄託希望之人,便想要培育一个完美的载体。 用这个完美的载体去承载自己的想法,应该是这样吧?” 听到时也几乎一语道破自己的想法,吴木旺的眼神终於变了变: “追求完美,有何不妥?” “我也不知道有何不妥,只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事物,也不会存在完美的人。 即使你真正製造出来一个完美的人,灌输给他你的想法,那你的想法就是完美的吗? 一个完美的人,在接受了你不完美的想法之后,那他还是完美的人吗?” 时也一番说辞,几乎把吴木旺绕晕,不过他很快便理清了时也的意思。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之所想,確实有可能不完美,但为救国,別无他法!” “救国?救的是哪国?” “我乃楚国人,自然是为救楚国。” “那你所製作的完美之人为楚而战,带著楚地將领士兵与列国廝杀,死伤无数,就是对的么?” “为国之战,有何错哉?” 话题说到这里,时也便已经明白,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没意义的。 一统六国,天下归一这种事情。 放在秦国来说是一种理想,但放在楚国人这里,那就是灾难。 一个爱国的楚国人,必然不会接受灭国之灾。 不接受怎么办? 自然只有抗爭,继续干仗。 秦国人想要统一有错么? 时也感觉没错。 那楚国人想要抗爭,不愿意灭国有错吗? 肯定也没错。 没人愿意做一个亡国之民,灭国之臣。 所以这才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时也微微嘆息: “吴先生为国家忧心,倒是值得敬佩,但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係呢?我只是一无名之辈罢了。” 吴木旺盯著时也,心中有些可惜: “確实无关,只是有些可惜你这等初代造物,安然长大本就不易,若是与我同谋而为,那完美之人,霸王之躯,长生之体,未必不能是你。” 如果说刚才的对话只是爭论,博弈。 那此时的言辞,就是赤果果的诱惑了。 从开始以时也身体之困开头,说到自已的想法,提及长生,都是在悄然引导。 谁不想完美?谁不想长生? 哪怕不醒掌天下,醉臥美人也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尤其是时也身边还有云思雨这等红顏作伴。 若是得了长生,岂不逍遥快活? 吴木旺很高明,他把这种引诱悄然藏在自己的遗憾与惋惜之中。 让人產生一种,至少自已稍稍让步,便有可能获得长生之法的错觉。 老狐狸! 时也心中给他定了性,脸色不变,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们之间的接触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志同道合的宣言。” “有趣,有趣!” “说吧,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时也终於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自己的命陨剑,而吴木旺则是陷入了沉默。 时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他的开口: “我要你,替我培养霸王之卵!” “我一粗鄙武夫,对於公输家的生物科技知知甚少,习武弄剑,偶尔打的拳还行。 至於生物科技,培育长生载体,完美之人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难,我又怎么可能帮的了你?” 时也直接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霸王之卵这种东西,目前还是楚王的长生的途径。 要是他贸然拿去,那得沾多大的因果? 现在楚王的所有念头,都在长生这件事情上了,这和那些腐朽的君王差不多。 活下去,就是他们唯一的念想。 若是时也拿走了霸王之卵,楚王是不是会歇斯底里,彻底疯狂,一查到底? 这样的因果,是时也无法承受的。 对於时也的自我否定和拒绝,吴木旺看上去並不意外,他指了指时也的胸口道: “不是你能不能帮的问题,是你除了帮我,別无选择,因为只有霸王之卵,才能让你活下去。” 时也闻言,脸色沉了沉: “我刚才应该告诉过你,我这个人天生反骨,最是不喜別人通过一些事情威胁於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一事实。” 时也紧了紧手中命陨,云思雨则是抓住了他的手掌,劝道: “时也,不妨听听。” 云思雨开口后,时也便没再说话,吴木旺则是继续说起了时也的状况: “秦国黑心之法,確实惊才绝艷,而你,不过是一空壳而已,对吧?” “对。” “你体內的妖核並非正主,而是一个与你抢夺生机的寄生物,时时刻刻噬你生机,削你寿命。 而你又缺少了真正的人心,所以即使有法剥离妖核,生命也无法寄存下去,就像这片蓝湖,无根之水,早晚会干涸“然后呢?”时也表情平静的看著对方。 “按我之法,你可以通过阴血剥离妖核,再以霸王之卵替之,即可解决问题。” “妖核夺我心血生机,便已经足够麻烦,我又岂知你那霸王之卵就不会鳩占鹊巢,夺我性命?” “你所担心之事,確实情有可原,不过霸王之卵並非你所想那么简单。” 聊到这里后,吴未旺的脸上已经带著笑容。 他看上去成竹在胸,似乎觉得时也必然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一样。 “如何不简单?” “公输家之技艺,多是为生物技术,炼妖之途確实伴隨著大部分的公输家研究。 只是隨著时间的推移,研究案例的增多,我逐渐发现炼妖之途並不完美。 人妖本就殊途,两者再怎么相近,也不是同一个物种,而且妖族多有变异,畸形,这些都属於不稳定因素。 所以我才改妖为人,才有了生物培育之法,也就是你所诞生之术。” 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傢伙早期也是做炼妖的,只是研究过程中发现炼妖有太多身体缺陷,才转而炼人。 只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生物培育技术》。 “霸王之卵並非妖核,它乃是人之核心,天赋生命之精粹,它不会与你爭夺生机命力,反而会將你之缺陷,逐一补全,进阶完美。 当一个人的生命缺陷逐一补全,那些悄然所失之寿数,也会尽数回归,你不止会弥补缺失的生机,更是会活到理论寿数的极限。 此番技术,虽未临床测试,但我却相信它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之法。”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用一个新的异物,替代掉旧的异物罢了,用我的未来去赌你的研究,是这个意思吗?这叫我如何信你?” “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哪里不是?” “霸王之卵经之你手,你之培育,皆你之意志,你所教,便是他所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到这句话的时也脑子一嗡,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按照他之前所想的情况,霸王之卵不应该是塞进他心臟的位置,取代原本的妖核,作为新核心存在的么? 怎么又扯上培育、教学,要杀要剐? 怎么著,他杀他自己? 没这个道理吧? 时也盯著似笑非笑的吴木旺,似乎有了那么些许明悟。 “你在戏弄我?” “是你的格局小了,时也,以楚王之幽思,穷举楚王室之力,又怎么可能只让我只做一枚长生之药? 霸王之卵,一共有三个,分別是天时、地利、人和,然而真正的霸王始终如一,只有一个!” 吴木旺说著,突然抓住了时也的肩膀, 两人能量顿时连接蓝湖,让著平静的湖水发出一阵阵涟漪,形成波浪。 三座形状怪异的培养血从蓝湖中出现。 左边为白,中间为黑,右边为金。 其中左中的培养皿中,都还是拳头大小的玉珠,唯有右边培养皿中,盛放著一个小小的婴儿。 吴木旺盯著婴儿,声音带著几分狂热: “以星冥之力而养,集白起,夫子,还有眾绝世天资者之赋,以项世之霸绝血脉为基,孕育而出完美生命体—才是我楚之霸王!” 时也盯著培养血中的婴儿,目光震颤。 楚之,霸王! 所以,眼前的孩子,会是那个男人吗? 虽只是婴儿的状態,但它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已经足以影响到他和云思雨, 这便是集合了人类战斗的极致,武力天赋真正意义上的天板,才能够拥有的感觉—. 时也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培养皿的玻璃壁。 看到婴儿的小虫,確认是男孩后,他语气突然变得莫名: “他叫什么名字?” 吴木旺咧嘴笑道,同样欣赏著自己的毕生心血: “王之勇,必然翱翔九州之巔,故而名-项羽。” 第193章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第193章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蓝湖的水波在时也脚下荡漾,倒映著三座培养皿的微光。 吴木旺的声音还在耳畔迴响,而时也的目光却始终未从那个婴儿身上移开。 “项羽”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会理解。 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很难理解他的存在! 先登,破阵,斩將,夺旗。 他一个人就能单刷。 四次百人斩。 其中《史记》明確记录的是,梁在会稽郡起义时,项羽拔剑斩杀郡守殷通,引起一片混乱。 “羽接连击杀数十百人”,震郡府,再无一人敢动。 《史记》第二次记载:在將乌雅给江东船长后,项羽持短兵步战“杀汉军数百人”。 这是实打实的短兵步战百人斩,第一次无伤刷数据。 第二次更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这种含金量,完全不是那种后世“骑马衝杀”百人斩能比擬的。 以一个不是帝王的身份,纳入《帝王本纪》。 当得一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眼见时也沉默不语,云思雨悄然靠近,用剑鞘轻碰他的手臂: “你信他么?” 时也知道云思雨会遵从自己的决定来做事,於是思量片刻才收回手。 项羽这个名字確实太有衝击力,但名字就只是名字。 他究竟是不是时也想的那个人,能不能成为那个人,甚至这个时代有没有那个人,都还只是未知之数。 时也转头看向吴木旺: “所以,你的计划是让我养大这孩子,等他成为所谓的霸王,然后去拯救楚国? 吴木旺,你也算一国之士,为何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吴木旺脸上的狂热稍褪,摇头嘆息: “非也,霸王之卵分天地人三才,天时地利我皆可让之,唯有人和可成。 但完美之躯需完美之魂,正因为我知道他缺少什么,才会有你我的这一场交易。” “哦,你觉得,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一位老师,一位真正的老师。” 让他成为项羽的老师? 霸王之师? “吴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让一个秦国人,去教导一个楚国人,然后这个楚国人还要承载楚国传承的意志?” “霸王之身,必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他之意志早已註定,我需要你教他的东西,也並非世俗常理。” “那你希望,我教他什么?”时也倒是有些好奇。 “教他如何活著。” 听到这个答案,时也默然了片刻。 “为什么不自己教呢,先生有如此成就已非凡人,若是费心力教之,將来他必成大器。” “你感觉,我这个样子,还能撑多久呢?” 吴木旺伸了伸手,展示了一下自己几乎结晶化的半个身体,又指了指自己几乎晶化的面容。 这个说辞听起来有点道理,但只要实际考虑一下就能感觉到其中的漏洞。 就算吴木旺命不久矣,他也可以把霸王之卵託付给楚国人,那样绝对要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秦国人更好。 “仅仅只是这个理由吗?” “看来是骗不过你。” 吴木旺笑了笑,突然將目光移向了时也身后的云思雨。 “楚之神器,名为【黄泉】乃掌握生命覆灭之力,恒生不灭,霸道异常,其延展出来的能量, 便是黄泉血煞。” 时也:——. 云思雨: 两人都有没有哎声,因为吴木旺所说有关於黄泉的事情,他们其实已经有所了解。 “列国皆有神器,唯独我大楚之神器【黄泉】早在二十一年前遗失,或者死去,旁人不知神器之名,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確有所闻,不过神器不可处之,不可控制,不可毁灭,有与无,又有何妨呢?” 从吴木旺的语气中,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所以试探性的问道。 吴木旺却是释然一笑: “话已至此,你竟还在试探,果真是步步机警,此番作为,甚好。” “做人还是机警一些,免得翻车。”时也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试探。 而吴木旺,却直接丟出了一枚炸弹。 “你以为,那秦王费劲千辛万苦,费无数金钱资源,培育千百载体,铸就黑心,就只是为了长生吗?” 时也闻言,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 “先生是什么意思?” “神器不可控,本来就是一句假话,神器,其实是可以被控制,或者使用的。” “什么?”时也有些疑惑。 “你以为列国混战百年,为什么只剩下七国?” 时也曾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按照正常歷史那就不说了,但按照这个世界的发展状况。 像韩国那种掛在秦国嘴边的肥肉,本就不应该存在。 为什么它还是能够存在? 见时也不说话,吴未旺笑了笑: “看来你已经有所感觉了,呵呵,天地七星对应七大神器,又对应七国,你不会真的天真到这是一种巧合吧? 神器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意义,当年吴国本强,不说其他,至少比那韩国强盛许多,为何吴国灭,韩国生?就是因为韩国持有神器【赤霄】。 阴阳下算有云,神器,是世界对人类征战不休的惩罚,为王者,拥有神器之威能。 但后来,人们发现一国之王並不能驾驭神器,所以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我不知神器之谜,但却有所猜测。” “何种猜测?” “並不是一国之君才能使用神器,而是真正有成王之资者,才会得到神器的认可。” 时也: 时也继续沉默,吴木旺的这些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他必定遭受杀身之祸, 云思雨暂且不说,在秦国,基本可以確定白秋瓷就是神器【黑渊】。 而得到了【黑渊】认可的人,自然是他时也。 “吴先生这番说辞“成王之路,必定披荆斩棘,小子,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时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了几下。 因为白起在他的面前,说过同样的话,而且,不止一次.. 只不过每一次白起说出这番话语时,都是面向秦王宫之所在,所以时也始终认为,这是白起说给秦王昭的话。 是一种勉励和催促。 可若是吴木旺所推测的事情属实,那白起的说辞,问题就大了! 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回应了一句: “吴先生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黑心之计,原本就出自於秦国的【墨渊】计划秦王六世,狼子野心,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已並非王者,又自觉可以人定胜天,黑渊之力,他们势在必得。 故此,才有了黑心之计,而你,便是黑心之计的產物,你的遭遇,应该唾弃秦王,而你之诞生,又应该感谢秦王。 秦王应该也很急迫,拥有了黑心之力,自然想要染指【黑渊】。 只是有白起这座大山在前,他之能力,也不可越界。 若是【黑渊】如同【黄泉】那般死去,秦王之计,自然落空,但我听说【黑渊】已復甦——— 那秦昭王之心思,怕是已昭然若揭。” 时也又一次沉默了,因为在他的思绪里,一切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墨渊】计划·. 这个计划是时也和云思雨很早之前就已经调查到的。 只是具体的执行內容不是很清晰,就知道黑心確实是这个计划的產物。 现在由吴木旺说来,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昭非王者。 若是白起真的知道这件事,也认为这件事对,那困死白秋瓷,就有了真正的理由— 所以他才会放任自己与白秋瓷接触,所以才会教自己【天罪】【以杀养元】等功法技能。 时也突然有种想要在这个时候,赶回武安君府,与白起畅谈一番的想法。 只是初闻之见,就作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值得吗? 他时也,值得这份寄託,和信任吗? 对於自身一向自信的时也,这会儿突然有些不自信了吴木旺的说辞並没有结束,又继续道: “为王者之资,自然有王之气度,能容霸者,非王者莫属也,所以,霸王的老师只能是你,也必然是你。” 云思雨也听懂了吴木旺的意思,她悄然站在时也身边,紧握时也手掌,给予底气。 可时也在消化了这些消息之后,震惊的面色又重归平復: “这等虚无縹緲的理由,逛骗一下小孩子得了,我是不信的,换一个吧。” “哈哈哈哈,好,好,好!” 看到时也的反应,吴木旺连叫三声好。 一赞时也没有因为自己之说辞,而狂妄自大。 二赞时也没有因为掌控神器之威,而迷失自我。 三赞时也处变不惊,步步为(四声)贏。 “为王者,龙蛇之变,须之间,既然你想要其他的理由,我便给你一个合適的理由。 你持吾之血晶,身披公输炼妖之血脉,与霸王之卵同源而生,你能感应到他血脉中的共鸣。 这世上唯有你能引导他適应现世,而他也唯有借你的凶狠血煞,才能完全將他刺激甦醒,你, 当为项羽之师。” 这个理由倒是顺耳了许多。 至少说出去的话,不会被秦王昭吊起来抹脖子了! “可。” 在时也应下的时候,整片蓝湖的湖水瞬间沸腾。 金色培养血中的婴儿猛然睁眼,瞳孔竟是重瞳! 第194章 原来你们是去生孩子了 第194章 原来你们是去生孩子了 时也三人竟被这股力量震退。 重瞳,乃无敌之路,当属霸王之资。 时也的妖核剧烈震颤,体內妖核自然生出恐惧,只能靠著他自身意志站定,被云思雨扶住才未跌倒,著实有点狼狈。 “时也!”云思雨掌心贴在他后背,血煞源源不断渡入。 两人气劲同源,也就只有云思雨才能给时也疗伤蓄力。 “没事”时也喘息了两下,才重新站稳。 指了指剩下的两颗霸王之卵问道: “那还剩下两颗呢?按照你之说辞,我应该用其中一颗替换妖核,但眼下还多了一颗。” “可別如此贪心,剩下的一颗,是给幽王的。” 时也闻言愣了一下,狡兔三窟,果真是被这人用到极致了。 他的三窟可不止是三个地方那么简单。 他的仿生复製体,可能就不止三个,就算是眼前这人——— 除此之外,他的子女亦是安全的传承,还有三颗霸王之卵。 分別落入时也、楚王、项羽之手。 无论哪一条道路的成功,其实都算是他吴木旺的成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狡兔三窟。 “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吴木旺跪坐在湖边,被血晶侵蚀的半边身体落下了几粒碎屑: “二十年布局,等的就是今日,楚王以为霸王之卵是他的长生药,却不知我以三枚卵为饵,真正要培育的,是能定鼎九州之人。 “咳咳咳.” 吴木旺说到激动的时候,竟然咳出了一些红色晶体。 “吴先生?你没事吧?” 他指了指项羽所在的培养血说道: “你我本就是交易,现在你说这些,未免有些假悍悍了点,选一颗,然后带著项羽走,红缎的人估计已经到了。” “你呢?” 时也的询问,带上了一些其他的意思,比如,你是否能活下来? 吴木旺显然听懂了其中的隱晦,但他只是苦笑著摇摇头: “霸王之卵诞生,长生已成,我能否活下来,全看楚王的器量,可如今楚王已经色令智昏,不知所以,呵——.“ 吴木旺没有说下去,不过时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走到天地两颗霸王之卵的前面。 稍作思考。 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不得不说,其实就是一种天意。 他刚好穿越,刚好有一具还算可以,又没有意识的身体,刚好被心,刚好活下来,刚好认识了云思雨,刚好挣扎至此! 所以,既为天意,自然是天选之人。 那便选天之卵。 抓住那颗晶莹的白色玉珠,一阵脉动流入时也体內。 这种脉动,甚至给了时也一种正在被推功过血的感觉,其功效让时也骇然。 时也强压下想要运功吸纳其功效的衝动,一把抓住金色培养血中的婴儿,隨手找两块破布就给包了起来。 婴儿因为安逸环境的打破,开始汪汪大哭。 他的手脚不断挣扎,在时也的怀里如同一条蛹的蛆。 完全没有那种天使宝宝的感觉。 “吴先生,告辞。” “等等。” “还有事?” “若是你还有机会见到閔淑,告知她我已—” 还没等吴未旺交代完,时也便出声打断: “感情中的欺骗,並不伟大,所以吴先生想要交代的事情,我也无法转达,先生之事,我只会如实告知夫人。 其中对错,还是要由夫人与你的两个孩子自行判断。” 时也的话让吴木旺微微一愣。 “这感情之事,我倒是没有你一个小辈看的清楚—” “先生还有其他交代么?” 『无了,走吧,走东面。”吴木旺挥了挥手。 “告辞。”时也抱拳,就带著云思雨离开。 云思雨看向蓝,蓝却对著两人摇了摇头: “这里,一直是,我想要来到,的地方,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里,我要留下来,陪著我的, 主人。” 她说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 甚至不太清楚主人的意义是什么。 但对於蓝这样觉醒了自我思绪的仿生人来说,能够找到吴木旺这个创作者,本身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和归宿了。 云思雨见状也没有强求,对著蓝点点头,与时也一起向东而行,离开了蓝湖。 在时也与云思雨离开后。 蓝湖头顶沙层轰然塌陷,一大波红缎士兵,在一名红甲將军的带领下,突然降临。 红甲將军一落地,便围绕著吴木旺走了起来。 “先生,刚才有人来过?”红甲將军的声音十分沙哑,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无人。”吴木旺摇了摇头。 “途径士兵被杀,仪器被破坏,鶯歌,沙虫也被人杀死,你跟我说无人到访?真当本將是小孩子吗?” 红甲將军拆掉了自己的面甲,露出里面俊美的容顏。 他的长相,几近妖异。 甚至比起以英俊铸称的时也,还要妖冶几分,只是这份妖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有些怪异。 他叫卞和! 和氏璧的那个和! 吴木旺抬头看著眼前卞和,目光產生了些许恍惚。 他与对方认识的时间,已有三十年之久,但如今,他已垂垂老矣,而卡和卡和的身体状態,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也许便也是吴木旺追寻长生的原因之一。 “经年未见,將军风采依旧,风姿卓绝,著实让人羡慕。 “先生说笑了,这等事,可不兴乱说。” 去掉了面甲,卞和的声音也不再沙哑,充满了年轻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年轻的將领一般。 他看了一眼东方,也就是时也与云思雨逃离的方向。 最终,却將目光移向了最后的那颗霸王之卵。 “霸王之卵,先生终究还是成功了。” “成功与否,还是要看大王服之的功效,若是大王—— 噗!~ 吴木旺的话还没有说完,卡和便突然出剑,一剑刺入了吴木旺的胸口。 “卡和,你..“ “天下至宝,能者居之,王垂垂老矣,身边奸臣环伺,我等有志之士,皆为我大楚有心。 然,王不思进取变革之法,却整日思虑那长生之策,空耗国力,与那秦国虚与委蛇。 我等楚国之士当自强勉之,进宫勤王,绞祸臣,除奸,清君侧—“ 吴木旺盯著眼前的卡和,眼中的不敢置信,渐渐变成了恍然— 他在算计,別人也在算计。 他们楚国就是这样,算计来,算计去,最终,也不过是为了一已私利罢了。 “狼子野心—— “先生说笑了,我等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我大楚富强,毫无私心可言。” 卞和说著,又朝著东边看了一眼。 看他的態势,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时也和云思雨是朝著那个方向逃走的。 吴木旺捂著自己的胸口,奋力挣扎起身问道: “既已知晓,为何不追?” 卡和却在这个时候拿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具体的时间,才幽幽说道: “不急,再等他们逃一会儿。” “你,什么意思?” “秦国使臣,暗藏细作,潜入我楚国国家科学院,窃取多项重要情报,伺机而动,刺杀我国首要公输科学研究博土吴木旺先生。 吴木旺先生奋力拼杀,最终还是未能保护研究成果,让那两名贼子盗得长生之药,逃离此地。 吴木旺先生最终也惨死当场,此等大仇,势不两立,我楚国军部得之,赏千金討之。 先生,此等说辞,你觉得如何?” 吴木旺闻言,目光闪烁了片刻,最终却只能微微嘆了口气。 “喉·—.—.”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只是不知时也与云思雨,能否在这番事件中,活下来。 临死之际,吴木旺看向卡和,问出了自己內心深处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卞和,你是长生者吗?” “先生好眼力。” “既已长生,为何还要如此做派?” “长生非永生,人的欲望,总是永无止尽的,先生——” 噗! 卡和一剑了结吴木旺,转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通知大王,吴先生遭两小贼暗杀,传我命令,所有人,追之。” “是。” “另外,把江湖消息传出去,长生之药,已被他俩盗取,天下间,有渴望长生者,皆可逐之。” “是,明白。” 另一边,时也和云思雨带著项羽一路逃窜, 在经歷过一层长长的丛云梯后,他们又回到了第一层,也就是蓝河所在的地方。 一到这里,两人便听到了河岸边上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 时也手中命陨剑顿有所感,立刻上前。 就见白秋瓷站在河边,身边已经躺下了数百鎧甲武土。 绿毛浑身邪气翻涌,目光阴冷却突然一变,下意识的朝著时也这边看来。 在见到时也的时候,大小姐的委屈终於藏不住了。 一脸难受,带著哭腔,如同告状一般的说道: “僕人,这些人一直打我!” 听到白秋瓷的发言,那些围剿她的红缎士兵,忍不住嘴角抽搐。 一直打她? 真的吗? 他们怎么不知道? 不是同僚们成片成片的死去? 恶人先告状? 没有人为这些士兵辩解,白秋瓷本人也不怎么在意。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时也手中的孩子上,刚刚好转的脸色,这会儿更难看了。 “僕人,原来你们一起失踪那么久,是去生孩子了,鸣——“ 第195章 江湖追杀令 第195章 江湖追杀令 时也闻言走到了白秋瓷的面前,伸出手就对著她的脑门“砰”了一下脑瓜崩。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动作,却嚇了那些围剿白秋瓷的士兵一跳。 怎能,如此,接近? 不过白秋瓷本人却不以为意,她很自然的接受了这种举动。 这也让时也不禁想起吴未旺说的话。 为王之资,会得到神器的认可· “小姐莫要胡说八道,这可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一位朋友对我的嘱託。” “朋友的吗?那还好。” 听到这孩子不是时也的,百秋瓷的脸色明显好看了很多。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乱发脾气的好,看,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们老是来找我的麻烦,那现在怎么办?” 白秋瓷对於处理事情,其实是没什么主见的,眼下见到了时也,她才算是有了主心骨。 而时也的为人也不善良。 他看著剩下的追兵,心中微微嘆息: “我本善良,从不愿多造杀戮,奈何,世人总是逼迫於我,事已至此,那也只能杀掉他们了。 云思雨,动手!” 时也话音刚落,云思雨便与他並肩而立,各自抬起自己的手指。 六艺指不断发射,將剩余的红缎士兵一个个点杀! 白秋瓷有模有样的学著他们,用手指发射邪气衝击。 只是身体健康的白秋瓷,能量几乎可以说是无尽,所以指那种刚好可以杀人的省力技巧,对於她来说並不適用。 她的每一缕邪气衝击,都是连人带甲,轰成碎片。 无情的杀戮在这一刻上演。 有了时也和云思雨这两个杀戮机器,这一场围剿白秋瓷的戏码迅速平息。 搞定了所有人之后,时也紧了紧怀中项羽,扭头对绿毛和云思雨说道: “这一次弄出的动静还是太大了,估计后续会有很多的麻烦,你们做好准备吧。” “无所谓。”绿毛耸耸肩,装出一副『我是大佬,我不在乎”的样子。 她確实有大佬的实力,只是脑子不太好使, 而云思雨则是仔细思考了一番: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预料之中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接下来去哪?” “如果出了事,压力最大的应该就是秦国使团,那里一定会被重点盯防,肯定是不能贸然回去的。 第二就是七星,我需要回去接触一下七星,但是—“ “七星现在有出卖你的可能。”云思雨断然道。 “是的,如果节奏很大的话,七星確实有直接把我卖掉的可能性,我也不想太冒险。” “你有没有考虑过直接乘坐夜瞳,飞回秦国?” 不得不说,云思雨的这个提议,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只是时也现在还需要藉助閔月珠之血,剥离妖核,纳入霸王之卵,这一条路,只能作为最后备选。 “可以考虑,但现在还不行,说这么多,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先返回地面,了解一下楚国现在的情况再做打算。” “好。” 每次时也和云思雨商议事情的时候,绿毛都插不上话。 好在她也足够耿直,没有不懂装懂的上去打扰。 等时也和云思雨聊完,白秋瓷自然就会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有回去的路吗?” “我是从那边下来的,跟我来。” 时也三人带著婴儿项羽迅速沿著地下暗河撤离。 在看到被白秋瓷用邪气融化的混凝土墙壁后,他们大概理解了为什么红缎会发出警报了。 绿毛把整个地下实验区的防御层,融化出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 她把能触发的防御警报全部都触发了,能破坏的防御机制也全部都破坏了,这才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 不过也正是因为白秋瓷的冒失举动,为时也和云思雨吸引了大量红缎士兵的注意力。 这才让他们两人能够顺利到达吴木旺那里,见面详谈,带走霸王之卵和项羽。 说来也巧.— 一路迅速穿行,云思雨抱著孩子,时也就只能抓著白秋瓷。 然而,他们刚抵达地面,经过简单乔装进入郢都后,便发现整个郢都已被封锁。 “全城戒严!秦国细作盗取楚国机密,窃取楚国科学院研究成果,悬赏千金缉拿!” 听著郢都守卫的宣报,时也微微眉。 街道上贴满了通缉令,画影图形正是时也、云思雨、白秋瓷三人。 更糟的是,通缉令上赫然写著: 【三人窃取楚国重大研究秘宝,杀害我国重要研究人员吴木旺先生,凡擒获者,可获封地—】 盯著告示內容,云思雨眉头紧锁: “这怎么回事?吴木旺的设计?” “应该不是,吴木旺他,估计是真的死了—“ 时也不太清楚,自己和云思雨离开蓝湖之后,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眼下事情的发展情况, 很明显对於他们是极为不利的。 现在这么大的罪责帽子扣上来,別说做事了,安安稳稳的回去都很难。 三人在街道上继续走著,时也找了个斗笠,盖住白秋瓷那显眼的绿髮,一边走,一边躲避人群,顺便收集信息。 在他们路过茶馆酒肆的时候,立刻就听到了这样的討论。 “秦国狼子野心,坏我大楚之心不死,我看啊,那和平条约就不该签订。” “是啊,一面要我楚国割地赔款,一面窃取我楚研究成果,秦人真该杀!” “秦国人是这个样子的,根本信不了一点。” 乡间,百姓,士人,到处都流传著对於秦国的敌意。 民眾通常都是没什么脑子的,煽动他们,只需要一点情绪就可以。 不过从这些坊间流传的说辞,时也就可以断定是怎么回事了。 “是激进派的人。” “嗯?” “吴木旺,应该已经死在了楚国激进派的手上,他们故意放出消息,既可以转移视线,也可以贪墨掉东西。 那最后一颗霸王之卵,也应该是落入了其手中,到不了楚王的手里。 楚王没了霸王之卵,便断了长生的希望,必定震怒,那这秦楚和谈— “现在怎么说?” “现在太危险了,先转移出去,其他的再说。” “好。” 三人迅速改换装束,戴上斗笠,混入人群, 然而,项羽的哭声引来巡逻士兵的注意。 “婴儿蹄哭?你几人为何要戴上斗笠?掀开看看!” 时也眼神一凛,这种检查真不能拖泥带水,越是拖延,越是会引来更多的士兵。 他抬手就是一掌,將面前所有守卫震退。 对著云思雨低声道:“走!” 靠著六艺-飞檐走壁的卓绝身法,两人带著项羽和白秋瓷迅速离开了城区,来到城郊附近的镇子。 却没想一到这里,传言比城內更为邪乎。 几个游侠儿正在悄声议论: “那秦国贼子窃取楚国之宝,当诛。” “我等江湖豪杰,绿林,平日虽名声不显,但这种家国大事,还是得出上一分力。” “狗屁吧你,想要得那长生之药就直接说,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哈哈,传闻那长生之药一共三颗,若是你我得之,正好一人一颗。” “长生之说,虚无縹緲,这世间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別的不说,你看那幽王得知此事后,连下七道詔令,急眼了都。” “是啊,若是假的,他何至於此?” “楚王年事已高,今年都八十五了,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想得那长生。” 卞和不仅调动了楚国军方,更將“长生药”的消息散布至江湖一时间,游侠、绿林,江湖豪杰,都纷纷聊论此事,誓要夺取“长生之秘”。 这番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不止郢都周围游侠。 怕是楚国境內,甚至是別国的江湖人士,都要来此。 时也闻言涩笑了一声: “呵,看来有些人不仅要我们死,还要借刀杀人,让江湖势力替他们除掉我们。” “现在步步危机,郢都戒严,你要想接触到閔月珠,恐怕难如登天——“ 时也如今有了霸王之卵,已经有了剥离妖核的可能。 因为时也身体的隱患实在太多,体內能量驳杂,又有七星虎视。 剥离妖核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所以他终究还是得想办法潜入郢都,见到閔淑和閔月珠。 时间拖的越久,那些流言语,就越容易影响两人。 见时也佇立亭边苦思不语,云思雨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指, 时也收紧手指,反手握住云思雨。 泛白的关节显示出他此时不太平静的心情。 “先找地方落脚。”时也目光扫过远处零星的农舍。 云思雨怀中的婴儿仍在啼哭,她不得不將手指轻轻按在项羽的小嘴上,暂时压制声响。 “嗯。” 给这里的乡民一些钱財,时也几人就地住下。 乡里人並没有问太多,这里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有很多,时也几人也並不算多么特殊。 深夜,时也將白秋瓷哄睡。 云思雨也把项羽安抚在简易的摇床上后,两人便在窗边站定。 任由月光落在两人的脸上,都没有说话。 晚风啸叫,不断切割著时也紧绷的神经,却吹不散空气中瀰漫的肃杀之气。 云思雨突然扯了扯时也衣袖: “你闻到了么?” “嗯,那边有血的味道。” 时也的目光微转,百步外的灌木丛微微晃动,一抹暗红在枯叶间若隱若现。 转瞬间,已经飞射到时也的面前。 叮! 时也不闪不避,流於体表的气劲便將飞矢弹开。 时也微微嘆了口气。 江湖高手何其多,他们的行动已经足够低调隱蔽,却还是有人找上来。 “在这里看著他们,我去去就来。” “好。” 得到云思雨的回应,时也已经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神影加速,时也转眼间便来到了林边。 拨开灌木,一个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女蜷缩其中,腹部被利器划开一道伤口。 当时也的身影遮住光线时,少女惊恐地睁大眼睛,气若游丝: “时...时公子?救救我!” 时也抬手便对准了少女。 砰砰砰! 原本气丝幽弱的少女立刻眼晴一瞪,鲤鱼打挺,翻转挪移,开口就骂: “廿尼玛的,不讲武德?” 设计陷阱伏击於他,被他看穿,还能说他不讲武德? 时也只能说,这些江湖人士的脑子是不太好使的。 未等他继续出手,周围已经出现了十几个绿林游侠。 “杀了他!” “闭嘴。” 少女拍了拍身体上的灰尘,走到一边,上下打量著时也: “杀了他,上哪去找长生药?倒是个俊脸,抓活的。” “大姐头,我听说他有几个女眷,到时—“ “到时候分给你们,別给玩死就行。” “唉,听从大姐头吩咐。” 听著这些人的说辞,时也面无表情,他默默数著数,一直到点完所有的人头,身体已然行动。 手中大剑翻转,横扫而过,便切下了面前三人的人头。 乌合之眾。 这是时也心里的想法,不过他动起手来,可不会因为敌人实力的强弱而改变。 噗!噗! 时也每一剑下去,都会带出一片血雾。 別说龙脊了,他甚至都没怎么使用神影加速,便在几个呼吸间,將这些武林人士屠杀殆尽。 那少女惊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逃跑。 眼见时也已经把她的手下杀光,少女当即就跪在了时也面前。 “大侠饶命!” 时也不为所动,继续走向前,来到了少女的面前,举起了剑。 女孩见状不妙,居然直接把自己的裤子脱了,赤果果的下身裸露在时也面前。 然后伸手去解上衣。 “大侠若是有兴,伊伊这就好好伺候您,你放心,我可是懂得不少常人女子不会的技巧,包您满意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江湖绿林? 毫无尊严,更无底线— 对於她的话,时也置若罔闻: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一个卜算师告诉我们的,他就在镇上的破庙里,我可以带您去见———“ 噗l! 命陨扫过,这位名叫伊伊的绿林少女,顿时身首异处。 这种货色,不知道和多少人苟合过,怕不是生化母体。 时也多看一眼,都有种辣眼睛的感觉。 他转向破庙,目光幽幽。 “卜算?” 起身前往。 第196章 时也之命,龙蛇之变 第196章 时也之命,龙蛇之变 时也踏过杂草丛生的石阶,来到乡间的破庙前, 破庙的瓦檐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一只夜梟扑稜稜从残破的窗间飞走。 时也站庙门口,审视著庙里的一切。 一个穿阴阳鱼道袍的枯瘦老者正用龟甲占卜,香案上积著厚厚的灰,供桌后却摆著张崭新的桃木桌,铜钱在案上叮噹作响。 时也没有哎声,老头也没有。 上前一步,时也剑尖挑开垂落的蛛网: “江湖术士?阴阳后裔?“ 老头头也不抬,继续摆弄著自己面前的龟甲。 这个世界的阴阳家怎么说呢確实有点说法的,不光是迷信的问题,有时候他们的下算確实很准。 所以时也面对这样的神棍,即使有把握灭杀,也会正常试探一番。 没办法,他万一咒你一下,翻车不至於,反正挺噁心的。 “你诱我过来,总该有个理由吧?”时也继续缓步上前。 “无他,居士命格奇特,老朽见猎心喜,是想给居士算上一卦的。” 时也绕到了老者身前,也不嫌弃地面航脏,直接就坐了下来。 这一坐,他才看到了老头的真容。 满脸褶皱,双目空洞,眼珠子都已经没了,在这等夜晚相见,著实有些恐怖。 不过时也只是微微惊讶,就平復下来。 “这种理由,倒是新鲜,你算的很准吗?” 老头转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窝对著时也: “不敢当,不过吃饭的本事,倒是有几分把握,哦,老朽这个样子,怕是嚇到居士了。” “还好,在下只是秦国一学生,小辈,可不敢称居士。” “眾论有道,达者为先,这与年龄无关。” 时也並没有因为对方的一句恭维而感到开心,他的手指始终未曾离开剑柄,继续问道: “既然算师自信本事可靠,那我倒是想反问一句,算师今晚的结局如何?会不会死?” 时也的问话,就是很简单的语言陷阱。 算师若是说自己没事,那时也自然可以一剑结果他, 若是他说自己今晚会死,那时也同样可以放过他,这人是死是活,其实都在时也的一念之间。 可空眼老头却轻轻摆手: “居士不必以此试探於我,老朽此生已泄露太多天机命要,时日无多,今日来见居士,理由也单纯的很。” “是何理由?” “就是刚才所说,观你命格特殊,见猎心喜,想为居士算上一卦,只是居士可能不信我罢了。” 听到老头的说辞,时也忍不住微微眯眼,这种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点。 他没有因为这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继续追问道: “算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算过自己今天晚上会不会死?” 老算师却在此时意外的点了点头: “会,今日与居士一会,老朽必有血光之灾。” 时也笑了笑: “算师就算这番说辞,也不见得能救的了自己的性命。” “居士小看老朽了。” “小看?” “再说,又要泄露天机了。” “如此么?” 一番对话,让时也心中的杀意淡了许多。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他掀开兜帽,空洞的眼窝深处,连接著已经禿掉的脑袋,爬满晶化的红丝: “老朽想看看吴木旺究其一生的东西,究竟何等模样,可否?” 空气骤然凝固,时也的目光也逐渐锐利,那些红丝与吴木旺身上的血晶如出一辙。 “你是红缎的人。”时也的剑再次提起。 “曾是。”算师点点头,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曾经的楚国也是一个充满生机与进步的国家,灭吴之战,我们是何等的意气奋发,可不过短短几十载,就变成了这样—“ 老头说著便苦笑起来,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处嵌著碎裂的血晶。 “曾几何时,吾也是那意气奋发的少年,参与到红缎的研究中,妄图改变大楚之命数,却没想,他们用孩童炼製血晶。 反者皆死,违者眾亡,我逃出来时顺走了不少东西,代价是这双眼晴和三年阳寿。” “你是曾经的红缎高层?” “居士是不是觉得红缎不过一个不入流的杀手组织,有什么好提的?” “是这样,至少现在的红缎就是这样。”时也点了点头。 空眼老者幽幽嘆息: “確实,现在的红缎,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受到他人控制的杀手组织,確实没什么可说,但曾经,它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红缎是什么样的?” “与秦国以玄色黑为美不同,我楚国皆以红为美,红缎,便是灭吴之后诞生的楚国进步组织, 只是我等不才,任由其被恶人渗透,最终才落入他手。” 从老头的话中,时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我很想知道,你所谓恶人,是何人?” 老头似乎早就猜到,时也肯定会有此一问,笑了笑: “居士可知,越国余孽从未彻底消亡。” “越国余孽” 时也听到这个势力的时候,微微眉,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时,越国已然灭亡。 所以对于越国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越亡於无疆,是被我楚灭之,但他们从未真正的灭亡,他们心怀对楚之咒怨,蛰伏於楚,窃取我大楚神器【黄泉】。 只是他们偽装的太好,以至於所有人都被他们蒙蔽了双眼。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时也的眉心忍不住突突了几下。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你说这些,与我有何关係?为何要在今夜来找我?” “居士明知故问。”空眼老者笑了笑。 时也確实是明知故问,因为这些事情一旦绕到了【黄泉】上,那可以追溯的源头,就已经很清晰了。 “哦,算师何出此言?” “居士想必对於七星这个组织並不陌生,应该说,很熟悉才对。” 时也:— 果然是七星啊“你算到的?” “是,也不是。” “七星首领,所图甚大,她已经失败了一次,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第二次,居士已在这层旋涡中,逃不掉的。 如今居士身陷图图,若是找不到破局之法,恐怕也难以自持。” 时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那就请算师为我算上一卦吧。” “请。” 破庙內传来铜钱在龟甲中叮噹作响的声音。 老者口中模糊的念叻著什么,半响,他將三枚铜钱撒在桃木桌上。 手中捏住法诀,嘴角念念有词,浑浊的眼窝微微颤动。 铜钱突然立著旋转起来。老者猛地按住龟甲: “潜龙在渊,见血则飞,龙蛇之变,木雁之间,见神不王·“ 公子命格奇不可言,前命光怪陆离,后命九难三劫,但你之命数不在卦中,亦不在此番天地宇宙,乃天外变数。” “我听不太懂。” 时也其实还是能够听懂一些的,只是他怕自己会错意,还是希望对方解释一下。 可空眼老者只是摇了摇头,猛的喷出一口老血, 噗! “王不见王,是我唐突了,就不该给你算命。” 时也挑眉,这番话好像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算师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老者从袖中抖出张兽皮地图: “从此地往东三十里有片芦苇盪,水下有公输家留下的暗道,可潜入城中,眼下怕是不久之后就有追兵来袭,居士还是早做准备为妙。”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地面的震动,偶尔还有战马嘶鸣。 时也知道,確实有追兵过来了,他眯起眼睛: “为何帮我?” “楚国若破,也不可亡於那阴谋贼子之手,七星狼子野心,居士可为我等破之!” 龟甲咔嘧裂成两半,铜钱叮噹落地。 老者喷出一口晶化的血块,几乎要栽倒。 可时也想要伸手去扶他一把时,却被空眼老者制止。 马蹄声渐近,老头却直起身子,走向声音所在的方向,手中拐杖笔挺,犹如一桿长枪。 此次此刻,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时也没有什么感情用事,也没有拒绝这人的好意,只是临別之际,开口问道: “我还不知算师姓名。” “生於忧患,死於安乐,老朽孙叔敖!” 孙叔敖么时也点了点头,微微拱手一礼,抄起抄起地图闪出破庙。 靠著神影加速,他几个起落便回到农舍。 云思雨正用细丝强,將婴儿项羽包裹,有了她的照顾,调皮捣蛋的项羽明显老实了很多。 “收拾东西。”时也抓起熟睡的白秋瓷扛在肩上。 也不管绿毛在他肩膀上难受的眯眼狗叫。 “僕人的肩膀好硬,是想槓死我吗?” 云思雨立刻做出准备,也没有询问时也为何如此,时也既然说了收拾东西,那肯定是有变故。 只是她抱著孩子站在东窗时,脚步突然停下。 “东面也有声音。” “绕路。” 窗外火把连成长龙,时也端开后窗的瞬间,三支弩箭钉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十几个游侠打扮的汉子从芦苇丛中跃出,为首者脸上纹著楚国刑徒特有的鯨面。 “秦国贼子,速速把长生药交出来,束手就擒,方可饶你不死!” 鯨面汉子一边说话,一边甩出节棍。 “老子可不像那些废物——“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突然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 第197章 晶化病开始 第197章 晶化病开始 白秋瓷揉著眼睛从时也肩上抬头,指尖还残留著缕黑气: “吵死了,影响本小姐睡觉。” 这声爆炸成了导火索,无数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时也甚至看见几个穿著红缎服饰的人。 云思雨的莫邪剑划出圆弧,剑气削平了十丈內的芦苇,顺手杀掉面前几人,一指前方。 “走水路!” “好。” 隨后惊人的一幕出现在眾人面前。 两人运劲而起,將血煞气劲匯聚於脚边,直接踏水而行,一苇渡江。 听见岸上传来怒吼: “妈的,他们怎么会踏水轻功?” “放箭!射死他们!” 三人跃入河道的剎那,箭雨覆盖了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 不过箭雨劲力终归有限,他们也没有秦国那样的强弩。 时也与云思雨踏水飞奔百步之后,追兵便已经拿他们没了办法,只得隔江遥遥相望。 江边芦苇比想像中茂密,时也与云思雨踏行其中。 按地图指引找到了密道所在的標记。 互相確认一眼后,两人各自捂住白秋瓷和项羽口鼻,一个猛子下潜到河床。 果然摸到块刻著公输家徽记的青铜板。 时也转动机关,青铜板移开的瞬间,湍急的暗流將四人捲入甬道。 时也的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却没有感觉到什么衝击,反而有一团气护住了他。 这让时也忍不住扭头看向自己肩膀,只见白秋瓷正吡著个大牙,对时也“给给”傻笑。 “邪气护体,厉不厉害?” 时也搓了搓额头,嘆了口气,无奈道: “厉害。” 白秋瓷闻言立刻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吾之伟力,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小姐。” “嗯?” “来点光?” “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几人借著白秋瓷身上用邪气散发的微光向前走去,除了绿毛著嘴,其他都挺正常的。 甬道四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里都蜷缩著具晶化的尸体。 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甚至有不是人的“ 那些尸体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晶化的手指还保持著抓挠孔壁的姿势。 白秋瓷突然伸手戳了戳一具尸体,晶壳顿时碎裂,红色粉末像血雾般瀰漫开来。 “这是.”云思雨的声音有些迟疑。 “血晶原料吧,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有关於血晶的问题,时也了解的也不多。 只知道这是一种可以开发生物身体极限的材料,他在婴儿745时期,就经歷过血晶的强化,而且足足有五次。 按照记忆碎片中的內容来看,只有四次以上血晶强化的人,才有资格接受黑心机械改造。 这些事情都可以反映出一点。 那就是血晶强化,大概算是一种正面的东西。 只是吴木旺和孙叔敖身上出现的那种血晶病,他就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了。 甬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时也刚要前进,项羽突然发出刺耳的蹄哭,重瞳死死盯著右侧墙壁。 几乎同时,那面墙轰然倒塌,六个与蓝湖底如出一辙的覆甲武士破墙而出。 “僕人!” 在白秋瓷惊呼的时候,时也已经挥剑斩向最先衝来的武土。 剑刃劈开头盔的剎那,晶化红雾从鎧甲缝隙喷涌而出。 他旋身后撤,仍被几粒红晶沾到手背,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云思雨的应对更为巧妙,黄泉血煞凝成的丝网將红雾隔绝在外,莫邪剑精准刺入武土关节缝隙。 当第三个武士倒下时,她突然皱眉惊声道: “时也,你的手?” 时也手背上的红晶正沿著血管蔓延,他毫不犹豫挥剑削去那片皮肉,血液溅在甬道墙壁上竟嘶嘶作响。 斩去皮肤之后,时也原地站定。 “应该没事了。” 话音未落,时也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云思雨正目不转睛的看著自己,眼神有些恍惚。 而白秋瓷因为就趴在他背上,所以没能立刻察觉,只是在看到云思雨的眼神后,也扭头看向时也的脸。 “啊!僕人,你的脸,还有眉毛!” 白秋瓷见状突然尖叫,磅礴的邪气从她体內爆发,立刻顺著时也的龙脊流入体內,朝著他的脸颊和眉毛涌去。 “停停停。” 时也连忙抬手制止白秋瓷那种习惯性,用邪气治疗身体行为。 这种被能量充斥的行为,正常生物都会被当场撑死! 不过话说回来,云思雨和白秋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脸上出现了状况。 时也没有因此而慌乱,而是轻轻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在某些位置上,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晶体化颗粒。 尤其是眉毛的位置,非常多。 原本的绒毛状態,已经被细密的条状结晶所取代。 这种性状变化,几乎和吴木旺、孙叔敖的晶化病如出一辙。 “有镜子吗?” 云思雨没有哎声,默默拿出了一面小镜。 时也则是趁著微弱的光,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脸庞,不止是脸颊和眉毛,连头髮都出现了些些许晶化。 时也指了指自己的眉毛笑道: “红髮红眉,还挺帅的,怪不得吴木旺说我命不久矣,我当时还没感觉到,原来在这里等著我·” “僕人。”饶是白秋瓷没什么脑子,这会儿语气里也透露出一丝担忧。 云思雨就更不用说了,她在看到时也的情况后,就不怎么说话, 因为她了解时也,所以也很清楚,这种时候和时也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没有意义的。 真正有意义的,是为他解决当下的病症。 “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云思雨的声音有些阴冷,斩钉截铁。 时也明白她的心意,但他真的还好,至少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状况而慌乱。 “別太紧张,吴木旺和孙叔敖的晶化病明显比我严重很多,按照发展来说,我距离死亡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嗯。”云思雨点点头,柔黄默默缠上时也的手。 慌乱没有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得理清思路。 吴木旺之前就说过,时也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三种力量互相驳斥,消耗生机,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这种状態还可以继续维持应该是他这段时间接触了大量的血晶,蓝湖,这些公输炼妖之法產生的能量,导致他体內均衡状態被打破。 这才造成原本一直潜伏在体內的晶化病爆发。 吴木旺提及了他的死亡,但也为时也提出了生机。 那就是霸王之卵。 如今天之卵还在时也的手中,只要时也剥离掉妖核,以霸王之卵取代心臟,补全人类之躯。 那晶化病的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眼下还是需要儘快回到閔家,找到閔月珠,儘快进行剥离妖核的手术才行。 啪!~ 时也打了个响指。 “理清楚了?”云思雨抬头。 “嗯,走吧。” 几人一路穿过甬道,一边警惕前行,一边简单调查这个密道的情况。 尤其是中央石室內,悬浮著块丈许高的巨型血晶。 晶体內封著个穿楚国官服的中年男子,更骇人的是,血晶底部延伸出数十条管状物,每根管子都连接著晶化的尸体。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红缎过去的研究成果,只是被掩埋在了这条长河下。 “项离?” “嗯,二十年前战死的楚国名將,继续走吧。” 几人继续前行,趴在时也背上的白秋瓷突然捂住耳朵: “好刺耳!” 时也和云思雨一愣,因为他们都没有听到声音。 她话音刚落,血晶中的男子猛然睁眼,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起来。 连接尸体的管子纷纷断裂,那些晶化的尸体也化为腐朽。 时也黑心內的妖核,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看见项羽的重瞳里浮现出奇异纹路,而枯萎的项离,嘴唇在血晶中开合,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中响起: “交出—吾族之子嗣!” 在他发出声音的时候,石室顶部就已经开始塌。 时也持剑备战,却被云思雨一把推开。 “时也,你先走。” “云思雨,你在开玩笑?”时也觉得云思雨有些离谱,他们並肩作战的时候,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你先走之类的说辞。 不过云思雨立刻给出了解释: “你的情况已经耽误不得了,儘快联繫上閔月珠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目標是项羽,所以我带著项羽和他周旋就行。 放心,我有黄泉护体,再不济也可以躲入黄泉中蛰伏,不会死在这里。” 云思雨其实和时也一样,她在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与时也並肩作战。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让时也先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也劈开两根拦路的晶化管,眼神一阵变换。 “云思雨——” “平时我都听你的,现在听我的,可以吗?” “可以。” 时也低下头,直接拽著白秋瓷向前衝去。 “小姐,开口。” “啊,哦!”此时绿毛还有些发愣。 但在听到时也的要求后,她还是立刻做出反应。 邪气在她周身形成黑色漩涡,用作开路,迅速將时也眼前的一切搅碎。 时也很少主动去使用白秋瓷作为【黑渊】的力量。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能辜负云思雨 第198章 终见纯阴 第198章 终见纯阴 暗河的水流湍急,时也背著白秋瓷在漆黑的甬道中飞速前行。 绿毛周身散发的邪气光芒照亮了前方三尺之地,也映照出时也脸上不断蔓延的红色晶状颗粒。 这种症状的发展速度,太快了! “僕人,你的脸—.” 白秋瓷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曾经的白秋瓷时常恐惧,恐惧黑暗,下雨,孤独,但那些东西现在都可以克服。 所以她已经许久未曾流露出恐惧的情绪可在看到时也脸上的晶体颗粒之后,白秋瓷不可避免的就陷入了恐慌,害怕。 如果她从未曾拥有这些,她根本不会在意。 正是因为拥有过温柔体贴的照顾和陪伴,所以才更害怕失去,前所未有的害怕。 远远超过了她曾经对於黑暗,陌生,还有下雨的恐惧。 “没什么问题的,小姐,这种红色的晶体应该不算丑,至少不会给小姐丟人,如果遇到熟人的话,就说是你安上去的装饰品。” 听著时也轻鬆的话语,白秋瓷整个嘴巴都纠在了一起。 扁扁的,像个鸭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突然伸手抱住时也的脖颈,紧紧抱住。 唯有这种肌肤之亲,才能舒缓她此刻的心情。 “你才不会给我丟人,平日都是我丟人比较多——— “原来小姐自己也知道啊!” “滚!” “小姐如果不那么嘴硬的话,应该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闭嘴,丟不丟人我都是小姐,而且楚国根本不会有认识我们的熟人。” 小吵两句,更有情趣,时也咧嘴一笑。 他不是故作无事发生,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不管是云思雨和白秋瓷,都会陷入担忧情绪。 自己如果不能摆出正確的状態,流露出慌乱情绪,只会让两个女孩更加六神无主。 那样很容易造成一些错误的判断和举措。 眼下的情况已经比较危险,时也只能儘量不要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伸手摸了摸鬢角,时也能感觉到晶体正沿著自己的颧骨向太阳穴爬升。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钻行。 他后又摸了摸眉骨,那里已经完全被晶簇覆盖,触感冰冷而坚硬。 “回头扣下来一点,放小姐的首饰盒里。” “死僕人,你如果死了,我就把你做成標本,放我屋里!” “小姐这样子恶毒?” “哼,你死了就管不了我了,到时候再也不让你和那个坏女人见面!” “小姐对云思雨的怨气很大啊,看来平时积累了很多。” 白秋瓷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突然软化: “我知道你喜欢她,你要是实在想见她,我就把她也杀了,一起做成標本,每周让你们见一面3 时也嘴角抽了抽,虽然已经认识了很久,但他还是会时不时的为白秋瓷的惊奇脑迴路而讚嘆。 “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咱们能別说標本的事情了吗?” “哼,你只会向著那个坏女人。” “小姐,我们找到出口了。”时也笑了笑。 甬道尽头出现了向上的石阶,时也推开顶部的青铜盖板,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们钻出的地方是一口废弃的古井,井壁上爬满青苔。 时也攀著凸起的砖缝跃出井口,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败的祠堂內。 “这里,居然项氏的祖祠?”时也认出了供桌上残缺的牌位。 地图上標註的密道出口竟在项府內部,距离閔府也就一街之隔,省去了许多距离,这倒是意外之喜。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时也立刻將白秋瓷拉到神龕后方。 透过雕木窗的缝隙,他看到两名士兵提著灯笼走过庭院,鎧甲上的红绸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听说那秦国细作偷了长生药,是吴木旺先生的科研结晶——“ “嘘,小声点,卡將军下令严查閔府,说是那閔淑夫人与秦国细作有染———“” “真的假的?” “我怎么知道,先去集合吧,閔夫人已经被控制了住。” 听到閔淑被人控制住,时也微微眉,閔府已被控制住,这种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不过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閔淑的身上。 反而忽略了閔月珠。 对於时也来说,找到閔月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解决身体隱患,根除掉晶化病的威胁,才是当务之急。 他低头看了眼手背,晶化的范围又扩大了,皮肤下隱约可见红色的脉络。 “小姐,我教你一个东西。” “什么?” “感知。” 白秋瓷的能力虽然强大,控制力也极为强横,但在这种能力拓展方面的运用,还是不如时也、 燕雪这种经久修炼的修士纯熟。 “怎么学?” “以小姐对於邪气的控制力来说,这应该是一件不算特別困难的事情,首先,就是感受到我的气————” 现在閔府陷入士兵包围,时也贸然前往必定危险。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首先便是要定位好閔月珠的位置。 “小姐感知是用气,不是做出拉屎的样子—” “我不拉屎。” “小姐,我们现在说的不是拉屎,是样子。” “喝喝,教不好就闭嘴吧!” 虽然这会儿现场教学,颇有些“这是攻、这是防、这是苇名弦一郎”的感觉。 但白秋瓷的表现,明显要比大部分人好的多。 这都源自於她对自身能力的精准掌控。 很快,她就掌握了通过气息,来確认一个人位置的方法。 “僕人,我好像找到窍门了—” “那,你能感应到閔月珠在哪吗?”时也压低声音问道,目光隱隱有些期待。 按照时也之前所教她的东西,白秋瓷闭上眼晴,邪气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 片刻后她睁开眼,宝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困惑: “我好像找到了她,她身上有股很香的味道——但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2 时也皱眉,香味? 是纯阴素体的能量反应,能让白秋瓷產生“香味“的感觉?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过有了白秋瓷的確定,至少说明閔月珠还在閔府里,但可能被关在某种禁制中。 这位閔家大小姐现在情况不妙。 时也需要她的血,而她也需要摆脱加速桔,重获自由。 “小姐做的很好。” “僕人,我们现在?” 回头对视著白秋瓷的瞳孔,时也將她抱了起来,放在背上。 “小姐应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与我一起行动过吧。” “嗯。”绿毛点点头,突然显得很乖巧。 “希望今天晚上的事情不会嚇到小姐,不过小姐放轻鬆就好,一切,有我!” 白秋瓷再次点点头,渐渐收紧了手臂,將脸埋在时也的后颈间。 “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僕人在就个时也闻言,眯眼笑了起来。 “好。” 他们借著夜色的掩护穿过迴廊。 一路靠著时也轻盈的身法,青铜集的空飞滑翔,还有精湛的隱匿技巧,一路穿行过两条街道。 终於,来到了閔府外围。 此时閔府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不知多少倍,每处要道都有楚国士兵把守。 不过大多数楚国土兵都打著哈欠,精神不振。 看来是半夜被强行抓壮丁,拉过来的。 时也观察半响发现,渐渐发现了这些守卫换岗的规律。 然后重新归於黑暗,悄无声息中,截了三名换岗下班士兵,取了他们的兵甲,继续躲避,伺机而动。 时也没有去搞什么混入队伍当中的骚操作。 这种小型队列,都是长期接触的同事,贸然混入其中有很大概率被当场发现。 最正確的做法,还是等到换岗过程中,让一边守卫觉得他是上岗者,一边觉得他是下岗者,这样才行。 时也又沉默的等待了一个小时。 隨后,他找准机会,带著穿上鎧甲后,完全不合身的白秋瓷,大步流星的走到换岗队伍中。 按照之前白秋瓷確定好的方向,对著几名换岗守卫冷脸问道: “閔淑的情况如何了?” 时也身上散发著逼人的杀气,那种只有经歷过无数生死的杀气,让这些守卫士兵孩然。 这个人!!! 时也虽然年轻,但他的样子和气势,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为首的队长立刻站直身体,对著时也行了个军礼: “回稟上峰,閔淑夫人一切正常,我们正在进行例行换岗。” 时也闻言点点头: “我现在要去询问閔家小姐,閔月珠,你们把閔淑看好,切莫懈怠。” “是。” 当时也带著白秋瓷离开后,压在眾多守卫士兵身上的杀气,才渐渐消散。 “队长,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应该是个鹰派的猛人。”队长摇摇头。 “他身上的气势好嚇人。” “是啊,在他面前我都不敢说话。” “都闭嘴吧,那人杀过不知道多少人,只有经歷过真正杀戮的人,才能够拥有他那样的杀气, 真是可怕” 如今閔府这件事,就是楚国鹰派弄出来的。 他们这些上班打卡的守卫,可不想捲入鹰派与鸽派的纷爭。 时也將那些士兵的窃窃私语忽略,径直走向閔月珠的简屋。 室內点著微弱的灯光,一个略显清减的身影正蜷缩在角落,从神態上来看,应该是经歷过一番审讯。 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孩惊慌的直起身子。 “谁?谁在那?” 如今閔家风雨飘渺,未来如何不可知。 眼下这些守卫,审讯的士兵多有性情乖张,好色之徒,若是有人借著审讯之名,坏了她的身子,清白。 那现在的閔月珠,连哭诉都没地方哭。 “是我。”时也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摘下头盔,露出那张被晶化侵蚀的脸庞。 閔月珠先是一惊,隨后认出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时,时公子?”她声音颤抖,目光落在他眉间的红晶上:“你的脸怎么?” “无妨。”时也打断她,单刀直入的开口道: “今日深夜前来寻找月珠小姐,是有一件要事相求,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你也不是第一次深夜前来了,我这等身份,还有的选择吗?” 閔月珠苦涩一笑,世態炎凉,这一段时间她的遭遇,確实与以往的人生截然迥异。 “月珠小姐不必如此。” “现在外面都在传你窃取了楚国机密,研究,杀我姑父吴木旺,还有楚王所需要的长生之药。 现在传的满城风雨,到处都是土兵,找你,抓你,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回来,胆子还真够大的” “月珠小姐相信那些说辞吗?” “我信或不信,又有何妨?” “我接到了吴木旺先生,他委託我做一些事情,交代一些东西。 但我从吴先生那里离开后,就受到了通缉,现在还冒险前来,不过是为了完成吴木旺先生的一些交代。” 时也的说辞並不算牵强,他一个秦国人,若是想走,隨时都可以走,完全没有必要回来。 “我姑父的委託有那么大约束力?让你在次境地下,冒死前来?”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当然我也有些自己要回来的原因,不过为吴木旺先生的交代,也是真诚实意的。” 时也对待閔月珠的態度始终如一,那就是足够真诚。 因为閔月珠本身就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尤其是她这段时间遭遇了许多苦难,才更显得此时真诚的珍贵。 她没有贸然答应时也,只是试探性的疑问: “你有何事,说来听听。” “我需要月珠小姐的血。”时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需求。 可閔月珠闻言却是一凛: “你要杀我?” “不,在下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確实是需要月珠小姐之血,却没有伤害月珠小姐的意图。 月珠小姐有所不知,在下身患疾病,被妖邪之患寄生,需要纯阴素体之血,剥离体內妖物。 可能需要的血液比较多,但绝对不足以致命,若是閔月珠小姐愿意帮我,恩同再造,时也必定加倍奉还。” 时也的態度依旧诚恳。 至於閔月珠不答应? 其实她答不答应没那么重要,时也可以做一个正人君子,但也可以做一个坏人。 这取决於对方的態度。 他是利己的,他不会傻到对方不同意,就放弃掉纯阴素体之血。 时也可以用怀柔的手段,也可以强硬,不讲道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閔月珠看著时也,目光起伏,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告诉我罗山的所有事情。” “可。” 第199章 百步穿杨,一箭双鵰! 第199章 百步穿杨,一箭双鵰! 听到閔月珠略显执著的话语,时也沉默片刻,又微微嘆息。 “盛不盛开,都是,有没有他,你都是你—— 刻舟求剑,旧事重提,故人已不在,你又何必如此执著於此?” 时也说的其实没错,对於所有人来说,罗山都已经是过去式。 他死了,不存在了。 而活著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还要尽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死者的期望,也是生者应该去做的努力。 “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事,你也说了,这是执念,如果不执著,那便不再有执念一说。 正是因为过程很美好,给我留下了太多印象,我想不开,放不下,忘不掉,所以才更想知道。” “为何呢?” “我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未知本身就是一层纱,一层迷惑,如果我带著这层迷惑走下去, 怎么也不可能想的开。 只有真正了解了那些未知的事情,揭开了那层纱,我才能够真正的放下过往。” 閔月珠说的確实有些道理,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罗山之事,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人都死了—— 时也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危害到自身的,只是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眼下肯定不是时候。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会配合。”閔月珠见时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直接开口。 她很果断麻利,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娇柔迟疑, 果然,挫折这种事情虽然很痛苦,但它確实可以让人成长,而且是飞速的成长。 就像是很多人都说过,经歷过某件事之后,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长大一样。 这份果决,自然让时也十分的欣赏与讚许。 他拱手一礼: “多谢月珠小姐。” 窗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白秋瓷立刻竖起手指贴在唇边,提醒道: “僕人,外面好像来人了—” “月珠小姐,麻烦与我一行。” “好。” “得罪了。” 时也正准备把人带走,门外便传来了卡和刻意发出的金属色声音: “秦使大驾光临,这又是准备去往何方啊?” “大人,就是这里。” 在几个士兵指引下,一位红甲將军缓缓走入了閔月珠的院落里。 正是卡和。 他依旧低著面具,看向时也的目光中,带著些许玩味。 时也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觉得自己几次三番的潜伏,潜入,都被人精准的发现。 有点太过於机巧。 他的实力確实算不上什么当世顶尖,但在潜伏和潜入这块,也不至於这么烂,烂到几次都被人精准定位。 所以.— 噗咚! 怀中的霸王之卵產生了一丝脉动,与之共鸣的东西,就在对面这个红甲將军的身上。 而且不知怎么,对方总给时也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认识。 “是因为霸王之卵的共鸣么?吴木旺剩下的那一颗,在他手上?”时也心道。 在他怀疑之际,卡和已经开口: “交出长生秘药药,吾可上稟大王,饶你不死!” 这番话一出,守卫人群中当即產生了一抹躁动。 之前詔书,旨意,命令,都只是缉拿秦使,找回楚国公输科研秘药之说。 虽然江湖流传长生不老之药甚广,说的神乎其神,但官方却从未提及或肯定过此事。 所以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之药,大傢伙也是眾说纷紜。 可如今红甲军头领卡和亲口说出,让时也交出长生不老药,那整个事件的性质,便一下子变了性质。 这番说辞,是真的想让时也去死啊! 不过时也並没有因此而慌张,而是看了周围士兵一眼,当场出口反驳。 “哼,贼喊捉贼,鬼喊捉鬼,若真是有长生不老药,应该也在你的手里吧?“ 卞和原本温润的神情顿时一变: “休得口出狂言!试图狡辩。” “狡辩?我且不说我到底有没有拿那长生不老之药,就说你们楚国的重要科研人员,能死於我手。 怎么潜入?怎么交际?防卫守备又在何处?重要秘宝能被我一个秦国人所得,你不觉得可笑吗?” 时也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常人蠢笨,有脑子的更没几个。 但这么多人,总归是会出现几个有脑子的人。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静下心来后,就必然会去思考他刚才所说的话。 时也一个秦国使臣,窃取楚国最高机密? 是不是有点扯续子? 还有时也刚才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鬼喊捉鬼,贼喊捉贼! 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长生秘药这种重大的事情,消息,只要有新的信息出现,就必然会传出去。 因为想要长生的人,从来都不止楚王一个。 有的是人,愿意出大价钱。 卞和感觉到了身边侍卫的异动,顿觉刚才自己的说辞实在鲁莽了些,不过没关係。 只要把时也抓住,那一切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因为他很清楚,另外一颗霸王之卵,此时就在时也的身上。 “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还妄图污衊於我,真是可笑,来人,给我抓住他。” “是。” 一队精锐士兵上前,拔剑而立。 时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可即使困兽之斗,他也得想办法避免。 此地乃是楚国都城,虽然不是王宫,却也是楚国中心要地。 在这里发生战斗,必然会面对无穷无尽的支援,追缉,还有无数的高手。 想要以武力反抗,无异於螳臂当车。 他必须想办法逃离才行。 至於逃离的方法常规逃窜肯定是不行的,必死无疑。 真想逃离,唯有二法。 一法上天,一法入地。 时也轻轻按上自己手臂上的夜瞳印记,准备召唤夜瞳逃离。 只是眼下深陷包围,就算夜瞳体实力强大,在眾多甲士箭雨之下,也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这閔府內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存在一时间,情况已然艰难无比。 “给我上!” “僕人!”白秋瓷上前一步,却被时也拦住。 “僕人?”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时也,不太理解时也为什么不让她出手。 毕竟她的能力特殊,最是擅长应付人多的情况。 邪气异化之下,用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能把在场的人全部都杀光! “小姐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出手。”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不能,便不能。”时也的语气有些强硬和霸道。 別人不清楚,但白秋瓷听到他这么说,必然会生气,生大气,生闷气。 包的! 果不其然,白秋瓷见到时也態度这么恶劣,当即就开始生气。 “哼,不用拉倒,你死了算了!” 时也闻言,心中鬆了口气。 没办法,白秋瓷的脑子不太好使,有时候正经讲话作用没那么明显,她也听不懂。 神器之说,虽然在坊间多有传闻。 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当做故事去听,不会真的较真。 哪怕在地底处,白秋瓷贸然出手,时也和云思雨也会帮忙善后,將所有人杀的一乾二净。 这样的举动,就是为了保护白秋瓷。 可当前的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人杀完。 若是贸然出手,在这郢都之地,必然会引来五境的顶级强者。 神器虽强,但绝对不是无敌的。 这一点,从白秋瓷对白起毫无办法,甚至会被白起殴打就可以看出来。 白秋瓷,是有点害怕白起的。 她们最强大的地方,是不死之身。 可不死不是无敌,即使不死,人也可以被困住,可以被封印,甚至控制。 时也不太清楚五境高手对上神器的胜负,但若是白秋瓷身份暴露,引来眾多五境围剿。 她就算强大,也绝对会身陷重围。 再加上自己一旦被人控制,以白秋瓷对自己的关注和在意,一定会当场投降,甚至被人控制住白秋瓷本来就没有什么同理心,对待事物也没有什么正確的三观。 以自己性命威胁,让她去杀人,她肯定是毫无顾忌和负担的。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带她来楚国,本来就是自己的一念之私,时也绝对不能让白秋瓷的能力,暴露在眾人视野里。 那不止会让绿毛本人陷入危险,自己也必死无疑。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时也真的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为白秋瓷解释那么多。 惹她生气,就是最快的办法。 “月珠小姐,抓住我的手。” “嗯,好。” 眼见时也这个时候还拉著閔月珠,绿毛心里更委屈了,她明明就是好心帮忙,僕人却不领情。 真不是个东西,死了算了! 正当绿毛髮瘟时,时也已经一手將她提了起来, 还在嘴的白秋瓷嘴角立刻扬起弧度。 果然啊,僕人还是没有丟下我的时也这会儿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白秋瓷的各种脑补,体內的血煞之气已经爆发。 龙脊,也在此时开启! 时也背著白秋瓷,一手拉著閔月珠,一手持命陨。 精,气,神,都在这一刻达到了巔峰。 血色染红了命陨剑。 这把剑就如同感受到时也的心意一般,剑身光晕流转,其中气运之力与时也的血煞交辉呼应。 生机,死亡,命陨。 时也身上的气息不断变换,尸山血海一般的杀气,再一次从他体內涌现。 將周围的所有人,逼迫的节节败退。 心智不坚,境界较低的士兵,居然会在这等气魄之下,当场晕厥,昏迷不醒。 而那些实力较为强劲著,此时也是心神震颤。 哪怕是卞和,此时他面具下的脸色,也已经震撼到极致。 月色朦朧,光影具现, 持剑站在月影下的时也,已成龙相,此乃成王之资。 可这等表现,让卞和这种经营百年,赌上一切的人如何能够承认。 “不可能!” 在卞震惊之时,时也动了。 手中剑,意中决。 天罪。 红光骤然席捲院落,魔神降世一般的杀意,让离近者当场吐血倒下。 拔剑而斩的剑气,破除了一切壁障,直奔卡和面门。 “什么?” 四境顶尖的大高手,长生百年的卡和。 在时也这一击下,身心剧颤,竟然无法动弹。 一直到剑气刺入他的护体真气,一道蓝光从卡和头肩亮起。 那是剑圣兰召为卡和留下的护身剑意。 叮! 这道剑意便是卞和的保命底牌,已被他隱藏二十年之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十拿九稳的情况下。 被时也这一小辈破了。 这让卞和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可他回过神来时,脸上的面具已然一分为二。 一抹血水,从额头间滑落,这等情况,让卞和脊背发凉。 很显然,若不是刚才剑圣兰召的剑意护体,刚才时也那一剑,已经可以杀了他。 他一个成名数十年的高手,一合之间? 不,他们甚至都没有交手的过程。 时也,只是在被围剿下,做出了反击。 呀! 刺耳的鸟鸣在眾人面前迴荡,当卞和回过神来时,时也已经抓住了夜瞳的鸟爪。 白秋瓷和閔月珠坐在夜瞳背上,几乎就要飞离此地。 见状,卞和顿时急了! “放箭,都愣著干什么?快给我放箭!” 咻咻咻!~ 在场的甲士也多为精锐,虽然所有人都惊骇於时也那一剑的恐怖,惊艷。 但他们並不是时也的目標,回过神来时,还是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无数箭矢飞向夜瞳,几乎笼罩了时也三人的每个角落。 “小姐!”时也提醒了一句。 白秋瓷立刻心领神会,释放出邪气气旋,將临近的箭矢击飞。 时也也在这个时候挥舞剑气,为白秋瓷做出一些分担。 夜瞳越飞越高,很快,便已经来到了普通箭矢已经无法命中的高度。 时也稍稍鬆了口气,以为自己三人已经逃出升天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瀰漫在心头。 地面,一位老者站在养由基的身后,为他渡入了一缕很奇怪的气。 “养由基,这便是楚国至宝,天弓,夫子当年见得,都为之讚嘆,仿之,创出天弓之技。 今日此弓借你使用,气力之事你无需担心,你若是能射中,便可澄清自己与那时也勾结之事。” “养由基明白。” 养由基看著手中大弓,感受著体內那股不属於自己的气,心中微微嘆息。 弯弓,搭箭! 咻! 一抹蓝光顿时穿破天际,再也没有了常规弓箭的湾流弧度,如同雷射一般,直穿云霄。 噗! 蓝光瞬间捅穿时也胸口,却未停止。 接著,又继续捅穿了他上面的夜瞳。 养由基之准。 百步穿杨,一箭双鵰! 第200章 四境-霸王 第200章 四境-霸王 在箭矢穿透时也身体,看到他血液飞溅那一刻,白秋瓷瞳孔骤然收缩,感觉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凝固。 夜瞳发出悽厉的哀鸣,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剧烈抽搐。 那支泛著蓝光的箭矢不仅贯穿了时也的胸膛,更撕裂了夜瞳的身体。 滚烫的鲜血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將三人的衣衫尽数染红。 “僕人?僕人!” “小姐別慌,我没事,继续飞,向前飞。” 时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颇有些幽暗不明的意味。 听到了时也的回应,白秋瓷虽然依旧担心,却还是强压心下的疑虑,平日里满口脏话的夜瞳, 在这个时候也保持著沉默。 他们一行人在夜瞳的搭乘下,继续向前飞行。 一直到夜瞳飞出了郢都的范围。 一直到他们来到了郊外。 勉强平復下来的白秋瓷想去拉时也,可她伸手去抓时,却只扯下一片被血浸透的衣角。 “僕人?” 时也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箏般坠落。 他看见白秋瓷惊恐的面容越来越远,看见閔月珠试图抓住夜瞳的羽毛稳住身形。 看见地面上那些楚国士兵如同蚁般渺小的石头,树木,在视线里渐渐放大。 时也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思绪,才渐渐回神。 糟了,掉下去了! 砰! 时也的后背重重砸在一块青石板上,结结实实的撞击,让她感觉全身骨骼都碎裂了。 咳咳! 他咳出一大口鲜血,眉间的红晶突然剧烈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 时也艰难地转动脖颈,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出现了大量晶化颗粒,全部都是因为自己负伤而出现的。 时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扯开衣服,顿时看到了被箭矢所穿的心臟。 他原本的心臟就是一枚替代性妖核,被黑心外壳包裹在中间。 妖核虽然是巨大的隱患,却也在这些年里尽力维持著他身体的平衡,但在养由基的箭矢穿过妖核心臟的那一刻。 原本就已经发发可危的平衡,如今已经彻底碎裂,再也没有了復原的可能。 碎裂的妖核开始污染身体,与曾经被血晶强化过的肉体一起,增殖,產生血晶,然后开始在身体的各处蔓延。 “不会要死了吧。” 时也的思绪异常迟钝,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沉沉睡去,似乎也很不错。 至少不用那么疲惫了就像是小时候的修炼,他在七星的培训中,经常以第二名的身份结束训练和修行。 那个时候的云思雨就经常问他:“明明他才是最强的,为什么总是第二呢?” 当时时也的回答也特別简单:“第二名刚刚好,第一名好累的。” 是啊,第一名好累的。 所以不去爭夺的第二,才刚刚好。 只是结束了修行训练的生涯,成为七星正式的成员后,他不得不成为那个第一,整个人也变得十分疲惫。 扭头看向一边,时也的视线中,白秋瓷和閔月珠的身影在逐渐靠近。 小姐啊~小姐。 唉,要是云思雨也在的话就好了,他可以睡的安心一些。 毕竟小姐的性格总是不太让人放心。 “云思雨—.云思雨!” 时也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著已经流淌一地鲜血,已经开始了晶化。 他为什么会睡著? 那支箭? 时也强行支撑起身体,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被箭矢贯穿后,留下的痕跡。 天弓! 他突然一阵后怕!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如果在这里倒下,云思雨怎么办?她的黄泉之名还没有解释,七星的首领不会放过她的。 而白秋瓷呢?她会不会重新被白起束缚在武安君府里? 秦王对於神器的凯,会让她有怎么样的未来? 他要站起来! “僕人。”白秋瓷和閔月珠已经靠近。 看著浑身是血,却依旧沉默著,颤颤巍巍站起身的时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坚持和倔强。 在白秋瓷的认知中,僕人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 那种克己的温柔。 只是— “我还好—.”时也嘴角扯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没办法,他的身体状態实在太差了。 距离死亡,或许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时也君。”閔月珠看向时也的时候,时也同样看向了她。 因为突然的负伤,导致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准备。 大量失血,晶化病的反应,已经快要让他崩溃。 他必须,快一点! 望著閔月珠,时也的瞳孔渐渐失焦,口中发出略显模糊的声音: “麻烦了,月珠小姐,我需要你的血。” 说罢,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色泽,眼白也已经出现了红色晶体斑块。 没有意外,时也失明了。 不是永恆的黑暗,也不是什么血肉模糊而是一片无尽的灰。 若有所觉的白秋瓷捂住了嘴巴,伸出白皙的手掌,在时也面前晃了晃。 时也当然会有所察觉,他的手指翘了翘,想要抓住白秋瓷的手,示意她没事,却没想,突然失明的他实在有些难以掌控距离。 一伸手,就抓了个空。 时也自己愜了证,什么都没有说,白秋瓷也是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向胸口,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看”已经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毕竟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口,大部分的信息都要靠著眼睛来获取。 没有了视线,时也不恼。 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一个位置。 那里,白色的天之卵正在缓缓浮现。 “这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很多人口中的长生不老之药,也是吴木旺先生临別前交给我的礼物,名为,霸王之卵。” “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药物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长生不老那种事情,时也真的不是特別在乎。 因为对於他来说,能够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渡过一生,已经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感受著霸王之卵里,几乎无尽的生命力,时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和迟疑。 原因无他。 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去迟疑了。 他不想被人划上既定的道路,也不想成为项羽的老师,更不想成为什么王,只是想活下去。 但如果只是活下去这个简单的要求,都有著无穷无尽的层层阻碍。 那他,也只能披荆斩棘! “来吧!” 天之卵被时也按进了胸口,直接粗鲁挤开了原本就碎裂的妖核,与他体內的妖核残骸激烈碰撞。 只是他原本心臟周围的躯体,经脉,血管,早都已经与妖核纠缠,融合,互相寄生,成为一体时也这样强行的行为,顿时有种强行与自身肉体断开连接的感觉。 剧痛突然从体內爆发,时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龟裂,红色的晶簇从裂缝中疯狂生长。 吴木旺的预言正在应验! 三种力量在他体內廝杀,晶化病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全身。 “僕人。” “退后。” “好。” “血!”时也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不清,他此时所作的一切,都在遵循著身体的本能。 閔月珠迟疑了片刻,但在咬了咬牙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出手相助。 她拿出腰间匕首,果断划开自己的手腕。 正当她曙无措,不知道该怎么为时也递上血液的时候。 手腕处的血液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自然而然的飘起,悬浮,然后开始在时也的周围凝聚,成为一颗颗血珠。 时也在这一刻,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时也!” 是云思雨的声音。 她明明带著项羽去断后了时也想要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灰濛濛的视野渐渐被红色覆盖,將整个世界染成血。 时也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里,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而现实中,他的躯体也在迅速,完全的晶化。 所有位置,任何角落,都没有例外。 在白秋瓷和閔月珠震惊的目光中,时也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血色晶体,再也没有了人的特徵。 绿毛呆呆的张著嘴巴,似乎是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总之,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閔月珠也没有哎声。 时也,已经死了吗? 同一时刻。 漂浮在虚无世界里的时也,正手持一柄破铁剑,一剑一剑的斩断这里的妖兽。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妖兽,更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弄来的一把破剑。 但眼下的妖兽实在太多了,无穷无尽一般。 在这里,他用不出自己的气,手中武器也不够锋利,只能靠著体力、技巧,还有本能来与哪些妖兽廝杀。 但是妖兽无穷无尽,但体力终有限。 时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却没为这种困难而放弃。 因为,他感觉到轻鬆了是的,在杀死一部分妖兽之后,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鬆了许多。 他在斩断。 斩断过去的一切,斩断那些与妖的联繫,斩断那些与他身体纠缠的部分。 时也目光灼灼,突然发现手中剑不知不觉中,锋利了些。 横斩,重劈,直刺—· 他的基础剑术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洗礼,优化,直指完美。 一直到他把所有的妖兽全部杀光我,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他的剑,终於露出了锋芒。 好像,是命陨! 而站在他面前的最后一只妖,便是四阶天妖。 戮骸! 一种有著蜥蜴透露,半狗身体,却两脚站立的奇特妖怪。 在时也看著戮骸的时候,骸也同样在看著时也。 最终,居然是这只天妖率先开了口。 “时也,这么著急与自己的过去切割吗?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吧。” “是啊,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时也点点头,直接承认了戮骸的说辞。 “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把我等剥离出去?你不应该感恩戴德?” 时也盯著戮骸,晒笑一声,摇了摇头: “谢谢你们能够让我活下来,真心感谢,你们寄生在我的身上多年,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东西,我的生命力,应该要比一般人更加美味吧?” 时也的语气十泥清晰,更是直接明说了戮骸寄生在他体內所获得的东西。 石之资质,自然有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生命力。 骸已经摄取了这股生命力二十年。 “是时候结束了。”时也语气平静。 “结束?你逃得掉吗?这里遍地妖兽,是属於我的领域!” 天妖突然伸出爪子,对著时也径直丽来。 一时间,妖风四起,汹涌澎湃。 没有了內气加持的时也,在天妖戮骸的妖气压制下,就如同暴雨扁舟,隨时有可能凋零。 可时也丝毫没有在意,他举起了手中剑, “妖怪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从周国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你说什么?” “我说,眼下,早就不是妖怪的时代了,你所做的努力,根本是无用之功—” “胡说八道,妖怪——“ 时也没有等天妖骸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它: “別挣扎了,以后的妖族,就在人类的支配下,苟延残喘吧!” 时也话音一落,手中大剑愈发清晰。 他没有了內气,世剑中蕴含的气运,却在此时流转。 剑身变重新变回了命陨的模样。 一时间,命陨剑中所有气运,都开始向时也的体內流转,成为了他身体里,发动一切的第一契机。 噗咚! 黑心重新跳动了一下,齿轮的声响苍劲有力。 他枯萎的躯体,也在这一刻復甦。 一时间,四肢百骸都流入了一种新的力量,迅速排除了曾经的污染,为他铸就新生。 这是人类最高生命力的体现。 所有的內伤,隱患,丽突,都在这一刻平復。 就连黑心框架,都不得不在此时底下头颅,为时也的新生臣服。 时也高举手中命陨大剑。 龙脊在这一刻不断耸动,霸王之卵终於融合,成为了真此的心臟, 一颗人类的心臟。 这一刻,时也周身红色的气魄重新燃起。 与之前的邪异不同,这份气魄浑厚而霸道。 天罪,举剑一丑! 斩天一剑。 剑气纵横,撕裂天妖犹如价枯拉朽。 这便是时也的第四境—— 霸石! 第201章 无敌之资 第201章 无敌之资 血色晶簇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白秋瓷跪坐在晶化的人形前,指尖颤抖著触碰那些尖锐的稜角,最后把晶化的时也抱在怀里。 “白小姐。”一旁的閔月珠提醒了一声,不过白秋瓷却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她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按照白秋瓷的性格来说,眼下没有暴走,已经是她足够克制的结果了。 时也这个样子,她不是没有情绪。 她可以发疯,也可以杀人,可以把夜瞳、閔月珠都顺手杀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杀了他们,时也就能醒过来吗? 此时的白秋瓷不想做任何事情,只觉得所有一切都没了意思,连说话,都变成了一件很疲惫的事情。 绿毛的眼窝里盈满了雾气,她感觉时也还没有死呢,为什么那么想哭呢? “喂,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啊?”白秋瓷突然问道。 閔月珠愣了一下,半响才意识到,这是白秋瓷在和她说话。 眼前这个绿头髮的女孩很少主动和除了时也之外的人说话,所以她才感觉有些奇怪。 只是她问的问题,自己似乎恰好知道答案· “应该是悲伤吧。” “就像我现在的样子吗?”绿毛瓮声瓮气。 “是啊,大概就是白小姐现在的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悲伤呢?” “大概就是——那个人带走了一部分其他人都不认识的你。” 听到这个答案的白秋瓷,重新低下了头,又回归了那种生人勿进的状態。 閔月珠知道她此时的情绪,所以也没有打扰。 只是他们留在这里的话,郢都追兵怕是很快就会到来,只是白秋瓷的这个样子. 正当閔月珠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丝微不可查的声音,突然传来。 咔! 有点像是碎裂的冰块,又有点像玻璃的裂纹·— 白秋瓷突然抬起头,看著自己怀中的血晶,眼神有些希冀,但更多的还是慌张— “他他他———他动了!” “白小姐,別太慌张。” 閔月珠提醒了一下白秋瓷,可白秋瓷更是慌不择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我应该做点什么?” 还没等到答案,血晶表面的“咔嗒“声更加明显了,蛛网般的裂纹从她触碰的位置蔓延开来。 如果说刚才白秋瓷还不能够確定是不是真的,那眼前的情况,便足以让她惊喜! “僕人?”绿毛的瞳孔里,闪烁著希望。 咔咔,砰! 轰然爆裂的晶壳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破茧而出。 时也撕开血色晶体的牢笼,浑身蒸腾著赤色气浪,他眼角的红晶已化作火焰燃尽,瞳深处流转著血色的光晕。 一时间,天地变色,风雷交加。 閔月珠跟跪后退两步:“这是.... “四境。”时也握紧拳头,空气在指缝间发出爆鸣。 “原来这就是霸王之姿。” “僕人!~” 白秋瓷愣的看著时也,此时的时也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皮肤白皙了非常多,虽然还没有达到她这种病態瓷白的程度,但放在一眾秦国人士里,已经算是极为白暂的那种。 颇有点小白脸的感觉。 他的皮肤细腻光滑,充满了生机。 而杀意,也在他破除血晶的障碍后,顺势內敛。 时也歪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女孩,微微弯起眉宇: “小姐,让你担心了。” “没有,我才没有担心你,我刚才已经在想把你那些个女人都杀了,做成標本,放你旁边—..“ 白秋瓷突然扑进他怀里,邪气与霸王煞气相撞进发出刺目的火。 隨后渐渐交融,合併,甚至融为一体。 时也看著那些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邪气,一时间有些异。 因为这些邪气虽然不是他的,但他却能够明確感受到那些特殊的邪气,甚至“ 时也轻轻挥手,那些邪气便如同他自己的煞气一般流转。 “真的可以使用?” 时也有些震惊,如果他能够使用白秋瓷的邪气,那白秋瓷那种改造事物的能力是否可以? 白秋瓷的能力虽然很强,但【墨渊】之力放在她手里,那真是明珠蒙尘了。 没办法,【墨渊】这种力量,需要智慧,知识,还有创造力。 这三样,白秋瓷都挺捉急的。 没办法,也不能指望她一个自闭小女孩有什么特別宽广的见识。 但如果这种能力流转到时也的身上,那性质和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姐,你刚才的邪气。” 时也轻抚她发顶的瞬间,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他当即放弃研究邪气的打算,放出气息感知。 “怎么样?”閔月珠开口询问道。 “至少三百轻骑正呈扇形包围过来。”时也微微眉。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夜瞳正趴伏在地面上,气息虚弱,在看到时也靠近自己之后,一直都没有嘴臭的夜瞳终於开始嘴臭。 “狗日的东西,都摔下来这么久了才知道过来看老子,你真不是人” “抱歉啊,夜瞳大人,刚才我也经歷了很多事情。” 时也有些歉意,立刻伸手去查看夜瞳的伤口。 夜瞳是四境大妖怪,只不过是合成兽,並没有纯血妖怪那样的血脉天赋。 它的能力,更多都是人造的。 夜瞳的伤口与时也类似,同样都是被楚国天弓洞穿只是它就没有时也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靠霸王之卵加之破境,洗链掉妖化,重获新生。 眼下追兵在即,夜瞳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 別说飞了,站起来都很困难· 放弃夜瞳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没了夜瞳,时也等人也无法进行快速转移。 但若要说救它·— 夜瞳看到了时也的迟疑,募的撇过头去,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已经解决了心臟的妖核隱患了吗?真是了不起啊,走吧,走吧,现在逃跑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夜瞳大人大可不必说这种话,时也不是隨意拋弃同伴的人。” “同伴么?算了,你想做什么?”夜瞳的眸子闪了闪。 时也伸出手指,將刚才从白秋瓷那里获得的邪气流转开来。 隨后,他拿起了一块石头,將石头直接按在了夜瞳的伤口上。 “小子,你是想让我死吗?居然往我肚子里塞石头!” 察觉到时也的举动,夜瞳非常的不满。 它现在已经身负重伤了,但要说拼死一飞,那还是有可能的, 但时也再往它肚子里塞石头的话,它恐怕会真的支撑不下去,甚至连飞都飞不起来。 “夜瞳大人的话太多了,若是相信我,就配合一点。” “哼,自以为是的小鬼,別以为你破境了就很了不起,要知道——” “闭嘴吧,破鸟!”时也有点烦了。 “ntmd?” 时也没有再去理会夜瞳,他的表情凝重而专注。 他没有修炼过墨家典籍,所以对於邪气的掌控,也十分粗浅,只能按照以往血煞之气的流转来控制邪气。 不过白秋瓷的邪气在可以被他控制后,出乎预料的好用。 如臂指挥有点夸张,反正隨心所欲是真的。 那块被时也塞进夜瞳肚子里的石头,在经受邪气侵蚀后,立刻开始异化变形。 它在退去其中的泥土和杂质,最终,变成了一个晶化封盖一样的装置。 时也满头大汗的控制著邪气,让这些晶化装置一层一层的修復夜瞳內臟。 说是修復,其实就只是用这些晶化的石头,堵住,保护柱那些伤口而已。 这种晶化的石头不会被血液浸染,虽然不是什么好材料,但目前来说,完全够用— “你这傢伙?” 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的改变,夜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时也。 “在下本职乃是医科生,而且是非常专业的那种,只是平日里实在没有机会和能力,使用这样的手术条件. 没错,这就是一场简单的內臟修復手术。 靠著借用白秋瓷【墨渊】的能力完成。 效果,出乎预料的还不错. “时公子,他们来了。” 时也闻言眉,同样看到了林中隱隱现现的人群。 一队队骑兵再度包围了他们,为首的將领手持青铜望远镜,正是卡和。 经歷了之前时也的天罪一剑, 卡和对时也已经警惕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再贸然的上前,进入时也的攻击范围之內。 “时也君,我们又见面了。” “那么怕死吗,站这么远?” 时也的嘲讽,卞和充耳不闻,在他岁月的长河里已经经歷了太多事情。 他的天赋很差,能力也不算特別出眾。 “时也君真是会说笑。” “只是说笑吗?不是你胆子小?” 卞和隨意笑了: “呵呵,我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艷的天才,其中一些甚至可以与时也君相提並论。 但那又怎么样呢?那些天才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而我则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这就是区別。”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他在故意拖延,让夜瞳的身体恢復。 所以.. “苟活吗?你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人,倒是可以理解。” “时也君妄图用语言来激怒我,只能说实在太天真了一些,不过只要你交出长生之—“ 卡和说著说著,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盯著眼前的时也,突的变了脸色,眼底瀰漫著凶光: “不对,你身上的药呢?” “你说集贸呢?都说了我身上没有,再说了,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也似笑非笑的看著卡和。 他猜到卡和已经无法通过霸王之卵的同频脉动感知,可他本人,却可以用霸王之资的血脉,去感受到卡和手里的那一枚。 “你怎么敢?” “你都敢杀吴木旺,我有什么不敢的?” 卡和没有理会时也的质问,直接甩手下达了命令,声穿透夜幕“抓住他们,生死不论!” 有了卡和的命令,眾多骑兵立刻弯弓搭箭。 第一波箭雨袭来时,时也周身炸开环形气浪,箭矢在触及血煞的瞬间,就被劲力震碎。 呀! 夜瞳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时也知道,是时候了。 “小姐,临走前,多给我一些邪气。” “好。” 隨著白秋瓷注入邪气的终止,时也一把抓住閔月珠和白秋瓷,直接朝著天空丟了上去。 在两个女孩的惊叫声中,夜瞳犹如黑色轰炸机一般俯衝而来,穿过骑兵人群的同时,也带走了閔月珠和百秋瓷。 可意外的是,时也没有走! 他留在了原地,留在眼下这些骑兵的面前。 卞和隱逸在人群当中,目光凶戾: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天真,有逃生的机会,却不知珍惜。” 而时也在送走两个女孩后,便闭上眼睛,稍稍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血煞已经裹挟著霸气,朝四周扩散开来。 时也的目光邪异而凶恶。 他的气息,早已不似在白秋瓷面前时,那样温柔婉转,平易近人。 霸王之资,当要做霸者之事“我为什么要逃?” 卞和:? 所有人:? 气氛陷入了凝滯,而时也已经动了。 地面在他蹬踏的瞬间塌陷成陨石坑,时也如同炮弹般射向前方。 卞和顿感不妙,立刻俯身下马。 隨后咻咻咻! 命陨巨剑犹如螺旋桨一般扫过他刚才所在之处,那些精锐的戴甲士兵,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纷纷被时也腰斩而死。 眾多骑士惊骇间,那破晓的重剑已经回到了时也手上。 可他们的视线还未能来得及锁定时也,时也的身影便再一次消失。 卡和顿时有种深陷九幽的恐惧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时也明明重伤,带来的压迫感却要比之前更为强大,怎么回事? 感觉到一股霸烈气息的靠近,卡和虽然无法锁定对方,却还是抽出宝剑,正面应敌。 “开什么玩笑!” 他也是老牌的四境强者,怎能在一小辈的面前,如此狼狈? “天!” 卞和一剑刺向前方,而时也的剑锋,也同时破空而出。 叮! 剑尖对剑尖,卡和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辆秦国战车撞击了一样,瞬间飞了出去。 紧接著,时也的第二剑追著残影掠过, 追魂夺影之资,已经不是普通士兵能够干预的了。 一剑震飞卞和手中宝剑,一剑抵在了卡和脖颈间。 时也甩出一节钢丝,缠绕住卞和怀中的玉盒,將霸王之卵拖了出去。 “长生之药便是此物,降者不杀!” 第202章 王殿刺楚 第202章 王殿刺楚 看到时也拿起自己怀中的霸王之卵,卞和真的急了,他没意识到时也居然可以临阵突破。 而且破境之后,实力提升会那么的巨大。 他下意识的开口: “胡言乱语,你——.——.呜鸣!” 卡和的话还没说完,命陨剑便破开了他重新修好的面具,將剑尖直接塞进他的嘴里,压住了他那可笑的舌头。 只要卞和再做反抗,怕是就要被切掉舌根,甚至身首异处的结果。 其实眼下这种情况,卡和只要以死明鑑,即可破局。 但是时也料定了卡和这种人,决斗没有向死而生的意志。 更何况,他若是真的想死那他也可以如卡和所愿。 顺手的事! 时也虽然杀了几人,但却未伤及大部队,眼下又当场活捉卡和,其实力之强,已经让在场的眾人明白。 根本不是他们这等小眾队能够碰瓷的。 於是几个小队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其中一位年龄稍长者,站出来与时也交涉: “你说的可是真的?果真降者不杀?” 一位霸王,耗尽了楚地千年气运,以后再也没了江东猛虎,只剩下江东杰瑞。 时也始终都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话。 但其实仔细想想,確实有几分道理。 “我与你等无冤无仇,很多事情皆是卡和一面之词,真真假假,我知道你们也分辨不清。 但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做,即可知晓其中原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怎么做?” “帮我联繫秦主使张记,长生之药本就是吴木旺先生要交给楚王的东西,但我现如今已经信不过你们楚国人。 所以这件物品,我会交给秦使张记大人,藉以外交归还之策,亲自交还於楚王。 届时此药真假,自然由楚王亲自辩之,只要楚王拿到此药,敦是敦非,自然分晓。” 眾多骑士闻言挑眉,时也的提议· 怎么说呢。 听上去还真的有几分可行性,长生药事关重大,由秦使交还楚王,楚王亲自辩之,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若是秦使藉此物刺杀楚王,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连坐之罪? “我等如何相信你?万一你对楚王不利,我等不是死路一条?” 时也一愣,他想过很多反驳的理由。 但就是没有想过,真的有人会觉得他们秦使会对楚王不利不是,这么个老废物,要是再让他借著霸王之卵,多活个几十年。 那对秦国来说,简直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的事情。 谁特么有病去对一个老废物不利啊? 但是眼下,时也又不能当著楚国眾多將士的面,直说你们大王是个废物,我才没那么閒。 思来想去,只得找了个新的理由。 “楚王慧眼识珠,而身边能人如云,验毒这种事情对於他们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我们秦使眾人皆在郢都,若真是对楚王不利,我们也是必死无疑。 两国交互,本就为了和谈,刺杀楚王必然引发战爭,我们没有那么蠢,也没必要那么麻烦. 这番解释,也算打消了眾多骑士的疑虑。 不过对於时也来说,確实挺麻烦的—.. 在他看来,最合理的理由还是『楚王是傻逼”,这个回答比较简单。 “好,我们答应你,希望你也可以信守承诺!” 卞和眼见双方达成了协议,就要开口说话,可时也如同预先知道一般,手中剑锋震盪。 嗡! 卞和的口腔被劲力瞬间震碎,当场口吐鲜血。 “鸣咂!” 其他骑士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眼下时也威势在前,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去,上稟楚王,通知秦使。” 眼见对方下达了命令,时也这边拱手抱拳: “多谢。” “我们也是按照职责做事,不必多言。” 时也毕竟杀了人,这种时候说什么握手言和纯属放屁,不继续恶劣下去,就算成功。 很快,时也擒获卞和,主动上交长生不老药的消息,便在郢都传开。 一时间,江湖、朝野震惊。 不久后— 秦使团,张记、閆冰迅速来到了时也所在的郊外。 同行而来的,还有不少楚国军部之人。 只是这些人身份各异,鱼龙混杂,不少人都想要对时也捉之后快! 其中一些汹涌者,当即就要將时也捉拿归案。 秦使团当然不可能认同他们的这种做法,閆冰举剑拒敌,张胖子则是直接说明了时也的身份。 “我乃秦国主使张记,时也乃我秦国使团正式成员,秦国优秀学子,但有冒犯者,皆以视为向我秦国开战之举,各位想想清楚。” 张记说完,便走到时也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做的很好。” 这是张记的真心话,时也確实做的很好。 虽然他也知道,时也身上肩负著秦国军部,还有公子歧的任务,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时也是做私事,才导致出现了这些状况。 他身为秦国主使,很难在这种外交问题上,明目张胆的对时也进行包庇。 尤其是眼下两国还是以和谈为主。 若是贸然包庇,激怒了楚王,那秦楚两国的和谈成果就会泡汤, 还好,时也没有鲁莽行事,而是循序渐进,找准机会,一击制敌,按下卞和与霸王之卵。 而且拿下对方后,时也同样没有去做什么自己洗清嫌疑的蠢事。 自证,是一种陷阱。 尤其是在政治环境中,永远都不需要自证。 你只要拿到足够的资源,足够重要的东西,系统自然会为你匹配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便是政治。 所以时也直接通告楚国军部,联繫秦使馆,实在是一件非常高明的举动, “都是大人平日里提点的功劳,时也不敢居功。”时也立刻对著张记点头拱手。 “怎么还拍起马屁了,哈,行,这事算你一大功,回去之后,我自然会稟明大王,为你封赏。” “多谢大人提携。” 时也告谢张胖子之后,还不忘与冷冰冰的閆冰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一向不苟言笑的閆冰,居然微微頜首回应,这倒是让时也有些惊讶。 “大人,此物,便是霸王之卵,是吴木旺先生的研究结晶,途中被卡和窃取,又嫁祸到我的头上,现在,希望大人替我交还楚王,物归原主。” 时也直接將卡和的那枚霸王之卵拿了出来,递给了张记。 贪? 他已经使用了一颗霸王之卵,为什么要贪? 这玩意確实是人家楚国的研究成果,吴木旺的心血结晶,楚王翘首以盼的东西。 贪这玩意,不是和作死差不多嘛? 时也没有那么蠢。 把霸王之卵交出去,所有人的目光,才会从自己的身上转移。 这,便是最正確的做法。 张记接过玉盒,眼神间闪烁过一丝迷离。 长生不老? 多么巨大的诱惑啊,即使是他这样的存在,也不得不为之心动。 但张记也不是浑人,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 当即点头应下。 “好,回客馆后,我便替你上表楚王!” 深夜。 郢都王宫灯火通明,楚王熊槐高坐於青铜王座之上,枯瘦的手指摩著玉盒中的晶卵。 殿內烛火將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条蛰伏多年的老龙。 “卡和?”楚王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说这药是假的?” 阶下跪著的红甲將军浑身颤抖,他面具早已碎裂,露出那张俊美异常的脸。 “臣、臣不敢欺瞒大王! 因为口腔被时也用气劲震碎,卡和的声音支支吾吾,变得十分古怪。 可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依然坚称,时也交出的霸王之卵,是假的。 楚王笑了笑,这一刻的他,好像不再如同以往那么的昏庸,浑浊的目光中,闪烁著意味不明的睿智。 “哦对了,你说,我是应该叫你卡和,还是该叫你卡昭?” 一句话出,殿中眾多臣子,顿时一片证愣。 卡昭,名义上是卡和的爷爷。 二十年前就该死在战场上的楚国將领。 怎么回事? 楚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听到了这个称呼之后,卞和却如同听到什么丧钟宣告,一时间浑身战慄,不敢作答。 “昭阳以头抢地,皆以血物饮之,老伙计啊,看著你们都走上了长生的路,我却垂垂老矣,你叫我如何能够忍受呢。” 说来也巧,曾经的卡昭,是楚王儿时的同伴。 然而卞昭却得了长生,甚至获得了年轻的身体,这让楚王如何自处? “卞昭,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卞昭俯首扣地,虽然思绪已经乱到极致,却还是继续提出异议: “大王,此物確是吴木旺用无数人类孩童精血炼製的邪物,服之必遭反噬啊!” “哦?” 楚王突然笑了。他掀开玉盒,霸王之卵在掌心微微跳动,竟与老人衰败的心律逐渐同步。 殿內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老楚王的目光扫过殿中眾臣,鸽派大臣们低头屏息,而鹰派將领们额角已渗出冷汗。 他们这才惊觉,今夜赴宴的侍卫全是王族私兵。 楚王慢悠悠道: “寡人记得,多年前灭吴时,昭將军为抢头功,带著三千精锐追杀越王无疆至会稽山。 何等英勇,何等壮烈,那时的我一直以將军为榜样,现如今— 他忽然將玉盒重重扣在案上。 “卞昭,你,还有你们这帮鹰派,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春申君站在殿角阴影里,看见老楚王袖中滑出一卷名册,记录著所有参与血晶实验的叛臣。 “项名。”楚王突然点名。 一名年轻將领出列跪倒: “臣在。” “你叔父项离的尸骨,还在红缎地宫里泡著,你可知晓此事?” “微臣不知。” 楚王將名册掷到他面前。 “看看这些名字,可认得?” 项名拾起竹简的手剧烈颤抖,那些被血晶侵蚀的楚国名將,竟有半数是他项氏族人。 项氏的优秀血脉一直都在被军部利用,而且项氏本身族人,竟然也有参与其中。 “卡和!”项名对卡和怒目而视,当场拔剑! “唉,咳咳,项名,你这是何意?” 楚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项名顿时一惊,当场跪地。 “我族人无辜被害,项名不查,只想一剑结果卡和,还请大王给我一个机会,项名万死不辞....” “如此鲁莽?怎能为將?”楚王摆摆手。 “呢,是,是臣失態了。” 三言两语,便让项名和卡和这对曾经的同僚拔剑相向,楚王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便是制衡。 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至於血晶的研究?使用项氏族人? 呵呵,自然是那些激进派的做法,他作为楚王,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 有错,那也是臣子的错,他作为大王,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不管你是卞和,还是卞昭,此事都已无意义,你借军部之手控制红缎,用寡人的將士炼长生药.好算计啊!” “大王,我等也是为了楚国大义啊!” 老楚王闻言竟笑了起来:“大义?”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卡昭: “你以为勾结七星、嫁祸秦使就能挑起战爭?可惜—” 枯手指向殿內时也: “时也君把真的长生药带回来了,我大楚决决大国,找一件寡人的东西,竟然要靠外人?是为何故?” “臣等罪该万死。”眾多臣子在这个时候跪下。 楚王毫无所觉,直接扭头再次看向项名: “项將军,你项氏世代忠烈,今日寡人给你个將功折罪的机会。” 项名猛然抬头,眼眸里燃起血色。 “誓为大王效死!” “好,那就替寡人赐卞昭一死!” “是。” 鏘! 项名拔剑,正转身走向卞昭时,殿柱上的青铜元台突然齐齐熄灭。 剑锋流转,竟然朝著楚王刺去! 粥槽! 一直在角落里当边缘人装死的时也,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从然战国时代,刺王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可眼下直接发生在自己面前,是让他十分意外。 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信息· 演戏?实在没这个必要。 如果是真的刺杀,那楚王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时也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明天楚国军部就会昭告天下。 【秦使借献上长生不老药为由,於王殿刺楚,楚王殞命,刺客当场伏诛!】 所以· 第203章 寻二女(昨天写好了忘记更新,今天2章) 第203章 寻二女(昨天写好了忘记更新,今天2章) 这电光火石间,时也居然还能抽空看张胖子一眼,似乎是想要徵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可他向张记投去目光时,却发现这胖子正一脸责备的看著自己。 那目光的意思很明显。 你看个毛啊你看? 还不快上! 虽然两人眼神的交流只有一瞬,但时也已经领会到了张记的意思。 当然,眼下这种刺杀时刻,愿意上前护驾的人绝对不少。 有人想让楚王死,但也有很多希望他没事。 这是楚国激进派与保守派的爭端,也是一种利益的绑定。 猩红手甲匯聚血煞,机关內的弹丸瞬间发射,犹如狙击枪子弹一般,在大殿中留下一道红线。 叮!! 弹丸准確无误的击中项名手中剑,强烈的衝击,居然將项名的剑身瞬间击碎。 无匹的劲力洞穿墙壁金铁,入石三尺, “什么?” 断了的剑锋断了一截,劲力也让持剑刺杀楚王项名一愣。 攻击顿挫,只能戳在楚王后背的玉带上。 还没戳进去。 “护驾,护驾!” 立刻有人发出了尖叫,护卫们一拥而上,將项名团团围住。 精锐护卫刀剑相加,项名这个高手也无法抵挡。 很快,便被禁卫制服。 他一脸懊悔的看著楚王,只是这份懊悔绝对不是脑子一热,做了错事。 而是没有刺杀成功的懊悔! 老楚王捂住后背,一脸阴势,又心有余悸。 侧目了一眼时也,那空气中残留的血煞红线,此时依然没有消散。 正常来说,血煞当然不会凝聚那么久,时也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让所有人看清楚,是自已救了楚王,免得有人跟他嘴硬显然,楚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脸色晦暗不明,扫了一眼周围大臣,护卫,还有那些他看不清的人。 最终,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项名身上。 “刚才,刚才你“” 他气喘,有些说不清话。 意思大概就是,如果不是时也出手相救,可能他这会儿已经是直挺挺的一具了。 楚王平復了一下被刺杀的情绪,目光愈发阴沉,狠厉: “项名,寡人待你不薄,为何要刺杀寡人?” “呵呵呵——” 项名牙咧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当他拾起那捲记载著项氏族人姓名的名册时,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是因为这份名册的真假,也不是因为什么血晶的实验,而是因为主导和放纵这一切的人。 名册上每一个被血晶侵蚀的名字,都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穿他的理智· 项离、项邵、项梁. 这些本该战死沙场的叔伯,兄弟,竟然成了红缎地宫里泡著的实验材料。 红缎所行之事,真的只是那些激进派的意思吗? 项名自己也是激进派,他的想法始终都是革新,战爭,但绝对不包括使用项家武勇的血脉去做实验。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楚王的纵容。 他一直想要获得长生,获得一种毫无副作用,持久,並且强大的长生。 这才是所有噩兆的根源。 王不更名,日月不新,项名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说!”台上的楚王还在怒吼。 而项名巍然不惧,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项氏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熊槐,你毫无为王之资,根本不配做这楚王!”项名终於吼出这句话。 “放肆—” 楚王怒吼拍案,可良久之后却没了声息,只留下了两行浊泪。 “项名,你项氏世代忠烈,我与你等从来都是君臣和睦,你竟然被言语欺瞒诱惑,做出如此错事,实在让寡人痛心疾首,你让我—.““ 楚王熊槐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与不甘,还有对臣子失心的痛心疾首。 可项名却在此时抬起头,目光中带著一丝错。 他不是幡然悔悟,而是到了此刻,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对视老楚王,对方惊的表情里竟带著几分瞭然,隱藏在眼底的最深处,如果不是项名带著疑问看去,根本看不出来。 “呵,原来如此。” 项名惨笑一声,自己思来想去,曙满志,终究还是成了棋子。 楚王就是故意的,故意激他动手,故意做出这场戏,哪怕刚才时也没有出手,他也有办法躲避自己的刺杀。 这场戏,就是要用他项名的刺杀之罪,来掩盖王室参与血晶实验的真相。 “传寡人詔。”楚王撑著身体坐起。 “卡和车裂,一党诛三族,即刻执行,项名— 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项名刺杀於我,罪无可恕,但项氏歷代功勋,忠贞不二,功是功过是过。 寡人念及项氏多年功绩,固只罪项名一人,赐毒酒,厚葬。” 最后,他还不忘看向刚才出手相救的时也,微微点头: “至於秦使时也,救驾有功,赐千金,赏星冥,封勇士。” 听完楚王的发落,眾多臣子若有所思,不过也都是齐齐跪下。 “大王圣明。” 时也这边也躬身行礼: “多谢楚王封赏。” “不必多礼,这都是你应得的。” 霸王之卵的归属,至此终於告一段落。 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吴木旺达成了自己的心愿,楚王也获得了霸王之卵的长生。 乍一看,好像所有人都获得了自己所想要的。 可没有人会去思考,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牺牲的人,又该如何? 时也同样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此时,时也已经与秦使团的人离开王宫,返回客馆。 来到客馆后,时也立刻就找到了张记,张胖子见面,忍不住拍了拍时也的肩膀: “今日之表现,著实不错。” “大人过誉了。” “你是不是想问今日刺杀楚王之事,我为何没有出手,而是让你出手?” “有这部分的原因。” “我的身份乃是秦国大使,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避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什么秦使与楚国勾结之类。 即使有功,也不能拿那楚国的封赏,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年轻学子,气血方刚,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有正当的理由。 而且封赏也是可以隨意拿取,这等好事,自然是要留给你这样的小辈。” 张记的说辞,让时也瞭然。 “原来如此,那今日楚国朝堂之论,就只是一场局吗?” “算是吧,时也,这个世界已经沉沦了数百年,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政治旋涡,至少结果是好的,不是么?” “大人说的是。” 时也点点头,自己的情况谈不上什么沉冤昭雪,都是各自立场的互相利用罢了。 不过他此行来找张记,还有其他的事情。 白秋瓷,云思雨。 之前他明明有实力击败卡和,力挽狂澜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让夜瞳带著两个女孩先行离开? 当然是因为他拿不准这些楚国人的想法,也不能確定秦使团的態度。 他们会不会保自己? 时也不能把其他人置於危险之地,所以他才决定独行。 虽然结果是好的,可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说说吧,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学生还要暂时离开客馆,云思雨和小姐还未回来。” 张记闻言点了点头,云思雨也是书院叮嘱需要重点照顾的人选,白秋瓷就更不用说了。 眼下还未归行,確实是一件大事。 “需要帮忙吗?虽然使团人手不多,但还是可以支出一队黑冰台成员,相助於你。” 一队黑冰台? 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过时也並不打算接受这些帮助。 “多谢大人抬爱,这事我自己来就好,很快就能解决。” 张记闻言,似笑非笑的看著时也,最终却只是缓缓点头。 “好,在外面做事,你自己小心。” 时也一愣,这句话—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当然,绝对不是电视剧里。 天,微微亮起,便下起了雨幕。 有云便思雨,这大概也是时也此刻的心情。 说起来,他更担心云思雨此时的状况。 虽然她身负黄泉,但当时的情况,留下她一个人,確实压力太大了——“ 但办事的顺序,他还是没办法改变,必须得先找回白秋瓷和閔月珠才行。 雨幕中,时也使用青铜隼一路滑翔,飞行。 很快便来到了夜瞳感知的所在。 一处茅屋! 夜瞳巨大的身体趴伏在外面,是守护,也是修养。 它身负重伤,时也只是用邪气暂时製作器物封锁,並不是伤势已经好了。 见夜瞳气息虚弱,时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 其实在时也靠近的时候,夜瞳早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毕竟是自己的契约之子,一人一鸟, 身心相连。 “哼,你tmd倒是瀟洒。” 无视掉夜瞳习惯性的嘴臭,时也摸了摸它黑亮的羽毛。 “夜瞳女士费心了。” “算了,老子要睡觉。” “嗯,休息吧。” 时也轻轻安抚了一下夜瞳,便继续向茅屋里面走去。 晨光透过窗根时,时也看见了百秋瓷,她正毫无睡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铺上。 绿毛压了自己的嘴巴,鼻孔一脸。 对比起旁边恬静深沉的閔月珠,白秋瓷几乎没有美感可言。 可即使如此,时也的目光依然没有从白秋瓷身上离开过,甚至看著看著,他自己就笑了出来。 时也缓缓上前,轻轻撩开了白秋瓷额头上的髮丝。 让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下。 可一不小心,绿色的髮丝钻入了白秋瓷鼻孔,惹得她一阵眉。 “阿嚏!” 绿毛一个喷嚏把人打傻了,她睁开眼,绿瞳立刻对上那双盈满恶作剧笑意的眸子。 顿时一愣,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摸。 似乎在確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直到她触碰到了时也的手掌,身体,脸庞,绿毛才意识到时也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猛地坐起身,少女立刻板起脸, “僕人的事情办完了?” “嗯,小姐也该起床了,在外人面前,总该是要睡的淑女一点。” 时也的话语,让一旁同样醒来的閔月珠发笑。 白秋瓷顿时一脸的尷尬。 睡姿这种事情,都睡著了怎么控制? “区区僕人,一来便斥责於我?我看你是要反天了!” 见绿毛还在嘴硬,时也突然伸手一拽,白秋瓷惊呼著跌进他怀里,像只炸毛的猫般挣扎。 “放肆!谁准你——.呜鸣?”” 当然,这不是亲吻,而是时也將自己顺路带来的豆沙包,塞进了白秋瓷嘴里。 看著时也不知从哪变出还冒著热气的点心,白秋瓷顿时忘了生气,鼓著腮帮子啃起来,碎屑沾了满手。 “还行。” “慢点吃。”时也替她捻去嘴角的红豆馅,手指突然被咬住。 白秋瓷犬齿轻轻磨著他指尖,很用力的咬著,含混不清地嘟,眼神却是道不明的担忧。 “小姐这是做什么?” “这是惩罚!” “惩罚?” “每次你露出那种毅然决然的样子,我都很烦,还不能拒绝,你能不能想想別人?” 绿毛的这番说辞,倒是让时也微微一愣。 无法拒绝的毅然决然,会让关心自己的很难受连迟钝的白秋瓷都能够表达清楚,更何况心思细腻的云思雨。 有时候,时也真觉得自己很多地方做的不好。 “多谢小姐的提醒,我以后,儘量改正。” “哼,帮我梳一下头。” “赶路的时候帮你。” “行。” 三人重新坐上夜瞳的背,时也著实有些不忍,他们真是把夜瞳当做牛马使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確实只有回到了客馆,夜瞳才能够接受更好治疗。 “麻烦了,夜瞳女士。” “哼。” 坐在鸟背上,时也开始为白秋瓷梳头。 镜子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时也嫻熟地梳理那瀑绿髮时,白秋瓷突然转身戳他眉心。 “僕人倒是变得越来越好看了,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孩子。” 时也:??? “小姐何出此言?” “我就给你算算吧,坏女人,燕雪师姐,还有那个外国高个子,她叫什么来著?哦对了,上官...” 绿毛扯著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著那些与时也有过关係的女人。 旁边閔月珠则是一副听八卦的表情。 时也感觉有些尷尬,便主动压下了白秋瓷的手指头。 “小姐不懂的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容易对別人造成勿扰。” “对別人?我看是她们对你吧,呵呵,我不管,反正她们是要过我这一关的。” 看著绿毛一副我很牛逼的样子,时也忍不住微微嘆息。 就绿毛那点出息,对面隨便给点三瓜两枣,她就当场滑跪投敌了,真的靠得住吗? 一路返回客馆,时也將两个女孩安置好。 便要转身离去,去寻云思雨。 “又要走?”绿毛一脸的不满。 “云思雨尚且未归,我必须去找她。”时也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绿毛撇著嘴,稍微走进了一些,突然环腰抱住了他。 “路上小心。” 第204章 黄泉黑河 第204章 黄泉黑河 时也站在客馆的屋檐下,雨水顺著瓦片滴落在他脚边。 白秋瓷的拥抱还残留在腰间,小绿毛的温度让他短暂地沉浸,却没有太多停留。 “云思雨——” 他低声念著云思雨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摸著剑柄。 夜瞳的伤势需要静养,他不能再让它冒险, 时也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青铜集,这件精巧的墨家机关在雨中闪烁著冷光。 迴避掉白秋瓷的目光,隱没在雨中。 青铜集展开双翼,带著时也滑向城郊。 重新来到长河谷位置,时也闭上眼晴,尝试感知云思雨的气息。 突破四境后,时也的感知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但郢都周围的气息太过杂乱。 长河谷一带,更是因为血晶妖气的纷扰,乱的像是一锅煮沸的粥。 时也要从中找寻到云思雨所在的痕跡,著实不容易再一次潜入地下暗河,时也发现暗河的出口已经遭受了严重破坏,向內不远处,便出现明显的坍塌。 血煞的感知犹如触手,一点一点舔著周围的一切。 突然,时也的目光转向西北方,眼底闪烁迟疑,渐渐演变成了惊喜。 “黄泉的气息—— 那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与云思雨身上的如出一辙。 周围残留的血晶,不断散发著妖异的低鸣,时也却浑然不觉。 隨手把一直发出怪叫的一块血晶碾碎,他沿著气息的指引|,来到了一处荒废的渔村。 断壁残垣间,几具血晶鎧甲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著,伤口处凝结著诡异的血晶。 这里残留的黄泉气息更甚,必然是云思雨来过的地方。 除了血晶將领外,还出现了其他敌人— “是云思雨的剑法。” 时也蹲下身检查,这些甲士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个时辰。 他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手中紧握著一块黑色布条,那是云思雨文武袖的碎片。 更令人不安的是,地面上除了打斗的痕跡,爆炸的痕跡,明显的血跡,甚至是拖拽的痕跡应该是有人负伤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伤势。 然后被俘! 时也捏了捏混在黏腻泥土里的乾涸血跡,里面,確实有云思雨的气息,这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云思雨的实力他很清楚,能让她陷入苦战,负伤的存在,绝非易类。 不过他如今已经破境,自然是有能力与之对抗。 虽然他知道,云思雨掌握黄泉限界,异度空间,可以藏身其中。 但看眼下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担忧异常。 他无法想像云思雨被俘的场景,那种未知的恐惧和担忧,一直在折磨著他。 “千万別出事啊他循著痕跡继续追踪,来到一处隱蔽的山洞前。 洞口被藤蔓遮掩,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泄露了里面的情况。 时也悄无声息地潜入,黑暗中,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適应了昏暗的光线。 山洞深处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这女人嘴真硬,拷问了一夜都不肯开口。” “毕竟是七星的人,没那么容易屈服。” “大人说了,问不出情报就直接处理掉,反正你懂得,嘿嘿嘿—.“ “处理之前,那不得好好爽爽?嘿嘿嘿嘿—” 听著他们的怪笑声,时也面如寒霜。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暴虐情绪,似乎要撕碎,摧毁面前的一切。 所以里面的士兵话音未落,一道血色剑气已经贯穿了说话者的喉咙。 “什么人?!” “是那个秦使!快发信號!” 时也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洞中,命陨剑在黑暗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惨叫声接连响起,时也的剑锋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他刻意留了一个活口,剑尖抵在那人咽喉,声音犹如深渊厉鬼: “云思雨在哪?” “啊?什么云思雨?” “他妈的!”一向进退有度的时也,终究还是因为云思雨的事情失了態,破了防,爆了粗口。 他突然想起了临走之前,白秋瓷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每次你露出那种毅然决然的样子,我都很烦,还不能拒绝,你能不能想想別人?】 之前只是略微有些感慨。 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了切身的感受。 真的很烦! 时也一把拧住对方的脖子,目光都快喷出火来: “就是你们抓来的那个女人,她在哪?” 士兵颤抖著指向洞穴深处:“最、最里面的牢房,机关,室內—“ 咔!~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也拧断了脖子。 其实时也不是故意杀他的,只是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颤抖到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时也长舒一口气,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情,径直朝著最里面的牢房走去。 轰!轰! 裹挟著血煞的手掌,轻易轰碎了牢房房门,紧接著又震碎了牢房后面的墙壁。 最里面的暗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叶清灵时也快步向里衝去,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墙壁上的火把映照出斑驳的血跡。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终於,他来到了最深处的那扇铁门前,门上的铁索被时也一指震断。 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滯· 一个女人被铁链吊在半空,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长髮散乱地垂下,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清样子。 时也愜愣在原地许久,最终,他才喘了口气。 还好,不是云思雨。 因为云思雨身材比她好多了,也大多了— 压力如同泄洪一样散去,时也扭头就准备走。 救人? 没错,他是要去救人,但他要救的人是云思雨,又不是別人。 他又不是圣母,我费这个功夫救你? 你几把谁啊? 可昏迷的女人这时候已经因为破壁而缓缓甦醒,她感觉到了时也的存在,故而抬起头,出声喊道: “等等—— “..”时也没搭理,继续向前走。 “等等,时也—“” 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时也略显异的停下脚步。 认识自己的人? 虽然心里著急寻找云思雨,但时也还是决定回去一看究竟。 隨著时也的靠近,女人也隨之抬起了头。 即使许久未见,而且对方还身负重伤,脸上一片血痕,但时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叶清灵?” 自从他杀了公孙无忌,归还同心铃,放叶清灵自由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不过双方也算是有些渊源,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时也走上前,斩断铁链,小心地接住她坠落的身体。 叶清灵的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的手腕和脚踝都有被铁链磨破的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胸口的一道贯穿伤,边缘凝结著血晶。 叶清灵微微睁开眼,声音轻得如同嘆息: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我开始也没打算多此一举。” 时也没有在救人这件事情上邀功,他也懒得与叶清灵多费口舌,因为他確实有更重要的事情。 眼见时也救了自己后,就要离开,叶清灵忍住伤口的痛楚,再次开口: “你稍微等一下,我知道—我知道—” 时也回过头眉而立: “你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在找云思雨?” 听到叶清灵的询问,时也忍不住眉头一锁。 “是。” “我知道云思雨在哪。”叶清灵说完这话后,整个人都像是用尽了力气,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时也连忙衝上前,一把將人抱住。 “你?” 他还想询问点信息,可眼前的叶清灵浑身发烫,眉目浑浊,显然是高烧不断,病邪入体。 感觉到时也在观察自己,叶清灵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 “呢——... 时也看她一副快咽气的模样,连忙制止,甚至脱下外袍裹住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別说话,我带你离开。” 叶清灵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 一直到时也带著她走出山东地牢,重见天日,叶清灵染血的手指才紧紧抓住时也衣袖: “黑河!” “什么?” “是黑河,她找云思雨的目的不一样,我和另外一个黑无常的幽冥鬼气,也被她抽走了———” 时也这才回想起,刚才关押叶清灵的洞穴角落里,还有一具男人的尸体。 黑河,吸收了黑白无常的鬼气? “她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黄泉黑河,同为幽冥,本就一体双生——“ 听到叶清灵的话,时也立刻皱紧眉头。 其实按照身份来说,他只是七星的赐名成员,杀手,职位是远低於叶清灵这个无常的。 所以在七星內部信息这件事情上,他了解的並不是很多。 但有关於黄泉的事情,他之前就和云思雨详细聊过。 他们很早之前就推断过,七星首领绝对拥有获得黄泉的想法,而黄泉本身是遗失的。 云思雨在击杀孟婆之后,获得了黄泉的一部分。 由此而推断,七星中,某些人的互相杀戮,其实是一种吞噬和聚集。 最终,铸就神器【黄泉】。 按照这个思路来说,云思雨在杀死孟婆后,吞噬了孟婆的部分。 那黑河如果杀死云思雨,是不是也有吞噬掉云思雨的可能? 黄泉限界是属於云思雨的秘境领域,但如果黑河与黄泉同源,那她有没有可能破黄泉限界,进入其中? 又或者通过某种能力,把云思雨带出来? 时也越想,眉头就皱的越深刻。 虽然目前知道了云思雨失踪的具体可能信息,但想到她依然有很大危险,时也还是忍不住担心“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叶清灵毕竟为时也提供了重要情报,眼下自然不能把她隨手丟弃。 他抱起叶清灵,才发现对方体重轻得嚇人,比起白秋瓷也重不了多少了。 “去哪?” “先回城。” 时也因为著急时间,根本没有省力的意思,直接神影加速高高跳起,然后用青铜集滑翔,飞回郢都。 现在事情的节点,已经转到了黑河这里。 黑河的总部,就是久悬望月。 就算她不在那里,时也也能够在那里找到她的信息。 一路速行,时也带著叶清灵回到了郢都,隨便找了间客栈,安排叶清灵住下。, 把人放在床上,时也低眉道: “你的伤需要立刻处理,不过我现在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直接表明了自己还有事,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 叶清灵也是心领神会,轻轻摆手: “你能救我,已经是我之运气,快去吧,云思雨还在等著你。” 时也微微点头,但却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將自己身上的伤药,恢復药,小医疗包拿出来,放在床盘上。 “这些伤药手术包,对你来说应该有用,自己处理一下。” “多谢。”叶清灵点头。 时也当即转身离去。 黄泉限界。 云思雨抱著项羽,单膝跪在河滩碎石上。 她的体温,正隨著失血迅速流失,降低,但怀中的项羽却被她保护的很好。 在这片黄泉之地,却看不到一丝黄泉幽冥的影子。 原本的黄泉早已悄然不见,只有黑河的阴暗水流在她脚边翻涌,每一滴飞溅的水珠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再坚持一下。” 云思雨指尖拂过婴儿的嘴唇,黄泉血煞在任脉中奔涌。 黑河水面突然炸开,三头由黑水凝聚的怪物扑来,利爪撕破她肩头的衣料。 黑水怪异匍匐在地,背后连接著三条黑色的锁链。 而这锁链的尽头,便是一身黑纱,身段妖嬈的黑河,百列儿。 “云思雨,你的动作比刚才迟缓了,怎么?没有力气了吗?” “有没有力气,你试试我的剑便知。”云思雨的目光深沉,持剑拒敌。 但黑河百列儿却並不打算盲目进攻,依旧在用那些黑水怪异,不断消耗著云思雨的体力。 哪怕她已任四境,却依然不想给云思雨任何机会。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看著时也的份上,如何呢?” 提到时也,云思雨的眸子暗了暗。 她盯著脚下黑河,突然將手掌抚在莫邪剑身上。 刷! 隨著她掌心血液飞溅,黄泉也再度诞生。 剑刃出鞘的剎那,整段黑河河面骤然冻结,云思雨以剑拄地跃从,冰晶斯著剑锋蔓延成扇形屏障。 第一头怪物撞碎在冰墙上,第二头被纵向劈开的躯体还在空中就冻成了两截冰雕。 第三头趁机咬住她左臂,獠牙刺入的瞬间却发出惨蹦,黄泉气息斯著伤口反灌,怪物由內而外结满霜。 云思雨抖落臂上冰渣,步伐迅捷。 六绝一神影! “来的好!” 黑河见状根本不避,黎皙手掌,直接接住了云思雨的剑身。 剑锋刺破了她的皮肤,透出鲜血。 两人的血珠在空气中交匯。 百列儿斯势一,对著云思雨的眼窝伸出手指。 第205章 鬼母阴姬 第205章 鬼母阴姬 黑河那白葱玉指,已经抵在了云思雨的眼窝上。 指尖劲力已经破开了云思雨的护体血煞其实这种危急情况,只要云思雨能够使出守心护体,即可避免危险。 可云思雨不行,她虽然也精通六艺,但却没办法如时也那般六艺六绝全部嫻熟。 这是连草庐核心弟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经歷过很短时间的儒家学习,后续又没有持续性的教导,云思雨能够掌握全部六艺,並且能够掌握天弓,神影,已经非难得。 而且思路也是非常正確的。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天弓、神影这两样绝技,一个是极端攻击,一个是极端速度,都是偏向於进攻的。 而防御方面,云思雨身持黄泉之地,本就不缺少防御能力。 不去研修克己守心,本来就是正常且正確的选择。 可惜,黑河是特殊的。 在死亡的世界中,如果黄泉是死亡的泉眼,是亡者世界的开端,那么黑河便是死亡的迴廊与走道。 黄泉的归宿,便是流向黑河。 而黑河逆流而上,亦会侵蚀黄泉。 所以云思雨的诸多防御手段,在百灵儿面前都是毫无作用的。 就在百灵儿的手指,即將抠下云思雨的眼球时,莫邪剑剑气激盪,瞬间破开百灵儿的挟持,直刺她的心头。 百灵儿眼神一沉,收手的同时,也顺便躲开了云思雨的攻击。 “又想以黄泉以伤换伤?云思雨,你的黄泉之水还剩下多少?没有了黄泉復生,一个被抠掉眼珠子的女人,还会有人要吗?” “百灵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废话那么多?” 云思雨知道,百灵儿就是在消耗时间,等她流血,消耗精力。 如今黄泉顛覆,被黑河侵蚀,她在黄泉之地復生的能力也就没了,刚才的行为,已经算是非常冒险。 但云思雨没有办法,她目前的状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撇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项羽,云思雨目光柔和了许多。 如果有一天,她和时也生下了一个孩子,不知是否也会像项羽这样好看。 她对项羽没有什么感情,一直保护著他,也是因为时也的承诺。 现如今,她自身难保,再继续护著项羽,也就没了意义。 “孩子,抱歉,我现在恐怕没有精力继续照顾你了。” 云思雨语气略微有些遗憾,她一伸手,便召唤出几乎乾涸的黄泉之眼。 缓缓將项羽沉入泉眼当中,浸没於这死亡之水。 隨后,云思雨抬起手,一枚小炉出现在她手中。 正是【来世】。 云思雨一拍香炉,炉中骨灰顿时爆裂开来,在云思雨周围形成了一团团骸骨风暴。 这些骸骨风暴,最终在云思雨的右手边匯聚,凝结,最终形成了一具僂的身影。 最开始,它只是一具白骨,但云思雨泼上了黄泉之水。 白骨生肉,渐渐有了形象。 一个僂的身影浮现,正是孟婆! 孟婆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百灵儿,又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的云思雨,咧嘴狞笑: “看起来,我沉眠的时间並不是很长啊,云思雨,你这么快就被逼到动用黄泉,直面黑河的地步,还真是令人晞嘘——” 面对孟婆的碎嘴,云思雨目光幽冷,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开口: “杀了她。” 在云思雨下达命令之后,碎嘴的孟婆立刻神色一凛,她的身体,好似被无数无形锁链控制,只能臣服於云思雨。 “好。”孟婆恶狠狠的说道。 对面的黑河在看到孟婆后並不意外,她微微昂头,露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终於认真起来了吗?也是,刚才的玩闹还挺无趣的。” 百灵儿伸出五指,黑河之水立刻在她脚下澎湃,凝聚出无数黑色怪异。 “死邑!” 百灵儿的死邑犹如黑潮一般扑向了孟婆与云思雨。 云思雨持剑而立,隨手便將【来世】丟给了孟婆。 孟婆拿到自己的宝贝之后,目光微微发亮,一拍香炉。 “奈河! 灰色的河水从天而降,顷刻间,便將眼前死邑席捲。 奈河之水忘却生死,超脱限界,一瞬间,便將这些沉沦於死亡的死邑超度。 “老东西,活该你死在云思雨手上!” 百灵儿十指操控,死邑依旧无穷无尽,犹如爆发的蟑螂鼠疫一般,扑向孟婆。 而孟婆也不慌张,再次洒出骨灰,深口一吐。 鬼火! 幽蓝色的火焰顿时点燃了黑河,那黑河河水本身已经成为了鬼火的燃料,也点燃了周围所有死邑。 百灵儿双手合十,张开嘴巴发出一阵阵啸叫。 呀!~ 尖锐的鬼叫顿时激发了死邑本能,它们瞬间狂暴,变成了一团团燃著鬼火的黑兽,悍不畏死的扑向孟婆。 “桥断!” 轰!轰!轰! 鬼火引起了无数爆炸,而云思雨的天弓,也掺杂在这片爆炸声中,直直的射向百灵儿。 咻! 百灵儿闷哼一声,直挺挺向后飞去,撞在墙壁上之后,顿时吐出一口血, 不知不觉中,云思雨和百灵儿的博弈,已经从最原始的修士战斗,变成了如同斗法一般的境况。 但她没有因为受伤而生气,反而一脸玩味的看著云思雨。 “有趣,有趣-想不到你被逼到如此境况,还能做出这等有效的反击,云思雨,你果真是惊才绝艷之辈。 若是再给你几年时间,超过我,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很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黑河双手一拍: “阴姬。” 郢都,久悬望月。 时也悄然无声的来到了美姬青禾面前: “黑河呢?” “黑星大人说笑了,主人行事,怎么可能会告诉我等?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青禾面露笑容,依旧是那副很配合的样子。 若是平时,时也与青禾这种人虚与委蛇,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毕竟黑河是他名义上的上司。 刺杀与谍报任务的交付,都要通过黑河才行。 青禾是百灵儿的心腹,所以他平日里与青禾等人也算是和平相处,互不冒犯。 青禾做了多少恶事,残害多少良家妇女,时也一样懒得去管。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 云思雨隨时都有可能出事,时也著急找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所以咔察! 时也直接出手,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將青禾的一条胳膊折断,然后把人拎了起来。 青禾遏制住了自己即將发出的惨叫,一双美目怨毒的看著时也: “黑心,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时也嘆了口气,继续道: “嘶,喝——我今天心情不好,特別想打人,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黑河在哪?”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出卖主人的。” “好。” 咔~! 时也根本没有与对方纠缠商討的意思,你不说,那就死。 杀掉青禾,时也又走到了一脸惊恐的兰兰身边。 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你的地位应该远远不如青禾吧?” 兰兰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青禾,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时也,慌乱的点著头。 “嗯,嗯。” “那你能告诉我,黑河在什么地方吗?” 时也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著微笑,可兰兰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黑星大人,我我我—.” 时也就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一样,很温柔的摸了摸头,然后慢声细语道: “我明白,你很害怕黑河,认为接下来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把隨手丟出去,继续问其他人。 第二种,便是透露出黑河的消息给我,然后等黑河回来,被黑河折磨的生不如死。 左右都是是,对不对?” 时也的解释,呢喃在耳,但他说的確实很清楚明確,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兰兰听了之后,稍加思索,便忍不住连续的点头。 “嗯,是。” “但是兰兰你忽略了还有第三种可能的发生。” “啊?什么?” “那就是我把黑河给杀了,至此之后,你便不需要再服从她的命令,重获自由!” 兰兰一脸惊的看著时也,眼神中只有不敢置信。 黑河大人,怎么可能会死? 在他们的认知中,黑河便是七星最具备天赋的人之一。 年纪轻轻,便已经登临四境,掌控黑河,成为七星高层。 可以说,她已经兑现了自己的天赋,將潜力转变成为了实力,没有一丁点虚假的地方,全部都是真实的战力。 別说同辈了,即使强如孟婆,黑白巫蝉,甚至是阎罗。 见到主人黑河,都得平等对待,礼让三分。 要知道,他们可是差了一个时代的人物, 也就是说,黑河的实力,已经追评了上一辈,甚至超越了上一辈。 这样的人,怎么会败呢? 怎么会败在一个赐名杀手的手中? 兰兰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 “不相信?但是你没有其他选择了,兰兰,与其现在就死,倒不如赌一把,万一成了呢?” 时也的声音依旧很低,很淡,很温柔。 犹如恶魔的低语。 兰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不说的话,现在就得死! “主人去了鬼房。” “鬼房?” “就是主人平日里修炼的地方。” “带路。” 时也跟著兰兰,一路来到了久悬望月的地下。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片澎湃黑水,缓缓蹲下,就要伸出手去触碰。 一旁的兰兰见状顿时一惊。 黑河乃是死亡之水,触之腐朽一切,时也若是碰了的话—— 她心中隱隱期待,又要压制著雀跃,一直到时也指尖在黑水前停下,突然扭头看著她: “你好像很期待?” “啊?没,没有。” “啊。” 时也淡笑一声,后背脊椎一阵蠕动,身体一阵阵的扭曲。 霸王之卵也隨之发出颤动。 噗咚!~ 浓烈的霸气在房间里肆意,兰兰的双目泛白,微微张开嘴巴,后退著瑟缩到墙角,不断乾呕。 而时也本人便在这层霸气的包裹下,直接越入了黑水当中。 黄泉之地。 一尊高约三米的邪,自黑水中缓缓升起,与百灵儿融为一体,渐渐凝聚出实形。 三颗头颅在腐雾中若隱若现。 左侧头颅青面獠牙,眼角不断渗出黑血,凝固成冰晶掛在颧骨。 右侧的婴儿头生著满口利齿,发出咯咯笑声时露出喉间蠕动的尸虫。 中间的美人面苍白如纸,唇色却艷若硃砂,舌尖分叉如蛇信。 六条手臂或是空手,或是持武器。 这便是黑水之秘,鬼母阴姬。 化身鬼母阴姬的百灵儿一把握住了孟婆头颅,隨之一拧。 砰! 强势的孟婆,就这样在它手中化作无数骨灰,散落在黄泉当中。 鬼母阴姬俯视著云思雨,婴儿头顿时发出尖叫。 震盪的声波让云思雨瞬间失去平衡,隨后一指穿透了她的护身真气,灌入腹部。 “呵呵呵呵——” 阴姬发出低沉的惨笑,五指已经伸向了云思雨好看的脸颊。 “云思雨,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张脸了——死!” 危机时刻,云思雨並没有坐以待毙。 她强行运气,神影发动,一剑斩下了阴姬的半个手掌,然后脱逃出来。 不过森森鬼气在她腹部瀰漫,竟然无法散去,还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 “呢—” 云思雨向来不会在战斗中发声,可眼下这种状態,很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极限。 “撑不住了吗?要投降的话,也可以哦!哈哈哈哈哈。” 面对百灵儿的嘲弄,云思雨並未作答。 她用剑支撑著自己的身体,目光未变。 她从不会自怨自艾,从不会轻言放弃,任何时候,任何对手,她都会认真对待,以死战之。 她是云思雨。 剑锋渐渐燃烧,云思雨周身的黄泉血煞,都在这一刻蔓延。 她已经不再去压制自己的伤势,只是定定的看著鬼母阴姬,看著对方鬼面砍来的九环大砍刀。 正要提剑而上,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够了!” 感觉自己身体被一个坚实又熟悉的怀抱接住,云思雨骤然一松。 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坚强,但总归是要有柔弱和鬆弛的地方,比如,时也的怀里。 “嗯。” 当! 命陨破空而来,九环刀应声而断。 一剑,便斩下了鬼手之一。 第206章 她又不是你 第206章 她又不是你 被时也斩断一手,鬼母阴姬顿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叫。 中间鬼母的双手併拢,脚下无数黑水化作死邑,扑向时也,而她剩下的三只手,也挥舞看各自的武器,朝时也劈来! 料想中的激烈碰撞並没有发生,时也一把揽住云思雨,神影一瞬脱离战场。 找了个落脚点后,將她拽至身后。 至此,他心头的紧张感才隨之一松。 “以后不会了。”时也低声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云思雨却立刻领会了时也的意思,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反驳,只是淡淡的点头。 “好。” “后退点。” “嗯,好。”虽然不知道时也要做什么,但云思雨还是很听话的照做。 时也深吸了一口气,周身气压骤然降低,他盯著眼前已经化作鬼母阴姬的百灵儿,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四境? 炽烈的血煞从心臟处涌现,顺势流淌至龙脊和全身的经脉。 时也身上发出了一阵阵脉动红色的气焰犹如实质化,浓烈的霸气,也隨之猛然爆发。 红色瞬间席捲了一切,將整个黄泉黑水笼罩,黑水中的亡者死邑,犹如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事物。 杀伐之姿的霸者,又怎会怕这区区鬼物? 驱散阴暗的最强力量,从来都不是光明,而是勇气。 血煞之气,霸者之资,便是对这些鬼物最强的克制。 血色,以时也本人为中心扩散,很快就將云思雨的整个黄泉之地充斥。 所有的鬼物,死邑全部都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仿若等待看君临与审判。 而时也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所有靠近他的死邑,便已经分崩离析,死无葬身之地。 砰! 时也之前所在的位置,空气都因为震盪而產生了一圈涟漪。 而他再出现时,手中命陨已经挥向了鬼母阴姬, 力量代表绝对的破坏,绝对的速度,带来更强的力量。 黑心龙脊,神影加持。 轰! 时也的一记重劈落在鬼母身上,便有千钧之力。 鬼母脚下的大地层层龟裂,根本来不及回气,时也的第二击便已经到来。 轰轰轰!~ 噗,噗,噗! 开始鬼母的三头六臂还可以抵挡命陨之力,但时也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每一击的力量,都比之前更强,更盛。 不出二十招,鬼母剩下的五臂已经断裂。 向来冷静的时也,此时却带上了愤怒,他一剑又一剑的砍在鬼母身上。 一剑斩手,一剑斩首! 又是十招,鬼母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头颅。 其他的两头六臂,都已经被时也尽数斩断。 这不是一场激战,而是一场完全一边倒的战斗。 事已至此,无尽的黑水从鬼母身上散去,露出虚弱极致的百灵儿。 她一身黑纱,半遮半掩,浑身都被黑水浸湿,显得尤为可怜。 虽然此时百灵儿已经身负重伤,虚弱至极。 但在面对时也的时候,依旧是媚態尽显,楚楚动人。 “好了,时也,这一次,是你贏了,想不到你居然在前路断绝生机尽毁的情况下,突破了四境,真是了不起。 不过,我也只是输给了你,不是输给了她——— 时也居高临下的看著百灵儿,並没有因为她的说辞,而產生任何动作。 这个状態,让百灵儿有些心虚。 “时也,这次回去,我会稟明首领———” 百灵儿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时也就打断了她。 “云思雨是我的女人。” “什么?”百灵儿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领会时也这句话的意思。 看著无法体会自己语言深意的百灵儿,时也顿感无趣。 这个世界上,能够了解自己,猜透自己心思的人真是太少了。 绿毛这个傻唄不谈— 大概只有云思雨和燕雪吧,师姐確实是很好的人—· “我的女人你都敢动,你不要命了?” “时也,你” 噗!~ 命陨大剑直接贯穿了百灵儿的胸腹,刺穿她的身体,將她挑了起来。 “呢呢—” 掛在剑身上的百灵儿猛然吐出几口鲜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著时也。 作为七星的高层,时也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黑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时也的手上。 她不是没考虑过失败,但时也的同心铃,云思雨的守宫砂,都留在了七星。 他怎么能?怎么敢? “你怎么敢—杀我?” 时也微微昂起头,平和的眉宇足以证明他此时並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动我的女人?我连贏湛都敢杀,更何况你?” “什么” 时也剑锋一折,百灵儿当场在命陨剑下四分五裂。 碎裂的尸体,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妖嬈灵动,就只是一摊碎肉而已。 隨著杀死百灵儿,时也又一次感受到了气运的流淌。 它们环绕在剑身周围,最终却没有依附於剑身,而是流向了时也的心臟,也就是霸王之卵。 时也平静的收剑,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云思雨。 “她对你来说还有用吧?” 云思雨看著碎裂的百灵儿,眼神中並没有什么喜悦。 “嗯,虽然不知道把他们全部吞噬掉会发生什么,但我不打算放弃这种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 “好,我为你护法。”时也点点头,走到了一边。 云思雨没有耽搁太久。 失去了百灵儿的控制,黑河之水再也无法压制黄泉。 当黄泉血地在云思雨脚下重新浮现,百灵儿的户体,也被黄泉之力重新拼凑起来。 不过她的身体在云思雨手中渐渐冰冷,鲜血染红了云思雨的掌心。 云思雨低头看著她,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的灰暗。 “百灵儿” 云思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最后的安眠。 但很快,她的眼神变了。 平静被冰冷取代,温柔被杀意吞噬。 她缓缓站起身,黄泉之血滴落在地,瞬间与黑河缠绕在一起。 “黑河!” 云思雨抬头,看向前方汹涌的黑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是百灵儿留下的黑河之力,澎湃而汹涌,如今失去了百灵儿的压制,它正在疯狂扩张,吞噬一切生机。 云思雨没有犹豫,她抬起手,黄泉之力从她体內爆发,侵入了黑河深处, “归於我吧!” 云思雨一步踏入黑河之中。 这一幕,让时也身体微微紧绷,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紧张和担心云思雨出现状况的。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选择尊重云思雨的想法,没有妄动,老老实实的护法。 剎那间,黑水翻涌,无数怨魂从河底伸出枯骨般的手。 似乎是想要將云思雨拖入深渊。 但云思雨只是冷笑一声,莫邪剑锋横扫,血煞如刀,瞬间將那些怨魂撕裂,粉碎。 “区区亡魂,弱者退散!” 她继续向前走,每走一步,脚下的黑水便炸开一朵黑莲, 黑河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疯狂翻涌,试图將她淹没,但云思雨体內的黄泉之力比它更霸道、更冰冷。 她猛然抬手,双手握剑,剑锋直指黑河中心。 猛然插入。 嗡。 “黄泉!” 黄泉之力顺著云思雨插入的缝隙流入黑河原点,剎那间,整条黑河剧烈震颤,河水如被无形之力牵引,疯狂向云思雨匯聚。 黑水化作漩涡,而云思雨就站在漩涡中心,任由它们涌入她的体內。 她的皮肤开始浮现黑色的纹路,那是黑河的力量在侵蚀她,但云思雨毫不在意,甚至嘴角微微扬起。 她猛然握紧剑锋,黄泉之力彻底爆发! 轰! 旋涡的中央爆裂,水流乱颤,失去了原本既定的轨跡,隨后寸寸断裂,又渐渐趋於平稳。 云思雨缓缓从黑河深处升起。 最终,她静静站在没有任何波澜的水面上,缓缓睁开眼。 至此,云思雨的瞳孔深处,多了一丝幽暗的黑。 黄泉黑河,本就同源。 如今,终归一体。 “百灵儿,未来的路,我会替你走下去的。” 她轻声说完,转身离去。 其实对於云思雨和百灵儿来说,这个结果是註定的,她们终究是要残杀。 终究只能留下一个,这是命定的结果,也是七星首领为他们设下的终局。 回到时也身边,云思雨有些疲惫的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 “我们走吧。” “已经结束了么?”时也看了一眼已经平復下来的黄泉之地。 云思雨点点头,然后在时也的怀里蹭了蹭: “结束了。” 伸出手,让项羽从黄泉深处浮现出来。 灌入了不少黄泉水的项羽猛烈咳嗽起来,小脸的通红。 云思雨略显歉意的看了一眼时也: “抱歉,刚才我实在没有精力去照顾他了,只能放在黄泉里。” 可时也听到这个话,只感觉很奇怪: “这种事情你跟我道什么歉?他又不是我儿子,只是吴木旺託付给我的一个孩子罢了。 更何况,就算是我儿子,你想打还不是隨意?” 时也这话说的,包含了很多意思,也足够主动和明显。 云思雨听了张张嘴,突然问了一句: “那你以后会打孩子吗?” “包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知道小孩子有多皮!”时也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要是女儿呢?” “女儿就打打手。” “女儿也捨得打?”云思雨挑了挑眉。 “那有什么捨不得,她又不是你。” 云思雨听时也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 “时也,你怎么突然变得会哄人了呢?” “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太含蓄和克制了,突然的失去,让我有点害怕—” 时也的语气很认真,认真里还带著一些心有余悸。 因为这次云思雨的失踪,真的给了他很大压力。 “可以一起死,但是不要分开,所以,你能懂我的感受了吗?” “懂了。”时也点点头。 他抱著云思雨离开秘境时,天空的雨滴还未停止,只是变得细小稠密了些。 他没有著急回去,而是抱著云思雨来到了郊外。 享受一番二人独处的时间。 雨丝细密地落在郊外的青苔石上,时也的外袍早已被浸透成深色,却仍將云思雨严严实实裹在怀中。 她指尖无力地搭在他锁骨处,却被时也反手握住,然后乾脆把头埋进深渊里,贪婪的吮吸起来。 “呢—”云思雨皱了皱眉,声音比羽毛还轻,呼出的气息拂过他颈侧。 “疼吗?”时也停了下来,揭开她的衣服,轻轻为她舔伤口。 云思雨黄泉黑河融合后的异色瞳孔里,晃动著细碎的光。 眼脸半闔著,像是隨时会昏睡过去。 微微勾唇: “有点痒,你怎么会这些了?” 时也低头咬住她的手指,犬齿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浅印: “比不得你在我洗澡的时候衝进来,然后抓住小时也——” “呵。”话音未落,云思雨突然闷哼一声,眉心骤然收紧。 时也立刻封住她逆流的心脉,掌心贴在她后心渡入血煞。 她单薄的脊背在时也掌下颤抖,吞噬黑河后的副作用,像是有千万根冰针在经脉里游走。 “忍著点。”时也的声音和动作,都罕见地温柔。 另一只手解开她早已破烂的衣襟,仔细的为她处理起伤势。 他指尖凝聚血煞,沿著逆流的黑纹走向,一点点按压,每按一处就引发她一阵战慄。 当按到心口时,云思雨突然抓住他手腕: “时也”她喘息著摇头,散落的髮丝黏在汗湿的颈间。 时也却不容拒绝地拨开她阻挡的手,掌心直接覆上那处最深的黑纹,將黑水的侵蚀驱逐出去。 “別乱动。” 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云思雨的眼神有点没好气。 但她只是嗔怪的看了时也一眼,却没有妄动。 霸气灌入的瞬间,云思雨仰起脖颈,喉间溢出一声似痛似愉的鸣咽。 她指甲深深陷入时也手臂,在黑河之力被逼退的剧痛中,恍惚听见他心跳声如擂鼓。 此时此刻,云思雨有些情不自禁。 她缓缓贴向了时也,缓缓递上了自己的唇瓣。 突然的反客为主,把时也按在了地上。 风雨急促,犹如他们的呼吸一般。 第207章 时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第207章 时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头顶上还笼罩著一层血煞,將雨幕隔绝在外,防止雨水。 可隨著他们的吻,时也就渐渐忘了情。 雨丝在青苔石上敲出细密的声响,滑落的雨水,也浸了他们的面容。 时也感觉云思雨有些热,身体却有些凉。 一直到那份悸动即將收不住,时也才猛然惊醒,意识到不能让云思雨这样一直淋雨。 她刚刚经歷过和项离,百灵儿之间的激烈战斗。 她身体正处於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態,虽然武者修士身体强悍至极,几乎不会生病这种情况发生。 但几乎不是绝对,武者一病不起的人也不是没有。 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时也便抱著云思雨闪进一处郊外的废弃樵木屋里。 这里確实破旧了些,但至少不会淋雨。 时也周身的煞气震盪,所有灰尘顿时一扫而空。 然后把云思雨抱在自己的怀里。 腐朽的梁木哎呀作响,他抬脚踢上门板时,怀里的女人正用犬齿磨蹭他喉结。 “伤患要有伤患的自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时也轻轻磨蹭著云思雨的颈,却摸到一些乾涸的血跡,黑河侵蚀的纹路在她脊背上豌,像条蛰伏的毒蛇,这让他十分心疼。 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云思雨是他的女人。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些油腻,但却是他心中真实所想,也是一个强者应该有的占有欲。 而云思雨则是轻笑,潮湿的呼吸喷在他耳廓: “黄泉黑河都泡不透我的骨头,这点伤—— 话音真然而止,时也突然咬住她锁骨,牙齿刮擦著她的皮肤,明显的疼痛感让云思雨有些僵硬。 也为她柔美的脸庞带上一丝红霞。 舌尖捲走了一些刚才淋在身上的雨水,时也的头颅渐渐向下,温润玉珠。 感受著口腔里泛起妖异的甜,时也眼底闪烁著满足。 窗外闪电轰鸣,也照亮了云思雨的脸,显露了她此刻的迷离。 血煞在时也瞳孔深处烧成熔金,他的气息灼热而霸道,抬起头,重新贴在云思雨的耳畔: “现在呢?” 云思雨有些羞恼,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和时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关係,早就应该是这样的关係。 绷紧的腰肢在粗掌心下颤抖,雨水浸透的衣料撕开时,这人间之美,也不过如此。 暴雨骤然轰鸣。 云思雨突然翻身將他压进乾草堆,潮湿的黑髮垂落成帘。 她指尖划过时也破境后,已经恢復恢復完美的胸口,但心臟的位置,还有著箭矢的痕跡。 那里残留看养由基箭矢的寒意。 “天弓之伤” 话音被吞没在唇齿间,时也的气息混著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时也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被榨乾,才缓缓鬆开。 裙摆不知在什么时候已退,云思雨就这么直挺挺的立在时也身上。 她有些忍不住,时也亦是同样。 只是到了这一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互相看著对方。 时也起身,將云思雨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而云思雨则是在他的脖颈间呢喃: “时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还没有脱离七星。” 云思雨的话,就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惊出一圈圈涟漪。 是啊他们还没有脱离七星,他们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不知道时也的同心铃,到底有没有后门。 也不知道云思雨的守宫砂如果被破,首领会不会以此威胁。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时也破境,成为一方高手,云思雨也已经接近四境,等她吸收完黑河的力量,就可以去寻找破境契机。 可以说,他们如今的一切,都在朝著很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是越来越好的状態。 孟婆、黑河已除,真正能够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已经没有几个。 他们只需要安稳的发展,发育,时间绝对是会站在他们这边的。 责任和欲望的碰撞,让时也有些烦躁。 “烦的要命。” 感受著如同烙铁一般的小时也,云思雨却在这个时候很温柔的抱著他: “冷静下来了吗?” “没有,淫虫上脑,快神志不清了。”时也很无奈的鄙夷了自己一句。 云思雨闻言却只是笑了笑“这么厉害?那看来我是很有魅力了。” 云思雨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扭动自己的腰肢,珍珠轻蹭,不可方物。 时也本来就已经非常上头,再经歷这样样的挑逗,真有种恨不得把她刺穿,揉进自己骨髓里的感觉。 “云思雨,你这样我会受不了的。” “那,我帮你吧。” 云思雨举起双手,隨意扎起自己的头髮。 同时让自己最靚丽的一面的暴露在时也面前。 当她再次在时也面前俯身时,时也却伸手拦住了她。 “我不想只是这样,也不甘心—” 云思雨抬起头,眉眼温柔的搓了搓时也脸颊: “时也,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我也一直在期许我们的未来。” “我知道。”时也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他羞愧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欲望,不是因为云思雨的存在而情难自禁。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十分赤诚,早已不分彼此,所以他喜欢云思雨,想要得到她的一切,在时也的认知中,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不需要为自己的喜欢和爱而羞愧。 真正让时也感觉到羞愧的,是实力。 他羞愧於自身还不够强大,羞愧於自己没有直面七星首领的能力。 如果他现在就有站在七星首领面前,与之正面对抗的实力,那他也就拥有了直接带走云思雨的资格。 云思雨感受到了时也的情绪,忍不住伸手安抚他: “这有什么好羞愧的,你已经很好了,我见过很多很多的天才,但他们,都无法与你相提並论.” “哎”时也嘆了口气。 “怎么又嘆气?”云思雨有些疑惑。 时也则是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道: “想玩你,特別想—” 云思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就明白了时也的意思。 这就和『谈了个男朋友如果不玩,那不就和没谈一样吗”。 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关係,就像她睡觉的时候,特別喜欢玩小时也一样。 时也同样有玩云思雨的想法。 其实每对情侣在事后之余,大概率都会玩一玩彼此,这是除去做ai之外的极致亲密。 只是· “玩可以,但是得忍得住才行。” 时也幽幽嘆了口气,然后定定的看著云思雨嘴巴不动。 “嗯——...·” 云思雨:! “我就知道。” 良久— 云思雨抹了抹嘴,闭著嘴微微眉看向时也。 那眼神让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回应。 “要么—我以后多吃点菠萝?” 云思雨:??? 当她回味过来时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时也拽进了怀里。 至於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个字,玩! 云思雨的指甲在时也后背抓出红痕。 窗外夜鸣与雷声重叠,朽木在风中落下虫蛀的粉末。 次日。 当破晓的光渗进缝隙时,时也正用撕剩的衣料包扎她小腿。 云思雨身上的小伤口极多,这也证明了战斗的不易。 他把云思雨的脚丫端进自己怀里,一边摩,一边处理伤势。 “別乱动,还没玩够么?”云思雨有些崩溃,她这会儿真是有点怕。 至少时也是有渠道宣泄的。 但她呢? 每次被时也弄到情动,她都无处施为,也很难受的。 “和你,一辈子都玩不够。” 时也从身后抱紧云思雨,把她紧在自己的怀里,犹如宝物。 见时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云思雨这边也重新冷静下来,稍微扭动身体,摆脱了时也的魔爪,变开始说起了正事。 “你已突破四境,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接下来要怎么弄?” “很久都没有回七星了,我觉得,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听时也提起想要回去七星述职,云思雨顿时坐直身体,皱起眉头。 “时也,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能不能拿回你的守宫砂印记.”时也如实说道。 这话说的,颇有些贼心不死的感觉。 云思雨没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极尽配合,予求予允,儘可能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美好, 全部都展现出来。 把时也整到迷糊. 却还是没能压住他的心思。 “时也,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两人的意见產生了分歧,其实这在云思雨和时也之间很常见。 不过爭吵的始终是过称,最终结果,一般都是一方向另一方妥协。 胜负关係,基本上就是看谁的理由更为充分,就听谁的。 云思雨是反驳一方,所以她先提出了反驳的理由。 “孟婆黑河皆被我们杀死,之前首领没有追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追求,这件事如果爆发,很有可能对你接下来的发展不利。”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否定云思雨的想法,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死了,但他们死了,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哦?” “孟婆黑河已死,再怎么追究,他们也都是死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四境高手不是大白菜,死了纵然很亏,需要追究。 但要说为了两个死掉的四境,去追责一个有潜力的年轻四境,我,还有一个即將四境的你,我觉得首领不会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我们现在回去,既可以表忠心,也能够向她展示我们的能力和价值。 有价值的人,才有存在的意义!” 不得不说,时也的说辞很有道理,勉强算是说服的云思雨。 但云思雨总觉得,时也有些其他没说出来的小心思。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没有告诉我?” “包没有的,你还不懂我?”面对质问,时也当即做出无辜的样子。 云思雨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反驳。 “那行,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她还是不太放心时也贸然回七星,自己跟在后面,即使出了事,她也可以来一手黄泉归隱,把时也强行带走。 “好,和你一起回去。” 时也说著,还不忘捏一下。 云思雨顿时扭动身体: “別捏,很疼的好不好?” 感觉自己老婆有点生气,时也心虚的撇撇嘴。 此行,他的真实目的其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思雨的守宫砂。 起码得研究明白,这东西的运作道理。 还有便是確认一下同心铃是否真的没有隱患,虽然在纳入霸王之卵后,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心合一,剔透无物。 但他还是想试探一下。 首领就算了,他知道首领是成就多年的五境绝世强者。 只是她的身份非常神秘,即使是七星之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可拋开首领不谈,七星的其他人时也觉得,以如今自己的实力,都有机会碰一碰,虽然他初入四境,但胜负还未可知。 时也想到这里,把云思雨转了回来,面对著自己。 他確实没有再捏,而是珠露一含,眸光水漫。 雨停时,时也的影子掠过窗。 他抱起熟睡的云思雨一路穿行在林间,云思雨本就受伤疲惫,昨晚折腾一夜,这会儿更是精疲力尽。 只能趁著这个时候,在时也的怀里稍微休息一下。 时也感觉到她无意识住自己衣襟的模样,这一刻,似乎比所有的情话都更鲜活。 云思雨当然是比白秋瓷重很多的,毕竟她本就身材高挑,曲线傲人,又是习武之人, 肉质紧实。 不过对於时也来说,依旧谈不上什么重量。 风撕扯著两人交缠的衣袍,时也血煞沸腾,將速度催至极致。 三王山的轮廓刺破夜幕时,下方山峦化作模糊的墨影。 眼前建筑门口檐角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颤音。 时也把云思雨放下,脚步停留在牌匾的三个大字前。 【七星阁】 生病了 生病了 昨天身体其实已经有点不对劲,到了夜里高烧不断,喉痛难忍,浑身骨头缝都在疼, 实在顶不住了。 感觉有可能是新冠復阳,不然症状没那么严重。 故请假1-2天,现在已经是去医院的路上。 第208章 七星匯聚,即为死域 第208章 七星匯聚,即为死域 两人只是站在七星阁的门口,就能够听见隱没在山巔的呼喝声。 是七星阁在训练新的成员。 “感兴趣?”云思雨当然发现了时也注意力被那些孩子的训练声所吸引,便开口问了问。 时也没否认: “我们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过程虽然折磨了点,也不值得怀念,但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那段日子。” “想过去看看吗?” 云思雨的提议让时也迟疑了一下,他们今天来,可不是什么功成名就返回高中校园的戏码。 七星阁,也不是什么善良之地。 不过在沉吟片刻后,他还是出乎预料的点了点头: “好,去看看。” 云思雨弯了弯眉角,现在时也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些情绪的。 这其中变化的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到。 人一旦拥有的多了,便会变得更感性一些。 “看我干什么?”时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只是觉得,你比以前更温柔了些。”云思雨忍不住往时也身上靠了靠。 她更喜欢如今的时也,或者说,和如今的时也相处起来更舒服一些。 不似曾经那样冷漠,像个有感情,会感慨的正常人。 “好吧。” 两人没有走正门,他们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几步折返,便已来到了七星阁侧门。 云思雨押上自己的【黄泉】身份牌,铜门在两人面前无声打开。 走道两侧石壁上镶嵌的萤石泛著光芒,也指引了接下来的路。 七星演武场。 上百个孩子正在一位面具人的带领下修炼。 如今的三王山顶满目白霜,虽还未至十二月,气温却已经十分寒冷。 但这些孩子不是赤膊上身,就是身穿单衣,十分艰苦。 他们的头顶都冒看蒸汽,三三两两的对练。 两人並没有太多压制脚步,所以在靠近之后,鬼面教头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 云思雨紧时也的手悄然鬆开,伸手拿出了象徵【黄泉】的鬼面。 而时也同样拿出了自己的鬼面,当然,他是普通的鬼面,【黑心】也只是普通的称號,並无具体职务。 鬼面教头发现了时也和云思雨,一时间竟证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双手抱拳: “见过黄泉大人,黑心大人。” 黄泉大人也就算了,黑心又怎么可能称得上大人? 时也一直以来的职务,就是七星的称號杀手。 在七星里,大概就相当於办实事的牛马。 对方能够用这样的尊称,大概率是知晓了一些时也的战绩,毕竟时也的战绩放在七星,也是极为让人惊惧的。 云思雨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回应。 时也更是冷漠,直接不吱声,就如同传闻中的那样,【黑心】是个冷血的杀机器。 鬼面见两人的反应十分冷漠,而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和动作,便压下心中的迟疑,继续开始教导起七星的孩子们。 在七星阁,鬼面教头可不会如同书院教习那样慈眉善目。 他对待这里的孩子非打即骂。 一言不合就严惩重罚,也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时也和云思雨就这么静静的看著这群小孩训练,被打,被罚,也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这些事情,他们都经歷过,而且远远要比眼前这些孩子更为痛苦。 至於为什么现在的新成员没那么痛苦了? 不是因为七星良性发现,而是因为孩子不够用了。 二十年前,列国之间还有不少战爭。 只要有战爭,就会涌现无数的流民,收养孩子,增添人手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现如今,列国之间已经和平稳定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还像时也他们那批,用死斗求生的方式训练,那七星阁的孩子確实不够用。 “怎么说?”云思雨突然问道。 “挺一般的,潜力都不怎么高,就算有些潜力,也被他们的叛逆心磨灭完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场的片刻休息,时也的话语也没有隱藏的意思。 原本这些孩子就好奇【黄泉】【黑心】的身份。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少年脸上便立刻露出一股不服的神色,只是在七星阁这样的地方,他们还不敢说出来。 可这样的眼神如何能够逃过时也捕捉? 他指著其中一个说道: “你看,居然有人因为这种事情不服,你就说他们有多蠢吧—— “確实,蠢的不行,还不自知。” 这道声音让时也的目光微微一滯,因为声音的主人不是云思雨的,而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中年美妇之音。 “看来死域大人早料到我们会来,黑心参见死域大人。” 时也微微低头,直接做出恭顺的態度,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意志。 “黄泉见过死域大人。”云思雨同样顺从,当即行礼。 “不必多礼。” 女人带著磨平的墨铁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可她丰而挺拔的身材,还是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玄色长袍下的曲线若隱若现,腰肢纤细却不失力量感,行走时袍摆摇曳,勾勒出成熟妇人独有的曼妙身姿。 宽肩窄腰,胸脯饱满,撑起华贵的衣料,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从容与压迫感。 她的手臂纤细却有力,指尖修长如玉,指甲染著暗红的蔻丹。 稍稍用力,便可嵌入石壁。 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却遮不住那双异色瞳孔,左眼如黄泉般幽深,右眼似黑河般冰冷,目光扫过时,仿佛能洞穿人心。 阵风袭来,首领宽大的袖袍隨风鼓盪,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 她的腕间缠绕著七枚玉珏,每一枚都刻著不同的星宿图案,隨著她的手臂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七星匯聚,即为死域】 死域,便是七星的首领。 她同样看著那些正在训练的小子,微微摇头: “即便是七星,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像你们两这样惊才绝艷的成员了,这一批,都挺废物的.” 死域说著,捏起扶手上的一抹雪,让雪在手中匯聚成珠,化冰。 隨后轻轻一弹。 咻! 砰!~ 刚才对时也显露出不满眼神的孩子当场爆头,惹得一片惊叫。 “收拾一下。”死域轻轻吩咐道。 “是。” 杀完人,她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转过头看向时也。 “三年零七个月。” “属下不知死域大人有何吩咐?” 死域声音像是隔著水传来,一时间,雌雄莫辨。 “从赐名【黑心】到破境【霸王】,你只用了三年零七个月,黑心,你是如何做到的?” 赐名【黑心】在七星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时也已经成为三境,有了封称號的实力,而【霸王】已经是四境。 三年多的时间,三境到四境,虽然也十分天才,但绝对不至於让七星首领出现这个態度。 真正的原因,是功法。 时也的功法修炼十分混乱,偷学偷看,杂七杂八都练了一通。 真正步入正轨的,还是从云思雨那里拿来的黄泉血煞。 而他並非【死域】之人,无法用黄泉死寂来进行修炼。 他唯一的进步方式就是消耗自身性命,强行破境,提升战力。 靠著这种透支掉一切的办法,时也一路衝破三境,封號【黑心】,这已经堪称奇蹟。 很厉害,却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是七星首领死域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时也没有前路了。 三境,便已经是正常黄泉血煞能够达到的极限,再加上时也的生机透尽。 死,已是早晚之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同意时也去秦国,重新和云思雨碰头的原因之一。 云思雨对她而言意义非凡,时也一个將死之人,既可以满足云思雨的念想,又能够安抚他们两的悸动。 等到时也死了,也是过劳病故,云思雨不可能怪的到她头上来。 这是多么完美的设想却没想,时也去了秦国之后,竟然风云际会,承运化龙的感觉先是得到了白起亲传《以杀养元》,彻底弥补了自身的功法缺陷,后又拿到霸王之卵,剥妖破境,重获生机。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了。 以至於让死域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这样的人几乎放在云思雨身边,太危险了。 面对首领的凝视,时也当然不可能说什么“我认真修炼就突破了”那种屁话。 “时也確实有些机遇。” 只是一些机遇吗? 死域心中已经瀰漫起杀意,杀意一起,压力骤然降临在时也的身上: “我听闻霸王之资顶天立地,黑心,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霸王———” 时也微微眯眼,命陨剑鞘轻叩地面,血煞如涟漪般扩散。 这是他展示自我价值的第一步! 地面顿时传来细碎的“咔嗒“声,这是他们脚下的地板已经层层龟裂,却也是时也將身上的压力,传递给了大地。 死域有些惊讶的看著这一幕,心中暗嘆。 “好手法。” 可她手上却丝毫没有讚许的意思。 只见死域一挥手,七枚血色星辰在穹顶流转,投下的光斑恰好组成囚笼形状,將时也笼罩其中。 时也知道了,这分明是七星困杀的阵势。 他突然將云思雨推向身后,霸王之卵在胸腔剧烈跳动。 他右脚踏碎地砖,周身炸开的血煞竟將星图光斑硬生生顶回穹顶。 整座武场为之震颤,梁木上积年的灰尘落下,却未伤及这里建筑的丝毫,也將这一场对峙消洱於无形。 死域伸手,三声击掌。 啪!啪!啪! “好手法!” “死域大人过誉。” “这可不是过誉,曾经的你確实是一柄凶器,十分好用,却只能伤人,现如今,你已经有了圆滑的能力,这很不错。” 死域侧目警了一眼和时也同一阵线的云思雨,轻声道: “说说吧,你们的来意。” 时也沉默片刻,云思雨也同样咬著唇,两人都没有立刻回答。 一直到死域的声音再次开口: “怎么?不敢说吗?” 云思雨低下头,手掌却悄无声息的握住了时也,而时也同样在此刻做出了决定。 “我与云思雨两情相悦,心繫彼此,所以—“” 听著时也的说辞,死域忽然笑了,裙摆无风自动: 她拜手轻稀,周边四角同时升起四面青铜镜,镜中浮现的赫然是孟暴被云思雨斩杀、 黑河遭黄泉吞噬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时也剑挑百灵儿的瞬间。 “杀我七星两名四境大將,现在又要来向我索人,你们觉得七星是开善堂的吗?”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时也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挣扎,而云思雨的萌色工经煞白,这是五境强者独有的“势”。 自身能力足以影响现实,尚世出手便工压得他们气血翻涌。 “死域大人应该有所知晓,这都是我们迫不得已,被动反击。” 时也的目光並没有因此而动摇,他依旧平静,依旧在和死域认真的商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状死域突然狂笑不止,笑声震的那些七星小成员们头晕目眩,成片成片的摔倒在地上。 许久,死域的笑声才夏然而止。 眉目流向时也: “好,你想要云思雨?” “是。”时也认真的稀头,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越是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死域又扭头看向云思雨: “这么说来,你也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云思雨之前面对死域一直有些畏惧,但到了此时,她却一改之前,直接说出了自己內心所想。 “是,除时也之外,云思雨从世想过择嫁他人,我的选择里,从来都没有其他选项。” 这番说辞,工经有明志之意,死域当然能够听得出。 不过她並不是特別在意,反而饶有兴致的看著两人: “你们,真是情根深种啊——” “不敢。” “不敢?既然你们如此深情,两情相悦,又想从我这里要人,那我便提出一个要求好了。” “什么要求?”时也抱拳。 “我听闻白府七小姐,能力强横,行为特异,又十分信任於你,你若是把她带过来, 交给我,我便允你和云思雨之间的事情,如何?” 时也浅浅吸了口气,虽然隔著面具,他看不见对方的情。 但这种语气,工经可以让他联想到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可惜“不行。” 第209章 与云思雨七分相似的脸 第209章 与云思雨七分相似的脸 而七星首领想要的,恐怕远不止黄泉黑河那么简单。 “不行。“ 时也的回答斩钉截铁,声音在三王山的空谷石壁上撞出迴响。 他虽然对死域低眉,身姿却是笔挺,完全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如此决绝?都不值得你考虑一下?” “小姐於时也有恩,时也虽非善类,却也干不出那种恩將仇报的事,恕难从命。” 时也说话间,龙脊已然悄悄蠕动,拇指卷著剑柄,血煞在经脉中无声奔涌。 而他身后的云思雨,此时也用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尾指,黄泉气息如蛛网般在两人相触的皮肤间蔓延。 如果双方真的发生了战斗,她会第一时间展开黄泉限界,將时也拖走。 五境大能,一方绝世。 他们两人虽然潜力强大,甚至已经兑现了一部分天赋,但在五境高手的面前,还是不够强。 双方一旦真的发生战斗,时也大概率是要败北,甚至有可能战死。 所以—. 看著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死域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哦?”她微微抬手,袖中玉珏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云思雨,却连这点代价都不愿付?” 手边镜中的画面突然变换,显出白秋瓷在郢都街头蹦跳的身影。 绿髮少女正把葫芦往夜瞳喙边送,瓷白脸颊沾著渍,画面的另一角,还有燕雪盈盈而立,警惕地环视四周。 最后甚至还有时也与上官婉儿雨中相谈的场景。 这等手段,著实有些厉害。 时也见状挑了挑眉,有点难顶。 而云思雨则是抽了抽嘴,悄无声息的掐住时也手心肉。 “死域大人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费心了。” “是你太过明目张胆而已,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做过隱藏,不得不说,黑心桃你不少。” “確实。” 时也这种时候居然没有反驳,反而是肯定的点点头,这让死域微微一愣。 “既然有如此桃命数,为何又不愿舍了那点桃,换一段真正的好姻缘, 好未来?” 因为好的姻缘是自己挣的,好的未来是自己拼的! 时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呆板的摇摇头: “我很抱歉,死域大人。” 死域指尖轻抚镜面,声音如雪落寒潭: “时也,你去秦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以你的能力,应该已经调查出来了很多东西,了解到了很多的信息。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七星要的是什么——” 七星的任务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收集神器信息,窃取白府的神器。 如果说白秋瓷是之前困死在武安君府那种状况,她的信息或许还不会暴露出去,白起也可以杜绝几乎所有的。 但自从和时也一起走出白府,她在书院里第一次遭遇事故,使用能力开始。 白秋瓷的信息便已经隱藏不住了。 她的能力太过於特殊和明显,所以只要稍微有心,便可以確定她的身份。 如今死域点明这点,也是有提醒时也的意思。 “神器。” “看来,你还没有忘掉你自己的本职工作。” “时也不敢。” “不敢?呵呵,【黑渊】早在神器诞生之时,便被称之为天地与这方世界人族的厌弃与不满而形成。 黑渊邪气影响现实,质变异化周围的一切物体,包括生物,改造成为能够与天地共存的事物。 在早秦时代,被墨家得到,经研究,发现其能力特质与墨家诸多理念相通, 便定名【墨渊】献给秦王,这便是【黑渊】【墨渊】的由来。 如今【黑渊】近在哭尺,你却不愿交出,是何理由呢?” 时也的眼神晃动,他很清楚,死域对神器的渴求从不掩饰。 【黄泉】已死,而云思雨和眾多七星高层炼化的黄泉分界,就像是一种为了復生【黄泉】所做的准备。 这些散落世间的奇异力量,仿佛都是她棋盘上亟待收集的棋子。 如今【黑渊】在侧,时也很难找出什么让她不要出手的理由。 “白秋瓷能力莫测,战力强横至极,属下不认为这是动手的好时机。”时也这种时候也只能强行找一些整脚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总之他是不会同意的。 死域当然看出了这一点,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反而带上了怒: “这位白府小姐,可以说她天真烂漫,但也可以说她脑子不清,心境痴傻她的能力放在她的手中,更是暴天物。 这等伟力如此浪费,简直是对天地意志的不敬,若是落在我手里,才能够真正发挥出它的力量。 至於神器实力强横,难以抵抗这种事情,其实你不用担心。” “为何?”时也的嘴角突然有些乾涩,他其实很想知道神器的具体弱点是什么。 只有足够了解神器的具体弱点,他才能够更好的保护白秋瓷不受伤害。 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被弱点击破。 “你既知晓神器能力强横无匹,但却没有发现,这世上並无多少神器引发的暴乱,她们终究还是会被限制的。 而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办法,甚至於我,都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是什么?” “你很想知道?”死域隱藏在面具下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就是在一点一点的勾起时也的好奇心。 时也面色不变,继续回应道: “属下自是有些好奇。” 死域突然逼近,玄色袍角扫过地面霜,异色瞳孔透过面具凝视时也。 “齐国【海棠】剧毒无比,触之即死,但毒液却可以被泥沼稀释沉入大地深处,回归自然,反哺大地地力。 这便是克制之法,也是剧毒沼泽出现的原因,不然的话,夫子怎么敢离开草庐,周游列国。” 死域並没有说【黑渊】的克制办法,但却简单提起【海棠】的克制办法。 颇有点搞时也心態的意思。 可时也却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依旧听的津津有味,点头称是: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解惑。” “找个机会,把【黑渊】带出来,事成之后,我便允了你与云思雨的事情。” “此事,恕我实在难以答应。” “时也,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大人可否换一换其他的要求?”到了此时,时也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口头答应去拖时间的想法。 对方不是七星的那些四境干部,比起其他人,死域本人太危险了! 而且时也提出换一个要求,已经算是一种让步。 双方的气氛再次陷入僵持,最终,死域突然一笑。 “好,我可以给你一个其他的选择。” “请说。” “刺秦!”死域淡淡开口。 时也: 沉默刚刚被打破,气氛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时也似乎才消化掉了这句话,反问一句: “大人是在开玩笑吗?” “黑心,你本就是刺客,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职责吗?” 这句话让时也心头一紧,也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並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秦王伟力,惊天动地,黑心力薄,实在无法与之抗衡,但若是大人的命令,黑心—————· “你想多了。” “嗯?” “我让你刺秦,却没说是要你去刺杀秦王昭。” 不是秦王昭? 听到这句话,时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脸上还是要装作疑惑。 “那是?” “你带著任务的情报回去,便有了单独面对公子歧的机会与可能,黑心,他一病榻之人,实力无几。 就算有些高手护卫,可以你的能力,想要取他性命应该不难吧?” 刺杀秦王子! 虽然时也已经杀掉了一个,但贏湛的存在,更像是一场局。 时也只是作为一枚棋子走了最后一步而已。 而贏歧不同。 如今的秦王昭,已经没有了其他更好的继承人。 贏歧若是可以治疗好身体,那他才德兼备,智慧超群的表现,足以折服大部分人,是最理想的继承人。 贏歧一旦死亡,那整个秦国都必然会陷入一片新的动盪。 届时,会有新的继承人出现吗? 会是那个人吗? 政? 时也在思考贏政是否会出现,而死域却以为他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所以便没有去打扰。 却不知· 在时也內心深处的认知里,昭王、贏歧、贏湛,都是要死的。 只有他们全死了,贏政才有出现的条件。 “怎样?考虑的如何了?若还是不行——” “行。” “哦?” “大人的任务,时也接下了,待我等返回咸阳,便是动手之时。”时也的目光沉著而锐利。 这番样子,却是让死域十分的讚许。 “既然如此,那边这样说定了,待到你们得胜回归,我便允你与云思雨之事“好。” 时也双手抱拳行礼,终於与死域达成了协议。 两人缓缓离开七星阁后,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了三王山山顶。 雪粒从穹顶落下,坠在云思雨肩头。 “刺杀之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贏歧本来也不安好心,我觉得,他早晚都得死, 既然如此,不如死於我手,还可做个任务。” 时也说的轻巧,但云思雨却明白,如果时也真的做出刺杀秦王子之事,那將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贏湛的事情属於有跡可循,死之默许。 嬴歧如果死了,那必然会引发秦王暴怒“你为什么不拖延蛰伏一下,其实也可以口头先答应,然后再做计较——· “我们该走了。” 时也没突然道,他扯著云思雨后退,命陨剑横在胸前,血煞在两人周身结成屏障,將飘落的雪粒蒸成白雾。 “时也?”云思雨的表情有些疑惑,但她並没有感知到异常。 不过也没有对时也提出质疑,时也这么做,肯定是发现了。 一直等到两人离开三王山的地界,时也在路途中才幽幽开口: “看似是二选一,实际不是。” “什么?” “她想要的不只是白秋瓷,还有你。” 时也想起云思雨躲在自己身后时,死域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贪婪。 那不是对叛徒的愤怒,而是—.期待? 他不清楚云思雨对於死域来说到底算什么,但他当时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答应的话。 那死域大概率会留下云思雨,甚至对云思雨动手。 用一个带回白秋瓷的理由即可。 云思雨为了给他爭取发育时间,很大概率会选择妥协。 相反,不答应的话,时也才有把云思雨带走的理由。 “以后,不要轻易答应她任何事情,我总感觉这个老女人在谋划什么——” 云思雨不是白痴,她当然知道【黄泉】的意义,但黄泉在手,也意味著力量而且是目前无法捨弃的力量。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话虽如此,可时也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死域放过他们,实在是太轻易了点。 同一时刻,时也和云思雨之前离开的地方。 死域和一位带著斗笠的女人並肩而立,望著时也和云思雨的方向,喃喃道: “云思雨,你做得比我想像中更好。” 死域低笑,腕间玉环叮咚作响,七枚玉珏中,有三枚已经浸上了血色。 而其中一枚,更是已经被血浸满,血光玉润,浑然一体。 “你要对他们动手吗?”旁边的斗笠女人开口,声音有些苍老。 死域舔去唇上凝结的霜,异色瞳孔望向虚空,阁外风雪更盛。: “嗯吶,不管取得什么样的结果,对於我来说都是有价值的,现在他们得到了承诺和交易,应该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需要我来解决么?” “不止是你,是我们,他们成长的太快了,我可不会傻乎乎的等他们真的修炼到五境,再堂而皇之的走到我面前,亲手击败我。 那样太蠢,我没有那么愚蠢,趁著他们还弱小动手,成功率比较大,所以, 我,同样也会出手。” 死域说著,抿了抿唇,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青铜面具下,是一张与云思雨七分相似的脸庞,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威仪眼角缀著一颗泪痣,为她冷艷的容顏添了一丝神秘的风情。 “很期待呢,思雨。” 第210章 【赤霄】 第210章 【赤霄】 回归郢都。 时也和云思雨已经来到了楚国客馆。 两国的和平国书,已经盖上了楚王的大印,交付到了楚国使臣这里。 国书一共两份,將会由这些楚国使臣携带,与张记等秦使一起前往秦国咸阳,递交和平,由秦王盖印,再带一封国书返回楚国。 这样两国各持一份和平国书,盟约便算是达成。 只是大傢伙都清楚,九州没有永恆的和平。 两国之间,长则百年,短则三年,所谓的和平总会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被打破。 所以在九州一统之前,所谓的两国和平,只存在於领导人需要的时候。 一旦国家的君王不再需要和平,那所谓的和平盟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张记看到归来的时也,微微挑眉: “回来了?” “是的,大人费心了。” “还有什么事,儘快去办吧,今晚的船要走。“”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么急?”时也有些疑惑。 “急当然有急的原因,你不用问这么多,照做即可。” “是。” 时也先是回到了客馆房间,和云思雨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各自回房。 他一进门,就发现白秋瓷居然早已经在那里等著自己。 手中画笔在纸上画出几个大黑圈,从边角的异色可以看出,这黑圈其实是各种顏色掺杂在一起的產物。 看起来,大小姐的情绪不怎么美好。 可看到时也回来后,白秋瓷却有些意外的没生气,只是声音略显委屈。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时也走上去摸了摸白秋瓷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愧疚。 说起来,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隨著时间的推移,和自身实力的成长,那种既要又要的心態,也越发明显。 他不会放弃白秋瓷,更不可能拋弃云思雨。 但如今的时也同样不会罔顾事实,否认自我。 所以要是就是要,他全都要。 “小姐可以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可能就要离开楚国了。” “这么快吗?都还没有好好的在郢都游玩一下。”白秋瓷撇撇嘴,多多少少有点不满。 说来也正常,他们到达郢都之后,就一直在忙碌,做事。 时也不在的时候,白秋瓷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客馆里等待。 这样的生活对於她来说,和待在白府也没什么区別,想要去郢都游玩的愿望,基本上也已经落空。 怎么说都会有些遗憾的。 “小姐不用著急,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踏足江南之地的。” “和平契约都递交了,以后怎么可能还来?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大小姐终於意识到这一点了吗?真是不容易。 时也笑了笑: “一切皆有可能的,小姐。”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白秋瓷见时也刚落脚,就拿出了一份文书,看上去又要离开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小姐,耐心等待一下吧。” “那———你快去快回。” “好。” 从云思雨那里接过项羽,时也带著项羽重新来到了閔府。 在楚王惩治了项氏和卡和后,閔家也解除了戒严。 不过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么? 时也觉得並没有,他虽然对楚国的政治不甚了解,但他还算是懂得一些人心。 这一场,只能说是楚国的鹰派输了而已。 输了,不是亡了。 它只会开启下一轮的谋划,变革,除非某一天,楚国的鹰派彻底消亡,不然的话,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时也敲响了閔府大门。 这次他带著楚王文书而来,自然是堂而皇之。 当府门打开,被问之来意,时也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 “楚王允我选秀女之择,时也见閔月珠小姐质傲青霜,含秋露华,今日来此,便为此事。” 閔月珠本来就失势,时也文得到了楚王的允诺,立下大功。 这件事情自然不会引起太多的阻碍, 进行了一系列的手续交接后,閔月珠便被閔府交给了时也,同时递上的,还有她的身书。 等时也带著閔月珠一起走到閔淑阁楼的门口时,时也已经將身书递还给了她“此番事宜,多谢月珠小姐相助,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这是月珠小姐的身书,自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自由了。” 閔月珠看著自己的身书,一时间突然有些失神。 良久,她的目光重新焕发神采,以前的那个光彩夺目,活泼开朗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她隨手把身书一撕,心中感慨: “好一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过时也君还没有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自己也无处可去,所以,我恐怕还得叻扰你一段时间。” “无妨。” 两人互相拱手一礼,如君子之交。 来到閔淑的院子里,时也再次见到这位美妇,才发现她的面容憔悴了许多。 看来之前吴木旺死亡的消息传出,著实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见到时也归来,閔淑挤出了一个有点难看的表情。 “时也先生来了。” “很抱歉,夫人,在下確实找到了吴先生,但没能把他带回来。” 閔淑闻言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该想的,不该想的,她这段时间已经想了太多。 甚至在嘱託时也之前,就已经想了好几年。 她的夫君,早已经註定回不来了。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自己的理想,楚国的希望,君王的意志,党政的威胁。 很多人都想要得到吴木旺的成果,却不想让这样的一个人活下去。 閔淑其实也知道这点,但是作为妻子,她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临走之前,说了什么?” “有对夫人和两个孩子的愧疚,也道明了自己无法回头的事实。” 时也没有说太多自己与吴木旺之间的博弈。 博弈的关係在於立场,而不是对错。 在事情没有绝对的结果之前,本来就没有对错。 所以,时也並不打算说什么吴未旺不好的话,也没有必要,他很好,而且是楚国的英雄人物。 “以他的脾气,能和你和平交谈?呵呵,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的,在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个孩子是?”閔淑早就留意到时也手中抱著的孩子,也就是项羽。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她还是希望从时也的口中得到明確答案。 “他叫项羽,一个小男孩。” “项羽。” 听到孩子叫项羽,閔淑眉宇皱了皱,这和她自己预料的情况不一样。 不过时也早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主动开口: “其实这个孩子,就是夫人所想的那样。” “啊?”閔淑惊讶的抬起头。 “项羽,便是吴先生的遗物之一。” “可以给我抱抱吗?” “当然。” 时也將孩子交给了閔淑,閔淑很嫻熟的抱起了孩子,轻轻哄著: “木旺让你把孩子交给我么?如果是的话,我会好好照顾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不,没有。”时也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没有?”閔淑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时也把孩子带到这里,是为了让她带著时也这边再次摇了摇头: “今天带项羽过来,只是让夫人看看,他是吴先生最后的遗物,也是最在意的东西,是他的毕生心血。 他想让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也希望得到夫人的认可。 只是,夫人的能力有限,只有关爱和金钱,是不够的,夫人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也培养不了项羽,所以,我会把他带到秦国。” “这样吗,那你费心了。”閔淑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多额外的反应。 “今日一別,恐怕来日相见的机会不多,夫人保重。” “时也先生一样,保重。” 接了人,见了人,办完事。 时也带著閔月珠回到了客馆。 到了傍晚,秦国的使团便开始从客馆集结,出发,又在郢都西门与楚国使团匯合,一路北上码头,登船。 长江水雾瀰漫,靠著从秦国进口来的蒸汽动力机,使团的楼船逆流而上,一路朝著边境线行驶。 因为逆流,这个行程略显漫长。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时也恰好也杜空与閔月珠说起了罗山的事情。 “罗山,与我出自同一个地方,名为七星———” 在杜知罗山的成长轨跡后,閔月珠沉默良久。 爱灾已死,少小离家,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奔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去哪,只能先跟著使三前往咸阳,再做打算。 楼船一路西上,又重新回到了三国交界处的焦土。 河岸两侧的焦黑枯木如同扭曲的骸骨,连飞鸟都绕道而行。 云l雨站在船头,微微眉: “时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来时更严重了?” “嗯,確实如此。” 之前来到这片区域的时候,三国交界处也出现过十里焦土的情况。 时也当时就亏断是韩国【赤霄】所为。 只是当时的影响范围没有那么大,至少绝对没有出现河岸边上都是焦土一片的情况。 可眼下回来,情况明显有所不同—— 时也站在甲板上,指尖仓意识地摩著命陨剑柄。 破境后的感知让他捕捉到风中一丝不自然的腥气,像是锈铁混著腐泥的味道“不对劲。”他低声对身侧的云儿雨道。 云l雨微微頜首,黄泉之力在经脉中悄然流转。 她怀中抱著的项羽突然啼哭起来,哭声刺破寂静,引得两国使臣纷纷侧目。 “孩子匆了?”张记笑眯眯地凑过来,胖手递上一块怡:“让他尝尝这个?” “多谢大灾,但他还小————“-小!”云儿雨婉拒,余光却警见船舷下的水面泛起一串气挽。 哗啦! 一道黑影骤然破水而出! 那是个身披鳞甲的怪灾,脖颈处长著鱼鳃般的裂口,手中骨刃直刺张记后任! “大人小心!” 时也血煞爆发,命陨剑横斩,將骨刃连同偷袭者的手臂一齐斩断。 腥臭的黑血喷溅在甲板上,竟腐蚀出嘶嘶白烟。 “水鬼?!” 张记跟跑后退,閆冰已拔剑护在他身前。 更多的黑影从水中跃出,他们形貌各异,有的浑身覆满藤壶,有的脊骨突出如刀。 但仓一例外,瞳孔都泛著血晶特有的猩红。 “是红么的残党?”楚国使臣中有灾惊呼。 “他们竟敢袭击使船!” 云儿雨將项羽塞给閔月珠,莫邪剑出鞘的剎那,黑河之力自虚空倾泻,將三名扑来的怪物冻成冰雕。 她剑锋一振,冰雕爆裂成渣。 “红么么?”时也眯起眼。 咚咚咚!! 剧烈的异响从船底响起,不少灾面色一变: “他们在凿船!快保护大灾上岸。” 使三的突然混乱,似乎正是刺客最想要看到的情况。 “提张记灾头者,赏千为,升三级!”一道阴柔的嗓音从水雾中传来。 雾气突然扭曲,化作一张巨大的灾脸。 人脸张口吐出一团黑雾,黑雾落地凝聚成一名工斗笠的老者,他手持鬼头杖每走一步,脚下水面便蔓延开蛛亏般的黑冰纹。 “巫蝉!”云儿雨和时也瞳孔骤缩。 七星高层之一,专精毒咒术的【黑巫蝉】,竟亲自出手! 可这种情况,明显与之前首领和他们所答应的事情不符。 怎么回事? 鬼头杖重重一顿,整艘船剧烈震颤,船舱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转眼间,船底竟被蛀出无数孔洞! 浑浊的江水疯狂涌入。 紧接著,大片的毒雾倾倒而来,在这峡水之地,简直仓解。 “弃船!”张记当机立断。 云儿雨和时也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他们还是选择先远离灾群。 眾灾纷纷跃向岸边的焦土。 时也一把揽住白秋瓷的腰,青铜隼展开翼膜,带著她滑翔落地。 云儿雨则拎著閔月珠和项羽,踏著黑水凝成的冰桥疾驰。 刚落地,焦土中突然刺出数十根白骨长矛! 一名楚国使臣圣避不及,被长矛贯穿胸膛,户体瞬间干成皮囊,仿佛被抽乾了任部血肉。 “是白巫蝉的『葬骨”,七星来了不止一灾,时也?” 云l雨想要提醒,却发现靠著青铜隼飞向山顶的时也,目光凝重的看著前方。 在她对面,一个中年女灾摘掉了自己的斗笠,露出那一头惹眼的红色仕浪长发。 与白秋瓷的绿髮,刚好相对应。 她看上去年过五十,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脸上布满伤痕,桀驁不驯。 山巔风雪中,一袭赤袍猎猎作响。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里,就没有时也的存在,就好像时也这个四境修士,也不过是一只大號蚁一般。 她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白秋瓷的身上: “我们终於见面了,【黑渊】。” 第211章 神器之战 第211章 神器之战 从这个红髮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时也就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时也在白起身上出现过类似的感觉! 很强,很直观的强。 不需要隱藏和偽装,只要她站在那里,连山巔的风都会隨之停止。 只此一眼,时也就確定了对方的身份。 神器! 而且对方那头赤色的波浪发,还有往那一站,便开始向外瀰漫的热意。 再看看峡谷脚下的这一片焦土赤地。 对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赤霄】。 “我叫韩霓裳,你叫什么名字?”中年女人昂昂头,对白秋瓷问道。 或许她曾经也有过美丽的容顏,可韩霓裳现在的面容已经完全被破坏,再加上时光与岁月的痕跡,她真的谈不上多好看。 而且行为举止,一看就是那种眼高於顶的人,很难让人產生好感。 面对【赤霄】,压力最大的人,反而是同为神器的白秋瓷。 从之前开始,她就没有再多说话,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韩霓裳的身上。 她是第一次遇到与自己一样的人! 她们,是同类! “我叫白秋瓷,我们是一样的?” “是,我们是一样的。”韩霓裳点头。 白秋瓷的绿髮瞬间无风自动,像是感知到天敌的小兽般根根竖起,眼底逐渐开始被墨色充斥。 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指尖微微发颤一一这是【黑渊】本体在预警。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小姐?”时也將白秋瓷护在身后,持剑御敌,命陨剑上的血煞凝成实质化他无意间看到了赤袍女人手背上的印记,那是韩国宗室为努力刻下的玄鸟纹。 所以,赤霄是奴隶? 或者挣脱了束缚? “奴隶?” “眼力不错。”韩霓裳轻笑,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並没有否认自己曾经作为奴隶的身份。 赤袍下摆扫过焦土,所过之处竟生出细小的火苗。 她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半截枯骨,扭头看了一眼下面的黑白巫蝉。 “这两个老毒物还是这么爱摆排场。” 黑巫蝉与白巫蝉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隱若现,他们脚下蔓延的毒雾与黑冰,正在侵袭著张记所在的团队。 然而閆冰等一眾黑冰台成员却將张记保护的很好,也戴上了防毒面具,並未受到伤害。 山下下毒雾、黑冰,山上却是炽热火烧,颇有形成三角之势的意思。 赤霄虽未行动,但她整个人的背后却已燃起一片红霞。 炽热让时也等人的视线產生扭曲,他们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感觉到绝对的炽热。 白秋瓷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按照力量来说,神器本就没有高下之分。 她与【赤霄】的力量等级完全是一样的。 可白秋瓷本来就不太聪明,也没有经歷过专业的战斗,她对於自身能力的运用与开发,完全比不上对方。 眼下面对同为神器的【赤霄】,白秋瓷打心底的发慌。 面对此情此景,时也龙脊开始震颤,霸王之卵在胸腔內疯狂跳动。 他不断挤压翻涌的血气,对著韩霓裳一剑刺出。 剑气竟然破开了红霞,为白秋瓷爭得一片清明。 就是这片刻的清明,却足以让呆滯的白秋瓷回过神来。 “僕人!” “小姐好些了么?”时也笑了笑,依旧是那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直面神器之威,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说五境高手的標誌是精纯,是將某一个领域修炼到极致,从而產生了质变。 那神器的威能,就是量。 她们的力量来自於天地意志,自然之力,无穷无尽。 这样的怪物,再加上无法被杀死的特性“来了!” 时也话音刚落,对面韩霓裳便怪笑一声,一拳挥出。 犹如太阳一般的火球凭空形成,径直朝著时也和白秋瓷飞来。 时也神情凝重,浑身的精气神瞬间归一。 一剑斩出。 鏘!~ 火球被剑气一分为二,散乱开来。 只是那残留的炽热,却怎么也无法阻拦。 时也只能用六艺守心护住身体,避免自身遭受到更多的伤害。 他原本还考虑过白秋瓷应敌的事,可绿毛眼下这副样子·— 时也觉得,最好的选择是现在逃跑! 就在韩霓裳释放出第二发火球,时也已经悄然开启神影,准备拉著白秋瓷离开。 可他一拽白秋瓷时,居然没有拽动那瘦小的身体。 “僕人,退下!” “啊?” 白秋瓷一拉时也,抬手迎上了赤霄气焰, 邪气从她手中喷涌而出,一时间,墨色瞬间侵蚀了火焰,竟然在这一刻赋予了火焰如同异化般的生命力。 原本赤色的火球变成了黑色。 火球的中央裂出一条缝,一枚金色的眼眸从中睁开,点点星光,就如同白秋瓷自己眼里的那样。 时也在白秋瓷第一次暴走时,也见过她將周围事物异化出金瞳的情况。 只是后来就没怎么出现过。 黑色火焰反之朝著赤霄飞去,瞪眼就是一道黑金光束。 这样的战斗方式完全出乎时也预料,也並非常规修土能够打出来的操作。 他无从指点,更別谈干预。 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韩霓裳略显错。 她的力量何等强大?在力量等级方面,神器之力便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除了白起、夫子这两个超然物外的存在。 其他人的力量,五境的力量,在本质上都是无法超过神器的。 所以神器的力量在衝突中可以被抵消,但却从没有出现过被异化,改变,甚至消融的情况。 看著飞回来的黑色火球,她也不得不认真应对起来。 “太昊!” 隨著【赤霄】的一声怒喝,一黑一红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將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时也本人在衝击波中凌乱,这种层次的碰撞,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程度了。 良久,尘埃散尽。 白秋瓷周身黑光闪耀,护住了时也。 韩霓裳也是一脸震惊,收起了刚才的小。 “小丫头,你的力量?” 白秋瓷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但刚才和【赤霄】的交手,让她突然之间有了一些明悟。 属於神器的自我明悟。 “改变!” 她的力量不是什么单纯的让事物机械化,而是改变! 从本质上的改变。 这种力量,甚至可以改变对方的火焰。 “改变?有去!” 赤霄双手高举,天空瞬间变幻,犹如末日一般,无数火焰流星从天而降。 但白秋瓷这会儿也不再惊慌,她同样平伸双手,一边河水,一边山土。 水土匯聚成盾,直接迎向天火。 轰!轰!轰!轰! 爆炸开始不断在两人之间的山窝发生,神器的战斗,远远要比一般五境更为让人骇然! 突然发现三方威压竟诡异地避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她们在互相牵制,我们怎么办?”云思雨透过黄泉限界,悄无声息地浸透脚下土壤,来到了时也身边。 “我现在还不能確定战斗的结果,也不能確定小姐能否打贏,所以不能离开。” “为什么?” 时也看了一眼对面的韩霓裳: “【赤霄】很有可能是为首领所用的,虽然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控制神器,但从她收集神器的想法来看,她绝对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如果小姐真的落入首领手中,一旦被其掌握,她很有可能同时掌控两件神器届时,她便再无人可以制衡,就连你,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时也的推断有理有据,让云思雨无法反驳: “那韩霓裳的目標是—“ 话音未落,韩霓裳突然三手,她腕间进发出刺目红光,一道火线如毒蛇般窜向白秋瓷! 鏘! 时也与云思雨同时出手,命陨剑与莫邪剑交叉格挡,黄泉血煞交织成网。 那火线撞上剑网的剎那,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时也一把推开云思雨,自己虎口崩裂,灼热感顺著手臂直衝心臟,不过最终却被霸王之卵吸收。 韩霓裳异地挑眉: “这是你第二次挡住我的招式了,区区四境,竟然有此实力?” 白秋瓷见时也受伤,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许多。 “丑八怪老女人,你在做什么?” “你说我是什么?”韩霓裳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白秋瓷会这样称呼自己。 “我说你是丑八怪、老女人,有问题並?” 白秋瓷有样学样,邪气凝聚成一条黑线,犹如黑蛇直刺韩霓裳口。 可她的招式,明显不如韩霓裳那样纯熟。 “哼,照猫画虎。” 韩霓裳同样释放出红线,数量更是白秋瓷的数倍,转瞬间便將绿毛压制。 轰轰轰! 白秋瓷应敌不及,只能被动防弗。 时也见绿毛情况不对,知道自己哪怕力薄,也得出手。 霸王之卵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脉动,时也眼瞳染上鎏金色,命陨剑自下而上撩起滔天血浪。 天罪! 这一剑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霸王之卵被刺激之后的暴怒、杀意的宣泄。 命陨划出了一条线。 瞬间便突肿了所有热流领域,直指韩霓裳面门。 韩霓仓促间以火线格挡,却被震退三步。 赠! 她赤袍袖口裂开一道缝隙,衣衫断裂,剑气在她小臂上脾下一道狞的疤痕。 那伤痕边缘竟没有血液,而是缠绕著丝丝火焰。 “你——竟能伤我?”韩霓眯起眼睛,盯著时也露出了猎奇的衝动。 “很有趣,你会成为一个非常新颖的玩具!” 韩霓裳说罢,身体竟然缓缓漂浮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她双手平伸,最炽热的力量开始在她头顶匯聚。 “大日!“ 几人看到了她头顶凝聚出犹如第二个太阳一般的恐怖能量,一时间都有些绝望。 时也趁机抱起白秋瓷跃上青铜隼,准备逃跑,而云思雨则是单手拎起閔月珠,黄泉水在脚下生成,直遁入黄泉。 只是寺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项羽的瞳孔闪过一丝血晶般的红光。 婴儿小手无意识地抓向大日方向,仿佛要取那灼热的赤焰。 江心漩涡处,秦国的使船已沉没。 閆冰带著胖乎乎的张记一路逃窜,来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才堪堪停下没办法,若是水峡之地,黑白巫蝉的毒雾实在太过於无解。 到这这等空旷高处,他们的能力便会削减许多。 倖存者们死里逃生,不少人居然就地哭了起来。 “他们是什么人?”张记问道。 “目前不清楚,只能从尸体信息中获知一二,但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蹺。” 閆乍说著,捞起一片刻有晕纹的碎片。碎片內侧沾著些许血晶碎末,在阳光下泛著妖异的色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碎末像是有生命般,正试图往他皮肤里钻。 “扔了它!”张记皱眉。 閆冰点了点头,丟掉碎片,这东西落水瞬间就与水波融合,化作一条拇指大的红晕游向深处。 “张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是公输家的血晶炼妖,看上去有点像是新技术,看来楚国的鹰派贼心不死啊!” “之前山顶上那个女人。” “是【赤霄】。”张记很明確的说到。 “果然是神器並—”閆乍一脸凝重。 说话间,湍急的江流中,没人看见那些红晕正匯聚成庞大的阴影。 它们追逐著张记等人撤离的方向,晕群组成的图案赫然是七星图。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缓缓从七星图两侧出现,正是一直追逐他们而来的黑白巫蝉。 一人手持毒鼎,一人手持骨杖,却都没有继续行动,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很快,七星图的中央,死气升腾。 无数水中晕儿的生命被图么抽离,当生死之气寺合在一起后,死域的身影便从这一团迷雾中缓缓走出。 她依旧是那身玄色长袍,戴著面具。 带著黑白二老,缓缓走向秦国使团。 “张记,可认得我了?” 感觉到死域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压迫感,閆乍下意识的拦在张记身前。 不过张记只是轻轻將他推开,主动走向死域,拱手一礼: “多年未见,阁主风采依旧!” “说好听的,也没用了。” “张记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可否求阁主放过我这些属下,有何事情,质问张记一人即可。” “大人?” 死域勾了勾唇: “好啊,多年未见,想不到曾经的那个胆小怕事小胖子,也已经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第212章 我打不过她,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第212章 我打不过她,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河岸处,使团中不少人都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其中有秦国人,同样也有楚国人,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面对这样的恐怖袭击,普通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听闻张记愿意捨身取义,不少人都面露惊喜。 “张大人大义!” “大人高义,我等—“” “先走先走—” 几个楚国使团的成员,已经互相拥簇著想要离开,可白巫蝉只是轻轻抬手。 噗! 地上突然爆出的骨矛,便將这些个准备逃离的人,当场穿了葫芦。 一时间,眾人若寒蝉。 再也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更不用说妄动。 张记等人已被黑白巫蝉逼至绝壁,胖子脸上却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只是抬眸定定的看著死域。 “阁主之威名,能够记得张记这一小人物,实在让下官惶恐,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人,说话做事,必不会影响阁主之策。 只要阁主愿意放过他们,张记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有了张记的发声,刚才那些试图逃跑的楚国使臣立刻跪下磕头,试图求饶。 不过秦国使团成员们,却个个不做声。 他们作为秦国人,作为使团的成员,商谈和平,上交国书本来就是他们的任务。 若是主使张记阵亡,那他们作为隨行成员,擅离之罪,必遭重判。 秦国律法严苛,苟全毫无意义。 寧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何惧哉? 所以,面对强敌的威胁,秦国使团的成员们,个个都是梗著脖子,丝毫不让。 至於黑冰台成员,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任务,本就是保护张记。 张记若死,秦王必定皆斩之。 死域站在高处,面具下的红唇微微勾起: “小胖子的心思倒是不错,只可惜—“ 咻!~ 一根骨矛顺势发出,又將一个將要偷偷逃走的人钉在墙上,死的不能再死。 隨后,她文抬手撒下一片骨矛,乱杀几人。 张记见死域这样隨意滥杀无辜,胖乎乎的表情也逐渐阴沉起来。 “黑冰台精锐——列阵。“ “怎么?准备殊死一搏了吗?” 张记脸色严峻,沉声道: “张记自知黑冰台实力,在这等情况下,面对阁主和黑白巫蝉的围攻几乎没有胜算,可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阁主既然不愿意放过我等,那便一战!” “呦?急了?別急啊,我虽然没答应放过你们,却也没说一定要杀你们,你这么急,是想要把他们全部都绑在一条绳上吗?” 死域这样一说,刚才那些跪地磕头的楚国使团成员,立刻便对著张记怒吼起来。 “秦使大人难道是想让我们都跟著你一起死吗?” “是啊,我们与此事无关,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刚才还在跪地求饶的一群人,此时面对张记,却露出狞之色。 很多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 他们对付不了死域,还能对付不了张记这个胖子? 你一个秦国人,凭什么替他们楚国人做决定? 一时间,整个高谷都吵吵晒,不胜其烦。 张记一脸的无奈,却文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看向对面的死域: “阁主大人不妨明说,你想要什么?” 死域轻笑,目光扫向远处靠著青铜隼逃窜的时也和白秋瓷,缓缓道: “很简单,交出国书与白秋瓷,你就地自裁,我便放他们一条生路。” “不可能!”一旁的閆冰断然拒绝。 死域笑容不变,手指轻抬,白骨长矛微微刺入一位少女的皮肤,鲜血顺著矛尖滴落。 她根本没有搭理閆冰这个黑冰台影卫司首的意思,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张胖子的身上: “张记,我在问你话呢,你一个秦国主使,倒不至於这些事情都要由一个小小的黑冰台来替你决定吧?” “大人!”一旁的閆冰还想再说些什么,张记却抬起手,制止了他。 “阁主大人说话算话吗?” “自然是算话的。” “若是以我之死,可以换得你们逃出生天,那我也算死得其所。” “大人切莫多言,我等共生共死。” “阁主大人,有些事情我可以决定,但有些事情我无法决定,能否先放无关的人离开?” 张记脱下官帽,官服,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拱手恳求道。 死域微微昂首,对著一旁的黑巫蝉摆了摆手。 封锁整片区域的毒雾,突然裂开一条道路,足以让两三人的队伍行径。 “想活,就赶紧滚,我只给你们一烂香的时间。” 死域开了口,几乎一瞬间,所有的楚国使臣们便一拥而上,从气道离开。 “走走走,快走!” 而秦国使团成员则是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將目光落在张记身上。 “大人!” 张记也懂他们的意思,他平静的摇摇头: “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你等,今日之事好好记下来,回去稟报大王,如实述说即可。” “是。” 有了张记的肯许,秦国使团成员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渐渐的高谷之內只剩下了黑冰台成员,张记,还有对面的死域三人。 “环境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是准备殊死一搏了么,张记?” 死域突然的询问,让张记略显讶异。 “阁主大人已经猜到了吗?” “这有何难?你本来就注意那些使臣的死活,求饶,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 只是希望我放过他们而已。 等他们走了,你便可以放手一搏,与我死战!” 张记点了点头,因为死域说的全对。 “可就算猜到了,阁主还是如此行事,张记也不知道是该说阁主自信,还是自大了。” “小胖子,经年未见,我也想知道你是否有所成长。” “也好!” 张记点点头,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漆黑符印。 “以身入局,请君入瓮。” 话音未落,他肥胖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至死域身前! 五指成爪,猛地扣向死域咽喉,同时周身黑冰凝结,化作无数细密锁链,缠绕死域四肢! 死域周身黄泉血煞喷涌,几乎是一瞬间,便將那些细密的锁链抵挡在外。 可张记就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幕。 他当即划开自己手掌,以血为引。 与此同时,閆冰猛然衝击,以一人之力,挡住黑白巫蝉两人。 十三名黑冰台成员各自封血而起,献出黑冰链剑。 叮叮叮叮..—· 一十三道黑冰链剑与那些细密锁链纠缠一体,混元无极。 张记的气势也在此刻陡然转变! “黑冰·囚天阵!” 死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復平静。 她轻蔑一笑:“五境?可惜,还不够。” 她手腕一翻,白骨长矛刺出,黄泉血煞同时覆盖,白骨血煞,竟然直接贯穿张记胸膛! 噗! 然而,张记猛然吐出一口血的同时,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笑: “等的就是现在!” 轰一一! 他体內黑冰爆发,顺著喷出的血雾气劲,竟將死域的手臂冻结! 同一时刻,四周的黑冰台精锐同时出手,十几架墨家重弩举起,三连射。 一瞬间,数十道箭矢破空而来,直射死域周身要害! 死域冷哼一声,周身黑雾翻涌,硬生生震碎冰封,白骨长矛横扫,將黑冰箭矢尽数击碎。 但张记等的就是这一瞬的破绽! “以杀绝身!” 他猛地捏碎手中冰气,一道漆黑光柱自天而降,將死域笼罩其中! 这是黑冰台最顶级的杀阵,专为猎杀五境之上的强者而设! 然而,死域只是微微抬头,面具下的双眸闪过一丝讥讽。 “张记,確实是好手段,以自身为饵,竟然能够將我逼迫至此。” “阁主大人过誉了,张记也不过是职责所在。” “你此行楚国,却將自身的五境修为藏之,为的就是要引我出来,再予我致命一击吧?” 死域带著面具,看不出喜怒,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到还算平静。 “確有此思。” “想不到,曾经的一小兵,今日也能有此成就,哼,白起那个老头,还真是—.” 在死域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都算慈眉善目的张记突然变了脸色: “妖妇!你懂什么?” “你说我是妖妇?呵——” “张记曾经也是一名军人,虽然现在已转文职,但在君上帐下效力,是我一身的荣誉。 你等妖妇,又岂能了解君上的雄心壮志?奈河天力不可为之,张记技不从容,力不从心,无法为君上分忧。 但秦国之心,绝非你等可阻之。” 面对张记的突然转变,死域脸色非常难看, “哼,九州七分已达数百年,你等之思,才是真正的危险与祸害。”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也罢,今日无果,便杀了你,也不算空手而归。 她抬手一挥,黑雾骤然凝聚成一道屏障,竟將黑冰杀阵的力量尽数吞噬! 下一瞬,她身影如鬼魅般闪烁,白骨长矛直刺张记眉心! “噗!” 鲜血飞溅,张记暴退数丈,胸口已被洞穿一个血洞。 他咬牙稳住身形,心中震撼,七星阁阁主死域的实力,果然远超预估,绝非一般的五境高手可比。 “后撤!”他厉喝一声,黑冰台眾人迅速收阵,將张记维护在中央,向后撤退。 死域並未追击,只是立於原地,望著张记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张胖子, 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容易走了。” 话音落下,黑白巫蝉如影而至。 “首领,不追吗?” “算了,我也受了伤。” “首领?”黑白巫蝉都有些震惊,他们没想到张记竟然能有伤到死域的能力。 “无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身影如烟消散,只留下焦土上瀰漫的黑雾,以及没有逃走掉那些人的凝重目光。 另一边。 时也抱著白秋瓷,迅速朝密林深处逃去。 白秋瓷的状態越来越糟,皮肤下黑雾游走,时而痛苦蜷缩,时而发出非人的低吼。 “撑不住了么?”时也皱眉道。 曙时,同心铃的声响突然从耳边传来,这反常的情况顿时让他心头狂跳。 白秋瓷眉抬头,表情略显痛苦: “僕人,我好难受啊———” “小姐。” 时也话音未落,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他手中的青铜隼瞬间被炽热融化,时也与白秋瓷也从空中落向地面。 时也只能迅速抱紧白秋瓷,自由落体一般重重摔在地上。 轰! 然而,就这落地的功夫,第二颗火球已经到了。 “炎罚!” 韩霓裳踏空而来,火云便在她的脚下匍匐。 “走!”时也咬牙抱起白秋瓷,带著绿毛朝著树林间钻去。 可背后却传来韩霓裳阴冷的笑声: “小子,现在把她丟下,便是你唯一的活路。” 时也亏头捏得咯咯作响。 咻咻!~ 炽热的火焰不断从时也的耳边擦过,让时也明白,对方在戏换他。 焦土山巔,红霞如血,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 韩霓裳指尖凝聚的火球將地面灼烧出焦黑的裂痕,她盯著被时也护在身后的白秋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黑渊,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她手背上的玄鸟纹骤然亮起,数虽榴火鸟从红霞中振翅飞出,封锁了时也和白秋瓷的所有退路。 就在这时,白秋瓷猛地挣脱时也的怀抱,跃入半空! 她瞳孔微缩,周身爆发出黑光,裙摆无风儿动,漆黑的漩涡在她眼中举转。 低声道:“僕人,退后!” 时也还未反应,白秋瓷双手个叠,一道黑色屏障凭空显现,火鸟撞在上面, 竟发出金属碰撞般的锋鸣! 轰!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十巔炸裂,碎石飞溅。 时也被衝击波震飞出去,摔在地上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抬头看向韩霓裳和白秋瓷,心中无奈· 这就是神器的真正力量? 这种完全能量的对冲,已经儿不上什么技巧,他也伍本插不上手。 韩霓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冷笑:“有意思,黑渊竟然还能反抗?” 她不再留手,赤霄炼线。 红霞化作滔天火浪,朝白秋瓷席捲而来! 白秋瓷看著火浪,扭头看向身边的时也: “僕人,对不起,我打不过她。” “没关係的,小姐。”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第213章 【黑渊-驪山】 第213章 【黑渊-驪山】 听到白秋瓷的话语,时也一愜: “小姐,你在说什么?” 黑光一闪,白秋瓷的邪气將两人包裹,保护起来。 绿毛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尽力维持著防御內的稳定,然后和时也说道: “僕人,我对能力的运用远远没有这个老女人那么纯熟,我也不太会战斗, 如果一直让我和她战斗,肯定会输的,但是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很能打,也很会打,他们都说过你是天才,虽然我没感觉到,但我也清楚,在打架这块,你肯定是比我聪明一点的。” 真的只有打架比你聪明一点吗? 时也觉得绿毛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自夸,但他没有明確的证据,所以只能用怀疑的目光看著白秋瓷。 这是白秋瓷的第二次確认,时也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在胡言乱语。 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和道理。 “小姐需要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需要接纳我———” “接纳?” “是的,就是——接纳我。” 时也不太清楚白秋瓷所说的接纳是什么意思。 邪气?力量?还是身体? 他感觉自己平时已经足够接纳绿毛了才对。 从她瘦不拉几,只有四十斤快要死掉的样子,一路养到现在。 不说白白胖胖那种抽象的话,但至少白秋瓷这会儿像个人了。 以前的她,真的不像人。 “小姐需要我怎么做?我可以配合。” “我不知道,但不是这种。” 轰! 韩霓裳的攻击又一次袭来,白秋瓷有些苦恼的抱住了时也,她把自己的身体挤压在时也怀里。 就好像要钻进时也身体里一样。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钻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除非难道白秋瓷所说的接受是那个?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也连忙摇摇头,把这个略显糟糕的想法甩出自己脑子。 可除了男女之间的结合外,还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接纳? “僕人,快点。” 白秋瓷的声音在时也耳边响起,带著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 她的绿髮在炽热的气浪中狂舞,皮肤下黑雾涌动,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可这种催促对於时也来说同样压力山大,如今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白秋瓷的力量。 “抱歉,小姐,我不太清楚要怎么做。” “那怎么办?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那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 看著白秋瓷的侧脸,时也擦去嘴角的血跡,命陨剑在手中嗡鸣,霸王之卵在胸腔內剧烈跳动,却依然无法弥补与神器之间的天堑。 他確实不能死在这里,所以,他必须要使用神器的力量。 时也镇定了一下心神,思绪在短时间里过滤。 他努力迴响著白起,还有一些接触过神器的人,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神器的力量可以被內心认可的人使用,是一种约束,也是开启这层力量的钥匙。】 【为王者,才会得到神器的认可。】 【唯有披荆斩棘者,方有成王之资。】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轰击下,白秋瓷苦苦支撑。 她用邪气推开了正在靠近的韩霓裳,突然转身,那双完全被墨色占据的眼睛直视时也。 直接伸出双手扣住了时也后脑勺,递出了自己的薄唇。 那种温凉的感觉,让时也一时间有些失神。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流窜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不是所谓的白秋瓷认可,而是他本人的同意。 曾经的他,始终在拒绝白秋瓷。 哪怕他一直在照顾白秋瓷,呵护白秋瓷,也改变不了他始终都在拒绝白秋瓷的事实。 所以时也的內心深处,始终都没有完全接受白秋瓷的存在。 至少绝对没有像接受云思雨那样,接受白秋瓷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和绿毛之间的相处,有些大人小孩,老师学生,甚至还有些养宠物的意思。 相比起白秋瓷,时也本人並不够纯粹。 这才是所谓【接纳】的核心关键。 在这一串长长的深吻后,白秋瓷有些苦恼的与时也分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是,我们都亲嘴了,怎么不管用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兴致亲嘴,真是不知死活,太昊!” 远处的韩霓裳已经再次凝聚起滔天火浪,感受到一枚大火球飞向两人,时也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容。 “啊...” “你笑—.唔?” 时也的手掌重新扣住了白秋瓷后脑,重新吻了回去,並且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刻,白秋瓷周身的邪气瞬间开始激盪。 “小姐,还记得上次使用【驪山】的时候吗?” “知道。” “就是那种感觉,给我。” “嗯。”少女认真的点点头。 黑渊之力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集中与霸道,它变得很温柔,就如同此时的白秋瓷一样。 黑渊如水,缠绕在时也的周身。 白秋瓷身上的衣服,也在这一刻被分解,回归了原始, 冰凉的手指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时也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接触点涌入,眼前的世界瞬间被黑暗吞噬。 白秋瓷的身体居然化作一片片黑色瓣,就这么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也消散在时也的面前。 黑暗中,无数金色光点如星辰般闪烁,逐渐匯聚成白秋瓷的模样。 她漂浮在虚空中,绿髮如瀑,向时也伸出手“握住我,僕人。” 时也伸手的瞬间,现实中的山巔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黑光。 她就像是一层轻盈的纱,缠在时也的脖颈间,细弱的身体与时也交融,贴合,几乎要融为一体。 韩霓裳眯起眼睛,对於时也和白秋瓷的变化,她已经有所猜测。 “神器之主么?不过,你太弱了,小子。” 太昊之火从天而降,並没有丝毫减势。 就在火焰即將吞没两人时,一束黑光冲天而起,火浪被无形的力量一分为二。 黑光中,周围大地的矿物,金属,被伟力摄取。 一点一点的贴合在时也周身,成为甲片,成为机械,成为武器。 当光芒散去,原地嘉立著一台从未见过的人形机械怪物。 那是一台通体漆黑的机甲,但表面流动著液態金属般的光泽,关节处镶嵌著金色纹路,胸口核心散发著与白秋瓷眼中相同的墨色光芒。 最令人惊异的是,机甲头部两侧延伸出两道如绿髮般的金属飘带,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黑渊-驪山】 韩霓裳瞳孔微缩,秦国学子之战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罗山能以三境之力,將列国天才几乎屠杀殆尽,靠的就是这个。 真正的个体实力放大器,机甲! “有意思。” 机甲內部,时也发现自己置身於一个球形的黑暗空间中。 他四周墙壁如同流动的黑色液体,却又能清晰看到外界。 他的每一个念头都能直接转化为机甲的动作,仿佛这具金属躯体是他身体的延伸。 “小姐?”时也尝试呼唤。 “僕人,我在你的身边。”白秋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时也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白秋瓷泡在黑渊邪气的溶液里。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被云思雨含在嘴里的感觉。 但这种是整个身体被含在嘴里,而不单单是小时也但他很快適应了这种奇妙的连接,活动手指,机甲的巨大金属手掌隨之开合,灵活得不可思议。 时也一伸手,命陨剑像是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一样,旋转飞舞著回到了机甲手中。 这把剑在人形的时也手里,堪称巨剑。 但在四米状態下的【驪山】手里,简直就是大號牙籤,这样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 时也力隨心意,在他生出念想的时候,无数黑渊之力已经缠绕在命陨周围。 大剑被一层层黑色流动金属包裹,融合,渐渐形成了一把更为巨大,更为趁手的大剑。 【驪山】握紧巨剑,时也的声音隨之传来: “准备好了吗,小姐?” 白秋瓷点点头,声音带著一丝兴奋: “让我们过去,把那个丑八怪老女人杀掉吧!” 虽然时也一直都教育白秋瓷,让她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死啊,杀啊的话,那样不够淑女。 但眼下这个时刻,面对韩霓裳这样的敌人,时也只是嘴角勾起: “如你所愿,小姐。” 机甲背后的推进器突然喷射出黑金色火焰,血煞居然覆盖在【驪山】周身。 巨大的机械身体,在移动时,竟留下一道道红色残影,时也如炮弹般冲向韩霓裳。 这一招,正是神影。 而且是完美同频的神影。 看著那机械怪物冲向自己,韩霓裳冷笑一声,双手交叉於胸前,一道火墙拔地而起。 “炎界!” 时也毫不减速,右手握紧漆黑巨剑,剑身缠绕著命运之力,剑锋更是血煞流淌。 巨剑劈下,火墙如布帛般被撕裂。 轰! 炎界像是被锋刃撕裂的口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势。 “什么?这是什么噶怪力。” 韩霓裳显然没料到这一击的威力,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闪避,赤袍被剑气撕开一道口子。 这一击,已经在她的肚子上留下伤口。 “竟然又一次伤了我么?” 话音未落,【驪山】机甲右腿突然变形为刀锋,这倒是有点像是燕雪的刀锋义体。 一团红黑闪烁的光芒,在机甲刀锋右腿周围凝聚。 时也感到体內力量被迅速抽离,但白秋瓷的黑渊之力立刻补充了消耗。 六绝-天弓。 黑红色的天弓之踢呼啸而出,韩霓裳不得不双手撑开火盾抵挡。 可这一击,远远比她想像中更快,也更强。 火盾的防御根本无法抵抗那犹如月牙一般的黑色撕裂。 咻!轰! 当黑红色的光辉闪过,爆炸的衝击波將方圆百米的焦土再次犁平。 许久,烟尘未散。 韩霓裳的身影略显狼狐的从中走出。 她的身体被天弓月牙斩断了近乎一半,大量的鲜血从她肩头落下,这些血液落入地面时,竟然可以將岩石点燃。 很显然,时也这一击,已经让韩霓裳身负重伤。 但她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眼中的战意更盛。 “想不到,区区四境竟然也可以发挥出如此力量,但你觉得这样便可与神器爭锋了吗?” 她双手高举,天空中的云层被染成赤红,神色几近癲狂。 “赤霄·天火!” 无数火球如雨点般坠落,每一颗都蕴含著毁灭性的力量。 时也操纵机甲快速闪避,但仍有几颗火球击中机甲外壳,留下焦黑的痕跡。 “僕人!”白秋瓷的声音在时也脑海响起。 “小姐別担心。” 时也意念微动,【驪山】机申背部立刻出现两个凸起,他心念一转,那凸起立刻展开为一对金属羽翼。 羽翼表面流动著与黑渊相同的能量,时也福至心灵,猛地振翅高飞。 “想逃了吗?”韩霓裳冷笑,火球追击而来。 “逃?哼。” 时也突然调转方向,羽翼收拢,【驪山】如利箭般俯衝而下。 在即將撞击地面的瞬间,羽翼完全展开,无数黑色羽毛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韩霓裳不得不停止天火攻击,转而防御这波羽毛箭雨,就在她分神的剎那, 时也已经突进到她面前,巨剑当头劈下。 “我早就看穿你了,小子。” 韩霓裳身形一闪,出现在机甲背后,一掌拍向机甲背部的核心熔炉。 然而机甲后背突然裂开,竟然又伸出一只机械臂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韩霓裳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也猛然一抖,重重砸在地上。 “这是?”她难以置信地看著机甲。 轰~轰~轰~轰~轰~轰! 【驪山】背后的机械手臂死死抓住韩霓裳,將她像一块烂肉一样,摔在地面,摔来摔去,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邪气不断和火焰碰撞,一点点的瓦解掉韩霓裳的防御。 就这样,时也一直摔到韩霓裳粉身碎骨,周身护体火焰不再,才猛然转身。 机械打手猛然住了她的身体,用力一捏。 噗! 血四溅,韩霓裳的头颅也隨之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 第214章 生命中有我这么一个过客 第214章 生命中有我这么一个过客 韩霓裳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三圈,赤色长髮沾满焦土。 那双暴突的眼睛仍死死盯著【驪山】机甲,嘴唇蠕动似要说什么,却只涌出泪泪鲜血。 时也操纵机甲抬脚,金属足底悬在头颅上方三寸。 黑渊之力在关节处流转,只需轻轻一踏,这位纵横多年的神器便將成为一滩肉泥! 但是时也没有贸然动手,因为他很清楚一点。 神器,是不死的。 这件事,是白起亲自確认过的事情。 作为人类修士力量的顶点,白起明说过,所有的神器,只要活著,就会活著,无法以常规手段杀死。 时也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不觉得自己就有弒神的能力。 先观察一下,其他再说! “僕人,她好像要说话。”白秋瓷的声音在意识空间里响起。 机甲內部的球形空间微微震颤,时也看到韩霓裳开裂的唇间確实有血液涌出。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收回右脚,转而用机械手指捏起那颗头颅。 韩霓裳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利,声音也带著刻骨的怨毒: “怎么不动手?” 是的,她的身体已经成了肉泥,只剩下了一颗头颅,却完全没有要死亡的跡象,反而活的很好。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有情绪,甚至,有力量—— 时也突然感到掌心传来灼痛。 低头看去,机甲手掌竟被头颅渗出的血染成暗红,强大的金属外壳竟然变成了如同融化的状態。 那些血液如同活物般顺著金属纹路攀爬,转眼就侵蚀了半个手臂。 “僕人,小心!”白秋瓷惊叫。 渊之力应激爆发,瞬间將污染血液蒸发殆尽。 但为时已晚,韩霓裳的头颅突然自燃,赤红火焰中传出癲狂大笑: “哼,我,赤霄,永恆不灭!” 残躯同时爆开,化作漫天火雨笼罩方圆一里。 【驪山】瞬间被烈焰吞没。 时也只觉眼前赤红一片,耳畔儘是白秋瓷痛苦的呜咽。 那些火焰竟能灼烧黑渊本质,机甲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小姐?撑住!” 时也咬咬牙,当即催动霸王之卵,生机与血煞立刻在经脉中奔涌,通过神经连接注入自己的识海。 那是白秋瓷所存在的地方。 隨后,红黑交织的能量风暴冲天而起,【驪山】挥剑而斩,而且强化了数十倍的血煞之气,硬生生在火海中撕开缺口。 当机甲衝出火雨范围时,衝击热流顿时荡漾开来。 犹如一个赤色的环,朝著周围扩散。 火环所过之处,所有树木顷刻间化为飞灰,岩石泥土瞬间融化。 十里焦土,又一次再现。 混沌的邪能在【驪山】身后化作一双黑翼,带著机甲冲天而起,又再飞行一段时间之后,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轰然落地。 轰! 【驪山】砸出的大坑扬起无数烟尘,也將周围的炽火热流扑灭。 机甲站定,时也抬起手臂,右臂已完全报废,胸口装甲融化大半,时也在驾驶舱內,也是半跪著喘息。 球形空间里的白秋瓷蜷缩成团,绿髮黯淡无光,显然也是受了重伤。 “她怎么样了?” “她没死,但也没討到什么好处。“ 时也望向远处重聚的火云,重新匯聚在一起之后,韩霓裳犹如一滩烂泥,口鼻溢血,感觉隨时都有可能死掉的那种。 很显然,她比白秋瓷受伤重的多。 神器虽然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但却可以被常规手段打晕,被封印。 韩霓裳就是因为害怕自己被抓住,被带回秦国封印起来,所以才进行了自爆一击,逃出生天。 白秋瓷虚弱地点头:“知道了,有点可惜!” “神器本源不灭,我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 时也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 远处江面炸开百米高的水柱,黑白巫蝉踏著尸骸浮出水面。 他们身后,死域玄袍猎猎,七枚玉珏在腕间叮咚碰撞。 她与【驪山】隔空相望了一会儿,异色瞳孔扫过残破机甲,指尖轻抚面具泪痣。 最终,才走到了赤霄的身边。 “看来你失手了。”死域对地上已如烂泥的赤霄说道。 “那个小子,能够触碰神器之力,你应该现在就杀了他,永绝后患,不然等他成长起来,我们早晚要栽在他手上。” 听著韩霓裳几乎咬牙切齿的咒怨,死域並未做出回应。 只是將目光重新移回时也那边,与之遥遥相望。 “倒是瞧了你们。“ 看著突然出现的死域和黑白巫蝉,时也心头警铃大作。 如今【驪山】机甲状態十不存五,白秋瓷也是虚弱不堪,此刻再战五境,风险极高。 再加上死域根本不是普通五境高手,她的实力之强,时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可时也並未妄动,只是静静的与之对峙。 他也有些奇怪,【驪山】的状態已然极差,死域这边却没有果断出手。 难道说? 就在时也迟疑的时候,死域犹如寒钟的声音,幽幽传来: “时也,神器的滋味如何呢?” 时也蹙眉,神器的力量当然非常强大,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这种力量。 可他总觉得,死域话里有话。 “领,你我之约才刚刚达成,你又突袭至此,时也不知何意?” “不用著急,我们的约定依旧作数,等你回到秦国,依然可以按照我们的约定行事。” “还有意义吗?” “当然,神器之力总是那么的令人著迷,时也,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有一天,你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时也没有说话回应,他目光急扫四周,突然锁定江畔某处。 “思雨!”感受到了那里的黄泉印记,时也试探著呼唤。 几乎同时,脚下泥土翻涌,云思雨抱著项羽破土而出,她衣衫染血,莫邪剑支撑身体,显然也经歷了一番苦战。 云思雨在看到【驪山】的时候,明显怔愣了一下。 虽然样子经歷过一些改变,但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 她立刻飞身站在【驪山】手臂上,与时也一起与死域对峙。 “领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吗?” 死域看了一眼云思雨,突然幽幽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罢了,你们想去,便去吧。” 她挥了挥手,终究还是放过了时也几人。 云思雨见死域鬆口,立刻祭出黄泉,让黄泉水凝成滑道。 时也毫不犹豫解体机甲,抱起昏迷的白秋瓷跃入黄泉之中,消失在死域的面前。 “你怎么回事?就这样放过他们?” 看到死域將时也和云思雨他们放走,躺在地上的韩霓裳一脸不满的问道。 一直沉寂的死域突然暴怒,白骨长矛突然飞射而出,擦著韩霓裳的脑门掠过,將岸边礁石炸成齏粉。 “闭嘴,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小看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神器之持,威力无穷,黑渊虽然受伤,但只要时也不败,她便可以透支生命而爆发力量,我本就受伤,拼死一战,胜负未知。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著急,我只希望你下次动手的时候,可以稍微聪明点!”' 听到死域的话,韩霓裳撇过头,冷哼一声。 “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別嘴硬了,黑渊之力已经侵入了你的身体,如果你不想变成一块石头的话,就儘快跟我回去,我会为你疗伤的。“ “知道了,她也不好受,我的赤霄也流入了她身体里。” 三人通过黄泉遁术潜入了长江。 浑浊江水冲刷著时也的伤口,他紧抱白秋瓷,在云思雨引导下穿过暗流。 项羽被黄泉水泡得小脸发白,却反常地没有哭闹,反而睁著血晶般的眼睛观察四周。 “你怎么样?”云思雨看向时也。 对於时也和白秋瓷能够对抗赤霄,退敌死域,她到现在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神器的力量,竞然如此强大吗? “我现在的状態还能说的过去,就是姐她有些糟糕。” 时也抱著迷迷糊糊的白秋瓷,只见她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赤红。 就好像被赤霄的热流入侵了身体一样。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为她调理一下身体。” “去那里。” 云思雨突然指向江底裂缝,三人钻入缝隙的剎那,时也瞥见上方掠过巨大阴影看著他们。 那是一条巨大的鲤鱼,妖气肆意,怕是只差一步,便可鱼跃龙门。 鱼龙之变后,鲤鱼便可化作蛟龙。 时也几人如今精疲力尽,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等高阶妖怪,只能躲避。 裂缝尽头是条暗河,眾人顺著暗流水道,离开了原本呢所在的区域。 浮出水面时,已身处溶洞深处。 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潭面激起涟漪,映出他们几张狼狈的脸。 “她怎么样?”云思雨將项羽放在一边,拧著衣角的水问道。 时也探查白秋瓷脉息,眉头越皱越紧。 绿毛体表浮现树枝般的赤纹,那是赤霄之火侵入本源的徵兆。 “她不太擅长使用自身的能量进行排异,我的血煞也没有那种阴寒的效用,得儘快找人救治才行。” “让我来吧。” “你?” “吸收黑河之后,我的黄泉便已经可以控制黑河之力,製造阴寒黑冰,对她应该有些作用。” “好,我们试试。”时也点头。 云思雨当即割破手掌,以血为引画出黄泉印记。 黄泉门开启的瞬间,黑河之水瞬间涌现而出,將白秋瓷包裹在其中。 隨著云思雨意念一动,黑河瞬间成冰,白秋瓷也被凝聚在中央。 滋滋滋滋!~ 可隨著黑冰的出现,白秋瓷体內的热流,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通道一样。 疯狂的开始向外流窜。 热流撞击在冰魄上,立刻发出刺耳的蒸发音。 两股力量不断碰撞,云思雨额头见汗。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剧烈摇晃,头顶钟乳石纷纷断裂,潭水沸腾如煮。 一条火线顺著白秋瓷的眉心射出,所过之处,岩石皆熔化成浆。 “这力量——” 白秋瓷的黑渊异化之力本身就十分恐怖。 而韩霓裳的赤霄灼热之力,也一点都不遑多让。 神器,本来就是这世间最为恐怖的力量,没有约束的她们,能够对这个世界造成最本质的破坏。 “思雨?” “我没事。” 云思雨脸庞泛著病態的青灰色,她强行提起,黄泉开始抽取周围的一切生机。 草木皆呈腐烂状態,死鱼开始不断的浮现在暗河中,空气里也飘著淡淡的腐臭味。 “黄泉秘境,自然之埋骨地。 云思雨用黄泉秘境,引导著那股赤霄热流,流入自然埋骨之地。 这里是自然之力的埋葬处,也是云思雨能够掌握的最高级封印力量。 隨著这一缕赤霄热流被引导而出,白秋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著火星的黑血。 时也急忙將她平放,却发现她脖颈处如同炽火树枝一样的纹路,已经消散了许多。 “有效果了!” 云思雨点了点头,继续发力,一点一点的將赤霄全部引出。 白秋瓷最开始的状態还很痛苦,但隨著云思雨的治疗,她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 她睫毛轻颤著醒来,绿髮恢復了些许光泽,迷迷糊糊的说道: “僕人——我梦到好多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姐,火已经灭了,你会没事的。” 时也安慰著绿毛,却听绿毛撇著嘴,语气幽怨的说道: “我要是死了,也算如了你的愿,以后可以和那个坏女人天天待在一起,夜夜笙歌,不知你以后还会不会记得,生命中有我这么一个过客。 呜呜,只能便宜那个坏女人了。“ 时也听著白秋瓷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抽象的话语,一时间竞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正在救人的云思雨也突然抬头,一脸漠然的看著时也。 这眼神让时也有些尷尬: “思雨,她是无心之言。” “真无心吗?你信?” “这——” 躺在床上的白秋瓷,在这时候突然醒来,当即看到了时也与云思雨。 她感觉身体凉颼颼的,就低头看了一眼自身。 立刻“啊”的一声,一手环住胸口,一手指著云思雨: “你偷看我!” 云思雨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秋瓷的身材。 “喊!~”” 第215章 燕雪之思 第215章 燕雪之思 不管云思雨那鄙夷的眼神,还是最后那声不屑一顾的“喊”,都狠狠戳中了绿毛的自尊心。 如果是別人的话,她还可以说一句自己不在意。 可云思雨的態度,她是不在意都不行的。 “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我原以为你虽然蠢,但这种明显的表达还是能够理解的,看来我高估了你。” “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时也连忙拉住了绿毛: “小姐,云思雨刚才是在为你疗伤,你身中赤霄火毒,是她把火毒引出封印,你才没事的。” 白秋瓷本来还能嘴硬两句,但现在听到是云思雨救了自己,她的表情更难绷了。 “你什么意思?是让我向她道谢?” “小姐—“” “我白秋瓷今天就把话放这里,我就算是从这河里跳下去活活淹死,就算被火毒焚体烧死,也不会跟她道谢!” “哎。 感受到了双方的矛盾,时也有些无奈。 只能把绿毛重新背起,准备返回。 “算了,回去吧。” 就在三人准备离去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项羽不知何时爬到了一片空地上。 正用小手蘸著双神器残留的血液地上自己身上涂抹,那些稚嫩线条竟组成一道完整的图案,中央点缀著赤红星辰。 “这孩子?”云思雨想抱走他,却被时也拦住, 只见项羽仰起小脸,瞳孔中的血晶纹路与天上神器之血交相辉映。 最终,他渐渐吸收掉了这些力量。 “他吸收了一些残留的神器之力。”时也有些震惊,却十分肯定的说道。 神器之力,霸道无匹。 即使肉体强悍至极,也无法主动吸收。 因为她们的力量与普通的自然之力不一样,是一种无法被同化,具有自身固定特殊规则的力量但项羽却可以打破这层世界的固定规则,吸收掉一些神器的力量,而且他还只是个婴儿的状態。 这份天赋— 时也只能说,真不愧是耗尽江东气运的霸王。 “他很特殊啊。”云思雨平静道。 “他確实很特殊。”时也同样予以了肯定。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终於在午夜之前返回了使团队伍当中,虽然今日之事多有牺牲。 不过时也、张记,还有白秋瓷的卓绝表现,总算是帮助使团击退了强敌。 在时也回到队伍当中的时候,张记忍不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下谁人不识君,未来,是你的。” “大人谬讚了。” 使团队伍继续返回,只是船只破碎,眼下荒郊野外,接下来的这段路,要徒步而行了。 秦国,咸阳。 燕雪刚刚完成了墨科院的材料测试工作,接下来她会进入自由时间。 一般来说,燕雪会用这段时间来进行修炼,打发时间。 不过今日她没有去修炼,而是率先来到了书院大门口,观察了一下大钟的位置。 “夜瞳大人还是没有回来么” 夜瞳与时也息息相关,確认夜瞳没有归来,那基本上就可以確认时也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按道理说,时也只是一名书院学生,使团出行,谈判交涉根本轮不到他。 使团在异国,也应该没有什么能够用到夜瞳的地方才对。 可她却知道,时也身上背负著很多军部,王室的任务,凶险未知。 如今夜瞳久出未归,燕雪也不禁为时也担忧起来。 只是她也清楚,人隔两地,但有这种情绪是最没有意义的。 但人类就是这样,如果能够百分之百控制自身的情绪,那也算不上人类,那是机器。 心思重重,燕雪也没有了修炼的想法。 於是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桃园,寻找羊怜生。 “叔叔。” “小燕雪来了?”回答燕雪的不是羊怜生,而是蛤吞天。 燕雪见到蛤,同样十分有礼貌的行礼: “燕雪见过吞天叔———” “哎,小燕雪还是那么的有礼貌,真是难得。” “今日怜生叔不在吗?”燕雪有些疑惑的问道,在她的记忆里,羊怜生是很少和吞天分开的才对。 燕雪一边询问,一边拿出自己为吞天准备的蜗牛。 她做事从来都是这样,滴水不漏,总是让人十分的舒適,满意。 吞天见到燕雪带来的一箩筐蜗牛,两颗巨眼立刻放光,虹膜都因此闪动了好几下。 “你说你来就来唄,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快快快,快放下,別累著。” “吞天大人说笑了,燕雪怎么说也是三境修士,怎么可能会因此而受累。” 燕雪笑了笑,不过还是如蛤所愿那样,放下了盛放蜗牛的铁桶。 吞天早就垂涎三尺,这会立刻抱著铁桶,舌头一卷,疯狂朵颐。 “鸣鸣鸣,你说你来找他有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过来看看,询问一下时也君的事情。” “那老小子就是一个书院边缘人,你指望他能有什么时也的消息?他也就会吹牛逼了,你不会真的以为羊怜生很厉害吧?” “啊,这样吗?”听到吞天这样编排鄙夷自己的主人,燕雪一时间也有些尷尬。 “你是我大侄女,我还能骗你?” “那叔叔他今天是去哪了呢?” “他去妓馆了,你也知道的,男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不住的时候,需要发泄一下。” 听到蛤这近乎直白的回应,燕雪先是一愣,隨后整张脸都因为这个答案而红了起来。 “叔叔去..妓馆,娟?” “是啊,你不用觉得很惊讶,他一个书院的教习,又无妻子,几十岁的人了,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燕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羊怜生虽然很多时候做事都不怎么靠谱,但还算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长辈现在吞天明说他去,让燕雪多多少少有些不能接受。 “这样吗?男人是一定会有那种想法的么?” “当然了,保暖思淫慾,之前时也没来,羊怜生这老狗工作都快丟了,自然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可他收了时也作为弟子,不光是高级教习的头衔得以保全,后又因时也之优秀,多开授了几门剑术课程。 不说赚的盆满钵满,总之绝对比之前好上了无数倍。 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坏,羊怜生也是不例外,有了閒钱,自然就起了心思。 勾栏听曲,妓馆娟,也是人之常情。” 燕雪当然不是什么白莲,只是她从小便刻苦修行,研究墨家技术,对於情感之事也是一片热诚。 但对娟妓之说,却毫无接触。 此时听到吞天之言,心中羞恼的同时,又十分的好奇。 “可双方若是毫无感情,行那男女之事· “男人,不止是男人,我可以说几乎所有雄性动物,都会有这方面的发泄慾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只是寻求生理需求,感情之说,实在太过於虚无縹緲了些。” “男人,就一定会有需求吗?”燕雪咬了咬唇,浑浊的白目里,泛著莫名的光芒。 “包的,你还不信你吞天叔?” “这样,那多谢吞天叔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燕雪问到了这里,心中实在羞怯,便主动提出离开。 吞天看似无意的摆摆爪子: “去吧去吧。” 可一直等到燕雪真的离开,吞天才把埋进蜗牛铁通的脑袋扒出来。 “小燕雪啊小燕雪,你动作再不快一点的话,怕是连剩饭都吃不上了——“ 没错,刚才之说辞,就是吞天故意言说的,其实这也是羊怜生的意思。 当然,羊怜生今天是真的去妓馆了,所以吞天也並没有说谎。 只是提醒燕雪男女之事,却是故意为之。 按照之前,羊怜生和吞天还未与时也深刻接触的时候,他们一人一蛤对燕雪自然是悉心保护, 断然不可能说出这等言辞。 可隨著他们和时也的接触,察觉到时也的资质与天赋后,他们两的態度就变了。 龙蛇之变,成王之资。 人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但时也这种成色的天赋,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千里马可以形容。 与之相交,定有乘龙而上之资。 燕雪有很好天赋,性格好,外貌也十分出眾,又是他们看著长大的。 他们自然不希望燕雪与时也失之交臂。 本来吧,燕雪十分主动,他们也很放心双方的交涉,交流。 可接下来两人的进度,就跟尬住了一样,丝毫没有进展,这可给一人一蛤急坏了。 秦国风气明朗,婚姻之事也无诸多规矩。 书院成婚,本就是常事。 男女之间只要看对眼,成亲相守也是经常见到。 他们本来以为燕雪和时也之间足够近,燕雪够主动,时也同样没有拒绝,两人交付彼此,突破最后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几个月下来,两人还是那副死样子。 平平淡淡,如君子之交。 这事真不能这样拖下去的。 都说女人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而男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男人同样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流连忘返,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这是燕雪的先机,羊怜生和吞天都希望她可以把握住。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计。 “哎,希望小燕雪这愚木脑袋可以早点醒悟过来吧。”吞天撇撇嘴,继续吃起自己的蜗牛。 另一边,燕雪回到了自己的独居宿舍。 她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正常的金属义肢,手脚齐全,正常,而不是她平时穿戴的月刃腿义肢。 燕雪轻轻抚摸著义肢,感受著其中的曲线,微微咬牙,褪去外衣。 小心翼翼的装上这套正常义体。 金属和肉体交织的身段,为向来平和的燕雪添加了几许魅色,白色短髮被扎起一根小辫,整个人看上去都別有一番韵味。 换好义肢后,燕雪还是没有穿那些裙子之类的女性常服。 而是穿上了一套略微紧身的黑百色研究员服饰。 没有那些充满攻击性的义体,让她整个人都添上了几分柔美和恬静,更显魅力— “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燕雪再次咬了咬唇,主动推开房门,重新朝著墨科院修炼场走去。 因为她想要看看,书院的师兄弟姐妹们,能不能感觉到她的刻意改变— 刚刚踏入墨院,燕雪强大的感知,就让她察觉到了几道目光。 几个墨院的师弟主动走上前开口: “这位·—啊?你是燕雪师姐?” “师姐今天怎么这样?” “不知道,不过怪漂亮的,我根本没认出。” 听到这些师弟对自己的夸讚和议论,燕雪暗地里勾了勾唇,但她並没有显露出太多情绪。 在墨院的学业內容上,她作为內门顶尖的师姐,向来都是以严肃著称的: “游镰?你居然还有空与女同学搭汕?教习的作业做完了?材料科目搞定了?” “没,没有,我这就去。” “还有你” “师姐別骂,我只是路过。” 面对燕雪依旧两米八的师姐气场,这些围绕她的人很快便一鬨而散。 临走时,还不忘窃窃私语: “师姐只是变了妆容,性格还是那副样子,骇人。” “別议论了,师姐感知极强,黑冰台特招的那种——“ 燕雪抿了抿嘴,压抑著笑容朝墨院深处走去。 可她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大量的侍卫聚集在墨科院材料馆门口,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么?” 燕雪推开门,立刻就看到了一位身披大擎,满眼病態的男子,正在与材料馆的极为教习交谈。 正是公子歧! 察觉自己的到来,公子歧立刻就將目光移向了燕雪。 他的稍稍打量了一番燕雪,似乎也为燕雪今日之改变,而显得异,良久,目光才缓缓收回。 虽然公子歧的目光多是以欣赏和打量,但燕雪依旧不喜欢。 甚至觉得,有些噁心。 因为燕雪能够感觉到公子歧的野心。 他只是比公子湛更擅长隱藏,他隱藏住了自己一切的欲望,他在等待机会。 “燕雪见过公子歧。” “吾早听闻燕雪师妹天赋异稟,能力出眾,想不到竟然还有这般风姿卓绝的样貌。 比之那云思雨,也不湟多让。” 第216章 献【星髓】 第216章 献【星髓】 “公子过誉了,云师妹姿容绝世,燕雪不敢擬。” 虽然公子歧来的是墨科院,但燕雪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就是衝著她来。 而且找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与时也有关。 这种判断,来自於之前时也的有心提醒,也源於她本人对於危险环境与人物的敏感。 燕雪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不会在一国公子面前端著。 她不会以为,公子歧称呼自己为师妹,就真的把她当成师妹,在对方还未发言之前,她的脑海里已经盘旋过诸多对话的可能。 而公子歧接下来的发言,恰好就印证了她脑中所想: “燕雪师妹得閒吗?孤恰好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討。” 燕雪浑浊的眼眸,很好的隱藏住了自身情绪。 面对公子歧的邀请,她拒绝不合適,答应,也非她所愿,所以“公子有事尽可直说,燕雪身为书院学子,当为大秦效力。” 这番话一出口,其实就已经表达了燕雪的態度。 墨科院的诸多教习虽然脑子里都是研究,却也察觉到了燕雪对公子歧的抗拒。 他们虽然疑惑,却並没有出劝导。 墨院只为秦王效力,燕雪是他们墨院的人,自然要护著。 公子歧现在还不算是储君呢,就算他真的成为了储君,想要指挥墨院,也得等他成了秦王才行。 察觉到些许言语的不妥后,一位资歷较老的教习立刻出声: “殿下有事说事吧,我等墨院之人,当为大秦效力。” 近乎明显的拒绝,却没有让贏歧有丝毫面色上的变化,他只是微笑著点点头。 “此事关乎时也君的秘密,实在不適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这样,我写一纸条与燕师妹,你观之再做决定,如何?” 燕雪闻言,额头立刻显现出一个“川”字。 还未等她回应,公子歧便唰唰写下几个字,递给了燕雪。 燕雪接过纸条,著手一抹,脸色骤变。 公子歧似笑非笑的看著燕雪,对於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燕雪师妹不必惊慌,此番作为,也只是想与师妹详谈一番,求一解决的办法,毕竟我与那时也君,也是要好的很。“ “公子想要如何?”燕雪的声音有些低沉。 “今晚我会於府內设宴,邀燕雪师妹一敘,师妹也不必著急答应或者否决,晚上之前再做决定,孤,静候佳音。“ 公子歧丟下这番话,便带著人离开了。 只留下燕雪站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 此时她张开掌心纸条: 【时也乃是楚国隱秘组织七星阁成员,是楚国细作。】 燕雪迟疑片刻,金属义肢骤然收紧,掌心邪气涌动,將手中纸条融为齏粉。 诸多教习见燕雪变了脸色,立刻上前关心道: “燕雪?何事?” 面对教习老师们的询问,燕雪自然是没有办法將实情告知,时也的情况非常复杂,她不能擅自做出决定。 眼下这种情况,面对公子歧的威胁,她確实有些慌乱,不过依旧保持著表面上的镇定: “教习不用担,此事,確实不宜声张,燕雪能够自己处理。” “若是有事,定然要告诉我等,墨科院必然为你撑腰。” “是,燕雪知道了。” 出了这档子事,燕雪也没有了继续修炼或者工作的心情。 她回到了自己的独居宿舍里,拿出了一个小盒。 这是时也临走之前,交给她的东西。 【星髓】 打开木盒,燕雪见到了那团盛放在玻璃皿中的黑色活化物。 脑子里同时想起时也在临走之前,交代给她的话。 【我此番去楚国恐怕日久,师姐现在与我牵扯颇多,我怕有人对师姐不利,以要挟於我。 若是书院或者嬴歧为难师姐,对师姐不利,你就把这东西交出去,什么都別说,等我回来即可。】 燕雪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和意义。 但很明显,时也早就料到了她可能遇到的困境,所以才將此物交给她,有备无患。 可事已至此,燕雪却有些迟疑。 因为她不知道—— 这东西,应该交给谁? 燕雪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中,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时也最后所说的威胁,可能来自两个方面。 【书院,公子歧】 在时也的判断中,威胁她的有可能是公子歧,也有可能是书院。 虽然都属於秦,但在时也的理解中,这应该属於两股势力。 书院归於秦王所执掌,任何公子不得染指,这是从始至终都確定的事情。 而公子歧依然会有很多人支持,他们代表著未来派。 从龙之功,谁都无法拒绝。 天家无亲情。 不要说什么公子歧是昭王儿子,王位迟早落入公子歧手中,两者本就是一体的废话。 王,从来都是孤独的。 所以他们才会称孤道寡,成为孤家寡人。 如果是依据这种判断,那她应该把东西,交给派系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燕雪已经有了答案。 她拿起【星髓】径直走出了自己的校园,朝著书楼走去。 一路来到书楼后,燕雪与升降梯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交出自己的书院令牌: “墨科院內门弟子,燕雪,有要事求见院长,特此请示。” 守卫看了一眼令牌,微微点头。 “稍等。” 层层通传,过了许久,燕雪都以为自己会被拒绝,得另想他法时,守卫得到了命令: “燕雪同学,你可以上去了,商君在上等你。” “多谢。” 燕雪感激的点点头,立刻登上了升降梯。 机械升降梯直通书楼顶层,最终,在玄心顶停下。 这里並非无人,不少燕雪曾经见过的师兄师姐,皆在此读书学习。 他们的身份无一例外,都是各院核心弟子。 他们的天赋,资质,还有自身的能力,让他们具备了来到书楼顶层的资格,也有隨时面见商鞅的机会。 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这些,都是燕雪一直所追求的。 他们这一辈,能够稳稳获此殊荣者,唯有云思雨、时也二人。 燕雪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不过这里的学生都不是善茬,只是稍稍打量燕雪一番,便收回目光,继续回归自己的学习內容当中。 观察过这些人后,燕雪同样收回了自己的感知,集中注意到玄心顶最里面的办公室。 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前,燕雪轻轻敲了敲门。 “墨科院,燕雪,求见院长。” “进。” 得到了肯许,燕雪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进去,她便感知到在人前向来充满智者形象的商鞅,正戴著一副眼镜,眯虚著眼看书。 察觉到燕雪的异样,商鞅这才拿下鼻樑上的眼镜,为自己解释了一下。 “没办法,年龄大了,有点老。” “院长不用和我解释的—”燕雪摆摆手,突然有些紧张。 毕竟商鞅之名,在秦国,可以说是冠古绝今。 如果说武安君白起代表著秦国的武功,那商君之名,便代表著秦国的文治。 一国之强,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只是商君之治,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旧派贵族的利益,所以他的名声並不怎么好。 此番相见,燕雪却觉得他颇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很怪“何事求见?”商鞅很隨意的问道。 听到商鞅的询问,燕雪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决定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学生有事相求,需要院长的帮助。” 燕雪很聪明,也很清醒。 但聪明和清醒,都不能让她快速进化成为一个政治怪物,她只能儘可能去做有利於自己,正確的事情。 至於政治博弈,对於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没有人教的情况下,需要很多年,很多经歷,才能够成长起来。 商鞅收起书,轻轻挥手: “说说。” “学生受大殿下相邀,让我晚上去她府上一聚,学生不想去。” “歧?” “是。” “为何不想?” “学生不喜欢他,心有所属,所以也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以免出现学生无法控制的情况。 只是学生只是一介白身,势单力薄,大殿下之邀又威胁於学生心上人,学生无路可走,只能来求院长。” 燕雪老老实实的表明来意,连同嬴歧的威胁,都一併说出。 而商鞅闻言后,微微挑眉: “你所言心上人,是谁?“ “医科院,时也。” 商鞅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来: “歧,以何事威胁於你?” “公歧说时也是楚国细作,以此事威胁学。” “楚国细作——” 听到这里,商鞅脸上的笑意更为浓烈了,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过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將目光移向燕雪: “那时也是不是细作?” “学生不知。” 燕雪低下头,在商鞅的压力下,她的情绪再次变得慌乱。 她感觉自己应该做出一些回应,便把之前准备好的【星髓】拿了出来。 “不过时也君临走前,让我把此物交给院长,说是重要之物。” 没有要求,也没有强调什么重要性。 燕雪就这样直接把【星髓】交了出去。 而商鞅在看到星髓的时候,整个人的目光都为之收缩了一下。 作为机甲之乱的幕后策划人之一,没有人比商鞅更清楚星髓的威力。 这东西如果可以量產,將会彻底改变整个九州的武力格局。 只要数量足够多—— 一统天下,未尝不可。 “所以,它是可以被生產出来的东西?真是一张好牌啊——” 商鞅说著燕雪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从他的反应,燕雪也可以得出,这东西確实很重要。 还未等她开口,商鞅这边就给出了答案。 “从今日起,燕雪晋升为墨院核心弟子,封號【白喉】,有自由出入玄心顶之资格。” “啊?” 听到商鞅突然给自己免去了核心考核,晋升了身份,燕雪有些错愕和茫然。 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多谢院长嘉奖,不过大殿下之事?” “燕雪,如今你已是我书院核心弟子,课业繁重,研究內容又关係到我大秦重工之未来,只需与秦王负责。 其他邀请呼唤,皆为骚扰,若是有人强求,报我名號即可。 若我之身份依旧不被理睬,尽可报上大王之名。” 商鞅的这番话已经足够清晰。 总结下来就五个字。 贏歧算个屁! “是,燕明白,多谢院长提携。” “你应该谢谢大王。” “是,多谢大王。” “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书院,没有任何人能胁迫一个核心弟子,歧,亦不可。” “学生谨记。” 得到了商鞅和书院的庇护后,燕雪躬身告退。 而商鞅本人的目光,却停留在她留下的小玻璃瓶上。 看著里面流动的黑色物质,他微微咪眼: “已经提前想到了机甲的作吗?” 对於机甲这种东西,哪怕是商鞅本人来看,它也是一种失败的武器。 可出现了【星髓】后,这种失败的武器就突然有了意义。 兵器,鎧甲,功法,其实都是一个修士的武力增强器。 同样修为的人对战,武器优者胜。 同样武器、同样修为的人队长,鎧甲优者胜。 同样武器、同样修为、同样鎧甲的人,功法优者胜。 但同频化的机甲,是可以超越这些普通武力强化器的存在,它不是单纯意义的增强,而是本质上的放大。 比起一般的普通军人,修士具备更强的载重,更强的速度,更强的能量。 所以机甲这种东西,才是將修士的理想武器。 “使团也该回来了吧?这东西,是你的谈判筹码么?” 商鞅把玩著【星髓】,有些期待时也一行人的回归。 0.0 另一边。 徒步许久的使团成员,终於乘坐上了秦国的鸞鸟飞艇。 有了空中机动的加持,他们返回咸阳已然要不了多久。 站在艇弦处,张记难得抽空,与时也閒聊。 尤其是聊起张记战退死域时,时也发自內心的讚嘆: “时也一直以为大人是官,想不到竟是五境高,实在是让人吃惊。” “我是君上之兵,只不过这两年吃胖了点。” “好吧,大人藏的好深——” “时也,这番回去,你也藏不住了,小心点。” 张记的提醒有些莫名,也没有说小心谁。 时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是,时也谨记。” 第217章 那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217章 那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张记的提醒有什么额外的意义吗?” 时也回到臥房內,第一时间將自己与张记的交谈告知了云思雨,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至於张记的提醒,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 时也其实也不清楚。 “提醒我的不止是张记,之前黑冰台的人,也隱晦的与我交谈过几次。” 【我认识你,你小心点!】 黑冰台的这句提醒,时也一直都记在脑子里。 他不会认为对方是在无聊瞎扯,明面的提醒,一定是有意义的,只是他还不太清楚这种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出生时的那场计划—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思雨有些迟疑,因为她知道时也对於秦国是非常有好感的。 她以前一直都不太认同时也的观点。 因为秦国的某些做法著实残酷,刑法也极为酷烈,而且在科研方面,触及底线的事情也非常多。 只是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时也愿意相信秦国,把注意力和根基放在秦国这边,她自然也是义无反顾。 可隨著他们对於当年那场【黑心】计划的了解,调查。 秦国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 甚至对於时也来说,可以定义为生死的仇敌,云思雨担心时也的情绪,所以才会迟疑。 时也本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看出了云思雨的担忧,直接挑明了话题, “不用那么藏著掖著,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了秦国奉献一切的地步,我只是我,愿意相信秦国, 也是因为它的理念和实力。” “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但这件事情,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当然。” “最终的结果可能不是很理想,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活的糊涂一点比较舒服。” “我知道,不过真相对於我来说,有些额外的意义,所以我很想了解清楚。” 对於当年【黑心】事件的一切源头。 除了可以知晓当年的主使者是谁,时也还可以根据这件事,稍微调研一下自己的穿越之谜。 说回去之类的话,有点太扯,因为云思雨和白秋瓷已经留在这里。 他不可能拋弃这里的亲人,爱人。 但这並不妨碍他了解一些穿越的事情,如果知道真相,或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对云思雨坦然告知这些事。 告知她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秦国。 “回去之后,就要应付贏歧了。”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长江溶洞內的阴寒水汽尚未散尽,时也站在飞艇的边缘,轻轻搓揉指尖。 他的指缝里还残留著黑渊机甲消散时的金属碎屑,黑渊之力的强大,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產生了许多疑问。 对於回到咸阳,百府,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思雨回屋,白秋瓷立刻偷跑了出来。 她还处於受伤恢復的状態,身上裹紧云思雨临时找来的毛毯,手脚的走著,苍白的脸上却带著戏謔: “僕人又在感慨人生了?” “小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打趣我。” “这怎么能算打趣?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欠我两条命了。” 时也见她著手指头算数,就有些无语。 “我们就快回到咸阳了。” “嗯,要回家了。”白秋瓷难得认同,认同了时也的话,也认同了家这个概念。 “小姐回到白府之后,资源便不会缺少,可以好好补补身子。” “那你呢?” “想去见见君上,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时也如实的回答,却让白秋瓷有些不满。 “一回去就找老头,真是没意思。” “这次外出没有带小姐出去游玩,著实有些遗憾呢,等回到咸阳之后,年关集会,一定为小姐补上。” 时也知道白秋瓷在期待什么,逛街,约会。 虽然都是很平凡的事情,但对於白秋瓷来说,这些平凡的事情要比战斗、博弈、廝杀来的更有意义。 尤其是与自己一起的时候。 其实云思雨也会期待这些事情,毕竟云思雨的年龄与白秋瓷相仿。 只不过云思雨更成熟一些,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在没有绝对的安全环境下,享乐,从来都是一种不属於他们的奢侈品。 白秋瓷闻言眼睛一亮: “你说真的?” “小姐不是应该可以鑑別我的谎言吗?而且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什么欺骗的必要吧?” 时也只是隨口一说,可话到这里,白秋瓷的表情却变得迟疑起来。 “僕人,从之前你用了我的力量开始,我已经感受不到你是不是在说谎了,它已经变得很模糊时也一愣,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 “这样吗?” “嗯,所以你如果骗我的话,我以后可能就不知道了。” 时也稍稍思索,对於这种情况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测。 让他接纳了白秋瓷,让彼此的內心贴近之后,白秋瓷便无法再感知到他这个靠近者的內心。 这种情况,有点像是神器的选择。 甚至是认主! 一旦神器进行了认主,即使是错误,欺骗,破败,神器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 因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时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猜测对不对,但就目前来说,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那我以后儘量不骗小姐。” “只是儘量不骗?”绿毛的表情明显不满, 而时也却只是笑了笑: “有些事情还是要骗一骗的,毕竟小姐不怎么听话,连吃个药都不老实。” “哼,我以后会乖乖的听话的。” 见绿毛用这种僵硬的语气,说出那种怂里丛气的话,时也就感觉好笑。 深夜的閒聊持续很久,一直到时也抱著白秋瓷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 黑冰台的閆冰,才悄然来到了时也身边, “赤霄之伤,黑渊之责,时也,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时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眯著眼,继续哄睡白秋瓷。 这种看上去有些傲慢的態度,让閆冰略微不满,他突然伸手抓向时也,却被时也轻轻一指点下。 “閆大人还是不要打扰小姐睡觉比较好,毕竟小姐的脾气不太好。” 閆冰见时也一招便点出了自己破绽。 那种圆润无暇的感觉,著实让人心惊,再加上对方的年龄。 “时也,你还未行冠礼吧?” “回去之后,便要进行了。” “二十岁,四境,武安君也不过如此。” “閆冰大人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 閆冰突然拿出一卷染血的手札,正是楚王国书副本: “楚使死伤惨重,不过国书尚在,但大王要的从来不是一纸文书。“ 时也眯起眼:“所以黑冰台真正的任务是?” “確认楚国內部主战派势力,调查关卡要地,为日后的进攻做出准备。”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么——. 秦国从来都没有打算寻求什么所谓的和平。 一统六国的计划,早就已经印在了秦王,甚至是秦国所有军部高层的脑子里。 楚国,同样是秦国眼中的菜餚,甚至是肥肉。 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打算对楚国动手。 “閆冰大人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事?” “你可有兴趣加入我黑冰台?以你之本事,认真做上几年,位及司首,易如反掌。” 加入黑冰台吗? 作为大秦的隱秘机动部队,黑冰台三位確实是有著非常特殊的职权。 他们可以享受最高的军部职务福利,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功法,晋升渠道也与普通军士完全不同。 確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渠道。 只是—· “这件事,时也一时之间也无法確定,希望閆冰大人能给我点时间考虑。” “无妨,今日寻你,只是想告知你,王侯將相,能者得之,我大秦之骑,不看出身,不问过往所以时也你不必担忧自己的过去,吕相也曾是外国人,这天下九州足够大,也容得下任何人。” 如果说之前黑冰台的人只是提醒,那眼下,几乎就可以说是明示了。 天下九州,容得下任何人。 容得下韩人,赵人,自然也容得下楚人, 吕不韦曾经是外国商人,连他都可以封侯拜相,秦国,自然也容得下时也这个七星细作。 时也沉吟许久,点了点头: “学生明白。” 一日后,弯鸟终於咸阳在停摆。 时也与云思雨分別,又安排好閔月珠在西城住下。 便带著项羽和白秋瓷,返回了白府。 “恭迎七小姐、时也君回府”管家声音拉的很长。 算是一种通报,也是一种提醒。 以前的时也无名无分,就算有些本事也上不得台面。 但如今的他却不同了。 以秦使之姿,前往楚国,力挽狂澜,言銼楚国眾多学子。 事跡传回秦国之后,时也之名,再也不是书院医科馆的一个小小医师。 他相貌英俊,饱腹才学,实力强大,为人谦逊。 这等天赋资质,已经有一飞冲天之势,隱隱有盖过云思雨的意思,一时间风头无二。 这份资歷,已经不是白府的下人能够拿捏和掌控的了。 哪怕白府主人,白风,顾晚,白冰洁,都要对时也礼敬三分。 主凭仆贵,白秋瓷这傻妞也跟著沾了光。 一时间,下人,门客聚集,欢顏相迎。 不过时也实在懒得和这些白府之人多言,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身负重任,时间也很紧迫。 “诸位之美意,时也心领,只是时也如今还有要事,需儘快面见君上,所以就不与诸位多寒暄了,麻烦,让条路。” 正常的恭迎流程肯定是要閒聊几句,甚至喝一杯的。 可他们见时也直接把武安君抬出来挡事,谁也不敢再多言一句。 “时也君有事要忙,便赶紧去吧,公事要紧。” “多谢。” 时也拱手回礼,便带著白秋瓷直奔了白府北庭。 重新回到了石子庭院,时也突然有种归家的感觉—. 他虽然经常在这里挨揍,被白起吊,体验实在不怎么好,但也唯有这里,能够给他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 这一点,是西苑都没有的。 在白起寢居的灯影里,药香掩盖不住滷肉的气息,是福伯在做饭。 见时也他们到来,他也没打招呼的意思,时也和白秋瓷也见惯不怪。 走到院落当中,白起已经推门而出。 在看到时也和白秋瓷的时候,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进度不错。” 时也拱手,也没有在自己的修为上谦虚: “確有提升。” “有阵子没玩了,手谈一局?” “好。” 夕阳西沉,石子庭院的竹子偷下斑驳的影。 时也盘坐在石凳上,眉头紧锁,偶尔挑眉看向白起,心中疑惑。 “这老东西开掛了?几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你大可不必以这等眼神看我,一法通,万法通,我毕竟也是个还算可以的武夫———“ 对於白起的装逼之意,时也直接无视, 他落下一子,认真请教一些自己遇到的问题: “君上,破境之后,我已解决了身体隱患,將血煞沿任督二脉运转三十六周天,以杀养元,生生不息。 可每次到『灵台穴』和『心臟”位置,总有些晦涩停滯之感,这是为何?” 白起仰头饮了口酒,轻笑道: “你之新生,並非新生,任有异物。” “何解?” 白起拿起地上一片落叶,放在掌心: “你看这叶子,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时也迟疑了一下: “摘下来的叶子,自然是死的。” 白起摇头,轻轻一吹,落叶飘起:“可它尚可光合而作,隨风而动时,生命亦可滋养大地,这算不算活呢? “所以霸王之卵,还是不行吗?” “其实霸王之卵已经很好,你更多的缺陷,是心境,你太执著於『完美”,就像非要捏碎这叶子证明它已死。 可生命之道,有岂能用简单的生死来形容?黑心在你的心里是一根刺,所以不是霸王之卵的问题,是你放不下。”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时也同样没法否认,自己对於黑心,始终都是在意的。 “没有其他的弥补办法了吗?” “除非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然这种晦涩之感是没法消除的。”白起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时也闻言点了点头,沉吟良久,突然问出一局莫名其妙的话: “那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218章 世间最强者 第218章 世间最强者 白起知道时也的意思,时也也知道白起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一层意思太危险。 至少在秦国,別说提了,连想都不可以想, 时也为什么敢在白起这个秦国功臣的面前提起? 那是因为百起本身足够特殊,也因为百起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对他进行的那些教育,指点都隱隱有著这方面的苗头。 正是因为之前的种种,才有了如今时也的这次试探, 果不其然,白起在听到时也的话后,渐渐收起玩味之意,眼神认真的看著他: “你已经知道了吗?” “不知道,只是根据一些事情的调查后,得出的猜测。” 白起稍稍换了个姿势,拍拍衣袍,重新落下一子: “知与不知,懂与不懂,都是执著,这对於你的发展其实没什么益处。” “时也知道。” 白起翻眼看了时也,微微摇头: “看来是劝不住你。” “年轻人总是很固执,我也是年轻人,所以我也固执。” “歪理。” 时也望著白起额间的白髮,又看看手中落叶,微微嘆了口气,又为自己的想法添加了一个理由: “黑心的意义,是为了掌控神器,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就有点坐不住。” 白起勾起嘴角,满意的点点头。 作为白家的家主,他会担心自己家族的未来吗? 当然是会的.. 按理说,妥协於昭王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白起想的更深一些。 以他的影响力,若是有一天故去,昭王还会允许白家的存在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赌。 白秋瓷死亡,其实是白家的最优解。 但白秋瓷活下来之后,他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是他选择了时也,同样也是时也选择了白家。 这也是白起愿意放任白秋瓷与时也玩闹,並且教时也功法武技的原因之一。 白起比很多人看的更远,甚至包括了一些情感上的问题。 时也是白秋瓷的选择,但白秋瓷並不是时也的选择。 这是白起一直都非常头疼的事。 如果时也没有鑑定的选择白秋瓷,那白秋瓷就属於可能被牺牲或者放弃掉的范畴。 白秋瓷一旦被放弃,那整个白家,就会有陨落的可能。 这些事情,只会发生在他死后。 他可以预见,但无法阻止。 然而这次外出去楚国,时也和白秋瓷之间的关係有了明显的进展,所以时也才会提起黑心之事。 因为了解,所以才无法接受, 很显然,白秋瓷已经成为了时也的选择,至少是选择之一,这很重要。 “这个理由,倒是还算可以。” “时也势单力薄” “你真的势单力薄吗?再仔细想想。” 白起打断了时也的废话,重新提醒了时也一句,但这话说的时也有些发懵。 “君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交谈吗?” “记得,天下。” “天下可以是王的天下,也可以是天下人的天下。” 时也闻言,额头见汗,这话已经达到了大逆不道的程度,只是说这话的人是白起,所以他也不敢质疑什么。 “君上之言,时也铭记於心。” “老七倾心於你,待她好一点。” “额,是。” 白起一脸复杂的看著时也,感觉这小子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便又补上了一句: “起码是个平妻吧。” “啊?” 这下轮到时也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君上所提之事,时也还没有考虑过。” “你没考虑过她?”老头有点吹鬍子瞪眼。 “不是不是,是时也尚且年轻,事业未成,所以还没有考虑婚娶之事。” 时也其实有点扯,按照年龄来算,秦国十六岁即可娶妻生子。 他都二十了,即使不算大龄未婚青年,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第一考虑始终是云思雨,在没有解决云思雨的问题之前,他很难去考虑其他女人。 这事谁来都不行. 白起盯著时也看了好久,最终才幽幽的嘆了口气,没有再做什么强硬的要求。 “事还没办完?” “是。” “那就快点办,我时日无多,不知道能不能护到你们成亲的那天。” 时也心头一漂,没有说什么长命百岁之类的废话。 到了白起这个境界,对於自身身体状况的感知,死亡限界的来临,其实已经和算命差不多了。 对於自身寿数,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他的催促,也是最为真切的—. “是,时也会尽力而为。” “不要畏惧,站在你身边的人很多,而你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她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你的力量。” 白起指了指蹲在阿福旁边,看著老僕人煮肉,怎么看都显得不太聪明的白秋瓷说道。 时也明悟的点点头,又把话题回归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所以,您是觉得我有机会吗?” 白起执棋的手指悬在半空,石桌上的落叶突然碎成粉,浑浊的眼底泛起血光,似乎在为时也的盘根问底而生气。 “不要总是问我,路是你自己走的,有没有机会要看你自己。” 时也迎上那道目光,命陨剑在腰间发出喻鸣,白秋瓷的绿髮无风自动,邪气在两人之间织成细密的网。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看来我是真的有机会了——” 院子里的杀气一凝,竹影突然凝固,福伯的菜刀停在砧板上,半截卤猪耳颤巍巍地晃。 白起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屋檐落叶坠落: “臭小子,去趟楚国,胆气倒壮了不少,上一个这么问的人,骨头都够铺满咸阳道了!” 感觉到了白起的默认,时也同样露出了微笑: “君上,神器认主之后,是否还能解除?” “不能。” “那就好。”时也鬆了口气。 “但是她还没有认主。” “啊?” “时也,我之所以提醒你,催促你这么多,就是因为你还没有成为神器之主。 你应该更自私一点,自私並不是一种错误,这对你和老七来说,都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时也眉低头,语调有些艰难。 “是同房吗?” 时也的声音其实並不大,只是绿毛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他和白起这边。 在楚国的时候,时也又教会了她邪气感知。 所以时也和白起之间的对话,白秋瓷一直听的一清二楚。 眼下听时也说到同房,绿毛整个身体都绷直,正襟危坐,耳朵竖起来,儘量让自己看著像个大家闺秀。 然后期待著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接受,接纳,结合,身心合一,才是掌控,你们的身体都没有走到一起,又谈何接纳彼此? 白起的话足够直白,也直接说明了时也现在的问题。 “那如果小姐—.或者说神器被强迫的话,不是“时也,你有点天真了。” “什么?” “如果神器不愿意的话,你觉得她们有可能会被强迫吗?” 白起这么一说,时也立刻想到了在边境交界处遇到的赤霄。 神器拥有自爆的能力。 自爆之威,恐怖如斯,连黑渊强化下的驪山机甲都扛不住。 而自爆之后的神器,会变成一团纯粹的能量流体,根本不具备被强迫的条件。 所以,神器本身如果不愿意的话,五境高手也无法强迫她们。 至於五境之上时也偷偷看了一眼白起。 啪! 脑袋被抽了一下,白起脸色有些难看: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君上试过吗?” “试过。” “君上试过掌控神器?” “嗯。” “哪件神器?”时也直接坐直了身体,想听八卦的心情,达到了极致。 “【青囊】【赤霄】。” 臥槽,两个?甚至包括了时也见过的【赤霄】。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白起是经歷过赵国、韩国,这两国战爭的,遇上过两国神器也很正常。 只是【赤霄】为什么会落入七星首领死域之手,听从她的號令,就不是很清楚了。 “君上是怎么做的?” 白起却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的,神器最大的问题就是难以控制,我可以压制她们,却无法控制她们。 【赤霄】不断自爆,伤敌伤己,不得已只能放她走,【青囊】自溢生命而死,不过听说已经在赵国重新復甦了。” “想不到君上还有此等经歷,【青囊】神器,也可以被杀死— “不是我杀的,是我杀了她的情郎,他们就是未婚夫妻,还未同房,所以力为达极致,不然的话,我应付起来也会很麻烦。 也正是因为得知了这方面的信息,我才会提醒於你。 时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君上,我想试试如今自己的力量,到了什么程度———“ 白起眉宇一挑,有些异。 “你倒是会找人” “神器之力,时也已经见识过,著实强大,但五境高手却没有详细接触,对於我来说,君上应该是最好的修行对象。” 白起笑了笑,缓缓起身,一甩长袖。 一时间,脾天下的杀神之姿,重新回到了这句苍老的身体里。 “行,来试试。” 时也同样起身,对著早已准备的白秋瓷招招手。 对白起这个老头动手这件事,白秋瓷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 如今真的有了机会,她整个人兴奋到血液都在沸腾。 黑渊之力犹如墨汁一般涌现,强大的邪气瞬间充斥在石子院落里的每一个角落。 包裹住了院落里的每一颗石子,竹子,甚至墙壁。 神器的力量无穷无尽,所以在白秋瓷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浪费力量这个概念。 她要占尽优势,全力出击。 时也同样认真到极致,因为他知道,虽然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切,修炼。 但对手却是这个世界的至强者,甚至是最强者。 他要借著这个机会,仔细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修士力量的极致是什么。 “君上,得罪。” 霸王之卵在胸腔炸开炽热,黑渊邪气顺经脉奔涌,两股力量交匯的剎那,时也眼中墨金色大盛。 白秋瓷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虚影,与时也本人融合在一起。 【驪山】也在这一刻重新浮现看著眼前高大的机甲,百起微微出了神。 “有点意思。” 【驪山】的动作丝毫没有庞然大物的停滯感,它一拳挥出,直轰白起面门。 竟生生震开了白起抬起的手臂,袖口裂开三道细痕。 白起甩甩手腕,气劲激盪,瞬间震开了【驪山】。 “有点意思,看来赤霄给你上了堂好课。” 时也正准备再次出手,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的僵硬在原地。 一股如同针刺一般的杀机,刺痛著他的眉心。 他身体的自然本能告诉他,只要他再动一下,就会瞬间死亡。 这是杀气、杀意、杀机的结合,也是白起释放出的域! “域,也可以称之为领域,乃是五境之人的標誌性能力,以自身之力,干涉现实。 吾之领域,便是杀!” 如同户山血海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法动弹的不止是时也,就连能量化的白秋瓷也是一样。 在面对白起杀意领域的时候,即便她的脑子不太好使,身体的自然反馈,依然让她打起了哆嗦时也的情况就更糟糕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全身无法动弹。 可隨著杀意领域的逐渐增强,时也周身开始出现细密的血珠。 那是他身体各处不自然颤抖,战慄,然后导致全身毛细血管崩裂,產生的溢血。 “呢呢——” 时也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別说还手了。 单单只是白起的杀意领域,就可以將自己碾杀,他必须做点什么—“ 死死咬牙,霸王之卵在这一刻脉动起来。 噗通! 强劲有力的心跳,犹如一切力量的源泉。 在霸王之卵的加持下,时也的龙脊同样开始蠕动,而【驪山】机甲的脊背,也如龙脊一般產生了怪异的蠕动波纹。 【驪山】弓起身体,不再像是正常的机甲,而像是一只遵循本能的野兽。 六绝-神影! 时也终於破开了杀意领域的壁障,直衝向白起。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白起的轻轻一指。 叮!~ 第219章 领域初成 第219章 领域初成 白起那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在【驪山】机甲胸口,无形之力瞬间透体贯穿。 【驪山】血煞防御,与白秋瓷的黑渊邪气就如同被钢珠击穿的玻璃一般,层层龟裂。 原本的完美无暇,坚不可摧,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时也只觉得天旋地转,黑金交织的机甲外壳,连同他的身体,脊椎,都如同如摔在地上的瓷器一般,破裂虚无。 白秋瓷痛苦的嘶吼在精神连结里炸开,两人被迫分离,重重摔在石子庭院里。 白起留手,所以时也伤的不重。 他连忙將白秋瓷抱在怀里,用外衣將她裹起来。 时也咳著血沫,看到白起指尖残留的猩红杀意正在空中缓缓消散,那根本不是什么武技,只是將领域压缩到极致的具现化。 “这就是·五境的力量?” 白起甩袖震散周身烟尘,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恶劣的笑意: “不是。” “这种程度,居然都没有达到五境吗?”时也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虽然正面对抗过神器【赤霄】,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对阵过五境高手。 不过按道理来说,神器之力,绝对是五境级別。 他原本的想法是五境高手即使能力特殊,精深,即使比神器强大,也不会强的太过於离谱。 却没想,自己与白秋瓷身心合一的状態,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住。 这种差距· 白起把时也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露出一丝满意和玩味的笑容。 “这就气了?” “没有,只是感觉差距甚大,还需要精修努力。” “哼,你理解错了。” “什么?” “五境没这么厉害。” 时也:——. 旁边煮肉的福伯抬起头,警了时也与白起一眼,脸上就差写两个词了。 一个【招笑】,一个【小丑】。 时也本人的表情也十分僵硬,盯著白起久久不语。 沟槽的! 这老东西·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真想锤他啊! 可惜,打不过。 “君上是不是感觉这样说话很幽默?” “是你太弱了,与我有何干係?而且五境之强,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小的。” 我什么时候小看过五境强者? 这老头又在臆想了! “那君上觉得,如今的我,有对抗五境的实力吗?” “如果靠著老七的力量,正面对抗是有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五境高手个个都是惊才绝艷之辈他们能力精深,自成一体,在了解你们的能力后,只要以自身之域,与你们周旋,那便有很大的概率拖死你们。” “领域么.” “是的,领域,便是五境高手的標誌。” “君上,领域到底是什么东西?” 似乎早已经猜到时也会有此一问,白起面露傲色: “领域,便是一个修士个人意志的最终体现。” “个人意志—” 白起点了点头,露出回忆之色: “当年我在长平坑杀四十万赵军,便是用这杀意领域镇住他们三日三夜,连赤霄之主都逃不出去。 杀,便是我的力量,亦是我的意志,没有人能够在我的杀意里反抗於我,这便是领域。” 白秋瓷蜷缩在时也怀里,绿髮在这个时候稍微耸动了片刻,很显然是已经醒来。 她突然抓住时也衣襟,发出声音: “僕人—老头的气息里,有很多人的哀豪,太多了,无法去数。” 时也闻言心头一震,这才意识到白秋瓷作为神器,能感知到那些被永久禁在白起杀意领域里的亡魂。 这是她作为自然之力体现的能力。 白起坑杀百万眾,堪称杀之极致,前无古人,后也很难有来者。 他的领域简单而直白,却极具个人风格。 除了白起,实在没有人能够在杀之道上,达到这种程度。 “君上的修为,確实震古烁今,时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达到。” “想学么?”白起手指移动,杀意突然包裹住一块石子,朝著时也飞来。 时也下意识接住,掌心顿时被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那石子上附著凝如实质的杀意,竟然伤害到了他,刺穿了他的皮肤。 “这是?” “將你的霸王之势外放。”白起指尖凝聚血色漩涡。 时也闻言照做,立刻展开霸王之卵的力量,释放血煞。 可白起却又念起一枚小石头,精准的砸到他脑袋上,训斥道: “不是蛮力,你怎么这么笨?” 时也嘴角抽了抽,別的方面他不敢吹嘘,但在修炼一途上,他还从来都没有遇到人说他笨。 无论是七星眾人,玄心书院,又或者他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天才。 无一例外,都称呼他为天才。 哪怕是云游列国的那个男人,都对时也的天赋有著颇多讚许。 唯有白起. 总是说时也笨,修行进度慢! 真的慢吗? “君上,我该如何做?” 时也说著,黑红之气竟然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暗色旋涡,浑然一体。 其中有时也本人的血煞,也有白秋瓷留下的邪气。 看到时也有如此之能,白起也微微愣了一下,暗自己是不是对时也太过苛责。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儘可能的让时也吸收更多技巧,能力,知识。 无论是填鸭教育,还是打压教育,都无所谓。 他必须儘快把自己的东西,传授给他白起忽然伸手,將漩涡按进时也的胸膛: “你之血煞,已经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杀气,心气,霸气的混合,让它们稳定,沉淀,成为你呼吸的一部分,就如同我这样。” 时也看著白起,瞳孔骤缩。 因为见到白起苍老的皮肤下浮现血网,那些细密红线竟是杀意游走的具体路径。 这让他看起来,几乎是一具人形功法。 “君上—.“” “闭嘴,你学不学?” “是。” 时也尝试照做,只是霸王之卵更偏向於霸道,而白起的杀意网络充斥著暴戾与癲狂。 两者虽然类似,却依旧有著本质上的差距。 “像我者生,学我者死,我之领域终究属我,而你,也终究要走出属於自己的路。” “时也明白,只是—“ “嘘!” 白起突然竖起手指,示意时也不要说话,然后按住他天灵盖。 瞬间,时也眼前炸开尸山血海的幻象,他又一次归於那片惨烈的战场。 百万冤魂的哀豪直接衝击神识,恐惧,愤怒,仇恨。 这不是教学,而是白起將毕生杀记忆灌顶相传! “仔细感受他们的意念,再用你的力量,震碎他们———“ 白起的声音虚空而来,没有给时也疑问和否决的机会。 如今他,只剩下了面对这百万冤魂! 时也的七窍开始流血。 白秋瓷惊叫著扑上来,却被福伯的菜刀拦住,老僕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浑浊的眼晴里闪著警告: “七小姐,这是造化,切不可打扰。” 绿毛盯著阿福,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出手。 杀意领域中,时也看见白起年轻时持剑踏过血河,看见长平战场上跪地求饶的赵军被领域碾成肉泥。 最恐怖的是那些画面里都藏著一丝红色,犹如红线。 红线切割掉了无数人头颅,將他们串起,连接在了白起的身后,成为了他的力量,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以杀养杀,以杀养元。 便是出自於此! “原来如此”时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蠕动,龙脊和霸王之卵同步,举起双手,血煞混合著霸气突然爆发。 模仿著白起杀意领域的运行轨跡,向外扩散出去。 “咿呀!~” 近处的冤魂竟在这一波霸气的摧残下,魂归虚无,消散於领域中。 但这只是时也的开始· 一瞬间,他所有的气息收归身体,匯聚於一点。 他的眼眸闪过黑色闪电,让目光如电这个词语,不再是单纯的形容。 而是一种事实。 二次匯聚的霸气突然爆发,这一次,时也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近乎十倍。 靠近他的冤魂瞬间消散,稍微远一点的也开始痛苦哀豪。 看到这一幕怒,白起眼中精光暴涨。 他看到时也背后的虚影正在蜕变,那是帝王轮廓,也是他內心深处的选择。 “这便是你的成王之路啊——” “以心为炉,以意为柴,杀!”白起突然加重威压, “杀~杀~杀~” 杀这个字不断在时也的脑海里迴荡。 长期修炼的以杀养元元气,都在这一刻转化为最实质性的杀气,而这些杀意又与时也的霸气, 杀气混合。 当三者完全融为一体,自成一派时。 庭院里的竹子瞬间枯黄,石子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时也耳边突然响起了白起的提醒: “如果觉得不够,就把你的愤怒炼进去!” 愤怒? 时也脑海中闪过黑心计划的惨状,想起云思雨被迫下跪的场景,响起了自己在折磨中,修炼, 挣扎的日日夜夜。 胸腔里的霸王之卵突然剧烈收缩,泵出的不再是炽热金液,而是粘稠如岩浆的暗红色能量。 “啊!~”时也仰天长啸。 一圈暗金波纹从他脚下炸开,所过之处石子化为粉,犹如红黑之龙疯狂吞噬著溢散的能量。 邪龙具现时,竟然与白起的杀意领域自然產生了碰撞, 两道领域对撞的剎那白起终於再次露出笑容,这次,却是满意的笑容。 同一时刻,书楼顶层的商鞅猛然合上竹简,他望向白府方向喃喃自语: “霸王杀意,真龙之象?” “武安君又开始乱教人东西了么,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老东西。” “商君?”下属察觉到了商鞅的神色,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准备一下吧,晚上要招待一下客人,哦,也可以顺便通知一下燕雪,总不能当滥好人,得让他知道,我也是出了手的。” “是。” 此刻白府北庭院內,时也构建的雏形领域正在崩溃。 那暗金色光圈被杀意压缩到不足三尺,却死死护住他周身,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君上,要死了,我不行了。” “哼,身为男人,怎可说自己不行?”白起冷笑,杀意领域突然化作七柄血色刀。 第一刀斩落就將时也的暗金色领域劈碎大半,第二刀直接將时也的霸气劈成两半。 眼见后面还有三四五六七刀他根本防不住时也当即躺在地上装死。 “君上杀了我吧,拼尽全力,不可战胜“投机取巧。” 白起也知道差不多了,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杀意。 石子院落的压迫瞬间消散一空,不过那些碎裂的石子,还有院子旁边枯菱的竹子,却没有復原。 时也稍稍喘息,便重新站起身,对著白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多谢君上指点!” 时也的目光中带著感激,他如何不知道白起是在尽心尽力的教他? 领域,已经是成为五境的渠道,亦是这个世界修士的巔峰。 除非是极端的亲传弟子,不然他在任何宗门书院,都无法学习到这些內容。 然而白起却毫无保留的教他,传授经验,窍门,技巧— 虽然总体上来说,白起確实急切了点。 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对你有之期盼,所以你也不必谢我,完成你要完成的事,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是。”时也重重点头。 领域的雏形,对方已经交给了他。 接下来便是时也自己的打磨,提炼,完善。 白起之教导,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师徒之实。 他不是白眼狼,这番大恩,他必定铭记於心。 这时,门外的管家突然求见。 按道理来说,白起在北庭静养,非大事绝对不会通知他,这会儿管家求见,倒是让人例外。 “进来。” 管家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老爷,商君递了帖子,邀时也君去书楼一敘。” 白起並不意外的点点头: “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听到白起开口,最先反应的不是时也,而是绿毛。 她略显不满的瞪了一眼白起,又看向时也: “刚回来就要走?” 时也苦笑了一下,挠挠头: “小姐,就是因为刚回来,所以才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办。” “我感觉你就是去和別的女人鬼混—.” “怎么可能,我是去办正事,小姐放心。”时也摆手否认。 三刻钟后。 时也在书楼门口遇到了燕雪。 在看到燕雪把战斗义体换成正常义肢的时候,时也明显愣了一下。 而平日里恬静禁慾系的燕雪,居然在这大厅广眾之下抱住了他, “抱歉,多日不见,实在有些情难自禁,让我抱一下。” “啊?好。” 第220章 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第220章 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燕雪的突然主动让时也明显愣了一下,让他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倒是很实诚。 直接回抱住了燕雪,甚至还稍稍揉了一下对方的头髮。 “师姐?”拥抱的时间可能有些久,所以时也才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而这声提醒,却让燕雪犹如触电一般的鬆开手,露出略显歉意的表情: “没事,对不起。” “师姐大可不必对我这样客气的。”时也笑了笑。 不过燕雪却没有因他的话而鬆弛,反而继续著眉,低头道: “时也君,我把你留给我的东西,交给了商君。” “这又如何?”时也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那东西,应该很重要吧?” “確实很重要。” “对不起。” 听到时也承认了【星髓】的重要性,燕雪再次道歉,可时也只是乐观的摸摸头。 “正是因为重要,我才留给师姐的。” “为什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因为师姐肯定是比那些物件重要许多,也只有足够份量的东西,才能保得师姐安全。” 听到时也这么说,燕雪自然有些开心的。 “果真如此么?” “我何须在这种事情上逛骗师姐?”时也笑了笑。 燕雪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抬眸凝神,空白的眼睛凝聚出了一副略显迷茫的表情。 “师姐为何这副表情?” “总感觉时也君这次回来之后自信了许多。“ “实力有所精进,信心自然会多些,但还不至於到傲慢的程度,敬小慎微,才是行事之道。” “突破?” “是啊,突破了。” 燕雪证了证,她对时也的实力是有清晰了解的。 三境突破,便是四境。 如此年轻的四境修士意味著什么,已经不需要用太多的言语去形容。 只要时也將这份成就公开,那他便不再是曾经的无名之辈,而是整个书院,乃至秦国都要为之重视的天之骄子。 可这份天赋资质,放在如今的燕雪面前,却让她倍感压力。 燕雪的天资优秀,成绩斐然,虽然谈不上云思雨那种最顶尖,但绝对是优秀的。 即使没有商鞅的特招,她也有著衝击书院核心的资质。 所以曾经的她对时也的態度,经常会被人垢病。 说燕雪“倒贴”时也。 即使燕雪自己不这么认为,但在她心里,自己的定位也是和时也平等的。 两人都是三境修为,自己也能在很多事情上帮助到时也。 可如今时也突破四境,四境的底气,已经足以让时也成为一方豪杰。 而三境与四境的差距又十分巨大,她距离四境遥遥无期,远不如云思雨那样的进度。 这种差距,让她开始为自己的定位担心。 也让她瞬间明白,为什么吞天会为自己著急,会和自己说那些话时也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 “我果然没看错人,时也君天赋卓绝,非凡之姿。” 察觉到燕雪语气上的不確定,时也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在迟疑和担忧什么。 想到今天燕雪主动给自己的拥抱,时也没有太多犹豫,直接抓住了师姐温软的手指。 “別担心,师姐。” “啊?嗯。”燕雪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浮现出一丝红晕。 时也的安抚肯定是起了作用,她信得过时也的人品。 只是她的脑子里並没有停止思考,混乱的思绪让她脸红,忍不住偷偷瞄向时也的侧脸,眼神都有些拉丝。 两人一起走进书楼。 燕雪以核心弟子的身份,带著时也直接来到书楼顶层。 这里坐著许多书院天赋卓绝之人。 是整个秦国年轻一代的代表。 察觉到有新人到来,不少人都中断了手中读物、修炼,將目光投了过来。 在见到时也的时候,这些人目光中的锐意一闪而逝, 天才,也是需要比较的。 他们都是书院的顶尖天才,无一例外,所以时也在外面风头鼎盛,他们也是有所耳闻。 可天之骄子,自有傲气。 外面吹的再响亮,不真的过过手,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水分。 如今时也本人来了书楼顶层,自然会有人起切的心思。 时也当然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敌意。 但他直接无视这些人的眼神,將目光投向了坐在玄心楼最里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时也拜见商君。” 商鞅微笑著点点头: “善,还未下班,你可隨便坐坐,书籍也可隨意借阅。” “是。”时也拱手。 玄心楼的书籍隨意借阅,这是许多核心弟子都不曾有过的权益, 时也一来就被商鞅捧的这么高,眾多核心弟子当然察觉到些许异样。 捧杀? 试探? 或许都有,这些个核心弟子也能感觉到,自己有可能是被书院院长当枪使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时也如今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的心气,骄傲,都不允许他们默不作声。 即使没有商鞅的拱火,也必然有人站出来,与时也一爭。 所以还没等时也带著燕雪落座,就有人上前一问。 “阁下便是时也?” 明知故问? 时也心中腹誹了一番。 对於这些所谓的君子之道,形式礼仪,他是感觉很麻烦的,虽然他的礼仪比谁都標准。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比起这种明知故问,然后走一遍礼仪流程后再打时也更喜欢那种直接动手,你死我活的行为,更直接,更快! “敢问师兄是?” “武院,莫清风。” 莫清风怀抱长剑,声音冷得像冰,他衣诀飘飘,腰间核心弟子的玉佩在黄昏下泛著金色。 正是书院年轻一代公认的剑术第一人。 时也却只是轻笑。 莫清风?多有诗意,多有范一听就是主角的名字。 可关他屁事? 时也隨手指了指一旁的书柜,语气完全没有怯懦和退让,甚至带著明显的挑蚌。 “受奉院长之许,我想借阅一番武院的《剑道真解》,但这玄心太大,我找不到,师兄能否指点迷津,为我找一下?” 时也为什么会想起借阅《剑道真解》这本书? 主要还是因为羊怜生的提醒, 他在教导时也间派剑术的时候,就曾明確对时也说过,书院《剑道真解》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术武学总纲。 其理念,开发,剑术的推演,剑术的进化都非常全面。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品鑑一番,这对自身剑术体系的提升,绝对有著巨大的益处。 时也虽然不是纯粹的剑客,但战斗时的主力武器,也在这段时间里,从拳脚,飞针,短刀,变成了剑。 如今商鞅开了口,他自然是不会犹豫,直接索要! 可这番態度,在眾多核心弟子眼里,足以用“不识时务、傲慢”来形容了。 所以见时也非但没有搭理莫清风的意思,还出言不逊,对他使唤,除了莫清风之外的其他七个核心弟子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与莫清风关係谈不上好,却明白莫清风此时代表的是书院核心弟子的脸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剑道真解》乃武院镇院之宝,向来只有我武院的精修之辈有资格翻阅,师弟年岁尚小,根基不稳,剑术浅薄,还是不要做这么好高鶩远之事比较好。” 莫清风之言,基本上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你菜! 或者我感觉你菜! 不过这种毛毛雨一般的言辞,时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挑了挑眉,隨手拿起一旁的书尺,搁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算作短剑。 然后对莫清风轻笑道: “年岁尚小確实,毕竟时也尚未行冠礼,可师兄未见过我使剑,怎知我根基不稳,剑术浅薄呢?” “你待怎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剑术如何,一比便知。” 时也话音刚落,莫清风剑锋已经出鞘三寸,寒光乍现。 “你拿一书尺挑战与我,何其傲慢?刀剑无眼,若是比划我必定不会留手,你可得想好?” 时也笑了笑,又环视眾人,目光最终落在自己手中的书尺上: “剑道高深者,早已经不拘泥於兵器实物,一草一木皆可为剑,与师兄切而已,无妨。”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滚油,七人中最魁梧的石天拍案而起,超过两米高的身躯几乎顶到房梁: “狂妄,老子一拳就能把你砸成肉泥!” “比划,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还是师兄觉得不妥,想一起上?” 如果刚才之言只是傲慢,那如今的话,就是狂妄。 “找死!” 莫清风终於按捺不住,长剑如龙出渊,“”的一声清鸣响彻书楼。 这一剑名为“九霄惊雷”,是他苦练三年的成名绝技。 剑锋未至,剑气已在时也面前的地板上犁出一道三寸深的沟壑。 玄心之顶,多有书籍秘典。 这样的切比斗很容易造成重大破坏,可商鞅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释放出一股域,將整个玄心楼笼罩。 电光火石间,时也身形未动,只是手腕轻转,那根书尺竟精准地点在莫清风剑脊七寸之处。 正是这招唯一的破绽所在。 血煞一闪而逝,瞬间就將对方的內气碾压,撕碎。 叮! 精钢长剑应声震盪,莫清风保持著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手腕酥麻,瞳孔紧缩如针。 他引以为傲的绝技,竟被一根书尺所破? “这怎么可能?” 莫清风心中鬱气难消,不敢置信,便再度出剑刺向时也。 这一招,已带著三境巔峰的杀意! 时也挑眉,刚才他一击破招,对方在招式已然败北。 现在居然还继续出手?这等行为在时也眼里,现在已经与不知死活掛鉤。 余光扫向商鞅,见这老男人还不出手阻止,时也顿时没了耐心。 食指点出! 六艺-指! 砰! 血煞之气直接点在了莫清风剑尖处,指气劲瞬间撕裂了对方的剑气,灌入剑锋中。 这股气劲逆流倒转,从莫清风剑柄处震盪而出,一击击穿了莫清风小腹。 噗!~ 这位武院剑术第一天才,就这么一击而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书楼內死一般寂静,七人中,一女子苏雨薇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她离的最近,所以看得分明,那不是运气,而是时也早已看穿莫清风剑法中所有变化,才能如此举重若轻。 至於最后时也的招式. 君子六艺! 其实也不怪时也胜的那么轻易,实在是双方力量上已经有了本质性的差距。 三境之修,当称之学府天骄,这一点在书院和草庐都是如此。 可四境,即使是很普通的四境,也是已经是一方豪杰之资。 放在书院,也是教授级別的存在。 和学生,哪怕是核心弟子,也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差距。 两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时也在击败一人后,也无什么喜悦之色,只是隨手放下书尺,轻啜一口清茶: “下一个。” 他一开口,自然就有心智不成熟的人,为了面子与骄傲硬上。 “让我来!”石天怒吼一声,浑身肌肉如铁块般隆起。 他抢起那柄重达三百斤的玄铁巨锤,带起的劲风將周围书卷吹得哗啦作响。 “接我一锤!” 巨锤砸下时,空气都发出爆鸣,时也这次终於起身,却只是隨意抬起左手。 砰! 闷响声中,石破天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被单手接住。 更可怕的是,从锤柄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虎口进裂,玄铁锤脱手而出,竟落入时也手中。 时也掂量著这柄巨锤,居然让这巨物在自己手中翻了两个锤。 才隨意点评道: “力道尚可,可惜刚猛有余,韧性不足,后劲—更是一塌糊涂。” 石天呆若木鸡地看著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天生神力,同龄之中,他从未在力量上输给任何人。 而眼前这个看似清瘦的青年,竟如此轻易,在他最优势的地方击败他。 这让石天如何能够接受? “苏雨薇,试试他的身法!“莫清风咬牙道。 听到莫清风的呼喊,苏雨薇知道自己无法坐视不理。 她的身影无声滑出,正是书院身法最快的无痕步,如鬼魅般绕到时也身后,手中短剑直取后心。 这一击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跡,眾人只觉眼前一。 可落在时也衣衫上的剑尖,只砰到一团残影! 苏雨薇瞳孔骤缩,时也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不错!” 第221章 论剑 第221章 论剑 苏雨薇猛然回头,却见时也端著茶杯站在她身后,整个人的状態平和散漫。 对上她眼神的时候,居然还有空与她微笑示意。 本能的对敌反应,让苏雨薇直接刺出手中剑,可时也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反手用茶杯挡住剑尖。 叮! 迴旋的茶杯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流涡。 等剑锋气劲消散时,正好破开。 水雾炸了苏雨薇一脸,让这位书院师姐十分狼狈。 “师姐的步法精妙,可惜太著重於精妙了,实在不够快.“” 时也收回手指,血煞在指尖蒙绕未散。 回到燕雪身边时,他又补上了一句: “而且气机转换的时候,也会慢上半拍。” 此时书楼內落针可闻。 短短片刻,时也连败三人。 他用每个人最强的方面,去胜这三人,剑术,力量,身法。 堂堂正正,以强胜强: 眾多核心弟子中最擅长身法的苏雨薇脸色煞白,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对方眼中竟破绽百出。 更可怕的是,时也点评时用的正是武院《身法要诀》里的原文·“ “你读过武院秘典?”莫清风捂著伤口挣扎起身。 时也隨手將玄铁锤拋还给石天,然后接过燕雪新递来的茶杯,神色平和: “一法通,万法通,有些事情你知道到了那个境界,自然就会明白,不需要什么典籍读物,单凭自己的领悟也可以。” 时也这话说的有些装逼— 至少莫清风是不怎么相信的,自己领悟的道理?怎么可能! 端坐在最深处的商鞅突然轻笑出声,手中书卷“啪“地合拢,笼罩书楼的领域隨之波动。 被剑气犁坏的地板竟如时光倒流般恢復如初,连刚才时也打碎的茶盏,都隨之復原。 眼看著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时也微微眉。 五境之域精深奇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 怪不得商鞅不会在意核心弟子在书楼里打斗,他这一手万物復原的本事,著实厉害。 收回留在商鞅身上的目光,时也重新开口: “现在能帮我找一找《剑道真解》么?” 时也转向藏书架,语气平静得像在討论晚饭。 莫清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被苏雨薇按住肩膀,女子摇摇头,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四境。” 这个发现让眾人沉默不语,而莫清风则是如坠冰窟。 心中所谓的战意,傲气,也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二十岁的四境意味著什么? 当年武安君白起在这个年纪也不过刚摸到四境门槛,破境之日比时也还要晚上一些。 而武安君本身代表著什么? 这件事情在秦国根本不需要討论。 你可以说,天赋不能代表实力,天赋是需要时间和成长来兑现的。 可问题是,四境本身就已经是实力的体现,是比更他们更强,而且是强上一个大级別存在。 石天突然想起之前流传的传闻,时也在楚国击杀四境高手,拦截五境大能。 当时他们这些书院的核心弟子,无一不之以鼻。 都觉得这不过是吹嘘之言,信不得真。 可如今看来,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未必不是真的— 毕竟就从时也来到书楼之后的表现,实在太过於惊人了些。 即便如此,莫清风依然没有动,至少没有把《剑道真解》拿出来的意思。 其他人也同样沉默, 隨著他们的沉默,玄心楼的气氛陷入僵硬。 时也带著燕雪找到一张书桌坐下,他品茶,让燕雪看书,好整以暇,一点都看不出著急的样子“给他。” 角落里始终沉默的男子突然开口。 俊巡。 他是未入仕的核心弟子第一人,也是整个书院除了时也之外,唯一一个四境的核心弟子。 至於巡刚才为什么不出手,以四境之实力与时也对战一番。 理由也很简单,没把握,他感觉自己大概率打不过。 和时也这种纯实战派不同,遂巡的修行属於按部就班的成长,大部分时候都以求稳为主。 破境这件事,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完成的, 境界虽然能够很大程度上对应实力,却不能完全代表实力,就比如时也、云思雨,就有在三境战四境的战绩。 如今同境对弈,巡根本没有一丁点把握。 他是个聪明人,不出手,便是最聪明的做法。 不打,就没有胜负关係,就等於不败。 莫清风看了一眼巡,声音略显不满: “逸巡,你什么意思?” 巡本来就与莫清风不和,这会儿更是没有为他与时也继续抗拒的想法,直接开口: “按书院规矩,四境已有教授之资,可自由参阅各院典籍,这有什么好辩驳的?” “你—— 莫清风无语,巡说的没错。 四境修士,如果入职书院,那便有了教授的职称。 身为书院教授的话,是可以隨意翻阅书楼典籍的,哪怕是《剑道真解》这种秘典,也可以隨意查阅。 书院本来就不是什么拘束学问的地方,一些典籍列为禁书,主要还是怕境界不足者,修之走火入魔,叛逆为恶。 时也境界,功绩,身份都没有问题。 要是再去阻止人家,那不就是赤果果的针对? 他们身为核心弟子,继续这样做的话,实在有些丟份,怪没意思的。 眼见莫清风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苏雨薇无奈的嘆了口气。 “我来吧。” 她转身走到武院存放剑典的书柜前,从最上面拿起一卷不厚不薄的书卷。 隨后缓缓走到时也身前,將书卷递出。 “时也师弟修为精深,实力卓绝,苏雨薇认服了。” “师姐过誉了,师姐的实力同样不差,只是恰好碰到了我擅长的领域,虽败犹荣。” 伸手不打笑脸人,时也就是这么个性格。 对方都认输了,还对他一番夸讚,时也自然也是一记马屁回去。 商业互吹这种事情,又没有成本,也不用报税,何乐不为? 时也接过对方手中的《剑道真解》感受到还有几个核心弟子的炯炯目光,他突然轻笑回眸: “现在,我可以看书了吗?” 言之挑畔,无人应答。 几位核心弟子或坐或跪,眼中儘是难以言表的难受,表情像是吃了粑粑一样。 可脸色难看归难看,却无一人再上前阻拦。 因为他们明白,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存在。 那种举重若轻的从容,那种深不见底的实力,早已经超越了他们一个境界。 见无人硬打,时也摇头轻笑,翻开《剑道真解》仔细品读起来, 良久“剑道之解,果然精妙!”时也忍不住讚嘆。 “故弄玄虚!”最看不过眼的莫清风忍不住撇嘴。 不过除了他之外,苏雨薇和其他几名武院核心弟子,却不这么认为,同为武院的苏振开口。 “时也君若是有所悟,可能讲解一番?” 苏振很喜欢剑术,却不是莫清风那样的剑修,反而与时也类似,剑术只是他武技的一部分。 见有人请教自己,时也指尖在“解“字最后一笔的锋芒处摩,反问道: “诸位可知何为剑道?” 最年长的徐阵转动手环,敲了敲自己的鎧甲: “剑者,凶器也,道者,规则也。” “然!” 时也点头肯定: “剑乃凶器,亦是打破规则之物,每个人用剑的方法不同,即使剑招类似,亦有细微的差距。 这种细微的差距,规律与秩序,便是每个人的道,所以剑道亦可称之为自己的剑术规律。” 这句话让莫清风按剑的手猛然收紧。 他三岁习剑,二十多年来精修剑道,因性格,时常与人爭论。 可时也这番话,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就让莫清风很尷尬。 一个自己討厌的人,却说出了自己非常认可的理论,太难受了。 以至於他原本下意识就要开口质疑的话,都收了回去。 时也轻点茶水,在书桌上划出招式痕跡, “《剑道真解》开篇便已明確,真正的剑道不在竹简里,书卷里,而在握剑之人的手里,命里茶水在书桌上豌蜓,不断变换,成全新的招式轨跡,却又返璞归真,融为一体。 他忽然抓住苏雨薇的短剑,剑锋割破掌心也不鬆手。 鲜血顺著剑脊滴落,却在接触地板的瞬间凝成冰晶。 眾人这才发现书楼温度骤降,时也周身三丈內已结满细碎霜,正是白秋瓷教过他的黑水凝冰。 只是时也把这一招,套进了间剑术的第四式, 残红映雪。 是雪,也是血! “好厉害!”苏雨薇忍不住讚嘆,刚才时也这一招,完全可以作为很多剑术秘典中,用来压箱底的杀招了。 她的讚嘆也没有人反驳,因为在座的都是高手,也都能看出时也这一招的分量。 “看好。” 时也突然將短剑拋向半空,剑身在最高点幻化成影,六道剑影分裂而出,每一片都缠绕著血煞之气。 这些剑影如活物般在空中游走,竟完美復现了方才莫清风使出的“九霄惊雷”。 只是时也剑招的轨跡更加刁钻,速度更快三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几乎无解。 “这不可能!”莫清风脸色难看。 他苦练三年的绝技,对方只看一遍就能学会,甚至可以改良? 这种事情,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剑招是死的,剑意才是活的。”时也的声音在冰雾中格外清晰。 他打了个响指,刚才凝结而成的寒冰碎片瞬间没入地板,气劲重新融化成燥烈的血煞。 石天愜了愜,突然举起自己的锤子,他发现自己锤柄上不知何时留下了同样的痕跡,此刻正隱隱发烫。 所以刚才时也如果要对他下杀手的话,他可能已经臭了。 “师兄是不是觉得,我的剑术离经叛道?” “你能否再试一招?”莫清风的语调晦涩。 时也笑了,拾起莫清风的佩剑,剑尖轻点空气。 突然,半空燃起黑红交织的火焰,神影加速,时也在火中一分为七。 每个分身都摆出不同起手式,正是书院教授的其中最常见剑术路数,只是刚才是冰,现在却变成了火。 看到这一幕的莫清风,终於低下了头,憋了一句: “佩服。” 最震撼的是苏雨薇,因为她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无痕步,被时也十分隨意的使用出来。 而且他的步伐更加诡论,远不是她能比擬。 但这些,时也甚至都没有专门去提及,就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时也君觉得,剑道的意义为何?” “剑道的意义终究还是杀— “草庐觉得剑乃君子之器,是何解?” “以杀止杀,当属君子之道。” 时也的招式,理念,处处透露著离经叛道的意思,让诸多核心弟子眼神复杂。 却文隱隱有著一些赞同。 他们时常在修行的时候,感觉书院许多老教授的思想太老旧了,已经不適合这个时代。 反倒是时也的想法,与他们內心深处不谋而合。 只是他们尊师重道,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便是商鞅让时也来此的意义。 商鞅虽然贵为书院院长,秦国的变革者,时代的引领者。 却依然会受到许多守旧派的制衡。 他其实不需要太多按部就班的学生,离经叛道,也没什么不好。 自始至终,商鞅需要的,都是与他同路的变革者。 见时也与这些核心弟子从爭端,逐渐变成了互相学习,討论,商议,商鞅终於从书案后站起身。 他缓缓来到几人身边,悄然旁听,也不打扰。 时也当然也察觉到了这老东西,同样也很清楚,商鞅在把他当枪使。 不过这有什么关係呢? 他终究是来到了这里,装了逼,展现了实力,也顺便看到了《剑道真解》。 何乐而不为? “院长来了?时也拜见院长。” 时也的故意出声,打断了眾多核心弟子的思绪,也让他们纷纷回过神。 “弟子拜见院长。” 商鞅闻言眯起眼睛,知晓时也是故意的,也不生气。 他目光扫过眾人: “武道一途,最忌迷信权威。今日之败,望诸位谨记。” “是。” 眾人拱手,时也同样拱手。 阳光透过窗杨,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七位曾经心高气傲的核心弟子此刻已经真正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商鞅则是看向时也: “晚上留下,与我小酌一杯。” “好。”时也笑著应道。 第222章 酒后真言 第222章 酒后真言 话毕,事了,人散, 时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无人角落,因为燕雪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 当时也回到她身边的时候,燕雪也只是微笑著弯弯眉眼,露出温柔的神色和话语: “回来了?坐这边吧。” 对於时也的实力和表现,力压群英,燕雪当然是很震撼的。 不过她也早有预期,毕竟四境高手確实是不同的,只是她的性格,也很做出什么夸张的表情。 让她吹嘘和讚嘆,更是不太可能。 最多最多,只能低声补上一句:“时也君很厉害。” 两人重新坐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燕雪姿容的改变,他们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燕雪身上比云思雨更强烈。 因为云思雨太优秀,她和时也站在一起时,总会有种针锋相对,两者竞爭的意思。 但燕雪就不会存在这种感觉她只要站在时也的身边,就给人一种贤內助的感觉。 两人的影子很近,但也没那么近。 这种距离刚刚好,至少燕雪是这么觉得的她的性格,导致她即使有心靠近,也没办法像云思雨那样做事。 更干不出来什么“摸摸小虫”之类的亲昵动作。 燕雪终究还是矜持的,她的情意,也只能含情脉脉的表现。 时也看书认真,所以两人无话。 顶层没了衝突,一切又归於平日里的安静,隨著时间的推移,书楼顶层的灯火渐次熄灭。 时也和燕雪收拾好书籍,来到商鞅身边。 “商君。” “走吧。” “是。”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隨商鞅穿过迴廊,准备离开玄心楼。 离开前,时也指尖无意识摩著茶杯上的裂痕。 方才与核心弟子论剑的残影仍在脑海中闪回。 那些被改良的剑招,理论里,藏著一些连他自已都未察觉的武道逻辑。 见时也突然驻足,商鞅笑了笑: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所顿悟,倒是天才的作风。” “商君?” 燕雪想要替时也解释一下,不过商鞅却直接抬手。 “无妨。” 商鞅静静的等著时也明悟,就像是一个等待家人普通老者。 等时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位院长大人,居然一直在等著他。 “商君久等。”时也没有道歉。 对於一名修士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顿悟更加重要的。 所以这种事情不需要道歉,不卑不亢,便是最好的反应。 “嗯,不错。” 商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批评的计划,只是平静的点头,肯定了时也的修为。 三人来到了一家没有门头的小酒馆,这与时也预想中的宴请不太一样。 不过这样的苍蝇馆子,倒是也符合他的心情。 “想不到商君也会来这样的地方。” “怎么?我也是人,为何不能来这样的地方?” “商君乃是秦国之栋樑—” “莫说那些屁话,我所做之事,终究有一天要被清算的。” 听到商鞅这样直白的说对自己评语,时也默然了片刻。 歷史上的商鞅,结局確实不怎么好。 有时候真的不能以后世眼光,来评判当下的时代。 在后世,嘴上说开放自由,实际上小老百姓开团一个小小的市局局长,都会被当场0ta。 稍微沾光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下文。 或者给个明眼人都说不过去的结果,强行了事。 而商鞅这种人,已经站在了很多勛贵集团的对立面,相当於完完全全的革命者。 他的阻力之大,根本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 在眼下的这个时代,政策必然被推广,但锅也是要有人去背的。 背锅者总不能是秦王— 所以商鞅,就是最好的背锅人。 什么秦国之相,什么五境高手,什么书院院长,都不顶用。 商鞅知道自己的结局,也坦然接受,所以他活的很瀟洒。 “商君严重了。” “严不严重,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莫说那些废话,来,陪我喝一杯。” 酒罈启封的声响惊起一旁的燕雪,她总感觉这样的会话中,自己的存在有些不太合適。 不过商鞅没有人的意思,时也同样不会。 至此,燕雪便老老实实的成为了两人的倒酒人。 “刚才你改良九霄惊雷,用了七星密不外传的'逆脉'技巧。” 听到商鞅直接戳破自己的底子,时也的脸色一僵,不过却没有狡辩: “看来商君知道的確实很多。” 琥珀色的酒液在陶碗中泛起涟漪,商鞅將酒水一饮而尽: “是七星阁主教你的?” 时也的瞳孔微微收缩,霸王之卵在胸腔深处震颤,像是预警。 不过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人教,我偷学的。” 这个回答让商鞅略微一证,隨后点点头: “你也是个苦命人。” “都熬过来了。” 两人畅饮了一番,聊了聊天下大势,聊了聊一统九州, 时也发现,在秦国,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能够感觉到一统九州的必要性。 甚至在商鞅这种人的心里,一统九州已经不单单是自己的理想,愿望,抱负— 而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天下苦分裂久矣到底谁喜欢打仗? 连年征战,生產力,生活品质,科技,没有一样能够认认真真搞上去的。 在商鞅这个变革者看来,有些事情,只要列国上下一心,立刻就可以完成,並且便民惠民,甚至利国。 就比如铁路这块. 运输,贸易,经济,绝对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对於任何国家都有益处。 可一旦提出来,今天楚国有异议,明天韩国觉得不妥。 总之,是人是狗都得站出来说两句。 这样下去不行,九州不行,天下也不行。 不管是商鞅,白起,亦或者秦王,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天下统一,已经是必然, 时也带著穿越者的理念,很多想法与商鞅这样的变革者不谋而合。 两人自然是相谈甚欢。 “时也,你觉得这个世界会被统一么?” “会的。”时也肯定道。 “这是武安君都没有完成的伟业,我感觉自己也不能完成了,这事,终归只是个念想。” “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將由另一代人来完成,商君不必介怀。” 同样的话,时也对百起也说过, 如今商鞅听到,也是垂眸点头,给予了肯定。 “这番说法,倒是有趣,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说说你的事情吧,找你来,应该也是遂了你的意。” 时也一证,忽然明百商鞅选择此地饮酒的深意。 这空旷的酒肆没有什么耳目,他的域一展开,便就是天然的隔绝场所。 这种领域,连白秋瓷的神器之力都很难渗透进来,最適合商谈。 “商君知道黑心计划么?”时也索性直接开口,表明自己的来意。 “墨渊之策,我也是参与者之一,不过其中种种,说来也是复杂。” 听到商鞅这么说,时也沉默了片刻。 果然,这种大事,总会牵扯到许许多多的大人物。 他伸出手,指尖在碗沿划出,气劲破体,留下半道血痕。 酒液顿时隨著血煞沸腾,浮现出时也在楚国与吴木旺的那些对话。 有关於他自己,也有关於黑心这个计划。 在楚国,这些话他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但在秦国,他甚至不敢明讲,只能用这种手段, 与商鞅交谈。 商鞅见状沉默了一下,但他的回答,没有如时也期待中的那样。 “你来找我,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用【星髓】作为自己的筹码,也著实足够聪明。” “果真如此么?” 商鞅扫了时也一眼,目光停留在时也的心臟,也就是霸王之卵的位置上。 “开始並非如此,因为最开始的你,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失败品。” 时也知道,商鞅的话没错。 他在黑心计划之后,確实只是一个失败品,或者不用失败品来形容,用一个实验废料更为合適。 “废料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但错就错在,你爬了起来。” “嗯。”时也点点头。 “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经歷了许多艰难,波折,痛苦,但你的那些经歷和情绪,无人在意。” “我知道。” 商鞅的话很残酷,但时也却完全能够理解。 人会在意蚂蚁搬运一块食物,经歷了多少艰难险阻吗? 永远不会。 时也在很多上位者的眼中,也是一样的情况。 只是他这只蚂蚁块头比较大,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咬伤那些上位者的地步。 “当你重新出现,並且重新站起来之后,你存在的意义就不只是简单的『废料”,而是容器。 容器. 时也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不过他也明白。 没有比这个词语更好的形容了。 如今的他,在很多人眼里,便是最好的容器。 “一定如此了吗?” “嗯。” “无解?” “因为你需要足够的筹码,却没有足够的筹码。” 筹码? 商鞅袖中滑出一份资料,隨手递给了时也, 时也展开,在看到资料上的內容后,脸色却猛然一僵; “公子歧之病。” “烂肉之症,治无可治,他一定是比你急的,所以,他也比其他人更为期待你的存在。” 一句话,已经道明了公子歧的想法。 但时也想到了之前商鞅和公子歧的合作,又提出了疑问。 “上次机甲之乱,商君应该是和公子歧联手的吧?” “是,那又如何?” “时也不明,还请商君详解。” “对於我来说,只要可以支撑起我的计划,谁是秦王都没有关係,从能力上而言,歧胜湛多矣,我没有什么理由不选他。” “那商君为何还要与我说这些呢?”时也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然而商鞅只是平静的看著他,微微摇头: “我刚才说了,谁是秦王对於我来说,都没有关係!” 时也:— 夜风突然变得粘稠,时也的霸王之势不受控制地外放,在石台上刻出蛛网般的裂痕。 商鞅的领域,却將时也的躁动牢牢锁在方寸之间,连酒液都未洒出半滴。 “你身上有两条时间线。” “什么?” 他的手指点在时也眉心,寒意顺著龙脊窜向四肢百骸。 “一条始於墨院之策的实验室,另一条,连我也看不清——— 商鞅的话虽然很多都十分模糊,但时也还是听明白了许多。 “商君为何愿意帮我?” “黑心计划真正的目標,从来不是製造一枚人工心臟,而是为了【黑渊】,现如今,【黑渊】 已经有了近乎完美的宿主,我为何要去改变?” 这个理由,倒也算合理。 “面对秦国王室,时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人终究是要自保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著他杀你吧?” 商鞅的话看似废话,但隱隱透露了他的態度。 反抗! 这本来就是时也的想法,但他担心並不是这个,而是更远的地方— “可黑心的人,可不止是公子歧,还有——” “你可知人间君王,最在意何事?” “不知。” “人理,伦常。” “什么?”时也有些没太听懂。 “有伤天和之事,对於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对於君王来说,阻力还是很大的,他还没有一统天下,所以这天下,也不是一言堂。” 又是一句说了像是没说的话,却给了时也一丝明悟。 “时也明白了。” 商鞅点了点头。 “白起尚在,就没有人能够隨意动你,不过白起时日无多,你也不可太过依赖。” “商君觉得,君上还有多长时间?” “当年他用杀意领域强封国战,如今终究是要承受这份杀意的反噬,你的时间,不出三月。” 时也沉默— 白起的存在,確实是他最大的底气,尤其是两人又了师徒之实后。 苦酒入喉肠,化作灼流。 时也闭目沉吟,思绪纷乱,许久才重新开口问道: “若是君上故去,我若杀之如何脱身?” “非要杀?”商鞅警了时也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逼。 “啊?” “不能是病故吗?” 这话一出,时也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黑冰台能力卓绝,这种事情,绕不过法家的—“ “黑冰台是大王的人,也是书院的人。” 第223章 燕雪之思 第223章 燕雪之思 商鞅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时也脑海中某个紧锁的匣子。 酒肆昏黄的灯光在他瞳孔里摇曳,映出眼底那抹骤然亮起的暗金色。 某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这是时也下意识的行为,因为他受到了歷史、学习,以及三观的影响。 他总是害怕自己某些出格的行为,会產生蝴蝶效应, 会对这个世界的格局產生破坏,改变。 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影响歷史的进程,会影响世界的统一! 有些事情,尤其是沾染君王,歷史性关键人物的事情,时也向来都是敬而远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要是真掺和进去,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儘量低调。 可如今,这个时代的一个变革者—. 甚至可以说,是引领这个时代的变革者,让他参与进入这些事情里。 时也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黑冰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 时也低声重复著这三个字,指尖无意识摩著陶碗边缘,碗中残酒倒映出他微微扭曲的面容, 就像此刻翻涌的思绪。 杀不杀? 杀! 时也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么快就做出决定的原因,是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时也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在確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果断做出正確判断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 怎么杀? 燕雪適时地为他斟满新酒,冰凉的金属义肢碰到时也手背时,他忽然抓住燕雪的手腕。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燕雪浑身一颤,但很快又放鬆下来,任由他握著。 “时也君?这是何故?” “师姐的温柔,总是让人心情平静。”时也的声音带著酒气,却异常清醒, “我不知道师弟的意思—” “歧师姐。” “啊?但是我已拒绝了他,时也君,我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眼见燕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急了眼,时也心中便升起了几分歉意。 他没那么恶趣味。 也没有调侃燕雪的意思,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很显然,燕雪在这方面是非常较真且保守的人。 时也刚才的那些话,对於燕雪来说压力很大。 所以时也只能连忙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师姐错估了我的意思。” “这样吗—” 看著燕雪依旧不太自信的眼神,时也伸手握住了她, “是我唐突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 燕雪了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时也却把她想要说的话,直接复述出来。 “我知道,师姐是担心我误会。” “嗯,是这个意思。” “师姐心繫於我,时也实在惭愧。” “不用的。”燕雪还是软软糯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过时也却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坚强,执著,以及聪明。 她是个很清醒的人,所以有些事情讲直白一些,反而更好交流。 “师姐,我的意思是公子歧对你有之意,可否属实?” 燕雪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不过察觉到时也认真的態度,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没有再去反驳。 “是,公子歧虽然隱藏的很好,但我確实感觉到了,感觉到他的野心,还有期待!” 期待! 听燕雪说到这个词语,时也的眼神微微眯起。 燕雪不是第一个感觉到期待的人。 因为早在公子歧还没有给时也派发任务的时候,他就有过类似的感觉! 公子歧在期待什么? 期待公子湛死亡后,自己能够触摸到那个位子? 期待自己的回归? 还是期待一具薪新健康的身体? 那时候的时也想了很多,已经接近胡思乱想的程度,但他没有明確的答案。 只想儘快离开咸阳,为自己寻找破境的契机。 如今四境已成,回到咸阳的时也,看待很多事情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自己在实力方面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不再有实力上的困惑,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思绪都会清晰许多。 “师姐。” “嗯?” “你说公子歧凯於你,若是真是如此,你带著我的信息与他交涉,是不是会有独处的机会?” 时也的声音有些危险,但情到此时,一向聪明的燕雪,却没能领会他的意。 “时也君若对我无意,大可不必折辱於我。” 说著,燕雪就要起身。 这时候时也当然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对方也会错了意,连忙拉住燕雪柔软的手指,轻轻一扯燕雪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反抗的意思,此时时也一动手,她便半推半就的倒在时也怀里。 “时也君,请自重—” “哎。” 时也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秦国虽然民风开放,但女子对於贞洁还是十分在意的。 也不怪燕雪有这种態度。 “师姐愿意相信我么?” “我何时不曾相信你?” “既然师姐愿意相信我,能否为我办一件事?” “何事?” 燕雪正常说著话,身体却在时也的怀里扭捏了一下,想要起身。 没办法,她不似云思雨那样与时也亲昵,也不似白秋瓷那般无脑,大大咧咧。 所以坐在时也怀里这种举动,虽然是她心有所喜,却也依旧局促不安,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可今天的时也却有些霸道,感觉到燕雪的稍稍挣扎后。 非但没有行君子之礼放开她,反而用大手將燕雪的腰肢紧,稳稳的搂在自己怀里。 感受到自己耳边灼热的气息,燕雪一时间有些慌神· “时也君,別这样。” “师姐別乱动,好吗?” ““...好。” 燕雪的声音有点小,手上和身体也没了动作,乾脆不反抗了。 她能感觉到时也近在尺尺的呼吸,神情有些慌乱,以及更多的局促不安。 感觉时也在她耳边靠近,燕雪乾脆闭上眼睛。 等待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很可惜,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传来时也略显低微的声音: “公子歧爱慕师姐,欲行不轨之事,时也衝冠一怒,奋而拦之,本以就此告罪,谁料公子歧突然疾发,昏迷不醒,当场去世,此事如何?” 燕雪下意识的睁大一双白目她本来就聪明,之前和时也的误会,也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不止是她,只要是个正常的秦国人,都不会去往这方面想— 谁会去谋划一国之殿下? 去谋划整个大秦唯一名义上的继承人?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但时也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在她耳畔,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要刺秦! “时也,你是认真的吗?” “公子歧凯师姐,时也著实不喜,这等上位之人若是动了心思,我们这等小人物,是没有力量去反抗的。” 燕雪沉默了片刻,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感知锁定在主位的商鞅身上。 却见商鞅喝酒吃肉,完全没有搭理两人的意思,也没有参与进入两人的话题。 可问题是他也没有阻止两人的对话,想法。 商鞅乃是五境大能,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时也再怎么小声,也不可能逃过他的耳目。 燕雪空茫的眼睛从商鞅身上收回,回眸看向时也。 不过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这番对视,颇有些耳鬢廝磨的感觉, 她连续呼吸了几番,努力消化著这个信息,最终才点了点头。 “好,既然时也君有此想法,那我定帮之。” 时也的眉眼依旧温柔,他撩了撩燕雪的头髮: “师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值得信赖。”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我子然一身,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 燕雪在这方面倒是豁达, 她没有家族的束缚,所以也就无需承担太多责任。 若是正常嫁娶,没有娘家自然是少了几分底气,可她喜欢的人是时也这种大逆不道。 没有家族的负担,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时也闻言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雀。 他仰头饮尽碗中酒,喉结滚动间,某些计划碎片正在脑海中拼合成型。 霸王之卵在胸腔深处震颤,將酒液化作滚烫的元气流转全身。 也烫到了怀里的燕雪· “时也君你,隔著我了—— 燕雪低下头,脸颊有些羞红,这样的动作对於她来说太暖昧,也从未有过。 所以在她感觉到小时也的存在后,实在有点不知所措。 “师姐.” 时也正要说话,燕雪突然背过头,悄悄靠在他怀里。 “別鬆开,这样很好,我没有云思雨和白小姐那样多的机会,让我贪恋一会儿。” “好。” 时也揽住燕雪,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那样,喝酒吃菜,害羞的交谈。 商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隨即化作讚赏,老人伸手拂过一些秦钱,放在桌上。 “今日我请。” “商君的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你可不要瞎说。”商鞅直接打断了时也的话,並且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时也一愣,隨即点了点头。 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可以隱晦的提醒,却不可能放在檯面上, 商鞅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时也要去做什么,怎么做。 一切,都只是时也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如果做错了事,翻了车,那这件事情也和商鞅无关,他会继续做他的玄心书院院长,继续成为秦国的变革者。 但如果成功,那他和时也的关係,也就有了別样的意义。 “时也明白。” 时也收起笑容,目光转向酒肆窗外。 咸阳城的灯火在夜色中绵延如星河,其中最亮的那簇属於王宫。 他想起飞艇上张记那句意味深长的提醒,想起黑冰台军官那句“小心”,现在终於明白这些碎片指向何处。 “不能帮你太多。” “足够了。”时也起身行礼。 “多谢商君指点。” 离开酒肆时,夜风裹著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 燕雪默默为时也披上外袍,手指在他肩头停留片刻,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商鞅看在眼里,老人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弧度。 “冬日已过,难得春宵,快去吧。” 燕雪有些脸红,却没有反驳。 再回头时,商鞅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 回程路上,时也的思绪仍在高速运转。 燕雪始终伴他身侧,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书院门口。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就此分別,各回各家但今日的燕雪不想这样。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做。 之前蛤对她的催促和期待,已经让她產生了很多紧迫感。 先如今,时也有嘱託她公子歧之事· 燕雪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事件,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和走向。 但她能够猜到,这件事一定会非常危险。 也许,他们都不再有以后。 燕雪不想去胡乱猜测,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更主动一些,就如同吞天所说的那样。 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不要后悔·— “时也君。” “嗯?” “我今日不想回书院了。” “为何?”时也有些异。 商鞅今晚透露的信息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和思考,所以心思也没有继续留在燕雪这里。 可他见燕雪的样子,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 “时也君让我所做之事,很危险。” “师姐.若是有所顾虑.” “不用。” 燕雪直接捂住了时也的嘴唇,神情变换了几许,突然有些坦然。 “我知道此事,若是失败,怕是要万劫不復,所以,我想———“ ...... “时也君能否陪陪我?” 说出这话的时候,燕雪已经完全低下了头,表情僵硬。 而时也在愜愣了片刻后,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止是话语中的意思,还有她的心意。 一个碘至极的女子做到这种程度,难堪的,应该是时也才对。 这个世界婚娶妻妾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他也不该有那么多的迟疑了犹豫。 “师姐真的想好了吗?” 燕雪欲言又止,咬了咬唇,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金属义肢在袖中收紧,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时也注意到这个细节时,忽然感觉到她温热的义肢手腕,悄悄伸进了他的怀间。 “燕雪自知无足轻重,没能在时也君心里留下太多痕跡我不怕死,但我怕死之前,没能让你记住我。” 第224章 时也君的女人 第224章 时也君的女人 时也很难想像,燕雪这样的性格,可以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这其中需要的勇气,著实让他佩服。 眼见时也半天都没有说话,燕雪慌乱地鬆开住时也衣角的手: “是我太唐突了么,对不起— 话音未落,时也突然握住她颤抖的金属手腕。 义肢內部齿轮传来细微的咔嗒声,那是墨科院最新研发的神经传导装置,在捕捉主人剧烈波动的心跳。 时也可以感觉到对方那颤动的內心。 同时他也没办法坦坦荡荡的说什么,两人一定都会没事,都会安全活著回来之类的废话。 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很多事情也不一定会发生。 人生的道路不一定会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最终的结局,也不一定会得偿所愿。 时也没有办法给燕雪承诺,任何承诺。 所以,燕雪所求的东西,他也很难拒绝“还是回书院吧。” 听到时也的回应,燕雪的脸色一僵,隨即转变为黯然。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抗拒什么,最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好。” 两人重新返回书院,再次来到了內门女弟子的独居小院处。 燕雪打开房门时咬了咬嘴唇,突然又道: “坐下来喝杯水再走。” “好。” 时也没有拒绝,坐在桌前,轻声感慨: “以前都没怎么意识到,师姐住的地方那么远— “是比云师妹的住所远了许多,不过我也喜欢清净,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在燕雪端水过来后,时也沉默的喝著,却没注意到她已经悄悄站在了自己身后。 温柔渐渐的贴向自己。 柔软和舒適,大概是时也能够表达出的唯二感觉。 “师姐——.—” “时也君会不会觉得我很卑贱,不自爱——” “不会,师姐自然是很好的人。” “哎·—.. 时也指尖划过她掌心复杂的机械纹路,反手握住她,然后转过身。 他的实力突破之后,燕雪在力量上,已无和他相搏的可能。 时也只是稍稍用力,就將燕雪反推在了墙上。 反客为主。 “有时候是我自己犹豫,但有时候,也是因为担心师姐没有真正的想好—— “时也君你应该知道的,我做事向来都很认真,也很谨慎。” 燕雪的眉目低垂,但这番谨慎之言在眼下这个时候,就有了別样的意思。 时也缓缓低头,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人。 白秋瓷,云思雨—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想其他的女人著实不应该,但时也没有办法不想。 到了他如今的阶段,要说对燕雪付出纯粹的感情,著实很难。 权衡利弊的想法,始终都会在他的脑子里徘徊。 燕雪,是云思雨的计谋。 也是她为时也选择的最好內助。 与其让时也一直著,或者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燕雪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乾净,纯洁,有能力。 可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感情,却让他有些说不明,道不清。 时也同样低下头,轻轻的递上嘴唇,印在了燕雪的唇瓣上。 双方的柔软相交时,燕雪空茫的瞳孔微微扩大。 她同样闭上自己的眼睛,尽力感受著时也的这一份温柔和靠近。 燕雪很庆幸,她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一接触,她便开始了主动的索取。 害羞、矜持和热烈,从来都不是相驳的情况。 一个害羞矜持的女孩,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后,也可以变得奔放,热情,甚至热烈。 两人的拥吻逐渐激烈。 燕雪伸出自己的机械手指,轻触著时也胸前的肌肉,只是她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真正的手指。 没有真正指尖上的触感,不能感受到那种真正指尖柔不过还好,她还有正常的身体。 附加的金属义肢,在这一刻,也变成了別样的情趣手指轻轻穿过了书院服,拨开了衣裙,放在了燕雪腰间。 “师姐— “嗯。” 时也的声音有些嘶哑,而燕雪更像是一种低吟,而他们对话的內容,却简单的让人听不懂。 其实这就是一种询问,和另一种更简单的回答。 可以么? 可以! 灵活的指尖掠过。 一瞬间,燕雪感觉到了那一丝冬天的凉意,也想到了那个为自己疗伤施针的少年。 想到了自己与他刚刚见面就遭遇山体滑坡。 只是那时候两人还能相视一笑,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江湖儿女不必介怀。 可如今怎么就那么害羞了呢? 真是耐人寻味啊. “时也君。” 她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笨拙的回应,眉眼间也儘是幸福。 这大概就是一个矜持者隱藏在內心的野兽吧。 “师姐很美。” 时也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之前只是讚美,如今,却是讚嘆。 微风轻抚,时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轻颤, 但他没有在这个时候搞什么温柔以待,而是主动的靠近,配合著她的慵懒和迎合。 白目下轻颤的睫毛,也预示著此时她的紧张情绪。 夜风卷著落叶掠过石阶,时也的外袍下摆与燕雪素白的裙角纠缠在一起。 “时也君,我应该,怎么做——”燕雪听见自己带著颤音的回答。 义肢的散热孔渗出丝丝白雾,暴露出主人的汹涌情绪。 时也抬起头,发现燕雪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美不胜收。 “让我来吧左手缓缓解开她腰间的素白缎带,外衫顺著肩膀滑落。 里面单薄的藕荷色心衣也被时也轻易扯下,从心衣下缘露出义肢连接处有些触目惊心,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色的光泽。 感觉到时也动作的停止,燕雪知道对方看到了自己断裂四肢的位置。 她下意识的想要挡住那些挣伤疤, “別看,很丑—” 但很快,她就被温暖的臂膀包裹。 “师姐总是妄自菲薄呢。” “不是。” “要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一种骄傲了。” “没有。” 燕雪稍稍挣扎了一下,但在时也的怀里没什么用。 义肢的散热系统发出过载的嗡鸣,蒸汽在两人之间氮氬成雾。 时也的指尖抚上她胸口处的旧伤,那里有个菱形的烙印。 但触摸伤口之外的触碰,总是有些撩人。 “师姐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燕雪闻言眉,直接咬了时也一口: “你都如此轻薄於我了,居然还能说的出这种话?今日的一切,皆我所愿———” 燕雪仰起头,表情带著坚定和怒。 这倒是让时也愣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前世时的段子。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 【凌晨两点的『我爱你』。】 曾几何时,时也只以为这些是段子,可见到了很多很多的奇之后,他才意识到现实要比段子离谱的多,也过分的多。 再对比起眼前燕雪对待感情和触碰的认真態度。 时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著实算不负责任。 亲吻,拥抱,触碰,对於一个正经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肌肤之亲,怎么能不算。 又谈何什么来得及,来不及? 事已至此,他应该做的是认真对待,给她一份美好的回忆。 除此之外,都是渣! 时也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脸上,尝到了咸涩的眼泪。 她的金属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床帐,將丝绸扯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们的身体逐渐转移,从门边,来到了床榻前。 这时候,燕雪突然按住他的手,引导著抚上自己腰侧最丑陋的那道疤痕。 “我问过医科院的师姐,她们告诉过我,我的生育能力並没有被破坏,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可以有宝· 话语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中,时也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远比燕雪想像中灼热。 当他的手掌完整包裹住她残缺的腰部曲线时,金属义肢突然进出几粒邪气的窜流。 这大概是燕雪的惊慌失· 她试图缩回手,却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只能紧紧的抱住时也。 腿被轻轻抬起,时也向前挪动了一些。 “师姐.” “嗯。” 燕雪虽然不是武修,却也是久经战斗的修士。 她主动伸出自己的双手挽住了时也的脖颈,神態尽显温柔。 这本来就是她所期待之事,只是显得有些笨拙。 得偿所愿,让她整个人都沉沦於此间的幸福时刻。 时也又何尝不是旷久之苦。 他整天被云思雨撩,不是意志坚定的话,早就绷不住了两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却又在下一瞬奇异的对视,就像是一种默契一样。 修士的力量竟在皮肤相贴处达成了微妙平衡,燕雪清晰地感知到时也体內奔涌的元气,而时也的瞳孔已然变成熔金般的竖瞳。 他们能感觉到彼此气劲的流转她想让时也舒服,想让时也有最好的体验和感觉,想让他对自己有最美好的回忆。 可时也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分了一些。 他钻进被窝,轻柔了一番。 “是我不知怜香惜玉了。” 听到时也这么说,燕雪突然有些难绷,纵然她对时也十分喜欢,这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他一拳。 “时也君有点过分了。” “师姐莫怪,歇息吧。” 感觉到时也温柔的怀抱,燕雪的內心,也终於平静下来。 她无视了时也的把玩,把滚烫的脸埋进他颈窝,歪著头轻蹭时也的下巴。 “时也君的女人—“ 燕雪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但时也却在思索片刻后,给於了肯定的答覆: “嗯,师姐是我的女人,现在,以后,都是。” 疲惫的燕雪露出笑容,隨后靠在时也的肩头,渐渐沉睡过去。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 但起床明显不合適,所以时也乾脆就陪著她一起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 燕雪突然起身,侧目看向一旁的时也,又掀起被子。 眼见落红时,她慌忙起身,却腿软得险些栽倒。 时也笑著用外袍裹住她,指尖在她腰间某个穴位轻轻一按,燕雪顿时浑身发软地跌回他怀里。 “时也君—该回去了。” 时也笑而不答,只是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是黑心的位置。 扭头望著窗外渐暗的天色: “等事情结束—我陪师姐去城南看早樱吧。“ 第225章 公子嬴歧! 第225章 公子嬴歧! 没羞没燥的日子持续了足足有两三天。 是食髓知味,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意相投。 当然,更是他们为接下来要做的心理铺垫。 燕雪站在铜镜前,指尖抚过新换的素白纱裙,墨科院最新研製的金属义肢在烛火下流转著冷光,与裙裙上银线绣的云纹相映成趣。 “好看吗?” 她对著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空茫的瞳孔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却能清晰感受到掌心渗出的细密汗珠。 义肢內置的散热系统发出轻微喻鸣,將这份紧张暴露无遗。 “好看的。” 时也的声音,从燕雪身后的阴影里发出。 燕雪的身体向后靠了靠,沉寂在柔软的躯体里。 三日前商鞅的暗示犹在耳畔, 燕雪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恶魔的低语,但时也的选择,便是她的选择。 时也临行前夜半来访,將那个盛著黑色活化物的小盒交给她时,眼底翻涌的情绪此刻才豁然明朗。 【师姐收好,此物可保平安。】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底最隱秘的匣子。 当初她不懂时也为什么要对她说那种话,现在想来才回过神。 【星髓】是堪比託付性命的重量,只是她当初不明所以。 其实她很早就已经被时也所选择。 所以时也的选择,亦是她的选择。 纱裙领口忽然被金属手指扯出褶皱,燕雪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才慢慢抚平衣料。 义肢精密的触觉传感器传来丝绸的凉滑,让她平添几分优雅。 “时也君—”“ “要开始了!” “好。” 残阳如血,废弃钟楼的彩绘玻璃早已破碎不堪,却仍在月光下投出斑驳的色块。 时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却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上一次和贏歧的交涉就在这里。 他站在白起战神像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藏在袖中的文件副本。 夜已深,楼梯处终於传来几个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不紧不慢,每一步都精確地踏在第三块鬆动的台阶上。 “抱歉啊,时也君,我迟到了。” 时也缓缓回过头,看到了那个依旧病的男人,只是和上次见面比起来,他的身体状態明显好了很多。 公子歧的黑袍扫过积灰的地面,像一片移动的夜色,他缓缓坐下,被护卫拥簇在中间: “不过你也知道的,好东西总是值得等待,尤其是你从书院带回来的礼物。” 他轻笑,漫不经心。 只是时也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笑容。 他隱藏好自己內心深处的厌恶,转过身,將两卷文件放在残缺的祭坛上。 《生物活化保持技术》《生物活化转移技术》 两卷文件缠绕著几缕血丝般的纹路,那是时也血煞留下的痕跡。 “先说保持技术。”时也翻开第一册。 “吴木旺通过活体符咒与灵气灌注,能將生物组织的活性维持在死亡临界点以上。” 他指向一段复杂符文。 “关键在於这个灵枢平衡点,多一分则醒,少一分则死,当然,这只是我的口头复述,真正的效用和真实性,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是楚国的技术。” 公子歧笑著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质疑的意思。 “请继续,第二份《生物活化转移技术》。” 时也皱眉,但还是从腰间皮囊取出一只死去的猫头鹰。 他將一块温玉贴在鸟尸胸口,以杀养元的生机隨之注入。 符文亮起,猫头鹰的胸腔竟开始微弱起伏! 它手脚的看著周围,完全没有一丝鸟的样子,反而倒有点像是一只.—老鼠? “是老鼠吗?” “嗯,是的。” “这种状態,持续多久?”公子歧声音有些发紧。 “还是根据吴木旺的理论来说,最多四年。” “四年时间吗———”公子歧口中喃喃。 “需要付出什么?” “我了解的也不是特別详细,也不是公输家生物科技的研究人员,把这些东西带出来,除了你的要求之外,也有满足吴木旺遗愿的原因。” 时也的话,九真一假,贏歧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什么毛病。 而且他此时的注意力,基本都已经停留在了这两卷资料上,连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它能够將生物活性转移到另一具躯体,这已经是惊为天人的技术了,楚国吴木旺“ 这天下英雄,果然不可小——— 公子歧喃喃重复,突然话锋一转,“听说墨科院的燕雪与你相熟?” 时也的脸色骤然变幻,声音骤冷: “大殿下这是在窥视我的生活么?” 彩窗投下的红光恰好落在公子歧嘴角: “关心下属而已,你也不必介怀—呵呵。” 时也心中冷笑,他知道,这是贏歧的故意试探,试探燕雪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而他的激烈反应,也是早就已经预想好的。 贏歧会因为自己的激烈反应而放弃吗? 时也觉得,只要自己的猜测正確,那贏歧非但不会终止,反而会更加明显的接触。 真正的掠夺,可不仅仅只是他的身体, 而是一切。 “玉简內容我已全部记下,殿下需要誉抄副本吗?” 公子歧居高临下的看著时也,似乎很享受这种压迫感,故意延长沉默后才开口: “好,说说之前的楚国之行?” “几名楚国殷堂的核心弟子轮番试探,不足为虑。”时也轻描淡写地带过那场英雄之论,他不想和贏歧交涉太多的东西。 公子歧也能猜到时也的想法,不过— 他突然凑近,沾染药味的斗篷几乎贴上时也的脸: “论天下,谁是英雄,何其豪迈,何其豁达,当时的你,一定很风光吧?时也君?” 月光在这一刻被乌云遮蔽,黑暗中时也闻到公子歧身上特殊的龙涎香,那是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的香料。 “殿下过誉了,我只是想听到黑心之谜!” 公子歧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楼里迴荡: “哈哈哈,好!很好!就知道没看错你。”他用力拍打著时也的肩膀。 “殿下可否明说?”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时也!” “我不知殿下所说为何。” “黑心,便是控制墨渊的容器,你应该比一般的人更能感受到才对。” 时也闻言抬起头,与公子歧对视。 这一刻,两人的目光好似划过电流一般,各自隱藏著內心的情绪。 雷声突然轰鸣,映出公子歧眼中赤裸的欲望和挣扎。 看著对方的眼神,时也突然有些触动.· “殿下想要表达什么?” “时也君,我是你唯一的机会,即使你不喜与我,你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听到公子歧这种略显霸道和傲慢的话语,时也不置可否。 只是沉默的低头。 “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 年关將近,时也始终留在燕雪的身边,一起期待著某件事,和某个时刻的到来。 她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落日余暉为书院镀上血色。 今日晚间,公子歧会在墨科院偏殿“偶遇”她。 至於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那一定是上天的启示,绝对不是商鞅这个老阴比的透露。 这个时间地点选得精妙,既避开了教习们的研究高峰,又留足了夜色掩护。 是一个略显暖昧的时间点。 適合做很多事情。 比如酒过三巡后,畅谈天地,聊一聊天下大势,又可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情到浓时,做点出格的事情也很正常。 这是很多世家子弟对付寒门女子的手段,他们知道寒门女子没有见识过大场面,很容易在这些问题上陷入迷糊。 陷入对他们的崇拜。 倾慕,失身,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像公子歧这样的人,会把这种事情做的非常隱晦。 即使有,那也是兴趣相投,两情相悦。 未来秦王妃的大饼,吃到撑那种· 一国之母,列王妃子。 这种诱惑,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抗拒呢? “师姐別太紧张。”时也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有些奇怪,像是被压制的很难受。 不过燕雪只是摇摇头: “没有紧张。” “嗯?” “反而有些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时也君—” “我?” “会当临绝顶,一览眾山小!” 金属关节在袖中无声收紧,燕雪突想起前几日的荒唐,露出狡点的笑容。 此刻她漫步在墨科院的走道中,孤零零的素白身影有些超然於屋外。 偶尔有师弟师妹上来和她打招呼,燕雪也会一一笑著回应。 “燕雪师姐——” “怎么?” “总感觉你今天的气色很好,人也很漂亮。” “你说什么呢?师姐平日里也很漂亮。” “对,比之武院的云思雨也不差。” 燕雪总是笑著对这些人点头,今天已经不止一个人说她气色红润了。 看来是真的有所改变? 她下意识的扶了扶自己脸颊,男女之爱,或许真的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让你看笑话了。” “师姐不必妄自菲薄,我觉得,他们说的对。” 燕雪再次露出笑容,廊下风铃叮咚,恍间化作楚国使团归来那日,时也在书楼前抱住她。 当时他身上还带著长江水汽的腥味,却让她莫名安心。 而现在,她要主动踏入龙潭虎穴。 墨科院偏殿的青铜灯树亮如白昼,將燕雪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刻意站在光影交界处,素白纱裙上的银线云纹隨著呼吸明灭,像月下流淌的星河。 “燕师妹?世么巧?” 公子歧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带著刻意压低的温柔。 作为秦国大公子,贏湛死后,贏歧的风头一时无二,不载势琴都悄然接触。 而且世种接触,几乎不是他主动的。 今日的贏歧与往日並无太多差別,只是眉宇间自信了些,神采奕奕,自信飞扬。 他今日穿著玄色常服,腰间却悬著代表王室身份的龙纹玉佩,每一步都踏在精心计算的距离上。 么不失威仪,又透著亲近。 燕雪屈膝行礼,眉目低垂。 出个姿態恰到好处,么能展卷身体优美的曲线。 至於她一个老实人为什么会出种动作? 时也教的“燕雪不知殿下在此,来的確实冒昧了些。“ “哎,师妹是墨院高才,而我只是一閒来无事之人,如果真要说的冒昧,那也是突来冒昧,怎能怪的了师妹?” “殿下不怪亨好。” 燕雪换上了正常义肢后,整个人看上去盈盈幽浮,夺目动人。 贏歧见之,心中著实雀跃。 书院之人皆知云演雨好,可那云演雨也聚焦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与之相交,绝不可能逃过父王的眼线。 比起那云演雨,燕雪身上的目小亨载了许多,而且看上去更加温柔可人。 丞是可以仞入帐中,不知会有多么乖巧听话。 此间乐,非言语能形容。 “孤近日研读《墨经要义》,有些机关术和义体上的疑难,特来请教,燕师妹么然来了,不妨与我閒说两句,也算指点。” 公子歧说话时,目光扫过她空茫的眼睛。 他不知道岁燕雪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转变。 只是比眼睛更为清晰的感知。 燕雪伍言沉默了片刻,似是有些迟疑,公子歧立刻补充道: “师妹无需担忧,只是正常学术之巨,別无他意。” “那,好。” 见燕雪应承,公子歧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 於是乎,在墨科院教习的指引下,燕雪与公子歧开始商谈起有关於机关术、义体方面的知识。 不么不说,公子歧亥使目的不纯。 但在学术方面还是非常有料的,他的许多想法十分新颖,机关与义体的设想,也著实超前。 亨正常的学术交流来说,燕雪在他世里,都可以说的上一句有所获么。 都说公子歧早慧多智,如今一会,果然名不虚传。 学术之巨结束,贏歧大手一挥,便要宴请眾人。 燕雪犹犹豫豫间,也亨顺势答应了他。 酒席间,不载墨科院的人推杯换盏,与公子歧相谈甚欢。 期间也有人与燕雪搭汕,不过燕雪基本都置之不理公子歧也没有前来区,只是偶尔递给燕雪几个友好的眼神。 一直到几个墨院的女生端著酒杯,来到燕雪身前。 “师姐,我敬你一杯。” 燕雪的表情微微迟疑,不过她耳畔又一次传来了时也嘶哑的声音。 “她们是贏歧的人。” “我知道。” “师姐,別怕!” 第226章 你好啊,殿下! 第226章 你好啊,殿下! “你在我的身边,我又怎会害怕?” 殿角更漏滴答作响,燕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著脊背爬上后颈,像是丝线或者虫子,有点痒。 她端起酒杯,对著那几名墨院的女子点头。 “好。” 女子间的推杯换盏,不似男子那般热烈。 彼此之间隱隱掺杂著恭维与较劲,尤其是燕雪盲目,免不了的被人调侃,甚至会有戏弄。 “哎呦,这酒水不小心洒了——“ “你看你,当心点,师姐可是看不见的。” “是啊,师姐就是因为看不见,才容易看错人,很多人知面不知心,师姐还是小心点的好。” “说什么呢?师姐虽然目盲,但却感知过人,怎会被人轻易逛骗?” 几个女弟子的言辞,有点像是提醒,也有点像是嘲弄。 但更深处的东西,却是隱藏在话语中的暗妒和贬低,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態度? 其实很简单,她们知道燕雪被贏歧看中,她们认为燕雪绝对不会,也不可能拒绝贏歧的示好。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所以在她们的眼里,未来的燕雪一定会成为与她们一样的人。 她会挤压她们几个人的生存空间。 打压和鄙夷,自然是必然的。 只可惜— 燕雪轻轻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短髮,甚至用指尖在髮髻间绕了个圈。 眉眼间的柔和,就像是一个正在陪伴丈夫的妻子。 子然优雅. “如果让公子歧知道你们对我说了这些,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燕雪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让这几个女生为之一愣。 稍微聪明点的,额头已经浮上一层冷汗。 “师姐,我—“ “无需多言,我也没那么无聊,去做那些告状的事情,没有意义,也没那个必要。” 听到燕雪这么说,这几人同时鬆了口气。 但还是有人不相信。 “你真的,不会说吗?” 燕雪这会儿突然有些赞同,时也说的那种和蠢人交谈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低垂著眼眸,根本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一直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燕师妹觉得今日晚宴如何?饭菜是否合你口味?” 贏歧的嗓音很柔,给人一股別样的亲和感但此刻燕雪和身边的几个女弟子听来,却如同毒蛇吐信。 这些女弟子是因为担心燕雪告状,述说刚才的事情。 燕雪本人则是更为清楚的感知和认识到,这场“偶遇”从来不是为探討学问那么简单。 而她本人,或许也只是目的之一。 “很丰盛,殿下。”燕雪微笑著点头。 “师妹是墨科院的天才,未来也必定是我秦国栋樑,我敬师妹一杯。” 贏歧这话看似没什么,实际却隱隱有所指。 秦国未来的栋樑· 他作为秦国大殿下,未来会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可燕雪依旧面色不变,却也没有拒绝,同样端起酒杯回礼: “燕雪受之有愧。” 有了贏歧的引导,在场眾人也就多饮了几杯。 不少女弟子都已露出迷离之色,就连燕雪这个三境修士,也脸色微红,会时不时的搓一搓额头。 贏歧的酒水宴请,可不止是燕雪这些女弟子,墨科院的教习,甚至教授都有在场。 所以酒水自然是无毒无药的。 只是这酒水酿製特殊,后劲极大,又含活血增生,滋阴补阳的效用。 所以几杯下肚之后,不少男教习都已经是金枪独立,准备回家去找自己夫人敘敘家长里短了。 燕雪似有醉意,一手扶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假寐。 而贏歧也没有打扰,继续与在场的眾人欢顏。 但还是会有人时不时的与燕雪敬酒,只是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贏歧动手。 他作为主事人,甚至偶尔还会做出制止的姿態。 “此酒劲大,莫要贪杯。” 如此又过一轮酒意,大部分人都已是醉的,哪怕是燕雪也不例外。 看著扶额皱眉的燕雪,贏歧的目光渐渐露出笑意,突得问道: “我听闻师妹与时也君关係交好,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我——心系时也君,他便是我心之所属。” 燕雪醉意浮现,眉眼朦朧,说话都有点打结,可说出的话语却斩钉截铁。 这番言辞让宴会悄然安静了片刻。 真醉的,装醉的,都露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 贏歧握紧了袖下的拳头,却又悄然鬆开,面上的神色更是毫无变化,反而露出挚诚的好奇: “燕师妹是在时也君成名之前就认识的吧?孤有些好奇,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时也君医术精湛,曾为燕雪调理过义肢和身体。” 燕雪说话时微微低头,掩饰瞳孔的颤动,金属手指无意识摩著袖口。 酒红的脸色,再加上那略显害羞的神態,都足以让人对她所谓的“调理身体”產生无尽联想。 医患之间无感情,这是医科院的规训了。 但年轻男女之间因此而认识,从而產生情感的事情並不少。 所以贏歧在听到燕雪这么说,並且露出那些娇媚的神態后,饶是他面部表情管理堪称大师,也有过那么一刻的破如防。 燕雪说完之后,才突然抬起头,似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不知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些,是时也君有什么事吗?” 语气中的关心和担忧,更是让某人恼火。 啪! 宴会烛台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公子歧的影子在墙上扭曲一瞬。 “孤听闻.时也君的心臟有异,师妹可知此事?” 他向前半步,衣袖带起的风里裹著龙涎香与某种药材的苦涩。 燕雪想响起时也所说,公子歧患有烂肉之症,立刻做出了反应,轻轻扇了扇口鼻。 虽然动作轻微,却也是非常明確的嫌弃之色。 贏歧见状,优雅的表情呈现出一丝龟裂,尤其是燕雪盲目,这番表现更是实打实的戳在他心窝子上,毫无辩解的可能。 “师妹——” “抱歉,殿下,时也君確实有心臟的问题,不过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的。” “希望如此,我也不愿我大秦失去一位栋樑。” 贏歧的声音已经有点压不住,不过宴会还是得继续, 继续有人劝燕雪的酒,而也有不胜酒力者,被贏歧的部下悄然送走。 不知不觉中,这场墨科院的酒宴已经留人无几。 而燕雪,便是其中之一。 何为激將? 激將有很多种,燕雪所用的就是其中一种。 眾所周知,女人善妒。 那男人呢? 其实男人也是一样,就如同自然界中的雄性,经常会让自己非常艷丽,去与其他雄性竞爭,以此贏得磁性的青睞一样。 雄竞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少。 原本贏歧在这顿酒宴里,或许只是为了拉拢那些墨科院的教授,教习,顺便和燕雪进行、建立一些亲密的联繫,突破掉一点点互动的障碍。 为以后所发生的偶遇,触碰,做出铺垫,循序渐进。 但在燕雪的几番说辞后,向来淡定的贏歧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被鄙夷,被嫌弃,从而被激怒! 他被內心最深处的怒火支配,他继续宣泄自己的愤怒,欲望。 他要彰显自己的权力。 他要夺走时也所珍爱的东西,他是秦王之子,是未来的秦王,他看上的东西,未来都会是他的这种怒火其实在过去的年份里,被贏歧控制的很好。 因为他知道贏湛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情况。 但在贏湛死后,內心的欲望,犹如困住恶魔的囚笼失去协锁。 恶魔,终有挣脱牢笼,撕裂一切的一天。 燕雪的行为,只是悄然加速和刺激。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贏歧被困在了一个地方太久,他的心理已经產生了问题人群渐渐离去。 所有人都被送走,整个宴会厅里只剩下了贏歧和他的几个部下。 “公子。” “下去吧。”贏歧面露得意的挥了挥手。 扫了一眼已经趴在桌子上的燕雪,眼晴里嘲弄一闪而逝,原本是想让燕雪成为他的女人,成为她的禁。 可对方情深时也,那就没办法了。 得不到心,那就得到人吧。 强扭的瓜不甜,但足够解渴! 不过几名部下却露出迟疑之色。 “殿下,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神仙醉,神仙醉,神仙喝了也得醉,都这样了,还能有何不妥?” 见贏歧露出这副表情,几名护卫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不过他们跟隨贏歧时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贏歧如此急色。 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贏歧向来都很端庄,至少会把女人带入房中才行事。 眼下只是宴会厅,看来几个护卫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拱手: “是,殿下,我等去外面守备。” “去吧。” 待到所有护卫散去,贏歧这次缓缓的走向燕雪,口中发出低微呢喃: “燕雪,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別,有种禁慾的美感。”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是清醒时根本听不清楚。 但话语的內容,却像柄利剑劈开偽装。 醉意朦朧的燕雪这时候突然惊醒,捂著头用力晃了晃,一脸不敢置信的看著贏歧。 她强撑起身体猛地后退,后腰撞上青铜灯树。 撞的十二枝烛火剧烈摇晃,在她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充满了美人即將破碎的悽美。 『燕雪不明白殿下何意”燕雪的胸口一阵起伏,身体却摇摇晃晃。 “师妹何必装傻?你我都是成年之人,想来也是应该知道的。”公子歧轻笑。 燕雪的金属义肢突然进出几粒黑光,邪气涌动,做出戒备之色。 “时程已晚,殿下若是无事,燕雪便告退了。” 转身瞬间,两道黑气便拦在燕雪的面前,这是贏歧的气! 燕雪露出震惊之色,他是修士!! “孤近日听闻父王新得一副『白玉棋盘”,心里羡艷的紧,也想要,不知师妹可愿赏光?”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眼底却翻涌著贪婪, 燕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明白过来,所谓的『白玉棋盘』,只是他们对女性躯体的一种形容。 “殿下这是要对我用强?” “我当然是希望师妹能够顺从的。” 话音刚落,贏歧袖中突得奔出两道黑气,燕雪抬手便防,却只能在这两道黑气下苦苦支撑。 轰! 燕雪嘴角溢血,以一记邪气流环震开了贏歧的黑流。 宴会厅中央顿时发出一阵气浪相驳的爆炸。 “殿下?” 听到动静的护卫立刻出声询问,他们也担心贏歧玩出事。 不过贏歧只是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正是尽兴之时,莫要打扰。”公子歧落子的声音清脆如玉。 “是。”有了贏歧的命令,这些守卫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只当是主人的特殊情趣罢了· 燕雪注意到他每走几步就要轻咳一声,烂肉之症正在吞噬这位储君的生命。 而她更是明白,当猎物足够诱人时,猎手就会放鬆警惕。 这是她从时也那里学来的技巧! “我不会让你得逞!” 金属义肢发出细微喻鸣,燕雪裙摆微动,一脸的倔强。 果然,公子歧的呼吸渐渐粗重,目光里露出强烈的占有欲: “是吗?” 贏歧再次出手,黑流瞬间震退燕雪,他的身体紧隨其后,手指就要伸向燕雪的脸颊。 隨著贏歧的出手,整个偏厅瀰漫著药味, 就在贏歧的指缝要触碰到燕雪时,一抹黄泉之力从燕雪脖颈间流出,落入地面。 一入地,这抹黄泉之力就如同落入清水中的墨汁一般,迅速扩散,污染。 隱藏在燕雪邪气终的墨渊,也在此时发出无声的尖啸。 这抹黑渊之力瞬间缠绕在贏歧下頜间,异化成为一副口齿半面具。 这东西的意义其实只有一个。 捂嘴! 地面的黄泉中,已经缓缓升起了一道人影。 黄泉之遁术。 这是云思雨最长用的躲避之力,也是时也一直隱藏的底牌之一。 他原本的想法是用这招逃逸。 却没有想到,是用作暗杀! 而贏歧察觉到异变时, 时也已经一手伸出,血煞轻易破开了黑流,一把住了贏歧的头髮!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殿下!” 第227章 王不该见王 第227章 王不该见王 什么? 自古以来,上天入地便被称之为大神通术。 而黄泉入地,便是其中之一。 隱藏在黄泉中的时也,足以躲开一切感知,即使贏歧周围的护卫森严,也无法察觉到了他。 而黑渊邪气异化出的封口面具,也是他为今天这一役的精心准备! “唔?” 被时也抓住头髮的贏歧想要惊叫,却发现那块黑色的面具说是实体,却如同一团黑雾,缠绕在的嘴边。 贏歧发出一阵怪异的低喝,用力一扯,便將自己的头髮从时也手中扯下来。 回首一掌,直突时也面门。 时也没有迎击,因为这样的对掌势必造成剧烈的房间震颤,眼下,还不行。 红色血煞闪现,时也的身影凭空挪移了一段。 躲开了贏歧的这一掌,拽著已经醉酒的燕雪,与贏歧拉开了距离。 贏歧一击逼退时也,实力之强劲匪夷所思。 世人眼中的病秧子,病入膏盲的大公子,居然也有著四境实力,而且能够逼退时也,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四境。 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咋舌。 不过逼退时也的贏歧却没有丝毫高兴之意,他的目光看到了时也手中物。 一撮头髮,很大的一撮头髮! 这让他不得不伸手去触摸自己的头顶,原本因为病情而稀疏的头髮,此时被时也这样扯下一大片,直接让他的头顶空空如也。 犹如一个中年禿顶男一般。 贏歧虽然一直都以病体著称,但却十分在意自己的外貌,姿態。 现在被时也一把扯掉那么多的头髮,这让他如何能够平復? 此时看向时也的眼神,也已经怒火中烧! “鸣鸣鸣(我要杀了你)——“ 再次意识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贏歧直接伸手扯向嘴边的黑雾。 这东西是白秋瓷的邪气,神器之力乃是五境水平。 就算体量不大,质量上也是绝对强横的。 扯下这团黑雾面具,费了贏歧很大的力气和时间,也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去管时也。 不过时也同样没有在这段时间里对贏歧发动进攻。 他先是把燕雪放在墙角: “师姐,在这里等我。” “嗯。”燕雪的目光中,流露出信任和坚定。 她相信时也一定可以成功。 至於成功的代价是什么? 对於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燕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爱人,爱情,陪伴,还有彼此的所有。 如果还有什么让她遗憾的事情,那大概就是没能够为时也生个一儿半女— 不过,如果能够死在一起的话,倒也是不错的结局。 时也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燕雪的头。 一团团黑雾邪气,顺著时也的指尖流滴落,流入地面。 毫无疑问,这些邪气都是黑渊之力。 这便是时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对贏歧攻击的原因。 他要污染! 靠著黑渊之力,污染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撕拉! “终於来了,我的药引。” 贏歧脸上的面具终於被他扯下,而时也,也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对房间事物的污染。 悄无声息中,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缠绕上了一丝邪气。 时也听著贏歧的言辞,脸上不置可否。 “是啊,我来了,殿下,如你所愿。” “听你这么一说,是猜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可能吧,不过那对於我们来说,没那么重要,对吧?” 看著时也淡然的表情,贏歧心中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他不喜欢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来人,將这两名刺客捉拿,等我回宫发落!” 贏歧的声音很洪亮,根本不太像是久病之体。 可他呼唤护卫后,门外却丝毫没有动向,无人回应,这让贏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点隔音罢了,殿下不必介怀!” “哼,你以为如此我就会怕么?不自量力。” 突然间,贏歧周围窜出黑流,当他再度向时也衝来时,整座偏殿正在邪气中扭曲变形。 这一刻,他的气势甚至压过了时也。 看到时也至今都没有行动的意思,贏歧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他好像看到了时也接下来在自己的手上身首异处。 看见燕雪被他掐著脖子按在墙上,素白纱裙染著血跡,像朵被揉碎的曇, 然后隨意的凌辱— 这些,很快就会发生! 鏘! 命陨剑出鞘的龙吟震碎满室烛火,燕雪在这让人室息的对峙中,中听见了这声熟悉的剑鸣。 惊悸! 叮。 在命陨出鞘之时,【惊悸】宝剑已经钉在了命陨的剑身上。 公子歧周身劲力激盪,黑流的贯穿之力,几乎要破开时也的护身血煞,一击,便將时也手中剑击飞。 下一刻,贏歧的剑锋直指时也面门,就要刺入时也肉身。 突然,时也的心臟產生了一阵波动。 霸王之卵的气息,扑面而来。 噗通!~ 生机,血煞,都隨著霸王之卵的跳动而诞生。 龙脊! 时也的脊椎犹如扭动的一般,在他体內蜿蜓,变形,然后传导著力量。 当! 时也的左掌伸出,空手接白刃,硬生生的接住了惊悸一剑。 让贏歧的剑锋停留在自己眼前。 他的劲力,居然无法再进一步,更別提撼动此时的时也。 “你?” “殿下似乎不知我此番外出,是为何故?” “什么?” 听到时也的话,贏歧又一次感觉到不对。 “虽然我在挣扎,周旋,也认识了很多强大的人,但我始终都知道,一个人真正的底牌,永远都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大言不.—” 砰! 神影加速下的时也並没有继续给贏歧说话时间,直接一拳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呢咂响·—” 强大的衝击和嘶喊声中,公子歧的麵皮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肉。 时也一拳之后,双拳紧握,对著空气再度挥拳。 射艺-霸王烈轰! 无数拳劲犹如一发发炮弹一样射出。 每一击轰在贏歧的身体上,都会爆裂出一层血煞气劲乱流。 这是时也自创的招式,是比射艺天弓更为直接,也更为霸道的攻击。 除了对射艺技巧的极端掌控外,还需要几乎无穷无尽的气,才能够以四境之力,施展,实战而出。 咚咚咚!~ 贏歧的身体在时也拳劲攻击下一层层碎裂,爆炸。 他被时也轰成了一滩滩烂肉,碎骨。 贏歧的碎肉在地面上蠕动著,如同被煮沸的沥青般冒出黑色气泡。 时也的拳风尚未消散,那些散落的血肉便已开始相互吸引,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拼接声,一根根黑色肉芽从断面处疯狂生长。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碎裂的喉管里挤出气泡翻涌般的笑声,贏歧的半张脸悬浮在血泊中,仅剩的独眼盯著时也。 “你以为突破了四境,拥有了这种別样的力量之后,就能够杀死我?” 说话间,他的下巴碎骨突然弹射而出,裹挟著黑气直刺时也咽喉。 时也侧身闪避的剎那,整座偏殿突然剧烈震颤, 所有沾染贏歧血肉的物件,碎裂的瓷瓶、翻倒的烛台、甚至墙上的壁画,全都渗出粘稠黑液。 这些液体如同活物般向中央匯聚,在地面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涡, “师姐退后!” 时也甩出血煞將燕雪推到廊柱后方,自己却被漩涡中突然伸出的十几条黑流缠住脚踝。 那些黑流如同触手,却更像是某种异变怪物。 它表面布满贏歧的面孔,每张脸都在发出不同声调的嘶吼“时也,我本来不想那么早杀你的,你是我最完美的选择!” 霸王之卵在时也胸腔剧烈鼓动,暗红血煞顺著龙脊节节攀升。 他双手並指成刀,斩断触手的瞬间,漩涡中心突然爆开。 重新凝聚的贏歧踏著黑浪升起,此刻他全身覆盖著角质鳞甲,额头生出弯曲羊角,背后展开的肉翼上掛满滴血的眼球。 “秦国的公输家求学於楚,却脱胎於此,时也,这才是我真正的姿態。” 贏歧的声音变成三重混响,抬手间整面墙壁化作黑流扑向时也: “神器赐予我们永生,岂是你能理解?” 神器? 哪一个? 时也在疑惑中,命陨剑突然自行飞回手中,剑身缠绕的血煞与黑渊邪气竟形成诡异的平衡。 他迎著黑流纵身跃起,剑锋在空气中划出暗红轨跡。 射艺天弓的变式【剑指】。 红色剑光转瞬而过,穿透贏歧胸膛时,那些飞溅的黑血突然凝固在半空,继而化作无数细针反向袭来。 “没用的。”贏歧被贯穿的胸口蠕动著闭合,他抓住插在身上的命陨剑,隨意一丟。 “你的剑术对我——” 砰! 剑身突然爆发的血煞竟將他五指炸碎,时也趁机旋身踢中他下頜。 血煞劲力透过足尖灌入,將贏歧的头颅轰成漫天黑雾。 但下一秒,那些黑雾便凝聚成数十个拳头大小的贏歧头颅,从不同角度咬向时也。 “万噬!”所有头颅同时尖啸。 这声尖啸,连黑渊製造的隔音环境,都无法全部拦截, 门外的守卫,听到了些许声音,互相看了一眼。 “公子玩的真尽兴啊,那燕雪的滋味,定然不错—.”一名守卫说道。 “慎言,公子看中的人,岂是你我能妄言的?”另一名守卫提醒。 “是。” 屋內。 时也急速后撤中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按在早已被邪气污染的地面。 那些潜伏多时的黑渊之力突然发难,异化地板形成荆棘牢笼,困住贏歧那些飞窜的头颅。 “没用的!没用的!” 贏歧的碎肉在光柱中疯狂增殖,很快形成三个完整的分身。 其中一个突然扑向燕雪,另外两个左右夹击时也: “万噬所在,只要我有一滴血尚存,就能无限重生!” 万噬? 是一件神器吗? 时也没有再去多想。 他闭目凝神,霸王之卵的跳动声竟压过了所有杂音。 当他再度睁眼时,瞳孔中浮现出暗金竖瞳,周身血煞转化为带著金属光泽的黑红气魄。 这股气魄瞬间锁定贏歧。 正要抓住燕雪的那个贏歧分身突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正在崩溃的指尖。 “这是— 他只在昭王的身上,感受到过类似的气息。 另外两个分身同时发出惨叫,他们发现自己的再生能力正在失效。 时也踏著黑红光晕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脚印。 贏歧的主身试图融合所有分身,却惊恐地发现那些碎肉正在王气中汽化。 “不可能!万噬的永生怎会被—”贏歧歇斯底里地向要逃窜。 时也的右手突然贯穿他的胸膛,沾满黑血的手掌握住那颗挣扎的心臟。 黑红的霸气,或者说,这团更在霸气之上的成王之气顺著血管逆流而上。 將心臟表面的黑膜层层剥落,露出最深处一点活物, 一团青色的肉? “这个,就是你再生的秘密么?” 时也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些许威严,说罢,他五指收拢,这团青色肉块在血煞中化为灰烬。 所有分散的肉块同时发出尖啸。 “不,这不可能——“” 最后的嘶吼中,贏歧的头颅炸成黑雾,却在黑渊形成的结界內无处可逃。 时也深吸一口气,所有的霸气回归胸腔,整个人化作黑红色流星贯穿黑雾中心。 砰! 爆裂的碎肉洒了一地,偏殿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月光透过云隙照在时也血跡斑斑的衣袍上,燕雪跟跑著跑来扶住他。 “结束了?”燕雪轻声问。 时也眼中的暗金色芒渐渐消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带著细碎黑丝。 他苦笑著看向满地正在重新匯聚,聚合成为贏歧,却无生气的碎肉。 “他应该是死了吧?” “不知道,可死了,还会动吗?” 时也与燕雪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房门外。 贏歧的护卫感觉到了房间震动,气浪,还有爆炸。 其中一个守卫了眉。 那么大动静,不会出什么事吧? “殿下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也对,別弄出人命就好。” “弄出人命了,也没什么关係。” 第228章 嬴歧病亡 第228章 嬴歧病亡 宴厅內。 时也与燕雪並肩而立,燕雪轻轻握住时也受伤的手臂,看著地面。 贏歧的尸块散落在地面,那些暗青色的肉块仍在诡异地蠕动著,仿佛不甘心就此消亡。 时也凝视著这些碎肉,眉头紧锁。 虽然他已经捏碎了贏歧体內的“青色肉块”,但神器的力量向来诡难测,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再生变故。 而且眼下这些蠕动物的样子,也不像是生命完全死亡的状態。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 “怎么说?” “必须处理乾净,或者想办法固定他的死亡。”时也低声道。 死亡需要固定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还是需要的— 如果做过医生或者法医就会知道,人类在死亡后七十二小时內,都有可能出现肌肉、神经、脊椎的突然反应。 比如手指动一下,无头户体突然坐直之类,如同诈户一般的情况。 这种情况和那些死了的鱼依然会扭动差不多。 都是类似的死后反应。 时也觉得眼下贏歧的情况,就与那些死后反应类似,只不过他的状况要更为强烈一些。 “我来吗?” “我先试试吧。” 隨著燕雪点头,时也掌心涌现出从绿毛那借来的黑渊。 邪气翻涌,化作无数细如髮丝的黑线,如同活物般钻入每一块碎肉之中。 那些肉块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下去,最终化作一滩散发著腥臭气息的黑水,连骨骼都消融殆尽。 燕雪靠在墙边,感知到这一幕时有些讶异,时也的这番手段—— 不过她虽然讶异,但空旷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们连贏歧都杀了— 弒杀储君之罪,差不多够车裂,夷三族。 连这等事她都能够坦然接受,时也身上有些不凡的力量,她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没那个必要。 只是在时也处理尸体的时候,燕雪忍不住朝著门口移了移步子。 悄然放出自身的邪气感知,轻声道: “他的护卫就在外面,若是太久不见贏歧出去,必定会起疑心。” 时也点点头,知道燕雪所提醒之事重要,也开始思付起接下来如何处理的办法。 虽说他之前已经和白起、商鞅两个大佬沟通过。 得到的默许,是整个秦国都需要前进。 任何挡在秦国这辆战车前的石子,都要被踢开,碾碎。 哪怕这个人是王子也不例外。 可他们只是口头提醒,暗示,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承诺。 他们只是悄然在外的幕后之人,高坐萱堂即可。 而作为这种事情的执行者,时也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他目光在房间內巡。 贏歧的衣物、玉佩等隨身物品散落一地,若是全部销毁,反而显得刻意。 他略一思索,从怀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瓶,这是商鞅在提醒他贏歧的病症之后。 他自己与云思雨商议,从韩国提前购买的仿製药。 此药可仿製“烂肉症”的症状,服下后能让户体呈现出贏歧平日病症发作时的溃烂状態。 “这是何物?”燕雪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肉气息,忍不住问道。 “烂肉之症的仿製药品,有点毒性,但治疗及时不足以致命,不过却很適合用来偽装尸体。” “那些呢?” “都是公子歧平日里穿著的衣服,鞋子,我不知他今日穿何,就多准备了几件。” “时也君连这种东西都有所准备?” 燕雪知道时也做事向来细致,可为了杀一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细致,实在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在燕雪的认知中,此刻都是那种蒙面黑巾,悄然潜入,一击必杀,隨后千里绝影,君不留名的那种。 像时也这样面面俱到的暗杀安排,善后,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见燕雪震惊,时也倒是显得理所当然: “杀手是专业的活计,我们与那刺客有著本质上的区別,需要保全自身,留下完整的证据链, 一般人干不来的。” “所以才要做到如此细致吗?” “嗯,既然要偽装成病亡,就得做得天衣无缝,” 时也很隨意的笑了笑,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 他目视著贏歧尸体进行最后的蠕动,待对方差不多有了人形之后,便再次释放血煞將其震碎。 再用黑渊邪气將其异化,固定。 之后便把药丸捏碎,均匀地撒在户体烂肉上。 药粉遇血即溶,很快,黑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脓皰,隨后破裂,流出腥黄腐臭的液体,连气味都与贏歧平日发病时一模一样。 “这番气味,有些噁心——”燕雪捂住口鼻。 她目光之后,听力嗅觉便很强悍,这波气味,著实让她有些下头,整个脑子都懵懵的。 “你以为平日里贏歧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厚重的香味?” 时也撇撇嘴,他从第一次见到贏歧起,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烂肉之臭。 那种恶臭是再怎么用香味掩盖,都盖不住的。 这或许也是贏歧深居简出的原因之一。 他看上的女子,人才,也多是用特殊手段诱之。 只不过贏湛的死,让他內心深处的欲望发生了膨胀,所以才给了时也这个机会。 “现在,可以了吗?” “还不够。 ”时也抬手,黑渊邪气如同活物般在房间四壁游走,將打斗的痕跡尽数抹平。 只留下几处看似贏歧痛苦挣扎时撞翻的桌椅。 黑渊的改变之力,最是適合做出这等事情,偽装。 最后,他取出一块温润的百玉,置於腐液中央。 这正是贏歧常用来缓解病症的物件,此刻却成了“病发猝死”的铁证。 “眼下就差不多。” “这番布置,能不能逃过法家律令?”燕雪有些迟疑。 “逃不过的。” “啊?” “法家律令何等手段?已经是秦国三位一体的立国根基之一了,我一无名小卒,怎可能逛骗过去?” 秦国之修,三位一体。 分別是以【武】立国、以【法】治国、以【墨】兴国。 三个方面互相制衡,促进,才有了如今强大的秦国。 时也的杀手手段虽然高明,但和秦国三根基之一法家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只要对方想查,那就一定可以查到他的底细和跟脚。 甚至可以查出贏歧的真正死因。 所以在燕雪听闻时也这样说之后,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 “若是无法骗住法家律令“为何要骗过法家?” “可若是骗不过的话,那你—” 时也当即摊摊手: “我人都杀了,还让我善后?没这个道理的,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便提桶跑路。 在外到处宣传这是商君和武安君之计,我只是他们手里的刀,主谋不在我,我不粘锅的。” 燕雪:??? 见时也说辞这么赖皮,燕雪一时间也有些证愣。 “这样也可吗?” “有何不可?本来就是他们的意思,我一个年轻人懂啥啊,都是被他们忽悠的。” 见时也说这番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燕雪也只能跟著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提桶跑路时—“ “带著你。”时也肯定道。 “好。” “好了,我要躲起来,师姐,加油。”时也拉起燕雪冰凉的手,鼓励道。 “嗯。”燕雪用力的点点头。 感知著时也的身影沉入黄泉后,隔绝厅內的黑渊之力也隨之消散。 燕雪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隨后发出惊叫! “啊啊!来人,救命!” 听到呼救,为首的护卫长党峪当即一惊,隨后便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溃烂不堪的尸体,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腐臭。 “这,这是—”党峪脸色瞬间惨白,跟跪著后退两步。 贏歧平日虽病症缠身,但从未严重到当场暴毙的地步。 他强压住內心的惊,厉声喝道:“立即封锁墨科院!速报廷尉府!通知商君—“” 党峪看著眼前一脸惊慌的燕雪,忍不住咬了咬牙。 “燕雪,究竟怎么回事?” 不管接下来的情况如何,调查结果如何。 贏歧死了,他这个护卫长难辞其咎。 党峪非常不甘,他追隨了贏歧那么久,一直隱忍,蛰伏,眼下就要见到曙光,即將触碰从龙之功,却发生了这等事情— 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面对质问的燕雪满脸慌乱: “公子歧他,他,他要———“ 燕雪歪过头,不再继续言语,看上去也不配合。 她的演技十分逼真,比起云思雨也不湟多让。 可以说,越聪明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句话从来都是正確的。 这种储君死亡的大事根本压不住,因为阴阳家的卜算也会出现问题。 贏歧之死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悄然传入了宫內,公子贏歧暴毙的消息让朝野震动。 秦王震怒之下,下令法家彻查此事。 廷尉府派来的验尸官是法家弟子李肃,素以铁面无私著称。 更巧的是,他乃商君亲传! 当他带著两名经验丰富的件作踏入偏殿时,那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几名护卫忍不住掩鼻后退。 李肃却面不改色,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他翻开贏歧的衣襟,发现胸口处有大片溃烂,脓血中混杂著细碎的青色肉芽。 与“烂肉症“晚期的症状完全吻合。 他又拾起那块温玉,指尖轻触,发现玉中灵气已经耗尽,显然是被主人过度使用所致。 李肃沉声道: “確是病症发作所致,殿下近日可曾情绪激动?此症最忌心绪不稳。” 护卫们闻言面面相。 昨夜宴席上,贏歧確实因燕雪之言动怒,甚至当场摔了酒杯。 而后,公子歧又屏退眾人,要与那燕雪只是此等事情,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来? 君王家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荒唐!”贏歧的一名心腹拍案而起“公子身负青囊之力,纵然身体有恙,又怎会轻易病亡?必是遭人毒手!” 【青囊】? 燕雪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准备回头述说与时也。 另一边,李肃冷笑一声: “阁下若不信,可亲自验看,这溃烂痕跡由內而外,绝非外力所致,更何况—“” 他指向地面: “殿下临终前痛苦挣扎的痕跡清晰可见,却无半点打斗跡象,若是他杀,以殿下之能,岂会毫无反抗?” 眾多公子府的幕僚护卫哑然贏歧修为高深,若真遇袭,这偏殿早该被夷为平地才对。 绝对不可能如此平整。 非但没有打斗的痕跡,连破坏都少的可怜。 刺杀之言,著实不好定夺。 “律令严审过了吗?还有追罚,判罪—” 一旁的商鞅突然开口,他面色微冷,似乎对贏歧的死亡非常不满,便连续说出了法家的诸多调查手段。 而且都是修士的大手段! 眾人皆知,贏歧与商鞅相交,两人之间一直有著若隱若无的合作。 眼下贏歧死亡,商鞅发怒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李肃见商鞅开口,连忙行礼: “回稟商君,律令,追罚,判罪都需要將人带回廷尉府,这里歧公子的幕僚太多,有些手段实在...” “那就办,查,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是。”李肃连忙跪下,隨后看向燕雪,又看向了那几个贏歧的隨身护卫。 燕雪目盲,所以没有眼神,別人也察觉不到她的眼神。 只是这番说辞下— 她只是感觉有些荒谬。 商鞅和李肃都是一副严惩凶手的样子,可现场的勘察,却没有一丝毛病? 他们两的演技,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政治吗—” 隨后,燕雪与那几个护卫,一起被带入了廷尉府。 只是燕雪一直被好吃好喝伺候著,那几个贏歧的护卫,可就遭老罪嘍· 最终,法家当日就出了结果,呈报秦王: 【公子歧因情绪激动诱发恶疾,臟腑溃烂而亡。】 秦王昭看著宗卷沉默良久,挥袖道: “厚葬吧。“ 贏歧的死,在咸阳城掀起轩然大波,但表面上却维持著诡异的平静。 书院弟子们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说他咎由自取,有人却怀疑背后另有隱情。 商鞅站在书楼顶层,听完属下的匯报,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烂肉症?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望向窗外,似在自语: “这小子手脚倒是乾净利落。“ 第229章 暗流涌动 第229章 暗流涌动 “商君,这是李肃大人的匯报。” 看著部下呈上来的文件,商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指。 那封装好的资料,便突兀的变成一张张白纸。 风一吹,散落了一地。 “这?” “无事,下去吧。” 很显然,商鞅连看的欲望都没有。 其实对於他来说,事情的经过,证据,调查,都不重要,甚至连结果都不重要人死了,才重要。 只要贏歧一死,那秦国所有的一切,都將进行洗牌。 车轮將会重新推动,哪怕是秦王昭,也不可阻挡! “他会著急吗?” “会的。” 商鞅自言自语,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摇头吹了吹,隨后品鑑起来。 与此同时,城南的早樱林中,时也正靠在云思雨的大腿上小憩。 云思雨倚在一棵盛开的樱树下,指尖轻抚著飘落的瓣,忽然问了一个略显奇怪的问题: “爽不爽?” 时也一愣,隨即摇了摇头: “杀人这种事情怎么会爽。” 云思雨却撇了撇嘴,语气里带著莫名的吃味: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杀人。” 时也沉默了片刻,而云思雨本人也沉默了,她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在感情的问题上那么被动。 即使是燕雪,也是她主动寻找的人选,最適合时也的人选。 只是— 理性和感受並不相通,有时候基於理性做出的选择,感受上却並不怎么好。 哪怕这一切都是她提前预想好的。 此时此刻,却依然高兴不起来一点,甚至会出现一些小女儿心態,和发脾气。 “云思雨,抱歉——” “你本来就不用抱歉,不是你的问题,是七星的问题,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云思雨的语气有些消沉。 时也很少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態,只能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髮。 “你是独一无二,与眾不同的。” “有了別的女人,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吗?” “这本来就是真的,我———” “算了,我们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和浪费时间。” 云思雨直接打断了时也接下来想说的话。 时也知道这是她的性格,即使有一些个人上的情绪,也会被理性所取代。 在这种选择上,其实她从小就受到了时也的影响。 可以说,云思雨才是与时也最相似的人。 所以这次,时也还是决定给她一些明確的答覆: “不用转移话题,也不能不討论,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我怕这个问题会成为我们未来的矛盾。” “不会成为矛盾的。” “不管会不会,云思雨,你都是第一,从来都没有变过。” 简单又直白的说辞,让云思雨的心情好了许多。 不过她很快又低下头: “是我不该逼你。” “这怎么能算逼?而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贏歧?” “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白起,商鞅,死域,我也只是个子手而已———” 想要让贏歧死亡的人確实很多。 但除了白起、商鞅、死域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 那就是时也自己! 他是真的希望贏歧死,所以才选择自己出手。 至於为什么? 原因实在太多太多除了贏歧本身的想法,欲望,对时也身边之人的凯外,还有更重要的点。 那就是歷史。 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秦国,该如何去发展了这个世界的歷史与他所知道的对应不上, 他並不算是一个先知先觉的人,但他知道,歷史的车轮应该向前走。 他和云思雨还不够强大,远远不够。 他们是生存在夹缝中的人,他们需要成长的时间与空间,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更为混乱的时代。 贏政! 这是时也真正能够想到的人。 没错,他是混乱的终结。 但很多人忘了,他也是混乱的伊始。 后世之言,秦奋六世余烈之说,时也明白確实如此。 可质子之身,一统九州。 也是事实。 秦王政不死,秦国不灭。 他,才是一切混乱的源头,他的出现,將会是这个世界的聚焦。 到时候,时也和云思雨都会得到喘息的契机与空间。 这便是他的想法。 云思雨不太清楚时也的这些想法,只是按照正常的思路与时也討论: “贏歧虽死,但他背后的势力会善罢甘休吗?毕竟贏湛死后,很多势力和世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仁储时也摇摇头,他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深邃。 “自然不会,但至少短期內,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商君说过,黑冰台的人既是秦王的刀,也是书院的刀。 如今贏歧已死,这把刀,该指向更该杀的人了。” “为什么?” “纷爭百年,旧时代的残党太多太多了,每个国家都有,哪怕是秦国也不例外。 这些旧时代的残党,已经成为了世界发展的阻碍,不管是商君,还是秦王,都想要清理掉他们贏歧的死亡,便是最好的导火索— “你小心点。” “嗯。” 说话间,濛濛细雨落下, 雨纷中,远处传来书院悠扬的钟声,想来是夜梟在干活。 不过钟声在此刻响起,也仿佛在宣告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將来临。 贏歧的葬礼在三日后的清晨举行。 按照秦国礼制,公子级別的葬礼本该隆重盛大,但因“烂肉症”的忌讳,仪式被简化了许多。 朝中大臣们各怀心思地前来吊,表面上哀痛不已,私下却在猜测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背后隱藏著什么。 时也、云思雨、燕雪等人,也作为书院的內门弟子,站在吊信队伍中,神情肃穆。 尤其是燕雪,作为此次事件的直接关係人,很多人都会朝她投来的探究目光,特別是来自贏歧一系势力的。 但燕雪早已习惯这种注视,只是不动声色低著头,面露哀伤之色。 而时也本人,也在悄然地观察著每个人的反应, “时也君。”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也转身,看到一位身著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廷尉府的宋显,宋大人。 虽然和李肃同为廷尉府之人,却不属於商鞅所掌控的体系。 他是站在贏歧背后的势力时也很清楚,对方这个时候找上自己,一定是想要调查些什么,了解一些什么。 虽然这件事情在商鞅的引导下,做的很乾净,但他也不得不防。 “宋大人有何指教?”时也微微额首。 宋显压低声音:“我听闻时也君之前为公子歧做事?” “是有此事。”时也点点头,没有否认。 “不过我又听闻,公子歧生前与时也君在某些事情上意见不合,你们双方似乎有些...过节? 时也面不改色: “宋大人此言差矣,在下与公子歧虽理念不合,但都是为秦国效力,若说有过节,那也是学术之爭罢了。” 时也依旧不否认双方的恩怨,但却没有朝著私人恩怨上引,而是转向了学术理念上的分歧。 这方面的对立,可就宽鬆的多了。 “宋大人此问何意?是在怀疑学生吗?” 见时也这么说,宋显意味深长地看了时也一眼: “原来如此,时也君也別担心,我只是私下隨便问问,毕竟公子歧死的蹊蹺。” “蹊蹺?你们廷尉府不是已经定性了此事,乃是那『烂肉”病?” “呵呵,时也君,烂肉之说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廷尉府会继续调查此事,若有线索,还望时公子配合。” “自当如此。”时也拱手回礼。 只是两人低头的时候,各自目光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当夜,咸阳城一处隱秘的宅邸內,几个身影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 “公子歧死得太蹊蹺了,烂肉症发作?骗骗外人还行。”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李肃那傢伙咬定是病亡吗,又给此事定了性子,快速结案,大王也应允了,哎——”另一人接口。 “此事处处有问题,储君之死怎可如此草率,大王的反应也很奇怪———” “我等身家性命,全系贏歧一人之身,如今他死了——” “贏歧体內身负【青囊】之力,若非如此,怎会苟安残喘这么多年?既有【青囊】又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闭嘴!”主位上的人厉声打断了说辞,似乎是不想在【青囊】上继续话题。 “此事到此为止,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的计划不能因此耽搁,【青囊】之肉,也得想办法回收。” “那个燕雪呢?这事和她脱不了干係的。” 主位上的人冷笑一声: “先让她平静几点,缓一缓防备,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收拾她,贏歧之死继续调查吧。” “是。” 黑暗中,几双眼睛闪烁著阴冷的光芒。 定下了接下来的谋划。 次日清晨,时也来到书楼顶层拜见商鞅。 “来了?”商鞅头也不抬,继续批阅著手中的书卷。 时也本以为是什么高深典籍,可他看到书卷背后的字时,嘴角却是一僵。 《龙阳君游记》 龙阳君之大名,列国皆知。 但时也实在想不到,商君居然还好这一口。 “商君,贏歧一事,幸不辱命。” 商鞅没有理会行礼的时也,继续翻著书,始终都没有抬头。 一直到时也有些摸不著头脑时,他才缓缓开口: “哦,你来了?” 时也:??? 这人莫不是老年痴呆? 糊涂了? 一句话说两遍? “商君?贏歧事..” “公子歧死的怨啊— 见商鞅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时也只能无语,知道他是不想在这里继续这个话题。 “学生明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商鞅缓缓点头,放下手中书卷。 时也沉吟片刻,心里不太清楚商鞅问这事的意义,只能如实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学生在楚国之事还未完结,想趁著这段时间,返回楚国一趟,了结琐事,再回来。』 刺杀贏歧不止是与商鞅的隱晦,也是与死域的交易。 如今事成,时也自然是想第一时间回去,向死域索要云思雨的守宫砂印记。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如同心铃一般有后门,所以不敢赌。 不过商勒闻言后,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 “不妥。” “为何不妥?”时也有些不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急切的。 因为对云思雨很不公平。 “廷尉府並没有善罢甘休,你此时离开,有避险的嫌疑,而且你若离开,你身边人若是遭遇变故,你该怎么办?” “那,我带人一起走?” “若是你们一起离开,那不就坐实了此事是你们所为?不管是不是真相,他们总要一个交代。” “这样么”时也迟疑了起来,不可否认,商鞅所说的有理。 “更何况,他们的表现比我想像中更为急切。” “什么意思?” “这些人似乎在寻找著什么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在动手的时候有见到吗?” 动手的时候,见到很重要的东西? 时也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贏歧体內的那块青肉。 那玩意很邪门,赋予了贏歧几乎无限再生的能力。 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的医疗手段。 说一句死肉復生都不为过。 会是那个么? “没见过” 当然了,说谎只是时也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商鞅见状,却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很好,去吧,记住,这段时间很危险,远远要比你想像中的更危险好好守著,守著你的东西,守著你的人。” “是,时也明白。” 时也深深一揖,转身离去时,眼中闪烁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廷尉府的调查如同湖中暗流,表面上波澜不惊,水面下却暗流汹涌。 次日,咸阳城飘著今冬第一场雪。 燕雪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感受飘雪,正准备去找时也游玩,却听到了房门敲响的声音。 “燕雪同学在吗?” “何人?”燕雪眉,走向门口。 “我们廷尉府之人。”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燕雪心头一漂,却还是正常打开了房门。 两个男人披著墨色斗篷,领口绣著草廷尉府有的蛇纹,站在门口。 “燕雪同学,公子歧之事有异,请跟我们再走一趟,协助调查。” 卡文了,请假一天! 卡文了,请假一天! 很久没卡文了,今天主要是来了个亲戚,喝了两杯,现在略显神志不清,请假一天。 第230章 名为【青囊】 第230章 名为【青囊】 看到廷尉府来人,燕雪的表情闪过微微错,不过却没有反抗的意思,露出迟疑之色。 “这——” “燕雪小姐有何迟疑之事,与我二人明说即可。” “协助调查自然可以,不过我今日约了人,若不应约,著实不妥,二位大人可否稍等,我拿些东西,再给他留个字条” 两名廷尉府的官员互相看了一眼,终是给了书院几分薄面,没有为难燕雪。 “好!燕雪小姐请便。” 雪,无声地落在咸阳城屋檐上,將这座古老城池染成一片素白。 时也站在书院门口,望著廷尉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燕雪的身影在车帘后若隱若现。 她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交匯时,燕雪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时也的信任。 “时也师弟,燕师姐她—“ 在时也目送燕雪离去时,一名墨科院的弟子站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无妨,廷尉府应该只是例行询问,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放人。”时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转身走向书院深处,步伐看似轻鬆,实则每一步都蕴含著即將爆发的气魄。 定了性的案子还这样搞? 廷尉府有点烦人了! 远超一般四境修士的气息在时也体內流转,指尖却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那是前夜与贏歧战斗时留下的伤口,至今未愈。 时也抬起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那个细小的伤口上,似乎依附著什么他也看不清楚的东西。 收回手,时也重新来到了玄心楼。 商鞅坐在楼顶最幽静处,时也推门而入时,他並没有像往常那样手捧书卷,而是戴著眼镜,在办公桌上书写一份军用装备研发设想。 “来了?”商鞅头也不抬:“坐。” “商君,燕雪被带走了,廷尉府的人。”时也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商鞅顿了顿,终於抬眼,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 “李肃不是已经结案了么?” “看来是贏歧背后的人不甘心,现在对燕雪下手,应该处於寻找证据的阶段。”时也表情淡淡,看不出心態。 商鞅的凝视了他一会儿: “廷尉府宋显是贏歧的人,这次行动没经过李肃,这確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不过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商君,我想知道法家审讯律令的漏洞。” “律令无漏洞。” “不可能没有。” “我觉得有其他的原因— “我可以理解,但她等不了。” 两人的对话,有点系那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对峙,商鞅再次盯著时也,语气深长: “罢了,我修书一封与李肃,如何调解,还要看你自己。” “多谢商君。” 离开书楼,时也再次举起自己受伤未愈的食指。 这个伤口在他看来已经不正常了。 作为四境修士,身兼白起的以杀养元,时也具备了超强的恢復能力。 食指上的这个小伤口,他基本可以做到还没去医馆,伤口就会癒合的程度。 但它已经存在了太久,就像是活的一样“其他的原因,是指这个吗?” 商鞅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时也很清楚,在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眼里,燕雪就是属於可以被捨弃的那种。 其实按照时也的角度来说,如果他冷血无情一些,同样可以捨弃掉燕雪。 但那不是时也的行为。 时也知道,这次商鞅是不想管的,他请求相助,也算耗尽了之前双方合作的情分。 以后便不好说了。 傍晚时分,廷尉府禁宿。 燕雪坐在石室中,身上仍是那件素白纱裙,只是沾了些许尘土。 她没有惊慌,只是静静等待著,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狱卒那种沉重的步伐,而是轻盈如猫的动静。 可进门的却是一送饭胖子守卫“送饭啊,大军?” “嗯。” “人在最里面。” “好嘞。” 听到守卫的称呼,燕雪还以为是自己感知错误,但很快,一个女声轻轻唤道: “吃饭。” 燕雪略显异的抬起头,送饭的胖子已经將餐篮递了过来。 不动声色的点头后,燕雪开始认真的吃饭,一直到倒数第二个麵饼里的东西到牙。 她继续面无表情的伸手入嘴巴,捏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手中轻轻搓揉著。 一类似骰子的球,上面只有一行字。 【无需惧怕律令,子时,装中毒。】 燕雪重新把球放入口中,嚼碎,顺便感慨廷尉府的饭菜还真是不错。 与此同时,时也站在廷尉府最高的屋檐上,雪落在他肩头却无法停留,被无形的气场弹开。 他闭目感知,血煞如潮水般扩散,捕捉著府內每一处动静。 “宋显在西厢房—·护卫十二人,燕雪被囚在石屋—” 时也在心中绘製著廷尉府的布局图,顺便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廷尉府內,询问还在不断的展开。 “燕雪小姐,公子歧病故之日,你能把自己的行程说一下么?” “那日我正常初入墨科院,偶遇公子歧—” 在法家律令下,燕雪不断重复著,自己的回答。 每一次的回答都可以完美通过律令审查,让人找不出毛病。 可即使如此,廷尉府的审讯依旧没有停止,法家的审讯人员,也已经前前后后换了四波。 一直到· “燕雪,公子歧病故之日,你有没有见过一团青肉?” 突然变幻的问题,让燕雪微微愣神,隨后律令金光便发出了警报。 滴滴滴!~ “大人,有反应了。” 屋外的宋显满意的点点头: “继续。” 反覆的审讯一直持续到子时將至,审讯处突然传来骚动。 “大人,犯人昏倒了!”守备的喊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怎么回事?”宋显匆匆赶来,看到燕雪蜷缩在角落,面色惨白,嘴角还溢出了黑色血跡,顿时心头一凛。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燕雪在装,而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这是最常见的情况,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贏歧已死,但【青囊】还不知所终。 要是燕雪这方面的线索断了,那他宋显只能以死谢罪! “大人,她突然吐血,有点像是中毒————”狱卒慌张道。 宋显一脸愤愤:“那还在这等什么?叫医师来,如果她死了,你们都得死!” “是。” 两名廷尉府的专职医师很快便到,一男一女。 显然都是玄心书院毕业的师兄。 女医师二话不说,迅速给燕雪餵药,诊脉,诊断后脸色大变: “大人,这女子烂肉症入体,生机抑制,又被人下了剧毒,只是不知毒物为何,若是想治,必须立刻送回书院,与眾多医科院教授能解。” “放屁!她进来时还好好的,怎会中毒?还有那烂肉症本就少见,怎可能轻易得之?”宋显怒喝,但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另一名男医师却在此刻提醒道: “大人,此女之前与公子歧私下接触过。” 宋显脸色一变,贏歧死於“烂肉症”的消息虽然一直都被他们质疑,但廷尉府內部都知道那病症的可怕。 若燕雪真染上还没等他开口,这男医师又补了一句。 “还有,下官冒味的问一句,这女子方才是不是与廷尉府之外的人接触过?” “廷尉府之外的人?” 宋显目光闪了闪,咬牙道: “备车,立刻送她回书院,派四个人跟著,別让她跑了,另外派人审查今日与燕雪接触过之人,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是。” 运送燕雪的马车在雪夜中疾驰,四名廷尉府护卫骑马紧隨。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剧烈顛簸,车夫惊呼一声“马惊了”,隨即马车失控冲入小巷。 “追!”护卫们急忙调转马头,却见小巷中突然升起浓雾,遮蔽了视线。 浓雾中,一道红影闪过,四名护卫几乎同时从马背上栽下,昏死过去。 马车门被轻轻拉开,时也的脸出现在燕雪面前。 “没事了,师姐。”他朝燕雪伸出手。 燕雪虚弱起身,朝著时也笑了笑: “时也君,我演得如何?” “甚是完美。”时也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跡“,实则是云思雨特製的药汁。 回到书院密室,燕雪终於卸下偽装,长舒一口气: “这事—宋显和贏歧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师姐不必担心,你安全就好。”时也的表情平静而淡漠。 次日清晨,廷尉府炸开了锅。 宋显的案头出现了一份密报,详细记录了贏歧生前以身份之便,悄然诱迫书院女弟子,甚至包括几名廷尉府官员的女儿。 更致命的是,密报中还附有贏歧与赵国细作往来的证据。 宋显额头冒汗,却没有发声。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有些甚至经他之手可这些东西早已被洗乾净,这种时候是谁扒出来的? “宋大人,你可看到公子歧之密报?”一位与宋显评级的同僚,义愤填膺的问道。 宋显眼皮跳了跳,装作不知: “公子歧密报?与我说说。” “公子歧他——” 同僚风风火火的將之述说一番: “这些事情若属实,那公子歧也是死有余辜“” “哎,赵大人,慎言。” “哼。” 宋显始终不语,眉头紧锁,有能力干预这等事情的人,整个大秦也寥寥无几,绝非燕雪这等寒门弟子能干预的。 而他继续追查燕雪,就等於为罪者张目,为细作谋事。 此番,万万不可—— “大人。”一名心腹低声道。 “何事?” “方才商君派来人询问案情进展,似乎对公子歧的死因有所怀疑— 商君? “原来如此..““ 宋显握了握拳头,瘫坐在椅子上,明白自己已陷入两难境地。 继续追查,可能得罪商鞅,放弃追查,又无法向贏歧背后的势力交代。 就在此时,商鞅带著李肃亲自来到廷尉府。 “宋大人。”商鞅的声音不怒自威。 “下官拜见商君。”宋显在商鞅的面前可不敢摆谱。 “关於书院弟子燕雪被非法羈押一事,老夫需要个解释。” 宋显一愣,对於商鞅这等身份之人,去询问一个普通寒门女弟子的行为,倍感奇怪。 那燕雪的天资並非绝顶,还身有残疾,怎么也不至於让商鞅过来亲自询问。 这其中. 宋显迟疑了片刻,试探道:“商君明鑑,下官只是请燕姑娘协助调查——“ “调查?未经我批准,直接带走已结案件的相关人员,宋大人好大的官威,连廷尉府正常的程序都不走了。” 李肃冷笑一声,此时有商鞅为他撑腰,自然得狠狠攻击自己的竞爭对手。 形势急转,宋显汗如雨下,不得不当眾宣布燕雪与贏歧之死无关,並承诺严查诬告之人。 “商君,此番调查是下官鲁莽,想来燕雪与此事无关,下官定会差人调查,严惩诬告之人,还燕雪小姐一个清白。” 宋显已经退让,可商鞅却没有就此作罢。 “哦?原来是鲁莽和诬告吗?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何原因,能让一生清廉明智的宋大人做出此举?莫不是有什么隱藏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商鞅这番话,已经隱隱带著威胁。 一生清廉明智? 这其中意思也很明显,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怕是要身败名裂了。 宋显抬头看了眼商鞅,表情是一副快要出病来的样子。 “下官,下官.“” 看著他犹犹豫豫,商鞅倒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但说无妨,在这大秦,若是我都不能为你做主,那便只有大王了!” 商鞅一言,顿时让宋显惊觉,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是啊,贏歧已死,储君一脉群龙无首。 真指望外国人呢? 这种时候若是要找一个新的靠山,除了秦王本人,没有人比商鞅更为合適。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商君,咸阳诸多世家以下官家眷老小威胁,让下官藉口公子歧病死一事,寻其一物。” 听到宋显的言辞,商鞅眯了眯眼。 果然有么! “寻物?是何物,能让他们如此紧张?” “此物,名为【青囊】。” 第231章 病变,神器寄生 第231章 病变,神器寄生 “果真有么—” 商鞅听到【青囊】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明悟,此物为何— 站到他这个位置的人,自然已经有了触碰这个世界最强力量的资格。 但触碰不等於拥有,更不等於掌控。 曾几何时,拥有神器的人,只有七王。 他以前了解过的神器,只有【黑渊】。 可这个纷乱的时代已经持续了太久,有些事情,终究是会变的。 就比如七王不再能够掌控神器。 而神器本身,亦会流落他方。 商鞅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从始至终,他都有著自己的目的,或者说自己的理想。 神器,在他看来,便是可以让理想成为现实的力量。 贏歧確实很重要,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的秦国之主。 可再怎么重要,他也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他背后的人依然发力寻找他,肯定是有更为实际的原因。 【青囊】这个理由足够了· “想不到公子歧竟然拥有此等神物。” “商君可能想岔了,那只是—一部分。” 商鞅缓缓点头,他並没有想岔,贏歧没有得到全部的【青囊】也属於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此事牵扯颇深。” “是啊,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插手,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行事,但不可以廷尉府的名义,明白吗? 听到商鞅鬆口,宋显当即愣了愣,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多谢商君宽宏,宋显定不负使命。” “都是为了大秦,你也不必如此。” “是。” 送走宋晃,商鞅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和时也之间的关係並非上下级,从属,亦或者师徒。 他们更像是一种口头之间的合作。 在贏歧这件事上,他对时也始终都是引导,诱使,几乎谈不上承诺。 所以时也对他有所隱瞒,隱藏,商鞅自己也完全能够理解。 只是这【青囊】为何物? 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神器的底线又在哪里? 商鞅也很好奇。 神器之威,多游走於国君之手,而【黑渊】一直被武安君所控,所以即使他身居高位,也没有触碰的机会。 但现在,机会有了。 所以他也想要稍微贪心一点。 “所以,时也,那东西在你手里吗?” 宋显的消息传开时,时也正在自己的安全屋里,为燕雪调理身体。 反覆的律令金光照耀,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燕雪虽然是三境修士,体质优秀,却也不能无视这种律令审判造成的內伤,需儘快调理身体才行。 “气脉我已经为你疏通,这段时间多多运功顺气即可,法家的律令著实霸道了些。” 他將茶杯递给燕雪,语调也十分温和。 燕雪接过茶杯,微微点头。 “多谢时也君。” 时也嘴角微微扬起,直接坐在了燕雪的身边: “怎么对我如此客气?” “啊?我,习惯了。” 燕雪的脸色微红,被时也搂住的时候,乾脆靠在了他的怀里。 就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远远的站在时也身边,站在云思雨或者白秋瓷的后面。 像个第三者—· 甚至有时候连第三者都算不上。 燕雪一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所以她也从来都没有强求什么。 只是时也在认知里,对待自己人和非自己人一直都是有所区別的。 燕雪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那就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无需多言。 庇护,帮助,偏爱,都是应该的。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改变一下习惯了。” “嗯。”燕雪默默的点头,握住了时也伸过来的手掌。 指尖不经意碰到时也的手,她却突然皱眉: “时也君,你的手指,怎么这么烫?” 时也眉,再次举起自己的右手,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食指红肿发热,那道伤口处隱约有青色脉络蔓延。 但这层伤口好像麻痹了他的感知一样,如果不是此时注视,他刚才甚至都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伤口感染了。” 时也察觉到这东西不对劲,又不太想让养伤的燕雪分神担心,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可燕雪却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 她本就是感知型修士,一勘查,便发觉了其中的异常: “时也,这东西不像普通感染—” “师姐別太多心。” 时也还想解释,可燕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 “时也君,那晚你刺杀贏歧之时,接触过贏歧的——-碎肉,那团青肉?” 燕雪话已至此,时也知道再掩饰下去也没了意义。 他眉,点头。 確实,在杀死贏歧时,他曾靠著黄泉血煞和黑渊之力的结合,再以霸王之卵的霸气加持,徒手捏碎过那块青色肉块。 在青肉破碎之后,贏歧便没有了死而復生的能力。 这东西,靠他自身的力量居然无法压制,也无法驱除。 这一点从之前对抗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唯有神器的力量,可以与之抗衡,破除,確实邪门——“ “应该是那团青肉的问题,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没有出现重大的变故。” 时也这番说辞,燕雪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时也君不想让我担心,可时也君若是不查,才会让我更担心,要重视的!” 燕雪认真的態度,让时也释然一笑。 仔细想想,反倒是他有些固执和不懂事了。 “师姐说的有理,是我太大男子主义了些。” “你懂医理,我不懂,自己试试吧。” “好。” 有了燕雪的劝慰,时也不再抗拒,拿出自己的金针,將血煞注入其中。 再刺入食指指节穴位处。 当金针入体,一股模糊的力量瞬间涌现出来。 但並非时也所设想的对抗,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 在青色能量与血煞融合时,时也甚至觉得用包容已经不合適,这东西,更像是某种寄生,合成,滋长. 时也迅速拿出一节缎带,绑住了食指血流, 然后用力挤压食指。 几滴不知道是不是血液的青色液体渗出,落在桌上,竟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隨后两人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青色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入木桌,这枯烂多年的普通桌椅,竟然在此时焕发生机,长出几根枝丫来。 而这还没有结束。 枝丫生长出绿叶,然后无结果! 无结果在植物界相当炸裂,虽然不似无性繁殖那样炸裂,但也很炸裂了。 “时也君,这东西是”燕雪声音略显颤抖。 时也盯著那滴液体,心中也掀起惊涛孩浪。 他知道,这就是贏歧体內的东西! 它在自己体內生长! 这一刻,时也突然明白为何这几日指尖伤口迟迟不愈,为何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內蠕动— 【青囊】 “贏歧说的神器之力么?它选择了我作为新宿主?还是说,它只是在单纯的寄生,从我的身体里摄取营养?” 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青囊】不像是【黑渊】【赤霄】那样,是一个完整的人类女性。 而是这样的一团碎肉。 这团碎肉,应该不是完整的神器。 所以说,神器【青囊】是已经被人分户了? 可就从这团东西目前的性状来看,它分明还活著! 燕雪见时也验证了青肉的邪门,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变得憔悴: “时也君,它会把你变成贏歧那个样子吗?” 时也一。 贏歧的那个样子? 烂肉症? 他不清楚贏歧的烂肉症是不是和这团青肉有关,但毫无疑问,这团东西確实赋予了贏歧肉体再生的力量。 时也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了玩笑之色: “师姐是不是怕我也患上烂肉之症,到时候全身臭臭的,师姐便不喜欢了?” 听时也这么一说,燕雪直接抱住了时也,语气略显伤心: “不,不会的,无论时也君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驻留在时也君身边,不过,时也君是这样看我的吗?” 时也闻言,语气透露出抱歉之音: “是我孟浪了,不该对师姐说出这种话,我道歉。” “无妨,但是这东西,你要如何解决?” 时也握了握拳,然后搓揉了一下指尖的伤口,感受到那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中流淌。 “这东西,確实是一股了不起的力量,贏歧或许无法驾驭它,但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这做是不是太危险了,你有和商君商量的想法吗?” 提起商鞅,时也却摇了摇头,燕雪还不知道营救她的事情,已经让他和商鞅的合作关係处於破裂边缘。 商鞅的野心他能感受到。 所以神器碎片这种东西,实在不適合让他知晓。 “不,现在除了你,还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件事情,商君—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商討对象。” “那现在—” “师姐放心,在这里好好休息即可,我也不算是无依无靠之人的。” 燕雪见时也心中有数,也就没再多言。 “嗯,你自己小心。” 离开安全屋时。 咸阳的雪已经越下越大,茫茫之白覆盖了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时也的身影停留在白府西苑窗前,看著自己指尖那抹若隱若现的青光,陷入了沉思。 这东西的出现,倒是有些巧妙了。 是被动应对的棋子,还执棋之人? “回来了?”绿毛的声音人时也身后响起。 “嗯,回来了。”时也笑著应答。 他本来以为会是二人之间一场平和的对话,却没想绿毛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带著邪气直接咬了一口大的! “嘶——— “你还知道回来?” 这语气,有点像是怨妇不满久未归家的丈夫。 时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手腕,想要伸手摸摸白秋瓷的头,安慰她一下,却被绿毛直接躲开了。 “时也,你身上有其他女人气味,很重的气味— “—”看著白秋瓷那张如瓷器一般无暇,却带著悲愤之意的脸,时也一时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白秋瓷所说的气味,不单单只是人类体味。 而是每据人的气。 她的黑渊之力,能够清晰感知到每据人气息的不同。 所以以前有人想要刺杀她,凯她,视害她,绿毛都能够清醒的感知到。 就算是时也,欺枪和隱岁,也无法逃过白秋瓷的感知。 只是她之前说,走进时也的心理后,就感觉不到他人说真话假话了。 时也还以为是足够亲近后,那工感知就会淡化。 圈想到,这会儿被逮据正著!他甚至连反驳都做不到。 “小姐。” “这据人甚至不是坏女人,你曲道就圈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白秋瓷露出曲过的表情,哭腔已经人她的声音里酝酿。 这样的状態,弄的时也一时井有些无措。 他想上前,手掌却再一次被白秋瓷甩开: “適东西,你別碰我!我不杀你就已经算是仁慈了,滚出去!” 看著正处於暴怒状態的白秋瓷,时也无言的嘆了口气。 “小姐—好好休息。” 时也沉默的走到业落当乡,突然皱起眉头。 刚才白秋瓷甩手的时候,正好撞苏了他的右手食指,那工灼烧感和触痛,比之前更为明显了。 时也知道,这事情耽搁不得,眼下最好还是找到白起,询问一下解决之法比较好。 可他刚准备往屋外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隨之袭来。 时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据人的身体都要失去平衡。 他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假山,勉强让自己不要摔苏。 努力睁眼,闭眼了几次,时也却发现,自己的π线犹如吃了菌子乡毒一般—— 七彩斑斕,犹如π线中被塞满了万筒。 假山,建筑,池塘。 都从这七律斑斕的万筒乡扭墓,变形,成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后这些东西开始蠕动,聚拢,一点一点的朝著他靠近。 “这tmd.—.“”“ 时也有些神志不清的爆了粗口,可耳边立刻传来了一据充满诱惑的声音。 犹如色慾的迴响一般。 【她不要你了——】 【与我人一起吧,我会温柔的抱著你,给予你一切!】 时也:? 第232章 神器之芽 第232章 神器之芽 听到声音,时也颇为困难的向前走了几步。 因为幻痛和幻觉的缘故,他甚至认为刚才耳边的声音只是一种幻听。 不过眼前视野里全是彩色的马赛克,偶尔匯聚,偶尔散开,画面充满了撕裂感。 甚至会出现骤然炸开一片扭曲七彩光晕的情况。 时也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却觉得自己的喉咙肿痛,感觉增生的肿胀,已经把气管和声带堵住, 让他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久未回应,耳畔再次响起黏腻的低语: “你,我,我们,血肉的交融,会给你最好的体验,你会得到最好的—“ 这时,幻觉如潮水般涌来。 如果说刚才时也感触是幻痛,那此时的感觉便是幻愉。 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现,犹如置於虚空中,独立於这片犹如马赛克一般的幻象之外。 时也被她转过了身子,捧住了脸。 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 就好像受潮的显示器因为开机时间足够久,而逐渐恢復了正常一般。 女人的样子越发清晰。 她穿著一身素色青纱,纱裙染上妖异的纹路。 绝美而温润的面部线条,不同於云思雨那般英气,也没有燕雪的温柔,更不似白秋瓷那般蠢笨她很独特,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吸引雄性而製造出来的雌性一般。 温润的身体,细滑的肌肤。 吐气如兰已经不是一个形容词,时也现在就可以闻到一些让他心醉的香气。 完美的诱惑,让人— 时也说实话,他如果身体可以正常行动的话,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大概就是懂得都懂—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就已经沦陷。 但时也没有倒不光是他意志足够坚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一来便是他前世作为一名正常的男人,阅片自然是无数的,什么样的款式,真人,动漫,3d, 都见识过。 眼下这样的幻觉画面对於他来说,衝击力有,但不至於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完全招架不了。 二来是他前几天才与燕雪同房,狠狠释放了一波积压多年的欲望,虽然不至於说贤者时间很久,但也不至於沉沦於女色。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就还好。 “你,是,什么东西?” 时也的声音並不友好,甚至有点冰冷。 这让面前的女子有些意外,她觉得,时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至少贏歧在她的面前,几乎就没有反抗之力可言。 “我是青囊,是你的女人———” 女人的动作依旧温润,柔和,她的一切动作都仿佛在触动男人內心深处的欲望。 时也同样也会有所感受,但他只是用力的摇摇头。 试图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 霸王之卵悄然悸动,黄泉血煞,也开始在时也的体內流淌。 但很显然,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女人能够接受的。 她便更进一步,朝著时也伸出了手。 本就单薄的衣衫退去,让时也近乎沉沦在一片水润的触感里。 “我知道你很累了,可以在我的怀里好好休息,青囊,永远是你的港湾—“” 时也这会儿还不能动,手指,双脚都处於僵硬的状態。 但他的眼神却没有沉沦,只剩下了一片挣扎。 “听—— 在霸王之卵的催动下,时也的龙脊开始蠕动起来,这是他唯一可以自我控制的器官,肢体。 咔!~ 时也的脖子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以一个足以拧断自己脖子的姿態,强行激活了身体。 是的,他自己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这种足以让人陷入濒死的重伤,明显激发了霸王之卵的反馈。 生机与霸气,也开始在这一刻涌现出来, 时也的手指悄无声息动了动。 他一把抓住眼前女人的胸口,很粗暴的想要將对方推开。 可他明显低估了对方的力量。 诱惑,从来都只是【青囊】服修士的一种手段。 但也只是手段之一。 她不是没有力量,只是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展现! 女人冰蓝髮丝缠绕上来,一点点绕过时也的脖颈,头颅,腰肢,手臂。 缠绕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突然,这些冰蓝美丽的法刺,化作蠕动的触鬚。 黏腻的温润感,也变得十分清晰。 时也被迫的与对方拉近,那绝美的面容,亦在此时露出悲伤之色。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柔美的面容逐渐变换,变成了云思雨的样子。 她滋然欲泣,楚楚可怜,让时也陷入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感觉, 他可以否定任何人,却没有办法否定云思雨。 也无法接受云思雨的悲伤。 看到这样伤感的云思雨,思绪混沌的时也,忍不住伸出手指。 “思雨—” 但就在时也即將触碰到云思雨的时候,手指突然停下。 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青囊没听懂的话: “云思雨不会挡在我的前面。” 青囊稍微的愣后,立刻感觉到了时也重新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她的融合。 隨即再度转变样子。 温柔的燕雪变成諂媚,甚至白秋瓷的怒容也被扭曲成媚笑她们的肢体如藤蔓缠绕而来,指尖划过之处,时也的皮肤下立刻隆起蚯蚓状的青色脉络。 可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果然,神器都是十分危险的东西。” 到了此时此刻,时也的意识虽然模糊,却也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自己被那团击杀贏歧时接触过青色碎肉寄生了。 神器【青囊】。 时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作用有哪些,但就从与贏歧的战斗,还有自己的遭遇来看。 【青囊】具备幻化的能力,无限的再生。 甚至让人死而復生的能力。 青囊二字,本来是代表治癒,却被衍化成如此邪崇的情况,神器的诡异,真是难以评估。 而他本人的状態,也出乎预料的差。 “时也,你还是要拒绝我么?” 看著近在尺尺,露出可怜样子的『白秋瓷”,时也的嘴角抽了抽。 “小姐就算道歉,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她就算道歉,大概率也是『时也你跪下,我给你道个歉,你再请我吃顿饭,这事就算了』那种。” 是啊,以绿毛的脾气,抽象,强词夺理,没理硬要才是真实的——“ 她就算服软,也不是这种姿態和角度。 “时也,你—.” “滚出去!”时也发出低吼。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起来。 “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你能够拒绝的。” 青丝一般的触手刺入时也身体,瞬间便与时也的血煞融合。 平日里强横无比的血煞,在青囊的入侵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时也的肩胛骨“咔”裂开,增生出副肢般的肉瘤。 “呢呢呢———”他的口中不断发出低吼。 后背,原本强大龙脊脊椎节节拉长,刺出森白骨刺。 更可怕的是,这些异变伴隨著诡异的快感,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欢呼著迎接蜕变。 “这tmd—滚!”时也再次爆粗口。 暴喝一声,霸王之卵的暗金竖瞳在左眼睁开,幻象被撕开一道裂隙。 可这並没有太大的意义。 因为实体异变仍在继续,他的右手五指已彻底青化,指甲延伸成尖锐的骨刃。 低头看去,桌面滴落的汗珠竟在木质纹理间生根发芽,转眼间绽放出妖艷的赤红朵。 瓣中传来轻笑:“何必抗拒?健康的身体最重要,它將会成为孕育万物之母—“ 时也咬牙,运转《以杀养元》心法,让自己配酿多时的生机替代血煞,如刀锋一般切入青脉节点。 “啦”一声,两股生机的对衝下,左臂畸变的肉瘤被齐根削落。 可断面瞬间涌出青色黏液,新生的血肉以更快速度增殖。 时也的身体在这种力量的驱使下不断增生,增殖,变得犹如怪物一般。 他用力的砸向地面,增殖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轰! 即使没有气劲的附加,单凭肉体的力量,也已经超过了他原本的四境一击。 可这种被侵蚀,寄生,奴役的感觉,时也是永远都无法接受的。 他不是贏歧那条屈服於神奇之力的可怜虫。 他会反抗! 时也想起贏歧重组身躯时的情况,心中暗道: “如果这个时候,小姐在就好了。” 当时他也无法杀死,灭却青肉的力量,面对贏歧的无限再生根本没有办法。 但最后,还是用霸王之卵结合白秋瓷的黑渊异化,將那种再生能力泯灭掉。 那团青肉,也被他捏碎。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神器的恐怖,低估了对方的威能, “既然无法破坏对方,那就毁灭自己!” “你在做什么?” 时也猛然將血煞之力逆向灌入青脉,经脉在两股力量对衝下寸寸崩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异变速度终於减缓。 他也获得了短暂的行动力。 时也抓起桌上金针刺入心口要穴,以自毁身体为代价,强行运功。 六艺-金针封印。 时也试图以金针之力,將【青囊】活性压制。 而在金针刺入之后,肉体的暴动终於陷入平息。 时也刚想喘口气·· 他的目光又一次扭曲起来,石桌上居然长出了一枚青色果实。 然后那青色果实突然爆裂,汁液化作迷你女子形態,在他手腕攀附。 变成一种更小的颗粒形態,侵入了他的身体。 “这东西,在解析我的生命形態?” 冷汗浸透后背,时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青囊】改写,他原本的状態正在被一点一点擦除。 就像是橡皮擦,擦掉了一个人原本的字跡,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树叶状纹路,呼吸时竟带出淡青色雾气。 他强忍剧痛,將精神意志沉入体內。 在心臟处,看到一团跳动的青色肉块正与黄雪血煞纠缠,每当血煞试图驱除那团青肉。 这肉块就会分裂出更多丝状触鬚,如同活物般规避,然后反击。 就在时也进入这种神识状態,凝视【青囊】的时候。 突然,肉块表面睁开无数细小的眼睛,齐刷刷望向时也的神识: “看见了吗?时也,这才是生命的真諦———” 正当青脉即將突破时也压制时,房门被狂暴的灵力轰碎。 “你吱吱呜鸣几哇乱叫什么呢?” 白秋瓷杀气腾腾踏入,却在看到时也畸变躯体的瞬间证住: 『还有这种噁心的东西?不是——-狗东西,你在外面玩女人,染上了脏病吗? 2 未等时也解释,绿毛i已经一掌拍向其天灵盖。 砰! “脏了就该净化!”磅礴邪气灌入,本欲摧毁时也身体【青囊】,却被这团澎湃的邪气异化。 原本生机盎然的青色肉芽,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內被侵蚀,畸变,变成了一条条机械触手。 这便是【黑渊】之力。 两股神器级別的力量,终於在此刻碰撞而它们碰撞的战场,便是时也好不容易突破四境后,修修补补,逐渐正常的身体。 轰! 漆黑晶纹从时也心臟爆涌而出,如贪婪的恶兽顺著【青囊】的灵力通道反扑。 黑色和青色在时也的经脉中游走,他的身体一会儿被污染成青色,一会有陷入了漆黑。 右臂时不时的结出青色肉芽,胸口又迅速的异化成黑色金属。 片刻,【青囊】仿佛遇到天敌,青脉疯狂收缩成肉茧,而黑渊邪气穷追不捨,將整条右臂包裹成挣狞的黑色鎧甲。 白秋瓷原本只为惩戒时也身上的“女人味”,却撞破了他被【青囊】寄生的秘密。 但时也自始至终,都被她认为是自己的所有物。 哪怕知道云思雨的存在,这一点也没有改变过。 “贱人!” 绿毛暴怒之下,无数裸身女子从时也血肉墙壁中钻出。 她们像是一条条被吞噬融合的生命,捧著自己被剖开的腹腔,內里竟孕育著与时也面容相似的胎儿。 时也的视线在滔天黑潮中崩塌,恍惚听见【青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白秋瓷握紧了拳头,瘦小的背影却犹如【黑渊】。 用力一扯,便將那团青肉,从时也的胸口扯了出来,捏在手上。 “下贱的秽物,敢抢我的东西,死!” 第233章 滴血重生 第233章 滴血重生 青肉在白秋瓷不算强壮,甚至可以说瘦弱的手掌中爆开。 青色的肉汁流淌在白秋瓷掌心,滑落在地面上.—— 看似两个女人无理取闹一般的撕打,却是两件神器的真实碰撞。 白秋瓷將地上的时也扶了起来,不过她身娇体弱的,真靠肉体力量扶的话,还扶不动。 略显尷尬的白秋瓷动了动手指,几根黑色的支柱突然扬起,將时也的身体撑住。 啪啪啪!~ 绿毛伸手打了打时也的脸,心里面虽然满是担心,但表情和语气上还是要显露出不耐。 “喂,死没死,说话!” 时也其实一直处於有意识的状態,只是刚才身体已经完全被【青囊】所占据,那种增殖和增生,挤压了他原本的感官,让他没办法做出回应。 现在青囊已经被白秋瓷抽离,时也的感官也开始了缓缓的恢復。 “没,死..” “没死就走两步看看,还能走吗?”虽然態度还是很恶劣,至少语气上一点都没有消气的意思。 但她这会儿已经没有把时也丟在这里的想法了,而是护在他身边,不再离去。 正是因为自己具备了神器的力量,也曾用过自己的力量杀死过很多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以自秋瓷比一般人更为清晰的理解自己,理解神器的强大。 除了实力方面体现,可以对比五境领域修土外。 神器的另外一层特殊性,便是她们强烈的污染性。 就如同白秋瓷自己的住所。 在她还不能很好控制自身力量的时候,整个西苑都被她污染过。 动不动就手搓机械小蜘蛛什么的。 身体暴走,失去控制的时候,还会凭空製造机械炸弹。 机械化造物,只是她异化能力的一种体现。 爆炸,也是她內心破坏欲的舒展。 但其本质,还是污染。 【青囊】的效果,白秋瓷並不是很清楚,但她自己的污染性质,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琢磨,白秋瓷已经理解了很多。 异化,固化生物,让其从普通物变成具备精神意志的机械。 如果对象为生命体的话,白秋瓷的力量会泯灭掉对方的生命,让其死去。 这是一种很霸道的污染,所以时也才反覆提醒白秋瓷,不要用能力直接去异化生命,那样很危险。 当然,主要是对別人很危险。 而时也刚刚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他被【青囊】污染了。 相比白秋瓷那种直接改变肉体构造的污染,时也被【青囊】污染后,全身上下都產生了增生和增殖。 他的肌肉,骨骼,內臟,经络,都发生了一定程度和严重程度的青化。 白秋瓷不太清楚这种状况最终带来的结果是什么。 但她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喂,僕人还能坚持住吗?要不要给你叫大夫?” ...... “说话啊,又在装高冷吗?你就算不说话,我也不会关心你的,我跟你说,你这招欲擒故纵, 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 “说话,你是在装高冷还是在装病?我不是记得你挺壮的吗?怎么这么就不行了?別装了,快起来,僕人,僕人?” ...... “僕人?我不骂你了,也不生气了,你说句话啊。” ......” “你不会真的要死了吧,別死啊,我闹著玩的,我带你去找老头!” “僕人,呜呜鸣———” 某人脸色的变化非常迅速,白秋瓷意识到时也的状態越来越不对劲时,这个没什么处事能力的女孩终於慌了。 一时间,之前的气愤和不满全部化作乌有。 比起之前的那些生气,很显然时也死亡这件事情更让白秋瓷不能接受。 这个时候的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无理取闹。 不过白秋瓷本来就不充裕的脑容量,根本无法考虑这些问题太久。 她用邪气包裹著时也,靠著【黑渊】的力量直接浮空起飞。 十分笨拙的飞到了北庭上空后,立刻把时也丟进院子里。 张嘴便是大喊: “老头!老头!” 正在与福伯下棋的白起脸色发黑,手中棋子已经成了粉末。 对面的福伯见自家老爷始终不为所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老爷!” “我还没死呢!”白起的语气非常不好。 福伯见状,也不敢再吱声了。 门外,百秋瓷敲门的声音很快传来: “老头,僕人———时也出事了,你快开门看看,老头!~“ 白起: 外面时不时冒出的几声“老头”,让白起脸色始终处於一种难看的状態,他也没有理会绿毛的意思。 甚至没有去管时也的死活。 “继续下棋吧。” 原来老爷很在意啊福伯不说话,继续下棋。 这个家,终究还是属於白起的,他支撑了这个家族的荣誉。 哪怕白秋瓷是神器之资,依旧要低一头。 这一点,没有人比阿福更清楚。 过了一会儿,外面白秋瓷的声音渐渐软下来。 “老头”两个字也渐渐减少。 “爷爷,求你,救救他。” 在听到白秋瓷变换称呼的那一刻,白起的脸色终於舒展了许多。 “去看看,让他们进来。” “是。” 福伯起身,去为白秋瓷和时也开了门。 然后將重伤昏迷的时也扶了进来。 “老头,他怎么样?”白秋瓷火急火燎的走进来询问。 可白起只是翻眼看了她一下,就不再言语,也没有救治的意思。 白秋瓷虽然脑子一直都不太好,可今天白起的態度,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了对方能够出手救治时也,她也连忙低头: “爷爷!” 白起微微眯眼,终於起身,將手指按在了时也手腕,然后是心口,开始查看起他的状况。 如果说刚才白秋瓷只是有所感觉,那这一刻,她就是確认。 自己的称呼,確实会影响到百起对时也的行为。 喊他『老头”的时候,白起根本不理会自己。 可喊他『爷爷”的话,这老头才会出手,像个活人。 “哼,这老头,真是想尽办法占我便宜—“ 白秋瓷內心深处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以前的她也一直喊白起老头。 白起虽然经常翻眼看她,却也不至於像今天这样,不予理会。 大部分时候,就算她喊白起老头,这老头也只会无视她。 为什么今天会转变呢?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在意称呼?” 白起的突然出声,嚇了白秋瓷一跳,绿毛连忙坐直身体,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你一直是我爷爷,你会救他的,对吧,爷爷?” 看著白秋瓷试探性的眼神,白起就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根本不会有多少真实的尊敬。 她和其他人,其他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白起也没有对百秋瓷抱太大的期望。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白秋瓷能够认可自己的身份。 不是神器,而是白家的人。 或许他们以前有著很多很多的矛盾,对抗,甚至他有困死白秋瓷的想法,这些都是抹不去的记忆。 可事到如今,白起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和选择。 白家,需要一个强者。 这强者可以是任何人,当然也可以是白秋瓷。 虽然他教导时也,几乎等同於成为了时也的师父,但时也无论怎么说,都不是白家的人。 没有比白秋瓷更好的选择了· 亲情这东西,或许没有多少,但血源还在就行。 而且白起很清楚,以时也的性格,白秋瓷只要愿意承载家族的延续,那必然就会帮她, 白秋瓷没有什么脑子,时也可不笨。 未来的他会走到哪一步,白起自觉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 可不管怎么说,白家都会存有一席之地的。 “你能叫我爷爷,这很好。”白起缓缓开口。 “啊?”听到白起这么说,白秋瓷倒是有些愣神。 “那我以后多叫你几句。” 白起闻言嘴角再度抽了抽,最终只能无言的嘆气。 “他为什么会重伤,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跟我说说。” “他被一团青肉寄生了“青肉,寄生?” 白秋瓷在白起的追问下,开始详细说明时也之前的情况。 她是不知道时也去刺杀贏歧这件事情的,所以也不清楚这团青肉从何而来。 甚至一度认为这是他在外面沾惹草弄来的。 但白起不同,他知道时也刺杀贏歧的计划,执行,已经完成了。 而且,他见过【青囊】。 在长平之战的时候就见过。 白起无视了白秋瓷的一些说辞,开始凝视时也的状况。 虽然已经被白秋瓷之前用黑渊碾碎,但时也身体上依然残留著一些青色汁液。 这次不止是食指,他全身上下都留著始终无法癒合的伤口。 虽然已经褪去了青色,但伤口处的肉芽,依旧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显然,在脱离了【青囊】后,这些诡异伤口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有蔓延的趋势。 “不死之身。” “什么?” “【青囊】的力量,便是不死之身,不光是她本身不死,被她所沾染的宿主,同样拥有了不死的力量。 但付出的代价,便是成为【青囊】的奴隶,等被她吸乾了生命力后,她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好噁心!” 白起微微摇头,一把提起时也,一路向里,白秋瓷也一路跟著。 他们在房间的最深处停下,白起推开面前的青铜门。 一瞬间,杀气犹如恶煞一般扑面而来。 这股杀机,几乎可以瞬间秒杀掉所有的三境修士。 不过白起本人是无所畏惧额的,至於白秋瓷她根本没有感觉。 这里成列著许多兵器,白起走上前,拿起了一柄骨白色长刀,刀刃划过磨石的声音夏然而止。 他轻声开口: “好久不见了,帮帮忙。” 那语气,就像是在寻求一个多年未见老友的帮助。 隨后,骨刀震颤了一下,像是给出了回馈。 白起这才將时也丟在地上,抓起骨刀,一刀刺入了时也腹部。 “你做什么?”白秋瓷几乎要惊叫出声。 “自然是在救他,真是噪!”可白起只是隨手一抖,就將她震退。 隨著骨刃的刺入,时也身上有些跃动的血肉,立刻犹如活物一般开始向上攀附。 这些血肉缠绕在骨刃周围,开始围绕其生长。 逐渐变成了红色,然后出现经脉,肌肉,脂肪,甚至出现了皮肤,毛髮隨著骨刀变成了一把肉刀,时也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幽幽转醒。 “麻烦了,君上。”时也脸色有些苍白。 “没那么简单的,【青囊】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砰! 一掌打出,时也只觉得自己人魂离体—吐出一口老血。 白起收刀入鞘,指了指他嘴边渗出的青色血珠。 “所有神器里,唯有【海棠】【青囊】二物最是难缠,【青囊】寄生时会潜伏,融合,吞噬宿主意志,与之融为一体,这东西出现在你身上,应该有阵子了吧?” 时也举起自己的手指,缓缓点头。 距离他杀死贏歧,確实过去了几天,但当时他只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身体也没有感觉到异常。 所以才没有及时处理,没想到,这玩意这么邪门。 “確实有几天了。”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发现她么?” “时也不知。” “她从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与你的同化,她会融合你的一切,肉体,灵魂, 意志。 时间越长,她就越是你,记住,不是像你本人,是就是你本人,拥有与你一样的血液,力量。 你能发现,也算运气好—“ “她,想让我屈服,还用了一些色诱的办法。”时也稍稍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对白起说出实情。 不过绿毛听到他被色诱,当即有些炸毛。 “方才若你心生顺从,现在估计已经成为了她的载体。” 白起隨手一握,血煞居然凝结成一块冰晶,丟给了时也: “含著。” “哦。” 杀气入口的剎那,时也立刻感觉到一股恐怖的能量游走全身,像是在排查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在这股杀意的清洗下,有些细胞如同有了意识一般扭动著。 竟与贏歧临死那种不断復生的状態类似, 最终时也又吐出几口血,那些血跡落地后,立刻抽离了木地板的生命力,让其变成腐朽。 而血跡,也重新凝聚成了一小团青肉。 看到这一幕的视野有些震惊。 滴血重生,恐怖如斯! 第234章 力量的温床 第234章 力量的温床 “嬴歧靠它获得了不死之身,宋显他们找的就是这个么?” “这我不知。”白起无所谓的摇摇头,他对这些事情並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他却明显感觉到,时也这番死里逃生,却依然对这团青肉保持著浓烈的兴趣。 “怎么,还有想法?” 时也这会儿已经盘膝坐在蒲团上,眼神因为疲惫而有些飘忽: “她很小,也很少。” “你真是个疯子。”白起给出了一句不知道是讚许,还是批评的评价。 “看来君上明白了我的想法—”时也笑了笑。 这次白起沉默了片刻。 “太危险了。” 可即使第二次提醒,他依旧没有去否定时也的有意思。 “这种滴血重生的效果,在战斗和搏杀中能够起到巨大作用,不止是提升自己的续战能力,也可以消除受伤带来的负面效果。 除此之外,我使用很多能力的时候,也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如果有了这种復甦的能力。” 时也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一个战士在战斗过程中,会遭遇到的痛点。 受伤不算什么,但受伤后的状態下滑,才是最要命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透支身体使用出的招式,能力。 如果有【青囊】相助,那一切问题確实都会迎刃而解。 可问题是【青囊】相助? 可能吗? 哪怕是一小块【青囊】的碎片,但神器就是神器。 “先闭嘴吧,还得再来几遍才行。” “是。”对於白起,时也很放心。 这是他能够接触到的最强者,他必然有著自己的目的,但绝对不是让他去死。 枯稿的手指悬停在他眉心三寸之处。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涓流,缓缓注入他几近崩溃的经脉。 这並非滋养,而是毁灭性的冲刷,洗涤他体內因青囊残片暴走而躁动欲裂的血煞生机。 这种手法如同一盆冰水泼在熊熊烈焰上。 虽能够扑灭火势,却也如同冷水扑火后的焦糊,带来刺骨的痛意意和室息感。 “感觉如何?”白起的声音平淡无波,像磨刀石擦过刀刃。 “唔——有点,有点乱!” 时也牙关微颤,这一次事故,也不算全然没有收穫。 之前在【青囊】的威胁之下,他就觉醒了类似於神识的能力,能够內视自身! 这是一个非常强大,且实用的能力。 內视之下,他能“看见”自己原本如大河般奔涌流畅的血煞气脉,此刻却像被无数细小的青蛇堵塞、扭曲。 能看见白起的杀气如同锐利的刀锋,蛮横地將那些青色脉络斩碎、震断,挤压出去。 但那些断裂的青丝离开身体后並未消失。 反而在一层层空气中游离,沉浮,悄然的吸收自然能量,等待下一个復甦的机会。 这种生命力,何其强大? 时也此时的痛苦不仅是肉体的撕裂感,更是一种源於血脉本源的紊乱。 如同身体每一寸都在尖叫、撕裂、爭夺主导权后產生的后遗症, 就连霸王之卵,此刻也搏动得异常缓慢沉重。 每一次收缩扩张都像在拉扯著全身的脉络,让他痛苦万分。 所以·. 时也想要得到【青囊】的原因,可不止需要那种死而復生的强大力量。 也有自己身体现在重伤撕裂,急需恢復的缘故。 听著时也与白起的对话,白秋瓷跪坐在一旁,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捏著裙角,嘴有点,却不敢提起自己的不满。 尤其是听到时也和白起说,还想要那团的青肉的时候,白秋瓷真的很想给时也两拳! 不过,此时她不敢打扰爷爷和时也的对话, 那双带著点点暗金的纯净眸子,一眨不眨地锁定在时也惨白的脸上,盛满了恐惧和后怕。 刚才的时也,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她无法想像,若非自己一时赌气追出西苑,靠著【黑渊】之力压制了【青囊】。 时间一长,时也会变成何等怪物。 第二个患上“烂肉症”的人? “差不多了。”白起缓缓收回手指,缠绕指尖的锐利杀气悄然散去。 “嗯。” 重新回到白起的房间,时也很懂事的开始与白起手谈一局。 没办法,他们来的时候打扰了白起的棋局,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做出补偿的,只不过要忍受一下体內撕裂遗留的痛楚。 当然,对弈过程中,时也同样可以与白起閒聊: “君上了解过【青囊】,可以与我说一说么?” 白起翻了他一眼,似乎是把时也的小心思全部看破,可即使如此,他没有戳破的意思。 “青囊之力,蕴含生命本源之极意,却也最是霸道贪噬。” “生命极意,霸道贪噬— “没错,它选中的从来不是宿主,而是—温床、祭品。” 时也闻言立刻眉。 温床和祭品么? 这两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 “贏歧身患烂肉之症,本源已腐,又被执念侵扰,心志早衰,这才被青囊碎片轻易夺舍改造。 看似不死,实则是放弃了人之本真,化作了神器的行尸走肉。 你若屈服於那幻象诱惑,或耽於它赋予的『不死之力』,此刻的下场只会比贏歧更甚,成为一尊空有皮囊、心智彻底沦陷的魔枢。” 白起落下一子,浑浊的目光扫过时也手边, 那团青肉已经被时也扣在了玻璃器血里。 別说,此时青肉蠕动的状態,倒是和【星髓】的性状略显相似。 不过【青囊】的活性远比【星髓】强烈。 即使封印在玻璃器血中,它们仍在试图污染周围的灵气,散发著令人不安的勃勃生机。 “如今我体內多处撕裂,受伤颇重,眼下咸阳又是风云际会之时,君上可有什么提点之法?” 时也艰难开口,看似无恙,实则额头已经一片冷汗。 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內那些被撕裂开的伤口,有【青囊】的伤害,也有白起的杀机。 没办法,想要活,刚才只能如此。 “隱患已深,难。”白起言简意。 “这样吗,看来也能寻那融合之法了———.”时也勾了勾唇。 完全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你这小子” “君上可有法?” 他顿了顿,看向时也的眼神带著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青囊】碎片的活性远超我的预料,即使是我之杀气,也只將其剥离一次,若是再度深陷其中,难以自持,我就是出手,你也必死无疑。” 这个答案並没有出乎时也的预料。 神器,从来都是恐怖的东西。 而【青囊】也不死白秋瓷的【黑渊】。 绿毛对他极好,即使是这样的状態下,【黑渊】依旧多次伤他。 更別提敌对状態的青囊了。 “君上这样说看来是真的有可行之法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如何做?还请君上指点。” 时也眼中燃起灼灼的火焰,那是属於霸王之卵的桀驁,也有他自己的不甘。 他不要成为贏歧那样的怪物,他的每时每刻,都很重要。 白起眼神复杂的看著时也,缓缓开口: “青囊贪生,以吞噬宿主精元壮大己身,其力核心在於一个『养”字。” “养?”时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起微微眯眼,眼中精光一闪: “你要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压制生机,而是用更强的吞噬去『养杀”,以此压过它,才有希望。” “以杀养元?”时也突然开口。 到了这时,他突然有些好奇白起创造出以杀养元的契机了。 长平之战后? 也就是经歷过赵国【青囊】的时候? “没错,你的根基《以杀养元》,就是最好,也是最绝烈的养杀之法。 只是之前你境界低微,养元多过养杀,如今,我要你逆转重心,七分养杀,三分养元,以杀为刃,割除体內的毒瘤,此为七杀养元!” “七杀养元——”时也低声咀嚼著这四个字。 这与他之前温和平衡的修炼方式截然不同,是彻底的兵行险著。 在吞噬【青囊】后,用更狂暴、更锋锐的血煞去碾压、切割、炼化体內的神器污染! 这无疑会加剧身体的负担,如同在体內点燃一把自焚的烈火去烧死寄生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 但眼下,除此之外,想要迅速恢復身体,並且得到神器的力量。 时也別无选择。 “还请君上帮我!”时也当机立断。 “僕人。”一旁的白秋瓷终於开口,可时也只是带著微笑看著她。 “小姐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你放——” “小姐,相信我。” 看著时也坚定的眼神,白秋瓷实在没办法继续的拒绝。 “如果你失败了,死了,我就去把云思雨和燕雪都杀了!” 时也张了张嘴,那些说其他人是无辜的话,终究还是憋在了嘴里。 “好。” 重新回头看向白起: “君上,我们开始吧。” 白起已经將棋盘推开,指了指一旁还在玻璃器血中蠕动的青肉: “还好,她足够小!” “明白。” 白起这边的杀气,已经如同利剑一般压来: “我会將杀气注入你周身要穴,暂时固锁经脉,减轻你逆转心法时体內青囊的反噬衝击。 白起再次伸出手指,这次指尖凝聚的不是杀气,而是暗红如血的光芒。 “七日,最多七日!若七杀之煞在你体內成功凝聚成型,反客为主压制住青囊碎片,你便有生机。” “若不能成呢?” 问话的人是白秋瓷,时也本人倒是没有哎声。 白起摇了摇头: “若七日內不能成势,届时青囊碎片適应了杀气压制,与『七杀之煞”共生,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个无法承载的温床“ 白起没有说完,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爆体而亡,或者彻底化为“烂肉之症第二” 时也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孤注一掷的决绝:“七日,足够了!” 时也直接捏碎玻璃器血,一口將还在蠕动的青肉吞下。 在感受到血肉的生机后,钻入时也体內的【青囊】也再一次活跃起来。 百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讚许,不再言语。 他手指如电,瞬间点在时也心口、丹田、百会等九处大穴! 喻! 暗红色的杀气光芒瞬间没入时也体內。 时也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锁套牢,全身经脉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但与此同时,之前那无时无刻不在蔓延的躁动和混乱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仿佛给一座即將爆发的火山套上了冰冷的锁。 代价是巨大的束缚感和源自白起的、几乎要將他神魂冻结的森然杀意。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运转那刚刚得到的七杀养元心法。 轰! 心法逆转的剎那,时也体內原本被压制的血煞之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不再是为了滋养身体而存在的温顺溪流,而是化作了无数柄在血管筋脉中咆哮奔突的锋刃! 霸王之卵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意志的蜕变,搏动陡然加速。 泵出的不再是生机勃勃的血气,而是更加凝练、充满破灭意味的暗红血煞! “咂啊!” 饶是有白起杀气锁脉的压制,强烈的撕裂感依旧让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狂暴的血煞如同失控的洪流,狼狠冲刷、切割著那些沉浮在血脉中、寄居在细胞里的青色脉络每一次衝击碰撞,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 青丝仿佛有生命般发出无形的尖啸,拼命抵抗、缠扰,试图污染吞噬这股新生的、更强大的敌人力量。 两者在时也的体內展开了寸土必爭的惨烈嘶杀! 白秋瓷看得心惊肉跳,她能感觉到时也的气息变得极端不稳定。 时而杀意冲霄如血海修罗,时而身体又隱隱透出贏歧那样的、令人作呕的诡异青色生机。 她能做的,只是將黑渊之力小心翼翼地笼罩在房间四周,隔绝一切外界的干扰和可能的探查, 咔! 就在这时,时也的龙脊突然碎裂。 骨头缝中增殖的肉芽由青转暗红,无数触鬚將那些碎裂的骨头重新连结起来。 一层层的暗红色流窜在时也的骨头缝里。 似乎蕴藏著即將爆炸的力量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猛然抬起眼,眸中一片猩红。 卡问了,歇一天 卡问了,歇一天 確实写不出来,就不硬了,卡文著实痛苦 第235章 紫微初现 第235章 紫微初现 白秋瓷看到时也的这幅样子,还以为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 但她刚想要靠近的时候,时也却突然伸出了手臂制止。 “僕人?” 时也这个时候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部动作示意自己没事。 不过他的瞳孔已经完全被血色浸染,霸王之卵的搏动声如同战鼓般在密室中迴荡。 犹如沉闷的擂鼓。 白起见状却只是平静的后退,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那是他杀意领域,將时也暴走的气息封锁在方寸之间。 “老.爷爷!”白秋瓷发出些许哀求的音色。 她可没有云思雨或者燕雪那样的定性,遇事慌乱,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控制一下你的力量,別对他產生影响。” 被白起一提醒,白秋瓷这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黑渊之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暴涌而出。 关心则乱,这大概是她不成熟的最大体现, 虽然她也会在內心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慌也没用。 可她看到时也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能流,暗红色与青色在其中疯狂纠缠,就像两军交战时犬牙交错的战线时,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爷爷,我现在—— “现在谁都帮不了他。” 白起一直都对白秋瓷不怎么好,也不太去关心白秋瓷的情绪。 不过此时此刻,他並没有像往常那样冷漠, 而是轻轻抬手,拍了拍白秋瓷的肩膀,安抚她, 略显枯瘦的手指带来了厚重,也让白秋瓷心情平和了许多。 “嗯。” 密室中央的时也突然弓起身子,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那些增生出的骨刺穿透衣物,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啸音。 更可怕的是他右手指尖,那个最开始被青囊寄生的部位。 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化成半透明的晶体状,內部流淌著粘稠的青色液体。 “僕人在被污染?第二次?”白秋瓷声音有些发颤, 作为黑渊宿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情况有多糟糕。 神器之所以凌驾眾生,正是因为它们本质上就是规则的化身,污染几乎无解。 刚才时也的第一次污染,是白起费了大功夫帮忙,才得以脱身。 但现在白起没有回答,浑浊的眼底倒映著时也痛苦挣扎的身影。 老人想起四十年前在长平战场,那个被青囊寄生的赵国將领,对方在彻底畸变前,也曾露出过这般似人非人的表情。 不过,时也的目光没有变过,这是他与那些人最大的不同。 不管如何对抗,挣扎,时也的气从来都没有熄灭过。 “或许,是他在吞噬青囊的力量。” “呢听· 时也的嘶吼突然变成三重混响,胸腔炸开一团血雾。 七根暗红锁链从伤口中进射而出,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住正在晶体化的右臂。 这是七杀养元具象化的表现,每一根锁链都代表著一种极致的杀戮意志。 令人毛骨惊然的吞噬声在密室里响起。 青色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些流淌的液体正被锁链强行抽离。 时也的右臂以诡异角度反折,手掌死死掐住自己喉咙,仿佛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爭夺控制权。 时也的本体意识猛然抬头,左眼瞳孔中的暗金竖瞳怒张到极限。 缠绕右臂的锁链骤然收紧,竟將整条晶体化的手臂硬生生扯断! “跪下!” 断裂处没有流血,反而喷出大股青色雾气。 雾气中隱约可见女子轮廓在尖啸,却被七根锁链交织成的牢笼死死困住。 时也残存的左手抓住那团挣扎的雾气,带著满嘴血腥咧嘴一笑: “抓到你了。” 这一幕,让白秋瓷瞪大眼睛。 她看见时也的断臂处正在疯狂增殖血肉。 但新生的肢体不再是人类形態,暗红色肉质表面覆盖著细密鳞片,五指末端延伸出锋利的骨爪。 更可怕的是这些增生组织里流动的已不再是纯粹血煞,而是掺杂著青色光点的诡异能量。 “他抓住了【青囊】,这下,共生开始了。”白起的声音像磨刀石般沙哑。 “成了吗?”白秋瓷有些愣。 “不,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炼狱。『 仿佛印证这句话,时也突然飞向了石子院落中央,然后跪倒在地。 新生异肢插入青石地板, 以他为中心,暗红与青色交织的纹路在地面蔓延,所过之处石子和地板纷纷腐化成泥,又立刻结晶为尖锐的簇状物。 整个北庭在这种混合的能量影响下,如同被拖入某种异空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白秋瓷的黑渊之力自动形成保护罩,护佑在庭院周围,也在悄然的保护时也。 不过她发现,自己的黑渊之力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扰。 並不是青囊的力量,而是一种全新的东西。 “老爷爷?”少女艰难转头,却见白起的脸色依旧僵硬。 “不用每次前面加个『老”,弄的像是外人。” “哦。” 白起突然抬手,一柄锈跡斑斑的铁剑落入院中,散发出镇压一切的森然杀意。 “看著吧。”白起的声音穿过能量乱流。 “看什么?”绿毛有些茫然。 “每一次的破灭,都是一次新生,这是走到最高点的代价。” “多久。” “七日。” “这么长时间吗?”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北庭中央的时也已经完全被光茧包裹。 透过半透明的茧壁,能看到他正经歷著堪比凌迟的痛苦重组。 骨骼不断碎裂又癒合,內臟像被无形之手揉捏变形。 最骇人的是胸口位置,霸王之卵的搏动每次都会泵出大股混杂青丝的血液,这些血液落地后立刻异变成介於植物与动物间的诡异活体。 第一天,光茧毫无反应,白秋瓷一直沉默的看著,不依不饶,不离不弃。 第二天,光茧依旧如此,但白秋瓷实在顶不住了,连炫七碗饭,把白起的那份都给吃了—“ 第三日黎明,白府上空积聚的阴云,浓稠的神器能量缠绕在府內,这样的动静,就算是白起和白秋瓷想要隱藏,也隱藏不了。 第四天,光茧的光芒不再浓烈,转而进入了返璞归真的肉红色,浓烈的生机从中溢出,让人心悸。 第五天,风起云涌,雷霆遍布,犹如劫难“才第五日。”白起看著庭院中的肉茧,表情略微有些迟疑。 “怎么了?”察觉到白起的神態不对,白秋瓷很紧张的站了起来。 “没事,比我想像中的快了一点不,应该说,是快了很多。” “算好事吗?” 白起眯了眯眼,他定下的时间是七日,对应七杀。 如果时也七日都不能成功,那他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时间才五日按照时辰来算的话,还没到五日,便已有了成功的跡象,著实神速。 可最终的结果,是破茧成蝶,还是化作肉虫,谁也不知。 “算好事吧。” 白起的话音刚落,北庭中央的肉茧应声而裂,爆发的能量乱流將整座北庭的瓦片掀飞大半。 混乱生命风暴在北庭院落中荡漾,始终未曾离去。 以白起和白秋瓷的实力,自然都可以站在这场生命风暴当中。 他们能够感觉到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却不能確定,那个人现在还是不是时也。 烟尘中缓缓浮现的身影,让白秋瓷捂住嘴巴,因为对方的样子时也的右臂完全变成了怪物般的异肢,暗红鳞片下流动著紫色光脉。 更惊人的是他周身缠绕的七根锁链介於实体和虚幻之间,有点像是偽装成锁链的触手。 这七根锁链的末端,连接著七把造型各异的兵器虚影。 肉兵一体,无法断裂。 但最令人不安的变化在眼睛,原本人类的左眼与暗金竖瞳的右眼,此刻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紫色薄膜。 每当眨动的时候,都会闪过一层虹膜,犹如蜥蜴,或者某些鸟类。 “僕人?是你吗?”白秋瓷试探性地伸手。 时也盯著眼前的白秋瓷,面无表情。 新生异肢突然暴长三寸,骨爪直突白秋瓷,却在距离她身体只有半米时夏然而止。 锁链一勾,便將少女揽入自己的怀中。 时也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著金属摩擦般的杂音: “让小姐担心了。” 白秋瓷抬著头,与时也清明的眼神对视了良久,突然一软,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鸣鸣鸣———.僕人。”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鸣鸣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什么?” “你现在都不好看了,这么丑,怎么当我的僕人啊?” 时也:??? 好好好,大小姐的言辞还是一如既往的抽象。 这种生离死別的关键时刻,她的关注点居然是自己变丑了? “小姐。” “嗯?” “你看。” 时也对著白秋瓷伸出手,白秋瓷撇嘴看著,却见那异化的手臂隨著时也肌肉的一阵蠕动,就这么平復下来,消失了。 而他身后锁链,异瞳,也都回归於正常人类的样子。 “没了?” “是的,没了。” “怎么回事?” “吞噬了青囊的一小部分后,我获得了一些特殊的战斗状態,只有需要激烈战斗的时候开启, 平时是不用的。” “这样吗?” “就是这样。” “我刚才没有打算拋弃你,我只是觉得你丑。”白秋瓷带著哭腔,瓮声瓮气的说著让人生气的话。 时也的表情略微僵硬了片刻,却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 “小姐的心意,我知道的,多谢小姐这几天对我的护法,当然,还有君上。” 时也抬起头,白起的身影已经瞬息来到两人之前。 “清醒了?” 时也喘息著点头,重新展现异肢,然后再慢慢收回。 隨著他呼吸逐渐平稳,他对异肢的控制能力也越来越好。 回归正常时,已经与常人无异,只有指尖还残留著些许晶体质感。 “七日炼狱,五日完成,看来老夫还是小瞧了霸王之卵,也小看了你的心性天赋。”白起嘴角罕见地扯出弧度。 见白起露出笑意,时也也想跟著笑笑。 以前白起说他的资质,都是什么评价? 一般..— 菜鸡·.—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这还是他为数不多,听到白起对他天赋心性有著正面评价的时候。 “多谢君上,这几天,劳烦君上了。” 时也想要行礼,却跟跪著单膝跪地, 他这才发现整个北庭地面已经变成诡异的结晶园。 那些在蜕变过程中滴落的血液,全都长成了半人高的紫色珊瑚状物质,顶端还开著妖艷的红“听,君上,这些东西——“ “青囊和你共生后的排异物,变成了这些紫色东西,虽然很漂亮,却充满了危险的吞噬能量。” 白起抬脚碾碎一株,珊瑚立刻化为灰。 “那,需要处理吗?”时也看著一片妖异的海,突然感觉自己是有能力处理掉它们的。 因为这些东西,更像是他生命力外溢后,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污染。 不过白起却摇摇头: “不必了,这些妖对我和阿福无碍,对你和白秋瓷也没什么困扰,就放在这里吧,年纪大了,是该看点鲜艷的东西。” 时也低头看著自己时隱时现的异变,突然轻轻招了招手。 那妖竟然伸出藤蔓,迅速的豌蜓到时也手臂上,顺从的停留在他手掌中央。 最终,绽放! 看著眼前妖异美丽的朵,时也將其递到了白秋瓷的面前。 “这个,送给小姐。” 白秋瓷突然抓住他衣角。 “谁会要你弄这些破烂的东”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时也的右手正轻轻抚上她脸颊,那种紫色的新能量在接触黑渊之力的瞬间,竟化作温柔的光点將两人包裹。 少女瞪大眼睛,感受到某种前所未有的共鸣正在两件神器之间流转。 “这是什么?这个紫色的东西?” 时也看著自己掌心的紫色,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应该叫做什么,总之挺好看的,它现在已经不是青囊了,要不,小姐给它取个名字?” 白秋瓷盯著紫色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 “紫色的能量,珊瑚,还有—不如就紫微吧?” 时也眨了眨眼: “好,就叫紫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