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扎纸人姑娘开始》 第一章 正月十五,元宵灯会。 这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但林浪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原因是他经营的“红楼足疗”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撮把子,足疗按摩给你们安排上了,甚至为了烘托气氛还给你们安排了气氛组给你们弹点小曲儿。” “你们不知足,居然还想调戏我们的姑娘?” “天杀的,不知道我林某人是守法良民?“红楼足疗”做的是正经生意啊?我们是足疗店,不是青楼。” “真把我们这当窑子了,足疗懂不懂?养生的。” “调戏姑娘让你们赔点钱,你们倒是牛气了,来指责我林某人用纸人揽客有违天道,是为妖邪当诛。” “老子开店这么久还没遇到过你们这么难搞的东西。” “还愣著干什么?这么明显的想洗霸王脚看不出?把这两货各自打断三条腿扔出去。” “哪三条腿?” 林浪看著眼前俩力士纸人的憨憨模样更恼火了。 “也难怪客人们老是嫌你俩货不通人性,哪三条腿都不晓得。老子当初就该把你俩扎成络腮鬍子加寸头去给川渝客人做足疗。” 说完他手指一指…… “一,二,三!懂了吗?” “懂了!” …… 林浪坐回纸扎的太师椅,一招手身后就走来两个脚穿黑丝,姿態婀娜,风情万种的姑娘。 一个枕著林浪的脑袋,葱葱玉指轻柔著他的太阳穴。 一个玉足轻跪,黑丝勒肉衬得大腿丰润雪白。 脑袋侧躺在林浪旁边,轻柔的替他捏著小腿儿。 “倩啊,你手上的纸皮和竹骨得换换了,毛刺有点扎肉。” “萱儿,你回头去库房里拿双新黑丝换上,都破洞了。黑丝这东西你们要珍惜一点,很难做的。” “浪爷,我丝袜上的洞是你扯的。” “有这回事吗?” “有的。” “讲鬼话,浪爷我是这种人嘛?” 说完,他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自己重生到这鬼世界四年了,继承原身的记忆並不多,只知道孤儿一个,也没多强战力,就给他留了一段纸扎匠门径的传承。 好在天赋还算不错,年仅二十岁就已经修到了此条门径的二品“扎骨匠”。 “扎骨匠”:竹纸造肉体,命火点真灵。 然后熟悉了这个世界和自身的手艺两年后,林浪靠著手艺办起了足疗馆。 扎纸人塑肉体,去乱坟岗找刚死的灵魂给纸人点真灵。 姑娘们是千姿百態,个个动人。 服务项目上面林浪抄了不少前世足疗店的套路,再加上林浪给客人泡脚的药材用的確实好。 硬生生在养生行业之中,杀出了一条与眾不同的赛道。 凡夫俗子们看不出纸人真假,有修为的也很少碰这类邪门事。 生意就这么做著,倒也算愜意。 “浪爷,县衙的刘师爷来了,说有要事。” 正享受著呢,一纸扎小廝木木的跑来匯报导。 “刘师爷?” 林浪皱了皱眉,印象中上次在知县大人寿宴上见过,但私交並不深。 既然说有要事,那怕是公务上的事。 “快请快请。” “是。” 小廝退走,林浪连忙挥退了萱儿和倩儿。 “你俩躲著点,这刘师爷不是好人,莫要被他看上眼了。” 只是萱倩二女刚刚退下,刘师爷便来了。 还是那標誌的八角胡,手中摇一扇子,题字“赛诸葛”。 “刘师爷,不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小的足疗馆来了。您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都没作甚准备。” 林浪从太师椅起来,嘱咐带路的小廝。 “把春儿秋儿叫来,师爷一路劳累,给师爷安排一个新上的足底火罐。” “得了吧,林掌柜,您好意我心领,姑娘就算了。等下脚上的火是消了,其他火上来了你们又解决不了。” 刘师爷连忙摆手拒绝。 林浪这地他以前也来过几次。 服务那是没得说一顶一的好,但就是解不了渴。 “惭愧惭愧,您也知道,林某只做正经生意。” “行了,今天是来交代你件正事的。” 林浪挥退小廝將门关上,然后再將师爷领到桌前坐下,边沏茶边道:“师爷只管吩咐。” 茶水渐满,师爷手指轻叩,慢慢道: “斩妖司那边轮值要换人了,听说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三日之后就到。咱们都梁县没啥拿的出手的东西,也就你这“足疗馆”还有几分意思。知县大人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安排一下,做好准备,接风宴办完之后,后续的安排就放你这办了。” 林浪笑容不减,思索间见师爷將茶喝完,忙又给续上。 “师爷,我这地方庙小,手段也入不得大人物的眼。万一搞砸了,我吃了除妖司那边大人物的掛落事小,就怕坏了知县大人的面子。” 开玩笑,知县的妻弟开了都梁县最大的酒楼和青楼,平时这种下半场的聚会怎么可能轮到自己这个小人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不对。 “誒,林掌柜说这话作甚。整个都梁县谁不知道你林掌柜做事滴水不漏?要我说知县大人將此事交代与你就是看重你,你要懂得上进嘛。” 刘师爷话刚说完,就见林浪袖口划出一块金饼,不大,但扎实。 “你当本师爷是什么人?你就拿这东西考验我对知县大人的忠诚吗?” 林浪见刘师爷將金子捡起,隱隱有要发火的意思,不急不缓道:“师爷放心,这不是纸扎的,是真的。” “而且林某耳闻刘老太爷有腿疾,林某最近新扎了一人,骨架是用的上了药水浸泡了足足一年的的罗汉竹做的;魂点的是岐黄门径一品的【杏林童】,一身医术不比回春堂那个臭脾气的糟老头子差。说不定能调养好刘老太爷的腿疾。” 刘师爷听到这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林掌柜倒是心善。看似是拘押孤魂野鬼,何尝不是让他们再活一世?要是不收这礼,倒显得我不修功德了。” “师爷过奖。” 客套完刘师爷四处张望了片刻,才低声道。 “新来的大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知县怕那边不乾净惹得新来的大人不高兴,所以才点了你家。” “哦对了,门口那俩被打断腿的游侠儿清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梁县有啥歹徒呢。” 送走刘师爷,林浪用鸡毛掸子將刘师爷坐过的地方扫了一遍,才坐回太师椅上。 “怕小舅子那边不乾净,大可不办,何必点到我这一遭?此间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得早做打算,別成了他们大人物相斗的牺牲品了。” 第二章 走路看书易撞鬼 林浪唤来刚刚被调戏的纸人冬儿。 画笔在冬儿脸上重描,让她多了几分书卷气。 最后又小心翼翼用澄心堂纸將各处不妥帖的地方一一补好,他才道: “明日你就在这纸人身上待够二十八天了,纸人身上纳的阳气也够了。过了明日子时,你便可得自由,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二十一天,要见家人也好,要杀仇人也罢,都赶紧去做。记住,只有二十一天。二十一天一到,纸人积攒的阳气就会散尽,阴差便会来寻你,莫要留念阳间。” “浪爷大恩,若不是您將冬儿魂魄从那当铺赎回,……” “行了行了,我用你魂魄四七之数,予你三七之数还阳自由。本是交易,没有恩情,我亦不沾你因果。今天晚上你还是要去替刘家老爷子好好看看腿,若是能治好了他,也算是替我“红楼足疗”扬了一次名。” “是。” 冬儿退去,林浪將萱儿倩儿唤出,交代看好店里的事情后便出门了。 “天杀的除妖司,撮把子县令,老子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偏偏点名在我这作甚。” “好好的上元佳节也不让我休息休息。” “不行,得去称心婆那里买点劲大的魂来才行。乱葬岗魂差不多搜遍了,自愿入我纸人的怕是一个都没了。” “哎。又得出血了。” …… 出了自家足疗馆,林浪就差点被一瘸子撞个满怀。 这瘸子他认识,是对面酒楼的常驻说书先生,天天捧著烧黑了半本的《山河图志》讲故事。 平日里林浪就喜欢坐在自家足疗馆的二楼临街窗户边,免费听著陆瘸子的说书。 “陆瘸子,这是碰见鬼了?腿瘸了跑这么快?” “浪爷莫要打趣小老头我了,若是碰见寻常鬼怪倒也算了。刚刚我正走路看书入神呢,你家冬儿轻飘飘走过来冲我一笑,说什么陆老爷走路別看书,容易撞鬼。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遇到女鬼馋我身子了。” “確实是容易撞鬼,不过馋你身子这种担忧大可不必。” “浪爷说笑了,您这是要往西直街去看灯会?哎,那挑夜香的杜五娘今日不知是抽风了还是怎的,现在才是酉时她便出来了。在西直街撞了个公子哥,泼了人家半身夜香。那公子哥的家僕把杜五娘打了个半死,浪爷你是个有本事的,又是咱武强街数一数二的善人,要是遇见了可否搭救一手,也算是一桩功德。” “她走路也在看书?咋还撞人了?” 林浪似是没听到后半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浪爷您又取笑我。” 陆瘸子见林浪不接救人这茬,也没再多言,转身走向酒楼。 哎,这世道,自己有心无力,又岂能奢求別人去做那善人搭救一个挑夜香的老婆子呢。 別了陆瘸子,林浪便往东直街走去,与杜五娘出事的地方刚好相反。 一个在繁华的城西,一个在城东。 称心婆原名郑铁星,是个独眼老妇,她的当铺就开在东直街。 而林浪所开足疗馆地处武强街,离东直街就一里来路,没多久就走到了。 还没走到当铺门口了,就听到称心婆的声了。 “良心几钱重?” 林浪明白,这是有修行中人在她这当东西。 普通人来典当无非就是一些寻常物件,只有修行中人来了,称心婆方显过人之处。 一只独眼可看人气运长短,当票用尸油书写,倘若违约,这尸油当票便会化成一纸符籙钻进违约者心口,活生生將人心臟搅烂。 而违约者的魂魄,也会被称心婆收进她那槓称里。 林浪搞不清称心婆的门径手段,只知道她算是这都梁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自己和她对上,怕是走不过三回合。 离了一定距离,等前面那位走后,林浪才走进当铺。 “郑阿婆,最近有没有收到啥好魂?匀小子几个唄。”林浪打著哈哈。 称心婆將刚刚那修行中人典当的东西收好,才瞥眼看向林浪。绿色的独眼闪过一丝摄人心魄的精光。 “我当是谁来了,老远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硃砂味,原来是你这扎纸人的小子。怎么,你那什么足疗馆又缺人了?” 林浪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最近有点事,想从您这换点有修为的魂护护身。” “有修为的?可不便宜!” “我懂规矩。” 说著,林浪从怀中掏出几个布包,放在称心婆面前的台子上,一一展开。 “这是我半年前宰的一个“裁纸童”的手指,十根手指都在,成色完好,道行也到了晋升“扎骨匠”的地步,给想修纸扎匠门径的人做入门科仪正好。” “你不也是纸扎匠门径,这东西炼化一番对你来说也是好法器,怎捨得拿出来换魂了?” “阿婆您知道我的,我这人有洁癖。这傢伙在乱葬岗强行拘魂,我遇见他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他身上带著阳气的稚子魂魄。这种货色身上下来的东西,我嫌脏。” “你倒是个圣人。” “阿婆说笑,再看这:三条七星火虫晒成的虫干。匠造门禁也好,或是其他用火的门径也好,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 林浪零零散散给了四件自认为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您老给估个价?给我配置一番?” 称心婆点了点头,將这些东西一一放在称上。 每称一件便念叨一句“良心几钱重?” 这是在称这些东西的因果和价值。 称完之后,称心婆便让林浪稍待。 过了半柱香,她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出来时手里拿了两瓦罐,另外还有一包袱。 “两个游侠门径二品“江湖客”的魂,拘了有段时间了,估摸著你拿去还能用上月余,折价换了你那手指和虫干。” “包裹里是一批武当山上流出的符纸,给你扎纸用,算是换了另外两样东西。” 两个二品魂魄再加一批武当山符纸,林浪心满意足。 “谢过阿婆。” 纸扎匠门逕自身的斗法实力並不强,较为依赖纸人辅助。 而林浪现在手中能拿得出手的纸人便只有那俩憨憨力士,都是一品。 这一下子补强了两个二品,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武当山流出的符纸可是稀罕物,这些纸到了纸扎匠手里可是有大用处的。 “这血出的值。” 林浪心满意足,离了当铺回家。 行至东直街街头,正好瞧见两家僕打扮的汉子正拖著一乾巴巴老妇往这边走来。 那老妇两只胳膊被家僕扯著,双脚耷拉在地上,一路拖行在街上留下两道血印。 定眼望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杜五娘啊杜五娘,只能说你命好了。” 第三章 天大的机缘 林浪並不算是什么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的侠肝义胆之士。 所以今天陆瘸子想让林浪搭救一下杜五娘的时候,他是当做没听见的。 但是当做没听见是一回事,真见到了要不要管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要他亲眼看著一个还算认识的老妇被这么对待,他是看不下去的。 只见他拿出一张武当山符纸,折成人型。 又用手指沾了杜五娘遗留在街上的血,在巴掌大的纸人上题名:“杜五娘。” 真气运转,一口人气呼在纸人上,那纸人瞬间就活了过来。 身体不停变幻,数息时间,就变成了又一个苍老萎靡的杜五娘。 “去吧。” …… “妈的一身屎味,赶紧找个偏僻地丟了得了。” “可不敢乱丟,公子可吩咐了。今天是月圆夜,乱葬岗那边狗多,必须丟到乱葬岗餵狗方解心头之恨。” “现在都亥时了,等我们赶到乱葬岗都子时了,你敢去?” “不敢是不敢,但不去的话被公子发现了也会被责罚的。” “丟资江吧,顺著江飘走了也好,餵鱼了也好,公子都发现不了。” 两个家僕还在说话间,一股阴风吹过。 隨著阴风而来的,是苍老而又虚弱的老妇声音: “两位好汉,莫要將老身丟资江,老身体弱,可遭不住资江水寒。” 两家僕瞬间一激灵,狐疑的低头看向那早已被打的半死的杜五娘。 “打成这样了还能说话?老四,你掀开她头髮看看?是不是她说话?”害怕公子责罚的刘三开口道。 “就你这胆子刚刚还说要去乱葬岗,半死的老婆娘都把你嚇成这样了,到了乱葬岗你还不得腿软。” 刘四是提议將杜五娘丟资江的那个,他虽然嘴上硬气,动作却有些犹豫。 不过最后还是一发狠,一脚踹在杜五娘身上,隨后纠起杜五娘的头髮,迫使这老人的脸朝向他。 “老不死的东西,別搁这装神弄鬼,你四爷我不怕鬼。今天让你入资江,你便只能老老实实去餵鱼。” 其实普通人撞邪,刘四这种处理方式是最好的也是最合理的。 普通人惧怕诡异,但普通的诡异更怕血气旺盛的狠人。 但这不是普通的撞邪 刘四话音刚落,他二人便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搭上了。 並且耳边又传来杜五娘那苍老的声音: “两位好汉莫要再打了,老身骨头都快散了。” 杜五娘的头髮还被刘四揪著呢,刘三也在一直盯著杜五娘的脸。 但杜五娘的声音可是从二人身后传来的。 “老…三,你听到…听到什么了吗?” 刘四不敢回头,颤抖著问著刘三。 “听,听到了。你肩膀上好像,好像有只手。” “你也是!” “操,鬼啊!” 刘四反应巨快,惊叫了一声就丟下杜五娘和刘三狂奔而走,直至消失在东直街的尽头都没敢回头看上一眼。 “好汉,你还呆在这是想和老身一起去资江餵鱼吗?” 杜五娘的声音再次在刘三的耳边悠悠的响起。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连惊叫都叫不出来,腿肚子抽著想往前跑,但怎么都使不上劲。 卯足了气力跑了没五步就摔倒在了地上,不自觉一转头,正好就看见刚刚自己站著位置又一个杜五娘正“飘”在那。 头髮乱糟糟的,脸上全是血痕,不过她的眼里依然带著笑,还在向自己招手。 “娘哎。” 一声痛呼,刘三就这么晕了过去。 太尼玛嚇人了。 林浪见纸人嚇走嚇晕俩家僕才从街边阴影处走出来,收了术法。 那嚇人的杜五娘又重新变成了巴掌大小一纸人,很快就自燃烧成了飞灰。 林浪倒不心疼那张符纸,一纸换自己念头通达,值。 检查了一下杜五娘的伤势,骨头断了几根,脉搏也很虚弱。 放在前世的古代,这伤势基本上是包躺板板的。 好在这是个能修行的世界,抓紧点送医这点伤势还是救得回来了的。 林浪又用普通黄纸扎了个纸人,取出硃砂题了力士二字唤出一力士纸人,背著杜五娘往医馆走去。 好一阵折腾,了林浪二十两银子才让医馆入了品的医师施了术,才算把杜五娘这条命捞回来。 將杜五娘安置在医馆,又唤了医馆一学徒,让帮忙去武强街喊了陆瘸子过来。 不消一刻钟,林浪就见到了陆瘸子,在陆瘸子身后,那医馆学徒气喘吁吁。 恰在此时,杜五娘也醒了过来,只是神志似是还有些不太清醒,嘴里一直问著: “现在是几时了?” 陆瘸子只当杜五娘还在掛念著好不容易从衙门领到的挑夜香的活计,忙答道:“亥时三刻,五娘你別想著夜香的事了,安心养伤吧。今天没林掌柜救你一命,你人都没了。” 杜五娘愣了片刻,总算是回了神,挣扎著从医馆的床上爬起,想要下床给林浪磕头感激。 林浪见不得这种,连忙给五娘扶起问道:“五娘,你们挑夜香不都是亥时子时才挑吗?怎么今日酉时就出来挑了,还跑去西直街灯会?” 杜五娘在陆瘸子的搀扶下又坐上床,扶著腰嘆息道:“老身也是没办法啊。这两月每每我挑著夜香出城后,就一直能听到一童子在我耳边说,太臭了太臭了。” “怕不是撞邪了。”陆瘸子一脸惊悚。 林浪则是一皱眉,追问:“然后呢?” “本来我也没当什么大事,我们挑夜香的没少遇到邪祟诡异,一般不闻不问不管,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直到前段时间,那童子不知怎滴每晚都来我梦中,见著我便开始哭,说什么我还敢挑屎熏他,他就要把老身给吃掉。” “老身只是个挑夜香的老妇人,这类邪祟我招惹不起,但衙门的差事我亦不敢乱来。终日担惊受怕浑浑噩噩,今日怕是犯了梦魘,鬼使神差酉时就出来挑夜香,还衝撞了那刘府的公子,哎……” 林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追问道:“五娘可还记得那童子长什么模样。” 杜五娘努力回想了片刻,答道:“白白净净,眼睛未开,眼角一直掛著两行眼泪。好像……手里还拿著泥巴往嘴里塞。多的老身也不记得了,太邪门了我亦不敢多看!” “哭坟童!” 林浪脑海中瞬间蹦出来了这三个字。 这可是好东西啊,只要是修行中人,无论几品,都会对此物趋之若鶩。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第四章 这土有屎味 三日之后斩妖司换值的大人將会抵达都梁县。所以留给林浪的时间並不多。 “浪爷,五娘用的药钱多少?我给您!” 到这,林浪也看出来了陆瘸子和杜五娘怕是有点渊源。 说不好怕是最美夕阳红。 “算了,就当我天天听你说书的打赏钱了。也算是还了天天白听的因果了。” “这……” “还有,五娘你近日就別操心挑夜香的事了,那邪祟怕是盯上你了,好生休养莫要再招惹他。” “老身遭此一劫,全听浪爷吩咐。”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林浪心已不在此处,嘱咐完便马不停蹄的回了“红楼足疗馆”。 …… 林浪回了自家足疗馆,没和往常一样去检查姑娘们的手法技术,而是直接钻进了库房。 “哭坟童怕是不好抓,这次不能省,都得用劲大的。” 挑了又挑,林浪收了吝嗇本性,算是给库房里留存的好东西清了仓。 以从称心婆那里买来的两个二品“江湖客”的魂为基石。 百年份的玉化罗汉竹为骨,未裁剪的武当山符纸做皮,扎了俩结结实实的纸人。 如果放在平时,两个这种材料级別製成的二品纸人对付一个寻常门径二品修士便可以稳操胜券了。 但林浪觉得这还不够。 又將珍藏的一叠符籙拿了出来。 脚贴神行符,手粘巨力符,各处关节部位又用大漆涂上一层,才算完事。 纸人扎好,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点魂。 点魂是个危险活,控制魂魄融合纸人如有意外,很有可能让纸人失控,化成诡异反噬。 好在这次称心婆给的魂成色很不错。 失了自主灵智却又还剩几分灵性。 这样的魂虽不能如冬儿萱儿倩儿他们那样如生前一样如活人无异,但很好掌控。 只见林浪小心翼翼打开装著魂魄的瓦罐,法力凝聚在指尖將那魂魄一勾。 “入!” 两个魂魄隨著林浪的法力牵引,飘飘然便往纸人里去了。 当魂魄进入纸人后,林浪明显感觉到这俩货並不老实,四处乱撞想要出来。 对於从称心婆那里搞过来的魂魄,林浪手段是不软的。 只见他拿起桌上早就备著的纸鞭抽在纸人身上。 “入得纸人,忘却前生,死!” 咒语脱口而出,纸鞭带著法力直接將两团魂魄最后一点自主意识打散。 至此,功成! 完成这一切,林浪浑身法力已被抽离了大半,十指指甲全都变成了灰黑色,一条黑线由手指至肩膀,最后蔓延至心肺。 这是纸扎门径修士施法后的反噬。 林浪拿了一盒硃砂过来,將手指插在其中缓解反噬。 又唤来了白天那俩憨憨力士,试试新纸人的成色。 结果两个游侠门径一品“浪荡子”做的力士照面就被秒了。 要不是林浪及时操控打断了两个新纸人,那俩憨憨力士怕是今天就得报销。 “林大林二,你俩再不锻链锻链脑子,以后他俩就要取代你们大护法和二护法的地位了。” 又新增俩强力打手,林浪心情大好。 调息了一刻钟恢復了状態,他便整理了等下用得上的法器道具,带著林大林二以及新添的林三林四出了门。 哭坟童这种东西一般只在亥时至寅时才会出现。 而斩妖司的大人物三天之后就会到都梁县,也就是说,加上今夜留给林浪的时间也就三夜。 而且今天是上元节,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几个日子之一。 运气好今天就能遇上。 做为一个行动派,林浪的生存法则讲究的是解决任何事情都宜早不宜迟。 杜五娘遇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哭坟童,今晚就要去摸清了。 如果是哭坟童,那就趁著知道的早,可能没有其他修士知道赶紧拿下,手中多张底牌。 如果不是,看情况也能顺手除害得一诡异,诡异本身也是修行中人的修行材料。 …… 出了城,林浪健步如飞,先是去杜五娘住处附近寻找。 杜五娘住在城北的净香村,整个都梁县的夜香郎们都会住在这。 夜香郎基本由县衙出工钱,僱佣工人。 县衙並没给他们配备多少粪车,所以大部分夜香郎们都是每天亥时出发,前往城池的各个角落掏夜香,往往挑到最后还需肩挑手扛,於子时將收集来的夜香挑到净香村倒入粪池,等待农户前来採买。 能修行的世界,生產力和生產方式与林浪前世的古代不可相提並论。 大户们往往会有修农事类门径的修士伺候田地,对於原始的堆肥肥料使用便少了很多。 这导致城池的夜香產出和农户对夜香的消耗並不成正比,而净香村的粪池也越来越多。 林浪离了小半里地,就已经闻到了味道。 “这鬼地方的阴气,怕是比乱葬岗的阴气还要重。离了小半里地就有这么重的味道,我要是那哭坟童,也想杀了这些人。” 吐槽归吐槽,村还是得进的。 林浪不会闭息术,只能將就著用鼻塞。 进了村,借著月光林浪发现地上还有刚碾出不久的车轮印。 村子里虽未见灯火,却也能听到动静。 “看来哭坟童影响的人並不多,挑夜香的活计还是在正常进行的。” 来时路上林浪便考虑好了细节,杜五娘说哭坟童的描述是“再熏我”。 那起码確定了哭坟童的位置在净香村气味能到达的地方。 都梁县地处大夏国南部,到了冬天吹的基本都是北风,气味往南走。 所以主要的搜索方向是村子以南。 村子往南走几里地是乱葬岗,算是林浪的老根据地了。那边是不太可能有的,林浪常去,没发现有啥异常。 他抬头望月,心中有点可惜自己没修观星门径。 不然这种情况,望气也好,卜算也罢,总比这样靠脑子找强。 “都修仙了,还要玩脑子,要命。” 还有一个细节是哭坟童在五娘的梦中是在吃土的。 也就是说,哭坟童所在的地方,是气味能到,但土地尚未被污染。 “林大林二,你们说这些粪池做了防渗处理吗?” “浪爷,什么叫防渗处理?” 林浪白了二憨一眼,狐疑的看向那些粪池。 “算了,实践出真知。” 他领著林大等纸人出了村,在村头用树枝插进泥土又拔出来。 “林大,你来尝尝这土。” “浪爷,这土闻著就臭。” “那不是土臭,是村子那些池子里的东西臭,赶紧的別墨跡。” 林大不情不愿的接过树枝,伸出舌头一舔。 “啊呸,屎味。” 第五章 百无禁忌的修行路 林浪心中有数,又往外走了五十步,捡了一根更长的树枝,重复操作。 “林大,继续。” 林大犹犹豫豫,说: “浪爷,也该轮到林二了吧。” “你生前就是个土夫子,所以我特意给你画了舌头,林二又没舌头。时间很紧,你搞快点。” 林大不情不愿接过树枝,舌头轻轻一点又缩了回去。 好像並没有刚刚那味道,於是他又大胆的多尝了一些,但很快他就了后悔了自己的大胆。 “浪爷,又骚又臭。” “你才又骚又臭。” 如此反覆,直到离了村有一里多地,总算有了进展。 “浪爷,这土味道不对,味道像是前朝的。”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掘土,进墓。 林浪用廉价纸竹扎了三把洛阳铲交给四个纸人。 时间紧迫,只愿这古墓葬的別太深。 远处的村庄渐渐有了鸡鸣,这代表现在已近丑时。 当寅时一到,哭坟童便绝无出来之可能。 幸运是眷顾穿越者的。 起码在林浪这是。 挖了没半刻钟,就已发现了骸骨。 越往深处挖,所呈现出的景象越是骇人。 “浪爷,这哪是什么古墓,这明明是京观!” 只见这个土层已经被哭坟童吃的中空。 眼睛所到之处儘是骸骨,正中央是无数头颅所垒的小山。 而这也只是肉眼可见的骸骨,鬼知道在这土层之下还有多少! “难怪能催生出哭坟童,这怨气得多大?” 要不是知道哭坟童本身对人並没多大杀伤力,且哭坟童所在地,不生诡异的特性,林浪想跑的心都有了。 平常这个级別的京观所產生的诡异,没个五六品能碰? 林浪咽了口吐沫,鼓足勇气往京观处走去。 当他的脚刚踏上骸骨,一个人影便忽的从刚刚的视野盲区窜到京观顶部。 只见那人影高不过三尺,浑身惨白,眼睛闭著,眼角仍有泪痕。 它的手中捏著一团黑土,一边啃一边看向林浪。 或是被生人惊嚇,哭声虽迟但到。 “哇……哇……” 林浪只觉好像被什么震了一样,整个人都开始倒飞出去。 但很快他发现,倒飞出去的居然是自己的魂。 他能明显的看到自己的肉体还站在原地,与他一起飞走的还有另外四个纸人的魂魄。 “也没听说哭坟童还有这一招啊。” 灵魂一直倒飞,飞过村庄,资江,飞过似曾相识的都梁县,飞过诡异肆虐的云山。 不知飞了多久,他又飞回到了村庄外。 穿著铁甲的军队列阵於野,脚下踩的是刚刚抽苗的田地。 与他们对阵的是一群装备各异的流民,或持锄头,或持鱼叉,眼中儘是绝望与愤怒。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流民群体里偶有几个修为高深点的修士刚刚救下几个绝望的流民,就被更多的高修围杀。 最后画面又变成了一座村庄。 拿著刀的士卒一户一户的寻人,逮住就是一刀结果了性命,隨后割了头颅系在腰间。 这些尸骸最终也匯集到了刚刚的战场,被铸成京观。 看到这,林浪心中已然明了。 前朝都梁县所在宝庆府的农民不堪赋税苛政,曾发生过一场起义,高手如云,慢慢的席捲流民数十万。 当时的安南侯皇甫离率军镇压,为了震慑乱民,皇甫离大败起义军后,在行军图上画了一个圈。 “圈內不准有活物,並集中所有尸骸以筑京观,震慑乱民。” 民命,如草芥。 只是史书记载只说这事情发生在宝庆府,並没有明確地点。 京观筑成之后怎么处理的也无人知晓。 不知怎滴,林浪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名言。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话声一落,画面破碎。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张诡异的稚子笑脸贴在林浪的眼前。 稚子如墨的眼睛一直盯著林浪,好久,稚子如同决定了什么,飘飘然落地。 隨后它又打量起林浪的手指。 林浪的手指因为刚扎了纸人没几个时辰,所以现在还是反噬的黝黑掺杂些许泡过硃砂的黑红色。 诡异的力量控制著林浪,做不了任何动作。 那哭坟童又盯了他的手指片刻,隨后出口说道: “杀,皇,甫。” 紧接著,他那张还沾著泥土的嘴一口咬在林浪的手上。 啃食。 林浪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只能看著哭坟童蚕食掉自己的整条手臂。 林浪心中虽然惊惧失去整条手臂,却也知晓自己误打误撞的一句话,好像將事办成了。 他对哭坟童的了解,来源於称心婆。 以称心婆的描述,哭坟童的產生一般都带著强大的执念。 解了执念便能收了哭坟童。 “嗝~” 果然,在哭坟童吃完林浪双臂之后重重打了个饱嗝。 它回头望了一眼那骇人的京观。 在林浪的疑惑中,哭坟童逐渐化成一滩浓稠的黑水。 这黑水带著一股土腥味钻进林浪的衣袖,凝聚成一条崭新的双臂。 “成了!” 林浪感受著哭坟童凝聚的双臂,心中大喜。 哭坟童:童子所在,诡异不存。 据称心婆所说,哭坟童所化之物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特性。 无惧任何诡异,且会吞噬修行路上各种反噬。 正是这一特性,它才被各路修士趋之如騖。 强如称心婆,也因为门径反噬成了一佝僂独眼老太,终日守著那一亩三分地典当灵魂,收卖因果。 他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双臂正缓慢的將他终年施法积累的反噬从心肺抽离。 最主要的是,这些反噬居然如同养分一般,居然在滋养双臂。 “这双臂的气力,怕是能顶得上二品的体修类门径修士了。” 將喜悦收心,林浪带著已经回魂的眾纸人出了这京观遗蹟,又將土回填。 当最后一铲土落下。 天方大白,平旦之时,寅时至。 没有反噬,对诡异百无禁忌的修行之路,启程! …… 与此同时,地底组成京观的骸骨在“送走”哭坟童和林浪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位於京观顶部,一直被哭坟童坐在屁股底下的那颗头颅忽的“跃”起,剩下的骸骨同时化为齏粉,隨后又重新匯聚在那头颅之下,形成一具完整的骷髏。 “杀掉那群狗官” …… 回了自家足疗馆后,林浪躺在床上。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已知自己的手已经没了,现在的双手是哭坟童所变。 求解林浪需解决某些个人问题的时候,该如何直视双手? 第六章 我说的是臀儿上的舞裙 林浪是被双手叫醒的。 准確来说,是被双手的飢饿叫醒的。 “饿……吃……” 林浪刚从床上坐起,就看见自己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右手也在缓缓挪动,似是要往外爬。 “幸好昨晚没乱来!” 林浪唏嘘了一声,就看见了从门口路过的纸人萱儿,她好似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满是不解。 自己已经走脱的那只左手已然攀爬到萱儿刚换了黑丝的丰润腿儿上。 “浪爷,您想摸萱儿给你摸便是,没必要这样吧。” 萱儿小声嘟囔著。 林浪管不著吐槽,因为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左手好像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想吃掉萱儿大腿的衝动。 他著急忙慌的在心中默念:“大腿好摸不好吃,你先回来,等下带你吃好的。” “好吃的?” 左手犹豫片刻,还是悻悻的踮著手指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感受到双手陷入沉寂,林浪鬆了一口气。 挥退萱儿,林浪又回了昨日被消耗过一次的库房。 “你们先挑著吃点对付一下,晚上我带你们去吃好的。”林浪说著,双臂已经飞了出去。 “誒,我是让你们对付一下,你们別紧著好的吃啊。” “那张澄心堂纸已经有了纸灵,价格不菲,你们別吃啊。” “那神龕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一古庙里偷来,啊呸,捡来的,是给我做进阶仪式用的,更不能吃啊!” 林浪欲哭无泪,两只手的动作太快了,当自己阻止时產生纸灵的澄心堂纸已经被吃了个乾净,古庙神龕也已被吃了大半。 “好傢伙,你真就是捡著贵的吃,地上那么大一堆毛竹你是看都不看。” 林浪吐槽归吐槽,却发现那神龕中一直残存的诡异已然消失不见。 要知道自己刚拿回这神龕时,罩著的红纸漏了一角,店里的纸人竟全都被这神龕中住著的诡异影响,魂魄疯了似的就往神龕里钻。 要不是林浪及时施展法力补足漏洞,那损失可就大了,红楼足疗馆能当天就歇业。 事后林浪询问得知,神龕里残存的“诡异”唤著萱儿他们的真名,他们的魂魄根本就挡不住那股莫名吸引。 自己一直没找到办法彻底將那“诡异”抹灭,没想到居然被哭坟童顷刻炼化。 “难怪有你在的地方诡异不存,感情是全被你吃了。” …… 库房被“洗劫”,林浪肯定是要想办法找补回来的,他不是吃亏的人。 而且为了满足哭坟童的饕餮胃口,他也得想办法去找更多的“诡异”给它吃。 诡异这东西,称心婆那多,肯定能让它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挨饿。 但林浪感觉自己打不过称心婆,遂不做此想。 比起称心婆那,林浪还有一个好去处。 只见他走回房间,在书桌上翻出一个竹简。 “今日生意颇差,新推出的精油开背项目居然无人问津。” “不对,肯定有同行作祟,抢我生意罪该万死,盘她。” “翠青楼的姑娘过於软了,腰肢扭得跟蛇一样,舞姿曼妙,有这谁还去搞足疗啊,活该他们赚钱。” “啊呸,林浪啊林浪,你怎能因为姑娘们扭扭腰肢就沉沦呢?” “有没有可能是翠青楼供奉了诡异,要不然她们家的姑娘个个柔若无骨。” …… “从翠青楼学习了新技术,替姑娘们换了柔性更好的竹骨,她们在给客人做足疗时能更好的把控力道,生意好起来了。” “做为一个好的老板的第一准则就是要时刻学习同行的新样新技术。” “今日盘知县小舅子家的绿柳楼。” “还得是绿柳楼有实力,吴儂软语酥人骨,胡姬妖嬈勾人心,楚女泼辣情似火,岭南波涛惹人迷啊。” “一次凑这么多各地风情,活该他们挣钱。” “啊呸,林浪啊林浪,算了不呸了,確实该他们挣钱。” “不对,那他们之前的姑娘去哪了?没听哪个同行接收了新姑娘啊。” …… 竹简上记录的是林浪开足疗馆以来的“学习之路”,另外平时遇到疑似有诡异影响的事情也被一一记录。 以前这些东西不方便去招惹,但现在不同了。 吃同行,喝同行。 今日目標,吃翠青楼。 白天青楼不开门,林浪便抽空替几个“老员工”新扎了身体,库存里有俩还没用的上的魂魄也用上了,全都用的是好材料,为两天后的“接风宴”做准备。 吃过纸灵和神龕诡异的双手不再喊饿,並在扎纸人的过程中发挥神勇。 点魂时,所有魂魄都老老实实,没有半点不配合。 以前能影响深至心肺的反噬也不见了踪影,漏就秒,变成双手的食粮。 要不是精力和材料实在是有限,林浪都想靠反噬餵饱双手了。 时至戌时一刻,天色已暗。 自家足疗馆已经开始陆续进客。 林浪下楼和些老主顾稍微寒暄了下便出了门。 “红楼足疗馆”所在武强街是都梁县的窑子聚集地。 全城大部分小勾栏和窑子都聚集在这。 “红楼足疗馆”算得上是这条街为数不多做正经生意的。 而翠青楼和绿柳楼等大型青楼大多集中在西直街。 这次林浪出门没再撞到什么瘸子什么的。 路过医馆时,还特意去看了一眼,杜五娘已经走了。 今日西直街已经不復昨日上元灯会的热闹,但那些青楼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 好在林浪来的时间不算太晚,不至於在路上就踩到那些所谓才子们酒醉后的呕吐物。 翠青楼的老鴇见林浪到来,忙热情招呼道: “呦,浪爷来了,里面请里面请。您这又是来学习来了?” 林浪点点头,眼光已经看向青楼里。 只见有英姿颯爽女子腾空而起,剑眉星目,劲装裹身尽显身材,剑飞舞颇有游侠豪气。 又见女子低眉垂目,俯首弄琴,白衣素裹,丰润的腿儿若隱若现,颇有我见犹怜之態。 还有女子脸带纱巾细腰雪白,豪迈擂鼓,饱满的臀儿和纱巾隨著鼓声摆动,让人忍不住一睹真容。 “那擂鼓女子跟著鼓声摆动的东西能脱掉吗?” “您是说那纱巾吗?二十两即可。” “我说的是臀儿上的舞裙。”林浪对饱满的臀儿情有独钟。 同行们的样太多了,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林浪已经打定主意下次还来。 第七章 浪爷喜风雅 “浪爷,將那姑娘包下,今晚你想怎么就看就怎么看。还是老规矩,八十两银子开盲盒?” “这个等下再说,听说你们这的姑娘前段时间去宝庆府进修了?”林浪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得是浪爷您消息灵通,亥时一到,您就瞧好了吧,包让您开眼,没白从武强街来咱翠青楼走一趟。。” “哦?” 林浪听出了老鴇口中贬低的意思,似笑非笑。 “你的意思是我林某人没开眼见识短浅咯。” 老鴇接话道:“瞧我这嘴,说错话了。” 林浪倒也没跟她计较,等下自有她好看。 待林浪跟带路小廝走后,那老鴇忒了一口吐沫: “武强街开窑子的土包子,还开眼,啊呸。” …… 林浪到了雅间坐下,双手早已闻到了诡异的味道。 这青楼里的不是客人所带的诡异不下於五处。 有一处在青楼最深处,那是翠青楼处理尸体的地方,催生诡异也正常。 一处在地下,林浪通过双手“闻”到了蛇腥味。 另外三处都在这大厅之中。 借著双手感应,林浪看到三面镜子以品字格局高掛房梁之上,镜面被红布蒙著。 “看起来像是组成幻象的东西。” 那红布有隔绝之效,双手现在过去吃怕是会被惊扰到翠青楼的修行中人,徒惹麻烦。 不如待会…… “先去把最里面和地底下那条“蛇”给吃了,吃快点,亥时前赶回来。” 双手兴高采烈走了,走至窗前便化作一滩黑水流向地面,无人能察觉。 失了双臂,林浪只能暂且用早就准备好的纸臂凑合著。 林浪的雅间在三楼,临大厅。 不得不说这位置確实到位。 刚刚在台前俯首弄琴的那颇有未亡人气质的姑娘胸襟微开,一眼下去儘是绝色。 用绝色下酒,心情愉悦呀。 其实这样的著装都是青楼特意安排,目的就是造成这样远观而不得褻玩的拉扯感,勾的看客心里直痒痒。 要知道取下那擂鼓的姑娘脸上的纱巾就得二十两。 如若客人酒醉,碰巧又见了那我见犹怜弄琴人的宝器汹涌,一上头怕又是得小几百两打水漂了。 手段归手段,但不妨碍林浪爱看。 “也不知这女子怎滴长的,明明是那样的细腰,却结了如此硕果,了不起。” 一曲刚过,细腰结硕果的弄琴人便被客人点走。 那弄琴人刚走,立马又来了一个同款弄琴人。 林浪瞪眼看去。 “此果差评。” 硕果没了,擂鼓的翘臀也很快被点走。 最开始的三人唯有那劲装姑娘还在卖力的舞著剑。 或是见最初两人都已被点走唯她还在台上。 她的剑越舞越快,最后竟有剑鸣呼啸,残影縹緲。 “翠青楼好手段,居然还找来了修行中人,看样子怕也是个游侠门径一品【浪荡子】。” 台下叫好声不绝,却依旧无人点她。 “苏酥姑娘,你剑舞得再好又有甚用,收的是荤价,上的是素菜。爷们些被你骗了好几次,可不会再上你当了。” “亏我还觉得奇货可居,居然是素菜荤价,差评,必须差评。” 林浪失了再看的兴致,关注起哭坟童那边的行动来。 自那晚哭坟童幻化做林浪的双手之后,林浪与哭坟童便已经建立起了一种神魂上的联繫。 地底下的“大蛇”已经被他找到。 那是一块蛇形玉佩,靠近了林浪便认出了那气味。 当初来翠青楼“学习”时,那能让姑娘们软若无骨的诡异应该就是这东西了。 也不知这鬼东西的反噬是什么,不然功能是真好啊。 谁不喜欢怀中可人软若无骨呢? 不过隨著林浪双手所化的黑水一口下去,那玉佩的诡异便彻底化成了过眼云烟。 青楼最深处的诡异就更简单了。 那是一棵老槐树,槐树下埋下是青楼里横死的姑娘与奴僕。 槐树本是聚阴之树。 又汲取了那些已死之人的怨念,算是比较常见的诡异,名曰槐阴鬼。 此类小鬼常化作树中小人,见生人乘凉便会问:“何人叫你来乘凉的。” 如答自己来的,七日內必横死。答他人名方可躲过一劫。 只是这槐树被刻意种在青楼埋尸之地养成槐阴鬼,背后怕是有修士借地养鬼。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那槐阴小人见著哭坟童所化黑水便已化作食粮。 林浪也没兴趣管这种破烂事。 青楼中间的台子上那舞剑的苏酥被一书生点走。 节目也换了好几个。 酒喝的无聊,期间老鴇又领著四个姑娘来过一次,林浪欣然接受。 姑娘春夏秋冬各取一字,带著琴笛萧笙,看著像是要玩雅的。 林浪看著吹萧的冬儿,道:“我家有一姑娘也唤冬儿。” 说起来今日睡醒后林浪已经感应不到自家冬儿了,应是期满离去了结心愿了吧,距离远了纸人的感应就会断掉。 “浪爷说的冬儿可是昨夜去刘大人家那位妹妹?” “噢?这你都知道?”林浪惊讶道。 “昨日奴家隨刘家二公子回刘府,正巧遇见您家冬儿妹妹前来。” “你说的是被泼了夜香的那个?” “不是泼,是不小心撞到,溅了些许。” “也没差,把人打了个半死。” 春夏秋三女继续奏著乐,没有参与聊天。 冬儿听出了林浪的讥讽,但她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可不敢在背后议论贵人,也適时转移话题。 “后来二公子嫌弃奴家和冬儿妹妹同名,便將奴家赶了回来。” “所以你们鴇母就將你送过来,赚昨天没赚到的银子?”林浪恍然大悟。 冬儿点点头,隨后又赶紧摇头道:“妈妈说浪爷喜风雅,所以將我们四姐妹送来了。” “喜风雅?玩雅的又贵又占不到半分便宜,也就那些表面君子的色批喜欢。” 但林浪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算了还是听听曲吧,吹簫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浪没再和这几位被强塞进来的姑娘计较,反正八十两开盲盒,內容健康又美好。 而老鴇的那些坏心思,也没必要算在这些苦女子身上。 临近亥时,双手觅食归来,林浪让他继续化作黑水,渗在房梁中,只待那镜面红布一揭,就给那翠青楼老鴇个大大的惊喜。 第八章 见你也算相貌堂堂,不如…… 翠青楼老鴇今天心情很愉悦。 昨日自家冬儿入了刘家二公子法眼,收了赏钱出了楼。 却被以与武强街一个足疗馆里的姑娘同名而被退了回来。 一打听才知道那窑子是“红楼足疗馆”。 她心中那个火气啊,红楼足疗馆的掌柜林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缠鬼。 圈子里谁家有点新样新活儿,他就借著学习之名来了,点四个姑娘,玩的扭扭扭捏,留宿不留,姑娘也不带走。 主打的就是一个最低消费。 然后过不了几天,新样就被他抄了去。 抄也就算了,他还便宜,妥妥的恶性竞爭。 今日好了,这难缠鬼知道自家从宝庆府弄来了新样,又舔著脸皮来学习,啊呸抄袭。 “哼,武强街的土包子,今晚就让你晓得,西直街与武强街的距离可不仅仅只是几段青石路,那是你个撮把子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老鴇心中得意,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林浪面前显圣。 “林掌柜,玩的可还好?”老鴇敲开门,正巧看见林浪自己在剥著瓜果,悠閒归悠閒,却少了往日的几分二流子气息。 “还行还行,有劳柳娘费心安排了。”林浪打了个哈哈哈。“柳娘这个点来,不用招呼客人吗?” 俗名柳娘的老鴇心中得意,道:“今晚林掌柜就是我翠青楼最重要的客人。” “我?” “毕竟钱隨时可以再挣,让贵客开眼的机会可不多。” 柳娘话中的火药味明显。 “那我林某人拭目以待。” 亥时的钟声响起,台前的姑娘们纷纷退场,换成了九个身穿红衣的姑娘。 “林掌柜,要不我们移步到走廊处看?” “悉听尊便。” 其他雅间的客人们此时也走出来不少。 “亥时总算到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新样能让我那惧內闻名的老友夜不归宿。” “你那老友可是李员外?” “正是!今日早间我便看到他家那悍妇提了把菜刀,將他从西直街追到东直街,又从东直街一直追出城。” “巧了巧了,我也是见著那一幕,又听他说翠青楼的新活,一顶一的好,再被悍妇提刀追上一次也值。” “就是贵了点,光看就要二十两银子。” 旁人的议论声不绝於耳。 这些声音入了柳娘的耳,有如天籟。 “柳娘,这所谓的李员外,是你找的托吧?从宝庆府学的就是这?”林浪越听越不对劲,吐槽道。 柳娘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道:“虽是托,但打铁也需自身硬。” “確实,这亮招牌的方式不错,我林某学了。” 柳娘冷笑:“套路易学,但得看林掌柜托不託的住底了。” “要不我先探探柳娘的底?”林浪笑容玩味。 柳娘也是开了这么多年青楼的老鸟了,哪里听不出林浪言语中调戏之意。 “林掌柜怕是试不出深浅。” “犹未可知。” 台前的的龟公已经说完了墨跡的开场词,全场瞬间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被翠青楼宣传的新活给吸引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昨日来过又来的。 “林掌柜,准备开眼吧。” 隨著钟声响起,台上的红衣姑娘们开始舞动,覆於镜面上的红布被拉开,青楼的伙计们又在每一桌每一个雅间放置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香炉。 镜光落下,姑娘们的肉身都好似被放大了般,不管从何处看,都能看清她们的妖媚,舞姿也愈发的动人。 香炉的灰烟在青楼內飘荡,那些凡人不知不觉便火气高涨。 耳边似有美人轻吟,眼前亦有佳人衣著轻衫,缓步入怀。 “我当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这不就是吃人贪慾色慾的凝欲镜。” 林浪心中腹誹。 台上的表演其实很普通,不寻常的还是镜子和催情香组成的幻境。 “没啥新鲜玩意,吃了吧。” 双手得到命令,迫不及待便从房梁中渗出,向镜面攀爬。 “林掌柜,我翠青楼这新鲜玩意儿如何?” 柳娘看著客人们一个个都陷入幻想,有不少人已经有了失態之举,心中的得意啊。 “有点东西,但不多!”林浪实话实说。 柳娘只当林浪是嘴硬,懟道:“林掌柜,您嘴真硬。” “其实我不止嘴硬。” “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我不喜老女人,你別来这套。” “你!”柳娘咬了咬牙,才恨恨道:“西直街与武强街的距离可不仅仅只是几段青石路,那是林掌柜你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你可知道为了今天这一幕,我了多少银子嘛?整整三万两。不过贵是真贵,好是真好啊。一个客人我收二十两银子的茶位钱,用不了两个月,我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林浪见柳娘这迫不及待人前显圣的模样,知晓她这是被那凝欲镜给影响了。 “三万两,买了三面能摸到三品门槛的凝欲镜,倒也不亏。” “只不过怕是这镜子用不了一个月,待里面的诡异养肥了,这青楼迟早会在某场演出中因为诡异勾起的欲望,爭色也好,夺財也罢,最终落个满楼自相残杀的下场。” “今日也算是做功德了。” 柳娘见林浪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嚇到了,心中得意。 “林掌柜,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孤苦出身,却能在那武强街有了一席之地。” “柳娘你不妨有话直说。” “我见你生的也算相貌堂堂,有几分风采,不如……” 此时柳娘眸子已经迷离,眼中的林浪已经没了以往討厌的感觉,甚至比自己养的那几个小白脸还要动人几分。 她耳边一直有诡异在低语:“吃掉他,既解渴,又能助你壮大翠青楼。”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那低语的诡异莫名发出一声惨叫將她惊醒,眼前的林浪又变成了那个討人厌的模样。 不只是她,整个青楼的凡人皆是如此。 明明已经入了怀的美人没了,耳边让人迷恋的低语也变成了其他客人的怒骂声。 “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 “姓柳的,这才多久,你就收我们二十两银子?” “天老爷,还我美人。” …… 第九章 风暴前夕 “不可能,绝不可能,那老道士明明说能持续两刻钟的。” 柳娘已经顾不得回味刚才了,忙叫小廝去查看镜子。 “柳娘啊,其实你说的没错,西直街和东直街之间的鸿沟我確实跨不过去。” “毕竟三万两白银出去,我还是想听个响的。” “不像你財大气粗,说扔就扔。” “你!” 柳娘刚想爭辩,去检查镜子的小廝已经回来了。 小廝说了一大堆,她只听到了一句。 “镜子已不復光彩,与寻常镜子无异。” 柳娘的天都塌了。 这翠青楼可不是她一个人的產业,三万两白银买这么个东西也是她顶著很大压力才买的。 这么多银子买的东西就这么失效了,后面的大人物不得吃了她。 “柳娘,这眼我林某人算是开了,很精彩,你送来的四位姑娘奏的曲,也不错。” “老规矩四个姑娘奏曲是八十两。我林某人心善,给你一百两银子,多出的二十两是开眼费。” “你!” …… 一晃又是一天过去。 吃掉那三面碰到三品诡异门槛的镜子之后,林浪的双手不再喊饿。 甚至还从吃掉的诡异中汲取养份,化作修为回馈给了林浪。 不知不觉间,林浪自己也已触摸到了三品的门槛。 不过到达门槛和晋升是两码事,还得看机缘。 机缘到了,还得举行符合自己修为意向的晋升仪式,麻烦的很,暂且不论。 不过战力的壮大总归是好的。 明日便要办“接风宴”的下半场了,林浪早早的就闭了店门。 带著纸人们將到处打扫了一遍。 他只能做这些,如有意外,隨机应变。 与“红楼足疗馆”同样忙碌的,还有知县陈立言的府上。 “大人,你消息確切否?真是寧家来人?” “千真万確,消息来自京城,不会有错。” “寧家可是铁桿的斩妖派,咱们的事要是被他们发现,怕是九族都得被牵连。”刘师爷斜靠在椅子上,心中的惊惧难以压制。 知县见他这副嚇破了胆的模样,心中鄙夷。 地方小族虽勉强算上半条地头蛇,却也还是小家子气了点。 “哼,寧家固然势大,我陈某背后未必没人。管他来的是谁,宰了便是。” 刘师爷怕归怕,到底不算是蠢人,也明白之前有些事做了,便没有后退的道理。 “全听知县大人吩咐。” 陈立言这才微微点头,隨后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纸扎匠门径三品巔峰的【借魂客】昨日已到都梁县,就等明日接风宴了。” “嗯,人我就不去见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但事情如有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全是小人唆使,与知县大人无关。” 陈立言闻言会心一笑,道:“师爷啊,不是我陈某人绝情。你也知道,只有我还活著,你刘家上下百口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小人明白,刘家上下皆承大人的情。” 刘师爷忠心流露,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大夏国的官员一取功名,就会有相应的修为加身,统归於皇道门径。 如陈立言,他当上知县的那一刻起,便已是三品【青莲印】,凡人心中只要有念头,便会被他一览无余。 “听说你去找那林浪的时候,带回了一女人?” “嗯,他还送了小人一金饼,回头小人就將金饼送来献给大人。”刘师爷不敢有半点隱瞒。 陈立言眉头皱了皱,道:“金饼就算了,那女人记得处理乾净,万一被她在你府上见过什么东西,便不美了。” 刘师爷赶紧答道:“知县大人放心,【借魂客】已將那女人收了。” “那就好。退下吧,万事准备妥当些,不要有紕漏。” 刘师爷赶紧退下,回了府將林浪送的金饼拿来,又取了九块差不多的凑了个十全十美之意,差下人送到知县府上去。 “等那林浪死了,定要从他那里搜刮回来。” …… 寧清月於年前升至总旗,年还没过完,就接到了去都梁县换值的调令。 说是换值,不如说是去盯一桩贩卖人口予诡异当血食的大案。 寧家做为铁桿的斩妖派,平时就和斩妖司內部的招安派斗的火热。 自己上任第一个案子便是將凡人当血食贩卖给诡异的大案,家族没在背后的运作那是不可能的。 这案子要是办好了,寧家在斩妖司,在朝堂上的势力便可稳稳压上李家招安派一头。 所以接到调令的那一刻,她便火速查了卷宗,隔天便带著几名心腹启程。 一路星夜兼程,甚至连在湖广省当副都镇抚使的二哥都没去拜访,直奔都梁县而去,要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 “小姐。” 一面容粗獷的校尉打马上前,追上寧清月。 听到此称呼的寧清月凝眉冷冷瞥了一眼身后的校尉。 后者忙改口道:“总旗大人,前面就是龙溪铺了,过了龙溪铺便是都梁县。” 寧清月勒马停下,招了招手,这校尉立马递上宝庆府舆图,介绍道: “前方龙溪铺,亦是云山之所在。宝庆府数县,就数云山诡异凶险,天色已晚,我们是否要绕道,以避云山诡异锋芒?” “我此次前来都梁县,奉的是斩妖司调令,背的是家族之期望。本就是奔著这些不老实的诡异来的,我还避他们锋芒,你怎么不问问他们要不要避我锋芒。” 寧平做为寧家家僕,特意安排给寧清月的副手,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 但事关生死,还是规劝道: “去年,云山上胜力宝寺尚有佛陀门径一品【皈依人】十余人,二品【悟佛人】两人,三品【活舍利】一人。” “重阳节一夜之间,这么多高手全都身死道消,甚至连求援都没来得及……” 寧清月不胜其烦,她所修门径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往无前,怕字不存在她的字典里。 她要是露怯,诡异的锋芒是避了,自身大道修为可就得打折扣了。 “一群只敢欺负禿驴的宵小,有何俱也?我意已决,今夜就驻扎在龙溪铺,不用再说。” 寧平也没想过能劝动自家小姐,例行劝阻已尽职责,结局已定只得听令行事。 “队伍散开,亥时龙溪铺集合,抓些不长眼的东西回来问问话。” “得令。” 第十章 南门口的对视 辰时,都梁县的街道上行人已经不少。 码头那边的工人们更是开工已久。 林浪站在自己足疗馆前,往码头方向看著,一直没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 昨日和送货的知会了一声,加订了一批草药今晚用来招待用。 本该是亥时初就应送到,现在都辰时两刻了,依旧不见踪影。 城內几个大大小小的药馆昨日也都看过,自己需要的那一批人家也没存货。 一直等到临近巳时,那身材矮小,脑袋圆圆圆的货郎才赶著驴过来。 林浪见货郎气喘吁吁,也没先责怪,招呼萱儿打了壶水来递上,才问道:“宋大头,今日怎么这么晚?” 名唤宋大头的货郎瞟了眼萱儿的腿儿,又很快收回目光,嬉笑道: “浪爷您久等!不是我宋大头想耽误您的事。只因我年前新得一子,叫先生批了八字,说什么八字太硬,容易伤身边人,要认个乾娘。” “这本不是甚大事。我家那小子今日满了三月,卯时我便抱著他去了临近龙溪铺的野马村,那边有一巨石唤石娘娘。本该三叩九拜献上礼,这事也就成了。” “你猜怎么著?” “我家那小子三拜下去,那石娘娘居然裂了,真是奇了怪了。” 那石娘娘林浪倒是有点耳闻。 是都梁县这边不少人的乾娘,逢年过节便被供奉,估计也养出些许道行,没想到居然被一刚出生的小子给拜裂了,倒也稀奇。 “你老宋家也算是熬到头了,刚出生小娃就背上这么多人的杀母之仇,还得寻个更厉害的乾娘来认怕才压得住。” 宋大头本身就是个乐观性子,见林浪打趣,他也不恼,笑道: “哈哈哈,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那石娘娘接不住,那也不给他新寻乾爹乾娘了。” …… 冬儿期满走了,將新到药材处理好做成药包的活又得林浪自己动手。 好在因哭坟童的影响,林浪很容易便能捕捉到药材药力调配的平衡点。 虽说忙碌,但也不至於手忙脚乱。 將药包调配好,让萱儿和倩儿亲自上手给自己来了个修士版的足疗套餐。 药包覆於膝盖之上,足底再安排一对塞了昇阳符的火罐。 药包效用发挥后,膝盖处如同有火在燃烧。 那股药气等著火罐燃烧昇阳符后的法力一起,暖流由下往上。 路过被萱儿轻锤的大腿,又路过被倩儿捏著的肩。 最后直达天灵盖。 一个字,爽。 难怪说前世星城人民有事没事要去搞个足浴。 这能不搞吗? 不搞念头都不通达了。 林浪念头通达后,让小廝在门口掛了今日闭店的牌子就带著林大林二离了店里。 林三林四虽强,但確实木了点,守店即可。 一路走到南城门口,城门旁有一小巷。 小巷最当头的是一家南门口米粉店。 未至饭点,店里依旧是人满为患。 挤了好一会儿,林浪才算上是买到一碗加了都梁香乾和木耳炒肉哨子的米粉。 店里没了位置,林浪只得端著米粉走到店门口。 店门口矮凳不少,坐著开嗦。 一碗哨子加满的米粉给人的满足感是绝对的。 “浪爷,我也想吃。”林大看著林浪吃的满嘴流油的模样,是真馋了。 不同於林二没有舌头和鼻子,他因为是技术型人才,林浪可是给他的身体加了这些东西。 “吃啥吃?你又没胃,等下一口下去,把身体烫坏漏了出来嚇到人怎么办?”林浪白了他一眼。 “浪爷您这,敢情尝土吃屎你就想著我了,吃好的我就没胃了。”林大有些鬱闷。 林浪想了想:“倒也是,这样子好像確实有点不太好。” 林大见林浪想通了,满脸希冀。 没想到林浪接下来一句话又將他打入谷底。 “这样吧,我吃快点,免得你们看著嘴馋。” 吃饱喝足,林浪不忘在林大幽怨的眼神中又喝了口汤。 搞完足浴嗦个粉,舒坦。 一行三人在南门又是好一阵等待。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日头正好,微风徐徐,无聊了就和城门边摆算命摊位的瞎子们掰扯掰扯命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正当林浪在想是不是自己选错了门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林大林二感知到那气息如临大敌,將林浪护在身前。 “浪爷,这帮人好猛。” 林浪打眼望去,一行六人已在城门处下马,皆著飞鱼服,个个身姿俊逸。 为首的汉子国字脸,长得虽说有些粗糙,但眉宇凝结透著一股子冷峻威严。 怎么是个五男一女的配置? 定睛看去,中间那女子髮簪红带,五官精致,鼻樑高挺。 飞鱼服的束腰宛如一条分界线,將她挺翘的臀儿和壮观且挺拔之地分开,各自美丽。 这晚上我怎么安排啊? 总不能让林大林二去给这斩妖司的女校尉按脚吧? 想到这林浪看了林大林二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如此挺翘的臀儿和壮观且挺拔之地,林大林二怕是把握不住。 得自己亲自来。 那女子或是感觉到了林浪的目光,瞥眼看过来,眼中有几分惊讶亦有鄙夷。 “这纸扎匠年纪轻轻倒是有几分道行,能让纸人无惧白日之纯阳,就是人轻浮了点。” 为首的寧平是个有眼力劲的:“总旗大人,要不让那不长眼的野修长长记性?” 寧清月摇了摇头:“不必,正事要紧。陈立言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从南门进了,昨日抓的那头石魂鬼母吐出来的东西还需验证。” “总旗考虑的是,说起来这不长眼的小子指不定就是陈立言的眼线。” 林浪隔著老远看著,哭坟童所化双手和他的心一样躁动。 昨日翠青楼那名唤苏酥的【浪荡子】,和眼前斩妖司这位女校尉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 瞧瞧人家的制服,没的说。 要是那褶裙开个叉,配上黑丝,肯定不错。 “就是不知道那女校尉会不会因为公务繁忙都奔波而导致小腿肌肉过於健壮?” 林浪如是想著,没忘左右手互拍了一下。 “那几个我们惹不起,別流口水了,等风头过了,我再带你去知县小舅子开的青楼吃大餐。” 第十一章 这锅我林某人不背 前任都梁县斩妖司在任的总旗是个妥妥的招安派,所以寧清月等人並不能直接去调动斩妖司在都梁县的资源。 她所说的石魄鬼母不是它物,正是林浪上午所听说的那个被很多人认作乾娘的石娘娘。 据那石娘娘交代:“翠青楼有野修借地养鬼。” 寧清月一行人將马匹寄在一客栈后,便寻到了翠青楼。 “苏女侠,让你留在这里,是给你们燕门丁长老的面子。你做局也好,卖身也罢,我都不管。但你次次都和客人闹急脸,我翠青楼也是要名声,要做生意的?” 翠青楼的柳娘此时正在发火。 自从前几日那镜子没了灵性之后,她就一直属於一点就著的状態。 那苏酥是个火爆脾气,回道:“我来之前便说了,我卖艺不卖身。那些登徒子手不老实,我不砍了他们都算给你面子了。” “你们燕门做的是什么买卖你自己不清楚?哪有这么清高的道理?” “我……”苏酥不是个擅长动嘴的,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既然有这么清高的品性,那又为何要入那专门行骗的燕门?又为何要来我这青楼?” 苏酥听到这句话脸憋得通红,想反驳又觉得自己確实不占理,好久才憋出一句: “我缺钱!” “缺钱好啊,上次点你的那书生还记得不?刘师爷家的二公子,那日人家想点你出去陪夜,只要你答应了,几百两银子少不了。实在不行你叫上几个姐妹组个局,以你们燕门的骗术,刮点油水出来岂不是轻轻鬆鬆?” “我……反正就是不行,我只卖艺。” “骗子窝倒出了你这么个善人,也是稀奇。” 柳娘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走进来的寧清月等人,也就不再训斥苏酥。 她换脸极快,瞬间笑容满面下楼迎向寧清月等人: “哎呦喂,几位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寧平摆了摆手,挡开柳娘以免她靠的太近,道: “你便是此地老鴇?” 柳娘见眾人脸色严肃,心知摊上事了,细声道:“正是。几位大人这是要查案?” “嗯,斩妖司查案,带我去你们居住之所。” “不知我翠青楼是与何要案扯上了关係?”柳娘没有带路的意思,问道。 “斩妖司查案,让你带路便带路。” …… “你是说?那群斩妖司的人去了翠青楼查案?”陈立言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听著手下匯报。 “柳娘本想阻拦,但拦不住,而且他们好像是得了消息,直接去了养槐阴鬼那。” “前天晚上那槐树不是已经死了?” “是死了。但是那斩妖司的人里有一仵作门径高手,施了术法唤了不少魂出来。过了大概一炷香,便將柳娘以养鬼之名带走。” “这是借个小小的翠青楼给我个下马威啊,走,隨我去会会这寧家將死的小辈。” 都梁县不大,到处遍布陈立言这位知县大人的眼线。 寧清月很清楚这些,所以一开始就没藏著掖著,没有整明线暗线,换装易容那一套。 她的策略就是先进来把水搅浑,鱼儿才会自己冒出来。 带著柳娘回了斩妖司驻在都梁县的行馆,便是等待正主上门。 陈立言並没让她们等太久,但来招呼的人是刘师爷。 刘师爷见著行馆里那几身飞鱼服,心中还是有些怵的。 “大人们一路辛苦,知县大人在醉仙楼已经备好酒宴,各位移驾?” 寧清月不擅打官腔,没有理会刘师爷,只是冷著个脸在那翻著卷宗。 接刘师爷话的是寧平: “陈大人倒是消息灵通,我们刚到行馆,他酒宴便备好了。” 刘师爷打了个哈哈,道:“几位大人是贵人,自要招呼仔细些。” 又是好一阵官腔,寧清月那头也看完了自己想看的。 “走,带路。” 酒宴设在醉仙楼,离行馆並不远。 陈立言坐在主位,见著寧清月那张脸,心中颇为惊讶。 “老夫曾在京城求学时便听闻寧家后辈如龙凤,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总旗一身修为如此扎实,已入三品了吧?” 他知道会是来个小辈,却没想到来的是这位在京城闯出偌大名头的寧清月。 此女所修霸王门径,一桿长枪不知挑了多少同辈豪杰,按时间算,现在怕也是入了三品了。 “知县多余问了。大夏国惯例,斩妖司总旗这个职位非三品不可晋升。” 陈立言嘴角抽了抽,这个寧清月確实如传闻所言,怪会说话的。 与陈立言一样惊讶的还有林浪。 他此时正坐在醉仙楼附近的一个茶馆內,双手已化黑水渗在醉仙楼的房梁之上。 “这女人原来是个总旗,看著年龄与我相仿,居然已是三品?” “要不晚上还是让林大给她搞足疗套餐吧,我怕是扛不住。” 林浪脑子里想了想那个画面,腿儿虽好,但小命还是要紧,自己这肉身怕是扛不住她一脚。 官场那些事其实是很无聊的,林浪偷听了好久,听过来听过去就是那些恭维话。 唯一有意思的是他闻到了同行的气息。 从修为上来看应该是个纸扎匠门径三品的【借魂客】,一直在知县所在隔壁房间坐著。 而那【借魂客】身边的香炉似乎也有点问题,有几分影响魂魄的功效。 “这知县莫不是想火併了斩妖司这几位?” 林浪越想越不对劲。 三品【借魂客】对比二品【扎骨匠】最大的提升是,能藉助法器影响修士的魂魄。 修为强大者甚至能不知不觉间便將修士的魂魄从肉体剥离。 这奇怪的念头一入脑,林浪便坐不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 那陈知县指定下半场要放在自己的“红楼足疗馆”就说得通了。 “借我这小小足疗馆招待是假,以我【扎骨匠】身份背锅怕才是真!” “【借魂客】出手,神通以摄斩妖司眾人神魂,再在斩妖司眾人神魂动盪之时,勾了我那些帮斩妖司眾人做足疗的纸人的魂,突然发难,得手机率確实不低。” “陈立言你个天杀的,真要被你得逞了,我林某人还有活路?” “袭杀斩妖司总旗校尉,这锅我林某人不背。” 第十二章 遗志 对於冬儿的期满离开,林浪已经有了些许不好的猜想。 自重生以来,他並没有遭遇过大的危机以及生死考验,修行之路一路顺畅。 虽说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这世间的黑暗,但真正要面对黑暗,这还是头一遭。 三品的【借魂客】,三品的【青莲印】,或者还有隱藏在其他的地方的高手。 这配置別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二品【扎骨匠】,就算是有三品修为总旗坐镇的斩妖司团队,也不一定挡得住。 特別是是在这有心算无心时。 如果放在之前,林浪或许会收拾细软直接跑路。 趋利避害是他重生几年在这世间顺风顺水的主要原因。 但是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同,知县做局,自己跑有何用? 坏了知县的谋划,隨便一桩诡异祸事栽赃到自己头上,海捕文书一发,自己有活路? 只能说入了那些大人物的局,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局里待著。 破局,那只能由局中去破,而不是跳出局外。 虽说斩妖司眾人他也並不熟悉,但就从城门口遭遇来看。 这些人入城便下马,未曾惊扰百姓,就能说明这群人起码錶面上算是个好人。 至於陈立言这个知县,他小舅子青楼里那些女子,每过一段时间便要从外地换上一批,被换掉的全都不见了踪影。 此间有什么勾当,鬼说得清。 选哪边站,不言而喻。 林浪是个行动派,一直都是。 一开始他本想直接用哭坟童去將那【借魂客】的香炉吃了,这样到了晚上他们就没办法对斩妖司眾人行刺杀之事。 只可惜一直寻不到机会。 没法子,只能执行备选方案。 遇事不决,就找秤心婆。 陈立言这边大概会出些什么手段,林浪已经摸了个大概,自己只需要针对他们的手段做出反应即可。 【借魂客】的香炉吃不了,那就找能影响那香炉的物件。 还是东直街,还是那条小巷子。 秤心婆的当铺此时正好没人,林浪熟门熟路的过去。 “郑阿婆。” 没见著人,林浪小声唤著。 唤了好一会儿,郑阿婆那佝僂的身躯才从后面走到前台。 “毛手毛脚的小子,大白天的喊甚?老人家睡个觉不易,却被你惊扰了。” 郑阿婆起床火比较大。 “阿婆息怒,我这不是急著给您送生意上门吗?”林浪打著哈哈。 “又缺姑娘了?” “嗐,阿婆老是这般看我。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 “说正事说正事,小子这次前来,是想问问有什么能隔绝魂魄影响的东西。” 郑阿婆狐疑的看了林浪一眼,道:“你一个二品的【扎骨匠】怎么需要这东西?遇著同行了。” “恩,三品的【借魂客】。” “有意思,想不到你这胆小的小子还敢惹更高品的人。”郑阿婆虽是嘲讽的笑著,那只独眼的神色却从未变过。 “东西我这倒是有,前段时间我去了云山上胜力宝寺一趟,取了些材料制了一些安魂香,折做二品的法器卖你,对付个小小【借魂客】刚好够用。” 林浪大喜过望,道:“阿婆不愧是您,没白来。您开个价?” 郑阿婆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將一张当票连带著安魂香以及一把蒲扇递给了林浪,悠悠道:“宰了那个【借魂客】后,取他的眼来。” 林浪心中惊惧,眼见著那当票直飞进自己的心口。 来秤心婆这,不怕以物易物明码標价。 就怕她突然给你来上这么一遭,指名道姓要某样物件。 “取不来他的眼,就用你的手来换。” 此话一出,林浪瞬间冷汗直流。 哭坟童这玩意儿是无视诡异特性的。 秤心婆得是什么修为,才能看穿自己这双手? “郑阿婆放心,我这双手留在自己身上便好,那【借魂客】的眼更適合您。” 郑阿婆不可置否,摆了摆手示意林浪赶紧走。 待林浪走后,当铺內又走出两人。 “送东西就送东西,何必如此嚇他,给他后背冷汗都嚇出来了。” 说话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被打了个半死的杜五娘。 陆瘸子站在她旁边,手里依旧捧著那烧焦了的半本【山河图志】。 郑阿婆没好气的看向身后两人,道:“你们俩是年龄大了,见不得小辈吃苦。哭坟童这么大的机缘说送就送,连带著附近盯梢的都替他清理了。如此溺爱,他怎能继承天王遗志?” 杜五娘道:“天王遗志?我和老陆现在不想这些,只希望这小子能够过得顺遂。” “你这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郑阿婆火气起来了,一身神通散发,整个当铺立马变成一座鬼蜮,她的身后鬼门半开,十八根锁链从鬼门中伸出,大有一言不合就拖人进鬼门的架势。 杜五娘不甘示弱,身体凭空膨胀,细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肉体膨胀,而是无数绿色的蛆虫从她的皮肤下钻出,最后爬的郑阿婆的鬼蜮满地都是。 “我就是记得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才不想让他再走一遍老路。天王修为何其厉害,从一品【浪荡子】一路走到七品【应帝王】,得了天王称號,又如何?还不是身死道消。” 陆瘸子见状嘆了口气,道:“差不多行了,哭坟童已经给他,那皇甫家的因果已经接了,他想安生也安生不了。你们在此爭执有何意义?” 郑阿婆和杜五娘有了台阶,这才收了神通。 陆瘸子鬆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说起来,我本以为他收哭坟童的过程会很坎坷,甚至需要我出手帮他,没想到他一次就功成,倒是给了我几分惊喜。” “我刚刚瞧了他神魂,並没有被哭坟童影响,天资不亚於当年天王。” …… 林浪回了足疗馆,试了一下从秤心婆处得来的两样东西。 安魂香他稍微研究了一下,安魂之效確实厉害。 林大坐在香边,自己这个控制者想將他的神魂唤出来都做不到。 至於那蒲扇更有意思,颇有几分哭坟童哭声的奇效。 离了安魂香,林三林四这俩二品的魂魄,居然差点被那蒲扇將魂扇飞。 “一攻一防,陈知县啊陈知县,这回该给你惊喜了。” 第十三章 你不是说没姑娘了 武强街天黑之后並不冷清,便宜的窑子吸引了很多底层人流连於这条街道。 但今日不同,县衙的差役早早的將武强街堵了不准行人靠近。 而那些窑子勾栏什么的也早早被通知今日必须歇业,不准开门。 唯独林浪的红楼足疗馆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掛。 林浪领著萱儿和倩儿站在足疗馆门前候著,等著陈知县带著斩妖司的人前来。 偶有几个窑子老板在自家窗前骂著,林浪也全当听不到。 这风头他倒是想给同行出,但陈知县不允啊。 临近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陈知县等人才慢慢悠悠走来。 寧清月等人见著是林浪,也是有些意外。 “总旗,此人好像是白天在南门盯著您的那小子。” 一面白无须的年轻校尉出声提醒道。 “確实是他。” 寧清月看见林浪身后的萱儿和倩儿,微微皱起眉。 那年轻校尉也看出了些门道,开口道: “这地方瞧著像是风雨之所,怎的那人身后却是站著两纸人?莫不是用纸人干著接客的勾当?总旗大人,要不要我去將他拿下审问?” 寧清月摇了摇头,道:“不必,我见这所谓的足疗馆似乎並没阴气怨气,既然陈立言挑了这地方,我们进去看看便知门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等眾人走近,林浪便带著萱儿和倩儿迎了上去。 “各位大人辛苦,林某恭候多时,里面请。” “一楼进客,贵客七位!” 寧清月等人跟著进了足疗馆,顿时被眼前奇奇怪怪的布置给整不会了。 入门先是一道屏风,遮了门外往屋里看的视线。 过了屏风便是一条石子小径,小径两边是“溪水潺潺”,数十条小小的鱼儿在水中游荡。 “溪水”之上的墙壁掛有香炉,带著青烟裊裊。 “倒是有几分小心思。”寧清月讚嘆道。 往日里在京城因为办案也没少接触青楼,但那装潢大多走奢华的风格,偶有些附庸风雅的也只会悬掛些琴棋书画,点缀些许君子四友。 而这小小“红楼足疗馆”的布置,却有几分返璞归真走进山野的自然感。 隨著溪水一路往前,进了內屋,水道顿时散开,纵横交错。 水道之上,垫满皮毛的椅子藏在一张张屏风后。 每个屏风旁,都站著个风格各异的美人。 “几位大人落座。”林浪招呼著,见著刘师爷一只手捧一个香炉,又打趣道:“刘师爷真是好雅兴,手中常备香炉,闻著像是百合?” 刘师爷被这突然的一问惊得有些慌乱,看了一眼陈知县见后者没有反应,他只得顺著林浪的话道:“正是。” “百合好啊,制粉成香有安神之效。” “刘某最近多梦,故需安神。” “理解理解,可刘师爷也需注意,百合这东西剂量合適是安神,多了可是会致幻。” 林浪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入了陈立言的耳,多少是有点不好听的。 刘师爷手中香炉是那【借魂客】的本命法器,点的哪里是百合,而是奇奇怪怪的魂魄。 功效也並不是什么安神,而是不知不觉间让修士魂魄动摇。 谋划斩妖司总旗,校尉,这事情很大。 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提这么关键的东西,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陈立言都已经將林浪判了死刑。 而寧清月等人也不是凡夫俗子,眼界更高。 一个二品的【扎骨匠】特地提了致幻两字,想不让人联想都难。 虽说一时想不通其中关节,但提防心已是有了。 眾人各有心事,暂且不表,只是一一落座。 寧清月手底下这套班子一起共事多年,风月之地没少去,但却都是因为公务。 私底下的放鬆还真少有体验。 比如刚刚那个提议要將林浪拿了审问的面白无需小校,此时在春儿的小手之下,已是面红耳赤。 寧平这个粗獷中年人,更是手足无措。 哪里还有斩妖司平日里那股威严气势? 林浪在一旁看著,憋著想笑。 想当年,自己在几个损友带领之下去那体验足道也是道,何尝不是如此窘迫。 不过让他苦恼的是,寧清月坐在那,不知该如何安排。 本来是想让林大林二去试试水温,谁知这俩憨货直接躲了。 说什么这娘们不像好人,一身气势都快把他们魂都震碎了。 林浪望著那寧总旗雪白小脚已经伸入水盆,心里痒痒的。 “我並不是好色之徒,只是想提醒寧总旗有危险。” 林浪做好心理建设,悠悠凑上去, 道:“寧总旗,店里姑娘不够呢,您这边就只能我来帮你了。” 寧清月眉头一皱,道:“你?” “没错。”林浪低声道:“寧总旗,此间危险。” 寧清月本想拒绝,听了后半句便止了要说的话。 这一犹豫间,林浪已经上手。 触感冰凉润滑,哪有终日奔波的粗糙模样? 寧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摸脚整的有些不自在,火气一瞬间便起来,正欲一脚踹过去,却又听林浪低声道:“隔壁有个【借魂客】,冲你们来的。” 林浪感受著那小脚不再抗拒,心中总算鬆了一口气。 “我已经给你们点了安魂香,隔绝了那人的手段,接下来他们有没有其他后手,就得靠你们自己应对了。” 寧清月这才注意到旁边早早就被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的香確实有安魂之效,与那刘师爷的香炉完全不同。 “你倒是有心了。”寧清月心中有所警觉,便也不再抗拒。 林浪心安后,便也开始老老实实做著足疗服务。 寧清月的脚並不小,所以常规的火罐大小是刚好的。 在知晓她是三品修为之后,林浪特意多准备了几张昇阳符,生怕力道不够猛。 就连马上要敷在她膝盖处的药包都是加强版的。 “寧总旗,您的裤脚需要提一下,我要在您的膝盖上敷姜包。” “膝盖?不用了。” “寧总旗,此乃我这特色,膝盖是必须的环节。” “我说不用。” “行嘞,好像也不是必须环节。” 昇阳符一烧,这符力带著暖流疏通著寧清月的经脉。 而萱儿和倩儿二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寧清月的身后,替她揉捏起来。 “难怪二哥他们每次回京都爱往青楼跑,原来感觉这么舒服。” “等等,你不是说没姑娘了?” “她二人不善足道,只擅揉肩捏腿。” “那你又是何时把我裤脚捲起来的。” 第十四章 林浪,必须死 林某人是被踹出来的,正好就踹在寧平的旁边。 寧平看著林浪胸口的水渍,又转头看向了寧清月的方向,心中有个奇怪的猜想。 这个猜想让他本来被按脚按的有些许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你干嘛了?” “替寧总旗按脚啊。”林浪实话实说。 “按脚?你居然敢给我们小姐按脚?” 寧平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欣赏又变成愤怒。 寧清月在京城的名气是很大的,追求者不少,但没谁近过她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 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足疗馆老板给捷足先登,虽说只是服务,但这肢体接触已经是比较敏感的了。 最主要的是,林浪居然还只是挨了一脚,並没有被当场打死。 “老夫看好你。” 林浪听得莫名其妙,按个脚而已,至於吗? 正规服务,正规服务懂不懂。 现在的人是怎么了,真是人心黄黄。 挨踢归挨踢,服务还是得继续的。 寧清月见林浪回来,倒也没多说什么。 裤脚已经放下,只露出圆润的小脚和半个带点肌肉的雪白腿肚子。 鑑於之前挨了一脚,林浪也不敢放肆,只是默默的执行好一个足疗师傅该做的事。 沉默了半刻钟,刘师爷和陈知县所坐的地方突然有些响动。 紧接著,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所扎纸人的魂魄有所动摇。 就连替寧清月揉肩捶背的萱儿和倩儿也有那么几息的摇摆不定。 “来了。” 寧清月和林浪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警觉看向四周,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大等斗法型纸人已被林浪召唤过来,潜藏在角落,而寧清月不知何时已经抽出隨身携带的长刀。 秤心婆给的安魂香虽然好用,但三品【借魂客】也不是吃素的。 离刘师爷香炉近的那几个纸人,几息之间林浪便失去控制权。 林浪低声道:“我有几个纸人被借魂了,小心。” 寧清月心领神会,刘师爷那边已是一声惨叫先行传来。 林浪心知不妙,赶过去看时,纸人春儿已將刘师爷的腿给硬生生的掰断。 “真狠啊,做戏做这么足。” 往日里软软的春儿已经变了模样,掰断刘师爷的腿后,正欲继续动手,却被赶来的陈立言一巴掌拍碎。 而陈立言的手中,还捏著一个纸人脑袋。 那是秋儿。 秋儿的魂被锁在那纸人脑袋里,状態癲狂,苦苦挣扎。 说实话,见到这一幕,林浪是有些恼火的。 这些寄居在纸人里的魂大多都是普通人,寄居在此也不过是想期满后之后得几天自由,去见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却没想,成了大人物局里的一粒飞沙,说扬就扬了。 “林掌柜,袭击朝廷命官,你好大的狗胆。” 陈立言见斩妖司眾人附近的纸人並没有行动,心中有些诧异。 但高手毕竟是高手,很快就將矛头对准林浪。 寧平等人也反应过来有袭击,正欲隨著陈立言的矛头將林浪拿下,却见著自家总旗站在林浪身后一言不发,也就止了要动手的念头。 陈立言是一县之主,皇道门径三品【青莲印】修为。 偌大的官威迎面而来,林浪差点被压的抬不起头。 “有歹人夺了我纸人的魂,就在对面酒楼二楼。” 说著,林浪转头看了一眼寧清月,后者却毫无反应,只是朝著寧平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剩下的校尉往对面去了。 “还敢狡辩,莫不是勾连了诡异,谋害朝廷命官。” 陈立言见斩妖司的人居然真去对面拿人,他也不再给林浪说话的机会,威压拘了林浪不得动弹,后者的头顶,更有一朵硕大的青莲凝聚。 林浪心里很清楚,脑袋上那朵青莲砸下来,自己不死也残。 隨著威压越来越重,林浪的手已经颤颤巍巍的摸向腰间的扇子。 被冤枉是一码事,真动手袭击知县又是另外一码事。 那【借魂客】因为被自己的安魂香所影响,没能成功对斩妖司眾人造成突袭。 却弄巧成拙让对方演了一出苦肉计,断了刘师爷一条腿,换来斩妖司眾人一时搞不清状况。 “不行,斩妖司的人没有受到攻击,他们没理由帮我。再这样下去,陈立言的谋划虽然会失败,但我也难逃一死。破局点还是在那【借魂客】。” “只要他死了,自有手段证明刘师爷带著的香炉是他的法器,到时候真相自然大白。” 想通了关节,林浪不再隱藏实力。 腰间宝扇被他拿出,奋力一挥,陈立言束缚他的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陈立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青莲也不再悬空,而是直直朝著林浪砸去。 三品【青莲印】虽非斗法的门径,但毕竟是三品,不容小覷。 林浪拿了搏命的架势,手中法力激盪,勾连宝扇使出浑身气力一挥,那青莲一阵动盪,数息之后,居然散了?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眾人眼中,林浪一个小小的二品【扎纸匠】,是怎么都不可能挡住陈知县的青莲神通的。 却没想到这是一瞬间,【青莲印】招牌术法就这么被破了。 “好法器。” 眾人皆是讚嘆。 寧清月原本拧著的眉头更是舒展开。 “这登徒子好像有点东西。” 陈立言本就因为计划出了差错有些恼火,现在术法又被破,脸上瞬间掛不住了。 “贼人好胆。” 陈立言拿出官印,往天上一拋,那官印瞬间由掌心大小变成斗大,宛如一座宝塔將林浪死死镇压在印下。 隨后又是几支令箭朝著林浪拋来。 林浪苦苦支撑,虽说用宝扇扇飞几支,却也因为被镇压不能躲闪而被一支漏网的令箭贯穿了左臂。 场面虽是危急,但他双臂毕竟是哭坟童所化,这点伤势根本无所谓。 甚至因为这一击,哭坟童甚至有想吞了头顶官印以及那几支令箭的衝动。 “陈知县何必对我一个小小【扎骨匠】大动干戈。” 林浪一边支撑,一边让藏在暗处的林大等纸人先不用动。 他不信陈立言没有后手。 “聒噪。” 陈立言此时比林浪更加著急,对面二楼已经传来打斗声。 鬼知道那【借魂客】能在斩妖司眾人的围攻下坚持多久,现在自己被一个林浪拖住,后手就算成功围了剩下的寧清月等人,也很难对她发出致命一击。 该死,都是这个玩弄纸人的林浪。 他,必须死! 第十五章 忘了告诉你,我只做正经生意 刘师爷此时正抱著腿哀嚎著。 断自己一腿是他和【借魂客】商量好的。 如果自己这一边没点子死伤,全围攻斩妖司的人去了,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没想到事情似乎发展的不太妙。 林浪表现的战斗力太强了,居然撑住了陈知县的穷追猛打。 原本该暴起伤人的纸人们也没有如预料般袭击斩妖司的人。 怪啊,怪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陈立言。 皇道门径属於是施政治民的门径,斗法能力不强。 但这个斗法能力不强只是相对於【游侠】【霸王】【將种】这类。 光从术法上来讲,是强於没有纸人傀儡操控的【纸扎匠】这类门径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可现下眼前这个林浪却仿佛是个怪物一般,以二品【扎骨人】之身,硬扛著自己三品【青莲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主要攻击法器六支“摄邪令箭”打了几个来回,回来的居然只有一根了。 甚至打著打著,那林浪都不需要那宝扇便扛起了自己的【县印】。 他可是一个二品而已啊,只会扎纸人玩阴招的纸扎匠啊。 寧清月那个实打实的强三品还在旁边看著,陈立言是越来越著急。 终於,在最后一支令箭洞穿林浪持扇的右臂却有去无回后,他憋不住了。 一个眼神瞥向还在那哀嚎的刘师爷。 后者也知不能再摸鱼,只得悄悄捏碎了手中一支竹筷。 与此同时,红楼足疗馆隔壁的窑子里,一群头戴斗笠遮掩气息的黑衣人收到了信號正聚在一起严阵以待。 为首的汉子心生感应,將那斗笠一挥,露出脸上一道从额头贯穿至嘴唇的伤疤。 “走著,隨老子杀鱼去。” 而这窑子的对面,那是一个麵馆。 麵馆的老板和小廝早已倒在血泊之中,一个持著戒刀的和尚搜罗著屋里的酒,胸前的念珠砰砰作响。 听到对面的窑子里有了动静,他喝完最后一壶酒。 “佛祖,酒头陀这便要去送人来释土了,您老人家接好。” …… 林浪和陈立言斗法已有一段时间,发现好像並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那几只令箭杀伤力確实大,但有宝扇在手,它们並不能直接打在自己要害身上。 甚至他还可以故意放掉一些打向手臂的漏网之鱼,在令箭贯穿手臂时,让哭坟童直接將令箭的灵性给吃掉。 唯一的压力还是头顶的那官印,这玩意真不是盖的。 它悬在头顶,自己还真就动弹不得。 直接让双手化为黑水去將那官印吃了虽说可行,但不现实,毕竟寧清月还在这。 哭坟童对於修行中人来说是至宝,万一暴露,谁也说不好旁人会不会动了贪念。 不到最后时刻,林浪並不想暴露这手段。 又僵持了片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林浪连忙用哭坟童感应,附近居然瞬间多了好几道强者的气息。 两个三品,四个二品。 他將目光看向寧清月,后者实力更强,早就已经感应到了。 这配置,他还真怕寧清月扛不住。 没想到后者只是冷冷一瞥,手中长刀隨手一挥,那官印就好似撞大运了一般,倒飞出去。 “猛猛的。” 林浪压力瞬间消散,要是自己对上的是寧清月,怕不是抗不过三刀。 “信你了,看住陈立言。”寧清月冷冷道。 林浪木木的点了点头。 目光看向官印被破的口吐鲜血的陈立言。 “寧总旗,你虽是寧家嫡系,但如此助歹人袭击一县主官,有些没道理了吧。不怕我上报参你一本?” 寧清月头都没回,只留了一句: “斩妖司办案,无需道理。老实別动,不然先斩了你。” 陈立言不说话了,又坐回了那做足疗的躺椅,回想起这一出谋划。 当自己接到斩妖司这次换值的人是斩妖派,並极有可能调查卖人於诡异当血食案时,他就感觉大限將至。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藏不住。 小舅子开的青楼,基本上每月都要“洗”几十个姑娘出去,附近村庄的老幼,城內的乞丐,没少被卖去当血食。 这些都是经不起查的,最多只是暴露的时间长短问题。 陈立言自当官以来,一直都奉行先动手者为王的信条。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谋划了这一起刺杀案。 以三品【借魂客】为先手,勾了这足疗馆的纸人,配上【借魂客】的本命香炉影响斩妖司眾人的魂魄,然后在他们放鬆之时突然暴起,能换一点伤算一点伤。 佛陀门径三品【活舍利】,游侠门径三品【踏歌行】借著遮蔽气机的法器藏在暗处。 待斩妖司眾人被消耗过一波又放鬆警惕之时,再突袭取得奇效,自己负责最后的补刀。 完美的计划。 但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足疗店老板,一个小小的二品【扎骨匠】,差点坏事。 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只是现在自己官印被毁,令箭失效,他一时居然拿不出更好的手段来对付眼前的小人物。 “你可知外面的人是谁?” 林浪此时正犹豫要不要借这个时间將陈立言做了,见对方说话,便回道。 “是谁?” “宝庆府通缉榜第五的酒头陀,通缉榜第三的燕无归,都是三品修为。” 林浪皱了皱眉,努力回想,最后道: “不认识。” 陈立言一愣,最后只得一笑: “你確实是个小人物啊,江湖的事你不知,朝堂的事你不知。这二人在宝庆府境內犯下血案无数,宝庆府府衙和斩妖司多次设局围杀都被他们逃了去。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想扎几个纸人姑娘,开好我的足疗店罢了。” “哈哈哈。” 陈立言闻言大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个笑话: “开个足疗店?小子,你莫要把旁人当傻子,二十多岁的二品巔峰修为,你只甘心当个做风月生意的商贾。” “这样吧,你投了我,我那妻弟的生意便给你,甚至还能让对面那个【借魂客】辅助你的晋升仪式,如何?” 林浪听著门外的打斗声,隨即变成惨叫声。 谁输谁贏他並不清楚,但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再不动手让哭坟童吃点好东西,外面的战斗就要结束了。 “陈知县,陈大人,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只做正经生意。” 说完,他右手再次拿起宝扇,朝著陈立言全力一挥。 “你还来。” 第十六章 强的原来只有我和寧总旗 陈立言大惊失色,立马又凝聚一道青莲护在身前。 恰在此刻,一直藏在暗处的林大等纸人突然发难。 他们手中纸刀,纸剑寒光闪烁,或砍或刺,直取陈立言。 陈立言见状气笑了:“小小纸人……” 他话还没说完,林四的刀子已经捅进了他的左腰。 “你这…怪物,怎么能控制这么多同品级的纸人。” 陈立言要害被捅,身形有些摇晃。 好不容易维持住那朵护在身前的青莲,抽手正欲解决林四。 但林三却又以一种诡异的步伐靠近陈立言。 手起刀落,陈立言那只正欲做法的手立马和陈立言说了拜拜。 到了此刻,陈立言才真正意识到恐惧。 “林浪,我乃都梁县知县,你安敢杀我。” 林浪理都没理他,直接让林三林四补了刀,然后又將陈立言的魂魄拘了,趁著陈立言皇道修为还未彻底消失,赶紧让哭坟童將掉在地上的官印风捲残云。 接下来便是刘师爷。 “我家冬儿呢?” “都是陈立言让乾的,不关我的事。” 刘师爷目睹了陈立言被杀,早已嚇破了胆。 “我问你答,不要废话。冬儿呢?” “冬儿,冬姑娘……” 人慌到极致神经会有些错乱,林浪等了数息,才从刘师爷口中得到答案。 “冬姑娘那日撞见了那【借魂客】,本想逃跑却被拿住。此时她魂魄应该还在那【借魂客】手中。” 得到答案,林浪想都没想一刀结果了师爷性命。 这消息还不算坏,魂魄只是拘了的话,那还有救的机会。 这边秋儿和春儿虽然纸人身碎了,魂魄也奄奄一息,但也好在还没彻底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简单了,助斩妖司的人杀了那些贼人救出冬儿,顺便取了那【借魂客】的眼给称心婆送去。 门外的战斗还在继续,不时有佛音震耳,刀剑鏗鏘。 林浪没有耽误,取了两个瓦罐將春儿和秋儿的魂收进去护著,便出门助阵。 只是一出门,林浪才发现,自己的好像是多余操心了。 什么宝庆府通缉榜第五的酒头陀,第三的燕无归。 在寧清月面前被打的如同路边野狗。 一个身姿卓越的漂亮女人,一把长刀,就把两个在宝庆府凶名远扬的通缉犯打的苦不堪言。 那些二品的【江湖客】的尸身散落在街道各处。 身上的伤口无一例外,当头而下。 有个惨的,身体活生生被劈成了两半,现场是一塌糊涂。 “这女人,不好惹。” 寧清月眼角余光见林浪走出,愣了片刻便也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她没多思考,就朝著那【借魂客】所在的酒楼扬了扬头。 “我这边杀掉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去助寧平他们。” 林浪心领神会,驰援二楼那帮子二品的校尉。 寧清月如此之强,另外几个校尉应当不会太弱。 但当林浪上楼之后才发现,上来的四个校尉已有一个重伤倒地。 而那面白无须的年轻校尉正和寧平苦苦支撑。 在他们对面的,是已经被“借魂”的校尉,以及数个二品纸人,一品的杂鱼纸人亦有不少,冬儿也在其中。 直到此刻林浪才明白。 自己还是架打少了。 原来从一开始,强的就只有自己和寧清月罢了。 一个虽是得旁人帮助破了术法,但毕竟是越品反杀。 一个是撵著同品级成名已久的高手打。 林浪莫名被整出了自信。 “林掌柜,你修行纸扎人门径,肉身太弱,莫要插手,让你的纸人上。然后借你宝扇一用。” 面白校尉著急的喊著。 林浪闻言愣了愣,诡异一笑,道:“我肉身太弱?” 他们是没看见自己硬抗三品【青莲印】摄邪令箭。 “校尉大人,我肉身应该是比你硬的。” 说著,他在那校尉和寧平的注视中,缓缓走向前,林三林四护持左右。 只见他宝扇一挥,对面那【借魂客】的纸人瞬间魂魄摇盪,要不是【借魂客】压制,早就离了体。 一下不够就两下,两下不够就三下。 刚刚得了哭坟童刚刚吃了官印的反馈,一身气力法力充沛的很。 一轮组合扇下来,最先撑不住的居然是站在林浪最前方的那被借了魂的校尉。 他魂魄飘飘摇摇离了体,林浪赶紧摄了拘在给冬儿准备的瓦罐中。 那校尉的肉身失了魂,立马便倒在地上。 接著便是一品的纸人,哗啦啦一片从纸人中剥离。 偶有两个二品纸人 寧平和面白校尉人直接看傻了。 “颇有小姐当初风采。” 寧平突然觉得,自己做足疗时说的那句“我看好你”並没说错。 面白校尉虽说也惊讶於林浪的逆天表现,但他还是嘴硬道: “不过是法器厉害罢了。” 寧平知道这唐家的小子一直崇拜著自家小姐,见自己拿林浪和小姐作对比引起了他的不適。 “唐杰,那法器,你顶多挥动三次便会力竭。现在你还觉得只是法器强吗?” “纵然如此,他也有力竭的时候。他到底只是个【扎骨人】,到时候无需三品,甚至无需二品,只需一品的修士近了他身他便危险了。” “或许吧。” 恰在此时,房子最深处的那个形销骨立【借魂客】眼中的诧异已经藏不住了。 本命法器不在身边,好些术法施展不了。 不然何至於被一群二品的斩妖司【校尉】拖延这么久? 现在倒好,一个同门径的二品也能压著自己打。 眼见著自己控制的纸人越来越少,燕无常居然又盯上了那失了魂魄的校尉肉身。 只见他一咬牙,手中所有还能控制的纸人一拥而上,甚至连寧平和唐杰都舍了不管。 又趁著林浪和身边纸人措手不及之时,手中法诀掐的飞快,最后一口舌尖血吐出,形销骨立的苍老肉身直直倒了下去。 而另一边,那校尉的肉身却又站了起来。 只见那“校尉”抄起手边长刀,於林浪身后出击,一刀劈下。 “小心。” 寧平和唐杰见此危机,连忙提醒,脚步也不曾停歇,欲要搭救。 甚至唐杰都有些后悔说刚刚那些话,难道自己修了皇道门径【口含天宪】的神通? 第十七章 確实舒服,下次继续 但很快他们发现,似乎操心的有点多了。 只见林浪在那刀快要劈下之时,迅速转身用手一接,拦下了那亮著寒光的斩妖司法刀。 这还不算完,林浪甚至又转手用右手握住那刀的刀身,用力往身后一拔,连带著將那“校尉”扯至身前。 隨后左手捏住“校尉”脖子,道:“我虽然只是个【扎骨匠】,但你那些术法和神通,可瞒不住我。这校尉的肉体,就是为你留的。” “你……” 不等他再说话,左手掌心已经暗暗將他魂魄从肉体中吸了出来,又隨手丟进一具失了魂魄的纸人身上,又施法封了关窍。 有哭坟童在,將这三品的魂塞进纸人没有任何的难处。 做完这些,其他的纸人也都土崩瓦解。 冬儿也摆脱了【借魂客】的控制,恢復如初, “校尉大人,我肉身还软吗?” 唐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寧平到底比年轻人多了几分稳重,往躺在地上重伤的那个校尉嘴里塞了一粒丹药后指著被林浪捏了脖子的校尉道:“行云还有救吗?” “问题不大,待你们寧总旗过来处理了这【借魂客】,我就能把他的魂魄塞回肉身。” “那就好那就好。” 寧平鬆了一口气。 眾人没有停歇,处理好伤员之后,马不停蹄下楼去驰援寧清月。 刚下楼,就见著寧清月提了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头颅走了进来。 “这头颅拿回行馆,查查来歷,三品修为一般都是在册的。” “是。” 唐杰麻溜的接过头颅包好。 “楼上如何?”寧清月道。 “我和唐杰没事,卜行云被借了魂,林掌柜已经帮忙处理了,应该无大碍。宋求先重伤,我用龙虎丹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 寧清月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带著宋求先快去找个医馆。然后唐杰把头颅拿回行馆,然后去巡检司叫人来收拾收拾,別嚇著百姓。” 做好善后事宜,她才看向林浪。 “林掌柜胆子不小啊。” “陈立言想逃,在下不过是想阻拦,失手……” “我说的是你捏我脚的时候。” “啊?”林浪满脸问號。 寧清月甩了甩腿。 林浪咽了口唾沫。 “寧总旗误会,我是看您小脚圆润,啊呸,是小脚冰凉,似有寒气入体……” 寧清月好看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林浪,好久才道: “足疗这玩意儿不错,確实舒服,下次继续……” “啊?”林浪整不会了。 “女子修霸王门径的反噬罢了,阴阳失调,脚会逐渐冰冻,你这足疗似乎能缓解…… ” 林浪汗顏。 这哪里是足疗能缓解,明明是哭坟童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 “那林某定当全力为寧总旗做好足疗。” “心思收收,就你今天的样子要是被京城那些紈絝看到,估计死的会比陈立言还惨。” 林浪不置可否。 不过提起陈立言,他是没想到寧清月居然一点都没有追究的意思。 这可是一县主官,正七品啊! 寧清月看出了林浪的疑虑,道: “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罢了,別往心里去。只是这陈立言一死,案子反倒不好查下去了。” 想到这寧清月一阵头疼。 见过莽的,没见过这么莽的。 自己都还没开始查呢,他就迫不及待动手了。 “您查的可是贩卖人口当血食?” “你怎么知道。” “可以直接去绿柳楼,陈立言小舅子开的,每月固定几十个女子不知去向。” “小舅子?” “正是。” 寧清月这就想明白了。 这確实想藏也藏不住,先下手为强反而是陈立言最好的选择。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倒也是,宝庆府一直都是招安派的地盘,他们做这种生意自然不用那么小心。 只是自己这个寧家后辈,铁桿的斩妖派换值到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林某还有一事。” 寧清月疑惑的看向林浪: “什么事?” “我想取了那【借魂客】的眼。” “挖了便是,这种事不用和我说。今日你功劳不小,我斩妖司不亏待助阵的江湖义士。” 林浪大喜过望,有了那眼,就不用担心秤心婆的尸油当票搅碎自己的心臟了。 “寧总旗大气。” 林浪没有拖沓,直接拿出一把小刀將那【借魂客】的眼挖了。 那眼一从脑袋上摘除,立马就变成水晶质感。 “好宝贝。” 林浪转头看了一眼寧清月,后者並没有看向这边。 他立马懂了,开始在【借魂客】身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就从后者身上摸出了一个荷包。 “匠造门径的储物法器,老东西还挺富啊。” 林浪心安理得的將荷包塞进怀中。 这玩意是个稀罕货,製作方法掌握在朝廷手中,每年往外流出都是有固定配额的,有钱都不一定搞得到。 民间虽然也有匠造门径的高手能做这个,但也乐得朝廷垄断,他们也能卖个好价。 放在坊市,这东西可基本上都是与比较好的三品诡异或者法器等价的。 林浪又將整个酒楼细心“打扫”了一遍,確定没什么好东西之后,才辞了寧清月回了足疗馆。 陈立言和刘师爷的尸体已经被巡检房的人过来收拾走。 剩下的一片狼藉林浪指挥著几个纸人小廝打扫了乾净。 没有休息,又是钻进库房做了两个纸人让春儿和秋儿住了进去。 冬儿经此一役,已是嚇得胆都没了。 与林浪告別之后,便回家乡还愿去了。 冬儿刚走,唐杰后脚就走进了足疗馆。 这小子一见著萱儿和倩儿那不见外,漏在外面的雪白腿儿,脸瞬间又红了。 “唐校尉何事?莫不是看上我们这的姑娘了。” 唐杰闻言这才收回心思,正气凌然道: “大丈夫怎会留恋你这红尘之地。” “行了行了,脸都红了,有事说事。” “哼,我家总旗有请,明日午时让你去醉仙楼赴宴。” 林浪眼皮一跳,这女霸王居然来真的? “林某明日定当准时到。” 不过好像也不错,哭坟童吃自己这个穷鬼的门径反噬肯定是吃不够的。 但要是吃寧清月的门径反噬,那应该是能顶顶饿。 毕竟大家族的翘楚。 修行资源肯定猛猛的,修为肯定快快的,反噬肯定多多的,小脚肯定润润的。 啊呸,我是为了让哭坟童吃饱,省点买法器买诡异的钱。 绝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寧总旗的雪白小脚。 第十八章 修行本就危险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不然洒家也要折那女魔头身上了。” 酒头陀要不是临阵卖了燕无归,他也难逃一死。 狼狈的逃出城,这酒肉和尚已经一身是伤。 手中的戒刀被劈成两半,他的身后更是有著一条狰狞的刀伤。 不过那刀伤並未渗血,反而是流出点点金光。 而且伤口本身也在缓慢的癒合。 这便是【活舍利】一个比较基础的神通了,肉体已经开始逐渐金身化,伤势和常人已经不可类比。 普通的伤势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女魔头也不知是甚门径,怎的如此厉害。一身气力远超【踏歌行】也就罢了,居然连佛音都不惧。一刀下来差点把我金身法都劈碎了,要不是跑得快,贫僧怕是也要去佛祖面前侍奉了。” 酒头陀现在一想起寧清月那冰冷的眼神,心中就恼怒。 “待我修成四品【金刚骨】,定要让你尝尝洒家的厉害。” 他嘴上是狠的,但脚步却不曾停歇,出了城沿著资江一路往北,藏了修为,不敢逗留。 行至数十里,已是气喘吁吁,突见江边有一柳树,柳树下似有人影。 走近几十步,耳边传来了一阵女人歌声。 悠扬动听,摄人心魄。 声音就在柳树下,定眼望去…… 女人沐浴在月光下只穿著薄衫,丰腴处若隱若现,此时她正坐在柳树下洗衣台上,一双雪白玉足泡在水里,晃荡著。 转身间,她眸子里带著摄人心魄的诱惑和酒头陀对视上了。 “有意思,还能遇见个招人的水鬼。正巧拿你下酒疗疗伤。” 酒头陀到底修为高深,不惧此类诡异。 那女人见酒头陀走近了,心生喜悦。 “这和尚气血倒是旺盛,吃他一个怕是能抵十个书生。” 正想施些媚术勾人下水,就见那和尚气势突然攀升,直达三品。 “要了老命了,怎么是个【活舍利】。” 那水鬼著急忙慌往水里一钻,瞬时便没影了。 “呔,妖魔还想走。老老实实来洒家的五臟庙吧。” 酒头陀將脖颈处的念珠一取,隨后拋向水中,口中咒语不断。 那念珠也似同神一般,一路钻进淤泥,捆了一白嫩微微带点血色的莲藕出来。 “想不到是个成了精的莲女,也不知你算素还是荤呢?” 酒头陀將那莲藕捏在手中,无惧那莲藕的挣扎,直接一口下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远远看著这诡异也有二品级別的气息,怎么如此没油水。” 酒头陀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再做耽搁再次狂奔北上。 而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有一具骷髏跟著。 “和尚…功德…血气…吃……” 那骷髏路过刚刚女鬼在的地方时,疑惑的看了一眼水面,隨后伸手往水里探了一下。 那骷髏手臂在水中无限延长,最后在淤泥底下一扯,隨后又如同钓鱼人中鱼后的扯竿般將淤泥底下的东西扯起。 瞬间,几十个莲藕连成一张网般被他扯起,带起水珠洒在月光下。 好一幅月下骷髏钓藕图。 紧接著,骷髏的头化作房屋般大小,將那几十个莲藕一口吞下。 吃了个痛快,那骷髏又不紧不慢的迈动步伐,追向酒头陀。 步子不大,速度飞快。 …… 林浪配合著唐杰处理了最后的烂摊子,才回到库房,清点起战利品。 那【借魂客】的一应东西全都归了他。 三品【借魂炉】,等价三品的【方寸囊】。 【方寸囊】里各类扎纸人的竹子若干,普通法纸差不多十刀。 五个纸人量的澄心堂纸,百年份罗汉竹百斤左右。 一品丹药十瓶,二品丹药两瓶,三品【镇心丹】三粒。 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玄乎,但却看不明白的硃砂色玉牌。 其他还有些一品材料不一一表述。 世俗钱银千两。 这便是一个標准的三品修士的全部身家。 哦对,还有一对眼珠子。或许这个也算他的身家。 “这借魂炉品相稍微差了点,也只是刚好够上三品的边边,到时候卖给秤心婆。” “这些纸竹倒是可以留著用,加起来也顶得上一件三品【法器】的价值了。” “镇心丹倒是个压制反噬的好东西,可惜现在我已有了哭坟童,不需要担心反噬,一起卖了拉倒,也能折价半件三品法器。” 好一阵清理,林浪也算是心情愉快。 人无横財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句话是没问题的。 林浪经营足疗馆多年,也就存下五万两左右白银。 折价算下来,也就够买一件三品法器。 今天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干了三场,顶自己开足疗馆十年。 难怪这帮人要做匪修。 杀人夺宝还是好啊。 “不对,我可是要做正经生意的人,怎能有如此贪念?” “还是得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凡人洗脚没几个油水赚,要拓展拓展业务渠道了。” 林浪心里盘算著,寧清月好像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豪门贵女,有的是钱。 今天给他们斩妖司这帮校尉搞足疗都没收费呢,明天中午吃饭一定要把钱收回来。 …… 隔天上午,林浪便早早去了醉仙楼候著。 特意在方寸囊里备了足浴桶,毛巾,火罐,昇阳符,药包等东西,以免寧总旗万一要自己现场摸她小脚…… 林大林二站在林浪身后。前者见自家主人笑的有些怪异,便纳闷道: “浪爷,还没立春几天呢?你这么快就进入状態了?” 林浪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林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大啊林大,你这嘴可真会说话啊。” 林大笑嘻嘻道:“主要是浪爷教的好。” “回头我就让东直街那个画符的道爷写张符把你嘴封了。” “別啊,浪爷,错了错了……” 说著,赶紧替林浪捏肩捶背起来。 “这还算有个狗腿子的样子。”林浪道。 “那是那是。”林大点了点头,隨后又小声嘀咕道:“下次还敢。” 林浪转头瞪了林大一眼,看见对方额头上的疤,那是昨日在二楼被那【借魂客】的纸人砍的,处理时只是用新纸重新糊上,化作真人时便表现的像是一道疤。 “林大你和你弟跟了我多久了。” “和冬儿一起来的。” “准备何时走?” 林大和林二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往日里油嘴滑舌的林大也没了声。 “昨日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冬儿和春儿秋儿,差点都魂飞魄散了。” 林大接话道:“看到了,但浪爷您也救了她们。” “但终究危险至极。”林浪道。 听到这句,一向木訥的林二反而开口了,道:“浪…浪爷,修行…本就……本就危险。” 第十九章 寧清月的邀请 林大也道:“像浪爷您这么安逸的修行者並不多。或许您该藉此机会,多接触接触修行界。” 林浪一愣,苦笑著摇了摇头。 是啊,像自己这么安逸的確实不多。 斩妖司的人来之前,自己做点小生意,对於官面自己姿態卑微,孝敬年年奉上。 对於江湖,敬而远之。 就连修行路上最关键的反噬,也因为自己四年来修为进展不大反而显得不那么严重。 前几天修为倒是突破了一次大的,那反噬却也被哭坟童吃了个乾净。 一路顺风顺水,毫无挫折。 收个哭坟童,雷声大雨点小,没伤分毫。 缠斗陈立言和那【借魂客】,又有秤心婆给的宝扇在手,有惊无险。 “林大林二,你们说,我能过得这么安逸,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说不定我是什么宗门圣子下凡尘,或是什么大家族的私生子什么的……” “浪爷,现在不仅是春天,也是白天,现在做梦不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小子。” “不过浪爷您的天资,確实世间少有,比我和林二是强了不少的。” 对於林大林二到底什么时候走,也没商量出个定数。 林浪觉得他们或许想找个机会,偷偷走了,免得自己不舍吧。 等了片刻,寧清月等人也到了。 动人的京城贵女依旧还是那身斩妖司飞鱼服,看的林浪不禁摇头。 身材好是好的,咋就不能穿点女人的衣服呢? “林掌柜久等,刚刚去查了绿柳楼,耽误了点时间。” “寧总旗公务繁忙,理解理解。” 寒暄了两句,寧清月招呼著林浪进了一个雅间,其余几个校尉跟在身后,议论纷纷。 “就他?斗杀陈立言,又於那三品【借魂客】手中救我们於水火。”说话的是宋求先,昨日重伤的那个,昨日靠著二品【龙虎丹】捡回了条命,现在走路都有点喘。 “可他不就是一个二品【扎骨人】?”卜行云一边说一边搀扶著宋求先,吐槽道:“让你別来你硬撑。” “这不是要感谢救命恩人嘛。”宋求先声音虚弱。 唐杰看著林浪身后的纸人,有些失落,道:“確实是他,很强。” “堪比总旗当年。”寧平毫不吝嗇夸奖。 “有些离谱了。”眾人还是不信。 校尉们聊校尉们的,而林浪则是和寧清月聊著: “你昨日说的情报属实,昨日我们去捉拿陈立言的妻弟时,只看见到尸体。今日去绿柳楼,亦无一个活人。” “我手下仵作用神通唤魂未果,只能查出那些人都是昨夜死的,且皆死於燕门手段。” “燕门?”林浪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案子还有其他势力参与,陈立言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人物?” 寧清月冷冷的点了点头: “陈立言大概率是参与者推出来顶锅的,他们想让我到此为止,莫要深究。” 林浪细思极恐,难怪那陈立言的动手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他思索了片刻,道: “寧总旗与我说这些,怕是要失望了。林某修为浅薄,怕是……” 寧清月摆了摆手,道:“莫要说这些,你天资不错,如不懈怠,此生有望五品。你若是修为浅薄,我身后这群校尉也就不用穿飞鱼服了。” 林浪不作答,只是沉默。 他並不想参与这些事太深,昨日出手,也是刀悬脖旁迫不得已。 “我查过你档案,幼时隨父母为避寧王兵祸逃难至此,传承了家中纸扎匠门径,勤恳修为天资卓越,年仅二十便晋升二品【扎骨匠】。四年前你父亲於云山寻宝时死於诡异之手,隨后你母亲也死於匪修之手,独留你一人……” 林浪听的一愣一愣的,寧清月说的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寧总旗的意思是?” “你身世还算清白,且修为不俗,遇事冷静有度,我欲让你入我麾下做一校尉,为我左膀右臂,如何?”寧清月盯著林浪的眼睛,很是认真。 林浪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整的有点懵。 “我可以拒绝吗?”林浪道。 寧清月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兹事体大,我需考虑。” “明日给我答覆。” 林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整个宴请无人寒暄,各怀心思。 简单吃了点后林浪也没停留,告辞之后带著林大林二直奔东直街。 走在路上,林大问道: “浪爷,我感觉那个唐杰一直在看著我和林二,而且好像看我俩有些不爽的样子。” “肯定看你俩不爽啊。他想见的是萱儿和倩儿,我带你了你们俩没带她们俩,我们唐大人自是不悦咯。” “啊呸,也是个没眼光的,萱儿倩儿哪有春儿好看。” “我…觉得…冬儿…更…更…更好看。”林二结巴道。 “林二,你结巴一般只会重复两次,但这个更字你重复了三次,你肯定是故意的。”林大白了他一眼。 …… 寻了郑阿婆,將【借魂客】的双眼奉上。 郑阿婆將已经琥珀化的双眼收下,道: “倒是有几分手段,真得手了。” 林浪摸了摸后脑勺,哈哈笑著,像个孩子:“还是阿婆您的宝扇好使。” “怎么?安魂香不好使?” 林浪努力回想,好像確实没发挥啥用。 郑阿婆见状摇了摇头,道: “不识货的小子。没那安魂香镇著,你们那一屋子的人,三品以下皆会化作傀儡。” 林浪一愣,道:“有如此厉害?” “燕家兄弟,老大燕无归修游侠门径,十年前晋升三品【踏歌行】;老二燕无常修纸扎匠门径,十五年前便晋升三品【借魂客】。” “燕无归倒是普普通通。可这燕无常修得秘法“甲木镇魂术”,在江湖上好大名声。” “没想到会栽在你们两个年轻后生手中,也算他们倒霉。” 林浪赶紧道:“都是阿婆给的东西好。” “哼。”郑阿婆这才脸色好些,道:“小子,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可还记得答应过那哭坟童什么事?” “记得。”上次郑阿婆就点过哭坟童的事,所以林浪並不惊讶。 “你收的这只哭坟童怨气颇大,怨力极深。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去做,否则过不了几年,他便会先吃了你,然后再另投他人。” 此话一出,林浪心中如同惊涛骇浪。 也没谁跟自己说会有如此严重的反噬啊。 第二十章 入斩妖司 寧清月的邀请与郑阿婆的提醒对於林浪的影响是巨大的。 做为一个地道的湖湘人,骨子里是有好勇斗狠的霸蛮劲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乱坟岗杀了那个杀稚子,拘魂魄的【裁纸童】,更不会於昨日斗杀陈立言。 四年来龟缩於“红楼足疗馆”那是因为安逸,人一安逸便容易没了斗志。 如今陈立言將自己扯进这个案子,已在网中。 陈立言虽死,这案子里牵扯的其他大人物奈何不了寧清月这个豪门贵女,斩妖司总旗,还奈何不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二品风月场所老板吗? 缺月掛疏桐,漏断人初静。 林浪独坐在足疗馆的小院中,对未来对过去想了又想。 或是见林浪心事重重,林大捧著一盘绿色的果子走了过来。 “浪爷,嚼个榔子?大头从莲城搞过来的货,说是贡品级別。” 林浪看著那绿色的果子,居然想起了某位故人。 “打的过就打,打不过更要打,反正就一直打,打到他怕……” “打学”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白捡一世已是不亏,岂能让別人算计?” “既然这群害人的鬼玩意要凑热闹,那就打!” 林浪豁然开朗,有哭坟童在,有一身修为在。 什么贩人血食案幕后人物,什么皇甫家。 给他们点来自足疗店的震撼。 “浪爷,榔子。” 林大见林浪笑的奇怪,忙提醒道。 林浪转头看去,这吃了一嘴红汁的生榔他是一点都喜欢不上来。 “端走端走,这玩意儿少吃。” …… 第二日一早,林浪就清理了一些必要物品去往斩妖司行馆。 店里有林大林二和萱儿倩儿看著,一般来说也不会有问题。 就算有修行者闹事,林三林四这两二品打手也不是等閒之辈。 斩妖司位於庆丰街,处於西直街与武强街中间。 一路过去不远。 时辰尚早,林浪又绕了下路,去了更远的南门。 又是一碗米粉下肚,怎一个香字了得。 临走又打包了五份,这才去了那斩妖司行馆。 斩妖司行馆並不大,比不得县衙。 两个力士守在门口,林浪走了程序通报没多久,寧平便迎了出来。 “林掌柜来的怎么这么早?我们才刚刚上值呢。” 林浪將粉递了过去,道:“哈哈,来早些好,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忙。这是我刚刚去南门口带的米粉,都梁县特色,你们每人一份,垫吧垫吧。哦对了,汤最多的那个是唐校尉的,一定记得。” 五个竹筒装汤,五个纸包装粉,寧平將东西交给旁边力士先送了进去,这才引著林浪往里走去。 “小姐昨日已將你入斩妖司任校尉一事报了上去,顶多三日便会有任命下来。” “我昨日可没答应,寧总旗就这么確定我会来?” 寧平意味深长的看著林浪,说:“小姐说你不会拒绝的,也没理由拒绝。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 林浪闻言苦笑著摇了摇头,寧清月所言確实不错。 决定入职斩妖司,也是有借斩妖司资源调查皇甫家,为灭皇甫做准备。 进了內宅,另外几人已经將米粉和汤放在碗里嗦了起来。 “林掌柜你先隨便转转看看卷宗什么的,以后就是同僚了不用客气。”寧平招呼著。 眾人脸色无异大快朵颐,只有唐杰面红耳赤。 寧清月吃相倒是正宗,一口粉呲溜下去行如流水。 “舌头真好。” 林浪心中讚嘆了一声,隨后开始翻看起了卷宗。 等了一会儿,眾人吃完將碗筷递给了候著的杂役。 寧清月用杨柳枝漱了口,走到了林浪身前,道: “先给你介绍一下” “寧平,校尉,我不在时你们听他的,游侠门径二品巔峰【江湖客】。” 寧平闻言笑著点了点头,顺手將喝汤残留的东西用手擦去。 “唐杰,校尉,我就不介绍了,你们接触不少,將种门径二品【铁衣卫】。” 唐杰正在敦敦敦灌水解辣,扬了扬手便算是打了招呼。 “宋求先,校尉,人如其名遇阵必当先,所以也是受伤次数最多的,修为游侠门径二品【江湖客】。” 宋求先年龄与唐杰相仿,说话与行事颇有几分江湖人的豪迈气息。 他拱了拱手道:“林掌柜救命之恩,宋某谨记,以后后背大可安心交於我。” “那就先谢过求先兄弟了。” “卜行云,校尉,仵作门径二品【观阴阳】。” 卜行云倒是有几分书生气,可能是门径使然,还多了几分阴气。再加上两人的门径衝突,天然就有一种互斥感。 “浪兄大恩不言谢,以后多指教” “一定一定。” “我寧清月,霸王门径三品【沉舟勇】” 眾人互相介绍完,这才进入正题。 “昨日子时我又分別去了绿柳楼和翠青楼,借著缺月之夜施了秘术,依旧唤不来魂,通阴之后只能见著一片朦朧,这条路基本可以做罢。” “陈立言那边的人我也查了,出身寒门,妻系亦是小农小户,无修行背景,恩主乃宝庆府同知崔远。刘师爷家族亦无修行背景。” “同知一身泥,知府也不会干净到哪去。”寧清月道。 “但同知毕竟是正五品,就算確定他是幕后主使,也需有证据。”寧平劝道。 “江湖上我已经派人放出风去,燕门的人是否直接参与,很快就会有消息。” 林浪站在旁边,做个陪衬,一直都没说话。 待他们把现有的信息全都匯了总,这才道:“陈立言他们把人口卖给哪些诡异,有確切说法吗?” 寧清月明白他的意思,答道:“卖给云山里面的。我们进城前便在龙溪铺山脚搜罗了一批诡异准备拷问,但问就暴毙,只有一个石魄鬼母吐了个翠青楼出来才死。” “有高手动了手脚?” “恩,不知是属於哪类诡异的手段,暂时没有头绪。” “去年胜力宝寺被灭寺,此案……” “这两件案子我们尝试过联繫在一起,但依旧没有给我们留什么头绪。”寧清月剑眉拧著。 “陈立言一死,都梁县这条贩人的线他们肯定短时间不会再启用。从明面上查很难查出什么,我的建议是不如从胜力宝寺被灭寺这件事情开始查。” “你的意思是?” “他们既然敢把陈立言推出来送死,那么屁股自然是擦乾净了的。我们如果想儘快有进展,只能另闢蹊径。陈立言等人是將人丁贩卖给云山的诡异,那胜力宝寺就是绕不过的一环,去宝寺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第二十一章 总旗,舒服嘛 “云山乃大夏七十二福地之一,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不知养了多少诡异出来。我们贸然前去,只怕有危险。”唐杰道。 林浪接话:“龙溪铺那边確实诡异横行,但另有一小路,由伴山往上,过仙人桥便能直达胜力宝寺,这条路也是寺里和尚常走的路,诡异不多。” “可……” 唐杰还欲再说,却被寧平打断,等待寧清月决断。 寧清月来回踱步,其他眾人皆看著她。 一年前胜力宝寺可是死了不少人的,其中不乏三品高手。 能打的那些和尚无法求援,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 不是人人都是寧清月,那三品的老方丈也不是前两日那酒头陀能比的。 云山眾诡异不是等閒之辈,它们可不管寧清月是不是京城寧家贵女,栽到手里依旧只是血食。 不过寧清月毕竟是寧清月,修霸王门径的人怎会退缩。 “明日就去胜力宝寺走上一遭。” “得令。” 眾人纷纷抱拳,对於寧清月的决定,没人能反驳。 只是临了,唐杰还是看了林浪一眼,意味不明。 “林浪,你隨我来。” 挥退眾人,寧清月朝林浪招了招手。 林浪赶紧跟上,一路跟著到了寧清月在行馆住宿的房间。 唐杰和卜行云站在一起,见林浪进了寧清月闺房,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难道……” 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与怒火。 於他们俩而言,寧清月可不只是上司那么简单。 “绝不可能。” 两人心里想著,很默契的一起躡手躡脚摸到了房间外。 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陋。 “今日我这脚寒气又开始往上爬了,你可带了工具?” 林浪心知寧清月想要做足疗了,便麻利的將工具从方寸囊中拿出。 “需要热水。” 寧清月点了点头,道:“门外两个別躲著了,去弄桶热水来。” 卜行云立马溜了,独留唐杰。 林浪打开门,见是唐杰,笑道:“杰兄也想做足疗?不如我明日带萱儿过来好好给你洗洗?” 唐杰闻言立马想起来萱儿那穿了不知何物的雪白大腿,顿时面红耳赤起来,更甚於刚刚嗦粉被辣。 少年的性子经不起逗,但一想到寧总旗还在看著,立马也躲了:“我这就去打水。” 寧清月躺在床上,靴子已经脱掉。 呼吸起伏著,雪白的脚儿晃悠著,慢慢的打起了微鼾。 “不行,下次得带双黑丝拿,这么好看的脚不穿黑丝实在可惜。” “不过纸画的黑丝她不会穿吧。” 林浪心中悲痛万分,他平等的谴责每一个不穿黑色的美女,当然白丝也行。 不多时,唐杰將水送来,林浪连忙接过,让前者不要发出声音。 唐杰见了假寐的寧清月,也是嘆了口气,没跟林浪拌嘴。 “寧总旗昨日一夜没睡,一直在翻卷宗,你今日送来的米粉之前,她上次用饭还是昨日中午。” 送走唐杰,林浪才轻手轻脚来到床前。 从这个视角看上去,寧清月的脸是极美的。 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眉毛笔直修长,睫毛如一道弯月微微翘起,最绝的还是那小嘴儿…… 不过林浪可不敢动坏心思,眼前这女人,猛的很。 “总旗?总旗?” 林浪轻轻唤著,后者没有回应。 那雪白的脚儿早已不再晃悠,静静的躺在那,林浪正准备伸手,斩妖司出了名的女狠人却翻了个身,好似故意一般將脚塞进了林浪的手中。 林浪没反应过来,手却先反应上了。 冰凉的触感確实不错,只是好像有点透心凉。 等等,这透心凉好像不止来源於手中的触感。 林浪弱弱的抬起头,寧清月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在死死的盯著他。 “林浪,这也是做足疗的一环?” “这不是需要先试试总旗您的脚温,我好调水温啊。” “所以?” “脚温刚好。” 林浪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在寧清月眼里看出杀意。 接下来的环节就还是那几件套,上火罐,烧符,敷药包。 不过这次对於需要挽起裤脚这件事,寧清月倒没再扭捏,大大方方自己挽了起来。 寧清月坐在床前,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也有些奇怪。 也不知怎么的,其实这些动作对於她来讲,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这套足浴疗法,確確实实对自己的反噬有作用。 往日里想要压制反噬,需重金买大丹调节。 从京城往都梁县一路赶来,她並没有服丹。 所以那天晚上其实反噬是有些明显的。 后面林浪偷偷挽起她裤脚才没被一脚踹死。 林浪一边正经的给寧清月捏著脚儿,一边不时看著寧清月的反应。 前世足疗时被服务的那些手法被一一使了出来。 “你这手法还挺有意思?” “舒服吧,无数个398学的。” “什么398?” “额……” “算了,你不说也罢,每个人都有秘密。” 林浪鬆了口气,这个398还真不好圆,他不像前世足疗姑娘有那么厉害的嘴。 隨口就是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破碎的家。 林浪有小脚可摸,哭坟童有反噬可吃,寧清月能摆脱反噬。 三贏的局面。 …… 林浪和寧清月在三贏,斩妖司另一边已经闹开了锅。 “行云,要不你再过去看看?。”唐杰眼睛一直往房间那边看,脸上全是痛心疾首。 在他眼里,寧清月如同女神一般,是只能远观的。 他虽不敢动心思,但也见不得別人有非分之想。 “我可不敢,莫要害我。”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著那个开足疗馆的小子毁了总旗清白?”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瞎说什么呢?”寧平远远便见著唐杰和卜行云在这嘀嘀咕咕。 唐杰见寧平来了,像是见了救星,道:“总旗带著林浪进了房间,说是做足疗,可关了房门……” “年纪轻轻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就这么远,真有点什么动静还听不到?散了散了,莫要乱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散了散了。” 赶走了两个心碎的年轻校尉,寧平开始看著房间方向沉思。 大白天带男人进闺房,就算不发生什么,影响也確实不好。 不过自家小姐是个什么人,他也清楚的很,从不拘小节。 “不行不行,那年轻人虽然天资不错,但当姑爷还是差不少意思,得去看看。” 直至走到门前,寧平才彻底听清里面的动静。 “总旗,舒服嘛?” 第二十二章 陆瘸子的摊牌 当林浪从寧清月房间出来时,远远就看见了寧平带著一帮子人在远处看著。 个个脸色不善。 “姑爷,啊不对,林浪,你过来……” “平叔有事?” 寧平等人刚想质问,就见著寧清月从房间走了出来,一个个又只能作罢。 其实这些人確实是冤枉林浪了,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简简单单做个足疗,然后聊得便是公事。 眾人眼神如刀,某个人只做没事模样,瀟洒离去。 欲去云山,自是要做准备的。 林浪记得郑阿婆提起过,她的安魂香是在胜力宝寺取得材。 云山上的事,她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 而且这一连串的事的发生,林浪明显感觉到郑阿婆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份的好了。 他並不觉得以往几次买魂的嬉皮笑脸能让这个收魂无数的邪门阿婆另眼相看。 不管怎么说,总得试探试探。 东直街还是那条街,当铺还是那个当铺。 林浪还是以往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凑到当铺窗口往里面看著。 正纳闷里面没人呢,身后却闪过一道阴风。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郑阿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林浪的身后,绿色的独眼意味深长。 林浪虽被嚇了一跳,却也没想太多,跟著走了进去。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当铺。 当铺里阴森远比从外面看来的可怖。 刚走进当铺,便有彻骨的寒风让他如坠冰窟,耳边低语不断,有咒骂亦有哀求。 “你胆子倒是不小,和你父亲有的一拼。” 林浪听得莫名其妙,其实他对这具肉身的父亲记忆並不多,甚至还没寧清月查到的多。 不知便不言。 郑阿婆见他不说话,又悠悠道:“你来的正巧,今日你不来,我们亦会去寻你。” “我们?”林浪看向周围道:“加上这些魂吗?” 郑阿婆笑道:“杜五娘,陆瘸子,別躲了。” 林浪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那些不好的猜想全都又重新涌现。 从之前来买魂,郑阿婆无意提到哭坟童的特徵与收服方法。 再到那天自己出门被陆瘸子撞到,提及是否可以搭救杜五娘。 然后又是自己特意避开了上元灯会,却又能在东直街遇到被打的垂死的杜五娘,再从其口中得知到哭坟童的下落。 其实从收服哭坟童那天开始,林浪就有想过,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他也不敢多想,郑阿婆很强,强到无法理解的那种。 他们就算要谋划自己什么,自己也没办法反抗,索性当做不知。 往后几次来往,郑阿婆释放的更多的是善意,他也就慢慢少了些许戒备,这也是今日敢直接走进来的原因。 但到了此时,他心里不虚也是骗鬼。 “浪爷,好久不见。” 陆瘸子和杜五娘的笑依旧,如往常没有两样。 但林浪看在眼中,却有些许诡异。 “你们真是……” 林浪嘆了口气,事到临头反而轻鬆,寻了张椅子坐下道:“说吧三位,想从我身上图谋什么?” 杜五娘见林浪这副滚刀肉模样,眼里满是疼惜,道:“郑阿婆看你干的好事,我说了接触的方式得圆润点,你硬要直接將人带来。等下给少主嚇出个什么好歹,我跟你拼了。” 郑阿婆正欲回懟,陆瘸子立马劝了,道:“你们俩可別再出洋相了,少主还在这呢。” “少主?什么少主,你们认错人了吧?” 昨日林浪虽跟林大打趣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宗门圣子,豪门私生子什么的。 但那是玩笑,自己可没真这么想过啊。 “少主先冷静,此事对您来说確实有点惊世骇俗,但我们绝不会认错人。毕竟您是我们仨护送来都梁县的,从始至终,我们都一直在看著你。”陆瘸子解释道。 林浪苦笑。 “所以你和五娘,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咯?” “確实不算普通人?” “那你们是几品修为?”林浪很好奇这个。 “您猜。” “四品?” “少主胆量小了些。” “那完了。” “????” 陆瘸子一脸意外,还以为林浪会惊喜自己三人修为强大呢。 “你们越强,说明敌人更强,要不然怎么被逼到这里来了,更说明我肩上的担子重啊。”林浪一本正经道。 陆瘸子三人对视了片刻,都变得严肃起来。 “少主心性確实可比肩天王当年。” “可我从斩妖司那边得知,我父亲並没多深修为,还死於云山诡异之手?”林浪保持著戒备。 “斩妖司能查到您的事,那我们三人也可以自刎谢罪了。” “二十年多前,寧王於南昌府谋划起兵造反,天王那时正在南昌府,所修游侠门径五品【官不纠】。” “天王借著神通,无意得了寧王要造反的消息。他知晓天下即將大乱,於是便回了都梁老家,暗中谋划。” “寧王起兵之后,大夏南部诸省糜烂,民不聊生,起义者如云。” “天王审时度势,於都梁县斩了鱼肉百姓的岷王陈明,得了门径感应,晋升六品【王侯劫】。” “之后一路风捲残云,打服了湖湘境內各路起义军与官军,收了各路英雄,让湖湘大地得了片刻安寧。止战之功,又应了门径感应,民间自发立【武天王】封號,又得门径感应,自此晋升门径七品【应帝王】。” “寧王图谋湖湘。屠城,麾下诡异屡屡血食百姓,幸得王家圣人与天王夹击寧王,才解了湖湘之祸。” “但后来王家圣人被调离,朝廷下一个目標便是我们。” “天王战前將你託付於我等回了都梁县隱藏,隨后兵败……” 林浪做为都梁县人,对於这位【武天王】的故事自是知道的,甚至西直街那边有一座桥叫玉带桥,就是这位天王斩岷王遗落玉带所得的名。 但比较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当做传奇的人物,突然被人安在自己头上当爹? “进了大夏朝视野內,这些东西你事先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没个反应。” 第二十三章 金龟越岭 怎么感觉像某地北部的话术呢? “你们是想我继承那位天王父亲的遗志?继续造反?”林浪点出关键。 “哈哈哈哈。”陆瘸子笑道:“天王的遗志,可从来不是什么造反。” 郑阿婆神色严肃,补充道:“斩妖,诛邪,安民……” “不然你以为那位王家圣人为什么不亲自动手除了天王?” “所以,你入了斩妖司,跟的还是寧家的人,已是承了天王遗志。” 林浪沉默。 游侠七品,【应帝王】。 太远了。 好在郑阿婆等人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就如她们说的那般,只是告知。 隨后林浪问了些云山诡异的事,匆匆离去。 …… 月依旧是那月。 无甚区別。 林浪躺在床上,想著这些事。 既来之,则安之,总有破局之法。 现在让他承天王之因果,过於遥远。 但云山诡异,贩人血食,不管前世今生,他都看不下去。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 第二日一早,寧清月便点了寧平,林浪二人跟隨。 唐杰宋求先等人继续在县城內按原线索追查。 云山已知的诡异大约分为四大派。 摘星顶的一群獼猴,猴王望月听经通了灵窍,早已是三品境界。 仙人桥的桥妖,带著一群成了精的石头把守著上山的道路。平日里没少和胜利宝寺的和尚打交道,不算难处理。 另外两个诡异较为穷凶极恶:一个是北峰的红衣娘,没少害人,至今无人知她真身;还有一个是叫“棺爷”的,这位倒是听郑阿婆说起过,古墓的棺材成了精,常下山害人。 这几样诡异,都需防备。 策马沿著资江向北一路前行,忽见一柳树。 柳树下坐著一女人,双脚没於水中,正靠著柳树哭泣。 那女人见有人来了,先是有些许惊喜,但很快便是惊嚇,行如流水往水里一钻便没了踪影。 哭坟童暗暗有了反应,林浪心中瞭然,这是有诡异。 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虚弱。 河边的诡异多害人,既然遇见了,没有不除的道理。 林浪示意寧清月等人稍待,自己一人打马来到河边。 河边草地上满是水底的淤泥,和前世干塘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个寄生在莲藕身上的柳条精,倒是少见。” 林浪看了明白。 柳条出於柳树,就算成了精也很难反客为主,这时这类诡异便会断了与主干的联繫,坠入水中,寻他物寄生。 这柳条精寻的便是莲藕。 林浪摸清了路数,从柳树上摘了几根柳条捆在一起,掐了法诀往水中一拋,右臂渗出些许黑水钻入水中,很快就將那柳条精抓了上来。 抓出来才算是看清,这柳条绿叶不知为何一副枯败顏色,原本应该饱满的藕也只剩下一截。 就连挣扎也明显有些无力。 此时寧清月和寧平已经走了过来。 那柳条或是见逃脱不得,乾脆化作人形。 浑身赤裸,只有点点绿叶遮掩。 寧清月见林浪看得出神,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本欲將这柳条一刀斩了,但最后还是忍住收了刀。 感受眼前女人眼中的杀意,柳条精心中满是悲凉: “杀吧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先是来个被砍的半死的和尚,逼著我断藕求生舍了十年道行。送走和尚却又来了个骷髏鬼,將我半辈子的修为全都吃了去,要不是我躲得快,本体都保不住。” “这才歇了几天,你们这群斩妖司的鹰犬又寻上门来。” “要动手就快动手,我死便是了。” 林浪皱了皱眉。 和尚? 他看了一眼寧清月,后者也有些疑问。 “那和尚伤口可是在后背?三品?” 柳条精心有死志:“你们斩妖司厉害的很,用得著问我一个快死的小妖?” 听到这话,寧清月想都没想,直接就是一刀斩了。 林浪一脸懵逼的看著寧清月,又看了眼寧平。 寧平摊了摊手:“这就是总旗的风格,习惯就好。” 林浪嘆了口气道:“总旗,下次砍人这种事交给我吧。你这砍法,这柳条断成两节失了灵性就不值钱了。” 寧清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又行一里多路,便瞧见一具身穿袈裟的骸骨倒在路边。 血肉没了踪影,只有骸骨依旧。 林浪打马向前,瞧了片刻: “酒头陀的尸骨。” 眾人眼里满是沉重。 寧清月实打实和“酒头陀”斗过一场的。 这禿驴斗法一般,可逃命手段不可小覷。 “刚刚那柳条精提过酒头陀之后还有一骷髏诡异。” “应是那骷髏诡异所为了。” 云山诡异不知凡几,但能猎杀三品的却不多见。 林浪拿神通看了,酒头陀的魂魄亦不在附近。 “看来云山的秘密不少啊。” 林浪心中想的多些。 郑阿婆等人修为非凡,昨日却未提这骷髏诡异,说明这诡异要么是外来户,要么藏得够深,还得小心提防。 此事只是一个插曲,今日是衝著『胜力宝寺』而来,自不会因为尸骸而停了脚步。 一路前行又五里,总算到了伴山山脚。 伴山山脚有一条赶山人们趟出来的小路,直达云山宝顶,此路的诡异对比龙溪铺那边那条路要少上不少。 云山於大夏朝七十二福地中排名第六十九,得称“楚南胜境”。 有紫霄、日华、月华、芙蓉四主峰,另有六十九小峰。 胜力宝寺就坐落在紫霄峰上。 此时立春並未太久,山上尚有积雪,走在山间,阴气森森。 伴山这条小径,树木高大,可遮日月。 闷头走了约一刻钟,才有一平台得见天日,眾人爬上平台,眺望远方。 “楚南胜境,名不虚传。” 寧平一声讚嘆,山间烟云变幻,远眺云山,一条瀑布由紫霄峰一路往下,有女子袖带飘飘之感,颇有意境。 寧清月见此美景,眉头也难得舒展。 忽的,另一侧的小峰突然剧烈摇晃,一只巨大的石龟不知何时已攀在峰上。 隨著它越往上爬,它的身躯也越变越大,最后居然与那小峰等同大小。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金龟越岭。” 第二十四章 破寺食钟 “金龟越岭?何解?”寧清月问道。 “或是百年前,或是数百年前,这金龟就已在此地,不知品级,不理世事,只抬头越岭。” “越岭的过程据说是某种仪式,当哪天它彻底站在峰顶,他便会化晋升云山山神。” “那些赶山人说,福运深厚者才可见金龟。” “总算能有件开心事。”寧平道。 “待会儿我们往上走,会路过金龟处,到时莫要紧张,一切照常。”林浪叮嘱道。 別了这处平台,一路往上走,又是好一阵绕路,总算到了那金龟越岭处。 只不过此处角度有些怪异,眾人所站之处正好是崖顶。 而那金龟的脑袋正从崖壁上往上探。 而且从近处看,这金龟和一块巨大的石头並无两样。 寧清月修为最强,她尝试感应了一下这金龟的修为,但灵识过去仿佛碰到了黑洞般,差点被吸进去。 “好厉害的诡异。” 寧清月感嘆道。 “走吧,还有很长的路呢。”林浪提醒道。 后面的路基本都是在崖边行走,没了前半段的幽森。 辞了金龟大约小半里山路,又见著对面的的峰顶有一兔状巨石。 “玉兔听经,学摘星顶的猴王没学成化了石。” “再有小半里,就要到仙人桥了。” 三人都是修行者,爬山还是比较轻鬆的。 眾人往前走,又路过几处诡异。 这一段路的诡异早已和赶山人们打过很多交道,基本没害人之心,所以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衝突。 欲到仙人桥,先得爬过至伴山峰顶,过桥后便是云山。 伴山的崖壁对於凡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於修行者来说不过是一个高点的土包罢了。 寧清月寧平正欲飞身上去,林浪赶紧阻止道:“用修为过这峰也好,过仙人桥也好,都是犯那桥的忌讳,我们正常攀爬便是。” “这云山的诡异规矩真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寧清月虽有些不悦,但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仙人桥的气息。 確实没有害人的污浊气,於是便也耐著性子攀爬而上。 达到这伴山峰顶,一股磅礴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好地方啊。” 寧平看著这风景,感嘆道。 “两面群山包裹,独留面前一望无际,远眺都梁县。灵气自群山而来,匯集於此,简直是一处天然的聚灵阵。” 林浪不懂风水,但也感觉到此地確实比其他处灵气浓郁不少。 能孕育出“仙人桥”这类诡异,可见此地不凡。 “仙人桥呢?”寧平问道。 “就在脚下。” 寧清月语气玩味,嘴角翘了翘。 这东西也没传说那么厉害嘛,居然不敢出来见我。 既然没出来,眾人也没有停留的理由,继续往上。 接下来的路就比较难走了,伴山那边的诡异有仙人桥管制,一般不伤人,但云山这边的诡异可不讲规矩。 走在山间的秦人古道,遇上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什么瀑布旁边的山螃蟹精怪,一群螃蟹顶著人头噠钳子横著走来,被寧清月一刀砍了个七零八落。 还有歪脖子树上的吊死鬼,伸著个舌头嚇人,被林浪挥挥手直接给拘了捏碎。 最危险的也就一条手臂粗的黑白相间的寸白蛇,不惧人。 不知是怎么躲了三人的感知,突然衝出来咬了寧平一口。 最后发现这蛇皮居然有遮蔽感知的功效,可惜在搏斗中被砍烂。 “这蛇怕也有百年份的修行了,蛇毒不可小覷,赶紧服丹。” “只可惜了这一身皮浪费了。” 强的诡异早早躲了,这种灵智不显的基本不长眼,数量多让人生烦。 最后是寧清月放了一身三品气息出去,才少了些许打扰。 磕磕绊绊走了一个多时辰,沿著瀑布穿过一池塘,眾人才算是看到胜力宝寺。 自去年这寺僧人被杀完之后,已经少有人来此。 宝寺大门红漆斑驳不说,还少了半边。 门口的罗汉法相依旧凶神恶煞,可惜缺眼少鼻。 就这么看过去,此处唯一还算好的是门口那棵数百年树龄的银杏。 现在才刚出新年,远未到银杏结果的日子,但这银杏树却是一副硕果纍纍的景象。 “二品级別的树精,不知躲哪去了。”寧清月道。 “避人的本事倒是厉害,不厉害估计也死在灭寺那天了。” 胜力宝寺不大,进了大门过了罗汉像便是一小院,大雄宝殿就在眼前。 “分开找找吧,看看是否能有什么线索。” 寧清月去了大雄宝殿,寧平去了银杏树对面的塔林。 林浪则留在院中,四处徘徊。 “本来还以为这胜力宝寺已是废墟,没想到破损並不严重。” 林浪嘴中喃喃,眼光被院中一口巨大的铜钟吸引了过去。 这口铜钟有一人多高,从正面看並没什么奇怪之处。 但当林浪围著这铜钟转了一圈之后,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这口铜钟的侧面,居然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吃了一大块。 缺口处满是牙痕。 “总旗,来看看这。” 生吃铜钟,林浪也没见识过这类诡异。 寧清月赶过来一看,眉头便舒展不开了。 “破寺,食钟,难怪难怪。” 寧清月喃喃自语,又看向四周。 “隨我来。” 唤了在塔林查找的寧平一起,三人一起进了大雄宝殿。 “这金身!” 只见那宏伟的佛祖金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爪痕,旁边陪祀的菩萨更是被吃掉了一整条手臂。 “这是天狗门径的人干的。” 寧平闻言反应颇大,手中不知从哪捡起的一罈子骨灰掉落在地。 “天狗门径?这条门径的人不是早已被佛陀门径的人杀绝了嘛?我们大夏朝立国之初也將此条门径禁止了呀。” “我也纳闷,但確確实实出现了。破寺食钟,便是此条门径三品【饮魄鬼】晋升【吞金身】的晋升仪式。也因为这个晋升仪式,天狗门径和修佛陀的是天然的敌人。” “而且天狗门径修行者,在肉身上的修为,不弱於我的霸王门径。” 能让寧清月说出此话,林浪也知道了这条门径的可怖。 “食人饮鬼吞金身,能弱吗?能养出一个四品的【吞金身】出来,不知道要多少凡人性命。这群败类,连这类邪修都勾结上了!”寧平愤恨的一脚踢飞脚下蒲团。 第二十五章 【扎骨人】的晋升仪式 “此事还得儘快上报,天狗门径在都梁县重现,一年前他便完成了晋升仪式已是四品,耽误下去必生祸端。” “都梁县斩妖司上任总旗与此事脱不了干係,如此明显的天狗门径晋升仪式他一个总旗不可能看不出。” 林浪將寧平刚刚弄掉的骨灰扫起一些,这些僧人骨灰是做安魂香的好材料。 此事有了决断,三人来得快,去的也快,没多做停留。 待眾人走后,塔林方向的树上立马窜出一群猴子嘰嘰喳喳。 隨后一身穿袈裟的猴王沿著塔林通向宝顶的小径一路走下来,猴子猴孙们的吵闹便也止了。 “去把那铜钟搬回宝顶。” 猴子猴孙们领命去了,熟门熟路的抬著宝顶离开。 那猴王独自走进大雄宝殿,看著宏伟的佛像,语气无奈:“方丈,我能为你们做的事,只有这么多了。” “红衣鬼我斗不过,老棺材我亦不是对手,仙人桥和金龟要抢山神之位不管俗事。” “那日出事非是我不想帮,那斩妖司的总旗老早便將我宝顶堵了不让我下来。” “事后保下这口铜钟死了我不少猴子猴孙,我自己也被那具老棺材重伤。” “方丈,靠日月精华哪里有吃血食修炼快。” “您给我选的路,真的对吗?” 此话说完,猴王也慢慢往外走了。 走至门口,它將那袈裟脱了丟在大雄宝殿內,原本澄澈的双眼变得血红。 …… 下山的路便方便多了,从胜力宝寺到仙人桥,只遇到几只殭尸挡路再无別的诡异。 “这些殭尸生前都是赶山人,估计是不小心犯了“棺爷”的忌讳才变了殭尸。” 这种殭尸勉强有个一品实力,並没费多少功夫。 待眾人到山脚时,天色依旧尚早。 一路骑马往行馆赶,路上没忘將那酒头陀的骸骨带上。 將骸骨给了卜行云,这仵作的神通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失了作用。 倒是林浪见这骸骨见久了,反而有种熟悉之感。 莫名的有种和哭坟童相似的气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莫不是我將哭坟童带走后,那京观催生了其他诡异。” 林浪心中有此想,哭坟童瞬间便有所感,汗水从手心处渗出,它居然莫名有一种淒凉之感。 “只怕是了。” 感觉到哭坟童的反应,林浪有些无奈。 这才新发现一个可能已经晋级成功的邪修,现在又多一个京观养出来的诡异,实力肯定不低於三品。 “强敌这么多,我的三品晋升仪式得加快啊。” 纸扎人门径从二品【扎骨人】晋升【借魂客】是有质变的。 【扎骨人】一般只有扎纸人,拘魂遣灵这类神通,且大多只是对亡灵或者凡人有用。 林浪借了哭坟童的“诡异禁行”的特性,倒是可以发挥的超纲些。 修到了三品【借魂客】,便可炼本命法器,练更多术法。 或是强行拘了修士灵智化作傀儡为己用,神魂弱的同境修士亦有被借魂的可能;另外对纸人的控制力也更强。 普通的二品【扎骨人】:一般控制纸人极限是二品一个,一品三个,凡人双手之数。 林浪神魂较强,天资独特,也就控制三到四个二品。 三品的魂靠著哭坟童倒是能拘,但是做不了林大林二这类纸人之用。 晋升三品的话,上限在哪林浪自己也摸不准,但肯定是比同行强上不少的。 至於晋升仪式: 需选一將死之人,最好是二品,在他死前拘了魂魄。 然后扎两具纸人,第一具纸人覆盖其肉身表面,然后以尸油为引,点燃纸人七窍。 再取燃烧之后的灰点在第二具纸人的七窍上,將拘的魂养在纸人中,一直养到隔月的月圆之夜,再將魂魄归还肉身。 在此期间,肉身需想办法保持一个將死未死的状態,而魂魄不能知晓自己已死並已入纸人。 待魂魄归还肉身后,这具肉身才能咽气。 如此,晋升仪式才算完成。 届时是否晋升成功,自有门径感应仪式完成度。 感应成功便会天降神通,顺利晋级三品。 难点很明显,吊命与骗魂。 这两点靠【扎骨人】自己是肯定无法完成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寻岐黄门径的修士来帮忙这个吊命保气的步骤。 另外再寻法宝骗魂。 林浪此前留意过,可都梁县实在是没有厉害的岐黄门径修士,所以只能静待机缘。 至於骗魂的法子林浪倒是有过设想,这点对他来说难处不算太大。 林浪神游天外,想著自家门径之事,寧清月已经写好了信交於寧平。 “宝庆府的斩妖司信不过,你带信去长沙府,交於二哥。” 寧平知道事情严重,虽不想让自家小姐一人留在此处,但也没办法。 此信更像是家信,只能是寧平去送。 天色未晚,寧平牵了马准备离去,但想起了什么又打马回来,对林浪道: “我走了,你一定要看护好总旗,莫要让总旗独自陷阵。要是我回来发现总旗伤了哪里,我就將你单独跟总旗进了房间很久的事报回家族。” 声音不小,在场的其他校尉也都听了清楚。 本来还沉浸在案子有了突破的眾人立马反应过来,这帐还没算的。 “平叔你安心去,总旗大人有我护著不会有事。”唐杰立马响应。 谁知寧平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便走了。 林浪也知道眼前这群放前世也就读大学年纪的少年心里有火呢,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他幽幽的走到唐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道: “我信你们有这份心,但实力还是加加油吧。” 唐杰一脸羞愤:“????” 宋求先更是坐不住了:“林浪,我要和你决斗。现在,立刻马上。” 卜行云满脸阴沉:“林浪,你知不知道,仵作门径和纸扎匠门径天然不对付,今天让你看看仵作的厉害。” “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林浪单手附后,颇为挑衅。 “我受不了,弄他。” 宋求先丟掉手中法刀,一马当先衝上前来,使了浑身气力的一拳却被林浪单掌接住。 唐杰还在思虑三打一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却被卜行云踢了一脚道:“愣著干嘛,上啊?看著宋求先挨揍啊。” 外人看起来这是一场无厘头的打斗。 但在林浪的眼中,打过一场其实也挺好。 自己来斩妖司不久,寧清月和寧平对自己的信任是没得说的。 但这群年轻校尉对自己多少有些不服气,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这样来过一场。 年轻小伙子吗,打服了就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 打一次不服,就打两次。 第二十六章 总旗,下次轻点(求追读) 早春的都梁城还略微有些寒冷,偶有细雨淅淅。 宋求先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 唐杰则是扶著墙捂著屁股呲牙咧嘴。 卜行云倒是稍微好点,只是走路有点瘸。 “不行不行,打不贏,这傢伙简直是个怪物,一个纸扎匠肉身也这么猛。”卜行云搀扶起躺在地上的宋求先,虽然还是有点看林浪不爽,但动手肯定是不敢了。 “我估计平叔也打不过他。”宋求先附和。 林浪站在旁边,嘻嘻笑著。 “行了行了,都是二品的大修士了。这点伤喘口气就没事了,等下总旗出来还以为我欺负你们。” 宋求先和卜行云倒还好,打不过就认怂了。 “哼,等我缓一下……” 但唐杰比他二人多点孩子的傲娇气,捂著屁股继续嘴硬。 林浪没给他说完的机会,道:“今晚我请客,带你们去做足疗。” 卜行云和宋求先对视一眼,道: “行云,其实我觉得我浪兄相貌堂堂,与总旗挺般配的。” “求先啊,这你就说错了。我浪兄何止相貌堂堂,修为也是一顶一的强好吗?” 唐杰:“???” “你们两个叛徒,不是说好的一起干他的嘛?” “可是打不过啊。”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也不能这般没骨气啊。” “可他不仅能一个打我们三个,还请我们搞足疗。” “小小足疗就能收买你们?”唐杰悲愤道。 “能!”宋求先和卜行云异口同声。 林浪適时道:“昨晚萱儿和我说,她挺想念某位唐姓校尉,想亲手为他做足疗呢。” “休想用萱儿收买我。” “倩儿也一起。” “其实吧,我觉得揍也挨了,足以证明我对总旗清白的忠诚。”唐浪一本正经道。 唐杰此话一出,四个年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顿时一起捧腹大笑。 “好,可以,你们每人安排俩。” 年轻人对团队的融入就是这么简单。 有救命之恩在前,打个架打服了再带著一起洗个脚,就够了。 眾人笑著,寧清月一脸懵的从大堂內走出,问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还有唐杰你屁股上的脚印怎么来的?” “自己摔的。” “自己能摔出脚印?” “不小心摔到浪兄的脚上去了。” 寧清月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马瞪了林浪一眼。 不过既然眾人能在一起捧腹大笑,也就说明林浪算是融入这个团队了,她也就不做多问。 “你们隨我来。” 將眾人领到堂內,寧清月问道: “林浪你修为应该已经到了二品巔峰了吧?” “恩,隨时可以晋升。” “【扎骨人】晋升【借魂客】仪式我记得是吊命骗魂?” “嗯,没错。” “那就行,我给我二哥的信中提过让他遣一名岐黄门径的【金针使】过来,应该会隨平叔一起回来。” 林浪:“???” “那日你在足疗馆和陈立言斗法时,我便已经感觉到了你修为到了瓶颈。” “当天晚上我便让行云查了你这条门径的晋升仪式,给求先治病的时候又发现都梁县並没岐黄门径二品修士,当时我就估计你是因为这一个环节被卡住了。只不过骗魂的法子我没寻到,你是否有准备?” 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自己觉得要等机缘,富婆直接把机缘送上门? 寧清月见林浪不说话,以为后者也没骗魂的法子,神色依旧道: “没有也没关係,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有解决之道。” “不是不是,总旗误会了。骗魂的法子我有,只是暂时找不到濒死的二品修士。” 林浪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阵大笑。 他还在纳闷这几位笑什么呢,只见寧清月神色严肃道: “二品修士,行馆里面关了好几个,你直接挑,挑好等平叔带【金针使】回来就开始操作你的晋升仪式。” “还能这样?” “能关在斩妖司行馆的,没有善类,杀了便杀了,到时候安排个越狱的罪名就行。” 难得见林浪被震惊,唐杰凑过来拍了拍前者的肩,道: “在斩妖司做事,胆子大点。跟了寧总旗,更是百无禁忌。” “懂了。” 林浪心中瞭然,自己只是刚入斩妖司有点不適应。 “百无禁忌的话,那以后我可就要开始当张三了。” “你晋升仪式的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查案的事。” “唐杰和卜行云你们二人最近就只需要做一件事,调查最近两年都梁县及周边村庄失踪人数。” “宋求先你跑一趟靖州县,让那边的斩妖司配合也查一下失踪人口,三日之后我要看到人数。” “得令。” 三人领命去了,唐杰临走没忘了跟林浪道: “今日是没空去你那做足疗了,改日记得。” “一定。” 待眾人走后,寧清月继续道: “你今天做做准备,明天和我再去一趟云山。” “找那老猴子?” 寧清月眼中难得有了一点喜色。 林浪接著道:“我看了卷宗,前任总旗亲自上去看过,並没有提到铜钟,这就说明那铜钟应该是被毁了。” “但我们此次前去能遇到那口铜钟,只能说明那日事情发生之后,有第三方势力介入藏了铜钟或者保了铜钟。然后在我们到达胜力宝寺之前將铜钟放了回去。” 寧清月点了点头道:“唯一有动机且有实力这么做的,就只有那只三品的猴子。” 林浪神色凝重,坐到寧清月的身前道,手中已经开始从方寸囊里开始掏装备: “但有一个疑点:胜力宝寺都被灭寺了,那猴头却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还有能力保下铜钟,这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他既然愿意让我们看到那铜钟,就应该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想法。” 寧清月一巴掌打掉林浪拿出足疗装备的双手。 “寧总旗,强敌当前,洗个脚缓解缓解反噬保持状態。明天那猴子就算反水我们胜算也会多些。”林浪一本正经道。 寧清月见林浪不似有坏心思,於是收了准备將他一脚踹走的念头。 但她刚將斩妖司制式长靴和袜子脱下,林浪就將她的雪白小脚捧起放在腿间。 “又要感受一下温度?”寧清月低眉看著林浪。 后者並不知危机即將到来,依旧正色道:“对啊,寧总旗的小脚还是那么滑嫩……不对,是冰凉。” “好摸吗?” “好摸。” “那你继续摸。” 林浪刚反应过来寧清月语气不对,后者的脚却突然发力,一脚將他踹飞出去。 “总旗,下次轻点。” 第二十七章 佛生两相(求追读) 林浪到底是没给寧清月做成足疗,惨兮兮从地上爬起捂著小腹。 “幸好总旗大人还是有点分寸的,不然再往下三寸,便要呜呼哀哉了。” “不行,下次还是得把味收一收,不然以后没小脚可摸就亏大了。” 挨了揍的林浪总结起此次摸脚的经验,为下一次做准备。 待他回到堂內,寧清月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好默默將装备收起走了。 明日要去云山见老猴子,其实他是想今天去找一下郑阿婆討教一下。 但是上次去东直街,郑阿婆他们所说的话过於惊世骇俗,短时间內林浪並不太想过去。 所以走著走著,还是回了“红楼足疗馆”。 老猴子是敌是友现在还说不清楚,林浪只將林三林四唤来,重新武装了一遍。 至於林大林二上山也发挥不了太大战力,也没必要带他们涉险。 將其他一应斗法器具,全都备了齐整,林浪才沉沉睡去。 …… 此次前往云山,与上次有些许不同。 林浪不仅方寸囊里塞满了东西,身后林三林四也是贴身跟隨。 而寧清月除了腰佩制式法刀外,又特意带了长枪。 霸王配长枪,足以看出寧清月对於此次云山之旅的重视程度。 上次在武强街动手对付两个三品的通缉犯,她也只不过是动用法刀而已。 一路爬山与上次並无两样,只不过这次两人戒备心拉满,刚过了仙人桥没多远便发现了远处有猴子一直紧紧盯著。 “上次似乎也有?”寧清月问道。 林浪神色凝重:“嗯,不过我当时只当是山中野猴並没多想。现在细细想来,我们过了仙人桥后的一举一动,皆在那老猴子的监视之中。” “直接宰了?”寧清月问道。 林浪惊讶於寧清月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正欲作答,却还是发现自己惊讶早了。 只见寧清月將手中长枪掷出,那长枪带著破空声呼啸而去,擦著那獼猴的脖子直接扎在旁边的树上,后者反应过来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双腿颤抖竟忘了怎么移动。 隨后寧清月手一挥,那长枪便自己又飞了回来,枪尖还带有些许猴毛。 “管他是敌是友,胆敢行监视之事,便要让它知道知道厉害。免得那老猴子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林浪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但寧总旗你以前不会解释这么多的。” “又想挨踢了?” “没有。” “那就闭嘴。” 不出林浪二人所料,胜力宝寺院中那铜钟果真不见了。 而塔林处,已有几只有修为在身的獼猴立在几座塔尖。 它们见了林浪和寧清月走来,都做了躬身状。 其中一褪去横骨的老獼猴道:“两位大人,宝顶罗汉有请!” “你家大人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接不下罗汉二字的因果。” 那老猴不惧也不恼,双手合十回道:“宝寺的方丈往生去了,都梁境內谁在佛法上的造诣能胜过我家罗汉?既然没有,那便是当得起罗汉二字。” 林浪冷冷一笑,没有和这老猴辩论,隨著前者的脚步往宝顶去了。 一路獼猴不少,看见林浪和寧清月皆是做好奇状。 行了一里多山路,林间忽见一平台。 平台的空地上等人高的石塔林立,怪异的是这些石塔中央全都如神龕般开了神位,而且里面端坐的不是神像什么的,而是猴子。 这些猴子或是盘腿而坐,或是侧躺满面笑意,居然有几分菩萨罗汉之象。 林浪看的稀奇,寧清月却是认出来了。 “这是“类神法”。” “於塔尖或塔底放置佛家法器聚灵,这些猴子坐在其中扮演菩萨罗汉,借意象修行。好在这些猴子只是用兽类祭祀,若是用人的话,今天倒是可以大开杀戒了。” 在跟林浪解释的时候,“扮演”二字並没发出声音。 既是借意象修炼,被修行人点出来了的话便失了神妙,重新来过又会好一番曲折。 那领路的老猴讚嘆道:“大人真是好眼力,这是我家罗汉早年跟方丈求来的修行法,我一身修为也是如此来的。” 继续往上走了约百米,视野豁然开朗。 宝顶不大,只有胜力宝寺半个院子大小。 中央处矗立了一石塔,石塔约有七丈高,涂满了金漆,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灿。 被吃得半残的铜钟倒悬在石塔塔尖,钟口垫了一个巨大的蒲团。 而那等人高的“宝顶罗汉”身穿一身崭新袈裟,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听著塔下一跪拜的小獼猴嘰嘰喳喳。 小獼猴见寧清月来了,立马就跟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往塔后躲了。 “女施主,您將我这子孙嚇得不轻啊。”號称“宝顶罗汉”的老猴子笑得慈祥。 寧清月不喜和诡异打交道,和老猴子沟通的事自是林浪来,她的目光全在那口铜钟上。 “监视斩妖司,只是嚇一下已是轻了。您说呢,宝顶罗汉。” 老猴子闻言哈哈一笑,道:“施主称我宝顶子就好,这是方丈生前给我起的道號。” 提起方丈,宝顶子的眼中闪过些许戚戚然,沉默了片刻道: “当年我尚未得道,只是山间一稍有灵性的野猴。” “方丈几次撞见我偷佛祖神像前的瓜果,却也不罚我,只叫我每日早晚来听诵经。” “那时我独居於宝顶之上,听到这铜钟声便下山听经。” “我资质愚钝,听了快十年的经才彻底开了灵智。自那之后,方丈教了我饮日精月华和类神之法,让我入了修行路。” “一晃小几十年过去,如今方丈往生去了。我这愚钝的猴子也只能在这宝顶苟活。” 林浪见宝顶子自己往方丈的话题上引,他也就直接问道: “所以胜力宝寺灭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顶子意味深长的看著林浪和寧清月,道: “你们斩妖司自己的事,还需问我?” 寧清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林浪倒是先想到了: “你的意思是,都梁县前任斩妖司总旗也对此事有参与?” 宝顶子冷冷一笑:“何止那一身血气缠身的总旗,整个云山诡异,除了我和山下那修为通天的金龟与仙人桥,说得上名號的都沾了胜力宝寺的血,都食了他们的肉。” 这个答案其实林浪和寧清月心中有数。 但是后者此时却冷不丁的来一句: “既然你没参与,那他们凭什么会让你活著?且还能让你保住这铜钟?” 那宝顶子听了此话,原本已经开始有些阴森的猴脸变得怪异起来,悽惨笑道: “因为修了类神法,便会被反噬成“佛生两相”。” 说完,它猴头突然往后一转,一张血色狰狞的罗汉脸兀的露了出来。 “宝顶子是没参与,但我宝顶罗汉参与了啊。” 第二十八章 恶相所为,与我何干(求追读) 原本站在两人身后的林三林四在林浪的召唤下立马闪身向前將二人护在身后。 林浪自己则手持宝扇,隨时准备开打。 那老猴子见状哈哈大笑,从蒲团上下来道:“你这后生还是要向这位女施主学学啊。” 林浪这才发现,寧清月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后者脸色阴沉道:“听了佛经还是难改泼猴本性。” 那宝顶子將血色狰狞的罗汉脸收了,又露出那副慈悲像的猴脸,当做没听到寧清月的嘲讽,道: “其实我並没有骗你们,当日之事我那“恶相”宝顶罗汉確实有参与。” “当年方丈將“类神法”传授与我便跟我说了会滋生恶相,需每日听撞钟声压制反噬。” “那日你们斩妖司的陈总旗守在我这宝顶,不准我下去给方丈助阵。后来宝寺被破,铜钟被吃,我这恶相生了感应,夺了我神志后与那陈总旗斗过一场。” “那陈总旗不比女施主你这一身修为浑厚,自是斗不过我这恶相,十来合便受伤远遁。” “待我赶到宝寺时,方丈已被那生生撕成两半,撒了满地金光。” “其余人不见了踪影,只剩那老棺材化作人形在啃食方丈的残躯。” “我有心阻止,但我控制不了恶相。到最后,竟是和那老棺材一起將方丈分食了。” 说到这,宝顶子的眼里渗出泪来,不知是真心悔过还是在做戏。 林浪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寧清月没动静便也闭嘴不言,继续听那老猴子说。 “方丈残躯亦有功德,功德入口,恶相自退。恢復神志后,我一度想要想要隨方丈脚步去往生。” “可那老棺材笑我,激我,讽我……” 宝顶子说到此时,又开始怪异起来,脑袋不停转著,一直在慈悲脸与血色脸变幻,猴爪更是挠起身后度了金漆的石塔,爪痕狰狞。 林浪见了皱了皱眉,扬起宝扇用了法力拍在那残缺的铜钟上,拍的铜钟嗡嗡作响。 有了钟声震慑,宝顶子才恢復正常。 恢復一些的宝顶子合掌谢过林浪,接著道: “最后我和那老棺材又打过一场,我不敌他。但好在有修为的子孙不少,虽吃了些亏但总算將他打退,並保下了这口铜钟。” “再往后的事,两位施主就都知道了。” 寧清月沉默不言,似是在思考宝顶子的话中真假。 林浪则问道:“你可见著了那邪修?” “去晚了,未曾见到。真见到了,我也只会是他手下一厉鬼罢了。” “都梁县知县常贩人卖至云山中,这事你知道多少?” “女人成了那红衣娘的口粮,男人化做殭尸受那老棺材驱策,还有一部分或是卖与那邪修了吧,此事细节我所知亦不多。” 林浪又问了些红衣娘和老棺材的情况,宝顶子知无不言。 寧清月听完之后,手中长枪突然嗡的一声轰鸣,突然发难枪尖直指宝顶子,道: “你身后爪痕与宝寺佛像上的爪痕並没两样,这又作何解?” 宝顶子笑著想將指向自己脖子的枪尖轻轻拨到一边,发现拨不动后才怪异道: “恶相所为,与我何干?” 寧清月冷冷一笑: “好一个与我何干。慈悲脸下儘是血气,何须推脱给恶相?恶相神相早已混做一体,不类神佛要类魔,我便替那方丈斩了你。” 寧清月既然动手,林浪也不多废话,將战场留给寧清月自己飞身堵在通往宝顶的路口。 宝顶子的猴爪紧紧抓住寧清月扎过来的长枪枪尖,掌心渗出黑血。 猴脸不停变幻,狰狞著自言自语道道: “方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让我走的路行不通。诡异不纳我,斩妖司要斩我,我若不食人,今日哪里接的下这一枪?” 说完,宝顶罗汉重新占据主导,看向寧清月的眼神只有癲狂。 “女施主,你这一身血气,真香啊!” “狂妄。” 寧清月喝了一声手中突然发力,枪身隨之一抖挣脱了老猴子的束缚。 隨后她神通凝聚,长枪瞬间沐浴於火焰之中,而她的肉身亦裹在烈焰之下,眼中更是点了一双金瞳,飘在空中宛若神明现世。 林浪用宝扇扇退几只想要衝过来帮老祖宗的二品猴子,转头看了一眼寧清月,心中感慨: “这女人真猛啊,下次给她搞足疗得小心点。” 神通在身的寧清月举起手中长枪,朝著阳光所在一点,隨后带起闪烁的金光飞冲向宝顶罗汉。 那老猴子见状没有惧色,从石塔中唤一木棒。 他手持木棒往空中寧清月袭来的地方走去,脚下凭空现出金光台阶。 枪棒对撞,火焰金光激盪。 “女施主,力道不够啊。” “嘴硬。” 寧清月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单手持著长枪与老猴子缠斗,左手掌心闪出一尊火焰宝鼎。 那宝鼎越变越大,最后和那铜钟一般大小,直接压向勉力支撑长枪衝击的老猴子。 这宝鼎乃霸王门径一品神通【力扛鼎】,这神通不用时能加持门径修士的气力,用时亦能化作镇压术法。 宝鼎镇压之下,老猴子脚下金色台阶层层崩碎。 “小术罢了。” 他嗤笑一声,从石塔处唤出一面具,隨后几根猴毛从他心口飞出粘在面具上。 那面具有了猴毛点化,瞬间化做一只带著面具的老猴扛住鼎身。 宝鼎受阻,寧清月手中长枪攻势却更加凌厉。 几个回合下来,那老猴子身上的袈裟被烧的稀烂,手臂上的猴毛更是烧得焦黑。 林浪那边的猴子猴孙亦是过不了林浪宝扇的防守。 偶有几只漏网之鱼想要上宝鼎助阵,也被林三林四堵住。 老猴子见寧清月打的是越来越狠,心中也是著了急。 “呔……” 他嘴中吐出一道佛音术法,想要震慑寧清月的神魂。 可这招前几日酒头陀也试过,根本就行不通。 霸王门径二品【破阵胆】加持之下,无惧同级別的神魂攻击。 或许不在斗法时用这类术法能对寧清月奏效,但在斗法的时候用必会这神通挡下。 寧清月可不是林浪这个空有一身本事斗法经验却极少的新手,她抓住老猴子吐出佛音术法的空隙,手中长枪如同一条火焰长龙直捣老猴子心口…… 第二十九章 舒服,继续 老猴子躲无可躲,最后居然一发狠乾脆闭目不躲。 似是不躲,实则他的身体不断幻化,剎那间七窍流出血来,火焰长枪也在此时扎进他的心口。 宝顶罗汉並没如意料般死去,而是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发出佛家低语: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低语声罢,老猴子的身躯瞬间崩碎,炸成一团血雾,直衝林浪后心。 “林浪小心!”寧清月难得大惊失色,手中长枪化作一道火龙扑向那团血雾。 而那团血雾似是有灵,拼著被火龙灼掉一半亦要衝向林浪处。 本在专心对付其他猴子的林浪没有反应过来,竟被那血雾钻进了身躯。 寧清月没有阻拦住血雾的偷袭,已是气急,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被血雾钻进身体的林浪慢悠悠的转过身,眼中充满血色,朝著寧清月道:“女施主,现在你还如何杀我?” “妖孽!”寧清月杀意颇浓,却也不好动手。 说话间,林浪的两鬢和脖颈处开始长出灰色猴毛,而且这长毛的趋势还在蔓延。 直至那毛长到肩膀处,好似见了鬼一般,开始迅速的消散。 而被附身的林浪开始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 寧清月看的明白,林浪这是在和老猴子爭夺身体的控制权。 於是赶紧將林浪护在身后,替他挡住老祖宗崩碎后陷入癲狂的猴群。 其实林浪神志被夺只有一小会儿,有哭坟童在,这血雾跟盘菜並无太大区別。 只不过三品的诡异,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罢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而且他並不想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免得寧清月对自己起疑。 所以当寧清月將那群猴子猴孙杀的满地烧焦的猴尸,肝胆欲裂不敢上前时,才故作咳嗽装作完事,还特意留了老和尚部分真灵。 “林浪?”寧清月被咳嗽声吸引,但手中长枪依旧未曾放下。 林浪摆了摆手道:“是我。” 寧清月依旧有疑心,问道:“如何证明。” 林浪想了想道:“这次搞这么危险,回去总旗你得赏我做一次足疗。” “都成这样了,还惦记这个。”寧清月气笑了,但也总算是鬆了口气,毕竟人没事就好。 “摸总旗小脚,啊呸不对,是为总旗缓解反噬,我辈义不容辞。” 寧清月也懒得和林浪计较了。 “今日斗法费了些气力,確实需要缓解一下。”说完她又盯著林浪看了一下,道: “妖猴你彻底压制住了?” “我天资聪慧,修得又是纸扎人门径,练得本就是神魂,压制他一只妖猴还不是简简单单。” “可他毕竟三品。” “陈立言不是三品?” “那倒也是。” “说起来寧总旗你居然敢將后背给我,也不怕我被他夺舍成了偷袭你?” “我信你能行。而且就算你被夺舍了,他拿你这肉身对我没什么威胁。” 林浪:“?????” 他本想反驳两句,但回想起刚刚寧清月沐浴在烈焰中的神明模样,就还是老老实实打消了念头。 打不贏打不贏,这女人的门径对神魂攻击有抗性,肉身又强的离谱。 真要是较量起来,哭坟童顶多將那宝鼎和火焰吃了,接下来就看会被寧总旗的长枪扎几个透明窟窿了。 “不行不行,晋升之后必须多扎点纸人,免得以后天天被家暴,迟早让她瞧瞧什么叫做振夫纲。” 寧清月瞧著林浪神色越来越怪异,哪能不知道这傢伙又人心黄黄了。 没二话的,直接一脚踹在林浪屁股上,道:“少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剩下的猴子实在是被杀怕了,见到二人如此“打情骂俏”也不敢继续攻击,只敢围在外面嘰嘰喳喳。 林浪用宝扇顶多打的他们神魂震盪,只有凑近了直面那宝扇才会魂飞魄散。 寧清月可不同,刚刚给林浪护法这一会儿,火焰枪下不知多了多少獼猴亡魂,扎了多少个窟窿。 上宝顶的这条小路已满是猴尸。 对峙了片刻,剩下领头的獼猴是刚刚给林浪二人带路的老猴子。 他死死盯著如同杀神的寧清月,又颇为不甘的看了一眼宝顶的石塔,最后还是领著眾猴往北逃了。 “总旗,这些石塔?” “全都拆了,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些石塔压胜的东西应该不止佛家法器,应该有人祭。” 林浪有些诧异,用纸扎了锤子交给林三林四让他们拆塔。 一番折腾之后,果然在这些石塔的下面发现了骸骨,且都是孩童。 “那您刚刚还避讳不说“扮演”?” “我一来就点破了,那还怎么问老猴子那些事?” “而且那老猴子故弄玄虚,什么宝顶子宝顶罗汉,入魔已深皆是託词,二者早已合为一体,那铜钟也无法力神通来震慑他的反噬。” 林浪惊讶道:“总旗,你什么时候有脑子…不对,是会用计谋了?” “你今天皮格外痒!” 当林浪和寧清月下山时,前者的屁股上已是一左一右各有一个脚印,很是对称。 此行虽说凶险,却也收穫颇丰。 老猴子的石塔里佛家秘宝就有两件: 他与寧清月缠斗时用的木棒,乃是胜力宝寺前任方丈所用禪杖的杖身,寧清月判断应该取的是宝寺门口那棵数百年银杏树的树心。在那方丈修为日夜加持下,已入了三品门槛,不然也扛不住她的长枪。 还有那可化作老猴子的面具,虽被宝鼎的火焰烧残了,也依旧有二品的价值。 这两件宝物都先交於寧清月保管,林浪捡了些用来压胜石塔的零碎法器。 而且对他来说最大的收穫是老猴子所化的血雾,进可为哭坟童资粮,退可为三品后填充纸人的神魂。 收穫虽然丰富,但发现也触目惊心。 整个宝顶的底下,人类骸骨无数,摆了个不知名阵法助他修行。 “什么恶相所为,与我何干。这老猴子真的该死。” 赶回斩妖司时天色已暗,唐杰等人仍未归来。 不过寧清月和林浪也乐得清净,毕竟等一下两人可是要去前者的闺房里进修一项修行课的。 或是今日差点害的林浪被老猴子夺舍,寧清月心中有几分愧疚心吧。 亦或是被摸的时候,反噬会消失的感觉很舒服,还不如好好享受。 反正当林浪的手从她的小脚一路往上感受温度时,她破天荒般没有阻拦。 所以当唐杰和卜行云劳碌一天回到行馆时,发现了寧清月的闺房里亮著灯,灯光下有两个人,姿势不雅。 两人小心翼翼凑近了听到的是: “总旗,可还舒服?” “舒服,继续。” 第三十章 棺爷 “都梁县在册共有人丁十五万,我们查了县衙的卷宗,又於民间走访,初步得出这几年失踪总人丁约为两千人。” “根据西直街街坊所说,翠青楼大约每三月会换一批姑娘,每批最少十人。而绿柳楼一月一换,每批不少於二十人。按四年算,也有接近千人之数。加上民间失踪人丁,这几年明面上能查到的就有三千人之多。” “三千人!”林浪惊呼。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这世界能修仙生產力发达,人口繁衍速度不慢,这数字也依旧颇为惊人。 在林浪的认知中,都梁县只算一个小县,衙门里连县丞都没有,陈立言死后就一直是一个主簿在管事,这是標准的小县配置。 在前世古代,都梁县这种小县顶多就是个五万人口到顶了,知名的大县才有能力供养十多万人。 也就是说,类比到前世古代,等於这几年零零散散,从陈立言手里往云山眾诡异,那修天狗门径的邪修手中输送了近一千人丁以作血食。 “天杀的,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林浪愤愤道,眼中满是杀意。 唐杰和卜行云反而淡定些,后者道:“在邪修和诡异的眼里,人命与草芥並无区別。三千人之数,还只是初步估计,求先那边还没查完,到时候数字可能会更大。” 寧清月眉头皱著摇了摇头,道: “除了翠青楼和绿柳楼大概率是將人丁卖给诡异,民间失踪那些並不能全算。靖州县那边的总旗是我二哥一个老部下,应该不至於参与这类案子,我让宋求先去调查的原因是要对比一下失踪人口的差距,才能大概知道这些年陈立言给那些鬼物送了多少人丁血食。” 唐杰倒是有些不解道:“总旗,可算这些的意义在哪?” 林浪低著头,语气阴鬱: “知道失了多少人丁,才能判断那天狗门径的邪修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而且那猴头所用血食不过一百之数,其余皆是老棺材和红衣娘以及那邪修吃了?他们加上一些修为不济事的诡异真的能吞下如此多血食?” 卜行云到底是比唐杰聪慧些许,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说,参与血食人丁的不止他们。” 林浪冷冷答道:“当你发现一只滑虫,说明暗处的滑虫已经满了。” 唐杰和卜行云闻言心中一骇,抬头去看寧清月,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 领林浪和寧清月从胜力宝寺上宝顶的老猴子此时很是悲愴。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和宝顶子其实都是一个猴群的野猴,算是同辈,可以说是一路陪著宝顶子走到今天的。 宝顶子不管被点化前还是被点化后,都很顽劣,但他在方丈死前是有一颗慈悲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带著这么多同族修行。 云山里猪妖虎妖不是没有,往往开智之后,首先吃的害的就是同类。 但自方丈死后,铜钟被毁,宝顶子便恶相反覆,整日疯疯癲癲,最后甚至用人丁血食修炼。 可那又怎样? 未开灵智的猴儿不也是人族血食? 怎么开了灵智就不能血食人族了? “復仇,杀光那些斩妖司的人,特別是那女人,必须死。” 老猴子的眼里满是杀机。 望著山谷间那一处阴煞洞窟,它只是犹豫了数息,便领著猴群钻了进去。 那阴煞洞窟內,一个满面黑气看不清面容的老人正將脚下一个殭尸的胳膊给掰了下来,如同稚子拿著鸡腿般撕扯著吃。 “怎么来了群猴子?”老人对门口的气息心生感应,唤来两个二品修为的殭尸:“去看看什么情况。” 隨后他自己则是往洞窟深处一钻,不见了踪影。 老猴子见是两殭尸走出,心中暗骂:“这老棺材还真是胆小谨慎,我们来他都躲了。” 他是知道老棺材修为,远在自家宝顶子之上,如果是按红衣娘的秉性,估计先抓两只猴子吃了再问是怎么回事。 “劳烦稟报一下棺爷,我家罗汉死於斩妖司之手,他们不日便会寻来这里。” “等……著。” 那俩殭尸走了一个进去稟报,剩下一个与群猴对峙著。 过了片刻,棺爷才算是让老猴子进去。 “你隨我来。” 老猴子跟上了脚步,进入洞窟前往猴群里看了一眼,一只脖颈处没毛的小猴子冲他点了点头。 进了洞窟內等了好一会儿,棺爷才从阴暗处走出。 “我家罗汉要是有棺爷您一半谨慎,也不至於死於斩妖司贼人之手。” 棺爷神通试探了周围,確定没高手隱藏之后才阴冷笑道: “死了?怎么死的,细细说来。” 老猴子便將这两日的事说与棺爷听了。 后者听完后沉默了片刻,隨后有些气急败坏。 “死猴子临死都要折腾一下,那颗佛心就那么难压吗?送铜钟送的好啊,现在把自己的命送给斩妖司了,还要连累我们。”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將那泼猴直接打死炼了殭尸。” 棺爷说话毫不避讳,听得老猴子猴毛倒竖。 “你这猴头倒是有几分忠诚,怎么?听不下去?” 棺爷见老猴子反应颇大,竟笑了起来: “我记得当日就是你领著一群小猴子替你家罗汉拖住的我?” 老猴子咬牙好久,最后还是失了那一分心气,老实道: “是我。” “自断一臂,我便保你。”棺爷挥了挥手。 老猴子丝毫没有犹豫,环顾洞窟內四周,最后在一持刀殭尸身上抽出一把带锈法刀,对著自己的手臂斩去。 “咔!” 猴臂应声而落,老猴子捂著伤口,竟是一声不吭。 “不愧是跟那泼猴的,有种。”棺爷拍掌讚嘆,没有掌声,只有棺木对撞的哐当声。 “棺爷谬讚。” “再断一臂,保你族群!”棺爷话锋一转。 老猴子满脸惊骇:“刚刚不是斩了一臂了吗?” “刚刚那条是保你,接下来是保外面那些猴儿。” 老猴子眼中全是愤怒。 棺爷的胆小谨慎睚眥必报,果然名不虚传。 “棺爷何不留我有用之身,斩妖司杀上来,我也算是一助力。” 听了老猴子这话,棺爷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幽幽道: “你一个二品猴头,也算助力?” “你家罗汉来了,我都瞧不上眼。” “斩妖司虽然厉害,自有强人对付。至於你和外面那些猴儿,就都死吧。” “正巧最近大人不让我们下山弄血食,我和我的儿郎们好久没吃新鲜血食了。” “吃点新鲜猴头倒也不错,总比没血肉的殭尸好吃!” 第三十一章 姐夫 两日很快过去,林浪和寧清月並不知道那日他们杀不绝的猴群已经大半入了棺爷的嘴中。 只知道靖州县近几年非正常失踪人丁只有百人。 也就是说,都梁县及两个青楼这几年往外输送的人丁很有可能就是三千之数。 “这群诡异邪修隱藏在水下的东西,有点多啊。”林浪摩挲著下巴,沉重道。 寧清月倒还是那副性子,道:“难办也得办,你的晋升仪式得提上日程了,不然到时候上山不好应付。” “自是如此。” “这事情报上去吧。三千之数,我们那位圣人再不问民事,也该上点心了。”寧清月嘆了口气。 “清月姐姐!” 眾人沉思间,一声清脆的少女声传来,隨后又一阵药香袭来。 往外看去,寧平居然领了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姑娘。 “清秋?你怎么来了?”寧清月满心欢喜將那小姑娘抱起。 只是將小姑娘抱起后,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的剐了紧隨而来的寧平一眼。 后者尷尬苦笑道:“清秋小姐听了你调到此处,又急需岐黄门径二品修士,便说什么都要跟著过来?” “二哥不拦你?” 寧清秋在清月的怀里狠狠的吸了吸,隨后满足道:“我要见清月姐姐的心可摧城搬山,闻宗哥哥怎么可能拦得住。” “我这可危险的很,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寧清月虽说非常喜爱自家这个族妹,可大战在即,她也不敢让寧清秋陪她在这犯险。 “我不回!”小姑娘小嘴一撅,还带有婴儿肥的脸蛋甚是可爱。 寧平適时稟报导:“闻宗少爷得知此地有天狗门径邪修很是震惊,抽调了高手已在路上,不日便会到达。” 寧清月点了点头,再去看寧清秋时却发现小姑娘此时却扬著个鼻子到处乱嗅。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嗅著嗅著居然往林浪身边去了。 寧清月见状大惊失色,刚想阻拦,小姑娘却以一副怪异的眼神在寧清月和林浪中间徘徊。 “清月姐姐,你不对劲,这哥哥身上有你身上的味道。” 林浪本是个看客,见著小姑娘扬著鼻子乱嗅,还以为她是属狗的。 谁知居然是属祖宗的。 唐杰等人见状更是赶紧转头不再直视,只是一个个居然没憋住笑声。 总算来了个能治林浪的了。 不等二人解释,小姑娘立马一副老气横秋模样,道: “清月姐姐你放心,我都懂。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寧清月顿时扶额无语住了,隨后冷冷的看了寧平一眼,后者也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 林浪有心解释,但还没说话就被那小姑娘堵住了嘴: “不用解释,闻宗哥哥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你和我清月姐姐的事我绝对不会回去和什么追了清月姐姐十年如一日的王爷长子啊,豪门嫡子啊,圣人亲传啊什么的说的,你放心。” 寧清月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揪起古灵精怪小姑娘的耳朵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捆了丟回长沙府。” “哎呦哎呦,轻点,疼。”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求饶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对了,清月姐姐你不是要帮一个纸扎匠晋升吗?人呢?” 林浪苦笑道:“就是我!” 小姑娘好不容易从寧清月手中逃脱,听了这话立马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怪我爹常说女大不中留,原来是这个道理,懂了懂了。” “你还敢说!” “错了错了。” 好一阵折腾,眾人也没了议事的打算,上云山除诡异的事反正要等长沙府调来驰援的高手过来才能行动,唐杰等人也就先撤了。 待眾人走后,那小姑娘又一脸坏笑的要林浪带她出去吃东西,说是什么一路劳累。 寧清月点头后林浪也只得硬著头皮带著这小祖宗出门了。 待二人出门后,寧平才幽幽问道: “小姐,您和浪小兄弟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寧清月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脸上也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寧平见状赶紧撤退,边走边说:“这下坏事了,家主知道不得治我一个照看不周的罪哦。” 寧清月听著那话,心中已满是疲惫。 解释不清了。 以后得少让林浪进闺房。 可被他感受温度祛除反噬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啊,这可怎么办呢? …… 林浪本想带著寧清月去醉仙楼吃顿好的,谁知刚到门口小姑娘就一脸嫌弃: “这些东西吃都吃腻了,就没点都梁县特色的嘛?” “米粉吃不吃?”林浪想了想问道。 “米粉长沙府又不是没有,有啥特別的。” 林浪闻言想起了前世有个很好玩的说法,道: “湖广省的米粉做一个排名,长沙府排第二,其他所有府县的米粉可以並列第一!” 小姑娘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有些不解: “真的假的?” “试试便知。” 一路行至南门,还是那家南门米粉店。 今日运气不错,米粉店排队的人不多。 “能不能吃辣!” “能!” 林浪自是独自去排队打了一碗加满了哨子和红油的米粉过来。 “真香!” 小姑娘看来確实是个吃货,讚嘆了一句之后熟练的將哨子与米粉拌匀,隨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吃著吃著,这小姑娘便是满脸大汗,还止不住的擤著鼻子。 林浪见她这模样,忍不住调侃道: “你不是能吃辣吗?怎么成了这样子?” 小姑娘瞪了林浪一眼,隨后一边嗦粉一边含糊不清道: “不辣,一点都不辣!” “那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打!” “好!但,那个……能不能帮我打壶水来。” “那个是谁?” 小姑娘拿手扇了了扇嘴,最后竟憋出一句: “姐夫!” 林浪听了哈哈一笑:“小姑娘真会说话,不错,给你打水去。” 不得不说寧清秋战斗力確实强,被辣成这样都硬生生嗦了整整两碗粉。 最后又喝了口汤才打著饱嗝走的。 “姐夫。” “嗯?” “你真厉害!” “为什么这么说?” “能拿下京城第一母老虎,能不厉害吗?” “噢,你说你姐母老虎啊,我等下告诉她。” “你……” 两人刚回到斩妖司行馆门口,馆內已是一阵哀嚎声传来。 两人纳闷的走了进去,只见寧清月已將几个准备给林浪做晋升仪式的二品修为犯人绑在院中的立柱上鞭挞著…… “那个,姐夫。” “又怎么了?” “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別把我说我姐是母老虎的事跟她说?” “为什么?” “我也怕被她绑在那抽!” 第三十二章 晋升仪式开始 寧清月的鞭子抽的时候是带著法力的,待林浪凑过去时,已经有两个是完全不行了。 “总旗,这几人都是些什么门径的?” “快死的那两个,都是游侠门径的二品【江湖客】,手里血案不少。” “还能叫唤的这两个,一个仵作门径的二品【观阴阳】,借著神通行骗搞人祀。” “一个是商道门径二品【价几钱】,借著神通强买强卖,也是为祸一方。” 林浪沉思了片刻。 仵作门径和纸扎匠门径天然有大道衝突,选用他晋升的话能得门径规则青睞,晋升之后战力会更强。 不过商道门径【价几钱】的神通可买卖寿命,如果能沟通好,倒是能增加晋级仪式的成功率。 林浪只是纠结了片刻,还是在变更强与更保险之间选择了前者。 將寧清月拉到一旁,避了几个犯人道:“就这个仵作门径的吧,找个空房间將窗户和门全都遮了。束缚手脚立根柱子將他捆住,刚才將死的【江湖客】也別浪费,绑一个放他对面,纸人我现在去扎。” 寧清月点了点头,让杂役將其他犯人搬回牢房。 又亲自按照林浪嘱託將这些事情安排好,將那仵作关进没任何光亮的房间里。 寧清秋全程跟隨。 当她见到寧清月对林浪晋升的事如此上心之后,对那个男人的佩服之心达到了极点。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要是被京城里那帮子天之骄子知道,不得全都目瞪口呆。” 小姑娘打定主意,以后绝对要找林浪好好取经。 就算没有哭坟童辅助,扎纸人这项本职工作对於林浪来说也並没有太大的难度。 材料用的和林三林四的差不多,只不过在关键窍穴处敷以猪皮。 猪皮在质感上虽不比人皮,但却也是最贴近人皮的了,而且在纸扎匠的神通作用下,猪皮还有封纸人灵窍的作用。 有这一层操作,如若那仵作修士在骗魂的过程中感觉到不对,也不能轻易通过感官来判断自己的处境。 两个纸人都是一样的形制,没有区別。 神通反噬照常被哭坟童吃的乾乾净净。 但它或是吃惯了寧清月反噬的美味,这次居然给林浪传递了有些嫌弃的感觉。 此时已至夜晚,月亮是残月。 按时间算,待下次月圆之夜晋升仪式走完,还有二十天左右。 夜深人静,正是操办仪式的好时候。 关於骗魂这件事,林浪的灵感来源於前世的割手滴血试验。 我不割你,但你以为我割了你,然后辅以流水声模擬流血声,然后活生生將人嚇死。 前人能利用人的想像力杀人,他自然能利用人的想像力骗魂。 封存仵作修士的感官就是第一步。 寻了清月清秋两姐妹,將事情说明白之后,首先负责动手的便是寧清月。 她还是提著那副白天抽人的鞭子,刚走进去就听到了那仵作修士的怒骂: “臭娘们,有种你就打死我……” 初听是条汉子,可被打著打著,人就不嘴硬了。 “你直接杀了我吧……” 时间慢慢过去,那修士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小。 林浪和寧清秋在外面候著,眉头紧皱的一模一样。 “姐夫。” “啊?” “你平时没少挨清月姐姐教训吧?” “我林某人怎么可能会被教训?” “那你屁股上的两个脚印怎么回事?” “淦,忘记换裤子了。” 寧清月是个修行的好手,自是能把控著度。 两人只是閒聊了一会儿,寧清月便已走了进来。 此时就到寧清秋和林浪发挥的时候了。 一个用神通拘魂,一个用神通扎针吊住那修士肉体的三团真火不灭。 整个过程虽说惊险,却也好在没出意外。 然后又是尸油点七窍,烧纸人,將魂魄和纸人融合…… 忙完之后,两人已是满头大汗。 最后又由林浪將提前安置好的那个已经死透了的【江湖客】搬了出来,將纸人用同样的方法捆了上去,又与肉身换了个位置。 自此,功成。 到时候等那仵作修士醒来,他的肉身便会被他当做一起捆进来的江湖客。 而他自己则会以为自己刚被寧清月抽晕甦醒。 封了七窍,闭了门窗,绝了感知没有和外界的对比,他就是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纸人。 完成这些后,唐杰等人適时跑了过来,询问前几天答应请搞足疗的事。 林浪自无不可。 “你们在说什么呢,笑的奇奇怪怪。”寧清月见了,抱胸凝眉问道。 林浪打了个哈哈,答道:“前两天杰兄不是拿屁股撞我脚吗,为了补偿他们,我便答应请他们足疗。” 寧清秋凑了过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是足疗啊?给脚扎针吗?扎针是我岐黄门径拿手绝活。” 岐黄门径二品——【金针使】。 林浪闻言心中腹誹。 扎针?迟早给你姐姐扎扎针。 寧清月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道:“问问问,好奇心怎么这么多。” 小姑娘挨了揍委屈巴巴:“爹果然没说错,女大不中留,现在都会打妹妹了。” 寧清月没理她的阴阳怪气,而是盯著林浪等人道:“大战在即,还有心思享乐?” 唐杰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也该去一去,我也想念红楼足道的沉香了。” 寧清月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心中鄙夷。 你那是想念那有安魂之效的沉香吗? 明明是想和某个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小姑娘闹死闹活也要跟著上来。 没得办法,林浪只能打算是让林大扛雷区服务这小妮子。 眾人走在路上,斩妖司的服制嚇得行人避退。 入了武强街,眾人都是做阴沉状进了“红楼足疗馆”。 开窑子勾栏的街坊们见了还以为是林浪犯事了。 一个个都以为这个破坏行情影响大家生意的后生总算是栽了时,足疗馆传来却是嬉笑声。 “萱儿倩儿,你们轻点,我不受力。” “唐大人,我们已经很轻了,这力道浪爷都行你不行吗?” “行,必须行,力气再大点。”唐杰满脸通红,一脸不服。 而初次来搞足疗的寧清秋反应更是好玩,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她在安魂香香气中渐渐迷失了自我:“清月姐姐,我终於知道为啥您会看上姐夫了,这足疗確实舒服啊。” 寧清月虽然沉迷於林浪的“感受温度”中,却也是嘴硬的回道:“什么姐夫不姐夫的,別瞎说。” 全场只是苦了林大: “清秋小姐,劳烦您別乱动,这样可不好给你搞足疗。” “我痒嘛,痒还不准动了。” “你动归动,別拿脚戳我鼻孔啊。” 第三十三章 门径显象 这是一场关於寧清月团队的斩妖司团建活动。 如冰山般高冷的绝色女总旗寧秋月在林浪的感受温度下迷失自我。 忠厚沉稳的寧平在秋儿的小手安抚下打起了微鼾。 傲娇属性拉满的唐杰享受著萱儿和倩儿的双重包围,想硬撑著却忍不住左右摆动。 宋求先是个老实汉子,除了脸红还是脸红。 而卜行云却已和春儿探討起诗词歌赋。 寧清秋则以捉弄林大为乐。 林浪瞧著这场景,莫名想起了前世和一群难兄难弟们去搞足疗的样子。 或许自今日之后,他们很难再在一场乱世即將拉开序幕的环境下能如此放鬆的享受当下。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开心快乐。 对吗? …… 寧清月二哥派过来的帮手是第二日一早到的,来的人她也认识。 现任长沙府斩妖司百户吴山岳,以及麾下百名斩妖使。 斩妖使皆是一品,小旗皆二品。 大夏朝斩妖司与林浪前世的锦衣卫区別不大,但是在细节上有些许不同。 普通斩妖使走的是,斩妖使,小旗,百户,千户路线,属於大眾路线。一般驻扎於府城,做驰援各方,镇压剿灭诡异邪修之用。 而寧清月等人走的是精英路线,校尉,总旗,緹骑,一般归於各个府县,偏查案性质。 再往上就是统领两个部门的镇抚使,指挥僉事,指挥同知及指挥使了。 从级別上,寧清月与吴山岳互相併没有大小之分。 但后者毕竟是寧清月二哥寧闻宗的心腹,来了此地后自是听前者命令行事。 吴山岳自己只是將种门径三品【虎符使】,自是没能力帮助寧清月他们对付可能存在的天狗门径四品邪修。 不过斩妖司常年与诡异,邪修斗法,早已研究出越境围杀之法。 一名修將种门径的百户领兵足够的话,完全是能拿捏四品修士的。 且吴山岳在长沙府斩妖司也算是佼佼者,他为阵眼所组成的战阵已有拿下过四品诡异的战绩。 寧平见了来者是吴山岳其实是有些不喜的,他质问道: “怎么只有你来?” 吴山岳是个外形如铁塔般的汉子,蓄了两鬢长须,他解释道: “寧镇抚使本想派四品高手过来,可应镇抚使却以不符合规矩拒了,如要调四品高手,只能从宝庆府抽调。” 寧平闻言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愤道:“天狗邪修造杀孽,此事何其大?应平生虽是招安派,难道就能仗著自己是主官就阻挠我们办案?” 吴山岳不善言辞,闭口不答。 寧清月倒是没有计较太多,她心里清楚,要不是二哥好歹是个副镇抚使,估计吴山岳这个百户都派不出来。 有帮手总比没帮手好。 林浪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朝堂,对斩妖派和招安派的派系之爭了解不多,他只关心敌我战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遂问道: “吴百户,您加上麾下斩妖使结阵对上天狗门径四品修士胜算能有多大?” 按道理他一个任命都还没到的校尉是没资格说话的。 但吴山岳见寧清月没说话,也知晓眼前男子是这寧家总旗的心腹,便答道: “应是五成。我看了寧总旗的卷宗,那邪修是去年才完成仪式,如果他境界不稳固的话,能再加两成胜算。” 林浪闻言心算了一下战力对比。 吴山岳及麾下斩妖使结阵斩杀或拖住那四品邪修。 寧清月单挑老棺材和红衣娘两个应该问题不大,至少不会落入下风。 等会儿再去郑阿婆那买些二品魂魄扎些纸人,配合寧平等二品校尉对付其他诡异。 自己作为变数来应对对方的变数。 晋升仪式昨天才开始,一切顺利完成也是二十天后。 吴山岳不可能在此地等自己二十天,且如果湖广省镇抚使是招安派的话,估计也不会再派外援来,有些事情还是得做最坏的打算。 剿云山诡异之事,宜早不宜迟。 寧清月一直在看著林浪的反应,见后者点头之后她才轻锤了一下桌面,止了在场眾人的言语。 “宋求先,你现在就再跑一趟靖州县,请江总旗前来助阵,明日巳时之前得赶回来。” “得令。” 宋求先抱拳领命,出门便往靖州县而去。 “明日午时出发,剿灭云山诡异。” “得令!” 大战將起,全场肃穆。 就连寧清秋也没了调皮模样,只是自顾自呆在角落用药材搓著丹。 她修的是岐黄门径,自不属於战斗人员。 所以小姑娘所能做的就是为大家多备点丹药。 小姑娘在忙,领命之后的眾人也没閒著,唐杰等人各自去准备隔天要用的物资。 而林浪將昨日被寧清月打死的两个二品【江湖客】犯人的魂做了纸人后,又一人前往东直街,去寻郑阿婆。 虽说林浪还是不太愿意信郑阿婆他们的话,不太想来。 但此次征討云山诡异实在危险,不来也得来。 现在他所操控二品纸人已有四个,林三林四以及昨日的两个【江湖客】。 但他明显感觉还远未到自己的控制力极限。 起码还能再造两个! 当铺还是那个当铺。 看了斩妖司档案后,林浪也算对郑阿婆有了新的认识。 她应该修的是商道门径,实力或是在五品与六品之间。 至於是五品【问心监】还是六品【司命曹】他就分不清了。 实力差距太远,无法揣测。 似是知道林浪要来,典当行的门是开著的,只是当林浪刚走进去,整个人瞬间如坠地狱。 短暂眩晕后,林浪只见一道鬼门洞开,无数亡灵排队往里走著。 林浪如同一道虚影,立在门前。 而在他的身边站著的是牛头马面。 “这是地府?” 林浪心有疑问,打眼往旁边看去,这牛头马面模样狰狞,却竟是纸人模样。 正当他纳闷之时,昨日被他封了七窍的仵作居然站在亡灵长队之中,边对他笑边往鬼门里走。 林浪大惊失色,正欲將那仵作修士从鬼门拉出来,自己却先被牛头马面用锁链锁了。 林浪还想用哭坟童反抗,却发现后者此时毫无反应。 隨著牛头马面一路牵扯,行至一不低於云山的山岳旁。 林浪不知何意,那“山岳”却已有了动作。 只见那山岳转了个身,带起山石无数,隨后露出用塞满竹子与符籙的身子。 山岳之上,是一个遍布沟壑的硕大人脸。 它笑容鬼魅: “你这天外小辈,见阎罗安敢不跪?” 林浪心中大骇,却也明了此时境况。 纸扎匠门径九品名曰【纸阎罗】。 所以,这应该是传说中的: 门径显象! 第三十四章 提前晋升三品 门径显象这个说法林浪是从郑阿婆那里知道的。 这个世界摆在明面上的修仙门径不下於二十条,每一条都有对应的门径意向。 如郑阿婆所说的那位武天王,从游侠五品【官不纠】晋升六品【王侯劫】,靠的就是当街斩杀当时的岷王陈明,应了门径意象自然得门径青睞;升七品【应帝王】时也是他一举揭竿而起,收服湖广各路英雄,民间给他立像封號【武天王】他才得以顺利晋升。 说近点,林浪自身的二品【扎骨匠】晋升【借魂客】的吊命骗魂仪式,也是为了符合纸扎匠在【借魂客】这个品级的意象。 想要晋升便少不了要做符合意象的仪式,但做了並不代表一定能升。 还有一种晋升方式,则是门径显象。 晋升仪式可以理解为【扮演法】,用自身行为去吸引门径青睞。 而门径显象,则可以理解为你不做仪式,门逕自来寻你。 含金量之差別,可想而知。 只不过机缘虽大,也颇为危险。 被门径眷顾的天之骄子並不是没有,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比例在被眷顾之后疯疯癲癲。 林浪虽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被门径眷顾上了,但他知晓现在对於那【纸阎罗】嘴中的“天外小儿”与“安敢不跪”必须谨慎对待。 天外小儿,自是说明门径知道自己不是本界人,来自天外。 不过林浪觉得,既然自己能站在这里,且修行纸扎匠门径以来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就说明“天外小儿”这个身份並不是什么致命的要点。 所以问题还是到了这个“安敢不跪”上。 眼前是门径大道显象当面,跪吗? “我修此门径而不是此门径修我,门径显象又如何?” “跪便是臣服於门径大道之下,以后岂不是要成这纸扎匠大道的修行傀儡?” 林浪到底做出了决定,直面那鬼魅的硕大人头: “即知我从天外来,为何要跪?” 话音刚落,那硕大人脸好似完成了使命,他张开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嘴巴深处传来。 这股吸力带著在鬼门关前排队的队伍,站在林浪身旁的牛头马面,以及那鬼门关,竟全都吞了下去。 唯有林浪好似脚下生根,岿然不动。 这阎罗满肚竹子符籙,被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化作青烟,又从他的七窍中喷出。 青烟逐渐遮掩了他的身躯,林浪虽说惊骇莫名却也还是强装镇定。 待青烟缓缓散去,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对眼珠。 林浪犹豫了片刻,捡起了那对琥珀般的眼珠子。 盯了片刻,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隨后,那眼珠发出慑人的红光,一道华光夹在其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林浪的眉心。 那华光入了林浪眉心,先是一阵横衝直撞,给林浪整的是头昏脑涨,神魂动摇。 但慢慢他感觉,自己的神通似乎在这华光的影响在在不断变强。 最后居然直接突破到了三品!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却已回到了典当行中。 眼珠依旧在,正是那日林浪给郑阿婆带回来的【借魂客】的眼珠子。 正当林浪不知什么情况之时,郑阿婆等人已经从內房里走了出来。 杜五娘和陆瘸子一脸忧心忡忡,一左一右搀扶著一脸萎靡的郑阿婆。 “阿婆,你这是?”林浪一路小跑过去,从陆瘸子手里接过郑阿婆的手。 郑阿婆独眼失了往日光辉,撇开了杜五娘的手,捂嘴咳嗽。 林浪看向陆瘸子和杜五娘,二者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郑阿婆才开口道: “老了,老了。借著这三品【借魂客】的眼想帮你谋场机缘,却不想差点丟了半条老命。” “您是说?刚刚那场门径显象?” 林浪一脸惊讶,这玩意儿还能人为? 郑阿婆强撑著想要作答,杜五娘从怀中取出丹药想要递给她,她却摆手拒了,道: “你的丹药全是蛊虫,我胃口不行,吃不下。休息片刻便好了。” 杜五娘好不容易有的耐心在这服侍郑阿婆,听了这话不知道是担心的生气,还是被说自己丹药不行的生气,想要如往常和郑阿婆斗嘴一般损她两句,最后却也还是说不出话来。 唯有陆瘸子解释道: “那日知晓有【借魂客】之后,阿婆就已经准备谋划这场“门径显象”。” “她所修商道有一门秘法,能替別人勾连门径感应。” “你的晋升仪式,是门径感应的源头,而这【借魂客】的双眼则是门径感应的承载物。阿婆的神通,则是这一切的桥樑。” “不过此法乃秘术,对施术者反噬极大,且极易背负门径因果。且谁也不知道,会感应个什么东西出来,亦不知你会感应到什么。” “商道讲究的是一买一卖,公平合理。” “拿【借魂客】的眼和你那个还算不错的晋升仪式当做本钱去买这场机缘是远远不够的,阿婆又不想你自己再多承担因果,只能是独自扛了,所以反噬就稍微重了些。” “不过现在瞧你一身修为已是三品之境,结果那便是好的。” 林浪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说那么清楚作甚?“ 郑阿婆无力的瞪了一眼陆瘸子,虚弱道: “少主不用往心里去,我们本就该为你做这些。” “此次我们还有事情与你说,你且坐下。” 林浪老实坐下。 说实话,几个这么强的前辈如此奉献,再不把人家当自己人,就有点不像话了。 哭坟童送了,宝扇送了,现在又送了自己一场造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在斩妖司那边的事,陆瘸子用神通一直看著的。寧家的嫡女也算配得上你的身份,且寧家家风不错,这段姻缘我们不会阻拦。” 林浪能感觉到郑阿婆的关切是真心的,所以只当后辈自处,好好听著。 “至於云山上面那些诡异,我们不太方便出手去替你除了,那些东西背后有朝廷的影子,你以斩妖司身份出手可以。但我们一旦出手且露了痕跡的话,势必会引来大人物翻起天王旧案,到时候你会更危险。” “朝廷?” 郑阿婆对於林浪的疑问並没作答,而是自顾自道: “那四品邪修已经在云山上等著你们上去,到时候你千万小心,他身边聚集了不少好手。” 第三十五章 出发,斩妖! “我知晓了阿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我的晋升只需安稳等到下个月便可,为何您要来上这么一遭。” 郑阿婆强撑著哈哈笑道: “老婆子我遭了这么大反噬,怎么可能只是让你提前晋升那么简单。” 陆瘸子站在旁边看著,也是笑道: “你看看你的双手!” 林浪不明所以,低头看向哭坟童所化双手,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惊喜的发现。 原本哭坟童那能脱离自己控制的剥离感完全消失不见,现在更像是完全化作了自己的双手,受自己节制。 但那“杀皇甫”的愿力还在,估计还得去完成,不做依旧会有负面影响。 不过这样也很不错了,起码自己总算是能完全自主掌握哭坟童的能力了,不用担心它突然罢工。 郑阿婆见林浪一副欣喜模样,笑道: “咳…咳,哭坟童確实厉害,能克制一切诡异。但他终究还是靠著一点执念去行事,就怕哪天不受你节制而造成不好的后果。” “所以这次就借著门径显象的大道压制,让你能彻底控制他。” 林浪心中瞭然,难怪刚刚在那鬼门关前,哭坟童死活不起作用,原来是应在这里。 “除此之外,下次月圆之夜,你的晋升仪式依旧会再次得到门径感应,届时你的修为底子,会更加醇厚。” 看著眼前三位老人,林浪心中已是感动莫名。 他喃喃道:“小子实在是……” “莫要说些感谢的话,矫情又见外。” 郑阿婆伸手阻了林浪的言语,隨后与杜五娘和陆瘸子对视了一眼,才继续道: “过了今日,我们三人便要去长沙府了。” “最后一事,云山还有一场机缘,就看你和那寧家女有没有机会了……” …… 从当铺出来,林浪看著方寸囊里数不清的纸人材料,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本想著用哭坟童將阿婆的反噬吸收掉,却被告知修为差距太大,哭坟童倒是能吃下,可林浪这具肉身可能扛不住。 而且郑阿婆等人早就將自己三品所需的各类材料备了周全,三品魂魄都有两个,又给他换了个內置空间和自己库房差不多大的方寸囊。 外加: 三品护身软甲【缠云缚】,此甲以云母丝编织,不惧三品刀兵法力,四品神通亦能抵挡片刻。 之前的三品宝扇【流萤障】,此扇以用过多次,有破人法术,震盪魂魄之效。 三品法刀【渡业】一柄,此刀木製,刀柄缠有佛珠,灌注法力挥动时,有佛音阵阵,兼具肉身与神魂攻击。 能控制哭坟童之后,林浪肉身甚至已经强於游侠门径或將种门径,佩刀也是应当。 不过此刀来歷颇有意思,居然是胜力宝寺那菩萨缺了的手臂所制。 郑阿婆的说法是那菩萨像的造化全都聚集在手上,所以她便取了做成刀状,应了个大道至简的说法,勉强够上三品品级。 林浪和寧清月一开始还以为那断臂是天狗邪修所为,谁知道是阿婆取的,倒也有些意外。 如此一来,林浪战力加强了不知多少。 “也不知现在我和清月谁厉害,振夫纲之路,也不算远嘛!” 回了足疗馆,店里纸人瞬间感觉纸身上的护体阳气强烈不少。 特別是林大林二,两人早已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隨著林浪的修为暴涨,他们能明显的感觉到护体阳气起码能再让他们多在林浪身边多呆一个七七四十九天。 不过他们也没敢多问怎么突然就升品了。 自家浪爷自有自家浪爷的秘密,多问了就不是好跟班。 回了库房,林浪並没休息,而是用新材料扎了三个三品纸人。 宝顶子残魂加郑阿婆给的两个三品【踏歌行】残魂,刚好。 晋升三品后最大的优点就是林浪能以一缕神通护在纸人身上,並將已经点好魂的纸人放进方寸囊內。 如此一来,自己底牌到底有多少纸人没人能摸得清楚。 可以想一下,当你面对一个以肉身弱著称的纸扎门径修士时,他不仅手持法刀,肉身强悍;还能不停从方寸囊里招纸人出来,你怕不怕? …… 隔日巳时,大队人马匯聚於城门口。 三品修为三人。 都梁县斩妖司总旗寧清月,长沙府斩妖司千户所常驻百户吴山岳,靖州县斩妖司总旗江铭。 二品修为十余人。 还有吴山岳手下近百名一品斩妖使。 林浪用了哭坟童的特性遮掩了三品修为,所以在场的所有人並不知道他已经晋升。 此番集结的战力,不可谓不强,但对於扫灭一山诡异来说,只能说勉勉强强。 所以眾人面色都很沉重。 此次行动非一日能解决。 便特意留了寧清秋和林大林二等四纸人於斩妖司,配合巡检房维持都梁县日常治安。 “出发,斩妖!” 隨著寧清月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开拔。 骑在马上的寧清月身穿宝甲,还是那女战神气质,一马当先飞驰在队伍最前方,好一个巾幗风采。 林浪与江总旗紧隨其后,寧平唐杰吴山岳等人带著百名斩妖使紧紧跟隨。 往日里偶尔还会出来害人的诡异们早早躲了不见踪影。 可此次如此大队人马出来,本就是要扫荡云山诡异。 所以一路上不时有观星门径的斩妖使携人脱离队伍清剿诡异。 在场的都是斩妖司的斩妖派中坚,大队人马出动,可没空分辨你是不是吃了血食害了人。 遇上了只能怪自己倒霉,下辈子別再投胎诡异就是了。 眾人並没有走伴山小径,而是直接往龙溪铺方向一路往上清剿。 红衣娘老巢在北麓,而老棺材的洞穴在一山中幽谷,都在龙溪铺这边,这些林浪都是知道的。 百余人的队伍对於平常清剿诡异来说够用,但如果撒在云山里,自是如大海捞针。 不过吴山岳队伍里观星门径的修士不算少,一路清剿上去倒也算是处处有收穫。 寧清月的想法是搞奇袭,直奔诡异老巢,但被林浪劝了下来。 百余人的队伍想避开诡异们的视线基本没有可能,数人的小队上去又肯定打不过那四品。 所以此局只能是一路打呆仗,步步为营。 第三十六章 交战!(求追读) 古墓之中,鬼影重重。 外围没有灵智的白僵们啃食著猴子们的躯体。 那日带林浪上宝顶的那只老猴子的头颅已经被开了天灵盖,就丟在古墓口,而猴脑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个二品的身体呈黑色的黑僵一脚一个將这些白僵踹起,让他们聚集在几个能遮掩阴气的阵法之中。 古墓內高手確实不少。 主墓之中,正中央並不是棺材,而是一口人面铜方鼎。 此鼎青铜製,以人面为饰,有首无身,颇为诡异。 铜方鼎旁,一个脊骨长满黑色鬃毛的高大男人正在盘著两颗珠子,珠子上佛光灰暗。 红衣女脚踩著这一双血色绣鞋,姿色妖艷,肤白如雪,她姿態妖嬈飘飘的缠在男人身上,眼里的魅术修为不低,浅浅看一眼就有沉沦之感。 “贏上师,那群斩妖司的人离此地已不足三里,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布置。” 老棺材没了那日在老猴子面前囂张的模样,此时更像是一个僕人,態度諂媚道。 贏知我將佛珠收了,又一把抱起红衣女丟在鼎中,然后將她穿著绣鞋的脚扛在肩上。 一边抚摸一边脱掉了她的绣鞋放在鼻尖,贪婪的吮吸著。 “多好的鬼气啊,不过没之前那般香了。” 红衣女见绣鞋被脱,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將小脚从贏知我的的手中抽离,隨后又缠了上去,轻轻舔舐后者的胸膛。 她一边试探性的拿回绣鞋一边道:“上师,我倒是想变的更香,可惜您不准我们这些天下山猎取血食。” “没血食补充血气,我已经尽力维持了。” 贏知我一巴掌打掉红衣女想要抢回绣鞋的手,隨后脚上发力跺在底下的棺材板上,整的老棺材的身躯是一阵颤抖。 两个云山头號诡异的本体被人家拿捏在手上,也知晓贏知我这番举措是敲打,所以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贏知我见他们俩还算老实,才部署道: “呵,长沙府和宝庆府的人已將对我有威胁的四品高手阻了?不过寧家老二还算有两分本事,硬是调了个百户出来来针对我。” “老棺材。” “上师您吩咐。” “把你的家底都押上,把那百户的人给拦了。” 老棺材一脸犹豫,为难道: “可我手下以白僵为主,虽勉强也算一品,也不是那些一品斩妖使的对手啊。” 贏知我脚上又是一阵发力,道: “我是让你拦了,拖住一段时间便可以,又不是要你把他们解决掉。不要捨不得你那点破烂家底,这次拿下来,你还怕没得吃?到时候那百名斩妖使,隨你炼。” 老棺材被贏知我踩在本体上的那一脚踩的有些颤抖,恩威並施之下他只得应下。 “至於你嘛。”贏知我挑了挑红衣女的下巴,忍著用神通將这绣鞋成精的诡异一口吞掉滋补己身的衝动,道: “你和那姓柳的【衡运丞】解决剩下的那些三品和二品,莫要给他们机会来阻挠我和寧家女的好事。” 话落,阴影处走出一个留著八角胡腰掛算盘的矮小汉子:“红娘,那就多指教啦。” 红娘看著商道门径三品【衡运丞】的柳姓汉子,道:“只希望万一打不过的话,柳师別將我卖与斩妖司的人便好。” 柳师笑道: “我可不是那些只会钻营钱財的庸俗人,我的商道在於阵法,拿下那几位小辈还是不难的。” “但愿如此。” 布置妥当,贏知我已经金身化的手掌捏紧拳头,满脸兴奋。 “霸王门径的血肉,好东西啊……” …… 山间三里路,对於凡人来讲很远,但对於修士来说眨眼便到。 “注意埋伏,这一片诡异明显少了,有布置口袋阵將我们赚进去的可能。”吴山岳经验老道,看出了不对。 “观星门径的修士神通不要停,法力枯竭了用丹药补,清秋小姐这几日炼丹没停过,库存足不要节省。” 吴山岳眼光毒辣,林浪同样也发现了不对。 前方好几个关键处,皆有阴气时隱时散,如同带著寧清月寧平第一次上云山时,咬了寧平的那条寸白蛇一般。 怕是有遮掩感知的东西在。 这就是彻底掌控了哭坟童的好处,这种感知诡异的能力已经被林浪化作本能。 “总旗,左前方两百步,右前方四百步,正前方三百步皆有不妥当。” 寧清月虽然修为高强,在感知上也不弱,但还是比不上现在的林浪。 但当林浪提醒之后,她也发现了不对。 “止步。” 寧清月阻了队伍行进,吴山岳和江总旗立马凑了上来。 “前方有阵法,江总旗……”寧清月话没说完,江铭已经懂了意思。 他没有犹豫,直接神通全开,身影瞬时变得飘摇不定起来,气息藏匿,速度更是快的惊人。 “破阵这件事,我老江在行。” 吴山岳见著那几个力士,讚嘆道: “江总旗这一身【踏歌行】修为著实不错,远不是那些江湖上的修士能比。” 游侠门径【踏歌行】便是以藏匿与身法著称,破阵再合適不过。 只不过江总旗还未踏入珍重,那三处诡异之处附近原本看似毫无特別的树木瞬间长出无数藤蔓,將江总旗牢牢捆住。 “阵中阵,有商道门径高手!”吴山岳大惊失色,却见那江总旗反手扭了一个剑。 剑光重影之下不仅那些藤蔓被卷了个稀碎,更有一道人高的剑气直奔阵法源头——一颗老榕树。 不过他是高手,诡异方亦有高手前来。 红衣女红袖飘飘,鬼魅般飘来飘去,绝色的脸庞已经化作骷髏,身边跟著数不尽的妖嬈女鬼。几个呼吸间女鬼们便面朝阵法將那阵团团围住,让眾人瞧不清里面情况。 “来得好!” 江总旗爽朗笑道,手中长剑激起冲天灵光,一身神通火力全开,几个离的近的女鬼直接被震死当场。 红衣女也並未下场与江总旗缠斗,而是飞至鬼阵的最上方,隨后骷髏鬼眼中发出一道红色光彩,正巧点在江总旗的眉心。 而这道红色华彩如同吹响了进攻的总號角,將江总旗团团围住的女鬼们也都用了和红衣女一模一样的术法。 “江总旗有危险。”別人看不清里面状况,林浪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第三十七章 我见不得这个女鬼打你(求追读) 郑阿婆说过,这红衣女本体是一双绣鞋,靠著月事之血和处子之血成精,招牌术法便是这道:【癸水污源法光】 江总旗要是被那红色光彩照得久了,神通將会从丹田直接炸开,尸骨无存。 在此期间,他杀多少女鬼都无济於事,总会有新的女鬼补上。 本质上这是一场消耗战。 但在目前看来,红衣女家底子足够丰厚,手下女鬼不下百名。 正当林浪要去救场之时,吴山岳却將他拦住: “林校尉少年英雄勇气可嘉,可一身修为还是弱了些,红衣女是成名已久的三品诡异,还是交於我来吧。” 只不过他话刚说出来。 就发现寧清月和寧平唐杰等人如同看傻子的一样看著他。 “林浪,弱?” 如果他弱的话,整个斩妖司將再无高手。 寧清月除外。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百户还是暂且不用出手,待那四品邪修冒头了再出手不迟。”寧清月一锤定音,便让林浪先上。 而她则提防其他高手出手。 对於修为上,林浪並不愿现在就暴露,但一身法器,他可不打算藏。 虽说不是个招摇的性子,但是该展现实力的时候还是不能藏的。 於是乎,林浪自人群中走出。 身穿三品软甲【缠云缚】,左手宝扇【流萤障】,右手法刀【断业】。 刀法是没学过的,扇法更是闻所未闻。 但这並不影响林浪直接大力出奇蹟。 哭坟童食诡异所带来的肉身强度反馈,以及法力深厚是外人无法想像的。 断业一刀斩出,虽没有江总旗那般炫丽的剑光,却也有佛音震耳之功效。 佛音本质上就比较克制这类鬼物诡异,再加上宝扇直接攻击神魂,林浪所爆发出的杀伤力一点都不小於江总旗。 这还是林浪没有暴露三品实力的情况下。 要是【借魂客】神通一开,林浪能直接和这个成名已久的红衣女抢夺其他女鬼的控制权。 杀入阵中,江总旗已经有了疲惫之感。 游侠门径做为比较大眾化的门径,战力並不拔尖。 一品【浪荡子】算是勉强入了修士之路,除了能调动法力並没有其他神异。 二品【江湖客】略有改色,在体术上对比其他门径要好上许多,捉对廝杀已有优势。 三品【踏浪歌】虽有隱藏气息,身如鬼魅的效果,在当下场合却发挥不出来,甚至被克制住了。 人家將你围了,无死角用眼睛瞪著你,你神通还怎么用? 所以江总旗实在是有些憋屈,数次想要直接往上去擒贼先擒王拿下红衣女,却屡屡升至半空又被那【癸水污源法光】压制住。 林浪的到来让江总旗缓了一大口气。 “林校尉,你修为不够,帮我牵制住这些小鬼便可,我去把上面那个女骷髏剁碎。” 江总旗咬了咬牙,眼光全在顶上红衣女鬼处。 林浪却没听他的安排,而是按下他即將升空的身子,道: “江总旗休息休息,上面那个,让我来。” 江总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道:“好……什么?你上去?” “对啊。” 这时他才发现,林浪一身三品法器。他还以为后者是个靠著法器便无法无天的年轻后生,便强忍著怒意道: “你还年轻不懂境界的差距,这中间的鸿沟不是法器能比的。” 林浪嘴角一笑,道: “三品嘛,我杀过!” 说完,他不再理会江总旗。 一身法力催动下,身形拔空而起。 他手持法刀【断业】神通全开,声如铜钟般的佛音在这女鬼小天地中迴荡。 佛音之下,【扎骨人】对神魂影响的神通夹在其中,品级低下的女鬼们一个个如遭雷击,纷纷扬扬便倒飞出去魂飞魄散。 甚至林浪还瞥见了一个熟人,不对,现在应该是熟鬼了。 翠青楼那个擅长吹簫的冬儿也化作了女鬼,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林浪超度。 红衣女见状心在滴血,为了这次行动,她可是把几十年来积攒的全部家当全都押了上来。 没被三品的江总旗伤到多少,却被这二品的小小校尉触及根本了。 “小小一个二品,仗著一身法器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正好杀了你取了法器回点本!” 【癸水污源法光】不能中断,否则就不能压制江总旗,但这並不代表红衣女不能用其他术法。 只见她红袖如同混天长綾般无限延长放大,最后如同一个口袋般正好將林浪给吃了进去。 这招颇有袖里乾坤神效的术法林浪没法躲,宝扇也破不了法。 进了那红衣女红袖之后,林浪瞬间感觉一股强大的眩晕感袭来,往前看去,怎么透过衣袖看到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有点白,跟寧总旗的雪白小脚一样白,但是没有总旗丰润。” 人心黄黄一念起,林浪身边瞬时又凭空冒出数个美人將他缠住。 美人的手如游龙戏水,亦有香气扑鼻,不时还在林浪的耳边轻呤低语。 別人看不清这幻象,林浪却看的真切,哪里有什么美人,不过是几张绣鞋鞋垫罢了。 鞋垫之上,还全是女人经血的腥味。 本来是想用哭坟童將这诡异神通给吃了,可林浪怎么都动不了手,有点倒胃口。 没法子,不用哭坟童,就只能用【断业】。 【断业】刀柄处念珠有破幻定神之效,神通催动下,原本无比妖嬈的美人们一个个都露了原型,最后又化作流光逃回了红衣娘的绣鞋里。 “喜欢拘我,我就从你袖里给你这法给破了!” 袖里乾坤別人可看不到他一身修为,可正当他要发力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灼烧之感。 林浪心有所感,赶紧避了,隨后这红袖被直接一枪劈做两半。 不是寧清月还能是谁? “其实我能行。”林浪看著那个沐浴在火焰之下的女人,苦笑道。 “我知道。”寧清月没有否认。 “那你?” 寧清月没有作答,心中有些不明所以的想法。 总不能让她说“我见不得这个女鬼打你”吧。 有些话还是不说好,说了的话容易脸红。 寧清月动了手,红衣女也是急了,大喊道:“上师,柳师,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一个面有怪异人脸的铜鼎从天际呼啸而来,砸向寧清月,而眾人身下的大地更是发出一股强烈的牵引感。 往外看去,数不尽的殭尸早已將吴山岳及麾下斩妖使分散拖住。 寧平等人更是已经和山中其他二品诡异战作一团。 正主,全都到齐! 既然正主到了,实力也就没什么好藏的了! 第三十八章 我命休矣(求追读,收藏) 那人首铜鼎带著的巨力將用枪格挡的寧清月从天上直接砸到地下,激起尘土飞扬。 不过后者也没让林浪担心,滔天的火光数息过后又拔地而起,女子战神犹如一条火龙,锋芒直指贏知我。 战到此处,已经全乱套了。 准备用来对付贏知我的斩妖百人队被棺爷拖住,林浪这边虽然暂时解了红衣女的危机,可江总旗却又被那修商道的阵师拖住,最难的还是寧清月,她需以三品之躯拖住那四品邪修,等吴百户干掉老棺材来驰援才行。 寧平几人的二品战力已是指望不上,若想破局,唯有林浪。 “小子,你那姘头走了,我看谁还能来救你。” 红衣女的红袖牵连著她的神通,红袖被断便受了点小伤。 不过,拿捏一个二品的【扎骨人】,她还真没当回事。 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一柄黑气缠绕的骨刺,身后更有刚刚被破阵后重新集结起来的女鬼大军。 林浪看著被四品邪修一直压制著打的寧清月,心中有些烦闷。 隨手用【断业】格挡开红衣女刺过来的骨刺,隨后实力不再隱藏,一身三品【借魂客】神通用至臻境。 “什么?三品!” 红衣女一脸诧异,隨后迅速与林浪拉开距离。 乖乖,天然克制她们这类鬼魂类诡异的门径並不多,纸扎人门径就算一个。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神通波动。 江总旗心道:“难怪这小子敢一个人去找红衣女,这么年轻的三品,有点厉害啊。” 一刀砍翻一个黑僵的吴山岳亦有惊讶写在脸上。 不过要说最诧异的,还是寧平等人。 他们是看著林浪在前几日才做完晋升仪式的,怎么现在就突然突破三品了? 不过突破了也好,己方胜算更大了。 毕竟林浪在二品可就有斩杀过三品的战绩,想到此处,他们看向红衣女的眼神已跟看死人並无两样。 唯有寧清月只是嘴角一笑,没有任何意外。 他三品嘛? 应该的。 林浪並没有本命法器,想要施展【借魂客】神通,唯有以自己的身躯为载体。 只见他全身不断冒出灰烟,与那日“门径显象”里看到纸阎罗消失前的灰烟一模一样。 这些青烟如同长了眼,全都朝著红衣女身后低品级女鬼飘去。 红衣女见了大惊失色,一身红衣突然炸开,只剩一个红色的骷髏架子。 隨后,这骷髏架子中散发出摄魂的红光,將附近的女鬼都层层包裹住。 这是要斗法了。 不过林浪可不止有神通,他还有纸人,还有一身强悍的近身斗法能力。 纸人是底牌暂时不能用,可拿刀砍翻红衣女还是还可以的。 於是乎,林浪也学著寧清月枪术的样子,將法力匯聚於刀身,破空冲向红衣女。 “来得好。” 红衣女挥挥手,那崩碎的红衣女再次匯聚起来,形成了一个绣球模样,挡住了林浪的刀锋。 旁人见著可能觉得这两位斗的是旗鼓相当。 可唯有红衣女心中清楚,眼前这个本该肉身极弱的纸扎匠修士不知道哪来的巨力,自己的绣球居然只是苦苦支撑。 而且最恐怖的是,那刀锋之上也不知是有什么神通,居然通过绣球开始吸食她的本源法力。 “到底他是诡异还是我是诡异?” 红衣女心有纳闷,却又不敢撤销维持笼罩在身后女鬼们身上的法力,最后等那绣球再次崩碎,她才一咬牙將法光收回来形成一面盾牌挡在林浪的面前。 法刀是挡住了,可林浪的神通可是没散的。 没了红衣女护持的女鬼们原本妖异的眼神全都开始变得混浊起来,最后居然开始齐齐围杀起红衣女来。 她大惊失色,手中盾牌的气势在一瞬间攀至巔峰,將林浪的法刀给格挡开,又將那第二次崩碎的红布再次匯聚成一道彩带,將那些发狂的女鬼们全都捆了个结实。 林浪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斗法小白,哪能错过如此好的良机? 只见他神通猛然收索,最后在身前匯聚成一柄黑色长剑,直刺红衣女的眉心。 “不让我拘你的女鬼,我就直接拘了你。” 红衣女现在是左右为难,不弃了这些女鬼,林浪的神通就针对自己。 弃了的话,就会被她们前后夹击。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怪?真的只是个【借魂客】吗?” 红衣女其实已经避不可避,最后不得不硬抗了这一道神通。 那黑色长剑並没有贯穿红衣女的头颅,而是直接钻进了她的脑海与躯体,化回灰烟和红衣女体內红光神通搏杀。 而林浪也靠著这道神通勾连哭坟童的特性,看到了一些红衣女魂魄里的东西。 那好像是冬儿等人被带到此处时的画面。 十来个青楼女子被两个劲装打扮的女修士押著。 两个女修士其中一个林浪还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那个素菜荤价的苏酥! 那苏酥眼中虽有不悦,看向红衣女的眼神亦有杀气,可她身边的三品高手却是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样。 林浪心中一惊,还有高手! 快速看完那些记忆片段,才发现除了表面上这些诡异与邪修,暗处还藏了“燕门”的女修。 而且当这帮子诡异摸清斩妖司队伍实力的那一刻,就有燕门三品高手前往都梁县斩妖司行馆那边奇袭。 “好生歹毒。” 林浪心中一阵后怕。 要不是【借魂客】有控制別人魂魄之神通,又有哭坟童能將记忆具象化的特性,此次怕是要遭。 林浪顾不得多想,赶紧將新扎的三个三品纸人唤出两个,让他们驰援斩妖司行馆,路上若是遇到了那些燕门的人,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或拖住。 此去都梁县不小於二十里距离,林浪並不敢保证离了这么远他还能完美控制住纸人,但做了总比不做的要好。 行馆里只有寧清秋和林大四兄弟,可挡不住三品的高手。 心思回到此处,红衣女已在林浪的神通侵蚀下失了神志,已然成了林浪“借魂”成功的傀儡。 脚下江总旗情况最不妙,被那商道的阵修借著阵法打的的一身是伤。 “同样是总旗,怎么这姓江的这么弱。” 林浪没有自己去帮他,而是直接让红衣女去破阵,又调了红衣女的女鬼大军,前往驰援吴百户。 而他自己则是去帮已经被打飞好几次的寧清月。 …… 江铭苦苦支撑著,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道诡异的气息,转头看去,却是那红衣女持著骨刺直衝而来! 而与红衣女缠斗的林浪已经转头帮寧清月。 他心有悲愤,以为林浪是將自己卖了,所以不甘道:“何至於此啊,我命休矣!” 第三十九章 战四品邪修(求追读读者老爷们!) 那柳师见红衣女驰援而来,也是大喜。 “来得好,速速助我斩杀此人!” 眼下局势虽然他占尽优势,可其中苦难只有他自己晓得: 他一身法力,其实已经快被江总旗耗光了,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 而江铭此时,一个三品阵修在前,一个三品诡异在后,他根本就看不到活下来的希望。 只是正当江铭以为自己要身死之时,身后的红衣女却突然將骨刺掷出,將那阵修穿心而过! “我niao?” 江总旗是真被整蒙了,甚至爆出了一句湘西南的经典粗口。 此时他再蠢也能反应过来了,是林浪发力了。 只能是林浪的【借魂客】神通將红衣女给操控了,要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她的临阵倒戈。 只不过林浪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製服成名已久的红衣女的? 要知道红衣女可是压著自己打的。 “年轻后生太猛了,老脸没地方放了,刚刚还觉得人家年轻猖狂,现在才晓得自己是有眼无珠啊!” 江总旗一阵嘆息,但很快又振作精神,去帮寧平等人。 回到柳师这边。 他所修商道门径一品【估重徒】,二品【价几钱】,三品【衡运丞】。 看名字都知道没有一个是炼体的,他也只是借著商道门径的独特天赋,所以在阵法上走的还算远。 可在肉体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力稀烂。 被红衣女直接骨刺穿心,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暗处,三名燕门女修神色凝重,此次行动她们算是出动了宝庆府所有堂口的尖端战力。 一名三品游侠门径女修携十名二品修士奇袭都梁县斩妖司行馆。 两名三品女修及一品苏酥在此坐等收渔翁之利。 在她们的设想中,本想的是两边旗鼓相当斗个两败俱伤。 可没想到那战力本该算拔尖的红衣女居然先折了,被一个气息不稳的三品【借魂客】给控住,然后將三品【衡运丞】给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们有点始料未及。 战局如此发展下去对於她们来说也同样不利。 诡异这边倒得太快,那么以前和诡异交易的东西迟早会被斩妖司的人查出来,到时候整个朝廷都会对燕门进行一波清洗。 所以,她们没得选择,只能是助阵诡异这一方。 “苏酥,你先躲著,如有意外就赶紧逃命。”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修士沉重道。 苏酥还是那副女侠打扮,当初在林浪眼里甚是动人,可有了寧清月对比也就那么回事。 “我早就说了不要和这些诡异勾结,你们不听。现在好了,还需你们亲自动手!”苏酥一脸不悦。 另外两人听了只是脸色阴沉,却也不敢答话。 没办法,苏酥身份特殊,来此地本就是歷练,她们没资格指手画脚。 最后还是那面容姣好的女修解释道:“现在大夏朝党派林立,时局动盪。民间又有无数英雄好汉准备揭竿而起,大乱眼看著就要来了。我们此时不积蓄力量,往后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苏酥撇了撇嘴,抱剑环胸,不再言语。 这些门內前辈永远都有自己的理由…… 当江总旗与红衣女將要驰援斩妖司眾人时,两个三品燕修不再隱藏,全都持剑杀出。 当她们身形现出的那一刻,立马二化四,四幻八,八幻十六。 让江总旗和红衣女拿不准谁才是本体。 燕门所有人都修的游侠门径,可她们皆有同一门秘术——纯阴化身法。 一身幻化之术,如不修炼瞳术,很难看穿其中变化。 开两朵,各表一枝。 回到林浪寧清月与那四品邪修的战场,此时也一样岌岌可危。 天狗门径做为朝廷明令禁止的邪法,战力强悍程度丝毫不亚於寧清月的霸王门径。 要不是寧清月本身天赋极强远胜於同品级强者,又有林浪驰援,战局只会更加危险。 惊险间,林浪好不容易用【断业】挡住了贏知我的铜鼎,那铜鼎上的人脸却又如同活过来一般,张开一张青铜巨口,想要將【断业】吞入鼎中。 要不是林浪催动刀柄处念珠速度极快,这三品法刀怕是要被毁了。 战过十来合,林浪和寧清月才寻了机会背靠背站在一起。 “总旗,有法子吗?”林浪吐了口黑血,问道。 寧清月同样不好受,身上原本绚烂夺目的火光已经失了几分光彩,她沉声道: “这傢伙血食供应的太好,一年就將修为稳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好对付。且打且看吧!” 说完,她又提枪冲了上去,可又很快被金身化的贏知我一拳锤飞! 三品与四品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根本不是二品和三品的差距能比的。 眼前这已经金身化的天狗门径邪修简直就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林浪和寧清月好不容易在他身上弄点伤出来,他就用神通吃脚底下死去的殭尸女鬼也好,斩妖使也罢,通通又补了回来。 而且他还不止【吞金身】这一层神通防御,天狗门径一品【野彘】亦是让他的防御力强上加强。 好几次林浪一不小心,就差点被贏知我后背脊柱上长出的野猪刺扎的透心凉。 又是几个回合交锋下来,林浪总算是看出点破绽。 “总旗,天狗门径是不是只修体不修魂?” 寧清月沉思了数息,隨后点头道:“应该是。一品【野彘】,二品【贪血肉】,三品【饮魄鬼】,四品【吞金身】,皆无修魂的门路。” 林浪点了点头,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 “等下你想办法拖住这邪修,我用神魂攻击让他失神,你一定要抓住机会。” 寧清月自是信林浪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一身火焰重新振作提枪便上。 林浪看的清楚,寧清月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 要不是霸王门径三品【沉舟勇】属於是在劣势下越打越强的神通,换其他人来早被打的魂飞魄散。 他死死盯著那已经化生成直立野猪且金身化的邪修,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寧清月又一次被贏知我一鼎锤飞之后,他露出了破绽! 林浪不再犹豫,一身【借魂客】神通再次凝聚,只不过这次他投入了更多的哭坟童神异,最后幻化成一张宝弓,灰色神通凝聚成一支箭头呈深黑色的宝箭! 没有“啾”的破空声,只有一道灰色华光,无声无息飞向那个暂时没了防备的贏知我! 第四十章 斩四品,得机缘(追读加更) 寧清月和林浪感觉棘手,贏知我又何尝不是打的艰难? 自己好歹是个修天狗门径的,以前都是他去碾压其他同品级对手,甚至越品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今日就被这两后生给拖住了? 最主要的是寧清月出身豪门,所修门径不凡,他倒是能理解。 但怎么一个纸扎匠也能这么猛了,数次刀鼎碰撞,他都能感受到那年轻人力道不俗。 林浪確实没让寧清月失望,神通所化长箭將贏知我的意识搅得紊乱。 这又是一场神魂的比拼。 贏知我的天狗门径虽不修魂,可到底是四品。 林浪控制他的困难远比红衣女来的难。 甚至有那么几息,林浪自己反而被搞得神魂错乱。 这个邪修脑子里,全是过往吃过的各种东西的怨气。 老和尚,山君,孤魂野鬼,什么都有! 而且最主要的,这傢伙脑子里居然有一片青铜碎片坐镇,让林浪很难搞。 不过幸好林浪这次在神通里夹杂了不少哭坟童的特性! “给老子吃!” 既然夺舍影响不了,那就吃! 什么四品,什么老和尚的怨气,什么孤魂野鬼青铜片! 將你们全吃了。 贏知我的识海中的灰光幻化出一个童子,左手揪住老和尚的怨灵,右手抓住那青铜片,直接开吃。 边吃边哭,就如同林浪见著他那日一样。 这哭声对神魂的攻击力虽不比当日,却也震的贏知我好几次停顿失神。 他感受著自己这些家底在被吞噬,心中的慌乱感愈发的猛烈。 “小子,你是在毁我大道!” 天狗门径五品名为【得百变】,就是要靠著这些过往吃掉的东西去证神通的。 这要是被吃乾净了,那他从此道途断绝! 所以他果断改变目標,杀向神通负担过重已经吐了好几口黑血的林浪。 可寧清月哪里会给她机会? 【沉舟勇】神通加持之下,她身上的火焰是越战势头越猛。 一桿火焰长枪的枪头已经幻化成龙头,將贏知我牢牢拖延在原地。 甚至好几次在贏知我的失神时,那龙头都从这邪修身上咬下了几口血肉! 贏知我也知道这样打下去不行了,三品【饮魄鬼】和二品【贪血肉】发挥到了极致。 地上那些正在缠斗的女鬼殭尸,包括斩妖使,无一例外全都被他身上的神通给吸食著灵气。 林浪感受到贏知我识海里的东西越吃越多,也是发了狠,左手的哭坟童神通直接全数压上,整条手臂只剩白骨,触目惊心! 寧清月瞧了皱了皱眉,但並没多想。 修行路上她见过的机缘太多了,这类事情各有各的秘密无需多想也不必多问。 有了加持,那正在大快朵颐的哭坟童身形瞬间暴涨了两倍,吞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贏知我本身也已经陷入了忘我的状態。 身上的金身发挥到极致,一动不动,只是不停的从整个战场汲取养份贴补被寧清月功出的伤势,以及和林浪角力。 “这鬼东西发了狠了,我们得赶紧撤,不然等他失了神志,只怕连我们都要被他吃了!” 两个燕门女修实力不俗,江总旗已是被她们打的自保都难。 就当她们想补刀撤退之时,打跑了老棺材的吴山岳也及时赶到,救下了开战以来一直在挨打的江铭。 事不可为,两个女修身形化作虚影,几息便没了踪跡。 这才是游侠门径三品【踏歌行】的使用方法,从来都不是打正面战场,反而更像是刺客。 吴山岳没去追,而是抬头看向贏知我,心中已是一片心疼。 他麾下斩妖使已经伤亡了两成有余,现在那些殭尸被贏知我汲取没了威胁,可自己那些斩妖使不也是苦苦支撑? 自己所修门径又无法护持麾下將士抵抗对方的汲取,怎一个心疼了得。 没法子,他只能也拔地而起,与寧清月一起攻击贏知我的本体。 其实红衣女早已恢復了神志,但此时的战况让她並不敢暴露,一边抵抗贏知我的汲取,一边往后挪步。 正当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於天上那场对决之时,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骷髏正在从战场外围走来。 他空洞的眼眶里有著迷茫的光彩,口中不停呢喃: “童子……童子……” 林浪和贏知我的博弈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寧清月和吴山岳虽是心急,却也难以短时间內將这个不断自我修復金身的邪修破防! 正当整个战局僵持不下时,不知何时一具骷髏已经站在了贏知我的身后。 寧清月心中一颤,回想起资江旁边那柳条精说过的话。 她连忙拉著吴山岳后撤了数十米,转头看向林浪,却见著后者边擦著嘴角鲜血,边冲他点头。 骷髏诡异! 这骷髏何止三品,一身诡异居然让在场所有人都看不到! 那骷髏瞧了贏知我许久,最后竟是一身骷髏消散,化作遮天蔽日的骨粉,只剩下个骷髏头! 那骷髏头一马当先,直接“坐”在贏知我的头顶之上。 而贏知我也因这一“坐”,一身神通瞬间消散,漫天的白色骨粉得了指引,也全都匯聚於贏知我身上,不断蚕食著这四品邪修的金身! 林浪见状赶紧撤了神通,紧绷的那口气也散了,隨后整个人失了支撑坠落。 寧清月赶紧接住了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林浪,收了真火將他抱在怀中。 林浪看著满脸焦急的寧清月,心中想起了阿婆的话。 他手中哭坟童能感受到那骷髏的善意与共生关係,也明白了阿婆所说的“和寧家女的机缘”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那骷髏诡异是能被收的。 只不过自己已经有了哭坟童,再將那骷髏收下也无用。 哭坟童的压制会导致那具骷髏的神通得不到施展。 他看了寧清月许久,虚弱笑道: “总旗,想搞足疗了。” 寧清月一愣,却也只木訥的点了点头。 寧平唐杰等人也围了过来,个个带伤。 被打的最惨的江总旗比林浪的状態好不了多少,要是那骷髏诡异来晚点,他就要扛不住贏知我的神通汲取了。 再往上看去,那四品邪修哪里还有半点气息? 他兽化后接近两米的血肉与神通全都被那骷髏吃的乾乾净净,只剩一具黑色的骨架。 林浪看著那骷髏,用哭坟童勾了它。 后者得了敕令,原本重新匯聚成的人形骷髏瞬间又再次崩碎。 这次,是连那头颅都一起都碎了。 那漫天的骨粉在林浪暗暗的指引下,衝过人群,全部进入了寧清月的身体…… “总旗!” 寧平等人大惊失色,以为那骷髏诡异没吃够,想要阻止,却全都被震飞出去。 唯有林浪心中痛惜。 这定情机缘送的有点大了,今晚可不能就只洗脚了…… 第四十一章 【借魂人】的真正含义 斩妖司行馆。 寧清秋眼神无助,手忙脚乱用神通维持著地上魂魄已经开始飘散林大的生机。 林二林三林四早已气绝,纸人身体乾瘪彻底化作凡物。 在院子里,两个三品的纸人守在原地没有动弹。 “林大,你坚持住,姐夫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肯定能救你。” 林大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没有气力说话。 他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要不是浪爷突破了三品,他们这批纸人跟著沾光也变强了一些。他只怕早死在那燕门娘们的刀下了。 他奶奶的,这娘们不对劲。 明明是个【踏歌行】修士,刀里一股子阴气,林三林四一个照面就被打的魂飞魄散。 自己和林二灵智高些还知道护著寧清秋躲藏,而且那娘们的目標好像是要找东西,而不是杀人,不然也得被那娘们弄死。 可惜啊可惜,林二还是折了,自己也快了。 小姑娘並不是没经过生死,但心善的人不管见多少次生死都会对死亡这件事情保持敬畏。 更何况林大等四纸人本就是为了保护她才折在这。 林浪並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早在那边大战刚结束,他就让大家赶紧回援斩妖司行馆,只留了吴山岳在幽谷里打扫战场。 林浪对此战贡献有目共睹,寧清月还在“忘我”或者说昏迷状態。 按身份来其实轮不到他发號施令,但大家对他的安排还是老老实实服从。 宋求先最有意思,忍著一身伤先將那邪修的骸骨给取了给林浪送了过来。 说什么此等好东西莫要浪费,一看就和浪兄你的门径绝配。 搞得修仵作门径的卜行云一阵白眼。 当林浪入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知到了林二林三林四身死,林大气息飘摇也已到了极限。 快马加鞭赶回行馆,见著了已经哭眼的寧清秋和已到了最后时刻的林大。 林浪赶紧度了神通过去,先將林大即將消散的魂魄护持著。 “姐夫……” “哈,浪爷……” 寧清秋哭著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林大强撑著要说话,她也便懂事的没再吱声,把时间留给主僕俩。 林大强撑著想要起身,可他的魂魄已经支撑不起纸身。 没办法,只能苦笑道: “浪爷,林大不爭气,以后不能帮您守店了……” 林浪红著眼,將林大的话堵了回去。 “別给我说这种丧气话,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救你的。” 说著,他脑子里不断思考,自己能有什么手段能救下林大的残魂。 借魂!借魂! 他不停思考著,去感应著自己的神通,片刻后,一个疯狂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他將一直没用过,融了宝顶子残魂的纸人拿了出来。 深呼吸了片刻后,他才下定决心。 “林大,浪爷给你玩个帅的。” “浪爷,我瞧著呢。” 主僕俩性格差不多,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更是只愿说些轻鬆的话缓解紧张气氛。 只见林浪將那宝顶子的残魂给拘了出来,用哭坟童的特性將他仅存的真灵压制,隨后又用门径神通一点一点將那宝顶子的真灵分离抹灭。 这是个精细活。 但纸扎人门径在操控阴魂这件事上本就是独一无二的,又有哭坟童加持,这宝顶子的残魂居然真被他给剥离成一个纯净的魂体。 在场的其他人看不明白,可一起赶回来的江总旗却已经目瞪口呆。 他早在京城还未外放之时,就跟著当时的緹骑见过一个纸扎匠四品【点睛手】。 那时队里有个兄弟被诡异伤了神魂,那高手便是这般去用诡异的残魂去给伤员治神魂之伤。 不过那位四品在剥离魂体的时候,可没有林浪这么轻鬆啊! “这小子,在神魂上的造诣,简直妖孽啊。” 林浪此时丝毫不敢分神,虽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行得通,但最关键的一步尚未完成。 怎么將虚弱的林大魂魄融进宝顶子这团纯净的魂体里? 强行融入,只怕林大的魂魄会被宝顶子的魂体直接衝散。 这毕竟是三品的魂体。 或是瞧出了林浪的犹豫,寧清秋咬了咬牙,低声道: “姐夫,我能帮你!” 林浪瞧了她一眼,后者已经用法力將林大包裹起来。 有岐黄门径修士配合,理论上也行。 林大也看出了林浪的担忧,虚弱笑道: “浪爷,来嘛,我信您,没成不算亏,成了就血赚!” 林浪闻言也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將宝顶子已经纯净的魂体度入林大的魂魄。 在两个魂体碰撞的那一刻,林大的魂魄陷入了短暂的失控,非常排斥新魂体对他的滋补。 这让他本就虚弱的魂魄更加飘摇。 林浪见状赶紧用哭坟童將林大的魂魄压制住,让他安稳接受新魂体的滋补。 而小姑娘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护持林大的稳定。 整个过程进行了起码一炷香才结束。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功成。 在场眾人无不鬆了一口气,而已经没了性命之忧的林大也陷入沉睡状態。 唯独林浪,反而陷入了沉思。 上次门径显象对於他来讲除了增强了修为,对他在门径规则的理解是没多大帮助的。 反而是这次【借魂】,让他有了更多的收穫。 一品二品时,林浪给纸人点魂更像是从地府借了这些魂魄来用,延长这些魂魄停留在阳间的时间。 可此次救林大,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牵著林大魂魄的那条来自阴间的线断了。 “【借魂客】原来是这么个借法,也难怪九品是【纸阎罗】,这简直是和阴间抢大道啊。”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像现在林大这种纸人,对於林浪自己的精神控制消耗是极小极小的。 也就是说,要是將那种將死之人的魂魄与诡异的魂体揉合起来。 岂不是能创造一个纸人军团? 此间事了,眾人该疗伤疗伤,该处理公务就处理公务,一切要等寧清月醒来再说。 林浪將两个三品纸人收了,又將林二林三林四的纸人残躯一点一点的捡起。 好不容易將林二重新拼好,他心中还是有些酸楚。 “林二啊,真被你说中了。” 他的回忆又到了被邀请加入斩妖司的那天。 那天林二对他说: “浪爷,修行本就危险!” …… 寧清月是第二天才醒来的,醒来之后就到处寻林浪。 昨日骷髏诡异和她的骨骼融为一体后,她的肉身强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但相对的,她也背了“杀皇甫”的因果。 这个世界没有机缘是白给的,在拿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接了因果! 第四十二章 姐夫有特殊癖好 “所以,能缓解我门径反噬的是哭坟童,而不是这个足疗?”寧清月盯著林浪,眼神不悦。 “是…是吧。”林浪有些心虚。 “那你之前说足疗可以缓解反噬,也只是轻薄於我?” “摸摸小脚不算轻薄吧!” “那什么才算?” 林浪沉默了片刻,眼神不自觉的由下往上…… 今天寧清月穿的虽然宽鬆些,但那如同云山紫霄峰一般高耸的东西没能被遮住起伏。 確实好看! 就如同寧清月的脸,剑眉星目朱唇皓齿。而睫毛弯弯给她英气十足的面容又增加了几分秀气。 她见林浪一直盯著自己如大丈夫般伟岸处,小脸立马通红。 恰在此时,林浪咽了口口水,道: “起码一览紫霄峰风景才算轻薄吧?” “登徒子!” 寧清月哪里听过这等虎狼之词,小脚不自觉就要抬起去踢林浪,却反而被林浪一把抓住,顷刻拿捏。 两人惊讶的发现,骷髏诡异与哭坟童的从属关係,居然在这一刻都在发挥作用,让林浪天然能压制住寧清月! 那京观的骷髏还在助攻! 寧清月小脸緋红,想將小脚抽回去却又被林浪牢牢抓住。 后者脑子里全是些人心黄黄的东西,如此良机,岂能不更进一步? 不更进一步可不浪费了两个顶级诡异的助攻了吗? 不过他还是高兴过早,寧清月的应激反应来的很快。 小脚受制,一身神通不自觉就钻了出来,真火蔓延全身,却又被林浪用哭坟童吸收掉。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被拿捏了? 林浪的大手已经愈发的不老实,已由小脚一路往上,净享丝滑。 最后直至腰处,寧清月才憋出来一句: “只准搂腰,不准往上了。” 林浪哪能答应,这不是让人寸止吗? 正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寧清月已是恼羞成怒,將【力扛鼎】神通具象化出来。 哭坟童能吃真火保证林浪不被烧,可一时半会儿吃不了这巨鼎啊。 攻守瞬间易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寧清月房间不时就有林浪的惨叫声传来。 寧清秋和已经恢復的林大坐在一起,她天真的问道:“他们这是在入洞房吗?” 林大苦笑,道:“应该不算,毕竟发出惨叫声的人不对?你听我家浪爷的叫声……嘖嘖。” 寧清秋沉思了片刻,小脑袋不停的思考,最后一本正经道: “我听闻宗哥哥和他那些朋友喝酒时说过,有些人癖好比较特殊?林大,你说癖好特殊是什么意思啊?清月姐姐和姐夫算不算癖好特殊?” 林大瞬间眼神怪异,也不知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只道:“我也不晓得。” 两人又观摩了一下战场,愈发觉得看著没意思,於是乎在寧清秋的提议下嗦粉去了。 不过出斩妖司行馆之前,寧清秋也没忘了將“癖好特殊”的事找人询问。 於是乎,斩妖司行馆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寧清月和林浪有特殊癖好…… 战局的终结是以双方互相妥协才结束。 林浪一手揽著寧清月的杨柳细腰,一手摸著她的雪白小脚。 不过这也是寧清月扭捏了好久,才適应下来。 没了打闹,话题也回到正轨。 “总旗,那骷髏诡异对你提升怎样?”林浪首先开了口。 寧清月早有了思虑,一巴掌拍掉林浪还想往上攀峰的手掌,道: “我肉身强了有五成,以现在的情况对上那邪修,会轻鬆许多。” 林浪若有所思: “只提升了这么多吗?” 寧清月白了他一眼,道: “亏你还得了哭坟童,此类诡异的能力虽强,却也需要去帮他们完成执念才能完全吸收他们的能力。”说著她又跟看怪物一样看著林浪: “不过也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將哭坟童控制的如此之好。” “我早前听阿爷说起过,他年轻时就见过一天之骄子在家族的帮助下得了一哭坟童。可惜那人压制不住,消除执念又没能力,最后居然被哭坟童率先反噬吃掉,然后又將他们整个家族吃了个乾净。” “原来如此。” 林浪想了想道:“我能控制住是因为门径显象,门径大道把他真灵抹灭了。” 寧清月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毕竟林浪突然暴露三品境界,她就已经有了猜测。 不过自己看上的男人,强点岂不应当? ““杀皇甫”的事怎么说?” 对於两人来说此事才是关键。 那骷髏诡异林浪虽然也能吸收,但其实作用並不大,有了哭坟童,后者的神异便发挥不出来。 反而送给寧清月才是最划算的选择,不仅能增强她的战力,又能將这个豪门贵女绑上“杀皇甫”的大船。 寧清月沉思片刻,道: “如果是五年前,此事还不算难完成。” “前朝安南侯皇甫离於宝庆府大败起义军,屠杀百姓筑京观后没几年,就在与另一支起义军的交战中兵败身亡。” “自那时开始,皇甫家族便已开始没落,躲著隱世修行不问世事。甚至没有如同其他世家一般在王朝更替中赚到好处。” “直至五年前,皇甫家的一位麒麟子入了当今圣上的眼,现已任府军前卫指挥使,常伴圣上左右。” “他们皇甫家也因为这位麒麟子又开始慢慢进入军中执掌军权。” 寧清月知晓林浪对朝廷的事知之甚少,所以讲的格外清楚。 林浪打趣道:“总旗对这皇甫家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寧清月倒是笑容玩味,盯著林浪那双丹凤眼道: “能记得不清楚吗?皇甫家与李家走的极近,有不少子弟入了斩妖司拥护招安派。” 林浪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这就是属於天然的敌人了。 但他见寧清月笑意依旧,觉得后者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便问道: “总旗还有话?” “那麒麟子名叫皇甫云起,年前曾来我们寧家提过亲。” “什么?”林浪惊讶的站起身,小脚都没摸了。 寧清月则淡淡道: “不过嘛,被我拒了。我阿爷也说这皇甫家的人不似好人,两头下注。” “这还差不多。” 林浪又坐回寧清月的旁边,搂著她的小腰。 后者继续道: “我没记错的话,那皇甫云起的胞弟皇甫云戚在永州府斩妖司行馆任緹骑。” “敢覬覦我家总旗,那就先杀了他胞弟!” 第四十三章 前朝宝庆府舆图(求追读) 这次长谈寧清月给林浪说了不少关於朝堂和修行上的事。 原本视野较小的林浪也多了不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当他们从寧清月房间走出之时,眾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 寧清月好歹是个总旗,且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虽然觉得那些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但林浪却不同了,因为大家看他的眼里都有著一种看变態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寧清秋递过来一个药包之后,达到了极点。 “姐夫,特殊癖好可以有,但也要保重身体啊。” 小妮子老气横秋的叮嘱道。 林浪一脸懵:“什么特殊癖好?咋回事啊!” 而林大则是跟在寧清秋身后,拍了拍林浪的肩,道: “浪爷,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懂!” “林大,你別以为你晋升二品了我就揍不动你。” “浪爷,您想揍我隨时可以揍,但特殊癖好的事就不用否认了,我们懂……” “对对对,我们懂!”小妮子也是一本正经的跟著点头。 “?????” …… 林大伤势恢復了,甚至在吸收了宝顶子残魂后达到了二品境界。 比较奇怪的是林大並不是走门径晋升的路子,而是单纯的魂魄强度到了二品。 这件事林浪搞不清楚,寧清月也搞不清楚,也只能暂时作罢,反正活下来总比没活下来好。 关於拖了很久的林浪入斩妖司的程序,今日任命也总算是下来了。 按时间算,这任命应该恰好是那四品邪修被剷除掉后没多久开始往都梁县送来的。 此间事情也算有了个大概了结。 直接安排人丁卖於诡异邪修的知县陈立言被林浪斩杀,翠青楼绿柳楼两个中转站也被燕门的人给灭了口。 云山上二品诡异被剷除了大半,剩下的躲进深山耗费人力太大难以追查。 老棺材在吴山岳的再次围剿下身死道消,后者还將老棺材的本体带了回来给了寧清月。 红衣女自那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观星门径一品修士寻不到她踪跡。 云山上现在还有实力的诡异仅剩仙人桥与越岭金龟。 它们不理俗世,一心一意爭夺山神之位。 而在山上帮助邪修的两个燕门三品女修和袭击斩妖司行馆的燕门女修也没留下线索,只知道他们抢走了一批卷宗。 经过卜行云核对,被抢走的是一份前朝的宝庆府舆图。 江总旗重伤,带著看林浪如妖孽的惊讶回了靖州县。 从表面上看,除了一些漏网之鱼,贩卖人丁於诡异当血食的这件案子算是告一段落。 可实际上呢? 都梁县斩妖司上任总旗陈礼景只被治了个失职的罪。 陈立言的恩主,宝庆府同知崔远则更离谱,仅仅被吏部批了个“识人不明”的条子,没有任何处罚。 经过寧清月的朝堂状况普及,林浪现在也看的明白了,无非就是寧家老爷子在朝堂上没斗过那群招安派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如此铁案,甚至都不能將一个总旗和同知拉下水。 只能说明斩妖派如今在朝廷上的势微有些严重。 他甚至还看到了另一层意思。 “招安派,本意是指收纳那些无杀孽的诡异为朝廷所用。” “但现在他们已经沦落到可以坐看诡异,邪修血食百姓,甚至还主动勾结!” “如果这样的诡异邪修都能招安的话,里面的道道怕是有点大啊。” “毕竟,诡异邪修血食百姓尚且能招安,那我朝廷,世家修士为何不能血食百姓增强修为?” 毕竟那些上层人是有理由去血食百姓的。 不管什么门径都会有反噬,缓解反噬的方法除了哭坟童之外只有两种: 一:天材地宝炼成大丹,压制反噬,並慢慢达到一种类似於“洗髓”的效果。 二:那便是血食百姓也好,修士也罢,用他们的血气去平衡反噬。 此间的水实在太深,林浪不敢深思,只觉任重而道远。 都梁县糜烂至此,其他地方只会更差。 或者现在某个诡异的老巢,哪个世家大族的宅邸深处,就有著百姓被啃食著血肉,吸食著灵魂。 接下来的日子,卜行云与唐杰等人开始追查燕门踪跡,根据那天林浪在红衣女识海中看到的景象。 燕门对於此次事件参与颇深,而且抢宝庆府舆图说明关於舆图的事他们和斩妖司招安派並无交流,此事是她们单独谋划。 至於谋划些什么东西? 天知道。 …… 永州府斩妖司行馆。 一面如玉冠,身著宝甲的美男子斜躺著,两个妖嬈的美人贴身伺候。 在她们的面前,四名身著劲装的女修士。 “舆图搞到手了?” 男子声音慵懒,手在服侍他的女子丰腴处捣鼓著。 为首的断眉女修神色如常,腰间佩剑阴气外溢,邪性十足。 “到手了。” 皇甫云戚闻言猛地坐了起来,一脚踢开脚边的女人,急切道: “在哪?” 断眉女修並没將舆图递上,而是后撤了两步道: “緹骑,您答应我们的东西呢?” “那东西好说。” 这美男子正是永州府斩妖司緹骑——皇甫云戚。 “这【清阴法】可是我兄长从宫里搞到的,是后宫那些娘娘们用的术法,换你们这舆图,倒还有些亏了。” 他嘴里这么说著,但將功夫递出去的动作可不慢。 那断眉女修接过功法翻阅后脸色大喜,与身后几个女修对视过后才將从都梁县斩妖司行馆的抢来舆图送上。 皇甫云戚摆了摆手,不再理会燕门眾人。 后者也不愿多呆,告辞离去。 【清阴法】可是燕门求了百年的东西,没想到如今居然如此到手,也不枉费在云山与都梁县折了的姐妹。 “有了这这术法,我们练【纯阴化身法】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断眉女修说著,眾人齐齐看向丹田处。 她们的丹田,早已因为【纯阴化身法】的反噬癸水横流。 每当月圆夜,丹田处癸水便会外流,污染一切能碰到的东西。 燕门女修品级最高者不过四品,长寿者不到七十。 这本身就是个苦难女子们组织起来的江湖门派,极为排外守旧。 不修此法,难入燕门。 修了此法,道途断绝。 燕门传承数百年,立足靠【纯阴化身法】,可瓶颈亦在这【纯阴化身法】上。 皇甫云戚並不关心那些女修,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舆图上,笑的猖狂。 “这舆图皇城內没找到,宝庆府行馆也没找到,没想到却在都梁县行馆找到了!老祖宗特意养的东西,有望,有望啊!” 第四十四章 我压根就没给他扎那玩意儿 这几日公务並不多,基础的查案也不用林浪来操心。 救林大时林浪对魂魄的理解程度有了提升。 关於用诡异魂魄提纯后加持人魂的战力这件事,他的某些想法需要落实一下。 东直街的当铺已经关门,新魂魄只能自己去弄。 这次他不仅带了林大伴隨左右,更是將萱儿和倩儿也一起带著了。 乱坟岗那边虽有孤魂,但基本都是凡人穷苦人,可操作性太低,而且人家不一定愿意且也不人道。 所以不如用萱儿和倩儿当底子,她们俩一直常伴自己左右,魂魄多少得到过神通的滋养。 当然还剩下的那两个三品纸人也考虑过,但现在整个云山,就只剩越岭金龟和仙人桥这俩顶级诡异。 其他能够得著三品的就剩不知所踪红衣女了。抓找了红衣女那就还好,抓不住的话,对剩下的诡异对俩三品纸人提升意义也不大。 所以此次目的,还是以一品和二品的诡异为主。 上次云山大战集中於北麓,也就是龙溪铺方向。 结束后吴山岳还领著人在北麓扫荡过一次,所以林浪这次走的便是伴山这边。 虽说没有观星门径的修士领路,但哭坟童对诡异的特性也还算好用。 不过入山前半程,所遇诡异全都集中在金龟脚下和仙人桥附近。 其中不乏前几日大战后逃脱的。 金龟与仙人桥两位大能在此,林浪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拘杀诡异会不会犯了某些忌讳,所以倒也没在这边动手。 毕竟他们既是要晋升山神,本身就有庇护山中精灵之责,还是不去冒险的好。 一路到了上次寧平被寸白蛇偷袭的位置,林浪才寻到一丝诡异的踪跡。 估摸著应该也还是一条蛇类诡异,藏於洞穴深处,洞口约比水桶粗些,刚好够一个人钻。 “看著像是个二品的。”林浪看了眼洞口,隨后看向林大:“林大,该你上了。” 林大用手指著自己,诧异道: “怎么又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准备让萱儿和倩儿上?还是准备让我上?” “哦……也对。不对,浪爷,那俩三品的大哥呢?”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弄遮掩气息的东西,他们一出来估计里面这诡异早跑了。” “浪爷您这话说的,难道我进去他就不跑啊?” “就你那点修为,別想太多了。”林浪一脚踹在林大屁股上,继续道: “上次让你尝个土也是磨磨唧唧,现在让你钻个洞也磨磨唧唧,你生前好歹是个土夫子,这不都是你拿手绝活吗?” 林大一脸苦闷,道: “要不浪爷你猜猜我为啥是生前是土夫子?” “为啥?” “因为钻洞被墓里的诡异给逮住了。” “那你魂魄怎么会在阿婆手里?” “那诡异只要我肉身,阿婆的当票把我魂勾回来了。” “行了行了,快钻,把那蛇引出来就行。” …… 林浪能感应得到洞穴有蛮深,不过林大在钻洞这件事情上的专业度还是没得说的。 在洞口处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林浪便感知到了从洞穴內传来了法力波动,而林大的气息也在很快的往洞口这边来。 “来了!” 林浪立马戒备,手持【断业】引而不发,一身气息收敛到了极点。 “浪爷救我!” 不多时,林大的惨叫声便传了出来。 他如同一只受惊的野狗,手如野狗尾巴一般护著屁股。 林浪见状赶紧將他扯了出来,这不扯不要紧,一扯才感觉林大身上好似带了千钧力。 往后一看,一条头如菱角形,有小孩头颅大小的蛇已经一口咬在了林大的屁股上。 毒液冒著黑气浸湿了林大的下半身,还带著一股浓烈的腥味。 “黑质而白章,这么大一条五步?” 林浪自是认得这蛇是什么东西,头皮一阵发麻。 不过林大身躯是纸扎的,隨时可换不惧毒素,自己亦有哭坟童护身。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瞬间掐住这大蛇的七寸,【断业】手起刀落斩了蛇头。 “浪爷,我屁股。”林大捂著屁股,一脸痛苦。 林浪一边將这巨蛇的魂魄拘了,一边回道:“待会儿给你换个屁股就行了,別慌。” 林大不做声了,只是捂著漏风的屁股。 那蛇毒还没有能伤神魂的地步,但腐蚀性已是在慢慢溶解林大下半身的竹纸。 这巨蛇魂魄呈深黑色,林浪將其放置於瓦罐之中,又將蛇身完全从洞內扯出,这才发现没有蛇尾。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蛇头。 “这要是个体修,猝不及防之下只怕会被它的第二个头暗算到。” 林浪心中唏嘘,不过魂都拘了,这蛇头自是没用了。 將萱儿和倩儿从方寸囊中唤出,又取了些二品的竹纸出来,神通调动用这些东西给林大换了个下半身。 “浪爷,咱就不能避著点人换吗?萱儿和倩儿还在这呢?”林大一脸的委屈。 钻蛇洞肉身引蛇也就算了,怎么换屁股这种事情都要当著萱儿和倩儿的面换啊? 纸人也有隱私的好吗? 这次不用林浪开口,萱儿和倩儿已是捂嘴笑道: “林大,就你那不到二两的东西,还害羞?” “什么二两?你们俩別瞎说!” “怎么?不止二两?”萱儿比倩儿稍微豪放些,接著笑道。 还不等林大解释,林浪却先说了: “听他瞎说,我压根就没给他扎那玩意儿。” “浪爷……留点面子。” …… 林浪带著几个纸人入了胜力宝寺,这里与上次过来並没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晋级三品之后,借著哭坟童倒是能感应到门口那数百年的银杏树养出来的树精藏在哪了。 这个胆小的精怪居然顺著树根,扎在地下近百米处。 不过林浪並没打算拿他开刀,所以也没太在意。 避免在佛前搞这种融合魂魄的逆天之举会有什么不好的忌讳,林浪寻了以前和尚们住宿的地方,又让林大將屋子清空之后才开始。 萱儿和倩儿两人一阵商量,最后还是萱儿来受了这蛇魂。 她们俩现在的魂魄强度虽有林浪的神通滋养,却也还够不上入品的层次,接受二品蛇魂也还是有一定危险。 所以林浪不敢掉以轻心,唤了方寸囊里两个三品纸人护持在附近,这才安心开始。 有了上次提纯宝顶子魂魄的经验,这次便轻鬆许多。 压制魂魄,灭杀真灵,然后再是提纯。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柱香。 萱儿躺在地上,林浪將她纸身上的护体阳气给驱散掉,隨后左手用哭坟童的特性压制住萱儿,右手则用【借魂客】神通一点点的將提纯后的魂体往萱儿的魂魄里渡。 凡人和修为低的体修见著这一幕,只会看到林浪如同个流氓一般,两只手在一不省人事的丰腴姑娘身上上下其手。 但內行人见了便会惊讶於这逆天的操作。 两个不同魂体之间的排斥反应相当大,甚至好几次萱儿的纸身都忍不住想要爬起攻击林浪,但全都被后者压制住。 没有寧清秋帮忙,確实稍微难一些。 但也只是难一些罢了,哭坟童加上【借魂客】神通,这对魂魄的控制力实在是太强了。 又是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蛇魂才被完全度入萱儿的魂魄中。 林浪看著已经陷入昏迷的萱儿嘆了口气,这玩意儿逆天归逆天,但也真的消耗极大。 按照这场的消耗,林浪估摸著像这种二品的融魂,一天顶多完成三次。 三品的,也就一次。 又点了神通护持在萱儿身上后,这才將倩儿和萱儿收进方寸囊。 “浪爷,萱儿醒来之后会是几品修为?”林大在院中打了一瓢井水,递给林浪。 林浪沉思了片刻,答道:“一品巔峰,或者刚好二品。” 林大闻言若有所思:“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什么?”林浪瞥了一眼林大,有些纳闷。 “我怕她修为高了会学夫人。” “夫人?”林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寧总旗啊。” “学她什么?” “揍人啊?” 林浪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原来林大搁这等著自己呢。 “林大啊,你过来。” “浪爷……”林大颤颤巍巍。 “我看这舌头也还是不给你扎的好。” “浪爷,轻点,错了错了……” …… 普通修士入了二品,便可以短暂的飞离地面。 入了三品则可完全消耗法力神通飞行。 不过对於搜山这件事来说,这点飞行能力並没有太大的作用。 一直临近天黑,林浪也就又抓了一个二品,两个一品。 “按常理来说,云山这样的福地就算造了斩妖司清洗,也应该会吸引不少诡异来占地盘才对,怎么会如此之少呢?” 林浪心有纳闷,想不通其中缘由。 不过当他行至仙人桥时,便明白了。 说实话,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壮观的场面。 仙人桥附近,密密麻麻挤满了诡异。 吊死鬼们一个个如同排队般挤在附近的树上吊著,在他们头顶,各种猴鼠蛇鸟精怪和平的待在一起。 地上,老坟野鬼,山君狼妖,种类数不胜数,根本不比那天云山大战少。 不过这些诡异大多不入品或者只有一品,入了二品的更是屈指可数。 见林浪和林大走来,他们一个个是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林大,我有这么可怕吗。” 林浪指著一只虎毛倒竖,並不停往別的诡异精怪身后钻的二品山君道。 林大仔细回想,刚刚自己的舌头都差点被浪爷拔了,他幽幽道: “確实可怕。” 二人越往里走,这些精怪就很自觉的把路让了出来。 走至桥上,才看到一个异类。 那是一个满脸沟壑,手如焦黑树根的矮小老头。 “小友,等你好久了!” 林浪打眼看去,下一秒就立马將林大往方寸囊里一收。 这老人,一身气息仅次於郑阿婆! “莫要害怕莫要害怕,老头子我没想害你。” 那老人见林浪一脸紧张,忙一边抚著树根鬍鬚一边笑道。 林浪心有警惕,一身神通隨时戒备,问道: “老前辈找我有事?” 闻言,老人拄著棍提著短腿一路小跑到林浪身前,笑脸没了,满是气愤: “能没事吗?前几日你们在北麓杀了那么多我山中儿郎,今日又来霍霍……再给你杀下去,我就算抢贏了那头老乌龟,也只能当个光杆山神了。” 老人说完,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棍子敲在林浪旁边的山君脑袋上。 林浪见老人好似並没太大恶意就放了心,也看清了当前局势。 这老人应该就是仙人桥化身了,附近这些诡异精怪,应该就是被它唤过来躲著自己的。 “前辈说笑了,我杀的那些诡异精怪大多血食百姓,不除只怕是祸事更大!您要爭取山神之位,可不仅只有守护诡异精怪之责。” 老人闻言眯了眯眼,绕著林浪看了几圈,才道: “你是在指责我监管不力,御下不严?” 林浪沉默不言,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老人嘆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桥上,看著已经渐圆的月亮,道: “你小子修为低道行浅,不懂此事复杂。如若不是有苦衷,我和那老乌龟怎会不管?” “宝寺方丈与我亦是我多年好友,不是有苦衷,我又怎会不救?” 林浪道:“邪修诡异血食百姓屠寺您有苦衷,我抓几只诡异精怪您倒没苦衷了。” 老人被懟的急了,起身又是一棍子敲在那头昏脑的山君头上,隨后才继续对林浪恨恨道: “你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如此和我说话。” “前辈的棍子既然不是敲在我头上,就说明没有害我的心思。” “行行行,算你伶牙俐齿,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 “我和那头老乌龟的山神之爭早已开始,规则之下无法参与你们俗世中的事。你猎杀山中诡异精怪,是损我和它的大道。而且那些参与血食百姓的诡异精怪其实你们已经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大多逃了,此事你是万万不能再继续下去的。” 林浪刚想反驳,老人话锋一转接著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前辈请讲。” “隔壁新寧县崀山上有一邪修据点,那边诡异精怪基本都有血食凡人,你杀光都没有几个冤枉的,北麓那个绣鞋小鬼亦是逃去了那。” “崀山?” 林浪若有所思,崀山倒也不算太远,就在隔壁县。 “前辈话已至此,小子不答应倒是有些不识抬举了,此事我应了。” 老人听了这话总算是鬆了一口气。 他看著林浪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腹誹: “一伙人没一个好善与的,上次就只是围观了一下这小子抓那童子,就被个拿著本破书的穷书生拿火烧。” “不对不对,上次那穷书生说我想爭山神之位的话,待人得有得道高人之象,才能得天道青睞。” 他仔细回想起今日种种,又负手抚须,慢条斯理的问向旁边被敲了两棍的山君: “大虎,我今天有得道高人的样子吗?” 大虎一脸为难,语气憨憨实话实说: “像那些以前在山脚采野果的孩童。” 老人一愣,隨即又是一棍子敲在大虎脑袋上: “还不是因为你们净给我惹事气的?” “完了完了,这下更爭不过那老乌龟了,我的山神位啊。” 说完,他便坐在仙人桥上失神起来。 大虎又挨了一棍,也摆烂似的一屁股坐下。 他一边艰难的用虎爪去挠脑袋,一边闷闷道: “您本就是个顽童性子,何必去装得道高人?今日您能提前唤来这么多精怪诡异免遭杀身之祸,便已强於那金龟百倍。” 第四十五章 云戚见过嫂嫂! 可能是因为傍晚下了雨的缘故,今夜都梁县的夜晚极冷。 那些夜香郎们也因为道路泥泞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冷风呼呼的钻进脖颈,一个个都冷的瑟瑟发抖。 “你们还记得被杜五娘撞了那个刘二公子吗?” 一个身材矮小,脸上有伤的夜香郎或是觉得无聊,开口道。 “被泼了半身夜香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我跟你们讲,我今夜去刘府时,还挨了顿打。” 说著,矮小汉子还不忘用手揉了揉脸上的伤。 “好端端的怎么会打你?平时我们挑夜香都是夜深人静了,他们也遇不到你啊。” 汉子哎呦一声,道:“还不是杜五娘这事闹的,那刘二公子,死了!” “死啦?” “可不是嘛。我听刘府那些出恭的下人说是上元节后没几天,刘二公子就开始后背生蛆,他身上长得的那些蛆除不尽,说是活活给咬死了……” “然后呢?” 没有人声回应,唯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的扑通动静。 这等大族八卦本就是大家爱听的故事,听那汉子久久没了下文,於是眾人转头看向那汉子处。 只见那汉子的身子还在站著,的头颅早已掉入桶內。 而他的身后,一个带著鬼面具的高大黑衣人正在扬刀。 …… 净香村出了大案子,几十个夜香郎,包括驾粪车帮运的数个衙役全都死了。 无一例外皆是斩首。 此案颇大,肯定涉及了修士,自然不是巡检房能解决的,便移交到了斩妖司手里。 案发现场林浪並没有去,比起卜行云唐杰他们这些专业查案的高手,林浪並不觉得自己能起多大作用。 在行馆了两个多时辰,將从云山抓来的那些诡异魂魄一个个和纸人融合了。 萱儿融了二品蛇魂——修为一品巔峰。 倩儿融了二品美人——修为一品巔峰。 春儿和秋儿將剩下两个一品诡异融了,也都將將到了一品。 虽然品级都不高,但她们与林大一样,经过融魂之后便摆脱了阴司的牵绊,不用再入轮迴。 且最主要的一点,她们加上林大一起所对林浪的消耗,都比不上融魂之前一个二品来的多。 也就是说,林浪组建纸人大军的想法是行得通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还在这思考著纸人大军,行馆外寧清月已经领著人急冲冲赶了回来。 林浪赶紧打断思绪迎了出去,问道: “情况如何?” 寧清月手里攥著一封信,答道: “死者共五十二人,卜行云用神通看了,是个脸带鬼面的三品【江湖客】所为。” “上次在你足疗馆遭袭时,平叔就查过档案,对这个带鬼面具的有一点印象。” “是永州府那边通缉榜上有名的人物。” 林浪若有所思,答道: “永州府的江湖高手跑到我们都梁县来作案?” 寧清月点了点头道: “怪就怪在这里,跨府作案,杀的还全是凡人。最主要的是,这些死者尸首全在,也就只能排除血食和祭祀的嫌疑。” “排除血食和祭祀,那他杀这么多人作甚?”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而林浪也注意到了寧清月手中的信。 后者感觉到了林浪的目光,低声道: “宝庆府斩妖司行馆来的,还没来得及看。” 林浪很自然的接过信,拆开看了,表情古怪不知道该说啥。 寧清月见林浪表情,忙將信抢过去看了,亦是有些惊讶。 因为信的內容大意居然是: 因永州府籍贯犯禁邪修流窜至宝庆府境內,担心宝庆府无力捉拿,永州府斩妖司行馆緹骑皇甫云戚不日將率队前来驰援。 让宝庆府各县行馆配合?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不动声色,避了眾人往寧清月房间去了。 轻车熟路的“脱鞋”“摸小脚”“搂腰”三件套。 林浪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往上攀爬,却又被寧清月拍下。 “感受温度”归“感受温度”,两人避了眾人耳目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聊正事: “我们还没去寻他,他倒是寻上门来了。”林浪腹誹道。 寧清月心有疑问:“你的意思是这皇甫云戚是冲我们来的?” 林浪摇了摇头:“不是冲我俩来就是冲我们行馆来的。” 寧清月点了点头,明白了林浪的意思。 冲他们俩来那就是说明哭坟童之事还有密辛。 如果冲行馆而来,则是因为邪修诡异血食之事。 林浪接著道:“昨日我上了一趟云山,那仙人桥现身告诉我红衣女与其他诡异全都逃往了新寧县崀山之上。而那新寧县紧挨著永州府的东安县。我估计皇甫云戚与这些诡异邪修血食百姓的事,脱不了干係。” 寧清月的小脚被“吸食反噬”吸爽了,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往林浪的身上靠著。 林浪不动声色,只是吮吸著总旗大人淡淡的发香,搂腰的手也更加用力。 他接著道: “反正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协查,说不定那犯禁邪修本就是他的手笔。” 寧清月眼神一冷,將林浪已经钻进她后背的手给揪了出来,道: “管他是为何而来,找个机会,宰了便是。” 说著,她的眼神意有所指,看向某人如意神兵之处。 林浪被看的有些发毛,止了更近一步的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总旗大人背,真滑啊…… 这些消息寧清月和林浪並没有和他人说,一切照常。 巡检房的人去安排人收敛了尸体,卜行云则和唐杰继续在净香村使用神通查找邪修逃匿踪跡。 皇甫云戚也比眾人想的要来的快,天刚刚黑,一伙子身披黑甲的修士便由城门疾驰而入。 有一老人躲避不及,被踩死当场。 家属反应过来准备哭诉,就被皇甫云戚身旁的总旗丟了一袋银子打发了事。 很快,林浪便见到了这个面白如玉囂张跋扈的皇甫云戚。 或者说还没见到的时候,哭坟童就已经爆发了极强的怨念。 要不是有过门径显象那一遭,此时林浪估计已被哭坟童夺舍,行刺杀之事去了。 皇甫云戚是緹骑,从官位上比寧清月还要高上一级,自是没有多看林浪两眼。 无视了门口力士的阻拦,带人一路闯进內堂。 皇甫云戚见了寧清月后,直接笑道: “云戚见过嫂嫂!” 第四十六章 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 在场眾人无不诧异,这声嫂嫂实在有些突然。 正当唐杰等人一脸疑惑的看向林浪和寧清月,林大更是想要拔出纸刀维护浪爷顏面之时,还是寧清秋站了出来: “皇甫家的人就是不要脸,提亲被拒还有脸喊嫂嫂!” 小妮子说完,还不忘了朝著林浪做了个鬼脸,后者也赶紧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皇甫云戚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他没发作,身边的总旗倒是懂了他的心思。 “竟敢侮辱緹骑大人,找死。” 这个身高近两米,一身横肉如铁塔般的总旗往前踏出一步,手中巨锤直接作势要锤。 眾人大惊失色,双方都是世家子弟,哪有上来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 寧清秋更是被嚇得脸色苍白,而寧清月已是真火附体,长枪即將出手。 正当那巨锤要將寧清秋锤死当场时,林浪发挥了。 只见他瞬间便衝到了寧清月的旁边,法刀断业格挡在巨锤之下,纹丝不动。 “姐,姐夫。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这小脑袋瓜要开了……” 寧清秋確实是被嚇著了,说话都有些颤抖。 林浪只是一笑没有作答,將她往身后一拉,自己独自迎向使锤的总旗。 皇甫云戚应该是没听懂那句姐夫,只是能感觉到自家的这个总旗好像压制不住眼前的小子,对此颇为吃惊。 这小子难道也是修霸王门径的?能有如此巨力? 不对啊,他身边站著的那个明显是个纸人,应该是纸扎匠门径? 不可能,绝不可能,纸扎匠门径的修士怎么可能挡得住周全的重锤? 他收了刚刚不悦的面容,改为一脸微笑,用手搭在周全的肩上,看样子是想止了林浪和周全的角力,道: “周总旗,我们是来协查犯禁邪修流窜案的,不是来內訌的,把锤子收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林浪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全力量突然增强了几分。 不用说就知道皇甫云戚这狗东西给这汉子添了力。 “狗东西玩阴的是吧,我也给你来点阴的。” 林浪可不是吃亏的主,自己可是修纸扎匠门径的,强项不是跟傻大个比力气。 只见他手腕轻轻抖动,断业手柄上的念珠不断碰撞,佛音直接钻进了周全的耳朵,震的他有些恍惚。 不过这还不够,林浪又动了神通,灰气沿著周全的锤子侵入了他的身体,撕咬著后者的神魂。 杀是不能杀的,借魂也不现实,但给你搞点神魂上的伤还是可以的。 只是数息之间,那周全便已脚步不稳,神魂虚弱,眼冒金星。 当他想要也动用將种门径二品【铁衣卫】神通护体之时,已是晚了。 林浪借著他失神之时,遽然发力,將周全震飞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了佯装脱力失手,用法刀断业向上撩砍在周全的腋下。 要不是周全到底是个將种门径修士肉身足够强横,加上皇甫云戚及时护持,这一刀便能要了周全一条手臂! 周全倒飞出去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已是气的脸红。 自己高低是个总旗,没想到被个小小校尉搞的如此窝囊。 下马威没下成,反而差点失了条手臂,如何能不恼?他可是明显感觉到林浪那一刀下了死手的。 正当他欲要和林浪死斗之时,皇甫云戚將他拦下。 他对著林浪冷笑道:“以校尉之身,谋害斩妖司总旗,这以下犯上之罪按律当斩!” 话音一落,他带过来的数个总旗以及將近二十个校尉立马抽刀迎了上来。 林浪丝毫不惧,林大更是直接走到了他的身前。 寧平,唐杰,宋求先,卜行云也將寧清月和寧清秋护在身后。 不过事已至此,也用不著林浪出头,只见寧清月踏火走出,一身真火烧的眾人炽热。 她语气冰冷道: “怎么,袭击湖广省斩妖司副镇抚使的家眷,就不是死罪?” 说著,她根本不等皇甫云戚等人反应过来,直接欺身上前,手中火焰长枪如迅雷般扎进那周全的咽喉,隨后枪身抖动,將周全整个脖子搅了个碗口粗的窟窿! 后者直接命丧当场,犹如路边一条野狗。 一个三品修为的斩妖司总旗,就这么死了? 林浪配合默契,没给那周全魂魄迷失或者被护下的机会,直接將其魂魄拘了收入瓦罐之中。 配合默契归默契,但寧清月的威猛还是嚇到了林浪的。 乖乖,不管怎么高估寧清月的杀伐果断,其实都是在低估她啊! 皇甫云戚见著这一切,嘴角忍不住的颤抖。 寧清月啊寧清月,下手不留情果然名不虚传。 他並不是不认得寧清秋,但默许周全动手就是为了告诉寧清月你別以为是寧家的人我就不敢动。 那一锤本就是带了震慑之意去的。 可没想到,寧清月和那该死的纸扎匠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 一个想砍了周全动手的手臂,另一个更狠,直接宰了! 三品对三品,瞬息之间直接秒杀。 原本蠢蠢欲动的眾人也全都老实了。 皇甫云戚沉默了片刻,那张已经扭曲的脸才又重新恢復正常: “嫂子说得对,这周全敢对清秋小姐动手,確实该死。” 小妮子有了林浪和寧清月撑腰,更是有了胆气,冷嘲热讽道: “还叫嫂子,不害臊。” 皇甫云戚没说话,只当没听到这小姑娘的言语。 寧清月本就在克制著直接杀了皇甫云戚的衝动,听到这句嫂子更加不悦,身上的火焰又升腾了几分: “緹骑大人,注意你的言辞,我寧家的枪可认不得緹骑或是皇甫。” 皇甫云戚此时脸色已是阴沉到了极点,没有回话,双方就这么尬在了当场。 最后还是寧清月居高临下,发號施令道: “你们这些日子就去县衙吧,要查那犯禁邪修就去查,莫要来我行馆。都梁县知县陈立言前些日子被我们宰了,现在县衙还是空著的。” 此话一出,眾人如蒙大赦,在皇甫云戚的带领下往外走了。 不过皇甫云戚走了约有十步,让所有属下都走了之后,却又转头回来: “嫂……寧总旗,周全死有余辜,但魂魄也该归还於我吧?” 说著,他看向林浪。 不过林浪可不会惯著他,幽幽道: “緹骑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修为低,道行浅,刚刚拘他魂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捏散了!” “你!” …… 第四十七章 有怪东西 皇甫云戚是飞走的,这个鬼行馆他是一刻都呆不住了。 要不是顾忌自家大哥爱慕寧清月,后者家族在朝廷上也確实是一派魁首且颇有势力,他真会忍不住当场下令血洗了这个都梁县行馆。 反正这种事他也没少做,要不然新寧县那个铁桿斩妖派的老总旗是怎么死的? “待我收了哭坟童,定要將你这行馆血洗了才解气。” 他一想起林浪將周全灵魂捏在手中把玩,嘴里却说已经捏散了的场景。 真该死啊! 皇甫云戚走后,寧平等人皆是鬆了口气,他们也怕皇甫云戚暴走。 要是全面火併,不一定打得过不说,伤亡肯定不小。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寧平还是一脸奇怪的走到林浪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道: “已学了总旗几分精髓,不错。” 寧清秋更是眨巴著个大眼睛道: “姐夫,你刚刚捏著魂魄调戏那个乡里別的样子真帅,和清月姐姐一样帅!” 林浪闻言眼皮微跳,乡里別? 不过想想倒也是,这小妮子虽是京城人,但这些年一直陪著她二哥寧闻宗在长沙府,学了几句俚语骂人倒也正常。 出了南门口,皆是乡里別,確实也没骂错。 宋求先也是一巴掌拍在脸色怪异的唐杰肩上,笑道: “怎么,以前不是不服我浪哥吗?现在服没?” 还不等他回答,卜行云先走过来说: “什么叫我浪哥,明明是我们浪哥。” 林大適时参与进来,道:“你们都错了,是我们浪爷!” 眾人开著玩笑 而寧清月则是一脸凝重,道: “林浪,你来一下。” 两人又回了房,眾人也就散了。 房间內。 寧清月主动脱了靴子,將脚放在林浪的腿上,道: “刚刚我差点没压住那诡异,直接將皇甫云戚杀了。” 林浪將总旗大人的小脚摸在手里,缓解著对方的反噬,也压制著骷髏诡异的躁动。 “下次这种情况我来就好了。” 寧清月点了点头,问道: “明日怎么说?” 林浪想了想: “大概率是衝著哭坟童来的。抓一个犯禁邪修用不著出动这么多总旗校尉,而且那邪修出现的地方太刻意了,就在净香村。等明日他发现哭坟童已经被捷足先登之后定会有所动作,我们见机行事即可。” “嗯,听你的。”她沉默了片刻,又道:“还得谢谢你救下清秋。” 林浪打了个哈哈: “谁叫她喊我姐夫呢?” “你还真敢应这声姐夫。” 一提到姐夫这个词汇,寧清月的小脸就忍不住緋红。 林浪见到总旗大人这难得的娇羞模样,那点馋虫立马被勾了起来。 他一把將寧清月抱住,后者只是抗拒了片刻也就半推半就的隨他抱著。 算了,抱一下而已,看在他今天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就隨他吧。 “別给我动坏心思。” 她话音刚落,就已是反应过来。 不对,有怪东西! ………… 月色虽美,可林浪林浪的屁股却不太美,两个脚印依旧相当醒目。 在被寧清月一脚踹出房门之后只能悻悻的回了红楼足疗馆。 没办法,有个时候男人该低头就“低头”,千万不能乱抬头。 回了足疗馆,自是要忙正事。 周全的魂魄他没有浪费,用哭坟童將他那点自主灵性剥离之后塞进了纸人里,又是一大战力。 到了现在,林浪手里已有: 三品纸人——三具 二品纸人——一具 一品纸人——两具 不入品还剩不到双手之数。 这对於他的控制力来讲,九牛一毛。 其实林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本命物的炼製,纸人库存的提升,这两天仪式也快完成了,到时候又是一波修为洗礼。 不过幸好有寧清月的门径反噬养著哭坟童,林浪也就不用太过於操心找诡异给它吃。 而且本命物上林浪也有了初步的设想,那就是棺爷的本体。 这具老棺材年代久远,阴气十足。 不加以炼製就有聚阴养灵之效,不管是打造成哭丧棒还是炼成万魂藩都是可以的,甚至材料还有富裕。 但都梁县到底只是一小县,並没有厉害的匠造高手,这件事也只能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长沙府或者宝庆府才能落实。 林浪躺在床上看著天上月,估摸著时辰也差不多了。 皇甫云戚一看就不是个有耐心的,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净香村了。 …… 林浪到底还是低估了皇甫云戚,他现在不仅已经到了净香村,甚至已经靠著观星门径修士的指引,已经找到了京观所在地。 不过当他带著手下將土挖开之时,傻眼了。 眼前哪里还剩什么京观,哪里有什么哭坟童,简直是白骨都不剩一根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如空洞的土层。 “难道没养出来?” 皇甫云戚脸色苍白,这件事可是间接导致了老祖的兵败身死啊,居然没养出来? “不可能。” 他愤怒的拍打著京观遗址的土壁,又让观星门径的修士將神通用到极致,可仍旧没有效果。 “定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寧清月,整个宝庆府地区,有能力且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寧清月。 他脑子里回想起今天的事,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战力虽然强。 但对於寧清月三个字来说,强好像是应该的。 倒反倒是那个纸扎匠,更加的不寻常。 “难道是他?” “不可能,一个小小的纸扎匠,不被哭坟童吃了都算不错,怎么可能能收下哭坟童?”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道: “鬼面。” 一个长相平平的三品【江湖客】从总旗行列中走出。 “你去试试那个纸扎匠的水。” “直接杀了还是?” “能杀就杀,杀不了也不用恋战,试出他是否有古怪即可。” “三品很贵的,可和那些泥腿子不是一个价!” 皇甫云戚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放心,不会少你的。” “那我就遵緹骑大人的命了。” 这总旗没再多言,应了就走。 出了土层,只见他解了一身甲冑,从方寸囊中掏出一张鬼脸面具带上,正是那日屠杀夜香郎之人 第四十八章 遇刺 刘师爷虽然死了,但刘家依旧是都梁县的大户。 所以刘家老二的葬礼还是办的挺隆重的。 一帮子扮成鬼神的戏子唱著鬼戏开道,身后鞭炮纸钱纷飞。 林浪和寧清秋坐在路边。 前者將新炒出来的血鸭端起,直接往寧清秋的碗里扒了一小半。 “谢谢姐夫。” 小姑娘姐夫二字刚说完,就见著林浪將剩下的血鸭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你……” 然而她你字刚开口,林浪又將二人的碗换了过来。 这一顿操作给本还算机灵的小姑娘整不会了。 “吃吧吃吧,长身体的好时候,多吃点。” 寧清秋本能的正要感谢,却也学聪明了先把碗护住才道: “谢谢姐夫。” 林浪看著小姑娘可爱的模样,也没再逗他,而是一边看著鬼戏一边嗦粉。 他能感受到刘家老二棺材里还有杜五娘神通的气息。 “要不是有哭坟童,还真瞧不出来。五娘这身神通也强的离谱啊。” 鬼戏没看多久,寧清秋已是先吃完了,小姑娘眨巴著个大眼睛。 林浪会意,將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小姑娘却是不介意,毫无心理负担的嗦了起来。 “你也不害臊,吃別人吃过的。” 寧清秋一边嗦粉一边嘟囔不清的说: “没,没事。反正是…姐夫,一家人。” 等到两人回了行馆,小姑娘已经是满嘴红油一路打著饱嗝。 “那边什么情况了?” 见了寧清月,林浪將打包的米粉递上,询问道。 “卜行云和宋求先在那边盯著,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一个总旗领著十来个校尉在那。观星门径的在测算,仵作门径的在通阴。” 寧清月的吃相可比寧清秋风捲残云的模样好看多了,小嘴细嚼慢咽主打的一个就是大家闺秀模样。 林浪瞧著,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包裹感肯定是极好的。 寧清月见林浪没回自己的话,抬头一看就见到了对方正盯著自己的小嘴流著口水,她纳闷道: “没吃饱?” “嗯。”林浪点点头。 “那这份给你吃?”寧清月毫不犹豫就將米粉推了过来。 林浪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不是要吃这个。” 寧清月被林浪调戏的次数多了,也是跟上了对方人心黄黄的节奏。 “昨晚挨揍没挨够。” 见总旗大人要发怒,林浪这才收了那些小心思,將米粉推了回去正色道: “这帮人做戏也不做的像一些,都什么时候还在这用观星门径和仵作门径,不应该早寻了灵机追寻邪修去了吗?” “守著不让人接近你说的京观遗址罢了。”寧清月道。 “嗯,不过隨他们守吧。守的不耐烦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林浪脸色逐渐阴沉: “不管是那京观的因果,还是净香村几十条人命,皇甫云戚都不能走出都梁县了。” 二人的杀意一点没藏。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以来斩妖司眾人也难得有今日这般清閒。 林浪去检查了一下布置晋升仪式的房间,没什么问题,里面的倒霉鬼依旧还喘著气。 …… 毕竟还是早春,天黑的晚。 林浪本还想钻进总旗的房间,可经过昨晚的事,后者是怎么都不愿开门了。 没得法子,只能回足疗馆。 “日子无趣,翠青楼没了,绿柳楼没了,曲没得听也就算了。现在连总旗大人的小脚都没得摸了。” 林浪无比后悔自己的衝动。 男人嘛,有个时候不该抬的头是万万不能抬的…… 春天的夜雨淅淅沥沥,有极好的助眠效果。 可林浪刚刚睡下没多久,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涌上心头。 他眼睛猛地睁开,还没適应月下的光亮就一身法力护持在身上。 隨后法刀【断业】从方寸囊中凭空出现在他手上,往上方砍去。 “当……” 兵器撞击的声音带著法力波动將林浪房间的窗户震的粉碎。 林浪不敢托大,方寸囊中三个三品纸人全都放出,齐齐往房梁之上杀去。 可这行凶之人却好像如同从未来过一般,没了踪影。 “想走?” 林浪的起床火很大,对方一击不得手就想逃,怎么可能? 哭坟童特性催动,很快就感知到隔壁楼顶有一个三品【踏歌行】。 “这个三品【踏歌行】才是真的把神通用到位了。” 林浪讚嘆一声,踩著窗户就飞了出去。 用到位了归用到位了,但既然敢行刺杀之事,那就只能把命留下。 那刺客见林浪居然敢追出来,嘴角扯了一丝冷笑。 没有停留,依旧是往后撤。 林浪也没任何犹豫,丝毫不担心对方是否有埋伏。 哭坟童神通开著,附近哪里有诡异有修士全都可以看清楚。 而且他將三个三品纸人撒了出去,借著对地形的了解,提前对这【踏歌行】修士进行了围堵。 已临近月中,月光皎洁,刺客和林浪一前一后在武强街的房顶上飞驰。 刺客惊讶於林浪一个纸扎匠能追上自己的脚步,而林浪也惊讶於对方的法力居然也如此醇厚。 追的久了,林浪也是失了耐心,索性用神通匯聚成长弓,用对付贏知我的法子一箭射出。 黑衣刺客显然没料到林浪还有这一招,当即就中招从房顶摔了下去。 林浪赶紧追上,正好就瞧见那刺客自作聪明匿了气息躲在草垛之中。 他冷笑著走了过去,故意將后背露给那黑衣刺客。 后者果然上当,手中长剑反射著月光,直取林浪头颅。 “小小一个纸扎匠,竟敢如此托大。” 不过还不等他高兴片刻,林浪已是瞬间俯身,手中断业横扫直斩黑衣刺客的腰。 后者大吃一惊,已是无法躲避,只得强行收刀格挡。 也就是【踏歌行】本就是个讲究速度的门径神通,换其他门径的修士来,林浪这一刀必然会得手。 “你倒是有几分手段。” 黑衣人挡住致命一击之后顺势拉开了距离,颇为讚赏道。 林浪这也才借著月光看清这黑衣人的样貌。 鬼面具。 不是那个疑似屠杀了夜香郎的邪修还能是谁? “我不去找你,你倒还敢找上我了。” 林浪一边向前走著,一边低声道。 而他的三个三品纸人,也將鬼面的所有退路,全都围堵住。 关於本书。 先说结果,已经是切了。 所以没看完的先不用看了,大家也不用浪费票票了。 切书是很败人品的,对不起一直以来在投票打赏以及追读的读者。 挨打立正,骂不还嘴,我自己当读者的时候也討厌死太监。 但没办法,小榔得和现实对线,书的成绩差就得切,没有太多的时间成本消耗。 现在后台的收藏一直都在增加,每天一两百个,现在已经是快1600了。 但是追读从五百收开始,就基本没有涨幅了,一直都是在130左右没动过,这是很让人绝望的。(对起点收追比有了解的就应该知道这收追比有多差。) 不过话说回来,让我自己绝望的根本原因是我菜,写的不好。 想写的东西很多,但落笔之后就乱了。 比如繁杂的门径体系,人吃人,诡异吃人的世界观,偶尔我还比较喜欢开车。 但人菜,把控不住这些。 门径体系的升级快感与特殊性没写出来,人吃人的黑暗没写出来,传统的民俗诡秘感也没写出来,擦边也没擦得多好。(最破防的是昨天精心开的车被审核的只剩一句话。) 在门径设计上我是了大功夫的,一共二十多条门径,每个门径在每个品级都有特殊的名字与特性,还包括各不相同的晋升仪式。 这些设定我都是以表格的形式一个一个规划,详细设定,是了不少心血的。 虽然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比较吸引人的,但实际上好像是自嗨…… 然后有蛮多读者老爷都是被“扎纸人姑娘”的设定给吸引进来的,但写的时候我又比较把重心放在门径上。 门径还没写明白,我又把剧情线一直放在一个古早的造反派设定身上。 导致整个剧情线或者爽感都不集中,追读从三十章左右就开始猛掉。 不过也好,好久不动笔了,这本的失败也让我找回了不少感觉。 切书的想法其实已经有好多天了,但每天都能看到大家在后台追读评论,投票甚至是打赏。 每每打开后台看到这些东西都会觉得愧疚。 然后呢,强行让自己码字,但是质量也越来越差,数据也就越来越差,恶性循环。 因为我自己的菜,导致追更的读者们期待落空—— 对不起大家。 万分抱歉。 最后新书也还会写,会开新號,依旧是仙侠。 不过不会写这么复杂的门径体系与世界观了,目前的我太菜了,把控不住。 到时候如果有认出的读者想骂我两句,大可隨便骂,新號新书还能起点大江湖里遇到你们並被认出来,也算是缘分。 所以。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