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捡到皇帝笔记开始屠龙》 第1章 GG “曼施坦因教授,古德里安教授,系统监控到『b』级龙类事件。” 深夜,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有人发帖出售一批鬼货,根据诺玛分析,这些古籍和冰海残卷存在4.7%的相似度。” 执行部的年轻人献宝似的指著屏幕,猎人市场主页面古黄色的光芒映射进桌前的可乐杯,像是装满了侏儒挖到的黄金。 “冰海残卷?那可是绝密文档。” 曼施坦因教授表情严肃,审视著屏幕上放大的图片。 “帖子热度不高,十多分钟才200瀏览量,而且没有收藏和回復。”年轻人继续说。 “一亿美元?” 古德里安教授毫不客气地把年轻人挤开,指著触目惊心的一连串『零』,痛心疾首说: “我记得猎人网站上『鬼货』专指墓穴里偷来的赃物吧,这是违法行为啊,他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 “如果真是冰海残卷这个等级的文献,一亿美元算是慈善事业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曼施坦因打断说,忽然提高音量。 “诺玛,相似度4.7%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曼施坦因教授,这是综合扫描分析的结果,卖家上传的样例图片包含大量未解读龙文,类似的结构只在冰海残卷中出现过。” 人工智慧诺玛识別声纹,第一时间给出响应。 “古籍本身存在做旧的痕跡,有84.58%的概率是现代工艺的產物,但上面记载的信息以及背后的含义,值得引起重视。” 北方冰原高耸入山的宫殿,横跨大洋宽度达400米的神道……在人类之前,巨龙们主宰著世界,冰海残卷以铜片的形式记载著他们辉煌的歷史,在幽冷的海底埋藏了数千年,被人类打捞上来后,至今尚未完全解读,现封存在百米深的山腹中。 这份突然出现在猎人网站上的『古籍』,又记载著什么呢?亦或者只是个玩笑? 沉静的女声在大厅上方迴荡。 曼施坦因蓝灰色眼睛里闪烁起金属般的冷光。 “卖家什么来头?” “发帖人是小號,根据大数据分析,其真实身份应该是『rain』,目前在猎人全球榜单排名第33位,归属地是中国。” “是个大傢伙啊。”曼施坦因想了想说,“公海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吧?” “冯·施耐德教授已提交完结报告,团队將於十小时后返航。”诺玛如实匯报。 “那就麻烦他绕个弯吧。” …… 路明非打出『gg』,切出了游戏。 屏幕上的最后一幕,漫天飞龙衝垮了神族最后一艘航母,水晶爆炸捲起千堆雪。 『gg』,在竞技类游戏称讚对方玩的很好,也是认负的意思。 对方先敲了gg,路明非再回应gg,意思就变得截然相反。 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 “狗蛇龙三驾马车並驾齐驱,你的意识和微操都很棒啊,沉淀几年,说不定能捞个『本座』噹噹。” 路明非身后传来声音。 年关將至,网吧里人都坐不满,星际热度又远不如传奇、魔兽,路明非的精彩操作註定是阳春白雪。 他挠头羞涩一笑,接过背后递过来的营养快线,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雨哥,我记得你是dof俱乐部的吧,他们职业选手水平怎么样?” 谢雨刚才看完一整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脸神秘说: “其实刚才和你打的就是我星际部的同事,五把里面就靠野兵营贏了你一把,我怀疑你小子就是不世出的武学天才,稍加打磨一下战术,立马就能天下无敌哇哈哈!” “嘿,我说,有没有兴趣来试训感受一下?” 路明非没说话。 但他的右手不自觉紧绷,像是要捏死那只滑鼠。 dof俱乐部虽然没出过什么亮眼成绩,但却是滨海唯一叫得上名號的电竞俱乐部,据说老板年年千金买马骨,对选手很大方,有的甚至还开上了豪车,比如眼前这位。 毫无疑问。 谢雨的邀约,他是动心的。 但…… “还是免了。”他的脑袋忽然耷拉下去。 “哦。” 谢雨乾净利落坐回旁边的机位,熟练进入浩方平台一房,开了一把『dota』。 全然没有被拒绝的尷尬。 其实他早就发现这块璞玉了,路明非堪称星际爭霸里的赤马宝兔,认真训练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人皇』。 但谢雨没有刘皇叔三顾茅庐的耐心,这年头,电竞在家长眼里纯纯过街老鼠,未成年人真想进入电竞圈是很麻烦的,哪怕dof俱乐部老板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很麻烦。 主要还是路明非拒绝了。 谢雨瞥了一眼旁边魂不守舍的高中生,视线专注回自己的游戏。 “上路!上路!唉!” “奶妈!” 黑网吧叫声此起彼伏。 半小时后,角落的dota已经进入中后期。 谢雨是天灾方,他操控的1號位『恐怖利刃』本体已经三分钟没有出现在近卫的小地图上了。 而近卫方面在『修补匠』建立起两路兵线优势后,选择堂而皇之地向肉山发起进攻。 这是一场鸿门宴,天灾方只能应战。 大战一触即发。 袭杀,包围,反包围,九位一流高手围绕肉山洞穴顷刻间互换十几招,刀刀见血。 隨著天灾方两名队友不甘倒下,战局陷入短暂真空。 谢雨终於闪烁入场。 大恶魔降临。 这傢伙是標准的『斜键仙』,玩法也邪门的不行,他把传统大炮台玩成了一个阴险的刺客。 科勒的匕首,邪恶镰刀,两件非常规出装,將原本克制自己的『修补匠』打了个措手不及。 局势瞬间逆转。 看著满屏的击杀记录。 谢雨乐呵呵笑著,仿佛听见了五名对手正在世界的另一端捶胸顿足。 “知道我为什么很少玩星际魔兽么?” “为什么?”路明非没有辜负营养快线,及时捧哏。 “因为团队游戏更装逼。”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不明觉厉。 屏幕上。 属於亡灵天灾的死气蔓延过供奉著世界之树的王庭。 失去英雄拱卫,世界树轰然倒塌。 谢雨打出『gg』,退掉临时卡,和网费早已耗尽的路明非走出这家黑网吧,临走前还叼了一根真知棒。 迎面寒风凌冽,两人一齐打了个哆嗦。 “载你一程?” 谢雨哆嗦著从兜里摸出奔驰s500的车钥匙,扬了扬。 “我不是夏树啊喂!” 路明非忽然冲回网吧,再闪出来时,手里各多了根大葱,像是在cos『狂热者』,只是少了一身盔甲。 “走啦!” 谢雨注视著路明非消失在小巷,无声笑了笑。 第2章 皇帝的笔记 cbd区。 谢雨抬头打量著这座滨海城市最豪华的酒店。 丽晶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即使是在大堂喝喝茶,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把车钥匙拋给车童这个小动作更是牌面拉满。 作为电竞职业选手,住高档酒店確实有点不当人子。 君不见隔壁的前辈们还在捡菸头发传单啃泡麵呢。 但电竞选手只是幌子。 他的真实身份是赏金猎人。 前几天谢雨搞到一批『画著』不知名『文字』的『古籍』,正准备出手,特意订了一间豪华总统套房,还租了一辆相当商务的奔驰s500。 泊车服务只是身为『豪华总统』最基本的权益,更关键的是可以免费使用行政层的会议厅。 人靠衣装,马靠鞍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只可惜,截止目前发帖已经超过24小时了,意向买家仍然只有一位。 约的今天下午面谈,且不排除被鸽子的可能。 但也合理。 除了冤大头,正常人谁会一亿美金买一沓年代成分都很可疑的破纸? 谢雨严重怀疑自己是在拋媚眼给瞎子看。 …… 洗完澡。 吹风机灼热的暖风渗透著沐浴露的味道。 比暴晒的被还要喷香。 咚!咚!咚! 微弱但清晰的敲击声穿透导风管的噪音,传到谢雨的耳中。 “五星级酒店应该不能强行推销服务吧。” 谢雨刚要去开门,却又坐了回去。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像是雨,像是血,又像是墨,分明清晰中带著凌冽,却似乎又藏著股深刻的哀沉,有种封建大家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归来的庶子站在庭院天井抬头看星星,周围月光洒落的感觉。 剎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旧黄的灰。 窗户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声,隨后窗帘抖动,一个女人翻了进来。 灿金的瞳孔掛在白皙的脸颊,好像太阳女神羲和下凡。 这双眼睛实在太亮了,好像又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的注意力只有这双眼睛,而无法回忆起任何有关容貌的细节。 当然,如果能忘记她的行为举止就更好不过了。 真正的羲和女神应该驾著马车和太阳一起唱著歌回家,而不是顶著冬天的寒风翻进豪华酒店。 谢雨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髮,无奈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这是十二楼誒,能走大门为什么偏要爬窗户,还有,这两天你是不是出现的有点太频繁了?” “怕你分不清。”女人理所当然回答道,“再者你是我员工,我来看看你怎么了?” “呵呵呵。” 谢雨放下吹风机,又抽出一条乾爽的毛巾掛在脑袋上。 “衣服很合身,有种沙漠风情。”女人陷进绵软的沙发,隨意点评道。 “说正事吧。” “嗯,请。” 谢雨抬眸有些无奈,但还是按照『惯例』依次將自己和『selma』——也就是那位冤大头买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selma,真是一个大眾化的白人女性名字,希望她能善待我们的宝贝。” 女人嘆了口气,像是离异后没爭到抚养权的前妻。 谢雨认真说:“连鸟市场的老太太都能看出来这批古籍是做旧的,我不觉得上面那些鬼画符值你说的这个价,做人应该诚信一些,和猎人排名的信誉分无关,毕竟总不能把发財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愚蠢上。” 一亿美金,正是面前这个女人定的价格。 他反对过,但被驳回。 “不止一亿。” “啊?” 见谢雨一副被谐音戏耍的模样,女人笑出了声,片刻后又突然变得严肃: “你应该听过『祭品』的说法,凡是进入龙墓的,一队人得牺牲至少一个,可你们这支几乎全由百大猎人……哦,不,百大幸运儿,组成的幸运探险队却牺牲了一大半。” “甚至如果没有我,你也会死在里面。” “而最后的最后,得到的却仅仅只是几张薄薄的『古籍』?一半还交还给委託人了,这样的东西,我说它值一亿美金,你觉得贵了么?” “可是商品的价格並不由获取难易决定……” “也不由商品的价值决定,不用你教我市场经济理论。”女人打断道,“我相信selma会出高价的。” 谢雨一脸不信。 “低了不卖,我说的。毕竟……这可是『皇帝』的亲笔啊。” “你能看懂上面的內容了?”谢雨有些惊讶,“昨天不说是天书奇谈,琢磨这玩意纯浪费时间么?” 女人嘖了一声:“阅读这种级別的龙文就像开锁,蛮力当然拔不出来,但只要对应上锁头规格,其实也不难……你閒著没事在上网虐菜的时候,我可是在屁顛屁顛配钥匙呢。” “现在钥匙送你了,看完后记得写五百字读后感呀。” 啪嗒,女人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味道』一下子浓郁到极致,又突然散去。 谢雨眼前一震,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心悸。 用大约百分之一秒反应过来后,眼前的世界重新恢復『正常』,桌上的吹风机还在『呜呜』工作,丝绒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真皮软垫甚至平整的没有任何坐过的痕跡。 刚才那是幻觉吗? 谢雨安静站在原地很久。 猎人,是一种相当特殊的职业。 绝大多数猎人一生都在和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 俗称『脏东西』。 而谢雨能在註册人数超过百万的猎人网站全球排行榜名列第33位,完全称得上是考古学、神秘学、风水、盗墓方面的大师。 他自然能够肯定。 那个眼睛像太阳一样光辉灿烂的女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脏东西』。 一个不止一次救下自己的『脏东西』。 谢雨摇摇头,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透明的密封袋。 视线下意识聚焦, 这一刻,原本弯曲如蚯蚓的鬼画符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死死盯著开头的一句话。 【朕现在终於可以確定,『精神』才是人类掌控龙族力量的关键,在龙类的世界观里,这是第五元素,也是唯一源头来自『人』的元素】 …… “塞尔玛,卖家发来信息了。” 拉丁裔女孩正在调整自己的微型麦克风:“请讲。” “下午15:30,丽晶酒店,3號行政会议厅。” “收到。” 第3章 格陵兰阴影 『叮叮叮——』 床头忽然响起电话铃声。 谢雨如梦初醒,迅速將地上眾多单薄的透明密封袋聚在一起放回保险箱。 这些纸张,与其说是文献,反倒不如说是某人的笔记。 通篇都在讲述一个伟大的物种——龙,以及渺小的人类与之抗爭的往事。 而笔记主人自称,朕…… “餵?” 谢雨收拾心绪,接通电话。 “尊敬的客人,这里是丽晶酒店前台,为確保您不会错过重要的事情,我们提前打电话提醒,行政层三號会议厅已经为您准备完毕,插入房卡即可激活……” “好的谢谢。” 谢雨掛断电话。 看了眼墙壁上的掛钟。 14:50。 阅读的时光总是短暂,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甚至忘记了午睡。 “真贴心,预定会议厅,还会自动激活提醒服务。” 谢雨在心中给丽晶酒店点个讚。 换上zegna西装,提著保险箱,很快,他来到行政层。 走廊空无一人。 谢雨心里一松,眉头又很快皱起。 拿出手机,打开猎人网站的通讯录,发件人selma那一栏,有条未读消息。 点开一看—— 『好的,下午三点,不见不散(微笑)。』 谢雨表情有些不善。 那你人呢? 他做好了被鸽的准备,但真要被鸽的时候,心里还是有股无名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 “目標已经进入,一切正常。” “他很谨慎中午回到房间后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接诺玛电话的时候声线是清醒的,我真会怀疑他是睡过头了。” “不,根据诺玛分析,他之前应该是处於阅读状態。” “你们快看,他想关掉那些摄像头哈哈。” “话说能不能直接让诺玛骇入那只箱子,然后我们直接在外面砰砰砰把这货解决了?”有人提议道。 “第一,diebold保险箱都是物理锁,不存在骇入;第二,这里是中国,不可能让你砰砰砰。” “那挊挊挊呢?” …… 听著频道里的討论越来越离谱,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教授果断打开了全体禁言模式。 一秒后又重新打开。 “保持频道清洁。” 每个专员或者实习生的耳麦中都响起了宛如来自冰狱的恶鬼低吟。 新生代顿时回想起,虽然公海的任务结束了,但真正的假期仍然尚未开始。 全员不再跳脱,立即进入战备状態。 施耐德坐在轮椅上,旁边摆著一码氧气瓶。 过去的六小时,在超级人工智慧诺玛的帮助下,他已经將这次临时b级龙类事件进行了溯源。 事实上,在远在美国伊利诺州深山中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的暗中授意下。 该事件的等级早已秘密提升至a+。 原因是, 猎人网站单独解封,上周包括谢雨在內十三位在榜精英猎人共同参与,最后却伤亡过半的死亡任务, 背后委託人…… 可能与『太子』有关。 “终於抓到你的尾巴了么?” 施耐德轻轻拨开腕錶的外芯,露出一张老旧的泛黄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依稀能看见白裙黑髮的温柔女孩,梳著利索红短髮的皮装女孩,戴著墨镜的冷漠男孩,面容僧侣般肃穆的黑衣人,歪著头长髮漫捲的嫵媚姑娘,他们一起笑著把手放在领头的男人肩膀上,这傢伙壮的像头公牛。 施耐德伸手抚摸过照片。 2001年秋,格陵兰事件爆发,执行部精英全军覆没。 …… 15:00,丽晶酒店,三號会议厅。 一位面容轮廓分明,带著微笑的深肤女人准时推门而入。 “selma?”谢雨抬眸,有些惊讶,“居然是个尼……哦,不对,你是拉丁裔?会说英文么?” 塞尔玛的笑意一下子凝固。 “其实我中文水平还行的。” “喔,那太棒了,能请你说两句祝福词吗?你知道的,按农历上来讲,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大吉大利……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货呢?我是指那批古籍。”塞尔玛勉强道。 “好吧,在这儿呢。” 谢雨意犹未尽从桌下拿起一个黑色保险箱。 塞尔玛则趁此喝了口矿泉水以掩饰尷尬,她感觉被歧视了。 谢雨开锁的动作很轻柔。 导致临时指挥所內数十人的呼吸声,也隨著数字盘上的拨弄声起起伏伏。 据他们了解,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易,而他们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確保交易顺利完成,然后收穫一笔额外的学分或者积分。 谢天谢地,看上去卖家是个老实人。 …… “对了,你要几张?” 谢雨停在最后一步,忽然问道。 “几张?” 塞尔玛放下矿泉水瓶,隱约嗅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没错。” 咔噠一声,谢雨彻底打开保险箱。 取出几张透明密封袋內像是被烟燻出来的发黄纸张,声音庄严: “女士,可能之前我们在网上没交流清楚,不过没关係,我现在重申一遍。 如果你想带走这批价值非凡的古籍,那么需要支付一亿美金…… 我是说一张,一亿美金。” “……” 塞尔玛惊呆了。 听著男人富有腔调的顿挫,她差点把瓶盖拧错了位。 本来校方安排她用一亿美金买一套印在纸面上的『秦代古籍』,就已经够离谱了。 这笔钱在她的家乡,能建300所公立学校,或者组建一支军阀武装! 结果现在卖家告诉她这还不够。 一亿美金只是一张的价钱! 凭什么啊? 这时,耳麦中传来施耐德的声音。 “答应他。” 频道很安静,看样子施耐德部长压制住了躁动的年轻人们。 塞尔玛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微笑。 “我要验货。” “可以。” 谢雨抽出一份密封袋,顺著桌子滑过去。 塞尔玛接过,打量一番,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不是內容眼熟,而是烟燻痕跡和那张发布在猎人网站的样品一模一样。 “其他的呢?” “得验资。” “……”塞尔玛。 “验。”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个冤大头。 “现金还是刷卡?” “怎么方便怎么好囉。” 谢雨说完忽然愣住了。 他看见塞尔玛从口袋掏出的那张american express的信用卡表面,纯银烫就著徽章。 那是一棵半边枝繁叶茂,半边枯萎凋零的参天大树。 谢雨猛地站起。 “等下,你是卡塞尔学院的?” 第4章 长老会 临时指挥室內,眾人神情紧张。 “他认出我们来了。” “不然呢,稍微资深点的猎人基本都知道我们,校徽太明显了。” 这次的任务太仓促了,想临时找到一张『乾净』且信用额度超过一亿美金的银行卡不是件容易事,凑足这么大额度的现金更是绝对不可能。 事实上塞尔玛拿的这张『黑卡』,是执行部的『公帐』。 由校董会负责。 不过这位大猎人似乎对卡塞尔学院的办事流程非常熟悉。 拒绝和小嘍囉沟通,要求派负责人来跟他谈,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接下来呢?”有人问。 眾人望向沉默许久的施耐德。 这位执行部部长虽然资歷够老,能力也很强,但他身体状况有大问题。 不適合衝锋到一线。 所以, 要直接快进到收尾方案吗? …… 三號会议厅內,气氛有些冷。 塞尔玛静静等候耳麦中的指示,顺带恶狠狠的盯著谢雨。 她今天受的委屈比一整年还多。 什么叫『小嘍囉』啊? 瞧不起谁呢! 她发誓,一会儿如果耳麦里摔了杯子,她一定要狠狠地踢这个可恶的傢伙屁股! 谢雨平淡开口道: “我是为你好,这套笔记的內容非常关键,你知道的,古往今来知道太多秘密的傢伙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你应该也不想这次任务结束后被关进疯人院吧。” “让你们高层来。” 塞尔玛眉头皱起,她敏锐捕捉到了关键。 “你已经和这些龙文產生灵视共鸣了?” “或许吧。”谢雨不置可否。 听说卡塞尔学院有个强到变態的人工智慧,能让他们的专员在执行任务时像是开了图(竞技游戏中一种取消战爭迷雾的作弊行为)。 所以他现在甚至得控制自己的表情。 塞尔玛狐疑打量著面前的年轻男人。 据她了解,和龙文共鸣是需要极高的血统,至少要a级以上才有可能。 但从诺玛事前对『rain』的分析来看。 这位全球排名第33位的大猎人身手只比普通人好一些,甚至够不上c级混血种的標准。 硬要说一个亮点,那就是他很幸运,可在榜猎人没有一个是倒霉鬼。 他是在故弄玄虚么? 塞尔玛谨慎想著。 三號会议厅和临时指挥室之间的音画联络是全程无延迟的。 她不需要匯报,只需要等候安排即可。 屋內再次安静下来。 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这是滑轮行驶过毛绒地毯的摩擦声。 咚!咚!咚! 三声简短苍劲的敲门声。 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站在半透明门扉的阴影中,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手中拖著一辆小车,后面还有个跟班。 “请进。” 吱呀一声,会议厅大门打开,见到打头那位戴著金属面罩的苍老男人,塞尔玛立刻站了起来: “部长。” “嗯,你回去吧,交给我。” “是。” 塞尔玛离开。 施耐德神色平和,主动向谢雨伸手说:“我是冯·施耐德,这次交易的负责人。” “这位是高冪,很优秀的年轻人。” 谢雨向身后青年点头,然后握住施耐德粗糙的手。 “原来是施耐德部长,久仰大名。” “你知道我?”施耐德问。 “是的,我对卡塞尔学院瞻仰已久。” 谢雨没再发散这个话题,而是直接拿过保险箱。 “既然是你们卡塞尔想要这批古籍,那我可以附赠解读服务,价格按之前承诺的,一亿美金一套。” “谢谢。” 施耐德挥了挥手,表示对他这种层级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 验货环节重启。 施耐德、高冪,一人一半。 施耐德透著密封袋观察那些的鬼画符许久。 除了眩晕感,並没有任何灵视共鸣的跡象。 如果龙文没有造假,那就说明他的血统不够。 回头发现高冪这位优秀的『a级』混血种也一样,甚至把迷糊写在了脸上。 施耐德放下密封袋,轻声说。 “好吧,那就麻烦你解读一下吧,监控和录音都已经关闭了。” 对他而言。 无论面前这个年轻猎人对卡塞尔学院真有好感,还是另有图谋,都没关係。 他只想抓住『太子』的一切痕跡,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谢雨接过施耐德递过来的那一页,直接念了出来。 【是个人都知道,龙血为药可以激活『人』的力量,这是一条封神之路。】 【朕不禁思考,那龙类也有相似的道路么?】 “咳!” 施耐德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我说了,其实我无所谓监控的,只是为你们考虑。” “不,呃……”施耐德咽了口唾沫。 “我只是觉得……呵呵,我觉得此情此景应该配上香菸,你要来一根么?” 施耐德掏出一枚铁质烟盒,拔出几根金黄色的菸丝,用力搓出了两支手捲菸,递了过来。 “你很专业。” 看著一位德国人用標准的中国式动作散烟,谢雨没来由想笑,但还是接过低的那支別在耳朵上。 施耐德摘下氧气面罩,但他刚刚深吸一口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那我继续?” 谢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句话,给面前这位气管早已被替换成塑料的男人內心带来多么大的震动。 施耐德又吸了一口烟,这次他反应轻多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品味菸草的香味。 隱约间,他似乎从刚才那两句话里,抓到了『太子』的某种行为规律。 【昨天和大利奥阁下探討了这个问题,他是一位博学的智者】 【先说结论,有,龙族可以通过掠夺同类的方式提升力量,所以即使是分封的诸侯,也有可能藉此登上独一无二的王座,这能解释龙族歷史中的很多谜团。】 【但这种行为对任何有野心的族群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为什么没有广泛发生呢?】 【谁在阻止他们?谁在约束他们?谁又在龙族歷史中隱去这一信息?】 【朕忽然想到了一个以前不理解的词汇。】 【长老会。】 第5章 言灵·先知 “……” 高冪只觉得三句里面有五句都在震撼他一整年。 龙血还能当药引? 封神之路指的是封神榜吗? 长老会又是什么鬼? 我明明在卡塞尔进修了四年,怎么感觉还是个新兵蛋子? 欲言又止好几次的高冪终於忍不住问道: “这些內容是你润色过的吗?我怎么感觉有股日记的味道?確定不是胡编乱造?” “我也觉得很像日记。”谢雨说, “但你们卡塞尔学院应该教过的吧,龙文是一种死文字,更多的在於精神意识层面的交流,所以意思上肯定没问题的,至於真实性的话,就需要自行判断了。” “这是我们学院大三的內容。” 高冪嘆了口气,扭头看向施耐德。 “教授,我有种直觉,这些信息可能真的不適合我听,我申请迴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作为执行部预备队,他向来很有逼数。 女友还在家里等他呢。 此时,施耐德眉头紧锁,浑然不觉手中的香菸正在浪费。 从刚才简短的信息中,这位部长先生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概念。 暴血。 混血种们曾经掌握一种瞬间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在工业时代之前,是某些家族的最高秘密,能让族裔以混血种的身体获得接近纯血龙族的力量,后来失落过一段时间。 上上个世纪被卡塞尔学院的前身『狮心会』重现。 按照狮心会保存下来的资料,混血种们的血统里原本藏著一只狮子,你只要愿意解开束缚狮子的绳索,你就能获得它的力量。 而束缚这种力量的,恰恰是你自己。 狮心会——lion heart society,最初的寓意就是“释放狮子心的社团”。 但从未有人提过龙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 如果说人类解开束缚,会变成狮子。 那么龙类解开束缚, 会变成什么? …… “施耐德部长?” “申请批准。”施耐德回过神说。 “不过,走之前先帮我牵一条语音视频线路,接通校长。” “好的。” 高冪鬆了口气,开始忙碌。 看著年轻人的身影,施耐德眼神更加深邃了几分,像暴血这样强大的技术,失落並非没有原因,最根本的就在於危险性。 人变成野兽久了,就回不去了。 没错。 高冪很优秀,但还不够优秀。 他掌握不了这样的力量。 回去后最好再安排富山雅史教授给他做一次心理諮询。 很快,线路接通了。 大屏幕雪白噪闪烁过后,一张老人面孔出现。 高冪起身行礼后离开。 “晚上好,施耐德,哦,你们这边现在应该是下午。” 低沉温雅的声音像是一个地道的欧洲绅士,却是一口標准的中文。 果然,传闻没错,卡塞尔学院人人都说中文。 “昂热校长。”施耐德起身示意。 “看来交易很顺利。”屏幕上,昂热微笑道。 “是的,卖家很友善。” “他还愿意帮我们翻译古籍內容,內容很棒,刚才我听了几段,我觉得有必要喊上你一起。”施耐德说。 “什么內容。” “他提到了龙族歷史,其中涉及到封神之路和长老会,我不太明白这两个词,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感兴趣的。” 昂热的投影很明显顿了顿。 “谢谢你,施耐德,看来这个夜晚不会再无聊了。 镜头偏移,昂热微笑著向谢雨打了个招呼。 谢雨早就听过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大名,跟著起身回应。 老人银白色的头髮梳得很整齐,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笔挺的黑色西装裹更加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著一支鲜红的玫瑰,像是要出席一场典礼。 可按照时差算,卡塞尔学院本部现在应该是午夜。 谁家正经典礼在夜里开,还专逮老头邀请? 不过如果是昂热的话就合理了,据说他已经一百三十岁了,活跃了整个二十世纪,所有见过昂热的人,都声称自己看见了一头年轻的狮子。 这是註定会记载在屠龙歷史上的大人物。 谢雨也这么觉得。 一时间,他心中的那个执念又近了几分。 “抱歉打断你们的分享会,不用管我,现在请继续吧。”昂热说。 “刚才那页是笔记的起始吗?”施耐德问谢雨。 “不,其实更接近末尾了。” “那我建议重头开始。”施耐德说。 谢雨没意见,很快找到了做了记號的那一页,念了起来。 【罗马城的繁华远超朕的想像,主干道路铺著青草地毯,周围插满鲜,城里的人载歌载舞,感觉像是来到了森林中的城市。】 【朕顺著主干道来到城市深处,这里的人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朕的蒞临,摆好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这很不对劲,朕曾经在十万人面前假死脱身,不可能被他们发现,也许是在欢迎別人。】 【夜幕降临,庞大的仪仗队忽然用蹩脚的汉语高声喊出『恭迎陛下』,声音响彻整座罗马城,可『別人』並未出现,呵呵,朕好像明白了。】 【朕径直走入宫殿內部,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这里等朕,他说他叫阿基坦,十二年前就预言了朕的到来。】 【果然是言灵·先知。】 念到这里。 谢雨忽然注意到屏幕上,昂热举起了手。 “抱歉,我想和你们探討一下笔记上的信息可以么?我姑且叫它笔记……”昂热提议说。 “求之不得,这是验证和进步的过程。”谢雨笑了笑。 “那太棒了,一道大菜就该按步骤慢慢吃,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华,嗯,首先我想知道……你对笔记的创作背景有头绪么?” “我不太熟这段歷史。”谢雨如实回答。 “好的,那我可以告诉你阿基坦的身份,他是第四世纪末秘党的首领,不存在於任何常规史料记载,他的言灵是先知,很稀有的一种言灵。” 在卡塞尔执教多年《龙族家族谱系学》的昂热如数家珍。 屠龙是一项艰难和漫长的任务,需要歷代人通力合作。 西方的屠龙者组织在卡塞尔学院成立前,被称作“龙血秘党”。 而言灵,指的是龙文力量的具象化,有点像超能力。 通常来说。 每一个身怀龙血的混血种,都有自己的超能力,源自血脉根源的那位龙王。 近代有人曾模仿元素周期表列过一张言灵周期表。 先知,属於高位言灵。 在歷史上出现不超过十次。 传说每次出现,世界线都会因此改变。 第6章 1500年前的罗马 “可惜笔记主人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听上去很尊贵。” “按理说,迎接的场景应该很盛大,可即使是我们秘党的歷史,也从未提及过这件事,希望在后文能找到答案吧。” 昂热有些遗憾道。 谢雨翻到背面,念诵继续。 【阿基坦还说他预言到三十年后,將一条古龙甦醒,他会毁灭这座城市,根据时间推算,应该是尊贵的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 【意思是他能看到42年后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歷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先知。】 【可惜刚说完预言內容,阿基坦就老死了。】 【这算什么,死諫吗?希望朕留下帮你们对付那条龙?】 【尊贵的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这让朕想到了一位老朋友。】 【好吧,朕如你们所愿,三十年而已,朕且在罗马城住下。】 …… “原来是这段歷史。” 听到『大地与山之王』这个尊號。 昂热立刻对应上了秘党內部一段有名的歷史。 “公元452年,已被证实是『四大君王』之一的『大地与山之王』,匈奴王阿提拉,翻越阿尔卑斯山,攻入义大利。” “这位被誉为『上帝之鞭』的龙王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他的名言是,『被我的马践踏过的地方,都不会再长出新草』, 在比古老更古老的年代,龙族还统治世界的时候,罗马城曾是他的封地,是他的『世界之殿』, 当时他甦醒了。 第一件事就是夺回那座被基督教守护的城市,召唤龙族的血裔,重建他的龙族帝国。” “在首领阿基坦的预言下,当时的秘党成员提前42年开始为『大地与山之王』的甦醒开始布局,最终成功守住了罗马城。”昂热介绍说。 “那意思是这位『皇帝』陛下,抵达罗马城的时间是公元420年?” 谢雨扬了扬手里装著纸页的透明密封袋。 “看样子还参与了最后的龙王阻击战。”昂热耸耸肩。 谢雨心说和卡塞尔学院分享这份古籍果然是个正確的选择,这么快就確定了笔记故事的发生时间。 “但这位皇帝陛下的时间观念是不是不太对?” 施耐德忽然提出疑问。 “为了验证一个结果,他居然愿意等30年?” 三十年是什么概念? 是一个人从成熟到衰老,是公寓住宅的使用年限,是古代人的平均寿命。 而笔记里说,一位身份地位明显不俗的皇帝陛下,居然愿意在异国他乡居住30年? 只为了验证一个结果? “30年很长吗?我为了我们的屠龙事业已经奔走了一百多年了。” 昂热哈哈一笑。 “但他大可三十年后再回来看看,而不是选择就此住下。” 施耐德摇摇头。 “甚至他还用了『而已』这个词,三十年,而已!” “好吧,確实有些奇怪,而且他还提到一位老朋友,听上去地位似乎能和『大地与山之王』等同。”昂热说。 “如果笔记真实,这或许能重新定义龙族的歷史!” “继续往后吧,我越来越期待了。” 谢雨点点头。 【大利奥和阿维努斯举办了欢迎宴席,这里的君主为朕斟酒。来之前朕听说罗马是君主制,但现在看来,这位君主权力似乎並不大,他被元老院和教皇架空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的血统一般,而且头脑和手腕不强,还有灾难迫近……不过朕对这些不感兴趣。】 【宴席结束后,阿维努斯开始介绍他们的防御计划,朕被逗笑了,这是防御吗?差点以为是备餐。】 【看来得教教你们做事了。】 …… “大利奥应该指的是当时的教皇利奥一世,不过听上去最初的计划没被『皇帝』陛下认可。” 施耐德摸了摸下巴。 昂热若有所思说:“教皇利奥一世、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和当时的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都出自歷史悠久的屠龙家族。” “史料记载,在匈奴王到来之前,这三个屠龙家族还从未真正对上过初代种,当时读到这段歷史的时候,我也思考过,为什么他们能在『大地与山之王』的铁蹄下成功守住罗马城。” “我原本以为是这三位都是应运而生的天才,拯救人类於水火。” “原来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那这位神秘的陛下不被记载就情有可原了,歷史嘛,记录者总是光伟正的。” 昂热看得很开。 笔记继续。 【西方这些混血种家族並不理解『君王』级別龙类的真正力量,居然觉得把城墙修高,然后再靠量產型的链金器具,就能堆死『大地与山之王』,哦,还有小可爱的刺杀。】 【朕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感谢你,阿维努斯。】 【但朕还是给了他一巴掌,在不伤及他的情况下,將他打到了城外的台伯河,等他跑回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终於变得真正谦逊了。】 【毫无疑问,从古至今人类对抗龙族靠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智慧,以及各种各样的链金矩阵,当然,还有必要的牺牲。】 【所幸大利奥足够理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罗马城覆灭的打算,过去十年里,他在城里各处洒下龙血树的种子,还採购了大量黑岩石,准备在那位君王踏足这片土地的那一刻,送他一场盛大的烟。】 【朕不否认利奥家族这套链金矩阵的威力,是有不少可取之处,但他低估了君王的智慧,位置太明显了,烟过后,石头会碎,但玉不可能焚。】 【而且城內用黑岩石和龙血树布置阵法,对百姓伤害太大,朕告诉他们,决胜应该放在疆域之外。】 【朕现场以龙血树为基础设计了一套新链金矩阵,捨弃黑岩石,只需改变整个罗马的建筑格局,便可永久抵御龙王级別的战斗余波,至此往后,龙血树不绝,罗马城不灭。】 【呵呵,他们震惊的表情真有趣。】 【距既定之日还有30年,完全来得及,今晚你们可以慢慢震惊。】 “什么?” 施耐德吃了一惊。 作为执行部部长,一线屠龙指挥官。 他自然读过那段辉煌的歷史,这是防守战的范例。 “歷史上说,当时三位秘党长老提前42年改变了整个罗马的建筑格局,从高空中俯瞰,整个城市的街道和建筑呈现出无数巨大化的龙文,仿佛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言灵之力守卫著这座城市。” “这样伟大的链金矩阵,居然是这位『陛下』的手笔?”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至今航拍图上依然能够看见罗马旧日的痕跡,那座人类歷史上的奇蹟之城,人类抗击龙类的堡垒。” 昂热幽幽道。 “两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可以验证这套笔记的真实性。” 第7章 皇帝的计划 谢雨放下手里的透明密封袋,看向屏幕另一端的昂热。 颇为意动。 那个女人称这套『古籍』为『皇帝亲笔』,他是信的。 但亲笔这个词有很多种解释,亲笔写的小说,也是亲笔。 看来昂热有办法判断这些內容到底是虚构还是纪实? 昂热微笑解释:“按照笔记说,当时的教皇利奥一世曾採购大量黑岩石,准备布置庞大的链金矩阵和龙王玉石俱焚,但最后放弃了这个计划, 歷史也证实了这一点,罗马城並未毁於一旦。” “我相信这么大批量的黑岩石採购,秘党歷史文献中肯定有记录,最终去向也会明確標註出来。” “毕竟一个集体组织的財政情况必须公开透明,否则是无法服眾的。” “我现在去查阅一下当年的记录,如果確实有几笔不太合理的大宗黑岩石交易,便能一定程度上证明这套笔记的真实性。” …… 相隔十一个时区,美国伊利诺州,卡塞尔学院本部。 昂热拨通了值班室的电话。 “昂热校长,有什么事吗?”电话另一头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曼斯,我正在做一项有关財政预算的研究,想参考一下罗马时期秘党是怎么做的,可以帮我找来相关资料吗?要详细一点的。” 曼斯沉默片刻,说:“您是收到校董会的质询了么?我认为您去年投资的几个內衣品牌的亏损还在可控范围內,至少比前年乐观。” “你不用安慰我,曼斯,我上周收到消息,最后那家也快破產了,他们的管理层正在拋售股票,可能很快我们收不到那些精致的產品了…… 但这不是重点,曼斯。 我只是单纯在做一个学术研究。” 昂热尷尬说,“真的。” “好的,我会儘快安排人送过来。” 曼斯想了想,又说, “不过另外我得提醒您一声, 最近弗罗斯特校董对您的意见很大,您在巴黎参加酒会,给一位穿著鏤空裙子,比你小一百岁的女人了100万美金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问那个女人如果八十岁,你是不是就只用50万美金了。” “嗯,那样或许我就不会美金了,谢谢你,曼斯,下次我会更注意些。” 昂热掛断电话。 没一会儿,大门不声不响被拉开一条缝,探进了一个鸡窝头。 “芬格尔?怎么是你!” 昂热被嚇了一跳。 “呃,最近在给曼斯教授跑腿,他说可以酌情给我抬一手魔动机械设计学的期末分。” 芬格尔挠了挠头髮。 这很关键,否则他下学期得重修六门课。 芬格尔侧让过身,展示出被他魁梧身形遮挡的小推车。 里面装满了色调统一的册子。 这是早期秘党的『帐本』。 只是封皮上现在洒满了星星点点的『雪』。 昂热皱著眉头,叫住正准备撤退的芬格尔。 “先別走,帮我找到阿基坦时期的帐本。” “阿基坦是谁?”芬格尔一脸迷茫,然后又挠了挠头髮。 雪更多了。 “……”昂热。 昂热嘆了口气:“阿基坦活跃在公元500年左右,多努努力啊,这门课还是我上的。” 芬格尔欣喜若狂扑向那辆装满书籍的推车。 “谢谢校长,请您放心,下学期我一定继续选歷史课。” 显然他会错了意,把昂热的话理解成了某种可耻的学术交易。 很快,芬格尔从小山似的书册中抽出两本,书山轰然倒塌,芬格尔狼狈地踉蹌几步。 “校长,这两本,公元4世纪下叶,和公元5世纪上叶。” 昂热无语地接过后者,稍微翻了翻,很快在密密麻麻的拉丁文中找到了关键词。 【411年,元老会出资建设帕斯顿河谷,蒙奇洞坑,高明尔河谷的黑岩石开採场。】 【411年,元老会向提图斯家族採购200吨黑岩石。】 【412年,教廷召集十万信徒前往帕斯顿河谷。】 【413年……】 【……】 昂热记下序號,翻到末尾收支表,找到对应位置,看清那些数字,心头驀然一惊。 …… 通讯恢復。 中场休息在吃下午茶的谢雨,放下手里的糕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屏幕上,昂热表情沉重。 “啊?”谢雨吃了一惊。 “好消息是,410年左右,秘党確实布局了相当大量的黑岩石,包括收购,建设矿场等等…… 然后又在427年至431年间,相继废弃了14座黑岩石开採场,並向埃及皇室、希腊皇室、提图斯家族、安东尼家族等势力低价出售黑岩石总计3148吨, 这次黑岩石买卖,是秘党几个世纪里最大的一次亏损。” “这……应该算是佐证笔记內容的真实性了吧?”谢雨迟疑问道。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亏得太多了!” 昂热揉了揉脸颊,显得相当肉痛。 “黑岩石是製造链金器具的重要原材料,价值很高,二十年间,他们高买低卖亏得钱换算到现在,至少有半艘航母,还得算上储备弹药!” “额。” 谢雨愣了愣。 心说校长先生的集体荣誉感真的很强。 施耐德面无表情:“继续吧。” 昂热意兴阑珊挥了挥手。 “好吧。” 谢雨找来下一页笔记,继续念诵。 【防守是远远不够的,罗马城有链金矩阵保护,但龙王本身就需要真刀真枪去拼了。】 【指点了几次后,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和他麾下的將领们也变得十分谦逊,甚至对未来感到悲观,但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朕告诉他们,龙王甦醒后,力量並不会隨著时间无限恢復,在抵达罗马城之前,他不可能达到巔峰状態,之前朕演示的,只是一种极端情况。】 【不过龙王再怎么虚弱也是龙王,除非他还在茧里,否则个人英雄主义绝对不可能成功。】 【像龙王这样的存在,只能送死的方式去將其磨灭。】 【然而现实是,送死也需要艺术。】 【首先是链金矩阵,比如一条汹涌的『水银河』,但龙王不会自己走进去,这时候就需要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把他推下去。】 【最好是在平原地带。】 【一支全链金装备的骑兵军团进行永久型衝锋,如果阵型被打散,就该有一支精锐小队用自杀式袭击將龙王拖延住,给整个军团爭取重新整合的机会,不至於一溃千里。】 【另外,龙王的血脉对下位者有绝对的压制力,所有混血种战士都必须抠去自己的双眼,否则会因直视而晕厥,这与意志力无关。】 第8章 圣堂光辉 听完这段话,通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龙类和人类之间的战爭就是这样。 两者之间无所谓政治的谈判,只有血腥搏杀。 谢雨曾见过不少混血种,这些拥有强大体魄、掌握神奇言灵的超级人类,在小规模巷战里甚至能抹去一支百人部队。 但他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屠龙战爭是什么模样。 听说卡塞尔学院,就是一所专为屠龙而生的军事化训练营,近百年来源源不断生產优秀的战士,送往世界各地的屠龙战场。 “真是残酷啊……” 昂热轻轻嘆息说:“歷史上,利奥一世曾耗尽毕生心血培养了一支『圣堂国教骑士团』,又叫『圣堂光辉骑士团』,在最后的波河平原决战中,他们曾三度將阿提拉推入溶解了炼银的『水银河』,重创了其肉体和精神,代价是全军覆灭。” 谢雨吸了一口气,恍惚看见成群结队的甲士炸成一团团血与火,汹涌河面上怪物不断嘶吼,周围神官们高唱著圣歌。 “我以前一直认为,『光辉』二字只是教廷体系中烂大街的美化,原来骑士团成员是一群盲人的战士,因为嚮往光明的世界,所以冠以『光辉』二字。” “这群屠龙道路上的先驱们,在一千五百年前,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施耐德颇为感同身受说。 果然,谢雨念出了接下来的內容。 【新一轮秘党元老会很快召开了,利奥、阿维努斯、特里杰久斯共同推动了新的方案,他们在秘党长老序列很高,很容易就镇压了一切反对声音。】 【朕全程旁听了他们的会议,有些不理解,这和朕的中央集权有什么区別吗?】 【接下来,利奥负责从教廷信徒中挑选优秀新生儿,药瞎这些孩子的眼睛,让他们从小適应黑暗,距那位龙王到来还有三十年,足够让一代人成长为优秀的战士,特里杰久斯將亲自担任这支骑士团的团长。】 【阿维努斯负责推进罗马城改造计划,整座城市的改造不需要太精细,但工程量很大,这一进程预计要二十年。】 【穷兵黷武註定会让无数家庭破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很残酷,但这也很现实,因为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胜利必然会伴隨著流血,一旦罗马失守,『大地与山之王』重回巔峰,龙族的战旗將再一次席捲整个世界。】 【一切准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没多久,利奥找上了朕,他担心这支骑士团无法达到预期的战力,因为新生儿中的龙血拥有者比例很低,哪怕竭泽而渔,將未来十年二十年所有混血种新生儿全部送上战场,也不够组建一支军团,所以只能混上更多纯血人类的孩子。】 【朕问了他一个问题,在你们的神话敘事中,將那位『皇帝』拉下王座的主力是谁。】 【他愣了愣,回答说,『人』。】 【朕笑了。】 “等等!难道说当年那支『圣堂国教骑士团』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没有龙血普通人?” 施耐德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们居然让一群普通人直面『大地与山之王』的伟力。” “而且还打贏了!” 谢雨倒没觉得什么意外,因为当初培养他的地方,里面绝大部分也是普通人。 屏幕上,昂热缓缓开口道。 “当年的骑士团是宗教信仰体系下的產物,另一方面他们还穿戴著各种早已失传的链金技术製造的盔甲战矛,当然,大概率还有笔记主人,这位神秘『陛下』的理论指导。” “我们没这样的条件,时代不一样了,现在谁能將成千上万婴儿从小弄瞎,然后送上註定死亡的战场,你能吗?你敢吗? 再有,链金术早已断代。 翻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出几个会链金术的,如今链金造物只能靠古墓发掘,用一件就少一件,精英们都不够用,哪能装配一支军团?” 昂热嘆了口气, “施耐德,传统的屠龙之路已经行不通了。” 听完这句话,施耐德不禁沉默了。 许久,他才轻声说: “是啊,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你和我,早就已经走上了绝路。” 昂热淡淡一笑,看向谢雨,示意笔记继续。 …… 【新罗马建成了,从高空俯瞰,整个罗马城的街道和建筑呈现出无数龙文,仿佛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朕见证了这座城市的重生。】 【利奥和特里杰久斯也回来了,带著那支被命名为『圣堂国教』的骑士团,多年不见,利奥都老了,呵呵,这些年他在外面南征北伐,终於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为『大利奥』了,看来当初朕讲纸上谈兵的故事,给他触动很大。】 【这一次,利奥问朕,有没有办法可以提升大幅度血统,他说这支骑士团倾注了他毕生心血,就像他的亲生孩子一样,如果有办法的话,他寧愿自己代替这些孩子去死,哪怕付出灵魂的代价给魔鬼也可以。】 【朕很欣慰,这是朕第一次在他身上,嗅到了『人』的味道。】 【利奥还是称呼朕『陛下』,事情发展到如今,朕也愿意叫他一声『大利奥阁下』。】 【那到底有没有办法呢?】 【其实是有的。】 【眾所周知,龙血为药可以激活『人』的力量,这是一条封神之路。】 听到这里, 昂热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 封神之路。 一百年多前,他曾听过这个词。 …… 【但很遗憾,他走不了这条路,朕看得出来,他似乎尝试过用精神意志压制血液流动,让身体活性受到阻碍刺激后分泌更偏向龙族的特异物质,由此体內龙血的浓度会大幅度提升。】 【朕必须承认,这確实是可以短时间內提升血统的办法,但代价是体內龙血彻底失调。】 【就像深渊,一旦坠入,就会不断往里滑落,每一次尝试跳出来,还会使滑落速度加快。】 【这是无可逆转的死路。】 【只有绝望之人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拼死一搏,无论成功与否,后路都將从此断绝。】 【但真正的封神之路不同。】 第9章 封神之路 “但真正的封神之路不同。” 讲到这里的时候,谢雨明显停顿了一下。 施耐德忍不住催促问: “后面呢?” 笔记作者对利奥一世的身体情况观察描述,再一次验证了施耐德之前的联想。 没错,就是暴血。 所谓『混血种』的概念,秘党早就有了定论,这涉及到混血种的由来。 ——其实世界上本不该有混血种存在。 强大的龙族不屑与人类混血,就像是人类不可能和其他灵长类混血一样,没谁会愿意尝试和大猩猩生育后代,即使是在试管中培育胚胎,也是对道德禁区的绝对践踏。 但混血种確实出现了。 这是被强行製造的……贪婪! 根据歷史记录,源於一场特殊的变故,人类杀死了黑色的皇帝——黑龙之王尼德霍格,从龙族手中夺取了世界。 这时他们本该把龙族彻底埋葬,但有些人捨不得他们美丽的力量。 『言灵』,『链金』。 於是,一场以『进贡於神』为名义,但实际残酷而野蛮的仪式展开了。 令人类的女性和龙类生育混血的后代,那些被进贡给龙类的女性往往难以活到孩子降生以后,因为她们的躯体太脆弱,而孕育的孩子又太强大。 她们在铁栏构成的囚笼里,在漆黑的地牢里,或者被捆在石刻祭坛上,痛苦地挣扎,浑身鲜血,无法完成分娩。 最终,作为容器的母体会被里面的子体突破,绝大多数后代龙血过於浓郁,他们疯狂而嗜血,像是真正的野兽。 而少数后代能够具备部分理智,虽然没有力量不及前者,但总归可以利用。 不可控的销毁,可控的保留,就这样,一代代混血,直到血统稳定。 这就是混血种骯脏的歷史。 但追寻力量的道路是永远不会满足的,无论冠以怎样的目標。 这是野心,是刻在每个动物基因深处的本能。 所以『暴血』应运而生。 精炼血统,短时间內获得更浓郁的龙族血统,以及更强大的力量。 正如笔记所说,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註定通往失控和疯狂。 但亦如笔记所说,绝望者別无选择。 “所以,真正的封神之路是怎样的呢?” 屏幕上,昂热轻声开口说。 “不会这张纸位置太小写不下了吧?” 施耐德的眼神充满狐疑之色,氧气面罩都没能遮挡住。 “笔记主人应该不叫费马……这上面不仅写了概念,还有实际方法。” 谢雨放下手里的纸页,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希望卡塞尔能念及今天的善意,在將来的某一天帮我一个忙。” 施耐德顿时恍然,看向校长。 果然是有额外条件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笔记上面记载的信息太重要了。 按照推算,21世纪或將会出现神话预言中龙类群体甦醒事件。 光是那一条『混血种直面龙王前需要刺瞎双眼』,对执行部后续工作展开就有非凡的参考意义。 更何况还有一条『封神之路』! 在这样的知识面前,区区一亿美金又算什么?和白送也没什么区別。 昂热注意到谢雨特意强调的是卡塞尔,而不是他昂热,或者施耐德这两个学院实权高层,这意味著这个年轻人的图谋或许比想像中的还要大。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 这下轮到谢雨惊讶了。 “我还没说具体是什么呢。” “不用,我在你眼中看见了狮子。”昂热淡淡说。 看著那张风化岩石般的老脸,谢雨愣了愣,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古怪的,该死的信任感。 居然不再半点怀疑这老头可能是在鬼扯! 好吧。 谢雨深吸一口气,继续念诵笔记。 【封神之路从不要求抑制人类的血脉,相反,它追寻的人类血脉的极致增强,用绝强的精神意志,將血与骨的承受力推向巔峰。】 【换言之,这是閾值的提高。】 【在保持理性的情况下,將那条象徵著失控的线无限推移,获得野兽力量的同时,不被兽性与疯狂吞噬。】 笔记作者確实没有卖关子。 紧接著就点出了与『暴血』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路的核心思想。 “原来是这样么?” “歷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人类血统的比例必须超过龙类血统的比例,反之就是异类。” “通常来说,龙类血统的比例越高,血统优势越明显,但是一旦突破了某个极限,那个极限称之为『临界血限』,一切就全变了,这也是我们学院招生的关键指標。” “是学生,还是敌人,就看这条线!” “而封神之路的意思是,这条线並不是绝对的比例问题?” 施耐德分析片刻,眼睛立即亮了。 “校长,你怎么看?” “这才刚开始呢。”昂热心说哪有这么简单。 绝强的精神意志,听上去很夸张,但放在人类歷史的维度,拥有这一特质的人太多了。 恍惚间,他想起了一百年前的那个夏天。 ……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在於,如何提高这个閾值?】 【首先,人类的精神意志是必须的,在龙族的世界观里,『精神』早已被確定为与『地水风火』並列的第五元素,】 【但『精神』再强大,也无法將一件事推至高峰,因为他只是內因,而閾值的改变,还需要外部因素。】 【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外部刺激因素,是龙血,而且是心头血。】 【呵呵,真奇怪啊。想要踏上封神之路,就必须要依靠龙血,来源越高贵越好,最好是次代种甚至初代种,可如果有这样的能力,又何须踏上註定艰险的封神之路?】 【这像是个悖论,朕没有確切的答案,只能先记录在这里,就像朕同样不明白,远古时代连混血种力量都不具备的人类,是如何將黑色的皇帝杀死在王座上一样。】 【歷史总是充满了迷雾。】 念到这里,谢雨停顿下来,看向昂热。 昂热微微摇了摇头。 笔记主人一千五百年前没能弄清真正的歷史,一千五百年后,这位秘党檯面上的领袖同样没有答案。 那就同样只能暂时记录在这里。 谢雨有些遗憾。 【这时大利奥阁下激动地告诉我,三年前他曾率领骑士团围剿过一头三代种古龙,手里正好有心头血。】 【他想试试,但被朕劝阻了,因为这必然失败。】 【龙类基因强大到能够修改其他种族的基因,突破过临界血限的混血种,体內的人类基因会被强行修改为龙类基因。】 【他就是这样的情况,换言之,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个『人』了。】 【而封神之路,只能由『人』来走。】 第10章 《翠玉录》 “这……” 施耐德眉头皱了起来。 听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笔记里前前后后反覆强调的『人』, 似乎並不是广义上的人类,更像是某种存在的专指。 昂热忽然问道:“先前只说了龙类心头血可以作为外因刺激,开启封神之路,但具体思路是怎样呢?笔记里有提到么?” 这时,谢雨拿起另一张纸。 “有的。” 【仰则观象於天,俯则观法於地。人类与龙族的关係就像天与地,混血种需要的只是力量,而非疯狂,所以就格外需要分清人类的本我和龙族血统的呼唤,並在其中取捨部分,获得贯通上下的『力』。】 【而『精神』乃是连接天与地的唯一桥樑,这条通天桥並非一成不变,更非此消彼长,在体內已有龙族血脉的情况下,想要使血统进一步达成新的平衡,则需要纯净的外来血脉引入,但龙血毕竟和人血並非同源,强行引入只会导致体內平衡被污染,严重时甚至会爆体而亡,所以应该用精神同时控制龙血流通和新血生成,有道是『含元秉真,通德三元』,在这个过程中又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施耐德脸颊早就僵硬了。 昂热默默听完后,嘴里忽然蹦出一个词。 “阴阳维度连续体。” “哈?”谢雨咽了口唾沫。 其实作为大半个『圈內人』,刚才从口中念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每一个词都知道意思, 但…… 咱身体里压根就没有龙血,怎么感同身受口牙! 施耐德的表情更是说明就算是正儿八经的混血种,大概率也摸不到那道门槛。 所以,昂热这句话一出,直接让谢雨震惊了。 合著这位老天才是已经入门了? 这就是欧洲秘党扛把子的实力么? 要是阁下原地封神延寿八百,能不能给我算个从龙之功,刚才的要求不算,再让我重新许十个八个愿望为咱们前景一片大好的屠龙事业弹冠相庆一下? 看著谢雨和施耐德一起投来惊恐的目光,昂热解释说。 “这是周易当中的理论。” “我以前在剑桥读的是神学,研究过不少东方古代文献,尤其是道家思想,做过一个课题,总结出了三个比较通用的结构范式,分別是《庄子》的太极球面循环,《周易》的阴阳维度连续体,以及《內经》的五行能量矩阵。” “当时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呢。” “喔,那很棒。”谢雨乾巴巴道。 “看样子你没听过啊,我还以为有点影响力呢……怎么样,要不现在给你讲讲?”昂热迟疑说。 “呃不,不用了。” 谢雨连忙摆手。 “话说你听懂笔记主人的意思了?他讲的怎么样?” “暂时没法评价,但应该是个不错的方向,主要之前没人做过类似的事。” “龙类的心头血是极佳的链金材料,价值很高,而且很危险,没人会作死把这东西引入体內。” 昂热有些遗憾说。 “不过感觉和『暴血』的理论其实是有些相似的,但又好像是在最后的岔路產生了分歧,导致截然相反的后果……”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荣耀,远离蒙昧。” 施耐德忽然念了句绕口的话。 “《翠玉录》?”谢雨愣了愣。 施耐德有些意外。 “你居然也知道这个?” “呵呵,我是赏金猎人嘛……对这种著名神秘学古籍肯定也有了解的。” 谢雨隨口解释道。 “是啊,《翠玉录》是本公元前1900年的古书,刻在绿宝石板上,在一座金字塔下的密室中被发现。”施耐德感慨道。 “它被看作链金术的起源书,作者自称是埃及神话中三位一体的赫耳墨斯神,一共只有十三句,却包含了链金术的一切真理。”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这不就是笔记主人的观点么?原来还蕴藏著混血种血统的秘密。” 昂热看了施耐德一眼。 “呵呵,我建议先暂停这个话题,继续笔记吧,我有些好奇当时利奥一世的反应了。” “好的。” 封神之路的详细內容足足记载了三页纸。 谢雨从下面抽出一张,继续念诵。 …… 【果不其然,大利奥阁下还是偷偷尝试了开启封神之路。】 【他失败了,而且差点失控死亡,唉,若是他选择在更远的地方进行尝试,说不定朕都没法来及救他。】 【朕预料到了他的鲁莽,但也不得不感嘆他的勇气。】 【朕不禁思考,龙类也有相似的道路么?】 【和大利奥阁下探討了这个问题,他现在的见识远胜当年,有资格与朕坐而论道了,呵呵。】 【他赞同了朕的观点,答案是有,龙族可以通过掠夺同类的方式提升力量,所以即使是分封的诸侯,也有可能藉此登上独一无二的王座,这能解释龙族歷史中的很多谜团。】 【而人类由於天生体魄的原因,必须更多的迂迴,也就是封神之路。】 【但龙类为什么没有广泛走上这条道路呢?】 【谁在阻止他们?谁在约束他们?甚至连封神之路的传承都被歷史隱去了。】 【朕忽然想到了一个以前不理解的词汇。】 【长老会。】 【长老会最早可以追溯到黑王诞生之前,並存续在黑王统治期间,但相关记载少之又少,这应该是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令暴虐的黑色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 “看著我干嘛?继续啊,这位『陛下』还说了什么?” 屏幕上,昂热的表情罕见带上了些许迫切。 “没了,笔记上就这一句。” 谢雨摊了摊手。 “秘党里没有关於长老会的记载吗?” 昂热苦笑一声:“其实在这方面人类一直是在退步的,不止是链金术,知识也丟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甚至找不到黑王诞生之前的任何歷史。” “无数神秘学和龙族相关知识在王朝变迁和战乱中消散了。” “好吧。”谢雨遗憾说。 然后继续念诵。 …… 【大利奥突然有个想法。】 【没多久,他带来了一个女孩。】 【西罗马帝国的公主,霍诺利亚。】 【她是个纯血人类。】 第11章 往事落幕 【原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预言中的那位龙王……】 【自从40年前,阿基坦预言到『大地与山之王』的甦醒那天起,秘党们就一直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跡。】 【但没人想到,这位伟大的龙族君主最虚弱的时期,恰恰是在全力备战的罗马城中度过。】 【大名鼎鼎的『匈奴王』和西罗马的公主……呵呵,朕明白大利奥阁下的意思了。】 【这確实是天马行空般的想法,也正好能够验证当年那个猜测。】 【既然如此,朕答应亲自指导这个女孩两年时间。】 …… “这件事笔记主人也参与了?” 施耐德吃了一惊。 “有情况?” 谢雨嗅觉极为灵敏,他仿佛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昂热解释说:“歷史上,阿提拉在12岁那年作为匈奴质子被送到罗马,在那里接受完全的教育感受到血统的召唤,开始觉醒,並且认识了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霍诺利亚公主。” “哦对了,霍诺利亚公主是后来罗马皇帝的姐姐。” “所以利奥一世想干嘛?” 谢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声道: “都不是一个物种,也能用上美人计吗?他把龙王当恋爱脑了?” “实则不然,据史料记载,当年阿提拉虽然被『圣堂国教骑士团』重创,但並未完全丧失战斗力,而撤离的条件恰恰就是娶这位公主为妻。”昂热慢悠悠说。 “还真行了?” “后人考究霍诺利亚的血统时,通常认为这位公主可能是个完整的人类,而现在这份笔记证实了这一点。 据说当时是霍诺利亚主动提出下嫁给阿提拉,而阿提拉也接受了。 事实上,他们俩的关係很耐人寻味,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政治合作,还是存在超越种族的爱情, 总之,歷史见证了这段往事,一代雄主阿提拉在46岁的时候,娶到了年少时相遇的女人……这很浪漫不是么?” “浪漫个锤锤啊!” 谢雨忍不住叫了出来,表情有些幻灭。 他很难把眼前这个满口浪漫满屋的傢伙和刚才那个老狮子王结合在一起。 就好比渲染了一整场英雄末路的史诗级严肃类电影,最后突然以空降青梅竹马恋爱收尾,还是happy ending合家欢大结局。 这太扯了。 “但事实就是这样,真实的世界往往比小说还要魔幻,毕竟看起来又是这位『陛下』的手笔,我越来越好奇他的真实身份了。”昂热耸耸肩。 “后面呢?他是怎么指导霍诺利亚的?” 谢雨摊开手里的透明密封袋,无奈道: “没了,到这里笔记就结束了,还有一张纸,但上面只有一句话。” 隔著摄像头。 昂热看向谢雨最后拿起的那张纸。 虽然他无法与这些蝌蚪般的龙文產生灵视共鸣,但不妨碍分清楚內容篇幅大小。 “好吧,那这句是什么意思?”昂热问。 谢雨轻声念诵说: 【朕现在终於可以確定,『精神』才是人类掌控龙族力量的关键,在龙类的世界观里,这是第五元素,也是唯一源头来自『人』的元素】 “唔……” 昂热摸了摸下巴,问道:“所以这句话是写在匈奴王的故事之后么?还是之前?” “应该是之后吧,毕竟笔记主人最后有提到一句,想要验证什么,或许这句话就是他验证的內容?” “嗯,你说的有道理。” 昂热点点头。 “所以在秘党的记载中,这段歷史的真正结局是什么?” 谢雨仍然有些不甘心, “总不是阿提拉和霍诺利亚两人神鵰侠侣浪跡天涯生了一窝小龙崽吧?那还不如直接打输了。” “当然不是,第二年阿提拉死了,死法很神秘,他在一次饮酒后暴亡,睡梦中鼻腔血管破裂,鲜血涌入喉咙,窒息而亡。” “霍诺利亚乾的?”谢雨愣了愣。 “你忘了笔记主人的谋划么?这样的存在,可是曾经亲自教导过她两年时间,教皇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昂热淡淡说, “这次死亡发生在阿提拉迎娶勃艮第血统的少女伊笛可之后……” “喔,怪不得。”谢雨惊嘆一声。 昂热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伊笛可是西罗马密党一个世纪里最杰出的刺客。” “听上去老龙王的后宫已经四处著火了……”谢雨咧了咧嘴。 “但霍诺利亚才是关键,她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始终在对阿提拉下毒,这种毒药从蜥蜴的骨骼中提炼出来的,配上三种经过炼製的纯净金属,对人类完全无害,但对於龙族却是剧毒。” “在毒药的攻势下,罗马城外旧伤未愈的龙王身体无比虚弱,最终,在婚帐中无力抵挡这位代號为『翠之混』的传奇刺客。” “好吧,看来是两位女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谢雨想了想又说, “所以笔记主人的谋划到底是什么?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杀死这位龙王吧?他最后是怎么验证那个猜测的?” “不知道。” 昂热很乾脆回答说。 “但请別忘了,龙王从未被真正杀死过,他们可以在心跳停止上千年后再度甦醒。” “秘党记载,阿提拉似乎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即將到来,他於第二日下葬,把自己的遗体分开盛放在金银铁三个棺材里。 这符合龙族的惯例,这三具棺材里有一具藏著会令他重生的『卵』,亦或者都没有,分开埋葬能避免真正的『卵』被摧毁…… 但是这样的棺材不是立刻可得的,他应该已经准备了好久。” “所以……阿提拉,霍诺利亚,以及刺客伊笛可,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自己的死期,为什么这位龙王也从未反抗,只是豪饮? 当年,他进攻罗马真的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世界之殿』,重回巔峰么?” 昂热声音轻飘飘的。 这些问题没指望谁来回答。 好不容易知道了当年更多真相,又瞬间被另一团的迷云笼罩。 【歷史总是充满了迷雾。】 谢雨愣了愣,心中闪过这句话,再低头看著丽晶酒店斥巨资购入的现代化胡桃木会议桌,优雅的深色纹理中依稀可见一圈圈年轮的影子。 隨著老人话音落定,会议厅里一瞬间就安静了。 第12章 昂热的邀请 深夜,伊利诺州,卡塞尔学院。 校长办公室。 昂热端起面前的伯爵红茶,轻轻吹了吹。 卡塞尔学院人人皆知校长钟爱茶叶这种起源自古老东方的饮品远胜过咖啡。 为此还开创了『校长下午茶』这一传统节目,向来只邀请最优秀的学生,受邀者们通常会盛装出席,打扮得像是真正的贵族们,而普通学生往往四年过完也得不到一次喝茶的机会。 现在,这个承载过无数英雄豪杰的座位上,却坐著一位头髮邋遢油腻,体格宽硕到离谱的男士。 任谁第一眼看过,脑子里都会联想到『抠脚大汉』这四个字,哦不,是『抠脚死宅』。 但或许是有自知之明,这傢伙真一点没碰面前这只正在升腾著氤氳雾气的骨白瓷杯。 昂热不甚在意地自顾啜了一口滚烫的热茶。 “怎么样,没白留下来吧。” 男人低著头把脸藏在阴影里。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来得太晚了。” 昂热慢慢吐出一口热气:“这份古籍出產自中国秦岭深处的一座古墓,在场人员都是在榜的精英猎人,个个身经百战,但还是死了不少,总之疑点颇多。 诺玛分析了事件的始末,从中发现了『太子』的影子,但和之前一样,线索又在最后断掉了, 以古籍上面记载內容的价值……我想『太子』后续应该还有布局,落点大概率会在谢雨这边。” “太子,呵……他应该已经快成为『皇帝』了吧。”男人低声说。 “真好。” 昂热不置可否,说:“刚才你听到了,谢雨接受了我的邀请,他对我们抱有善意,等他来了之后,你负责接待一下?” 他想了想,又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对谢雨印象怎么样?” “带孩子么……” 男人笑了笑。 “不过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和你是一类人。”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昂热无奈一笑。 男人没接话,端起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咂了咂嘴。 “不好喝,我建议下次备点可乐,会更受欢迎,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这个。” “当然,別弄无的。” …… 夜更深了。 卡塞尔学院的偏僻角落。 一座从不开放的钟楼静静矗立著。 黑褐色的砖墙堆砌的凌乱而斑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世纪时期的乡村小教堂,里面的神父永远挺著啤酒肚用浑浊的眼珠打量前来懺悔的村妇。 此刻,这座教堂钟楼的阁楼里,正放著1952年的经典西部片《正午》,执法官贾利·古伯挎著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小镇街头。 看电影的人装束跟贾利·古伯差不多。 穿著上世纪风格的牛仔装束,格子衬衫、卷沿的帽子、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的。 像是颗硕大的土豆种在沙发里,脚翘得老高,手里拎著一罐可乐,旁边备著一瓶纯麦威士忌。 『啪!』 隨著屏幕上贾利·古伯刚把左轮枪拍在桌上。 『砰!』 阁楼的门被推开了。 一身黑衣的人,打著一柄黑色的伞,伞面没有一滴雨珠。 “老牛仔,给我弄杯喝的,隨便什么……不要可乐!” “该死,你真难伺候。” 老牛仔嘟囔了一声,把手里的红色易拉罐换成玻璃瓶,然后又从桌底抓起两个看上去相当可疑的杯子。 “先坐会儿,最精彩的马上来了。” 老牛仔目不转睛盯著屏幕。 昂热就缩在沙发里,一口口喝酒。 两个人很久都不说话。 只有音响里放著早就过时的热血电影台词。 这真是间邋遢的阁楼,墙上全部贴满了低俗海报,甚至盖住了窗户。 家具只有一张没叠的床、一张单人沙发、一套电脑桌和转椅、还有码满了西部片dvd的大书架。 当然,还有满地的可乐罐、空酒瓶、鸡或猪的骨头、扔得到处都是的成人杂誌,这间阁楼的格调和昂热的审美衝突太大了,像是个欲求不满的青春期少年。 但昂热没发表任何见解,进来之后很自然地占据了最舒服的位置。 每个人都有几个损友,约你见面老是在那种卫生条件很可疑的地方,喝著廉价啤酒,吃著烂糟糟的海鲜。可你还是犯贱地穿著你的阿玛尼定製西装去了,跟他对喷唾沫,而且乐此不疲。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朋友了。 六分钟过后,枪响,执法官贾利·古伯骑上那匹骏马离开了镇子。 昂热终於开口道:“封神之路出现了。” “嚯。” 老牛仔隨手关掉了碟片。 昂热插上一个u盘,里面存了刚才的全程录像。 诺玛入侵了丽晶酒店的昂贵监控,无论是男人的脸,还是那些透明密封袋內的纸张在高清摄像头下都纤毫毕现。 “能解读这些龙文吗?”昂热问。 “你確定这是龙文?”老牛仔反问。 昂热点点头。 “那就听他讲。” 很快,大洋彼岸的会晤在这间阁楼內完整的过了一遍,从翻译笔记,到最后的邀约。 整个过程,老牛仔始终漫不经心地晃著杯里的酒液,橙黄色的液体在各种角度下反射著凌冽波光。 昂热看向老牛仔。 “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个故事。” “童话故事?” “鬼故事。”老牛仔面无表情。 “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封神之路?” “当然……没有!该死,你这个结论毫无关联性!” “呵呵,你感到不安了,之前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总是像条懒蛇缩在沙发里,还长出了啤酒肚。” 昂热指指老牛仔那格子衬衫遮不住的肚腩。 老牛仔低头一看,曾经引以为豪、喝醉了就会脱掉衬衣展示给酒吧女郎的八块腹肌已经变成了一整块凸起,当年的西部落拓美男子早已成为歷史,如今他只是一个喜欢牛仔服饰的猥琐大叔。 “哈,哈哈……”老牛仔乾笑几声。 “所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多年来你为什么还留在卡塞尔学院?別跟我说这里啤酒免费適合养老。” 昂热扭头看著他。 “你可是两百年来秘党唯一掌握链金术的天才,去哪里都不会缺免费的啤酒。” 老牛仔挠头:“不告诉你……我不想编个谎言。” 昂热笑了:“你会那么诚实?你以前总对女人言巧语。” “可你並不是女人,所以我不能骗你。” “那真谢谢你。” 昂热放下酒杯,拔出u盘,站起身就要出门。 他已经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喂,昂热。” 背后传来老牛仔的声音。 昂热停下,没说话也没回头。 “別作死。”老牛仔轻声说。 第13章 贵族 芝加哥火车站,阳光正盛。 “今天常规班次排的比较密,专车安排在半小时后,你可以趁机补个午觉,倒一下时差。” 贵宾厅內,拉丁裔女孩塞尔玛看向面前的中国男人。 “嗯,不用了,刚才在飞机上已经倒过了。” 谢雨安静地欣赏著远处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头顶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 以前他只听说卡塞尔学院位於伊利诺州芝加哥远郊。 但並不清楚,这座屠龙堡垒居然是所真正意义上的山顶校园,藏在深山老林子中。 这让谢雨不禁想起之前在《意林》上读过的故事,说有个叫深泉学院的地方是『世界上最难进的大学』,每年在数以万计的申请者中精挑细选十位录取,开学后就把这些人类精英拉去沙漠深处过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在那里他们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一边干农活。 书上说,这些感受过自然魅力的学生们往往会为了拯救一颗沙果树牺牲自我,並称讚这是美国高等教育的典范。 这样比起来卡塞尔的逼格好像就差了不少,谢雨心想。 在沙果树面前,区区龙类是什么渣渣。 但和沙漠学院同样隔绝的是, 想要前往这座山顶学院,要么靠直升机,要么就只能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支线快车。 执行部这次去公海执行任务的团队很庞大,全靠直升机显然不太现实,哪怕是对路明非这个『空投高手』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挑战,所以一大帮子人只能穿得像是旅游团似的坐在贵宾厅里等火车。 想起那个明明读著贵族高中却整天在黑网吧蹭营养快线的傢伙,谢雨没来由就想笑。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连年都不过了,要跟我们一起回来。” 一旁塞尔玛嘆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深绿如墨的衣服勾勒出女孩青春的曲线。 作为混血种,塞尔玛顏值其实很能打,完全可以在任何黑皮美女榜单占据一席之地。 “没听到你的祝福语,哪有心思过年。” 谢雨哈哈一笑。 塞尔玛也跟著笑了。 她负责一路上帮谢雨安排行程。 这是施耐德的特意指派,理由是缓和双方关係。 结果谢雨还真递了一条红塔山过去。 当时塞尔玛人都傻了,但还是接下了,后面发现这傢伙其实人还算不错,之前的冒犯只是谈判话术,他已经道歉了,她接受了。 到现在,两人之间確实闻不到火药味了。 “主要还是太贵了,跨国航班飞机票得多少钱了。”谢雨说。 “可你刚赚了1亿美金。”塞尔玛震惊。 “该省省该,有包机为什么不蹭?我钱有用,反正你们校长邀请过了。” 谢雨一脸无所谓。 塞尔玛识趣的闭上嘴。 她没问校长为什么邀请他来卡塞尔。 事实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让她和其他成员一头雾水。 只知道施耐德让诺玛断开了临时指挥室的一切通讯,独自和歹徒在屋里呆了一个多小时。 陪施耐德一起去会议厅,没两分钟就中途跑回来的高冪又百缄其口。 只能说结果是好的,歹徒被部长大人感化了。 整支团队除了肃然起敬以外,再看向谢雨时眼里多了几分神秘色彩,毕竟这是少数『挑衅』过卡塞尔威严后还能活下来的傢伙。 没一会儿,检票口处,出来了一个穿著列车员制服的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贵宾厅里迴荡。 “走了。”塞尔玛提醒说。 “哦。”谢雨看了几眼普普通通的列车员,“这也是你们的人?” “不是,夜里的才是我们的人。” 谢雨点点头。 很快,一眾执行部专员开始依次有序通过闸机,来到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 施耐德带上谢雨和塞尔玛,坐在最中间的车厢。 …… 列车在阳光下疾驰。 耀眼的银白色藤蔓纹在车身黑色漆面上荡漾,宛如一件华丽的艺术品。 车厢內部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著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谢雨独自坐在一侧。 隔著一张橡木条桌,施耐德和塞尔玛坐在另一侧。 谢雨感觉自己像是正在接受面试的求职者。 上来就被人家公司奢靡的贵族气息震慑住了。 “喝点什么?咖啡?红酒?”施耐德问。 “营养快线有吗?” 施耐德噎了半晌,看向塞尔玛。 塞尔玛直接从桌边的冰柜里掏出一罐可乐,递了过来。 一路上,她早就摸清了谢雨的脾性。 “喔,谢谢。” 谢雨接过『呲拉』一声打开,轻轻抿掉泡沫。 施耐德见状,感嘆说:“通常来说,其实像你这样年纪的人第一次乘坐cc1000次列车,都是在入学辅导中度过的。” “听上去不是一般的入学辅导。” “是啊,毕竟卡塞尔的职责和一般的大学也不同,这一点就连那些神学院也比不上,毕竟我们研究的……可是龙啊!” 施耐德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呵呵,我发现你对龙类的了解比一般猎人深刻太多了,之前我们执行部接触到的绝大部分猎人都是懵懵懂懂的……可惜你身体素质不太行。” “在普通人范畴里已经很行了好吗,我又不是你们混血种……”谢雨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混血种,你凭什么能读懂那些龙文?” 施耐德摇摇头,“放心,我没想打听你的言灵。” 但问题是我也没言灵…… 谢雨岔开话题:“话说你们学院新生正常是怎么做入学辅导的?” “我们一般是……哎,光描述没內味,刚好到学校还要一会儿,乾脆让你体验体验?” 塞尔玛建议说。 “嘶~也是哈,来都来了。” 谢雨看向施耐德。 施耐德耸耸肩:“我没意见。” “行,那我去准备准备。” 两分钟后,塞尔玛从其他车厢推来一块巨大的画板。 上面铺著密不透风的铁色帆布。 拉上窗帘,打开灯光,安排好各项配套措施后,塞尔玛神秘一笑。 “来吧,揭开它。” 谢雨点点头,抓住帆布一角,用力抖开。 『轰——』 灯光猛然暗淡下来。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著,已经枯死的树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皸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掛满骷髏,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宛如真实的油画比3d电影还要衝击人心。 谢雨甚至隔著玻璃听见了巨兽的嘶吼。 “画的真棒!”谢雨惊嘆一声。 “是啊,我也觉得。” 谢雨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 隱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猛然回头。 身后车厢的昏暗处,一双狭长的灿金眸子缓缓睁开。 第14章 黑龙之王 她怎么来了?谢雨吃了一惊。 这就好比西游记里白骨精閒的蛋疼非要跑到猴哥面前搔首弄姿。 但问题现在周围是一群猴哥啊! 一车的执行部猛男,这女人这个时候出现,不是找死是什么? 別看咱吊儿郎当要这要那的,真动起手来甚至不一定打得过旁边这个黑皮小嘍囉! “你担心我被他们磨成洗衣粉?” 女人轻笑一声,仿佛看穿了谢雨的心思。 谢雨忽然发现虽然屁股下面仍然是那张真皮沙发,列车也还在以200km/s的速度飞驰, 但施耐德和塞尔玛,这两个大活人都不见了。 “我靠,早说你这么狠啊,在卡塞尔的大本营还能造次。” 谢雨长出一口气,泄气似的靠在沙发上。 “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罢了。” 女人隨口说著,从冰柜里隨手掏出一瓶吉歌隆酒庄皇家干红,给自己满满斟上一杯。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谢雨喝著可乐,迷惑问道。 “那篇笔记的读后感啊!你小子又把老板的话当耳旁风!deadline都过了,你居然还没想起来落下了工作?” 女人气笑了。 下一刻,谢雨忽然感觉嘴里的味道变了,柠檬的微苦猛地放大了百倍千倍,廉价的人工香精味全部变成了一种陌生的混合果味。 低头一看,易拉罐里的可乐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替换成了红酒。 谢雨放下可乐罐, 仔细打量著女人那张看不清的脸。 被凝视了许久。 这回轮到她有些不自在了。 “嘿!怎么了?开个玩笑而已啦!你再拿一罐可乐不就得了。”女人嘴硬说。 谢雨习惯了她疯癲的样子,嘆了口气。 “其实这一切是你安排好的吧?” “安排什么?”女人心虚问。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买家是卡塞尔学院,当然了,也只会是卡塞尔学院,一亿美金,这种报价只有那群掌握著托拉斯和辛迪加的old money才负担得起。” 谢雨轻声说。 “所以你就是想让这帮人得到笔记的內容,是昂热么,你想让他走上封神之路?” 女人愣了愣,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怎么就不能认为,我真正希望走上封神之路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当然不……”谢雨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嘘——” 女人把食指竖在嘴边。 “听到了么?” “嗯?”谢雨眉头皱了皱,隱约间,他確实听见了叮叮噹噹的响声,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这些声音隱隱绰绰的,仿佛来自时空之外。 “呵呵,你听到了呀。” 女人悄悄掀开拉开窗帘的一角,雀跃道: “快看,有位皇帝陨落了。” 谢雨顺著她的手指看向车窗外,瞳孔忽然缩紧,从头到尾流过一股寒意。 不再是阳光明媚的森林,火车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 素白且泛著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鲜红的,沿著车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顶上,图画上那只巨龙静静地趴著,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正沿著龙的双翼往上爬。 爬到顶峰的人围绕著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这是……” 无论多么綺丽的话语,也不比上真实的画面,谢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是一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 女人忽然停顿下来。 谢雨收拾起情绪,接著说: “那一天,滚烫的血浆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人类杀死这位皇帝后,带著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著雨欢呼,他们称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念完这段耳熟能详的话, 然后,谢雨问出了笔记主人很关心的问题。 “所以远古时期,人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女人淡淡一笑,並未正面回答。 “记得那句话吗?【歷史总是充满了迷雾】,但其实还有下半句…… 【哪怕是亲眼见证的,也未必是真实。】” “这是我对你的辅导。” “另外再给你一个忠告,这座山里,藏著龙。” …… 谢雨眨了眨眼,忽然发现灯光不知何时变亮了。 窗帘也早已拉开,阳光灿烂。 『自己正站在那副画前,手里拎著一罐可乐……他好悬没把这玩意泼上去。 “画的真棒。” 谢雨故作镇定转过身,並再次感嘆道。 “是啊,我也觉得。”塞尔玛附和说。 谢雨:“……” 这时,旁边的施耐德说: “你刚才盯著这副画看了两分钟,眼睛都没眨一下,很喜欢么?” “不,我只是在以一个赏金猎人的角度思考这幅画到底能值多少钱。” “你很专业,但我想应该不会比『古籍』贵,哈哈!” 施耐德特意在『古籍』两个字加上重音,然后笑了起来。 谢雨也笑了起来,是带点开心的意味,但好像並配不上昨天打到卡里的那笔巨款。 正准备坐回位置上时,谢雨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他看见对面的橡木桌子上,摆放著一只玻璃杯,杯底残存的深红液体,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 卡塞尔学院的校门是一座雕的铁门。 正值寒假,校园里里外外透著一股冷清的味道。 执行部的英雄们凯旋归来了都没什么人迎接……哦,还是有一个的。 “芬格尔!” 施耐德注意到了铁门背后一身墨绿穿得像个垃圾桶的傢伙。 老教授表情有些复杂,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仁兄居然能把颇具贵族气息的校服穿出如此另类的风格。 但很显然,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校长的通知,这几天谢雨將由这人接待。 ……学校里是真没人了么? 施耐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 芬格尔出现后,一眾执行部成员顿时如临大敌,得到施耐德的允许后,这群猛男猛女立即逃似的跑掉回去写任务报告了。 察觉到周围人如避瘟神的模样, 谢雨悄悄对唯一留下的塞尔玛说:“看来贵校氛围应该是偏轻鬆的吧,大家都默认不和卷的人一起玩,这哥们寒假还留校,是多爱学习啊?” 毫无疑问,面前这位飞奔而来的猛男已经被尚不知情的谢雨默认划分到『卷逼』的行列当中, 至於不修边幅的外表……专注卷绩点的学神不都这样么? “是的,这位学长已经六年级了。” 塞尔玛一脸复杂道。 说实话,要不是还有任务,她也想跟著大部队一起溜掉。 她好怕回过头来这位狗仔之王王中王就咔咔拍几张角度可疑的照片,然后上传到『守夜人论坛』骗取回復和点讚。 谢雨愣了愣。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六年级』这三个字的含义时。 猛男已经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兄弟真是一表人才啊,我叫芬格尔,芬格尔·冯·弗林斯。” 第15章 另外笔记的下落 娱乐圈中很流行一种叫做『整段垮掉』的说法。 专门用来形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场景氛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彻底崩坏。 谢雨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原本卡塞尔学院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座神秘、庄严、军事化的战爭堡垒。 ——猎人圈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先前见到的那些执行部专员们也证实了这一点,哪怕偶尔有些脱线也无伤大雅,毕竟人家的专业素养是真的很过关。 直到芬格尔的出现。 他一开口, 就仿佛这座钢筋水泥夯实的城堡一下子被抽走了有好几层那么多的砖头,於是……整段垮掉了。 “呵,呵呵……” 谢雨不著痕跡地抽出手,然后『亲昵』拍了拍面前这傢伙的肩膀,实则是在擦掉温湿的汗水, 施耐德乾咳一声,打断了芬格尔的『认亲』。 “校长呢?在办公室吗?他应该等好久了吧。” “呃……事实上,他上午去『冰窖』了,现在可能还没回来。”芬格尔挠挠头。 “冰窖?” 听见这个名词,谢雨下意识联想到冬天贮藏蔬菜水果的地窖。 难道说,昂热这个已经快130岁的老傢伙也需要走类似的保鲜程序? 听说老美这边电费不便宜,养老金够的吧?也不对,他还没退休呢。 谢雨思绪瞬间发散。 “冰窖是学院地下建筑的统称,它的空间远比地上部分大。” 施耐德稍微解释了一句。 “要不……先去吃个饭?刚好中午了。”施耐德提议说。 “好啊好啊!”芬格尔用力点头。 “没问你,搞清楚到底谁是客人……”施耐德扶额。 “我都行的,如果校长那边要很久的话,吃完饭下午正好还能逛一下校园,呵呵……不瞒你们说,我其实没有正经读过大学。” 谢雨表现的很无所谓,完全不急。 “放心,后面会安排你参观学校的。”施耐德点点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食堂。 和之前的cc1000次快车一样,卡塞尔学院餐厅的装潢风格同样里里外外透著股『贵气』,穹顶正中央掛著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巴洛克装饰风格的大厅足以容纳1000人就餐。 卡塞尔学院成立的初衷大抵就是培养一群最杰出、最精锐、最优秀的战士。 让他们在骑士时代圣堂般的餐厅里豪饮烈酒, 然后踏上那座血与火纷飞的战场。 多么热血的画面。 虽然,现实和初衷可能有些相悖…… “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侍者端来四份午餐。 “怎么是这套菜色,没別的么?这可是校长请来的客人。”芬格尔大声抗议说, 侍者打量一番谢雨,又看了眼一旁的施耐德。 他认识这个教授,明白这位年轻人不是芬格尔请来的托。 “好吧,我们没得到通知……想换成什么?” 谢雨拿叉子拨弄了一下猪肘子,犹豫说: “这是德式菜么?” “是的。”侍者说。 “那就这样吧,我很少吃德式菜,今天体验一下,也算入乡隨俗了。”谢雨把叉子捣进肘子深处。 芬格尔嘆了口气,显得相当遗憾。 他原本还期待著红酒牛肉之类的招待餐,但现在正主儿发了话,自然全告吹了。 “看来你不止了解龙类,还了解卡塞尔。”沉默许久的施耐德突然说。 “屠龙英雄嘛,名气太大了。”谢雨笑了笑,然后叨了一块肘子皮送入嘴中。 这时,芬格尔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芬格尔抹了抹嘴边的油腻,用小指打开了刚收到的信息。 “校长从冰窖回来了,叫我们吃完了过去,嗯,塞尔玛除外,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他还叫我们顺便帮他打包带一份,不要酸菜,要两份土豆泥。” 谢雨对昂热的要求过於『接地气』没感到意外。 这是个务实的老人。 虽然奢靡放鬆的时候肯定也很大手大脚,但在正事面前会比谁都注重效率。 看来昂热回到地面后已经迅速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位校长先生对学院的掌控力度很高。 三人迅速解决战斗,然后轰轰烈烈离开食堂,昂热那份打包被芬格尔拎著,解放出来的塞尔玛则是在背后挥舞著餐巾送行。 校长办公室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建筑,被树丛包围著,从外面看简陋得就像一个车库。 不过里面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还是熟悉的老派贵族风格,整个屋子就像是个书架,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著天板的书架,上面摆著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 一楼二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著磨砂玻璃,上面落满了去年秋天的树叶也不清扫。 冬天下午的阳光非常好,透过玻璃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欢迎你,谢雨。” 见到三人后,昂热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热情的张开双臂,像是要来一个拥抱。 谢雨有些不习惯这种程度的亲昵,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谢绝说: “奔波了一路,刚才又吃了油腻,有点脏了。” “喔,那好吧。” 昂热遗憾收回了手,指指桌角,示意芬格尔把那份烤猪肘子先放著。 “那批古籍呢?” “在这里。”施耐德把手里的保险箱放在桌面上。 里面的密码已经被取消,昂热打开箱子,拿出一叠单独分开的透明密封袋,细细端详著。 “辛苦你们了,先坐吧。” 昂热看了一会儿。 但和之前一样,哪怕是近距离观察,还是没能和这些龙文產生共鸣。 龙文的解读其实就是这样。 这些枝条般弯曲的字符语法早就已经失传了。 现代人只能靠血统尝试著和它们產生共鸣,以此解读其中的內容。 像是佛经里的缘法,能看懂就是能看懂,看不懂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龙族天生就是靠语言和文字传递力量的种族。 “好吧,我放弃了。” 昂热自嘲笑笑,放下手里的密封袋。 “不过我有个好消息,你们要听么?” “当然。”谢雨点点头。 “我们追踪到了另一批古籍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昂热微笑说。 第16章 三个问题 听到这句话,谢雨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旁边的施耐德。 原来这位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一把手安排手底下学生当伴游,自己偷偷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大的事么? 甚至还不到24小时,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施耐德轻轻頷首,並未否认。 “好吧,是哪边的?”谢雨问道。 “阿方索·乔特,代號『银翼』。”昂热报出了一个名字。 居然是这傢伙…… 谢雨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张凶戾的欧洲面孔。 当时出发前往秦岭的共有13人,大家都是猎人网站排行榜里的熟面孔,所以从出发开始就一直相互提防著,各个攒著劲都想给队友下绊子。 等到墓里出现问题时,更是当场打成一团,甚至有人直接掏出了左轮,完全不怕共振引起墓穴塌方。 没错,那个人就是『银翼』。 猎人排行榜第25位,比谢雨的第33位要高出一截。 当然,也比其他人要高出两截,甚至更多截。 所以他第一枪就瞄准了谢雨。 “那可太棒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谢雨由衷说。 直到现在,他想起当时的情景,心头还会涌起后怕的情绪。 『银翼』的枪快得离谱,甚至被许多人传成『百发百中』,一旦枪响必然会伴隨著一条生命的逝去。 当然,这肯定是假的。 因为谢雨活下来了。 但当时是条件不允许,如果有机会,他当然希望还给『银翼』一个教训。 现在既然卡塞尔出手了,那想必是没他的份儿了。 谢雨乐呵呵想著。 他可无所谓亲不亲手的,只要结果就好。 “不过你说有没有可能,去过那座古墓的人会自动能获得看懂这些龙文的能力,所以乔特也掌握了一部分知识?”谢雨故意问道。 “你是在担心么?”昂热笑了起来。 “呵呵,有点。” “应该不会,不过抓到他之后,我们的人会验证这一点。”施耐德说。 “好吧……我有点佩服你们了,居然能抓到『银翼』的行踪。”谢雨感嘆道。 “不过你们为什么第一个选择他?是因为排名更高么,你们想杀鸡儆猴,让其他活下来的猎人也主动交出手里的笔记?” “不,我只是不喜欢他的代號。”昂热淡淡道。 他没具体解释原因。 將保险箱合上后,昂热重新露出微笑: “好了,你之前在视频里提到有事情想当面问我,不如就趁现在吧,需要他们迴避么?” 说著,昂热朝施耐德和芬格尔挑了挑眉。 “我是有些问题想请教。” 谢雨开口道,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两位愿意时间听当然没问题。” 听到这话,施耐德和芬格尔对视一眼,默契的没动。 他俩一个从开始就在怀疑谢雨的背景,毕竟这个年轻人拥有的龙类知识完全不像是个野生猎人能够具备的; 另一个则更是为了特意观察谢雨来的,当然都不可能离开。 “我有三个问题。” 谢雨没理会两人的小动作,认真问道: “第一个,我想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认知错乱现象, 比如……我有一个朋友,他原本有个幸福和谐的大家庭,然而一觉醒来后,他发现这个家庭不存在了,而且其他所有人都告诉他你从小就是个孤儿, 甚至他原本家庭的兄弟姐妹也告诉他,你记错了,其实咱俩都是孤儿院长大的。 可他不仅脑袋里存著完整的童年回忆,而且还能从很多地方侧面找出自己並非孤儿院长大的证据……” 讲到这里,谢雨深吸一口气。 “抱歉,说的有些乱了,需要我再描述一遍么?” “不,我已经听明白了。” “你刚才说侧面佐证……有直接的证据么?” “没有。” “这样啊……”昂热舔了舔嘴唇,“先说另外两个问题吧。” “好的。” 谢雨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混血种的定义是什么?是血脉?是言灵?是身体素质?还是能否对特定物质產生灵视? 不用重复基本概念,我希望听到昂热校长您的个人见解。” “个人见解么?” 昂热想了想,回答说。 “我认为应该是血脉,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人体內的造血干细胞,这是遗传获得的基因,是早就写进了父母辈乃至祖辈的染色体。” “至於你后面说的言灵、身体素质、灵视……更多是血脉的具象化。” “所以两者互为充分必要条件?” “当然,就像努力和成功,它们是缺一不可的。”昂热点点头。 “额……” 谢雨忍住了吐槽。 “所以如果一个人能够產生灵视,哪怕他的身体和常人无异,也並未拥有言灵,我们也可以认为他是混血种。” “理论上是这样。”昂热皱了皱眉头。 “但通常来讲,混血种会在初次灵视中『觉醒』,觉醒后他们就很难与常人无异了,无论是力量上还是外貌上,这是一种从內而外的蜕变。” 昂热意识到了什么:“你难道认为自己不是混血种?可你已经產生灵视了。” “是啊,但除了能够產生灵视,我哪儿哪儿都看不出像是个混血种啊。” 谢雨嘆了口气。 “或许还没觉醒?嘖……也不应该啊。”昂热想了想说。 “这样吧,明天给你安排一次体检,里里外外检查一次,就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我们这边设备很棒的,专门为混血种设计过参数。不像外面的医院,在『觉醒』之前,连血常规也做不出异常。” “那太感谢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灵视现象,会不会反过来干涉现实?”谢雨斟酌著说。 一旁的施耐德皱了皱眉,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灵视的概念。 “灵视是一种精神衝击,往往代表著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它最多让你陷入幻觉当中,让你无意识做出某种举措,让你错以为……” “不是的,施耐德。”昂热打断道。 “啊?”施耐德呆了呆。 “其实之前有过类似的案例,而且不止一次……但原理什么的,我也没法解释。” “档案编號是多少,我回去看看。” 施耐德诧异问。 毫无疑问,这有些顛覆他的认知了。 “没有留下记录,很隱秘的一件事,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讲。” 昂热摇摇头,重新看向谢雨。 “还有要问的吗?” “可以了。” 谢雨说,“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吧。” “好的,对於你刚才描述的情况,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你……这个朋友得了精神病。” “第二种呢?”谢雨不置可否。 昂热沉吟片刻。 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人被认为得了精神病,那最忌讳的就是一味否认,坚称自己不可能是精神病。 谢雨的表现则很平静。 但如果他不是精神病的话…… 昂热表情变得严肃: “第二种……可能是某种超级言灵的影响。” 第17章 圣裁 黑色的玛莎拉蒂轿车行驶在校园的林荫街道上。 开车的是谢雨,副驾没人,后排宽广的空间只坐了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拥挤。 “好吧,我承认,我確实会开车,但车技真不太行啊,要是把校长的宝贝撞坏我这辈子就有了……好兄弟你就能者多劳嘛。”芬格尔訕訕道。 谢雨翻了个白眼。 他有点怀念塞尔玛了,相比这位自来熟的极品……只能说伴游之间亦有差距。 “嘿嘿。” 芬格尔笑了起来:“话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你自己吧?” 谢雨没接茬。 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里,昂热对认知错乱的事情提出了第二种可能。 那就是或许存在某种『超级言灵』的影响。 当时谢雨真是好好激动了一把, 结果正想继续追问。 昂热的下一句话就又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某种的意思……就是某种啊。”昂热挠了挠白的头髮。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就像科学界存在太多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一样。 他同样没法解释究竟是怎样的言灵,才能造成谢雨描述的那种集体认知混乱现象。 更无法说出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拥有这种超级言灵。 好嘛。 合著到头来,跑了一趟卡塞尔,就只求了个心安。 不,甚至连心安都没有求到! 这些困惑在心底埋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团浆糊。 谢雨嘆了口气,又想起了那个眼眸灿烂如烈阳的女人。 他相信这傢伙肯定知道些什么,可偏偏每次问起时她都装傻。 “看开点囉,毕竟校长也是人,不可能清楚龙类世界所有事情的,何况他老人家连人类的事都没完全弄明白嘞。” 后座传来芬格尔的声音。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嗯。” 谢雨看清楚前方路口的红十字標识后,缓缓將座驾拐了个弯。 接下来……就是体检了。 得益於特殊的教学性质,卡塞尔校医务室……不,应该叫校医务部,基本是全年无休的。 而正好执行部从公海出任务回归,按照条例也会进行一次集体检查。 施耐德直接在末尾加上了他的名字。 由於先前在校长办公室又多聊了一会儿,为了不让医务部等太久,也可能是因为某种愧疚。 老校长直接慷慨借出了自己的座驾。 不得不说高档车就是开车快啊…… 谢雨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道路尽头那栋洁白的建筑, 心里没来由紧了一下。 绝大多数人天生就是对医院抱有恐惧的,特別是要做体检的时候。 谢雨也不例外。 『沙沙沙——』 慢慢剎车停稳,门口一位穿白大褂的校医早已等候多时。 带著口罩的校医递过来一大叠a4纸。 “义务责任告知书?体检还要搞这么麻烦,在哪儿签名?”谢雨隨口问。 “不,是项目清单。”校医说。 谢雨看著校医,对方含蓄微笑。 低头迅速翻阅了几页。 只见各种密密麻麻的大项目套著小项目。 包括但不限於x光、抽血、尿检、体適能、专注力、心理诊断、问卷调查…… 谢雨比了下这沓项目的厚度,认真问道: “你確定?” 身后芬格尔早就笑作一团。 …… 校长办公室。 和施耐德谈了些公海任务细节后,这位先锋派高层人物就离开了。 昂热享用完早已冷掉的午餐,喝光杯中的茶水。 然后独自从书架上茫茫多的古籍拓印本中抽出一本手札模样的册子。 和其他拓本不同,这本私人手札没有署名,但字跡很眼熟。 因为这是昂热亲手写就的。 他抚摸过古旧的封皮,然后慢慢翻到其中某一页,津津有味阅读起来。 昂热看得很认真。 哪怕其中的內容他早已能够倒背如流。 许久, 昂热忽然笑了。 “施耐德,你这个最执著於復仇的傢伙……明明也记茬了重要的事情啊。” 窗外,阳光被云朵遮蔽, 老人低声自语渐渐消散在空旷的屋子內。 …… 土耳其,君士坦丁堡。 城郊的某处私人庄园內,遍布著各种监控探头。 然而此刻, 这些本该监视一切风吹草动的高科技產物,却对一群衣著冷冽的黑衣人视而不见。 “嘿,我喜欢这个小玩意!装备部的那群傢伙总算干了件人事。” 队伍里一人低声笑道。 他口中的那个『小玩意』是一个漆黑材质的圆柱体,加入人体工学设计后变得异常的扁平,让人毫不费力就可以轻鬆握紧。 正是它散发著的淡蓝色光幕,將『阿方索子爵庄园』的监控系统变成了瞎子, 监控屏幕的视角里,这片区域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种无数谍战电影主角们做梦都想得到的宝贝, 殊不知早就被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的技术大拿们实现了。 “但你最好把大拇指从那些该死的按键上拿开,如果在最大功率的情况下碰到三次『增强键』,会默认启动自毁程序!” 队长提醒道。 “小心点,如果你不想半分钟后听到一声boom~的话!装备部的东西……你懂的。” 那人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该死!我,我……刚才似乎不小心碰到那个键了!” 队长微微一愣,然后急声问道:“多久了。” “3……” “那问题不大。” “2!” 队长:“……” “快扔出去!”队长怒吼出声,然后以最快速度向斜后方扑倒过去。 其余队员连忙跟著臥倒。 轰—— 紧接著一声巨响。 远处建筑外墙被熔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洞。 露出被高温灼烧成金红的钢筋水泥。 队长脸色铁青,趴在地上微微抬起头。 果然,之前的那声boom还是保守了,为了保护他们的发明,天知道装备部那帮疯子下了多少猛料。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次的入侵计划已经提前宣告失败了! 队长爬起身深吸一口气,命令道: “那就只能……强攻了!” “呜呼!” 周围顿时响起荷尔蒙爆发的欢呼。 砰! 沉闷的左轮枪声骤然响起。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果然惊动了屋里的『银翼』阿方索·乔特。 全世界都以为这傢伙去亚马逊热带雨林藏起来了,但实际他就躲在家里享福。 队长尽力躲开弹线,但下一刻,头盔侧面还是传来一股巨力。 轰—— 他整个人如同被锤子砸过一样横飞了出去,栽倒在地上。 “队长!”周围人顿时惊呼。 然而紧接著,头部中枪的队长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他摸摸向內凹陷出惊人弧度的头盔,像是喝了假酒猛地甩了甩头,然后咧嘴一笑。 “果然是言灵·圣裁,兄弟们一起上,跟我冲了他!” 第18章 希伯来人 次日,校长办公室。 “爱好,阅读。” “最喜欢的书,《芬尼根的守灵夜》……哈哈,真的假的。” 昂热读著谢雨的体检报告,忽然笑出了声。 《芬尼根的守灵夜》这本书的名气很大,號称意识流文学的极致。 但鲜有人知,它的作者詹姆斯·乔伊斯其实是一位混血种。 书中扭曲的辞藻往往被认为是在暗喻许多歷史文化背景下的哲学意蕴……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但更多是乔伊斯在试图將『灵视』的画面用文字表达出来。 这也进一步使得这本书在那些没见过光怪陆离世界的普通人眼里显得格外抽象离奇。 这时,坐在对面的芬格尔也笑了。 “其实能测到这里没崩溃,他已经算是神人了。 毕竟项目太多了,体检完还有体测,总共两百多个项目半天全搞完,骡子都受不了,估计他心里憋著一股劲吶, 不过你可以看看他其他方面的报告,我觉得很有说法。” “嗯,確实。” 昂热点点头。 谢雨这次的体检確实是特意加过料的。 正常人只需要测其中十分之一的项目就够了。 事后,昂热还用校长特权临时调动了学院的超级人工智慧诺玛千分之一的总算力对这份报告展开了全面分析。 要知道在此之前,这份算力一直被投放在纽交所,每年能够给学院名下的量化基金带来超过十位数的稳定收益。 “百米11.7……嗯,相当二级运动员水平了,三大项,190kg,140kg,200kg,腿部爆发力不错嘛……芬格尔,你上学期体测是多少来著。” “三大项的话,多两倍吧,如果用上言灵,应该可以加两个零。” 芬格尔摊手说。 即使是学校里的著名废材,也能凭藉著血统碾压一眾普通人,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所以……他是在藏么?” 芬格尔摇摇头:“应该没有,体测过程中他出现过好几次明显的力竭反应,这个做不了假。” “那他猎人网站的排名怎么来的,第33位誒,很高了说实话。”昂热不解。 “他的知识面很广,广得有点发邪,灵异学、星相学、神学、风水学……但凡和神秘有关的,他样样精通……他甚至还能画符和布阵。” “在猎人的世界里,知识往往才是更重要的硬实力。” 芬格尔指著报告书的一页。 “还有一点,他的综合战斗素养,被诺玛评价为……『极强』。” 昂热惊了。 “等等!我记得大四学生里面,能被评价为『极强』这个等级的也才两三个吧?” “事实上只有两个,李秋实和加尔卡·巴鲁克,他们都是a级血统,前者是中国传武家庭出身,基本功从小就很扎实,后者被誉为他们部落百年来最强的勇士,都已经被执行部预定了……” 狗仔的基本素养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之前芬格尔在这两位学校的风云人物身上没少下盘口。 听著芬格尔的滔滔不绝。 昂热一下子沉默了。 要知道,综合战斗素养能被评为『极强』,光有天赋是不够的,还得付出大量努力。 可诺玛已经调查过了,谢雨之前的一切痕跡都指向滨海城市一家早就已经关门的孤儿院。 他读完九年义务制教育后,直接去了一家苍蝇馆子打工,后来餐馆被查封了,他走上赏金猎人的道路,最后闯出了点名堂又回老家开启电竞事业支线…… 现在你告诉我,就这么个野路子出身,居然力压卡塞尔一眾精英? 糊弄鬼呢。 一时间,昂热脑海中不禁闪过谢雨昨天的自述。 “確实是侧面证明啊……”老校长喃喃一声。 芬格尔及时补充道: “诺玛认为他將来血统觉醒的可能性只有3.7%。” “但这並不意味著他已经觉醒,相反,诺玛在深度体检各项数据中对比各类模型,认为他大概率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属於普通人范畴里的绝对精英。” 听此,昂热眉头愈发紧皱。 他没有为『绝对精英』这四个字而感到乐观。 在屠龙这项事业当中,普通人里的『绝对精英』是远远不够用的。 所以谢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一时间,哪怕他活了一百三十岁,见过无数奇奇怪怪的情况,也有些拿不准了。 昂热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是真挺喜欢这小子的,原本还指望把他发展进执行部……等他睡醒后,你先把他带过来吧。” “喜欢就要吃干抹净么?资本家也没这么狠的吧……”芬格尔大惊。 “哦,不对,你好像就是资本家来著。” “该死,是好事!”昂热强忍著打这货的衝动。 “执行部已经拿下阿方索·乔特,连带著他那份笔记,都在空运的路上了。” …… 谢雨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百叶,洒在他的脸上。 “已经睡到下午了么。” “確切的说,是第三天的下午。” 床尾传来幽幽的声音。 “嘶。” 谢雨的视野渐渐清晰,看见了身上贴著的各种医学仪器,以及坐在床尾激烈敲击psp的好汉。 “喂喂喂,你的眼里为什么全是失望啊?就因为第一眼看见的是我而不是那个黑皮妹妹?” 芬格尔摘下耳机怒道。 “白给你准备饭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忍著没吃!” 闻言,谢雨果然感觉腹中一阵咕嚕。 察觉到谢雨的眼神,芬格尔没好气说:“快吃吧,校长那边等你好久了。” “等我干什么?” “解读笔记啊,新的一批笔记上午已经到位了,大家都在等你这位首席翻译官呢。” “听上去我好像是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管他光不光彩,跟咱们卡塞尔合作,好处大大滴!” 芬格尔牛皮哄哄的拍了拍谢雨的肩膀。 …… 吃完饭,两人来到熟悉的校长办公室,昂热已经等候多时。 “一起看看吧,说实话,我已经期待一整天了,真希望这份內容记载有『匈奴王』故事的后续。” 昂热取来一套透明密封袋,摆在谢雨面前,自己则是去泡茶了。 谢雨盯著纸张上熟悉的文字。 【看来这群希伯来人的后裔是想製造神明啊,呵呵,朕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第19章 副校长 深红色的水流落在瓷杯中,捲起一股绵密的白色蒸汽。 馥郁的芬芳冲入鼻腔。 谢雨上一次闻到这股味道,还是在某位『大客户』的办公室里,號称是武夷山那棵老树的头茶。 “昨天休息好了吗?” 昂热泡完茶,布置了些茶点,没急著要求翻译笔记,反而又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没有。”谢雨摇摇头。 “恕我直言,贵校的这套体检流程……有点反人类了。” 昂热呵呵一笑。 “专事专办嘛,各项结果出来了,诺玛觉得你很优秀,在猎人这个群体里面,很少有人能比你更优秀了。” “可以不用铺垫,直接说『但是』就好。” “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你確实拥有一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身体,至於你身上的灵视现象,我想只能归结於神秘学和精神领域方面了。” 昂热顺著光滑的桌面推过来一叠列印好的报告。 “报告都在这里了,有空你可以看看,包括一些健康建议。” “那怎么办?” 谢雨没接,用叉子戳了一块生巧。 他早料到了这个结果。 就像男人无论去哪家医院也不会被检查为女人,检查几遍也一样,真有东西是藏不住的。 “我有一个想法。”昂热说。 “请讲。” “封神之路。” 谢雨皱了皱眉。 “以纯血人类的身份寻求血统进化?你们秘党的歷史上记载过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但是笔记里出现过不是吗。” “霍诺利亚。” 昂热轻轻吐出这个名字。 “我这几天一直在反覆琢磨那句话的含义,『人掌握龙的力量』,『精神元素』……呵呵,其实我已经有些思路了。” “所以我很期待在这份笔记里得到印证,到时候把握会更大一些。” 听到这, 谢雨忽然笑了。 他有些明白昂热的意思了。 之前的笔记解读是上一轮交易的附赠,所以理论上来讲,其实谢雨和卡塞尔之间的合作关係早就结束了,最多再延伸到问答和体检环节。 对於新的笔记,他大可不再提供解读服务,或者直接坐地起价,开价一亿美金,两亿美金,甚至十亿美金。 秘党必然会为这份知识付出足够的价钱。 ——前提是他愿意承担得罪这股堪称人类混血种最大势力的后果。 可是何必呢? 谢雨微笑说:“昂热校长,你想的太复杂了,在这方面,我永远乐意合作。” “因为我很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微不足道的。” 昂热沉默了一会儿,隨即笑道:“是啊,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小。” “不过,我也是认真的。” …… 【最终,朕在波斯湾最北端的断崖边找到了线索。】 【但这似乎並不是蛇人的部落,他们自称雅各。】 “这应该才是开头。” 谢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了半小时,终於整理好了笔记顺序。 『银翼』手里的笔记早已被打散,想要重新將其排列相当考验逻辑能力,尤其是正反页都有內容。 本来这件事更適合交给诺玛完成。 但昂热却特意关闭了诺玛在校长办公室的各项权限。 “要不要休息会儿?”昂热说。 当別人问你这句话时,千万別觉得他真的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健康。 “继续吧。” 谢雨直接往下开始念诵。 【他们从清晨的迷雾中走出,背后露出了一座宏伟的城市,远远看去它屹立於浮冰海湾之上,像是神於人间铸造的幻影城市。】 “好吧,这似乎是一个新的故事了。” 昂热遗憾摇了摇头。 “后面出现了一大段很奇怪的话,『燧火』,『死而復生』,『茛苕』什么的,我看不太明白,要不先通读一遍再说?” 谢雨徵询问道。 昂热眼睛顿时眯起。 “死而復生,幻影城市……” 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不,谢雨,你先等等……芬格尔!”昂热忽然提高音量。 一旁的芬格尔则还在哼哧哼哧啃著各类精致茶点。 “怎么啦?我也不懂来著。” “那就去把懂的人叫过来!” 芬格尔微微一愣,迟疑说:“您是说……副校长?” 谢雨一听也惊了。 现在外面流传著卡塞尔学院的很多传说, 一半有关昂热这位130岁却仍能臂上跑马的老棒子; 另一半则属於执行部那些精通俄式救援的狠茬子; 无论哪样拿出来都能让三岁小龙夜里止啼。 可这副校长又是何许人也? 谢雨原本一直以为那位今天又飞往埃及国王谷处理木乃伊復甦事件的执行部部长就是卡塞尔的二把手。 结果这所学校居然还有一位隱藏大佬? 不愧是秘党,果然底蕴丰厚啊。 “可是……他现在应该在睡觉吧?”芬格尔一脸为难。 “扛也要扛过来。”老棒子近乎冷酷命令道。 芬格尔壮士赴死般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 他背著一块圆鼓鼓的黑色破布回来了,乍一看里面像是裹著一具尸体。 “扛回来了……没叫醒。”芬格尔訕訕道。 他將黑布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里面起起伏伏的,还时不时传来鼾声。 一路顛簸根本没能影响人家的睡眠。 昂热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发现整个学校好像就没几个靠谱的人。 最近越来越怀疑当年在卡塞尔庄园畅想的美好未来到底存不存在实现的可能性。 见芬格尔还在努力想把里面的人推醒, 昂热嘆了口气。 “我来吧。” 他从办公室的冰柜里取出一瓶开了封的伏特加,慢慢淋在可能是头部的位置。 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掩盖过屋里的茶香。 哗啦啦—— 被浸湿的黑布猛地抖动,里面钻出一个白的脑袋。 “唔……该死的,昂热!你在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茱莉婭抱上床!” 昂热懒得深究茱莉婭到底是德州哪家酒吧的脱衣舞女郎。 “尼伯龙根。”昂热冷冷说。 “什…什么?”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我说,笔记主人曾经进入过尼伯龙根,还留下了相关链金符號!” 白脑袋愣了愣,咆哮出声。 “什么!” 然后整个人一下子从裹尸布里钻了出来。 直到现在,谢雨终於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副校长的真面目。 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牛仔。 第20章 死而復生 “笔记在哪儿!让我看看!” 老牛仔一把夺过昂热手里的伏特加,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后,发出呷长而夸张的声音。 隨后通红的眼睛开始四下逡巡,像是在cos发情的公牛。 却偏偏又像是得了白內障,完全没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谢雨:“……” 他忽然觉得和这位副校长一比,原以为抽象到某种境界的芬格尔,好像就是个新兵蛋子。 结果,下一刻,芬格尔真立正了。 “boss!在这儿吶!” 谢雨再一次震惊了。 他从没想过一个身高一米九几,体重超过两百斤的猛男居然能发出如此諂媚的声音。 这几天他一直以为芬格尔是昂热的手下,围著他忙前忙后。 结果这位知道很多內幕的傢伙,居然是副校长的兵? 这时,昂热悄悄附耳过来道:“学校里有个『守夜人论坛』,芬格尔是管理员,副校长就是守夜人。” “这老傢伙平时看起来可能有些脱线,但实际……还挺靠谱的!” 昂热咬著牙说出了违心话。 “嘿嘿!” 谢雨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心说那女人给自己安排的盟友好像个顶个的极品啊。 他心中卡塞尔学院原本庄严肃穆的形象不知不觉彻底崩塌了。 这时,会议桌那边,老牛仔发出了惊嘆的声音。 “龟龟!你们快来啊。” 谢雨凑了过去。 却见老牛仔指著几个复杂的龙文,恰好是他刚才停顿的地方。 谢雨猛然抬头看向老牛仔。 合著你是真靠谱啊? “呵呵,我可不认识这些,全靠死记硬背。”老牛仔傲然道。 谢雨愣了愣。 正思索这位副校长先生得意的点在哪里。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老牛仔不耐烦催促道:“行了行了,別在后面说悄悄话了,赶紧给我讲讲,笔记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给他讲吧,这是自己人,信得过的。”昂热开口说。 “额。” 所以诺玛不是自己人? 谢雨深吸一口气,继续念诵。 【雅各们热情地邀请朕入內做客,却先一步走了进去。】 【呵呵,需要朕自行找到入口?有趣。】 【从风孕育,从地养护,分土於火,萃精於糙,如此浅显的地势也想难倒朕?】 【有几块用茛苕装饰过的石头,写著『燧火之地』,是这里的名字么?他们想令什么东西死而復生?】 听到这里,老牛仔忽然开口道: “昂热,你错了。” “错哪儿了?”昂热不解。 “我已经听明白了,笔记主人进入的地方並不是尼伯龙根,而是一座隱藏在链金矩阵內的城市。” “我就说嘛,死人之国尼伯龙根是圣殿一样的地方!几千年里链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了脑袋,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进去。”老牛仔仰头灌了一口伏特加。 “好吧,所以让你白跑一趟?我道歉?”昂热无奈道。 老牛仔放下酒瓶,认真说:“那倒也不用。” “首先,雅各这个名字的让我联想到了一个歷史悠久的家族,你以前在剑桥主修的是神学,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是的。”昂热神情凝重。 在《圣经》中,雅各是亚伯拉罕之孙, 而秘党遵循数千年的章程名字则叫—— 《亚伯拉罕血统契》。 “古老年代的混血种们立下这份钢铁般的契约: 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內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 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 至此,我们之间的契约终结,我们的刀剑將指向那墮入深渊的人。” 老牛仔吟唱般念诵道。 “雅各家族拥有极高的链金术造诣,巔峰时期他们甚至復现了部分龙族时期的辉煌。” “还有这种事?” 察觉到年轻人目光中的诡异。 “呵呵,当然,对於链金术,在下也略懂一二!”老牛仔得意洋洋道。 谢雨顿时肃然起敬。 没想到这位副校长先生居然还懂链金术,这次是真值得骄傲一下了,在这个现代科学大行其道的年代,搞不好他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至於『从风孕育』什么的,毫无疑问是翠玉录里面的句子。”老牛仔继续说。 “而茛苕在古希腊文化中象徵著永存,燧火之地则让我想到了链金术中『用火焰杀死物质,然后令其再生』的说法。” “看来笔记主人进入的即使不是尼伯龙根,里面肯定也藏著不小的秘密。”老牛仔慢悠悠道。 “说不定就和死而復生有关。” 谢雨此刻再看向老牛仔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了。 这货居然已经跟上了笔记主人的思路! 果然还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这时, 轻鬆拿下第一轮解读mvp的老牛仔重新拿起酒瓶,示意笔记继续。 谢雨点点头,继续念诵。 【他们低估了朕对声音的感知力,断崖周围的礁石在常年风吹日晒下,形成大量风洞,刚才他们进入时已经暴露了端倪。】 【毫无疑问,站在特定位置,便能藉助音阶入內。】 【朕隨便尝试了一下就成功了,呵呵,真不知道你们在藏什么。】 “藉助声音形成的通道么?这听上去不太科学。”昂热若有所思道。 他已经习惯了笔记主人的无所不能。 “好了昂热,不要再秀你在剑桥的科研经歷了,这没有意义。”老牛仔不屑道。 “声阶通道这种东西,对雅各来说完全就是小儿科。” “別忘了龙文本身就可以用声音传递力量。” “不过有一点,这位笔记主人自称对声音拥有超凡的感知力,那会不会他的言灵是『镰鼬』?” 听到老牛仔的问题,昂热想了想,还是委婉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认为『镰鼬』可能配不上他的血统。” 老牛仔咂咂嘴,没说话了。 【这几个傢伙似乎没想到朕的动作这么快,扭过头来一脸惊恐的模样真像个呆瓜。】 【朕直接绕过了他们,靠近这座圆柱型的城邦后,朕发现居然它真的漂浮在海面上。】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朕很快找到了答案,奥妙在於周围拱卫著的大量圆柱,这些装饰性雕塑其实暗藏著风系龙文。】 【它们让整座城邦拥有了悬浮之力。】 【真是个巧妙的想法。】 【先把这些龙文记下来吧,或许以后用得上。】 第21章 罪人后裔 谢雨的话音刚落。 老牛仔『噌』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记下来是什么意思?他写在笔记里了?” “嗯啊。” 谢雨指著背面的一大串稀奇古怪的符號说道。 “应该是这些吧。” 这些符號虽然乍一看和其他龙文很像,都带著一股奇妙的韵律, 但在谢雨眼中,却偏偏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根本没法看懂其中的意思。 想到这里谢雨忍不住嘆了口气。 难道龙文还存在专有性? 那个女人给他的『钥匙』,只能针对笔记主人的龙文,如果是临摹別人的,就识別不了。 『银翼』的这批笔记,后面还存在大量类似的情况: 先来几句看得懂的描述,然后附一段陌生的『摘要』。 有时候在开头,有时候在末尾,有时候在新的一页。 这也是他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顺序理清的根本原因。 就像是要將一篇打乱段落顺序的英语文章復原。 本来就是一个头两个大的事情,更何况里面还掺杂了整句整句的德语,更是难的没边了。 “你別开玩笑了。”老牛仔哂笑一声。 “在龙族文明中,文字写下来必然具备力量, 如果这份笔记上真记载了能够提供悬浮之力的风系龙文,那它早就自己飘起来了。” “就跟那座浮空城一样。” 但话虽这么说,老牛仔还是迫不及待凑了过来。 两只牛眼几乎要贴在纸上。 谢雨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议道: “或许是纸张本身存在某种特质,限制了龙文的发挥呢?要不我临摹下来试试。” “你……呵呵,好想法,来吧。”老牛仔扭头怪异一笑, 做出了『请』的手势。 谢雨隱约嗅到一股不妙的味道,但还是拿起钢笔,在纸张上一笔一划描了起来。 他自认对丹青方面还有几分造诣,繁杂的方士符籙都能一笔勾勒。 把这些龙文抽象成线条,依葫芦画瓢总没问题。 “……咦?” 谢雨眉头忽然一皱。 临摹到最后一笔的时候,笔尖不自觉往外滑了一截。 就是这点细微差別,导致整个龙文瞬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 落在纸上和小孩子涂鸦也没什么区別。 不对劲,刚才似乎……自己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谢雨心中一动,没再立刻尝试,而是看向老牛仔。 见状,老牛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实了吧?你根本不清楚龙文的特质!” “起开,看我的!” 老牛仔夺过谢雨的笔,下笔时却格外缓慢,像是在进行微雕一样。 旁边几人没有打扰,耐心等待著。 三分钟过后。 老牛仔额头渐渐冒汗。 终於,一模一样的龙文落在纸上。 “呜呼!居然是真的!” 老牛仔欢呼一声,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盯著这张纸不断喘著粗气。 “额。” 芬格尔一脸诡异。 说实话,看了半天, 他完全没发现龙文落在这张a4纸上后,带来了什么变化。 谢雨和昂热同样如此。 真? 哪里真了? 老牛仔毫不掩饰著自己贪婪的目光:“你们几个麻瓜懂个屁,刚才那个龙文使这张纸的重量减轻了3%!” “它改变了纸张的物理属性!懂吗?这只是其中一个龙文的功效!” “如果加持在『提纯』过的物质上,还能更强!” 老牛仔口中的『提纯』是链金术当中的特定术语。 “所以还真是我说的纸张的问题?”谢雨说。 “换个地方就生效了。” “不。”老牛仔毫不犹豫说。 “是限定词。” 看著谢雨迷惑的表情,老牛仔打了个响鼻,不屑道: “就是两个特殊的龙文,落在一前一后,当中的龙文就被禁止了!可以简单理解为『括號』!懂了吗!” “还有这种龙文?”昂热吃了一惊。 “当然!否则链金术怎么传承?” “……反正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我们利用好这一页记载的龙文,就也可以製造一件完全没有重力,甚至能浮空的物体?比如汽车?”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累死我的话!”老牛仔大声道。 “就为了这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或者你再给我招几个有链金天赋的学生,这样就能多累死几个了!” “工作量很大?” “呵。” 这次老牛仔压根懒得搭理了。 昂热尷尬笑道:“呵呵,那还是就让你一个人累死吧,这样简单点。” 老牛仔不屑一笑,旋即眼珠忽然一动,看向谢雨。 “有没有兴趣跟我学链金术?” “我吗?”谢雨愣了愣。 “不是说入这行很讲天赋吗?” “嘿嘿,知道就好,本天才隨口说的,继续看笔记吧。” 老牛仔喝了口酒。 “……” 谢雨深吸一口气,慢慢拿起新的一页。 …… 【一位身穿长袍,戴著黄金面具的人来见朕,他自称是这座城邦的城主。】 【朕问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说脸部有感染,恐惊扰陛下,朕笑了,此人气息无比平稳,分明是健康之態,何来疾病?】 【但朕没有揭穿他,因为朕闻到了一股阴冷的味道,呵呵,蛇人的部落,原来就是这里啊。】 “蛇人的部落?不是雅各家族么?我之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老牛仔问。 谢雨摇了摇头:“这份笔记就是从『为了某件事而追查蛇人部落』而开始的,结果找到了雅各家族。” “什么事?” “前面没讲,但后面说了,需要我剧透么?” “还是別了。”老牛仔连忙摆手。 “嘿嘿,是死侍。” “……” 【他带著朕在城里四处逛了逛。】 【燧火之地的南面相当繁华,丝毫不输外界,住著大量居民,而且都是人,並非蛇人。】 【路过这些居民时,他们发自內心的恭敬行礼,朕看得出来,这位城主的威望很高。】 【简单交流了解到,这里的居民似乎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里,认为这里便是世界的唯一,是美好的伊甸园,没人意识到这座『浮空之城』的本质。】 【这是南面的景象。】 【但北面则不同。】 【那里寂寥荒芜,遍地都是断壁残垣,完全无人居住,甚至被拉上封条,列为禁区。】 【在居民们眼中,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放逐此地。】 第22章 神之秘 【朕站在高台上看了片刻,並未入內。】 【城主说,这里的居民都是希伯来人的后裔。】 【先祖雅各曾经犯下过大错,所以被神放逐於此,距今已经两千年之久了,若是想要迁徙出去,整个族群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一千年前的先人们曾经尝试过,於是元气大伤,失去了一半的家园,也就是北面,那里,如今已是野兽们的家园。】 【朕问他,那你呢?】 【他回答,当然也是。】 …… 听到这里,老牛仔有些疑惑。 “被神放逐是什么意思?” “昂热,你以前是学神学的,有这段歷史吗?” 昂热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色封皮上刻著金字的大部头。 “不是歷史,是《旧约》里的故事…… 雅各这个名字象徵著的意思是『抓住』或者『欺骗』, 与放逐相关的事情,我只能想到, 雅各在父亲弥留之际,偽装成自己的大哥,骗取了祝福,后来被放逐回故乡哈兰。” “偽装…祝福…感觉听上去像是龙族元素。” “神学作品嘛,肯定多少都沾点的。” “所以意思是燧火之地就是哈兰?”老牛仔挠了挠头。 “肯定不是。” 昂热摇了摇头。 “雅各只在哈兰呆了20年,然后移居到了埃及,才导致400多年后的出埃及记上演,也就是著名的摩西分开红海的故事。” “所以神是因为家庭遗產分配问题將雅各放逐了?”芬格尔举手问道。 “神可不会管这些……” 昂热嘆了口气,作投降状: “好了先生们,我不想再做神学考究了,上上个世纪我就受够了这个。” “我猜这里说的『神』应该是龙族相关的存在,大概率和链金术存在关联, 老牛仔,这个问题更应该是你来回答才对。” “可我是提问的。” 老牛仔翻了个白眼。 “要是知道答案,我还需要提问?总不会是故意自问自答来彰显我有多聪明吧,我是这样的人么?“ “呵呵。” …… 【来到位於城中的宫殿,和街上不同,宫殿不算太热闹,不,甚至很冷清。】 【来来往往的侍者身上几乎全部带著阴冷的味道,有的很浓,有的很淡,他们全部都是蛇人。】 【他们似乎一直在忙碌著什么,全程很少有交流,都在专注著自己的事情。】 【城主是最悠閒的那个,他一直在陪同朕谈天说地。】 【听得出来,他確实和外界世界隔绝太久了,对当今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很多见解都已经过时,但对那些古老的知识却能如数家珍。】 【尤其是链金术方面。】 【见朕对这座浮空城设计很感兴趣,他立刻慷慨地分享出了浮空城的诸多运转细节,尤其是风系龙文组合方面的规则……】 “嘶——” 见老牛仔再次出现化身疯牛的趋势, 谢雨直接把手里的透明密封袋递了过去。 刚好这张內容已经读完了,背面是大量关於规则的描述,以及没法看懂的龙文。 他知道这老头估计快饿昏了。 毕竟按照昂热的说法,秘党上一次获得大量有如此价值的龙文资料,还是三百多年前…… 果然,哪怕是同样无法引发灵视共鸣, 老牛仔看著这些透明密封袋,眼睛里的爱心也快溢出来了。 估计他对女人都没这么上心过。 也不知道他的茱莉婭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吃醋。 “继续?”谢雨不由出声提醒道。 “继续吧。” 老牛仔恋恋不捨收回目光,但还是把密封袋抱在怀里不肯鬆手。 …… 【可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告诉朕这些?他明明可以选择保留秘密的,而朕也必然不会逼迫他。】 【看来他应该是想隱藏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所以拋出一些不太重要的秘密作为交换。】 【他想换取什么呢?】 【呵呵,朕猜他应该是想让朕赶紧离开。】 …… 听到这段內心活动,芬格尔悄声评价。 “看样子这位『陛下』还挺精通人性的。” “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人?” 芬格尔愣了愣。 “呃,是吗,那我换个说法,我还以为皇帝都是不通人情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谢雨好奇问。 “上位者嘛,不都是这样,就像我们的……咳,呵呵,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芬格尔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昂热说: “反正你以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得小心一点。” 谢雨:“……” 【午餐很简单,麵包,葡萄,无果……餐桌上没有肉食,看来这些希伯来人的后裔恪守著先祖的饮食理念。】 【朕想了想,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对,他们不吃肉食也可能是因为条件不允许。】 【毕竟城邦的规模太小,仅靠城內的空间很难提供充足的肉食。】 【下午,朕和城主交流了一下关於龙族歷史的事情。】 【他提到先祖曾经是四大君王中『天空与风之王』的臣民,朕告诉他,在外界这位神秘的龙王已经销声匿跡数千年了。】 【而在这期间,与之並称的另外三位龙王,都曾现世过,有的甚至已经復甦与茧化过好几轮了。】 听到这里, 昂热合理分析: “雅各们追隨过天空与风之王,所以才被神放逐了?” “所以这里的『神』指的其实是黑王?” “不,也有可能『神』就是天空与风之王,作为臣子,被君王惩戒放逐也是很合理的事情。”老牛仔说。 笔记继续: 【城主一下子愣住了,听到那位龙王的现状后,他似乎很失落。】 【隔著黄金面具,朕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铺垫盖地的悲伤。】 【果然,他的立场很微妙……但也无妨,朕刚好藉此提出离开,他並未挽留。】 【一路將朕送到之前的那片断崖上,城主声称,接下来燧火之地將避世百年,还当著朕的面挖走了所有礁石。】 【城主回去了,隨著音阶通道断绝,浮冰海湾上的城市幻影很快消失不见……】 “啊?这就结束了吗?” 老牛仔愣了愣。 谢雨白了他一眼,继续念诵: 【呵呵,朕闻到了急迫的味道。】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將朕隔绝在外么?】 【看来他们確实被放逐了太久,甚至已经忘记了『皇帝』的威能。】 第23章 笔记主人的发现 【夜幕降临,朕激活白天留下的『锚点』,回到了燧火之地的那座高台上。】 【果然,这座城市夜里变得完全不同了。】 …… 昂热忽然惊诧出声。 “什么叫激活『锚点』,就回去了?锚点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我懂,应该是时空传送门!” 芬格尔信誓旦旦道。 “设置一个坐標,然后『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哪部古籍里提到过的?我怎么没印象?” 昂热凝重看向芬格尔, 寻思这个颓废了六七年的傢伙,啥时候拥有如此惊人的知识储备。 芬格尔不自觉心虚了几分,却在昂热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报上那个名字: “《哈尔的移动城堡》……” 昂热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谁写的?” “宫崎骏。” “……” 昂热反应过来,胸口猛地发紧,感觉像是吃了只蟑螂一样难受。 正欲一脚给这货踹出去, 却听到旁边老牛仔开口道: “这个我懂。” “太棒了!我们的大链金术师!” 昂热心怒放。 “给我讲讲吧,到底什么是『锚点』?” “不,我懂宫崎骏,上个月我一直在补他的《幽灵公主》和《魔女宅急便》……” “……” “你们真的够了!” 昂热大吼,吞没了老牛仔的声音。 旋即他深吸一口气, 扭头以最后的期待地看向谢雨。 这可能是办公室里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人类了。 “呃……我,嘿嘿……” 原本谢雨也想点评一下刚才提到的三部动漫电影…他其实都看过来著。 但察觉到昂热眼里那一丝濒临灭绝的希望之光, 还是忍住了。 他怕这位年高堪比吸血鬼的老头没能倒在龙族战场, 反而被他们仨气死在冬天温暖的办公室內。 史称办公室惨案。 “ 我觉得应该是『皇帝』的某种能力,很可能专属於这个身份。” 谢雨认真说了一句废话。 “继续。” 昂热眼睛亮了起来。 “没了,后面笔记里也没提。”谢雨摊了摊手。 注意到老人眼里的光又有暗淡的趋势,他连忙补充道: “可能这位『陛下』根本不觉得锚点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就像平a一样…… 明白平a的意思吧?谁会特意解释平a的原理呢?” “估计他当时以为被放逐的雅各家族就够惨了,但没想到现在,连龙文都没人认识了,这就是时间对歷史的伤害啊,谁也无法阻止。” “嗯嗯!” 旁边,芬格尔和老牛仔一脸无辜。 “好吧。” 昂热认命般嘆了口气。 谢雨重新拿起笔记。 【白天繁华的南面居住区一片漆黑、死寂,这里的居民仿佛全都消失了。】 【而北面的荒芜地带则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盛夏里的萤火虫。】 【有些微弱像是风中残烛,有些却明亮而硕大,直径超过一米。】 【但朕很清楚,这並不是聚成一团的萤火虫,而是各种生物的眼瞳。】 “黄金瞳!” 另外三人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词。 可是直径超过一米的黄金瞳…… 会在什么样的龙族血裔身上出现? …… 【靠近后,朕发现这些体型庞大的生物果然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无论是猫型,还是狗型,亦或是蛇型,乃至人型……】 【它们都像疯子一样不断互相进攻,不断从其他生物身上撕下血肉,吞进自己的胃里。】 【隨后,它们迅速进化,体型不断膨胀。】 【果然是死侍啊,蛇人部落的血腥祭祀,一切都对应上了。】 “死侍还能这样进化?” 刚才一直没个正形的老牛仔一下子严肃起来。 “链金术的典籍里从未提到过这种事。” 谢雨突然问道:“链金的领域是如何定义死侍的?” “都是一样的。” 老牛仔缓缓开口道:“龙族血统在生物体內失控后,会不断自我进化, 但在进化的最后一刻又被原始基因反噬,沦为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这就是死侍。” “进化的最后一刻?” 谢雨想了想说:“那不该停了么?笔记里死侍为什么还能进化?难不成是在继续提升閾值……么?” 他忽然愣住, 与昂热对视一眼, 纷纷看见对方眼里的惊愕。 这…… 【这些死侍构造很奇特,朕尝试用高温將他们烧成灰,最后却析出了一些金色的颗粒物……】 【他们对光源的敏感度也很高,强光能够吸引大批死侍聚集,甚至让他们短暂忘记了廝杀……】 【而且他们的骨骼相当坚硬,能够抵挡高频低能攻击……】 【皮肤对雷电的抗性也很高……但试图將它们的血脉牵引出来时,没有感觉到阻碍……】 听到这, 老牛仔直接呆住了。 “这…笔记主人是在搞科研?” “他应该对这些死侍挺感兴趣的,毕竟他就是为这些死侍来的。” 谢雨犹豫了一下,他也觉得笔记主人描述这些过程时,有些意外的……严谨。 “但问题是,他是在用言灵吧?这位笔记主人四句话里已经用了超过五种言灵了!” “可一个人不是只能拥有一种言灵么?” 老牛仔忍不住叫嚷道。 “这不科学!” “你一个搞链金的,跟『皇帝』讲科学?”昂热反问。 “这主语宾语都不对吧?” 老牛仔噎住了。 …… 【朕大致搞清楚它们的情况了】 【这是在养蛊,而且最后的蛊王,或许也並非用来战斗。】 【真是一群可怜的傢伙。】 【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光芒还在不断涌现。】 【朕决定暂且不管他们,先去根源之地看看。】 【源头,果然是那座位於城中的宫殿。】 【靠近城北的方向洞开了一扇青铜巨门,上面刻著类似『接引』的龙文,似乎还有筛选的功能。】 【有趣的设计,朕且记下来……】 谢雨衝著老牛仔挥了挥纸张。 “做个记號吧,先別管了,继续往后。” 老牛仔有气无力道。 【朕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一处甬道,墙壁上刻著大量名字。】 【最上面的是亚伯拉罕,接著是以撒,雅各,犹大……】 【这似乎是一座类似祠堂的地方,供奉著这支希伯来族裔的先祖。】 【大多数名字都是用龙文写下的,而以撒这个名字又尤为特殊。】 【这个字符隱隱散发著红光,似乎在吸收某种力量。】 “果然,这些古希伯来人都是混血种。” 老牛仔长吁一口气。 “你为什么一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的模样?” 昂热不解道。 “这不是早就有定论的东西吗?” “呃,气氛嘛。” 老牛仔摸了摸鼻子, “对了,我都有点忘了,雅各这个名字象徵著『抓住』或者『欺骗』,另外几个名字是什么含义?” 昂热嘆了口气,“亚伯拉罕的含义是多国之父,犹大是讚美。” “以撒呢?发光的这个。” 昂热顿了顿,道: “是救赎。” 第24章 救赎 【这时,通道深处的黑暗中传来激昂的咏唱,紧接著无数剧烈的喘息,以及加速奔跑的摩擦声,彻底打破了寧静。】 【它们来了。】 【上百只蛇人衝到了朕的面前,看装束应该是白天宫殿內见过的侍者,只不过它们人类的面颊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蛇型,身上的长袍也换成了坚实的鳞甲。】 【金色的瞳孔流淌著蒸汽,闻上去似乎有剧毒,皮肤表面呈现出渗血一般的殷红,滑腻的蛇身能够贴在侧面乃至上面的墙壁上滑行。】 【当然,它们手持的青铜战戈也不简单,材质应该是活化过的纯铜,上面刻满了各种链金矩阵,结合它们的方位,给朕一股杀阵的感觉。】 …… “听上去像是被『言灵·王之侍』强化过的军队!” 昂热表情严肃。 言灵·王之侍,序列號28,不算太高,却能在领域內强化活体的体能。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 龙族用这个言灵鼓舞效忠他们的人类乃至於野兽,征伐夺取了一片又一片大陆。 “如果是活化过的纯铜,哪怕製成短戈形状,重量起码也有150千克,矩阵效果另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老牛仔科普著链金知识。 “在这样的封闭空间,被手持链金武器的蛇形敌人从四面八方围攻,听上去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他咂了咂嘴,继续问道。 “我建议笔记主人暂避锋芒。” “呃,那应该或许,可能……没必要。” 谢雨翻到背面,继续念诵: 【平心而论,这支军阵的实力很不错。】 【在特定环境下估计能绞杀三代种,说不定还能与次代种抗衡。】 【可惜遇见的是朕。】 【不过朕很快发现,地上的血液似乎顺著砖缝被吸收进了更深的地方。】 【看来,它们似乎承担著和外面那些死侍同样的使命。】 【朕並未赶尽杀绝,释放龙威將余下的十几只控制住,这个时候,那道縹緲的歌声也停下来了,甬道里重新安静下来。】 读到这里,校长办公室也安静了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诡异。 特別是刚才说出『暂避锋芒』四个字的老牛仔。 他原本確实是有开玩笑的意味。 但万万没想到,笔记主人暴力破局也就算了, 最后还反向夺取了『王之侍』的控制权。 这也太羞辱了。 “这是什么原理?” 芬格尔见机不妙,及时提出疑问,给领导挽尊。 “应该是血统碾压的原因……”老牛仔欣慰分析说。 “龙族內部血统阶级无比森严,上位者可以任意处置下位者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王之侍』控制下的军队。” “意思是如果我在外面遇见『王之侍』的使用者,我也可以直接策反他的手下?” 昂热心中一动,说。 身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他的血统自然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嘖,那请问,你有掌握『王之侍』这个言灵吗?”老牛仔反问。 “……没有。” “呵呵,那你说屁。”老牛仔冷笑一声。 “好吧,那看来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特殊啊,似乎什么言灵都是信手拈来。” 昂热遗憾道。 “別显摆你的成语造诣了。” 老牛仔挥了挥手,示意笔记继续。 【甬道深处地形相当复杂,像是一处枝丫繁茂的树冠,每一处岔路都標註著特殊的符號。】 【这些符號应该只有內部人员才明白其中的含义,外人即使闯入这里,也只会一头雾水,迷失在其中。】 【不过『声音』不会骗人,藉助石壁深处传来的金属榫卯声,以及液体流动的声音,朕轻易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走了五公里,朕抵达了这条道路的尽头,这是一片宽阔的空间。】 【朕再一次见到了白天那位城主。】 【此时的城主,已经变成了一条通体纯白的大蛇。】 【这一次,它主动盘曲下来,將硕大的头颅放在地上,以示臣服。】 【並请求朕允许它完成雅各一脉延续了两千年的救赎。】 …… 趁著谢雨翻页的功夫, 芬格尔忽然『嘖』了一声。 “怎么感觉一点阻碍都没有,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轻轻鬆鬆洞悉了敌人的阴谋,轻轻鬆鬆直捣黄龙,然后轻轻鬆鬆就快要通关了。” “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你的人生也会是一路绿灯,而不是连补考费用都需要我动用副校长权限来免除!” 老牛仔毫不掩饰对手下马仔的鄙夷。 “额……”芬格尔顿时怂了。 “可这城主跪的也太快了吧,我觉得作为一个幕后黑手,他不该如此草率的就投了,至少要再挣扎挣扎。” “挣扎什么?” 老牛仔不屑一笑。 “『锚点』什么的就不说了……碾压次代种级別的『王之侍』,笼罩几公里的『镰鼬』,亦或是拿眼睛比你人还大的巨型死侍做孟德尔试验…… 隨便你做到一样,我相信咱们的昂热校长都会把位置让给你!” 芬格尔:“……” 谢雨懒得理会他俩的插科打諢: 【朕问它,你想救赎什么?】 【它说,这是雅各一族的夙愿,也是对神的懺悔。】 【城主將庞大的身躯挪开,露出內部的景象。】 【这片空间摆放著大量链金设备,两座熔炼著粉红液体的鼎炉,一排雕刻著闪米特文的星图錶盘,以及上千尊被青铜锁链连接的棺槨。】 【每一尊棺槨內,都蕴藏著惊人的血气,它们很纯净,像是摆放在祭坛上的贡品。】 【而所有青铜锁链的匯集处,则是一座巨大的神龕,上面雕刻著云天与雷霆图案。】 【神龕周围撒满了大量的金色细沙,空隙处站著十六位身穿祭祀服饰的强大蛇人,它们正在虔诚而忘我地念诵著流传自太古的歌谣。】 【它带著朕越过那些祭祀,来到神龕前,用蛇信恭敬地打开神龕的一角。】 【神位上摆放著一块正在滋生无数银丝的肉块。】 【朕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这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血肉。】 第25章 《死者之书》 【看来这群希伯来人的后裔,是想製造神明啊。】 【可惜,朕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旧的神明,已经不会再被允许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 “所以將雅各们放逐的神,真的是天空与风之王。” 芬格尔喃喃道。 昂热迟疑道:“用神的血肉,製造新的神躯,这听上去有些褻瀆。” “有愧於神,对神懺悔,却不得不以褻瀆的方式,完成救赎?” “感觉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崇拜心理。” “確实,一边褻瀆,一边懺悔,太复杂了。”芬格尔用力点头。 谢雨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这时,沉默许久的老牛仔忽然喃喃出声: “生物链金术!” 三人不再虚无的討论,一齐望向老牛仔。 看来这位掌握大量链金术隱秘的老人,有了確切猜测。 老牛仔嘆了口气。 “记得之前跟你们讲过的吗,雅各们曾掌握深奥的链金技术,甚至能復刻部分龙族时期的辉煌。” “而龙族最著名的链金技术之一,就是生物链金。” “利用这一项技术,龙王们可以在生前製造大量的『卵』,死后將自己的精神转入,这样,他们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从卵中甦醒归来。” “以此永生不灭。” “难道雅各们是想利用天空与风之王的血肉,製造一份属於他的卵?” 昂热一脸惊异, “也是啊,燧火之地並没有与外界完全隔绝,只是不能將整个族群迁出而已, 零星外出的族人自然能了解到,数千年里,天空与风之王从未现身的消息。” “所以他们以为那位早就陨落了,於是筹备製造一份新的卵,让天空与风之王从『卵』中甦醒,再一次君临天下。” “真是忠不可言吶。”芬格尔赞道, “整个族群都被放逐了,还在全心全意惦记著自己的神。” 谢雨念诵新的一页笔记: 【他们掳走大量动物以及人口,然后不断製造並筛选特定血系的死侍,原来最终目的是为了给这个东西提供营养。】 【不过朕看出来了,周围这些布置是《死者之书》记载过的方案,目的是製造一种名为『原初母体』的战爭兵器。】 【想用製造战爭兵器的方法製造卵,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且龙王復甦真正的关键在於『精神』,即使製造了一副真正的『卵』,没有『精神』,天空与风之王也是不可能从中甦醒的。】 【更何况,没人知道那位龙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没死,自然不存在『重生』这件事。】 【等等……朕似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这些信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呢?以雅各先祖的链金造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製造不出真正的卵……】 【呵呵呵,这样一来就完全说的通了。】 【朕终於明白所谓『救赎』的含义了。】 听到这里, 芬格尔,昂热,老牛仔三人皆是一愣。 难道,雅各们还有別的想法? …… 【仪式仍在继续,雅各们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 【这时,城主提出请求,它愿意进贡一具次代种古龙尸骸的確切埋葬地,只希望朕见证今晚的一切自然发生。】 【朕收下了那份地图。】 【既然你们另有图谋,那朕自然愿意见识见识。】 【很快,当承载海量血气的棺槨消耗了一半时,神龕中的肉块就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肉块上的银白色丝线猛然增多,化作一个茧,將自身包裹在內。】 【按照《死者之书》的记载,『原初母体』的孕育不会太久。】 【事实也是如此,隨著银白色肉茧的飞速鼓动,神龕內部发出了风雷炸响般的呼啸声。】 【剧烈的风暴在狭小空间內爆发,光是溢散的余波,就將周围十六位蛇人祭司吹飞在墙上。】 【紧接著,地面上的金色细沙开始疯狂颤抖著,无形的领域伸展开来。】 【笼罩在內的一切仿佛被强行缓慢了许多。】 【足以影响时间的速度,这是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权柄。】 【新的『神明』诞生了。】 “然后呢?” 眾人没再討论了,他们迫切想要听到最终的结局。 谢雨拿起最后几张透明密封袋。 【果然,神明血肉製造的『原初母体』,没有被《死者之书》记载的链金矩阵限制。】 【神龕被推开,里面伸出一只银色的手,紧接著,是银色的胳膊,银色的身躯,银色的头髮……一个银色的男孩全无束缚地走了出来。】 【这就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基因显现的容貌吗?】 【这具『原初母体』没有灵魂,又不受链金矩阵约束,只会遵循本能行动。】 【它首先一口气抽乾了鼎炉中的营养液,然后吸收剩余所有棺槨的血气,紧接著,它吞噬掉了地上散落的金沙。】 【再然后,它利用风压將所有蛇人祭司全部摄取到身边、绞碎成流质,吞入腹中,发出愉悦的长吟。】 【果然,龙族的本能永远是——暴虐,进化。】 【这具神躯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进食著。】 【而城主则趁此机会,开启了先前那一排星图錶盘,无数闪米特文一齐闪烁,激发出一道灿烂的光柱。】 【射中『原初母体』的头部后,瞬间让它的动作停滯下来。】 【这具躯体內,仿佛正在被强行灌输入一个陌生意识,与本能爭夺身体的控制权。】 【光柱里携带著的,应该是『精神』的力量,这些星图錶盘竟有如此妙用,真不错,朕必须將带走几个好好研究一下。】 【不过到现在,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支希伯来人的后裔並非是要復活他们的『神明』。】 【而是想要藉助神的血肉,製造神的身躯,再让自己住进去,成为『神明』。】 【呵呵,真是胆大包天,难怪会被天空与风之王施以惩戒。】 【不过话又说回来。】 【为何当初那位尊贵的龙王察觉到雅各的异动后,只是將这支族裔放逐,而不是彻底將其剿灭呢?】 【甚至最后都没有收回自己的血肉。】 第26章 风之坠 【很快,神躯冰冷的眸子中出现了类人的神采。】 【这些星图錶盘应该是起到类似『放大』的功效。】 【將某个人的『精神』增强到足以对抗龙王基因本能的地步。】 【不过这股精神力的源头应该並非城主,他被龙血深度污染过,躯体又是链金造物,绝对无法拥有如此纯净的精神力。】 【所以这股精神力来自於谁呢?】 【以撒,应该是他吧。】 【真是天才般的思路,朕都要忍不住佩服这位救赎者的胆大妄为了。】 …… 【雅各们积蓄千年的底蕴,源源不断化为这些星图錶盘的燃料。】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著,城主不断的激动高喊著『伟大』,『荣光』,『不灭』之类的词汇。】 【神躯早已不再挣扎,眼眸中明显出现了『情绪』的表象。】 【星图錶盘的力量耗尽,一切平稳下来,】 【以撒,这位两千年前的混血种,终於躋身进了龙王的身躯中么?】 【朕有些迫不及待想和他聊聊了。】 【这时,神躯,不,应该说以撒,朝城主露出欣慰的笑意。】 【城主立刻激动而恭敬地上前这位先祖行礼。】 【然后……它就被吃了。】 【和之前的蛇人祭司一样,城主瞬间被锋锐的风刃搅碎成肉泥,然后被喝进了腹中。】 【神躯的力量明明还不及城主,但对『风』的掌控到达了一种恐怖的境地,轻而易举就切开了坚韧的鳞甲。】 【出乎意料,却又情理之中的结果。】 【所以这具神躯內的意识,真的是以撒么?】 【呵呵,不愧是龙族歷史上最神秘的龙王,天生掌握时间权柄的存在。】 【但它似乎仍未满足,甚至將目光投向朕……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嘖,真可惜啊。】 【然而这时,它忽然颤抖起来,脸上浮现出眾多的表情,有哭,有笑,有怒,有喜,好像一万个人的情绪匯集在了同一张脸上。】 【神躯再一次陷入挣扎。】 【看来,雅各的先祖同样对他们的神明早有防备。】 【而城主本身就是应对神躯失控的后手。】 【它的身体似乎聚合了无数意识体,神躯想要充分吸收能量,却避不开那些杂质。】 【真是奇妙的技术。】 【果然,链金术发展到一定地步,必然会涉及到这个领域。】 【无数意识混杂在一起,相互形成奇异的抵消,神躯的本能趁此机会重新占据上风。】 【它再一次失去了理智,开始无序地毁灭周围的一切。】 【可是现在星图錶盘的力量早已耗尽,雅各们要如何收场呢?】 【朕走出宫殿,天地间无数风元素正在暴动,外面的浮冰海湾捲起了百米高的海浪,打碎了一根又一根圆柱。】 【真是绝望啊。】 【整座浮空城开始慢慢坠落,北面的死侍们受到上位者的血脉压制,不再相互廝杀,皆跪伏於地,等待著末日的降临。】 【而南面的居民……呵呵,南面已经没有居民了。】 【朕明白了。】 【原来,你们从未打算收场。】 【也从未真正绝望。】 …… 办公室里。 谢雨放下手中的透明密封袋, 静静看著三位听眾。 “然后呢?” 老牛仔咽了口唾沫,表情有些疑惑。 他分明看见,谢雨放在桌上的笔记並非只有一页,而是两三页。 可內容却在此处戛然而止了。 “后面是涉及到链金术的相关知识,《死者之书》、星图錶盘啥的,没涉及浮空城坠落后的事情了。” “神躯呢?” “没提。”谢雨摊了摊手。 芬格尔挠了挠头说:“感觉雅各家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嘛,作恶多端,谋划还落空了,甚至人家『陛下』都还没发力呢。” “也不能这么说。”谢雨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最后两句话很值得深品,他们没有想过收场,也没有真正绝望, 可能在笔记主人看来,当时的局面就是雅各们想要的。” “真的假的。”芬格尔一脸迷惑。 “最后神躯失控不说,还把全族搭上了。” “这不就是个標准的be嘛。”(be指游戏作品和影视文学作品中的悲剧结局。) 昂热淡淡地说:“但歷史的结局往往是这样,无所谓好结局,也无所谓坏结局。结局,只是结局,代表著一段故事的落幕。” “与你的喜好无关。” “现代人对龙族知识的了解,就是从一个个无关好坏的歷史故事里总结得来的。”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雅各们的意识被神躯的本能压制后,就再没可能重新夺回主导地位呢?” “说不定这本来就是他们做的第二手准备。” “只是我们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罢了。” “嗨,搞这么费劲巴拉的,一群老千层饼。”芬格尔訕訕一笑。 不过他倒没感觉什么担心。 好几千年前的事了,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 “没错。” 谢雨点点头:“对我们而言,至少这份笔记里记载了大量链金术的知识,以及风系龙文的应用规律, 我想副校长先生……我靠,什么情况!” 说到这,谢雨下意识瞟了一眼老牛仔, 却发现这傢伙鼻孔正在源源不断『喷射』出鲜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一旁的昂热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读龙文读的。” “让他休息会儿就好了。” “流了这么多!真的没关係吗?他年纪这么大了。”谢雨一脸震惊。 昂热镇定喝了一口茶:“你要是夏天来学院,就能看见他坐在游泳池旁边,看学院的女生考深水合格证,下巴上搁一个小盆,专门用来接鼻血的。” “基本每次都得换好几个盆子。” “该死的,昂热!你又在誹谤我!” 勉强缓过来,老牛仔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喘著粗气吼道: “那项目是你批的!颁奖仪式上和她们拥抱的也是你!” “那时你们还都穿著泳装!” “可我没流鼻血。”昂热耸了耸肩。 谢雨一脸诡异,左右打量著卡塞尔学院的正副校长。 原来这里的……学风这么自由的么? 听说金髮妹一般自动绑定大波浪来著…… “好了,老牛仔,閒话少说。”昂热淡淡道。 “你这口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几天先帮我把营养液那部分琢磨出来吧。” “你要这玩意干嘛!”老牛仔震惊道。 昂热不答,只是看向谢雨。 “笔记上有这块的吧?” 谢雨点点头:“嗯,有的。” …… 夜晚,眾人散去。 校长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昂热一人。 背后一扇橱柜的透明玻璃亮起了灯。 里面摆放著各式各样的合照,有老人,有少年,有青年;有的还活著,有的孙子辈都已老去。 在这条长达130年的时光岸边,人们总是来了又走。 他端起茶杯,把茶一口饮尽。 “天空与风之王……我想,我们应该见过的,对吧?” 第27章 加图索 义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片阳光中。 作为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他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著家族在全世界范围內的数十万职员。 但脚下这座歷史悠久的古堡却並非仅凭金钱就能买下的。 加图索家族是义大利著名的贵族家族,曾经出过七八个公爵,差点还登上过皇位。 不过除了明面上的贵族身份以外, 暗地里,他们还是屠龙世家, 是秘党长老会的一员。 虽然这个延续了数千年的秘密组织,拥有钢铁章程的『龙血秘党』,如今的组织机构只是一个学院的董事会, 但他们身为old money的格调,却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 加图索家族就是如此, 去年加图索研究院和俄罗斯联邦航天局合作,展开了一项名为天基动能武器的军事项目研发工作—— 简单来说,是把一堆铁棍运到太空,然后把它们丟下来。 相当於顶配版高空拋物。 虽然各路分析师一致认为这是一项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威力也全靠『理论上』来堆砌。 对面更是不止一次委婉声称这笔钱如果用来私下交换一些半废不废的燃料棒,说不定都能搓出好几对龙凤胎了,希望金主爸爸三思。 但最终, 项目还是顺利推进了下去。 甚至一开始的3发『天谴』,被夸张的预算堆成了6发。 原因是某位家族成员觉得这种武器更环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过, 这都不影响现在这位弗罗斯特代理家主,因为桌上的一份文件报告而感到崩溃。 …… “你是说,我们的校长大人, 为了一批作假痕跡明显的古董,费了1亿美金?然后又算在了学院开销上? 並要求校董会报销?” 弗罗斯特压制著怒气问道。 “昂热校长认为这批古籍上记载著龙文,而且价值非凡。” 旁边名叫帕西的秘书耐心解释著。 “该死的!” “我寧愿他继续100万美金去泡妞!这样说不定还能生下来个优秀后代跟著他去屠龙!” “而不是买一堆谁也看不懂的破纸!放在冰窖里生灰!” 下意识想起昂热之前的一系列『壮举』, 弗罗斯特彻底绷不住了,怒拍面前昂贵的giorgetti办公桌。 “干!” “他该不会是在洗钱吧!” 帕西恭顺而安静地站在一旁。 无论是昂热,还是弗罗斯特,都不是他一个秘书能得罪起的人物。 因此他只能客观陈述事实,然后保持沉默。 许久, 弗罗斯特冷静下来,拿起另一份报告。 “执行部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澳洲,中东,墨西哥这三个地区的专员全部被调动了?” “这也是昂热校长的命令。”帕西说。 “他说涉及到一份意义重大的龙族宝藏,有人偷走了半份藏宝图,需要立即派遣人手追回。” 弗罗斯特一听差点昏了过去。 这让他很容易联想到了探险家题材的哄睡小故事,通常这类故事不会缺少一张藏宝图,而且这张藏宝图永远不可能是全的。 结果我们的昂热校长, 居然为了这种一听就带有弱智气息的理由,发动了整整三个大区,一千多名秘党精锐? 这他妈还有没有王法了? 帕西再次匯报导:“不过,庞贝家主听到这件事后,表示他有相关线索。” 庞贝? 听到这个名字, 弗罗斯特又是一呆。 庞贝·加图索,他的哥哥,加图索家族名义上的当代家主。 某种意义上来说,庞贝和昂热在他心中的定位很类似。 都是神经病。 虽然庞贝和昂热的实际关係可能並没有那么好, 毕竟一个神经病往往不会让自己的领地里存在另一个神经病, 否则双方会因为不同的神经病理念而產生衝突。 “他也对那份……藏宝图感兴趣?” 弗罗斯特犹豫问道。 “不,庞贝家主已经有进展了,不过他现在很忙,所以他希望您去和昂热校长对接这件事。” “为此,庞贝家主特意录了一段视频。” “视频呢?” “我现在打开。” 帕西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开一个视频。 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浩瀚的星空,黑暗的起点爆发, 巨大的星团在几亿分之一秒形成,原始物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扩散,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开始舒展,宇宙正式诞生。 弗罗斯特:“……” “快进快进!”他忍不住催促道。 十几年了,他还是无法习惯当年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以地球物理学专业第一名毕业的庞贝·加图索博士的视频风格。 这是对他的谋杀。 帕西精准的点在进度条末尾的一个位置。 画面忽然切换, 穿著白色浴袍的庞贝·加图索调整了一下自拍镜头,整理头髮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哦,我亲爱的弟弟,看到了吗?这就是宇宙的诞生,和生命的起点一样迷人……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 那份藏宝图我已经搞到了,就放在波涛菲诺14號別墅客厅的茶几上,只需要麻烦你將它送到昂热的手里就行了。” “当然,你还可以用这份藏宝图提一些额外的条件, 毕竟我们的凯撒下半年就要去他那里报到了。” “虽然我们是校董……但我想优惠条件,总是不嫌多的,不是吗?他会拿出好东西的。” “好啦,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早早领悟生命的美好, 再见~” 弗罗斯特目瞪口呆的看著视频慢慢变暗, 他有注意到, 庞贝拍摄这条视频的背景。 似乎是一处位於雪山的温泉浴池,身后的围帘上还標註著『混汤』的记號。 …… 与此同时, 卡塞尔学院。 昂热正在带著谢雨流连於各个建筑之间。 或许是这位老校长良心发现, 他终於意识到让芬格尔来当导游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而之前完成这份工作非常出色的塞尔玛又已经坐飞机回家了。 没办法, 昂热只能亲自上阵。 “总体来说,这就是学院的地面设施了,比一般的大学要丰富一些,但也就那样。” “学院真正的核心在地下的冰窖区域。” “可惜冰窖区域暂时我不能带你去。”昂热挠了挠白的头髮。 “这是规定。” 谢雨点点头:“可以理解。” “不过,里面的东西还是可以弄出来的。” 昂热舔了舔嘴唇说, “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要先去看看吗?” “您是说……?” “对,那条龙,已经弄出来了。” 第28章 吃龙 昂热带著谢雨来到图书馆的一间独立阅读室。 这里有一位满脸写著『我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早就在等候了。 他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只表面印著『半朽的世界树』纹的黑色手提箱,周围还有一圈金属包边,显得相当结实。 见到昂热, 男人立即恭恭敬敬站起身,鞠了一躬。 “校长。” 昂热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富山雅史,学院的心理辅导员。” “这位是谢雨,猎人,也是我的朋友。” 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后, 昂热直接进入正题。 “给谢雨看看吧,那条龙。” “哈衣!” 富山雅史打开手提箱,那出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递到谢雨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標本的那种瓶子。 谢雨长大嘴巴,仿佛被雷劈了。 “这,这,这……这就是你说的龙?” 泡在淡黄色福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四只脚的长条型动物,黄白色的,蜷缩著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 如果不是那东西的背后展开了两面膜翼,谢雨会认为它根本就是某种古代蜥蜴! “龙,这么……袖珍的么?”谢雨嘴角抽了抽,憋出一个词。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那个女人就郑重其事的提了一嘴。 学校里有龙。 后面昂热又在不断铺垫。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说关键材料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下定决心…… 合著搞了半天就是这么个玩意?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目前在沉睡状態。” 富山雅史解释说。 “放心,我不会认为它是一头老龙。”谢雨捂脸道。 昂热听懂了谢雨的言下之意。 他摇了摇头说, “龙类能够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基本没法捕获。” 富山雅史补充说:“是的,这是极难得的標本,也是唯一的活体標本, 它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昂热点点头:“所以如果现在想踏上封神之路,就只能选择它。” 啊? 谢雨愣了愣, 眼珠子在富山雅史和昂热之间不断打量。 外人面前, 就这么把咱们的密谋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昂热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富山雅史教员是可靠的人。” “哈衣!谢谢校长认可!” “哦,失敬失敬。”谢雨肃然起敬。 “深藏不露啊,医生。” 富山雅史激动地点点头,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 “事实上,我还是『热队』的副社长。” “热队是什么?” “咳咳。” 昂热尷尬地咳嗽一声,说:“一群认可我的年轻人组成的社团罢了。” 富山雅史摇摇头,没让昂热这么轻易揭过这个话题。 他认真说:“我们热队成员相信唯有昂热校长这样的精神领袖,才能带领人类灭绝龙族。” “校董会那群尸位素餐之辈,完全不足以扛起如此关键的大旗!” 哦,原来是狂热粉丝。 谢雨听懂了, “你是副社长,那社长是?” “当然是昂热校长。”富山雅史毫不犹豫道。 “除了校长本人,谁有资格做热队的领袖?” “哈…我也觉得!哈哈!” 谢雨爽朗一笑。 “哈哈,是吧!” 富山雅史看向谢雨的眼神顿时充满了讚赏。 而谢雨则开始怀疑昂热把自家粉丝团团长安插在『心理辅导员』这种位置上究竟是何居心…… 想了想,谢雨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咱们和校董会的关係不太好?” “还行吧,总体方向是一致的,只是小细节方面略有分歧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昂热轻描淡写道。 哦,看来是路线问题。 谢雨又听懂了。 但自古以来,无论人还是动物,都属路线问题最要命。 他突然就把卡塞尔学院的內部矛盾关係理顺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 昂热摆了摆手。 “封神之路的具体方法你掌握的怎么样了?” “还差点。”谢雨如实道。 “主要是精神擬化方面,我实现起来有点困难。” “嗯,这个可以让富山雅史帮你引导一下,成功一次,后面就会好很多。” 昂热点点头: “其他呢?” “还有就是意识的內外平衡……” “如果都是精神,心理方面的內容,后面可以直接和富山雅史交流,其他方面还有没有问题?”昂热问。 “有。” “说吧。” “为什么……这么急?”谢雨认真问。 “明明可以等其他笔记的下落,如果找到『匈奴王』的后续,说不定能获得更多细节。” 昂热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 “因为我老了。” “而且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也早就不想再等了。” “对吧?” …… 接下来的一周, 谢雨不断和富山雅史探討精神领域方面的问题。 他很快意识到, 这位心理辅导员绝非关係上位,相反,他的专业知识强的可怕, 富山雅史本身是求索性人格,擅长不断深挖问题,再解决问题。 谢雨在他的带领下,不仅对现代心理学、神经学有了全新认识,还缓解了大量沉积已久的压力,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这期间,超负荷体测带来的身体创伤早已恢復完毕; 老牛仔那边也已准备就绪。 一切就在今天。 …… 图书馆地下某一片封闭的区域內, 脱掉老旧的牛仔服饰,换上白大褂的副校长阁下正在展示他的產品: “请允许我隆重介绍一下,摆在你们面前的,是集龙族文明的结晶,人类智慧的瑰宝,无辜家禽的血液为一身的……” “为什么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昂热提出疑问。 “因为芝加哥农场不卖死侍的血液。”老牛仔回答道。 “不过不用担心,有了这些营养液支持,至少在发生血脉衝突时,你们不会因为长时间造血器官衰竭而死。” “这时候,也就有了抢救的可能。” “怎么抢救?” “那得看你们自己临场发挥了。” 昂热懂了。 意思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好的。” 昂热认真打量著满屋子的仪器。 他清楚记得当时给老牛仔提这件事的时候他脸色有多差。 但正所谓最好的朋友,就是无条件愿意为对方的作死兜底。 哪怕明知是在异想天开,老牛仔也还是尽最大努力,搓出了这一屋子链金设备。 只求自己的好友能慢点死。 第29章 旧梦 “谢了,老牛仔。” 昂热轻声说。 “隨便吧,反正我早就做好副转正的准备了。” 老牛仔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一直在期待这个,一想起以后给泳装女生颁奖的人变成我,就兴奋的睡不著觉。” “你们可以再聊聊,互相加油鼓劲也好,討论一下风水宝地也罢,总之我先撤了。” “有事按铃。” 困意几乎写满了老牛仔的脸。 就连这位熬夜健將级別的存在,也扛不住一周加起来休息不到10小时的工作强度。 可换成其他人,还真干不了这件事,就连熬夜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该休息了。 毕竟封神之路一旦启动,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还不如先睡一觉,等起来直接开香檳或者开棺材。 砰! 大门关上,紧锁。 老牛仔离开前往休息室。 房间里又只剩下昂热和谢雨两个人。 谢雨看著桌上两支石英试管,里面装著金红色的液体,正在『咕嘟咕嘟』冒著泡。 像是某种汽水。 但谢雨知道,这是那条红龙的血液。 而且是心头血。 很可能那具极为珍贵的龙类活体標本,就会因为这两管血液一命呜呼了。 但谢雨现在真正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昂热校长,你……也要吃吗?” 龙血是两份,屋里的培养仓也是两座,营养液也是两池。 毫无疑问,他之前完全猜错了。 昂热从没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更没存著拿自己当试验品的心思, 这个老傢伙从一开始就打算……亲自上阵! “当然。” 昂热微微一笑。 “我不喜欢校董会里那帮財阀和政治家,出於利益考虑,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 “我只是一个復仇者,很单纯的復仇者。” “我的毕生愿望就是把龙族扫进歷史的垃圾堆里。” “如果发现自己的力量不够,那就继续加码,直到能够亲手把这些傢伙全部送进地狱为止。” “在屠龙这条道路上,我不会落於任何人身后。” 昂热整理了一下袖口,忽然笑得格外开心: “因为,我已经逃过一次了。”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谢雨愣了愣,从昂热的话语中嗅到了某种近乎疯狂的决心。 原来这个老傢伙……早就准备好玩命了啊。 不,他是一直在玩命,玩了一百多年的命,玩到连死神都不敢轻易收了他,让这傢伙在屠龙的战场上从19世纪一直横行霸道到21世纪。 此刻,谢雨原本关於『权势』、『地位』、『生命』的劝说词完全拿不出手了。 因为…… 他自己也是一样啊。 有些事情,逃过一次,真的就够了。 他无法劝说这个老人放下,就像他自己放不下一样。 如果再逃一次,每天午夜里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也会有蚂蚁爬出来啃噬自己的心臟。 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惩罚啊。 “昂热校长。” 谢雨轻声开口说。 “嗯?” “你问过我之前的事情,对吧?” “是的,但当时你没说。” “那么……林家,听说过么?” 昂热愣了愣,“虎门硝烟那个?” “是的。” 昂热想了想,旋即认真说:“著名的屠龙世家,有过辉煌的歷史,但听说在上世纪初断了龙血传承,我没什么印象。” “呵呵,確实。” 谢雨笑了笑,一把抓起桌上的试管。 “开始吧。” …… 阳光撕开迷迷濛蒙的云雾,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宽敞的现代化山庄里,拥挤著数不清的孩子,看著广场上那块黑色的大石头, 上面雕刻著古朴而苍劲的神秘文字。 没人能看懂, 但老人们说这是祖龙留下来的经文,直视它就能测试並激活出体內『龙』的血统,从此一飞冲天。 今天是测试的日子。 “如果一会儿没测出血统怎么办?”男孩小声问旁边的女孩。 “不,不会的,阿雨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血统。” “反而是我才可能是没血统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学什么都很慢,真是太差劲了。” 女孩一脸沮丧。 “今天过后,我大概会被分到『丁字营』吧?” “呃,林师父说过了,人和人之间的人格和尊严是平等的。” 男孩犹豫了一下说:“不管甲乙丙丁,大家都是一家人,只是为这个家的分工不同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女孩噗嗤笑了:“你看啊,说著说著,最后又变成你安慰我了。” “好啦,你肯定会进『甲字营』的,到时候记得你今天说的哦,可別就不理我了。” 日暮时分, 测试结束了。 这批孩子里只有一半出现了『灵视』现象。 他们被大人们带进房间里安置休息,並用各种医学仪器做进一步检查,確定血统评级。 出乎意料的,女孩血统很优秀,进了『甲字营』, 而所有人都看好的男孩直到结束也没能和祖龙经文產生共鸣。 这意味著他体內並没有龙血存在。 之前的优秀,只能归结於『早慧』,但这一优势將隨著年纪成长被身怀龙血的同龄人们迅速抹除,乃至远远甩在身后。 男孩呆呆的站在广场上,紧握手掌,浑然不觉略显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渗出鲜血。 “哦吼!”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欢呼。 广场上那群年龄不一的孩子蜂拥衝到男孩面前, 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抬起他的双腿,架住四肢往天空拋起,然后接住,再拋起。 像是在庆祝著什么。 “你们干嘛!” 男孩终於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慌忙大叫道。 “嘻嘻,大家都没有血统,以后咱们就都是丁字营的了哦,你当营长,没意见吧?”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孩子笑著说。 “我,我吗?” 男孩一脸迟疑,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失败者。 却没想到还会被予以重任。 “嗯!林师父不是说了?一家人的能力不同,所以职责和分工也不同。 即使没有龙血,你也是咱们当中最优秀的,所以不要想逃避哦。” “以后咱们都听你的!” 逃避么…… 男孩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旋即眼神慢慢坚定下来, “嗯!不会的!” “哦吼!” 周围的孩子们再次发出欢呼。 远处,那群带著面具的『林师父』们,投来鼓励的目光。 男孩脸上再一次出现了笑容。 …… “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傻的么。” 远处的半山腰上,谢雨看著这一幕,表情窘迫。 “有没有可能…现在也一样?” “那你呢,当时你在里面吗?” 谢雨指著那群孩子问。 身旁,眸子灿如烈阳的女人嘿嘿一笑。 “你猜。” 第30章 言灵选择 夜幕降临, 广场上重新热闹起来。 山庄的孩子们白天在四个营区各自学习知识。 晚上则聚在广场上载歌载舞,相互分享著各自的收穫。 『林师父』们从不会阻止,而是同样围在篝火旁,任由统一制式的面具被火光映射出温暖的顏色。 “今天甲字营来了一位外国爷爷哦,是山主亲自带过来的,还管他叫叔叔呢。” 女孩兴奋地对男孩说。 男孩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里,山主是一位非常老的老人,看上去比山里的岩石还要老, 每年都会给所有孩子们准备心仪的礼物,只是平日里很忙,少有机会过来。 “山主的叔叔,那得老成什么样了呀。” 男孩喃喃道。 “不,他看上去比山主还年轻呢。”女孩纠正道。 “好吧,听上去很厉害。” 男孩有些沮丧,其实『林师父』们以前也有外国人, 但他们都带著面具。如果自己有血统就好了,说不定今天就能见到那位又老又年轻的外国爷爷了。 他还没真正见过外国人长什么样呢。 “嘻嘻,他真的很厉害!山主说,他是罕见的『s』级混血种,是外面一所学校的校长,这次是过来指导我们言灵战斗经验的。” “阿星上去挑战他,结果大家连影子都没看清楚,就被击飞了!” 女孩眉飞色舞说。 “那位校长爷爷告诉我们,要善於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不是一味想著弥补短板。” 男孩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尷尬。 其实他已经理解不了这种层次的战斗了。 只知道自己以前一只手就能击败的阿星,现在反过来一只手就能击败他。 女孩察觉到了男孩的低落,吐吐舌头抱歉道: “那位校长爷爷临走前还告诉我们了他的名字哦,阿雨,我也告诉你好不好。” “好呀。”男孩点点头。 “他说他叫……” 女孩歪了歪头,慢慢念出了一个绕口的名字。 “希尔伯特·让·昂热。” …… 半山腰上,谢雨轻声开口道。 “停了吧,可以么?” “当然,这是你的灵视。” 女人耸了耸肩,旋即打了个响指。 远处的山庄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篝火停止摇曳,男孩女孩停在青涩的位置, 就连山里夜晚的雾气落叶都停滯下来,悬浮在谢雨的面前,一动不动。 “其实昂热校长早就来过,可他却跟我说林家在上世纪初期就已经覆灭了。” “是啊,之前你的调查结果不也都是这样么?”女人淡淡道。 “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可之前那些都是普通人!” 谢雨用力抓了抓头髮,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他妈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连s级混血种的记忆都能影响!” “更强的东西咯。”女人漫不经心回答道。 谢雨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喂,我说。” “我都要死了,你还要当谜语人么?你是准备把敌人的名字写进我的棺材里?” “啊嘞?你怎么发现的?我还以为你死的不太明显来著……” 女人大惊。 “还真是走马灯啊。”谢雨嘆了口气,表情惆悵。 “拼尽全力连敌人的衣角都摸不到,不,连敌人的名字都没得到,只能回顾人生的一切然后窝囊赴死……早知道我还折腾这劲干嘛?” “当猎人赚了这么多钱,明明可以玩点文人风骨的啊,为什么不放下执念……” 谢雨越说越痛心疾首,不断捶打著地面,颇有一副人死了但钱没明白的悲催感。 “倒也不必。” 女人皱了皱眉, “原则上来讲,你这次確实该死了,封神之路的条件比你们想像的更加苛刻,那位皇帝天生就是走这条路的,真要学他的理论,那这辈子算是有了。” “靠你们准备的那种民科级链金装置,真出了问题,別说维生了,连喘口气都难。” 谢雨忽然停下夸张的表演,微微一笑: “不用老是讲『原则』,直接『但是』就好。” 女人嘆了口气: “但是咱俩签了劳务合同,我这个老板不想跟著你倒霉,所以嘛,也只能麻烦你多多干活咯。” “意思是你会帮我消化那头红龙的血?” 女人坦诚道:“顺便让你成为混血种。” “怎么样,惊喜吗?” “哦。” 谢雨一下子沉默。 旋即在女人的注视下, 他渐渐无法克制嘴角弧度的慢慢上扬,直到彻底抑制不住,化作了夸张的大笑声。 “嘖……嘖,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几乎要震散周围的山雾,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而现在, 终於从女人嘴里听到这句保证, 一切尘埃落地。 他,获得了新生的机会。 混血种的道路,一条封神之路,在他的面前缓缓延伸开来。 近乎咆哮的笑声在山峰间不断环绕,若非这片世界处於停止状態,所有飞鸟都要在一瞬间惊醒。 女人就静静站在谢雨身后, 等待著这个男人发泄心中积蓄经年的情绪。 哪怕她知道,获得这股力量后,他即將走上的,是一条更加危险的道路。 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选择, 不是吗? 许久, 谢雨慢慢停下笑声, 沉声道: “那昂热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咯,你们这对復仇者联盟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女人皮笑肉不笑道。 谢雨没来由一阵心虚,试探道: “要不帮帮他?顺便?” “……他还挺猛的,也和我们是一路人。”谢雨补充道。 “呵呵。” 女人摇了摇头。 “我帮不了他,他也用不著我帮……” “哦,对了,混血种还得会言灵来著,你想选哪个?” 谢雨顿时惊了:“这还能选?” “原则上来说……” “停!” 谢雨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直接给选项吧。” “喂!有点仪式感好不好!” 女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算了,这头红龙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大约介於三代种和四代种之间,算是靠前的位置了。” “所以你可以从火系言灵中任意挑选。” “比如序列77的炽,序列89的君焰,序列101的黑日……当然,如果你想cosplay自爆卡车的话,也可以试试烛龙。” “烛龙多少位?”谢雨下意识问。 “序列114,是站在火系尽头那位龙王的专属神级言灵哦,” “据说隨便成功释放一次,也可以轻易焚灭整座城市。” “这头红龙营养这么丰富的么?还提供这种选项?”谢雨瞪向女人。 他严重怀疑这傢伙在忽悠自己。 “血脉里的知识罢了,就不准人家祭祀的时候跳个舞啥的?你怎么这么霸道?”女人瞪回去。 试图在脑海中构建那只乾巴蜥蜴跳舞的模样……谢雨下意识皱了皱眉。 “好吧……不过为什么火系全是这种高位以上的言灵。” “青铜与火之王本身就是至刚至暴的存在,为火者,不可接触,触之必伤,威力大点很合理吧?”女人耸耸肩。 “其实也有低位的, 比如序列29的『炽日』,就一电灯泡,我感觉真没什么用,你拿的话纯属丟我这个老板的面儿。” “所以决定好了吗?到底选哪个?” 谢雨想了想说:“要不你帮我选?” 女人笑了。 “呵呵,小聪明。” 第31章 皇帝的秘密 像是为了衬托那种『所以你的选择是……』的氛围感, 女人沉默了许久。 直到谢雨脸上的微笑都开始发僵了, 她才终於揭晓答案: “刚才的都不选。” “……” 谢雨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杀心, “意思是有更好的?” “谈不上。” 女人摇了摇头,反问道:“最近又看了一批笔记?你还没交读后感呢。” “每次都要交?” “不然呢,你想白嫖?” “……” 谢雨隱隱觉得,答案可能是笔记里提到的某个细节了。 他想了想说:“某些强大的存在,会以『精神』的形式长存於世,比如那群雅各的先祖,也比如你。” “就这?算了…勉勉强强吧。” 女人撇了撇嘴, “还有,那天你问了昂热三个问题。” “涉及到我了吧,嘖嘖,你也有点变质了……所以有头绪了吗,对我的身份?” “没有。” 谢雨揉了揉脸颊道, “知道越多,反而更迷茫了。” “我感觉昂热应该知道更多,但他不愿意说。” “是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样的。” 女人乐呵呵道: “不过也挺好的,现在越是迷茫,等到有一天你弄清楚了,就越是会有一种谜底揭晓的快感。” “所以就不能直接问你?”谢雨没好气道。 “当然能问啊,嘴长在你脸上。”女人奇怪道。 谢雨眼睛一亮:“那请问你是个……” “但嘴也长在我脸上啊!略略略……” 女人成功摆了谢雨一道,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像个疯子一样。 毫无淑女可言的笑声縈绕在山巔处,经久不绝。 谢雨微笑著等她疯完,才继续问道: “那皇帝呢?笔记主人,他是个什么情况。” “哪方面? 提到这个,女人终於收敛笑意。 “锚点?”谢雨试探问道。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每一位皇帝所拥有的基本能力。” “他们可以任意传送至自己的领地” “靠什么传送?” “锚点。” 谢雨:“……” “我的意思是,锚点的本质是什么?或者说,怎样才能生成一个锚点。”谢雨耐心问道。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女人轻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皇帝本人蒞临过,那里就会自动產生他的锚点。” “从此之后无论他在何处,只要他想,就可以隨时再次蒞临此地。” “真的假的。” 谢雨愣愣地看著她。 “真的,这就是皇帝的威能。” 女人的表情有些复杂: “否则你以为笔记主人为什么总是在跑来跑去,他真是閒的么?” “每一位皇帝都会亲自丈量自己的世界,无一例外。” “再往前,太古时代那位黑色的皇帝曾下令修建过跨越大洋的神道, 那条神道足足宽400米,供他庞大的身躯驶过, 从此,全世界的海洋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女人幽幽嘆息。 “这是属於至高的权柄。” 谢雨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个疑惑。 “所以上一份笔记,皇帝也並非住在罗马城30年,而是隨时可以从世界各地传送到那里。” “让人误以为他一直留在罗马城?” “瞧瞧,你都会举一反三了。” 女人竖起大拇指。 “这也太……夸张了。” 谢雨彻底失语。 这个情报,已经恐怖到让他不敢分享给昂热那群人了。 真的会打击到自信心的。 按照这么说,秘党的终极目標,那位即將復甦的黑色皇帝, 怎么可能是区区人类能够撼动的。 这种存在,恐怕只有另一位皇帝能……与之抗衡了? 谢雨灵光一闪: “所以笔记主人,这位皇帝的真实身份是?” “始皇帝咯。” 女人出乎意料的没卖关子, 而且给出了一个早有端倪的答案。 谢雨恍然。 是啊。 笔记主人提到中央集权,又总是以朕自称,还说在千万人面前假死脱身…… “合著陛下他老人家生前各种巡视天下,是为了留下锚点,然后还不满足,第五次东巡直接假死巡视整个世界去了!” 谢雨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伟大无需多言!” 女人用力附和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以后打黑王的时候,可以喊陛下帮我们站台吗?” 女人不满道:“我说,你老是好高騖远惦记黑王干什么,你现在的关键不是找到当年的真凶,然后报仇么?” “我怕他们是一伙的。”谢雨嘆了口气。 “別说!还真別说!” “真一伙的?”谢雨张大嘴巴。 “谁知道呢……”女人哼哼道。 “不过,咱们的皇帝陛下恐怕指望不上了,他现在状態……呃,反正不能拿笔记里的事情套用现在。” “不会吧?”谢雨惨叫一声。 “难道说陛下他……” “大胆!竟敢妄图揣测龙体!”女人忽然怪叫一声。 “卑职不敢!”谢雨连忙拱手。 …… 玩闹过后,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下。 “用不著太担心。”女人淡淡一笑。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几头怪物在的, 更何况,始皇帝出了问题,难道黑王就没出问题?黑王的问题只会更大,一步一步来吧。” “不过我建议你选择的言灵,確实与始皇帝有关。” 女人话锋一转:“你觉得,他能一直活著,还能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態记录各种见闻,原因是什么?” “我可以先告诉你,黑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疯狂的,全凭本能行动。” “换做普通人更不用说,让他们在亲戚朋友熟人全死的情况下,等於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生存,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 “而始皇帝不同,他的一直保持著理智。” “出海访仙?不死之药?” 谢雨讲出了两个歷史典故。 “呵,” 女人没兴趣和这个麻瓜打机锋了。 她直接揭晓答案:“他用言灵锚定了自身的状態,既是精神,也是肉体。” “让我选这个言灵?” “没错。” 女人点点头。 谢雨下意识皱眉。 听上去很鸡肋,也不是鸡肋,就感觉是个辅助,给皇帝那种存在,那肯定是强无敌。 但给一个本身相当於战五渣的傢伙,那不是纯纯浪费了吗? “所以你要听我的吗?” “需要我同意?”谢雨惊讶。 “当然,这是你的言灵。”女人更惊讶。 “不过你也可以继续回忆一会童年再做决定。” “多好的一家人啊,嘖嘖……我是感觉挺温馨的。”女人自顾说道。 “不用了。” 谢雨缓慢摇了摇头,视线始终再没投向远处的山庄。 “就按你说的来吧。” 听到男人口中说出这句话, 女人终於露出笑意, “很好。” 下一刻,她眸中的烈阳瞬间绽放出数倍於前的光芒。 无比灿烂的金光一下子吞没了谢雨的意识。 隱约中, 他的耳畔縈绕起女人的宣言, “那么恭喜,言灵·长生,现在为你解封了。” 第32章 昂热的梦 “嘀——嘀——” 特护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监控仪发出的声音,令人既安寧,又烦躁。 这间病房四壁里面都有钢铁夹层、玻璃防弹,里里外外安保措施已经做到了极致。 因为这间病房里躺著的,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是秘党百年来的代言人, 是所有龙类,以及类龙生物共同的敌人—— 希尔伯特·让·昂热。 这位130岁高龄老校长病倒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牵动了全世界的目光。 哪怕是弗罗斯特·加图索这样坚定的反对派, 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派人送来果篮与贺卡,以示慰问。 他是巴不得昂热这个囂张霸道的老傢伙赶紧下台, 可昂热绝对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下台, 原因无他, 秘党暂时找不到能够代替昂热的人。 这个老傢伙虽然跋扈,却是贯彻针对龙族方针的最好执行人。 他实在太强大了, 强大到连他的政敌都离不开他的地步。 而床边, 一位身穿隔离服的人形生物不断来回踱步著。 给人一种又期待,又悔恨,又紧张的感觉。 这位副校长现在是心思最复杂的那个。 他期待昂热最好別醒过来了,他悔恨昂热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他紧张昂热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嘀————』 忽然,监控仪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长音。 好像无数道警报声连成了一条线。 副校长驀然回首望向旁边四平八稳的心电图,好像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他身子猛地一软,无力靠在墙壁上,老眼里儘是迷茫。 没人知道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直到—— 『嘀嘀嘀嘀……』 一连串隱约透著股『狂暴』味道的声音在房间內炸响。 副校长愣了愣,他挣扎著从墙上爬起,嘴唇颤抖著蹦出几个单词: “死啊!狗东西!你他妈玩我呢!” …… 喧闹过后的病房重新恢復安静,来往穿梭的医生护士仿佛变成了幻影。 昂热戴著氧气面罩,轻声问道。 “我成功了么?” 副校长没回答, 他忙著耍弄一把折刀,直到把一只可怜的苹果处刑的遍体鳞伤,才意犹未尽地塞进自己的血盆大口里。 “成功的那个,到现在就没躺下来过。” 副校长吐出一口多余的苹果籽,含糊不清道: “所以很遗憾,你应该是失败了。” “那我为什么没死?” 昂热瓮声瓮气道。 “是啊,你为什么没死?”副校长反问道。 “要不我现在帮你一把?” “妈的,再不帮我把氧气面罩摘了,你就真成杀人凶手了!” 察觉到老友真出现了呼吸困难的预兆, 副校长连忙探起身子,然后才发现自己屁股下面似乎多了几根被坐扁的管子…… 不过想了想, 他还是把帮昂热把面罩摘了下来。 昂热用力咳嗽几声,脸颊顿时红润不少。 “谢谢,感觉好多了。”他由衷感谢道。 “嗯,应该的。” 副校长继续啃苹果。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情况?”昂热问。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注射完龙血后,到底是什么感觉?” 昂热舔了舔嘴唇,说: “像是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梅涅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很讲义气的请我吃饭,但这回吃的不是鹅肝,而是廉价的香煎鱼。” 副校长摸了摸下巴道:“我虽然没见过梅涅克,但听说过这位卡塞尔家族最后的屠龙者的故事,他是个英雄,也是个公子,从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落魄过。” “听上去是个噩梦。” “不,我觉得是个美梦,能再次见到他,我很高兴。”昂热闭上眼睛。 副校长知道梅涅克·卡塞尔在昂热心中的地位, 他没过多评价,只是嘆了口气: “然后呢?吃完香煎鱼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啊,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昂热无辜睁开眼,眨了眨。 “你可能不知道,那条香煎鱼真的很好吃,所以我以为我成功了。” “该死,这两者根本没有必然联繫!” 副校长无力扶额。 “你当时浑身大出血,要不是谢雨那边进展无比顺利,营养液甚至都没消耗什么,你可能直接就无了。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疯狂的把自己缸里的营养液舀进你那边。 那一刻,这小子简直帅呆了。” 昂热皱了皱眉:“所以你为什么不多备点营养液,学校又不是没钱,反正多余的肉也能留给下学期学生们吃。” “没用的。” 副校长摇摇头。 “这玩意一旦失败,就意味著你的基因已经开始失控了,不可逆的,多备点营养液,也就是只能再折磨你一会儿,该死迟早还是要死。” “可我没死。”昂热提醒道。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呢?” 两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昂热开玩笑道: “可能是因为那条香煎鱼帮我稳住基因了吧。” “那就感谢香煎鱼吧,顺便感谢梅涅克。”副校长无所谓耸耸肩。 链金和龙类的领域就是这样,有太多的未解之谜。 他成功的唯一奥秘就是—— 从不深究。 “对了,谢雨那边怎么样了?你说他很顺利。” 昂热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状態竟然意外的还不错,甚至可以下床了。 “怎么说呢?” 副校长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他现在……猛得很。” …… “你们全部一起上吧!” 体育馆里,一位年轻人光著上身,露出满是精壮的肌肉线条, 以狂龙般的姿態俯视周围一圈酷似『施瓦辛格』的猛男。 这些臂肌如钢铁、胸膛如石碑的壮汉,以前大多隶属於海豹突击队或者类似的单位, 退役后签订相关保密协议,任职於卡塞尔学院校工部。 然而此刻,这些彪形大汉心情却相当精彩。 面前这大哥他们认识的。 上周校医部带来找他们对练过, 当时装模作样打了个六四开或者七三开,一圈下来互有胜负,然后表示尽力了,大家还称兄道弟来著。 结果今天倒好, 又把他们叫过来,直接不演了,一个打十个! “这老谢咋寻思的呢……难道他也爱看兵王归来?可问题是咱之前也没上嘴脸啊……” 某位酷爱红黑封皮话本的小黑鬱闷的想著。 在他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普通人变混血种的事情发生, 最多是混血种假装普通人…… 所以他现在只觉得,当初那一声声『蟹不肉』全特么餵了狗! 第33章 永恆与长生 『吱吱——』 这时,门口传来清脆的靴子蹬地声。 “哟,玩著呢?” 轻佻欠揍的声音,让本就不爽的猛男们忍不住回头望去。 虽然他们不认识这位身穿牛仔服饰的傢伙是何许人也, 但旁边那位西装笔挺的老人还是太有辨识度了。 “校长好!” 这群猛男立刻一字排开,敬礼。 昂热微笑向他们回礼。 六七十年前,他就已经是美国海军的中校参谋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如今这些海军陆战队退役的『毛头小子』们,自然是敬他如若神明。 “先下去吧,没你们事了。” “是!校长!” 猛男们再次敬了个礼,然后列队小跑离开了体育馆,整个过程突出一个庄严肃穆。 见状,老牛仔有点酸了。 “怎么感觉他们都不认识我这个副校长?” “你要是肯管点学校的事,我相信他们也会给你敬礼。”昂热说。 “……那还是免礼吧。” 这时,谢雨拿起毛巾擦拭净身体,穿上衬衫笑著打招呼。 “昂热校长身体好些了?” “不太好,恕我直言,这条封神之路还是有点反人类了。” 昂热幽默地重复著谢雨曾经抱怨过的话。 “哈哈哈。” 两人顿时一同大笑起来。 “心情不错?获得力量的感觉。” 昂热欣慰的打量著谢雨。 “当然。”谢雨坦然说, “只可惜昂热校长你失败了。” 昂热摇摇头:“我的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 “为什么?” “记得之前那份笔记里提到的利奥一世么?” “嗯,他也失败了。” “原因是什么?” “在此之前,利奥一世就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嗯,我也是。”昂热淡淡说。 谢雨惊愕抬头看向昂热。 公元五世纪,利奥一世在与大地与山之王决战前,曾尝试衝击封神之路,但因为他先走过另一条突破『临界血限』的路,本质已经不再是『人』了。 所以最终失败,若无皇帝相救,甚至会当场身死。 而昂热…… 居然也走过这条路? 他在清楚利奥一世的前提下,竟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为什么?”谢雨再一次问道。 “这条路在秘党的记载中被称为『暴血』。” 昂热缓缓开口道。 “不过我並不认为它是『错误的道路』…… 当然,现在看起来確实和封神之路有衝突,所以我也失败了……但也没什么,至少人没事嘛哈哈。” 昂热洒脱地笑了起来, 谢雨本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显然,昂热对力量的渴望,对復仇的执念,早已超脱了生命。 了解笔记里记载的恢弘景象后,更是寧愿爬上近乎光滑的垂直峭壁,也要尝试採摘那颗代表力量的黄金果。 哪怕隨时可能坠崖身亡! 念及於此,谢雨更坚定了暂且向他隱瞒『皇帝』讯息的想法。 否则这个老傢伙搞不好就要改口说这次失败只是运气问题,明天睡醒了继续尝尝封神之路的咸淡…… 鬼知道他这次是怎么活下来的,下次还能不能行了。 “对了,后面有再去体检吗?”昂热问。 一旁的老牛仔不屑打了个响鼻。 “还用你说?他成功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带他去医务部又测了一轮,完事还偷你的黑卡在诺玛那里清除了记录,前后两次都清了。” 昂热点点头。 “结果怎么样?” “血统评级是b,但本身战力能更高些,他底子不错。”老牛仔说。 “喔,很棒了。” 对於这个结果,昂热没感到意外,毕竟体验一次过后他已经明白,封神之路本质也是一种『內求』。 从0到1的突破,本身已经意义非凡了, 更何况那头被取血的红龙也只是……有些消耗,並没有死,原则上应该还能再用几次。 接著,昂热问起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言灵呢?” “嘖……这个就得问他自己了。” 昂热看向谢雨:“能在言灵周期表里找到对应的吗?” “没有。” 谢雨摇摇头。 昂热表情有些凝重。 通常来说,言灵序列越高,代表著越不稳定,越危险,使用时对释放者的反噬越重。 而言灵周期表上空缺的位置,绝大多数都排在很高的序列。 如果找不到对应,那风险概率就很高了。 “大概描述一下效果?你应该能感觉到的吧?” “描述?也很难描述……” 谢雨想了想说:“要不我演示一下吧?” 昂热顿时失笑。 “这恐怕有点难, 抱歉之前忘了跟你说,老牛仔的言灵是『戒律』,被他用链金矩阵固化加持过后,已经永久笼罩了整座学校, 所以在这个范围內,你是没办法……嗯!?” 昂热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敏锐察觉到,这一刻谢雨的体內好像產生了某种变化, 仿佛无数肌肉、血液、汗毛,正在按照某种奇异的频率震颤,合奏一首来自太古的神秘歌谣。 而作为超级混血种的惊人直觉,更是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吶喊: 快看啊,这傢伙开始释放言灵了! 是敌人就赶紧捅他一刀,是朋友就加油鼓劲! 一旁的老牛仔见状,更是跟撞了鬼一样,蹬蹬后退两步,满脸惊恐地望著谢雨。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在血统劣势的情况下,无视自己的『戒律』释放言灵! “你,已经释放出来了?” 这时昂热忽然发现, 谢雨那双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流淌著轻纱一般的金意, 虽不像岩浆般滚烫热烈,却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以及……孤高! “没错。”谢雨平静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在释放这个言灵,它是自动的,但也可以主动触发增强。” “呃,恕我眼拙,你的这个言灵……起了什么效果,是加持类的吗?” 昂热的表情相当精彩。 “类似吧,它更像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好像从此我不受別的什么东西影响了。” 谢雨斟酌著措辞。 “包括副校长先生的『戒律』领域,我確实感觉得到,但也不会被影响。” “嘖,听起来有点意思。” 昂热顿时起了兴趣。 “我的言灵也类似领域,不过规则更绝对,要不试试看?” “请。” 昂热点点头,气势陡然一变。 剎那间,谢雨仿佛听到了浩渺的龙文吟诵声,眼前老人的『灵』在体育馆中瞬间放大,变成了一个开天闢地的巨人。 隨后,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围的时间好像忽然停滯下来, 被风荡漾起的网架悬在半空中,零星的蚂蚁同时睡著了, 就连老牛仔这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一样,他的嘴唇微张牙齿分合舌头凝滯,分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这是…… “言灵·永恆!” 谢雨震惊地扭头望向昂热。 却对上了昂热更加震惊的眼神。 第34章 另一个时间零(求追读) “言灵·永恆,又叫『时间零』,序列號84, 在这个言灵范围內,我可以將时间拖慢五十倍。 这意味著我在可以半分钟的时间给別人修个鬍子,而在他的眼里,这一切只过去了半秒。” 昂热走到老牛仔身边,用折刀刮掉一小撮眉毛,而老牛仔毫无反应。 “你看。” “它就像是个绝顶刺客,人们只知道它的存在,却永远捕捉不到它的影子。” “因为发现它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旁边老牛仔被定格的表情,可比周期表上的文字描述直观多了。 谢雨默然道: “时间的刺客,这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 “没错。”昂热表情复杂, “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抓住这个刺客的b级混血种。” 下一刻, 恢弘的『灵』猛地缩小,藏回昂热的体內。 言灵·永恆, 解除。 网架缓缓垂下,蚂蚁重新復甦,老牛仔被按下『启动键』。 “昂热!” 空旷的体育馆內,老牛仔唾沫横飞的咆哮声瞬间炸响。 “该死的,不许对我使用时零!听到没有。” 太突然了, 刚收敛起『长生』的效果,还沉浸在寧静氛围,谢雨被嚇了一跳。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別叫啦,你叫也没用,他都已经用完了!” “啊?” 老牛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各处毛髮,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指著昂热的鼻子怒吼, “你个老傢伙脸都不要了,在学校里用言灵,身为校长第一个违反校规是吧!” “我不是第一个,谢雨才是。”昂热耸耸肩。 “我不是学生,不用遵守校规。”谢雨举起双手。 “……嗷!” 老牛仔的脸彻底绿了,直接衝过去跟罪魁祸首昂热扭打起来, 纠缠许久。 老牛仔才冷声问昂热, “他真无视了你的时间零?” “没错,我並没有改变他对时间的感知,但他从一开始就能自行活动。”昂热认真说。 老牛仔又问道:“那负荷呢?” “只有我一个人的。”昂热摇摇头。 “嘶!” 老牛仔眉头大皱,好像听见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见谢雨有些不解,昂热出言解释道: “时间零是一种领域,释放者同样可以把加速效果加持在別人身上。” “只是这样一来,反噬会大大增加。” “哇偶。” 谢雨还是一脸羡慕。 毫无疑问,这样的时间零,无论是用来战斗,还是做別的什么事情。 都堪称『梦中情灵』。 至於负荷……吃饭走路都有负荷, 为了这么棒的东西,多付出点代价不是情理之中? 然而殊不知, 此时昂热和老牛仔看谢雨的眼神同样微妙。 这俩老头年龄加起来都够一个王朝更迭的了, 可从未听说过谢雨的这种古怪言灵。 老牛仔想的是这种不受影响的特性能否用在某些链金试验上。 而昂热想的是这玩意看上去似乎很好和自己的时间零配合。 一时间,卡塞尔学院正副校长都起了偌大的兴趣。 …… “那如何记录呢?”昂热迟疑道。 “这个新言灵如果要记载在言灵周期表上,至少得知道是哪一体系的。” 谢雨道:“那就等我琢磨清楚再说?” “好。” 昂热点点头。 “这次还有一件事,谢雨,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卡塞尔执行部?” “唔……” 这是意料之中的环节, 不过谢雨並未第一时间给出答覆。 虽说卡塞尔学院是当今混血种最强大的势力, 可同样的,任何组织都会存在內部矛盾,越是庞大的组织,越是如此。 卡塞尔这边,校董会和校长之间的火药味冲得连他这个外人都能闻到。 更何况,前两天还对人家的红龙下了死手…… 等校董会发现异常,双方之间的矛盾肯定还会进一步加剧。 如果到时候自己在卡塞尔学院的序列下,校董会完全可以找各种理由把自己拷走审查。 他可不觉得,在秘党高层眼里,手下一个b级混血种,能比一条活生生的红龙值钱。 想了想,谢雨委婉说:“抱歉,昂热校长,我暂时没想加入什么势力。” “嗯,当个猎人也確实更自由一些。”昂热微微点头, “你在猎人网站排在33位……哦,现在应该32位了,你前面的『银翼』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谢雨问道:“对了,其他几个猎人呢,他们手里的笔记弄到了吗?说不定古龙埋骨处的地图也在里面。” 说起这个,昂热顿时有些尷尬。 “原本很顺利来著,好几条线都快收网了,但被校董会那边叫停了。” “嗯嗯。” 谢雨理解点头,然后愈发庆幸刚才自己的选择。 “不过別担心,只要不那么大张旗鼓,小规模人手还是能调动的,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昂热连忙挽尊说。 “嗯嗯。” “那这次就先这样?过两天我送你回去。” “昂热校长要亲自送?我自己订飞机票回滨海就好了。”谢雨有些惊讶。 “没关係,下周就要开学了,刚好这几天比较閒……你的言灵很特殊,很適合跟时间零搭配,让我想起滨海的一位老朋友,到时候让你们见见。” “另一位掌握时间零的混血种?” 谢雨更惊讶了,他从没听说过滨海还藏著这么条鯊鱼。 “我记得这个言灵对血统的要求很高吧?” 昂热微微一笑。 “他的身份是个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两天后, 一架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碎芝加哥国际机场上空的云层。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 然而现在,除了机组人员以外,机舱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人,却仍显得有些拥挤。 原因是一个被塞成帐篷形状的黑色帆布包占据了太大空间。 “昨天和装备部的人聊得不错?”昂热问。 这两天他一直在休养,直到今天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医务部那边才肯放人。 谢雨则是趁机磨合了一下身体状况,顺便继续游玩校园, 其中有一站就是装备部。 “嘿嘿嘿,还好,大家都很友善,他们还送了我一些『土特產』。” 谢雨用脚尖戳了戳面前的背包,露出男人才懂得愉悦笑容。 ……包里当然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是黑市上绝对买不到的『改造型军用装备』。 对男人来说,火力倾泻才是胜过一切的快乐源泉! 见谢雨的脚还在骚动, 昂热终於忍不住提醒道。 “用装备部的东西,记得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 “尤其是在滨海,能不用,最好不用……” “放心,我超有公共安全意识的。”谢雨笑道。 第35章 葱一样的少年 “路明非!” “年都要过完了还整天打游戏!” “快给我下去买一袋广东香肠和一把小葱,顺带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新的邮包寄来!” 隔壁房间陡然传来河东狮吼般的咆哮。 婶婶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比开春的第一声闷雷还要『惊蛰』,直接就把路明非从土里震了出来。 “哦哦,现在去现在去。” 路明非脑瓜子嗡嗡地从房间里出来,一溜小跑出门。 楼道里安静不少。 下午的阳光顺著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靠在墙上等电梯的时候,他听见屋里婶婶仿佛心情一下子大好,甚至还轻哼起了歌。 又快要春天了,路明非,高中二年级,即將进入人生最关键的一年。 房子是叔叔婶婶一家的,还有个名叫路鸣泽的堂弟,他对这个家来说属於『外人』。 尤其是走出那扇门后,这种感觉会一瞬间填充整个內心。 下了楼,路明非两手抄在裤兜里,耷拉脑袋看著地面,很快在便利店里买到了婶婶要的东西。 不过,他並没有直接拿东西回去交差,因为这个时候电脑大概率已经被堂弟霸占了。 他顺著马路沿子一路溜达,最终来到了熟悉的网吧。 “开两个小时机子。” 路明非把零钱摆在桌面,没有拿辣条,也没有拿饮料,因为不够。 女网管抬头瞟了一眼他的脸,然后目光继续锁定屏幕上的肥皂剧偶像,手上轻车熟路从抽屉里的那一叠身份证里抽出一张,在机器上『嘀』了一下,然后轻轻拍在桌面上,顺便收走零钱。 “123456。”女网管嚼著口香道。 这是密码。 路明非登开角落的机子,连上了qq,盯著一个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看,头像还是灰的,离线或者隱身。 最新消息还是昨晚他发的那条。 【初九的文学社活动要来吗?晚上还有聚餐。】 没有回覆。 应该是还在走亲戚吧,过年估计挺忙的。 路明非心想。 明天就初九了,她不去的话那他也不想去了, 路明非隨手打开对战平台,本来想匹配一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最终他打开视频网站,隨便点进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看了起来,眼睛总是往屏幕右下角瞟。 视频自动播放了一个又一个,路明非始终没能在耳机里听到『滴滴』声, 不知过了多久。 面前忽然递过来一瓶营养快线。 抬头一看,竟是之前那个dof电竞俱乐部的老哥。 …… “新年好啊。”谢雨漫不经心道。 “哦,哦,新年好。” 路明非赶紧跟著回应。 谢雨呵呵一笑,熟练启动开机流程。 原本下了飞机后,他准备和昂热一起去见见那个藏著滨海的神秘大佬。 结果电话打通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吵吵的不行,一副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 到最后只听清了『晚上见』这三个字。 谢雨想不通什么事情能给一位掌握著『时间零』这种bug级言灵的混血种忙成这样。 不过人家都划下道道来了,那肯定还是要遵守的。 於是乎,陪昂热前往丽晶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后, 谢雨就一个人鬼使神差溜达到了这家黑网吧…… 其实也不算鬼使神差, 他下午確实没什么事,路过这边的时候突然想起年前在这遇见了个有趣的傢伙,结果抱著某种验证的心態走进来,还真又碰上了。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小確幸吧。 而且还是之前的配方。 熟悉塑胶袋包小葱……哦,这次显示器旁边多了一袋真空包装的香肠。 “上网吧不打游戏,学做菜来了?”谢雨瞥了一眼路明非说, “问题是你这看的也不是做菜的视频啊。” “额,嘿嘿……没有。” 路明非挠了挠头。 如果聊的不是游戏动漫领域的內容,这傢伙总是会变得相当木訥。 不过想起人家刚请了自己一瓶营养快线,路明非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其实是等消息啦。” “什么消息。”谢雨问。 “很重要的消息。” “呵呵,你觉得很重要的时候你已经不重要了。” 谢雨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然而他却发现路明非没有生气骂人或者怎么样,反而默默的把自己缩在椅子靠背上拢成一团,像是只鸵鸟。 “……” 妈的! 谢雨推开键盘,翻了个白眼道。 “说吧。” “喜欢她多久了?” 路明非『噌』的从椅背上弹起,一脸警惕。 “胡说!我可没有!” “呵,” 到这地步,他哪还能闻不到青春期暗恋的酸臭味。 谢雨冷笑一声,从桌子底下抬起鋥亮的ferragamo皮鞋。 “哥们把过的妞比你见过的都多!懂?” “讲讲吧,那女孩啥样,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路明非一下子就被鞋帮上的老银环震住了。 哪怕完全看不懂这只皮鞋的含金量,也能感受到谢雨的自信气焰,大概是班里的顶级富二代赵孟华都不能及的。 两次见面都请自己喝了营养快线。 这样的人確实会討女生喜欢吧?路明非心想。 內心挣扎了一会儿, 他鬼使神差的,开始讲起了当年和陈雯雯的第一次见面。 …… 路明非认识陈雯雯是在进校的那一天, 陈雯雯其实不戴棒球帽。 那天她很低调地被一辆帕萨特送来,穿著白色的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边的白短袜,长发上別著一只“hellokitty”的发卡。 其实路明非班上最惹火的女孩应该是“小天女”苏晓檣, 当时苏晓檣一身dkny,被一辆奔驰s500送来,眼角眉梢都跳荡著骄傲, 挥別了她做煤矿生意的老爹之后进班报到,带著审视的目光打量新班里的男生们,也期盼他们以惊慕的眼光回看。 但是男生们都在斜眼看著窗边的角落, 因为陈雯雯办完手续之后就捧著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坐在那里的长椅上, 阳光照在她的布裙子和肌肤上,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 …… “你们班班?” 谢雨皱眉,班这种东西最难搞了,往往比系校还要难搞。 因为对班里男生来说,这玩意就属於概念性无敌的存在。 谁来了都挡不住。 “是的,你真有眼光。”路明非与有荣焉的竖起大拇指。 “然后呢?然后你就喜欢上她了?” 谢雨一脸鄙夷,心说如果是这样,那这孩子没救了。 “那是另一件事。” 路明非的表情忽然变得特彆扭曲。 …… 那是一个夏天, 蝉玩命地叫,屋外满是灼眼的阳光,屋檐的阴影落在地面上如刀一般锋利, 路明非靠在窗台上百无聊赖,陈雯雯穿著蓝白相间的布裙子和浅跟凉鞋,步履轻盈,像微微地踮起脚走夜路,要从他面前一掠而过。 “你是路明非么?你喜不喜欢看书?”陈雯雯忽然停住。 路明非惊讶地抬头,陈雯雯的双瞳如同水面,微漾著反射阳光。 …… “然后呢,你怎么说?” 路明非还是一副沉沦在当时美好画面的模样,嘴巴鼻子都快扭到一起了, “我说,喜欢。” “噢!”谢雨发出一声长吟。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文艺的。” 路明非脸颊微红说:“她確实是文学社社长来著。” “所以你觉得她也喜欢你?” “呃……”路明非发出一个长音,表情扭捏。 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想说『不然呢』。 谢雨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在等这个女孩的消息啊。” “嗯嗯。”路明非羞涩点点头。 没来由的,他就是感觉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很亲近。 换作別的人,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喜欢陈雯雯的。 “等多久了。”谢雨问。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一小时?两小时?” “……” “五个小时?十个小时?” “……” 谢雨一下子笑了起来。 “那她不喜欢你。” “你扯淡……” 路明非气势一下子蔫吧了,像是根葱一样。 “如果一个女孩真的喜欢你,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我告诉你……” 谢雨一字一句说。 “她肯定,会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给你的。” 第36章 情人 无聊的时候路明非看过不少言情小说,里面確实经常出现类似的说辞。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啥啥啥的…… 但他真的觉得这种说法太夸张了。 现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所以……陈雯雯没有把全世界都给我?” 谢雨看著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恋爱天才,不由笑出了声: “你一个碳基生物怎么问出这种硅基问题的,她肯定没有啊,哪怕再忙,我上厕所都能抽空回条消息,难道她一整天没上厕所?” “……” 路明非不太喜欢这个比喻,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那我对她算吗?” 谢雨想了想道: “也不算。” “其实我已经听出来了,你对她的感觉根本不是喜欢。” “越说越离谱了。”路明非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那你说我对她是什么?” “嚮往,是一种对美好的嚮往。”谢雨认真说, “你对她的所有印象,我怀疑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甚至可能根本不是对你,你只是刚好躺枪了。” “神经吧,我为什么要躺枪?”路明非反问。 “我猜你很缺爱,你从没感到幸福,所以对你稍微正常点,你就被她俘获了。” 谢雨把从富山雅史那里学来的心理学知识一股脑儿用在路明非身上。 “是不是其他同学对你有偏见?” 路明非当场傻眼了。 谢雨低声道: “和你的父母有关?” 路明非不说话了。 盯著他, 眼底慢慢涌出一股深埋已久的凶狠。 “不用这么警惕,我其实是哈佛的心理学博士,给別人做心理諮询每小时两千起步呢。” 谢雨一脸轻鬆的胡说八道。 “也就是听完你的故事挺感动的,觉得你和那个陈雯雯並不是完全没可能,想帮帮你,才多和你聊聊。” “难道你觉得你现在这副状態,会被女孩子喜欢?尤其还是一个走文艺青年路子的漂亮女生。” “追她的人肯定如过江之鯽,请问你的优势是什么?” “我建议你先把脑子里的日轻剧情全忘掉,然后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说著说著,谢雨忽然发现路明非的目光已经涣散了, 但还是没有回应的意思。 谢雨摇了摇头,作势要开一把dota。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你说得对……” …… 路明非有六年多没见过爸妈了。 他的爸妈都是考古专家,说是在忙一个大项目,结果一旦公布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 好消息是据说他们都还活著,每半年还会写封信给他; 坏消息是每次来信,妈妈都遗憾地告诉他回国探望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所以他一直跟叔叔婶婶住,但叔叔婶婶从来不关心他,感兴趣的只是他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钱。 初中时候,有次別的同学说他爸妈应该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就把他扔在叔叔婶婶家。 路明非抓著他打了一架,两人都受伤了,但路明非回去后就被婶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拉著去跟人家道歉,去帮人家做值日,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 那天夜里路明非听见婶婶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他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寄生活费…… 后来整个星期路明非都在帮那个同学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家还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 这时婶婶会说『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摺子可没有乱用』之类的话。 然后表弟也要说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路明非就得搬出去咯,这样他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 …… “我靠!” 谢雨猛地一拍大腿。 “你叔叔婶婶这特么不是吃绝户吗?” “我认识局子里的几个朋友,明天就去给他们抓起来!” “必须枪毙一百遍!” 谢雨越说越义愤填膺。 直接掏出手机就要报勾。 “誒,別!” 路明非顿时惊了。 说实话,其实事情讲出来之后他已经舒服多了,但怎么感觉这个老兄比他还生气的样子…… “不行,我看不下去,绝对不行,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雨直接按下三个数字键,就差一步就彻底拨通了。 路明非嚇坏了,赶紧一把抢过谢雨的手机, “哥,你冷静!” “他们该死啊兄弟!” “別,不至於……” …… 路明非废了好大功夫才把谢雨『按回去』。 几番拉扯,刚才悲伤的氛围顿时被清扫的无影无踪。 “其实叔叔婶婶也没那么坏。”路明非訥訥道。 谢雨挑了挑眉。 “那就是你添油加醋了?就跟陈雯雯的故事一样。” “哪有!” 路明非直呼冤枉。 “你敢说没有?你確定当初陈雯雯问你喜不喜欢看书, 后面就没再问你要不要进文学社?”谢雨怒道。 “……有,有什么区別吗?” “这特么区別大了好吗,杀人还分暴力杀人和过失杀人呢。” “一个是为社团纳新,一个是了解你的个人喜好,这两种情况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谢雨痛心疾首道。 “我就说,人家都开学故意坐阳光底下看《情人》了,怎么可能关心你这种傢伙的兴趣爱好,听你说她是社长我才反应过来,你这不是隱瞒病情吗?” 路明非注意到了这句话的重音,愣了愣。 “《情人》?这书有问题吗?” “你书名记得这么清楚,书没看过?”谢雨反问。 “呃……翻了两页,没读下去来著。” “嘿!” 谢雨冷笑一声,直接下定义:“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刘备文,西式偏含蓄那种!” “真的假的!”路明非大惊。 “你自己回头硬著头皮读一遍不就得了,读完包准你肌肉也跟著梆硬!” 路明非:“……” “不过內容是一回事,文学性又是另一回事,你就当我在詆毁,但也不影响你喜欢她对吧?”谢雨继续说道。 “……是的。” “那你再想想,一个当眾文艺的女孩,大概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小资,对吧,小资的重点在哪儿?在於资! 我没说资就怎么不好,但事实就是,没有物质的爱情终归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而你连营养快线都要我请,读书成绩估计也很烂吧…… 呵,我一看就知道。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人家那么聪明一姐们不选富二代,要选一无是处,还自甘平庸的你? 她《情人》白看了是吧?” 谢雨如同连珠炮弹般的攻势顿时打得路明非无力招架。 “那我该怎么办?”路明非下意识问。 “换个赛道,发掘你的闪光点,赚大钱,然后用你的优势,用你的自信,征服她!” 谢雨如同一个冷酷的將军。 路明非终於反应过来,狐疑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拐著弯骗我去dof俱乐部吧?” “呵呵,你想多了,我年前就退队了。” 谢雨不屑一笑。 “啊?” “再说了,你追不追的到她,关我啥事?” 路明非怒了。 “合著你吹牛的唄?啥安排我试训,还说帮我,根本不靠谱!” “退队了哥们人脉还在呢,你不是不敢去吗?装啥呢。” “谁说我不敢?去就去!” “行,那现在就去!” 谢雨当即下机,表示要开车亲自把路明非送到俱乐部去。 路明非也跟著关机, 临走前扫了一眼右下角, 发现陈雯雯的头像在列表中跳动,却是灰色的,这说明陈雯雯上过线,但是已经离开了。 “去啊,明天见。”这就是陈雯雯给他的留言。 路明非心头微喜,匆匆关掉qq。 然后站起来才忽然发现, 刚才,自己似乎並没有以往看见陈雯雯消息时,那种春光灿烂般的感觉了。 第37章 S级执行官 傍晚。 新租来的奔驰车一路行驶,开往市区边缘。 “抱歉,昂热校长,下午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堵路上了,可能要稍微迟十来分钟……” “啊?他那边也要迟一点?” “公司临时有事?好吧……” 谢雨合上手机,看著车窗外来往人潮,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又真实了起来。 先前昂热跟他透露过这位神秘人的情报, 说此人几十年前也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生,毕业后进入执行部进行绝密任务,档案已经全部刪除,所以他的存在,只存在於极少数人的脑子中。 谢雨没矫情的问昂热,这种机密情报为什么要告诉他, 只是现在心想, s级执行官也要加班么? 听上去很有生活了。 不过说起来,自己好像也一样。 好不容易如愿成了混血种,结果做的第一件大事不是去索马利亚怒斩海盗,也不是沙漠古城探寻龙墓,更不是站在天台上对这个世界高呼『我回来了!』, 而是平平淡淡溜达到一家黑网吧, 然后绞尽脑汁帮一个普普通通的衰小孩开启属於自己的新人生。 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的。 別人自己父母都不管,你一个外人还把自己当《海贼王》里的红髮香克斯了? 想起下午的事情,谢雨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他一直没跟路明非说实话,虽然他確实打过职业,但对於dof俱乐部,他属於是『带资进组』的选手。 或者说,他是大股东。 整个dof电子竞技俱乐部,本来就是谢雨和另一位『仁兄』合资开的。 先前从卡塞尔学院拿到的1亿美金,大半也已经打到了那位『仁兄』卡里。 没错……这位『仁兄』,就是当年山庄的另一位倖存者。 也是混血种,而且是a级。 不过由於记忆错乱,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谢雨都是孤儿院长大。 她並不理解谢雨的『囈语』,但很同情, 这些年通过混跡的国內混血种圈子,帮谢雨搞了各种各样的链金装备,以及情报支持。 所以谢雨在猎人网站上的排名,其实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 如此一来,下午的时候, 路明非这个由谢雨亲自带过来的『小鲜肉』, 自然受到dof俱乐部上上下下热烈欢迎。 那帮人当时想的是, 老板带来的人,就算是一头猪,也得想办法捧红了。 结果测试一开始,大伙直接懵圈了。 没想到,谢老板这次真带回来一个绝顶的好苗子……不,甚至已经不是苗子了。 这货都已经开始结果子了,还是硕大无朋一颗下去能砸死人的那种! 尤其是星际部的那帮人,就差原地载歌载舞了。 这年头,搞电竞都是为爱发电,为荣誉爭光。 谢老板带回来的这哪是新人?这是中国星际爭霸项目的新希望啊! 一波下来,路明非终於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关心,什么叫看好,什么叫重视,什么叫认可,什么叫託付…… 虽然是一群大老爷们,以及零星几个领队小姐姐, 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头, 不是吗?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应该能重获新生吧?” 谢雨淡淡一笑,隨之將这些事拋之脑后, 平凡人的世界结束了,接下来,就又要回到龙的世界了。 谢雨將车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 这里是导航的终点,看上去像是一片老旧的工业区,来来往往的工人们猛炫盒饭,有些还坐在苍蝇馆子畅饮啤酒。 谢雨知道这地方。 六七年前,这里是滨海最热闹的『高精尖重工业区』,最大的领头羊叫寰宇集团,老板號称要在滨海打造亚洲第一特种金属基地。 至於现在为什么看上去不那么『高精尖』。 原因也很简单,经典王八蛋老板带著小姨子跑了,顺带捲走银行无数贷款。 直到后来这边的厂房大多被滨海另一家龙头『黑太子集团』兼併重组,才把原本一滩烂泥的空壳子,改造成如今这番勉强还能看得过眼的模样。 “难道这位s级执行官就是黑太子集团的老板?” 谢雨摸了摸下巴。 讲道理不是没可能,黑太子集团的老板素来神秘,据说很少有人见过庐山真面目。 很快,谢雨来到附近城乡结合部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饭店。 在包厢里找到了一身西装的昂热。 这老傢伙閒著没事,正悠哉翻著一本白封壳书。 书名叫《钱,一种没有意义的东西》,作者是一堆字母加几个点加约翰。 屋里的小书柜上还摆著一堆类似的书《大灭绝时代》,《货幣战爭》,《老后破產:名为『长寿』的噩梦》…… 谢雨向引路的服务员微笑示意,然后关上门在昂热旁边坐下。 “校长好雅致。” “哈哈,没有,主要是有点无聊了,翻一翻也挺有意思的。” 昂热抬头一笑。 “这本书是上世纪一位美国大银行家的自传,虽然我印象里没有这个人,不过里面的故事还挺別开生面的。” “別开生面?” “就感觉像是发生在平行世界一样。” “呵呵,懂了,如果昂热校长喜欢这个类型的,到时候我可以推荐几本杂誌,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的。” 昂热继续看书。 谢雨轻啜一口热茶,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 那位s级执行官终於来消息了,说三分钟后见。 果然,三分钟刚到。 外面就传来低沉的喇叭声。 谢雨走到窗台前,只见道路尽头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瞬间划破了渐渐被夜幕笼罩的街道。 那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 一辆maybach 62。 maybach,中文译名『迈巴赫』,奔驰车厂的顶级车, 价位在千万级上下。 属於谢雨租都嫌奢侈的档次。 路上的人纷纷以最快速度向道路两旁退散,一千年前长安城朱雀大街上的小商小贩们见到王公贵族的汗血宝马差不多就这么个情形了。 只不过现在车里的这位,体內是真流著『贵血』。 “果然是大隱隱於市。” 据说,黑太子集团的老板,座下正是一匹迈巴赫。 谢雨转身从窗户旁离开。 坐回座位上,静静期待接下来的会面。 第38章 暴戾的楚天骄 男人低头噘著嘴巴,贴紧瓷白的碗璧。 然后猛然一吸,碗里的红艷艷的猪头肉便一下子滑进嘴中,顿时满嘴油腻开始疯狂扒饭。 趁著这股油荤,他饿死鬼投胎般一口气解决掉整整半碗米饭,然后陶醉地抹了抹嘴, 继续对付下一块猪头肉,以及另外半碗饭。 …… 谢雨一脸复杂看著这个男人吃饭。 他从没想过,一个从迈巴赫座驾走下来的男人,一个强大的s级混血种,一个穿搭比『猫王』还要风骚的大叔, 居然能把饭吃得如此的……接地气。 似乎这些裹满辣椒的肥肉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桌上其他螃蟹、龙虾、甲鱼什么的,则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亏这人还取了究极无敌中二狂拽酷霸龙傲天的名字 ——楚天骄!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谢雨已经有点习惯了。 似乎和卡塞尔沾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副德行。 他妈的! 所以龙类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居然要被这样一群人逮著屠! “昂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点菜。” 这个梳著油头,穿著潮流,身材健美的中年男人吐槽道: “瞧瞧你这一桌,有几个能吃的?纯属浪费钱。” “这盘猪头肉我看你不是吃的挺开心吗?也不合胃口?”昂热说。 楚天骄吃的差不多了,拿纸巾擦了擦红光满面的嘴, “呵,今晚你就在这住!回去我给你搞一份卤大肠,好叫你知道什么才叫人间美味!” 听到『卤大肠』这三个字,昂热脸色忽然变得奇差,甚至肚中也隱约开始咕嚕嚕叫了起来。 “免了。”昂热无力道。 楚天骄钟爱的变態辣没几个人消受得起,尤其是再加上『路边摊』,『猪大肠』这种关键词。 感觉可以提前去肛肠科掛个號了。 “行了,剩下菜也別浪费了,给我打包,我拿回去给老水尝尝。” 楚天骄大手一挥,冲门外大吼一声。 “服务员!” …… 老水是厂区的门房,和他关係最为莫逆。 没错,楚天骄根本不是什么黑太子集团的老板。 他能驾驶那匹西域进口的汗血宝马,纯粹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黑太子老总的专属司机! 他今天之所以迟到,自然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会议。 而是要接老板的小儿子放学回家…… 那確实很有生活了。 『滴滴——』 黑色猛兽重新发出低沉的吼声,迈巴赫的氙灯撕开夜幕,缓缓驶向远处的工厂宿舍区。 车载喇叭播放著猫王1956年演唱的那首《伤心旅馆》。 不得不说楚天骄车技相当不错。 一堆汤汤水水的盒子就这么放在副驾驶昂贵的真皮垫子上, 他还能一边跟著唱歌一边把车开出各种推背感和漂移感。 恍惚间, 谢雨感觉像是在参演一场真人版的头文字d,座下是喷著『藤原豆腐店』gg的ae86,开车的是老黄,昂热是队长,至於自己嘛……阿乐和冠希隨便找个带入一下就好了。 很快,宿舍区到了。 楚天骄从车窗里递出打包的菜,成功博得水人一笑,然后就载著谢雨和昂热来到他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类似筒子楼的三层建筑,他住在地下二层。 楼梯和走廊都阴暗细长,空气中充著空调压缩机的嗡嗡声,角落里堆著废旧的机械零件,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机油味道。 这环境別说昂热了,谢雨都有点顶不住。 见两位客人满脸抗拒, “原本这里是空调机房和临时仓库,当年应聘的时候別的房间没空位,就先住这里了。” 楚天骄麻利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锁。 一边开锁他还在一边念叨, “后来我发现其实这地方很安逸啊,整个地下二层都没人打扰,也懒得搬出去了,刚好省一笔钱,嘿嘿。” 谢雨默默捂住脸,周围都是工厂区,租房再省能省几个钱? 五百?一千? 短短几个小时,楚天骄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已经从『强大的s级混血种』, 变成了『富有的黑太子集团老板』, 再变成了『有点糙又有点骚的司机』, 现在直接退化成了『纯牛马』。 “进来吧,里面没味道。” 楚天骄推开门,谢雨和昂热跟著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那一剎那, 机油烟味果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神秘的香氛味道。 楚天骄半靠著门背,低垂著眼瞼,表情慢慢变得淡漠。 “好了,找我什么事?” 这一刻,楚天骄的气势完全变了,他似乎瞬间摆脱了司机或者牛马的身份, 变回了那个强大而高傲的混血种。 而他的动作……更像是为了封住谢雨和昂热的退路! 谢雨心头瞬间凛然, 他感觉仿佛自己被一头狮子盯上了,周身皮肤都在隱隱刺痛。 “想把这个年轻人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昂热平静说, 但回应他的只有楚天骄的一声冷笑。 “呵。” 屋里陷入死寂。 悄然间,谢雨已经主动激发『言灵·长生』的能力。 既知楚天骄的言灵是被称为『刺客之王』的『时间零』, 那如今他態度曖昧的情况下,自然要多做一手防范。 “b级?” 楚天骄留意到了谢雨眼瞳中流转的金意,笑容多了几分森冷的意味。 “看来我们的昂热校长是老糊涂了啊,居然找了个b级混血种来见我。” 下一刻, 属於时间的禁忌领域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瞬间展开。 言灵·永恆! 头顶的老式灯泡闪过交流电的明暗交织,仿佛变成了幻灯片。 楚天骄將时间放慢的倍数,竟和昂热相差无几! 这个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擼起袖管,閒庭信步走向谢雨, 准备给年轻人好好整理一下衣领, 省的太过骄狂,居然敢在自己这个近百年来都能排进前十的超级执行官前辈面前亮黄金瞳! 然而,当他走到离谢雨只有一步之距时, 原本静止的谢雨瞬间动了。 提膝,扭胯,一气呵成, 势大力沉的一脚猛然横踢向楚天骄的腰际。 『砰!』 猝不及防之下,楚天骄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整个人顿时连连后退,直到重新靠住那扇门才停止。 “昂热!” 楚天骄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年轻雄狮, 他暴怒扭头,盯向另一个方向的老人。 第39章 它离开过 然而下一刻, 楚天骄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昂热静止在原地,竟然没有半点燃起黄金瞳的跡象,瞳孔只有一片冰蓝如水。 紧接著,楚天骄又感觉到一阵劲风从正面袭来。 竟是谢雨挥舞著沙包大的拳头要乘胜追击! “我靠,什么鬼!” 楚天骄连忙抬手招架,心里却升起无限波澜。 如果不是昂热, 那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无视自己的时间零领域的? “龙王?另一位s级?不可能啊……那么淡的黄金瞳,最多是个b级,搞不好还是c级。” 然而谢雨一拳一脚掌间透著一股子诡异,仿佛专门为了克制某种套路而生。 仓促应战的功夫,楚天骄又中了三拳两脚, 在时间零领域,他居然被一个b级混血种占了便宜! 这位在滨海隱藏了將近20年的s级执行官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古怪,实在是古怪! 拼著再硬吃一肘的代价,楚天骄迅速拉开空间,审慎地看著谢雨。 见此, 谢雨也停在原地,甩了甩几次接触中隱隱泛麻的手臂,目光微冷。 “既然不愿赏脸,吃完饭直说就好,何必搞这么麻烦?” “……” 楚天骄胸口一阵憋闷,最终却只是疲惫挥了挥手。 言灵·永恆, 解除。 头顶的灯泡一阵闪烁,再次恢復了平稳。 一旁的昂热呵呵笑了起来。 “聊过了?” 哪怕没有释放言灵,他也能感知到楚天骄刚才出手了。 毕竟『时间零』不是真『永恆』,它只是把时间拖慢,而非清零。 不过对於两人,他都抱有无比的信心。 毕竟…… 都是亲自认证过的啊! 楚天骄扭头,再次恶狠狠盯著昂热。 “你哪儿招来的怪胎,这年轻人几几届的?” 昂热纠正道:“他不是学院的,是个猎人。” “猎人?” 楚天骄顿时一呆, “对,和我们是一路的,所以带过来跟你见见。”昂热说。 “你个老傢伙不早说!” 楚天骄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不已。 “害我白挨了几拳!” 旋即他衝著谢雨挤眉弄眼道:“抱歉哈,嘿嘿,都哥们,別往心里去,回头请你吃卤大肠。” 谢雨:“……” 跟卤大肠过不去了是吧! 楚天骄如此光棍作派,倒给他整不会了,一时间,连带著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听此,昂热饶有兴趣问:“你们刚才动手了?你还没打贏?” “咳……这个,呃。” 楚天骄老脸一红。 虽然他有信心拿下最后的胜利,但毕竟是前辈,不好意思拿『如果』说事。 谢雨开口圆场道:“谈不上谁输谁贏,隨便玩玩而已。” “嗨!对,就是,隨便玩玩而已!昂热你太较真了。” 楚天骄兴奋拍了拍谢雨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好吧。” 昂热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表情严肃说道: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你为什么始终呆在滨海?” “为了我儿子和前妻唄。”楚天骄吹了声口哨道。 “我有给你看过我儿子照片吗?他超帅的!追他的小女生能从这里排队排到市区!” 儿子?前妻? 谢雨顿时一脸诡异看向楚天骄。 昂热无奈看了楚天骄一眼。 “你这个说谎前必吹口哨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没说谎啊,我儿子比我年轻的时候帅多了,你不信?” 楚天骄又吹了声口哨。 “不是说这个。”昂热无语道, “这几年你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线索,难道它真在这座城市?” “……” 楚天骄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邃无比。 “你確定要谈这个?他可靠吗?” 楚天骄瞟了一眼谢雨。 “可靠。”昂热毫不犹豫道。 “好吧,你说可靠那就可靠,虽然这个世界上每一次情报泄密都是从可靠的人嘴里说出去的……” 楚天骄嘟囔一声,伸手掏向床底板, 然后『滋啦』一声……整张床都被拉开了, 露出一道严丝合缝的暗门,暗门用铁皮和铁框架焊住,加了一把沉重的掛锁。 果然,这间地下室单间另有玄机。 谢雨有些惊讶,但又感觉情理之中, 刚才这个男人眸中闪烁的光芒,无疑显示著这个看上去邋遢隨意的中年男人,骨子里仍是位骄傲的混血种。 而一位真正骄傲的人,是必然不可能长久住在如此环境下的。 门背后必然藏著秘密! 楚天骄打开锁, 暗门下面是一根钢管,谢雨和昂热跟著楚天骄,先后沿著钢管滑了下去。 地下二层再往下,还有地下三层。 “二位,欢迎光临。” 隨著楚天骄按下电灯开关,光芒充斥了整片空间, 各种小玩意映入眼帘, 爵士乐经典黑胶唱片、古巴產雪茄、岛屿威士忌、徠卡、哈苏,甚至还有全套冲洗设备,健身设备…… 所有猛男爱好都能在这里找到,而且样样都是精品。 更夸张的是,中间还铺著一张鬆软澳大利亚绵羊皮的大床! 一瞬间,谢雨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画面。 无数夜晚里,这个梳著油头的男人,穿著勾勒出肌肉线条的紧身t恤,游走在这个空间里,叼著雪茄菸捧著威士忌,靠在水池边冲洗相片。 累了就隨时躺在大床上入眠。 当然,旁边的低音炮必须播放著上世纪的爵士乐。 这回……是真有生活了。 谢雨瞪大了眼睛。 而昂热则淡笑著欣赏这座专属於楚天骄的独立王国中的一切。 楚天骄本就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学生,是他的骄傲。 “这些是什么?” 谢雨忽然指著从天板垂落下来的数不清红线。 “是命运流动的线索。” 楚天骄出现在他的身后。 “流向哪里?”谢雨问。 “nidhogg。” 楚天骄嘴里念出一个单词。 尼德霍格,那条象徵著绝望和毁灭的黑龙。 某些隱秘的歷史说龙族诸王联手人类杀死了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尼德霍格在流尽鲜血之前,宣誓他必將归来。 而他归来的那一天,就是世界的末日。 “你一直在滨海,难道是因为他会在这里甦醒?”谢雨默然。 “不。” 楚天骄摇摇头。 “这座滨海城市住著另一头怪物,它可能是对付黑王的关键,我已经找了它很多年了。” “但在四年前,它离开过一次。” 四年前……谢雨心头一紧。 “它是谁。” “奥丁。” 第40章 空无一人的尼伯龙根 奥丁是北欧神话里阿萨神族的主神。 在预言《诸神的黄昏》里,末日黑龙尼德霍格从世界树的根部浮起,双翼掛满死者的骷髏,夕阳就要沉落在地平线下。 眾神之王奥丁將骑著八足的骏马奔来,对著黑龙投出永恆胜利的长矛。 神话里,奥丁是黑龙的死敌。 独眼白髯,鹰盔金甲,手持永恆之枪昆古尼尔,骑著八足神骏斯莱普尼尔。 这就是神王奥丁的形象, 而楚天骄说,这玩意一直住在滨海? 谢雨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疯了。 真有这回事,新闻早爆了。 昂热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四年前,滨海发生过什么事?” 楚天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他慢慢剪开一支雪茄,狠灌了一口威士忌,强行平稳下情绪, 他才在云烟繚绕中说道: “我从头开始讲吧。” “四年前,也就是04年7月份那会儿,颱风『蒲公英』在沿海登陆了……” “那天滨海下了很大的雨,我开著老板的车去接我儿子回家,结果被堵在高架桥上了。” “当时高架桥马上就要封了,我很著急,就直接把车拐进了一条没人的小路……” “高架桥上怎么会有小路这种东西?”谢雨有些不解。 “妈的,这就是问题所在,后面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楚天骄苦笑一声, “你们先听我讲完……那条路很奇怪,首先是路牌被遮挡在一棵柳树狂舞的枝条里,隱约只能看见『000』的標牌, 可后来我查了,高架桥编號从来不会从『000』开始排,那条高架路的起始点就是『001』,而我上高架的地方是『004』,本来应该在『006』下,也根本不会路过『001』!” “然后最夸张的是,其他路上车都堵死了,这条路上居然一辆车都没有!” “你们能想像吗?我开了十几分钟,一辆车都没有!” “滨海车流量很大的,无论任何时候,这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楚天骄回忆著当时发生的事,脸上顿时涌现一阵阵的痛苦和后怕。 “当时我心想完了,我估计进了个什么不好的地方了,但因为我儿子还在车上,我不敢停下来,只能一直一直,一直往前开……” 谢雨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自己是在听鬼故事, 而昂热的表情则是愈发凝重,他心中已经猜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然后,你和你儿子在那条高架上看见了什么?”昂热沉声问。 “什么……都没有!” 楚天骄猛吸了一口烟, “那一夜我油门没松过,就沿著直线一直开,然而那条高架路上,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四面八方只有雨的声音,电台也早就断了。” “直到我把油箱里的油跑乾净,车自动熄火才停,当时我估摸著起码开出去200km,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出了滨海。” “但事实却是,我还在那座高架桥上。” “当时我儿子已经累得睡著了,我一夜没敢合眼,手里一直握著刀……” “就是这把。” 说著,楚天骄从健身架后面取过来一根长条形的漆黑物体。 这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鐔。 在日本,刀匠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鐔,贫穷浪人的佩刀,或者敬神的御神刀。 楚天骄指尖微动,刀从鞘中滑出,刃光如秋水映虹月。 谢雨瞳孔一紧,这柄刀像极了传说中的御神刀·村雨—— 那柄註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 “是的,御神刀·村雨,这是我手里最好的链金武器,我当时握著它一整晚,不敢下车,也不敢合眼,生怕怪物从车窗或者车顶跑出来……” 楚天骄低声说。 哪怕时刻今日,谢雨也能从男人的话语中,听出当时的恐惧……与无助。 仿佛只有手握长刀,才能缓解那种跨越时空追来的心悸。 谢雨复杂看著楚天骄。 长刀出鞘的剎那,这个男人的气势又完全变了个样。 里里外外透著无匹的锋锐。 直到现在,才终於符合『s级』的血统了。 他相信如果那天楚天骄是一个人,他必然敢於和任何魑魅魍魎决一死战。 但问题是当时那辆车上……还坐著他儿子。 “最后天亮了,我才发现我根本不在高架桥上,而是在城外的荒地里,我听到远处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才打电话叫拖车……”许久,楚天骄揉了揉发僵的脸颊。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昂热吐出了一个词。 谢雨看向昂热,当时翻译皇帝第二份笔记的时候,昂热就曾提及过这个词。 “这是龙类用链金术构建的自有领地,存在於另一个维度。” “你误入了某位存在的领地。”昂热淡淡道。 “是的。” 楚天骄悵然一嘆, “但你后面那句话说错了,这不是误入,能进入尼伯龙根的都是被龙选择的人。” “你觉得那天你进入的是奥丁的领地?” “没错,但他恰好不在。” “为什么这么说?”昂热问。 “因为四年来,我无数次行驶过那座高架桥,却再也没能进入第二次。”楚天骄说。 “所以你就觉得当时能进去,是因为他不在;后面他回来了,你就没法进去了?” “不,反了,后面没能进去,才说明他在里面。”楚天骄纠正道。 “什么意思?” 昂热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有点绕。 楚天骄慢慢说道:“你可以理解为,第一次,无论他在不在,其实我都会进去; 后面因为我已经被选中过了,所以他无论在不在,我还是都能进去, 如果没能进去,就说明他在里面操控那座尼伯龙根,拒绝了我。” “你懂得好像有点太多了。”昂热眼神微微眯起, “这些知识是谁教你的。” “不能告诉你。” “是不能告诉我,还是不想告诉我?”昂热问。 “不能,也不想。”楚天骄认真说。 “……” 昂热面无表情盯著楚天骄。 他忽然发现,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学生了。 刚才楚天骄说的这些话,似乎已经涉及到了尼伯龙根运转的某种规则。 这些知识,就连他都不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第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能进去吗?” 楚天骄嘆了口气。 “因为,当时我车上带了个东西。” 第41章 新的笔记 这一瞬间,昂热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下来。 谢雨从来没见过如此面孔的昂热, 这位西装革履,永远风度翩翩的老人,因为刚才楚天骄的那句话彻底失態了。 君子的外表下,名为暴君的灵魂正在甦醒。 “给我来支雪茄。” 楚天骄沉默著从自己的藏品中,挑了一支最漂亮的古巴雪茄,替老师剪开完美的形状,然后慢慢点燃。 昂热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眼角拉出锋利的纹路。 “是那个东西?”昂热声音低沉道。 楚天骄扫了一眼始终安静的谢雨,开口道: “是的。” “谁给你的?” “不能告诉你。”楚天骄再一次重复道。 “呵呵。” 昂热冷漠地笑了起来。 “那我亲自就去问问他们。” “您隨意。” 楚天骄摊了摊手。 昂热没说话了,似乎是在心里默默盘算著什么,直至一口一口的將雪茄抽完,浓密的烟雾笼罩了这片区域。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而楚天骄只是静静地坐著,甚至没有去打开这片空间的排风机。 一整支雪茄抽完,昂热终於平静下来,这次滨海之行,已经有了足够的收穫。 接著,昂热看向谢雨:“你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想。”谢雨坦诚道。 昂热將手里的雪茄尾拋出优雅的弧线,砸进垃圾桶。 “黑王的血肉。” “……” 一旁楚天骄豁然抬头看向昂热, 然后又看了看谢雨, 视线在两人之间交替了许久,他才终於表情复杂地开口道: “看来,我似乎得重新评估『可靠』这个词的含义了。” 这时谢雨也才刚刚从巨大的震惊中平復过来,艰涩开口道: “其实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可靠……” 几千年里,黑王的一切都是秘密。 没人真正知道他的死亡原因,没人真正知道他的死亡时间,没人真正知道他的埋骨地…… 甚至没人知道黑王具体拥有什么言灵! 关於这位黑色皇帝的一切讯息,都只能从语焉不详的歷史中窥见一鳞半爪。 更有相当数量的混血种,一直认为黑王其实只是传说,现实里根本不存在, 但谁知道,秘党居然早就暗中掌控了黑王的血肉! 而昂热居然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 这老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谢雨一动不动盯著昂热,像是要从那张岩石风化般的老脸上看出答案。 “我说了,我会给你充分的信任。”昂热淡淡道。 “因为我能看懂那些龙文?” “不是。” “因为我成功踏上了那条路?” “也不是,” “在我眼里,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昂热没有继续卖关子, “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视频里见面吗?” 谢雨眉头皱了皱,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各种细节。 昂热认真道:“当时我说了,我在你眼中看见了狮子,所以我很早就篤定,我们必然是一路人,我们必然將会踏上同一片战场……我们,是天然的战友。” “而战友之间,是不必隱瞒这些信息的。” 谢雨久久地沉默了。 他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但和上次一样,他还是觉得这个老傢伙的认可来的莫名其妙, 仍然和上次一样,他心头又涌起那股古怪的,该死的信任感。 直觉告诉他,昂热没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难道昂热其实还记得当年林家的山庄? 谢雨脑子里没来由闪过一个念头。 可又被飞快否决了。 当时自己已经是『丁字营』的一员,终日接受特工般的普通人教育,没太多时间接触龙类的知识, 而昂热只在血统最好的『甲字营』呆过一天,指导他们最关键的言灵运用, 所以昂热没机会,也没理由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或许, 可能性真的就是他说的那个了 ——昂热看见了自己的执念,然后把自己看做了可以信任,可以託付的那个人。 就像热血故事里的那样, 只是因为在正確的时间与地点遇到正確的人,然后就成了战友……从此共同对抗这个云譎波诡的世界! 谢雨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大放厥词的保证什么。 只是认真而坚决的给出自己的回应。 “好。” 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让愿意信任自己的人失望啊。 …… 【1908年06月30日,通古斯大爆炸,爆炸中心升起蘑菇云,衝击波將650公里外的玻璃震碎,整个欧亚大陆的夜空呈暗红色……】 【1900年08月30日,德国汉堡,卡塞尔庄园神秘古尸甦醒,秘党精锐狮心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倖存者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1991年12月25日夜,苏联解体之夜,北极圈內的冻土带,维尔霍扬斯克以北的冰封港口发生剧烈爆炸,前往侦察的战斗机群遇到神秘生物的攻击坠毁,黑匣子里留下『龙!龙!龙!』的诡异录音……】 【1992年,『列寧號』破冰船全员遭遇未知污染,於日本海沟沉没……】 “你每天晚上,就看著这些入眠么?”昂热轻声问道。 地下室的天板上,近代所有跟龙族有关的大事件都被悬掛在此。 相关的事件用红线相连,有时候两三条线索交匯,產生了新的事件,也有孤零零地用一根红线悬掛起来。 红线结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但最终,所有的红线匯成粗粗的一束,拴在混凝土墙上,旁边用墨笔写著古老的名字 ——nidhogg。 “见笑了。” 楚天骄恢復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挺好的。”昂热点点头。 谢雨站在那里,认真翻看每一个事件。 这些事件卡塞尔学院都有记录,甚至猎人圈子里也有零星流传,但相互之间的联繫整合,却是楚天骄个人的思考,包括卡片背后的简短留言。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昂热慢慢道。 “没完没了……说吧。”楚天骄嘆了口气。 “你这些年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笔记?” 昂热拿出手机,展示著之前两份笔记的照片。 楚天骄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这东西是笔记?学院里有人能读懂?” “是的,你见过?” “我这就有。”楚天骄说完便转身从一个抽屉里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整齐码著一摞熟悉的『古籍』。 “你哪儿搞来的?”昂热惊讶道。 虽然他不认识上面的龙文,但这种『仿古工艺』还是太熟悉了。 “五年前在国內一个混血种拍卖会上淘的。”楚天骄说。 “五年前?谁在卖?”昂热皱眉问道。 “卖家隱藏了身份,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楚天骄顿了顿说, “应该是正统的人。” 第42章 最高决策委员会 由於混血种的特质, 他们大多以家族形式作为传承纽带。 在欧洲地区,混血种家族组成了歷史悠久的『秘党』。 美洲地区也有相似的家族联盟,当今的首领是一位和昂热差不多辈分的老人。 而国內的混血种则更加神秘一些,他们歷史传承同样悠久,却极少显露世人眼前。 这些人自称——『正统』。 “好吧,听上去有些麻烦。” 昂热嘆了口气,他和『正统』的关係並不算亲密。 他当即叫住了还在翻看龙类事件的谢雨, “先来看看这个。” “好。” 谢雨走过来便看见昂热手里的木匣子,以及里面的笔记。 “意外收穫?” “是的,五年前从正统手里买的。” “居然还有这事?” 谢雨一脸诧异看向楚天骄。 他自然是知道正统的,因为dof俱乐部的老板就混这个圈子,他也从中获得了不少便利。 只是原本以为从秦岭古墓里得到的便是全部笔记了, 现在看来,皇帝陛下留下的知识財富,似乎远比想像的要丰厚啊。 谢雨隨便翻了几页,发现这套笔记保存的相当不错,居然连顺序都没被打乱,这下就省事多了。 “那我直接开始?” “好的。”昂热说, 楚天骄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你说的『读懂龙文』就是指这上面的文字?” “是啊。”谢雨说。 一时间,楚天骄看向谢雨的眼神更加惊奇了。 这个血统只有b级的年轻人,不仅能够无视自己的时间零,居然还能和这些神秘的龙文產生共鸣? 毫无疑问,正统肯定早就尝试了无数种办法破译这些龙文,但最终都没能成功,这才会拿出来贩卖一部分。 正统麾下那么多高阶混血种都做不到的事,谢雨却能做到? 这傢伙到底什么来头, ……刚才昂热好像说他是猎人来著,他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一时间,楚天骄脑海里升起无数疑问。 而谢雨这边已经开始了。 …… 【真是疯狂的链金实验,他们好像忘了自己身为人类的立场。】 【果然,英雄的后代往往不能继承先辈的遗志,这群卡德摩斯的腐朽气味已经让朕感到厌恶了。】 【一味追求龙血的进化,而精神却远远落后,不出两百年,这个古老家族恐怕就要葬送在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血裔手里。】 【继续往东看看吧,希望那边的情况能有所不同。】 “卡德摩斯?什么链金实验?” 昂热严肃问道。 “没说,这里就是笔记的开始,没有前面的內容。”谢雨说。 一旁的楚天骄眼神幽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卡德摩斯这个姓氏我记得流传自古希腊文明,有什么特殊的么?”谢雨问。 谢雨曾经仔细研究过全世界的各种神话故事体系,很容易便联想起腓尼基王子卡德摩斯的故事。 来源於希腊神话。 最经典,也是最广为流传的是卡德摩斯在太阳神的帮助下找到被神王宙斯掳走的姐姐。 但如果涉及『龙类』相关,显然另外两件事更值得关注一些。 一个是卡德摩斯斩杀毒龙,然后用龙的牙齿製造武士; 另一个是,卡德摩斯晚年和妻子移居伊利里亚,最终在那里变成了龙。 “秘党元老院,有一个席位永久属於卡德摩斯。” 昂热缓缓开口道。 “元老院?不是说秘党现在已经重组为卡塞尔学院了么?怎么还有这种听上去颇有年代感的机构?”谢雨惊讶道。 其实他之前一直以为,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就已经是秘党的领袖了。 也就是最近才知道校长还要受到校董会的制约…… 结果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元老院? 怎么感觉秘党就像一颗洋葱,剥下一层,还有一层,外人永远难以接触真正的核心。 听此,昂热不得不出声解释道: “元老院和长老会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长老会是当今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前身,一共有七个席位,他们共同出资建设了学院。” “而元老院则始终独立於卡塞尔学院之外,一共有四个席位,几千年来都是那四个家族,分別是齐格鲁德,贝奥武夫,圣乔治,以及你刚才提到的卡德摩斯。” “元老院的四个席位,加上校董会的七个席位,共同组建了秘党的最高决策委员会,秘党的一切重大决策,都將在最高委员会进行投票表决。” “原来如此。” 谢雨这下总算把秘党的组织架构理清楚了。 “还有荣誉长老。”一旁的楚天骄出声提醒道。 “哦,是的。”昂热歉意一笑,“还有荣誉长老,不过那些基本都是钻研於科学界的混血种。” “比如道格·琼斯、让·格鲁斯、布莱尔·比特纳,他们都是荣誉长老,也是学院的终身教授,有旁听资格,这些人目前在冰窖从事各种龙族相关的科研工作。” 这几个荣誉长老的名字一报出来,谢雨直接惊住了。 这些科学史上的里程碑式人物居然都是混血种?他们居然还活著,甚至还待在冰窖里? “怪不得啊。”谢雨恍然大悟。 他这才明白,前两天为什么昂热没带自己进入卡塞尔学院的真正核心区。 原来里面还藏著这么一群人。 那確实保密等级再高也不过分。 如果他们还活著的消息被曝光,恐怕当今世界各学科的宗师级人物都会赶来这里,拜会他们老师的老师的老师……的。 “包括年代远一点的图灵、普朗克、乃至牛顿……他们生前也是秘党的荣誉长老。” 谢雨麻木点点头。 这一连串教科书上耳熟能详的名字,可比神话故事里的姓氏震撼多了。 秘党的底蕴竟是如此深厚…… 不过谢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长老会和元老院共同组成了十一席制的最高委员会,荣誉长老负责旁听…… 那昂热呢? 他这个校长的位置摆在哪里? 谢雨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楚天骄解释道:“昂热校长也是校董会的一员,他代表卡塞尔家族出席。” “是的,我占据的是梅涅克·卡塞尔的席位。”昂热说。 谢雨点点头。 梅涅克·卡塞尔,著名屠龙世家卡塞尔家族最后的传人,死在了20世纪伊始。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了, 然后, 他就在这一页笔记末尾看到了这个名字。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梅涅克·卡塞尔,或许这个年轻人,能够帮助朕摆脱现在的局面!】 第43章 皇帝看好的年轻人 这句话一出,房间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昂热的眼瞼低垂,心头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没想过, 皇帝居然和梅涅克接触过。 拋开第二份笔记关於雅各家族浮空城的时间无法確定不谈, 光是从阿基坦的时代到梅涅克的时代,这两者之间已经横跨了至少1400年。 笔记主人……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谁? 居然活了这么久, 如此漫长的时光,他到底又在暗中做了多少事情? 又或者说『他』,真的是人类么…… 谢雨脑中忽然闪过之前在吸收红龙鲜血的时候,那个女人提及的一个信息。 现在皇帝似乎存在某种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 现在这份笔记证实了这一点。 皇帝需要……摆脱什么局面? 谢雨心头没来由升起一抹恐惧。 昂热作为秘党领袖,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皇帝的存在。 那是否说明,当初的梅涅克·卡塞尔,最终並未能够成功帮上皇帝? …… 楚天骄敏锐察觉到昂热和谢雨突如其来的异常,也跟著合群地沉默了一会儿。 见两人迟迟没有反应,他才终於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俩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难道刚才的內容有什么问题吗?『朕』这个字,不是古代皇帝的自称吗?” 昂热深吸一口气,平復下纷繁的心绪,淡淡开口道: “刚才我確定了这份笔记的时间,大概是十九世纪末左右。” “嗯啊,梅涅克·卡塞尔就是这个年代的人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楚天一脸骄纳闷, “说明笔记主人是清朝的皇帝?” “清朝的皇帝能够利用龙文记录事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昂热你应该也不至於这样吧?” “不。” 昂热缓缓开口道:“之前还有另一份笔记,记载了这位皇帝在『匈奴王』阿提拉进攻罗马期间做的事情。” “而且真实性很高。” 楚天骄惊愕半晌,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里儘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啊!?” 他可不像芬格尔那种学渣。 糙归糙,楚天骄的专业知识可没得说,从这满屋子红线就能看得出来。 他自然清楚秘党的这一段歷史的。 甚至要不是那位披著『匈奴王』身份的『大地与山之王』距如今的年代实在太过久远,这件事情也会被红线一起掛上天板。 “嘿,嘿嘿……你的意思是,笔记主人活了一千多年?” 楚天骄乾笑一声,脸上写满了『你在逗我』。 “这只是保守估计。” 一旁的谢雨也一副『確实如此,不知道就说明你out了』的模样。 然后他大致转述了之前笔记內容。 “……” 听完,楚天骄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油头, 你们是认真的?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你俩疯了,还是我疯了? 任由楚天骄慢慢消化这些消息, 昂热指了指笔记道:“看来近代也有这位皇帝陛下的身影,谢雨,继续吧。” “好的。” 谢雨翻开新的一页。 【梅涅克·卡塞尔应该是当年卡塞尔家族的后裔,这柄亚特坎长刀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想到一千年前在这片日耳曼地区如日中天的屠龙家族,如今竟已凋敝至此。】 【就连用这柄刀锋全由第五元素『精神』熔炼的传奇链金武器,也轮到由一名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执掌了。】 【换做以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这个年轻人確实足够优秀,朕相信卡塞尔家族的辉煌,必將在他的手里重现。】 “由第五元素『精神』打造的长刀?” 楚天骄仿佛抓到了什么bug。 谢雨也停了下来, 他记得皇帝曾评价过,『精神』是『风水地火』以外的第五元素,也是唯一源头来自『人』的元素。 不过元素什么的还是太过抽象了。 尤其『精神』听上去还带点唯心,这玩意居然能用来打造链金长刀? “是的,当初梅涅克的武器是他们家族的传家宝,內部刻著微型链金矩阵,是大航海时期的產物。” 昂热面露追忆之色, 然后从袖口摸出那柄从不离身的折刀放在桌上。 “那柄亚特坎长刀曾经折断过一次,我们没法修復,就用刀头碎片打造了这个小东西,这是珍贵的纪念品。” 黝黑的刀锋处,隱隱流动著血一样的光泽。 谢雨盯著这些光泽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眼睛莫名有些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他连忙移开眼睛,內心惊讶。 这柄折刀必然不可能只是昂热口中的『纪念品』,更应该是这位老人纵横龙族战场百年压箱底的兵器才对! 昂热注意到了谢雨的眼神,当即解释道: “这是固化后的『精神』,传说王座尽头的那四位君王可以免疫他们统御的元素,唯有『精神』,可以对他们造成伤害。” “还真有啊……” 楚天骄失神喃喃,又有些羡慕。 “这可比我的村雨猛多了。” “呵呵。” …… 【梅涅克·卡塞尔居然能感知到朕的存在。】 【看来这个年轻人比朕想像的还要优秀的多啊。】 【果然,朕已经无法直接影响他进入灵视了,朕等到夜晚他熟睡后,才在梦里和他进行了第一次交流。】 【睡梦中的梅涅克似乎早有预料,他甚至煮了两杯咖啡,等候朕的到来。】 【虽然朕对这种饮品向来无感,但还是决定给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一个面子。】 【等见朕將咖啡喝完,梅涅克很高兴,问朕是从哪里来的,需不需要他帮助。】 【真是个乐於助人的傢伙,正常情况下,遇见这种事情不该警惕么?】 【不过朕並未直言来意,毕竟事关重大,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进一步了解过后再决定要不要把机会用在他身上……】 “我怎么感觉,笔记主人的状態不太对劲?” 这时,昂热也听出了异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之前两份笔记,无论是罗马城的人,还是那群雅各,应该都是在现实中接触到的笔记主人才对。” “而到了十九世纪末,他和梅涅克见面时,却必须要通过『灵视』或者『梦境』来进行了……” “期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第44章 梅涅克的实力 昂热脑海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於是脱口而出: “莫非……” “他没有身体了?” 听此,一旁的楚天骄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意识到,这份笔记的来头可能比他想像的还要大。 笔记主人不仅活了一千多年,难道说他还是在没有身体的状况下活的这么长时间?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失去身体……谢雨突然想到了什么。 “昂热校长,你还记得以撒吗?雅各们的先祖。” “你是说,笔记主人在十九世纪末的时候,也是类似的精神状態存续?” 昂热眼中骤然闪过精芒。 “是的,我觉得两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繫。” 昂热深吸一口气:“但按照笔记里的说法,这位皇帝陛下是主动找上了梅涅克,他是在不断移动的。” “但以撒的精神被储存在链金星盘当中,应该已经固定了才对。” 谢雨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做推论。” “事实上,我们对『精神』这一领域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能动,或者不能动,或许並非问题的关键。” 昂热沉默片刻,说道:“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先继续吧。” 谢雨拿起下一张笔记,没来由又想起那个女人。 她、皇帝、以撒,这三者状態似乎有些相似。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异同点呢?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当时以撒是为了占据『天空与风之王』血肉製造的链金生命体,才以精神状態存续。 那皇帝陛下…… 谢雨悄然抬头,却发现昂热眉头紧锁。 似乎,昂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 【梅涅克提出了一个想法,他希望能在这里和朕打一架。】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颇有贵族风度的年轻人,骨子里居然如此好战。】 【朕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精神强大到甚至能够把力量映射进梦境的年轻人,確实值得朕好好出手一次了。】 【即使这样会有不小的消耗。】 【朕將力量压制到和他差不多的程度,几次交战下来,朕都贏了,但贏得並不轻鬆,不过梅涅克相当兴奋。】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得如此尽兴了,伙伴们还需要成长,至於敌人,在这个高位龙族销声匿跡的时代,他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对手……】 “梅涅克啊……” 听到这里,昂热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眼睛里写满了怀念。 谢雨不止一次听过梅涅克·卡塞尔的名字。 虽然这位19世纪最伟大的屠龙者英年早逝,倒在了20世纪的黎明前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伟大, 很多往事都已被封存为『绝密』,此人的影响力却延续至今, 卡塞尔学院以他的姓氏命名; 卡塞尔家族早已断绝传承,无数人垂涎的长老席位却始终被秘党保留。 “昂热校长,当初你也是梅涅克的同伴,他是个怎样的人?” 一旁的楚天骄也表示好奇。 他搜集的近代龙族相关事件,其中绕不过的一条便是在卡塞尔庄园发生的『夏之哀悼』事件。 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无论从哪个渠道都无法考究。 只知道结局是梅涅克以及初代狮心会精英全员战死,昂热是唯一的倖存者。 沉默许久,昂热终於缓缓开口道: “我只能说,梅涅克就像是我的兄长,强大而可靠,他改变了我的人生。” “別的呢?” “別的……” 昂热又沉默了许久,才慢慢道:“其实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梅涅克,包括笔记上说, 梅涅克能够在梦境里保持清醒並发挥力量,这一点我们也没人知道……” “再先看看笔记吧。” “好。” 谢雨点点头,继续念诵手里的笔记。 【的確,按照如今混血种们的血统划分,梅涅克属於s级,卡德摩斯们也有不少s级混血种存在,在別的地区朕也见过很多s级混血种。】 【但梅涅克的s级,和其他s级,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他已经走上了一条至强之路。】 【朕绝对相信,如果让他们捉对慢慢廝杀,梅涅克可以一直贏下去,无论来多少人。】 【这个年轻人的战斗意志相当不凡,更何况他还將『精神』淬链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即使放在太古年代也极为罕见……】 “昂热校长,这个世界上s级混血种……很多吗?”谢雨忍不住提出问题。 “不,很少。” 昂热斟酌道。 “虽然我不太理解皇帝陛下的『不少』,以及『很多』,具体是指的什么,” “但在我的印象里。” “无论是一百年前,还是现在,s级都是相当稀有的存在。” “只不过,当时梅涅克创办的『狮心会』,是秘党的青年团,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屠龙者小队。” “所以我们队伍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s级混血种。” “每一个?” 楚天骄惊讶无比。 身为掌控『时间零』这一强大言灵的混血种,他是毫无疑问的s级,也是同届唯一的s级。 但正因为s级血统的高贵与稀有,他才只能独自在滨海负责『寻找奥丁』这种关键性任务。 可初代狮心会成员,居然每一个人都是s级? 那该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啊。 而作为这支队伍的领袖,梅涅克·卡塞尔又该拥有怎样的实力,才能服眾? “是的。” 昂热回忆起当年,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我的伙伴都很棒,路山彦、『酋长』布伦丹、『猛虎』贾迈勒……还有我的老师们,『掘墓人』甘贝特、『银翼』夏洛和『铁十字』马耶克……” 昂热嘴里念出一连串光耀秘党歷史的名字, 他是从秘党时代活到学院时代的最后一人,带著巨大的荣耀活到今天, 所以即使其他校董看他再不顺眼,再不喜欢他的作风,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认, 这是属於昂热的……底蕴! 而谢雨则是敏锐捕捉到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银翼』夏洛。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昂热要把『银翼』阿方索·乔特手里的笔记作为第一个目標了。 这是犯了冲啊…… 另一个是路山彦。 听到这个名字,谢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高中生的脸。 应该是巧合吧,虽然路这个姓氏不多,但如果是s级混血种的后代,怎么可能衰成那样…… …… 谢雨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这时,梅涅克提出希望朕使出全力,他將在梦境中释放言灵。】 【他似乎对自己的言灵很自信。】 【不过很快朕就意识到,他確实应该对自己的言灵自信。】 【隨著他的言灵释放,一股几乎撕碎整片梦境世界的能量波动蔓延开来。】 【直到这时,朕才明白,梅涅克·卡塞尔,这个年轻人拥有的居然是……神级言灵!】 第45章 神级言灵的秘密 『哐当!』 听到这里,昂热那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个一向优雅的老傢伙,居然不经意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 显然,刚才这一消息对他的触动相当之大。 “难道你们之前一直不知道梅涅克的言灵吗,昂热校长?”谢雨好奇问。 昂热掸开手里的玻璃碎渣,摇头道: “梅涅克就是我们那个时代无敌的,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没全力出手过。” “也从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逼到释放言灵的地步。” “唯有笔记主人,这位神秘的皇帝陛下表示他击败过梅涅克,我才勉强能够接受一二。” “不过我们確实一直认为,他的言灵序列应该在100以上, 当然,后面他的言灵也確实被证实是『莱茵』或者『烛龙』之类超过112位的存在。 我只是没想到笔记主人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谢雨从昂热脸上看见了一种篤定, “难道你们一开始就没想过梅涅克的言灵可能实际很弱小,所以才从不释放?” 他不太理解,既然有力量,为什么非得藏著掖著?这不合理。 就像他的『言灵·长生』,虽然至今也不清楚序列应该在排第几位,但基本就是能用就用了。 “这是不可能的。” 昂热笑了笑, “言灵和血统有关,像梅涅克这样的人,拥有强大的言灵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別忘了,序列號越高的言灵,一旦释放,对自身的负荷也更大。” “所以他从不释放言灵,也就很正常了。” “哦,那倒也是。”谢雨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 “……话说昂热校长,如果是现在的你,对上当年的梅涅克,大概谁更厉害一些?” 听到这个问题,楚天骄也竖起了耳朵。 现代秘党第一人,和前代秘党第一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昂热抚摸著锋锐的折刀表面,慢慢开口道: “大概……还是梅涅克更强一些吧,不,他应该强得多, 光是力量映射到梦境中这一点,我就做不到,甚至完全没有头绪。” …… 【朕没有选择硬抗梅涅克的言灵,也没有力气维持这片梦境的存在。】 【在他的言灵衝击之下,梦境瞬间破碎,这次的接触被迫中断了。】 【第二天夜里,朕再次进入了他的梦境当中。】 【他立即拉著朕,问朕昨天是怎么做到的。】 【朕明白他的意思,昨天朕在他言灵彻底爆发之前,先一步离开了能量中心,这相当於他的言灵『落空』了,没有命中,威力再大自然也无济於事。】 【而以他的身躯,能够拥有如此言灵本来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换做现实当中,就意味著他只有释放一次言灵的机会,然后身体就会不堪重负而瞬间崩溃。】 【这是最后同归於尽的手段,如果存在漏洞,那他自然无法接受。】 听到这里, 昂热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谢雨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昂热既然没有主动说,那他便继续念诵笔记。 …… 【但事实上,所有神级言灵,其实都存在类似的问题。】 【因为这些言灵创造的初衷,本身就是为了进行大范围的毁灭,极少是针对个体。】 【这时,梅涅克问朕,那龙王级別的存在,他们之间靠什么战斗。】 【朕告诉他,当双方都拥有高等血统时,言灵通常难以发挥作用。】 【此时战法、意志、精神,才是制胜的关键,也就是他现在走的这条路……】 “战法,意志,精神……” 楚天骄喃喃重复这三个词。 而昂热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所以『永恆』,『剎那』这两个言灵才显得尤为可怕。”昂热淡淡道, “你应该知足。” “呃,好吧。”楚天骄嘿嘿一笑。 確实,这两个改变自身速度状態的言灵,称得上是无限扩大了『战法』这一环节的功效。 在敌人释放言灵之前,你的刀就已经刺穿了对方的心臟。 这导致往往一些掌握言灵序列超过100的强大混血种,也不是昂热的对手。 至於意志、精神……如果理解为『斗志』之类的,那就存在另一个问题, 人作为拥有情感的生物,不可能永远拥有斗志,精神也总有薄弱的时候,而且还会被各种外在事物影响。 总之就是不靠谱。 所以到头来,还是提升『战法』更简单粗暴。 …… 【听到朕的认可,梅涅克很高兴,但他还是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他在梦境当中已经无数次练习释放言灵,也早就明白自身言灵的问题所在,】 【但如果有一天面临无法战胜的敌人,必须依靠言灵当中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时,有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命中?】 【在朕看来,梅涅克的问题有些天真,如果有『必中』的办法,龙王们肯定更先一步已经研究出来了。】 【不过,提升命中率的方法確实也是有的。】 【答案在於转化。】 【其实所有神级言灵內在本质都是一样的,它们更像是一种『权柄』,而之所以外在表现形式不同,只是因为催动方式不同。】 【比如青铜与火之王將火元素催发到极致,便是焚尽万物的『言灵·烛龙』。】 【大地与山之王將地元素催发到极致,便是引起频率坍塌的『言灵·湿婆业舞』。】 【海洋与水之王將水元素催发到极致,就是冻结思维的『言灵·归墟』……】 【所以如果针对特定敌人,改变言灵的形式,也是相当於提高了命中的可能……】 “我靠,真的假的!”楚天骄惊得几乎蹦了起来。 这个秘密太离奇了,几乎完全衝垮了这位s级执行官的龙族世界观。 如果笔记上记载的內容属实,岂不是意味著龙族內部之间的矛盾和关係,得重新定义了? 而昂热则陷入深深地沉思。 谢雨忽然问道:“神级言灵是什么时候的称呼?” 楚天骄解释道:“自1869年门捷列夫总结发表元素周期表以来, 混血种们也尝试根据元素、血缘等因素绘製言灵周期表,也叫言灵序列表。” “其中,序列號112位以上的言灵,也叫做神级言灵,或者灭世级言灵,是龙王们的专属,这些称呼都是沿用古代的说法……” “古代?” “是的,来自《冰海残卷》,十七世纪在冰海打捞的龙文古籍。” 第46章 清洗计划 听到这个名字, 谢雨顿时想起之前参观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在古籍区见到的那些抽乾空气的透明密封夹。 其中保存著的古老铜书卷,统称《冰海残卷》, 这些铜书卷埋藏在冰海下数千年后,被人类打捞起。 其中已被解读的部分被封存至冰窖深处,图书馆里的都是未能解读的部分。 据说每一个新入学的学生在大二学习过龙文基础课后,都要被抓去当壮丁,尝试与未破译的铜书卷建立灵视共鸣。 如果有收穫,还会奖励额外的学分。 和那些透著岁月气息的铜製古籍一比,谢雨手里这些纸质『古籍』实在太生草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就像是恶作剧一样。 “权柄……” 此时,昂热眉头紧锁, “具备如此『权柄』的人类数量应该不会太少。” “难道有很多?” 谢雨吃了一惊,他之前问s级混血种数量,昂热说『相当稀有』,结果现在又说具备权柄者『不会太少』。 合著神级言灵的牌面,还不如s级? 他现在很想学楚天骄问一句, 『真的假的!』 昂热见状,连忙纠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具备『权柄』的人类总量还是很少的,只不过相较於『权柄』这一事物的珍贵性,我觉得有点多了。” 见谢雨仍一头雾水的模样。 昂热走到红线区域,摘下一块牌子。 “这个通古斯大爆炸事件你看了吗?” “还没。” “这当中就可能包含『权柄』。” 昂热讲解道: “当时有一支神秘屠龙者小队进入通古斯,然后有人在附近观察到一次类似核爆的衝击波,数百顷的林地倒伏,发出的光亮远至莱茵河都能看到, 所以当时释放的言灵被命名为『言灵·莱茵』。” “光听描述有点像核爆。”谢雨说。 昂热点头道:“没错,但通古斯大爆炸是1908年的事,而第一颗核弹直到40年后才在美国研製成功,当事人就在我们学院。” “核爆一般威力的言灵,是当之无愧的『神级言灵』,所以『言灵·莱茵』后来被排在112位,也是神级言灵的门槛。” “好傢伙。” 谢雨咋舌不已, 直到现在,他才对当时那个女人提供的『烛龙』选项,有了一个准確的认知。 神级言灵,焚灭一座城市合著指的是现代化城市啊…… “话说这支小队当时是干嘛去的……唔,能说吗?” 昂热摇摇头:“事实上,我不知道。” “他们还活著吗?” “那应该够呛了,研究部推测『莱茵』是种消耗极大的言灵,仅仅维持了0.003秒,释放者在瞬间就被彻底耗尽。”昂热说。 “至於他的敌人,以及他的同伴,估计当时就被『莱茵』的恐怖威力彻底吞噬了。” “好吧。” 谢雨意犹未尽点点头。 0.003秒, 那看来还是『长生』更香一点。 活著,才是一切的前提啊。 不过皇帝表示他在梅涅克的『神级言灵』彻底爆发前先一步离开了威力中心,所以相当於梅涅克大招空了…… 笔记上说的轻描淡写, 实际好像也没那么简单啊! 嘖,真是怪物。 谢雨摇摇头,继续念诵笔记。 【梅涅克的悟性很高,一周后他在梦境中的言灵释放形態已经截然不同。】 “这就成了?” 楚天骄眼睛大大瞪起。 “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你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谢雨委婉道。 楚天骄:“……” …… 【看来,他已经彻底掌握了自身的『权柄』。】 【朕不得不再次感嘆,真是一个天赋异稟的小傢伙,而且操纵权柄与『强者之心』有关】 【这意味著梅涅克身怀绝顶天赋,还能脚踏实地坚定向前,和卡德摩斯们相比,就显得更加难得了。】 【面对朕的讚誉,这次梅涅克摇了摇头,他说他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一直在为他们的事业而努力著,不比他差。】 谢雨和楚天骄一齐看向昂热。 志同道合的朋友,眼前这位不就是吗? 然而,昂热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词, “笔记上皇帝跟梅涅克提到卡德摩斯了吗?梅涅克怎么说?”昂热严肃问。 “有的。” 谢雨翻开新的一页笔记。 【朕向梅涅克提起了卡德摩斯的链金实验,梅涅克感谢后,却说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但元老们的势力很大,如果想要对付他们,还需要同伴们再成长一些。】 【毕竟,他的最终目標是带领人类走向新时代,在这个过程当中,孤军奋战是不可能做到的。】 【现在对卡德摩斯出手,只会把更多潜在盟友们推向对立面。】 “这……” 昂热眸中闪过一缕幽光。 卡德摩斯果然有大问题。 就连梅涅克也知道他们存在问题,可当时为什么梅涅克不告诉自己等人呢? 昂热暗嘆了一口气。 …… 【朕对这个年轻人更感兴趣了,问他有没有具体的未来计划。】 【他说有的。】 【卡德摩斯代表的是四大元老家族,哪怕他们真的有错,恐怕除了暴戾的『嗜龙血者』贝奥武夫可能制裁他们,估计剩余两家只会以怀柔手段处理。】 【因为他们共同代表著腐朽派的利益。】 【想要彻底清除秘党的这颗痼疾,需要更多新锐派的力量。】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仅仅依靠他三位老师及其麾下的长老家族是远远不够的。】 【需要等待更多新锐派坐上长老会席位,他的计划才能开始实施。】 【朕听完梅涅克的一系列想法,不得不感嘆,这小子真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 【有理想,有抱负,分得清局面,还有足够的能力。】 【只可惜还是那句话,他是个『英雄式』的人物。】 【一味地等待下去,时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与其任由时代隨波逐流,还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秘党长老会席位仍有部分把持在守旧派手里?】 【依朕看,最好是直接製造一场变故,发动一次清洗,將席位上的人全换成自己人。】 第47章 摩亨佐·达罗(求追读) “嘶——” 听到这里,眾人心头不由浮上一层寒意。 尤其是楚天骄。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皇帝的笔记, 如此激进的想法,下意识就联想到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阴谋家。 但別说,这种里里外外透著宫斗味道的招式……还真配得上『朕』这个名头。 而昂热最终却是嘆了口气道: “梅涅克不会同意的。” “是的。” 谢雨钦佩看向昂热。 果然,作为和梅涅克同时代的人物,最亲密的同伴与战友,昂热非常了解梅涅克的为人。 …… 【梅涅克拒绝了朕的建议。】 【他说另外四大家族虽然思想腐朽,但本身並没有做错什么。】 【几百年来,他们为了秘党的存续做了无数努力,还有牺牲,断然不能如此对待。】 【朕並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因为站在秘党,乃至整个人类的角度,当今世界局势可谓是风云突变。】 【而梅涅克无比自信,他认为只要外部矛盾解决的足够快,內部矛盾就来不及爆发。】 【换言之就是大势不可违,而他自己,就代表著新时代的大势。】 【这倒也不错,古今成大事者,心智坚定是必然的。】 【既然梅涅克已经篤定了自己的道路,朕便拭目以待吧……希望不要以英雄结局落幕才好。】 “真自信啊……” 楚天骄神情感慨,仿佛看见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確实是梅涅克会说出来的话。” 昂热摩挲著手中的折刀,声音低沉。 “梅涅克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天生的屠龙者。” “他是卡塞尔家族的长子,从一开始就被確定为秘党未来的领袖,他也常常会用『这是不同的时代』来嘲弄他的长辈们。” “而长辈们从来不会说他,因为他真的已经优秀到足够堵住一切质疑声了。” “你们能想像一个人从小在这样的荣光下成长吗?” “这就是梅涅克,英雄中的英雄,他是不会用阴谋诡计的。” 谢雨犹豫了一下说道: “但我觉得……这样是不好的。” “没错,这是不好的。” 昂热坦然承认,並透露出一个惊天情报, “当年的夏之哀悼事件,梅涅克身死,可能和內部的阴谋有关。” “果然……” 楚天骄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难怪这么多年下来,关於1900年发生的夏之哀悼事件, 他只能搜集到零星资料。 当时,秘党本部卡塞尔庄园遭到龙族的夜袭,一名龙王级別的敌人混进了庄园內部,而死侍群从外面包围了他们,初代狮心会陷入死战。 最后时刻,梅涅克·卡塞尔爆发出匹敌龙王的力量,和敌人同归於尽。 经此一役,传承千年的卡塞尔家族衰落,再也没有人能继承它的光辉; 无比优秀的初代狮心会也全军覆没,希尔伯特·让·昂热是唯一的倖存者。 至今百余年过去了。 秘党始终没有对校董会以外的任何人公布事件的调查结果。 没人知道出手的究竟是哪位龙王,更没人知道这位龙王是怎么混进去的。 但如果说存在內部因素…… 那很多疑点就能解释通了…… …… 【梅涅克收到情报,诺萨丛林內部出现了大规模原始龙类崇拜现象。】 【其中可能涉及到人体死侍转化事件,他需要出面解决。】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每晚梦里与朕交流,临行前他特意问朕,去了那边之后,每天晚上还能不能见到朕。】 【呵呵,这个年轻人念念不舍的模样,真让朕想起了当年某位妃子,可惜已经记不得她的名字了。】 【不过朕会一起去的,毕竟光是言语上的交流还无法確定一个人的本心。】 【终究是要落在具体做事上……】 “诺萨丛林?死侍转化?” 听到这里,昂热顿时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我有印象啊,差不多就是99年那会儿。” “原来皇帝和梅涅克是在这个时间接触的啊。” 谢雨很快反应过来,昂热说的99年,可不是1999年,而是1899年。 “这件事有什么特殊性吗?”他连忙问道。 “特殊……也谈不上吧,当时我还在剑桥读书,梅涅克比我大5岁,已经在全世界执行任务了。” 昂热回忆道, “诺萨丛林是在德干高原附近,梅涅克从那里带回来一个石质雕像,后来被確认是摩亨佐·达罗遗址的產物。” 摩亨佐·达罗? 谢雨愣了愣,很快在记忆中找到相关信息。 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如果提到它的另一个名字『死丘』,名气就大多了。 距今3600多年前的某一天,摩亨佐·达罗城突然全部毁灭。 这便是被科学家列为世界上难解的三大自然之谜之一的『死丘事件』。 但这件事在混血种的歷史中,却早有定论。 这是一次『大地与山之王』甦醒事件。 当时这位龙王在死丘释放了他的神级言灵。 剧烈的能量波动將整座城市烘烤至1500c,黏土质地的建筑被烧结成碎块,人体被烧成白骨,这座存续超过800年的古城就此覆灭。 古印度诗人不敢提及这位神明的名字,只是在《摩訶婆罗多》中写了那场末日般的灾难, 並借称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跳起舞蹈,於是毁灭了那个城市。 湿婆是印度婆罗门神话的三柱神之一,司毁灭之职能。 当他舞蹈起来的时候,世界到达一个轮迴的终点,神明们都欢腾,梵天重新醒来,毗湿奴也微笑著认可,只有人类悲痛哭泣。 大地与山之王的专属言灵, 序列117位,『言灵·湿婆业舞』,因此得名。 …… “后来呢,这个石质雕像有什么用?”谢雨追问道。 “雕像內部暗刻了一种至今也无法解读的链金矩阵。” 昂热大致描述道: “常规用法就是,你把自己的血滴在雕像顶部,晚上抱著它睡一觉,醒来你就变成死侍了。” 谢雨:“……” 楚天骄:“……” 两人很清楚死侍的含义,表情都无比诡异。 昂热见状,当即解释道:“它的特殊之处在於,无论你是不是混血种,它都能把你变成死侍,虽然理智基本丧失,但胜在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了……” 两人继续瞪著眼睛。 仿佛在说, 请问我是有什么大病吗? 好好的人不做,就非得变这个死侍? “呃……好吧,確实有些愚昧,所以这个事件被定义为原始崇拜。” 昂热摊了摊手。 “但对於丛林当中的那些部落来说,这就是神的赐予。” “只要源源不断的製造悍不畏死的勇士,他们轻易就能统一整个丛林。” “所以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当地的殖民者耳中。” “然后就引起了秘党的关注。” …… 【目標部落似乎已经全部被龙血污染了。】 【遍地都是死侍,还有近百头身体已经出现大幅度兽化的死侍围绕著部落中心的祭坛。】 【梅涅克来晚了。】 【不过这正是见证你强者之心的机会。】 【朕想看看,你究竟要如何解决呢?】 第48章 多重言灵(求追读) 刚好这一页內容到此就结束了。 楚天骄阻止谢雨继续往下翻页,提议道: “不如我们各自猜测一下,梅涅克的解决办法?” “……” 谢雨对打赌什么的兴趣不大,他直接看向昂热。 “昂热校长,你知道当时梅涅克是怎么解决的吗?” “不清楚,但大概能想像出来一点。” 昂热表情有些古怪。 “不过这个提议也不错,你们可以把想法写在纸片上,一会儿看看谁是对的。” “好吧。” 既然昂热也这么说,谢雨便在纸片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等昂热和楚天骄也各自写完盖好, 他就將笔记翻到新的一页。 …… 【雕像就被供奉在部落中心的祭坛上。】 【如果想將它取走,就需要先击溃外围的人形死侍群,然后再清理上百头兽形死侍。】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体內的龙血已经將这些死侍改造成了非人的怪物。】 【它们可以像猎豹一样狂奔,也有足以匹敌棕熊的力量,那些兽型的更加危险,不小心踩到一块岩石,都能將其碾成碎末。】 【最关键的是数量,它们太多了。】 【第一次侦查结束前,梅涅克尝试著开了一枪。】 【这些死侍展现出相当敏锐的听觉,隔著很远就分辨出了方向,並有几十头飞奔而来。】 【不过梅涅克没打算直接动手,他及时退走了。】 【虽然梅涅克的身体素质足够强大,战法也足够精湛,但不释放言灵的前提下,想要把这里的死侍清理乾净,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嘖嘖,原来是勇闯死侍村……不对啊!” 楚天骄咂了咂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说晚上抱著雕像睡一觉,才能製造一个死侍么?” “如果一整个部落的人全都变成了死侍,这得多长的时间?” 昂热面无表情开口道: “那只是常规用法,如果你愿意进行一些噁心的尝试,效率能更高一些。” “想知道怎么操作吗?” “呃……不想。” 楚天骄明智的闭上了嘴。 谢雨也识趣的继续念诵笔记。 【梅涅克直接离开了丛林。】 【他是要去寻找同伴帮助么?】 【看来是这样,现在雕像已经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必须儘快处理这个部落的死侍。】 【时间很紧迫,否则死侍一旦扩散,將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真可惜,神级言灵是优势,同样也是劣势,如果他具备另一种非神级杀伤性言灵,半天都不用就能把这些死侍全部清理掉。】 【更可惜的是,他被惯性思维束缚了。】 【如果他选择听听朕的意见,晚上朕会教他如何使用『君焰』……】 “等,等下!” 听到这里,不止是楚天骄,这回连昂热也震惊了。 “笔记主人说什么?” “教梅涅克如何掌控『君焰』?” “嗯啊,笔记上是这么说的。”谢雨扬了扬手里的古籍。 “这……有点离谱了吧。”楚天骄苦笑一声。 “梅涅克不是已经有自己的言灵了么,怎么还能掌握『君焰』?” 作为s级执行官,楚天骄自然听过序列號89位的『言灵·君焰』的大名。 『君焰』可以爆发式地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不断形成高温、高热和衝击波。 就相当於一颗人形自走凝固汽油弹。 但问题是,一个混血种只能掌握一种言灵, 这不是千古不变的铁律吗? “笔记主人在浮空城的时候,也使用了各种不同领域的言灵。” 谢雨小声提醒道, 顺带心想,铁律这玩意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铁律』还说混血种获得言灵就是隨机的,就跟抽卡似的,根据血缘挑卡池,然后抽到啥就是啥。 结果呢? 那女人还不是让咱隨便挑…… 昂热也半天没缓过劲来。 “我以为多重言灵是皇帝的专属威能。” “谁知道还能教別人?” 说到这,昂热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 “对了,你快看看后面,皇帝有没有记录掌握第二种言灵的方法。” 之前在浮空城,皇帝就记录了大量风系龙文,如果这份笔记也记录了掌握多重言灵的方法,那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谢雨往后翻了翻,看清內容后眼皮一跳,但还是说道: “没有。” “胡说!没有你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楚天骄不满地叫道。 “……我是看见了梅涅克的解决办法。” “哦,他怎么弄的?” 楚天骄这才想起来,刚才是还有这么个赌约,猜测梅涅克会用什么办法处理这一整个部落的死侍。 只不过被『君焰』的事情一刺激,差点都忘了。 “梅涅克拍电报通过他的老师获取了权限,调动德干高原附近的殖民驻军,朝那片丛林发射了三个基数炮弹…… 轰炸结束后,他一个人进去清理掉了剩余死侍,把雕像带回去了。” 楚天骄:“……” “好吧,这很现代化。” 楚天骄一脸沮丧。 他把盖在桌上的纸片翻开。 上面赫然写著『暗杀』。 看来这位掌握时间零的s级执行官,下意识就把自己代入进了梅涅克的角色。 认为如果当时是他做决定,必然会利用自己的神速优势,暗中將那群死侍挨个处决。 而梅涅克既然作为皇帝和昂热都认可的高手,享受一下战斗爽也很合理吧? 结果谁知道这傢伙武德这么充沛,直接上美式大居合了。 这谁顶得住? 而此刻,谢雨和昂热也翻开了自己的答案。 谢雨写的是『援军』。 昂热的答案则更具体,也更贴合一些。 他写的是『热武器火力覆盖』。 昂热解释道:“这就是梅涅克的作风,他一直很崇尚科学, 他始终认为人类如果能在这个时代灭绝龙族,唯一能够仰仗,也必须仰仗的力量,就是科学。” “理应如此。” 谢雨点点头说: “不过笔记后面確实没有记录掌握多重言灵的办法, 可能皇帝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记录的,也可能涉及到另一种『权柄』,记录了也没用。” 就像锚点一样? 昂热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行吧。” 楚天骄也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 也是,真要让他就这么原地掌握『君焰』,他反而要觉得不真实了。 但他还是有些心痛。 “太可惜了,不然君焰给到我,我直接一边杀龙一边放火,岂不是无敌?以后长老席位必须给我楚家一个!” 梅涅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誒,话说笔记主人在看见梅涅克最终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后,他是什么反应?” 楚天骄忽然又兴奋起来。 “他应该很失望吧?” “选择如此不优雅的办法。” 闻言,昂热顿时不善的看著楚天骄。 楚天骄訕訕一笑,缩了回去。 “恰恰相反。” 谢雨摇摇头,拿起笔记念出接下来的內容: 【真是个擅长思辨的年轻人,朕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但他现在缺乏言灵手段也是事实……倒也不必是君焰,晚上让他自己做选择吧。】 第49章 阳光 “说好的强者之心呢……” 楚天骄顿时傻眼了,“炮火洗地都算满分交卷?” “这叫动脑子!”昂热哈哈大笑起来。 “我早就说了,梅涅克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任何长辈都会嘆服於他的天资,然后把最好的东西都传授给他。” “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此时听到笔记里梅涅克被皇帝无限看好, 昂热高兴地就好像那个即將学习多重言灵的人是他一样。 谢雨越来越怀疑,昂热之於梅涅克,就像是富山雅史之於昂热。 这不妥妥的粉丝应援团团长吗? 谢雨又瞥了一眼满脸喜悦的昂热,果然发现两个人的形象好像在某一刻重叠了。 好傢伙! 秘党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王牌,昂热校长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 【一次相当危险的群体死侍事件就这么解决了。】 【当天夜里,朕再次进入梅涅克的梦境。】 【他並不知道朕白天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还得意洋洋地向朕描述了他的精彩操作,尤其是联络军阀时对方前倨后恭的態度,思之令人发笑。】 【朕直言告诉他,可以教他掌握另一种言灵,今后不必总被神级言灵的负荷所束缚。】 【但梅涅克却直接拒绝了,他甚至没有问朕是否有条件……】 “啊?拒绝了?” 不止是楚天骄,就连昂热,包括谢雨也有些不理解。 梅涅克为什么要拒绝这种事? 难道掌握多重言灵,还有什么弊端么? “快!继续继续!”楚天骄连声催促道。 谢雨迅速翻开新的一页…… 【朕问他为何拒绝,梅涅克则表示,他不想变得『不纯』。】 【呵呵,朕明白了,其实梅涅克早就知道如何掌握新的言灵,只是他的野心远远超乎了朕的预料。】 【他需要保持『纯净』。】 【真是难以置信啊,在这个龙族知识几乎断绝的年代,朕无法想像,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从歷史的蛛丝马跡中,发现这个秘密的……】 “纯净?”昂热表情一僵,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类似霍诺利亚公主?” 谢雨恍惚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你是说纯血人类……?不对啊,可梅涅克是混血种。” 昂热眉头拧在了一起,说道, “后面有解释吗?” “没有,再然后就是其他事了。” “好吧。” 昂热揉了揉脸颊,暂且压下这个困惑。 “那就先继续。” “好的。” …… 【梅涅克再一次问朕是否需要帮助。】 【见朕没有立即给出答覆,他又连著追问了好几遍,期间还不断讲述卡塞尔家族的底蕴,让朕放心。】 【仿佛没能帮助到朕,他会寢食难安一样。】 【朕这才反应过来,梅涅克原来是动了惜才的念头。】 【呵呵,打算帮助朕摆脱现在的处境,然后加入你的队伍?】 【呵呵呵哈哈哈哈……】 谢雨將笔记內龙文蕴含的精神烙印,全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 尤其是那种错愕和好笑的情绪。 楚天骄顿时一脸古怪看向昂热。 “咱们的初代狮心会会长,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拉人头吗?” “梅涅克……確实就是这样的,他总是会帮助我们每一个人。” 昂热无奈一笑,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没什么钱,好不容易拿了奖学金,就会去定做些漂亮的衣服,想引起女生的注意,却常常得饿肚子。” “当时梅涅克是我师兄,他总是邀请我去他那里吃饭。他擅长做鹅肝,经常自己下厨,我就喝著红酒在旁边看他忙忙碌碌。” “那时我说梅涅克你太棒了,他说你不必感谢我,你將来可以给你的师弟做饭。如果你的师弟也给他的师弟做饭,那才真是太棒了……哈哈哈哈。” 昂热学著那个男人的笑声, “所以昂热校长你其实就是被一顿顿饭骗进秘党的?” “呵呵,差不多吧。” “你们不知道,他就像是阳光一样,总是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然后我们就会情不自禁去追隨他。” 说到这里,昂热神情一阵恍惚。 一百多年前, 当他从英格兰的约克郡,一座名为哈罗盖特的小城市走出来时, 是那么孤僻、穷苦、落魄、寒冷。 直到和另一个比他大五岁的青年在剑桥大学的草坪上相遇。 他的人生才第一次迎来夏季。 就算梅涅克当时真的抱有其他心思,但那样的昂热,又怎么会拒绝呢? 混血种就是这样,作为人类社会中的怪物,强大,但是永远孤僻。 他们就像黑暗中的蛾子,扑向突如其来的火光,本身就是其存在的意义。 只可惜,这位皇帝陛下他不是蛾子。 他就是光。 …… 【只可惜,如果梅涅克优秀到这个地步,那他反而没法帮上朕了。】 【朕也不屑为之,罢了,就当这段时间是在见证人类未来的种子吧。】 嘶…… 听到这里,昂热微微一愣。 心中某个猜测仿佛一下子印证了,却又长出了一口气。 …… 【朕觉得有些无趣,毕竟到头来,朕似乎並没有真正意义上帮到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什么。】 【秘党內部的阴私,梅涅克早就知道,掌握多重言灵的方法,梅涅克不需要……】 “秘党还有什么大问题?”昂热忽然问道。 “这份笔记没提,可能在前面的內容记录过。”谢雨说。 昂热点点头, “好吧,那继续。” 【……封神之路,梅涅克也走不了。】 【不过秘党的这些人倒真是有几分本事。】 【几千年不断钻牛角尖,居然把一条死路开拓到如此地步。】 【或许再发展一些时间,或者再出几位梅涅克这般天才的人物,真能开闢出第二条『封神之路』。】 【只可惜,现在还差点意思……】 念到这里, 谢雨停了下来,表情惊诧的看向昂热,顺带瞟了一眼楚天骄。 “第二条封神之路,不会……指的是,那个吧?” 而此刻,昂热仿佛胸中块垒尽消,神情瞬间舒展: “是的,暴血。”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不用瞒著。” 楚天骄嘿嘿一笑,朝谢雨挤了挤眼睛。 作为当年昂热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楚天骄自然也是会暴血的。 “可之前的笔记里,皇帝不是很看不上暴血这项技术么?” “原因很简单,时代是在变化的。” 昂热微微一笑道, “匈奴王阿提拉是公元5世纪时候的事,而现在已经21世纪了。” “在一千五百年的漫长时光里,一件事物发展,甚至修正,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皇帝態度发生转变,也就理所应当了。” 谢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昂热校长,你早就猜到了?” “当然。” 昂热笑了笑, “毕竟,我可是见识过,暴血的真正威力啊。” 第50章 暴血的极限 “暴血的……真正威力?” 谢雨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从昂热的口中,听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情绪。 的確…… 了解到皇帝这位在封神之路几乎走上顶端的强者各种威能后。 昂热只是嚮往, 愿意尝试,愿意接触,却不妄自菲薄。 昂热始终对『暴血』这条曾被皇帝亲口否认过的道路,保持充分的信心。 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或者说…… 昂热究竟见识过怎样的恢弘画面? “还记得暴血的来歷吗?”昂热说。 “狮心会的精炼血统技术?哦不对,这是梅涅克从古籍中重现的……” 谢雨下意识回答,又立刻发现自己这句话的漏洞。 而旁边的楚天骄则一脸惊诧的看著他。 没想到昂热居然把这个秘密也告诉谢雨了……呃,好吧,和黑王的血肉一比,这好像又算不上什么秘密。 “……难道是『匈奴王』阿提拉时期,教皇利奥一世发明的?” 谢雨皱眉道,他只能联想到这里了。 “不,还要更早。” 昂热摇摇头:“可能在两三千年以前,乃至更早以前,人类就已经掌握这项技术了。” “事实上,自人类窃取龙族血脉的那一刻起,混血种们的脑海中就会同时存在著人类属性和龙族属性的两个性格。” “这是完全衝突的两个性格,龙类是篤信力量的种族,他们是狂暴凶猛的代名词,跟龙类性格比起来,人类中的暴君也不过像是温顺的小绵羊,” “而作为混血种,继承了龙族血统的同时,也天然继承了他们的精神, 所以包括我在內,绝大多数混血种,往往都產生过……比较暴躁的想法。 这通常是受到刺激產生的,意味著龙类性格暂时压过人类性格占据主导,也是混血种不稳定的源泉。” “这是大前提。” 昂热认真说道: “但如果主动你压制人类的性格, 那么结果不仅仅是精神发生变化,龙类基因也像是能感应到这种变化似的开始活跃, 这时,混血种体里属於龙类的各种隱藏特徵都被活化,龙类基因开始修改人类基因, 最终…… 混血种的身体將获得接近纯血龙族的力量。” “这就是『暴血』的原理。” 谢雨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通透的了解这些信息。 旋即又立刻想起了什么。 “等等,那我呢?” “你……” 昂热明白谢雨的意思,但他一下子迟疑了。 別说,还真別说, 谢雨是通过封神之路成为混血种的, 这种情况下,他会体內存在龙族的性格吗? 想了想,昂热还是说道: “应该也有。” “毕竟混血种的判断依据是血脉,只要你的血管里流著龙血,就註定会被影响。” “可这还是被龙族意识侵蚀了,之前笔记里提过的弊端。” 谢雨疑惑道, “所以暴血的真正威力在何处呢?” “在於……没有上限!” 昂热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没有上限?这是什么意思?” 谢雨提出疑问, “龙族血统一旦超过临界血限,人就变成了死侍,何来没有上限一说?” “这就涉及暴血的真正秘密了。”昂热淡淡一笑。 “我再问你,你觉得所有混血种都能暴血吗?” “应该……不可能吧?” “是的,只有特殊的群体才能在保留主人格的同时,又对主人格进行压制,释放出第二人格。”昂热说。 “其他人,哪怕是用催眠的办法压制主人格,等待著他们的也只有失控这一条路!” “这其中的关键点在於『精神』!” 昂热揭晓答案。 “精神?!” 又是精神! 谢雨敏锐捕捉到了什么,感觉自己离龙族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是的,虽然我暂时无法了解『精神』这一元素的真正本质,只能先理解为意志…… 但不妨碍我已经能够使用了。” 昂热指了指自己, “事实就是,我能够推动实现暴血,並且保证自身不失控。” “所以『没有上限』是指……”谢雨下意识屏住呼吸。 昂热淡淡一笑: “梅涅克的精神足够强大,他可以多次暴血!將血统不断精炼!” “最终……获取超越纯血龙族的力量!” 谢雨眼眸中闪过震惊之色。 血统精炼技术…… 在人类精神的推动下,龙血將人体改造的超过龙躯。 原来…… 这才是『精炼』二字的真正含义吗? “这怎么可能!?” 旁边,楚天骄用力將手中的雪茄杵在桌子上,脸色不妙。 他很早就尝试过暴血,始终记得当时的感觉。 那是野兽般的力量, 『杀戮之心』会让你陷入『无所不能』的幻觉。 如果你对於力量太过贪婪,魔鬼就悄无声息地把你推向深渊,变成真正的野兽。 而昂热却说暴血是无限的? “一次暴血之后,人的精神本就已经微乎其微了,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压缩?” “就算能,第二次暴血后,和死侍有什么区別?” 楚天骄死死盯著昂热, 迫切想要听到一个答案。 “我就做到过二度暴血。” 昂热表情平静道。 “並且,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你们对话。” 咔噠—— 楚天骄手指不自觉把雪茄捏的粉碎。 却又忽然沉默。 他潜伏在滨海很多年了。 这些年里,他没再暴血过,表面上是没地方用…… 但实际上,是不敢用, 因为压缩人类的精神,註定会走向死亡。 但他想要活著,活著见证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活著见证自己的儿子安家立业…… 在此之前,他不敢就这么轻易去死。 心中已经有了柔软之处,便不敢再触及那片禁区。 “二度暴血……是怎样的感觉?”楚天骄轻声问道。 “如果说第一次暴血释放的是狮子,第二次释放出来的大概是暴龙之类的东西吧。”昂热淡淡道。 楚天骄不再说话,只是看向这位老师的目光中,悄然多了几分畏惧。 “事实上,初代狮心会成员,每一个都能暴血。” “而二度暴血,也並非我的专属,路山彦,『猛虎』贾迈勒,他们也能做到。” 昂热顿了顿,补充道: “至於梅涅克,我想他至少能做到三度暴血,甚至有可能触碰到了四度暴血的门槛。” 说罢,昂热將目光投向谢雨。 “后面笔记有提到相关的內容吗?” “我看看。” 谢雨飞快往后翻了几页,然后在笔记中找到了昂热期待的那段內容。 “有的。” …… 【但想要在现实中操控『神级言灵』,梅涅克还差得远。】 【毕竟权柄高高在上,哪怕將暴血推至四度也难以触碰。】 【既然如此,那朕便给他留下一份礼物吧。】 【最需要的时候,饮下龙王之血,开启五度暴血之门。】 【然后,真正掌握『神的权柄』。】 第51章 甦醒地 地下室空间內,眾人陷入寂静。 “五度……暴血!” 昂热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眼,嘴角慢慢扬起微笑。 看来梅涅克当年真的凭藉自己的力量,开启了第四度暴血! 『神的权柄』,指的是龙王这一等级的存在吗? 人类居然要开启五度暴血,才能真正拥有他们的力量…… 这是何等的差距啊。 难怪,当年梅涅克不断向自己这群掌握『超能力』的同伴们强调科学的重要性。 原来他早就意识到,单靠人类自身,是不可能弥补和龙类之间的鸿沟的。 唯有现代科学,才是真正足以致胜的武器! 昂热悄然攥紧了手中的折刀。 还好,这些年学院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而楚天骄悵然一嘆,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完全看不见那位卡塞尔学院创始人的背影了。 自己面对一度暴血都畏惧不前,而梅涅克却生生將暴血推至四度。 甚至笔记主人认为,若得助力, 梅涅克还能够完成五度暴血,真正获得龙王的力量! 同为s级混血种,差距真有这么大吗? 楚天骄表情复杂…… 此时,谢雨忽然举起了手。 “有个发现!” 闻声,昂热和楚天骄看向谢雨,平復下各种情绪。 谢雨没有尝试过暴血,所以对三度五度並没有太深的感触, 於是趁他俩震惊的功夫,先大致瀏览了一下已经接近末尾的笔记最后內容。 “这份笔记……记载了那份赠予梅涅克的龙王之血贮藏位置。” 谢雨古怪道: “是確切位置,皇帝还很时髦的运用了经纬度標註法……” “啊,嗯!?” 昂热表情瞬间有些绷不住了。 还记得上次雅各家族那副『次代种龙族骸骨』,心心念念了半天, 结果后面根本没有相关记录! 原本以为是皇帝根本看不上这种小东西,完全不屑於记录,要么就是记载在另外的笔记上。 结果这次…… 陛下何故如此亲民啊? 谢雨也尷尬一笑。 说起来,这种事情真的很尷尬。 尤其是笔记只有他一个人能读懂的情况下,真的很难自证到底是笔记上没写,还是他在刻意隱瞒。 当时老牛仔连喝了几大口伏特加,才憋呛住笑。 得亏是昂热,要是换做別人,谢雨真不一定能走出卡塞尔学院的校门! 不过这次,皇帝是真在笔记上写了具体位置。 谢雨当即念出一个坐標。 “北纬38.5453,东经24.3301……有地图吗?” 楚天骄迅速从角落翻出一份带著精密经纬度的地图,然后找到了对应位置。 “skyros,斯基罗斯。” 斯基罗斯岛! 谢雨很快对应上这个岛的信息。 斯基罗斯岛相传是希腊神话英雄阿基利斯的圣地,也是忒修斯的殉难地 ——就是那位怒斩牛头人米诺陶诺斯,最后自己想当牛头人的国王。 “看地形,这座岛屿北面被森林覆盖,最高点是奥林帕斯山,南面也是一片山,確实適合藏东西。” “爱琴海区域?希腊?” 昂热看著地图,眉头忽然一皱。 谢雨顿时闭嘴,他想起了这份笔记开头提到的卡德摩斯家族。 难道这个流传自希腊的古老家族,也在那片区域? “我印象里梅涅克是没获得过什么龙王血液的,否则他肯定早就拿出来给我们炫耀了。” 昂热微笑道, “这件事交给我,到时候我顺路去看一看。” 老人声音很柔和,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顺路』二字上的重音。 莫非,卡塞尔学院的校长,秘党的执行人,要对自家的元老家族开刀了吗? 谢雨和楚天骄一下子安静下来。 昂热平静道:“笔记不多了吧?先念完吧。” “好的。” 谢雨拿起最后的笔记,开始念诵。 【告诉梅涅克龙血的位置坐標后,並指导一番『精神领域』运用的后续思路,朕离开了。】 【秘党出了个梅涅克,想必欧洲这片区域不会再诞生第二个天才了……】 念这段话的时候,谢雨下意识看了一眼昂热, 却发现这个老人一脸平淡。 “看著我干嘛,” “没,呵呵。” …… 【第九次週游,果然还是没能避开『极数』,是时候回去了,说不定这些年里,那群自称『正统』的小傢伙们,真能有几分长进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最终没有合適的身体,朕似乎也不能再挑选什么了。】 【龙类,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刚好还记得几个『卵』的下落,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借用一下吧,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第九次週游?极数?”昂热重复著这两个词语。 这当中似乎包含了天大的秘密。 然而,没人能给他解答其中的含义。 “笔记主人,真的是在找『身体』?” 一旁楚天骄目瞪口呆, 他终於把事情串起来了,猛地一拍大腿。 “所以其实他一开始想的是梅涅克,但因为梅涅克实在太过优秀,所以於心不忍?” “可是,皇帝这种存在,也会有捨己为人的观念么,委实是没有道理啊!” “或许事情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谢雨开口道。 “按照这几句话的意思,皇帝並非无路可退,他还有很多选择余地……” “甚至可以借用龙的躯体?” 谢雨下意识看向昂热, 昂热始终沉默,没再说什么。 …… 【罗布泊,这片沙漠中遍布巨大的海市蜃楼。】 【许久未至,朕站在边缘地带,都能闻到空气里浓郁的火元素味道。】 【诺顿,你居然已经復甦到如此地步了么,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没这么快吧?】 【不过既然如此,这个也不行了。】 【让朕想想,还有谁?】 【对了,大地与山之王,算算日期,他又快要甦醒了。】 【地肺山……】 谢雨停了下来。 “罗布泊?地肺山!?” 楚天骄眼珠子差点突了出来。 “然后呢!然后怎么说!” “没了。” 谢雨摊了摊手, 笔记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靠,怎么能这样!”楚天骄痛心疾首道。 谢雨扭头问昂热: “诺顿是龙王的名字?” 昂热眼皮微跳道:“是的,冰海残卷记载,这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尊名。” 谢雨心头升起不妙之感。 “意思是一百年多年前,『青铜与火之王』已经快要甦醒了?地点还是在罗布泊?” “所以地肺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埋骨地?两位龙王要一起甦醒?” “或许吧。”昂热迟疑道。 “呃……” 谢雨委婉提醒道。 “我觉得您作为秘党领袖,听到这些消息后,不该如此平淡。” 第52章 哀悼之夏 “可你也说了……这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 昂热挠了挠白的头髮,像是在掩饰什么。 “现在一味著急,除了徒增烦恼,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事实上,咱们的研究部上世纪已经得出结论,龙族中几位的重磅存在,他们的沉眠之地都在中国,而且即將甦醒。” “所以卡塞尔学院从十年前就把中文列为必修课了。” 谢雨听到这里恍然, 卡塞尔学院出来的人无论什么肤色,无论哪个国家,都精通中文的原因,终於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两个地点,確实值得关注。” 昂热表情严肃下来。 “到时候我会安排专员过去探查一下, 嗯……罗布泊自然环境过於险恶,需要从长计议,优先地肺山吧,道家第一福地,探查也容易一些。” “昂热校长你还懂道家福地?”谢雨顿时一惊。 昂热笑道:“呵呵,你忘了?我当年在剑桥学的就是神学,对道家思想也很有研究的,太极球面循环,还有阴阳维度连续体……” “哈哈,好!” 谢雨尬笑一声, 他是真受不了这种和『太上图灵天尊』同一类型的抽象赛博道教名词。 也不知道这个老傢伙一百年前是怎么想出这些鬼东西的。 谢雨转移话题道: “只可惜,笔记到这里就停了,否则我们说不定还能了解更多处龙王埋骨地。” 这倒是真心话, 要不是笔记戛然而止, 说不定四大君王的埋骨地全得被笔记主人扒出来过一遍,搞不好还能顺带捎点別的什么。 天知道这位活了几千年的皇帝陛下清楚多少隱秘! “是的,我正想说这个。” 昂热看向楚天骄,认真开口道, “给你安排一个任务,找到这套笔记的卖家,然后最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弄到相邻部分的笔记。” “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屠龙工作展开有重大意义。” 楚天骄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干笑道: “呵呵,您这话说得真像我们单位领导,人家本来就是拿这份笔记出来钓鱼的。” “我想请问,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弄到其他的笔记?” 昂热也呵呵一笑。 “这就是你的任务了。” “作为百年来排名前十的s级执行官,我相信你有能力办好这件事。” “真遇到困难,再跟我讲就行了。” 昂热大手一挥,直接將这件事定了下来。 “……” 有困难跟你讲? 然后讲了也白讲是吧? 楚天骄表情无比难受, 他现在严重怀疑,最近昂热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不良风气,要么就是在蓄意打击报復! “话说昂热校长,当年梅涅克,究竟有多强?” 谢雨忽然问道。 从今天这份笔记中不难了解到,梅涅克可谓是几百年来秘党最出色的天才,甚至能暴血到接近龙王的程度。 可这位天才究竟有多强呢? 或者说,当年夏之哀悼事件中,与他对战的『龙王』有多强呢? 这很关键。 尤其是了解到『权柄』种种匪夷所思的信息后。 谢雨严重怀疑,当时抹去林家山庄,並改变群体记忆的幕后黑手, 极大可能,就是龙王之类的东西! 在未来,自己也必將踏入这个领域的战场! 楚天骄也聚精会神看向昂热。 近些年来,虽然他收集到了相当多龙类事件的情报。 但高等龙族的威能,都只能从侧面观察一二。 而昂热不一样,他亲身感受过龙王的威能, 並且作为倖存者活了下来! 昂热道:“你们是想知道夏之哀悼事件的具体过程吧?” “呃……嘿嘿,都有。”楚天骄咧了咧嘴。 谢雨也跟著笑了起来。 “都是机密啊……” 昂热嘆了一口气。 “算了,听了这么多故事,也是该还回点故事了。” “不过你们要记住,今天这里讲的一切都是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包括刚才笔记里的那些內容。” “恩恩!” 谢雨和楚天骄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呵呵……” 昂热低笑一声,吧嗒点燃一支雪茄, 望著天板,在烟雾繚绕中,声音一下子飘忽得像幽灵在井中低语。 【那是1900年,一个初秋的雨夜。】 【我和梅涅克在汉堡港等候一艘货轮。】 【上面装著那年从远东购买的第666件货物,是一具古尸,也是人类的噩梦……】 …… 才开头,谢雨已经嗅到了不吉利的味道。 在西方666是恶魔撒旦的专属数字。 而卡片上说,夏之哀悼的核心是卡塞尔庄园神秘古尸復甦, 难道就指的是这件货物? …… 【这具古尸来自中国的西夏『统万城』遗址,距今已有一千五百年歷史,外表是个俊秀的男孩,虽然身体已经乾枯,却给人一种鲜活美好的感觉。】 【但实际上,这是一具蜥骨,他具备爬行类特徵的膜翼,表体有鳞片,只是刚好呈现出人类的外形。】 “……龙?” 谢雨艰涩开口道。 “没错,龙族本体就是爬行类生物。”昂热淡淡道。 【这桩交易是由秘党內部成员確认过的,联络人叫做弗里德里希·冯·隆,是我们的同伴,优秀的s级青年,他在货箱上签了名,还用专门的银指环盖上特殊印记。】 【所以我们认为一切正常,即使卖家交付了货物,却没收钱。】 弗里德里希·冯·隆…… 谢雨莫名感觉有些熟悉,於是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 【这是非常难得的標本。】 【它將会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龙类资料,然后我们可以利用现代生物学和化学,製造专门针对龙族的武器。】 【或许能够奠定未来的胜局。】 【於是我们將这具蜥骨运回秘党的基地——卡塞尔庄园,准备开展解剖工作。】 【为此,我们请来了汉堡市最好的外科大夫莫德勒博士。】 “……你们叫普通人解剖龙?”楚天骄愣住了。 “是的,这是致命的错误。” 昂热顿了顿道, “梅涅克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这次没能找到专业人士的情况下,仍然开展了解剖工作。” …… 【事关重大,当时庄园里除了我们初代狮心会全员以外,还有夏洛子爵,甘贝特侯爵,马耶克勋爵三位长老。】 【他们三人都从事金融业,掌握著帝国將近一半的財富,是梅涅克购买古物的资金来源,也是我们的老师。】 【三位长老在阁楼里喝茶等候消息。】 【梅涅克带著其他人负责守备庄园,以防或许会闻风而动的敌人。】 【我则负责在地下酒窖的临时解剖室充当莫德勒大夫的助手,以免意外发生。】 【大家不断互相勉励,梅涅克也一直叫我別紧张,这件事很隱秘,我们准备的相当充分。】 【但最后事实证明……】 【我们还是低估了龙族的可怕。】 第53章 復甦的龙王 【我们顾虑还是太少了。】 【或者说,我们低估了人类对未知的渴望,以及龙类的恐怖。】 昂热声音无悲无喜。 …… 【打开棺材后,我们发现了大量银器,以及镇邪符,古尸浑身上下全部插满钉子、钢銬、倒鉤。】 【原来这具古尸生前身份已经暴露了,被当时的人们以刑罚的方式『锁』在棺材里。】 【他虽然是人类外形,但全身有八百多块骨头,连接骨骼的筋腱强大的像头牛,还有爬行类专属的体肺循环,麦粒一样的鳞片浮在皮肤表面,背后还有摺叠起来的扇骨。】 【莫德勒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生物构造,直呼是神的奇蹟。】 【解剖途中,有位负责清理器具的女护士取卡口钳的时候,不慎將保存完好的心臟刺穿了。】 【一股小小的、不可思议的血泉从心臟的缺口处涌起,足有20厘米高,带出了一颗银色的珠子……】 “这是……血压?” 谢雨眼角不由自主抽了抽。 眾所周知,活人动脉被刺穿时,能泵出一米高的血泉。 这就是血压的作用。 可是对於古尸来说,心跳已经停止,哪有还什么血压? 除非…… “他没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昂热轻声说, “即使浑身上下插满银器,在棺材里封印了一千多年,还被解剖的七零八落……” “但他仍然没有死。” …… 【我第一时间抓起那根半米长,曾经贯穿古尸脊柱的青色巨钉刺穿了那颗心臟,深深刺入了解剖台的钢皮,把这具尸体再次钉死。】 【莫德勒很心痛,也很惋惜,因为这是跨世纪的发现,科学史也会因此改写。】 【但事实上,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號,我必须立刻通知梅涅克他们。】 【我警告莫德勒解剖立即停止,把所有钉子按原样插回去。】 【然后拿著那颗珠子暂时离开了地下室……】 “再然后,就出事了?” 谢雨咽了口唾沫。 “是的。”昂热嘆了口气。 “当时我很快就找到了梅涅克,三位长老也在旁边, 听完我的描述后,马耶克勋爵很紧张,他说我做的还不够,需要立刻烧掉標本,用黑索金炸药来做,一点组织都不要残留。 因为这可能是初代种,或者次代种,我们没有人知道这些古老的王者们具备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 “所有人都同意了。” “从我见到他们,討论,简短表决,到再次回到地下室。” “这一切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昂热深吸了一口雪茄,声音沧桑。 “但还是晚了一步。” …… 【等我抵达临时解剖室的时候,周围只剩下绝对的死寂。】 【这里没有活人了。】 【滚热的血浆在围著解剖台的白布帘上流淌,地窖顶上也有粘稠的血滴慢慢地坠落,散落满地的素描记录和医袍都变成了血红色,】 【只有煤气灯还亮著,照出血红色布帘中那张精钢质地,但早已空荡荡的解剖台。】 【古尸甦醒了,他杀死了所有人。】 “这……是怎么做到的?” 谢雨彻底失声。 被封印,被解剖,被刺穿,被捣毁心臟…… 都这样了,还能暴起杀人? 已经不是开没开的问题了,这压根就没关过吧? 这就是龙族的生命力吗? “后续调查结果显示,我走的那半分钟里,莫德勒给古尸注射了肾上腺素。”昂热开口道。 “我草!” 一旁的楚天骄声音瞬间放大。 “他特么疯了?” 肾上腺素,1855年英国医生爱迪生发现它,能让心臟的收缩力提高,內臟血管扩张。 对生命力顽强的龙类来说,不亚於起死回生的神药! “人接近神跡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今天我已经不怪莫德勒了。” 昂热轻轻嘆了口气, “我只是遗憾,那晚上我没有更快一点。” …… 【抵达地下室的那一剎那,我就被锁定了。】 【那是一股山呼海啸般的杀意。】 【梅涅克,酋长、老虎,准备来支援我。】 【我让他们不要进来,但梅涅克没有听,他知道这东西不是我能独自应付的。】 【梅涅克手持亚特坎长刀逼近地下室,酋长和老虎手持装填链金子弹的霰弹枪在左右建立完整的保护。】 【但我看不见它,当时我紧急掏出棺材里的银牌,喊出上面的铭文:】 【『五雷猛將,火车將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一股精神力量喷薄而出,敌人被压制了一瞬,露出马脚……】 “法器?” 谢雨瞪大眼睛,“能够压制龙王的法器?” 之前他让俱乐部老板通过『正统』渠道买过一些类似的小牌牌。 钱是了,但威力只能说糊弄鬼。 “是的,古代链金术的造物,製作它的无疑是个精神强大的混血种,他把自己的精神封入那块金属,用语言来启动。” “或许他们当年预料到了將来古尸甦醒,所以才在棺材里放了这些法器。” …… 【我抓住机会,挥舞折刀斜切过去,却砍出了一阵火星。】 【『逆袈裟』,无往不利的招式,这次却被徒手接住了,我终於看清了敌人,那个面无表情的古老男孩双手上覆盖著铁青色的鳞片,像冷锻钢一样坚硬。】 【他手掌中的鳞片卡住了我的刀,但因此再次停下了。】 【酋长和老虎瞬间开枪,两支霰弹銃发出的锥形银砂弹幕彻底笼罩了这片区域。】 【按理来说,任何碳基生物都无法逃开这样的弹幕。】 【当时我想如果能和这样一头龙一起死,也很不错了。】 【但……我没死。】 【龙也没死,他只是张开了背后漆黑森然的骨翼,就轻易隔绝了所有弹幕衝击。】 【我们终於意识到,这具尸体,就是初代种,王座尽头的神明。】 【不过大量链金子弹还是打疼他了,他抖了抖手臂,一股撕裂钢铁的力量击中了我的胸口。】 【之前莫德勒说,这片关节的结构像是蒸汽机的连杆那样,能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现在这一切都被证实了,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整个人被打飞出去,一侧的肋骨全部被击断,浑身大出血,当场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一击?”楚天骄表情复杂。 “顺手……当年我的身体素质可远比现在要强。” 昂热扯了扯嘴角。 “暴血了吗?”谢雨问。 “当然,不过是一度暴血,没来及进一步暴血,他没给我机会。” 谢雨默然。 这样的敌人,即使成功进入了二度暴血,恐怕也改变不了结果。 第54章 目標 【即使是混血种中最优秀的s级,面对龙王也只是螻蚁。】 【霰弹枪和链金子弹並不足以弥补鸿沟般的差距。】 【我们需要更强力的武器,『菸灰』在庄园外掌握著银质弹头克伯虏加农炮。】 【酋长和老虎死了,但死前创造了足够的机会,让梅涅克引爆了酒窖內藏著的黑索金炸药。】 【虽然没能炸死龙王,但也阻拦了他片刻。】 【三位长老发现了异常,他们必须要离开,带著黑王的血肉……】 “果然,这是一个……阴谋。” 谢雨脑海中闪过念头。 免费的礼物是一头活著的,强大的龙王, 而秘党基地里刚好存放著足以令一切龙族疯狂的事物。 有人向龙类出卖了秘党。 然后,设下了一石二鸟的圈套。 …… 【这时,隱藏在暗处的敌人也出现了。】 【首先是卖家,船上藏著12名清朝武官,官至五品,穿著『熊』补子,无一例外是强大的混血种,身体被临时改造成了死侍,背后还有一位可以操控他们的首领。】 【然后是成群的死侍,或者说龙侍,它们是本地人,名单上本该死去了,现在又活了过来,数量超过五百,由几头纯血龙族率领。】 【两拨敌人团团包围了卡塞尔庄园。】 “……听上去优势不在我。” 楚天骄喃喃道。 “是的,那时我们才发现,原来世界的阴影处,藏著这么多强大的敌人。” 昂热目光幽深。 【不过当时的重点,是掩护长老们离开,黑王的血肉,绝对不能落入龙族的手中。】 【梅涅克负责帮助长老们突围,路山彦和『鬼』留下,负责拖住龙王。】 …… “你们不是想知道梅涅克的实力吗?”昂热忽然笑了。 “当时在庄园外,梅涅克先是和那群死侍武官战斗,他一刀砍下五名武官的头颅。” “然后击退对方处於『言灵·冥照』状態下首领的同时,再次一刀击杀了另外四名武官。” “最后逼的那位首领不得不以燃烧生命的方式,將『言灵·无尘之地』催发到极致,试图用气流撕碎长老们的精钢马车。” “两种言灵?”谢雨惊讶问道。 序列號69,言灵·冥照可以扭曲光线,製造类似於隱身的效果。 序列號66,言灵·无尘之地则是利用空气排斥领域內一切未经允许的东西,甚至高温。 都是相当实用的言灵。 “是的,忘了说,对方首领是一位三代种的纯血龙族,而她操控的那些武官死侍,各个具备a级混血种的实力。” “……” 谢雨舔了舔嘴唇。 遍地a级,s级,纯血龙族的战场, 而他现在还只是个b级混血种,差距太大了。 “后来呢?”一旁的楚天骄问道。 “后来啊……” “路山彦开启二度暴血,用生命拖延了龙王片刻,可惜『鬼』失手了,我们的印第安女孩,没能用那枚『贤者之石』磨成的子弹打中龙王,反而被锁定位置,一片龙鳞划开了她的脖子。” “夏洛长老的言灵是『剎那』,是一种改变自身速度状態的言灵,老傢伙的燧发枪都打炸膛了, 是他帮衬著梅涅克坚持到『菸灰』带著两辆马车八门链金加农炮赶来,解决了庄园外的大半龙侍。” “可惜『菸灰』也死了,他发炮的时候浑身都是破绽。” “甘贝特长老也死了,他只是个秘书,从没真正上过战场,但他最后驾著马车衝进敌阵,撞飞了龙侍们的头头。” “最后,等到马耶克长老將黑王的血肉安全送走,梅涅克独自回到了庄园內,见了濒死的路山彦最后一面。” “然后,直面那位恐怖的龙王。” …… 真是个悲壮而惨烈的夜晚。 “龙王……没追?他一直在庄园等?” “是的,那时我们才知道,他其实根本不在乎黑王的血肉。” 昂热自嘲一笑, “他说,黑王的归来没有人能够阻止,无法提前,也无法延后,那一天,就是命定之日。” “这次,他是衝著梅涅克来的。” 沉默许久,谢雨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梅涅克,贏了吗?” “我不知道……” 昂热解释说:“本来我在地窖里就已经进入濒死状態了,全靠暴血带来的迴光返照,才能感知到那么多信息。 等到梅涅克和龙王的精神领域放到最大的时候,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慕尼黑的医院,他们说我昏迷了整整一年时间。” “他们给我看了照片,卡塞尔庄园变成了一片焦土,好像被高爆炸弹犁过一遍。” “大家都说梅涅克最后和龙王同归於尽了,还说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 “嘿,真是厉害啊。” 昂热站起来慢慢伸了个懒腰。 “而我,这个从一开始就被打废了的傢伙,却成了最后唯一的倖存者。” 故事讲完了, 昂热目光中闪过狮子般的火焰,也有轻微的迷茫。 好像他刚刚从慕尼黑医院的病床上甦醒过来,又仿佛卡塞尔庄园的一切,就是昨晚发生的一样。 谢雨久久沉默,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理解,这个老傢伙为何如此执著於復仇。 梅涅克与初代狮心会给予昂热的不仅是友情,还有光荣和梦想。 他一夜之间获得了荣誉、梦想、朋友、甚至家庭,却又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这一切。 换做是谁,也一定要找到那头龙,然后跟他不死不休去玩命啊!就算那头龙已经死了,他也还有血裔,就算血裔杀光了,也还有其他体系的龙……直到把整个龙族灭绝,才能罢休! “所以,那头龙是谁?”谢雨轻声问。 “他说他的人类名字叫嵬名雾月,或者李雾月。”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 “海洋与水之王。” 地下室內再一次陷入死寂。 谢雨和楚天骄被这个厚重的名字,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了解当年龙王的一系列表现后,胸口更像是被垒砌了一层砖头。 “那,內鬼是谁?” “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个確认货物,又没跟著货物一起回来的弗里德里希·冯·隆问题最大。” 昂热慢慢道, “毕竟,什么样的东西,能比龙类,还是初代种的骸骨更重要呢?” “后来再回想这件事,又觉得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背后肯定还藏著一批人,甚至几批人……” “但我始终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弗里德里希也失踪了,那天之后他再没出现过。” “直到今天,读过皇帝陛下的笔记。” “卡德摩斯。” 昂热再一次吐出这个名字,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现在终於有目標了。” 第55章 楚子航 一周前,也就是阅读完笔记的第二天, 昂热就坐飞机离开了。 说是要先回一趟卡塞尔学院准备开学事项,然后再去斯基罗斯岛,再去找卡德摩斯家族。 谢雨和楚天骄没提什么建议。 老傢伙能活这么多年,谨慎小心什么的,肯定用不著多说。 復仇大业完成之前,谁都不用担心他。 等著消息便是。 谢雨和楚天骄也获得了短暂的寧静时光。 就像昂热那天说的,一百年前的事,现在急也没用, 活著的人还是得继续生活。 …… 这一日,夕阳西下, 滨海市区边缘。 风尘僕僕的工业区小吃街头,一前一后停著两辆豪车。 前者是maybach 62,千万级別的大玩具,当之无愧的豪车。 后者是奔驰s500,虽然和前者相比是逊色了点,但落地价也要两百万起, 鑑於此处群眾的平均经济水平, 已经是『壕』的没边了。 然而两辆豪车的车主,此时却敞著外八字,蹲在马路牙子上,跟手里的一次性塑料盒较劲。 …… “斯哈斯哈……齁哦哦!” 谢雨泪眼朦朧抄起手边的汽水瓶,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 在冰爽与火辣的交界点发出一声长吟。 “嘿,嘿嘿……爽吧。” 一旁的楚天骄神態自若得多,享受著油汪红艷的肥肠段,还有余力出声嘲讽。 谢雨没说话,只是喘著粗气往嘴里又送进一块肠头,眼眸中差点喷出火来。 楚天骄见状不由笑了。 吃辣嘛,人生永远只有第零次,和第无数次。 这几天谢雨没在猎人网站接任务,休息好后,索性和楚天骄廝混在一起。 虽然比不过三大铁,但共享同一份秘密,往往也能极大程度拉进人与人的关係。 在楚天骄的带领下,他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种味道霸满的路边小吃。 反正路边摊的卫生有时候真不比某些装修的冠冕堂皇的大餐馆差,干就完了! 解决完卤大肠,就轮到烤鸡翅了。 一样是变態辣。 辣的心口直衝热气,灼烧著疼痛著,让人忘记面子或者掩饰,只想张嘴猛吸初春迎面吹来的冷气。 终於,三串烤鸡翅,五串卤大肠,一瓶汽水各自下肚。 两人看著远处夕阳慢慢坠下地平线, 心情无限顺畅。 吃饱喝足,吹牛环节肯定不能少, 一个是老司机,一个是社牛。 恰好都擅长此道,反正天南海北侃就完事了。 之前谢雨给楚天骄讲了许多自己做猎人的经歷,什么押鏢倒斗寻宝钻洞……直接当鬼故事讲,听得楚天骄直呼过癮。 而轮到楚天骄,就是三句不离他年轻时候,五句又回到他儿子身上,离婚嘛,確实和工作性质有点关係,但更多是因为一生放荡不羈爱自由。 主打的就是一个风流倜儻。 楚子航。 谢雨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 就读於仕兰中学,滨海最好的贵族高中,今年高三,正好比路明非大一级。 总结就是一个字,帅! “当然啊,我承认照片確实很帅……嗝~” 谢雨往嘴里灌了一口汽水,咂嘴道, “但问题是,这玩意可以p啊……你到底啥时候带我看看真人?” “这个,等他找我唄?” 楚天骄挠了挠脑袋。 “不会吧……” 谢雨夸张道:“我知道你离婚了,也没分到抚养权,但你这也太卑微了吧?连见一面也不能提吗?” “你懂个屁!” 楚天骄咧嘴一笑,说不清到底是害臊还是自豪, “老子对儿子哪有什么卑不卑微的,这世界上不都这样?” 谢雨也笑了。 確实,他没结过婚生过子,从小在集体环境长大,只有大家庭,没有小家庭。 单个父亲对儿子应该是怎么样的, 他还真是一点发言权没有。 “等会儿……好像也不是不行?” 楚天骄忽然眼珠子一转。 “怎么了?”谢雨问。 “这样,我带你去仕兰中学门口蹲著,等他晚自修下课了,我指给你看!” “你这辆迈巴赫他认不出来?”谢雨笑了。 “嘿嘿,开你车不就得了?” “嘿嘿,那行。” …… 夜幕降临, 工厂区离市区很远,等楚天骄把车停好,再开奔驰抵达仕兰中学门口,已经快九点了。 估摸著还有半小时,晚自习就结束了。 此时街上密密麻麻停满了车。 仕兰中学是贵族学校。 谢雨租的这辆奔驰s500混在一眾bba里只能算是中上,不算太惹眼。 等时间的功夫,谢雨忽然问道: “话说你儿子以后不跟你去屠龙?不报卡塞尔学院吗?上晚自修干啥?” 楚天骄翻了个白眼: “神经啊,屠龙多危险,他成绩年级第一嘞,跑去屠龙不是糟蹋了?” “我还指望他考个清华北大,给我楚家光宗耀祖呢!” 谢雨顿时无语凝噎, 心说您这s级的儿子一旦觉醒,搞不好就是个a,这么优秀的混血种,读正常大学才是真糟蹋了。 不过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嘴。 因为楚子航和路明非完全不一样。 楚子航有的是人管,亲妈生父继父,三个大人都在惦记,轮不到他瞎操心。 而路明非……鬼知道他爹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指望他叔叔婶婶才算完了。 『叮叮叮叮——』 终於,九点45分,晚自习结束铃声准时响起。 学生们一窝蜂从校门口涌了出来,然后又化作一股股细流,卷进一辆辆车里。 “喏,喏!我儿子!” 忽然旁边的楚天骄激动起来,猛地一拍谢雨的大腿。 “嘶——你轻点,我看见了。” 谢雨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佝著脖子,儘量把视线拓宽。 只见人群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把一条『burberry』围巾在『diesel』的套衫外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子,冷著脸在过道上经过。 在急惶惶的人群之中,这哥们就像是一股清流, 不急不缓的脚步哪像是放学?根本就是巡视! 后面还有一大窝娘子军假装是在笑嘻嘻的聊天,实际目光各个都在往前面的男孩身上瞟,脚步也保持著一致的速率。 好傢伙,什么阵仗啊。 谢雨暗自咋舌。 一个男生帅不帅,往往不是由兄弟们评价的,同校那些纯路人女生,才是最好的打分员。 现在这场景嘛…… 哪还有纯路人?用得著谁评价啊? “好吧,確实有实力。” 谢雨慢慢收回视线,表示认可。 “后面那些女生看见了吗?嘿嘿,她们都喜欢我儿子。” 楚天骄发出当爹的猥琐笑声。 “我没瞎。”谢雨没好气道。 “没……我是说,你觉得谁最漂亮?最適合给我儿子当老婆?” “我草,你这有点伤风败俗了啊!怎么还鼓励早恋的,高三是人生最关键的一年,我都知道!別害人啊!”谢雨大惊。 “我这是男孩,男孩干嘛不早恋?再说他都考第一了!今年也成年了!” 楚天骄理直气壮道,旋即又小声嘀咕, “反正也就是瞎乐呵,他又不听我的……就当审美嘛,看咱俩观点一不一样。” “如果一样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呃……” 谢雨隱约感觉,楚天骄口中的好地方,大概率是澡堂、足浴城之类的地方。 但犹豫片刻,他鬼使神差的指了一个女孩。 “最右边梳高马尾辫的那个?” “嘿嘿,妥了!” 第56章 正统聚会 “我特么隨便说的啊,就又妥了?你故意鬼扯的吧?” 谢雨眼角抽搐, 严重怀疑楚天骄是在为了带自己去所谓的『好地方』故意扯淡! 这几天他早就发现,楚天骄虽然是个s级混血种,夜里偶尔也假装深沉,但其余时间乾的儘是些老司机的事。 潜伏在工厂区这么多年, 工人们的勤勤恳恳没怎么学到,歪风邪气是样样不落。 “我靠,我会拿我儿子的幸福开玩笑?” 楚天骄咧起嘴巴, “我都调查过了。” “左边第一个,那个长头髮戴小猫发卡的叫柳淼淼,很会弹钢琴,家里有上市公司,今年高二;第二个黄书包的是我儿子他们班同学,家里开餐饮连锁店的,正在考托福;第三个那女孩爹妈当官的……” 听著楚天骄如数家珍报出那群女生的底细, 谢雨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合著这狗贼一身s级执行官的本事,全落在调查『潜在儿媳』方面了…… 我靠,真的好变態啊! 一直讲到最右边,那个梳高马尾的女孩, 楚天骄终於停顿了一下。 “怎么,又是哪家的优秀千金?”谢雨斜著眼问。 “嘿嘿…恰恰相反!”楚天骄不好意思一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个叫夏弥的小姑娘今年高一,是贫困生。” “噢——” 谢雨大概懂这个意思。 像仕兰中学这种贵族学校,除了正常招生收赞助费,为了社会声誉,有时候还会招一些特殊学生。 身体和身份特殊当然算……但特別穷,也是一种特殊。 “学习很好?” “当然,这小姑娘很优秀的,她从仕兰初中部开始,就一直拿著全额奖学金,还是舞蹈团长和啦啦队长嘞。” 楚天骄眉飞色舞道。 “也就是我儿子太优秀了!换做別的男生,你看她会多瞧一眼?” 果然,谢雨稍微观察了一番,这个叫夏弥的女孩確实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身上完全没有牌子货,但走路仪態却相当端正,整个人透著一股精神。 人穷志不穷啊…… 见谢雨眼神有些迟疑, 楚天骄不屑一笑: “嘿,那有啥的,我给我儿子安排的后爹最不差的就是钱,家庭啥的不用管,人够棒就行了!”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等会儿!” 谢雨敏锐抓住了关键词, “你,安排,后爹?” “顺手的事……难道真指望我把老婆孩子送进野男人家里?屠龙再危险也不是这么危险的。” 楚天骄哼哼一声,忽然喊道: “扯呼扯呼!人要过来了,別被看见了。” “嘖。” 谢雨懒得再管楚天骄复杂的婚姻生活以及稀烂的大男子主义。 直接摇起车窗, 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 第二天傍晚。 谢雨如约来到工厂区宿舍门口。 昨天楚天骄说,如果两人同频,就带他去个好地方。 时间就定在今晚。 刚送完老板儿子放学的楚天骄已经在这等著了,手里还有两份三荤两素的大盒饭。 “快吃吧,地方有点远。” 楚天骄递给谢雨一份,然后自己先开动起来。 “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谢雨也不含糊,吃著蹲在马路牙子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晚餐。 隨后两人坐上迈巴赫,一路向东边驶去。 车载音响放著熟悉的『come together』。 he's got monkey finger 他爱瞎胡闹 he shoot coca-cola 他拋掷著可口可乐罐 he say“i know you, you know me“ 他说“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 one thing i can tell you is you got to be free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得释放自己 …… 没一会儿,谢雨发现车子竟开出了滨海,而且还在继续往东。 “真不是洗脚城啊?”谢雨终於忍不住问。 楚天骄一脸古怪地看了过来。 “你……真想释放?那你早说啊,之前靦腆啥。” 谢雨:“……” 见年轻人有些急眼的跡象,楚天骄嘿嘿笑了起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 “之前昂热不是说,让咱俩注意笔记的事情吗?” 是让你注意!不是让咱俩! 谢雨翻了个白眼。 “嗯哼?” “我这套笔记是在一个拍卖会上买到的,但你应该清楚,龙族相关的所有东西都带点『邪性』,是不可能放在正规拍卖会上的。” 所以…… 谢雨隱约猜到了什么。 “所以,今天我带你去参加一场『私人拍卖会』,主办方是『正统』的人。” “类似『定向拍卖会』?”谢雨问。 “差不多,但是人员会更『定向』一些。” “明白了。”谢雨点点头。 意思是参加的客户全部都是混血种。 一时间, 谢雨心情莫名有些激动。 俱乐部老板之前也有类似的渠道,但当时谢雨不是混血种,所以没办法推荐过去。 而现在,终於能参加这种场合了。 不过话说回来, 那位『仁兄』之前说是去她对象家里拜年去了。 结果年过完了,到现在没消息…… 不会被別人家族的长辈关起来抽筋剥皮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听说『正统』的那些人还是挺传统的。 女女这种事情確实太过超前了,估计很难得到支持…… …… 终於,在披头士们把嗓子唱哑之前, 迈巴赫在偏僻的出口下了高速,拐进一片山林之中。 远处山腰的別院,就是拍卖会的举办地。 此时,沿山公路上已经停满了豪车, koenigsegg cc prototype、rolls-royce phantom vii、bugatti veyron…… 全是千万级起步,甚至限量款。 一股难以言喻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和这些车相比,仕兰中学门口那条路瞬间显得像是贫民窟。 混血种,本身就是隱藏在人类社会中最富有的群体。 楚天骄下了车,从后备箱一阵翻腾,递过来两张面具。 “挑一个。” 一张火狐狸,一张圆猴,都是红黄色调。 “……” 谢雨扫了一眼模样后,抬头看著楚天骄。 “咋了?” “你说咋了?” 谢雨虚著眼睛, 这两张面具,赫然是《新警察故事》中阿祖和他的小伙伴佩戴的半脸款式! “合著我们是来抢劫的?” 谢雨怒了。 “怎么可能?” 楚天骄吹了声口哨, “规矩而已,来这人人都要带面具,包括拍卖师自己。” “我们也得守规矩。” “我信你的邪!” 谢雨愤愤骂了一声,然后一把夺过阿祖那款,套在头上。 配上那一身藏青色的呢子大衣,整个人莫名平添了几分匪气。 楚天骄哈哈一笑,给自己也套上面具,顺便从怀里掏出一面骚包的小镜子照了照。 月光下,两个男人的模样显得格外妖异。 “哈哈!有內味了。” “我只恨没把装备部送的宝贝塞后备箱里,不然真得连著你一起轰上天!” “嗨,这么客气干嘛!” 楚天骄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谢雨的肩膀。 “微型麦克风会用吗?面具还有热成像功能,喏……在这调。” “呵。” 整理一番衣领,越过路边一辆辆豪车,靠近別院门口时。 两人已然进入状態, 楚天骄走在前面,神情平淡递出两张匿名请柬。 训练有素的侍者虽然无比讶异两人的装扮,但请柬核验无误, 他恭敬地在前面带路。 谢雨缓步跟上。 和外面的灯火通明不同, 院內显得格外幽静,偶有丝竹之声裊裊,沉香淡淡,处处透著典雅,仿佛真的是一座世外桃源。 可偏偏四下无灯, 盲人摸象般一路来到中庭,才稍微亮堂了一点。 几座火炉慢腾腾释放著热量,驱散著早春夜里的寒气。 假山前摆著一张空著的长桌,上面放了一盏小夜灯,空间宽敞。 周围则是一套套古韵盎然的木质桌椅,有的已经坐了人。 这是一场露天拍卖会。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 有人缓缓扭头,呼吸瞬间一滯, 细微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接著更多人扭头, 黑暗中无数对金色的眼瞳冰冷亮起。 投向这对不速之客。 剎那间, 群龙窥伺! 第57章 Antune 『噠,噠……』 皮鞋不疾不徐落下。 原本昏暗的中庭瞬间被惊扰,宛如盛夏的森林, 明亮,幽深。 散发著星星点点的金光。 然而发光的不是娇小可爱的萤火虫,而是一头头吐著湿热信子的危险蟒蛇!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谢雨以及楚天骄身上,匯聚成了一股寒冰般的阴冷气息, 这是独属於冷血动物的杀气。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沾过血的危险分子! 然而…… 在看清两张滑稽中带著邪门的面具后,除了零星的轻微讥笑以外,更多的却是一片安静。 他们……在警惕! 没法不警惕, 混血种往往长寿,长寿之人代表著守旧与古老,在场许多人还恪守著古老江湖年代的规矩。 以前,江湖上传闻有三类人最不能惹,老人女人和小孩。 谢雨和楚天骄虽然哪一种都无法对號入座,却丝毫不影响他俩的危险程度已经悄然拉满。 因为在三者之上,还有一类人更不能惹—— 疯子。 传闻没提疯子,那是因为疯子根本不用提!是个人就知道这种东西千万不能惹。 邪门的面具搭配休閒藏青呢子大衣,以及路边摊鋥黑西服。 扑鼻而来的廉价感,更是让人很难相信,这两位到底是不是真的…… 疯狂劫匪串错了门! 不过, 他们的顾虑很快就打消了。 因为这两人脚步仍旧没停,甚至竟悠哉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 仿佛大家匯集在一起的龙威,还不如夏威夷海滩的日光浴,没有半点杀伤力,就连对方的黄金瞳都激发不出来。 彻头彻尾的……视若无物。 『噠,噠……』 中庭內针落可闻,鞋跟磕在地上的清脆声音是那么刺耳。 所有人不约而同收回试探的目光。 眼眸中闪过更深的忌惮。 这两位,绝不是可怜又可笑笑的鵪鶉蛋…… 是真正的过江龙! …… “你他吗能不能稍微靠谱点,” 谢雨正细若蚊声在麦克风里大骂楚天骄, “说好的戴面具是规矩呢?” 进门的剎那, 谢雨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楚天骄耍了。 ……对面一双双黄金瞳下,是一张张醇如温玉,或是年轻俊美的脸颊,甚至有欧亚面孔, 可他们大半都没有面具, 坦荡、优雅、冰冷,相当上流。 少部分人的面具,也是繁复雕琢的工艺品,如同黑夜里的玛瑙, 由此更凸显他们这对劫匪二人组像是奇葩! “放平心態。” 耳麦里传来楚天骄幸灾乐祸的声音。 “咱们今天是要来干正事的,得低调点。” “你最好说的是低调……” 谢雨已经无力吐槽了, “现在咱们要瞪回去吗?他们的黄金瞳好像也不怎么亮来著……” “没必要,装高手懂吧?效果已经达到了。” 一旁的楚天骄不动声色对著麦克风道: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开灯了吧? 因为这群人血统也就那样,光线太亮,这群装逼犯就装不起来了。” “所以我们今天越是囂张,越是能办成事!” “接下来请继续拿出那天你踹我的高手劲,当这些人全是土鸡瓦狗……” “誒!” “等下,我不是叫你真去踹人……” “我靠,你在干嘛!” …… 『嗞!』 皮鞋忽然加速,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擦出颤音。 突兀停在了『寒柏桌』旁。 “一个人?” 谢雨扶了扶面具,盯著这桌唯一的客人。 “……” 此刻,这位皮肤偏黑的亚裔男子心情如同寒柏,好冷,好孤单。 刚才谢雨进场的模样他全程看在眼里。 平心而论,换做是他被这么针对,估计已经原地嚇尿了。 问题是……大爷冲我来干嘛? 我只是个苦逼猎人啊,哪有什么东西值得您看上的? “介意拼个座。” 谢雨开口道,语气里透著一股客气的冷淡。 亚裔男子心头一颤。 您这是……疑问句吗? 可他偏偏又不敢说出任何一个语义偏向拒绝的词汇。 因为谢雨的左脚已经微微抬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生怕那只脚下一刻就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谢谢。 就在他心神交战的功夫,谢雨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亚裔男子:“……” 跟在后面的楚天骄忽然反应过来, “你认识他?” “是的,这傢伙是个猎人,代號叫『antune』,安徒恩,排名82,之前秦岭那次任务他也在,手里应该有一份笔记。”谢雨下顎微动。 “那感情好啊。” 听到又能多份业绩,楚天骄也高兴起来。 隨著二人落座。 中庭內再次恢復了生气,熟人之间重新开始低声交谈。 只不过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生意、娱乐、寒暄,转到了谢雨和楚天骄身上。 有人想打听他们的来歷。 可交流了一圈,却没有任何人,对他们当中的哪怕一位有印象。 当即,所有人都在心中给谢雨和楚天骄贴上了三个標籤: 神秘,未知,危险! 还好……这次聚会的主办方是『正统』。 否则估计在场已经有人家里的老婆要生了。 “有菜单吗?” 谢雨对周围的议论恍惚不觉,衝著一脸茫然的安徒恩点点头,“对,你,有吗? “没……没……这边都是临时出东西卖,或者客人寄卖。”安徒恩结结巴巴道。 “哦这样啊,那你准备卖什么?”谢雨摸了摸下巴。 “……” 安徒恩身子顿时有些虚晃。 片刻后,他才在谢雨漆黑眸子的注视下心虚开口道: “我……就是来看看的……没东西卖。” “好的。” 谢雨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表面上是等候拍卖会开始。 实则继续和楚天骄小声交流。 “一会儿怎么抢?” “你有点暴力了。” “……?” 谢雨偏著头看向楚天骄。 这一路上不是你这个老司机一直在暗示今晚要来票大的。 结果现在又说什么太暴力了? 装模作样干嘛?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会儿真的出现笔记,先静观其变,不能直接出手买。”楚天骄说。 “我知道啊,你没钱,我没钱,怎么买?” “你怎么会没钱?你不是刚薅了学院一亿美金?”楚天骄诧异问道。 谢雨轻咳一声: “投资了点东西,被套牢了……” 这是真的,他拿到钱第一时间就大半给俱乐部老板转过去了。 准备让她帮忙拿下几样早就看上的狠货。 结果过了个年,人家直接失踪了,这可不就是相当於被套牢了…… “话说你上次那份笔记多少钱买的?” “上次啊……” 叮叮叮咚—— 楚天骄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木铃声打断。 一位身穿古式长袍的老人缓步走到庭院假山前的长桌,点亮了那盏小夜灯。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拍卖会,要开始了。 第58章 拍卖会上的古籍 老人是主持者,也是拍卖师。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谢雨和楚天骄。 没办法,这俩造型实在太过显眼了。 穿成这样很难说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尤其是作为一场拍卖会性质的聚会主办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拍卖师当即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但表面上, 他还是向谢雨和楚天骄这边微笑示意。 谢雨和楚天骄也回以友善的微笑。 “很多新面孔啊……欢迎新朋友,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念完简短的开场白, 拍卖师轻轻敲了下桌上的木铃。 『叮!』 这时,四名侍者小心翼翼抬上来一座掛著黑布的长条物。 老人將黑布揭开,露出一盏巨大的玻璃罩,里面放著一座长条形的物件。 “明嘉靖戧金填漆幽冥二十八宿屏,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出价了。” “当然,如果对拍品有疑虑的,也可以上台检查。” 『叮!』 隨著一声木铃清响。 周围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火炉轻微的爆裂声。 谢雨不由愣住。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草率的介绍词。 正常拍卖会,你拍卖师不得从盘古开天闢地吹到女媧补天,然后再引用名人名家的点评,让东西拍个好价钱? 可这位拍卖师偏偏三两句就解决了。 这还是第一件拍品! 另外…… 幽冥二十八宿屏。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拍卖流程就是这样的,不用太惊讶。” 就在谢雨迷茫的时候,耳麦里传来楚天骄的声音: “这东西是明嘉靖年间,那位西厂督主的藏品,屏风背面硃砂绘酆都鬼帝宴饮密卷, 相传其中暗藏著龙文,记录一种链金术,可能涉及到活体链金方面,当年西厂的四相將军就靠这个成就了刀枪不入之身。 不过之后再没人能復现这门技术……” 这时,已经有人开始喊价了。 “1000万!” “2000万!” “2200万!” …… 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谢雨环顾四周, 却发现不少人眼中也充满了迷惑与迟疑, 不清楚此物来歷的,远不止他一个。 谢雨忽然懂了。 如此拍卖模式,根本不是什么佛系的隨缘买卖, 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傲慢。 在『正统』的拍卖师眼里,这些客户就是一群空有半吊钱,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想来淘宝贝? 对不起,知识就是第一道门槛。 如果你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么就別买,要么大钱买废品回家。 这叫学费! 很快,这扇屏风一路叫上4780万。 再无人出价。 拍卖师等待片刻后,也不倒数,直接落槌。 『叮!』 “成交。” 周围顿时响起含蓄的掌声。 『月竹桌』的买家站起身,这个络腮鬍男人朝著四方拱手示意,表情谦逊,仿佛真的是大家让给他的一样。 沟槽的玩意。 谢雨感觉有些牙疼。 为了一扇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屏风了半个小目標。 按这个趋势,皇帝的笔记又能拍上多少钱? 嘶……不对! 谢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声问道: “老司机,上次笔记你到底多少钱拿下的?” 楚天骄嘿嘿一笑: “十万。” “……” 谢雨豁然开朗。 这就对了! 暴发户们有钱归有钱,但他们可不傻。 厂公大人的屏风好歹还有据可考,本身也是古董, 一叠作旧痕跡明显的破纸,那才真是有点欺负傻子了。 “所以我说……如果这次拍卖会上还放笔记,那绝对是有大问题!” 楚天骄低笑道, “毕竟,即使是『正统』,也要在乎声誉啊。” “除非你无限资金,打包买一堆东西回去,那顺带捎一件笔记,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但你有这个实力吗?” 没有…… 谢雨低头喝茶。 別说打包一堆,光是这件屏风都不是他现在能消费的。 再说就算真有钱,也犯不著买这玩意啊。 狗屁的四相將军,什么年代了还搞刀枪不入这套,整点飞弹飞弹之类的热武器暖暖身子不香吗? 拍卖还在继续。 从『西夏王陵九重曜变供佛舍利櫝』,到『满清黄金饮血狼噬壶』。 都是来歷不明的古董。 有些明確和龙族文明相关,但有些连楚天骄也吃不准。 很难说清到底是故意放的烟雾弹,还是真的『正统』底蕴恐怖如斯。 不过每一件都有人叫价,还都拍出了高价。 截至目前,还没哪件拍品低於2000万的。 谢雨和楚天骄始终没有出价哪怕一次。 没办法……確实是囊中羞涩。 但在別人眼里,这却成了更加恐怖的代名词。 穿得像个劫匪,又来人家拍卖会只看不买,请问您二位到底要闹哪样? 不会真要结束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零元购吧? 其实一直没出价的人不止他俩,包括同坐『寒柏桌』的『安徒恩』也始终巍然不动。 只是谢雨和楚天骄的造型实在太过猖獗了。 不得不引得拍卖师频频投来微笑而鼓励的目光。 隱约间,谢雨甚至还感觉,暗地里好多双眼睛在盯著自己。 “我们好像被盯上了啊……” 楚天骄同样有所察觉,低声喃喃道, 谢雨如同看白痴一般的转过视线: “你选的嘛英雄。” “呵呵。” 楚天骄尷尬扯了扯嘴角。 到现在谢雨也看不懂了,这老司机到底是真有打算,还是单纯耍宝作茧自缚。 很快,主办方提供的8件藏品悉数拍卖完毕。 拍卖师环顾四周,含笑问道: “现在进入代拍环节,有宝贝想要割爱的朋友,可以准备了。” 四周鸦雀无声。 或许原本一开始有打算借著这次拍卖会卖点东西的客人,也按捺住了心思。 拍卖师见状微微一笑。 他看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那两个戴面具的人身上。 但他也不在乎,正准备宣布结束, 此时却有一位侍者匆匆走上来,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然后递过来一个木盒子。 拍卖师点点头,拿出其中的纸页,说道: “来自匿名朋友的珍藏。” “之前拍卖过类似,仿古龙文秘籍一套,感兴趣的可以出价。” 拍卖师补充道, “当然,大家仍然可以上台来近距离检查再做决定。” 新的古籍! 楚天骄不动声色看向谢雨。 他自然清楚『匿名朋友』是个什么东西。 却发现谢雨的表情他有点看不懂了。 也不是那种老油条能藏住事的淡定,而是一种惊讶和无语,混杂在一起的感觉…… 谢雨的表情確实相当复杂。 因为他一眼就发现。 这次的『古籍』,不止是纸张作旧, 就连內容…… 居然也是假的! 第59章 山林 自从那个女人弄来『钥匙』之后。 所有源自『始皇帝』的龙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秘密了。 可今天『正统』呈上来的这份『仿古龙文』秘籍他却完全看不懂。 款式一样,形式一样,唯独字跡不一样。 ……那只能说確实没骗人,『仿古』龙文秘籍,仿的很好,下次別再仿了。 而此时,拍卖会罕见的冷了场。 在场绝大多数客人都是老面孔,上次就看不明白这些古籍,最后让楚天骄捡了漏。 但他们肯定不甘心啊,回去后下狠功夫去补过课。 结果无需多说。 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而这次,就连上台近距离观察的人都寥寥无几, 最后也都摇著头坐了回去。 新来的客人们察觉到老油条们的异常表现后,也选择按兵不动。 毕竟是『匿名朋友』的货,没有『正统』的信誉做保障,亏钱事小,被同行们当成冤大头,今后的生意可就难做了。 隨大流嘛,虽然有时候不一定能捡到漏,但至少不会输太惨。 见此情形,拍卖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伸出乾枯的手臂,拿起小木槌开始把玩起来。 看样子,说不准就要冷不丁敲一下桌上的木铃,宣布此物流拍,拍卖会到此结束。 楚天骄丝毫不急,好整以暇地拨弄著手指甲。 这时,中庭角落里,一道懒洋洋的年轻女声响起。 “十万。” 周围人纷纷朝叫价的陌生女人投去怪异的目光。 见状,体型略显丰腴的女人微笑问道。 “是太低了吗?起拍价是多少?” 她穿著一身略显成熟的银色华贵礼服,戴著嵌水晶的半遮面具,光洁额角看不见半点岁月痕跡,嘴角还有一颗小痣。 或许对她来说,这份『仿古龙文秘籍』哪怕真用不上,也可以放在书房里做装点,再不济还可以压压桌角。 十万块,一顿饭钱而已。 权可以当做年轻女孩的一次任性。 拍卖师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女士,淡笑道: “不,买卖都是缘分,没有底价。” 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无人跟价。 谢雨和楚天骄认真打量著这个女人,將她的形象记在心底。 本以为这套古籍又將以十万元被人收入囊中。 忽然,整场拍卖会始终充当旁观者的安徒恩,举起了手。 “一百万。” 安徒恩声音带著颤抖,却终究还是没有把手落下。 周围顿时投来一片更加诡异的目光。 一个疯的不够, 再来个愣头青跟著疯? 翻了十倍的价格,就为了一套明显是工艺品的破纸! “嗯?” 谢雨和楚天骄眼神同时一凝。 正欲交流什么,却听见那位女士再次开口。 “一百五十万。” “一千……万!”安徒恩咬著牙,毫不犹豫再次报价。 全场彻底譁然。 这两人,到底在干嘛? 尤其是这个男人,他又提了十倍价格! 太疯狂了。 如此叫价模式……难不成是想泡妞? 他们敢肯定,这傢伙能付得起钱,毕竟是『正统』的地盘,没人敢报假价。 但问题是,何必呢? 安徒恩不管周围议论,眼眸像猫一样竖起,泛起淡淡金光,恶狠狠盯著角落桌的女人,额头几乎要冒汗了。 这是一种施压,象徵著他的势在必得! “有问题。”谢雨低声道。 楚天骄严肃頷首。 正常来说,猎人这个群体其实並不富裕,丰厚的奖金往往会填进无底洞般的装备以及情报窟窿,如果不捨得在这两方面大钱,说不定下次任务就会死。 真正赚钱的,一直是那些平台。 上次秦岭探墓任务,卖家给出的报酬仅仅是一千万。 便轻鬆招揽了一眾在榜猎人。 原因很简单,这是少有的无本买卖, 虽然大多数人最后连命都赔了进去…… 『篤篤篤——』 丰腴女士纤细的指头在木桌上轻轻敲著。 像是在沉思是否有继续叫价的必要。 一顿饭钱买一叠破烂没问题,十顿饭也可以当做减肥,但一百顿饭钱……是否会有点太多了? 毕竟,她可不是某个败家妞,只有辛苦赚过钱的人,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 周围人的注意力,也隨著女士的指尖起起落落。 她会继续叫价吗? 如果继续叫,另一位男人会不会接著喊出九位数的价格。 难道这真要异军突起,横压一眾大件涉龙古董? 甚至有人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情报有问题,其实这些『仿古龙文秘籍』真的十分有价值? 一时间,就连拍卖师也久违的耐心多等候了片刻。 良久, 她朝著『寒柏桌』方向露出灿烂的微笑,礼貌点了点头。 面对安徒恩近乎挑衅般的报价,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跟进。 呼—— 眾人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叮!』 拍卖师落槌,木铃发出清脆声响。 安徒恩成功拍下最后的这份『古籍』。 下一秒,掌声如雷。 …… …… 山林內月光渗透不穿浓密的树叶。 幽暗一片,谢雨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老司机!你不是整天吹嘘你的追踪术多么高超?堂堂百年里排前十位的s级执行官,怎么连一个猎人都能跟丟!” 楚天骄骂骂咧咧地翻动著周围的泥土。 “鬼知道那老傢伙这么心机,拍卖会结束后,特意把咱俩留到最后才让我们走。” “……还说!要不是你的破面具,咱俩能被这么针对?” “……別叫了呀,你排名不也比那小子高一截,就不能赶紧发发力?” “……我要能发得动力,还用得著压力你!” 谢雨和楚天骄两人一边低声互相指摘,一边打开面具的热成像功能,迅速翻找著周围的一切线索。 拍卖会结束后,他们本想直接暗中截下安徒恩,把事情问清楚。 结果『正统』的拍卖师却將谢雨和楚天骄二人留了下来,並极为贴心的展示了红点瞄准镜的用法。 直到其他客人全部离开, 老人才笑眯眯的亲自把二人送到別院外。 虽然零星线索表明,后来安徒恩没有沿公路直接离开,反而挺进周围的山林里。 然而事实就是, 他们跟丟了。 周围黑灯瞎火的,完全找不到一个刻意掩盖过行踪的猎人。 “这个安徒恩到底想干什么?” 谢雨鬱闷不已。 这个年轻的猎人今天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邪门的味道。 一晚上都在怂,然后最后时刻突然雄起,用难以理解的价格高调拿下一份明显作假的笔记…… 哦,他可能以为是真的, 但问题是, 就算笔记是真的,他拿来能干嘛? 谢雨不相信安徒恩能够解读笔记的內容,因为这完全是前后矛盾的事情! 难道,他背后还有另一方势力,也在角逐笔记? 谢雨心头不由笼上一层阴霾。 『咔噠——』 而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拉环的轻响,紧接著就是重物破空的声音。 “草!” 谢雨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要向斜前方臥倒。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要么是高爆手雷,要么是震撼弹,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刚才面具的热成像功能显示,周围一切正常,並没有第三个活人,这东西是谁丟来的? 难不成……这片山林还闹鬼? 第60章 Nido 『嗡——』 无形之中的领域悄然展开。 楚天骄同样察觉了异常,第一时间就释放了『言灵·永恆』。 扩张的领域瞬间將这片区域的时间拖慢到极致。 原本疾驰而来的那颗黝黑圆球倏然停在了半空中。 谢雨终於瞧清了这玩意的底细。 rgd-5,源於西伯利亚的破片手雷,能在范围內摧毁轻型装甲,碳基生物挨著了,基本得东一块,西一块,算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之物。 用不著臥倒了…… 这颗手雷虽然还在飞行,但速度比摊开衣服垂落的灰尘还要缓慢。 只要老司机那边別突然整个什么大活,就问题不大。 谢雨顺手关掉面具的热成像功能。 既然对方如同冷血动物一般没有生成热源,那如此功能反而成了拖累。 观察片刻,谢雨迅速判断出了圆球的投掷方向。 “在这边!” 说完,他径直衝了过去。 一旁的楚天骄表情有些复杂,每次看见这年轻人在自己的『时间零』领域里生龙活虎,他就感觉不是滋味。 就像好不容易抽的神卡,到头来却给別人做了嫁衣! 这到底是什么鬼言灵! 但楚天骄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他俩很快在一棵树后,找到了安徒恩。 这个皮肤黝黑的亚裔男子表情、动作、眼神早已凝固。 楚天骄的时间零范围太大了,而安徒恩的血统根本无法抵抗s级混血种的言灵侵袭,瞬间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真能藏啊。” 楚天骄长出一口气。 见到安徒恩的这一剎那,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这傢伙能一直藏著不被发现了。 原因在於他的言灵。 序列號1,言灵·冬,可以降低身体机能,延缓呼吸与血流速度。 微不足道的能力,却可以让释放者和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很难被觉察存在。 若不是谢雨和楚天骄的搜寻能力实在太过夸张,给安徒恩带来极大的危机感。 他也不会丟出那颗最终暴露自己的手雷。 更没想到,楚天骄的言灵是『永恆』,轻描淡写便化解了这次杀局。 而这时,谢雨已经从安徒恩的怀里搜到了那只木盒子。 “你还拿这个干嘛?不是说假的吗?” 楚天骄一愣。 “管他真假,安徒恩既然看中这个东西,我们就能用来撬开他的嘴巴。” 谢雨无语的看了眼楚天骄,心说这老司机是不是这么多年潜伏傻了。 “噢噢。”楚天骄訕訕一笑。 言灵·永恆,终止! “鬼啊!” 一愣神的功夫,眼前忽然站了俩带著诡异面具的彪形大汉。 安徒恩直接嚇傻了。 谢雨也懒得辩解,拿著手里的木盒子,在他面前挥了挥。 “这东西什么用?” “嗷——” 砰! 看见木盒子的那一剎那,安徒恩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刚要扑上来抢夺,却又被一脚踹在了背后的树干上,发出痛苦呻吟。 “你可以选择不说。” 谢雨好心建议道,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秘密比你的命更重要的话。” “不重要,不重要……不,重要……” 安徒恩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鬼,鬼爷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雨笑了,他当然看得出来,安徒恩此时已经认出了自己二人。 毕竟这两幅面具是如此的显眼。 不过,到这个功夫,还敢开玩笑,倒是真得重新掂量一下这傢伙的胆色了。 谢雨慢条斯理从皮鞋根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轻轻吹了口气, “呼——那就先听假话吧。” 安徒恩的脸一下子垮了:“喔喔喔……” “嗯?”谢雨眉毛一冷。 “喔……假话我还没编好。”安徒恩哭丧著脸道。 “呵呵。” 嗖—— 刀片瞬间擦过安徒恩的额头,钉在了背后的大树上。 像安徒恩这种层次的混血种,之前谢雨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都丝毫不惧,如今已经是b级混血种了,更是全方位碾压。 “我耐心不多。”谢雨淡淡道。 有胆色不等於另眼相看,能在猎人网站排行榜掛名的傢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灰中带黑的角色,没一个乾净的。 真要把这傢伙宰掉也挑不出理来。 就当黑吃黑,不是很正常? “真话就是咱真的不知道啊!別人叫我来买的!” 安徒恩苦著脸说。 合著刚才的『真话假话』还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的谈判技巧, 谢雨大致明白安徒恩的意思了, 想活, 那就好办。 “別人是谁。” “我是个猎人,呃,猎人您知道吗?” “你可以再多扯扯,比如,你晚餐吃了几块肉,我又吃了几块。”谢雨平静道。 “……你就理解为僱佣兵!有个专门的网站,僱主在上面钱发布任务,我们接任务干活……但这次的任务是直接由网站管理员私信发给我的,说能给我一大笔钱,还能减少后续抽成,我就接了!” 安徒恩一下子把话全抖出来。 “你很差钱?”谢雨问。 “好汉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他们都指望著我养活吶,实在是没办法才……” “可你还是没告诉我,是谁,叫你来的。”谢雨提醒道, 说罢,他从另一只靴子里再次掏出一柄刀锋。 “再不说重点,以后他们恐怕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就是,猎人网站的管理员啊!” 安徒恩连声道, “除了他,没人有权限改变抽成比例,他的名字叫nido,n-i-d-o!” 谢雨盯著安徒恩不说话。 作为排名32位的大猎人,他比谁都清楚猎人网站的规矩。 猎人网站只是一个平台买卖双方从来都是用户。 而管理员nido,与其说是活人,更像是一个幽灵,或者说一个程序。 它只会在你违反版规的时候,发送警告邮件而已。 管理员发布任务…… 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事。 “你在骗人。” 谢雨一字一句说。 “我说的全是实话……” 看著越来越近的刀锋,安徒恩近乎呻吟道。 “呵呵,你明明有一份古籍,却还要买其他古籍,然后说你不知道有什么用。” 谢雨皮笑肉不笑道, “现在又拋出一个不存在的管理员当靶子,你真当我傻?” 我自己的……古籍……? 安徒恩当场呆立原地,心中驀然升起巨大的恐惧。终於尖叫出了声。 “你到底是谁!” 第61章 厄运(求追读) 山下,一辆防弹定製款的林肯轿车內, 先前在拍卖会上竞爭过『仿古龙文秘籍』的年轻女人,此时已经褪下雍容华贵的礼服,换上了廉价但舒適的休閒外套。 整个人顿时从商业女皇,变成了邻家小妞。 她拆开一包薯片,然后拿起车载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號码。 “长腿长腿,呼叫长腿!我失败咯,现在该你出场啦!” “薯片,失败就失败,你这得意洋洋的语气是什么鬼……” 电话另一头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 冷淡的腔调仿佛背叛了吐槽意味十足的台词。 不过,吃著薯片的女人並未因为声音的冷漠表示不满。 对方是专业的忍者。 执行任务时,会將心跳速度压得极慢,像是冷血动物一样。 由此换取隱匿性,以及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这是极少数顶尖忍者才掌握的古法,残酷的训练搭配高科技作战服,实现『言灵·冬』一般的效果。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失败的?”薯片妞说。 电话另一头传来树叶吹拂的声音,似乎在赶路。 “怎么失败的。” “嘿嘿,那个叫『antune』的傢伙叫价方式太夸张了,我被嚇到了。” “叫价很高?” “是啊,为了一份作旧痕跡明显的破纸,他喊到了一千万。” 薯片妞说完,电话另一头忽然沉默了半晌,情绪也略有波动。 “这可不是什么破纸,这是连老板都感兴趣的东西。你居然因为一千万就退缩了,你不是故意要整我的吧?” 薯片妞叫冤道:“哪儿能呢?我每次叫价,他都要翻十倍,再喊下去,我今晚都不一定能走出別院的大门了” “正统的人多危险哦,你也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吧?” “好吧,我知道了。” 对面传来无奈的声音, “这边有点热闹,先掛了,一会儿可能要打起来。” 嘟嘟嘟—— 电话发出盲音, 女人隨手將其丟掉,安心享用新口味的薯片。 强大女忍者的安全,向来是最不用操心的,至少轮不到她操心。 沁爽青草味……嗯,有点奇怪,还行但不如义大利红烩。 …… 安徒恩死死盯著面前带著怪异面具的男人。 古籍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秘密。 自打接受那次探墓任务,他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先是任务过程中,在超过二十米深地下的遭遇。 能动的石头、八条腿四肢胳膊的拼接怪物、诡异的歌声…… 一切恐怖的噩梦元素都能在那座墓穴中找到。 更恐怖的是,关键时刻,队友们集体发疯般莫名开始內斗。 先是『海森堡』,以及『屠夫』,他们冷不丁抽刀直接捅死了身边的人。 接著是他的好友,也是实力最强的『银翼』朝『rain』开枪。 局势彻底陷入混乱。 尖啸声,疯笑声,几乎穿刺他的耳膜。 就连僱主的人都死了。 安徒恩早已忘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回到地面后,有人试图將千辛万苦从古墓里带出来的可笑『古籍』占为己有,却还没走两步就突然暴毙了。 其余活下来的人彻底胆寒。 只能按照僱主的人临死前交代,將一半『古籍』扔进旁边的河里,另一半平均分掉。 回到家里,安徒恩的运气仿佛一落千丈。 先是投资的几家股票纷纷暴跌;然后他的大儿子擦窗户的时候从二楼摔了下去断了条腿;自己养的狗也在家门口被轧成了『狗饼』。 刚才安徒恩意识到这份『古籍』可能带来了厄运。 然而刚將其丟掉。 第二天,大儿子的腿突然恶化感染,从骨折变成了截肢;小儿子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安徒恩绝望了,只能重新將『古籍』捡了回去。 一切才重新稳定下来。 稳定的,走向死亡。 之后,安徒恩从各种渠道了解到,僱主的帐號早已註销,那些一起下古墓倖存的队友,也纷纷失去了消息。 安徒恩並没有对谢雨说实话。 除了大额奖金,以及抽成改变以外,这次管理员nido还承诺,他將帮助安徒恩摆脱古籍的『厄运』。 只需要完成一件任务。 任务要求是,拍下古籍后进入山里藏起来,等人来找他取货。 面对这样明显不太正常的任务,安徒恩毫不犹豫答应了。 因为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现在…… 眼前这个带著怪异面具的男人,竟一语道破自己身怀『古籍』的事情! 他,到底是谁? …… 谢雨皱著眉头与情绪濒临失控的安徒恩对视良久。 事已至此,他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殆尽了。 “有情况!” 微型耳麦里忽然传来楚天骄的声音。 谢雨负责审讯,楚天骄则负责戒备周围的环境。 “有一队人朝著我们这边过来了,都是高手,我们最好先转移。”楚天骄说。 谢雨立刻反应过来,手雷爆炸终究还是惊动了別人。 『匿名朋友』就是『正统』自己,这份古籍又是专门用来钓鱼的。 现在鱼跳出了水面,渔网自然就跟著撒过来了。 一队来自『正统』的高手。 可能还不是全部。 谢雨虽然从普通人一跃成为了b级混血种, 但並没有膨胀到要在『正统』的地盘上检验自身实力的想法。 “不多说了,时间有限,这个东西不是你能拿的,我取走了。” 谢雨淡淡对安徒恩说道: “至於你的话……” 听到里,安徒恩微微一愣,然后仿佛瞬间开窍般,急声道: “你是不是想要我那份古籍?” 怎么还学会抢答了……谢雨眼睛微微眯起,当即咽下了原本软硬兼施的台词,改口直言道: “是,你给吗?” “给!” 出乎意料的,安徒恩没再纠结谢雨的身份,反而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 管理员nido的任务是,让他拍下笔记后藏进山里,然后等人来取货。 但始终並没有明確,取货的人到底是谁。 之前安徒恩先入为主的以为取货人大概是nido的手下,到时候临时联络。 但如果换个思路呢? 面前的这位头戴面具的神秘男子,不是恰好完美符合nido的要求吗? 找到了躲藏著的自己,又是为了古籍而来。 很明显,他不怕古籍。 那是否意味著nido的承诺,也將应在他身上! 只要让这人將古籍取走,那就没事了! 一切都严丝合缝! “我把它藏在我的家乡,我带你去拿!”安徒恩一脸期许道, “咱们连夜去!” 第62章 残月刀锋(求追读) “……” 局势突然两极反转,谢雨瞬间沉默。 这人到底什么妖魔鬼怪,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歹,跟精神分裂似的。 我咋不知道我还有王霸之气啊? 莫名其妙就给他降服了? 正欲说些什么, 谢雨背后忽然一寒,只觉有劲风袭来。 『咻——』 利器破空发出尖啸。 谢雨下意识朝侧面翻滚。 回眸的惊鸿一瞥,见到那是一柄凌冽的长刀。 刀锋纤细雪白,映射月光如水,透著一往无前的杀气,古代刀客的最高境界讲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復还,大抵就是这个味道了。 这把刀太快了。 来不及给楚天骄通风报信,更来不及捎上安徒恩。 “是正统的人!” 难道……刚得到的笔记线索又要中断么? 但谢雨並未后悔,因为在他心里,笔记下落什么的,永远不会比自己的命珍贵。 『嗡——” 下一刻,长刀轻吟如龙。 谢雨千钧一髮之际躲过的长刀並未顺势將安徒恩贯穿钉在树上。 反而突兀悬停在了半空中。 是的,悬停。 刀柄处没有手將其握住,那里空无一物! 这一刻,它彻底违背了艾萨克·牛顿在三个半世纪以前提出的万有引力定律。 鬼魂般悬空而立! …… 序列號83位,言灵·剑御,释放者將在自身为中心的大型领域中,精確操控一切金属物品。 古者诗言:我昔御剑时,西登崑崙山。天龙翼从后,白虎化飞廉。 相传『剑御』登临大成者,已与传说中的剑仙之属相差无几。 如此言灵,向来只在a级以上的混血种身上出现过。 …… 意识到『正统』的追兵,是『言灵·剑御』的掌控者, 谢雨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古怪。 剑御,苗刀。 如此熟悉组合,很容易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我草?”谢雨试探性地朝密林深处喊道。 “……” 杀机凌然的苗刀明显颤抖了一丝。 原本蓄势待发的刀芒猛地暗淡下去。 那个方向的林子里,缓步走出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乌黑长髮如瀑,同样带著半遮蔽铁质面具,刻画著狰狞的修罗形象,却难掩白皙脸颊下的精致容顏。 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她谨慎打量一番谢雨的身形,仿佛对暗號似的,嘴里艰难蹦出了两字, “我草!” 声音沙哑沉闷如沙雷,《三国演义》的翼德兄若是蒙上眼听了,恐怕都得唤声老哥哥! 安徒恩更是慌忙一惊,左顾右盼,还以为暗中躲了个刀疤脸的男人! 听到熟悉的低音炮,谢雨顿时放心了。 这不是失踪许久的俱乐部老板林薇,还能是何人? 没想到『正统』的追兵居然是熟人。 “过了个年,你还在用利群保养嗓子?” “……” 谢雨这句话一出来,林薇也放心了。 果然是雨子! 可放心之余,她心头又猛然升起巨大的荒谬感。 刚才自己那一击,可没有留手的意思。 雨子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躲开? ……也不是说没能一刀砍死好兄弟令她很失望,但问题是,凭什么? 还未来及多想, 她的皮肤骤然紧绷,危机感攀升至极致。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自己侵袭而来,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极速,快到根本难以捕捉对方的模样。 剎那间,便横跨了百米的距离,抵达了自己跟前。 她正要抬起手臂,操控贴身短刀拼出一线生机,刚才还在另一侧和自己对话的谢雨,身形却也瞬间淡化成了黑影,闪烁般出现在了自己旁边。 “误会,是自己人。” 谢雨挡在两人之间,拦住了支援赶来的楚天骄。 如此诡异的一幕,落到林薇眼中,瞬间压过了刚才生死一线的危机感,让她的嘴巴几乎张成了『o』型。 “……” 她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草啊!!” 神速系言灵的掌控者! 雨子居然真血统觉醒了,而且是她最嚮往的神速系言灵! 她瞬间风中凌乱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写著大大的不真实。 这才一个月不见的功夫,雨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人?” 楚天骄皱著眉,盯著面前这个一副『正统』执法队长装扮,还有点疯疯癲癲的女人。 他没想到另一个方向居然悄悄摸过来了一条大鱼。 “嗯嗯,可靠的。” 谢雨连连点头。 “妈的,你跟老傢伙一副德行,真就是个人就『可靠』!” 楚天骄无奈放下手里的三棱军刺,严肃道: “得撤了,对面的人比想像的还要多,如果被彻底包围会很麻烦,到时候杀太多,事情就兜不住了。” 林薇没有怒斥楚天骄狂妄。 既然眼前和雨子混在一起的男人也是神速系言灵的掌控者。 那两人联手,把执法队的人杀几个对穿,確实不成问题。 小规模作战中,无论是『剎那』还是『永恆』,从来都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那就撤。” 谢雨果断一巴掌给安徒恩扇晕,然后扛在肩上。 走了两步,楚天骄忽然神色诡异看向林薇。 “你跟著干嘛?” “自己人啊,咱们不得一起撤?”林薇纳闷开口道, 突如其来的低音炮把楚天骄雷了个趔趄,楚天骄认真打量一番林薇,然后看向谢雨。 他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 这俩人说话的这股欠揍劲,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问题是,真要是自己人,好汉您直接装作没见过哥几个不就得了。 跟著一起跑路是什么意思? 咋地,要叛变啊? 刚才没看错,你的言灵应该是剑御吧? 堂堂a级混血种,留在『正统』吃香喝辣不好吗,非得弃明投暗? “咳。” 说实话,谢雨此刻也有类似的疑惑, “薇子,咋回事儿啊到底,过了个年,直接被人詔安了?” 林薇听谢雨现在直呼自己的名字,也瞬间明白了情况。 看来这个骚包中年大叔也是可靠的。 “我倒要问你,怎么一下子觉醒成混血种了。” “这事说起来就有点长了……你先说。” “好吧。” 林薇长嘆一声, “我是被迫的。” 谢雨没感到意外,“和你女朋友有关?” “算是吧,和她弟弟的弟弟有关。” ?什么鬼…… 见楚天骄和谢雨一个比一个迷茫, 林薇白皙的脖子染上一抹浅淡的红晕,亦有不吐不快的意味。 原来,她的女朋友是『正统』的江南陆家人。 两人发展至今,属於情到浓时难自禁,便乘著过年的机会,回去面见家族长辈提亲去了。 虽然不带把,但好歹是个少见的野生a级混血种,实力有保障,性格又有几分侠气,女儿自己也喜欢。 对方家长已经准备捏著鼻子认了。 反正老陆家有的是人传宗接代。 『正统』归正统,有些观点確实在与时俱进。 然而…… 问题出在小舅子身上。 见姐姐带回来一个更姐姐的姐姐。 这小老弟彻底没法冷静了。 第63章 酒德麻衣 “我靠你这小舅子真不是个人啊。” 谢雨目瞪口呆道。 “狗屁的小舅子……这事儿闹开之后,他爹妈都嫌丟人。” 林薇嘖了声,一脸的嫌弃。 抵达陆家的当天晚上,反正都是女人,她便堂而皇之的和她女朋友住一间屋。 结果后半夜的时候,女友的弟弟竟偷偷摸摸想要闯进来。 这小子从小就暗恋他姐,白天看见林薇之后更是惊为天人,完全抵挡不了御姐的诱惑,而且是两个! 於是他便暗中谋划,准备趁夜里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是没成想,林薇从踏进陆家大门那一刻起,就一直防备著。 夜里更是压根没睡,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於是直接屏气凝神,然后还假装哼哼了两声。 等到弟弟兴致勃勃凑近过来,林薇果断御剑出鞘! 於是……弟弟和弟弟就出事了…… 听完林薇的光辉事跡,楚天骄默默后退了一步,赶紧离这个脾气和身材一样爆炸的女人远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老妹儿还真爷们儿……誒,也不对! 楚天骄逻辑忽然陷入死机。 林薇乾咳一声,补充道: “咳,本来呢,事情查清楚后也没什么,老陆家挺讲究,清理完门户,还喊我加入『正统』执法队,跟著玩一段时间,也算是熟悉一下家里的事。” “我当时同意了,毕竟小洁真挺伤心的,结果去了才知道这执法队管得是真严啊,手机都给收了,一直没法跟外界联繫,我也不好意思跑路……” 听完林薇颇有怨念的讲述, 谢雨表情复杂,原来好兄弟这个年过的如此精彩。 她从来都没有携款潜逃,只是感情所困,画地为牢,身不由己…… “所以你现在呆不下去了,准备跟我们跑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溜达溜达嘛。” “……那其实你平时也可以出去溜达,没必要非赖上我们。” “哪儿能呢,我还要回去的,小洁还在等我呢,总得有个藉口,到时候两边面子上才能过得去嘛。”林薇訕訕道。 “……” 合著是被当成挡箭牌了……谢雨憋了半天终於掏出个万金油的词。 “牛逼。” …… 有了林薇这个內贼的帮助,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顿时被渗透成了筛子。 各种標记暗號直接被破解,还留下几处误导信息。 原本有条不紊的钓鱼起鉤环节立刻卡壳。 三人毫不费力的便从危险的密林中走出来,眼见就要抵达附近的公路。 一直躲藏在暗中的某个女忍者,终於坐不住了。 意料之中的打架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收尾。 酒德麻衣觉得这简直无法接受。 来嘛,战斗嘛男孩! 打得天昏地暗,杀的血流成河才叫好。 否则,她又该怎样火中取栗,成为最后的贏家呢? 现在倒好,直接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到头来老娘又当刺客又当前排还要负责开团,神经病啊……” 酒德麻衣嘟囔一声,包裹全身曲线的紧身作战服两侧的格洛克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砰砰砰!』 两柄枪发射的声音毫无遮掩,发出雷鸣般爆响,精准的三连射瞬间射向不远处树下的谢雨和林薇。 酒德麻衣看不透楚天骄,目標选择更好欺负的年轻人。 六发子弹以刁钻凶险的角度划过夜空,在古代长枪技法中,这叫凤凰三点头,是一种压制性的攻势,而在现代枪法中,这种两枪身子一枪头的射击方式则被称为『莫三比克射击法』,高效且致命。 关键时刻,老男人再一次展示出s级执行官的素养。 『嗡——』 时间零的领域中,子弹刺穿空气的尖啸声也被拖慢数倍。 “还是追来了。”楚天骄神情凝重。 “嗯!”谢雨目光微寒。 林薇那边,作为连『正统』都青眼相待的a级混血种,反应速度快到极致,三柄短刀已然从袖口中划出,缓缓飞向正对而来的子弹。 见状,谢雨不再做多余的救援,直接掠身冲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上次他们用如此方式,轻易找到了安徒恩。 然而这次, 谢雨直至翻上树冠,也没能在子弹的飞行路线中,找到本该存在的敌人。 树干只有轻微摇晃的跡象,好似夜风拂过。 敌人,已经离开了。 “好快。” 谢雨眼神一肃,迅速回掠。 楚天骄將时间零的领域无声解除。 霸道无匹的言灵往往会带来超强负荷,即使谢雨能够豁免一部分,他也不能一直保持领域全开状態。 宏伟的『灵』悄然收缩,这片区域的时间再一次恢復原状。 『叮叮——咚!』 三枚子弹被短刀切断髮出金石相交的清脆声响,另外三枚子弹沉闷射入背后的树干中。 “这片区域还有其他人吗?”谢雨低声问林薇。 “理论上……没有。” 林薇面若寒霜,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柄狭长的苗刀,被人放冷枪的滋味可不好受。 四下陷入短暂寂静,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对方又藏了起来。 “得先走。” 谢雨低声道, 现在他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目的。 用枪声吸引本已迷失方向的『正统』执法队,让局面重新变得剑拔弩张。 “这样的话,说明这个敌人和『正统』也並非一路人,难道是安徒恩的幕后之人?或者……还有第四方势力?” 谢雨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一份假笔记,居然吸引来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嗯。” 楚天骄和林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最多两分钟。 如果继续停留在原地,『正统』的人很快就会循声赶来。 必须离开了。 谢雨拎起昏迷的安徒恩,楚天骄和林薇分別戍卫两侧,三角阵型迅速朝公路方向推进。 时刻留意周围树林的一切风吹草动。 然而这时,空气里有繚乱的淡墨色风流过,仿佛幽灵。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神不知鬼不觉靠到了近处。 谢雨只觉口袋一松, 一瞬间,盛放假笔记的木盒子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老司机!” 谢雨低喝一声。 楚天骄心领神会,时间零的领域再次扩张。 然而环顾周围,却仍然没有看见偷东西的傢伙。 除了树木就是树木,没有半个活人! 难道对方还能隱身不成…… 对,隱身! 谢雨神情瞬间凛然。 第64章 老板 谢雨想起言灵周期表中的一个特殊言灵。 “言灵·冥照!” 冥照的领域內,光线会被扭曲,即使是在烈日下,也只能看见暗淡的黑色雾气。 黑暗背景下,人类的视力绝对不够发现冥照留下的些微黑色气流。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严重挑战现代科学的言灵。 按照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方程式,扭曲光线需要恆星级的大质量物体。 不过谢雨並未因为这个感到纠结,科学是强大的,但涉及到龙类,又永远会被玩弄。 他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连面具的热成像功能,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跡。 既有『冥照』的隱身能力,又有『冬』的潜伏特性?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雨敢肯定,对方绝对不是纯血龙族,否则肯定不至於用如此猥琐的打法。 再一次追寻无果,言灵·永恆关闭。 楚天骄挠了挠头,尷尬笑道, “我得悠著点了。” 声音堂而皇之,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楚天骄大致明白现在的情况,如果对面能够隱身,外加拥有顶级的潜伏能力, 在这样的环境下,除非来一次地毯式搜寻,才有机会將其揪出来。 但楚天骄的体力不允许,时间也不允许。 “你不行了?” “尽力了,我建议先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楚天骄盯著谢雨。 见状,谢雨心领神会,立即遗憾接话道: “好吧……真是可恶啊,看来只能先撤了。” 听著两位队友示弱的很大声,林薇有些纳闷,但並未说什么。 她早已意识到了敌人的难缠。 虽然无论是开枪,还是近身战,她都有自信对付那个敌人。 可人家就像是幽灵一样,只是骚扰,却不正面交战。 更何况对方已经得手了。 再想找到恐怕真是比登天还难。 毕竟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再找上门来呢? 雨子他们能看得开,其实也挺好的。 然而殊不知,其实谢雨和楚天骄根本不在乎那份古籍。 区区假货,你喜欢就拿去,刚好转移『正统』的注意力。 真正有价值的其实是安徒恩这个大活人! 安徒恩才知道真正笔记的下落。 两人短暂眼神交流过后,已经明確了当下关键。 示敌以弱,脱身要紧。 既然已知对方的秘密在於『言灵·冥照』的隱身效果,接下来他们也完全有反制的机会了。 毕竟,冥照仅仅只是玩弄光影,领域中的人无法豁免或者减少任何形式的伤害。 若对方还敢得寸进尺。 下一次,楚天骄將额外赋予林薇时间零的感知,一柄三尺苗刀,足以横扫周围一切。 无论你是进是退,贏面都在我! …… 和谢雨意料中的一样。 酒德麻衣並未穷追猛打,非得置三人於死地才肯罢休。 对於忍者而言,玩命就是工作,可工作既已完成,又何必再玩命? 酒德麻衣站在一根麻雀都嫌硌脚的树梢上,静候谢雨三人远去后, 她翻身下树,迅速离开此地。 …… 盘山公路,一眾豪车仍然鳞次櫛比,並没有呈现人去楼空的荒凉。 不是所有客人都会立刻驱车离开, 有些客人今晚会住在『正统』提供的套房內,有些客人还会三三两两聚集交流生意,更有些客人还会趁著月色享受一番山林之乐。 所有龙类的特徵,都能在混血种的身上找到。 强大,本就是为了更好地享乐。 而『正统』为了声誉以及保密,註定不可能太大张旗鼓封锁所有人离开。 目送著那辆纯黑的迈巴赫远去。 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限量版运动款gs300,宽厚的沙发座。 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那身漆黑的吸波织物紧身作战服內『钻』了出来。 本就玲瓏的身材曲线,这一刻如同恆星聚变般再次膨胀爆炸, 前凸后翘这个词仿佛彻底失去了本该承担的形容力,一双惊人的长腿在宽敞的后排空间內,连盘起都显得无处安放。 酒德麻衣舒展著傲人身材,把玩一番手里的木盒子,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號码。 “莫西莫西,废物薯片,姐拿下咯。” “干得漂亮长腿,嘻嘻,我是废物,废物真好……先把照片拍过来,我给老板转过去……咯嘣。” 电话对面传来嚼薯片的声音。 “已经在上传了,2g网络有点慢,听说这两年中国也要建3g基站了,到时候可能会好点……话说,你这么吃薯片就不怕下次买衣服被导购员推荐两个x的尺码么?” “我没你身材好,也就別那么苛求啦,去年还能穿……哦,前年还能穿m的呢!”薯片妞呲著牙乐著。 “max mara?” “不,是h.m.啦。” 酒德麻衣顿时无语,她是奢侈品店的常客,上次听到这个品牌还是上次。 “隨便动动手指就八九位数的女人还穿h.m.……装什么节俭学生妹。” 薯片妞顿时不满:“大小姐,没有我含辛茹苦哪有你们吃香喝辣?一个人养一窝败家妞,容易嘛我……誒,好了,图片收到了,我现在传给老板。” 对面传来一阵塑胶袋揉搓密封的哗啦声,酒德麻衣安静等待。 片刻后,对面传来些许忐忑的声音。 “有个好消息,也有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老板不太满意。” 这居然还是好消息……酒德麻衣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老板让你把这些破纸还给谢雨,顺便教训他一顿。” “谢雨是谁?” 酒德麻衣皱眉问道。 “还,给。”薯片妞提醒道。 酒德麻衣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 漂亮的眉头隱隱有青筋跳动。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两个时间零,一个剑御,我靠著环境优势,才从他们手里抢来东西,现在又叫我还给他们?然后还得『顺便』某人教训一顿……” “你猜我会不会死。” “你长这么好看,应该不至於……死的吧?” 薯片妞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去?” “……” 酒德麻衣揉了揉自己滑嫩的脸蛋。 薯片妞就是个管帐丫鬟,哪有什么战斗能力。 换了她,最多把屁股伸过去给人踢两脚。 酒德麻衣没再质疑这个命令。 她们的老板虽然看似是个很游离的傢伙,机构事务向来由这个薯片不离嘴的女人一手掌管。 可一旦亲自下令,那便意味著不容违抗。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们这些丫鬟也得硬著头皮往前冲。 因为那个平时像是个只会打游戏的死宅,本质其实……是个至强至暴的男人啊。 “老板还有说什么吗?”酒德麻衣轻声问。 “有。” 薯片妞复述了一边老板的原话。 “他说,这个叫谢雨的傢伙,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討厌!” 第65章 回滨海 车载音响依旧播放著劲爆的摇滚乐,楚天骄一手夹著烟,一手握著方向盘,油门几乎踩到底,车窗外光影繚乱。 副驾上,谢雨的手指头还在微微颤抖。 先前,他们差点被拦住了。 『正统』的人在盘山公路尽头设置了一个临时哨卡,以赠送礼品为由,拦下每一辆车。 於是,楚天骄教了谢雨面具的最后一个用法。 “喏,长按侧面这个小突起,三秒就可以爆炸了。” “!!合著这个面具还是炸弹!” 谢雨彻底震惊,连忙把脸上的面具摘下丟出车窗外。 “轰,轰——” 两道巨大的火光携带著强气流直接衝垮了哨卡。 迈巴赫足足2.7吨的沉重车身在这股反衝力之下,瞬间旋风衝锋龙捲风式原地起飞。 只留下一群慌忙臥倒的『正统』人士,目瞪口呆地看著迈巴赫扬长而去。 …… 谢雨仍然心有余悸。 什么玉面手雷王啊…… 还好先前拍卖会时没有单臂撑头的思考者状,不然万一超时了,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啊…… 真不知道是哪家天才的反人类设计,有机会非得让他们自己带上试试。 更可恶的是楚天骄一开始居然还不提醒,理由是忘了! 而且这傢伙现在还有心情跟著雷迪·默丘里大声唱《we will rock you》,这老司机真是糙到爆了啊! “雨子,这两天你张罗一下?” 林薇非常淡定,甚至还会跟著楚天骄唱两句。当然,也可能是刚才把炸弹戴脸上的不是她…… 她刚从『正统』跑出来,是不可能直接在俱乐部露面的。 平心而论,这姑娘脸蛋很好看,身材也棒,套一身马面裙就能去古装剧演仗剑天涯的女侠。 但与生俱来的烟嗓,以及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別。 相反,性格偏柔软的女生更容易吃她这套。 “行。” 谢雨已经有计划了。 刚好这段时间昂热很忙,如果楚天骄也在滨海走不开的话,就带著林薇一起去安徒恩的老家,取那份笔记。 一个掌握『言灵·剑御』的a级混血种,关键时刻还是很能顶事的。 谢雨瞟了一眼还昏迷著的亚裔男人。 以他的手法,一巴掌下去至少得睡十二个小时。 等安徒恩醒了再说吧。 “今天有点晚了,咱们先回滨海,明天休整一下再出发。”谢雨开口道。 “没问题。” 林薇点点头。 楚天骄仍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 路途平坦,迈巴赫化作一道流光,疾驰在夜色的城际高速上。 …… 次日。 谢雨在工厂区的短租房內,一觉睡到大中午。 楚天骄雷打不动的早起接老板去谈合作,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安徒恩还昏迷著,林薇则是在隔壁房间补剧,她精神贼好,回归现代社会后,直接兴奋的一宿没睡。 谢雨洗漱一番,开车前往『覃姐江湖热卤店』——就是楚天骄最喜欢的那家路边摊的本体, 准备拿点卤大肠,猪肘子,熟牛肉之类的江湖好汉专属菜,招待一下同为江湖好汉的林薇。 刚进门。 谢雨忽然感觉今天店里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大中午的,店里依旧是满座高朋,可偏偏不见寻常那股吆五喝六,挥斥方遒的热闹,反而有种诡异的安静。 很快,谢雨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今天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坐著一个女孩。 一个漂亮到妖孽的女孩。 黑色的皮衣皮裤,酒红色短夹克,三英寸高跟的红色绑带凉鞋,一头漆黑的长髮光可鑑人,用红绳束起如古代仕女的高髻,勾出眼角的緋红迷人。 这是一种和林薇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种绝到没边的朋克女孩本不该出现在挥汗如雨的工厂区。 可她偏偏出现了。 於是所有糙汉子们都不自觉压低声音。 视线隨著女孩玫红色的嘴唇上下雀跃著。 这是一种天然对美的敬畏。 “好傢伙,双倍变態辣。” 谢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女孩面前盘里鲜红的顏色,不由肃然起敬。 上周他被楚天骄骗著试过一次,这是比变態辣更狠毒的存在。 第二天差点没能爬起来。 “老板,点单。” 谢雨轻轻敲了敲柜檯,唤回了老板娘的神智。 就连老板娘这种人间至辣的中年女人,见到这姑娘的吃辣本领后,都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嗯,嗯……好的,要吃什么写数字就好了。” 老板娘递过来一张灰白质地的小纸片,上面標註了菜单以及相应价格,然后指了指桌旁被绳子捆著的那支笔。 鸡翅中,卤大肠,腰,羊肉,牛小排……各来十串吧。 嗯,一半变態辣,一半中辣。 双倍变態辣什么的……疯子才吃。 谢雨迅速填完,递过小纸片,以及两张百元大钞。 而这时,角落的女孩似乎也吃饱了。 站起身时,姣好身材彻底舒展,连硬质的皮衣都难以束缚,配上高跟凉鞋,显得格外高挑。 女孩径直走向前台,要了个打包盒,顺带眯著緋红的眼角,打量起等餐的谢雨。 “帅哥一个人啊?” 谢雨礼貌点头一笑,平视注意到这女孩的眼瞳漆黑而明澈,纯净的宛如婴儿。 “美瞳挺好看,什么牌子的?”谢雨隨口问。 女孩丝毫不感到冒犯,反而笑吟吟回应道:“neo hyper的。” “我家还有不少,要不要跟我回去试著戴戴看?我帮你哦。” “噢哟!——” 听到这句话,店里顿时响起一阵嘘声与喝彩。 这种又颯又主动的妹子,倒真有几分他们江湖儿女的气概了。 “呵呵,下次一定。” 谢雨笑著婉拒。 他是来吃腰子的,可不是来送腰子的,以前他读《倚天屠龙记》,有一句话印象很深。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当时一代武当巨侠张翠山和魔教白眉鹰王的女儿殷素素结婚,生了主角张无忌,殷素素不想她儿子以后跟他亲爹一样被坏女人霍霍,直接用这句话唬的小无忌一愣一愣的。 张无忌那么小哪里听得懂这么高深的话,寻思著娘亲你不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吗,一波歪打正著让母上龙顏大悦。 但这小子其实是不懂女人和母亲的区別。事实上天底下大半人都知道这句话牛逼,可真要问他们牛逼在哪里,就又说不出来了。 谢雨以前也一样,可干猎人这行的,就跟行走江湖差不多,走的多了,也就经歷的多了。 到现在,自然而然就能从某些漂亮女人身上闻到一种……危险的味道。 比如眼前这位。 用一个老套的比喻,这就是朵带刺的玫瑰,隨时可能扎死人的那种。 听到谢雨拒绝,店里的嘘声更大了。 女孩笑著凑近谢雨的耳边说道:“別拒绝的这么干脆嘛。” “昨天穿那么帅,我还以为你很会耍枪呢。” 谢雨眉头瞬间挑了挑, 酒德麻衣后退一步,脸上掛著盈盈笑意,任由他打量。 片刻后,谢雨淡淡一笑道: “嘖,原来是你啊,真看不出来,这大身板还挺能藏。” 酒德麻衣笑容一僵。 大身板……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邪门的词形容。 第66章 上门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不减。 “是的哦,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玩个游戏?” “如果你贏了的话,昨天的东西就还给你。” “还我?” 谢雨这下倒是真惊讶了。 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昨天那种幽暗密林深处的环境,他完全不怕这个言灵大概率是『冥照』女人。 大不了动手嘛,来嘛,打嘛,虎怕狐啊? 可问题是,这女人图什么? 昨天局势可谓是凶险到极点,但凡他们这边反应快点,早点发现女人的言灵是冥照,或者她稍微倒霉一点,这妞大概就得原地去世了。 而自己这边有深不可测的s级老司机时零兜底,两边风险收益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结果妹子您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把珍贵的『仿古龙文秘籍』偷走,现在又要还回来? 没吃错药吧? “小哥,餐好咯。”老板娘递过来一个大份打包盒。 “谢谢。” 谢雨接过餐盒,大步向门外走去。 “不用了,已经送你了。” “……?” 酒德麻衣呆了呆,连忙拎著袋子小碎步跟上。 “喂喂喂!你能不能男人一点,丟了东西难道不想拿回来吗?” 酒德麻衣追上了先一步坐进车里的谢雨。 副驾驶的门拉不开,她便將上半身探进车窗里,一双明亮的眸子盯著谢雨毫不退让,或许是余辣未尽,那张艷丽的脸颊宛如画家笔下的一抹酡红。 谢雨眉头皱了皱,將视线从挤压变形的饱满上挪开,与那双眼睛对视。 “你认真的?” “不然呢?” “呵,上车。” “好嘞!” 滴答一声,车门锁打开。 酒德麻衣拉开车门,挎著高跟鞋把自己安安稳稳送了进来。 谢雨点燃发动机,朝著短租房驶去。 一路上,他极为平静的开著车,偶尔瞄向左右两侧的后视镜,仿佛丝毫没有把副驾的危险女人放在眼里。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紧张的不行。 这个女人居然能神通广大到坐在『覃姐江湖热卤店』等自己,这件事深究一下,已经有点离天下之大谱了。 出门前,他自己都没想好今天中午要去哪里买饭吃! 昨天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大概率是个a级混血种。而且属於不把命当命的那种,无论自己的还是別人的。 偏偏过了一晚上,態度又变得十分曖昧,主动找上门来, 感觉很怕自己,又感觉想打自己。 种种神奇之处,外加如此矛盾的心理,同时出现在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身上…… 这不纯癲婆吗? …… 终於,奔驰车抵达出租房,一路平安。 谢雨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林薇早就闪著星星眼等著了。 她懟著ipad鏖战了一夜,出租房里那点零食哪够对付,都快饿晕了。 “我要脱鞋吗?” “不用。” “欢迎光~临……誒,这是谁?” 林薇听见陌生的声音,这才发现谢雨背后居然还跟了个姑娘。 “我草,雨子,牛逼啊。”林薇当即竖起大拇指, 出门买个午饭,都能拐回来个极品妹妹,士別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林薇以前一直觉得这娃傻不拉几的,臆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跟个苦行僧似的整天到处拼命,脑子里就没別的事,恋爱也不知道谈一个。 才一两个月的功夫,这是突然开窍了? “愣著干啥,赶紧介绍介绍啊。”林薇乐呵呵道。 此时,酒德麻衣已经进了屋,一脸好奇地打量著屋里的环境,以及面前披头散髮的女人。 谢雨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抬道: “我不认识。” 林薇:“你不认识就往家里带!?” “但你认识的,这位昨天晚上才朝你打过冷枪。” 林薇:“……” 大脑用百分之一秒,处理完谢雨这句话的信息。 『噌——』 十几柄各式各样的短刀从林薇的衣服各处奔流而出。 剎那间,刀光如瀑。笼罩住酒德麻衣的四面八方。 “好傢伙,原来是打上门了啊!”林薇面无表情道。 谢雨也默默站起身,將从鞋垫子里掏出的刀锋抵在酒德麻衣腰际。 忍了一路,终於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別紧张嘛。” 酒德麻衣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大祸临头,只是耸了耸肩。 “昨天只是个误会,我没有恶意,所以道歉来了。” “误会上来就莫三比克?”谢雨咧了咧嘴。 “尊重一下而已,以您几位的身手,別说莫三比克了,汉謨拉比来了也没用啊。” “那吉诺比利呢?” “……也一样。” 酒德麻衣不想再继续贫嘴了,认真开口道: “还是刚才那个提议,咱俩玩个游戏,你贏了,我就把笔记还你,如果实在不想玩,我努努力,看能不能从这间屋子逃掉。” 听到某个词,谢雨眼底瞬间划过一抹精芒。 “那玩意是笔记?” “是的咯。”酒德麻衣再次耸肩。 “你能看懂?” “不能。” “那你怎么知道盒子里装的是笔记?” 酒德麻衣轻轻一笑。 “不告诉你。” “呵呵。”谢雨也笑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 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东西是笔记……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某个最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女人能弄来钥匙,自然也有別人能弄到。 所以把那只盒子退回来,是因为面前这女人知道它是假的? 不,至少她背后肯定有人知道。 谢雨缓缓开口道:“游戏可以小玩一下,不过换个赌注,我对看不懂的东西没兴趣,如果我贏了,你告诉我你的消息来源。” “能不换吗?” “你猜?” 谢雨手里的刀锋再次往前递了一寸,几乎要戳破那件紧致的皮衣。 “真是霸道的男人。”酒德麻衣撇了撇嘴,扭扭身子。 “行吧,那就换。” “怎么玩?” “昨天你的造型我很喜欢,记得电影里有个情节吗?劫匪和警察比谁拆枪重组更快,咱们就玩这个。”酒德麻衣微笑道。 谢雨皱了皱眉头,他当然记得《新警察故事》中的这个情节,龙叔和阿祖对决了两次,可没少让人捏一把汗。 “我贏了,你告诉我你的消息来源,你贏了呢?” “我贏了,我就开枪。” 酒德麻衣话音落下,屋內瞬间寂静。 “喂喂喂,小妞,这好像不太公平啊。”林薇不满道。 “你们可以拒绝,这样的话,不公平的就是我了。” 酒德麻衣轻柔把玩著自己的髮丝,神情放鬆。 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谢雨真的拒绝…… 等待她的將是两人狂风骤雨般的围攻! 明天上架+更新计划 收到通知,本书明天中午12点上架。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追读,月票,推荐票,以及评论。 之前从没发过单章,刚好趁著这个机会,讲点閒话。 首先回应一下许多读者老爷关心的问题。 【第一个】主角是谁。 答:谢雨。 简介里就是他,剧情也將绝大部分以他的视角展开。 【第二个】主角是不是皇帝。 答:是,或者不是。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但不是一定是,也不是一定不是,只能说有是的可能,也有不是的可能。 废话了一大堆,意思是容微臣卖个关子(鞠躬), 因为涉及到后续一些关键剧情展开,暂时不能剧透,一切皆有可能。 皇帝情况什么的,也后面会逐步揭晓。 【第三个】本书主线是什么。 答:核心是解读笔记+人物成长+各方感情线+展开世界观 可以理解为谢雨的成长是第一条线,皇帝的经歷是第二条线,原著人物的成长是第三条线。 第一条连贯,后两条相对零散(不过所有的零散笔记,后续都会串联成线。) 这样设计的好处是,不会为了全靠笔记拉刺激感导致內容无限延展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或者原地暴毙, 坏处是有点慢热,新书期每天4k会让不少读者老爷感觉云里雾里,甚至割裂。 后续上架更新量大,会能有所改善。 【第四个】这本书有没有想好结局,有没有做大纲,是不是在瞎写。 答:做事当然要有始有终,更何况如今一千大几百位读者老爷在追,怎么能瞎来呢? 书发了5万字的时候,大纲已经超过2万字了,包括各种人物(龙物)关係,谜团,脉络,始终在整理推演,到现在连带著短期卷纲章纲,加起来超过5万字。 后续要做的就是继续深化,以及想办法把內容呈现的儘量精彩。 当然,隨著剧情推进,细节方面肯定也会根据大家的反馈进行微调, 不过主要脉络已经定了,也就是最终结局已经定下来了, 包括路绘楚夏等等原著感情线的安排,包括黑王白王龙族歷史,包括混血种、纯血龙族各方势力的种种谋划,以及本书二设的始皇帝篇章,都会有个结局,一个相互关联收束的结局。 【第五个】原著考究问题。 答:龙族版本很多,即使同一版也会出现大量矛盾的设定 比如后续即將出场的源稚生,象龟哥在黑月之潮光是年龄就有5个,跨度超过10年。 再比如时间零/永恆,龙一龙二设定完全不同,名字都改了,我这本书选用的是2010年4月版火之晨曦的设定。 包括免费期笔记两次提到的前传,相传早就成了废稿 (真实性很高,因为太他妈矛盾了,从江南结合歷史的写法来看,李雾月大概率是风王,但问题是,他一边说风王几千年没甦醒过,一边又在西夏立国还被人发现……更扯的是风王居然还能被路山彦风系镰鼬咬,完事还给了一堆水王的相关描述!太绝了,感觉就是强行为了悬念模稜两可。) 最后,我的选择是参考网上的大能们,整理一套相对合理的时间线,作为本书的时间线, 其他方面的设定和bug,会锚定某一版设定,或者作二设,儘量给他圆一圆。 总之,千人千面,实在不喜欢就叉掉吧,身心愉悦优先。 【第六个】各方感情线。 先说主角谢雨,原则上还是想和原著人物凑的,但绝对是尊重原著人物的基础上,不可能强行天降。 比如谢雨明確、绝对、不可能,和酒德麻衣、苏茜、樱等等已经有心仪男孩的姑娘们处上, 但具体是谁,暂时还没有特別想好,先写著看看,如果实在凑不了,二设和二设谈,甚至还能不谈。 毕竟他现在是个和昂热一样的復仇者,老登130岁单身,小登先单著也不是事儿, 所以还是优先安排路绘和楚夏,儘量把他们写爽就算功德圆满。 p.s.1本书从路明非高二,楚子航高三,2008年1月开始,涉及奥丁的世界线略有改动,后面会讲,也会回归正轨。 p.s.2作为夏之哀悼最大受益人,某个家族的百年谋划后续將逐步(以结合本书设定的角度)展开,会是深究过的,合理的逻辑。 p.s.3我的龙族已经但为君故了,重启世界啥的真不熟。后续如果有相关內容,会查资料参考,但主要依据还是按照1234来(主要是123) 有些崩的战力我试著补救,部分角色的实力或许会有微调 譬如,我不允许影武者继续单刷三英一皇, 凯撒兄也必须成为北极熊杀手(虽然前两天抖音刷到北极熊,这玩意块头是真嚇人)。 最后讲点题外话,也算是个人心路歷程。 【纯碎碎念可以跳过,末尾有更新计划】 我第一次接触龙族是小学时候,后面初中高中相当痴迷,眾所周知,这玩意对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纯纯是屠龙宝刀,1000%暴击加成。小说绘、实体书出必买,除了奥丁之渊(出的时候已经快高考了,当时借同学的隨便翻了翻,前段时间才补了实体书。) 后来也在贴吧发过原创番外什么的,想给书里的男男女女们一个美满的结局,虽然如果美满了龙族可能也就不是龙族了,但我不管,我就是想让路明非砸碎高天原的酒窖原地变身奥特曼救下他的小怪兽,我就是想让楚子航听话去配电房改造的老屋子里安心睡一觉早上醒来时看见天使在阳光里给他做桂银耳羹配煎蛋,我就是想让凯撒少爷像个真正的少爷站在那个gg页一样廉价的女孩身前,哪怕最后没有给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沟槽的人生已经够遗憾了,为什么故事也得这么遗憾? 之前在某一章的作者留言里提到过本书he向。 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咱就是个写同人的,又不要什么文学影响力,也不配。 另外就是这本书前期的一些情况。 其实这本书挺倒霉的,差不多没有流量硬熬了两个星期、 现在点子这边评判一本书好坏,只看追读数据(也就是发章节24小时內,翻完最新页数的人数) 提签入库刚好在周日,周二推荐位pk的时候才入库两天,当时追读数据差一丝丝,后面一周大半程几乎没有流量,然后10w字智能推强流量的时候刚好又是在周三。 本来可以衝击轻小说同人最难的第三轮,然后直接四轮,现在基本没有捲土重来的机会了。 就像女孩不会永远18岁,但永远有18岁的女孩。十几万字的书,追读总是比两三万字的难,其实大家已经很强很给力了,確实是发书时间没选好。 总之上架爆更吧,整天4k4k,发著我也难受。 【最后讲一下更新计划】 感谢大家新书期的支持,第一周每天更新1w字+,折合3-5章。 上架后因为更新量会大,所以节奏也会加快。 然后是首订加更机制: 首订达到五百,日万一个月 首订达到一千,日万两个月 (结合本书收藏量,首订1000的收订比大概是7:1,如果老爷们愿意抬爱,肯定是有角度的,首订1500,2000,3000什么的就不指望了,数据摆在这里,只要別低於500就跪谢各位老爷了……) (养书的朋友如果能支持一下首订再养,就更感激不尽了!) 当然,毕竟白天还要上班,如果实在状態不佳,写不出好內容也不能强行水,欠的延后一个月补。 好吧。 不知不觉一个上架通知居然都快写到3k字了,像是小作文。 总之,最后的最后, 求首订!!!!!!!!!! 望各位老爷们开恩! 给个首订吧! 我希望能够信心十足的把这个故事写完! 老爷们的支持真的真的很重要! 球球辣! 最后的p.s: 周五中午上架,应该是12:00,这一天的內容上架后发,然后周六开始照例还是0.05分发,这周会把浮空城后续笔记內容收尾掉,然后回滨海推楚线和路线。 第68章 拔枪游戏(求首订) 第68章 拔枪游戏(求首订) “哦,还有,忘了说,过程中你不准使用时零,这样算犯规。” 酒德麻衣补充道, 听到这话, 周围一圈浮空的短刀錚鸣作响,林薇已经做好准备一人化身八百刀斧手,只等谢公摔杯为號擒下这狂贼岂料谢公竟对此提议非常认可。 “可以。” 谢雨平静开口道, “但你也不能用冥照藏我的零件。” “当然。” 酒德麻衣意外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她当裁判。”谢雨指著一脸错的林薇道。 酒德麻衣狐疑打量著谢雨的严肃表情,她有些拿捏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不过想起自己刚才提了那么针对的规则“也可以,不过她不能用剑御影响比赛。”酒德麻衣说。 虽然格洛克为了追求轻便,大部分部件都是工程塑料材质,但关键部分仍离不开金属製品。 如果林薇用『言灵·剑御”控制金属的能力干扰比赛,那她完全没贏的可能。 “嗯,你不能影响比赛过程,公平一点。” 谢雨认真对林薇道。 “..那行吧。” 林薇了瞬嘴,假装低下头试图寻找自己的脚尖。 她听懂了。 雨子的意思是, 不能影响比赛过程,不等於不能影响比赛结果。 如果一会儿万一他真输了,就控制著那女人的子弹炸膛! 包的呀,哥们! 咱哥俩还不是隨便拿捏这小妞啊! 林薇在心中狂笑不已,脑海中则迅速闪过她人生中的各种倒霉瞬间,以免表情露出马脚。 “那就这样吧。” 酒德麻衣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其他规则漏洞了。 当即撩开皮衣,从腰间拔出两柄银色的格洛克放在桌上。 “格洛克17经典款,空枪620克,全枪包括弹夹只有32个零部件,大名鼎鼎的『rain』,应该不会陌生吧,你可以先检查一下,一会儿咱们就用这个比。” 谢雨对这个女人能道出自己的底细没有感到意外。 “不过你似乎忘了介绍自己。” “酒德麻衣。” “原来是忍者女士。” 谢雨点点头,拿起枪认真检查起来,枪身散发著浓郁的昂贵香水气息,还隱隱残有女孩腰际的余温。 但这两柄枪確实没有改装过,各处卡口和零件一切都很標准。 然而检查弹夹的时候,却出现了点意外。 “这是什么?” 谢雨从弹夹里退出一粒呈现诡异深红色的子弹。 “你不认识?”酒德麻衣异问, “弗里嘉子弹啊。” 酒德麻衣发现谢雨好像真的不清楚这个,表情古怪开口道: “这是一种链金弹头,击中目標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跡,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弗里嘉..谢雨微微一愣。 这是北欧神话主神奥丁妻子的名字,神话里,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发誓不伤害光神,所有东西都发誓了,所以即使投枪投向光神都会自己避开。 酒德麻衣一拍光洁的额头:“该死的,你不会以为我真要打死你吧?我说了我是来道歉的,就算真贏了,也只是给你个教训而已!” “呵,呵呵,好。” 谢雨乾笑两声,然后警了一眼旁边正在笑的林薇。 他很想问问,这日本妞是不是疯了,一开始不讲清楚,非得搞得紧张兮兮的,她不知道这样瞎玩会死的吗? 现在解释清楚了, 倒显得酒德麻衣的行为逻辑更不可理喻了。 谢雨是真看不懂。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但確实也该他看不懂,再借他一百个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面前这个有脸蛋有身材有实力的女人,居然会为了別人一个孩子气的想法豁出自己的命! 桌上已经被收拾乾净。 谢雨和酒德麻衣分立桌子两头,面前各自摆了一堆拆解完毕的枪械零件。 共计32个,相互检查打乱后,为了避免在对方零件上做手脚,还重新调换了一次位置。 “需要蒙眼吗?”谢雨问。 他记得电影里两把比赛都没蒙眼,但不妨碍加点难度。 谢雨扫视面前的零件,心头涌起亲近到极致的熟悉。 以前他不是混血种,枪械是唯一能抹平和那些怪物之间身体差距的机会!他曾在这方面倾注了难以想像的心血。 “可以。” 酒德麻衣懒懒散散道。 她同样对枪械一道研究的很深,作为现代化忍者,除了苦无和日本刀以外,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类枪械。 格洛克17.別说蒙眼了,蒙完眼再单手组装,她都可以做到。 若是不够自信,她怎会提出这样的比赛项目? 然而,看见正在找布条的林薇,酒德麻衣忽然改口道: “还是算了吧,就按照电影里来,別太ooc了。” “行。” 谢雨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中却再次升起那股违和感, 这女人一边玩笑似的制定规则,一边又偏偏对胜负无比看重闻言,林薇翻了个白眼,重新走回桌前。 “五秒后开始。” 两人屏气凝神,注视著桌上的零件, 在脑海中预演接下来的组装流程。 “5,4,3,2,1————.开始!” 隨著林薇的一声低喝, 两人闪电般伸手抓向復进簧以及导管。 这是格洛克组装的標准流程,也是先难后易的装法,避免后期在进度落后时被心理因素影响,进一步引发多次失误。 谢雨动作一板一眼,严谨精准又不失高效而酒德麻衣指尖如蝴蝶般灵活飞舞,时不时还抬头朝著谢雨明媚一笑。 “咔噠。” “咔噠。” 两道轻微的撞击声不分先后。 他们几乎同时將导杆末端成功对齐套筒凹槽。 两人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专业性。 於是,他们毫不犹豫捨弃弹夹,果断將自己的子弹,直接塞进拋壳鉤,拼凑枪管。 这正是电影中陈国荣最后贏下关祖的核心因素一一非常规组装流程! “只要能够击发,就算完成,不是吗?” 龙叔沧桑的话语縈绕在耳畔。 当年用队友生命换来的经验,这一刻被两个年轻人復刻。 虎口叩击法、击针、套筒、导轨、復位测试一切有条不素的火速进行著,酒德麻衣期间不断观察著谢雨的进展,手里动作快到极致, 忽然,她瞳孔微微一缩。 酒德麻衣发现— 谢雨的动作似乎比她还要快了那么一丝。 难道拥有时间零这种bug级言灵的强大混血种,还会勤勤恳恳耕耘自己的基本功? 酒德麻衣心头一惊。 这也太反差了吧! 但忍者的直觉不会错。 过往的经验也告诉过她抱有侥倖心理的下场。 “那就———只能这样了,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酒德麻衣死死盯著谢雨桌前的某个零件,嘴角扯出一抹妖异的弧度。 下一刻,她长鬢末端的银色发箍悄然脱落,化作一道闪电,直奔而去! “要赖?” 林薇俏脸一寒,声音如闷雷炸响。 古奥的龙文从天而降。 言灵·剑御! 然而林薇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影响那枚银箍的飞行轨跡。 原来酒德麻衣早有准备。 这枚银色发箍材质根本不是金属! 发箍在空中飘出一个曼妙的弧度,如同森林中不可捉摸的妖精,条然加速,直直射向一根弹簧! 太快了! 『啪—— 所有人的注意力隨著那根小巧的弹簧高高跃起叮咚跌在地面,顺势弹到墙角。 再想捡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这一刻,酒德麻衣已经完成了组装。 “你输了。” 酒德麻衣抬起枪口指向谢雨。 第69章 男孩(求首订) 第69章 男孩(求首订) 比赛结束了。 死寂片刻,林薇愤愤开口道: “你作弊!” 她真的很生气,感觉自己辜负了谢雨的信任,最后关头居然没能阻止酒德麻衣的小把戏! “规则没说,就是允许。” 酒德麻衣闻声扭头,嘲讽地看向这个脸蛋身材並不输自己的——女子。 她忽然感觉没有嘲讽的必要了。 可令酒德麻衣略微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谢雨並没有去捡那颗弹簧的意图,他甚至始终没有停下组装的进程。 在她组装完成的那一刻,谢雨也组装完成了。 或许可能比自己还要快那么0.1秒。 “喂,你输了。” 酒德麻衣压下心头的不安,再次提醒道。 “我不是比你快吗?” 谢雨隨意视检看手里的格洛克。 不得不说,酒德麻衣很爱惜自己的枪械。 这把格洛克保养的很好,甚至有种老人家盘了一辈子核桃的那种珠圆玉润之感。 酒德麻衣冷笑一声, “你少了个零件,就算强行组成整枪,也只是一具空壳子,格洛克每一个零件都不可或缺!这个道理你不懂?” “呵呵,我以为你也知道。”谢雨微微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 酒德麻衣眉头皱起,她感觉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 谢雨不答,只是淡淡道:“如果你觉得你贏了,那就开枪试试吧,不过我刚想到一个习惯,如果你对我开枪,我也会对你开枪。” “要试试吗?” 酒德麻衣瞬间接住了梗,气极反笑。 “你以为你是燕双鹰?” “或许吧。” 谢雨再次淡淡开口。 这个狗男人还在念台词! 酒德麻衣感觉胸口一阵发堵,这一刻,她深深领会了老板的精神。 这个谢雨,果然『非常非常非常”令人討厌啊! 居然还想诈唬自己! 於是, 她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准备立刻完成老板的任务给这个可恶的傢伙一个教训。 “咔噠。』 然而,扳机扣下,却並没有沉闷的枪响。 击锤滑动后没有回弹,反而僵停在了末端! “什么!” 酒德麻衣惊怒交加,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神采。 “你赌输了。” 谢雨遗憾一笑。 下一刻,他光速抬枪,瞄准,扣下扳机,一气呵成。 “砰!” 深红色的弗里嘉弹头命中酒德麻衣精致的锁骨,爆裂化作一团血红色粉尘,就像是中枪时候喷出的血雾。 酒德麻衣正想要说些什么, 那张俏丽的脸蛋却因麻醉剂作用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啪”。 她一个跟头栽倒在了林薇脚下,当场昏迷过去。 “呼。 谢雨吹了吹格洛克枪口不存在的白烟。 “先吃饭吧。” 酒德麻衣在沙发上悠悠转醒。 她的身体接受过各种耐药性训练。 弗里嘉子弹的麻醉效果在她身上只能发挥十分之一。 晕倒时的自由落体也没有造成关节扭伤,只是血管压迫久了有点发麻,於是扭了扭身子。 谢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放下才吃了一半的滷味烧烤,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嘴和手, 走了过来。 “醒了?还挺快的。” “为什么?” 酒德麻衣表情有些难看。 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打飞的是谢雨的弹簧,最后自己的枪却卡壳了。 “你记得电影里,阿祖第二次比试的时候为什么输吗?” 谢雨呵呵笑著。 酒德麻衣盯著谢雨不说话,她现在心情很糟糕,但这个男人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 谢雨也没指望听到回答。 “在於心態。”他自顾说道。 “事实上,第一次比试,以陈国荣的老道未必会输给关祖,但队友的境遇让他不得不分心,无比紧张的环境下,最终出现失误,输掉了比赛。” “第二次则相反,关祖的团队被瓦解,他本人也陷入警方包围的绝境,自尊心和情绪早已陷入低谷,而陈国荣的精气神皆处於巔峰状態。” “所以其实每一次输贏,最核心的因素都不是技巧,而是心態。” “呵,你是想说,我心態不好?” 酒德麻衣嘲讽笑道。 一个忍者,最重要的就是修心,这个男人居然说她心態不好,简直是可笑至极。 谢雨点点头:“你光是组装復进簧的时候就看了我8次。” “有影响吗?”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 “有啊,你好像很怕输给我,所以你后面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这边,我早就猜到你想干嘛,所以提前拿走了你的弹簧。” 谢雨扯了扯嘴角,笑容诡异, “结果你到最后,居然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枪少装了弹簧。” 谢雨指了指酒德麻衣身上那把格洛克。 “不信你可以拆开自己看看。” “我拆个屁!” 酒德麻衣脸色瞬间变得奇差无比, 她终於想起之前那股古怪感觉的来源了。 当时脑子里一直惦记著怎么弄掉谢雨的弹簧, 弹簧弹簧—想的太多了,刚好桌上的零件全部用完,谢雨那边也已经得手,时间紧迫,一激动就以为自己装上了。 结果居然是被偷了! “狗贼!你作弊啊!”酒德麻衣愤愤骂道。 “倒打一耙?”谢雨乐了。 “你敢说你不是用时零偷的我弹簧?不然凭什么我没发现!”酒德麻衣嘴硬道谢雨翻了个白眼:“你注意力全在我的零件上,拿你弹簧还需要时零?隨便来个玩街头近景魔术的都行。” “喏,你看。” 谢雨摊开手,是一枚银色的发箍,刚才他趁著酒德麻衣情绪激动,从她发梢上又顺下来这个小东西。 “你特么的—” 酒德麻衣快要抓狂了,一把夺回自己的发箍,重新別了回去,她真想这傢伙活生生撕了! “好了,不要再转移话题了。” 谢雨搬了把椅子坐过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是谁告诉你,这些破纸是笔记的。” 酒德麻衣緋红色的眼角跳了跳,表情纠结。 “愿赌服输哦。”谢雨提醒道。 愿赌服输....个屁啊! 酒德麻衣恶狠狠盯著谢雨。 这傢伙確实有够离谱,笔记不要,非得知道谁说这是笔记。 本来要是赌註里不含老板,她绝对稳如老狗。 结果这下好了,直接满盘皆输! “呵呵,难不成要赖帐?”谢雨皮笑肉不笑道。 “怎地!” 酒德麻衣梗著脖子道。 哪怕去死,她也永远不可能出卖老板! “只能给你一套笔记,爱要不要,大不了你就弄死———” 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酒德麻衣的叫囂。 宏大,悠扬,钢琴独奏。 “七のの姬,宫崎骏《幽灵公主》的配乐,好品味,你电话来了。” 谢雨丝毫不急。 昏迷过程中,酒德麻衣已经被林薇施加了足够的限制。 酒德麻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號码。 “不接吗?” 酒德麻衣瞪了谢雨一眼,赌气的按下接听键。 她倒想知道,自己的电话號码又被泄露给了谁。 “嘀!” 电话接通,那头是一片里啪啦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和手柄激烈互殴。 酒德麻衣脸色微微一变。 “找我干嘛?” 一道清冽冰冷的男孩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谢雨皱了皱眉头。 什么毛病,你打电话过来,怎么问找你干嘛?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男孩再次说道: “嗯?谢雨?” 第70章 独一无二的钥匙(求首订) 第70章 独一无二的钥匙(求首订) 出租屋里陷入寂静。 只有切换成免提模式的手机,还在发出声响。 “豪油根,阿朵根—” 除了粗獷的男声以外,还有娇俏的女声一“迪迪答子弟———“” 没有听到谢雨的回应, 对面索性继续全力搓弄看手柄一连串富有节奏感的打击声,以及角色招式配音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对面是在打拳皇?” 谢雨反应过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拳皇里隆和春丽的招式配音, 毫无疑问,电话另一头的男孩,就是酒德麻衣背后的人。 赶在手下即將出事的关键时刻,拨出了这通电话,结果居然还在打游戏! 谢雨一阵头皮发麻。 出道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诡异的对手。 强大、抽象,以及———如此的漫不经心! 最终,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振奋人心的k·0!』 接著是手柄落地,以及沙发凹陷的声音。 男孩像是打完一场游戏后,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淡淡开口道: “怎么半天不说话?不想聊我就掛了。” “不,我在等你这局游戏结束,这是尊重。”谢雨平復心情道。 “呵呵——有点意思。” 男孩冰冷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温度。 “你好像很惊讶,我知道这些破纸的来歷?” “是的。”谢雨坦然道。 男孩继续饶有兴趣追问: “你是怕我跟你抢?” “还是怕你阅读笔记的能力不再是独一无二? “还是怕你失去了这一优势后,就再也没机会能够报仇雪恨?” 谢雨声音愈发平静。 “都有吧。” 三个问题,无疑展示出这个男孩对自己的了解,已经到了一种相当恐怖的境地。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玩过最终幻想12吗?”男孩忽然问道。 “呢——·啊?”” 谢雨愣了愣,一时有点跟不上对方清奇的脑迴路。 “这么经典的无缝战斗系统,你居然没玩过?”男孩的声音有些不满。 “...—.玩过。”谢雨谨慎道。 “你確定?不要撒谎,主角是谁?”男孩迅速追问。 “vaan。 ” 谢雨念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他確实玩过。 最终幻想12於2006年发售,当时他还处在自闭期,比全世界人多了一段记忆,这是难以形容的巨大痛苦。 於是发疯似的整天看书、玩游戏、刷动漫,试图在另一个世界找到符合自己情况的描述。 只不过当时游戏界官方中文资源稀缺,玩家汉译又总会出错,所以研究剧情、搜集关键道具的时候非常折磨。 “策略系统玩著有点难受吧?” 谢雨越来越跟不上对面的节奏了,但还是说道: “没办法,我当时不太懂日语。” “嗯,国內玩家差不多都是这样,但如果不深究的话,靠著文本中的“当用汉字”, 理解大概意思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这款游戏做的確实还不错,让人即使一知半解,也有兴趣玩下去,希望square还能继续保持这种水准吧。” 男孩表示认同,仿佛真的在和谢雨討论日系主机游戏的游玩心得。 谢雨噢到了这句话隱藏含义,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龙文对你来说,读起来就像整段的日文文本?” “可能还要更艰涩一点。”男孩淡淡道。 “我只能大概知道这是別人的笔记,能读懂零星几个龙文,但无法真正领会完整的意思。” “至於昨天晚上那批——呵呵,完全没眼看。” 谢雨眼睛眯了眯, 他並没有因为男孩的这番话而感到安心。 相反· 他心中的警惕再次攀升到了极致。 这个男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以想像的恐怖了。 需知强大如『正统”,底蕴深厚的『秘党』,也查不到『古籍』的半点底细。 老牛仔甚至都没看出来这是龙文! 当代唯一链金术师对龙文的敏锐感知无需多言,他都做不到的事情,电话另一头的男孩却能轻易做到。 最关键的是, 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能真正读懂这些笔记的? 谢雨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幽暗。 果然·还是卡塞尔学院那边泄露了消息吗? 现在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的,只有昂热、楚天骄、老牛仔、芬格尔、施耐德寥蓼几人而已,哦,还有一位叫高冪的年轻人。 —·会是谁呢? “別瞎猜咯。”男孩仿佛他肚子里的虫似的。 “虽然我和卡塞尔学院的某些人关係还不错,但这事確实不是他们告诉我的。” 靠靠靠!这绝对是在欲盖弥彰吧谢雨嘴角抽了抽, 心说这间房子绝对安装了针孔式摄像头! 该死的无良中介! “是那个妞告诉我的啦-准確的说,她去取那把钥匙时候,担心自己一个人搞不定,顺便喊我帮忙。” 男孩漫不经心道,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钥匙.那个女人— 谢雨呆了呆。 居然是她?她还和电话另一头的男孩有联繫? 话说她真的失踪好久了,说好的读后感环节也鸽了,原本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来著· “你当时怎么不也拿一把钥匙?”谢雨赶紧问。 “那把钥匙是独一无二的。” “细说?”谢雨眼晴顿时亮起。 “粗说。” 男孩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深入, “我的女孩呢?” “在。” 酒德麻衣立刻活了过来。 “不能白跑这一趟,跟他去土耳其吧,听听那份笔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男孩淡淡吩咐道,声音里透著不容违抗的威严。 “好的。” 酒德麻衣毫不犹豫应下。 土耳其又是什么鬼..谢雨忍不住道: “喂喂喂,您二位別自作主张行吗,我没说要翻译给你们听啊!” 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懒散: “多交朋友多条路,一份知识,你藏在心里,永远就是一份知识,但你如果分享给我们,就变成了两份知识,相当於gdp直接翻倍啊,岂不快哉?” 男孩的画风仿佛突然从神秘君王,变成了无耻小贩。 谢雨顿时被壹住。 这下,他是终於確定这个男孩就是酒德麻衣的老板了。 也只有这种神经病的老板,才能带出酒德麻衣这样神经病的员工! 想了想,谢雨还是问道: “那你和你刚才提到的妞是什么关係?” “吃醋了?” 谢雨扶住额头跳跃的青筋:“我的意思是————-她是谁?你又是谁?” “好歹解答我点问题,总不能当白怪吧?” “呵呵,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要重复我刚才那句话?”男孩皮笑肉不笑道。 “你猜。”谢雨呵呵一笑。 男孩轻哼一声, “最討厌和你这种市偿的人打交道了。” “这样吧,你把笔记念给我的女孩听,然后她会帮你找来其他笔记,这下总公平了吧!” “还不满意您就自个儿玩去。” “別啊!要不..再加点?” 第71章 浮空城后续(求首订) 第71章 浮空城后续(求首订) 听著电话两头气氛热烈的討价还价。 酒德麻衣表情诡异。 之前那个该死的猜测果然验证了。 毕竟老板本质上,其实·还是个傲娇男孩。 你永远別想在傲娇男孩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 在他们的世界里,『討厌』可能是『討厌』,也可能是『喜欢』,『非常討厌”一定是『非常討厌”, 但如果有一天傲娇男孩表示某人『非常非常非常討厌”, 那大概率就——· 安图恩下午醒了。 谢雨问他家在哪儿。 这个皮肤偏黑的亚裔男子毫不犹豫报出了安卡拉三个字。 这是土耳其的首都。 谢雨复杂看了一眼已经达成友好合作关係,初级利益共同体的酒德麻衣。 果然,这个女忍者的老板,那位神秘的男孩,再次未下先知般提前知道了安徒恩的个人信息。 “如此恐怖的情报能力,恐怕不比卡塞尔学院逊色多少了吧?” 谢雨忍不住想。 然后,新的问题出现了。 林薇现在属於『黑户”,没法购买前往土耳其的飞机票。 酒德麻衣撇了撇嘴,表示要不这老铁妞別去了,嘴一张她浑身刺挠,还不如直接快活三人行。 谢雨果断拒绝,坚定声称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实际想的是, 楚天骄那老司机必是要龟在滨海坚守岗位当劳模。 要是林薇也不去,那还玩个锤锤。 酒德麻衣以为他的言灵是时间零,外加那位老板下了任务,这才一副不记仇很好相处的样子。 万一到时候图穷匕见,谢雨可没把握单刷这个身兼忍者属性和超强实战言灵的a级混血种。 最终,酒德麻衣还是没能过这俩货的『兄弟情深”。 当即拨打了一通相当连號的电话,成功解决了四人的机票问题,顺带订了当地最好的酒店lugalluurycollection的总统套房。 而现在, 一行人抵达滨海国际机场, 谢雨惊讶发现这架波音747客机居然一共只有他们四名乘客! 顿时一脸诡异看向酒德麻衣。 “临时改的航班咯。” 酒德麻衣掏出一面小镜子,整理著自己的妆容。 “就因为下午你那通电话?” 谢雨目瞪口呆道。 “是的呢。” 酒德麻衣漫不经心道,然后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张印有银色“mint”字样的黑卡。 “一个財富会所,很方便的。” “假如你在纽约下午六点钟吃完了晚餐忽然想看今晚东京歌舞使座剧场的表演,即使今天没有这样的航班,剧场的票也卖光了。 打个电话给他们,等你喝完咖啡出门上车,照样会有一架协和式客机在机场等你,这就是mint。” “很贵吧?”谢雨咋舌道。 “还行,基础会员年消费200w以上,然后找人推荐一下就行,不过功能有限-想升级黑卡的话可能得加几个零—咱们干这行这么危险,消费一下也很正常吧。” 酒德麻衣警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谢雨, “你要弄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 “买链金武器算额度吗?” “你说呢?” “我说——” 谢雨义正言辞指了指前排还在专心捧著ipad补剧的林薇, “你觉得她的姿色怎么样?”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继续拨弄自己的指甲。 “老娘可不搞蕾丝,正经喜欢男的好嘛!” “这不巧了吗?” 谢雨顿时一脸羞涩, “在下愿—— 酒德麻衣的眼线笔一歪,几乎炸毛的声音在机舱內响起。 “滚啊!” 傍富婆计划宣告失败。 谢雨隨便挑了排座位,拉起扶手,直接横躺了下去。 他自然清楚,想要让一整架飞机临时改航班需要多大的能量和代价。 mint俱乐部黑卡的获取难度,只会比想像的还要高。 哪怕算上林薇转回给他的钱,凑足一亿美金,在这种高端財俱乐部面前,仍然算不上真正的服务人群。 区区猎人,归根结底不就是个体户嘛真正的有钱人从来不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帮他们积累財富。 酒德麻衣背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势力呢? 谢雨心中默默合计著。 不过既然那个女人都和她们的老板存在合作关係。 那至少说明,现阶段內,这个势力“友”的成分肯定远大於“敌”的成分。 “那就好啊朋友发展的多多的,方为制胜之道啊。” 谢雨百无聊赖翻了几页座椅背后的书。 索性带上眼罩开始养精蓄锐,直至沉沉睡去。 歷经十小时长途飞行。 这架波音飞机终於抵达了安卡拉埃森博国际机场, 这边正处於冬令时,即使是深夜十二点,mint俱乐部仍然安排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前来接机。 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没人喊困。 谢雨便直接让安徒恩给司机引路,来到市中心附近的一处联排別墅区。 “住的还挺低调。” 谢雨警了一眼安徒恩。 安徒恩唯唯诺诺的点头,心里却说哪儿比的上您低调呢? 堂堂混血种还住小城市工厂区的出租房。 到现在他也没认出谢雨其实就是当时一起进地下墓穴的『rain”,近身作战服配防毒面具,亲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安徒恩昨天已经大致把笔记和厄运的事情给谢雨、林薇、酒德麻衣三人讲过一遍了。 皆是喷喷称奇,尤其是谢雨。 他可从来没觉得,这玩意还带什么厄运属性。 包括楚天骄,那老司机安全屋里笔记塞了那么久,也从没出现过安徒恩类似的情况。 不过也无所谓了,笔记到手再说。 林薇和酒德麻衣同样一点没在怕的,她俩甚至还像正常女人面对恐怖片时那样,展示了作死般的好奇。 安徒恩麻利的从地下室取出一个铁盒子。 里面整整齐齐码著一熟悉的『古籍”。 谢雨接过后,稍微扫了两眼,確认是真跡无疑, 再次叮嘱道:“这几天我们就住在lugalluurycollection,有问题打电话。” “矣矣,好嘞!您请。” 安徒恩站在別墅门口,碘著脸笑得像个孙子。 直至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他才转身进门。 “咔瞪』。 大门关闭。 安徒恩站在再度冷清下来的客厅里,看著相框里曾经一家人的合照,表情苦涩。 钱赚那么多,別墅买这么大,人没了有什么用。 狗屁的猎人! 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 “对了,看看nido来消息没。” 昨天在滨海的时候,谢雨让他给nido匯报任务进展。 然而一直到上飞机,那条消息始终是未读状態。 安徒恩打开谷歌瀏览器,输入猎人网站的地址, 一级跳转,二手钢琴市场。 二级跳转,盗版动漫网站。 三级跳转,终於出现了熟悉的登录界面。 漆黑的背景,墨绿的线条,深红的字体,就像是通往另一世界的门。 安徒恩练的输入了『antune』的id帐號和密码,点了登陆。 “叮!” “用户【antune】不存在。』 看著提示弹窗,安徒恩当场呆立原地。 卢格尔酒店的总统套房內。 谢雨拉上窗帘,关闭所有灯光,检查可能存在的针孔摄像头、窃听器。 儼然一副相当机密的模样。 见他如此郑重,林薇也配合放下了ipad,换成瓜子生,端庄坐好。 终於,一切检查完毕。 奢华的水晶吊灯再次打开。 “这到底是谁的笔记,先透个底?” 酒德麻衣拿了三个高脚杯过来,一边斟红酒,一边好奇问道。 这是个很精致的女人,生活处处要讲究氛围感, “笔记主人的身份很特殊。” “总不会是四大君王的吧?难道龙王也会记笔记?”酒德麻衣笑了。 谢雨摇摇头:“我只能说,四大君王在笔记主人的面前,可能只是玩具。” “嘘哟,你当老娘是嚇大的?”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 一旁的林薇听到这个消息,也明显愣了愣:“难道是黑王或者白王的笔记? 华夏神话中虽然存在大量各种各样的神龙,但按照『正统”的歷史记载,一切混血种的来源,同样也是『黑色的皇帝”。 在龙族歷史方面,中西方是统一的。 或许远古时期,地球所有大陆真的形同一体,龙族是世界的主宰。 “不,笔记主人是个人类。”谢雨说。 林薇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 酒德麻衣更是指了指酒杯,意思是你该不会还没喝就已经醉了吧? 谢雨打开了铁盒子,一边说道:“你质疑你老板的眼光?” “好吧。” 酒德麻衣舔了舔唇边残余的红酒。 “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谢雨呵呵一笑,不疾不徐拿起笔记,与上面的龙文產生共鸣后,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这座城市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失去了风系龙文的链金矩阵庇护,坠落进浮冰海湾, 必然会掀起滔天的海啸。】 【届时,对于波斯湾附近的一切生物来说,都將是灭顶之灾。】 【森林被破坏,农田被淹没,城镇被摧毁。】 【这群雅各做事真是一点不考虑后果啊。】 【罢了,只能朕出手了。】 第72章 权柄下的言灵·王权 第72章 权柄下的言灵·王权 波斯湾..雅各! 谢雨立即意识到,安徒恩的这份笔记,应该就是之前苦寻不得的『浮空城”后续了。 雅各、以撒,燧火之地,天空与风之王血肉製造的神躯,精神灌输— 之前的种种疑问,终於有机会得到解答了吗。 谢雨兴致瞬间起来了,继续往下看。 【按照城主所言,雅各一脉鼎盛时期,浮空城南北区域居住了將近十万人口。】 【算上满足这些居民生存的耕地。】 【这座浮空城已经相当於是中型郡城之地了。】 【阻止如此庞然大物的高空坠落。】 【呵呵,確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上来就是十万火急?” 林薇来劲了,这很符合她最近追的那些古装短剧的审美。 开头不是边塞告急,皇城叛乱或者雀吞龙,咱们观眾都不爱点进去看的。 酒德麻衣对內容则是更关心一些。 “朕?浮空城?雅各一脉?” “这份笔记是记录的一个人的经歷吗?自称『朕”?” 谢雨点点头。 “笔记主人的身份是一位『皇帝』,他在笔记里记载了他的一些经歷。” “哦,古代人啊。”林薇更有代入感了。 “呢———也不好说算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 “啥意思?” 谢雨想了想,问道: “如果一个人出生在两千多年前,算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 “古代人啊。” 林薇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谢雨问了一句废话。 “那如果一个人在上世纪活跃过,算古代人,还是现代人?”谢雨继续问。 “现代————人吧?”林薇愣了愣。 “那如果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那他算古代人,还是现代人?” 谢雨发出最后的灵魂之问。 “这—·啊???” 林薇顿时蒙圈,感觉自己的cpu好像烧起来了。 酒德麻衣的眼神微微一凝, “你是认真的?这能是一个人?” “事实如此。”谢雨摊了摊手, “这人就是笔记的主人,他在笔记上的经歷,跨度已经超过了两千年。” “有没有搞错啊,雨子!”林薇终於忍不住叫出了声:“有人能活这么久?”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谢雨毫不犹豫道。 “对了,『正统』有相关记录吗?或者说,『正统”的混血种,最高纪录能活到多少岁?” “呢这个—”林薇眼珠子滴溜一转:“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谁能活两千年的,除了那些不死的龙族。” “人类混血种最高纪录嘛——嘿嘿,其实我还没能真正接触到『正统”的核心,我不太了解这个,但据我所知,有些家族里,应该藏著超过150岁的老妖怪。” “300岁。” 一旁的酒德麻衣忽然开口道。 谢雨惊讶看过去,倒推300年的话· “意思是有人从清朝康熙年间,活到现在?” “不是活到现在,上世纪初的时候死了,听说是1600年左右出生的。”酒德麻衣解释说。 “噢哟!” 公元1600年,那可是明朝时期。 意思是有人从明朝末期活过了整个清朝时期,亲眼见证了一个朝代的覆灭。 甚至还瞟了一眼新世纪的曙光! 我靠,跟这哥们一比,昂热老校长活过整个20世纪的资歷,好像根本就不叫事儿了啊! 谢雨仿佛看新大陆一般打量起酒德麻衣。 这傢伙,好像知道的也不少嘛。 【其实最好的方式,还是用风系龙文提供足够的浮力,抵消这些建筑的重量,缓衝下坠。】 【一块石头,和一片羽毛,落入水中激起的水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很可惜,现在周围的风元素已经彻底紊乱了。】 【风系龙文即使形成,也会被狂风同化。】 【就像周围的那些石柱一样,原本它们轻易能够支撑起整座城市浮空。】 【但现在,它们已经先一步崩溃瓦解,从高空跌落。】 【不过,改变重力,缓衝下坠確实是个好思路。】 【试试言灵·王权吧—】 “言灵·王权?” 林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序列號超过89位的言灵已经属於『危险』等级,大多数都超越人类理解范畴。 门槛是第89位的『君焰”。 而言灵·王权排在第91位, 释放者能够大幅度强化重力场,在自己的领域內,让未经允许的人承受数倍乃至数十倍於己身的重量。 一旦踏入王权的领域,血液,骨骼,都会被压垮在地,然后崩裂,破碎,臣服死亡。 虽然名为『王权”,但根本不是什么王道征服,而是霸道之极的超重力,缓慢无情碾压。 “王权还能这么用?”酒德麻衣皱起漂亮的眉毛。 “应该是怎样?” 谢雨问道。 他对言灵·王权的理解,仅存在於言灵周期表的简单介绍。 “正常来说,王权只能『加强”重力场。”林薇解释道。 “我之前翻过一部分可公开的执法队记录,说王权这个言灵非常稀有,几千年加起来也才二十几例,而且这个言灵很奇怪,它只会出现在位高权重者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高位言灵很吃血统,而血统高的,一般也父母地位也不会低?” 谢雨抓住了盲点。 ““.———-好吧,可能你是对的。”林薇撇了撇嘴, “但总之,这个言灵非常危险,释放者大多可以製造超过100个g的重力场。” 100个g.... 谢雨眼皮一跳。通常来说,这个数字加字母,只能用来形容硬碟。 要知道载人火箭升空的时候,也才4-7个g。 能承受这种压力的太空人都已经属於人中龙凤。 虽然混血种的身体强度好很多,但跟纯血龙族一比,也只能算是『脆皮刺客”。 100个g的重力往身上一压··· 基本可以开席了。 “而且范围也很大,我之前见过一个『王权”的掌控者,他的言灵大概可以覆盖酒店的一整层楼。” 酒德麻衣补充道,指了指脚下。 “这个时代还有掌握『言灵·王权”的混血种?”林薇吃惊道。 “有的。” 酒德麻衣点点头,但似乎並没有透露那人身份的意思。 “喷,这就是危险层级的言灵么?” 谢雨有点羡慕,这么大范围的重力领域覆盖,谁能躲开? “虽然但是—-似乎也不足以挽救一座足以容纳10万人口的城市吧?” “而且我从未听说过,言灵·王权居然还能抵消重力的。” “看看后面怎么说唄。” 【果然成功了,朕利用『王权”的威能,不断改变这座城市的重心位置。】 【它下坠的速度迅速延缓下来!】 【属於『大地』的权柄,真是好用啊。】 第73章 正统隱居地 第73章 正统隱居地 “改变重心位置?减速?还有这种说法吗?” 这一刻,林薇的学渣本质展现无遗。 酒德麻衣沉思道:“理论上行,就像飞机如在飞行途中发动机失灵,在坠落之前可以排空油箱,下坠速度能减缓一点。” “还能这样自救?那听上去空难也不是很绝望啊?”林薇讶异道。 “呢—-只能减缓一点,原本会摔成骨粉,减速之后大概还能剩点骨灰。” 林薇顿时无言以对。 “如果把这个过程极端化的话,或许还真能实现“迅速延缓”的效果。”谢雨沉思道。 “怎么个极端法?” “嗯重力的本质是引力,引力可以理解为加速度,如果施加一个与引力相反的加速度给这座城市的重心,把重心位置迅速拉高,那它下坠的速度还真能延缓。”谢雨提出假设。 林薇这次总算听懂了,但她立刻痛苦捂住了脸。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抬高一座城市的重心?牛顿活了也不敢这么假设吧?” “权柄。” 酒德麻衣嘴里蹦出一个词。 “笔记上还提到了『大地”的权柄,” “如果这个大地指的是大地与山之王,那就真有可能了,这位龙王掌握的元素之力是『土”,他是整个世界上最精於力量控制的存在。” “这—” 谢雨不由联想到公元五世纪,皇帝在『匈奴王”阿提拉时期的布局。 当时皇帝帮助秘党成功抵御了大地与山之王对罗马城的进攻。 难道『大地”权柄,就是那时候获得的? 而且这个说法还透露出一个信息。 权柄·似乎也是分属性的! 该死,感觉那一份笔记的后续,信息量也好大啊。 昂热那糟老头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发力! “什么是权柄?” 林薇果然提出了疑问。 谢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透露一些相关信息。 毕竟林薇曾经也是林家山庄的一员,哪怕现在失去了相关记忆,认为自己和谢雨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她心中的那种『感觉』却始终如一。 按理来说,像她这样强大的a级混血种,离开孤儿院后,本不该与谢雨再產生交集, 就像记忆中的其他小伙伴早已和她断联了一样。 但心里那股亲近感,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选择把谢雨当做真正的家人。 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嫌弃谢雨的“妄想”,反而一直在利用各种渠道,不断为谢雨提供帮助虽然有时候帮助指的是试图帮他介绍对象“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力量。”谢雨勘酌道。 “据我所知,神级言灵必须要依靠『权柄”,才能释放。” “嘶—神级言灵!” 两女同时一惊。 她们自然明白神级言灵的含义。 这是专属於龙王的领域。 “之前的笔记上提到过?” 酒德麻衣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谢雨承认道。 酒德麻衣缓缓点头,放下酒杯,表情不再轻浮。 神级言灵的领域太高太远了,她没想到笔记还能涉及到这方面內容。 而且这才刚开头,就透露出了如此重磅的信息。 难怪老板会看重。 【还好是深夜,否则如此庞大的浮空城,突兀出现在半空中,然后又如同羽毛一样飘落入海,不知道要嚇坏多少周边小国的祭司。】 【不过雅各们隱藏浮空城的思路確实值得借鑑。】 【利用海风与周围的礁岩孔洞產生共鸣,製作一条音阶通道,然后利用气流隱藏浮在高空的城市。】 【关键之处在於这些龙文,居然能固化这么多孔洞的位置,不至於让它们因为小小的环境变故自然风化。】 【有趣的小东西,既然浮空城已经坠毁,这些岩石他们应该也用不上了。】 【朕正好取走了,以后有空再研究研究】 “等下,这个浮空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酒德麻衣忽然问道。 先前『浮空』这个词就给她惊的不轻。 但她忍住了。 结果现在又出来什么音阶通道,气流隱藏? 这是在说地球的事吗? 谢雨解释道:“可以理解为,在某个一段未知的岁月里,有座城市依靠大量铭刻著风系龙文的石柱,悬浮在波斯海湾最北段的断崖周围。” “......” 酒德麻衣揉了揉自己光滑的脸蛋。 说实话,她越听越感觉玄乎了。 “根据笔记主人之前的经歷,想要抵达这座城市,需要站在海岸礁岩附近的某处特定位置,通过声阶通道前往。”谢雨补充说。 “哦,还有,这座城市是隱形的,原因刚才笔记里讲过了,气流隱藏有没有感觉和你的冥照很像?” “啊—.呵呵,还好吧,不是很像。” 酒德麻衣嘴角直抽抽, 心说光能隱藏东西可以理解,折射嘛。 气流怎么隱藏东西? 靠云飘过去?扯淡嘛不是,风一吹不是全露馅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听说过。”一旁的林薇忽然说道。 “哦?” 谢雨和酒德麻衣不由看了过去。 “正统里面,好像有些老牌家族就在类似的地方隱居,他们管这个叫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这不是道教的说法吗?”谢雨惊讶问道。 这个词大约是在东晋以前提出来的,道教神仙所居的名山胜境,总称洞天福地,素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之说。 林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神农架,长白山,崑崙山,东海那边好像隱居著一些家族,其他地方可能也有,没人接引的话,哪怕有定位也找不到正確的路。” “你確定这不是尼伯龙根?”酒德麻衣不解道。 “不,和尼伯龙根不一样。”林薇摇了摇头, “洞天福地,尼伯龙根,这是两回事——-嘿嘿,反正他们说是两回事,具体我不太清楚。” 酒德麻衣若有所思点点头。 谢雨顿时联想起之前老牛仔的说法。 燧火之地是隱藏在链金矩阵中的城市,而尼伯龙根是龙类用链金术定製规则的独立空间。 这下就对上了。 “话说,道教那些神仙,本尊是龙吗?”谢雨问道。 “不知道。” “那陆家有洞天福地吗?” “这————·我也不知道。” 看看谢雨古怪的眼神,林薇尷尬一笑。 “没办法,毕竟我现在是外人嘛,等和小洁结婚了,说不定能了解更多內幕。” “行———到时候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谢雨乾笑一声。 每次听到林薇提到她和那个叫『小洁”姑娘的爱情故事,他都莫名想笑,但又不敢。 两女孩能结婚领证吗? 不过说起这个,谢雨忽然反应过来了。 以前的林家山庄,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也算『洞天福地”。 明明不算特別偏远,山也不高,可偏偏从没有外人踏足过附近。 后来又彻底失去了存在的痕跡。 这是否意味著林家山庄也存在著类似『隱匿』的特性呢? 谢雨心中暗暗摇头。 可惜,他成为混血种还是太晚了,林薇当年在『甲字营』肯定接触过相关信息,偏偏记忆又被某种力量干涉了。 【浮空城的问题解决了,但雅各们还留下了一个更大的烂摊子。】 【朕没想到,《死者之书》上记载的祭炼手法,居然真能对龙王的血肉產生增幅效果? 【看来这本书的作者也有些秘密,有传闻说这傢伙近一百年里,还有活跃过的跡象—】 “龙王血肉?” 酒德麻衣再一次瞪大了眼晴。 “是的,隱居在浮空城的雅各家族曾经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臣民,他们收集到一块龙王的血肉,利用《死者之书》上面记载的知识,將其製造成了一具神躯——”谢雨简单解释道。 “我干,这不是疯子吗?”酒德麻衣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谢雨异看了她一眼。 心说你这疯子还说別人是疯子,这不是疯了吗? “有什么讲究吗?” “呵呵,如果他们是一群殉道者,他们必死无疑,如果他们是一群贪婪者,他们更必死无疑。”酒德麻衣古怪道。 “龙王的伟力不是他们能想像的。” “说了等於没说。” 见酒德麻衣没有继续的意思, 谢雨撇了撇嘴,继续念诵笔记。 【这具神躯居然隨著浮空城一起跌落进了海里,它想干什么?】 【哦,朕明白了,它如今全凭本能行动,没感觉到波斯湾海洋內存在对它有威胁的生物,就刚好进入水中捕食鱼类补充能量。】 【喷喷,这傢伙饭量可真够大的,眨眼的功夫就吃掉了整整三个鱼群。】 【风元素和水元素的相性很好,它轻而易举就能利用气流禁大片鱼群,让它们自动游进它的嘴里。】 【听说以前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的关係最好。】 【或许也並非空穴来风。】 第74章 镇压原初母体 第74章 镇压原初母体 “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的关係最好?” 谢雨愣了愣, “你们知道这回事吗?” 两女齐齐表情诡异的盯著他。 好吧,这题是真超纲了,没必要难为人家。 谢雨汕训一笑,继续念诵笔记。 【神躯的进食速度相当之快,透著一股贪婪的味道,朕能看见它眼眸中对力量的渴望 【它丝毫没有减缓进食速度的意思。】 【朕明白了,按照它的基因本能,安全感的衡量很可能对標太古的龙族时期。】 【只有掠夺式的成长到接近龙王本尊实力的地步,它才有可能停止进食。】 【任由这东西继续发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实乃后患无穷。】 【只可惜,朕答应过雅各们,见证今晚的一切自然发生,朕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食言。】 【哦,不过没关係,好像天快亮了】 念到这里。 刚刚还在紧张的酒德麻衣和林薇顿时一脸呆滯。 就连谢雨也想捂脸。 这位皇帝陛下,居然如此的原则且变通! 【真是难以想像的消化能力。】 【才进食了半小时,它的体型已经逼近了十米,而且还在隨著进食继续成长。】 【这好像和《死者之书》记载的不一样,正常的“原初母体”哪有如此强悍的消化能力以及成长能力。】 【果然,还是龙王血肉的问题吗?】 【是这套祭炼方法,本身就利於龙王,还是那位天空与风之王本身的特质呢?】 【应该不是后者,毕竟从未听说天空与风之王以体魄强大出名。】 【这位龙王是极速的象徵,是神秘与智慧的代名词,前两者本身就和大体型无缘。】 【那就是《死者之书》作者的因素了,看来真得找机会亲自问问他了。】 【不过现在的关键,还是处理这具神躯的问题。】 【它似乎意识到了这片区域的食物已经不够了,正在游往更深的海洋。】 【按照时间推算,天亮的时候,它或许能成长到百米以上·】 “蓝鯨多少米?”林薇忽然问道。 “蓝鯨是地球上体型最大的生物,平均长24米,最长的好像是33米,还是32米来著?”谢雨想了想道。 “不管32米,还是33米,在100米麵前,好像都没什么差別——“” 酒德麻衣下意识咽口水,不是饿了,她是有点怕了。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神躯是人型的。” 谢雨表情也有些古怪。 一百米长的人形怪物,还能掌握风元素的力量,而且既然是按照战爭兵器的模板用链金术强化过?刀枪不入啥的应该也沾点吧? 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心说还好笔记主人愿意小小的变通一下。 否则这么恐怖的东西成长起来,人类还玩个锤啊。 不!也不要小小的变通了,乾脆直接把原则丟了吧! 【还是低估了它的成长速度,也可能是刚好到季节了,这片海域的鱼群数量格外多。 】 【等到旭日东升的时候,这片广阔的海域已经一片死寂,神躯已经成长到了120 米。】 【真是个庞然大物。】 【它脚踩这片海床,头顶甚至能浮出水面】 “好傢伙,居然还保守了。” 酒德麻衣和林薇端坐身体,手指不自觉抠在了一起。 吃了一整片海域的鱼类。 120米的怪物,那岂不是都要成一座小山了。 这还能解决吗?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朕真的有点好奇了,当初那群雅各计划的时候,有料到这一幕吗?】 【还是说,他们觉得,如果这样的存在是他们的先祖,就可以依靠了呢?】 【不过事到如今,確实有些棘手了。】 “啊这?真玩脱了?” 林薇黑白分明的眼珠顿时瞪得浑圆。 一旁的酒德麻衣也不自禁挤起好看的眉毛。 谢雨轻咳了一声。 “別急。” 【单纯的毁灭它,確实不难。】 【这种没有智慧的存在,隨便一发完整版神级言灵就能送它上路。】 【但朕还想进一步见证雅各家族和天空与风之王在这具神躯上的博弈。】 【所以这个东西暂时不能死·】 “隨便一发神级言灵,有这么隨便吗?”林薇尬笑一声。 “可能还真有。” 谢雨笑了笑,继续念诵笔记。 【当然,也不能让它继续保有这么大的体型。】 【该怎么处理呢?】 【常规四大元素体系的言灵,估计很难做到了,毕竟朕最多允许它保留两米的躯体, 如果用物理手段令其失去九成九的身体部分,它將必死无疑。】 【而且就算不死,朕也无法让它等比例保留两米,光留下一节手指毫无意义。】 【还是得从精神入手。】 【可这具神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它並没有一个统一的意志。】 【难道得慢慢消磨替换掉它全身每一块血肉的潜意识想法吗·】 “替换消磨潜意识想法?什么意思?” 酒德麻衣眉头大皱,这已经有点超出她的想像力边界了。 “难道指的是,让这个什么神躯,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体积,然后自动脱落多余的身体部分?”林薇强行凑了一个理由。 “意思是类似於幻肢,幻痛那种?” 酒德麻衣眼晴一亮。 医学上有一种罕见的临床病状,患者在睡梦中遭受到断手之痛,醒来后发现现实里也感觉不到这只手了,这通常是神经失调的原因。 后续可以利用电击疗法唤醒这部分的神经。 但如果治疗不及时。 这片神经可能真的永久性坏死,到时候就需要截肢了。 “那这还真是个浩瀚的工作量。” 假设这位皇帝真的能做到反向电疗,超过百米的身躯,需要多久才能全部替换到位, 让它真以为自己只有2米大小? 更何况按照笔记的说法,神躯无法通过大脑的神经中枢控制,更多需要依靠『脊髓”控制。 那工程量就更大了。 【但这確实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会多一些时间。】 【不过没关係,如今朕已经走到这一步,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正好顺便整理一下之前在浮空城的收穫。】 【还是言灵·王权吧,搭配『大地”的权柄,这个言灵是真好用。】 【体型庞大者最终都会被重力束缚,远古时期的强大龙族,最终都会选择精炼自己的身体。】 【而这具神躯的本能显然不理解这样做的好处。】 【既然如此,那你只能被朕压制在这片海底了。】 第75章 意识復甦 第75章 意识復甦 “用言灵·王权,把神躯压制———在海底?”” 林薇重复这一句话,意识到了不对劲。 “超过120米的巨大身体,在海水里的浮力应该很大吧?这不是会浪费很多力气?” 像自然界最大的生物蓝鯨,就全靠海水的浮力活著。 如此巨物一旦上岸,体內的器官会瞬间被自身重力压垮。 神躯这种东西,听名字这么高端,应该不会上岸就死吧, “应该是—这玩意確实太大了,按在別的地方省力归省力,但是藏不住啊,分分钟就被发现了。” 谢雨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薇顿时一呆。 別说,好像还真挺合理。 酒德麻衣表情则相当震惊:“所以这位皇帝陛下的言灵·王权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此强大的言灵註定和高负载掛鉤。 即使是言灵·永恆,单论负荷也不一定比得上『王权”这种“危险级言灵”。 “按照笔记上的意思,他似乎还得多一点时间?” “长时间使用这样的言灵,在海水里压制神躯这样的存在,即使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古龙亲临,恐怕也做不到吧。” “所以我说,这位皇帝陛下,是比龙王更恐怖的存在。” 谢雨嘆了口气,继续念出后面的內容。 【第一个十年,神躯每一刻都在挣扎,真是强悍的本能。】 【第二个十年,它终於消停点了,不,它是学聪明了,居然会时不时挣扎一下,可惜,朕的注意力一直在它身上,它永远不可能逃掉。】 【第三个十年,朕终於蒙蔽了它对部分身体的感知,果然这具身体的维持,相当依赖於『精神感知”,感知出现问题,多余的躯体就像普通的肉块一样,短短几天就彻底腐烂脱落了】 “.等,等等,这就三十年过去了?” 酒德麻衣忽然反应过来。 “笔记主人维持了言灵·王权的领域三十年?” “是的。”谢雨点了点头。 “因为一个承诺,耽搁了一晚上,然后浪费了整整三十年?” 林薇的眼神里也儘是不可置信。 这可是三十年啊。 人生有几个三十年? 归根结底,现在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全是因为皇帝那天晚上选择遵守对雅各们的承诺,见证一切自然发生。 而且在皇帝口中这居然是小事? 听到现在,两人终於彻底对所谓的『长生者”,以及笔记主人的格局,有了一个明確的概念。 旁人苦求不得的光阴,对笔记主人来说,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世人弃之如履的承诺,反倒成了君王的口含天宪。 “三十年,只是个开始。” 谢雨嘴角也抽了抽。 他原本以为,按照皇帝的威能,他可以隨时传送到世界各地,所谓一些时间,也只是一些精力照看而已。 结果忘了神躯会不断挣扎,皇帝需要一直留在那里,维持“言灵·王权』的领域。 【第四个十年,神躯的血肉开始飞速崩解,距离朕给它设计的体型,已经很近很近了。】 【第五个十年,改造已经完成,它重新恢復了一米五左右的大小,呵呵,这傢伙眼里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朕终於可以静静等候神躯体內的异变自然发生了。】 【顺便还能腾出手研究一下那些风系龙文,以及音阶通道的奥秘。】 【不得不说音阶通道真是一种巧妙的设计,可以化虚为实,而不用依赖於实体,这样的形式不仅隱蔽,还能安排在某些陵墓当中,起到化绝路为生路的反转效果。】 【如果后人探索到这样墓穴,一定很有趣·】 念到这里谢雨顿时头大如斗,他不由想起秦岭探墓时候的事, 当时在地下深处,一群人被各种奇奇怪怪的『龙粽子” — 也就是死侍追著跑, 周围都是死路,氧气越来越稀薄,那群死侍还在乱叫。 所有人心態都快崩了,结果有个方向莫名其妙多了条路。 那时候大家还以为是搜漏了,结果现在看来居然他妈的是音阶通道! 【但那些风系龙文的问题很大。】 【有一部分龙文,朕居然无法沟通,朕无法通过它们,调动周围『风元素』的力量。】 【之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龙文描摹正確的情况下,仍无法利用,就意味著朕没有足够的『权柄』。】 【这说明什么?】 【之前那些石柱上,令整座城市漂浮的力量,源头居然来自“天空与风之王”。】 【雅各家族浮空城的核心部件,是由天空与风之王亲自完成的。】 【什么情况下,这位神明会亲自为流放的臣民建造家园呢?】 【而且按照之前城主的反应,他似乎並不了解这一信息·】 听到这里, “浮空城还有这背景?”酒德麻衣看向谢雨。 谢雨摊了摊手:“我也是才知道,之前只知道居住在浮空城的雅各家族,是因为祖先们很久以前犯了错误,才被天空与风之王流放到那里,而城市是后来雅各们建设的。” “什么错误?” “具体没有明確说。”谢雨解释道, “据说雅各家族擅长链金术,当时我们猜测,可能是他们想製作神躯的念头被天空与风之王察觉了。” “察觉了,放逐了,但还是让他们继续做是吗———” 林薇摸了摸精致的下巴,她同样意识到了其中的疑点, “甚至还帮他们筑了城。” 酒德麻衣喷了一声:“就差再拨点款了。 “哦不对,没有当场没收实验材料,也相当於拨款了。” 谢雨无言以对。 確实是这样,按照之前的笔记內容,雅各家族绝对是对此有所防备的,而天空与风之王也知道雅各对自己有防备,雅各家族也知道神明大人知道自己在防著他感觉就像是两个老千层饼在互相套娃。 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神躯诞生之初便陷入混乱,至今已经快六十年了。】 【朕研究完音阶通道,以及风系龙文的问题之后,尝试著寻找《死者之书》的作者, 但他並没有留在那些金字塔里,只剩下一地的羽毛。】 【这件事得先放一放,还是继续解决神躯吧。】 【这具神躯很奇怪,六十年过去了,朕能明显感觉到,它体內的无数意识仍然合成一个大杂烩,完全没有半点分开的意思。】 【难道这些意识並不会隨著时间流逝自动分开,它们真正需要的是外界刺激?】 【但按理来说,之前朕长年累月用『精神”,本就是最大的刺激了,后来也成功改变了它对自身的认知.】 念到这里,谢雨心头忽然一跳。 精神衝击,改变认知?好像和自己的情况很像啊? 嘶,好像也不对。 皇帝对神躯的改造是单对单进行的。 而林家山庄相关认知被篡改,范围甚至覆盖到了全球,连远在重洋之外的昂热都没能逃过。 神躯虽然庞大,但和全球范围相比,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方向没问题,这件事肯定和“精神”有关。 难道是“精神”一脉的——权柄? 也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有没有相关的权柄和能力。 谢雨暂且按下脑中的念头,继续念诵笔记。 【不过確实可以按照这个思路试试看。】 【还有什么刺激呢?】 【身体压迫或者伤害应该也不行,毕竟几十年的『王权”也没能成功唤醒它的理智。】 【嗯——-確实不行,朕又试了试其他几个体系的言灵。】 【都快把这东西弄死了,它体內的那些意识仍然纹丝不动。】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思路了。】 【果然,朕將自己的血液餵给它几滴后。】 【神躯体內的绝大部分意识虽然仍旧凝聚在一起。】 【但有一股明显强大的意识,以及另一股明显更加强大的意识主动从中脱离,朝著朕的血液包裹而来。】 【脱离杂乱的意识团后,它们立刻清醒过来。】 【其中那股更强大的意识压制住另一股意识,然后开始试图接管整具神躯的控制权! 】 【神躯彻底停止挣扎,浑浊的眼神偶尔开始闪烁理性的光芒。】 【復甦,开始了,难道这就是雅各们期待的异变吗?】 第76章 以撒 第76章 以撒 “果然,復甦还是需要刺激啊。” 但林薇感觉有些奇怪, “各种外因刺激都无法生效的情况下,血液反而起了效果?” “合理的。”酒德麻衣说。 “龙类的躯体是无比珍贵的宝藏,他们的血液、骨骼蕴含著无上力量,所以相传远古时代,龙族之间的纷爭,往往会以某一方吞噬另一方作为收尾。” “掠夺对方的力量,拿走对方的一切。” “龙类,天生对力量就有无与伦比的追求。” “听起来像是非洲某些原始部落的食人族,吃掉勇敢的敌人,就会获得他的勇气。” “对於残酷暴虐的龙族来说,他们確实和食人族也没什么区別。” 听著两女的討论。 谢雨心底默默思索, 皇帝的血液具有如此强烈的吸引力。 封神之路——即使皇帝离真正的『神”还有一段距离,也必定离真正的『人』”已经相当遥远了。 只可惜,谢雨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该如何在封神之路上更进一步。 【两股独立的意识朕暂且认为目前占据上风的是天空与风之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雅各家族期待的异变,是这个结果。】 【不过至少开始了,朕耐心等待便是。】 【復甦还需要一些时间,正好朕再多做些准备。】 【天空与风之王是四大君王中最神秘的存在面对他,確实值得更加警惕一些。】 【不过朕具有一部分『大地”的权柄,可以轻鬆不少。】 【远古龙族时期,天空与风之王以极速与谋划闻名,在朕面前,谋划无用,只需要让他失去发挥极速的环境,便可万无一失。】 【这股意识掌控躯体的进展很快。】 【等朕布置完一切时,他似乎已经抵达最后一步。】 【就差一线,他便可以彻底掌控这具神躯·】 听到这里, 林薇和酒德麻衣也屏住呼吸。 她们知道,最关键的马上就来了。 天空与风之王即將甦醒! 谢雨翻开了新的一页笔记。 【只是最后一步比朕想像的还要漫长,分明看上去隨时会成功,但还是拉锯了整整十年时间!】 【期间朕一直在旁边守著,感觉这十年完全虚度了!真是浪费时间!】 酒德麻衣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谢雨表情同样古怪。 他和纸张上的龙文產生共鸣,最能感受到皇帝当时记录下这些文字时的情绪。 就像是下载文件的时候进度条到了99.9%,以为它快好了,结果下载速度变成1kb每秒,进度条瞬间卡壳,换谁都得无语,可偏偏又一直在期待。 即使笔记主人也烦了。 要知道,他之前消磨神躯的精神用了五十年,也只是觉得多了一点时间,而不是说浪费— 【终於,那股意识彻底接管身体。】 【这一刻,朕等了太久太久。】 【这股意识顷刻便令其余意识全部沉寂,再无挣扎的余地。】 【不错的手段,看来他对精神领域的造诣很高。】 【神躯站了起来,这具冰冷的身体脸上终於多了些生动的表情。】 【第一时间它就注意到了朕的存在。】 【它在微笑,对朕行了一礼。】 【它自称——以撒。】 “以撒!?” 不止是林薇和酒德麻衣,就连谢雨也一脸不可思议。 之前,谢雨已经给她们讲过这段往事。 当时雅各家族利用某种链金装置,將储存著先祖以撒的精神灌输进神躯。 试图窃取神明的力量。 但没想到神躯体內原本就存在另一个意识。 这道神秘的意识完全没有受到以撒的精神影响, 反而偽装成以撒本人,吞噬掉了当时雅各家族最强大的城主。 只是这位城主其实是个陷阱,体內藏有无数雅各族人灵魂和意识。 神躯瞬间被无数意识体污染,彻底陷入沉沦。 再之后,神躯重新成为了全凭本能驱使的野兽,催动风元素的力量,毁灭了浮空城... 可这整件事能够发生, 存在一个前提。 那就是神躯內的神秘意识,应该是比以撒强才对,而且必须强很多。 否则它不可能快速解决以撒的意识体,然后偽装成以撒,欺诈城主。 这也和皇帝刚才的猜测相符合: 弱小的意识是以撒, 强大的意识,极有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 可现在, 这个意识为什么又自称以撒呢? “难道,它在说谎?” 【朕怀疑,它在说谎。】 【这些年的等待,已经消磨了朕的大半耐心。】 【然而朕正当要將言灵·王权的力量催发到极致,它却先一步跪在了朕的面前,感谢朕当年遵守对雅各家族的诺言。 【然后他又行叩拜之礼,谢朕赐血再造之恩。】 【呵呵,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难道他真的是以撒?】 “呢。” 林薇张了张嘴巴,对笔记主人的猜测不解。 “为什么不觉得,是天空与风之王在演戏?” “不太可能。”酒德麻衣表情凝重, “龙族是极为凶残的存在,他们暴虐而疯狂,尤其是四大君王这样的初代种,即使是面对创造自已的父亲,黑王尼德霍格,他们也不会下跪,还会反抗他的统治。” “四大君王反抗黑王?这不是传说吗?” 谢雨皱了皱眉头。 按照卡塞尔学院图书馆的记载,这类说法皆属於后世人类学者的猜测,並没有直接证据。 “是传说,但也是事实。”酒德麻衣篤定道, 谢雨意识到了什么。 “你老板说的?” “当然,其实很久以前一直有相关记载,只是后面失传了而已。” “每次都说失传失传,到底是怎么失传的?” “战爭唄。”酒德麻衣撇了撇嘴, “比如最早的时候,人类將珍贵的信息记载在羊皮卷上,公元前三世纪,亚歷山大图书馆里有三万卷羊皮卷,却被阿拉伯的军队一把火烧光了,无数巫术、链金术和黑魔法, 以及龙族相关的知识从此彻底失传。” “世界上各大古文明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包括中国古代秦朝时期,焚书坑儒也造成了大量龙族知识流逝。” 谢雨咧了咧嘴,焚书坑儒... 这不就是笔记主人干的事吗? “你笑什么?”酒德麻衣挑了挑眉。 “没。”谢雨转移话题道, “话说你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感觉他真的很厉害啊,知道的好多。” “他厉不厉害还用你说?”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 “別想套我话。” 谢雨呵呵一笑,继续拿起笔记。 【朕暂时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毕竟朕从未接触过以撒,也从未接触过天空与风之王。】 【不过这不妨碍朕与他聊聊。】 【朕问他,既然你是以撒,那之前躯体內的另一个意识是谁。】 【然而,这时他却说,】 【最早神躯体內,並非只有一个意识,而是两个。】 第77章 两个意识 第77章 两个意识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朕的意料。 【於是朕问他,这两个意识分別是谁。】 【“以撒”说,其中一个意识属於某种链金生命。】 【当时他的后人们按照《死者之书》记载,製作原初母体时的最高规格材料,外加上倾注了雅各家族无数代链金术师的心血。】 【所以这具躯体製作完成的那一刻,意外诞生了新的灵魂。】 【过去的十年里,他一直在与之抗爭,直到今天,才彻底將这道灵魂压制住】 “怎么链金生命都扯出来了?” 酒德麻衣闻到了一股忽悠的味道“不是天空与风之王吗?” 林薇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意外诞生———呵呵,好一个『意外诞生”。】 【不错,链金术的领域,確实存在类似的说法。】 【最纯净的物质天然具备吸引游离精神的特性。】 【游离的精神被聚集在一起,就成了『活灵”。】 【但『活灵』本质上是死物,是死去的灵魂,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 【断然不可能具备“意识』的特徵,朕还没有老眼昏到这个地步】 【除非是一道完整的灵魂,也就是『真灵”。】 【但『真灵』在母体之外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所谓材料珍贵,倾注心血,在那些条件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而『真灵”的保存条件相对容易一些,比如以撒自己,就是靠那些星盘的链金符文储存著意识。】 【如果真有第二道『真灵』,那只可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但这也很难说通。】 【雅各们在神躯祭炼期间,必然会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以防外来的,陌生的『真灵”,这是他们数千年的谋划,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朕也並没有察觉到当时周围链金设备內,储存第二道“真灵”。】 【反观神躯最开始展现的行动模式,非常符合龙类的本能,完全不像是有意识体在操控。】 【『以撒』大概率在撒谎。】 “我靠,这个逻辑发散能力” 林薇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活灵”、『真灵』,她其实也懂一点。 但想从寥寥几语中,串联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深究原因,这就太敏锐了。 “毕竟是能当皇帝的人啊,一个皇帝如果能活几千年,哪怕是昏君,必然也会变得明察秋毫,更何况他可能本身就无比优秀。”酒德麻衣感慨道。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可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朕注视他许久,他始终恭敬如初,表现得十分坦然。】 【直到朕问他第二个意识是谁。】 【“以撒』”才终於再次行礼,声称第二个意识,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 【这个回答终於还算合理。】 【朕问他天空与风之王的意识如今在哪里。】 【“以撒』却说他不知道。】 【然后他解释说,一开始他的意识储存在星图錶盘中,被后代们灌输进入神躯之后, 才意识到神躯当中其实早就盘踞了两股意识。】 【隨后其中一股力量瞬间侵入了他的精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置身於无垠的高空, 四面八方全是呼啸的狂风和雷霆,云朵夹杂著无边无际的水汽,而在高天之上,站著一道浩瀚而巍峨的身影,仅仅警了他一眼,就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十年前,朕用鲜血刺激他的本能,他才再度醒来,想起了几十年来与链金生命,以及无数后代的意识纠缠在一起的事情。】 【然后开始慢慢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而另一道意识,那位疑似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存在,早已离开了】 “以撒到底是什么实力?”酒德麻衣忽然问道。 “这个—说不好。” 谢雨只能举出当时皇帝在浮空城的见闻作为类比。 “雅各一族很擅长链金术,他们製造了各种各样强大的链金造物,还培养了一支能绞杀三代种的军阵,以及体形超过十米的巨型死侍。” “但纵若如此,他们仍然將最后的精神灌输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先祖。”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按资排辈,肯定是以撒能够远远胜过他们才行。” “次代种实力?” “估计有。” 酒德麻衣揉了揉緋红的眼角。 “那意思就是说,在『精神”领域的交锋,次代种连初代种一眼都抵抗不了?” “差距有这么大吗?” “你问我我问谁?”谢雨摊了摊手。 “你老板没讲过龙族內部的实力层次划分吗?” 酒德麻衣幽幽开口道:“我们老板就是个谜语人,绝大多数事情都只能靠我们自己去猜。” 谢雨乾笑一声。 谜语人太深有同感了,自己灵视状態下才能看见的那个女人,也是老谜语人了。 不过讲道理,谢雨对龙王层次的事情確实知之甚少。 稍微能对上一点的。 还是之前阅读皇帝与梅涅克接触时的笔记,昂热讲解夏之哀悼事件的具体內容。 但他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的李雾月,也就是那位疑似海洋与水之王的存在,感觉並没有特別无解,特別恐怖。 不就是子弹打不破的人形蒸汽发动机吗? 和梅涅克决战完,也就报废了一座卡塞尔庄园而已。 冷兵器时代確实还能唬唬人, 放到如今21世纪,什么人类几千年的噩梦,几发飞弹砸下去,包管这些龙王当晚就要做鱷梦。 再不济丟两颗核弹,不什么都解决了? 唯一值得忌惮的,也就是所谓的『精神”领域,以及不灭特质。 但还是感觉,李雾比当年从意识上抹除林家山庄的神秘存在差远了。 直到现在, 这份笔记里,『以撒”口中的天空与风之王,包括它的神躯, 感觉已经成了另一个维度的生命。 【说完,『以撒』再次跪拜行礼,感谢朕的恩情。】 【朕思索著他的话。】 【其实依朕来看,“链金灵魂”之说看似合情合理,实际毫无依据,】 【而有关『天空与风之王』的意识描述,听上去天马行空,但反而不是完全没有可能8 【宛如另一个真实世界的精神领域,確实是龙王们本就有的威能。】 【但『以撒”的描述,最大的疑点其实在於,天空与风之王的意识是什么时候降临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时朕全程就在神躯旁边,七十年来也从未离开,可偏偏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按理来说,以朕如今的境界,不可能感应不到龙王级別的精神。】 【这一个疑点便足以宣判“以撒”在撒谎。】 【但如果是天空与风之王.·】 【朕倒真不敢轻易下论断了。】 “笔记主人还挺谦逊——.” 林薇嘴角抽了抽。 “確实,谦逊到篤定自已能够察觉龙王级別的精神降临。”酒德麻衣也尷尬一笑。 “你老板有提到过天空与风之王相关的事情吗?”谢雨再次问道。 “真没有。”酒德麻衣无奈道“他真的就是个谜语人,恐怕只有等我们真正对上这位龙王,他才会稍微透露一点。” “意思是他还是知道的?”谢雨眉毛一掀。 “那肯定。”酒德麻衣语气相当自信。 那不是比笔记主人的知识面还要广了· 谢雨心里嘀咕一声。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人类社会中还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矣,话说回来— 昂热知道这个神秘男孩的存在吗? 第78章 撒谎者 第78章 撒谎者 【所以,雅各家族的谋划成功了?】 【他们本就是想要利用天空与风之王的血肉製作神躯。】 【然后掌控这具神躯。】 【重现雅各家族昔日的辉煌,甚至更上一层楼。】 【而现在的情况確实如他们所愿。】 【当然,过程相当波折,代价也有一些,雅各家族覆灭,浮空城坠毁。】 【但以雅各家族的链金术造诣,他们的先祖“以撒”確实有机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將后代们驳杂的精神意志从神躯中分割出来。】 【然后让他们藉助链金躯体,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从此,雅各家族將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链金躯体” 林薇不由想起了之前听到过的传闻。 正统当中,有一个神秘的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当中的『墨家”,他们在很多年前就拋弃了人类的身躯,將意识储存进了链金生命体当中。 只不过“墨家”已经许久没有传人现世了。 据说这个古老的混血种家族早已因为他们的疯狂而覆灭。 毕竟,如果整个家族的族人全部是链金躯体,那么最重要的一点。 血脉繁衍如何进行? 【但这里面存在一个最大的疑问。】 【天空与风之王,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联姑且假设天空与风之王確实降临过。】 【这位神秘的龙王確实通过某种手段蒙蔽了朕的感知,曾经第一时间通过血肉的感应,降临到了这具原初母体当中,然后又悄悄离开。】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他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对这具身体不满意?所以感受一番过后,便直接离开了?】 【呵呵,其实无需一直猜测下去。】 【毕竟『以撒”的说辞包含如此眾多的漏洞。】 【朕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谎言者而过多思考。】 【还不如將『以撒”的意识镇压,然后再次灌输几滴鲜血,主动引导另一个意识復甦8 【印证两边的说法,应该就可以理清真相了“我靠,这也行。” 酒德麻衣一愣。 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展开。 “强者还真是为所欲为啊。” 谢雨眼眸里不自觉多了几分羡慕。 “感觉很像是在治疗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压制一个意识,让另一个意识復甦。” 明明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皇帝口中,却像是吃了顿早茶一样简单。 “而且这位患者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他的两个意识,大概率都是恐怖的暴龙啊。”林薇也感嘆道。 “也只有在笔记主人面前,才会被肆意揉捏成想要的模样。” 【这次朕不会再慢慢等待了。】 【按照之前雅各家族链金星盘的放大模式,布下了一个小型催发链金矩阵,果然,这道意识的復甦瞬间快了无数倍】 “这位皇帝真是全才啊。” 林薇感嘆道, “感觉要是他重新建立一个王朝,都用不著文武百官了,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呵,呵呵—那不就成龙族了。”酒德麻衣笑了笑。 “哦?怎么说?”谢雨起了兴趣。 酒德麻衣缓缓开口道:“据说龙族时期,君王们宏伟的宫殿里,从来只会居住他们自己,被他们统治的龙族,只有受到召唤,才会前往勤见,其余时间,只能留在自己的封地。” “你老板说的?” 谢雨有些惊讶,他可从没听过类似的说法。 “是的。” 酒德麻衣点点头:“先继续看看笔记吧。” 【一个月的时间,神躯再次甦醒过来。】 【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已经是另一个意识了。】 【看见朕后,它似乎很惊讶,也很兴奋。】 【它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能够甦醒的原因。】 【於是对朕恭敬行礼。】 【它也自称————以撒。】 “又一个以撒?” 林薇和酒德麻衣险些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看来皇帝陛下是对的。” “之前那个傢伙果然满嘴谎言不对,说不定现在这个『以撒”才是说谎的那个。” 谢雨也感觉有些好笑。 “这很符合皇帝这份职业的日常啊,整天都要听各种各样的谎言。” “完事各个都还毕恭毕敬,表示断然不可能欺君” 【简短的交流过后。】 【朕意识到,这个“以撒”似乎並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並不知道,朕已经和神躯內的另一个意识对话过了。】 【看来他和之前那个意识之间的“精神”层次確实有不小的差距,难怪先前没能爭贏。】 【但他篤定自己就是“以撒”。】 【那朕先称呼他为小以撒吧。】 【当朕问起小以撒对神躯內另一个意识的了解时。】 【和之前的『大以撒”一样,小以撒同样声称,一开始这具躯体內,的的確確存在两个意识。】 【並且小以撒认为,其中一个应该是他们雅各一族曾经膜拜的神明,天空与风之王。】 【而更加有趣的是,小以撒同样也坚持认为,另一个意识是链金生命自主產生的意识,只是这个意识体过於强大,他没能胜过· “真假美猴王?” 这个场景瞬间让林薇想起了小时候在福利院看过的动画片版西游记。 “悟不悟都是缘起性空观不观皆是菩提因果” 酒德麻衣隨口唱了两句,嗓音空灵縹緲,宛如灵台方寸山的老祖在给座下弟子醍醐灌顶。 “喂喂喂,什么神经转折,你是日本忍者矣。” 谢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关键时刻了,能不能稍微认真点。” “嘿嘿————.好好好。” 两女立刻端正坐好,表示对笔记內容的尊敬。 谢雨翻了个白眼,继续念诵。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 【两个以撒都认为,神躯炼製过程中,除了天空与风之王以外,还產生了另一个独立意识,且不是自己。】 【虽然凭空诞生『真灵』这件事很不符合现实情况,但如果换一个思路,就勉强说得通了。】 【『真灵』並非凭空生成,而是『转移』而来。】 【毕竟,龙族早已实现过这样的事情。】 【『卵”,龙王可以將自己的意识在所有卵当中隨意转移,这些卵之间,存在著可供这些龙王转移“精神』的无形桥樑。】 【雅各们居然真的製造出来了一个『卵”。】 【而且卵的主人不是龙王,另有其人!】 【《死者之书》,这部链金术典籍,所谓的最高成就一一『原初母体”,居然藏著这么大的秘密。】 【看来之前还是低估了。】 【朕问小以撒,当初是谁提议依照《死者之书》的方法炼製神躯的。】 【他说,这是雅各家族长老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並不存在某一个人单独提议。】 【只是当时他们都没想到,原初母体居然存在这种问题。】 【朕笑了。】 【呵呵,又是没想到。】 第79章 风王的谋划 第79章 风王的谋划 【朕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前后两个意识,似乎不止是都认为自己是“以撒”,他们在某些內容方面的感受, 或者说思维方式,也存在互通之处。】 【朕不禁想到了龙王復甦的过程。】 【龙王在觉醒之前,那段虚弱时期也有独立的意识,而当他们觉醒的那一剎那,无数次生命的记忆会瞬间融会贯通,属於龙王的灵魂將占据主导地位。】 【但“以撒”必然不是龙王。】 【前后两个“以撒”,至少有一个在说谎,那个人必然不是真正的『以撒”,他是外来者。】 【如果要选择一个更像真正『以撒”的意识。】 【朕更倾向於后者】 “为什么是后者?” 林薇有些奇怪, “难道笔记主人同情弱者?不应该吧?” 果然,林薇和当时楚天骄的想法一致,皇帝这种存在,是不可能具有类似的观念的。 “笔记里没说,可能是某种直觉?” 谢雨摇了摇头。 【其实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对朕来说,只要他们不是天空与风之王,无论谁才是真正的以撒,其实根本无所谓。】 【但朕现在有些相信了,天空与风之王或许確实曾经短暂的在这具身体內出现过。】 【至於为什么出现的时候,没有產生任何动静。】 【朕猜想可能和甦醒有关。】 【龙族的甦醒过程,確实可以做到绝对的悄无声息,这是他们能够一次次轮迴的关键,没有人能够提前发现。】 【或许在此之前,天空与风之王本身就已经在这块血肉上留下了某种暗手,寄存了他的一道精神。】 【他並不需要“降临』或者“转移』,因为他早已存在於此,只是感知到某种变化后,按照既定的流程『甦醒”而已。】 【这能说得通了】 “说得通吗?” 酒德麻衣愣了愣, “意思是龙王还能把自己的精神化整为零?分批甦醒?” 林薇和谢雨表情古怪,看著她。 这俩货一个比一个野路子,根本没法回答如此深奥的问题。 鬼知道龙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么还剩下另外半个问题。 【天空与风之王悄无声息的復甦了。】 【然后他是怎么做到『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惊动朕的呢。】 【呵呵———朕想到某种可能了。】 【那道意识或许从来没有离开,他只是將自己——湮灭了。】 “自杀了?” 酒德麻衣一阵头皮发麻。 先前两个以撒都感知到了天空与风之王那道意识的恐怖, 创造出一个宏伟的精神领域他在其中宛如九霄之上风与雷的主宰,无可匹敌,无法违抗。 可这样恐怖的存在,才醒过来不久,就悄无声息的將自己湮灭了这个决定隨性的就好像早上买了一杯豆浆,发现不怎么好喝,於是果断又买了一包牛奶一样。 完全没法预判啊! 都不用说,这里面肯定藏有某种天大的秘密。 酒德麻衣立即意识到, 或许老板想听的,就是这方面內容。 “为什么?” 林薇也忍不住问道, “所以天空与风之王到底谋划了什么呢,怎么感觉就是走了个过场啊?” 谢雨摇摇头。 “后面笔记主人留下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 【这件事情真是离奇啊】 【不愧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手笔。】 【朕暂且擬定一条整体脉络。】 【首先,在几千年前,天空与风之王必然存在一些困境,可能和龙族时期末尾的恶劣大环境有关,於是他藉助雅各家族,布下了后手——·】 “恶劣的大环境?具体是什么?” 谢雨停了停,这个问题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里並没有相关记载。 目前林薇可接触的正统典籍同样如此。 “不知道。” 见两人一齐看向自己,酒德麻衣摊手也表示不知道。 不过这个信息好像很关键。 她准备回去后找机会怂一下薯片妞,让她去问问老板。 【天空与风之王大概率还留下过很多后手。】 【这里朕先梳理一下雅各家族燧火之地这条线路。】 【天空与风之王的做法是,一边將雅各家族放逐於此,一边又暗中支持他们隱蔽的研究自己的血肉,以此打造一具神躯。】 【其目的,必然是在需要的时候,精神降临,將其据为己有。】 【为此,他特意在血肉中藏匿了一道精神,算好雅各家族的大致进展时间,安排復甦准备。】 【期间,雅各家族延续曾经的野望,他们希望能够真正占据神明的躯体。】 【不过很显然,雅各家族的能力並不足以实现他们的野心。】 【寄予厚望的先祖以撒,面对龙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最后和莫名其妙的链金生命意识纠缠的时候,甚至还被压制了·— 但总之这里有个不容忽略的问题。 【天空与风之王,最后为什么没有选择將这具神躯回收?】 【並且差点真的让雅各家族如愿以偿了呢?】 【朕觉得有三种可能。】 【第一,他察觉到了朕的存在,不敢露面,只能放弃——-呵呵,这当然是有可能的, 以朕如今的威能,龙王畏惧朕当然很正常—】 听到这里, 林薇和酒德麻衣脸上皆是掛上了不自然的笑容。 还得是笔记主人。 龙王怕他都属於正常现象.这还真是谦虚啊。 【第二,雅各家族根据《死者之书》最高规格製作出来的“原初母体”,仍然无法满足天空与风之王的需要,他看不上,自然就离开了。】 【第三,如今天空与风之王,已经用不上这具躯体了,而那道意识已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復甦后察觉到当前情况,直接选择销毁自身。】 【这三种可能当中,朕认为第三种可能性最大。】 【原因很简单,如果天空与风之王真的处於极端的困境当中,他必然会徵用这具神躯。】 【哪怕这具链金术祭炼的神躯,无法满足自己的需要,哪怕接下来还会直面朕,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甚至是部分权柄—】 【他也一定会占据这具躯体。】 【九死一生固然危险,但也比坐以待毙要好。】 【更何况,这具以原初母体为蓝本打造的神躯,不知中途发生了何等变故,竟然展现出了如此可怕的成长性,这样的躯体即使不如『卵”,其实也相去不远了——·】 不得不说,笔记里的分析確实有理有据。 酒德麻衣在心底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准备回去一字不落的匯报给老板。 【但其实,第三种可能,天空与风之王用不上这具躯体,】 【也得分情况看待。】 【要么是他已经彻底死亡了,一道残缺的意识觉得自己无力回天,便索性走向灭亡。 】 【要么则是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危险,悄然潜伏在了暗处,没必要为了一具註定上限不高的链金躯体暴露自身。】 【呵呵·-具体是哪种,朕就没法猜测了,毕竟这位龙王在保持神秘感这一领域,確实已经登峰造极,几千年时光中,他从未现身过—甚至朕在他和雅各之间,还嗅到了一股隱晦的默契味道。】 “天空与风之王啊——” 谢雨感嘆一声, 他感觉这位龙王真是一个难缠的傢伙。 好像是一条躲在阴暗处的毒蛇, 即使是皇帝明確自己的能力足以將其碾压,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必须时刻警惕他隨时跳出来咬人。 距离笔记里记载的年代又是几千年过去,就连皇帝自身都出了问题,天空与风之王仍然不疾不徐潜伏在暗处。 不知道等他谋划彻底展露世人眼前之时,將是怎样一幅光景。 林薇也嘆了口气。 四大君王的另外三位,『正统』里面都有相关记载。 甚至就连最为古老的『黑色皇帝”,『正统”同样將他的传说,作为新生代们的启蒙读物。 让孩子们从小就牢记这位人类最终的敌人。 但唯独天空与风之王,太神秘了。 仿佛这位龙王留在歷史当中的,仅仅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和天空与风之王失之交臂,虽然很遗憾,但也已成为既定事实。】 【那神躯,应该如何处置呢?】 【朕刚才思考了那么久,小以撒仍然恭敬的在原地,保持行礼姿势,不敢有丝毫臂越。】 【呵呵,真是个有礼貌的小傢伙,但很可惜,朕无法留你。】 【这具神躯太危险了,光是无限成长的特性,就足以成为这个世界上一切生灵的灾难。】 【更何况,雅各家族为了製造神躯,犯下无边杀孽,最终的受益者也是你,从贪婪神明的力量那一刻起,你们的结局已经註定。】 【听完朕的宣判。】 【以撒忽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瞳中交替过不同的神采,仿佛思维发生了严重的衝突。】 【下一刻,他再次跪下行礼。】 【他声称自己从未犯下那些罪行,他也並非以撒·】 【他叫亚尼,是《死者之书》的作者。】 第80章 精神同化 第80章 精神同化 “《死者之书》的作者?” 念到这里,谢雨不由吃了一惊。 按照之前老牛仔的说法,链金术领域的典籍一一《死者之书》,记载著距今大约三千年前到四千年前,古埃及尼罗河流域最盛行的链金术。 里面包含大量萃取、提炼、生命链金的技巧。 古埃及人,对生死之道的研究相当透彻。 而链金术的本质,就是不断“杀死”物质,再將其復活,达到“纯净”的效果。 纯净”在链金术的领域中,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 大多数情况下,提炼出来物质的“纯净』程度,能够衡量一位链金术师成就的高低。 《死者之书》里面提到的技巧,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將其重现。 哪怕卡塞尔学院图书馆里就有这部链金术典籍的副本。 原本谢雨以为,这本链金典籍,是世人將一眾链金术整合在一起的作品。 因为在文物界,与之同名的《死者之书》往往指一类文物的集合,並不存在单个作者。 古埃及帝王死后放在陵墓和石棺供“死者』阅读的文献。 统称为《死者之书》。 內容通常是对神的歌颂,以及对魔的咒语,同时也包含神话故事、民间歌谣,以及死者生平。 可没想到,这部链金术典籍的作者真有明確的作者。 而且居然是亚尼! 文物界也有一部《亚尼的死者之书》,可谓是大名鼎鼎。 这是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镇馆之宝。 全长二十四公尺,篇幅长达六十章,以长卷绘画的形式,记录『死者』在来世获得永生所需的咒文和约定事项。 其中最著名的一卷叫做“秤心仪式”。 死者在冥王『奥西里斯”的见证下,將自己的心臟放在天平一端,另一端则盛放代表正义公理的『羽毛”。 如果天平平衡,表示死者生前善良公正、没有截断尼罗河水、没有偷窃他人財物等等。死者將可通过正义之神『玛特”的审判,取得奥西里斯的信任; 如果心臟一端沉重,不能平衡,代表死者贪婪多欲,作恶多端,他的心臟將被取出, 丟给在一旁等候的怪兽吃掉。 心臟被吃,便意味著不能復活,失去了来生的机会。 【原来是他。】 【之前朕曾经按照传闻,在尼罗河流域的那些金字塔里寻找过他的踪跡。】 【但最终一无所获,只发现了一些暗淡污浊的羽毛。】 【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已经藏进了神躯里。】 【看来《死者之书》里记载著的链金术,其实早就被亚尼设下暗门,一旦材料超过某种规格,他便能產生感应,然后將自己的精神转移其中,窃取这具链金躯体的控制权。】 【而雅各加入破釜沉舟投入千年的积累,打造出的这具“原初母体”,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亚尼的注意力。】 【亚尼对自己的精神力强度很自信,直接选择抓住机会转移,只是没想到,躯体內还藏著天空与风之王这样的存在,最终导致身陷图固。】 【呵呵,精神转移—这可是初代种龙族才能掌握的手段。】 【他却摸索出了一条极为相似的路,即使限制非常明显,甚至大概率只能做到单程转移——但也足以说明亚尼確实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那么,他编造所谓的“链金生命』,只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存在了。】 【的確,能做到这一步,亚尼比以撒强大许多。】 【只不过朕之前明明已经將他的意识镇压了,为什么他还可以覆盖以撒的精神,出来与朕对话,这傢伙分明如此弱小,手段却一个比一个诡异·】 一旁的林薇和酒德麻衣早就听呆了。 “古代那些链金术师,都这么恐怖的吗?” “咳咳——-虽然皇帝表示这傢伙很『弱小』,但別忘了,亚尼的实力可能对標的也是次代种。”谢雨乾咳一声,提醒道。 林薇和酒德麻衣登时无言。 【他將头颅深深埋在朕的脚底,表示並非有意欺瞒,祈求朕的宽恕。】 【朕注视亚尼良久,终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亚尼並没有说谎。】 【现在的他,確实可以称之为一一“以撒』。】 【或者说,只要亚尼愿意,他可以让第二个意识也可以认为自己是“亚尼』。】 【这具神躯本质上是按照『原初母体”的思路进行祭炼的,在亚尼转移过来后,他启动了创造之初就设计的暗门,从此,一切进入躯体內的精神体,都会被同化。】 【好吧—这似乎更像龙王復甦的过程了。】 【果不其然,亚尼接下来坦白了一切。】 【这些技巧確实大量借鑑了龙王茧化与復甦的过程。】 【一切源於一千多年前。】 【当时,『青铜与火之王”在尼罗河流域附近甦醒了。】 【亚尼作为新王国第十九王朝时代的国王,曾无意中对青铜与火之王未觉醒的虚弱时期提供了大量帮助,而在龙王彻底觉醒后,又第一时间摒弃身份,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即使暴虐如龙王,也最终对这个人类另眼相待,除了赐予自己的力量以外,还指导了亚尼大量有关链金术的知识。】 【其中有一部分,就涉及到如何帮助亚尼延长寿命。】 【当时交流过几次后,青铜与火之王和亚尼本人一致决定,利用链金生命不朽的特性,帮助亚尼延长生命。】 【只是很快,青铜与火之王在收復龙族时期封地,重回巔峰的道路上身份败露了,他被无数人类混血种捨身忘已的拦下,最终,在著名的卡迭石战役里,青铜与火之王战败, 被迫重新进入新一轮茧化与復甦。】 【在此之后,亚尼也失去了权势与地位,再无力搜集最顶级的链金材料,为自己打造躯体。】 【只能在暗中传播自己的《死者之书》,利用这些流传自龙王的神奇链金技巧,不断吸引一代又一代优秀的链金术师,根据上面记载看的方案,打造战爭兵器。】 【而亚尼本人,后续根据青铜与火之王茧化前,留下有关精神力转移的知识,改造出了自己能够实现的方案,蛰伏在金字塔內,等待机会,篡夺別人的链金成果—·】 “我靠,这也太阴险了,《死者之书》上面的方法打造出来的战爭兵器,居然能被设计者通过后门抢走?甚至还是资助龙族的走狗!” 林薇觉得亚尼真是坏透了,旋即又长出一口气, “《死者之书》记载著的链金术还好失传了—· “我倒是觉得,后来可能是因为亚尼『人奸”的身份败露了,大家都知道那部《死者之书》的作者其实是他,所以就没人用了,然后渐渐失传“ 谢雨合理分析道。 “嘴!那还挺好的,但问题是-为什么后来雅各家族,又一致投票通过了用《死者之书》上记载的方法,打造最终的身躯呢?” “一丘之貉唄。”酒德麻衣说, “龙王的血肉为材料,搭配来自龙王的链金术知识,直接无敌起飞咯。” .... 谢雨没理酒德麻衣的阴阳怪气。 这个问题確实匪夷所思。 明明雅各家族也极为擅长链金术,肯定也具备大量高端生命链金的知识。 可按照以撒的记忆,当时雅各家族的长老们几乎是全票通过了这项提议。 最终给了亚尼可乘之机。 正如同笔记主人所言, 这要说是疏忽,那简直是在侮辱智商。 背后必然还存在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亚尼没有说,不知道是故意隱瞒,还是『以撒』也真的不知道。 【青铜与火之王,在链金术的领域早已达到巔峰造极的地步,但这个脾气火爆的傢伙註定不是合格的老师。】 【他最多只会提供足够高端的知识,但永远別指望他慢慢纠正指导。】 【所以这些知识变成落到实处的具体方案,必然是亚尼本人推演制定的。】 【朕大概明白了,亚尼透露自己和青铜与火之王的关係,或许一方面是因为確实察觉到了朕的杀意,另一方面,还有些吃不准朕的身份。】 【他希望朕能看在他的天赋才能的份上,给他留一线生机。】 【他甚至可能还怀疑,朕其实也是一头古龙,所以会再次启用曾经为龙族做过事的他。】 【呵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81章 亚尼的请求 第81章 亚尼的请求 “好棒!笔记主人还是要杀掉这个傢伙!” 林薇兴奋的握了握拳头。 她一直以来的理念,或者说,世界上绝大多数混血种一直以来的理念,都是人类与龙类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双方之间只能分出个你死我活。 这既是缅怀过去,同时也是展望未来。 世界就这么大,如果龙族再次崛起,那人类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人类必须一次又一次將甦醒的龙王重新送回沉眠,直到有一天,真正研究出克制龙族茧化的方法。 酒德麻衣的兴致也相当不错。 按照亚尼自己说的,他曾经在身为人类国王的时候,向復甦的龙王俯首称臣,期间与龙王的立场绑定,必然出卖过无数正义英勇的屠龙者。 直到最后身份败露,还发动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战爭,造成数不清的死难。 如此『人奸』,必须狠狠地剷除啊! 谢雨注意到了酒德麻衣的表情,假装若无其事问道: “你和你老板这边,也是坚定的屠龙派?” “那当然。” 酒德麻衣笑了笑,旋即认真道“老板是最想彻底杀死『黑色皇帝』的那个人。” “喔,那感情好。” 谢雨点点头,心中却开始思索。 如果酒德麻衣背后代表的实力,面对龙族是这个態度那和昂热那边基本一致啊, 都是不將龙族剿灭,誓不罢休的激进分子。 这样的话,昂热这个老傢伙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没理由不认识对方那位神秘的老板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嗯,下次见了得问问。 【见朕没有说话。】 【亚尼再次跪伏,表示愿意为朕效犬马之劳。】 【呵呵,看来刚才他还在拿天才的架子,真是个蠢物。】 【朕故意问他,如果留下你,你能有如何作用。】 【亚尼表示,他可以运用他毕生所学的链金术,为朕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这支军队將悍不畏死,具备学习与思维能力,而且不存在任何反叛的可能。】 【朕问他,数量是多少。】 【亚尼纠结片刻,报出一个逼近他能力边界的数字。】 【三千。】 【呵呵,区区三千-古埃及王朝曾经的国王,只有这点格局吗。】 【朕还以为他能带来什么惊喜呢———一支忠诚且无畏的军队,朕早就有了,而且数量只会比他想像的还要多——】 忠诚,无畏,链金术打造的军队— 作为在场唯一真正了解笔记主人的真实身份,就是始皇帝的人。 谢雨立即想起『世界第八大奇蹟”的秦皇兵马俑。 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被当地打井的农夫发现后, 目前已经发掘的一號俑坑,就出土了陶俑陶马超过6000件。 当然,这些属於正儿八经的文物。 谢雨真正联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据说大秦覆灭之际,曾经隨著始皇帝征伐六国的那支最精锐的部队始终没有现身。 坊间有传闻说这支数量超过十万的大军当时正在攻打『地府』,当然,这种说法通常被之以鼻,更多人相信那些军队是因为不服秦二世的管制,所以拥兵自立。 但现在的情况是,始皇帝並没有真正离世,他是封神之路走到尽头的强大存在,几乎不再为寿元所困。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只军队是他利用链金术打造出来的“龙血军团”。 那或许所谓『攻打地府”,还真未必是无稽之谈。 当然,这里『地府”不一定真正指的是“地府』,也有可能是在隱喻另一处有关龙族文明的诡异之地。 与此思路相同的,还有秦皇的登基后曾收尽天下的兵器,铸造成十二金人像,后续不知所踪·— “我靠,感觉即使是正经史书,细细深究里面的字眼,也藏著数不清的秘密啊。” 谢雨暗暗想著, 这份笔记的价值或许不光在於皇帝一路上见证的各种事物,包括对研究皇帝本身,也存在著巨大的意义。 不知道后面的笔记,会不会提到他以前的事情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亚尼表示现在就愿意將《死者之书》中记载著的各种链金造物的后门告诉朕。】 【如此一来,作为本体是『原初母体”的神躯,亚尼的生死同样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一边说著,亚尼直接切开了自己右侧肩脚骨的皮肉,露出了一小块凸起。】 【这是一个能量传输节点,也是辅助控制上半身左边躯体的信息处理中枢。】 【而亚尼表示,只要利用精神力,通过特定的方法刺激这个位置,便能直接控制原初母体的心臟爆碎。】 【呵呵—见朕仍然无动於衷,他咬了咬牙,正要告诉朕应该激发这项功能。】 【朕已经先一步刺激那个节点,引爆了这具神躯的心臟。】 【不止是一颗心臟,包括一半的脊髓,也全部被朕摧毁·】 “啊嘞?意思是亚尼还没告诉他应该怎么操作,他就已经成功了?甚至还触发了彩蛋?” 林薇顿时愣住。 “笔记主人是怎么做到的?” 谢雨倒没觉得意外。 无论是皇帝针对天空与风之王的意识,布置相应链金矩阵,还是更早之前的笔记里指导公元五世纪的秘党对罗马城进行布防。 都无疑证明,皇帝確实非常擅长链金术。 “所以亚尼这个所谓的大链金术师,在皇帝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酒德麻衣也呆了呆, “应该是这样,所以亚尼对皇帝来说,確实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谢雨开口道。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此时,亚尼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到,朕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看轻了朕,也高估了自己。】 【无论是將弱点强化,更改结构,本来就不难。】 【朕之前只是没想到,亚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类,居然可以简化改良龙王的链金术手段,將《死者之书》里的各种战爭兵器,变成自己復甦的契机。】 【但现在,既然知道这具神躯里面遍布著大量后门,那朕何须你来指指点点?】 【神躯轰然倒塌了。】 【但亚尼並未就此死去。】 【对於这种堆料豪华的链金之躯来说,区区心臟爆碎,脊髓乾涸,也不过是小伤而已。】 【甚至都不需要足够的进食,只要给他短暂的喘息之机,神躯自己就能恢復过来。】 【但到了这一步,亚尼彻底绝望了。】 【他终於意识到了朕的心意,也终於明白,朕的確不需要他的效力。】 【於是他换了一个说法,他希望用雅各家族的宝藏地,以及他曾经作为古埃及新王国第十九王朝国王留下的遗產,换取朕的垂怜。】 【他愿意捨弃神躯,只求朕能够用最普通的材料,为他打造一具临时棲身之所。】 第82章 宝藏地 第82章 宝藏地 “果然,发现自己的价值不高后,亚尼就退而求其次了。” 林薇嘆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奸见风使舵的本事,那包是一本策的。 “皇帝不会答应吧?” “当然——.不会。”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真是个諂媚而聪明的傢伙,但朕有些厌恶了。】 【放过亚尼必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朕忽然想到。】 【如果彻底毁灭神躯,让亚尼的意识隨之一起消亡,有点太便宜他了。】 【即使是龙族,对待犯下大罪者,也会有『鬼齿龙』这样的酷刑。】 【背叛人类的下场,即使没有观眾,也应该让这片土地铭记。】 【但亚尼自己的提议確实值得参考。】 【最普通的材料,临时的棲身之所—— 【好吧,朕可以满足他的请求,但细节上应该有所调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打造新躯体的材料强度不能很高,但使用寿命必须足够长。】 【相应的,亚尼住进去后,需要察觉到有从中脱离的机会,这样才能不断挣扎,但条件必须只是理论上可能。】 【考虑到亚尼的精神力不弱,他可能蛊惑旁人帮他脱困,为此,最好的办法是让那具躯体的大脑存在一定的残缺,无法引发龙文共鸣,並且会间断性让他陷入癲狂的状態。】 【而作为背叛者,那具躯体的形態绝对不能再是人型·】 听著皇帝的一系列安排三人一齐打了个冷战。 “一个浑身恶臭,情绪极端不稳定,满口空想大话而无法自证的猪么——” 酒德麻衣目光诡异。 林薇不由得想起古代刑法中最为残酷的『人”,亚尼的下场,似乎也好不了太多, 甚至还会更惨。 毕竟,他的求生欲是如此的旺盛。 不过,没人觉得亚尼可怜。 即使是以慈悲闻名的宗教,对於立场的背叛者,也必將使其永世沉沦,墮入畜生道。 “大脑残缺会无法引发龙文共鸣?” 谢雨注意到了一个点。 “是啊,人类混血种无论是释放言灵,还是学习链金术,都离不开与龙文的共鸣,而龙文共鸣依赖於精神。” 酒德麻衣解释道, “虽然『精神力的实质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已经爭论了几千年,但目前普遍的观点是,精神和大脑有关。” “一旦大脑受损,即使没有死亡,精神感应能力也会彻底丧失,比如脑叶白质切除手术,就是现代秘党清洗血统危险者的方案。” 谢雨若有所思点点头。 之前施耐德说过,秘党的队伍里,血统超过临界血限就会被清洗,原来是通过切除精神共鸣的方式。 据他所知,脑叶白质切除手术在医学界的名声並不太好。 这项脑科手术的发明人是安东尼奥·埃加斯·莫尼兹,一个葡萄牙医生,他因此得了诺贝尔医学奖莫尼兹研究古代埃及人的头盖骨时,发现这些头盖骨上都有打孔的痕跡,他认为这是埃及人用脑外科的手术治疗癲癇。 莫尼兹医生后续不断完善理论,认为切除脑叶白质可以治疗各种精神疾病,包括抑鬱、亢奋、紧张、偏执等不討人喜欢的精神状態。 於是从1930年到1950年,这种手术在全世界做了几万次。 手术后的病人確实都更温顺,容易被控制,但是往往都像傻子一样整天呆坐在某个地方喃喃自语。 “你对秘党这么了解?”谢雨表情古怪看向酒德麻衣, “连他们怎么处理內部人员都知道。” “世人皆知好吗,莫尼兹本来就是秘党长老会资助的—哦,那时候已经改名叫校董会了。”酒德麻衣呵呵一笑。 “那感觉还是正统的处理方式人道一点。”林薇撇了撇嘴。 “哦?有多人道?”谢雨惊讶问道。 “人道毁灭。” 谢雨无语凝壹。 不过想想也確实,相较於像个傻子一样的活著,那些原本心高气傲的混血种,可能更寧愿直接去死。 【听到朕的允诺,亚尼欣喜若狂,当即报出了雅各家族的宝藏所在地。】 【伯特利。】 【雅各家族从远古时期积累下来的財富,只有一半投入到了神躯当中。】 【另一半则存放在一个名为『伯特利”的地方,只等他们的先祖以撒计划成功后,藉助那些財富,重现雅各家族的辉煌.】 “雅各家族,一半的財富?” 酒德麻衣这个败家妞都瞬间来了精神。 这可是龙王的臣民,在神话典籍中都留有名字的古老家族啊。 若是把他们一半的底蕴搞到手,都不是发財的问题那些早已失传的链金器具,或者链金材料,早就超脱了现实货幣能够衡量的范畴! “伯特利在哪儿?”林薇提出疑问。 “......” 谢雨摸了摸下巴。 听上去有点像是《圣经》风格的地名,哦,好像是那谁的出生地来著。 但谢雨並不是昂热那种专业水平超强的神学考究家。 於是他打开了酒店的电脑。 在网络上搜索出了伯特利相关的信息。 “伯特利,bethe|————-在希伯来语中,意思是『神的殿”。 “雅各曾宿於此,夜里梦见神,见有天梯通天,天使上去下来,乃称其地为伯特利, 且立石柱作纪念— “古城早已失落,根据考究,遗址可能在约旦河西岸,贝廷村附近。” 看见『失落』,『遗址”,『可能”几个词, 谢雨瞬间有点轻微的ptsd。 他刚入猎人这行的时候,接过不少『探险任务”。 大多数是一些富二代听说了某个神话传说遗址,只要还没成风景区,便兴冲冲的摇一大票人去『探险”。 最后一无所获,也没有危险,只能拿个跑腿费,浪费大量时间。 后来谢雨稍微有点名气了,就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任务。 “这地方啊!” 酒德麻衣盯著电脑屏幕上的地图。 “你知道?”谢雨看向她。 “不,我听说那边最近好像在打仗来著———” 酒德麻衣表情诡异。 谢雨微微一愣, 然后他连忙划拉几下滑鼠滚轮,搜索相关新闻。 看著一条条区域封锁,以及各种人道主义谴责, 谢雨差点眼前一黑。 果然又是经典的石油容易滋生霉菌。 这就难办了。 失落遗蹟挖掘这种事情,本来就需要大量时间以及人手,若是当地还在打仗,那就更麻烦了,很多工作註定没法开展。 “还是先看看古埃及的国王留下的遗產吧。” 谢雨嘆了口气, 虽然他对这个更不抱有信心。 古埃及秘宝只能说懂的都懂,那些嘉立在沙漠中的金字塔群,几千年里,不知道被盗墓贼们观光过多少个来回了。 【朕忽然觉得,各种各样的宝藏地真是越来越多了。】 【朕对这些地方完全没有兴趣,但如果始终置之不理,又似乎太便宜他们了。】 【算了,先记录下来吧,万一以后真的閒心大起,也可以去游玩一番,哈哈】 林薇乾笑一声:“所以,亚尼把自己的財富藏在哪了?” “暹粒密林东北部,最大的木树林西边五百米处的龙型石窟深处———“ 谢雨慢慢念出了一个极为抽象的方位。 什么鬼描述· 这不跟某山以南、某河以北一样吗? 真要落到实处去寻找,绝对会累死人的。 谢雨忽然很怀念上一份笔记,有关龙王之血的宝藏,极具现代化的经纬度標註法。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打开谷歌,搜索『暹粒密林”的信息。 “贡开遗址?” 谢雨看著弹出来的资料,不由微微发愣。 搜寻引擎中与『暹粒密林』关联度最高的是『prasatthnom』贡开金字塔,这是东南亚现存最大的古代金字塔式建筑,高36米,共七层,曾经是公元10世纪左右时,吴哥王朝都城的核心。 哦,果然藏在金字塔里·— “不对啊。” 谢雨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贡开金字塔名字叫『金字塔”,但实际上,它只是金字塔式的建筑。 而且亚尼这位古埃及国王的在位时期是公元前十三世纪左右。 这两者差了两千多年! 完全不应该有交集才对! 第83章 分赃 第83章 分赃 谢雨稍微提了两句。 林薇和酒德麻衣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亚尼,不会又开始忽悠了吧?” 两女一脸狐疑。 “对了,网上有没有说,贡开遗址周围的环境?”林薇说。 “我看看。” 这种细节通常只能自己分析,谢雨打开了googleearth,输入自己的vip帐號,进入精度更高,信息量更大的区域地图。 片刻后,谢雨凝重抬头。 “贡开遗址南面,確实有一片木树林,而且附近是有一道微型裂谷。” “感觉能和笔记里的描述对上“意思是当年的吴哥王朝在此处建立都城,然后在此处模仿金字塔建造了一座宏伟的建筑。”林薇慢慢说道, “恰好,这里又埋藏著古埃及国王的宝藏?” 酒德麻衣也陷入沉默。 这两者之间,要说没有关联,她们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谢雨迅速敲击键盘。 片刻后,他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一下,我刚才在猎人网站搜索了贡开金字塔的讯息,前几年有人发布过探索招募贴。” “僱主声称金字塔顶部存在深约30米的垂直井洞,此为活人献祭通道,祭品通过此洞坠入地底以取悦神灵,他僱佣了一伙猎人进去探索。” “祭品,神灵— 如此阴间的描述,让林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放在恐怖电影里,这就是標准的开头。 “呢———-但是后来,答覆『check』的几个猎人,重新在猎人网站上活跃过。” 谢雨指尖飞动,很快查出了后续信息。 按照猎人网站的规则。 答覆?check』就意味著愿意承接这个任务。 如果后来他们仍在网站上活跃,就说明任务並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所谓的神灵、献祭,不过是传说而已。 难道又是经典的富二代探险游戏? 酒德麻衣思索道: “不过我还是感觉,吴哥王朝建立的背后,说不定就和亚尼有关係。”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亚尼身为古埃及国王的遗產,大概率也已经被当年的吴哥王朝继承了。” 谢雨不由再次嘆了口气, 好不容易得到两个藏宝地点,结果一个挖不了,一个已经被挖了。 一时间,他有些索然无味。 “嗯——贡开金字塔到时候还是要去看看。” 酒德麻衣想了想说, “伯特利那边,我可以安排人先去挖。” “哦?” 谢雨顿时眼睛一亮。 “我可以让mint用战时名胜古蹟保护的名义,把那块地圈起来,然后安排自己人去挖掘—如果到时候有收穫,就再通知你,然后咱们两边—对半分?” 酒德麻衣试探问谢雨道。 其实她是想提七三或者八二的,毕竟无论是动用mint,还是召集人手,亦或是諮询专业人员,都需要成本·隨隨便便就把利益让出去,说不定薯片妞直接就要发疯了。 但想起以后两边估计还会有不少这样形式的合作,而且老板对谢雨的態度如此离奇.—· 酒德麻衣觉得,先让点利益也没什么。 反正薯片妞不差这点元子。 “我靠,老板娘大气啊。” 听到这个方案和分成比例, 谢雨都惊了。 说实话,挖掘古城遗址,然后在里面搜宝藏这种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去躺沙滩还要筑沙堡的少年了。 哪怕笔记里说的煞有介事—真叫他去干,他也不太乐意,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耽误时间不说,最后搞不好还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原本想的是,实在不行就找卡塞尔学院处理这件事。但如果酒德麻衣这边也可以, 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雨从没有想著在卡塞尔学院这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酒德麻衣提出的条件还是五五分成。 这等於是你在公司立项大会上提了个点子,然后剩下的啥也不干,直接分项目总收益的一半,而且不占风险。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估计想老板是不是中邪了? “哎,这有什么。” 谢雨的恭维让酒德麻衣极为受用,她豪迈的大手一挥,直接把事情定了下来。 “后面的笔记说了什么?” “这份笔记到这里就没了,最后的龙文是残缺的,大概意思是山,海,岛什么的,应该也是什么藏宝地,但估计得接上后面的內容,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谢雨扬了扬手里的几乎空空如也的铁盒子,如实道。 酒德麻衣终於如释重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展示出优美的曲线。 “0k,那今晚就这样。” “我先出门咯。” “这么晚了,你出门干嘛?” 谢雨愣了愣。 “来之前我搜到安卡拉有家很好玩的club,现在还早,刚好去赶个下半场。” 酒德麻衣笑眯眯道。 还——.早。 谢雨下意识瞟了眼墙壁上的掛钟。 都快两点了。 然而,酒德麻衣已经套上那身讽讽的皮衣,配上精致嫵媚的眼线妆容,仿佛夜场女王。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 谢雨无力抬手说了一句废话。 对於酒德麻衣这种连麻药都几乎免疫的剽悍女人来说,敢对她起歪心思的男人们才该注意安全。 “好咯。” 酒德麻衣化作一阵暖风飘然远去。 砰房门闭合。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林薇忽然开口道。 “她应该不是去酒吧玩的。” “无所谓。” 谢雨耸了耸肩,打开套房的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本地特色的果味汽水,一饮而尽。 读了半天笔记,他都有些口渴了。 这年头,两口子躺一张床上都有各自的秘密,更何况只是合作伙伴呢? 只要大致能够確认,她目前还算友善,这就够了。 “嗯,倒也是。” 林薇也走到冰箱旁边,给自己拿了一瓶饮料,她也不习惯喝红酒。 房间里再无外人,林薇终於问出了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雨子,所以你能成为混血种,也是靠笔记里的知识?” “对的。” 谢雨没有隱瞒,他確实也想和林薇交流一下。 “我成为混血种,是通过一种名叫封神之路的方法,你在『正统”那边有听说过吗? 北“封神之路——”“ 林薇低声重复这个词,严肃问道,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大概就是吞服龙血,刺激精神,然后·——· 谢雨大致描述了一遍封神之路的过程。 听完,林薇表情变得无比古怪,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作死?” 旋即她有些担心道“据我所知,即使是『正统”的人,也没法做到让普通人成为混血种,而且龙血里有剧毒,正常情况下,一分钟內就能毒死人,这个方法不会有什么隱患吧。” “隱患就隱患唄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 谢雨无所谓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想了想,谢雨又问道:“那正统的人,有办法精炼自己的血统吗?” “你是说提高血统层级?” “对。” 林薇思索道:“事实上———我感觉正统那边,並不是特別在乎这个。” “他们似乎更在意与对自己言灵的开发,或者叫,修炼內功。” “內功?” 这个词,不由谢雨想起曾经被大力打击的牛鬼蛇神。 而猎人生涯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也明白所谓的“气功”不过是强身健体,並不能让人具备上天入地的能力。 一切传说的源头,仍是混血种这个群体。 “没错,正统的人很注重培养心性,讲究顺其自然,天人合一什么的,他们管这个叫修內功。”林薇说, 谢雨眉头不由跳了跳, 这个说法让他联想到了『精神”。 “怎么修?”他问。 “这个—挺玄乎的其实。”林薇尷尬一笑,“比如老陆家安排我进执法队,他们说这就是『练內功”的一种,但我感觉有点太压抑了,就找机会跑出来了。” “不过,对言灵的开发,他们也相当深入,往往能够寻找到最適合搭配自身言灵的战斗模式,这个我之前体验过,確实有点东西。” “有个言灵是『鬼胜”的傢伙,按理来说,这个言灵的作用是使自身忘记疼痛,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但他用了鬼胜之后,整个人都和死侍差不多了,意志也得到了难以想像的固化,而且事后还能恢復过来。” “这绝对已经超过『鬼胜”的正常范畴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薇滔滔不绝,如今谢雨已经成了混血种,那些“行內”的事情终於可以说了。 適配性,开发— 谢雨不由想起,以前昂热也去过林家山庄,指导『甲字营』的孩子如何更好利用自己的言灵。 这倒是对的上。 “还有呢?”谢雨问。 第84章 曾经的获利者 第84章 曾经的获利者 就在谢雨和林薇交流各自信息的时候, 八个时区外的芝加哥远郊, 卡塞尔学院。 一身黑衣的昂热校长,再一次推开了那扇校园钟楼的铁门。 难得房间里安静一片。 dv机屏幕上没有播放磁带早已破损严重的上世纪西部牛仔片《正午》。 现在是美国下午,老牛仔还没睡醒。 有人说每天睡到下午的性价比最高,玩一个通宵,再睡一白天,期间只需要吃一顿晚饭,反观早上七八点钟起床的人一天要吃三顿饭,简直就是败家子。 这个被尊称为『守夜人』的老傢伙显然是这种理论的坚实拥是。 但此时,他被一阵酒瓶摔倒的叮叮咚咚声音吵醒。 “昂热?你干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老牛仔睡眼悍松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你別把酒瓶子放门口了。” 昂热表情略带歉意, 说完,他又一脚把酒瓶踢飞。 “叮叮咚”——『轰隆!『 墙角那堆叠放几乎完美的酒瓶,如同多米诺骨牌激发连锁反应,轰然倒塌。 一下子,原本就杂乱的房间-彻底没法站人了。 “见鬼!” 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老牛仔几乎从床上蹦起来,顿时惊怒道。 “谁他妈又惹你了,別把气撒在我头上啊。” “你先別急,穿好衣服。” “哼。” 老牛仔冷哼一声,扯下一件宽鬆衬衣,隨便套在身上,把上下半身的凸起一起遮住。 “我上周去了趟爱琴海。”昂热说。 “这也值得一提,公款旅游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老牛仔起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漱口水,然后咕嚕咕嚕吐掉。 “不是旅游,杀了几个人。”昂热淡淡开口道。 老牛仔抹去嘴角的泡沫,冷笑一声。 “哟,真棒,要不要我再给你颁发一面锦旗,祝贺亲爱的昂热校长大捷而归?” “可以,最好在锦旗上加上死者的名字,欧律诺墨,艾梅柏,尼刻塔斯。” 老牛仔下意识皱眉。 他感觉这几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尤其是最后一个。 但还是讥讽道:“姓氏呢?不加姓氏谁知道你杀得什么阿猫阿狗。” “卡德摩斯。” “—咳,咳咳!” 老牛仔感觉一阵热血翻滚,好像刚才嘴巴里的漱口水没吐乾净,倒灌呛住了喉咙。 “话说我感染了风寒,不宜见人,你能不能赶紧滚,就当今天没来过”老牛仔虚弱道。 “不行,你说好的要给我做锦旗,上面就写『恭喜昂热校长喜提欧律诺墨·卡德摩斯,艾梅柏·卡德摩斯,尼刻塔斯·卡德摩斯人头”,这三个名字一个都不能少,我要掛在校长办公室。”昂热表情严肃道。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老牛仔笑容比哭的还难看。 他想起来了,尼刻塔斯是卡德摩斯家族的前前代家主,而欧律诺墨和艾梅伯是弟弟和妹妹。 这三个老东西都已经一百多岁了。 “你神经病啊,没事杀元老院的人干嘛?你这校长的位置还要不要了——等等,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昂热盯著老牛仔的眼睛。 “没,没什么,我以为你听说元老院的人要把你赶下台,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老牛仔汕山道。 “他们插手不了这个你先说说你对卡德摩斯的印象。” “你真要搞他们?”老牛仔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还没想好。”昂热认真道。 “那就好那就好。” 老牛仔拍了拍胸口,仿佛长出一口气。 只要昂热不是真准备和秘党元老院开战就行。 偷偷砸碎拆几根老骨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嘛。 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突发恶疾不是很正常? 真要问起来就死不承认嘛,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想了想,老牛仔说。 “那群卡德摩斯——有点偏执。” “怎么个偏执法? “嗯—-他们一切以自身利益优先,不小心挡在路上,他们就会弄死你。” “这些老牌家族的人不都是这样?说点我不知道的。” 昂热摇摇头。 “好吧——” 老牛仔舔了舔嘴唇, “其实最近一两百年,沾点链金术皮毛的人有很多,只是我比其他人强一点,所以才被授予了『导师』的称號,这个你知道吧?” 昂热点了点头,表情略微严肃起来。 和“嗜龙血者』属於贝奥武夫这个姓氏一样, 导师”这个称號同样在秘党中传承悠久。 源自那位传奇链金术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生於1330年,號称死於1427年,但后来人们挖开他的坟墓,里面是空的。 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巴黎当抄写员,因而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古代文献,包括链金术文献。 直到有一天,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得到了一本名为《犹太亚伯拉罕之书》的古籍。 破解那本书的秘密后,他成了歷史上最后一个懂龙文语法的人,也是有歷史记载的, 唯一一个將纯净的精神元素,炼製成“贤者之石”的人。 为了纪念他,此后歷代秘党中的首席链金大师都会被授予『导师』这个称號,隨著“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个名字一起,成为全世界链金术师的至高荣耀。 所以, 现在老牛仔的全名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莱昂纳多。 “..—以前我在玻利维亚的时候,就见过另一个疑似链金术师,当时我怀疑他是卡德摩斯家族的人。”老牛仔说。 “然后呢?你和他打了一架?”昂热问。 “那倒没有。”老牛仔挠了挠头髮。 “他当时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最后好像无功而返了,我后来才知道和那傢伙一起找东西的还有一帮人,应该都是卡德摩斯家族的链金术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1933年还是1934年吧—不確定了。” “这个时间点尼刻塔斯应该已经在卡德摩斯家族锋芒毕露了。”昂热思索道。 “差不多吧。” 老牛仔谨慎地看著昂热。 他还是搞不清楚,这个老朋友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把尼刻塔斯给杀了。 只能祈祷动作足够乾净,没被发现。 “我大概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了。”昂热忽然道。 “是什么?”老牛仔好奇问道。 “可能是..一瓶龙王的血。”” “龙王的血!?” 老牛仔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眼眸中闪烁著精光。 “哪位龙王的血,不——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难道——.你最近获得了其他笔记?” 老牛仔一边连珠炮弹般的说著,他自己就理清了事情真相。 “是的。”昂热承认道。 “难怪难怪!” 老牛仔仰天长嘆, “该死的,原来你送谢雨回滨海,就是知道那里还藏著一套笔记!我靠,我靠啊!有这种好事你居然吃独食不叫我!” “侥倖得到的而已——” 昂热目光狐疑道“不过叫你有什么用?你这傢伙都窝在这楼里几十年了,难道还会跟著我出门?” “你根本不懂龙王之血的意义!”老牛仔痛心疾首道“上次你们尝试封神之路之后,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如果设计一套微型链金矩阵,植入人体,利用链金术来克制龙血,然后注入龙血的提纯血清,说不定能將这一过程的危险性大大降低!” “这样一来,混血种可以轻而易举突破原本的临界血限,同时达成封神之路那样的稳定性!” “根据理论推导,那个人可以突破混血种的极限,成为纯血龙族,或者四大君王一样的存在!” “这將是史无前例的混血君主!” 老牛仔说的唾沫横飞,几乎是斜著眼睛睨向昂热。 “难道你觉得,这种事情还不值得我出门一趟吗?” “这么厉害!” 昂热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也没那么简单。“ 老牛仔一下子颓然:”我尝试过了,普通的龙族血清经过链金矩阵过滤后,能量已经损失大半了,如果要產生效果,至少是龙王之血——.“” “等会儿!?” 老牛仔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找卡德摩斯的麻烦,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但笔记里记载著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这也值得你秋后算帐,还是说嗯?” 老牛仔凭藉著自己对昂热的了解,再次敏锐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他的期盼注视下,昂热点了点头。 “没错,滨海那份笔记,记录的不再是古代的事情,而是十九世纪的事情,那份龙王之血是皇帝送给梅涅克的,但梅涅克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拿—” 接下来,昂热大致把那份笔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老牛仔听完陷入深深的沉默, 再抬起头时,看向昂热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原来是这样。” 这下,他终於明白,为什么昂热要去爱琴海找卡德摩斯的麻烦了。 “所以你觉得,当年夏之哀悼的背后,还有卡德摩斯推波助澜?” “没错,只可惜埃尔佩尔那个老傢伙二十年前已经死了,我没能从尼刻塔斯嘴里问出东西来。”昂热遗憾道。 埃尔佩尔是尼刻塔斯的父亲,是卡德摩斯家族上上上代家主。 曾活跃於十九世纪末,享年121岁。 “我觉得,你这个思路不太对。”老牛仔慎重道。 “你是想劝我?” “不。”老牛仔摇摇头, “如果你真要重启调查这件事情,首先要留意的,绝对不是元老院的那四个老傢伙。” “怎么说?”昂热皱眉道。 “你就想,夏之哀悼事件过后,卡塞尔学院成立,近百年来,元老院的影响力越来越微弱,可以说是下降到了一个歷史性的冰点!新生代的混血种们,几乎都没人知道他们了。” 老牛仔盯著昂热的眼睛, “如果是你,你会策划一件事,然后结果是削弱自身么?” 昂热沉默不语。 “所以你真正应该关注的,是在那次事件后一飞冲天的人。”老牛仔慢慢道, “对谁有利,就怀疑谁,这个道理永远不会错!” 老牛仔的语气无比认真。 他不会反对昂热復仇,但更不希望昂热被当成枪使。 昂热思索片刻后,慢慢开口道, “近乎咸鱼翻身般一飞冲天———这样的人,確实有啊。” “嗯哼!说出他的名字!”老牛仔眼睛大亮。 “我。” 老牛仔:“.” 片刻后,他脸颊气的涨红,一把抄起脚下的啤酒瓶,朝昂热砸了过去。 “你给我滚蛋!” 在老牛仔的咆哮声响起之前,昂热已经鬼魂般闪出了钟楼。 “当——!』 啤酒瓶在铁门上砸的粉碎。 远方,夕阳如血。 昂热缓缓走下楼梯,脑海中想起几个名字,眼眸中不由闪过阴之色。 高廷根,洛朗,加图索—— 其实...· 如今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另外六个家族,都是夏之哀悼事件后,作为秘党新锐派的代表拿下的长老席位。 “什么?出院了?” 医院里,谢雨惊讶望著面前白衣紧致的护士小姐。 “是的,” 深肤女孩认真核验手册说, “埃姆雷·耶尔马兹,那个断腿截肢的男孩,昨天夜里他父亲办理的离院手续。” “住院医疗费用已经全部缴清。” 谢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安徒恩原本姓氏叫做耶尔马兹,埃姆雷正是他的大儿子。 昨晚直到笔记翻译完,安徒恩也並未打电话过来。 说明这次失去笔记没有给他带来新的厄运。 正好今天酒德麻衣和林薇两个女人出去逛街购物了。 谢雨閒著没事干,便准备找安徒恩聊一聊,再问一问情况。 毕竟,当时安徒恩当著他的面,给猎人网站管理员nido发消息后,对方真的如同人机一样,始终未读未回。 可偏偏安徒恩手机里又没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哪怕昨天从下飞机到交接笔记,一切都显得无比顺利, 谢雨还是始终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结果,电话没人接,按照昨天的路找到安徒恩家里的时候,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谢雨原本以为安徒恩是去医院陪大儿子了。 通过旁边的邻居打听到男孩的名字,以及所住的医院。 匆匆忙忙赶来后,却发现情况似乎远比想像的还要复杂。 安徒恩一家人,昨晚过后,居然都失踪了——· “不会出事了吧?” 谢雨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紧给林薇打电话。 半小时后。 两个头戴蛤镜,腰间提著一圈购物袋的高挑女人迅速赶来,惹得医院门口一眾瞩目三人就近寻了间咖啡馆坐下。 “什么情况。”林薇连忙问道。 谢雨大致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听完,酒德麻衣顿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你觉得是nido乾的?” 谢雨反问道:“你之前听说过猎人网站管理员有问题吗?” 酒德麻衣表情凝重摇摇头:“从来没有。” “虽然我猎人网站用得不多,但大概知道,nido应该不是个活人。” 谢雨嘆了口气,这和他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一致。 “这个网站的创建者是谁?”林薇问道。 谢雨解释道:“很多人查过这个,但这个网站的技术很特別,它甚至没有固定的伺服器,你可以说它在全世界的网际网路上不停地流动—-像个幽灵一样。” “这种网站都能吸引这么多用户?你们还在上面做生意,还给他抽成?” 林薇不可置信道,这特么不是標准的电诈木马网站吗? “正因为这种特徵,所以才显得足够安全,所有域名不会暴露,有人跟踪过,那些任务抽成,最后是流入到瑞士银行和苏黎世银行的不记名卡里,卡號是隨机变动的,累计起来有几万张。”酒德麻衣说, “后来有人委託两家银行的高官,私下拉那些帐户的流水,却发现这么多年下来的抽佣,从来都是只有进,没有出。” 这件事谢雨也知道。 这么多年下来,那些卡里的存款早就已经累积成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可猎人网站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收取猎人的香火钱,却从未动用它们。 林薇被如此作派震住了。 “真是个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啊。” “但是现在,猎人网站背后的操控者似乎要浮出水面了,这个网站不再安全了。” 谢雨表情有些难看。 因为他忽然想起,昨天自己还在猎人网站上,搜索了贡开金字塔的相关信息。 如果猎人网站有问题,那无疑已经被窃取了某些信息。 不,不止是昨天! 这份笔记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在猎人网站上发布的,而且后续谢雨还通过猎人网站,將一份笔记贩卖给了卡塞尔学院! 另外, nido之前为什么要给安徒恩发布那样的任务? 难道说,猎人网站的管理员nido,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就是想把安徒恩的那份笔记送到自己手里? 可nido凭什么確定,『正统”一定会拿出笔记贩卖? 他”又如何確定,自己和楚天骄当晚一定会前往那次聚会? 此刻。 谢雨感觉脚掌冒出一股冷气,直逼自己的天灵盖。 如此种种的谜团,就像是一团团阴云暗流,早已將他悄悄包裹。 第85章 滨海来电 第85章 滨海来电 谢雨突然扭头看向酒德麻衣, 眼神微妙。 他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未卜先知般预测行踪的手段,诡异到刻意的巧合— 之前不是才经歷一次吗? 猎人网站的管理员,和酒德麻衣背后的老板, 这两者之间,似乎同样的神秘! “喂,忍者妞。” 谢雨谨慎开口道。 “都说几遍了,不要叫我忍者妞,实在不喜欢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长腿。” 酒德麻衣不满道。 她可不是那种尚处青春期的敏感小女孩,不会因为胸大腿长屁股翘等等身材上的优势而感到『自卑”。 相反,她恨不得天天360度无死角展示自己的天赋, 谢雨扫了一眼被牛仔短裤和高跟鞋特意勾勒出来的浑白眼角不由抽了抽。 好吧,確实是只腿精··· “你之前在滨海,是怎么猜到我会去那家滷味烧烤店的?”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酒德麻衣撇了撇嘴,放下咖啡杯道, “侧写听说过吗?一种犯罪心理学上常用的方法,通过收集证据,思考罪犯的心理, 复製出罪犯的信息,反正就是稍微搜集了一点你之前在滨海的行动轨跡,很容易就猜出来你会去干嘛。” “这样么—” 谢雨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信。 “忍者嘛,掌握一点追踪手段不是很正常?” 酒德麻衣得意一笑。 她確实懂一些侧写,但並不算特別精通。 当时时间紧迫,真正分析出谢雨行踪轨跡的人是薯片妞。 那个女人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和逻辑推演能力。 搭配上『言灵·天演』,几乎就是一台人形自走计算机,能够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把各种信息放进去进行高速运算。 可以说,薯片妞是她们这个团队,除了老板以外最重要的人。 几千口人的吃饭问题全靠她一个人解决。 “我们团队很有实力的。”酒德麻衣说。 “好吧。” 谢雨心中微微放鬆。 如果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手段,那他倒是能接受了。 谢雨最怕的是,酒德麻衣或者nido是通过某种奇奇怪怪的言灵,预测出他的行动轨跡。 那才真是防不胜防。 “看来,nido在现实世界中的势力也很大,眼线安插的极广,不仅能分析出我和楚天骄的行动可能,甚至还能预测『正统”。” 谢雨心想“搞清楚这件事之前·猎人网站先不能用了。” 几天后。 “嗡— 巨大的客机升到了云层之上,外面是黑沉沉的夜,机舱里灯光调得很暗。 谢雨和林薇两人並排坐在国际商务舱的座椅上。 没有酒德麻衣。 那位长腿女忍者並不准备和他俩一起回滨海,她表示要亲自前往约旦河附近,督促挖掘队干活。 但实际谢雨看见她顺便在某国的僱佣兵徵集令上填了信息· 估计这妞是奔著刺激战场去的。 事实上,过去的几天。 他们三人在如同旅游一般,一边在土耳其周边閒逛,一边暗中打探安徒恩的下落。 最终当然一无所获。 直到昨天,准备先將这件事放一放的时候, 谢雨接到了来自滨海的电话此时,飞机上。 林薇一脸古怪打量著谢雨, “你是说,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家长有意见?” “小周领队是这么说的。 谢雨扬了扬电话,三小时前,他接到dof电子竞技俱乐部的电话。 是俱乐部里负责人事的小姑娘打过来的。 说之前他带回来的路明非出了点状况, 路明非家长坚决不同意孩子每天晚上去俱乐部训练,尤其是那个中年妇女,今天还去俱乐部前台闹了。 谢雨正好准备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最近心神紧绷太久,確实也该重回正常人的世界,调整调整心態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家长有意见,咱们就送回去算了唄,之前不都这样吗?” 林薇疑惑道, “国內电竞圈子从来不缺天才少年,一直都是家长们不放人而已,人家自己有打算, 咱们又何必非得干这得罪人的事情。” 林薇对於电竞这个行业的现状算是门几清。 毕竟,当初dof俱乐部的建立,也有她的一份子。 俱乐部建立,一开始其实也颇有戏剧性,林薇属於又菜又爱玩的那种,打游戏没打过人家,一直输,最后一拍脑袋,就拉著谢雨成立了dof电子竞技俱乐部。 那段时间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跑到俱乐部里玩游戏。 打输了和人甩锅吵架就喊『solo』,然后原地拉代打,贏了之后直接化身『女键仙”进行三轮输出,甚至偶尔还能夹一夹嗓子,一人分饰两角,在语音里四轮输出总之。 作为a级混血种,林薇靠野路子赚的钱,稍微流出来一点,养一票电竞选手还是轻轻鬆鬆。 更何况那帮小年轻们也算爭气,目前每年还能把亏损率控制在50%以內。 反正她是觉得, 以后等行业起来了,说不定还能赚回本再后来林薇的游戏热情消减了不少,大多数时间成了放手掌柜,俱乐部的事情让谢雨在管, 结果谢雨的玩法是直接混进去假装职业选手“也不是说天才少年。” 谢雨解释道: “路明非的情况很特殊,他读书一般般,爹妈基本查无此人,五六年没见过了,整天住在他叔叔家里,跟个受气包似的。” “我是看他星际打的还行,所以才寻思著如果能走电竞这条路,说不定能找回点心气。” “喔。” 林薇听懂了。 这確实是谢雨做事风格。 “给待遇了吗?” “当然,给的a签,一个月五千,如果愿意就包吃住,以后拿成绩另算,这小子天赋真挺不错的,刚进去就把星际部那帮人虐了个遍。”谢雨说。 “矣?那他叔叔婶婶为什么不同意?刚好还能把拖油瓶丟掉,岂不是美滋滋?”林薇好奇道。 当下这个年代,一个月开五千还管吃住的地方可真不多。 换位思考,正常人应该是欢天喜地把侄儿送过来才对。 “是啊。” 谢雨耸了耸肩,说实话他也不太明白。 “哦,我想起来了路明非说他爹妈每月会寄过来一笔生活费,难道是这个原因? 见林薇有些迷瞪, 谢雨当即具体描述了一遍路明非的家庭状况。 “嘶!” 听完,林薇证了, “你是说,这个路明非爹妈失踪五六年,每个月还会寄回来来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却从来对孩子的情况不管不问?” “差不多。” “然后路明非自己也联繫不上他爹妈?” “没错。” 沉默许久。 林薇忽然压低声音道, “雨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他爹妈已经” 第86章 路明非现状 第86章 路明非现状 正值下午放学时分, 仕兰中学门口热火朝天,各种喧囂和躁动声驱散早春的冷气。 路明非站著校门前的路口,任由一个个同学无头苍蝇从自己身边飞过。 “同学你好,可以借过一下吗?” “哦哦,好的。” 听见身后传来彬彬有礼的声音, 路明非侧身闪开,扭头一看竟是张熟悉面孔。 “楚子航?” 路明非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张脸在仕兰中学的辨识度太高了。 楚子航。 仕兰中学“此疗当诛榜”第一位,所有男生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当同学里大部分人还穿耐克和阿迪达斯时,楚子航已经在『burberry”或者『super dry』的英伦绅士和shoreditch街头风格里切换自如。 就像他一边稳坐年级第一宝座,一边又能作为校篮球队的中锋,场均砍下30分一样。 这是绝对意义上『別人家的孩子”。 路明非认得这个比自己高一级的师兄。 当然,也只是单方面认识。 每逢典礼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穿著海蓝色校服,垂头看讲稿,额发遮住了脸庞;春节晚会上他表演大提琴独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单》,台下的人们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楚子航已经收拾好琴箱,鞠个躬下台,只留个修长的背影。 楚子航就像是个符號,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你很少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 始终远在天边。 “对,你叫路明非?” 楚子航停下脚步,点头致意, 路明非听到楚子航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惊讶。 破天荒迎上了这个仿佛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同龄人的视线。 楚子航个子很高,路明非只能微微仰著头,看清对方的眼眸。 漆黑,纯净,並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盛气凌人,脸上没有笑容,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永远冷看一张面孔。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与楚子航对视, 换作是以前的他,恐怕这个时候只会缩著脖子找藉口跑走。 就像四年前那次颱风天,路明非分明看出楚子航似乎想邀请自己上车回家,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拿外衣裹住脑袋,丧家之犬似的进雨幕里。 路明非很清楚自己能產生这番变化的原因,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酸楚。 或许今天之后,自己就又会被扔在原地没人要了。 “嗯嗯,是我。”路明非说。 似乎看出了男孩的情绪低落楚子航想了想说:“等车么?我可以叫司机载你一程。”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路明非摇头拒绝。 这不是客气,他真在等人。 “楚师兄今晚不上晚自修么?” 路明非记得楚子航的成绩很好,但也从没有无故缺席过晚自修,楚子航一直是个很守规矩的学生。 “嗯,今天篮球队有比赛,晚自修可以不用上。” “好的,师兄加油。”路明非说。 简单寒暄过后。 楚子航礼貌点点头,径直走向『爸爸”的司机开过来那辆奔驰s500。 “嘀嘀— 拉开车门的那一剎那,远处传来熟悉的喇叭声,也是一辆奔驰s500。 楚子航下意识回眸。 看见路明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明非坐上后排。 惊讶发现驾驶位上的並不是谢雨,而是一个很陌生很漂亮的女人,一身prada西服, 耳垂上掛著古朴大气的圆环。 白皙精致的面孔像是从电视屏幕里跑出来一样。 这谁? 我上错车了? 正愣神的功夫,这姐姐笑容明媚朝后视镜挥了挥手,然后声音粗的像是打雷: “嘿!明非!” . 路明非嚇得差点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就像警匪片里的经典片段那样。 然后才看见,同样西装革履的谢雨坐在副驾,从晚高峰路面的车流收回目光,笑著冲自己点了点头。 “谢老板” 路明非尷尬打了声招呼, 说著,路明非慌兮兮瞟了林薇一眼,压下心中的惊恐。 这姐姐漂亮归漂亮,但属实不是他的菜。 可问题是刚才谁在说话谢雨翻了个白眼:“说几遍了,叫我雨哥就行,我他妈又不开蟹堡王她是林总, 小周她们应该跟你讲过的吧。” “哦哦,林总,林总好。” 路明非顿时想起来这號人物,连忙郑重点点头。 他一开始进俱乐部的时候,就听人说dof其实有两位老板,一位是谢雨,另一位是个.很有特色的姐姐,奈何从未见过。 今日一见果然是江湖传闻的那样吶。 好汉好汉,久仰久仰。 林薇嗔了谢雨一眼,眉目间那是风情万种, 玉口一开却又如同“降龙十八掌”里的亢龙有悔,一拳下去保管打的咯血不止。 “叫你雨哥,就叫我林总是吧,搞这么生分,真想架空我啊?” 女人豪情万丈道, “明非,你叫我薇姐就行,觉得禿嚕嘴,叫薇子姐也行。” “薇子姐!” 路明非心头一颤,表面从善如流。 “哎!” 林薇笑著应了一声。 奔驰s500缓缓匯入车流。 路明非低沉的情绪忽然像是被蒸发掉了。 把书包放在后排,扭动腰肢,满脸春光灿烂,全然忘记了上车前心里的那股纠结劲儿昨天领队周姐说谢雨还在国外的时候,路明非心里凉了半截。 听闻谢雨要连夜赶飞机回来,今天更是一天都魂不守舍,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太麻烦了,要解除之前的合约。 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止是谢雨来了,就连俱乐部老人们口中,近两年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总也来了! 两人还穿的一个比一个正式。 这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是来力挺自己啊! 心中阴云剎那间散尽, 路明非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心情像是掛上了彩虹。 “你先別乐。” 谢雨扭过头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想?”路明非愣了愣。 谢雨嘆了口气:“你突然打上门来,总得有原因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谈起这个,路明非表情一下子变得尷尬, 换作很早之前,他估计得支支吾吾半天,但这段时间经过俱乐部那帮糙汉子们的洗礼后,他已经『活泼开朗”多了。 “看我不爽咯。” 路明非嘿嘿一笑。 “还记得雨哥你之前第一次带我去俱乐部的时候嘛,当时弄的很晚,结果回去的时候小葱和香肠忘带走了,一进门就被婶骂了一顿,晚饭都没得吃就叫我重新下楼买了再回去。” “嗯。”谢雨点头示意继续。 路明非接著说:“当时我还没跟婶婶说俱乐部的事,但后来我经常往外面跑,他们总是找不到人干杂活,才一直逼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就跟他们摊牌了。” “那时候不止是婶,叔叔也叫我別去俱乐部了,说影响学习可问题是,我去俱乐部之后,这个月的月考成绩在年级里提了一百多名啊。” 路明非笑容带上了几分无奈。 “结果等我把成绩一拿出来,他们又开始巴拉巴拉扯其他理由,什么我爹妈会失望啦,什么打游戏影响视力啦,什么搞电竞都是不务正业啦” 谢雨和林薇对视一眼。 心说他的叔叔一家果然不是奔著路明非本人的发展问题才来闹的。 毕竟路明非成绩都提升了, 实在不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俱乐部是补习班不就得了。 其实路明非这种情况很正常,学生的心態变好自信心提升,学习成绩跟著进步,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 或许事情真的就是林薇猜测的那样了。 路明非爹妈可能已经不在了,现在每个月其实是保险公司在打钱。 叔叔担心路明非在俱乐部待下去,心思活跃起来,都不用等到成年,他们就保不住监护人身份了。 毕竟路明非在俱乐部发展再好,拿再多钱,也不会给他们一分。 而『生活费”可是结结实实全落进了他们的口袋。 回了家之后么· 不过是多留一张床,多蒸一口饭的事。 要多少成本? 林薇也是福利院长大的,自然明白,路明非这种从小爹妈不在身边的孩子有多惨。 能力范围內,这种事情都不帮,对她来说简直是有损道心! 大致讲完情况, 路明非自嘲一笑,说道:“其实要不是领队周姐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我昨天去俱乐部了。” 谢雨乾咳一声道: “咳咳,我还以为你小子狂到学校都不去了呢。” “哪儿能啊。” 路明非叫屈一声,旋即忽然挤眉弄眼道:“毕竟———-嘿嘿,雨哥你说是吧?” “嘿。” 谢雨翻了个白眼,慢慢说道: “那行吧,这样的话,我大概懂了。” “你叔叔那边,我和你薇子姐负责搞定。” “真噠!?” 路明非顿时喜上眉梢。 谢雨哼哼一声,继续开口道: “你自己呢,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学校那边你还是正常要去,该考的大学也要考,好好学习,就算你以后拿了冠军,你名牌大学出来的冠军,含金量和话题度也比野鸡冠军大得多,也算是为俱乐部以后发展考虑.“ 路明非如同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讲了一大通废话,爽过了一把老妈子的癮, 谢雨终於淡淡开口道: “好了,说说吧,你叔叔婶婶最怕什么?” “或者说,他们最在乎什么?” 第87章 鸿门宴 第87章 鸿门宴 滨海,cbd区,丽晶酒店。 九楼vip包厢。 灯光温暖,圆桌两侧如楚河汉界涇渭分明。 谢雨、林薇、路明非坐一边: 路明非叔叔一家三口坐另一边。 名义上是一场以家宴为名的商,实际还未开始便给人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看著对面衣装光鲜亮丽,气质逼人的年轻男女, 路谷城默默拉拢袖子,遮住了那块前年在广州买的高仿万宝龙表。 他经常买一些仿得很像的名牌货,所以他也明白“真货』到底长啥样。 对面那女孩的prada,和那男孩的zegna,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原本听说今晚地点定在丽晶酒店九楼,他便已经未战便先怯三分。 但架不住家里母老虎临行前的声声怒吼。 况且为了儿子的前途,路谷城確实也想挽回一下误入迷途的侄儿。 此刻,这个窝囊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昧著良心轻咳了一声。 “两位老板,我们老路家的態度已经很明確了,明非呢现在正在高中最关键的阶段,只有高二打好基础了,才能好好备战高三,考个好大学。” “他现在真的时间很宝贵,精力也有限,所以后面恐怕確实不能再为贵俱乐部——效力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路谷城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从没想过, 整天只知道打游戏的怂侄儿,居然还真打出了点名堂来。 效力—喷喷。 別人电子竞技俱乐部甚至还愿意开一个月五千的底薪工资! 要知道,拋开大哥每个月寄回来的那笔钱,路谷城的真实工资,其实也就这个数“路先生,你误会了。” 谢雨不著痕跡了一眼某个时不时朝林薇投去羞涩目光的男高中生,顿时心中暗笑一声。 果然,薇子只要不开口说话,往那儿一坐杀伤力就是槓槓的。 白天的时候,他让俱乐部的人事通过背调的方式,整理了一份路明非家庭成员的信息资料。 这个高中生叫路鸣泽,是路明非的表弟,同样就读於仕兰中学,今年高一。 成绩排名之前只比路明非好一点点,但平日里穿衣精致,出手阔绰,物质方面拉了路明非几条街都不止。 据说只要有女孩一起吃饭就抢著付钱,若不是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且正逢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应该早都找到女朋友了。 这小子一次次大冤种似的操作,更是被学校同学冠以『泽太子”的尊號,不过究竟是讚美,还是嘲讽,就不得而知了。 可他的父亲路谷城只是个科员,而他的母亲更是全职主妇,连社保记录都查不到。 看来—· 这一切都是托路明非爸妈寄回来那笔钱的福了。 谢雨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遍那些资料,旋即认真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再度开口道: “明非现在还没成年,我们俱乐部这边也只是以培养为主,相当於一种长期投资,不存在什么效力的说法” “你不用扯什么培养不培养的,反正路明非现在不能整天跟著你们打游戏!” 梗著脖子打断道, 看见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中年妇女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心里连骂林薇三声狐狸精。 “什么整天打游戏?” 谢雨异扭头道, “女土,你可能也理解错了,路明非是我们『名校冠军”计划的种子选手,我们现阶段的目標是提升路明非的学习成绩,让他衝击c9级別的高校,比如浙大,根据我们的整体考量,一个至少是浙大的世界冠军,才能真正意义上提升我们俱乐部的综合影响力———“” 听著,婶婶直接呆愣当场。 什么? 浙大? 路明非还能考浙大? 我儿子都考不上!他凭什么! 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要了! 一个臭打游戏的垃圾俱乐部,还装模作样想考浙大,糊弄鬼呢! 脾气火爆的中年妇女当场就要拍案而起。 “咳咳。” 路谷城连忙將其按住, “谢老板,恕我直言哈,其实我来之前有关注过贵俱乐部官方网站,个並没有查到有什么『名校冠军”的项目。” 中年男人委婉的表达质疑。 “这是內部计划,没有在官网上公示,但我只能说,確实有这个计划,而且目前已经初见成效了。”谢雨认真道。 “路明非上个月的学习成绩进步很大,后面也会一直进步下去,你们可以再耐心等待几个月看看。” 听到这话。 路谷城顿时愣了愣。 確实,路明非这个月的月考成绩不是假的,史无前例的进步100多名,如果这股势头能保持下去,將来考个好大学,確实可以跟哥哥交代“那.—嘶——!” 路谷城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大腿一阵钻心的痛, 扭头却发现自己媳妇正恶狠狠的看著自己。 不能等! 路谷城瞬间读懂了媳妇的意思。 只好把脱口而出的“那也行』咽了回去, 路谷城勉强改口道:“呢——-那这个计划具体框架是怎样的,可以说说吗?” “当然,这是一个分阶段的长远计划,现阶段我们请了一些在职老师一对一梳理路明非的各科知识点,接下来然后针对薄弱环节进行查缺补漏,针对应试化教育做专项训练....” 谢雨一本正经道, “而且你们可以放心,“名校冠军”计划不是孤例,我们会不断扩充队伍,招收同龄人和路明非一起学习,互相进步,就像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风险平摊—..—“ 是这样吗? 那—那感觉我家鸣泽也可以跟著路明非去那个什么鬼俱乐部啊。 越听越觉得心动, 没错啊! 咱们鸣泽不也爱玩游戏吗? 路明非这个堂哥都有天赋,那我家鸣泽肯定也有的啊! 就当做白的辅导班嘛, 而且还有一个月五千块钱拿! 婶脱口而出:“那可以啊,让我们鸣泽也来啊,他也很有天赋的。” 谢雨顿时一脸为难。 “怎么?变卦了?” 婶婶脸色一沉,盯著谢雨。 “不,执行这项计划的成本很高,所以我们俱乐部必须找最合適的人选。”谢雨慢慢道。 “我家鸣泽哪里不合適了?路明非都行,他凭什么不行?”不服叫道。 “是这样的女士,你先別急——无论是学习,还是电竞,自律都很重要的。” 谢雨委婉提醒道:“我觉得首先一点,你儿子可能自律方面差一点。” 说著,谢雨用手指慢慢比划了一个圆形。 仿佛遭受暴击。 顿时气血上涌,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听明白了。 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是在说她儿子胖! 特么的! 我儿子胖点咋了,小孩子多吃点长身体不是很正常?又没吃你们家大米,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路谷城连忙再次站了出来,拦住濒临爆发的老婆。 “等下,谢老板,我想问个问题,你们当时签合同了吗?条款上具体是怎么写的?” “合同当然签了,我们负责培养路明非,每个月提供5000元补贴,绩效按季足额发放—你就理解为后续打比赛贏的奖金,然后將来除非我们倒闭了,路明非只能为我们俱乐部效力,可以引退,但不得加入其他俱乐部———“” 听著谢雨口中滔滔不绝讲出一系列条条框框, 路谷城不由得眉头大皱。 不是合同严格,而是听起来太宽鬆了。 现在教育成本多高啊,老美那边多少人助学贷款要还一辈子。 而谢雨这家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条款,感觉就像是在做慈善! “那你们的盈利点是什么?”路谷城谨慎问道。 “影响力,这是无形的,还有gg代言,包括未来的场馆gg,属於路明非的那部分我们会抽取一半,合同里都有。” 谢雨微微一笑。 仿佛他已经篤定路明非將来会成为电子竞技界的超新星,会有数不尽厂商纷纷献上自已的代言费。 见此,嫉妒满满的婶婶彻底不住了,冷哼一声: “说了这么半天,还是空口白牙!合同呢?倒是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路谷城这次没再阻止媳妇的要求。 確实,谢雨的条件听上去像是在诈骗,就像是路明非的亲爹一样无条件对他好。 他觉得自己这个当叔叔的,有必要確认合同的真实性。 哪怕路明非大概率已经自己签过了也没关係,未成年人做的决定,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合同当然可以看,不过我先確认一下—— 谢雨慢悠悠说,“你们是路明非的叔叔吧?” “当然,我们是他的监护人!”强调道。 谢雨微微一笑。 “好的,请出示他父母公证过的监护人委託书。” “这个—— 路谷城和顿时愣住。 二人对视一眼,头皮有些发麻。 怎么还扯到委託书了別说,这玩意还真没有! 毕竟路谷城和路明非的父亲路麟城是亲兄弟,这种关係下,相互照看孩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当时哪里想过这么正规。 可对面这个年轻男人现在偏偏要玩正规的,还非得要公证过的委託书。 如此要求,更是彻底堵死了假装没带然后回去偽造一份委託书的可能! 怎么办? 见这对中年男女沉默良久, 谢雨笑容渐渐收敛。 “拿不出来?” 第88章 婶婶,你真的很好笑 第88章 婶婶,你真的很好笑 滨海市体育馆。 “嘀—” 隨著中场哨声响起,半场结束。 记分牌的数字暂停在21:37,仕兰中学对战滨海二中,半场取得16分的巨大领先优势篮球场边的观眾席,顿时发出浪潮般的欢呼声。 “仕兰!加油!” “仕兰!无敌!” 此时,一列身穿仕兰中学蓝白色啦啦队服的年轻女孩跳跃入场。 领队女孩扎著高高的马尾,青春洋溢的发梢隨著节奏动感的音乐声在聚光灯束上下起舞,仿佛来自森林的精灵。 那张脸蛋赏心悦目,却又清冷甘冽,认真地像是要完成一场来自宿命的应援。 “嘿———老大,还是你有面儿啊!” 仕兰中学板凳席,队伍里的控球后卫一边擦去满脸的汗水,一边怪笑著朝楚子航挤眉弄眼。 “前面几场比赛你不在,夏姐可都不来的。” 旁边几名队友也笑嘻嘻接话道: “是啊,老大,你俩啥时候官宣啊?” 虽然篮球队不少成员都是高二高三,但称呼那位目前才读高一的啦啦队长时,还是都不约而同冠以“姐”这个字作为后缀。 没办法,那个叫夏弥的女生顏值太能打了,漂亮的跟妖怪似的,人又努力,高冷女神的外表搭配上活泼开朗的性子,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学校所有舞蹈老师都宝贝的不行。 原啦啦队的那些人美心善的高年级学姐在了解夏弥的家庭情况后,更是直接把位置让出来,並扬言谁敢跟夏弥过不去,就弄死谁。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事到如今,仕兰中学唯一见到夏弥能没有笑脸的“ 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位了。 “別这么八婆,我和她没关係。”楚子航冷著脸道。 前锋兄弟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没关係?没关係人家晚自修都不上,跑过来给你加油助威?” “真当哥几个傻子啊?” 一旁其他队友脸上也纷纷掛上暖味的笑容。 “是啊,是啊,你就別装了老大,你是不是私下里早就跟夏姐说过了?” 楚子航懒得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 从箱子里抽出一瓶水,拧开,然后自顾慢慢喝著。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面前的战术板,甚至没有朝著场上跃动的女孩们看一眼。 本来他今年已经高三,而且准备走文化路线,篮球队的事情已经可以不管了,但教练说今晚这场是仕兰中学的“生死战”,关係到后续的普级资格。 眾所周知,如果要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除了自身实力过硬,还得所属学校在市赛省赛拿到一定成绩,否则高校那些负责招生的老师根本关注不到。 而滨海二中最近势头很猛,没了楚子航坐镇,仕兰中学真不一定干得过, 所以他才过来。 退隱江湖许久的楚神人一出手,自然是横扫乾坤,半场光是他一个人就独得了20分, 各种带球突进,颶风起跳,盖帽,扣篮-打的那些小年轻完全没脾气。 这时,控球后卫忽然紧张起来,低声急促道: “来了来了,她过来了。” “嘶一! 周围人伸头探脑后,也赶紧缩著脖子假装討论战术。 一群人立即围了个密不透风的圈,却恰好把球队最关键的核心中锋排除在了外面。 楚子航心头莫名一跳,捏著水瓶的手指不自觉使劲,露出稜角分明的指节。 她过来了? 过来干嘛? 楚子航下意识想要扭头,却又僵硬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还是挤回队友圈子里。 以他的体格,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帮队友没人比他力气更大。 可身体好像在这一刻產生了独立的想法。 双脚扎根一样立在原地,脖子如同生锈了一般,缓慢但坚定不移的不朝球场方向偏转呼,呼一楚子航额头细微冒汗,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微微皱眉,想要抗拒这股莫名其妙的本能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早已一百八十度转弯,正对向了身后方向楚子航愣住, 根本没人朝这边过来, 啦啦队的女孩们仍然在场上挥洒著舞姿! 楚子航顿时恍然。 是啊。 广播里的音乐都没停,作为啦啦队长的夏弥,怎么可能擅自离开队伍跑过来! 与此同时,似乎是察觉到楚子航的视线。 队伍中间那个精灵般的女孩也对视而来,明亮澄澈的眼睛瞬间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手里掛满亮片的彩球快速挥舞,好像是在招手。 楚子航面无表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盯著此刻已经討论完毕,假装若无其事的队友。 然而,这群人仿佛和鱼一样失去了七秒前的记忆。 “嘘哟,星星好圆啊。”始作俑者的控球后卫嘀咕一声。 “无聊。” 楚子航轻声说,冷冰冰的唇角却忍不住勾出一抹弧度。 丽晶酒店,九楼vip包厢。 谢雨表情变得玩味。 “意思是你们其实无法证明,自己是路明非法理上的监护人啊。” “那您二位到底是出於什么身份立场,才来插手路明非自己的决定?” 路谷城心头一跳,连忙解释道:“兄弟—不,谢老板,是这样的,之前明非爸妈出门比较急,我们也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当时是我哥亲口委託过的——“ “口头协议?”谢雨眉头一挑。 “谈,是,是口头协议。”路谷城眼晴一亮。 “录音总有吧。” “......“” 路谷城额头再次冒汗。 见老公接连吃,连忙策马轮番再战。 “嘴上吹得那么好听,结果到看合同就装哑巴—.你们是不是想拐卖路明非?” 中年妇女声音阴冷。 她的吵架经验无比丰富,若不是今天被对面的排场压倒了气势,她早就扯著嗓子开始泼妇骂街了。 但即使如此,她同样明白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被对方牵著鼻子走。 既然我们无法自证,那就让你自证! 总能挑出毛病来! “按照法律,16岁以上的人已经可以独立承担部分责任了。” 谢雨丝毫不急,淡淡开口道“签合同前,路明非自己看过各项条款,我们也安排过律师进行条款解释。” “是不是拐卖,你说了不算。” 谢雨眼神微微泛起冷意, “另外我还有个疑惑。” “你们这个当叔叔的,明知自己侄儿成绩稳步提升,整个人也在慢慢变得自信, 却非得阻止这一过程,你们是见不得他好?哦,对了,我听说路明非爹妈每个月还会寄回来一笔钱. 谢雨顿了顿,眼帘一下子低垂, “你们不会是想吃绝户吧?” 话音落下,包厢內仿佛气温骤降。 一个拐卖,一个吃绝户。 这一回合的你来我往,仿佛是在宣告这场战爭彻底陷入白热化。 双方彻底撕下含情脉脉的偽装,向对方发出强有力的击。 这一刻,就连一直在当吉祥物的路鸣泽,也不敢在朝对方的吉祥物投去打量的目光。 听到『吃绝户』三个字。 婶脸部五官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却又立刻被某种像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惨遭揭穿后的心虚掩盖。 其实,她这辈子最討厌的人就是路明非的妈妈乔薇尼。 从她嫁入路家那一天起,家里人人都说路明非的妈妈乔薇尼有学问有教养,两口子怎么怎么和睦。 搞得好像乔薇尼是只天鹅··她是只癩蛤···.啊错了,丑小鸭.·· 总之真活活把人欺负死了! 可好巧不巧,这两口子当年留下一封信就仿佛人间蒸发了,留下一个路明非— “没,没这回事——” 老婶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艰涩:“路明非的爸妈都还活著呢—-哪有吃绝户这一说我和他叔叔养了他这么多年·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捨不得啊” “哈,哈哈—” 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忽然响起。 婶婶好不容易积蓄出来的温情牌被打断施法。 包厢內其余五人的目光瞬间匯聚在了这个人身上。 “路明非!你笑什么!” 婶婶看清是谁在笑,立刻瞪著眼晴,魔音高亢,穿云裂石。 路明非其实知道自己现在不该笑, 但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听见『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这几个字后。 更是彻底不住笑出了声。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请女生吃西餐牛排,一个连营养快线都买不起。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在家里养尊处优,一个还要端茶洗碗。 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叫我们家鸣泽,一个叫路明非。 以前路明非对此倒不介意,连爸妈都不在乎他,对叔叔还能有多高的要求! 所以他被人侮辱过爹妈后,还要道歉做值日;所以他永远查拉著脑袋,咸鱼一样昏昏度日:所以他像个丧家之犬,在学校甚至不敢和別人对视! 哪怕回到家后,这些人挥霍著他的钱,还要对他耀武扬威! 现在不一样了。 已经有人把我当人了。 那我他妈凭什么好好的人不当,还要去给你们家当牛做马? 路明非抬起头,望著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 声音透著一股怪诞的讽刺。 “因为,確实很好笑啊。” 第89章 与过去做个了断 第89章 与过去做个了断 路明非有些恍惚,有些豁然开朗。 把恋在心里许久的话讲出来后,就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 他从没想过,直率的在这个女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会这么痛快! “bravo!” 隱约间,路明非听见了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又像是近在眼见。 他听不懂这个词。 但能从男孩的语气中,感受到那股由衷的兴奋与喜悦。 路明非再想仔细听听的时候,这道声音却不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本就气氛寒冷的包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小胖子路鸣泽,也把自己圆球一般的身体挤在真皮坐垫深处,一脸惊恐地看著自已的堂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明非。 “路明非!你再说一遍!” 在外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叛逆,险些让气晕过去。 路明非不再寻觅刚才那道虚无縹緲的嗓音,哪怕潜意识里觉得,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真的很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重复道。 “我说,因为確实很好笑啊,婶婶!” 再次听到这句话, 那张红润的褶子脸一点点变得苍白,嘴唇止不住颤抖。 “路谷城!!!你看看你侄儿!” 婶婶几乎尖叫出了声, 被路明非接二连三的,这个好面子的中年女人著实难以招架,便將锅甩给真正和路明非有血缘关係的路谷城。 而且这不单单是面子的问题! 这是钱啊! 要是路明非爹妈以后真的不寄钱回来,路鸣泽还怎么继续在仕兰中学读书! 滨海最好的高中,这是私立学校,学杂费可不便宜! 而且要是没了这笔钱,她以后恐怕也再不能整天泡在茶馆里打牌,难道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去上班吗? 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老婆你別生气了,明非他还小— “明非,你也別和你婶婶嶇气,她就是这个臭脾气——— 路谷城艰难地一左一右和著稀泥, 他第一次感觉,和自己这个家的情况相比,单位上那些所谓的事情,真是鸡毛蒜皮確实,路谷城自认自己这个做叔叔的,过去几年工作有些不太到位。 可为什么·原本那么温顺的一个孩子,突然就成了这样呢? 但偏偏他心里又仿佛鬆了一口气。 “叔,你不用说了。” 路明非轻轻摇头,自光里透看决绝, 其实在此之前,他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那点温暖,全部来自面前这个无奈的中年男人。 虽然叔叔虚荣心很强,又爱占小便宜,但也会偷偷拿出私房钱给自己上网。 路明非经常看见网络上有些老油条们抱怨中年人的无奈,在公司要应付同事领导,回了家要应付老婆孩子,每天唯一空閒或许就是开车停到地下车库坐在驾驶位上静静地抽一根烟,然后接著回到家里如履薄冰。 路谷城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无奈的中年男人。 路明非知道叔叔一直对自己有些愧疚,但没办法,这个中年男人的生命之重仍然在路鸣泽身上,这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无可厚非。 “就这样吧,叔,您別逼我了。” 路明非再次轻声说,眼神里没有愤怒,痛恨,只有释怀与解脱。 这一刻。 路谷城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他知道,侄儿这次可能真的吃了秤铁了心,再也劝不回来了。 包厢內再次陷入寂静。 路谷城眼神中闪过嗨暗的光芒,仿佛天人交战。 今晚小胖子路鸣泽始终置身事外,或许是被林薇御姐气场完全压制,亦或者是小胖子敏锐嗅到了事情的不妙,路鸣泽完全不敢像平时一样对路明非颐指气使,生怕自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说话,但还在不断朝著路谷城使眼色,希望丈夫能够赶紧把事情拉回正轨。 谢雨和林薇饶有兴趣的看著这一幕家庭闹剧。 他们来之前早就做足了功课。 以路明非的情况,只要他本人意愿明確,其实这场所谓的『谈判”根本没有任何输的可能。 甚至如果路明非更狠心一点,愿意豁出去, 他完全可以把事情闹大,甚至法庭相见,让叔叔把以前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毕竟,过去这些年里,有人早就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良久,一片沉默注视下。 路谷城终於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看向路明非的眼神里满是复杂.以及解脱。 “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这些当大人的,是该支持你的。” “嗯,谢谢叔叔。” 听到路明非这句话, 中年男人再次自嘲一笑,旋即艰难从怀里掏出一个存摺,拍在桌上,然后顺著光滑的桌面推给向路明非, “我这个当叔叔的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妈,抱歉,这些年—” 看清楚路谷城掏出那个熟悉的存摺, 旁边婶几乎完全陷入呆滯状態。 这,这这.——是在干嘛?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她彻底反应过来,惊恐且愤怒的声音瞬间在包厢內炸响。 “路谷城!你个老东西是不是疯了!” “嘀——嘀嘀—— 终场电子哨声响起,滨海市高中男子篮球联赛,第三轮第二场宣告结束。 仕兰中学77:45,狂胜滨海二中。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因为仕兰中学的中锋一个人就独得46分,超过滨海二中全队总和。 欢呼,尖叫,拥抱,无数讚美声將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包裹。 今晚是属於仕兰的狂欢, 而人群中,今晚最大的功臣,楚子航的视线却不由自主掠过层层人群,落在了球员通道口的那条高马尾长辫上。 女孩极为耐心地等候著。 等楚子航回到更衣室,擦乾浑身汗水,结结实实冲个凉,换一身透著阳光香味的乾爽衬衫。 她知道,男孩知道她在等他, 她其实是个急性子,但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急过。 终於,楚子航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一边用毛巾擦拭头髮间残余的水渍,靠近眼皮上还残余彩妆亮片的女孩。 此时,夏弥已经脱去啦啦操队服,换上自己的紫色短裙,白色厚跟靴子。 “有事吗?”楚子航问。 “你没礼貌哦,我等你这么久,结果你就一句『有事吗”?” 夏弥吐出可爱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抱歉·”楚子航下意识侧过脸,避开扑面而来的美丽。 整理过语言,他重新开口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夏弥原本活泼的笑容顿时僵住。 旋即猛地身子前倾,近距离认真严肃盯著楚子航的眼睛,似乎是要考察他是不是在装傻。 楚子航想要往后退,但还是坚持住了,只是咬著牙,导致他的脸颊生硬的紧绷,一时间,不知是热水再次从体內蒸腾,还是別的什么原因,宽厚的肩膀竟然开始散发著白汽。 “你脸红什么?”夏弥忽然问道。 “没红。” “错!你应该说精神焕发!” 夏弥无暇的小脸满是严肃, “再问一遍,你脸怎么又白了?” 这次楚子航get到了,这是《智取威虎山》的经典对白,以前初中的时候,学校里过文化节,给全校师生放过这个电影。 於是他谨慎回应道。 “防冷涂的蜡。” ““bingo!” 女孩顿时笑逐顏开,“那咱们走吧!” “走?干嘛去?” 楚子航仍有些不明所以,他总感觉今天这学妹奇奇怪怪的。 “你要赖帐?” 夏弥猛地回头,瞪著楚子航。 楚子航一时语塞,被那凶凶软软的小眼神嚇退了。 哪怕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赖什么帐。 “什么?”楚子航问。 夏弥狐疑开口道:“你叫你兄弟跟我传话,希望我今晚来给你们篮球队应援,然后说会请我吃大餐,我为了那顿饭,都饿一晚上肚子了———.—-难道你现在要赖帐?”” 楚子航默然。 这下他终於明白了,但他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其实他们———-骗你的。” “我没让他们找你。” “啊?” 夏弥顿时呆住了,表情一下子变得可怜。 两人沉默的站了大约半分钟,楚子航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那双明亮的眸子渐渐暗淡,染上一层雾气;额头前那撮软软的呆毛也一下子的垂了下去,没精打采。 她听懂了楚子航的言下之意。 传话是假的,那大餐—.自然也是假的。 她白等了。 “哦,好吧,那我走咯。” 女孩低下头,声音也变得低迷,独自走向离开通道。 ..... 楚子航看著远去的落寞背影,心里忽然莫名一酸,他总感觉这个场景似乎非常非常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一样。 他以前读到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记忆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但这不是坏事,而是人的自我保护功能。 如果你能记住过去的每个细节,永誌不忘,那么一生里最令你悲伤、疼痛、哀愁的画面就会不断地折磨你,你也没法从过去的坏状態里走出来,所以人们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不重要。 可是这真的是好事吗? 楚子航呆呆的想。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著他。 犹豫了很久,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掏出手机,给『爸爸』的司机编辑了一条简讯。 “球队聚餐,晚点我自己打车回去。” 楚子航的手指很灵活,他擅长钢琴,也擅长大提琴,编辑这样一条简讯不过是七八秒的时间。 “嘀。』 简讯发送成功。 手机屏幕上字样亮起的瞬间, 他迅速抓起脚下的脏衣袋,堪比后场回防的速度追上即將消失在通道尽头的女孩。 “等等。” “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奔驰s500上,谢雨问后座的路明非。 “我—都行。” 路明轻声说, “雨哥,你定吧,今天真是帮大忙了,一会儿我请客。” “妙啊,好一手借献佛。”谢雨哈哈一笑, “业哥们给你发的工资,请哥们吃饭是吧?” “嘿,嘿嘿。” 路明非尷尬的笑了起来。 今天晚饭没吃成。 从路谷城掏出那张存摺那一刻起,场面彻底失控了。 婶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男人艺然会亏然发疯。 不,他不是亏然发疯,他是蓄谋已久! 不然怎么可能今天赴这场鸿门扑的时候,还要把存摺带上! 中年女人完全崩溃,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又是失声痛骂,又是豪陶大哭,不断嘶吼著自己这些年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嫁进路上后受了多少多少窝囊气,差点把整层楼的人都引过来了。 但站在谢雨的角度,他倒真是途路谷城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丈男人然真硬著骨头,不管不顾的任由老婆在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却始终也没有把目光再投向那张本就属任路明非的存摺。 这一刻,中年男人的复杂与无奈,在路谷城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之前跟我讲,在上里还勉强能呆的原因,就是你叔叔吧,仿以你最后也没要那张存摺?” “是的。”路明非点点头, 旋即他的表情又有些难过:“世实存摺里我看了几眼,我没想过每丈月打过来的那笔钱这么多,但余额却那么少。” 谢雨没感到意外,这和调查结果基本一致。 无论是路鸣泽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那辆小排量的宝马,都不是路谷城的工资能够负担的。 源头只能是路明非爹妈每丈月打过来的『生活费”。 “嗯,给他们也好,算是和原生工庭做丈了断。”谢雨说。 世实站在谢雨的角度,他真不太看得上那笔钱,只要路明非的能够脱离那丈上庭的阴影,兑现自己的天赋, 未来赚十倍,二十倍的钱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电子竞技这丈行业,未来前景真不太差,而路明非的水平,註定能够成为头部。 “好了,刊说这些事情了,一会儿吃啥,还要打包给你薇子姐带点回去,她口味重。 “雨哥,你定吧。”路明非轻声说,他还是有点寧乱。 “我定丈锤—·我定就我定,咱们就吃这丈!” 谢雨忽然改口道。 因为他看见,前面的大排档摊里,坐著一丈眼熟的身影。 楚子航! 途面还坐著一丈女孩! 將仞拐过弯,看清楚那女孩的模样后,谢雨顿时一惊。 我草,老楚还真说准了啊! 第90章 不会忘记你 第90章 不会忘记你 “你是第一次吃大排档吗?” 夏弥將塑料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小脸被红油锅底辣的红扑扑的。 “不是。” “噢哟,没想到啊,我们的楚少爷居然这么亲民!”夏弥笑眯眯道。 “你叫我什么?”楚子航没反应过来。 “楚少爷啊。” 夏弥理所当然道, “大家都这么叫。” 夏弥说的『大家”,其实指的是情敌—也不能说是情敌更像是同一条壕沟里的战友,每天晚自修下课时候,那一排排娘子军都是战友,而她们共同的敌人,或者说共同的目標,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攻略楚子航。 但这个目標实在太艰巨啦,就像是一款难度係数10.0的游戏,难到甚至没人能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 这是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 渐渐大家的关係从情敌,自动跃迁为战友。 有时候甚至私下里大家聊天还会一起畅想『如果泡到楚子航我该怎么玩”。 强硬派表示坚决推倒,文艺派表示要听楚子航讲睡前故事,贤妻良母派表示要把心爱的楚子航宝宝养得白白胖胖,事业派说就让他好好地过自己想过的人生好了!老娘赚钱养他! 但最后脱颖而出的是温情派,有个女孩轻声说:“我只想在他睡觉的时候一根根数他的睫毛—.” 直接给其他女孩都绝倒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至於夏弥·—应该算是混合派,她觉得其实这些都不衝突。 想到这些事情,夏弥好看的眼晴顿时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你笑什么?”楚子航有些纳闷。 夏弥嘻嘻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她当然不可能对楚子航解释这些。 那不是成革命的叛徒了? 但其实她现在已经成叛徒了。 她在一眾攻略成就中,率先取得了质的突破,遥遥领先其他人。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楚子航今天脑筋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没错所谓的『兄弟传话”压根就是她瞎编的! “很辣的东西不要吃太急。”楚子航提醒道。 “鸣———.好。” 夏弥揉了揉被蒸汽薰红的眼睛。 她夹了几筷子毛肚放在碗里晾著,然后目不转睛盯著这些黑但美味的傢伙,今晚她是真饿了。 楚子航其实不太饿,他吃过晚饭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带这个女孩出来吃饭。 “就当是感谢她的到场声援吧。”楚子航心想。 女孩专心致志吃著东西。 油温滚烫,她將几撮刘海挽到脑后,用头绳扎了起来,精致的小小的脸儿再无遮掩。 楚子航早就放下筷子,忽然看见那张无暇的脸上多了两条黑色的痕跡。 他刚想提醒,却又闭上了嘴。 因为那是长长的睫毛透过灯光在脸上留下的阴影, 睫毛一根根的,歷歷可数,仿佛计数时间。 十分钟后。 女孩慢慢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吃饱了。 “感谢款待哦。” “还剩这么多。” 楚子航回过神,看著锅里的起起伏伏,犹豫道, “要不要再吃点?” 夏弥眨巴著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你是要把我养成猪吗?以后就当不了啦啦队长了,然后一劳永逸?” “...·没。” 楚子航额角有点流汗。 “嘿嘿,开玩笑的啦。”夏弥懒洋洋道,“可以打包带回去,我存冰箱里,明后天再吃。” 楚子航想了想,认真说:“食物在冰箱里放久了会有很多亚硝酸盐,对人体有害,最多明天吃一天,吃不完后天也要倒掉。” “楚少爷!” 夏弥神色有点发窘,“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什么亚不亚硝酸盐,您老人家生活是真的很精致矣。” 楚子航才想起对面女孩家庭条件似乎不太好, 其实他家里以前条件也不太好,直到后来爸妈离婚,妈妈组建新的家庭,才带他过上了『好日子”,他说他以前吃过大排档,確实没说谎,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那个男人还是他父亲的时候楚子航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杂念,面露诚恳道: “抱歉。” 夏弥不在意的耸耸肩: “我还以为你会说后天把这锅汤倒掉之后,你会再请我吃,然后我再吃两天。” 楚子航表情尷尬的好像刚把那锅汤喝下去。 “好吧,不逗你了。” 夏弥撇了撇嘴。 她已经发现了,大家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傢伙是真没幽默细胞。 锅里的火已经关了,但还翻滚著热气。 打包盒放在旁边没动。 楚子航说最好等汤凉一点再打包,不然塑料遇见高温会產生有害物质,对身体不健康。 夏弥不知道楚子航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健康知识”,但不妨碍她也多坐一会儿。 “话说楚少爷您下半年准备去哪里高就哇?” “可能是清华。”楚子航说。 “哦,那很远。” 夏弥没质疑楚子航能不能考上,只是说很远,因为这傢伙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稳定且强大,如果这样的人考不上清华,那仕兰中学的门匾早就被一眾有钱人的家长砸烂了。 而楚子航是標准的理工男,理清华,文北大,都是有说法的。 “我还以为你会出国。”夏弥想了想,又说。 “为什么?” “出国—出国好啊,杂誌上不是说了吗?国外的空气都是甜的。” “没这回事。” 楚子航疑惑道,“你也会看杂誌么?” “当然。” 夏弥get到了楚子航的点,翻了个小白眼。 “难道你以为我们贫困生都是苦大仇深,整天盯著书本死磕,两耳不闻窗外事啊?都要接触新鲜事物的好不好。” 楚子航再次默然。 “好啦,那祝你梦想成真哦—不过话说,等你考上清华,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忘了我吧?” 夏弥忽然歪著头问。 楚子航愣了愣。 “忘了谁”这种说法其实有点暖昧。 讲道理他俩完全没到这一步.不,是八字都还没一撇! 但看著女孩清澈的瞳孔。 楚子航没来由一阵心慌意乱。 会—忘吗? 楚子航无端想起先前在体育馆时,心里涌起的那股感觉。 眼前的这一幕再次和记忆中某个角落的沉埃碎片融为一体。 “哇哈哈哈,这个小东西真的好可爱哦!” “等它下次生小宝宝了我们再来看它好不好?” “谢我?你为什么要谢我啊?行啊,那你请我看电影囉。” 这是谁? 楚子航心里募然升腾起巨大的恐惧。 仿佛自己搞丟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弥在面前发呆的男孩面前挥了挥小手, “喂喂?怎么问到这种问题你就装死了?”女孩的声音有点气急。 楚子航恍愧回过神来, “没———不好意思,想到了一点別的东西。”他再次诚恳道歉。 “不想回答就算了,找这种藉口!” 夏弥哼哼道, “那我祝你幸福,行了吧?” “我不知道。”楚子航说。 “哈?”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忘了你,但我想会记得曾经有个女孩是我们学校的啦啦队长,她应援过我的篮球比赛,然后我请她吃了一顿饭,那天晚上我们聊天聊的很开心,然后我送她回家了—” 夏弥的白皙脸蛋攀上一抹红晕,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鬼信你” 这时, 楚子航仿佛察觉了什么, 於是猛然扭头。 “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行。” 隔壁桌,路明非汕汕道。 “也当我不存在。”谢雨也山汕道。 楚子航:“...—.” 看见路边那辆奔驰s500,楚子航眼角抽了抽, 傍晚放学的时候,就看见路明非坐上了这辆车,当时还感觉很奇怪。 其实路明非、路鸣泽这对兄弟因为太过反差,在仕兰中学也算小有名气,特別是最近高二传出很多流言,要么是路明非和家里闹了,要么是路明非疯了要当电竞选手了总之可信度很高,因为是从他表弟路鸣泽口里传出来的。 要知道电竞这玩意,在家长眼里猛於虎,在绝大部分学生眼里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且高二很多人都说路明非最近变化很大,整个人都精神了,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这个素来以“怂”字闻名的吊车尾,直接荣登秘传八卦的《仕兰校史·神人榜》。 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想把路明非当做典型,让他们爹妈也送他们去打电竞。 那看来,路明非旁边这个大男孩,就是那家电竞俱乐部的老板了? “你们好。”楚子航打招呼道。 刚才思索的功夫,他已经摆脱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尷尬情绪。 他本来就跟夏弥没什么,何必遮遮掩掩? “楚师兄好。”路明非说。 “你好。”谢雨说。 楚子航指了指正在假装夜观天象的夏弥。 “这也是仕兰的同学,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有点晚,我得要送她回去了。” “嗯,应该的,一会儿有空的话,再回来吃点?”谢雨微微一笑。 “没必要吧。” 楚子航很直白。 谢雨笑了笑, “我认识你爸,想和你聊聊他———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关係的。” “我爸?” 楚子航皱了皱眉头。 开得起奔驰s500,还有一家电竞俱乐部,这样的人认识『爸爸”,也是情理之中。 长相这么年轻,最多大学生难道是富二代? 可如果是想和『爸爸”谈生意,找他楚子航吃饭有什么用? 然而,楚子航没想到, 谢雨接下来吐的那个名字却是: “楚天骄。” 第91章 令人尷尬的谈话 第91章 令人尷尬的谈话 一小时后,楚子航重新回到路边那家大排档摊, 自称认识楚天骄的年轻男人还在。 却没见路明非的身影。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雨。” 谢雨叫服务员拿来两瓶汽水,然后微笑朝楚子航伸出了手, “路明非要给別人带饭,他先回去了。” 之前路明非大致介绍过楚子航的情况。 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 这个男孩放在任何家庭,確实都是值得天天拿出来炫耀的“模范儿子”,难怪楚天骄那个糙男人总是把他掛在嘴边。 走之前路明非还特意提醒说楚子航这样的人大概率不会加入俱乐部的。 但很显然,路明非会错了意。 谢雨没过多解释,他是为了另一件事。 听到这个消息,楚子航隱隱鬆了一口气,他不想在太多人面前谈论那个男人的事情。 “我叫楚子航。”楚子航也伸出手和谢雨握了握。 “嗯,我知道,你爸跟我聊起过你。” 谢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汽水,打开一瓶放在楚子航身前。 楚子航礼貌抿了一口。 没有客套,他直接切入正题问道: “他只是个司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认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你聊起我?” 先前送夏弥回家的路上,楚子航就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虽然按衣装取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楚子航仍然觉得, 谢雨认识『爸爸”合情合理,而谢雨认识“那个男人”就显得-非常奇怪。 一家公司的老板,会和另一家公司老板的司机聊起对方的儿子吗? 而且这个老板根本就没到谈论育儿经的年龄! 更何况那个男人配和別人大谈怎么教育孩子么? 想到这个,楚子航当时內心异常烦躁。 仕兰中学公认楚子航帅得可以靠刷脸吃饭, 这其实全靠他妈妈的基因,楚子航妈妈年轻时是滨海市舞蹈团的台柱子,一幕《丝路雨》跳得好似壁画中的飞天,追求者如过江之鯽。 最后从群雄中破阵而出的是个开豪车的男人,每天开著车等在舞蹈团门口接妈妈下班,编织出美好的未来把妈妈迷得神魂顛倒,终於在去杭州旅游的路上糊里糊涂答应下嫁他,也是那一次怀上了楚子航。 然而直到在结婚证上摁了手印,妈妈才知道那车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他是个给单位开车的司机。 其实楚子航老妈一直糊里糊涂的,也不贪图什么,只是男人太窝囊。 最终咔,家垮掉了。 离婚时,男人拍著胸脯保证,说要按月赚钱养活他们母子,等到他修成正果,必然登门再次求婚云云。 他豪气得很,转头就去把稳定的工作给辞了,出门找能赚钱的活儿。在劳务市场掛了三四个月之后,始终无人问津。他终於意识到自己会的也只是开车,於是灰溜溜又去找开车的活儿。 后来黑太子集团的老板看中他能耍嘴皮子,让他开迈巴赫。司机是得能说会道,这样老板自己不方便吹的牛皮可以交给司机来吹。 车是比以前的好了,薪水上却没什么变化,每月除掉他自己的销,连只猫都养不活,所谓的生活费自然成了空头支票。 还好他妈妈终於爭气了一把,根本就没打算等他,以泪洗面几天后把楚子航往姥姥家一送,重新购置了化妆品,妆容妖冶地和姐妹们出去泡吧了。 不到一个月,就给楚子航领回个新爹来。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娘亲挑男人用心思了, 选了个千里挑一的。 爸爸”名下有三个公司,离过一次婚,无子女,求婚时信誓旦旦,绝对不再生孩子,把楚子航当亲儿子养。 爸爸』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反观那个男人,永远是满嘴跑火车,甚至连监视权允许的每个月一天的探亲,十回里面有九回都没空。 好几次还有同学跟楚子航说,『哎,哥,我上次看见你家那辆迈巴赫停在洗澡城门口。 然后算算日子,『上次』恰好就是监视权允许的那天。 在楚子航的印象里, 他的亲爹楚天骄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到极点的角色。 楚子航目不转睛盯著谢雨脸上的表情。 等待他回答。 脑子里又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颱风夜, 当时有个男人死死拽著一把雨伞,仿佛手里握著什么绝世宝剑,眼神凶狠如恶鬼,一整宿地盯著空无一人的高架桥。 楚子航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 因为之后,那个傢伙又变回了不靠谱的司机,对那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谈。 但楚子航隱约觉得,谢雨或许知道些什么。 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往往只可能由另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来回答。 哪怕这只是一个可能。 他还是来了。 “我和邵老板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前老楚送过我几次,也就认识了。” 谢雨微笑著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黑太子集团的老板姓邵。 楚子航点点头,直言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 谢雨认真打量著这个男孩。 之前仔细復盘nido和安徒恩这件事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不存在灵异因素,那么有个绕不过的疑点就是楚天骄。 所以这次回到滨海, 谢雨並没有第一时间和楚天骄取得联繫。 他在思考应该如何切入这个话题並且如果对方真的存在大问题,那还得想好退路。 今天恰好两次碰到楚子航,便想著能不能旁敲侧击从这个男孩口中了解一些事情。 然而, 当楚子航坐在谢雨面前的这一刻, 谢雨忽然又有些犹豫了。 他噢到了一种...期待的味道。 楚子航似乎同样在期待他说些什么。 可是真的有必要將这个十八年来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高中生卷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么?哪怕他真的可能具备强大的龙族血统谢雨沉默许久, 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改口道: “没別的意思,隨便聊聊而已。” “听说你和老楚关係不太好,你可以当我是个说客,閒的。” 楚子盯著谢雨片刻,淡淡道:“其实还行,没有不太好。” “可以和你聊聊他吗?”谢雨说。 “你说。” 冷漠但实际还算好相处的男孩,眼底再度涌起谨慎而期待的光。 谢雨无奈一笑。 抱歉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他努力压榨了一把脑汁,开始像是真正的居委会调解员一样,提一些无聊的问题。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是个司机。” “我以为你会说不称职的父亲。” “不用说。” “怪过他吗?” “当然。” “那你有没有怀念过以前他还是你父亲的日子。” 楚子航顿了顿, ““...·没有。”” “为什么?” “对我妈不公平。” 楚子航想了想,又说:“对『爸爸”也不公平。” “嗯,確实。” 谢雨点点头, “最近在学校如何。” “好。” “有计划考哪所大学吗?” “清华。” 两人的聊天就像是在做笔录。 一个人问,一个人答, 明明很多事情都涉及到隱私,但偏偏没谁提出有什么不对。 期间,楚子航心中的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他从谢雨的一系列问题从嗅到了一股不协调的味道。 这人·费劲巴拉把他叫回来,就是为了讲这些? 楚子航觉得谢雨必然知道些什么。 可谢雨始终没撕开那块遮羞布。 我该主动问问他吗? 楚子航的心砰砰直跳, 他隱隱有种预感。 一旦这块遮羞布撕下,可能就再也补不去了。 不过没关係,他这些年早已做好准备。 可没来由的。 他的脑海里又闪过那片睫毛。 歷歷可数。 很快, 临时准备的问题全部用完了。 场面再度陷入尷尬。 饶是社牛如谢雨,现在也有些脸红。 他不断反覆问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把楚子航留下来? 明明瓜都吃完了,你还想怎样? 这种事为什么要牵扯一个孩子? 谢雨早就后悔了。 但好在楚子航足够面瘫,不然今晚这场面真没人扛得住。 真的太尷尬了。 再问下去,恐怕就得问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了。 终於,谢雨换了个话题“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或者想对老楚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有。” 楚子航毫不犹豫点点头。 “你说。”谢雨目光微凝。 楚子航又陷入沉默,像是在措辞,又像是在天人交战。 谢雨盯著楚子航。 直到楚子航终於开口: “麻烦—你不要跟他讲今晚的事。” “我是指我和別的女生在这里吃饭。” “他很八卦,这件事被他知道了,可能对別人带来困扰。” “而且我和那女孩其实没什么,她是我们学校啦啦队长,今晚我们有篮球赛,她带队来应援,我只是作为篮球队长表达感谢——” 你...—啊? 谢雨的表情渐渐呆滯, 他当然知道楚子航早就察觉他亲爹不对劲! 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原本都已经编好一套说辞了。 可没想到,楚子航居然讲的是这个似乎,楚子航刚才回答那些问题,加起来也没说这么多谢雨內心涌起一阵古怪, 他忽然想起一句很经典的话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而此刻,楚子航还在强调这件事被楚天骄知道,可能產生的严重后果。 一切都极为冷静客观。 全程站在那个女生学习生活的角度。 谢雨默默捂脸, 他其实现在很想再来一句, 兄弟。 其实你亲爹— 可能比你想像的还要八卦· 第92章 我要下车! 第92章 我要下车! 三月,阴雨连绵的季节。 整座滨海城市仿佛处在一座巨大的加湿器中。 此时距路明非和家里闹,楚子航请夏弥吃饭那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期间,林薇早就已经离开了滨海。 按照她的说法,偷偷从『正统”跑出来这么久,终归还是要回去的。 当然, 为了表示自己这段时间没干閒事。 林薇要走了安徒恩那天从『正统”拍卖会里买回来的假笔记。 以证明她的追踪取得了巨大成效。 至於为什么现在才回去,以及为什么只带回去一份笔记很简单嘛,安徒恩跑太远了,最后那傢伙失踪了·—这也是事实。 谢雨觉得这听上去挺不靠谱的。 但林薇非得坚持。 最终也只能由她去了。 另一边, 谢雨准备当面找楚天骄谈谈。 可他等下定决心, 楚天骄却没时间和他见面了。 之前打过几通电话,每次楚天骄那边永远是忙的热火朝天。 按照报纸上说,滨海南面最近確实有几块地在做开发计划,黑太子集团的老板每天都在奔波这件事,各种忙著请客吃饭,或者洗脚应酬,而作为老板的『劳模司机』,楚天骄则始终寸步不离的跟看。 不过算算日期,那几块地的招標流程也该走完了。 今早楚天骄终於发了简讯,约晚上见面,到时候电话联繫。 此刻,谢雨独自站在出租屋里,整理一个黑色的背包。 里面装著年初从塞尔学院回来的时候,装备部给的『小玩具”。 结合之前的经歷, 然后认真看过那些潦草简略的说明书后, 谢雨已经大概清楚了这些『小玩具”的真面目。 虽然楚天骄每次在电话里的表现,仍然是之前那个潜伏到早已忘记自己是在潜伏的糙汉子。 但並不妨碍谢雨对今晚的会面保持十万分的警惕。 言灵·长生的加持下,他可以无视『时间零”的影响, 在他面前,楚天骄没有作为s级执行官最大的依仗。 可每每想起那柄名为“村雨”的链金长刀,谢雨皮肤表面还是会不由凸起一片鸡皮疙瘩。 s级血统带来的不止是强大的言灵,还有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 这种巨大差距,不是靠所谓的『战斗技巧』就能抹平的。 如果楚天骄真的图谋不轨, 近身战,他必败无疑。 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提供安全感的,仍然是人类现代武器的结晶一一枪械。 啦— 挑出几样体积小,威力大,便於击发的武器,谢雨重新拉紧合金质地的拉链。 站在出租屋的窗台,望著窗外铅色的云层。 “天气不太好啊。” 谢雨喃喃道。 『轰隆!』 终於,连绵的春雷比电话铃声先一步炸响。 厚厚的乌云里好像藏了一片海洋。 无数雨点里啪啦打在窗上,街道上白茫茫一片。 谢雨表情古井无波,调整著自己的呼吸,以求时刻保持在巔峰状態。 现代化枪械已经不会因为像前几个世纪一样,因为潮湿而卡壳。更何况还加持过装备部的改造,那帮人对工作环境的舒適度要求到严苛,但也同样要求自己的作品能够在任何严苛的环境下工作。 只是下雨天总是令人烦闷。 哪怕他的名字里带有“雨』字,也同样不喜欢这种骨子里透著阴冷的天气。 “叮铃铃一一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终於响起, 屏幕亮起来。 来电人:老司机。 熟悉的迈巴赫。 楚天骄坐在驾驶位上吞云吐雾。 烟是16块钱一包的蓝利群,便宜货,很符合他对外的人设。 隔著车窗玻璃也能听见车载音响播放著劲爆的摇滚。 雨刷跟著节拍器左右疯狂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浆。 察觉谢雨已经站在车窗外,男人轻轻甩了甩背头,朝他拋了个媚眼,示意赶紧上车。 一切和之前的一样。 谢雨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这段时间真特娘的忙啊——喏,伞插车门上,那里有个洞专门插雨伞。” 男人自顾抱怨了一声,然后笑呵呵道, “怎么说,今晚还是去干滷味烧烤?” “隨便,都行。” 谢雨跟著男人的节奏说道。 只是,作为顶级特工,楚天骄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谢雨腰际的微微鼓起。 “你带枪干嘛?” 楚天骄原本欢快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 “你说呢。”谢雨轻声说。 楚天骄一下子沉默。 刚准备踩下去的油门停在半空中,手指尖的菸头停滯不动。 透过后视镜,他已经看见后排那个年轻男人的眼底涌起一抹浅淡的金意。 这代表对方的再次释放了那个可以无视『时间零”的古怪言灵。 见状, 楚天骄嘴巴张开又闭合,仿佛无数话想要说然而最终到嘴边时,仍然只剩下短短的两个字。 “抱歉。” “....... 谢雨眼底闪过一缕深邃的幽暗。 这声突如其来的抱歉无疑成了之前一切猜测的最好佐证。 楚天骄..確实有问题。 谢雨没说话,却也没有立刻拔枪射击。 默默等待驾驶位上的这个男人再次开口。 他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楚天骄要背叛自己,背叛昂热,把消息出卖给nido。 此刻楚天骄的表情无比复杂,呆愣愣地望著窗外的雨幕。 浑然不觉手里的香菸已经烫到了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著。 窗外,一道之形闪电在云层里闪灭,耳边轰然爆震。 雨更大了。 楚天骄仿佛被这声暴雷惊回了神,终於揉了揉脸颊,沉闷开口道: “还有吗?” “还有什么?”谢雨谨慎问。 “枪,炮,都行。” “你想干嘛?” “都带上。” 谢雨透过后视镜看著楚天骄的脸,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什么展开? 这些枪是准备对准你的,你却觉得不够? 让我再多带点? 此刻,楚天骄仿佛已经彻底平復下情绪,淡淡道: “有就快点回去拿吧,时间不多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这点—·绝对不够。” 谢雨沉默片刻,一时分不清楚天骄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 但还是决定尊重他的想法。 於是他拉开车门,重新打伞钻进雨幕之中。 仕兰中学,高三教室。 楚子航站在窗前,看著远空层层叠叠的黑云发呆。 最近天气很差,所有人出门都会带伞,可今天这种情况,伞已经不管用了。 十分钟前,滨海市气象台发布红色暴雨预警。 隨后,铅色的云层从正南方推过来,天空在几分钟里黑了下去。 跟著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著大地坠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 罕见的极端天气,尤其还是在春季。 晚自修紧急取消。 简讯已经发送到所有学生家长的手机里。 但许多学生还是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確认父母真的收到了信息。 教室里闹哄哄的,吵成一片。 楚子航也掏出手机拨號。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子航你那里也下雨了吧?哎呀妈妈今晚有厨艺课哦,义大利pasta,课要到八点, 你自己打个车赶快回家,或者打个电话叫你爸爸派车来接你。子航乖乖听话,妈妈回来就做给你吃哦,来啵一个。” 话筒里果然传来清脆的啵声,而后电话掛断了。 楚子航收起手机,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说。他也没准备说什么,他拨这个电话只是告诉妈妈自己没事,让她別担心,该玩接著玩。 楚子航妈妈或许並没有意识到,这种天气外面没车可打的,出租司机也不想做生意, 太危险。 但楚子航也不想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生意做得很大,每天有忙不完的事,不会记著下雨天派车来接继子这种琐事。 但只要打电话提醒,他一定会派司机来。和那个男人不一样,“爸爸”是个优质、负责、有教养的好男人,很爱舞蹈演员出身的漂亮妈妈,爱屋及乌地也对他好。常掛在嘴边的话是,『子航啊,有什么需要就说出来,我是你爸爸,会对你尽义务的”。 但楚子航不想麻烦“爸爸”。 哪怕他答应过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以后无论任何时候提到他,称呼永远是,也只能是“爸爸”。而“爸爸”也確实做到了世界上所有爸爸都该做的事情。 但他还是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搁著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有人说家庭条件差的小孩从小就会很敏感。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所有小孩都很敏感,他们能够注意到你眼中的一丁点异样,哪怕藏得极深极深。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 无数家长驱车闯进了校园,足球场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露出一片片黄泥,教学楼变得一点点安静。 人去楼空。 等在一楼的还有好几个。 比如某个最近在高二名声愈发大噪的男孩,上周周考,他已经从去年的年级末尾,一跃进入中段水平,而且据说还报名准备参加下半年的wcg预选赛了。 “路明非。” 楚子航本来不想打这个招呼的, 但他忽然记起,半个月前大排档里还有这个傢伙存在。 当时他並没有来及叮瞩路明非不要乱说。 后来他也做好了緋闻满天飞的准备。 可意外的是,路明非和他那个每逢漂亮学姐就碘著脸凑过去,把別人的八卦当谈资的堂弟完全不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楚子航真没有听见半点风声。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正面感谢一下。 “楚师兄。” 路明非咧嘴一笑。 自从在大排档撞见楚子航,这位仕兰中学的传说彻底失去了神秘的面纱。 男神咋了,不也一样要和女孩吃饭?都是两个胳膊三条腿,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再次见到时,已经是心不慌,手不抖。 看著路明非盛放起笑容,楚子航没来由一阵心虚,但还是照例冷著那张脸。 “准备怎么回家?” “等雨小点,我自己打车,一直不小就东西放学校跑回去。”路明非说。 “你老板不安排人接你吗?” 路明非笑意收敛,摇摇头说:“那样太麻烦人家了,他又不是我保姆。” “嗯。” 楚子航想了想说:“一会儿可能有车接我,到时候可以捎你一程,你家在哪?” “我回俱乐部。” “哦,那顺路的。” 其实楚子航不知道顺不顺路但他知道,如果那个男人愿意来,那一定顺路, 楚子航摸出手机,输入简讯,“雨下得很大,能来接我一下么?”默念了一遍,確定语气无误,发出。 半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 “好呢好呢没问题!在学校等著,我一会儿就到!”简讯回復。 那个男人的语气总是这么快活。 一如四年前的那样。 “你他妈疯了!?” 谢雨一脸震惊望看眉飞色舞的楚天骄。 先前他拿上一整包装备部的枪枝弹药再次坐上迈巴赫后排。 楚天骄开始驱车驶向滨海市南面。 谢雨本以为,楚天骄是要带他去个僻静的地方,两人开天窗说亮话。 结果车开了一半,楚天骄忽然接了条简讯,然后方向盘瞬间打了两圈半,车头180度大转弯,开始掉头了! “雨太大了,我儿子困学校里了,我先接他回去。” 楚天骄汕笑一声, “不耽误事的,很快。” 谢雨差点晕过去。 什么鬼啊,你儿子?楚子航? 你知道咱俩一会儿要干什么吗? 你要把你儿子捎上? 楚天骄尷尬一笑:“放心好了,送他回家真的很快。” “他就住城东的『孔雀邸”,离仕兰中学直线就四公里,这次我们不走高架桥,就开市区.... “等,等会儿?你说什么?高架——桥?” 谢雨忽然捕捉到了关键词,一双泛金的眼眸透过后视镜,死死盯著楚天骄那张乐呵呵的脸。 “是———啊?”” 楚天骄迟疑道, “之前我不是从高架桥进去的吗?一会儿咱们先不走高架桥,应该没问题的。” 谢雨脸瞬间绿了。 此时,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今天楚天骄说话那么奇怪了。 你说呢.抱。 枪枝—.多带点。 时间———不多了! 你他妈的! 谢雨怒吼出声。 “开门!我要下车!” 第93章 雨中飞驰 第93章 雨中飞驰 直到现在, 谢雨终於反应过来。 原来两个人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以为自己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在楚天骄眼里,哇靠哥们羈绊真是太强了,连尼伯龙根都愿意陪著一起闯! 高架桥三个字,瞬间让谢雨回忆起了之前刚认识楚天骄时,这个中年男人讲述他在四年前颱风『蒲公英”登陆期间的遭遇。 空无一人的尼伯龙根呵呵,真像啊,又是狂风暴雨的夜晚。 又是突如其来的极端天气。 所以,你又要开始执行你的狗屁秘密任务了吗? 而且你篤定,这次里面必將热闹非凡? 可特么这关我什么事啊? 要死你自己去死,我命还有用! 谢雨的脸色无比难看。 “你又带上了那个东西?” 黑王的血肉,上一次楚天骄就是用这个撬开了『死人之国”的大门。 楚天骄如实回答道: “在后备箱。” 谢雨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妈的,他妈的! 昂热那个老傢伙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的找卡德摩斯清算去了吗? 怎么人家又把黑王的血肉送到楚天骄手里了— 能不能靠谱一点!? 不过,谢雨这下终於明白了。 其实这段时间楚天骄或许根本就没跟著那位黑太子集团的邵老板打天下,而是在交接处理这个东西! 等等! 谢雨眸光忽然一沉。 按理来说,以昂热復仇心切的態度,不可能对卡德摩斯不管不顾。 这段时间必然採取了针对性措施。 可即使如此,黑王的血肉还是重新回到了楚天骄手里。 那是否就意味著.— 其实卡德摩斯从来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提供黑王血肉的人,以及楚天骄暗中效力的对象,其实一直是另一家! 猎人网站! ni do! 各种线索瞬间串联成环。 “nido给你的?”谢雨沉声问。 然而听到谢雨的质问,楚天骄却愣了一下。 “什么度,哦,你是说猎人网站的那个管理员?” “別装傻!”谢雨没好气道“赶紧老实交代,然后放我下车,我不想跟你疯。” “啊?哦—.” 楚天骄乾笑一声:“你用不著以退为进,我是真不知道交代啥,我都没在猎人网站註册帐號呢,我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压根都没网际网路这东西。” 谁跟你以退为进.了啊! 谢雨感觉一股热气直衝大脑, 但他还是强忍住抽楚天骄的衝动。语速飞快道: “呵呵,还装——我已经想明白了,当时就是你给nido通风报信,告诉他我们会去『正统”的那次聚会,他才会安排安徒恩去那边,然后间接把他那份笔记送到我手里! 而且今天给你黑王血肉的,也是他!” 此刻,谢雨一股脑儿的把事情彻底摊开。 正如楚天骄所言,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两人再慢慢打机锋! 听到这里,楚天骄也反应过来了。 老司机皱著眉头道:“原来你在怀疑我” “呵。你敢说不是?”谢雨冷笑一声。 “呵啊.” 楚天骄也冷冷一笑,眼神瞬间变得淡漠。 “你小瞧我楚某人了。” 谢雨透过后视镜,盯著楚天骄的眼睛,似是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难道你没提前给別人说,我们那天会去“正统”聚会?” .. 楚天骄再次扯了扯嘴角,目光散漫盯著前挡风玻璃外的雨幕。 他完全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 谢雨眼睛微微眯起。 “那是谁给你的黑王血肉?” “无可奉告。” 冷淡的话音落下,两人短暂陷入沉默。 车载音乐还在喻嗡的震动著,上世纪的摇滚乐永远透著一股心潮澎湃的感染力。 楚天骄单手操控方向盘,脚底油门踩到底,任由沉重的迈巴赫怒吼著在雨幕中穿梭。 暴雨天红绿灯都看不清楚,但这辆迈巴赫如同鯊鱼一样,不断甩著锋利的鱼鰭,在三车道的玫瑰大街来回穿梭,將一辆辆龟速爬的私家车逼得紧急剎车。 而这个时候,他甚至从怀里掏一支烟,单手点燃,瀟洒的呼出一口烟圈。 16块钱一包的蓝利群,竟被楚天骄抽出了单支动輒数百美金cohiba古巴雪茄的质感! 这一刻,楚天骄仿佛再次变回了那个囂张乖戾的s级执行官。 谢雨目光幽邃。 他分不清楚天骄到底有没有在说谎当然,他的內心倾向,仍然希望楚天骄还是那个不著调但又可靠的中年男人。 他是昂热认证过的好学生,他是自己曾经並肩作战过的战友。 可如果楚天骄真没泄露当初的行踪计划。 那nido的情报来源到底是何处? 当时哪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一时间,原先好不容易理顺的思路,再次纠缠成一团乱麻。 楚天骄享受地把一整根烟抽尽。 “嗡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就连外面狂暴的风雨也变得不疾不徐。 他微微摇下车窗,然后在雨幕倾灌进车里之前,瀟洒地把菸头从弹了出去。 车窗闭合的剎那,窗外再次狂风大作。 楚天骄终於淡淡开口道: “一会儿接到我儿子,你们在孔雀邸下车。” “嘟— “嘟嘟—— 校门口传来传来低沉的喇叭声,连续响了两次。 楚子航扭头,窗外雨幕里,氙灯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睁不开眼。 路明非也闻声望去,那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迈巴赫。 仕兰中学的传闻里只出现过一辆迈巴赫,那辆迈巴赫永远和楚子航绑定。 “走吧。”楚子航说。 “嗯。”路明非点点头。 没等两人各自打著伞,顶著狂风走进雨里这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已经衝进了校门,停在了两人身前,雨刷疯狂刮开挡风玻璃上的雨幕,车里的中年男人冲楚子航招手,笑得满脸开。 楚子航心情没来由有些糟糕他不明白这人怎么老是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一点烦心事都没有似的。 『咔噠一— 楚子航拉开了后排车门,让路明非先坐进去,然后等他想坐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坐不下了,车上还有一个人。 “谢雨。” 楚子航微微一愣。 “雨哥。” 路明非也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谢雨点头回应,表情平静。 “来,儿子,坐前面。”驾驶座传来男人殷勤的声音。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不太想坐男人身边,但现在这情况似乎没得选。 “咔噠——!』 车门关闭,楚子航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里瞬间安静,仿佛一切风声雨声都被隔绝在外,丝毫不得侵入。 楚子航熟练把伞插进旁边的伞洞。 看著男人略带疑惑,却又小心翼翼的目光, 楚子航心软了一下,解释道:“这是路明非,我同学,方便的话一会儿先送他回去。 + “哦哦,住哪里呀?” 男人恍然,熟练地的打开座椅加热,空气净化,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关掉了自己最钟爱但儿子觉得很吵的摇滚乐,换上了一首抒情的英文歌。 “dof电子竞技俱乐部。” 听到这个地名,楚天骄愣了愣,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后排闭目养神的谢雨, 旋即,乾笑道:“这地方绕的有点远了,下雨天的不方便,要不要先送回孔雀邸?反正你后爹房子大,舒服又宽,安排个同学住一晚上没问题的。” ... 楚子航眼皮止不住跳了跳,心情一下又变得糟糕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少见拒绝他的请求。而是『后爹”这个词,他很不喜欢。 但他真正不喜欢的其实不是『后爹”这个词,更不是后爹那个人。 而是他的这个亲爹。 这个男人每次都喜欢拿他后爹的什么什么说事,炫耀地就好像別人的东西是他自己的一样..· 拜託,难道你不知道事实是你自己的东西成了別人的吗?老婆成了別人的,儿子成了別人的,结果你还在一脸与有荣焉似得说『你后爹”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好—— 楚子航真的很想问, 別每次都这么厚脸皮行吗?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尊严? 然而他刚要说些什么, 却想起今天车里还有外人——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最终变成了一声沉闷的:“好的。” 听到这两个字, 楚天骄又愣了愣。 其实他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因为他確实很羞愧,这个决定真的会落下儿子的面子·.-而楚子航难得开口。 自己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拒绝。 “你————.呵呵,你真的长大了。” 中年男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伸手似乎想去拍一下楚子航的脑袋,却不敢,只能缩回来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见到这一幕, 楚子航偏过头,感觉胸口一阵发堵,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走吧,雨又下大了。”楚子航低声说。 “好嘞——” 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欢快,好像刚刚接到客人的计程车司机。 迈巴赫嗖』的钻进雨幕中,撞碎密密麻麻的雨珠。 玫瑰大道,学府路,湖港路.—— 楚天骄一开始就擬定好了这条路线, 避开一切高架桥,虽然绕了点路,但马路足够宽,足以让他施展车技,一切都会很快的。 楚天骄拨弄了一下,车载音响播放起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thetreestheygrowhigh,theleavestheydo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 done megreat 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张好碟我才买的,讲父爱的!” 男人一边打著方向盘,一边邀功说。 “慢点开。” 楚子航不想討论这首歌。 因为这首歌是女孩和父亲的对话,歌词大概意思是说一个父亲把二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富家子弟,女儿不愿意,担心等到丈夫长大了自己已经老了。但是父亲说自已的安排没错,他把女儿嫁给有钱的年轻人,等他老了,女儿就有人能依靠。 楚子航不觉得这是父爱。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只会当专职司机的亲爹大概率听不懂这些英文单词,而且从来这傢伙从来不是感情细腻的生物。 他担心要是一会儿顺著这个话题聊下去,两人可能会吵起来。 今天他不想吵架。 因为车上还有路明非和谢雨? 楚子航瞳孔微微缩紧。 等等! 为什么谢雨会出现在这辆车上?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天在大排档的时候,楚子航就已经感觉这个名义上的电子竞技俱乐部老板可能不太对劲。 但当时他鬼使神差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反而扯了一堆不重要的东西。 可是今天谢雨的出现,却再次唤醒了那沉寂许久的好奇心。 “嗡一然而此刻迈巴赫再次加速,如同利剑一样切开雨幕。 楚子航感受到了一股推背感,思绪被打断。 “我说,能不能慢点开?这天气很危险的,路面全是水,会打滑。”楚子航再次提醒。 男人尷尬一笑,拍了拍方向盘:“没事,迈巴赫62你知道有多重么?2.7吨!底盘比大象还沉,你老爸的车技稳得很,放心好了!” 后排。 谢雨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真的很著急· 可是他又不理解。 既然楚天骄今天的任务是要把黑王的血肉再次送给藏在滨海的那位神明。 可为什么偏偏又要临时绕个弯,先接儿子回家? 楚天骄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现在明明车速已经很快了,还在不断踩下油门, 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著他一样“刺啦』 “刺啦” 车载音响忽然传来电流杂音。 音乐声停了。 卡了? 谢雨一愣,旋即鼻尖涌起一股凌冽的清香。 久违而熟悉的味道。 剎那间,世界仿佛再此停顿,车窗外的一切水珠雨珠悬停在半空中,就像电影《惊天魔盗团》里的雨水静止一样,前方氙灯拉出雪亮的光束变得暗淡,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滤镜。 “好久不见。” 副驾驶,原本应该坐著楚子航的位置,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隨后,一头乌黑的长髮缓缓转过来,露出白皙的脸颊,以及灿烂如烈阳的金色瞳孔。 她——·居然是她来了? 谢雨心头一震。 正欲抬手说些什么,身旁原本坐著路明非的位置,也响起冰冷淡漠的嗓音。 “久寸”(撒西不理) 第94章 七人座的迈巴赫 第94章 七人座的迈巴赫 这是句经典的日语台词,常常出现在各种番剧当中。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好久不见。 冰冷淡漠的嗓音透著股理所当然的意味。 这人是在回应那个女人的招呼? 但这怎么可能? 离奇的事情,让谢雨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从很早之前开始,这个女人就找上了他,每次相见都是在类似今天这种特殊的状態之中。 她说这是他的灵视。 谢雨一直不太信,如今他更认为这是她的『领域”。 因为在这股充斥著香味的环境中,除了他自己和这个女人, 其他人都会被迫陷入到一种时间静止的状態。 和“言灵·永恆”將时间拖慢许多倍不一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静止,无论外界真实环境是怎样,至少在这个『领域”內,时间完全停止了下来。 在此之前, 无论是世界各地的野路子猎人,还行恐怖之地的死侍怪物,包括卡塞尔执行部精英, 这么多年从没人能够免疫这个女人的“领域笼罩”。 今天他第一次在女人的领域中,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谢雨偏过头去,旋即看见了刚才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长相乖乖的男孩,端坐在路明非身边。 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著白色的丝绸领巾,脚上是白色的方口小皮鞋,浅淡的黄金瞳並不像那个女人一般招摇如烈阳,却透著一股优雅的冷厉。 此刻这个男孩双手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认真的好像是正在参加一场葬礼。 可谢雨分明感觉,这个目不斜视的男孩,注意力似乎全部放在了旁边的路明非身上。 亲近·而依恋! 仿佛打心眼里认为,旁边的这个男孩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不对—依恋? 谢雨表情诡异,转头望向前排的女人。 “瞧瞧,我们家谢雨一眼就看出来你不对劲。” 女人还是和之前一样,瞬间就猜中了谢雨的想法,当即轻笑一声。 “那又怎样?” 男孩淡淡开口。 一扭头的功夫,谢雨发现男孩忽然已经换了个位置。 正俯身半蹲在路明非面前,认认真真抚平那张因为时间暂停而出现轻微扭曲不协调的脸,专注地好像画家全心全意地绘製心爱之作。 “他是我哥哥。” 眼见大功告成,男孩笑了起来,那笑容清澈无尘,荡漾著温暖的阳光。 “所以我本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谢雨眼底再次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这男孩的台词著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我说现在应该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吧?”谢雨无奈道。 男孩没有搭理谢雨,依旧注视著路明非。 “哦,那你想聊什么?” 女人转过头来。 迎上那双从未如此灿烂的黄金瞳,谢雨非但没有感觉到暴晒般的痛苦,反而內心里升起一股温暖。 但旋即,他便將这股感觉压了下去。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妙了。” 谢雨指了指窗外的静止的泼瓢大雨。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结合当前的处境,答案其实已经很明確了。 “谈不上。” 女人想了想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谢雨无奈打量著她的眼睛。 似乎每次女人都是这幅不紧不慢的模样。 之前好几回,別人的子弹、怪物的爪子都快飆到他脸上了。 轮到这女人出场, 她还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得。 隨便吧。 既然明知今晚的敌人將会是传说中那位北欧神话里的主神,您老-哦不,您二位还是要这么慢慢悠悠的聊。 那咱也確实没必要干著急。 念及於此,谢雨索性跟著女人的节奏说: “坏消息是奥丁追上来了?” “嗯———奥丁追上来了没错,但这算是好消息。”女人说。 谢雨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好傢伙! 这都还算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得坏成什么样了? 想了想,谢雨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 “奥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上曾经亲眼见过奥丁的人寥寥无几” 女人微笑道:“他现在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无法確定,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区区奥丁也不算什么。” 谢雨一愣, 他从女人的口吻中听到了一股君临天下的霸道。 区区奥丁—不算什么呵呵,呵呵—...那就好啊。 谢雨乾笑一声,长出一口气。 “別扯上我。” 然而,此刻男孩却淡淡道,“这次別指望我帮忙。” 女人惊讶望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 “哦豁,既然路鸣泽不愿意帮忙—-那看来坏消息有两个了。”“ 谢雨顿时蒙圈,听清楚了那个名字。 “等————.等等,谁?路鸣泽?” 一脸诡异看向旁边此刻已经重新端正坐好的男孩。 路鸣泽不是路明非家那个小胖子的名字吗? 难道这个男孩也叫路鸣泽? 不是哥们.总不能说路明非是你哥哥,你就自动叫路鸣泽了吧? 这个逻辑顺序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然而,男孩的眼神冷冷望了过来,仿佛在宣誓对这个名字的主权。 女人也说:“不要对別人的名字评头论足,这不礼貌。” “...... 谢雨表情尷尬。 谁评头论足了啊! 只是他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清秀高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孩,和路明非家那个油腻猥琐的小胖子联繫在起来。 旋即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之前说—这个世界上怪物不止一个该不会路明非也是吧?” 谢雨訥訥道,警了一眼身旁仍然呆滯在原地的大男孩。 “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女人也惊讶道, “不然你那么帮他干嘛?” 谢雨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天地良心! 我当时真没想太多! 真只是觉得这小子实在太衰了,而且刚好俱乐部又需要新鲜血液· 顺手的事而已! 只是现在—— 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事件已经发生。 他似乎也无力再辩解什么了。 听到“怪物”这个词,男孩这次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仿佛很钟意这个称呼。 “现在坏消息有两个,一个是这位————不愿意帮忙了,另一个是什么?”谢雨咽了口唾沫说。 女人淡淡开口道:“这次尼伯龙根开启的动静很大,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想要来偷偷看一眼。” “比如现在我们头顶上还坐著一个傢伙,我暂时无法分清是敌是友。” 现在车顶上.·有人? 谢雨下意识抬头了一眼迈巴赫紧紧关闭的天窗。 他可记得, 刚才迈巴赫的速度已经奔著两百迈去了。 这种天气,这种速度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车顶上? 这是幽灵吧? 谢雨心头一阵恶寒, 根本无法想像到底什么东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心念一动,谢雨比了个手势。 意思是要不要先把那个人解决掉。 车里面聊了半天,头顶始终没有动静,那岂不是意味著女人的『领域”已经將其笼罩在內了么? 如果要处理这个意外因素,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啊! 然而女人摇了摇头。 “有点麻烦,这傢伙现在的配合只是假象,如果真动起手来,不会任我们宰割的“总之现在还不行,一会儿如果利益不衝突还得先试著爭取一下,哪怕真要撕破脸, 也得处理掉奥丁之后再说。” 谢雨点点头,没感到意外。 哪怕之前这个女人言语中对奥丁表示不屑一顾, 但其实从她那双眸子就能看得出来,女人今天状態前所未有的好。 仿佛之前许久未见,是因为她一直在养精蓄锐。 谢雨甚至怀疑,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將来会有这么一场大战,於是提前“补给』去了。 奥丁啊..· “嗡一剎那间, 难以言喻的心悸涌起又褪去,空气瞬间恢復清新, 这个世界再次变得嘈杂起来,风声、雨声、电流声,不断钻进谢雨的耳中。 谢雨忽然发现副驾驶上的人重新变成了楚子航。 路明非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鞋面有些不安的挪动著,他从没坐过这么贵的车,只能眨巴著眼晴望向窗外,仿佛是在欣赏雨景, 仿佛都没察觉到,先前的时间停止。 谢雨神情无比幽邃。 只有他知道—— 这辆迈巴赫此时正载著足足七个人,驶向未知的神国。 车载音响还在播放著《dailygrowing》,只不过音乐已经到了末尾,altan乐队主唱磁性的嗓音轻柔舒缓, atthe age ofsiteen his graveit was green, 十六岁,他的墓地绿草如茵with every stitch l put in it,how the tears they will flow, 一针上来,雨是泪crueifatehasputanendtohisgrowing 残酷的命运终结他的成长曲终。 爱尔兰风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车內短暂陷入寂静。 旋即,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而这个笑声太过突兀,不知道是电流杂音,还是下一首歌。 楚子航一愣,始终认真听歌的只有他,然而下意识抬头,他心头猛然一震。 车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不再是华灯夜彩的街道,而是空旷安静的高架桥。 路边柳树枝条隨风狂舞,露出一块碧绿色的路牌。 000號。 “咚咚咚一一车门被人轻轻即响。 第95章 父与子 第95章 父与子 来不及深思,周围环境为什么突然变了。 “谁,谁在外面!” 楚子航的声音微微颤抖,表情带著惶恐以及压抑许久的兴奋! 此时迈巴赫的速度足足一百五十迈,什么东西能够在这种时候富有规律的敲车门? 剎那间,他的记忆仿佛被带回了四年前的蒲公英。 一样的泼瓢大雨,仿佛幽冥地狱般的高架桥,四面八方都是水银色的光照射进来。 只是—今晚不再寂静! 敲门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黑影聚集在车外。 “咚!咚咚一— 滋滋滋——吱——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 楚子航忍不住想要擦去玻璃上的水雾,看清现在外面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觉得。 自己离『真相”,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耳畔传来一阵暴喝。 “坐回去!” 驾驶座上的楚天骄表情变了, 青色的血管瞬间从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蛇。 以往男人脸上永远是松松垮垮的,但此时绷紧了,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和楚子航一样。 这个男人的表情同样复杂。 谢雨透过后视镜玻璃, 从楚天骄的脸上,读出了某种巨大的后悔,以及夹杂在其中完全矛盾的激动! 该死的! 谢雨又惊又怒。 此刻, 他终於懂了。 楚天骄明知今天这个时间节点非同一般,他却还是偏要特意绕去仕兰中学接他的儿子为什么? 从来都不仅仅是因为,儿子下雨回不了家! 而是. 楚天骄早就期待把楚子航拉进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属於父亲的矛盾。 希望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却又不甘於儿子永远沦为平庸! 楚天骄或许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如果奥丁追不上来,就让楚子航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但如果奥丁追上来..· 那就搭建一个恢弘的舞台, 在北欧神话主神的见证下,送儿子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当然,谢雨更认为。 以楚天骄的性格。他的想法可能压根就无比简单: “老子今天办这么大的事,搞不好就要死了,死之前必须在儿子面前威风一把! 可无论是哪一种想法谢雨真的想问楚天骄一句, 你, 真不怕玩脱了吗! 『轰隆一楚天骄的油门彻底踩死,迈巴赫车身震动,昂然加速。几秒钟內时速突破了200大关,而且还在继续加速,仪錶盘直奔红色的区域而去。 “系好安全带。”男人低声说。 一股巨大的恐惧募然袭来,几乎包裹了楚子航的整颗心臟, 忍不住浑身颤抖,身体机能在这一刻通过原始本能,舒缓著压力。 “外面到底是什么!回答我!” 楚子航罕见愤怒道, “你难道真要瞒我一辈子!” 这一刻,他从父亲脸上的坚硬如铁,读出了一股熟悉的——·陌生! 一切如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层一现,在那之后仿佛又蒙上了一层雾纱。 “对不起,儿子。”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楚子航重复这句话,不断深呼吸,努力缓和异常激烈的心跳。 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后排两位,路明非莫名其妙睡著了,而谢雨则是一脸复杂看著自己,说不出是怜悯..还是羡慕! 楚子航扭过头,死死盯著自己的父亲,他渴求一个答案!苦苦追寻而不得的东西。 “没错。” 楚天骄笑容复杂。 “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最好晚点明白这一切。” “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今天我也知道可能出现意外,但接到你的简讯·—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 “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在儿子心里树立个人形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我都期待这么久了,总得来个最牛逼的舞台才算够劲———“ 熟悉而囉嗦的白烂话,仿佛一针强心剂。 楚子航莫名平静下来,他盯著男人说: “所以四年前那次也是个舞台?” “...是。” 楚天骄咬了咬牙,承认道。 楚子航点点头,旋即颤抖著系好安全带。 “那我期待著。” 听到这个回应,男人顿时愣了愣。没问为什么楚子航居然是期待,而不是害怕! 旋即他欣慰点点头,然后腾出右手伸去这次他还是没能摸到楚子航的脑袋,但粗糙的大手並未缩回,而是轻柔落下,拍了拍楚子航的腿。 “好!不愧是我儿子!” “砰砰!” 无数的苍白色、没有掌纹的手印在挡风玻璃上,『砰砰』作响。 影子不断拍打著四面的车窗,力量大得能打碎防爆玻璃。 黑影们还在撕扯车窗,尖锐的指甲在防弹特製的钢化玻璃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要知道,迈巴赫的时速早已达到极限的275公里每小时,绝对的红色禁区。 而在这样的速度下,那些黑影居然还能寸步不离的跟著! “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楚天骄低骂一声,从驾驶位旁边抽出一把黑色的伞。 “儿子,帮我抓一下伞面。” 楚子航照做。 “嗡一下一刻,伞柄被缓缓抽出。 那是一把雪亮修长的长刀,刀锋散发著森森寒意。 “御神刀·村雨,註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听说过没有?” 男人把刀横架在方向盘上“原物早就毁了,他们重新用再生金属铸造,在祗园神社里供奉了十年。” 楚子航听说过这把刀,但不明白什么叫做『再生金属』。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然后看见男人手腕上青筋怒跳,反手握刀,直接刺穿迈巴赫那扇昂贵而坚固的车门! 这一刀造成的损失,足以买大半辆奔驰s500! 长刀洞穿过去,嵌在里面。男人猛踩剎车,速度表指数急降,车轮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的边缘。 男人表情挣狞,两只手抓住刀柄和方向盘,纹丝不动。 近乎死亡旋转之下,无数来不及减速的黑影被半截刀身斩成两段! 叶无数哀嚎声响起, 浓腥的血在风中拉出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高高溅在玻璃窗面,又立刻被暴雨洗去。 须臾之间, 车身周围半米之地瞬间被肃清! 楚子航惊呆了。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实际完全没做好! 他从没想到,『真实的世界”,竟然上来就如此残暴。 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旦撕下偽装,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你———你!” “別担心,死侍这种东西——不算人!” 男人喘气道,“不受法律保护!” “嗡一! 发动机再次怒吼,迈巴赫再次提速! 砰砰一不断提速中,时不时有新的黑影被撞飞出去,被沉重的轮胎碾压,发出骨骼爆碎的心悸声音,即使是迈巴赫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如脚一般不断震动著。 简单而纯粹的杀戮,速度与力量的最好詮释。 任何暴力赛车游戏里的场景,也比不上眼前这一幕,坐垫传来的感知是如此真实。 绝强的身体素质配上最棒的车技,楚天骄硬生生把迈巴赫开成了一台战车! 但男人眉头却愈发紧皱。 还不够! 黑影太多了,眨眼间的功夫,他们又围了上来。 锋利的齿爪再次撕咬著迈巴赫。 刚才那一幕看似无双霸道,其实对车体的损伤也不小。 这样下去的话,迈巴赫可坚持不到抵达『神明居所”的那一刻! “谢雨。” 楚天骄沉声开口道, “你现在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谢雨点点头。 自从楚天骄表示会將他和楚子航一起放在孔雀邸之后,两人没在说过一句话。 谢雨也始终没有对楚氏父子之间的教育方式发表任何看法。 无论你这个当爹的到底在想什么,那天我没有暴露你的事情,我无愧於心。 “帮我一把。” 楚天骄很乾脆道。 “怎么帮?”谢雨也很直接。 “我要留体力,外面这些东西你帮我拖延一下,我保证事后你们能安全离开。” “直接说怎么做。” 谢雨对楚天骄的承诺不感兴趣。 他知道这傢伙此刻虽然杀伐果断,本质上终归还是那个糙到爆的主儿! 保证. 相信他的保证才算完了! 不过没关係,此刻车里还有靠谱的人! “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洞,你就只管开枪,儘量拖延一下他们就行。” 楚天骄的提议果然很粗糙。 “你確定管用?”谢雨皱眉问道。 他很清楚,现在外面不是一般的死侍,能在雨天追上迈巴赫,哪怕是在平坦的高架桥上,也足以证明它们恐怖的身体强度。 “普通的手枪估计够呛-但如果是装备部出品,肯定没问题。”楚天骄篤定道。 “好。” 谢雨没再犹豫。 当即拉出脚下的黑色帆布袋,掏出某个分格的零件开始组装起来。 “对了———最好先用穿透力强的,不要用爆破性的。”楚天骄再次提醒道。 用的著你说! 此刻,谢雨已经组装出了一个黑色的弩形物。 “开窗!” 谢雨大喝一声。 第96章 覲见的奖赏 第96章 覲见的奖赏 严丝合缝的车窗降下一个口子。 “嗖一— “嗖嗖一一弩箭剎那间射出三支,命中即將伸进来的漆黑利爪。 “吼一车窗外瞬间响起惨不忍睹的豪叫声。 一只黑影浑身上下亮起狞的暗红,旋即是滔天的火焰! 火神针。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的得意之作。 弩箭內包含著无数根纳米针,遭受阻力时相互碰撞,可以在一秒內產生数千摄氏度的高温,经由表面的固態燃油催化,可以点燃一切有机物。 磅礴的高热瞬间將那个死侍点成了火炬。 火仗风势,这一侧的死侍几乎全部受到影响,在大雨將火焰浇灭之前,连绵的火势已经席捲那些死侍。 无数油脂夹杂著破布隨风点燃。 哪怕没能將他们直接烧死,也大大延缓了他们的前进速度。 楚天骄轰下油门,喝了声彩。 “干得漂亮!” 楚子航肾上腺素极度升,驱散了他心头的恐惧,惊讶地看著突如其来的变故。 果然这个谢雨也是『真实世界』的人。 楚子航的眼睛不由瞟向了谢雨的脚底。 他刚才可是亲眼看见,谢雨是从那个黑色帆布袋里,取出零件,组装成了明显属於『管制类型”的武器。 应该还有不少吧? 楚子航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但还不好意思开口。 而谢雨却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三发火神针本不该造成如此可观的战果。 虽然根据谢雨的情报,死侍这玩意和野兽无异。 选择火神针,本就是希望用火焰先將这些野兽驱散开来。 只有腾出足够的空间,才能让他展开后续攻势。 该开枪开枪,该开炮开炮。 可这三发火神针下去,几乎所有死侍都受到了火焰的牵连。 仿佛这些影子,天生就是易燃易爆品一样。 他们——·怕火? 为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把窗户再摇低些!”谢雨吼道。 “嗡一电载滑轮操控车窗缓缓降下,泼瓢的大雨席捲倒灌,直到车窗內外的气压平衡。 谢雨擦乾脸上的雨水,从黑色帆布袋里取出一个又一个『小物件”。 明信片、打火机、手机充电器、耳机、水杯正常人单看外形永远不可能猜出这些装备的用法,甚至会以为谢雨是不是错拿成隔壁家小孩儿春游的背包了·· 但它们出自卡塞尔学院装备部之手。 无一例外都是炸弹! 当然还包括几枚外表符合严格意义上的手雷,那自然是炸弹。 不过想起『说明书”上『谨慎使用”的字样,谢雨暂时不准备动用这些看上去很正经的傢伙。 『轰一『轰—” 『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车后响起, 火焰、衝击、气浪,一阵高过一阵。 这辆迈巴赫再一次承受了本不该属於它的战火考验。 但在楚天骄的操控下,它稳如泰山,甚至在巨大的反衝力下,真实速度完全超过了仪錶盘里的红色区域。 这一刻,迈巴赫的速度直逼300大关! 那些黑影彻底被远远甩在了身后,雨夜的狂风中不断传来悽厉的狼豪。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幽冥深处, 楚子航牢牢抓著座椅,身体微微战慄,却又忍不住兴奋。 “没事了吗?” 谢雨重新拉紧黑色帆布包的拉链。 “还没开始。” “是的,雨还没停—它们还跟在后面。”楚天骄说。 雨还没停?什么意思? 雨和那些黑影又有什么关係? 楚子航不懂其中的关联。 “是要等到天亮吗?就和上次一样?” “这次不一样,会有个出口,呢,怎么说呢” 楚天骄试图想解释尼伯龙根的原理,但发现这玩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简化,也不是儿子能够听懂的。 “你父亲的意思是不用担心。”谢雨说。 楚天骄顿时高兴起来。 “矣,对!是的儿子,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老爹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睁大眼晴,看好今晚的一切就行了,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谢雨提醒他了,確实养儿子和哄女人很像,对方有时候要的根本不是长篇大论,而是一个眼神,一个安慰,一个认同。 可你偏偏想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扯一大通见鬼的道理!谁听? 虽然楚天骄不知道, 其实他儿子真的就是想要听那些见鬼的道理迈巴赫一路狂奔了七八分钟,从莫名其妙来到这座高架桥开始。 已经行驶出去了至少三四十公里。 黑影们没能再追上来,水银般的灯光也看不见了,周围的雨水慢慢变小。 若不是手机显示此时信號仍然为零,楚子航觉得应该早就已经安全了。 “老司机,还要多久?”谢雨谨慎问道。 自从进了尼伯龙根后,那个女人陷入沉寂。 身旁的路明非一直在沉睡,大概是那个男孩搞的鬼。 还有———那个『第七人”。 刚才局势实在太紧张。 直到现在摆脱了那些黑影,谢雨才突然反应过来。 又是加速,又是急停,又是火烧,又是爆炸的,车顶上的那傢伙真就这么风雨不动安如山? 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楚天骄老实说。 远光灯把前方十几米的空间照得雪亮,除此之外只有一片黑暗。 满世界都是风声雨声和树木摇曳的声音。 仿佛摆脱黑影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一座巨大的迷宫当中,眼前始终如一的直线只是错觉,实际上他们像沙漠中迷途的旅人一样,早就开始不自觉绕起了圈子。 “再等等吧。”楚天骄眼神阴。 雨渐渐小了。 忽然,一成不变的路边闪过墨绿色的路牌。 始终全神贯注观察周围环境,谢雨立即看清那是一块减速標识牌。 上面写看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 收费站? 谢雨愣了愣,尼伯龙根里也有收费站么? 远方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突兀温暖。 楚天骄表情复杂,难道这次奥丁还是不在?那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是怎么情况?” 楚子航有些疑惑。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刺激了,能够就此结束也挺好。 今天男人第一次对他说那些事情,这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旦开了头,以后父子二人很多事情必然可以坦诚相见了,他確信。 “可能是白跑一趟。” “一会儿你们先送你们回去,让谢雨给你安排,我去问问情况—.他妈的,真当老子一点脾气没有了。” 楚天骄伸手把嵌在车门里的刀抽了出来,骂骂咧咧说。 谢雨默然。 他知道楚天骄说的『问问情况”,大概率是想找那些给他黑王血肉的人。 可是今晚一切真的会就此结束么? 楚天骄觉得白跑一趟, 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同样神秘的男孩,包括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车顶的那位。 他们会白跑一趟吗? 天空中隱隱传来闷雷,像是雨后意犹未尽的乌云。 收费站越来越近。 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楚子航和男人都热切地望向前方。 可谢雨莫名感觉有些不安。 似乎.-那灯光並非静止,也在朝他们逼近,白光映射出了昏暗的地面,映出一片又一片积雨形成的水洼。 然而隨著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谢雨瞳孔瞬间收缩。 他终於看清楚远方的『收费站”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什么路灯! 而是一团纯粹的光,像是光耀世人的神堂。 神明就嘉立在白色的光中! 如此的.魁梧! 那是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掛著金属错的沉重甲胃,白色毛皮上流淌著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 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著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戴著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声音轰然如震雷。 八足神骏!斯莱普尼尔!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的御驾! 神话走进现实。 这一刻,谢雨感受到了面对山岳时的渺小。 “停车!停车!” 谢雨怒吼一声, 可楚天骄仿佛浑然不觉,仍然踩著油门朝那匹神骏驶去,脸上掛著温暖的笑意。 “该死的!”谢雨惊怒交加。 他明白,楚天骄可能被什么东西影响了,陷入到某种『幻觉”当中!就像是做梦一样! 而他的精神有『言灵·长生』锚定,始终保持清醒! 『砰!” 谢雨毫不犹豫掏出腰间的手枪,猛地扣下扳机! 航炮般的巨响撕裂空气,擦过楚天骄的耳朵,顺著车窗射向未知无垠的黑暗。 “不—不对!” 楚天骄瞬间被惊醒。 同样看清了前方真正的景象, 不顾耳洞撕裂般的疼痛,猛然踩下剎车。 车速在两三秒內製动归零,巨大的惯性险些將车里的人甩飞出去。 除了路明非这傢伙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睡在座位上。 仿佛这一刻他所处的空间,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 谢雨死命拽住脚下的黑色帆布袋,抵著座椅稳住身形。 哎一迈巴赫的轮轂在地面磨擦出焦烧的痕跡,终於停了下来。 此刻,斯莱普尼尔也停了下来,静静嘉立在不远处。 “下车。” 楚天骄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时,眼底已经涌起岩浆般的金色。 “跟紧老爹,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男人扭头看著回过神来,身体止不住哆嗦的楚子航,安慰道: “一群纸老虎而已。” 楚子航呆呆地注视著父亲那双从未见过的瞳孔。 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神,再一次被小山一般的神骏撞的七零八落。 可此时男人眼眸中里面流转著的符號是那么冰冷、深邃、神秘,他心中的恐惧与不安非但没有加剧,反而感受到了某种慰籍。 “嗯!”楚子航机械式的点头,拉开车门,迈动双腿下车。 谢雨犹豫地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路明非,他也下车了。 跟看楚天骄来到后备箱。 “奥丁呢?”他问。 “不是马背上吗?”楚天骄低声道。 顺著楚天骄手指的方向,谢雨望见了马背上那团巨大的黑色阴影。 然而什么细节都看不清。 无论是神话中描述的脚边巨狼,肩头渡鸦,还是暗金色的甲胃,威风凛凛的大擎,亦或是本该遮住那只独眼的宽边帽。 统统看不清。 唯有手边另一团完全的长条形阴影,相对还算符合世界树树枝製成的长枪『昆古尼尔』的描述。 谢雨甚至觉得, 这个奥丁仿佛就像是一头体型稍微大点的黑影! 位格和身份全靠脚下的八足神骏烘托! 这就是奥丁的真实形象么? 谢雨目光不断闪烁。 而此时,楚天骄已经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特製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著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这一刻,无数成群的黑影,从奥丁身后走出,列成两队迅速围成一个圈,仿佛来自太古的祭司,即將举行隆重而端庄的仪式。 世界观本就濒临崩塌的楚子航,见到这些黑影后,再次心神巨震。 原来黑影们从未离开! 而是在终点等候! “不要怕——有老爹呢。”楚天骄紧紧握住男孩的手。 周围的路灯一下子华光万丈,天上地下的黑暗仿佛一瞬间被全部驱逐。 “人类,你竟敢冲向神的御座。”奥丁低沉开口,声音宛如隆隆的雷霆。 楚天骄嘉立於迈巴赫前,抬头仰望高山般的身影。 “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楚天骄举起了手里的黑色箱子,声音不卑不亢。 黑影们不可抑制的围了上来。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低语,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 楚子航一句都听不懂。 但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像是有无数青紫色的蛇在凌乱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 无数人类最深的梦魔中都不敢想像的画面在眼前闪灭,额间裂开金色瞳孔的年轻人躺在黑石的王座上,胸口插著白骨的长剑;少女们在石刻的祭坛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尖丨·..... 就像是太古的黑暗里,蛇群用奇诡的舞蹈,向他讲述失落的歷史。 忽然间他听懂了,那些透著渴望的亡者之音。 “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男人察觉到了楚子航的异样,轻轻抚摸过他的脑袋,轻嘆一声: “是『灵视”,你的血统正在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愧是被奥丁———“” “加油儿子,过了这一关就行了,回去后老爸把一切都告诉你!” 但楚子航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了。 他的大脑快要爆炸了,手臂和额头不断鼓起青筋,仿佛浑身上下在一起抽搐。 人类在青春期的睡梦中也会抽筋,这代表著身体正在成长。 而楚子航早已成年,这便是血统觉醒,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双手十指弯曲成爪,深深地抓进沥青路面里。龙血正在改造他的身体赐予他磅礴的力量! 谢雨將一切看在眼底,看实有些羡慕。 按照这个架势,楚子航的血统確实非同小可,至少是个a。 要知道,他歷经千辛万苦,到现在也才是个b级。 拼搏这么多年,居然连別人的起点都达不到,打娘胎里开始,人和人之间就已经產生了差距。 轰一八足神骏斯莱普尼尔一声含雷嘶吼,躁动的黑影们立刻安静下来。 “那么,覲见吧,人类。”奥丁低沉道。 楚天骄看了谢雨一眼,示意帮他照看一下儿子。 旋即旋即拎看手提箱大步流星走向前去。 周围黑影们似狸要再次蜂拥而上,却不仇了脚步。 黑色的腐乱的液体顺著它们的脑袋低落而下。 楚天骄走近闪闪发光的八足神骏,他终於看清了那些黑影的脸。 那些影子的脸都是一样的,都没有表情,此每张脸上仿佛都写著太多太多的往事。 楚天骄望著马背上纹丝不动的奥丁,忽然產道, “东西给你后,你会放我们走吗?” “神,会赐予你们永恆的生命,作为勤见的奖赏。”奥丁说。 “变得和他们一样?”楚天骄挑了挑眉。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神许诺你们更加强大的力量。” “是我拾金不味,也想做好事,不想要报酬。如果非得给报酬那我寧愿不做这个好事。” 楚天骄仿佛很苦恼, “凡是到过这亏的人,便能再回归这亏,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僕人。”奥丁再度说。 “前半句我知道,后半句不会是你临时加的吧?”楚天骄狐疑道。 如今在神一样的东西面前,老司机身上依旧能流露出流氓气,这或许就是本性难移瞭然而或许不耐烦了,这次回应他的也有一声沉闹的雷霆。 楚天骄瞬间跳开, 原地被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呵,果然是没安好心。” 楚天骄冷笑一声, 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箱子甩向高大的神骏。 “嗡一时间零的领域在这一刻放大到极致。 黑色的手提箱里,涌起暗红的火光! 第97章 葬礼 第97章 葬礼 世界在这一刻被拖慢无数倍, 谢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股熟悉的异常。 楚天骄闪身而回, “谈判破裂了。” “那你还把箱子丟给他?”谢雨吃惊道。 “那个箱子里放的炸弹,w53,微型战术核弹头,威力差不多是w54的一半,足够让神喝一壶了。” 楚天骄的语气带看得意。 谢雨果然看见缓缓飞向奥丁的黑色皮箱里面亮起令人心悸的火光,仿佛里面蕴藏著什么凶恶无匹的猛兽。 w54,也叫m388核炮弹,號称能够装进手提箱里的核弹。 哪怕再被冠以“微型”之名,只要和“核”字沾边,那威力肯定小不了。 谢雨惊嘆道:“真有你的,这也能骗过奥丁?” “本来那个箱子装的『真东西”,我是临时换成炸弹,里面『味道』还没散。”楚天骄解释道。 此刻,周围死侍全部落入楚天骄的时间零领域,宛如静止的雕像。 但现在没时间对付他们了, 楚天骄用『言灵·永恆』爭取到的时间必须用在刀刃上。 否则他们来不及將迈巴赫开出爆炸的笼罩范围內。 这颗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w53,哪怕只有w54一半的威力,也必须撤出至少三公里才算安全。 谢雨架起楚子航,冲向迈巴赫,一边问道, “现在真东西呢?” “还在车里。” 谢雨闻言心头一跳。 黑王的血肉居然还放在车里? 那不是完了!? 楚天骄根本不清楚今天迈巴赫里坐著几个人! 但谢雨还是忍住没有提醒楚天骄这件事。 毕竟-虽然那第七个人可能还在车顶,但车里同样还有『路鸣泽”,应该问题不大。 迅速坐进车里, “启动!” 楚天骄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 屏幕重新亮起,仪錶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 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飞速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这时,楚子航慢慢地抬起头,就像从一场一生那么漫长的噩梦里醒来。 说不清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近视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镜,世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视力、听力乃至於嗅觉都甦醒了。 他茫然地看著楚天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车上。 “不错嘛臭小子—恢復的很快。”楚天骄乐呵呵道, “准备跑路了,那个破神贪得无厌,我准备炸死他——-哦,这是我的言灵,可以放慢时间,相当於一种超能力不用惊讶,你以后也会有的,但不一定是这种,说不定比老爹的更强—” 男人碟噗不休的声音唤回了楚子航的神智。 然而这时, 楚子航的眼瞳里涌起难以想像的惊惧。 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之事。 “怎么了,儿子別怕,老爹在呢。” 楚天骄下意识跟著儿子的视线看向后视镜, 整个人顿时僵住,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迅速升腾而起, 远处恢弘的白光下, 斯莱普尼尔已经扬起六足,鼻翼释放出沉重的雷息,而背后的神明已经悄然抬起了手里名为『昆古尼尔”的长枪。 奥丁其实並没有慢下来这位北欧神话的主神对即將飞至身边的箱子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衝破外壳的火焰, 只是坚定的摆出一个张弓射箭的pose。 “嗡一弓擎发出前所未有的吼叫! 楚天骄將迈巴赫发动到极致,仪錶转数盘瞬间弹簧般跳跃偏移。 速度瞬间攀登至200迈的高峰。 还在一路加速! 朝著无垠的黑暗驶去。 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后视镜里那道宏伟的巨影,不由自主的喘息,像是一条乾涸上岸的鱼。 这一次,他的眼眸中只剩下了恐惧.纯粹而绝对的恐惧。 谢雨心头也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奥丁..免疫了楚天骄的时间零— 不,或许他並没有免疫。 因为时间是相对的,车里如今被『言灵·永恆”加持,每一秒钟都被拉长,而奥丁身边並没有。 只是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即使是在三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的相对时间流速里,他仍然能够表现得如同正常人一样。 於是搭弓射箭,准备追击即將逃脱的猎物。 剎那间。 谢雨感觉心口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仿佛那里突然被一团火焰炙烤著。 额头上汗珠滚滚落下,仿佛被孩人的毒蛇盯住一样。 然而紧接著,这股感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葬礼开始了。” 耳畔传来轻柔的女声,宛如嘆息。 谢雨猛地打了个激灵,那个女人再次將他拉进了『领域”, “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雨豁然抬头,却发现这次女人站在车外,一身洁白的素服,好像是在为世界默哀。 “喏,你看。”女人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那匹八足神骏已经落下足蹄,奥丁也恢復了端坐的姿態。 只是手里的长枪失去了踪跡, 谢雨心头一凉。 “昆古尼尔是一支很奇怪的矛,你应该听过它的传说,在它出手之前,被它锁定的目標已经死了。” 女人轻声说,“这是命运的锁定。” 按照北欧神话的表述。 神枪昆古尼尔由世界树的枝条打造,当奥丁將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 像是『流星”一样,神话中记载,对著这把枪发誓的人,他的誓言必將实现。这也许就是对著流星许愿的由来。 但在战场上, 昆古尼尔的真正特性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標”,这是百发百中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隨后自动回到主人手中。 谢雨想起了刚才的感觉,声音艰涩道: “难道是我?”” 女人摇摇头:“他原本是想锁定你的,但你被『言灵·长生』”锚定了,他第一时间没能成功瞄准,所以换了一个目標。” “是谁?” 女人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挥舞,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蒙上了一层滤镜。 在谢雨的视线里, 他忽然看清楚了,那些白色的、细微的丝线— 昆古尼尔的枪头仿佛延展出无数的丝线,那些丝线泛著钻石般的光泽,它们细得就像蜘蛛丝,在夜风中微微摇曳著,却纹丝不动。 无数的丝线最终牢牢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奥丁真正锁定的是楚子航! 第98章 按住昆古尼尔的手 第98章 按住昆古尼尔的手 “还有救吗?” 谢雨忽然感觉有些难受。 “昆古尼尔是命中注定的神枪,唯一在它手下活下来的方法是中而不死。”女人淡淡道, “除非像你一样,一开始就能不被锁定,那还可以抢救一下。” 言灵·长生』是从未在言灵周期表上出现过的言灵。 楚子航绝无可能拥有而且就算现在他觉醒了这个言灵也没用,因为他已经被锁定了。 奥丁赐予了他全新的命运。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年轻而阳光的生命,即將被残酷的命运终结成长。 鐺一天地间仿佛传来一阵恢弘的钟声。 时间在这一刻重新恢復流转。 昆古尼尔出现了。 这支命定的长矛在天空中划出巨大的拋物线,巨人手中的恐怖的武器,飞行起来却是寂静无声的,像是雨夜中迷路的鸟儿。 它经过的轨跡上,一盏盏路灯仿佛被阴影吞噬,迅速暗淡无光,如同一道名为『死亡』的旨意,隨著那支枪下达而蔓延。 女人没有离开,甚至那个怪物般的男孩也出现了,一袭精致的小西装,繫著白色的领带,胸口插著一只纯白的玫瑰,安安静静站在迈巴赫的另一头。两人表情庄严肃穆,仿佛真的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楚天骄第一个回过神来,眼底透著惶恐与不安。 来自血脉相连的羈绊,让这个中年男人也看清了那些命定之线。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读过北欧神话,这是最贴近龙族歷史的蓝本! 奥丁手中的昆古尼尔,它所指向的敌人,胸膛註定被洞穿。 而现在,这支象徵著『必中』的胜利之矛,已经锁定了他的儿子! 这个年轻的男孩脸上还掛著刚从龙血觉醒状態中恢復过来的痛苦,以及目睹奥丁变化后的惊讶。 全然不知那些命定之线早已连接到了自己的心臟。 死亡即將到来! “我不允许” 楚天骄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青灰破败的顏色,散发出鳞片一样的光泽! 暴血开启! 沉睡数十年的龙血汹涌澎湃。 言灵·永恆瞬间被推动到全新的领域, 时间零的边界极速向外扩张,更大区域的时间被放慢、拉长,势不可挡的昆古尼尔瞬间被包裹在內。 楚天骄从驾驶位一闪而逝,朝著反方向迎上了速度被无限放慢的长枪! 手中的“妖刀·村雨”如断水流一样斩向散发死亡气息的昆古尼尔。 他面露挣狞凶狠,想要斩断这根长枪!斩断缠绕住楚子航的命运! p 刀刃与矛柄碰撞发出了金铁交错的爆鸣声。 这木质的枪柄纹丝不动,而携带著巨力的村雨被毫无悬念的反震开来。 一刀两断的结果並没有发生。 长矛纹丝不动。 楚天骄心臟升起无法言喻的恐慌。 “叮叮叮叮—· 一瞬间,他如同绝世的刀客,再次挥斩数十次,然而木质的枪柄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岳,甚至连飞行的轨跡也没能改变! 昆古尼尔仍然坚定不移的沿著那一条条钻石般闪烁的细线,飞向远处的迈巴赫! 无法阻拦! “还不够—” 楚天骄眼底闪过决绝的光芒。 下一刻,中年男人全身的细鳞一张一合,虱结的肌肉如铁筋般凸出,鳞片缝隙里汨汨的血流迅速蒸发为红雾,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团猩红的煞气之中! 暴血被推至二度! 血统进一步被纯化,高压血流洗过全身,不可思议的细微变化深入每一个细胞,心臟剧烈鼓动,高吟著最后的战歌,浓郁如酒的力量在血管里流淌。 这是压榨生命的禁忌之术。 即使是年轻时候,楚天骄也从未踏足过这样的领域,如今第一次尝试他便成功了。 剧烈的疼痛几乎摧毁他的心神,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咆哮。 “啊!啊!” 二度暴血状態下,楚天骄或许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他的肌肉表面覆盖著青灰色的薄鳞,手上骨节涨大,面骨突出,黄金瞳像是在燃烧。 没人知道今天过后,他还能否和昂热一样重新压制住龙血。 他同样来不及思考这些。 只是举起了手里的长刀,再次义无反顾的斩向了面前仍在飞驰的长矛。 他必须要在奥丁的手里,救下自己的儿子!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轰轰轰一新的一轮阻击开始了, 二度暴血下,每一刀落下都发出摄人心魄的巨响,如同连绵的炮弹落在空旷的营地。 龙形生物举手投足间,都挥洒著无与伦比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 但·昆古尼尔像是四面八方都有一层看不见的轨道將其包裹。 巍峨而庄严。 那属於命运的线条仍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在它面前,村雨就是一只渺小的虫子,根本无法改变陨石落下的轨跡。 s级血统又如何? 二度暴血又如何? 这是神的领域,凡人想要冒犯,必將受到惩戒。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后悔、痛苦、绝望、不甘—— 无数情绪交织在楚天骄的脑海。 中年男人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天真。 但是..他仍然不想放弃。 那双黄金瞳猛地闪过黑色的火光,那是绝望的光芒。 楚天骄竟是要进一步压缩自己的生命力,催发史无前例的三度暴血! 然而就在这时,昆古尼尔骤然加速,如同一道流星掠过他的身边。 这柄神枪仿摆脱了他的时间零,达成了领域中的时间统一,化作一道完美的拋物线, 洞向远处的迈巴赫! 像是沙子一样从指尖流散了,抓不住了。 “不!啊!啊——” 楚天骄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 脑海里回马灯般闪过《印第安纳·琼斯》里的画面,琼斯教授在前面开车,儿子在后面驾著机关枪扫射异形这是他嚮往了大半生的场面,但这真的是他嚮往的场面吗? 他忽然又想起了好些年前,在那间十几个平方米的小破屋里,男人到处爬,男孩骑在男人的肩上大声说“驾驾”,漂亮女人围著煤气灶手忙脚乱。 潮水般的后悔几乎將他淹没,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寧愿儿子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偏要挤进这个危险的世界? “不!不要.“” 楚天骄痛的无法呼吸,尾音低落不可闻。 原来,奥丁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想夺取他最心爱珍视之物。 神枪轰然而至。 瞬间追上了还在高速公路上惯性飞驰的迈巴赫。 来不及了。 “儿子,对不起” 楚天骄泪水模糊了冰冷的黄金瞳,一路顺著脸颊上的鳞片滑落。 握看村雨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滚开!” 森严的声音忽然从高天降落,响彻在整片天地之间。 后座,谢雨轰然一震。 终於从那股近在哭尺的束缚中摆脱出来。 自打昆古尼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一刻起,他便被难以言喻的压力死死禁在了座位上。 仿佛来自天然血脉上的差距,仿佛绝对的规则, 直到现在,这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像是开天闢地的巨人,一拳打碎了世界的束缚! 声音再次响起。 “別来烦我!” 这语言古奥森严,像是早已埋葬在歷史当中的语种,谢雨从未听过,偏偏一下子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是谁在说话? 谢雨猛然发现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在一刻被拨开,皎洁的月光洒落,映出地上的影子。 两个站立著的人影,无疑是女人和“路鸣泽”,一辆低矮的迈巴赫—-以及坐在迈巴赫上,娇小像是一个女孩的影子,夜风微微吹起长发和裙摆。 那身影明明是不算高大,只比那自称『路鸣泽”的小男孩稍微大一点点,更远远比不上一身白色素服的女人。 可偏偏又给人一种山岳般厚重的感觉,远处的八足神骏哪怕比她的体型魁梧千倍万倍,也恍惚渺小如同一只蚂蚁。 第七个人! 谢雨募然一惊。 回想起了之前女人说过的话。 果然这个人也跟著进入到了尼伯龙根內部她一直坐在车上。 现在,出来了? 因为感受到了昆古尼尔的迫近? “滚开!”车顶的女孩又说,她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不断迴荡。 漫天乌云隨著一声喝令烟消云散,天朗气清,甚至远空还能看见繁星点点。 整座尼伯龙根的规则被改变了。 而谢雨更是震惊发现, 原本势不可挡的神枪居然真的延缓了一丝,枪尖微微颤抖,仿佛遇见了无法抵挡的阻力。 楚天骄两次暴血,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居然在女孩的一句喝令中变为现实。 “嗡一但是还不够! 昆古尼尔仿佛受到了未知力量的补充,携带著恐怖的动能,划过悽厉的风,再次加速! 射向表情仿佛凝固的男孩。 直指他的心臟! “我说,你打扰到我了——· 那身影从车顶一跃而下,伸出白嫩的小手,一把拽住了枪头。 “没听到吗!” 轰隆一象徵著永恆胜利的长矛被她死死地按进了地里! 剎那间光芒万丈!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隨之摇摇欲坠! 第99章 枪与刀,攻向神的御座 第99章 枪与刀,攻向神的御座 浑身散发著纯白光芒的人影,宛如炽天使降临,打断了『必定命中”的昆古尼尔。 地动山摇。 这一幕是如此的恢弘壮丽。 女人笑了,男孩也笑了。 看著面前如此精彩的演出,两人发自內心的鼓起掌来。 而远处的楚天骄则是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在他的视角里,根本看不见笼罩在纯白光芒中的女孩,也看不见一袭素白长袍的女人,更看不见西装精致笔挺的男孩。 甚至连整座尼伯龙根从大地一直绵延到天空的剧烈震颤,也完全没有感受到。 谢雨所目睹的一切,楚天骄都没能感受到。 这个刚才还心存死志,准备转过身和奥丁拼命的中年男人,只是看见那柄仿佛要贯穿世界的长矛忽然消失了。 消失在了迈巴赫车前。 仿佛那里有一颗神秘而深邃的黑洞,瞬间將其吸入其中。 隔著车窗玻璃甚至还看见楚子航正在揉眼睛,仿佛也不敢置信刚才横空而来,又凭空消失的神枪是真实还是错觉。 “啊嘞?” 楚天骄不由张了张嘴巴,龙骨状態下的模样像是异形要吃人。 然而再次扭头,却发现远处体型巍峨的斯莱普尼尔,背后的奥丁手里的长枪却真的消失不见了! 楚天骄神情悚然。 这意味著奥丁真的朝著自己的儿子投出了昆古尼尔。 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迈巴赫旁,女人轻笑一声。 “果然—.是假的。” “什么意思?” 谢雨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不是真正的奥丁,那柄长枪也不是真正的昆古尼尔-並没有“绝对”的规则。 这一刻,女人笑容仿佛如释重负: “可能这里唯一真实的,只有那匹马了,是它维繫了这座尼伯龙根的存在。” “你是说奥丁—是別人假扮的?”谢雨大受震撼。 完全不理解这样的事实。 他分明记得,先前那道长枪袭来,是如此的势不可挡,身为s级执行官的楚天骄,即使开启了史无前例的二度暴血,也无法撼动分毫。 可在女人的嘴里,这样强大的存在,居然还是个冒牌货? “当然是假的,如果他是真正的奥丁,手里握著真正的昆古尼尔,那一枪下去,那男孩已经死了,根本救不下来。” “救?” 谢雨敏锐捕捉到这个词。 下意识四下张望,却没能再看见先前曇一现的娇小人影。 那个神秘的第七人,仿佛已经带著『偽造”的昆古尼尔融入了地下,离开了这里。 “难道不是因为昆古尼尔对她產生了威胁么?打扰到了她,她才出手阻拦?” 谢雨不解问道, “怎么到你嘴里,成了变成了她是刻意救下楚子航?” 这时,自称『路鸣泽”的男孩忽然扭过头来,如同看白痴一般盯著谢雨。 “呵呵-就你这两下子,装什么情圣,还教我哥泡妞,真是貽笑大方。” “啊?” 谢雨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了路鸣泽说的意思,不由老脸一红。 好吧似乎確实有这回事,当初第二次在黑网吧遇见路明非的时候,他是装情场老手教路明非泡妞来著,他自称把过的妞比路明非见过的还多而实际上他直到现在还没正经谈过恋爱· 可话又说回来谁说教人谈恋爱,就必须要自己会谈恋爱了?这两者没有必然联繫啊。 这天底下绝大多数『军师』,那不都是老光棍吗,不是照样分析的头头是道! 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冷静分析,才是军师的真正作用! 而最终事实往往也能证明,这种分析结果,十回有九回基本都是对的! 至於十回当中的最后那一回嘛谢雨嘴角不由抽了抽。 鬼想得到,那个能够只手压制昆古尼尔的恐怖存在居然会喜欢某个人类现在看来那人明显和旁边这两位一样,都是活在『精神』世界当中。 再次之前,谢雨记得某人说过全世界的怪物加起来也就几个。 好嘛—合著怪物们全挤在这一车上面了。 “咳。” 谢雨將信將疑的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脚下这座尼伯龙根,切回正题道: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虽然刚才那女孩宛如口含天宪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尼伯龙根的规则,驱散了漫天乌云,但现在问题还是很严峻。 因为楚天骄丟出去的那只装在这w53微型核弹的箱子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 预想之中的惊天爆炸並没有发生。 远方的斯莱普尼尔依旧不动如山,鼻翼里喷薄著雷息,脚下成群的死侍蠢蠢欲动。 仿佛隨时可能再度杀过来。 “弄死奥丁,你们就能出去了。”女人指了指马背上的身影说。 “之前楚天骄不是说,只要撑到天亮,尼伯龙根就会自己关闭,我们就能出去了么?” 谢雨皱了皱眉。 现在局势肉眼可见的差,不到万不得已,他並不想和这些鬼东西死磕到底。 “哪有这么简单。” 女人摇摇头, “首先,尼伯龙根自动关闭是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另外, 你哪来的信心,能够在奥丁亲自製定的规则下,和他玩一夜的捉迷藏?” “但现在奥丁的昆古尼尔已经没了,最大的威胁不存在,大不了咱们就且暂且退嘛——.谢雨迟疑道。 女人呵呵一笑:“都说了之前那根昆古尼尔是假的了你凭什么觉得,奥丁不能再掏出第二根假的昆古尼尔呢?只要不是真货,那基本就是可以量產的。” “而且別以为『言灵·长生”就是无敌的,也別想著那傢伙还能接著帮你们挡,如果你们一门心思只想著逃跑,那说不准一会儿奥丁就又从兜里掏出好几根,把你们挨个插死了。” “——·什么破烂比喻!”谢雨差点没被嘻死。 但既然女人这么说,或许眼下也確实只有和奥丁死战一条路了—毕竟她还从未骗过自己。 远远望去,奥丁的体型还是那般巍峨高不可攀,但莫名其妙的,自打这个女人口中说出“假货”两个字起,心中的惊惧仿佛一下子就消减了大半。 若是真神我是该敬你三分,可区区一个装模作样的假货——真当我给你脸了? 还好来之前听从楚天骄的建议,把装备部的宝贝全带过来了。都是碳基生物,总该是眾生平等的吧? 念及於此,谢雨咬牙道: “行!” “这就对咯,只管上就行了,我会给你兜底的!” 女人豪迈地拍了拍谢雨的肩膀。 隨后貌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哦还有,虽然他不是真正的奥丁,但还是拥有本尊的部分特性,一会儿你悠著点, 別一下子就死了,让我来不及救——” “什么意思?”谢雨心头一跳。 “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死在奥丁手里,那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了。” 女人微笑说道。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炮弹轰鸣著落在死侍群周围,发出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我靠,你在干嘛?” 劫后余生的楚天骄这个时候已经掠身而回,从谢雨脸上看见了前所未见的冰冷与残酷。 这傢伙居然没待在车上,而是提著黑色帆布包,在地上布置了一个简易阵地,朝著奥丁的方向在疯狂开炮! “得杀了他,不然出不去。”谢雨轻声说。 “你要杀谁?”楚天骄下意识问道。 然而用不著谢雨说,他立即反应过来,谢雨指的就是奥丁! “別傻了!凭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楚天骄怒吼出声,满是鳞片的脸颊上遍布挣狞。 然而,谢雨再次凝重道: “昆古尼尔不止一把。” 听到这句话,楚天骄顿时呆住:“你確定?” “十有八九。” 谢雨继续往炮筒里迅速装填炮弹其实这种简陋的装置根本不算炮筒,更像是投石机! 只是把装备部那些恐怖的『小玩具』拋起来,丟过去,就算大功告成! 但即使是如此草率的射击方式,仍然炸碎了一片一片的死侍— 充斥看怪诞的黑色幽默。 楚天骄目不转睛盯著后面那团迅速靠近的白光在暴血状態下,楚天骄的视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他真的看见奥丁的右手边,正有一团长条形的阴影正在缓缓凝聚。 “好!” 楚天骄咬了咬牙,隨后迅速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箱子,和之前那个装著w53的箱子外形一模一样,上面也有一块银色的铭牌,刻著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我们拿著这个,吸引奥丁的注意力,我儿子开车先走。』 谢雨默默接过箱子,这个箱子原本承载著秘党最大的秘密,可现在他的心中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那女人说,奥丁.杀死的人,会被世界忘记·—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接触当年林家山庄之事的部分真相! 此刻已经全部占据了他的心神。 而楚天骄则是迅速跑到副驾旁,深吸一口气,尽力收敛脸上的青灰色鳞甲,露出自以为和煦的笑意:“儿子,一会儿你开车先走。” “走,走哪儿去?”楚子航呆了呆。 “隨便,沿著这条路开就行,老爹之前教的东西你没忘记吧?这车的声纹只认三个, 一个是我老板,一个是我,最后一个是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过几个月还要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呢·.” “启动!” 楚天骄大吼一声,示范了一下如何操控中控台。 “別忘了车上还有你同学!送他回去!別让他爹妈担心。” 说完,楚天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咧嘴一笑。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性,必须要用那个叫路明非的同学套住他才管用! 楚天骄手持村雨重新回到谢雨身边,依旧保持著暴血状態,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暴血就像是一把插进肚子的刀,只要不拔出来,就还能生龙活虎,但一旦拔出来,结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谢雨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豪车,依旧在整理著最后的枪械和炮弹。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楚子航確实没必要留下来。 哪怕已经觉醒了a级血统也没用,楚子航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称不上合格的战土, 强行留下来反而会使得楚天骄分心。 “近身武器有吗?”楚天骄问。 谢雨微微頜首,然后继续清点弹夹,表情坚毅的像是要炸酮堡。 楚天骄被这模样嚇到了,汕汕道:“喂喂不至於吧,俺老楚也不是故意的,鬼知道这玩意有这么大能耐,能把我们从城里直接带出来。, “一会儿我的建议是优先对付马,奥丁本人后面再说。” 谢雨现在没有插科打浑的心情。 黑影们已经扑过来了, “懂!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楚天骄振了振手里的长刀。 『轰一一几只黑影高高跃起作虎扑状。 却只见谢雨枪口微抬横移,顷刻间便將它们一一点名。 砰砰砰— 含汞的弹头对死侍杀伤力极大,巨大的衝击力直接將影子们的脑袋炸飞。 摔落在地的头颅仍在发出哀豪,“痛啊”、“痛死我了”、“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在尼伯龙根的规则里,这些怪物是不死的。 谢雨仿佛丝毫没有感到泪丧。 只要能轰碎他们,剥夺他们的行动能力! 便足够了! 轰轰轰一一谢雨的枪声瞬间连绵成一条线,几乎没有间隔。 混血种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可以硬扛航炮般的后坐力,肆无忌惮的开枪, 地上枪械早已摆放罗列整齐,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完全不需要换弹操作!甚至都不用瞄准,便倾泻出了100%的火力! 装备部的绝对火力支持下,一人可抵万军! 炮火的轰鸣声中,大军压境的死侍群被彻底拦住! 沥青路的高架桥上,墨色的血浆匯流成河,被划分出一道死亡的分界线! 哀鸿遍野宛如修罗地狱! “谢雨,你这傢伙难道要一个人把风头出尽吗?” 楚天骄咆哮一声。 剎那间,言灵·永恆再度开启。 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地溢出,悬停般挤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沁入水里,墨色里男人的刀光就像银色的飞燕。 谢雨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棒的枪手。 但现在轮到他了。 楚天骄好像一个融入墨色的鬼魂, 他是时间零的掌控者,秘党百年內排名前十的s级执行官,天生的刺客! 悄无声息间,他已经掠过成片的死侍,逼近恢弘的神明御座。 村雨离鞘而出。 划出的绝美的弧线,这柄链金长刀仿佛在一瞬间共振了一千次,再生金属发出悲鸣, 释放出积累数十年的怨气! 劈刺! 长刀直奔神骏的双目! 但奥丁仍然没有慢下来,他在时间零的领域中跟上了楚天骄的速度,右手抓住已然成型的新的『昆古尼尔』,以攻代守,闪电流窜。 一瞬之间无数次刺击,每一记突刺都带著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围绕著男人,向著他的不同要害攻击,仿佛密集的流星雨。 楚天骄在流星中辗转腾挪,龙骨状態下赋予的速度,让他找回了曾经的战技本能,避开了所有流星! “就这吗!”男人狂放而笑。 然而他的背上忽然涌出鲜血,被他闪过的“流星”仿佛萤火虫迴旋飞行,从背后击中了他。 昆古尼尔,神话里永远会命中目標的长枪,哪怕是『品”也足够具备一定的特性! 即使你一次避开,它们也迟早会再次找上你! 直到避无可避! “吼—” 楚天骄咆哮著再次递出手里的长刀,竭尽全力將村雨刺进斯莱普尼尔的眼晴。 浓黑的血水飞溅而出。 洒落在楚天骄的脸上,激起白色的蒸汽,仿佛携带著某种剧烈的腐蚀性。 “哈哈哈一” 剧痛袭来,楚天骄却放声大笑。 神骏雷鸣般豪叫的惊天动地! 神话中的八足神骏被凡人刺瞎了双自! 周围,无数金色的流星再次將楚天骄包围! 像是秋天落雨的池塘,溅起无数血。 男人的身躯终於开始坠落。 “呵呵哈哈哈—” 那张鳞片覆盖,面骨凸起,挣狞无比的脸上,此刻掛著满足的笑意。 什么射人先射马?其实楚天骄想得並没有那么多,真正的原因只有简简单单一句: 没了马,看你还怎么追我的儿子! 其实他早就已经到极限了。 奥丁楚天骄从不觉得是自己能对付的。 二度暴血的负荷远比他想像的要大,汹涌的龙血宛如剧毒,不断侵蚀著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若不是儿子还在尼伯龙根,或许他早已经彻底爆碎成了一滩血水。 只有亲临这个领域才能明白,自称从二度暴血中恢復过来的昂热,具有何等坚韧不拔的意志。 至於谢雨.抱歉了。 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最后一个战友了。 楚天骄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 准备將手里的“妖刀·村雨”丟给那个血统只有b级,年龄其实也不比自己儿子大多少的男孩。 然而这一刻, 他的眼睛却瞬间睁大到了极致! 因为他看见, 后方,那个男孩竟然撕下了刻著茂盛生长世界树的铭牌,打开承载著无数责任与秘密的黑色手提箱。 正取出一块黑色的、蠕动的肉块。 送进自己的嘴里! 第100章 吞噬黑王血肉 第100章 吞噬黑王血肉 无数孩子们围著巨大的操场一圈一圈跑著。 “快快快!还要更快!” “砰砰砰砰——” 这不是普通的操场,每隔几十米,都会出现大量的路障,荆棘、独木、泥地甚至还有机器人阶段性的从手臂中隨机射出红外光,一旦捕捉到人的身体,便会射出一枚枚橡胶子弹。 远处的半山腰上,谢雨和那个永远无法看清脸庞的女人並列而坐。 这是谢雨的灵视。 吞下黑王血肉的那一刻,他再次进入了这个回忆空间。 封神之路再度开启了。 谢雨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变故,只能静静地等候一切自然发生。 这时,林家山庄的训练场忽然爆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男孩如同游龙一般在场地中辗转腾挪,轻而易举避开了一处又一处机关和陷阱。 无论是荆棘还是子弹,都不能阻挡他丝毫。 他成功了: 这个小傢伙虽然体內没有龙血但各项天赋却足够顶尖。 最终他第一个抵达终点。 “嘖嘖,真是太棒了。” 远处的半山腰上,女人也跟著鼓掌,发出虚偽的讚嘆声。 谢雨尷尬的想要捂脸,这个男孩就是曾经的他。 “我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不喜欢回忆童年?”女人异看了他一眼。 “不是—” 女人恍然:“哦,那就是你怕虚不受补?爆体而亡?” “你平时很閒啊,修仙小说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代入感这么强。” 谢雨无奈一嘆, “我是说,咱们为什么要在奥丁的脸上开启封神之路啊,人家又不是傻子,真会慢慢等我?”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解决的!” 女人手一挥,豪迈得很, “最近我去取了不少经,听他们说,我们这些当老板的也要身先士卒才行,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我能给你爭取到足够的时间!你吃好喝好,完事再打个饱隔睡一觉。” “然后等你睡醒了,直接爬起来敲爆奥丁的脑袋!” 谢雨嘴角顿时一抽。 神特么吃饭睡觉打奥丁.听上去真的很扯淡啊! 吞噬黑王血肉这么大的事,落到女人嘴里,就跟吃个饭,睡一觉,然后长高高一样简单。 唯一的难点反而变成了如何接触到黑王的血肉,然后把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送进嘴里。 —好吧,这个所谓的难点,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点。 因为早就有人把路铺好了。 昂热。 直到现在,谢雨终於明白。 当初昂热为什么要把自己介绍给隱藏在滨海这么多年的楚天骄了。 不得不说, 这老傢伙演戏真是一把好手。 当时聊起这事时,装的那叫一个震怒。 结果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不过想想也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得意学生,莫名其妙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了几十年,要说昂热从没认真打听过楚天骄在干嘛,那还真说不太过去! 作为秘党明面上的执行人,黑王血肉调动这么大的事情,完全没听到半点风声,那也不太可能! 现在执果索因,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昂热早就知道楚天骄在滨海的所作所为。 於是从自己成功吸收红龙的心头血,踏上封神之路那一刻开始。 便谋划了这件事。 “真是不怕步子迈的太大扯到那啥了啊—— 谢雨能想得到,昂热的理论依据大概是, 因为他成功消化了一条介於三代种和四代种之间的红龙,所以消化黑王的血肉也没问题. 这特么和『恭喜学会鸡兔同笼解法,现在来解决黎曼猜想吧”有什么区別! 结果那女人一来,『嘿,黎曼猜想?这个简单!来来来,我给你解!』 谢雨是真无语了,这些傢伙就没一个脑迴路是正常的。 不过事已至此, 无论是昂热真想帮自己一把,还是不想让奥丁得到这块黑王的血肉,亦或者是想要尝试利用封神之路的法子彻底解决秘党这么多年的心腹大患。 甚至是以上所有原因都有· 好吧,其实真没什么关係。 黑王血肉终归还是落在他的手里。 在这个女人的帮助下,开启封神之路的新阶段。 “这次吞噬完黑王血肉,我大概能够抵达什么层次?”谢雨问。 “不知道,看情况吧,保底多个言灵,其他不一定。”女人想了想说。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难道血统等级身体素质还不一定能提升?” 谢雨惊了个呆。 这可是黑王的血肉啊,这么没牌面的吗? 当初那头红龙都让他从一介普通人,变成b级混血种了。 堂堂黑王,黑色的皇帝,哪怕从指甲缝里流一滴出来,升个s应该不成问题吧? “理论上一切皆有可能嘛— 女人摊手道,旋即一脸嫌弃道, “就你这破烂身体基础,接触黑王血肉这种东西,能保你活下来就不错了,消化多少算个缘。” 谢雨登时无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你说这次能保底获得一个新言灵?” “对啊。” “大概是什么原理?不是说,混血种通常都只能拥有一种言灵么———”谢雨迟疑道。 之前笔记有记载过,皇帝试图传授梅涅克第二种言灵的事,可当时並没有留下具体方法,只是说梅涅克也知道。 女人呵呵一笑。 “那我问你,言灵的本质是什么?” “本质————”谢雨斟酌道,“龙文力量的具象化?” “不够准確。”女人摇了摇头, “言灵的力量其实源於与龙族血统的共鸣,龙文只是龙族血裔的力量呈现方式之一, 並非绝对,如果某些高位存在愿意,他们甚至可以通过希伯来文、英文、甚至是你最熟悉的中文来释放言灵。” 龙族血统的共鸣...谢雨咀嚼著这个词。 女人继续解释道:“这种共鸣,其实相当於一种对元素的感知,天地间某些元素对你承认了,你就有资格用语言调动他们的力量了。, “甚至不一定是语言,对视、振动、包括舞蹈,都可以释放言灵。” “而龙类,尤其是那些高阶龙族,作为曾经天地的宠儿,每一句话,都是言灵!” “所以掌握第二种言灵的关键,就是获得龙族血统的共鸣,然后取得天地间元素的承认?”谢雨问。 “主要在於后者。”女人说。 谢雨眨巴了下眼睛,仍然没听太懂。 “你们麻瓜是这样的,所以我讲了,很多东西还不如不知道,知道了徒增烦恼。”女人撇了撇嘴。 “和权柄有关?”谢雨试探问道。 “可以有关,也可以无关,你现在不用想。” “好吧——” 谢雨决定跳过这个註定问不出结果的问题,先来点实际的。 “那这次我大概能获得什么言灵?还是隨便选?” “你想得美。” 女人翻了个白眼, “哪有这么多好事,天天让你自选,这次能保你命就不错了,等著隨机吧。不过范围大致能够確定,应该是贴近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 “海洋与水之王?” 谢雨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解道: “我刚才吃的不是黑王的血肉吗,和海洋与水之王有什么关係?” “这你就不懂了吧。” 女人得意一笑。 “四大君王都是黑王製造出来的孩子,那位黑色的皇帝,本身就执掌著『风水地火”四大元素的一切,只是他將这些元素的“权柄”分了一部分出去,於是才有了四大君王。” “所以他的血肉里,天然就会包含四大元素的相关信息,而你吞下的那块,刚好就和海洋与水之王』一脉同源。” 谢雨顿时一惊,他知道女人口中说出来的,大概率就是真实的歷史。 “可是据说黑王不是被四大君王联合人类一起推翻的吗?他干嘛要把『权柄”隨隨便便分出去?是觉得生活太平淡无味了,想要来点挑战?这简直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啊!”谢雨不解道。 “呵呵,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原因了,不过暂时我也只是有些猜测,还不能肯定——” 女人笑了笑, “总之,你吞噬的那块黑王血肉,里面包含的部分『信息』与海洋与水之王同源,所以你大概率也会获得他这一脉的言灵!” 谢雨若有所思点点头。 海洋与水之王这位龙王大概率就是当年袭击卡塞尔庄园的神秘古尸。 这一脉的言灵秘党里也记载了不少。 序列號47位,言灵·深血;序列號73位,言灵·胶凝;序列號96位,言灵·冰之皇-当然,也包括水系尽头的序列號115位,言灵·归墟。 適用性基本都不错“唔一” 女人忽然眉头一皱,灿如星子的黄金瞳也跟著暗淡了不少。 “怎么了?”谢雨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这姑奶奶可是助他攀登封神之路的关键,虽然他暂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千万不能出事啊。 “出事了。”女人乾笑一声。 ““——???”谢雨一脸憎逼。 “这玩意后劲比想像的还要猛,压力稍微有点大———可能得让你也承担一点了。”女人艰涩一笑。 谢雨心中微紧,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封神之路的压力一直是你在帮我承担?” “当老板的—总得多承担一点,哪儿能什么风险都让员工担呢——” 说著,女人的声音愈发颤抖起来,黄金瞳甚至开始闪烁不定。 “你早点说啊” 谢雨低声说。 其实他一直都没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来歷。 自从出现在自己身边以来,她曾一次又一次用那不可思议的能力救下他的性命,甚至还弄来那位神秘的老板口中『独一无二的钥匙”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有一分耕耘,一份收穫,甚至一分耕耘,没有收穫。 能解读『皇帝笔记”的钥匙有多珍贵无需言说,可她却如同弃之履般的隨手赠与了自己。 如今还帮助他承担封神之路的压力. 这究竟是为什么? 谢雨当然记得,上次他和昂热一起利用红龙的血液,试图踏上封神之路的事情。 当时昂热状態有多惨他记得一清二楚。 封神之路·..美好外表下蕴藏著极大的恐怖。 可偏偏她又义无反顾的想帮他全部承担。 谢雨轻嘆一声,明白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此刻女人身形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仿佛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来吧。”谢雨上前一步。 女人歉意一笑,金色瞳孔中闪过难言的复杂,伸出手指柔和点在了谢雨的额头上。 “忍著点。” “好。”谢雨点点头。 下一刻。 铺天盖地的剧痛从他精神最深处汹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映射到这片灵视世界,瞬间演成了无边无际的黑色火焰。 从天边倒灌席捲,几乎焚烧著整个世界。 剎那间,灵魂沸腾。 外界,孤独的高架桥上。 乌云早已散尽,光辉如圣堂的白光被迈巴赫远远甩在了身后,看不见半点影子。 “楚师兄咱们真的要这么离开吗?” 后座,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死死抓著桌椅垫,表情狞。 其实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睡著。 只是陷入在一种奇怪的状態之中。 从莫名抵达高架桥,到死侍围住迈巴赫,到突围,到奥丁现身,到谈判破裂,再到如今的仓皇后退,路明非始终如同鬼压床一样,被动的见证了一切。 可他偏偏完全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唯有旁边站著一个自称是他弟弟的男孩,陪伴著他看完这一整场『电影”,解释了许多他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路明非还记得和那个『路鸣泽”的对话。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路明非问。 “看你怎么理解『做梦』这件事,按照你们的理解,你现在看到的不是真实世界。”男孩微笑说, “但什么又是真实世界?也许你所谓的真实世界才是做梦。” 是梦吗? 路明非觉得或许是的,今晚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可直到那个这么多年来唯一对自己好的大男孩,和楚子航的亲生父亲决定留下来断后路明非心底忽然涌现出一股抽空的感觉。 他隱隱感觉到, 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才获得不久的『底气”,似乎很快就又要离他而去了。 路明非打了个激灵,再次用力摇晃著前面的座椅, “楚师兄!楚子航!你说话啊!” “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接他们吧!”路明非恳声道。 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想再管什么交通法规了。 这个见鬼的地方也不存在什么交通法规! “你会死的。” 楚子航声音僵硬如泡在水里几天的户体。 “我不怕死啊!” 路明非几乎是吼了出来。 如果要让他重新过回曾经的生活,那他寧愿去死!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路明非不断重复著这句话,眼眸透过后视镜,死死盯著呆滯握住方向盘的楚子航。 “我不怕死你呢!?难道你怕死吗?啊?那是你父亲!” “岐一楚子航猛踩剎车。 车胎髮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停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 “该死的!该死的!他在干嘛?他在干嘛?” 楚天骄又惊又怒。 他亲眼看著谢雨打开箱子,把『那东西”掏了出来,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吧·那东西其实並不大,差不多只有半个馒头大小· 可这是黑王的血肉啊! 黑王的血肉! 谢雨居然把这玩意吃了! 这是能吃的吗? 楚天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凡人!” 而此刻,原本始终阴森森的奥丁终於爆发出今晚的第一声怒吼。 “你违背血统的禁忌!” 即使是神明·也不由为这个人类的鲁莽而感到愤怒! 奥丁已经看出来了谢雨想要干什么! “神—应当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准备受死!” 奥丁低沉的声音充斥看冰冷杀意。 躺在地上的楚天骄惊发现,奥丁居然走下了巍峨的八足神骏, 隨后,从深蓝色的风擎中伸出了苍白的手· 那只手上裹著层层叠叠的白布,就像是木乃伊的手,一把扯下深蓝色的风擎,露出一个浑身裹著白布—的人形! 那不是白布,更像是裹尸布!裹尸布表面写满了血红色的咒符,看起来又像是森罗厉鬼。 这个人形脸上同样缠绕著繁复的布条,以及一张银白色的面具,仿佛和布条同色,只露出一只眼晴,瞳孔赤金充满锐烈的威严! 这一刻, 神明的至高至大和厉鬼的至幽至暗,竟然同时诡异的融匯在这个人形身上! 这就是·奥丁的真实面目吗? 即使楚天骄的反应再迟钝. 他也终於意识到。 眼前的这个傢伙——绝无可能是真正的北欧神话主神一一奥丁! 那么· 他是谁! 楚天骄的心臟狂跳起来。 如果不是神——那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 甚至开启二度暴血的自己,都无法抵抗他分毫? 然而这一刻。 站在原地的谢雨,手指忽然动弹了一下。 第101章 言灵·皇帝 第101章 言灵·皇帝 “嗖一—嗡!” 木乃伊一般的白袍人手掌一招,昆古尼尔自动飞到他的手里,空气中雷屑翻滚,散发著死亡的黑色气息。 无论旁人內心如何猜测。 斯莱普尼尔臣服在这个人脚下,昆古尼尔响应这个人的召唤。 那这一刻,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奥丁”! 奥丁缓步向前,这是一场仪式,一场早已埋藏著岁月深处的仪式。 封神之路,黑王明令禁止的仪式,长老会通过的决议。 他一一理应阻止这一切发生! 天穹之上乌云再次密布,聚集著数不清的雷光,昆古尼尔再次脱手而出,如同一道紫色的流光,裹挟著万千雷霆,翻滚著飞向静立不动的年轻男人。 它的速度並不快,相反还很安静,因为死亡本就是件安静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柄象徵著永恆胜利的长枪,即將洞穿面前的褻瀆者的那一剎那。 整个天地间,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与震动,好似无数生灵的吶喊匯集在了一处。 “嗡——喻—— 两个奇怪的音节响彻天地。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闪过一幅画面,巨大的黑色双翼张开,遮天蔽日,天边残阳如血,这一对黑色双翼仿佛携带著末日降临这是一头身形宛如山脉的黑色巨龙。 山巔绝顶之处煌煌间有人影嘉立,会当凌绝顶,俯视天下苍生。 下一刻,庞大的黑龙与孤高的人影视线共同投向了一处“ “咔咔咔——· 被两道目光同时锁定,昆古尼尔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 咯嘣咯嘣·从锋锐至极的矛锋开始,层层龟裂一直连绵到坚韧如世界树枝丫的枪身。 『轰!” 下一刻,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漆黑色的碎屑! 这支『品”的昆古尼尔竟然被粉碎了! 传说中能够从必中的神枪手中存活下来的方式,从来都不只是“中而不死”! 还有將神枪粉碎! 打碎它,自然就不会再死! 在比久远更久远的古老时光里,曾经有少数存在做到了前者,他们无一不是神话中威名赫赫之辈。 至於后者哪怕只是『品”,先前那道如同山岳般沉重的人影,也只是將其带离这片尼伯龙根,而没能做到把他折断!甚至打碎! 原地,谢雨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灿如星子的金光。 这一刻,他好像灵魂附体,和那个眸如烈阳的女人合二为一! 自光扫视之处,皆是无上威严! 一串从未听过的捲舌音从他的嘴里进发出来, 这是一种难以想像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仿佛还沾粘著黑色血肉的声音中,却带著君王般的威严,如同正在面对万民朝拜。 楚天骄早已呆滯。 威严的声音瞬间带动他的血脉產生共鸣。 眼前的虚幻景象几乎凝为真实,如山脉一般的黑色巨龙发出来自亘古的咆哮。 原本开始侵蚀五臟六腑的龙血瞬间凝固,仿佛瑟瑟发抖匍匐在了每一根血管深处,不敢丝毫造次。 楚天骄听懂了这些威严龙文的某个片段讚颂我王的甦醒,毁灭即是新生! 言灵·皇帝! 这怎么.可能?? 序列號00,言灵·皇帝,所有言灵的开端,序列表的第零位。 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会对领域內的缔结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 它可以看作血统的召唤,也可以看作被极度放大的“龙威”,仅凭威严就能彻底地压制对方。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龙族血裔可以抵挡『皇帝』的召唤。 因为这是一切龙族的源头一一黑王尼德霍格的专属言灵! 自尼德霍格陨落之后该言灵已经没有完整版本,只流传下零星的片段,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能够真正掌握这个言灵! 而一百多年来,卡塞尔学院以面对“言灵·皇帝”的反应,作为鑑定混血种的標准之一! 楚天骄当然曾经听过自己的导师,口中念诵『皇帝”的片段可和刚才这一幕相比,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別! 谢雨似乎真的念诵了完整版的“言灵·皇帝”,並且彻彻底底的发挥出了『言灵·皇帝”的真正威能! 眼前早已跪伏於地的奥丁。 就是最好的铁证! “我就说这傢伙是假的!快,弄死他!机会很难得!” 耳畔传来女人兴奋的呼喊, 此刻,她仿佛一道背后灵,矗立在谢雨身后,挥舞著手臂加油助威。 谢雨握了握手掌,感觉到体內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筋肉中,蕴藏著的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拳下去能够开山断河! 没错。 消化完黑王的血肉,他成功在封神之路上,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最终获得的言灵也並非预想中『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言灵,而是返本归元,居然和黑王本身的特质產生了共鸣·· 『言灵·皇帝”。 就是他继『言灵·长生』之后,获得的第二个言灵! 只是....那巍峨如山脉般的黑色巨龙头顶。 站立著的那个人是谁? 楚天骄和奥丁灵视看见的画面,谢雨作为『言灵·皇帝”的咏唱者,自然也能够看见。 这和一切典籍,乃至传说的记载都截然不同! 难道是笔记主人:『始皇帝”? 但也不应该啊? “皇帝”二字象徵著独一无二的身份和位格,符合龙文中那股『至高”『至德”『至力』的意境。 一位皇帝最多与另一位皇帝並列。 更何况,黑王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容忍別人踩在自己的头上? 谢雨觉得自己的『言灵·皇帝”应该不太对劲。 虽然上一个『言灵·长生”也不太正常— “快啊,你还在等什么?等黑王血肉剩下的那点力量燃烧完,一会儿你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 女人再一次呼喊。 但此刻正如女人所言,时间不多了。 谢雨暂时放下那些疑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在『言灵·皇帝”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奥丁身旁。 凑近才发现,这个浑身裹在白袍里,匍匐在地的傢伙,其实並没有刚才黑影呈现的那般高大。 “当然,两米多的个子確实也不矮,但和刚才的威风八面相比,实在差了太多太多。 此刻谢雨確信。 这傢伙確实不可能是真正的奥丁。 楚天骄曾言,奥丁身上可能身负著人类混血种对抗黑王的关键。 而在北欧神话中,奥丁是黑龙之王的死敌,他是正义的阿萨神族主神。 根据《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奥丁率领著无数英灵和漂亮的女武神和亡者们展开死战。 可今天这座尼伯龙根中见到的这个『奥丁』身边都跟著些什么? 一群嗜血而疯狂的死侍! 现在甚至还响应『言灵·皇帝』的號召,向他下跪! 这傢伙才更符合反派的亡者定义吧! “装神弄鬼的东西!” 谢雨弯腰拾起地上那把依旧流转著链金光泽的『妖刀·村雨”,如同介错人一般嘉立在奥丁身旁。 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剎那间手掌凝聚了万般伟力。 仿佛这一刻他真的如同黑龙之王復甦,向世界宣誓自己的权与力! “吼一身后忽然响起沉重如奔雷的马蹄! 斯莱普尼斯! 传说中的八足神骏极速逼近!这匹神话中真正奥丁的坐骑,並未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 它的双眼似乎早已自我修復完毕,正裹挟著风雷而来,撞向谢雨! “哼!” 天地间仿佛再次响起沉闷的冷哼, 极其恐怖的力量仿佛从大地深处灌输进谢雨的体內。 砰沉闷如雷的声音轰然炸响, 神骏那只石柱般的巨蹄竟然没能踩下去! 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地上这个渺小的人类仅用单手便接住了那沉重如山岳的压力! “干得好!” 女人的喝彩声响起,她之前还在担忧谢雨能否驾驭的住这股足以撕天裂地的伟力。 现在看来,她的担忧多余了! 谢雨非常適应这种以力压人的战斗方式!哪怕自身体型远远落於下风! 下一刻,谢雨抓住那只马蹄,如同地龙翻身一般,生生將这匹怪物般的巨马掀翻! “刷— 寒光如炼,村雨在天空中划过悽厉的弧线,像是本身具有生命一样,在斯莱普尼尔的腹下画出一个圆弧 剎那间,浓黑的鲜血泼落而涌! 连带著一颗紫青色的、长满鳞片的巨大心臟飞了出来! 滚落在残余著雨水的沥青路面,进溅出一滩又一滩猩红的血跡。 “吼一心之痛!斯莱普尼尔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 谢雨的表情毫无怜悯,拾起那柄长刀,如同鬼魅般再度靠近巨马头前,用力的捅插了进去! 搅动! 再度拔出,瞬间带出了几乎成桶的白色脑浆! 泼洒在地面,散发其怪异的馨香。 这匹存在於神话传说中的神骏无力挣扎了几下,彻底失去了生机。 斯莱普尼尔,陨落! “不过如此。” 谢雨毫不留恋转过身。 此刻言灵·皇帝的威能仍然將『奥丁』死死地压倒在地。 谢雨体內充盈著黑王尼德霍格血肉带来的力量,如今他释放的『言灵·皇帝』完全可以视作黑王亲临! 太古龙皇號令,谁敢不从? 『咚— 天地间响彻清脆的喻鸣声。 刀隨影动,鬼者梟首! 魁梧的身形轰然倒塌,然而脖子上却如同乾涸的水井,没有溅射出哪怕半滴鲜血。 谢雨看著滚滚而落,仍然被白布包裹的脑袋,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心中长出一口气。 果然是硬茬子! 这一下並不轻鬆,甚至比徒手接住斯莱普尼尔的足蹄还要费劲的多! 妖刀·村雨砍在同样被白布缠绕的脖颈时,谢雨感觉自己就像是山中的老樵夫,正在劈砍一株长了千年万年的铁树。 那女人说对了。 若是再等一会儿,等体內这股力量消散殆尽,哪怕『奥丁』站在这里给他杀,他也杀不死! 如此身体强度,简直已经超过血统评价所能衡量的一切標准! 就连被誉为史上最伟大的屠龙者,梅涅克·卡塞尔,也不可能具备如此强悍的肉体! 正常的混血种,更像是一群攻高防低的刺客! 所以,『奥丁”到底是什么? 谢雨注视著裹在白布里的人形,目光无比幽然。 “那个东西,挺有用的。 隨著『奥丁”的死去,女人整个人也放鬆下来,声音透著深深的疲惫。 顺著手指的方向, 谢雨注意到了仍然死死粘在『奥丁』头颅上的那张白色面具。 正要去捡他体內那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却开始飞速消散这股足以碾压神骏,斩首奥丁的力量本就是借来的。 那女人在封神之路的仪式中,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將黑王血肉里的那股力量嫁接在了谢雨身上,这正是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对抗奥丁的后手! 只是谢雨意外觉醒了『言灵·皇帝』,让整个过程顺利了无数倍。 但是此刻隨著那股力量流逝,谢雨心底募然涌起一股巨大的空虚。 仿佛一个人被丟在死寂的沙漠里七天!飢饿,燥热,口渴—-种种『渴望”的感觉瞬间充斥著他的內心。 这种『渴望”,完全超出了生理极限,是那种让人难受的极致空虚。 谢雨金色的双眸瞬间染上一层赤红,他不再看那张面具,反而盯住了另一个方向那颗还在散发著微微热气的紫青色心臟!仿佛看中了什么绝世佳肴。 “感受到了吗?” 女人站在他身后,轻声说。 “这才是封神之路的真正困难,对於力量的渴望,胜过自己的本能,终究只会带来毁灭.... 然而谢雨此刻已经听不见这些声音了。 他的脑海里已经被『渴望”完全占据,如同本能驱使的野兽,缓缓走向那颗心臟“ “果然还是太难了么?”女人悵然嘆息。 说完,她本就虚幻的身形仿佛彻底溶解了一般,化作一道流光,涌入谢雨体內。 “嗡一隨著这股光的涌入。 谢雨原本挣扎的神情立刻平稳下来, 他停下脚步,低声喃喃,眸中交织著清明和后怕的神色。 “这种感觉” “先带你提前感受一下。我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下次跟你讲——” 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愈发微弱。 谢雨默默頜首,感受到女人消散不见。 隨后, 他终於將目光投向地上那张银色的面具。 第102章 给楚天骄带上奥丁面具 第102章 给楚天骄带上奥丁面具 谢雨用手固定著那颗脑袋,把面具摘了下来。 这面具说不清是什么材质,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隨著面具脱落,周围一圈支离破碎的死侍,瞬间失去了一切生命力,停止挣扎。 谢雨隱隱感觉,这东西应该是某种“链金造物”,用途大概是以前笔记里提到的製作死侍”。 只不过似乎更高级一些先前的『奥丁』甚至还能说话。 这时,谢雨鼻尖微动,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很像是以前当猎人的时候,在欧洲给“吸血鬼』开棺,那些户体原本保存还算可以, 但遇到氧气就会迅速腐烂,然后散发出恶臭。 是那个头颅! 谢雨不顾噁心,迅速撕开那层层叠叠的布条,露出了『奥丁』的真面目。 这是一颗白种人类的头颅,双目紧闭,失去了面具后,这个苍白的面孔正在飞速腐朽撕开身体部位的布条,则暴露出无数挣拧的伤口,好像生前受到过惨无人道的折磨一样。 “人为製造的神明么也不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迫。” 谢雨掂了掂手里的面具,若有所思。 记下这具尸体的大致长相,以及身体特徵。 然后回到楚天骄身旁, 谢雨俯下身子,轻声问道, “你怎么样?” 此刻这个男人双目紧闭,浑身血液仿佛都要流干了。 “快死了。”楚天骄低闷道。 “嗯。” “嗯—..—? 楚天骄募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盯著面前这个年轻人, “我说我要死了,你说“嗯”?” “那不然怎么办?你確实要死了,难道要我现在问你银行卡號和密码?我又继承不了你的遗產。”谢雨反问。 这个中年男人状態已经差到极点,浑身上下的龙鳞龙骨都恢復了正常,但脸色好像从地里埋了几百年刚挖出来一样,背上更是早就被『奥丁』用昆古尼尔戳成了筛子,洗一洗甚至还能当洒。 现在之所以还能支棱著嶗两句,全靠s级血统带来的旺盛生命力。 可现在这情况s级也不管用啊,哪怕你是ss级,该死的还是要死。 “呵呵,倒也確实,我遗產都得留给我儿子呢。” 楚天骄也笑了起来,笑容里透著古怪与荒诞。 “你能满足我这个將死之人的小小愿望吗?” “你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听著楚天骄的低声喃喃,谢雨不禁默然无语。 我是个什么东西— 別说你了,说实话我自己现在都看不懂。 吞噬过红龙的心头血,又消化完一块黑王的血肉。 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自己更纯的混血种吗? 迟迟没有听到谢雨的答案,楚天骄以为是不想说,便不在意的笑了笑。 算了,顶破天就是黑王嘛·· 反正今天是真爽过了,在儿子面前狠狠地威风了一把,还看著小子在奥丁的刺激下觉醒了那么强的血统。 眾所周知,混血种一旦觉醒,外貌还会进一步微调优化,以符合更適合繁衍的基因。 这以后还不得更招女孩子稀罕吶! 一想到这个,楚天骄心情一下子大好。 什么狗屁拯救全人类,这也值得老子拯救? “呵呵—·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楚天骄说。 “嗯,我听著。”谢雨轻轻点头。 都说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过一万年也不会过时,看来楚天骄是要抖出他埋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了。 “记得那个手提箱上的纹吗?”楚天骄说。 “嗯。” “什么形状。” “一棵———世界树。”谢雨想了想说。 “我问你什么形状的世界树。”楚天骄虚弱翻了个白眼。 形状..谢雨微微一愣。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装著黑王血肉的那支手提箱,上面的铭牌刻著的是一株繁盛生长的世界树-而卡塞尔学院的校徽,却是一株半边枯朽,半边茂盛的世界树! 这两者並不一样! 原本谢雨没在意这种细节上的差异结果现在楚天骄特意提起这件事,说明其中必然藏著无比重要的秘密! 楚天骄再次笑了笑。 “心里有数就行,记著这个,秘党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各个派系的分裂程度,比你想像的要更加严重。” “当然也別告诉昂热,你知道那老傢伙也很多事瞒著你,別的我不想多说,省得你以为我是在挑拨你俩的关係。” 呼谢雨表情阴晴不定,最终长出了一口气说:“再来点。” “再来点—·行。” 楚天骄想了想,说道:“记得当时地下室里,昂热说了什么吗?” 谢雨皱了皱眉头,楚天骄应该是在说,当时三个人解读皇帝和梅涅克相遇时候笔记的事情。 可当时昂热说了那么多话,鬼知道楚天骄具体指的哪句话。 楚天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尷尬咧了咧嘴,直接道:“他说你眼里有狮子。” 谢雨顿了顿,还是点头:“——.嗯。”” 楚天骄诡异一笑,“別往心里去,这句话他对我也说过,对很多人都说过,可能加起来都有一百多个了—” 谢雨:“...— “其实当时我就想提醒你了,但看你俩好像挺在状態的,就没多嘴,呵,哈哈—·! 看著强忍著疼痛也要笑的中年男人。 谢雨一阵无言。 真是个...糙到爆的傢伙啊。 然而,这句话说完, 两个平时很会聊天的傢伙罕见的陷入沉默。 夜风呼呼的吹著,不知道这座失去神明掌管的尼伯龙根,何时才能再度打开大门。 楚天骄真的快死了,体內的血统无可抑制的墮化,他的呼吸愈发微弱。 “一会儿不用想著把我带出去埋掉,我的尸体出现在外面不是好事。”楚天骄低声说。 “好。”谢雨说。 这时,楚天骄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坐了起来,紧紧抓住谢雨的手,目不转睛的盯著谢雨。 直到现在,谢雨才看见,原来这个中年男人的双眼,现在已经被龙血灼烧的瞎了。 只剩下黑两个血洞。 这傢伙恳求道:“条件允许的话,帮我照顾下我儿子。” 谢雨沉默许久,再次点了点头。 “好。” “谢谢。” 楚天骄慢慢鬆开手,如释重负的合住了上下眼皮。 真可惜啊..· 还不知道那小子的言灵是什么。 隱约间,他听见了远方传来熟悉的发动机和马达正在轰鸣。 越来越近。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屏幕上的全球投影图,忽然有个位置发出刺眼的红光,伴隨著“嘀嘀”的警报声。 “检测到核能爆发!检测到核能爆发!” 喇叭里,传来学院人工智慧秘书『诺玛”的声音。 剎那间控制室內几乎所有执行专员全部站起身来,盯著北美洲东北方,北冰洋和大西洋之间的那块区域。 那颗红色的斑点並不大,但扩散出的一圈圈涟漪,却覆盖了整片格陵兰岛。 其实在如今这个年代,各种小型“核试验”不算稀奇。 由几个核大国牵头髮布的所谓“核不扩散公约”,从来都不能真正阻拦那些国家对核弹这种『简单粗暴”的大杀器追逐。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我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而在学院这么多年的布置下,诺玛强大的监控运算能力早就可以覆盖全球的每一个角落,核弹爆发这种事情,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只是这次核试验的位置太特殊了“通知施耐德部长。”今天的值班负责人低声说。 一旁的年轻人连忙走出中央控制室,拿起外面的座机,拨打出固定號码。 “喂,施耐德部长,有情况—” 砰一迈巴赫的车门被粗暴地端开。 高高瘦瘦的男孩跟跪跑了过来,不顾满地的血液和雨坑,噗通跌坐在楚天骄身旁。 然而男人现在已经真正处於弥留之际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只不过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了这个继承了他一半的血的小傢伙回来,於是低垂的嘴角微微向上抬了抬。 像是在打招呼。 楚子航眼眶一下子红了, “我父亲还有救吗?” 谢雨默然。 楚天骄伤势最严重的並不是背上那些贯穿伤,而是体內被龙血灼烧的一团乱麻的五臟六腑。 这种情况下,哪怕能坚持到天亮,等候尼伯龙根自然洞开。 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够处理这样的伤势。 楚子航呆呆的看著面前濒死的男人,这是个永远生活在双重身份中的男人,他只在很少数的时候凶猛凌厉,在多数人眼里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男人带他放风箏,那时候也是春天,比现在的天气好多了,哪怕后来隔著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们才能见到一面,但始终有一根线在他和男人之间。可现在这根线快断了。 男孩心中涌起莫大的懊悔,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开著迈巴赫离开,哪怕现在又开回来了,但也无法洗脱,他曾在某一个当了『懦夫』的事实。 他说服不了自己。 楚子航无力跪坐在地面,表情扭曲,似哭似笑。 谢雨沉默站在旁边。 感受男孩体內汹涌澎湃的后悔与悲伤。 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了一片冰凉。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谢雨缓缓开口道。 第103章 两个年轻人的安排 第103章 两个年轻人的安排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整座城市放了两天假。 其实对於滨海这座城市的居民们来说,恶劣天气放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本来就离海岸线近,每年颱风登陆都会放假。 虽然这次似乎並不是颱风,颱风哪有春天登陆的,但气象专家们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说天气系统本身就具备反覆无常的混沌属性。 这一天下午时分, 熟悉的奔驰s500开向位於城市边缘的工厂宿舍区。 “老水,开个门。” 谢雨摇下车窗,微笑的向面前缺了两颗大门牙的门卫老水递过去一包黄鹤楼。 “这是老楚的儿子,我带他过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哦哦,老楚的儿子—-他跟俺提过好多次嘞,第一次见吶,真是个小帅哥。” 老水拍了拍脑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副驾上面无表情的大男孩,露出尷尬的笑容。 他看过新闻了,前天傍晚莫名其妙的十级大风,特大暴雨,整座城市陷入停摆。 然后第二天早上,有人在滨海市郊的高速路边看见一辆被遗弃的迈巴赫,看车牌正是黑太子集团都老板的那辆。 只是车上有大量难以解释的破损,像是在一系列机械上衝压过又拿雷射焊枪切割过一样,车內又仿佛经歷过一场爆炸,烧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保险公司在做定损报告的时候发现车里还残有血跡,交由法医鑑定,系统对比结果显示,正是这辆车失踪的司机楚天骄。 这件事其实很离奇,但在邵老板的运作下,最终被裁定为『汽车被大风捲起摔落到城外,引起发动机自燃,於是爆炸』。 其他问题比如楚天骄的生死·—?则被老总压了下来。 因为邵老板清楚,昨天这个男人是谈完生意送自己回家后,才独自开车回往工厂宿舍区。 老水作为消息素来最灵通的门房。 他內心大概有个猜测。 自己这位老兄弟,可能已经不在了。 今天他儿子过来收拾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於谢雨之前楚天骄不止一次带这个年轻人过来,他们玩的很好,老水是知道的。 “需要我带路吗?”老水打开闸门,然后递过一串钥匙问道。 “不用,我来就行。” 谢雨笑了笑,再次缓缓启动车辆,停在了宿舍院子里。 带著楚子航下车。 来到筒子楼的地下二层。 再次闻到了熟悉的呛人浓重煤油味“就是这件屋子。” 谢雨拿著老水给的钥匙,熟练打开了房间的门锁。 楚子航没有说话,自打那天起,这个本就沉默寡言的傢伙,似乎更加沉默了。 只是偶尔眼中闪过的金色光芒,预示著这个年轻人的心里藏著惊涛骇浪,表面的平静只是假象。 房间里的空气清新了不少,楚子航证的看著简陋的单间,一盏老式灯泡,一张床, 一个写字桌,一把椅子,一台小冰箱,一个套著黑色塑胶袋的垃圾桶,里面还放著早已乾涸的餐盒。 这就是所有的家具了。 这件屋子甚至连厕所都没有,夜里想要上厕所还得去楼上。 自己的父亲,这些年里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床头墙上还掛著的一张全家福,梳著油头的男人搂著漂亮女人的腰,脖子上坐著一个吃冰淇淋的小男孩。 这好像是十几年前拍的。 楚子航心头酸楚,摩照片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里。”谢雨说。 楚子航微微一愣,旋即看见他拉开床板,露出一道严丝合缝的铁门。 砰谢雨直接將锁芯震断,打开了这扇通往地下的暗门。 “你父亲的一切都在下面了。” “哦。” 楚子航连忙跟著他顺著钢管滑了下去。 谢雨按下电灯开关,光芒充斥了整片空间。 地下空间的一切还是如同上次见面的那样,胶捲、唱片、雪茄、枪械“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了。”谢雨轻声说。 楚子航望著证出神。 “我父亲—.真的还有可能活过来吗? “混血种的概念,那天已经给你讲过了。”谢雨嘆了口气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戴上那个面具后,你父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他的伤情至少在那一刻稳固住了虽然没能把他带出来,但我想只要人没死,总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嗯。” 楚子航点点头,忽然走向洗相片的水池旁边。 那里有一个工作檯,工作檯前面是一块软木板,木板上用图钉钉满了照片。 照片中的人物无一例外是女人和男孩,各个年龄段的楚子航,和她的母亲苏小妍。 而上面房间里那张,似乎也是出自这里。 照片上的苏小娇呈现出很多种样子,欢笑的、凝眸的、孤单的,像母亲、小女孩、妻子..... 其实在楚子航心里,他妈妈一直都没心肝,吃饱了睡,喝饱了也睡,要漂亮,没心事的像个小孩子。 可在那个男人的镜头下,苏小妍是那么的变化多端,哪种变化都那么美。 但仔细看,会发现那些照片全都是盗摄的,在游乐园,在商场,在餐馆,隔著草丛, 隔著玻璃,隔著雨幕。 其中有些场景楚子航印象很深,但他从没想过,那时候周围曾经隱藏著一个男人,偷偷拿著相机,也跟著记录下了这一切。 即使偶尔有『爸爸”不小心入镜,冲洗照片的时候,楚天骄也会用不知什么手法把他洗得很模糊,纯粹是一团光影。 原来你一直都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 楚子航呆呆望著这满墙的照片。 这时他看见了照片的边角用红笔標记著盗摄的年月日,还有標註的话。 “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一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第二年了,拜託別那么憔悴。”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时间变少了。” “第五年,继续变少。” “第六年,但还是想你。” “想哭就哭吧,没事的。 谢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楚子航的身后。 “不用。”楚子航说。 但眼泪还是无声地涌了出来,楚子航很快把它们擦乾净了。 再抬头时,眼底只剩下一双被炽烈金芒充斥的瞳孔,从那个雨夜过后,他便发誓要告別曾经天真懦弱的自己。 只等待找到真正的奥丁,以及父亲背后的人。 “情绪得收敛一点,这样会很显眼。”谢雨提醒道。 其实像楚子航这样刚刚觉醒的混血种,如果没有人带领,会很危险。 混血种虽然强大,但绝对不是无敌的,这么多年一直以隱秘的方式融入在人类社会中,也绝非是什么不贪图功名利禄。 而是一旦被发现,下场真的不会太好。 之前秘党绝大部分收集到的野生混血种,都是在疯人院中。 那些人的精神往往已经饱受折磨,哪怕被救出来,也只剩下毁灭一条路可走。 谢雨答应过楚天骄要稍微帮他照看一下儿子。 如今自然得肩负起引路人的任务。 楚子航接过谢雨递过来的那面小镜子,看见镜中眼神冰冷无情的自己,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寒意。 “我很收敛了,但眼睛没法控制。”他轻声说。 “你確定?”谢雨皱眉道。 楚子航点点头:“这两天我在家里都是戴的美瞳,不然我妈他们都会发现。” 谢雨注视著楚子航平静的眼神,终於確认他没说谎。 “..那这就有点难办了。”” 谢雨揉了揉眉角。 黄金瞳无法收敛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当然,谢雨自己都才成为混血种不久,对这方面的事情其实知之甚少,可他答应过要帮忙照看一下楚子航— 这怎么办? 送,对了! 谢雨忽然抬头问道:“你快高考了吧。” “嗯,今年的事情。” “哦哦。” 谢雨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跟楚子航聊过这个了,他说想考清华来著“有没有考虑过出国?” “出国?”楚子航眉头微微皱起,他突然想起之前有个女孩也这么问过。 “有什么说法吗?” “嗯——是这样。”谢雨斟酌道:“美国伊利诺州那边———有个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说: “这是一所混血种的学院?” “是的,看过《哈利波特》吧?卡塞尔学院就相当於就跟哈利波特里面的霍格沃兹魔法学校,里面都是身怀龙血的混血种—-嗯,如果你去那边,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比如像你父亲一样使用言灵,包括和我一样掌握各种枪械使用技巧,野外生存,还有更详细的龙族歷史等等..” 谢雨想了想,又说, “还有,你父亲之前也是那里的学生,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以前就是你父亲的老师。” “好的。” 楚子航顷刻间便做出决定。 没错,若是想要復仇,考个正常高校,然后全靠个人积累,得等到何年何月。 “我该怎么联繫他们。” “这个我可以帮你引荐,那边我也比较熟。”谢雨说。 “好的。” 处理完楚子航的事情,谢雨再次回到俱乐部,见到了蹲在电脑前发呆的路明非。 “雨哥。” 路明非慌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擦了擦鞋印。 “嗯,没事。”谢雨摆了摆手。 “这两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 路明非老老实实说。 第104章 昂热答覆 第104章 昂热答覆 经歷那天晚上的事情后,路明非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远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楚子航的父亲,自己的老板,似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那天楚子航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像《幽魂白书》的浦饭幽助的魔人状態一样...嗯,雨哥和楚爸也有。 毫无疑问.他也是想进来看看的。 毕竟谁家少年没做过拯救世界的梦啊? 可路明非充其量算是半个《火影》里面的漩涡鸣人-为什么说是半个呢,因为只继承了人家的惨,体內的尾兽可是半根毛线都没看到吶。 哪怕『见到了”某个神神叨叻的小男孩,伏地挺身还是做不了五十个。 超级英雄谁都想当,可如果一头扎进去,最后只能当被超级英雄拯救的无辜群眾,那好像就没什么必要了。 路明非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心理。 “你—” 谢雨有些迟疑。 说实话,他也看不懂路明非是个什么情况。 说好的大家都是怪物,背后都站著高人,可您老在尼伯龙根里晃了那么大一圈,怎么一点觉醒血脉的跡象都没有? 难道是受的刺激还不够大? 可这傢伙也不像是个什么特別大心臟的选手啊。 给身为a级混血种的楚子航安排卡塞尔学院这条路,谢雨心安理得,可轮到路明非-感觉要不还是继续走文化吧。 “最近多休息吧,就当是做了一个梦。” 最终,谢雨还是嘆了口气。 “好好学习,好好训练,今年wcg正赛好像是在东京举办,你好好努力,到时候去秋叶原给我带点宝贝回来。”谢雨鼓励道。 “行。”路明非乾笑一声。 这话真是敷衍的不行。 路明非其实早就发现了,谢雨这人除了偶尔能讲几个热门漫的名词,那些神作真是一点脑电波对不上,这就別再硬蹭秋叶原了吧不过wcg的话,倒也確实可以拼一拼。 路明非隱隱有些期待。 当晚,房间里。 谢雨犹豫许久,终於拨通了昂热的电话。 “喂,昂热校长。” “下午好,谢雨。” 电话里传出昂热爽朗的笑声,按照美国时间,那边確实刚好是下午。 谢雨直接道:“昂热校长,我这边有个高中生,血统还不错,应该是个a级,我可以推荐他来卡塞尔学院吗?” “a级?” 昂热的声音有些惊讶, “当然可以,这么好的苗子,你从哪儿发现的?” “他叫楚子航,是楚天骄的儿子。” 电话另一头忽然沉默下来。 许久,昂热才凝重问道, “滨海这边结束了对吗?” “是的。” “喉——” 昂热长长嘆了口气:“你应该有不少疑惑吧。” 谢雨再次说道:“是的。” 无论是『奥丁”这个身份的真相,还是那副白色面具的作用,亦或是面具背后的那张人脸—谜团太多太多了。 “来一趟学院吧,最好是下周,咱们当面聊聊,楚子航的事情我来安排,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把他也带过来。” 昂热声音变得平静。 “行,但楚子航现在就带过来吗?不用等高考?”谢雨问。 “卡塞尔招生方式很丰富,他可以先进预科班,然后毕业之后直升本部。” “好的,需要提供什么信息吗?” 谢雨直接替楚子航做了这个决定,他知道那个男孩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昂热顿了顿,说道。 “不用了,他的信息我们一直都有。” 第二天。 谢雨约楚子航在『孔雀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见面。 “流程走好了,只需要你確认就可以了。”谢雨说。 楚子航微微頜首:“效率很高。” “没错,那些人一直都是这样。” 谢雨拿出电话,拨通了昨天昂热告诉他的一串特殊號码,对面的联繫人名字从一串数字自动跳转成了『诺玛”。 手机打开免提。 谢雨清了清嗓子,按照既定的台本念道:“现在我代表卡塞尔学院一方,向你发出入学邀请,请问你是否接受。” “接受。” 楚子航毫不犹豫说。 一个沉稳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楚子航,出生日期1990年6月1日,性別男,编號a.l.060143,阶级『a』,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资料库访问权限开启,帐户开启。我是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荣幸认识您,楚子航。” “嘀— 谢雨掛断了电话。 “这就好了?” 楚子航论异问道。 “还剩下一些签字环节,去那边了再弄。” 楚子航点点头,看著谢雨的表情有些复杂:“原来你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不,我不是。”谢雨否认道。 楚子航愣了愣:“那你能代表卡塞尔学院对我发出入学邀请?” 谢雨解释道:“我是受卡塞尔学院的昂热校长委託,临时获得了诺玛的授权—对, 就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她是卡塞尔学院的中央电脑,可以理解为超级人工智慧。” “正常情况下,卡塞尔学院的招生流程是由某个教授负责进行,这次比较临时,而你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所以才简略些。” 楚子航点点头。 流程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经歷过那晚上的事情后,他对谢雨有充分的信任,也不担心谢雨在这件事上忽悠他。 不过该如何向家里人解释呢? 楚子航有些犯难。 其实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罢了,今晚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吧。 楚子航暗暗下定决心。 一周后,楚子航告別加油鼓劲的继父鹿天铭和妈妈苏小妍,和在滨海国际机场碰面。 谢雨目睹了候机大厅依依惜別的那一幕。 “怎么说服的?” “嗯——其实不难,比我想像的容易。”楚子航承认道。 之前谢雨其实说错了。 卡塞尔学院和《哈利波特》里的霍格沃兹完全不一样。 这所学院『光明正大』隱藏在人类社会当中。 当时楚子航回到家里摊牌后,消息素来极为灵通的鹿天铭立即发挥人脉,从各方面收集继子心仪学校的信息。 很快鹿天铭了解到: 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於美国伊利诺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鹿天铭和苏小妍立即放心了不少。 通常情况下,这种名校的联谊学院都跟常青藤差不多,即使美国学生,都很难申请进入,但以楚子航的优秀程度,能被观察到也不足为奇。 然后,鹿天铭见到了一些照片。 那是每年卡塞尔学院的帆船队,和芝加哥大学的学生在广的密西根湖上竞技帆船的情景,近几年来的『金羊毛杯”都由卡塞尔学院夺得。 嗯,更放心了,確实师资力量雄厚,全面发展。 最后,鹿天铭收集到了学校高层的一些信息。 卡塞尔校长是一位注重仪表的老绅土,毕业於剑桥,以育人为己任;副校长则是一位先锋教育家,热爱研究美国西部开拓的歷史,经常穿得像个牛仔学院位於深山,很符合老牌贵族学院的气概。 种种跡象表明这所大学確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是什么骗子。 鹿天铭和苏小妍一下子这下都放心了。 难得楚子航坚持某件事情,而且他一直表现的足够优秀。 最终夫妻二人同意了楚子航在高考备战期间,远赴美国进行实地考察的计划。 终於,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谢雨和楚子航於芝加哥国际机场平安落地。 见到了昂热安排的接机人员。 “芬格尔!?”谢雨一脸惊讶看著面前熟悉的男人。 没想到,这次昂热又派出了手下这位『得力干將』,看来是真的很重视啊。 “嗨!我亲爱的谢雨!哦,还有楚子航!” 穿著纯白廉价衬衫的芬格尔放下接机牌,伸出双臂,展示出广阔的胸怀,就要拥抱过来。 楚子航还不清楚这货的路数,便礼貌性的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 而谢雨则是躲开了。 芬格尔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讚赏道:“兄弟我很欣赏你,你看起来很讲义气。” “谢谢。”楚子航礼貌说。 “真要谢就请我喝杯可乐吧。”芬格尔嘿嘿一笑。 “可—·可乐?” 楚子航反应『cola”这个单词没有特殊的引申含义后,顿时一脸惊的看著面前这个男人。 来之前他做足了功课,美国去年经歷了一轮次贷危机,造成了全球范围內一定程度上的通货膨胀,和物价上涨,美国本土尤为严重。 包括最明显的油价,从六月份起连续突破70、80、90美元三大关口,一度达到99.29 美元的歷史新高点但是再怎么样·应该也影响不到可乐吧? 遍地混血种的学院,隱藏在人类群体的富豪怎么会落魄到一杯可乐都要人请这真的合適吗? 楚子航下意识扭头看向谢雨,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咳——芬格尔,別嚇唬新来的学弟了。”谢雨无奈道。 “昂热校长对楚子航很重视的,你要是给人嚇得直接跑回飞机上,你看回去后怎么跟他交代。” “咱——確实是口渴了嘛。”芬格尔訥訥道。 “刚才遇见一个很可怜的流浪小孩,就把身上的钱全给他了,结果忘了给自己留点买水的钱。” 赶在楚子航对这傢伙刮目相看之前, 谢雨毫不留情拆穿:“这里是芝加哥国际机场,接机大厅,哪来的流浪小孩给你展现爱心?” “別磨蹭了,去芝加哥火车站我请你吃subway。 “恩人吶!” 得到谢雨的保证,芬格尔立刻双眼冒光,如同小鸟依人般挽住了谢雨的胳膊,生怕这冤大头跑了。 楚子航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心想自己或许应该重新定义卡塞尔学院的真面目了。 一小时后,三人来到芝加哥火车站。 芝加哥联合车站兴建於1925年,外观看是座典型的罗马式建筑,有著雄伟的石柱、闪亮的大理石地面和弧形的穹顶,与其说是火车站,倒更像是座气势恢宏的博物馆。 更难得的是落成近百年后,它仍在作为火车站发挥作用,是芝加哥附近所有火车线路的枢纽。 楚子航抵达后,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咔咔拍下几张照片,给妈妈传送了过去一路上他每抵达一个关键节点,都会向家里人匯报行程。 这是来之前的承诺。 楚子航这人很认死理,就像曾经答应过对『爸爸”的称呼,哪怕他知道『爸爸”內心深处或许並没有真正爱过自己,也会坚持在任何时候用“爸爸”称呼他。 因为至少真的很照顾妈妈。 拍完照,楚子航找了个空的木质长椅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谢雨和芬格尔坐在长椅另一头啃subway三明治原本谢雨不想吃的,但芬格尔非得说第二份半价,並用上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种极具特色的劝说词。 谢雨严重怀疑是这哥们想吃两个,於是在芬格尔惊的目光中,夺过一个,也跟著啃了起来,即使他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午饭。 “车票是下午四点,我们来早了,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芬格尔无奈说。 “嗯。”谢雨没说什么。 诺玛没有把机票和车票的时间安排的太近,是考虑到飞机晚点等等“不可抗力』因素。 不过也没关係,坐火车嘛,打个提前量很正常,换作老一辈人,提前三四个小时去车站都是家常便饭。 照烧金枪鱼三明治还没啃完,候车大厅里忽然响起了惊嘆声,所有旅客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某个铺著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门里走出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检票员。 检票员出现在火车站里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这人的装束就太不正常了。 那身墨绿色制服是上等的山羊绒材质,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金质链子拦著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掛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他的出现把人们带回了百年前,这座车站刚刚落成的时候,那时候火车还是最上等的出行方式,候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僕从站在长椅背后,脚边堆著大大小小的牛皮箱子。 只是如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通常都会选择私人飞机,火车彻底沦为平民出行的交通工具。 “学院的人。”芬格尔暗暗戳了戳谢雨和楚子航。 楚子航微微頜首。 这番做派,倒是真的有点符合他心中的混血种学院了。 念及於此,他忍不住看了芬格尔一眼。 那这位仁兄到底是什么情况三人站起,想要迎上去。 然而这个列车员却视若无物的径直掠过他们。 站在一个满头金髮,海蓝色眼睛,穿著纯白色西服,像是要参加名流晚宴的年轻人面前。 微微躬身道: “欢迎您,愷撒·加图索先生。” 第105章 楚子航和愷撒初次相见 第105章 楚子航和愷撒初次相见 候车大厅所有人都注视著那张希腊雕塑般的英俊脸颊,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男孩,一头金子般耀眼的头髮披散至肩膀处,双眸大海般瑰丽的蓝色眸子里看不见半点温度。 光是站在那里,便带著太子蒞临般的赫赫威严。 原本有些乘客想要吐槽类似『这么有钱,还不是得跟著我们一起坐火车”的话,也硬生生卡在了嘴里。 他们下意识挪开自己瑟缩的目光,生怕这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注意到自己心中的齦语。 但愷撒·加图索並没有看周围的人群哪怕一眼,只是平视著表情谦恭的列车员。 “你好。” 愷撒鬆开行李箱,从西服內侧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递了过去。 “咔喀一一列车员看了眼车票,挥舞著银色质地的剪刀,漂亮地一剪后,双手递还回去。 “欢迎搭乘cc1000次特別快车,列车隨时可以为您准备好,请问您是现在就出发,还是去贵宾室休息?” “现在就出发吧。” 愷撒微微点头,表情平淡。 “好的。” 列车员谦卑一笑,旋即摸出对讲机,声音透著毋庸置疑的味道:“调整一下时刻表, cc1000次列车10分钟后发车。” 书上说,说一个人是否能成为贵族,取决於十三岁前的生活环境。 谢雨丝毫没有被差异对待的恼怒,这个愷撒·加图索的贵族派头,他確实学不来,哪怕把银行卡里的余额再添几个零,谢雨也只会蹲在路边摊吃著廉价的烧烤,然后每次回滨海再临时租辆车。 “这哥们何方神圣,派头不小!” 谢雨伸出胳膊蹭了蹭还愣在原地发呆的芬格尔。 他记得这货消息很灵通。 芬格尔从巨大的恍中回过神来。 “愷撒·加图索.”“ “他是下学期的新生。”芬格尔低声说。 “新生?”谢雨吃了一惊,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家里背景很强?” “那自然是———-强的没边了,小道消息说,加图索家族是校董会的一员。” “嘶—” 这下谢雨真惊了。 卡塞尔学院的校董相当於过去秘党的长老院。 对於秘党体系下的成员来说,他们既相当於你的投资者,又相当於你的领导-而且是封建制的那种领导。 如此双重身份的压制下,也难怪那列车员的態度如此恭敬。 加图索谢雨暗暗记下这个姓氏。 拋开属於元老院的卡德摩斯,这还是他第一次了解到秘党现役长老院成员的姓氏。 然而没来由的,谢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脸。 一张鹰鉤鼻,深眼框,金头髮的欧洲面孔, 虽然愷撒·加图索不是鹰鉤鼻,可他俩似乎又在人种方面存在一定的相似性。 这是奥丁面具背后,撕光布条后的模样。 “你好,等等,方便蹭个车么?” 谢雨大步流星追上了即將步入那个铺著红毯的检票口的二人。 脸上早已掛上了专属於社牛的和善微笑。 特么的,都有临时安排的车了,那还干嘛继续傻等两个半小时?两趟车合一趟车,就当乘坐公共运输,提倡节能减排了。 列车员奇怪看了谢雨一眼。 “车票给我看看。” “车票!”谢雨朝后面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芬格尔这才反应过来,一脸陪笑著跟了上来,顺便暗戳戳朝谢雨竖起了大拇指。 “喏,三张,都在这里了。” 芬格尔熟练地掏出三张黑色的车票,和芝加哥火车站其他车票截然不同,这是cc1000 次支线快车的特別车票。 而看见芬格尔的那一刻,列车员也笑了起来,接过车票,隨手在验票机上划了一下。 “芬格尔,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居然是你啊———-,你们的车票是四点的。” 列车员旋即徵询旁边的愷撒道:“加图索先生,要带上他们一起去学院吗?这班车是您的专列,除了您的贵宾车厢,其他车厢里都是物资。” 愷撒微微一笑,並不在乎什么独处空间。 “那就一起吧,大家都是同学。” 虽然他暂时还叫不出面前三个年轻人的名字,但不妨碍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就像皇帝通常也叫不出臣民们的名字,但也不影响那些人都是他的属民。 “好的。” 列车员点点头,直接在三张车票各自撕开一道口子,递还回去。 谢雨朝愷撒微微一笑。 穿越古老的红砖通道,他们抵达了专供cc1000次特別快车使用的远端月台。 月台古朴典雅,可停在月台前的列车先进至极,造型如同一颗子弹和它拖曳出的痕跡,银色的世界树纹从车头往后面的车厢延伸。 还是之前坐过的那班车,当时还有个叫塞尔玛的女孩,给谢雨观看那副『黑王之死』的油画,只不过今天那幅画没在车厢里,可能是放在其他物资车厢了。 这明明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谢雨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时间的流速並没有改变,真正改变的是他,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变化太大了。 “需要喝点什么吗?”列车员问。 “锡兰红茶有吗?”愷撒问。 “有的,flowery orangepekoe,可以吗?” “可以。”凯撒微微頜首。 “可乐有吗?”芬格尔说。 列车员看了他一眼。 “有的。” “我也要可乐。”谢雨说。 “好的。” “无可乐。”楚子航说。 “那给我也换成可乐吧,红茶不用了。”愷撒说。 仁片刻后,列车员拿来三个红白罐头,一个红黑罐头,四只杯子和一桶冰块后便离开了。 大概是不愿意再打扰贵宾的休息。 “拉一— 愷撒在自己的杯子里投进几个冰块,拉开易拉罐拉环,將可乐倒了进去,轻轻抿了一口,正要讚嘆可乐的爽口,笑容却忽然僵住。 因为他发现,谢雨和芬格尔都只是將拉环打开,直接对嘴在喝,楚子航则是压根没喝这便显得自己有些做作了。 好吧..虽然他確实很少喝可乐。 愷撒心中有些懊悔,来之前他就一直告诉自己,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因为这种小细节和其他人產生明显的隔阁。 东方有句至理名言说的很棒『只有从群眾中来,才能回到群眾中去。』 如今这个年代,光杆司令是办不成事的,真正的领袖,不仅应该强大,还需要懂得团队合作。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似乎没活过第二集· 还好,这时楚子航似乎看出了他的尷尬,也將可乐倒在杯子里,加了冰块喝了一口。 哪怕至始至终没有朝愷撒投向什么特异的目光,但如此行为还是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这是个不错的傢伙。愷撒心想。 旋即,愷撒脸上掛起灿烂阳光的笑容,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愷撒·加图索,算是预科生,今年下半年就会正式进入卡塞尔学院就读一年级了,评级定的是『a』,其实今天这些事並非我的本意。” 楚子航终於抬头看了愷撒一眼。 之前谢雨给他稍微介绍过,这个卡塞尔学院·—不,乃至整个混血种社会,都是极端的血统论者,血统往往就直接等同於地位。 他的父亲是s级,而他本人,被暂定为『a』级,具体评级需要在经过一系列测试评定,以及一向名为『3e』考试的项目中综合评判。a级,已经属於相当罕见的存在了。 此刻愷撒如此做派,大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毕竟车还是蹭的人家的。 “我叫楚子航,也是预科生,暂定的是“a』级。”楚子航缓缓开口道。 “我叫谢雨,不是学院的人,之前是猎人,血统———-是b级。” 谢雨想了想,还是按照之前的测定结果。 虽然他在封神之路踏出新的一步,血统大概率已经远远超出b的范畴了,只不过具体是s,还是a,暂时还无法確定。 轮到芬格尔时,这傢伙的表情一下子羞涩起来。 “我叫芬格尔————嗯,今年六年级,评级是『e』。” “.—?”愷撒顿时呆住。 目光在两个对嘴喝可乐的傢伙身上隱蔽巡著。 一个不是学院的,是个猎人——嗯,猎人还能理解——· 但另一个—六年级是什么鬼?『e』级又是什么鬼? 这是卡塞尔学院该存在的生物吗? 通常来讲,“d』级混血种的龙血就已经相当稀薄了——-什么时候还有e』这个评级了? 此刻。 愷撒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或许,不合群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这两个傢伙! 不然你看,那个叫楚子航的傢伙,不是正常多了! 念及於此。 愷撒礼貌朝芬格尔和谢雨点点头后,便笑著看向楚子航。 他觉得自己应该多跟正常人交流。 “咱们都是预科生,那应该多交流交流。” “学院里很多爱好者社团,你有考虑过下半年入学后,要加入哪家么?” 社团? 楚子航微微一愣。 他確实也想和愷撒多交流一下,但这个开场白属实有些出乎意料。 楚子航的潜意识里,卡塞尔学院应该是藏在深山老林子里,像军营一样的集训地。 训练一批有一批优秀的屠龙者,然后送去全世界各地的战场。 这才符合之前谢雨透露出有关混血种世界的只言片语。 可『社团”这种极具大学生活气息的词是什么鬼? 楚子航慎重问道:“哪家最擅长屠龙?” 愷撒面露讚许之色,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狮心会。” 第106章 愷撒带来的新笔记 第106章 愷撒带来的新笔记 “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歷史最悠久的的社团。” “我的目標就是成为狮心会的会长。” 愷撒的声音鏗鏘有力。 楚子航不明觉厉。 列车飞驰在浓密的巨红杉林之中。 cc1000次快车从芝加哥火车站到位於深山之中的卡塞尔学院,全程只有大约23分钟的路程。 这片位於伊利诺州北部的红山林生长著树龄在一千年至几千年的巨型红杉,遮天蔽日,即使在阳光最炽烈的白天,这片森林里也显得阴暗,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流泻下来。 卡塞尔学院称这片森林为『维达树海”,意思是巨木组成的大海,『维达』则是北欧神话中的森林之神。 车厢里,愷撒还在侃侃而谈。 愷撒的中文很不错,他从小受到真正的精英式贵族教育,掌握多门语言,甚至包括古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哪怕楚子航的英语其实也不错,但愷撒仍然坚持用中文和楚子航对话。 其实平心而论,无论是谢雨,还是芬格尔这两人都担当不了真正的嚮导人物。 反观愷撒这个新生,展现出了对卡塞尔学院的惊人了解。 当然,这本来就算是他家的產业。 愷撒端举著手里的玻璃杯,时而大笑,时而表情严肃,仿佛在进行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 內容只是卡塞尔学院的基本情况,偶尔还掺杂了不少愷撒自己的事情。 听眾只有楚子航一个人,而且始终没什么表情波动,但看得出来,愷撒还是相当享受这个过程。 “不过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正常的预科生应该不会来学院报导才对。” 愷撒忽然问道,“你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愷撒的话语中,並没有歧视的意思,反而透著一股“有什么困难儘管说,我会帮你摆平”的味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在他的初步感官里,面前这个同为a级的预科生虽然沉默寡言,但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愷撒认为,楚子航虽然血统不错,但这样的人其实对他没什么威胁。 相反,在歷代无数伟人的身边,这样的人总是必不可少。按照愷撒的构思,楚子航將来一定能够很好辅佐他,然后他也將带领楚子航共同一步步踏入秘党的核心圈。 这便是班底! “昂热校长安排我过来。”楚子航说。 “哦。”愷撒点点头,“我这次来也是来找他的。” 说完,愷撒看向楚子航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亲近的意味,大概意思是『咱们是同道中人』。 楚子航无言以对。 其实他早就感受到愷撒拉拢自己的意愿了。 谈不上反感。 但觉得现在討论这些,有点太早了。 “嘟— 终於,cc1000次列车抵达了终点。 四人刚一下车,便见到了正在车站等候的昂热。 “嗨,愷撒,好久不见。”昂热脸上掛著真挚的微笑,迈著大步迎了过来。 昂热是个风骚的老傢伙,自然会喜欢这种骨子里透著明骚的年轻人。 “相信我,没有选择那些狗屎的名校,是你做出最正確的选择,卡塞尔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期待著。”愷撒微笑著握住了昂热粗糙的大手。 他从小就听过昂热的故事,一直很敬重这位屠龙道路上的前辈,更欣喜这个老人从一开始,就是以平等的姿態接触他。 “不过,其实我这辈子做出最正確的选择,是离开那个家。”愷撒纠正道。 “当然,你是块金子,在那里都会发光发热的。” 昂热丝毫不吝自己的讚美之词。 和愷撒打过招呼,昂热再次望向谢雨和楚子航。 “楚子航,谢雨,欢迎你们。” 和对待愷撒不同,昂热亲切地张开双臂,和两人一一来了个拥抱。 “你好,昂热校长。”谢雨和楚子航都说。 “走吧,去我办公室聊。” 昂热指了指停在站台外的那台黑色的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包括驾驶位只有四个座位。 而现在有五个人。 只能让已经完成接人任务的芬格尔自行走路回去。 愷撒坐在玛莎拉蒂的副驾,谢雨和楚子航坐在后排。 很快,玛莎拉蒂穿过层层叠叠的校园林荫小道。 现在已经开学了,路边是不是有下课的学生停下来朝著轿车行礼示意,老傢伙坐在驾驶位上向他们一一回礼。 “下半年你们两个就也是他们的一员了。”昂热微笑说。 “有没有什么感想?” 愷撒也在欣赏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精神面貌,目前来说还算满意。 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一群精英,需要一个更精英的人来带领,我已经准备好了。 十楚子航没说话。 一路上已经领略过愷撒的『贵族精神”,对愷撒的这番豪言並没有感到意外。 但昂热还是微笑看透过后视镜看向楚子航。 “你呢,楚子航,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楚子航摇摇头,旋即文沉默下去。 昂热轻轻一笑,没有再追问。 很快,玛莎拉蒂开进了校长办公楼自带的车库中。 一行人走进三层高的矮楼。 简略欣赏过古老图书馆一般的环境后,来到办公室。 昂热不疾不徐的给三人各自泡了一杯茶,直接切入正题说:“好了,愷撒,听说你给我带了个好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愷撒点点头,虽然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昂热把谢雨和楚子航也带了过来。 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事。 愷撒从身旁那只不算大的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个铁盒子。 “给你,昂热校长。” 昂热打开铁盒子,里面安安静静放著一叠做旧的古籍。 看模样和之前见过的两份一模一样。 而一旁的谢雨见到这一幕后,顿时恍然大悟。 直到这时,他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愷撒也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卡塞尔学院,並且也建议自己这周带楚子航来学院。 原来有新笔记的消息了。 看来咱们这位昂热校长,还真挺擅长时间管理的,喜欢把许多事情凑在一起办。 “嗯,太棒了。” 昂热欣喜点点头,旋即照例问道:“愷撒,你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吗?” 愷撒耸耸肩:“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您为什么看中了这些东西,这个世界上无法解读的文字太多了,有些是龙文,有些是失落文明的遗留,但更多是无聊之人的隨笔涂鸦。” 昂热哈哈大笑起来:“放心,这上面的內容不会让你失望的,之前的几份笔记价值都很高。” 愷撒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看向昂热:“有人能够解读这些文字?” “当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昂热微微一笑。 “原来是昂热校长你能看懂。” 愷撒瞭然,他对汉语掌握程度很深,明白这八个字的含义。 然而昂热却摇了摇头。 “不,是谢雨。” “哦?” 听到这个消息,愷撒终於认真看向一旁被自己忽视许久的年轻人。 旋即郑重起身道: “抱歉,谢雨,先前有所怠慢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愷撒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b级猎人,居然有这本事。 难怪会被昂热邀请过来。 “你客气了。” 谢雨有些牙疼说。 他大概猜得到愷撒做这番『礼贤下士”姿態的原因只能说果然符合先前那种“我註定统领你们』的气势。 昂热呵呵一笑:“好了,说实话我已经期待这些笔记很久了,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说罢,他將桌上的那只铁盒子推到谢雨跟前。 很显然,昂热准备先把笔记问题解决,再谈其他事情。 “好吧。” 谢雨点点头,他没什么意见。 確实,无论是关於楚天骄的事情,还是关於楚子航的事情,还是关於卡德摩斯的事情,这些都可以不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已经来了。 况且谢雨也很期待,这次的笔记,又会带来怎么样的內容。 —,这是? 谢雨拿起笔记后,忽然发现隨著在封神之路上更进一步,血统获得提升,他和这些龙文產生共鸣的速率更快了许多。 甚至还能从一些文字上,感受到皇帝留下来的『画面”信息。 【雅各家族的宝藏地,其实朕没什么兴趣,但次代种的遗骸,还是应该去看一看的。】 【毕竟在龙族统领的太古时代,次代种已经是有封地的大贵族,纵观漫长的岁月,也是有数的存在。】 【虽然次代种的实力,在朕今日看来相当微弱,但他们往往也有特异之处。】 【许多方面也是值得朕借鑑的。】 【雅各们给朕提供的坐標,似乎是在一片海底。】 【这个方位似乎有些眼熟。】 【东海之滨—朕想起来了,当年朕听闻此处有仙人长存,便派人来此处探查,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长生不老—.仙人·—难道其实指的是那具次代种的骸骨?】 【应该是如此了,有渔民被这具骸骨散发出来的精神意志所蛊惑,產生了此处有仙人的幻觉。】 【不过想要做到如此地步,说明它对“精神』方面的造诣相当之高。】 第107章 东海之滨,白之王 第107章 东海之滨,白之王 “次代种遗骸?这是雅各家族笔记的后续?” 听见开头的几句话。 昂热立刻精神振奋起来,庞贝那个坏东西没开玩笑,他手里真的有货。 先前他收到庞贝·加图索的邮件。 那个整天游山玩水享受生活的加图索家族真正家主,声称他有昂热感兴趣的东西。 会让他最钟爱的儿子愷撒带过来,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那就是希望昂热能够安排愷撒作为下学期的新生代表,站在卡塞尔学院全校师生面前发言。 看过庞贝发来的照片传真后,虽然昂热不太清楚,庞贝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些笔记,但相较於他的条件,这份笔记简直就是白送。 昂热其实对愷撒一直有所耳闻,这个加图索的小子,从小就具备强大的领袖气质和数学、格斗的天分,思维逻辑和普通孩子的区別很大,仿佛生来就是要当领袖的。 这不禁让昂热联想起了当年的梅涅克。 本身就带著一层天然滤镜,自从去年和愷撒见过一面后,昂热对愷撒的观感更是好到了极点。 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作为他们那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哪怕从谢雨口中听说了楚子航的消息,让他略微有所动摇,但今天同时见到两人后, 昂热还是篤定了先前的想法。 一个外向健谈的人,永远比內向的人更適合调动整个组织的氛围。 见昂热的激动, 谢雨微笑著点点头。 只不过,这其实不是浮空城的后续,而是后续的后续才对。 谢雨掂了掂盒子里的笔记,发现这次的笔记量似乎格外大一些。 既然里面的內容还与之前的笔记相互关联,看来也是当初猎人网站任务那次的收穫了。 只不过他並不记得,之前有谁独自获得过这么大一叠笔记。 更像是好几个猎人的笔记合併在了一起。 昂热是委託加图索家族,帮他收集了这些笔记?看来昂热和某些校董之间,关係还不错嘛。 谢雨暂时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准备读完这些笔记,再私下问问。 【雅各家族提供的坐標足够详细,使用的是三元定位法,选取了极具特色的地形特徵作为参考。】 【朕很快找到了坐標对应的位置,確实是在当年的东海附近,不错,这头次代种选择把自己埋葬在海里,確实比陆地上要安全。】 【这片海域天气状况很差,总是会颳起三四米高的海浪,而且这里的鱼虾比其他区域要少很多。】 【朕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渔民在周围打鱼,但唯独这片区域无人问津。】 【或许他们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听闻过此处的传说了】 【当然,传说不一定是具体到『龙”,应该更像是靠海吃饭的人,长年累月总结的规律。】 【地方没找错,那头次代种的遗骸应该就理葬在此处。】 【只是朕並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 【是躲起来了吗?】 笔记里没有任何前情提要的意思,愷撒忍不住问道。 “这份笔记是什么来歷?雅各家族又是谁?居然知道次代种的埋骨地?” 谢雨看了昂热一眼,还是决定先解答愷撒的这些基础问题。 “雅各家族是远古时期,天空与风之王统领下的人类家族,擅长链金术,而笔记的主人是一位皇帝,也是人类,只不过实力似乎已经达到了我们难以理解的地步,雅各家族曾给笔记主人上贡了一副次代种遗骸。” 谢雨用最简洁的话语,理清了三者之间的关係。 他不止是要帮助愷撒建立认知,也是解释给一旁的楚子航听。 没办法,上来就接触这么高端的知识,確实太难为年轻人了。 只不过听完这些名词,本来就只对龙族有基本概念的楚子航更迷糊了。 不过楚子航並未急看询问,只是默默的把刚才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而愷撒则是露出惊容。 作为秘党长老院家族,加图索家族未来註定的继承人,愷撒从小就在接触各种各样的龙族相关知识。 只不过这份笔记的消息似乎上来就相当重磅。 且不提『皇帝”似乎存在额外的含义—— 次代种可是仅次於龙族四大君王的存在。 任何人发现次代种的埋骨地,便足以將他的名字载入史册。 即使在加图索家族的密辛里,同等级別的消息也仅限於传说的范畴。 可看谢雨和昂热的脸色,似乎对笔记里出现这样的內容並没有感到意外。 相反还有点习以为常看来这份笔记的价值果然很高啊,愷撒心中兴奋起来。 “不过话说,躲起来是什么意思?”愷撒忽然问道。 “遗骸遗骸—不应该是只有死的东西,才能叫遗骸么?死物也能躲起来?” “应该是龙族的某种藏匿手段吧。 谢雨给出自己的猜测,旋即好奇问说:“对了,昂热校长,次代种和初代种一样,也是杀不死的吗?” 昂热解释道, “通常来说,所有龙族都有死而復生的能力,他们很难彻底死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你毁灭它们的身躯,都无法毁灭灵魂,它们会再度甦醒。” “三代种,四代种,乃至更后面的存在,则相对更容易死亡一些,歷史上曾有彻底杀死他们的记载。” “復活的关键在於灵魂——” 谢雨若有所思,“听上去和“精神”元素很像,意思是只要想办法从精神层面上杀死龙族,他们就会彻底死去?” “有这个可能。”昂热说。 听著这个叫谢雨的猎人,和昂热討论的你来我往。 愷撒不禁再次肃然起敬。 许多高深的知识连他都没有掌握。 果然,天下英雄如同过江之鯽,一个猎人都在討论如何彻底消灭龙族中的大贵族了。 交流几句后,谢雨重新拿起笔记。 【朕决定直接下水看看。】 【果然,这片海域情况相当特殊,】 【通常来说,海水底下,超过200米,就会变得漆黑一片了。】 【但朕一直来到300米深的区域,周围的水仍然散发著荧荧的光亮。】 【而且这里生存的鱼类似乎状態很奇怪。】 【它们按照某些特定路线,有规律的游动著,给人感觉像是在巡逻。】 【但从外表上来看,它们就和普通的鱼类一模一样。】 【它们应该是被那具次代种的残骸给操控了·】 “龙族还可以操控鱼群?” 谢雨有些惊讶。 “龙类曾经统治过世界漫长的岁月,许多生物体內的基因至今都刻著对他们天然的恐惧,”昂热说。 “据说高等龙族,只要对视一眼,就能让低智慧生物成为他们的奴僕。” “就像注视著黄金瞳的人,会感到恐惧一样?”谢雨问。 “没错。” 昂热解释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了,这具次代种的遗骸,应该是处於復甦期。” “龙族復甦的时候,会选择一个生物密集的区域,作为他们的孵化场,然后引诱那些动物们为他提供营养。” “只不过,我从没听说过,他们会操控那些动物为他们巡逻,这两者之间的难度听上去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听到这话,谢雨不禁想起了之前雅各家族製作的神躯,復甦的前期阶段,也是在大肆捕猎海洋生物。 【看来这具遗骸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意识,所以明白隱藏自己的重要性。】 【控制鱼类的手段,毫无疑问是精神力的妙用。】 【但这片海域中,正在按照既定路线巡逻的鱼类,何止成千上万,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够把精神力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朕不禁想到了白之王·】 “白之王?” 听到这个词,昂热顿时微微一愣。 “难道指的是白王?”愷撒也反应了过来。 按照秘党的记载,在远古龙族时期,黑色的皇帝在製造四大君王之前,还製造过一个白王。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秘党从未在世界上,真正寻到过白王的血裔。 一直认为这只是个传说。 “白王么——” 谢雨也若有所思,之前林薇跟他提过一些『正统”关於龙族歷史的记载。 里面明確指出白王是位列四大君主之上,地位极为特殊的龙王。 在龙族的地位,仅次於黑王。 “意思是,这具次代种的骸骨,是白王一脉的?”谢雨迟疑问道。 “那这份笔记记载的信息,价值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高啊!” 昂热显得相当激动, “这样谢雨,你先稍等,我们学院有几个教授对白王的研究很深,我叫他们过来一起交流一下。” “好的。” 谢雨对昂热的提议很是赞成。 如今他已经能够从皇帝笔记里的这些文字上感受到相关的画面了。 刚才他仿佛身临其境的进入了那片海域。 见到了那些模样奇奇怪怪的鱼这就像是走进了歷史的博物馆,以他的知识底蕴,想要完全看懂这些东西还是太难太难。 如果能来几个专业人土,像是博物馆讲解员一样,给他讲讲其中的妙处,就更能深入挖掘笔记的秘密了。 而卡塞尔学院,恰好就是这种专业人士的聚集地! 很快有几人陆陆续续过来了。 首先是熟人,施耐德和老牛仔, 然后是一位从未见过的老人。 一头白的头髮蓬蓬鬆鬆,不是烫过而是不知多久没梳理过,一身遥过的西装,一条肥大的裤子。 “校长。”老人是標准的德国面孔,见到学院的正副校长显得相当高兴。 “谢雨,这位是古德里安教授,以前专门研究过白王的歷史。”昂热介绍说。 “哦,久仰久仰。” 谢雨微笑著打了声招呼,旋即也向施耐德和老牛仔这两位熟人打了声招呼。 “施耐德教授和副校长先生,也对白王的事情很有研究?” “嘿嘿,懂得不多。” 老牛仔怪笑一声,“只是听说昂热在吃独食,过来盯著他而已。” 说完,老牛仔不满地看了昂热一眼。 昂热登时无语。 確实他一开始忘了是该把这个老朋友喊过来,但没想到还没来及通知,这个消息灵通的傢伙便自己找上了门来。 真不知道这傢伙是不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装了监控。 而施耐德教授进门后並未多言,反而注意到了角落里坐著的那个陌生男孩。 昂热把施耐德叫过来的原因是以前他曾主持过类似的『水下寻龙”行动,当然,施耐德本身也对新的笔记非常感兴趣,若不是上次出任务错过了,本该也一起听浮空城相关笔记的。 谢雨对此都没意见。 交流嘛,本来就是多多益善·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听笔记。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 昂热说:“古德里安,你给大家讲讲白王的歷史吧。” 古德里安沉吟片刻,说道: “白之王这个词,最早在《龙族事典·秘密章》中提到过。” “在龙族的歷史上,白王曾经掀起过一场叛乱,反抗黑王的统治。这是龙族歷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 “但最终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並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杀死它,吃了它的肉,把它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后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和灵魂。” “这也是唯一记载过,被『彻底杀死”的初代种龙族,虽然是黑王亲自动的手。” 听到这里,谢雨有些奇怪道:“不是说白王是黑王製造的么?他为什么要反叛黑王?”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这其实不是孤例,龙族是天生暴戾的种族,后来同样为黑王製造的四大君王,也背叛了黑王。”古德里安摊了摊手。 ■ 谢雨不禁无语,这个黑王製作了这么多初代种,结果到头来各个都在反抗自己。 也不知道这位远古时期的龙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不对啊。” 谢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白王掀起的叛乱被黑王镇压了,那像次代种这种核心层,怎么可能还能活著? 难道不该赶尽杀绝吗?” “这確实是个问题。” 古德里安挠了挠白的头髮,表情有些尷尬。 “看看后面的笔记吧。”昂热说。 第108章 蜃气楼,皇帝身份曝光 第108章 蜃气楼,皇帝身份曝光 谢雨拿起笔记,读出了接下来的內容。 【朕不断下潜,直到深入海床附近,一路上只有大量破损的沉船,以及和之前一样宛如行尸走肉的鱼虾。】 【但除此之外,並没有次代种骸骨本身的痕跡。】 【呵呵—.真是绝顶的藏匿功夫。】 【要知道以往绝大部分龙类,只要存在於朕的周围,朕基本都能发现他们。】 【毕竟强大生物的大脑活动,是很难隱藏的—·】 “大脑活动无法隱藏?这是什么意思?”愷撒皱了皱眉头。 老牛仔了眼这个一脸牛皮哄哄的傢伙,知道这是加图索家族的小子,解释道。 “是有这样的说法,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龙类能够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所以人类在对抗龙类的过程中,一直很被动。” “不对啊,因为龙类能够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所以人类也能反过来察觉到龙类的大脑活动?”古德里安惊呆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谢雨合理猜测道。 ““..—也不是这么个相互法吧,之前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其他人能做到。” 古德里安见昂热和老牛仔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不由嘴角抽了抽。 很显然,这个新来的教授对皇帝陛下的威能还一无所知。 根本无法理解,世界上还存在过这么强大的人类。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如此隱藏能力,已经堪比龙王级別的存在了。】 【按照雅各们的说法,这只是一具次代种的骸骨,朕相信他们的判断,这必然不可能是白王本尊,毕竟雅各们没有理由得知白王的下落。】 【而且以雅各们的性格,如果真的得知此处乃是白王本尊的理骨地,肯定会充分利用,这本就是群胆大包天的傢伙。】 【不过朕还是找到了这具次代种的遗骸。】 【虽然他將自己的精神藏了起来,但却藏不住自己的心跳—他果然並没有在这片海域,他在十公里之外。】 咚咚,咚咚,咚咚.———— 恍间,谢雨似乎代入进皇帝记录下这些龙文时,留下的精神烙印。 他突然安静下来。 旋即,他身临其境的听到了海水的流动中,隱约夹杂的沉雄之声。 声音本身其实很微弱,可落到『谢雨”的耳中,显得格外强劲而鲜明,像是蛮荒时期的人们,敲起了宣战的大鼓。 笔记主人似乎可以將无数杂乱的声音剥丝抽茧,分离出最需要的声音,然后锁定定位渐渐的,谢雨从漫游海水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而此刻施耐德教授嘶哑开口道:“在海水里,听见十公里之外的动物心跳,这堪比现代潜水器的声吶雷达了。” “不过笔记主人说,这具次代种骸骨,並没有在这片海域,是什么原理?” 愷撒主动参与討论说:“这可能龙骸是隱藏自己的障眼法,而且刚才昂热校长说过了,龙族復甦期间需要大量能量,如果这片海域里的鱼数量格外少,也可能是他吃光了这片区域的鱼,所以换了个地方。” “不过即使障眼法,恐怕也需要一定的布置,可能利用了某些链金术的原理。”老牛仔若有所思道。 “那些渔民倒是真挺惨的,好不容易按照祖辈的经验,避开了危险之处,结果他们没想到,『危险』自己长了脚,还能换地方。” 一群人嘆了口气。 人类,尤其是普通人类,面对纯血龙族时,生命权永远没有任何保障。 【朕还是成功找到了他,这具龙骸,果然只能称得上是龙骸,浑身上下完全看不见半点属於『龙类”的影子。】 【他的身体和一块水下的巨大礁岩牢牢贴合在了一起。】 【像是一滩包裹在上面的黑泥。】 【这些黑泥在隨著海水慢慢蠕动著,吸引来往的小鱼和磷虾在上面棲息,隨后便被粘住,再也无法离开,於是便被活生生消化成了他的养分。】 【好吧,看来这具次代种骸骨状態比想像中的还要差许多。】 【以目前这个状態来说,想要恢復成龙型,至少还要几百年的时间。】 【但这並不意味看他的危险程度很低。】 【靠近后,朕能明显感觉到一股股宛如实质的精神力朝著四面八方扩散,其中蕴含著蛊惑意味,想必之前那些在海水中沉船,都是他的手笔。】 【至於那些大型鱼类,巡逻路线似乎有些特別的奥妙。】 【这些位於海底食物链上游的捕食者们,按照特定的路线游弋。把进入这片海域里的一切小型鱼虾,统统驱赶到次代种遗骸的身边,成为他的食粮。】 【这具次代种的骸骨似乎察觉到了朕的到来,將无序扩散的精神力聚拢在一起,朝朕释放而来。】 【朕想试试这傢伙到底能做到何等地步,便没有刻意抵抗。】 【旋即,朕看见了无数宫殿楼阁,其中瀰漫著淡金色的雾气,好似仙宫玉宇。】 【果然—当年有关海外有仙的传闻,皆来自这个傢伙。】 【当年徐福错过的东西,如今被朕亲自找到了· “徐福?海外有仙? 听到这两个词,昂热顿时一愣。 “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按照中国古代的歷史传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曾派出一支队伍出海访仙,领头之人似乎就叫徐福。”古德里安回忆说道。 卡塞尔学院人人都讲中文,其中自然不乏精通中国古代歷史之人,他便是其中之一。 “难道笔记主人的真实身份,就是那位千古一帝?”昂热吃惊道。 “真是不可思议啊。”施耐德也呆了呆。 这位执行部部长是当初第一波接触笔记的人,自然清楚笔记主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然而如今了解到,笔记主人大概率就是两千多年前,古老东方大秦帝国的缔造者,心中更是再度掀起无数波澜。 这是何等的存在啊。 “笔记的主人居然是这位皇帝,同时身为人类的皇帝,以及混血种世界的皇帝么...” 愷撒若有所思道,他从小到大一直在研究全世界从古至今所有伟大帝王的事跡,自然也了解过始皇帝的故事。 而角落始终沉默的楚子航,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悄然抬起了头,握紧拳头。 果然,混血种的世界,从古至今,一直和人类社会是融为一体的。 唯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谢雨了。 但他对於始皇帝自爆身份的行为没感到意外。 这是迟早的事。 毕竟皇帝在写笔记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遮掩过什么。 至尊』以堂皇之道行走世间,註定光明磊落,这本就是他的世界。 只是简简单单宣告一声,朕来了。 只不过读著这段文字,谢雨再次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精神烙印。 这是皇帝主动沉浸进去次代种遗骸的精神领域时,所见到的具体景象。 这些楼阁宫殿其实嘉立在一片岛屿之上。 有山有水有瀑布,宫殿里还有来往行人,皆气度不凡,燁然若仙。 没多久。 天色忽然骤放起阳光,好似著黎明到来,整片宫殿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垠的大海【朕从幻觉中摆脱了出来,走到这块被次代种龙骸包裹的礁岩身边,忽然发现这其实並不是一块岩石。】 【而是一只风化出无数稜角,掛满藤壶的巨蛤,而周围那一圈圈精神涟,正是藉助这只巨蛤吐出的气,才凝聚为实质。 【用虚无縹緲的精神力结合无色无形的蛤气製造幻觉,真是取巧的办法。】 【看来海域上有关蜃境的传说,都是来自於他。】 【有人曾言,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闕然,果然並非虚言。】 “你们有人听说过这句话吗?” 谢雨环顾四周问。 无人应答。 此刻,昂热打了个响指:“诺玛。” 这张无比宽的办公桌上,忽然降落一缕透明的光。 “昂热校长,请吩附。”光里传来熟悉的沉静女声。 “帮我查询刚才那句话的出处。” 这次的笔记是愷撒带来的,即使这个年轻人不愿承认,但他仍然代表著加图索家族的立场。 而昂热叫来这么多人一起听笔记,本就没想著保密。 这种情况下,让人工智慧诺玛来查资料,效率就高多了。 一秒后,光里再次传来诺玛的声音。 “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闕然这句话出自《汉书·天文志》,指的是中国神话传说中,一种名为『蜃』的海怪,形状接近大牡蠣。” “此形象在日本神话中亦有记载,名为『蜃气楼”,在海中吹气形成海市蜃楼,曾有浮世绘画家鸟山石燕记录过该妖怪的形象。” 话音落下,光束慢慢扭曲变化,形成了一张古意盎然的画作。 正是诺玛通过网际网路,搜索到浮世绘中『蜃气楼”的形象。 “不愧是人工智慧。” 谢雨顿时被这一通操作惊呆了,果然,画作上的景象,和刚才通过龙文共鸣见到那座岛屿极为神似。 “传说中的蜃气楼,实际上竟是次代种的骸骨所化啊。” 第109章 龙王们的天然缺陷 第109章 龙王们的天然缺陷 诺玛的思维还在继续发散, “据日本《鱼津古今记》记载,加贺藩家主前田纲纪在鱼津见到了被视为吉兆的蜃气楼。” “於是把该地命名为『喜见城”。” 听闻,老牛仔晒笑一声。 “呵呵,吉兆么?” 先前笔记提到海底那么多沉船,以及海域內死去的鱼虾,足以证明这具次代种的骸骨是相当危险的存在。 而那个什么家主,居然把龙族所化的妖怪当成吉兆“鱼津在哪?”昂热继续提问道。 诺玛在光束中呈现出世界地图的景象,隨后將某一部分放大。 鱼津的位置顿时凸显出来。 差不多就在日本的中段区域,如今隶属於富山县。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身为执行部长的施耐德教授记下了这个位置。 但谢雨却感觉不太对劲。 他在阅读笔记的时候,感受到了龙文中蕴藏著的精神烙印。 里面包含了皇帝抵达这处位置的过程。 確实应该是在东海附近,离地图所標识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诺玛,前田纲纪是什么年代的人?”谢雨忽然问道。 “前田纲纪,加贺藩的第五代藩主,生於公元1643,卒於1724年。”诺玛如实回答。 昂热顿时微微一愣。 这个时间节点似乎有些偏向近代了。 “和笔记说的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事情。”谢雨篤定道。 “为什么?”愷撒有些好奇。 “按照之前笔记的时间线,这份笔记大约记载著一千多年前的事情。”谢雨简单回答道。 “前田纲纪遇见的那座蜃气楼,和皇帝陛下找到的次代种骸骨所化的蜃气楼,可能是两只不同的怪物。” “日本海域藏著不少秘密啊。”愷撒若有所思道。 “对了,昂热校长,日本那边的混血种群体是个什么情况?”谢雨看向昂热。 欧洲的混血种家族组成了秘党,美洲地区也有混血种家族联盟,国內也有『正统”, 而按照国际惯例,日本那边的混血种,欧美这边的混血种应该会比较熟悉才对。 比如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员,富山雅史就是来自日本的混血种。 昂热回答道: “卡塞尔学院有日本分部,发展的也很不错。” 此刻昂热也明白的谢雨的意思。 对诺玛发布指令道:“以我的名义,找日本分部那边调取关於“蜃气楼”的资料。” “明白,调令函已发送。”诺玛立即应答。 对於诺玛这样的人工智慧来说,只要获得了昂热的声纹授权,擬定一份完整的调令函,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事情。 剎那间,无数信息流,已经越过太平洋的海底电缆,冲向千里之外的日本东京。 那里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大本营。 但是日本分部那边,响应这则命令,以及整合相关资料仍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们先继续看看后面的笔记吧。”昂热说。 “好的。” 谢雨点点头。 【巨蛤外面的黑泥,虽然是这具次代种遗骸的一部分,但更像是延展出来的捕食器官。】 【真正的龙骸,应该藏在巨蛤內部。】 【朕拨开甲壳上的黑泥,轻轻敲了敲,此物硬度倒是非凡。】 【如此坚硬的结构,外加这么大的体积,不管是用来打造盔甲武器,还是製作建筑, 都相当不错。】 【拋去藏匿在其中的龙骸,这只巨蛤本身也相当神异。】 【既然如此,朕也不愿轻易將其毁了去。】 【正好刚才感受过次代种遗骸的精神幻境,礼尚外来也是情理之中。】 【朕便试试你对精神幻境的抵抗水平如何吧· “意思是笔记主人故意沉浸在次代种遗骸创造的海市蜃楼当中,是在分析其中的奥秘?” “现在研究透彻了,所以要反过来拿对方试试手?” 老牛仔表情有些古怪。 “製作幻境,精神力的运用么—”愷撒喃喃自语,眼中骤然绽放出光彩。 过去十八年人生里,他更多是在学习现代科学知识,格斗技巧,枪械知识,以及全面培养作为一个领袖,应该具备的综合素质。 但愷撒对精神领域了解的並不多。 其实也不能怪愷撒,毕竟如今这个时代,混血种对精神力领域的研究早就停滯了,相较於一千年前,这方面的知识甚至还是倒退的。 “昂热校长,精神力到底应该如何修炼?以后学院里会设相关课程吗?”愷撒问道。 “——精神的修炼很讲究个人天赋,包含人对哲学,对天地,对世界的思考。” 昂热斟酌道, “学院確实会开设相关课程,比如各种修身术,以及各个文明流传下来的『静功”, 都会安排专业的老师教学,但能吸收多少,就看个人本事了。” “好的。” 愷撒神態自若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充满信心。 见状,昂热暗中鬆了口气,他知道愷撒其实是想问“精神力如何製造幻境”。 但问题是咱也不知道啊? 不过愷撒能够保持这种良好的心態,把自己代入笔记主人的角色中也不错,如此信心十足,倒也省的他多费口舌了—— 而一旁的谢雨將昂热的尷尬看在眼里。 心里暗笑一声,旋即继续念诵笔记。 对於精神力的运用,他倒是有些头绪一一言灵·皇帝,已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威压了。 【没一会儿巨蛤的壳就自己打开了,本该存放蚌珠的位置,被一块纯黑色的骨骼所占据..·】 “纯黑色的骨骼?”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愣,忽然提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不是说白王一脉的次代种吗?” 施耐德声音沙哑的纠正道:“不管你是黑王还是白王,骨头放在外面风化几千年,都只剩下发黑一条路可以走。” “好吧。” 古德里安汕汕一笑,他也反应过来了。 见到古德里安这幅模样,谢雨忽然感觉有些眼熟。 不过谢雨並没多想,只是继续念诵笔记。 【这块骨骼只有人类头骨的大小,相较於正常次代种庞大的龙身,以及这只巨蛤的外形,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但其中蕴藏著相当惊人的力量,甚至还寄存了一整道精神意志。】 【如此確实称得上是次代种的遗骸。】 【雅各家族並没有欺瞒於朕。】 【但朕突然感觉,这具骸骨似乎並非被朕製造的幻境所蒙蔽,才主动现身。】 【果然,这块骨骼旁边,凝聚出一道黑影。】 【他说感谢朕让他回忆起了曾经追隨先王征战四方的美好过往。】 【朕问他,先王是谁?】 【他回答说,正是曾经黑色皇帝之下,那位永远的白之王。】 “果然是白王!” 听到这里,古德里安顿时振奋起来。 这是他当初的研究课题,白王一直是龙族世界中相当隱秘的一位龙王。 哪怕『冰海残卷”中明確记载了这位龙王的事跡, 但奈何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找到过白王存在过的痕跡,也从未有人觉醒过白王一脉的能力。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从古籍的只言片语中收集痕跡。 对他这种追求真理的人来说,简直太痛苦了。 今天,终於听到了白王一脉的线索。 而且是身份极为尊贵的次代种。 嘿嘿,拿下这个课题,终生教授的职称评选有望了啊!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白王一脉的次代种。】 【朕的感觉果然没错,將精神力运用到如此水平,唯有白王一脉的龙族,才可以做到。】 【昔年,黑王將自身分裂,製造了分別代表风水地火四大元素的龙族四大君王。】 【这也是龙族中最为尊贵的初代种。】 【但四大君王並非最早的初代种。】 【在此之前,黑王还製造过一位白王,继承了黑王的『精神』权柄,也继承了黑王的暴戾,这才是最早的初代种。】 【只不过,后来白王不服黑王的管束,率领三分之一的龙族掀起叛乱,最终被黑王镇压。】 【黑王在北方冰原中铸造了高耸如山的青铜宫殿,还有擎天的铜柱,在上面钉死了白王,並且记载了漫长的战史。】 【隨著白王一起死去的,还有庞大的叛军。】 【真奇怪,白王一脉不应该还有次代种活著才对。】 校长办公室里眾人相互对视著。 这些歷史和古德里安研究的结果一致。 叛军都被剿灭殆尽了。 这个自称白王一脉的次代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继续继续!”老牛仔也兴奋起来。 【朕再次问他,你的名字叫什么?】 【次代种骸骨表示,他的真实名字早已忘记,如今的他只是蜃龙王。】 【蜃龙王———呵呵。】 【次代种这样的存在生来也会得到黑王的关注。】 【照例黑王会赐予他们名字。】 【朕明白了,这个次代种其实並没有忘记曾经的名字,只是想拋弃那一段过往。】 【只不过。】 【无论是初代种,还是次代种,都已经不属於如今这个时代了。】 【既然朕找到了你,而且你还是活看的。】 【那註定只能再杀你一次。】 【和以前那些窃取了龙族力量的傢伙不一样,龙王察觉到朕的想法后,並没有选择求饶。】 【相反,他愿意无偿给朕分享一些当年的隱秘。】 【朕问他为什么。】 【他说下一次復甦还要太久太久,不愿那些往事隨著他的死亡蒙尘。】 【呵呵,有意思的傢伙。】 【蜃龙王首先透露了一个秘密。】 【当年黑王创造所有初代种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分別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天然缺陷。】 【在需要的时候,黑王可以利用这些缺陷,將龙王们真正置於死地。】 第110章 初代种的秘密 第110章 初代种的秘密 这段內容的信息量太大了。 谢雨刚说完,办公室內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论是四大君王,还是白王,他们都是黑王主动分裂的產物。” “意思是黑王一边分裂自身,製造这些孩子,一边又在孩子们身上留下了类似於『后门”的存在?” 老牛仔皱起眉头。 身为链金术师,他从笔记的描述中,隱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单单以老牛仔的情况来说。 如果要製造什么有自主意识的,或者危险性很高的链金造物, 那他也会设计一个“后门”,方便在失控的时候隨时摧毁。 事实上,即使是普通人类,在许多领域也会有类似的行为,比如程式设计师们通常会在自已的作品留下一串专属代码,以防止意外发生。 所以, 黑王一开始製造初代种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態吗? “但是这说不通啊。” 谢雨摇了摇头。 “按照歷史的发展,最终黑王还是被杀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並且四大君王都参与在了其中..” “或许这正是白王和四大君王最终都选择反叛的原因呢。” 施耐德幽幽道。 “因为没有获得足够的信任,一开始就被认为会反叛,那索性便如你的愿。” 昂热也皱起眉头:“可这样一来,歷史记载中,四大君王联合人类推翻黑王统治这件事情就更值得深思了,既然四大君王体內存在黑王设计的后门,那他们註定在最终的战役中无法贡献太多力量。” “这也就意味著,真正杀死黑王的主力,是人类。” “呢...” 谢雨顿时想起,之前有份笔记里曾提到过的內容。 皇帝问当时的秘党首领利奥一世:【在你们的神话敘事中,將那位『皇帝』拉下王座的主力是谁。】 而利奥一世给出的答案是【人】。 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再回想起来,里面似乎存在著相当惊人的秘密啊。 无论是秘党还是『正统”,对於曾经黑王陨落那段歷史的记载。 居然真的是『写实”? 可还是当初那个问题。 没有四大君王的力量帮助,区区人类,凭什么能够杀死黑色的皇帝? 即使是如先前『奥丁』那般强大的存在,面对由一块黑王血肉提供的能量,吟唱出的『言灵·皇帝”,也是毫不犹豫就跪了。 奥丁很弱吗? 若是硬碰硬,十个楚天骄加谢雨,也不是他的对手! 带著种种疑惑,谢雨继续看向后面的笔记。 【按照蜃龙王的说法。】 【黑王可以利用某种缺陷,將四大君王真正置於死地】 【这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缺陷呢?】 【首先必然不可能是身体上的缺陷。】 【而且『真正置於死地”这个说法,很值得推敲。】 【龙族,尤其是初代种这样的存在,他们很难真正杀死。】 【即使磨灭他们的灵魂,那些天地间曾经记录过他们权柄的四大元素,也会隨著时间的流逝,慢慢將他们的灵魂重新聚合】 听到这里,昂热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型。 先前他的猜测错了。 目前唯一能够对龙族灵魂產生威胁的方式,有且仅有第五元素“精神”固化形成的贤者之石。 可按照笔记所言,居然连磨灭龙王的灵魂,也无法真正杀死这些伟大而恐怖的存在。 而且昂热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点。 精神』和“灵魂』,似乎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谢雨还在继续念诵笔记。 【这样的聚合过程,即使是朕也无法阻止。】 【除非在他们死前完全剥夺他们的权柄,但这就更不太现实了】 “权柄?” 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老牛仔终於忍不住提出疑问。 前面他还以为『权柄”是某种笼统的概念性的东西,但这里再次反覆提及的『权柄』二字,明显存在具体的含义。 这就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谢雨轻咳一声,他知道老牛仔错过了好几期笔记。 在『情报”方面已经相当滯后了。 “权柄象徵著对元素掌控的规则。”谢雨解释说。 “比如神级言灵的释放,就需要『权柄”的支撑。”昂热补充说。 听著这俩人的一唱一和。 老牛仔立刻明白,这一定是之前滨海那份笔记提到过的內容。 吃独食的狗东西! 老牛仔恨得牙痒痒,闷声问道:“『权柄』和『权能”是一个东西吗?” “权能?” 这下轮到谢雨吃惊了。 权能又是什么东西? 刚送走了『灵魂”和“精神”,又来了『权柄”和『权能”—— 谢雨瞬间有点被绕进去的感觉。 见状,老牛仔耐心解释道。 “按照链金术领域流传的知识,四大君主掌握的『权能”各不相同。” “譬如大地与山之王,被认为具有『最强的威能”,而青铜与火之王则被称为“链金的王座』,因为只有他掌握著最高温的火焰,才能达到链金术的极限。” 谢雨若有所思。 他知道老牛仔说的是真的。 上一份笔记里就提到过,亚尼曾经获得过青铜与火之王的链金术传承。 甚至连笔记主人也亲口承认,青铜与火之王这位龙王,就是最好的链金术师。 原来这其中,还存在『权能”方面的影响么? 最高温度的火焰,才能达到链金术的极限谢雨默默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点。 只不过即使老牛仔解释了权能的概念。 “权柄”和『权能”,其中是否存在差异,两者是不是指的同一个东西,在场仍然没有人能够回答。 这些知识太高深了。 —愷撒,施耐德等人早就已经憎圈了。 討论到这个地步,即使是加图索家族的少爷,执行部的部长,也根本插不上话。 楚子航更不用多说,这哥们从一开始就像是一座佛雕坐在那里安心听讲,像是个乖宝宝。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龙王们的缺陷,大概在於性格方面。】 【性格是构成一个生物的基石,它会伴隨每一次茧化復生而重现,这是永远刻在龙王精神深处的烙印。】 【也唯有这样,才能保证龙王们在漫长的岁月里,经歷过一次又一次重生之后,还是曾经的龙王。】 【如果朕是黑王,恐怕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果然,蜃龙王承认了朕猜测,龙王们的先天缺陷,確实来源於性格。】 【隨后。】 【蜃龙王明確指出,四大君王各自的性格缺陷究竟是什么。】 【青铜与火之王暴躁易怒,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海洋与水之王对力量有著超乎寻常的追求,他们会贪婪地吞噬一切可以提升自己力量的物质—】 【大地与山之王会被自己的欲望束缚,对情与爱有著难以理解的痴迷·】 【天空与风之王无比懒散,很难对什么东西真正提起兴趣·】 ““..—?”愷撒满头问號。 “啊?”施耐德喃喃出声。 “啊这?”老牛仔眼神呆滯。 隨著谢雨依次念出四大君王的各自缺陷,屋里所有人都一脸憎逼。 这—.真的假的啊? 第一句青铜与火之王暴躁易怒情理之中, 確实符合火系言灵的特质: 第二句海洋与水之王追求力量可以理解, 毕竟龙族骨子里就是这样的种族; 但是轮到大地与山之王龙王?痴迷情与爱? 怎么感觉直接从野史变成了构史啊施耐德这个一向以严肃著称的执行部部长是真的很想吐槽。 至於最后的天空与风之王,嗯,懒散只能说不好评价。 毕竟几千年来,从没听说过这位最神秘的龙王復甦的消息矣? 等,等等! 难道难道正是因为天空与风之王无比懒散,所以即使他復甦了,也从不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想到这里, 施耐德瞬间呆住了。 而旁边的古德里安则是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地浑身老皮都在颤抖发麻。 古德里安觉得笔记里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以前研究白王歷史的时候,古德里安也曾经提出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黑王为什么要创造白王? 因为需要一个伴侣! 白王是雌性! 当年白王叛乱,黑王毁灭白王后曾痛苦地吼叫著飞到天顶最高处,又直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严冬的坚冰,来回往復七次双方各种彆扭的感觉。 这不是完全符合两性斗爭这一人类歷史上经久不衰的母题吗? 但最终,这个论题却因为『太过人性化”而驳回。 可现在跟笔记主人了解到的信息相比,这点『人性化”算个屁啊! 若是让当年的课题审核组组长也知道这些信息,自己早就特么的晋升为终生教授了! 古德里安激动的一拍大腿。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昂热则是忽然沉默下来。 他的脑海中闪过『匈奴王”阿提拉,也就是曾经的大地与山之王那段歷史中,最不能理解的一环一大地与山之王,人类公主霍诺利亚,以及勃良第血统的少女伊笛可之间的关係。 如果笔记这次记载的消息是真实的,那这段歷史似乎一下子就能说得通了。 阿提拉是因为爱情,才最终成为了刀下亡魂,被迫进入新一轮茧化。 情与爱.真的有这般魔力吗? 昂热目光有些茫然。 谢雨此刻和大家一样。 他也在思考大地与山之王的问题。 倒不是因为这位龙王的性格缺陷实在太过———抽象了。 而是谢雨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在滨海高架桥的尼伯龙根里见到的那一幕。 当时奥丁將第一支昆古尼尔投掷向楚子航。 坐在车顶的那个神秘存在用难以想像的伟力,將这支必定命中的长予按进了地底,將楚子航救了下来。 事后按照『路鸣泽”的说法,那个力量磅礴如山岳的恐怖傢伙,是因为喜欢楚子航当时谢雨还不太信。 结果现在听笔记里这么一说,再代入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那一切都对上了啊! 上上个世纪末,皇帝曾言这位龙王的甦醒地正是在地肺山离滨海还真不远! 算算日期,现在恐怕还真甦醒了! 念及於此,谢雨不著痕跡瞟了一眼角落的楚子航。 发现这傢伙至今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模样呵呵—特么的,合著您老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不对! 匈奴王阿提拉不是男人吗? 为什么这次喜欢楚子航的又是个女孩? 眾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片刻后,昂热忽然开口道:“这些龙王的性格缺陷,让我想起了七宗罪。” “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和色慾。” “这不是宗教概念么?”愷撒问。 “人类的宗教,人类的神话,都是假象,都是为了掩盖被埋葬的龙族时代。”谢雨说现在他有十足的信心说出这句话。 之前雅各家族的故事就是前车之鑑。 《旧约》里说,神让雅各去伯特利,住在那里,然后筑一座坛给神。 结果雅各家族真在古伯特利中埋下了宝藏。 不过话说,酒德麻衣推进这件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出结果。 见眾人纷纷陷入思考,没再提出新的观点,谢雨便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蜃龙王还提到。】 【四大君王从开始就知道自身的性格缺陷,一直在不断尝试各种方法,希望能够弥补。】 【只是蜃龙王太久没有再见到那些龙王。】 【不知道漫长岁月过后,龙王们的进展究竟如何。】 听到这句话,眾人算是鬆了一口气。 能够有意识的弥补。 那还算是没有太过顛覆大家心中龙王的恐怖形象。 而谢雨表情则是有些古怪。 他觉得,可能弥补的效果不一定太好【蜃龙王提供的这些信息,解答了朕之前的一些疑惑。】 【如果龙王们存在这样的性格缺陷,在某些时刻確实足以致命。】 【只是黑王如果真正要毁灭四大君王,需要这样的方式么?】 【还是说,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真正』杀死龙王们呢?】 【这是个问题。】 【不过朕现在更好奇,蜃龙王一个区区次代种,如何能够了解这样级別的关键信息? 】 第111章 教授们眼里的香餑餑 第111章 教授们眼里的香餑餑 【毕竟以前朕接触过不少其他次代种。】 【他们对龙王缺陷什么的信息好像並不了解。】 【蜃龙王没有隱瞒,他直言声称,这些消息是他的君上,当年那位白之王告诉他的。 1 【哦,怪不得,朕忽然想起,刚才蜃龙王只提到了四大君王的性格缺陷。】 【却並没有提及另一位初代种,白王的性格缺陷。】 【如果消息来源是白王,那就合理了。】 【毕竟同为黑王製造的初代种,四大君王皆存在问题,白王没理由独善其身。】 【那现在问题又来了。】 【白王又是怎么得知四大君王的缺陷的呢?】 【蜃龙王说,当年黑王创造四大君王的时候,白王也在场。】 【白王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 听到这句话,眾人又是一惊。 四大君王是白王辅助黑王製造出来的? 而此时古德里安已经快要乐疯了。 圆上了啊,这回是真圆上了! 黑王创造四大君王,白王也在场,而且起到了关键性辅助作用这特么说的不就是生孩子的过程吗! 白王必是雌性! 离古德里安很近的施耐德发现了古德里安的异样,於是问道: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 “有!而且是重大发现!”古德里安郑重道。 “你说。” 听到古德里安这么说,屋里所有人都朝他投去严肃的目光。 “白王可能是雌性!” 古德里安再次拋出自己的理论,掷地有声。 “为什么这么说?”愷撒顿时起了兴趣。 “我以前就思考过,也许白王和黑王的矛盾不是权力,而是性別。一夫一妻同时掌握有权力,但是立场不同,导致严重分歧,这种例子太多了比如”古德里安挠了挠头髮,“比如——..“ “比如希拉蕊和柯林顿!”愷撒说。 “太对了!希拉蕊和柯林顿!” 古德里安喜悦的大力地拍著愷撒的肩膀,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有前途! “我们假设黑王创造了白王,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妻子,女儿嫁给父亲这种事在希腊神话中很常见。他们的性別衝突最后导致了决裂—” “可以了,古德里安。” 昂热无奈打断老教授的侃侃而谈, “这个议题你很早就提过了。” “可是没有通过—如果通过了我就能评选终生教授了。” 古德里安訥訥道, “刚才笔记里的內容,不是很好的印证了我的观点吗?黑王和白王在生孩子—” 昂热嘆了口气:“根据目前的研究,龙族確实也是交配產子,对於绝大多数龙族来说,是有父母的。” “但是初代种不一样,“四大君主”不是通过雌雄体的配种生產,他们代表四大元素,直接由黑王分裂而成。黑王既是他的父亲又是他的母亲。” “这是早就有定论的东西,我也更愿意相信,白王所谓的辅助,是提供了某种精神领域的稳固作用—最后我还必须提醒你一点。” “古德里安你之前是哈佛大学的终生教授,想要转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必须条件是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你在学术领域的贡献已经足够了。” 古德里安选择性的忽略了前面一大段,诉苦道:“可是成功培养一个学生也太难了, 根本就是遥遥无期嘛!” 听到这里,谢雨不由好奇看向这个头髮白的老人。 “难道你还不是终生教授?” 谢雨觉得古德里安的学术水平其实还不错的。 刚才那段分析也相当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老傢伙有些郝然,“是的,进校十几年,现在还是个助理教授。” “十几年?也没培养出一个学生?”谢雨不由吃惊。 “是的,我们学院是导师制,我一次只能带一个学生,但现在那个学生离毕业还有点距离.. “是谁?”谢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芬格尔。”老傢伙尬笑一声。 谢雨脸颊一阵抽搐。 他终於明白,这老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既视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原来古德里安是芬格尔的导师! 史无前例的六年级大学生!“e级”混血种! 我靠,怪不得啊! 昂热觉得这话题越扯越远了。 不得不出声挽尊道:“就这样吧,如果芬格尔两年內还不能毕业,我就额外再给你个指导名额,到时候给你分配个优秀的苗子。” “真的?”古德里安顿时喜出望外。 旋即古德里安眼眸一转:“要不直接今年下半年就开始吧,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 + 顺著古德里安手指的方向,眾人的目光顿时匯聚到了始终在角落一言不发的楚子航身上。 “我?” 楚子航也没想到这个老教授忽然会来这一出。 谢雨眼晴顿时绿了,如果让这个一手培养出芬格尔这种『人材”的老教授指导楚子航等以后楚天骄醒了,看见一个“楚格尔』,那不得跟自己玩命! “嗯嗯,这孩子一看就聪明伶俐啊,性子又沉稳,肯定很优秀的。”古德里安篤定说这几年痛定思痛,古德里安早就已经明白,太耀眼的学生也意味著危险,指不定那次实习过程中就出事了,要么就是像芬格尔那样一地鸡毛。 还不如找个老实可靠的孩子,稳扎稳打求个毕业。 毕竟都这岁数了,评选终生教授这种事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健。 古德里安虽然也是身怀龙血的混血种,但一轮轮四年浪费下来甚至是六年浪费下来,再悠长的寿命也吃不消啊! “不行。” 没等昂热先开口,施耐德先一步开了口。 “怎么了?” 古德里安异看了一眼施耐德。 不明白为什么施耐德现在要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施耐德接下来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原因。 “我来当他的指导教授。” “....? 这下不止是古德里安惊讶了,就连昂热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为什么?施耐德,我记得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带过学生了。” 昂热的表达很委婉,事实上,自从当年格陵兰事件爆发后,施耐德就再也没担任过任何学生的指导教授,只是一心投入到执行部的工作当中。 可今天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对了。 昂热忽然想起,上周的某一天,学院指挥中心观测到格陵兰海域莫名出现核能爆发现象。 格陵兰区域一直是学院重点观测的对象,除了第一时间上报给负责相关事项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还把当时的情况给昂热也抄录了一份。 虽然直到现在,明面上暂时也没有任何调查结果出来。 嘶...难道是施耐德发现了什么吗? 昂热的瞳孔微微锁紧。 “我很喜欢他的眼神。”施耐德淡淡道。 说完施耐德便闭上了嘴,没有解释太多原因。 “好吧。” 昂热嘆了口气。 “施耐德你確实还有指导名额—古德里安,你还是等明年下半年吧,也不急一时, 相信芬格尔。” 古德里安笑容有些惆帐,却也无话可说。 虽然他年纪更长,但无论是职称、地位、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远远不及施耐德。 眼下,施耐德都下场爭抢了,那他註定没什么优势—“ 只能寄希望於昂热到时候真能给他安排个血统强一点的学生吧。 “哦,还没问楚子航你的意见呢。 昂热忽然看向楚子航,“你愿意施耐德教授当你的指导老师吗?” “可以。” , 楚子航还是之前那副淡淡的模样,他起身朝施耐德行了一礼。 “施耐德教授,以后麻烦您了。” 虽然施耐德看上去似乎健康状况不太好,拖著氧气瓶,还带著半边面罩。 但举手投足那股杀伐果断的气质,却深深吸引了楚子航。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楚子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会教你使用武器,你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剑。” 施耐德微微一笑。 楚子航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坐下。 一时间, 办公室內气氛有些诡异。 愷撒和楚子航这两名同时抵达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生,居然待遇居然截然相反。 背景深厚、阳光、张扬、活泼的愷撒,居然没有沉默寡言像个木头的楚子航討喜。 后者同时受到了两名教授的青睞,反而愷撒却无人问津。 这確实是有些戏剧了。 不过愷撒並没有以此为意,哪怕他远比楚子航明白,能够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长的学生意味著什么。 “恭喜你,楚子航。” 愷撒微微一笑,真诚祝贺道。 “谢谢。”楚子航点点头回应简短的小插曲过后。 谢雨拿起后面的笔记,继续念诵。 【白王辅佐黑王创造四大君。】 【有趣的说法,但也並非全完没有可能。】 【朕忽然想到,当年白王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黑王彻底杀死了?】 【虽然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但这毕竟是“胜利者”书写的歷史,凡是以文字记录下来的东西,必然会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失真,里面大概率夹杂了有关龙族內部的『政治因素”。】 【黑王不一定捨得真的杀死白王。】 【更何况,作为初代种,最纯净的龙族血裔,白王的灵魂真的那么容易被销毁么?也许它还活著,沉眠在某处,就像其他龙王那样。】 【听完朕的猜测。】 【屋龙王承认,白王的確並未真正死去—】 第112章 忠心耿耿蜃龙王 第112章 忠心耿耿蜃龙王 “白王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古德里安顿时愣住。 脸上涌现出紧张之色。 这个消息可比没能抢到楚子航的指导权关键多了。 如果这则消息是真的,那无疑证明他先前对白王歷史所做的一切功课,全白费了力气。 这对研究了一辈子白王歷史的古德里安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 “听上去很难让人相信。” 施耐德也皱了皱眉头。 “如果白王没死的话,那他沉睡在哪里?为什么至今也从未听说过復甦的消息?” “总不能天空与风之王懒得现身,白王也懒得现身吧。” 老牛仔也嘆了口气。 “是啊,如果白王没死,这一脉的混血种血裔又在何处?”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两人的问题,同时也是大家心中的疑惑。 办公室內陷入安静,唯有墙壁上的钟摆滴答作响。 按照『亚伯拉罕血统契”的条例。 龙类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冰海铜柱表上说白王『以贱民之血染红白银的王座”,更是暗示白王的暴戾。 如果这位龙王还活著。 那么在应战终极的敌人之前。 人类首先需要面对的,不再是四位初代种,而是五位初代种。 哪怕龙王们曾经和人类一起掀翻了黑王的统治,但当他们再次醒来,矛头还是会指向人类。 无数次歷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看看后面的笔记怎么说吧。”昂热眼神中闪烁著晦涩的光芒。 “好的。” 谢雨轻轻嘆了口气。 【朕询问白王的埋骨地究竟在何方。】 【蜃龙王回答。】 【就在当初冰海铜柱所在的极北冰原。】 【隨后,蜃龙王道出了另一段隱秘。】 【当年黑王將白王钉死在极北之地的擎天铜柱上,將白王吞噬,回收了曾经赠与白王的权柄。】 【只是后来不知出於何等缘故,黑王又將属於白王的那份骨血“吐了出来”。】 【经过黑王的消化,巍峨如山岳的白王躯体,还剩下微不足道的一小块。】 【那块包含著骨与血的躯体內,包含了几乎白王全部的精神意志。】 【白王的这部分躯体被黑王封锁在极北冰原,任何龙族都不得接触。】 【但至此。】 【白王仍然相当於重生了,他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 老牛仔口中喃喃。 “太妙了!”古德里安显得尤为振奋。 这一段描述无疑再次帮他论证了『黑王和白王”是伴侣这一议题。 杀了,但不忍心,还是保留了一部分,而且不准其他任何人与之接触。 这不完美符合处於闹彆扭期的夫妻二人么? 当然,用古代封建时期帝王与妃子之间的关係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谢雨满脸诡异的看了这个乐呵呵的老头一眼。 自从了解到古德里安是芬格尔的导师,这个明明是学术派的老教授,在他眼里彻底不忍直视了。 此刻坚持这种莫名其妙的学术討论,也確实符合某种神经病的特质【白王被黑王封印在了极北之地。】 【没有任何龙类能够接触。】 【直到无数年后,有个人类抵达了极北之地,阴差阳错抵达关押白王的不可知之地, 成功勤见白王,最终获得了白王赠与的一部分骨与血·】 “勤见—— 听到这个词,角落的楚子航不由紧了手掌。 当时在高架桥上,奥丁也使用了这个说法。 “人类?” 施耐德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脸色微微一变。 “意思是其实早就有人类获得了白王血脉的传承?” “那黑王在干嘛呢?”愷撒忽然问道。 『黑王在关押白王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保险措施,就任由人类和白王接触? “可能这个时候,黑王已经被推翻了。”谢雨猜测道。 “或许白王察觉到黑王的死去,所以才主动探出精神力,联繫到了当时位於极北之地的人类。” “就像蜃龙王利用精神力製造海市蜃楼一样,白王作为这一脉的源头,获得了黑王的『精神权柄』传承,蛊惑人类抵达他的座前,应该也不是难事。” “有道理。” 老牛仔点点头,认可了谢雨的猜测。 “而所谓的『不可知之地”,其实指的就是一处尼伯龙根?” “应该就是这样了。”昂热也点点头。 在几人的討论之中,上古年间,黑王与白王纷爭后的事情,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白王將自己的骨与血赐予了人类。】 【骨骼,毫无疑问代表著躯体,龙类的躯体妙用无穷,哪怕只是一小块残骨,也可以作为復甦的根基。】 【血液,则是象徵著力量,获得白王血液赐予的人类,哪怕只承载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力量,也將成就一个史无前例的强大混血种—】 “龙类的骨骼还能这么用么?”愷撒有些惊讶。 “这么说的话,初代种的『茧』恐怕也包含他们自身的骨骼。” 老牛仔也若有所思。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极北之地,朕曾经也去过,那里的条件太恶劣了,重伤濒死的龙族,几乎不可能在那里攒足復甦的能量。】 【朕大概明白这位龙王的想法了,白王应该是和人类签订了某种契约。】 【希望藉助人类之手,达成真正的復活。】 【看来当初黑王对他的伤害很大,几乎抵达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以至於白王希望使用类似於借尸还魂的办法在人类身上復甦。】 呵呵,这个思路有点意思·. 念到这里,谢雨顿了顿。 后来笔记主人似乎也用上了这个方法? 意思是说,皇帝也曾受到过无法自动復原的伤势么? 百王这种龙王可以被黑王这样的存在伤害。 那笔记主人似乎在实力和位格上,已经和黑王並列。 谁又能伤害他呢? 谢雨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疑惑,继续念诵笔记。 【不过朕现在好奇一点。】 【曾经获得白王骨血的人类,或者说那人的后代,如今在何方呢?】 【出乎意料的,蜃龙王並没有隱瞒这件事。】 【这头白王的后裔,很配合地道出了在过去漫长岁月中,自己曾经感受到了事情。】 【屋龙王说。】 【西面海域的国度,曾经出现过白之王的气息— 诺玛呈现在光幕上的世界地图仍然没有散去。 谢雨指出过『蜃气楼』,『鱼津”,和笔记上正在描述的次代种骸骨並非一回事。诺玛还是將周围海域地图放大。 但无论是东海,还是日本海,西面的区域,都横亘著那片岛国。 “西面海域—·日本!” 施耐德惊呼一声。 “难道曾经和白王立下契约,获取白王的骸骨和力量的人类,是那里的人么?” “你的意思是说,日本分部的那些傢伙,其实是白王血裔?” 古德里安也顿时震惊。 “喂,昂热,当初日本分部是你收服的,有发现什么端倪么?” 老牛仔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 昂热沉吟片刻说,“日本分部那些傢伙绝大部分时候还算正常,据我所知,他们掌握著的言灵,通常也是来自四大君王元素体系“ “不过这件事確实值得关注,后面我负责跟进。” “先看看后面的笔记吧。”昂热说。 “...·行。” 谢雨也看了昂热一眼。 他感觉这个老傢伙刚才说法方式,有点像是一种回答式的铺垫。 这种铺垫到最后,结果大概率是谎言。 老牛仔说当初日本分部就是昂热收服的,再结合之前滨海的事情, 谢雨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昂热绝对知道些什么。 不过谢雨没有选择当初揭穿昂热, 他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蜃龙王的態度有些奇怪。】 【先前他毫不避讳的指出四大君王们的致命缺陷,这个可以理解。】 【毕竟蜃龙王是白王的魔下,初代种之间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站在白王臣民的立场, 给其他龙王挖坑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现在讲述白王的事情,蜃龙王为何还是如此配合?】 【听到朕的疑惑。】 【蜃龙王则表示他对伟大的白之王忠心永远不会变。】 【只是当年他通过直系血脉的关联,感应到那股白王的气息,已经驳杂的如同一团乱麻了。】 【白王作为精神领域的初代种,无论处於什么情况都会保证纯净,唯有这样,才能保证接下来復甦的意识一定是他。】 【蜃龙王担心那块骨骼发生了某些未知的变故。】 【这可能导致將来復甦的並非白之王,而是窃取白王力量的鼠辈。】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寧愿冒著判断失误的风险,也不愿让君上受到任何玷污】 “好吧,还真是忠心耿耿。”老牛仔咂了咂嘴。 昂热也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以这头次代种,只是说白之王的骨血在日本区域?没有具体位置指向吗?” “有的。” 谢雨念出了后面的內容。 【蜃龙王已经暗中观察此事许久。】 【曾利用精神力蛊惑来往的渔民,並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当初那股气息源头。】 【神道教。】 【蜃龙王感受到当时那股气息中蕴藏的形象,非常符合神道教信眾们,信仰的天照大神。】 第113章 失踪的天照大神 第113章 失踪的天照大神 “神道教!天照大神!” 听到这个,古德里安微微愣住, 神道他听说过的。 確实是现实中存在的信仰,只不过古德里安了解的不多。 不止是古德里安, 此刻办公室里的大多数人对日本神话了解都有限。 虽然说人类的宗教和神话,往往是修饰过的龙族歷史。 但並非世界上所有神话都是如此。 传承年代越是久远,越是有据可考的神话传说,通常和龙族歷史关联越紧密。 而那些被认为是现代人编纂形成的神话,往往和龙族歷史就没有任何关联。 比如漏洞百出的日本神代神话, 龙族的歷史永远以战爭为主轴,但日本神话中的诸神是没有宿敌的,就像一个大家庭那样相亲相爱不断繁衍。 而神道的最高神,就是天照大神,或者称天照大御神,象徵著太阳的神格化。 可现在听笔记里说的意思。 这个天照神,似乎和白王有些关联? “查询神道教的情况,诺玛。”昂热下令道。 “好的,昂热校长。” 片刻后,无数信息出现在光束中,包含文字和图片。 诺玛沉静的女声开始介绍。 “神道教信仰神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称之为鬼道,是通往坟墓的道路,古人云『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標,谓之神道。” 神道教供奉的通常也是介乎与神和鬼之间的东西,最初是以自然崇拜,先祖崇拜为主,属於多神信仰,视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號称有80万神、800万神或1500万神.....” “神道最初起源於什么时候?”谢雨问。 诺玛回答:“神道教起初没有正式的名称,一直到了公元5至8世纪,为了与『佛法”一词分庭抗礼,於是便创造了『神道”一词来区分日本固有的『神道』和从外国传入的『佛法』”。” 公元5至8世纪谢雨暗暗点了点头,这个时间节点,倒是对得上的。 难道说笔记里蜃龙王曾经感受到的画面。 正是神道创立之初,那位『天照大神”所显化? 好傢伙居然又是写实,而且还和白王扯上了关係。 谢雨咋舌不已,旋即看向后面的笔记內容。 【现在蜃龙王似乎交代完了他想告诉朕的事情。】 【不再多言,做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呵呵,朕有些明白他的心意了。】 【这个白王一脉的次代种残骸,最终目的就是希望朕去会会那位天照大神。】 【之前所谓的提供信息,透露秘密,只不过都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做铺垫。】 【朕確实也该去走一趟。】 【但之前还剩下一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蜃龙王,这个白王一脉的次代种,当初在叛军战败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王作为黑王亲手製作的初代种,本身就可能暗含了黑王的部分布局。】 【黑王没有彻底杀死白王合情合理,但放过这些次代种们,就完全没理由了。】 【谈起这个问题,蜃龙王终於多了些迟疑。】 【他说他不知道】 【呵呵,真是有趣极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吗?】 【不过或许“不知道』,恰恰才是真实的歷史吧。】 “为什么『不知道”反而是真实的歷史?”愷撒皱起眉头。 “听上去像是蜃龙王本来也认为自己是应该死去了。” 古德里安猜测道。 “这” 眾人不太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说实话,谢雨也不太理解。 难不成这个自称蜃龙王的傢伙,死了太久,就忘了自己存活下来的原因? 也没道理啊嘶! 谢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蜃龙王对自己的情况都不太了解,那当初雅各家族是怎么知道,这片海域埋葬一头次代种遗骸的? 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有天空与风之王在暗中参与? 谢雨心中微微一震,感觉许多线索似乎有点连起来的意思了。 前后翻了翻。 只可惜,笔记上没有记载皇帝的猜测。 【解决掉蜃龙王之后,这只巨蛤暂时先放在这里。】 【朕一路向西,很快来到了陆地上。】 【当然,更应该算是岛屿,只不过面积格外大一些。】 【这里生活著许多居民。】 【好久没有回归人类社会了,朕颇有些想念】 【神道在这片土地的影响很大,朕按照蜃龙王提供的线索,打听到了一个地方。】 【伊势神宫,这里是那位天照大神的主要祭祀地,亦或者称之为“道场”·—·】 听著皇帝解决蜃龙王的过程被一笔带过, 眾人有些遗憾,没能领略到皇帝出手的场景。 但也习惯了,尤其是之前读过皇帝笔记的昂热和施耐德。 笔记主人一直展现的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態,碾压般的横扫一切。 即使是次代种,也只能毕恭毕敬的展现自已的价值,然后再侧面提出诉求。 唯有谢雨从那些龙文中,窥见了当时皇帝出手的场景· 確实是碾压。 皇帝像是释放了一种类似火属性的言灵,创造出了一个直径超过50米的巨大领域。 无数黑色的火焰像是蛇一样在领域周围游走著,甚至凝聚出了一道明显的气界,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像是黑洞。 这並不是普通的火焰,更像是存在於另一个世界,投下来些许影子的精神之火。 周围的海水涌入进来时,不仅没能將这些火焰熄灭,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样,助长了火势不断上扬,顷刻便笼罩了整只巨蛤的表面,將那些用於捕食的黑泥烧的一乾二净。 隨后火焰又將那块头骨大小的残骸包裹,开始將其灼烧。 整个过程,蜃龙王始终安静的站在一旁见证著自己的死亡,不仅没有惨叫,没有哀朦,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现实里发生的一切,是蜃境製造的幻境。 和之前求生欲望无比强烈的亚尼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別。 直到头骨彻底烧成灰烬,那道精神烙印凝聚成的黑影,才缓缓行了一礼,然后消散。 更妙的是,那时皇帝还朝蜃龙王微微点头。 仿佛相当认可谢雨暂时无法理解这个层次的存在,面对生死是何等心態。 【朕一路上详细收集过有关这座伊势神宫的信息。】 【神宫有內外之分,中心区域叫做皇大神宫,主祭神是那位天照大御神,神体是象徵皇权的三神器之一的八只镜。】 【其余还有十座別宫,供奉著荒御魂,月读尊等等神明—当然,別宫与其说是『宫殿』其实不过是一些茅草屋子。】 【此外还有外宫,也供奉著一些神明,大多和衣食住行相关。】 【结合百姓所言,这座神宫象徵著世俗界的皇权,除了这片国度的掌权者,平民百姓不得入內参拜。】 【虽然所谓的限制与朕无关但朕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也没发现这座神宫存在一丝一毫的异常。】 【那些供奉在神殿之中的神明牌位,没有沾染任何龙族留下来的气息,来来往往的神官,也全是普通人。】 【凡存在过,必留下痕跡,这一点朕始终坚信。】 【可问题是这里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与龙类相关的痕跡。】 【更別提和白王有关的天照大神了。】 【难道是蜃龙王感应错了··】 “这.—” 办公室內,眾人也面面相, 不用昂热再次提醒。 诺玛已经將伊势神宫的相关信息在办公桌上的那道光束中呈现出来。 伊势神宫是位於日本三重县伊势市的神社,相传创建时间在公元七世纪末,建筑样式则是来源於日本弥生时代的米仓。 看过诺玛展示的几张拍摄图片后, 眾人心头升起了和笔记主人同样的想法。 这外观確实和恢弘壮丽搭不上边。 尤其是愷撒这个见过大世面的贵族子弟,眉头更是肉眼可见的皱了起来。 “神体是八只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施耐德忽然问道。 诺玛回答:“神体是日本神道信仰中用於象徵神明存在的实体或神圣载体,是一种宗教含义。” “普通参拜者无法直接接触或目睹神体,仅能通过社殿外观或象徵物,比如注连绳、 御守,感知神明存在。” “按照神道解释,仅神职人员可接触神体。” 施耐德顿时无言。 作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长,这么多年和龙族相关事项打交道,自然对类似的神学,或者神秘学领域知识不陌生。 简单来讲,这种解释,就相当於立个高大上的名分,然后糊弄人。 然而,诺玛的这番话,倒是提醒谢雨了。 “无法直接接触,无法亲眼目睹,只能通过象徵物感知———“” “这种描述感觉和“精神”元素很贴合啊。” “白王確实是精神领域的龙王。”昂热沉思说,“难不成,这次也是因为,白王的精深造诣很高,瞒过了笔记主人的感知?” “也不是没可能。” 老牛仔若有所思,“后面笔记怎么说的?” “—我看看。” 谢雨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第114章 出云国旧址,神尝祭祀 第114章 出云国旧址,神尝祭祀 【朕应该观察一段时间。】 【先和当地的居民百姓交流交流吧。】 【朕偽装成外地来的游客,找年龄较高的老者,打听有关神道的事情,问问当地有没有流传下来什么值得关注的故事。 【但很可惜了解到的都是寻常的志怪之说。】 【所谓的『鬼事』,『巫咒』之术,平平无奇,祈求丰收的『祈年祭』,祭祀先祖神,地域神的典礼,大多走的是原始崇拜的路子。】 【不过从这些祭祀活动的影子中,朕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当年徐福曾经琢磨出来的那套小把戏吗?】 【被朕斥责过后,早就荒废了【好吧,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这里的人对如何沟通自然,並没有太深的理解。】 【能有这样一套祭祀典礼,至少聊胜於无。】 【打听一番后,镇上居民建议朕和一个叫中臣令二的人聊聊。】 【这个人朕有点印象,他是伊势神宫的大神官。】 【中臣令二並非混血种,但已经活了一百多年,是个罕见的长寿之人。】 【朕前往他的家中拜访,中臣令二很好说话,也乐意介绍许多神道的事情。】 【朕问他,为什么朕无法感应到天照大神,以及八哭镜的存在,是因为心不诚吗?】 【他笑眯眯的说,现在感应不到天照大神是正常的。】 【因为她早就已经离开了,唯有祭祀典礼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来此。】 【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这位老神官看样子好像知道什么,而且他对神的態度似乎和其他神官不一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仿佛亲眼见过。】 【中臣令二从家里的书架里面,翻出来一本颇有年头的书册递给朕。】 【这是一本《古事纪》,只不过和如今流传的古事纪有所不同,像是最初的未刪减版。】 【中臣令二翻开其中一页,上面除了记载传说天照大御神的统领之地叫做『高天原”,还详细指出,“高天原』位於北面的东京湾区域。】 【意思是,这位天照大御神,现在位於『高天原』內?】 听到这个消息, 古德里安愣了愣。 “高天原?这地方真的存在吗?” 高天原是日本神话的神国,相当於希腊神话的奥林匹斯,北欧神话的阿斯加德。 其实这个昂热倒是稍微懂点,但懂得不透彻。 於是老校长再次召唤万能的人工智慧。 “诺玛。” “好的,昂热校长。”诺玛立即响应。 办公桌上光芒再闪。 “高天原是日本神话《古事记》中,天地之初,原始三柱神的出生之地。后来天照大御神出生后,便由她统治高天原。” “位置在东京湾?” 诺玛顿了顿,回答道:“没有查询到相关资料,《古事记》记载,高天原有別於地上大八州,是漂浮在海上、云中的岛屿。” “但现代学者通常认为,此地属於虚构,日本分部传过来的资料中,也没有高天原明確存在的记载。” 昂热若有所思点点头。 “看来这位伊势神宫的老神官,还真知道不少秘密。” 东京湾,跟今天的东京距离很近。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存在,那无疑是一座大型尼伯龙根。 里面必然藏著相当多龙族文明的秘密。 笔记里都明確这个地方的位置了,日本分部那些傢伙却说不知道昂热压下心里的念头,看向谢雨道:“继续看看后面的笔记吧。” 【算算日子,下一次皇室大祭祀也即將开始了。】 【按照中臣令二的说法,祭祀期间,天照大御神可能降临这座神宫,回应人们的呼唤。】 【既然如此,朕就先看看这次祭祀典礼的情况吧。】 【正好见识此处的风土人情。】 【月底的时候,皇室成员们来了。】 【这片土地的皇室倒有几个混血种,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属於最普通的那一类型。】 【按照之前老神官们的说法,神宫的祭祀分为恆例祭和临时祭。】 【恆例祭每年规定的日期和时间內举行,和农业生產相对应,临时祭则在皇室或国家有大事时临时举行。】 【这次应该是恆例祭,按照传统,祭主由有皇族血统的女性担当,並以皇室的名义侍奉天照大神。】 【这位皇女带来了收穫的稻米,以及被称作幣帛的五色绢、布,然后跪伏於神位前, 讚颂天照大神的神德,並感谢其神恩,並提出各种愿望。】 【嗯与其说是祭祀,感觉更像是在做匯报。】 【只不过整个过程中,周围全无风吹草动,並没有强大的精神意志降临。】 【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平心而论,这场祭祀典礼並称不上声势浩大,而且这位皇女身上也没有任何龙血存在的跡象。】 【如果那位天照大御神真的融合了白王的部分精神,以她的位格,响应普通人类的祭祀召唤,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到这里,昂热表情有些古怪。 “—居然是恆例祭?” 愷撒注意到了昂热表情的异样:“昂热校长,恆例祭是有什么说法吗?” 昂热尷尬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恆例祭每年有1600次—” “这么多?” 听到这个数量,眾人也不由呆了呆。 这样的话,中臣令二的神官说,天照大御神可能在祭祀中回应人类的呼唤“ 大概率就是在扯淡了。 皇室一年要举行1600次祭祀,平均下来,一天就是三到五祭? 相当於,每天早中晚饭吃完,祭祀一下都不够。 老牛仔晒笑一声:“这要挨个回应,那位天照大御神別的事情也不用做了,整天就守在那里,等著回应就好了。” 昂热解释道:“不过1600次祭祀绝大多数都是在皇宫內直接由天皇主祭的,在古代, 神宫祭祀都是由未婚的皇女进行,而且也並非所有祭祀仪式都很浩大。” “比如2月向神祈祷丰收的祈年祭,5月、8月在外宫和內宫举行的风日祈祭,还有10 月举行的神尝祭-刚才笔记里描述的场景,应该说的是神尝祭。” 半个世纪前,昂热曾经在日本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些风俗基本都有过了解。 现在听完笔记的內容,很多事情都回忆起来了。 “可能中臣令二指的是,天照大御神只会在神尝祭期间出现,毕竟神尝祭的『供奉』含义最大。” 昂热想了想说。 不过他其实更想说的是, 一百年里,16000次祭祀,哪怕回应一次,也確实可以称之为,『可能”。 【本来想再和中臣令二聊聊,他的家人却告知上周出了远门。】 【既然如此,此地没什么呆的必要了。】 【今天確实是个特殊的日子。】 【朕一路北上,发现这片岛屿许多地方都在举行相关的祭祀典礼。】 【大多数是民间自发的庆典活动,神舆、彩车、欢悦的人群,还有卖各种各样东西的摊床,倒也热闹非凡。】 【只是有一个地方的祭祀似乎有所不同。】 【岛根县。】 【除了镇子上的祭祀活动以外,这座城市的地底,还传来非常大的动静。】 【这是龙族血脉甦醒的跡象。】 【终於找到了。】 【来到这片国度这么久的时间,朕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龙族气息。】 【朕决定下去看一看】 “岛根县是什么地方?” 昂热忽然感觉这个地方有点耳熟。 “诺玛。” “岛根县相传为出云国旧址。”诺玛及时给出答覆。 “出云国?出云神话?” 这时谢雨也反应过来了。 按照他之前的了解,日本体系神话,基本可以分为天原神话、出云神话、日向神话三大体系。 其中,高天原神话和日向神话是属於同一系统,算是一段故事的前后延展。 而出云神话是从此体系分支出来,与另外两者大体上相仿,细节上有所不同,通常被认为是大和与出云融合过程的產物。 【这里的地下真是热闹啊。】 【居然匯聚了上千名混血种,而这些混血种的情况不太对劲,血脉像是被临时激活的一样,被分成几批,源源不断走向地底空间的深坑里,给人一种祭品的感觉。】 【周围站著许多穿著神官服饰的傢伙。】 【之前伊势县的那位老神官,中臣令二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朕记得,他不是个普通人么?】 【再次仔细探查了一番,中臣令二確实仍然是普通人,体內没有龙血。】 【周围的其他神官们],也全都一样。】 【只不过原本在伊势县时,神情悠然自在的中臣令二,此刻表情无比挣狞,笑容充斥著满足与癲狂,周围其他普通人神官也同样如此。】 【口中不断高声咏唱著经文,內容大概是讚美,但朕来晚了,並没有听到讚美的对象。】 【等到上千名混血种全部在坑中站定。】 【地底突然刺出来无数尖锐的铁质长矛,瞬间从尾到头,將这些混血种刺穿。】 【虽然这些混血种的血统纯度相当低下,而且还是通过某种手段临时激活的。】 【但他们终究还是混血种。】 【体內的龙血积少成多,源源不断渗入地底。】 【而此刻地下传来的震动愈发明显。】 【地底的神官们咏唱声音在这一刻攀升至极致。】 【他们高喊出了一个名字。】 【素戔呜尊。】 第115章 素戔呜尊,无限进化的混血种 第115章 素戔呜尊,无限进化的混血种 “素戈呜尊?” 听到这个名字,昂热不禁微微一愣。 “诺玛,查询素戔鸣尊的资料。” “好的。” 诺玛的反应一如既往的迅速。 “素戔鸣尊,《古事记》中的“建速须佐之男命”,在出云神话中记作『素戔鸣尊』。 是日本神话中的著名神,又称须佐之男,须佐能乎命—与太阳女神天照和夜神月读並称为三贵子。” “神话传说中,素盏鸣尊被父亲伊邪那岐分配至沧海之原封为海神,但他没有依言, 后来动身前往高天原。” “其性格变化无常,时为凶暴,但时为英勇,因狂暴的性格而被视为破坏神,最著名事跡为斩杀八岐大蛇,他从其尾部取得天丛云剑——“ 听著诺玛的介绍,老牛仔眉头渐渐皱起。 “一千名混血种献祭,是为了召唤这个东西?难道是龙族?可是听上去这个故事里, 素戔鸣尊斩杀的八岐大蛇才更符合龙族的描述一点。”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还是说,这又是个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昂热的眼神晦朔不定。 不久前,他才刚见过了一例类似的事情。 当时昂热按照尼刻塔斯·卡德摩斯的指引1,来到爱琴海上的一座偏僻岛屿上,发现这个秘党元老院家族,已经进行了多年的一项链金实验。 卡德摩斯们收集了大量全世界各地的动物,给它们注射龙血,以求復现先祖们曾经打造出来的龙血武士一一斯帕托斯,意为『播种下去的人』。 但如今这个年代,链金术技艺早已大大不如往昔。 无法再通过技术手段,造出典籍中记载的龙血武士了。对此,卡德摩斯的选择是加大样本投入,以物竞天择的模式寻求“隨机產出”。 等到昂热抵达那座岛屿的时候,见到山腹中景象,血腥程度与真正的地狱也不逞多让。 到处都是变异的动物,脊椎分裂的双头巨狼,六只蹄爪的豹猫,长了翅膀的羽蛇“ 一切宛如神话时代再临。 当然,还有在卡德摩斯的安排下,试图將变异动物的“优良特徵”嫁接到自己身上的人”。 以龙族血液的霸道,哪怕只有一滴,只要不是通过特定的方法注射进入动物的体內, 必然足以引发不可逆转的变化。 而如今这个时代,哪还有太多活龙可以源源不断提供抽血服务? 绝大多数龙血,都是从混血种体內『提取”出来的。 直到那一刻,昂热才终於明白,为什么即使是笔记主人,也对卡德摩斯的链金实验感到无比厌恶了。 这確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墮落。 察觉到昂热的来临,里面的负责人启动了自毁程序,希望把昂热一起埋葬在山腹中。 摧毁那座试验场之前,里面的负责人告诉昂热。 全世界进行类似研究的,远远不止卡德摩斯一家。 过去的一百年里,甚至他们还做过不少『学术性质”的交流,分享过各自的实验进展而现在。 再听一千多年前,出云遗址的祭祀活动。 两者之间是如此的相似,都是人类混血种为了力量孜孜不倦的向龙族求索—昂热的眼眸中闪过复杂之色。 谢雨注意到昂热神情证然,不禁问道:“怎么了,昂热校长?” 昂热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然后呢,神官们高喊出素戔鸣尊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 谢雨看了昂热一眼,旋即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朕把中臣令二抓了过来。】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不用再考虑什么了。】 【朕直接侵入了他的精神世界,了解到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出云国旧址的地底有一条地下暗河。】 【里面沉睡著一位『神明』。】 【神官们称呼那些死去的混血种为『神子”。】 【他们正在举行真正的『神尝祭典』。】 【將一千位神子的血液,送入地下暗河之中,可以唤醒“神明』。】 【“神明』的名字,就叫做“素戔呜尊』·——】 “这好像不太对吧。” 古德里安挠了挠白的头髮,意识到了盲点。 “之前不是说,中臣令二是神道的神官吗?” “神道的神职人员,怎么会提及『素戔呜尊”,这不是出云神话的说法吗?应该直接称呼须佐之男才对。” “確实有点奇怪。”谢雨也点了点头。 通常来说自家的神明,肯定得沿用自家的称呼,用他教的称呼,那不是成异端了。 在宗教的领域,『异端行为”可是相当严肃的事情。 【这则消息是中臣令二的上级物部尾狩告诉他的。】 【物部尾狩—朕有点印象,之前听他提过这个名字,是神道的大宫司。】 【號称能够隨时与神明们建立沟通联繫。】 【此人在神道的威望很高,同时在世俗界也有巨大的影响力。】 【中臣令二毫无质疑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依朕来看,物部尾狩应该是用了某种精神领域的手段,蛊惑了中臣令二这些普通的神官,但此刻物部尾狩並未在此处。 【看来得找他聊聊了,只不过,不是现在。】 【素戔呜尊正在吮吸著混血种的血液甦醒。】 【此刻地下河內已经波涛汹涌,中间部位捲起庞大的漩涡,里面探出来一颗似龙似蛇的头颅。】 【光是脑袋的直径就超过两米,整体身长至少在十米开外】 这个素戔鸣尊的气息不太对劲。 【他似乎並非纯血龙族。】 【而是一个混血种.—】 “混血种?身长超过十米?似龙似蛇的头颅?” 听到这个消息,施耐德表情疑惑, “混血种的体型可以长成这样吗?” 老牛仔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听上去像是基因失控的產物,” “如果混血种的基因出现紊乱,无序状態下確实没有体型限制,他们可以无限生长。” “当然,这种情况下,也可以被称之为死侍。” 闻言,愷撒点点头。 死侍的概念他是清楚的,但体型限制的说法他是第一次听说。 念及於此,愷撒不禁多看了老牛仔一眼。 进门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穿著不修边幅的老人是个划水型选手。 后来听到『副校长』的称呼,才有所改观,没想到现在看来,倒是个知识渊博的傢伙。 来到卡塞尔学院还没多久,接二连三见到的人,似乎都有两把刷子啊。 【很快,素戔呜尊从地下河底爬了上来。】 【朕终於明白刚才的异样感觉来自何处了。】 【这东西体內的血脉基因相当稳定,吞噬上千位弱小混血种的血液后,甚至还有隱隱的自我完善跡象】 “不是死侍?自我进化?” 听到这两个词,老牛仔的眼珠子差点都凸了出来。 全然没有刚猜测错误的尷尬。 “这个素我呜尊-哦,不,须佐之男这么恐怖的吗?那如果给他吃够足够的混血种,岂不是能够进化成纯血龙族的实力地步?甚至还是永远稳定的。” 老牛仔根本没关注所谓的体型问题。 体型异化算什么?如果给他堪比纯血龙族的实力,让他拥有十几米长的龙躯那他也愿意啊! 谢雨和昂热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之前笔记上提到的有关“精神”元素的神异之处。 精神·人类掌控龙族的力量白王这一脉执掌“精神”权柄的龙族似乎相当特殊啊。 【好吧,朕看错了,其实这个素戔呜尊基因是残缺的,所以他並非进化,只是在补完自身。】 【不过这还是有些离奇。】 【朕明显感觉到,素戔鸣尊此刻至少拥有三代种的实力,等到神尝祭典完成,说不定能触碰到次代种的门槛。 【如果他彻底补完自身,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难道会真正出现完美基因,成为龙王那样的存在?】 【看来先前蜃龙王的感应並没有出错,这片岛屿国度的確存在不少秘密。】 【素戔呜尊的存在必然和白王有关。】 【虽然这头蛇形混血种基因还算稳定,但他的精神已经失常了。】 【这很正常,毕竟从他肆无忌惮的吸食混血种的鲜血就能看得出来,这就是精神薄弱无法控制自身的体现。】 【对於力量的渴望,胜过自己的本能,终究只会带来毁灭,哪怕这里有无限的龙族鲜血,供他吸取。】 【进化到最后,他也会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念到这里,谢雨忽然顿了顿。 力量渴望胜过本能· 这句话之前那个女人也曾讲过,当时说这是封神之路的难点。 难道说,素戔鸣尊现在的情况,和封神之路存在一定的相似性? 好像也对,都是利用龙血刺激自身基因进化· 此刻谢雨的脑海中闪过龙文中记载著的画面。 那是一头近乎疯狂的黑色巨蛇,正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不断翻滚,像是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 【一头无法沟通的怪物,註定掀起一阵混乱。】 【既然已经预见结局,无趣的仪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你被冠以素戔鸣尊之名,偏偏又是如此蛇形。】 【那朕便尊重你们的传统以宝剑斩蛇。】 【只不过朕现在手里並没有合適的剑—那便借你蛇骨一用吧。】 【朕抽出这条巨蛇额顶的蛇骨,將其凝聚为一柄骨剑,从中间剖斩蛇身。】 【果然,这头巨蛇虽然拥有三代种的力量,但对於元素以及言灵的掌控基本没有。】 【除了嘶吼之时携带著少许精神元素的衝击,其余能力简直不值一提。】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柄骨剑没能將蛇身彻底斩开。】 【骨剑卡在了尾骨处。】 【那里有一个无比坚硬的物质。】 【像是一块被链金术祭炼到极致的铁。】 【朕切开蛇尾的其他部分,却发现那是一把锋利的太刀·】 【此刀的外形,朕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符合天丛云剑的描述。】 【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斩杀八岐大蛇,获得天丛云剑。】 【朕现在经歷的事情,和神话传说里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 办公室內的听眾们,表情各不相同。 先前诺玛在呈现素我鸣尊的资料时候,同时也附带了须佐之男的神话传说。 要讲须佐之男,就必然绕不开这位以“破坏之神”著称的神明最辉煌的战绩 斩杀八岐大蛇。 相传须佐之男在前往高天原时引发山川与诸土震动,被天照大神以为他要侵占高天原,好不容易立誓自证住下来后,却又屡屡造成破坏,最终被高天原的八百万眾神拔去鬍鬚和指甲,惩罚后赶出高天原。 隨后须佐之男在前往出云的路上,手持十拳剑,斩杀了为祸一方的八岐大蛇,重新证明了自己。 只是在切到已死八歧大蛇尾巴的时候,十拳剑的剑刃被藏匿在此处的天丛云之剑崩碎。 此剑被献给天照大神, 后来天丛云剑也被称为草剑,和八尺镜、八尺琼勾玉被並称为『三神器”。 当然。 这段神话故事讲的是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从八岐大蛇体內获得天丛云剑。 可现在轮到皇帝斩杀须佐之男,居然在须佐之男的体內也找到了天丛云剑。 “意思是神话传说中的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其实是一个东西?” 古德里安喃喃道,这个老学究已经大脑过载了。 “应该不至於吧。”老牛仔乾笑一声。 谢雨沉思片刻,说道:“按照笔记的记载,这段神话故事確实和龙族有关。”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认为,最早的须佐之男或者说素我呜尊和笔记里的皇帝,遇到的是同一种情况呢?” “就像刚才昂热校长说的,屠龙者终成恶龙。” “初代八岐大蛇,其实也是携带白王骨血力量的混血种,或者类似被龙血污染的动物, 而斩杀八岐大蛇后,须佐之男没有抵挡住龙血的诱惑,於是也被白王的骨血污染了, 成了新一代八岐大蛇。” “那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天丛云剑意味著什么?” 昂热皱起眉头说。 “难道说,藏在蛇尾的天丛云剑,可以看做是白王的『卵”?” 第116章 基因补完思路 第116章 基因补完思路 “龙王的『卵”还能以剑的形式存在?”愷撒问道。 昂热看向沉思许久的老友:“老牛仔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 老牛仔表情纠结,有些拿捏不准了。 “讲道理没这个可能。” “但没人知道当初白王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当时在极北冰原覲见白王的那个人类,获得的所谓『骨与血”到底是什么形態———” 谈到这个,谢雨忽然反应过来。 “既然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的神话故事已经被证实和龙族有关—” “那如果结合高天原神话的敘事,当初获得白王恩赐的人类,会不会就是日本神话中的眾神之父,伊邪那岐?” “那伊邪那美呢?高天原神话谱系的源头应该是夫妻两个神才对。”古德里安说。 “这—” 谢雨暂时无法给出答案。 “先看看后面的笔记吧。” 【此剑不凡,里面蕴藏著天然的链金矩阵。】 【若是劈中人身,或许能连带灵魂一起搅灭·】 “物理攻击波及灵魂?听上去和『贤者之石』的作用很像啊。” 昂热迟疑道:“难道这把天丛云剑,也是由精神元素打造的?”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年梅涅克的那把亚坎特长刀。 【听闻神代以来流传有三件神器,八镜,八尺琼勾玉,天丛云剑。】 【为天照大御神在天孙降临之际,赠与凡人。】 【传说伊势神宫的神体就是八尺镜,朕没感受到什么特殊,但如今藏於蛇尾的宝剑, 却必然属於顶尖的链金刀剑。】 【以混血种们的链金造诣,註定不可能炼就如此宝剑。】 【包括之前的蜃龙王,次代种的实力,恐怕也很难做到。】 【有能力锻造此剑的只有初代种,大概率是白王。】 【那么白王为何要铸造这么一把针对精神的剑呢?他最终想挥向谁—】 黑王?— 眾人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出这个答案。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不过这个暂时不重要,白王距復甦仍然遥遥无期,此剑朕先代为保管。】 【离开地下区域,地面上的人仍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察。】 【朕已经在中臣令二的记忆中见到了神道的大宫司,物部尾狩的模样。】 【岛根县范围內,朕並未发现此人的踪跡。】 【真是奇哉怪也,亲手策划了如此之事,本人却没有留下观察后续结果?】 【朕再度向北而去。】 【毕竟解决古出云国地下的事情只是顺带,】 【当下还是优先解决高天原,以及白王的事情为宜。】 【物部尾狩、天照、白王,这三者或许本就是同一件事。】 【朕很快抵达了东京湾。】 【周围的海域已经被朕探查一空,完全没有任何隱藏空间,亦或者是尼伯龙根存在的跡象。】 【根据初版《古事记》的记载,高天原是漂浮在海上、云中的岛屿·】 【记载可能有误。】 【高天原或许和蜃龙王一样,都埋藏在海底】 “高天原在海底么?这个说法倒是有可能。” 施耐德摸了摸金属面罩附著的下巴。 “如果存在陆地於上,以今天的科学手段,总能察觉到端倪。” “就像亚特兰蒂斯一样?”凯撒说。 “呵呵,確实都是传说故事里存在的地方。” 施耐德笑了笑。 “但如果我没记错,东京湾的海域很深,日本海沟位於板块交界处,带来丰富地震的同时,海底常年挤压碰撞,最深处已经超过万米了。” 昂热让诺玛在光束中展示出了相关数据资料。 “日本海沟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沟之一,其最深处位於伊豆诸岛东南侧,深度达10374 米,仅次於马里亚纳海沟的11034米。”诺玛沉静的声音响起。 “水下一万米.” “確实是一切生命的禁区啊,也许唯有龙类,才能在那里建造国度。” 古德里安嘆了口气。 【朕不断下潜。】 【这片海域的深度非同寻常,下潜到三千米,也远远没有感受到『沉底”的跡象。】 【周围已经看不见任何光亮,不过朕如今並非靠眼晴才能感知环境。】 【和之前蜃龙王所在的海域不同,这里的水下生物显得相当正常,没有变异跡象,行动也合乎逻辑。】 【看上去这片海域,就和普通的海域一样。】 【如果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或许朕还得继续深入。】 【继续往下,接下来是五千米,六千米,七千米·】 “肉身潜水到六七千米深的地方吗,这有点夸张了吧?” 古德里安喃喃道。 “水下的压力是地面上的几百倍,几千米深的水域,周围的水压能把钢铁榨成铁皮。 北老牛仔嘆了口气, “唯有最精尖的潜水器才能下潜到这种深度。” “人类歷史上最强大的潜水器叫做迪里雅斯特號,1960年它曾到达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深度超过一万米。” “这是一种独特的『水下气球”潜水器,利用钢製的潜水器,和船一样的浮筒组合而成,外壳上连针孔大小的渗漏都不存在。” “迪里雅斯特號只能像电梯一样垂上垂下的运转,但在此之后的半个世纪里,再没有任何潜水器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而笔记主人,却能够在海底自由活动。” 听到这些讯息,眾人表情各异。 这该是怎样的躯体啊? 全盛时期的初代种龙类,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隨著下潜越来越深,周围已经彻底没有半点光亮。】 【生活在这里的鱼类视觉已经完全退化。】 【它们靠著嗅觉,以及对水流的感知捕食或者生存。】 【直到水下八千米左右的区域,朕终於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前方大约三公里处,有部分水流似乎在特意“避开”某些区域。】 【就像是从山顶落下的瀑布,砸在了一颗石头上,於是被迫往两边分开。】 【但感知范围內,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三公里?八千米深的水域,还能探查三公里?” 施耐德吃了一惊。 原本他还以为皇帝此行是大海捞针,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结果怎么看上去像是带了一套水下声吶雷达系统在身上? “据说部分深海鱼的侧线系统高度特化,可捕捉极微弱的水流波动皇帝可能也是依靠类似的方法,感应环境的。” 愷撒说,他以前读过杂誌上的相关报导。 “自適应感知系统?”古德里安呆了呆,然后问道, “诺玛,水下八千米左右的鱼类,能探测多少米范围的水流?” 诺玛回应:“水下八千米范围,属於完全黑暗区,侧线神经丘最高可以捕捉10-30米范围的水流变化,用於探测猎物或天敌动向。” “30米,三千米,那就是一百倍啊——“” 眾人面面相,对皇帝的威能再一次有了清晰的认知。 三千米外的水流,干扰因素实在太多太多,哪怕能够接收到相关信號,也必须要通过无与伦比的分析能力,才能分辨出其中的细微差別。 【看来就是这里了。】 【朕靠近那片区域,忽然视线一亮,像是进入到了一处全新的空间。】 【黑暗一扫而空。】 【朕仿佛瞬间从海底来到了半空中,脚下踩著一座云涛流转的巨型岛屿。】 【漂浮在海上、云中的岛屿这就是高天原么?】 【刚才的那股空间变幻感觉,和尼伯龙根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尼伯龙根,更像是水元素极为深层次的运用—】 【高天原,应该是在海底之中独立的特殊空间。】 【所以,其实朕还在水下。】 海底之中的独特空间闻言。 施耐德募然一惊。 这样的描述,让他下意识想起当年震惊秘党的格陵兰事件。 当时在下潜人员团灭之前,他们也声称自已在水下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水里的东西。 皇帝见到的是一座『岛屿”。 而下潜人员当时见到的是一扇『门”。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互通之处么? 直到现在,施耐德也认为当初的下潜小队,是陷入到了某种精神幻境之中,隨后被那头龙类的胚胎偷袭死亡。 可现在按照皇帝笔记的描述。 岛屿似乎是真实的? 他甚至脚踏实地抵达了这座岛屿之上。 那是否意味著,当时下潜小组遇见的『门』也是真实的? 水元素极为深层次的运用难道他们真的进入了“门』內? 施耐德清晰记得。 后来自己下潜入水试图救援的时候,到达了出事的水域,可没有看见门也没有看到户体,海水很乾净,丝毫不见血跡。 施耐德心头猛然战慄,下意识看向昂热。 昂热察觉到了施耐德的目光,朝他微微点点头,示意耐心些,稍安勿躁。 施耐德深吸一口气。 竭力按捺下在这里討论这件事的想法。 格陵兰事件早已被列为绝密中的绝密,按照秘党条例,不能让无关人员知道。 【祥云、光芒凝聚的河流、琼楼玉宇,无数樱树和古木,这是一片巨大的岛屿,和《古事记》中描绘的高天原一样。】 【这里真是热闹啊。】 【先前在陆地上没有察觉到的龙族气息,在这里一股脑的出现了。】 【朕以精神力扫视过整片岛屿,存在的独立个体何止十万八万。】 【密密麻麻棲息在岛屿的每一寸土地上。】 【神道传说高天原有神八百万眾,自然界各类动植物皆为神。】 【如今看来,並非虚数。】 【只不过这些所谓的“神”,名號似乎取的太高了些。】 【沾染了些许龙血,便自翊为神,未免太过可笑。】 【朕大致猜到这些所谓眾神的作用了。】 【可能是为了提供种类丰富的样本,给那唯一的『神明”补全完善自身。】 【这是一场规模浩大的实验—】 “高天原的眾神,其实是实验品?”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惊呆了。 “但是补完自身龙族按理来说,已经是近乎完美的存在,他们哪里还需要靠自然界的动物植物,来补全自己呢?” 老牛仔提出了一个疑点。 “龙族是完美生物?”谢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概念。 “是的龙类和世界上其他所有物种都不同。” 老牛仔解释说,“在现在通行的生物学中,所有物种都可以划分进三个『域”中,分別是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 “但龙类在这三个域之外,这是第四条进化路线,是独立的进化路线,代表著第四域,『龙域』。” “还有这种说法?” 愷撒也惊了,他从未在加图索家族的典籍中,了解过这样的事情。 老牛仔点头:“没错,事实上秘党这么多年来,无比执著於捕获一头高阶龙族活体, 原因就在於龙类死亡的瞬间,体內所有携带基因信息的细胞也会一同死去。” “一瞬间所有的生机断绝,从大脑到神经末梢都彻底死亡。” “然后,他们会从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重生。” “所以秘党才迫切一头活著的高阶龙族,进行各项研究,以真正了解这一神秘而强大的种族。” 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消息,谢雨深吸一口气。 此刻,昂热也不由沉默下来。 无论是夏之哀悼,还是格陵兰事件,都有这方面的因素。 透彻了解一头龙的诱惑太大了,最终被敌人利用了这一点,变成可乘之机“龙类既然已经完美,白王又何须要通过普通动植物的基因来补全自身?” 愷撒意识到了盲点。 “..—-难道是,被黑王杀死过一次后,白王意识到两者的差距,然后认为这样的方式可以继续变强?” 谢雨猜测道,“靠不完美,成就更完美?” “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老牛仔沉吟点点头。 【既然这些『诸神』只是实验品。】 【为何朕並没有感受到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呢?】 【按照神话传说的思路,想必这些沾染了龙血的动植物,就是为了给那位『天照大御神』做嫁衣。】 【然而此刻高天原的领域內,除了八百万神眾,再无別的气息。】 【天照並未在此处。】 【难道说,她已经完成了么?】 第117章 高天原和八百万神,白王精神降临 第117章 高天原和八百万神,白王精神降临 【这时天云交界处忽然亮了起来,半个天空都变成了金色,青色的云块完全被光芒吞没。仿佛有火焰燃起。】 【整座高天原开始震颤,八百万神眾像是收到了信號,口中发出锐利的尖啸,开始迅速变换方位。】 【这些傢伙们行动轨跡有些门道,像是某种“阵法”的规则,藉助著高天原的整体地势,居然把精神力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宛如实质的巨影。】 【真是个庞然大物,五彩斑斕的顏色,像是眾生的意志在此刻杂。难怪当初蜃龙王感应到的白王气息无比驳杂。】 【山川水脉,万物生灵的精神都融合在了一起,能不驳杂吗?】 【难道说这个巨影,在一定程度上,映射了白王的现状?】 【这个问题等会儿再考虑。】 【先前不堪一击的个体,整合在一起已经有了几分声势,《古事记》中记载,须佐之男被神眾们戏弄惩罚,乃至赶出高天原,看来也並非虚言。】 【只是足足八百万精神体的融合,不该如此简单才对。】 【单凭这些仅靠稀薄的龙血,获得部分神异之处的屏弱傢伙们,正常情况下,应该做不到如此地步。】 【难道是传说中八镜在发挥作用?亦或者是白王潜藏在暗处主持?】 【朕更倾向於前者这座高天原的气息仿佛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八哭镜可能並非实物,而是一套链金矩阵,由白王设计的链金矩阵,专攻精神领域。】 【如此作用倒也有些新奇。】 【既然如此,朕便试试你们的实力吧—】 “精神融合在一起后,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 愷撒蓝色的眸子中闪过疑惑的光芒。 通过这些言语,他很难理解当时的画面。 “差不多相当於精神分裂患者—:《24个比利》看过吗?同一个躯体內,多重人格, 有24个不同的意识,年龄、性別、语言、智商等方面差异显著。” “笔记里提到的融合体,相当於八百万个意识,挤在同一具身体里。” 谢雨斟酌说道。 透过文字传递来的画面,清晰看到当时在那座岛屿內,无数形態各异的『自然神”, 通过精神力融合在一起的情形。 那是一道仿佛由虚转实的巨大躯体。 这躯体不存在肢体的区分,像是一块整合在一起的巨大拼图,身躯高耸入云。 即使是皇帝的视角,也不得不仰高脖子,才能勉强窥见全貌。 而此刻,古德里安有些疑问开口道: “真的有八百万个意识吗?” 虽然神道教的人自称他们的神明有80万,800万,或者1500万之多—— 但始终没有一个定数。 这就像是他们自己都没想好到底应该有多少个神明你说八十万,我觉得不够,改成八百万,他认为还是不够,得再翻倍! 如此草率的教义,就像是一拍脑门决定的。 “呵呵。” 听到这个问题,谢雨尷尬一笑,按照他看到的画面只能说那些小东西密密麻麻的,数量確实不少。 但具体有没有八百万这个数目,他不是皇帝,没有那种恐怖到变態的分析能力,也无法给出准確回答。 不过此番精神虚体凝聚为实体的情形。 倒是让谢雨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女孩,还有那个男孩, 当时滨海尼伯龙根的那三位,似乎也能通过精神领域映射现实。 这也一定程度反映出,笔记中记载著高天原的那头融合体怪物的实力。 但即使如此, 在皇帝口中也只是略显轻挑的“试试而已”。 【按照朕以往的经验,面对这种大体型敌人,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以点破面,將力量匯聚在一个点,通过这一个点引发全面崩坏。】 【另一种是以面覆面,通过大范围的打击,从整体上將其磨灭。】 【鑑於这东西的实质是无数精神意识的杂,那前者大概率没有太大的效果。】 【试了试,果然如此,朕將它的一部分躯体摧毁,除了地上有一部分神眾化为了灰烬,其余部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这个傢伙的攻击形式也有几分意思。】 【看上去是在以精神力凝聚成四大元素的招式,其中还夹杂了纯粹的精神衝击,不存在於现实,也无法用常规方法抵挡。】 【朕没有拿出那柄天丛云剑,虽然朕隱隱感觉到,这把剑『搅碎精神』的特性在这里可能会很好用。】 【但朕走到今天这一步,吸收了整个精神领域早已坚不可摧。】 【无需再藉助外力】 “吸收?吸收了整个什么?” 昂热忽然问道。 “没说。”谢雨摊了摊手。 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谢雨明显感觉到,皇帝的情绪是欣喜的,也是复杂的。 笔记里没有具体指出皇帝到底吸收了什么。 或许是皇帝刻意为之。 毕竟,笔记或者日记这种东西,归根结底是用来回忆过往。 皇帝估计能够確认,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再次读到这里,必然能想起具体事物,所以也无需述诸於笔端。 【所谓八百万精神聚合,也不过尔尔。】 【看上去能够用精神力模擬各种各样的手段。】 【但本质上全部都只是精神力。 【没有最重要的肉身依託,终究无法翻起什么风浪。】 【朕点起一把火,將这座高天原从头到尾烧了个乾净,把这八百万神眾全部烧成了灰。】 【他们至始至终,也没能拿出什么新鲜手段。】 【看来先前的猜测是正確的,这群傢伙的本质,就是一群实验体。】 【实验者是不会教导实验体太多东西的。】 【接下来,隨著八百万神眾的湮灭,高天原这座岛屿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开始坍塌自毁·— “这就没了?”古德里安吃了一惊。 “神代神话的神国,高天原这就毁了?” “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施耐德却沉思道:“难道说,现代科技时代的人们没能发现高天原存在的痕跡,就是因为一千多年前,笔记主人来了一趟,將其毁灭了?” “嘶—” 听到施耐德的这个猜测,古德里安抽了口凉气。 “后面呢?笔记后面怎么说。” 谢雨翻开了新的一页,继续念诵。 【这个时候,高天原最高的那座山峰里忽然亮起一道彩光。】 【火山口一样的地方,飞出来一面石制的镜子,镜面有几道新鲜的裂痕,背面绘刻有松竹梅、龟鹤等图案。】 【模样和之前那本《古事记》里描述的八尺镜一样。】 【看来朕先前猜错了,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这面镜子承载了大量“精神”领域的权柄··】 听到这里, 老牛仔不由吃了一惊。 “权柄还能出现在死物上面?” “这確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谢雨承认道。 “那这样的话—”老牛仔眉头紧锁:“『权柄”和『权能”应该就不是同一个东西了。” “至少权能是不会被死物所拥有的,这一点我確定。” 看著老牛仔严肃认真的模样,谢雨明白,『权柄”的相关知识,大概又是在某本链金术典籍里提到过的。 只不过谢雨倒不急著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关联。 毕竟无论是权柄,还是权能,离他目前这个阶段,都还是太过遥远。 【八只镜出现了。】 【看来之前那八百万神眾將精神凝聚在一起,就是此物在暗中生效。】 【如此数量的“精神』领域权柄,確实足以完成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时八尺镜仿佛有自我生命一般,主动朝朕飞了过来。】 【速度不快,像是没带著恶意,只想和朕聊一聊。】 【呵呵,果然执掌八尺镜的那位天照大御神时刻关注著这里。】 【然而,出乎朕的意料,】 【镜面映照的並非太阳女神,而是一座全新的『高天原”,镜中的画面飞速流转著, 和朕来之前看到的这座高天原一模一样】 “啊这—.” 听到这里,眾人目瞪口呆。 “意思是,此处的高天原崩塌,另一处又诞生了新的高天原?”古德里安愣神道。 笔记里的说法,確实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那刚才皇帝毁灭的这座岛屿,又是什么情况? 此刻大家自然明白, 所谓的『天照大御神”,就是白王的马甲。 这位曾经的龙族亲王披了一层神明的身份,站在世人的面前。 但无论是之前笔记里的记载,还是现实世界的歷史。 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一白王正处於一种极端虚弱的状態当中。 如果说天空与风之王的生死之谜尚且存疑,那白王在绝大部分人心中都和尸体没什么区別。 但现在笔记里的描述,又將事情推向了另一个无法理解的方向。 这可不像是一具將死未死的尸体能够做到的事情。 【很快,镜中画面停止流转,定格在熟悉的场景。】 【正是朕目前所站的位置。】 【这时,朕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气息。】 【突兀出现在了身边。】 第118章 对话白王,极恶处境 第118章 对话白王,极恶处境 【这是一道没有形体的『灵』,里面包含著无比纯净的“精神”权柄。】 【出现的瞬间仿佛携带著某种“御令”,摇摇欲坠的高天原立刻稳定下来。】 【久违的高位格生灵。】 【这样的存在,只会是继承了黑王精神权柄的『白王”。】 【白王降临了。】 【降临的是她的精神意志,而並非肉体。】 【朕终於明白过来,刚镜中画面的意义了。】 【镜中的高天原,並非创造。】 【而是起到是一种记录的作用,像是另类的锚点,让白王可以藉助八尺镜將自己的精神投影与此】 锚点—. 念到这里,谢雨心中顿时明悟。 可以说,他是目前办公室內唯一清楚『锚点”二字真正含义的人。 这是专属於『皇帝”的威能。 皇帝们可以通过锚点,让自己蒞临於任何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而现在按照笔记的说法, 白王,似乎已经具备了部分的能力哪怕只能將精神降临至锚点处。 但也同样能够说明,白王或许离这个境界,也並不遥远了。 黑王当初要杀死白王, 是否也存在著这方面的原因呢? 【虽然朕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她,你是白王吗?】 【她回答“是”。】 【朕又问她,为何此刻现身?】 【白王则说,因为朕屠灭了岛上的神眾,所以她才有了现身的能力。】 【奇怪的说法。】 【按照白王的意思,高天原的神眾是她的束缚,可为何出现后,她又要稳固这座岛屿的存在?】 【白王解释说,高天原是她曾经建立的神国,想要將精神投影过来,与朕对话,就不得不依託於此地。】 【接下来,朕又问她神眾的真正来歷,以及为何成了束缚。】 【白王则表示,这些沾染了龙血的生灵,的確是她曾经的实验品,只不过后来已经失控了。】 【包括朕初来此地见识到神眾精神聚合的模样,就是失控的体现。】 【至於现在现身的原因。】 【白王表示,她感受到了朕的强大,希望得到朕的帮助·】 “我,秦始皇,打钱?” 愷撒很自如的接住了这个最近学的梗。 “可能是,你,秦始皇,给我打钱——”谢雨表情有些古怪。 【希望得到朕的帮助么?】 【白王似乎弄错了朕的立场—.】 【不过朕还是问百王,为什么不用天照大神这个身份出现在朕的面前。】 【这时,白王却说,】 【她並非天照大神,如果按照日本神话的敘述,她更符合伊邪那美的定位。】 【当然,仅仅只是最初的伊邪那美,后来的伊邪那美也不是她·】 “伊邪那美?” 听到这里,古德里安也恍然大悟。 刚才诺玛已经详细的展示过日本神话的起源。 在无数年前,天地始分,男神伊邪那岐和女神伊邪那美受天神之命结合,首先生下了大八岛,也就是日本群岛,接下来又繁衍出了日本的整个神系,也就是高天原神系。 当然,生了这么多神总会出岔子。 传说生育火神时,伊邪那美不幸被烧伤而死去。 伊邪那岐思念妻子,想去黄泉国找她,最终只看见一具身上爬满蛆虫的户体,於是惊恐而逃。 从此,伊邪那美因为背叛而愤怒变成了极端仇视人类的『黄泉津大神”。 每日都要杀死一千个活人,而伊邪那岐则每日创造一千五百人,所以世界的人口才会不断增长。 这是《古事记》神话卷的內容。 现在已经知道其实日本神话也是反应出了一段真实的龙族歷史。 那么结合笔记里白王精神体说的话,就很值得推敲了。 “一开始是伊邪那美,指的是这位女神还活著的时候?” “所以伊邪那美,实际应该就是白王曾经赐予伊邪那岐的骨与血吧。” “伊邪那岐藉助白王的骨与血,製造出了白王体系下的混血种,就是神话里那些风神雷神什么的” 老牛仔猜测道。 “而『生下火神”实际在隱喻某种变故,后来『伊邪那美死了”,象徵著白王——-失去了对自己骨与血的掌控?” 不得不说,这个搞链金术的老傢伙虽然平时不著调,但关键时候分析问题的逻辑还是在线的。 大家也觉得老牛仔分析的这些,可能就是神话背后的真相。 谢雨继续念诵笔记。 【既然高天原內的这八百万神眾是白王的实验品,那她到底想实验出什么结果呢?】 【白王没有避讳,直言道確实是想利用世间万物的基因补全自身。】 【世间一切生灵存在必有其价值,而龙类如果一味故步自封,迟早会被其他族群取代。】 【这是白王的原话,没想到这个傢伙思维如此具有远见。】 【当然她也知道,所谓“迟早”的事情,在无数年前早就已经发生了。】 【如今世界的主人早已变成了人类。】 【白王也愿意尊重这一歷史结果· “怎么听上去,白王还挺好说话的?”愷撒扯了扯嘴角。 “更可能是有求於『人』,就只能逢『人』说人话了。” 老牛仔呵呵一笑。 这个老傢伙和昂热一样。 都是坚定的屠龙派。 完全不相信白王这样的初代种龙王,真的会“认可”人类作为世界的主宰。 因为这样无疑是放弃了自己种族的权力。 【但白王还表示,收集如此眾多种类的精神体,也並非单单只是为了提高自身实力。 ? 【毕竟曾经黑王的层次实在太高了,创造出来的她,几乎已经是『完美中的完美”, 想要再次进化,远不是如今她以这残缺之態能够做到的。】 【所以她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补完”。】 【因为自身残缺,所以需要补完。】 【白王希望从无数生灵体內筛选优秀片段,改造成可以利用的基因填充自身。】 【因为当年她赐予伊邪那岐的那份骨与血,本身没有携带著她完整的基因链条,甚至只占本体1%都不到“意思是当年白王还留了一手?”施耐德表情凝重。 老牛仔嘆了口气。 “不,应该是留了一百手都不止。” “我现在有点可怜伊邪那岐了。” “费劲千辛万苦,覲见白王,最后居然获得了1%都不到的基因—” 以区区人类之身,抵达极北之地,封印白王的所在,何其艰难。 结果最后只得到这么一点— “古德里安,之前你做研究的时候,书上是怎么记载极北之地的情况?” 老牛仔问。 古德里安回忆道:“歷史记载上说,黑王镇压白王叛乱后,將白王捆在通天的铜柱上,投入冰海深处。” “然后命令来自两极的洋流改变方向匯聚到那片海域,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那是为白王设置的『处刑之地”” “黑王还在冰面上划下长达一百公里的两道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十字领域,笼罩著处刑之地,铺天盖地的煞气令一切生物都畏惧地远离,连鱼群的洄游都要改道。” “从此没有生灵能够抵达那片禁区。” “而生存在其他大陆上的皇族腾飞高空,向北方眺望,都会看见通天的铜柱从冰海中升起,处刑之地的上方永远瀰漫著黑云,咆哮的暴风雪不断地加固著那个冰囚笼。” “黑王以此向所有同类展示背叛者的下场。” 听到这里,谢雨眉头微微皱起“之前笔记上,蜃龙王提到过【无数年后,有个人类抵达了极北之地,阴差阳错抵达关押白王的不可知之地】。” “但这样的地方,真的是阴差阳错能够抵达的吗?” “如果能够到达这里,说明伊邪那岐本身恐怕就是实力惊人的混血种吧?” 昂热明白了谢雨的意思。 “我认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在白王的引导下,两人『双向奔赴”了。” “是的,那就是各持所需,也谈不上什么可怜不可怜的了。” 谢雨点点头。 老牛仔顿时被嘻了半响,无语道:“我就是阴阳两句,活跃个气氛,你俩咋还较上真了?” “也不是较真。”昂热摇了摇头。 “只是在分析白王的情况,毕竟如果这位龙王真的活著,那刚才笔记里的这些內容, 就是极少数能够了解这位龙王的信息来源。” “从字里行间每分析出来一点细节,或许將来都能让我们少死几个人。” 听昂热如此上价值,老牛仔就无话可说了。 “..好吧。” “后面呢?笔记后面怎么说?” 【朕问她为何如此麻烦。】 【白王说,当年黑王为了囚禁住她,无所不用至极,那部分骨血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致。】 【而且还是直接赐予注入伊邪那岐的体內,这才能从极北之地带出来。】 【否则就会触髮禁制,將一切涵盖她信息的物质顷刻毁灭。】 【好吧,这个说法倒是比较合理。】 【只是1%也太少了。】 【如果当时只给伊邪那岐这么少一点骨血。】 【白王凭什么能够保证,將来这个人类能將她復活?】 【听到朕的疑惑,白王也显得相当无奈。】 【后来的確出了问题。】 【哪怕伊邪那岐严格按照契约內容行事。】 【基因补完也开始偏向从未预料的方向,骨骸內部诞生了一个新的意识。】 第119章 黑王吞噬白王的密辛 第119章 黑王吞噬白王的密辛 “新的意识?” 听到这里,办公室內眾人脸上涌起不解。 明明是白王的骨与血,难道里面还能诞生不属於白王的意识? 就像一个人断了手臂,结果手臂里诞生了一个新的意识。 白王作为掌控『精神”领域的龙族,这种情况根本不该发生才对。 “先看看笔记里怎么说吧。” 谢雨点点头,继续念诵笔记。 【龙王的躯体內,还能诞生陌生的意识么?】 【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 【白王再次解释说,新的意识並非其他人,而是她自己。】 【就像世界的另一面,如果说如今仍然被封印在极北之地的白王代表著理智,稳定。】 【当时骨骸內部诞生的那个意识,则是疯狂和无序的代名词。】 【这个意识无法沟通,只会带来杀戮和毁灭。】 【听白王这么说,朕忽然反应过来了。】 【白王的情况確实有些奇怪。】 【此时降临在高天原,与朕对话的这道精神意志虽然在『量”没有那么强大, 但『质”却相当之高。】 【这意味著將这到精神映射过来的本体,必然处於完整体的龙王那一层次。】 【但根据朕曾经的了解,龙王一旦重新完整步入巔峰,潜藏在基因深处的本能,將会占据意识的主导。】 【龙王天生就是叛逆的物种,从来不会因为力量而畏惧。】 【那时候凶恶,毁灭,掠夺之类的情绪才是他们的常態。】 【这种情况下,白王必然不可能心平气和与朕交流这么久,甚至还给朕一种顺从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白王掌控“精神”领域权柄,赋予她的特殊性么?】 【这时白王又说,正是这道象徵著自己负面情绪的意识体,让事情慢慢滑落向不可控。】 【即使那道意识象徵著白王负面的另一面,与她本尊思想千差万別。】 【但那也是白王,自然而然就能操控当初和骨血一起带出来的“精神”领域权柄。】 【和白王本尊希望稳扎稳打,慢慢恢復不同。】 【负面体只想著以最极端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內恢復过来,不管將来结果如何。】 【於是,基因补完计划开始走向混乱和疯狂。】 【原本潜力无穷的龙型,也慢慢向蛇型靠拢,这个过程中,曾经和白王立下契约,愿意帮助白王打造完美躯体的伊邪那岐发现事情不对。】 【伊邪那岐想要阻止,却无法对抗操控“精神”权柄的负面体。】 【而由於伊邪那岐体內还有契约束缚,面对此事无法逃避。】 【伊邪那岐只能採取最危险的办法,將已经半成型的骸骨容纳进体內。】 【试图用自己的精神意志,以及曾经被白王改造过的躯体,镇压那具骸骨。】 【但伊邪那岐还是失败了,他最终被负面体操控,成为了骸骨的载体,异化成为毁灭世界的巨蛇。】 【也就是高天原神话中八岐大蛇的原型—】 【和朕在岛根县地下见到蚯蚓般的小蛇不同。】 【初代八岐大蛇如同山岳一般庞大,轻而易举就能將大地撕裂开来,火山喷发海水翻涌·—·】 听到这里,办公室內眾人皆是沉默不语。 《古事记》中记载著的八岐大蛇其实格调不高。 所行的恶事也只是吞吃了一对夫妻的七个女儿,在吞噬第八个女儿的时候,就被须佐之男持十拳剑斩杀。 和此刻皇帝笔记中记载,撕裂大地,火山喷发,毁灭世界什么的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事情。 但这样的描述,却符合世界上其他神话中,隱射出的龙族强大实力了。 在龙族的世界观里,毁灭是世界必然的终点。 以『太阳历』记录世界的玛雅人曾经记载,地球上前四个太阳纪都有发达的文明,但都以毁灭终结,马特拉克堤利毁於洪水,伊厄科特尔毁於风蛇,奎雅维洛毁於火雨,宗德里里克毁於地变. 正好对应了龙族王座上的四大君主。 传说这四次的毁灭,正是由四位君主分別造成的,在那个年代,龙王成功復甦到最后一步。 龙族,尤其是初代种龙族,一旦彻底復甦,註定带来毁灭与绝望。 巍峨的力量无法阻止。 於是世界发生灾变,唯有零星的人类从灾难中活下来,重建自己的家园。 这也是古文明传说的由来。 【白王骨骸失控—】 【这就是这片岛屿国度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朕先前在海水中观察过这些岛屿的地质情况,確实在过去的年代里,有著多次毁灭与重建的痕跡。】 【像是经歷了无数次激烈的战斗。】 【可是这样严重的后果,难道当初白王没有预见到?】 【难道她没有想到这份骨血在脱离自身后会產生独立的负面意识?】 【白王说,她確实没有预见到。】 【因为她的情况很特殊。】 【作为黑王第一个製造的初代种,她继承了“精神”的权柄,但和其他王座上坐著的双生子不同,一直以来,白王独自掌握全部的“精神”权柄—·】 “双生子?” 念到这里,谢雨忽然停顿了一下。 这是他从没了解过的信息。 “是的,冰海残卷上有这样的记载。龙族四大君主,每一个王座上都坐著双生子。”昂热说。 “但至今我们还不知道『双生子”对龙族是否有宗教和基因上的特殊意义。” 谢雨若有所思道:“但是白王不一样。” “按照笔记里的说法,白王只有一个,这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黑王当初创造她的时候,是察觉到『双生子”这个概念的隱含奥秘,所以想给自己创造一个双生子?”施耐德凝重道。 昂热沉吟片刻,像是在思考这个说法的可行性, “老牛仔,你们链金术师一脉,有相关记载吗?” “没有。”老牛仔摇摇头。 “不要把链金术想像成什么万能的,对於龙族歷史的记载,绝大多数也要依靠冰海残卷上的文献。” 昂热有些遗憾,看向谢雨。 “先继续看看笔记吧。” “好的。” 【自从白王诞生以来,她始终在用“精神”领域的权柄保持念头的通达,从来没有出现过负面情绪。】 【哪怕被黑王钉死在极北之地的苦寒之地无数年里也是一样。】 【白王深知自身存在的依靠,就在於精神世界的纯净,如果连这片精神世界也失守, 那她就不再也是她了,而她体內每一份骨血长久以往,也必然携带著这种惯性。】 【更何况白王当时还在那份骨血內寄存了相当数量的『精神』”领域权柄,也会遵循本能自我净化,如此一来,就更不可能诞生什么负面情绪聚合的意识体了。】 【朕有些好奇,听上去白王的行为,和正常龙族完全不一样。】 【似乎对杀戮和掠夺没什么兴趣,反而像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逐步成长。】 【白王坦然表示,歷史確实在抹黑她。】 【当初黑王在擎天铜柱上记载的事情,比如“以贱民之血染红白银的王座”全为捏造—-相反,在远古时代她更像龙族內部的调停者,总是以柔和的手段,阻止各类龙族自相残杀,避免將战火燃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对待龙族治下其他种族的时候,白王也一直是在爭取“以理服人』。】 【好吧,虽然朕一直清楚黑王在那根柱子上书写著的『胜利者史书”可信度不高,但没想到真实情况居然是这样。】 【此刻朕站在这里和她面对面交谈,確实能够感受到,这位龙王和其他龙王都不一样.... 【不过如此倒也合理。】 【唯有一位与眾不同的龙王,才有可能在“叛乱』之时,號召三分之一的龙族,共同反叛他们至高无上的『皇帝】 “原来是这样么?” 听到这段话,古德里安目瞪口呆。 作为研究了一辈子白王歷史的老学究,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冰海残卷》中记载著的种种矛盾的问题。 甚至一度怀疑,白王是亲近人类的一支龙族。 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相关证据! “意思是,白王其实是一头哦不,一位好龙王?”施耐德表情也有些奇怪。 这简直顛覆了他过往的认知。 龙类当中,真的会存在一支『善良”的族裔么? “因为自身善良,所以站在一群穷凶极恶之辈间显得格格不入,於是被老大剷除?听上去像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黑帮电影剧情。”老牛仔汕笑道。 於是眾人不由一齐望向了昂热。 想听听这个最坚决的屠龙派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这个先不用管。” 昂热淡淡道。 “笔记里记载著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而直到一千年后的今天,世界上从未听说过白王復甦的消息,也没听说过白王血裔存在的痕跡。” “先看看后面的笔记吧。” 谢雨点点头,拿起笔记继续念诵。 【但无论白王曾经是如何想的。】 【事实就是,那份赐予伊邪那岐的骨血中,还是诞生了新的,负面的情绪,甚至丰富到了形成完整人格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白王长期没在身边跟著进行梳理,所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但白王却摇了摇头。】 【她表示,在制定这项方案的时候进行过无数次推演,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如果是因为负面情绪得不到梳理而沉积为独立意识,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何况那份骨血实在太少太少,其中哪怕真要诞生意识,至少也要以十万年为基准的漫长岁月。】 【所以白王认为,最终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两个因素造成的。】 【第一个,无疑是曾经被黑王吞噬过一次造成的后遗症。】 【白王当初被黑王以酷刑折磨,然后吞噬全部的血肉和精神,最后又吐了出来,囚禁在极北之地。】 【自从被吞噬后,白王是无法感知发生的一切的,在这个期间,身体可能出现了某种她没有意识到的变故。】 【听到这里,朕问白王,当初黑王为什么要杀死她,吞噬她,甚至还要假借反叛的名义。】 【白王告诉朕,最大可能应该是为了回收“精神』领域的权柄。】 【但白王不敢肯定。】 【因为死过一次后,虽然肉体被衰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但体內的『精神”领域权柄,並没有损失什么。】 【所以黑王也有可能是要进一步確立自己的权威,或者取她蕴养了无数年的那副龙躯当中的力量。】 【只不过当年黑王的那一举动,给整个龙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动盪。】 【如此代价和后两种原因的收穫相比,完全不对等。】 【所以白王更相信黑王是为了回收她的『精神”领域权柄,才如此大动干戈。】 【呵呵,原来是这样,听完白王的解释,朕大概明白当时黑王的想法了】 “吞噬白王,回收权柄?”昂热目光一凝。 “当初黑王创造白王,將“精神”领域的权柄赐予这位初代种龙王,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收?” “难道以前不需要,后来又需要了?”古德里安猜测道。 “我觉得不是这样—” 老牛仔摇头道。 “按照白王的说法,黑王並没有收回那些『精神”领域的权柄。” “这个过程中应该还存在著其他什么因素。” “对了,笔记里说皇帝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后面有提到吗?” 老牛仔看向谢雨。 谢雨往后翻了两眼,摇头道:“没有。” “哎,真是可惜。”老牛仔嘆了口气。 “那先继续吧。” 【所以骨血发生异变的第一个因素是。】 【白王被黑王吞噬过一次,然后重塑身体时,带来了未知的变化。】 【令白王的骨血具备了迅速滋生负面情绪的条件。】 【那么第二重因素会是什么呢?】 【白王表示,第二种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影响。】 【当年可能有个未知且强大的傢伙。】 【绕过伊邪那岐,接触到了那份骨血。】 第120章 藏於暗处的人或龙 第120章 藏於暗处的人或龙 【白王认为,那份骨血中的意识,是被人为激发出来的。】 【这个推论就有些意思了,但也確实有这个可能。】 【只不过想要做到这一步,这个未知的傢伙,至少对“精神”领域有极深的研究。】 【如此看来.似乎蜃龙王存在著不小的嫌疑。】 【毕竟作为白王一脉的次代种,蜃龙王对白王有足够的了解,而他在『精神”领域的造诣也足够支撑完成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蜃龙王,那这个未知的敌人,恐怕就是初代种这样的存在了———·】 “蜃龙王?” 听到这里,眾人微微发。 还別说,皇帝的分析並非完全没有道理。 毕竟符合描述的傢伙,无论是龙,还是別的什么东西,整个歷史上也屈指可数。 刚好就有个蜃龙王在附近的海域。 不管他嘴上到底怎么“忠诚”。 现在的情况就是,蜃龙王先天就存在无限的嫌疑。 【於是,朕向白王讲述了蜃龙王的事情。】 【朕至今也不明白蜃龙王是如何在当初那场叛乱中活下来的,正好当年事件的核心人物,白王就在面前。】 【直接问问她就行了。】 【也顺便问问,真实的歷史中黑王到底是如何对付叛军的。】 【听完蜃龙王的事情,白王没有感觉到意外。】 【但她说。】 【当年黑王对待叛军並未留手,无论是鬼齿龙,吞噬,还是流放,各种处刑手段, 都符合龙族一贯以来的作风。】 【叛乱结束后,白王一脉活下来的,只有她自己而已-甚至白王的『活下来”,也是后面才『活下来”。】 【至於其余“精神”领域的龙族,早就被彻底诛灭殆尽了。】 【所以百王才会认为黑王如此行事代价太大。】 【当年龙族的整体实力,除去黑王本身,下降了至少一半有余。】 【而蜃龙王的情况很特殊。】 【他不说自己的名字,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名字。】 【蜃龙王並非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白王一脉眾多次代种死亡后,天地间曾经记录过他们权柄的『精神”元素,聚合起来的產物。】 【简单来说,蜃龙王其实是所有“精神”领域巨龙死而復生的混合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还能这样?” 老牛仔眸光闪烁,“听上去像是一种链金术的手法。” “怎么说?” 谢雨好奇看向老牛仔。 老牛仔摇摇头说:“链金术的本质就是死而復生,无论是物质,灵魂,生命,万物皆可死而復生。” “只有一次次死亡再復生,才能抵达世界的终极。” 这个说法听上去有点扯, 但谢雨却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 言灵·皇帝”当中有一句龙文, 翻译过来意思就是“歌颂我王的甦醒,毁灭即是新生” 原本谢雨的理解是..场面话。 这种看破生死,因果轮迴的话术,明显就是標准的场面话,跟信仰沾边懂的都懂。 但现在结合老牛仔的说法。 似乎远古龙族的强大存在们,还会主动选择死亡?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去死?”谢雨问道。 “那倒也不是,毕竟死亡这种事情,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老牛仔笑了笑,解释道: “更多情况下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毕竟当年的白王一脉,已经被黑王逼上了绝境。” “除了死亡,他们別无他法。” 【原来蜃龙王是这样的存在。】 【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龙族的復生,应该是重新成为单独的个体才对。】 【哪怕这些次代种,死之前並没有提前做好復生的准备,无非也就是復活的时间被拉长一些。】 【又怎么会杂颗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整体意识。】 【这太反常了。】 【这时白王解释说,因为他们无法以传统模式復活了。】 【当年黑王从一开始,就是奔著『永久杀死”这个目的,去处理“精神”一脉的龙族们。】 【这个世界上真正最了解龙族的存在,正是黑王自己。】 【所以一旦他下定决心,是不可能给那些次代种,以及三代种龙族们復生的机会的。 】 【包括白王,也是因为黑王最后『留了手”,或者有其他安排,才能重生在这个世界上..】 “黑王创造了龙族,所以对死而復生的奥秘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如何彻底杀死一头龙族。” 昂热胃然嘆息一声。 谢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这个老傢伙可能想的是, 如果能问问黑王怎样才能彻底杀死龙族就好了“不过这样看来,黑王杀死白王那一战,恐怕另有隱情啊。”古德里安说。 “黑王不单单是要白王死,而是要白王这一整条脉络的龙族全部去死。” “难道是“精神』一脉的龙族犯了忌讳?” 眾人也若有所思。 古德里安说的很有道理。 只可惜,这个问题暂时没人能解答。 【所以屋龙王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在黑王眼里,整体已经处理完毕,细节方面他並不在乎。】 【而对於朕最后讲到对蜃龙王的处置,白王没有提出疑议。】 【但至於蜃龙王会不会是当初那个存在,白王觉得可能性不大。】 【一方面是因为,蜃龙王这样眾多意识的杂恢復起来比常规情况麻烦无数倍,按时间推算,骸骨失控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个条件。】 【另一方面是因为,蜃龙王作为一眾“精神”一脉次代种龙族的集合,对於白王必然是忠诚的。】 【哪怕有极少数叛逆分子,在集体的意志面前,也翻不起什么水浪。】 【看来白王对掌控手下具有绝对的自信。】 【但这確实有道理。】 【毕竟,以之前和蜃龙王接触过的情况来看,那个傢伙確实不太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来看,白王提到的两种情况確实都有可能。】 【被黑王吞噬过后,產生了未知的异变,或者幕后还有黑手。】 【朕问了问,白王自己是如何考量的。】 【她说,更倾向於后者。】 【虽然白王的身体已经破败过一次,但仍然坚信哪怕是黑王,在『精神”领域方面最多只能碾压她,而无法做到在瞒住她的情况下,设计一些暗手。】 【朕认可这个理由。】 【毕竟白王能够將精神意志,从极北之地的受刑处投影到此处,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 【看来当初破坏白王计划的,应该另有其人了。】 【会是谁呢—】 谢雨顿了顿,翻开新的一页笔记。 【朕忽然想起之前岛根县地下的那场仪式。】 【物部尾狩,这个神道的大宫司,似乎也具备不凡的『精神”造诣。】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当时发生的事情。】 【物部尾狩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唤醒『素戔鸣尊』,是如此的不合情理。】 【几乎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要,只是让这个东西跑出来,然后死在朕的手里,送出了天丛云剑】 【好吧,可能这就是物部尾狩的目的。】 【想把天丛云剑送到朕手里是希望朕拿著这把剑,找到高天原,然后顺利把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白王降临的精神意志斩碎?··】 听到这里, 施耐德反应过来了。 “意思是,出云国地下的那场『神尝祭祀”是专门做给皇帝看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和白王对立?” “不一定” 老牛仔皱了皱眉头:“但无论如何,那什么物部尾狩,恐怕问题就真的很大了,当年催发白王骨血產生新意识,破坏白王计划的傢伙,不是他,就是他背后的人-或者龙!” 老牛仔这番推论,引得办公室眾人一致认可。 大家再次看向谢雨。 等待他念诵后面的笔记。 【但这並不能证明,物部尾狩就是曾经接触骨骸的人。】 【不过没关係,白王或许能提供一些信息。】 【果然,听完素戔呜尊的事情后。】 【白王表示,天丛云之剑、八尺琼勾玉、八哭镜,都是当年她教导伊邪那岐打造的链金武器。】 【曾在伊邪那岐的后人手里发挥过巨大的功效。】 【当年墮化的伊邪那岐,就是被天丛云之剑斩死的。】 【再后来,这三件神级链金武器应该一直在那些人手中·】 【听白王如此解释,朕倒是有些疑惑。】 【既然三神器在伊邪那岐后人手中,那眼下高天原里的这面“镜子』又是什么?】 【白王则说,此刻高天原里的也是八镜,但只是用“精神”权柄凝聚出来的仿品, 並非八尺镜实物。】 【按照惯例八尺镜將由『天照”保管,但『天照”並非神话中的人物。】 【而是存在於现实当中的混血种。】 【伊邪那岐的后代中,每一代最优秀的三人,將分別被授予大神官的身份。】 【分別號称天照命、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命』是一种尊称。】 【比如天照命,就是太阳一样君临世间之人。】 第121章 白王开出的条件 第121章 白王开出的条件 【至於为什么岛根县也会出现一条八岐大蛇,尾部藏著天丛云剑。】 【白王就不知道了。】 【毕竟骨骸失控之事距今已久,她早已和伊邪那岐的后人断了联繫。】 【若非今日朕肃清八百万神眾,让她的精神能够再次藉助仿品八尺镜的降临於此。】 【她只能继续千年百年的留在极北之地,等待下一个有足够天赋的到访者。】 【而且由於上一次的失败。】 【白王损失了不少积蓄的力量,还流落出相当数量的『精神”权柄在外界暂时无法回收。】 【下一次她恐怕都给不出当年赐予伊邪那岐的底蕴了。】 【成功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 【这也是她此番现身,寻求朕帮助的根本原因—】 “看来是白王想要藉助笔记主人的手復活啊。” 施耐德沉思道, “只可惜,她似乎並未能够如愿。” “为什么?”古德里安下意识问道。 施耐德嘆了口气:“几千年来,你有听说过白王重新出现在世界上的事情吗?” “结合现实啊!我的朋友!” “听...” 古德里安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尷尬挠了挠白的头髮。 【听到这里,朕大抵明白。】 【岛根县地底的蛇型混血种,到底是什么了。】 【恐怕就是伊邪那岐的后裔,某一代“须佐之男命』再一次被骨骸蛊惑,將其吸收的结果。】 【后来想必骨骸重新被他的同伴剥离镇压了,並且希望这位『须佐之男命”有一天能够重新恢復过来。】 【朕记得那傢伙,似乎有三代种的实力。】 【当年白王赐予伊邪那岐的血脉,確实非同一般,居然能够让天然的混血种抵达这个层次—】 “能够匹敌三代种的混血种?” 听到这里,昂热不由得眉头大跳。 三代种已经很强了,如果是他来对付,短兵相接的情况下,至少要开启二度暴血,才能说稳贏。 但整个混血种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具备昂热的实力,以及『时间零』这样的bug级言灵? 可按照白王的说法。 伊邪那岐的后裔每代人至少能出三位以『命”尊称的大神官。 当然,这是古代。 一时间,昂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半个世纪前, 他收服日本分部时,遇见的那个男人—— 原来这傢伙这么强的嘛? 【能够制服失控的骨骸,哪怕手持三件顶尖的链金武器,那些人也必须拥有足够强劲的血统才行。】 【看来白王当初是真心想要和那个名为伊邪那岐的人类合作。】 【只不过变故发生的太突然。】 【导致功亏一簧。】 【只是既然如此,白王何不与伊邪那岐的后代合作,重新布局呢?】 【伊邪那岐的后代,既然能够压制那具骨骸,从物理上拨乱反正应该也不是难事才对。】 【而堂堂白王,哪怕骨骸里诞生了性格相反的意识,利用精神权柄,將其压制一瞬, 重新掌握骨骸的控制权,和那些混血种对话几句,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但白王却说,经过当年的变故过后,伊邪那岐的血裔们已经將骨骸镇压封存在一个叫『藏骸之井』的地方。】 【除了世代相传的天照命、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三位大神官,任何人不得接触,而且即使是接触到骨骸,这三位大神官也不会再相信那具骨骸表达的任何意思。】 【想要自证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来到这座高天原,然后白王以纯粹的精神意志与他们对话。】 【但很可惜,高天原经过当年那场大战之后,已经埋进了八千米深的水下。】 【虽然那些继承强大血统的混血种足够优秀,但仍然不足以抵达如此深的水下,更何况这里还有失控的八百万神眾在等著他们。】 【直到朕的蒞临,才让白王在这条早已准备放弃的线路上,看见了新的希望—】 【白王表示,不会让朕白出力,她愿意將此处维繫高天原存在的“精神』领域权柄全部赠与朕。】 【並且承诺在朕將她从极北之地救出来之后,再將体內的『精神”权柄赠与朕一半.·】 “听上去是个很高的开价。” 古德里安咂了咂嘴, 听到现在,这位老教授已经对权柄有了大致的概念。 在顶端龙族的世界里, 什么言灵、血统,统统不重要,大家都差不多。 掌握『权柄”的多少,才代表著真正的实力。 “白王一半的“精神』权柄,其实可以理解为黑王一半的『精神』权柄?” 愷撒思索道。 “不能这么算,黑王只是將部分『精神』权柄赐予白王,除此之外,黑王还保留著数量与质量上,能够镇压白王的『精神』权柄。” 昂热摇了摇头。 “所以应该不到一半。” “好吧校长,你是对的。” 听完昂热的解释,愷撒也转过弯来了。 “不过即使是白王的一半,那也不少了。” “確实,毕竟『权柄”这种东西,应该是极为稀有的资源。”谢雨说。 “皇帝本身肯定也拥有大量『权柄”。” “那就是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了。” 施耐德瞬间明白了。 世人皆知最难的便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站在白王的角度,確实给皇帝提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但是很可惜,朕对白王的条件没什么兴趣。】 【在朕眼里,救与不救,从来不是依靠报酬丰厚来决定的。】 【是非善恶朕自有定夺。】 【不过白王也很识相,表示理解和认同。】 【愿意让时间和事实来证明这一切。】 【並再次表示,赠与“朕”的精神权柄,並非报酬,只是单纯的赠送。】 【高天原內余下的这些“精神”权柄,白王留著也是无用,將来一旦异变再次发生, 也只会便宜那具骨骸,无论朕愿不愿意帮她,此刻便可取走。】 【但极北之地,依託於白王本身存在的“精神”权柄,无法降临在此,直接赠送与朕,只能希望朕亲自去取。 【白王如此做派,倒是令朕有些惊讶了。】 【此刻她再次解释道,如今她已经明白,无论是黑王,还是像朕这样层次的生灵,都是她无法对抗的存在。】 【而当初招致祸患的原因,很大程度就在於那些“精神”领域的权柄。】 【白王再次坦言。】 【如果將权柄分与朕,將来等到黑王再次甦醒,就不会单单找她一个人的麻烦了.】 “白王也篤定黑王必將甦醒啊——” 昂热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下意识看了谢雨一眼。 至今秘党也不清楚,黑主的归来將是以怎样的形式进行。 哪怕几千年里陆陆续续收集过几次黑王的血肉,也没能从中分析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对此昂热的计划是, 希望用『封神之路”来抑制,或者延缓这一过程。 当然,昂热对此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给谢雨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毕竟黑王的血肉太过危险,绝不是强迫就能解决问题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昂热还不清楚当时滨海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就像谢雨有很多问题想问昂热。 昂热又何尝不是了一肚子问题想问谢雨只不过这就是等这份笔记看完之后的事情了。 【好吧,这確实是个理由。】 【朕大概理清楚白王的情况了。】 【现在梳理一下。】 【当初黑王杀死白王,將其折磨的过程,应该是削弱白王本身精神意志的过程,后续將其吞噬,也符合龙族可以通过掠夺同类,提升力量的特徵。】 【当初白王到底是不是“反叛”,以及为什么“反叛”,其中自然存疑。】 【而后续黑王没能彻底吞噬白王的力量,只能將其重新吐了出来。】 【然后把她囚禁在极北之地的尼伯龙根中。】 【直到无数年后,名叫『伊邪那岐”的人类抵达此地,和白王达成契约,获得白王的力量。】 【但条件是將白王一块几乎破损殆尽的骨骼从尼伯龙根中带出去,然后悉心培养。】 【白王在这块骨骼中留下了大量关於『精神”领域的权柄,感应外界的同时,等这块骨骸慢慢恢復,最终达成『卵』的条件。】 【百王就可以从极北之地脱困而出,真正意义上的復活在这个世界上。】 【相应的,白王也给伊邪那岐制定了一套严格的恢復流程,以保证那块骸骨的成长不会偏离路线太远。】 【但是最终异变发生了。】 【白王骨骸在恢復过程中甦醒了一个象徵著『恶”的意识,利用精神权柄杀死了天赋绝佳的伊邪那岐。】 【先祖的身死,灾难的发生,导致伊邪那岐的后代混血种们对白王的骨骸彻底失去信任。】 【但他们无法將其毁灭,只能封存起来。】 【而后,白王的骨骸暗中將伊邪那岐的后代蛊惑,將它从封印地释放出来,融合自身,异变成了半龙的怪物。】 【这也最终演变成神话传说中,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的故事。】 【看上去事情到这里就理顺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当初暗中对骨骸施加影响的人究竟是谁?】 【白王始终被限制在极北之地的尼伯龙根,她没有头绪。】 【不过朕已经有答案了。】 第122章 古代蛇岐八家,世俗中的隱皇 第122章 古代蛇岐八家,世俗中的隱皇 【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龙类,只有次代种以上的“精神”一脉龙族,以及初代种。】 【“精神』一脉的次代种龙族已经被黑王剿灭殆尽。】 【余下的只有龙王这个异变產物。】 【人类一方?除了朕之外,几千年里还未听说过谁具备这样的条件。】 【答案只能在四大君王中选择了。】 【青铜与火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数千年来生死有序,结合白王给出的时间点,並没有太多操作的空间。】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號称“从未甦醒过”的天空与风之王了。】 【如果是这样,也恰恰能够对应上,雅各家族向朕提供『蜃龙王』埋骨地的事情.·】 “果然是天空与风之王么?” 听到这里, 办公室內眾人脸上皆涌现明悟。 “真不知道这位龙王藏在歷史的阴影里做了多少事情。” 施耐德轻嘆道。 “呵呵—-难道从未甦醒,某种意义上也代表著从未陷入沉睡?”老牛仔乾笑一声。 “哈哈,那就太夸张了。” 古德里安附和的跟著笑了两声。 但昂热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隱隱感觉到,老牛仔这句玩笑话,可能是真的。 人类漫长的歷史中可能真有一尊庞然大物,始终在暗中窥伺著一切。 【帮助百王这件事还需三思。】 【直觉告诉朕,白王並没有她今天一直表现的这般良善。】 【龙族当中可能有良善之辈吗?】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朕不否认有,但一定不会是初代种。】 【越是离黑王近,越是容易被黑王影响。】 【和白王交流完,听过她的述求,朕也没兴趣再和她閒聊下去了。】 【正好此刻高天原的稳固再次出现了动摇趋势。】 【白王投影过来的这道精神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高天原山岳倾倒,散发著盈盈光泽的湖水开始腐朽变质,枝权悬掛的风铃破败衰落。】 【眨眼的功夫,这座神话国度仿佛历经了千年万年。】 【白王没有阻止什么。】 【只是默默注视著这片小世界的崩塌,然后身形缓缓消散。】 【周围无边无际的海水顺著漫天光宇从四面八方涌入。】 【熟悉的压力和浮力隨之而来,黑暗吞没了一切。】 【岛屿彻底毁灭——】 “世间再无高天原吗?白王还真是洒脱啊。” 古德里安喃喃出声, 老教授恍惚间仿佛看见高天原覆灭的场景,不由感觉悲凉。 世间的奇观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无关立场,只是因为美好事物的破灭而感到惋惜罢了。 “之前蜃龙王也是这样。” 施耐德沉思说, “似乎这些高阶龙族,在看待生死、毁灭这种事物发展终点的事情上,都表现得很无所谓。” 作为执行部长,施耐德在认真分析这些高阶龙族的行为逻辑,希望从中总结出一些有利的规律。 “是“精神”一脉龙族的特质,还是所有龙族都是如此?” ““..或许是后者。“” 昂热目光略带闪烁。 他回忆起了一百年前的卡塞尔庄园。 那时也有一位强大的三代种龙族死於梅涅克的刀下。 但那位龙族至死也始终以嘲讽而清冷的態度,看著梅涅克,哪怕言语中透著淡淡的哀切,也並非因为要死了,而是送给整个世界,以及自己的族群。 谢雨拿起后面的笔记。 【按照白王对骨骸的感应,伊邪那岐的后裔们如今应该生活在一个叫『平安京』的地方。】 【此去向南就能找到。 【先前朕一直流连在沿海区域,也该前往內陆最繁华的地方,看看这片国度究竟如何。】 【初到平安京,朕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 【並非遇见了熟悉的人,而是这里的建筑形制、格局太熟悉了。】 【这座城市整体依盆地山坡而建,街道上下起伏,青山绿水倒也交相辉映。】 【只不过朱雀大路,左京,右京,宫城坐落城市北部中央的对称布置,以及各处坊市的模数大小似乎和长安一模一样】 “皇帝还知道长安?”古德里安愣了愣说。 相较於古代日本小城市的陌生,古代中国唐朝最繁华的大都市,长安自然是如雷贯耳若是这都没听说过,就有些丟古德里安这个《龙类家族谱系学》教授的脸了。 龙族歷史素来和世界上的古老文明密不可分。 “皇帝知道长安是很正常的事情。”昂热轻咳一声说。 “別忘了他的身份。” “哦哦—”古德里安挠了挠白的头髮。 这才反应过来,笔记主人是秦始皇,没有像歷史记载的那样驾崩於东巡路上,而是一直长生久视的活看。 从亲自创造秦朝的大一统,见证到另一个绝顶兴盛时代,也很合理吧? 包括之前所谓的『斩蛇”,谁知道这位皇帝到底是衝著谁去的【平安京的混血种数量倒是不少。】 【城市內龙血的气息就像黑夜里的明灯。】 【但这些混血种並非主要聚集在皇宫內部,而是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听上去像是言灵·血繫结罗的能力。”古德里安说。 “是的,但范围和精准度可能远超常规的血繫结罗。” 老牛仔也点点头。 【和之前感觉的一样,这片国度的混血种並未把持朝权。】 【通常来说,身怀绝对力量的群体,对权力不感兴趣,绝不会是因为天生淡泊,而是因为存在某种檯。】 【想必白王的骨骸就是一直限制与困扰这些混血种的关键所在。】 【当初伊邪那岐与白王签订的契约,不止是严格限制伊邪那岐本人,连带著他的后代们,也不得不被契约束缚。】 【也正因如此,白王骨骸与伊邪那岐融合后,他们只能將其镇压、封印,而不是直接毁灭——·】 【朕来到平安京郊外的天守阁。】 【这里是伊邪那岐后裔的一个据点。】 【朕偽装成外地的旅者,告诉他们岛根县发生的事情。】 【阁主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很重视。】 【带著朕来到了旁边的神户山,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三位大人要亲自见朕了解情况.· “伊邪那岐的后代,一直藏在神户山里么?” 老牛仔下意识警了昂热一眼。 施耐德也是如此。 这两位卡塞尔学院的高层,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日本分部那些傢伙。 虽然日本分部的大本营一直设置在东京,也就是古代的江户。 但毕竟是弹丸之地,读到现在,他们早就隱隱感觉,日本分部那些人可能和伊邪那岐的后代脱不了干係。 只不过昂热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暗示。 自顾掏出折刀,悠閒地削著指甲。 【三位大神官远比朕想像的年轻。】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身穿繁复的神官礼服,和神道制式略有不同,外表更华贵与雍容。】 【只不过体內澎湃的龙血,却像是没有任何限制一样。】 【这样的超级混血种。】 【若是朕闭上双眼,说不定真会以为他们就是三头活生生的龙类。】 【呵呵,这就是白王的血裔么?“精神”果然是最好掌控龙血的钥匙—·】 “等等。” 施耐德表情凝重道。 “笔记里的意思是,伊邪那岐的后代,没有“临界血限”的限制?” 古德里安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由屏住呼吸。 眾所周知。 在秘党的规则里,混血种无论多优秀都不能超越“临界血限”。 那是龙类和人类的分界线,一旦踏过线,龙血就会吞噬那个人的心智,把他变成死侍,这是绝对法则。 而用英文字母进行血统分级是近代的事情这个分级並非完全根据血统来评定,也参考每个人的表现。 比如学院时代,本科部的学生通常都在b级以下,毕业之后加入执行部,表现出过人的能力才可能渐渐提升为a级,极少数天生优秀者,可以纯凭血统获得a级评定。 像昂热这样的s级,则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当然,隨著一轮轮笔记读下来,结合执掌执行部这么多年接触到的秘密, 施耐德也知道,“临界血限”並非绝对。 世界上总会有人能够稳定的表现出接近纯血龙类的能力。 但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而按照笔记里的说法,神户山中一下子就有三个。 这无疑是打破了施耐德的认知。 更恐怖的是,如果笔记里记载的白王所言非虚,这样的人每代都有三个,而且是至少! 【这三个年轻人並没有看穿朕的偽装。】 【亲切地邀请朕坐下。】 【虽然他们表现的没有那么倔傲,但还是有股淡淡的居高临下之感。】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並非故意,而是生来如此。】 【朕很能理解这种感觉。】 【刚才进山的时候,从通道开出的那驾马车,上面装饰和刺绣的朵,像是平安京那位『大名』的御座。】 【大名作为国家明面上的主人,却需要亲自来此山中拜访。】 【两者地位高低立见分晓。】 【或许他们才是这片国度的『隱皇”。】 【左边那位黑头髮的年轻女人叫源寧姬,是此代月读命,中间白头髮的年轻女人叫上杉雅秀,是此代天照命,右边的年轻男人叫橘宗清,是此代须佐之男命·】 “源、上杉、橘?” 听到这三个姓氏, 施耐德再也忍不住了,看向昂热道:“校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正是蛇岐八家的三大姓吧?” 如果说刚才对白王血裔和日本分部之间的关係还是猜测,那么现在这三位大神官的名字一出来,简直是石锤了。 一旁的古德里安也震惊在原地。 他寻找了白王血裔一辈子,可万万没想到,白王血裔就在卡塞尔序列当中! “是的。” 昂热嘆了口气,其实他从一开始听到皇帝前往日本,就知道这个消息大概率是瞒不住了。 自家的执行部长,没这么好糊弄。 “蛇岐八家?”谢雨问道。 “没错,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其实不是学院的派驻机构,而是学院和日本混血种家族合作设立的。” 昂热解释道: “这些家族被称作『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全部都是混血种,三大姓分別是『源、上杉、橘』,五小姓则是『风魔,龙马,犬山,樱井,宫本』,近千年来,他们执掌著地下世界。” “校长·你早就知道他们是白王血裔啦?” 古德里安现在终於反应过来,一脸幽怨看著昂热。 “这——” 被一个头髮白的老头这么盯著看,昂热也尷尬起来。 “过往我们一直认为,混血种的起源在欧洲或者古代中国,传统的混血种社会並不包括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我们连『蛇岐八家』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直到最近两个世纪基因技术兴起,渐渐发现日本混血种的基因和欧洲、中国的混血种都完全不同,这才有了相关的猜测,但同样不敢肯定。” “毕竟日本分部的那些傢伙,至少在言灵领域,並没有出现什么特別的异常。” 听到昂热这番解释,古德里安眼神更幽怨了。 古德里安自然清楚昂热一旦有了个什么“猜测”,那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也没办法, 谁叫他古德里安甚至连终生教授都还不是呢根本就是学院的边缘人物啊! 施耐德更关心另一点。 “校长,你当年在日本的时候,有见到过,皇帝笔记里提到的超级混血种吗?” 昂热沉吟片刻,说道:“有的。” “但没有三个,只有一个。” “和您比起来如何?”古德里安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那人当然不如昂热,否则今天蛇岐八家也不会被称为『日本分部”了。 然而,昂热却摇了摇头。 “他很强,当年我能胜过他,全靠言灵的特殊,但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不是他的对手。” 此言一出,办公室內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连昂热必须承认的混血种,究竟是何等的实力愷撒的眼眸更是亮起一层光芒。 天下英雄果然如过江之鯽,这样的存在,有机会还是要去见见才是。 “咳咳。” 昂热咳嗽两声,严肃道。 “今天这里的消息不要传出去,他们虽然可能和白王有关,但目前来说,还是秩序的守护者而非破坏者。” “明白了。” 眾人皆凝重点头。 谢雨也继续拿起笔记。 【三人血统都无比强大,上杉雅秀的实力最高,所以被冠以『天照』之名,只不过白王提到的『三神器”,他们並未隨身携带·】 【但交流几句后,三人却表示。】 【『三神器”不是没带,而是早就遗失了。】 第123章 不存在的神道大宫司 第123章 不存在的神道大宫司 【神器遗失了,这倒是个新鲜说法。】 【那朕手里的那柄天丛云剑算什么?】 【朕当著他们的面,取出来天丛云剑,插至地上。】 【身为此代须佐之男命的橘宗清表现尤为激动。】 【当场便声称此乃他的命定之物,合该物归原主。】 【甚至直接伸手,要將其占为己有。】 【...】 【年轻人还是太过急躁。】 【白王都没有要求朕將此剑物归原主,这小子倒是口气大得很。】 【朕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 【等到他从神户山外跑回来的时候,明显老实多了。】 【橘宗清的两位姐姐也替他向朕告罪。】 【朕並未计较什么,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身怀如此血统,有点脾气也很正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算是上位者仁慈吗?” 愷撒摸了摸下巴。 这个来自加图索家族的年轻人从小研究各类帝王的思想,但那些都是凡人帝皇,史书上也没有龙族皇帝的行为模式供他参考。 这无疑限制了愷撒的眼界。 今天笔记里,记载著『皇帝』”的处世之道,才终於填满了最后一份拼图。 橘宗清如此冒犯也只是被略施小惩·还留下一条命来。 而施耐德和昂热,则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很喜欢通过“將人打飞”的方式,展现自己的实力。 但这也確实好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巴掌下去不管是人是龙,直接飞出去几里地,完事还发现身体没受伤。 再暴躁狂妄的傢伙,也得瞬间老实了。 【当晚,朕见到了这个隱居在神户山中的混血种家族高层。】 【原来伊邪那岐的后代在无数年的岁月里,已经分成了八个家族,他们自称蛇岐八家。】 【虽然姓氏不同,但骨子里仍然流淌著同一支血脉。】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白天上杉雅秀和源寧姬自称是橘宗清的姐姐。】 【而后者並未反驳。】 【朕见到了蛇岐八家的另外五个家族的首领,经由当代『三贵子』介绍,五个年龄明显高出好几个辈分的老者依次向朕行礼。】 【这五人虽然年龄很大,但对年轻的『三贵子”依旧言听计从。】 【看来『三贵子”继承的不止是白王的血统,还有身份,在这片土地,他们是混血种世界至高无上的『皇”,也是世俗界的“隱皇”。】 【三大姓和五小姓之间的差別很大,五小姓更像是三大姓的家臣。】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皇级血统”可能只会在三大姓成员身上出现。】 【其中的原因朕暂时无从得知,但感觉像是一种血源诅咒。】 【恐怕和当年的初代八岐大蛇之乱有关】 听到这里, 老牛仔凝重道:“皇级血统,指的就是超级混血种吧?” “蛇岐八家那边的三大姓和五小姓之间,原来是这样的关係么?” 察觉到老友投来的目光, 昂热解释说:“应该是这样,但是事实上,如今蛇岐八家的龙血已经越来越稀薄了, 源、上杉、橘这三个姓氏上个世纪初就快断绝了。” “不对啊。”施耐德忽然说。 “我记得前年的时候,日本分部不是送来过一个叫『源稚生”交换生么?” “也是“源”姓,难道没有继承“皇级血统”吗?” 昂热摇摇头,“不是说只要是这个姓氏的人,就一定会觉醒,按照笔记里的说法,皇级血统即使在古代也是相当罕见的存在—” 昂热想了想,又说, “反正我觉得源稚生是个好孩子。” 【宴会相当丰盛。】 【作为混血种家族,蛇岐八家传承悠久,还是有几分底蕴和格调的。】 【朕给他们讲述了岛根县“素戔鸣尊”甦醒之事,以及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神道大宫司物部尾狩。】 【在朕看来,蛇岐八家作为这片国度的隱皇,暗中把持皇权与神权,应该知道此事內幕。】 【然而,令朕感到疑惑。】 【包括三贵子在內的蛇岐八家一眾首领,居然都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在他们的记忆里,虽然神道设立了大宫司一职。】 【但最近一任大宫司名叫藤原朝清,去年前就已经寿终正寢。】 【现在职位正值空悬,先前『大名』前来神户山,也是向蛇岐八家请教新一任大宫司的人选问题。】 【大宫司这个位置涉及到诸多方面影响。】 【而物部尾狩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物部家族”的人,『物部』是朝廷当中有权有势的氏族,掌管军事与刑法,按理来说不可能让这个家族的人担任大宫司一职。】 【甚至不会列入候选者名单。】 【蛇岐八家经过再次確认,物部家族的族谱內,近百年里並没有一个叫做物部尾狩的人。】 【上一个物部尾狩出生自四百年前,是个庶子,碌碌无为一生而亡。】 【和神道大宫司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当时在岛根县的地下,朕確认了多次,那些神职人员都一致认为,指使他们復甦『素戔鸣尊”的,就是『大宫司物部尾狩”。】 【而蛇岐八家的这些人也不像是在说谎。】 【双方的记忆存在巨大差异。】 【是哪一边出了问题呢】 “没有物部尾狩?” 听到这里, 施耐德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想要调动神道整体的力量,聚集举国资源,献祭一千名混血种,確实非身居高位者不可为之。 包括所谓的“临时激发血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物部尾狩却生生骗过了实力堪比三代种的皇级混血种们的耳目也不能说骗过,更像是事后的一种记忆篡改! 昂热默默了谢雨一眼。 谢雨似乎和笔记里记载的情况很相似,都是记忆和现实发生了严重偏移。 而此刻,谢雨自然联想起了当时那个女人的说法。 被奥丁杀死的人,会从这个世界上,人们的记忆里,彻底消失。 “难道,物部尾狩是被奥丁灭口了?” 谢雨心念一动,瞳孔立刻微微缩紧。 按照皇帝的调查与分析结果,牵扯进这件事情的还有那位號称『从未甦醒过”的龙族初代种。 难道,奥丁和天空与风之王,还存在著什么关联? 但很可惜, 这样的事情,眼下办公室眾人,註定討论不出什么结果。 谢雨拿起后面的笔记。 【物部尾狩的线索戛然而止了。】 【蛇岐八家无法给出有价值的信息。】 【但朕还想继续深入了解,当年伊邪那岐和白王相关的隱秘。】 【包括三神器失落的原因。】 【上杉雅秀说这些事情家族有记载。】 【接下来。】 【她独自带朕来到了隱藏於神户山深处的一座神社当中。】 【这里储藏著许多古卷,上面的文字是夹杂著龙文的神代文字,还临摹著许多壁画。】 【壁画看起来很像敦煌壁画,文字是诗歌的形式,记述一段湮灭的歷史,或者说真正的『神代神话』,这些古卷加在一起叫做《皇纪闻》。】 【《皇纪闻》,意思是『皇”记录下来的、听说过的古代歷史。】 【当中大多数是白王的歷史,以伊邪那岐的视角展开,应该是来自当年极北之地,白王的口述。】 【白王歷史部分和朕了解的差不多。】 【一万年前,白王被黑王镇压於极北之地;四千年前,伊邪那岐覲见白王·】 【但有一点值得关注,《皇纪闻》里说,遥远的古代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皇,只是在那场巨大的劫难后,他们的血统退化了。】 【如今超级混血种只是偶然出现。】 【当然,『偶尔』只是相对曾经的『必然”而言,现在蛇岐八家依旧能够凑足『三贵子”的人选。】 【只不过按照上杉雅秀的说法,隨著时间流逝,超级混血种出现的频率还在不断下降。】 【这正是蛇岐八家现存的最大问题。】 【朕明白了。】 【看来所谓的劫难,並非单单只是伊邪那岐被骨骸操控后带来的毁灭浩劫。】 【更是这支血裔从那以后,不再为骨骸的甦醒而努力。】 【这等於是背叛了与白王曾经的契约。】 【於是受到契约力量的反噬,血统从源头被削弱了—· 【至於『三神器』的失落。】 【上杉雅秀说,也是在那次巨大的劫难中。】 【蛇岐八家一直不知道,岛根县地下,沉睡著一条『八岐大蛇』,尾部还藏著天丛云剑。】 【这时上杉雅秀还提到了一个关键点,《皇纪闻》上被一笔带过的关键点。】 【当年镇压附身伊邪那岐的骨骸,其实已经近乎失败。】 【后代本就不如先祖优秀,更何况还有白王骸骨力量的加持。】 【就在局面即將彻底崩盘的时候。】 【一位“朋友”从遥远东方赶来相助。】 【正是在他的指导和建议下,先祖们才布置出能够强行激发『三神器』威力的链金矩阵。】 【成功镇压了当时已经逼近初代种完全体的八岐大蛇。】 【事后三神器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在岁月中慢慢失落。】 【后来,那个朋友帮助蛇岐八家完善了“神道”的各种思想和理念。】 【如今的各种祭祀典礼,仪式,活动,祝词,大多也沿袭著当年那人的设计。】 【而上杉雅秀从父辈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那人叫做“徐福”。】 第124章 风龙之影 第124章 风龙之影 “徐福?” 听到这里, 办公室內眾人皆是震惊不已。 这不是歷史上,始皇帝派遣出海访仙那位方士的名字吗? 传说始皇帝派徐福携带三千童男童女,出海访仙不知所踪。 当然按照笔记里的意思,后来徐福曾经偷偷回去过,面见了始皇帝,匯报了进展,只是一无所获。 可现在。 在远古时代帮助伊邪那岐后人,镇压八岐大蛇的“高人”居然也叫徐福? 没人会蠢到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更像是某种刻意的安排。 谢雨沉默手中握著承载皇帝龙文的纸页。 感受到了蕴藏著其中的情绪。 当时的皇帝,心中升腾起的,是一种被『挑”的感觉。 【按照上杉雅秀所言,伊邪那岐和骨骸融合失控的灾难,】 【大约发生在一千五百年前到两千年前。】 【这个时间点有些熟悉,算算日期,差不多就是当初天空与风之王,放逐雅各家族。】 【看来这位龙王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布局。】 【不止是在安排雅各,更是把手伸向了白王,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傢伙】 听到这里, 古德里安吃了一惊。 “皇帝的意思是,当年那个帮助蛇岐八家的『徐福”,实际也是天空与风之王?” 虽然如此猜测,思路有些跳跃,但仔细想想確实还算合理。 “一千五百年前的话—” 施耐德拿出一张纸,迅速拉出一条时间线。 “按照之前的推断,这份笔记里的事情,发生的时间大约是在公元六至七世纪之间。” “所以白王骨骸异变发生的时间,是在公元前一千年左右?” 谢雨看向诺玛呈现在办公桌上的光幕。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徐福受秦始皇之令,率童男童女三千人东渡瀛洲,为皇帝寻找长生不老药。《日本国史略》提到,孝灵天皇七十二年,秦人徐福来。” “史书上记载的两个时间点差不多,但和白王骨骸发生异变,至少都相距了八百年。” 谢雨缓缓开口道。 “之前笔记里提到,皇帝认为神道的各项祭祀仪式祝词,和徐福的设计颇为相似,只是落了下乘。” “但实际上,这些仪式是比徐福早八百年的另一个“徐福”设计的。” 昂热喃喃道:“难道说,天空与风之王在八百年前,就预见了八百年后的人和事?” 可提前『盗用”八百年后的『人名』和『创造” 这已经不是预言术能够解释的问题吧? 如果龙族真有这样的能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听昂热这么分析,眾人顿时呼吸一滯。 片刻后,古德里安迟疑说: “会不会是反过来,秦朝的徐福,在借鑑八百年前的天空与风之王?” “真实的歷史是,徐福获得了天空与风之王八百年前留下的知识传承。 变得通晓医学、天文、航海於是偽装成鬼谷子的关门弟子,成为秦皇座下客卿。 最终东渡瀛洲,追寻天空与风之王留下的足跡——” “嘶—这才合理啊。” 闻言,老牛仔顿时点了点头,旋即不满看了昂热一眼: “你个老东西疯了吧,想的什么狗屁?” “好吧。” 昂热一拍脑门,尷尬笑了起来。 谢雨听著眾人慢慢变轻鬆的討论,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 古德里安提供的思路在现实逻辑方面,確实更加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 如果真是如此,笔记主人记录下这段文字时,为什么是“被挑”的情绪呢? 【朕问上杉雅秀。】 【是否还知道一千年前,携带三千童男童女来此的“徐福』。】 【上杉雅秀说她也知道,但根据典籍记载分析,这两者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嗯,这是必然的。】 【朕不可能老眼昏到天空与风之王站在朕的面前,都认不出他。】 【不过朕忽然意识到。】 【当初天空与风之王来此,一方面暗中接触骨骸令其產生独立意识,另一方面又帮助伊邪那岐的后人將其镇压。】 【从结果上来看,天空与风之王大概是要阻止白王彻底復甦,並且压制白王一脉的混血种,但又想留一丝火种,將来另做他用?】 【毫无疑问他是成功了。】 【可如此闹得动静也太大了,这样的行事风格,与蜃龙王所言的『懒散”性格沾不得半点边。】 【难道说,天空与风之王设法改善自己的性格,结果是从一个极端偏向另一个极端?】 【还是说天空与风之王如此行事,是另有原因?】 【但到这个地步,上杉雅秀就不能再给朕提供什么思路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朕自己寻找。】 【物部尾狩是条不错的线索。】 【虽然世人已经失去了对他的记忆。】 【但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曾经身居高位的人,存在过的痕跡却没有那么容易抹除。】 【必然是影响到了这片国度的方方面面。】 【以朕如今这个层次,不会受到这种手段影响,虽然调查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並非无计可施。】 【那就先去神道看看吧。】 【但这时,上杉雅秀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 【与此同时,月读命源寧姬也来到了神社,还特意关上了神社的大门。】 【如此穿著.—.—好吧。】 【虽然两女在白王血统加持下,身体足够强韧,想依靠朕的血脉解决蛇岐八家的问题,还是有些过於异想天开了。】 【她们无法承载朕的子嗣,就算愿意豁出性命也无用。】 【毕竟朕和传统的龙类血统截然不同,朕和她们属於两条道路上的极端,相隔太远, 已经无法再產生交集了】 “啊?” 听到这里, 古德里安顿时反应过来, 当年白王血裔的三贵子,居然还起了向皇帝『借种』的念头? 这老傢伙也是个万年单身汉,脸上没来由泛起一抹微红。 昂热认真点头:“日本分部那些人確实是以强者为尊,自古以来就拥有极端的实力崇拜心理。” 对此他倒没什么鄙视的。 毕竟在更早以前,源自欧洲的黑王血裔,也是通过结合的方式,窃取了龙族的血统。 而老牛仔则是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笔记主人和龙族的血统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踏足封神之路的人类血脉会发生什么特殊的异变么,甚至无法与混血种结合?” 说罢,这位秘党首席链金术师,神情诡异看向谢雨。 仿佛盯上了一匹稀世宝马。 察觉到了谢雨的不自在,昂热笑著出声解围道: “好了,老牛仔,別做这幅样子。” 隨后昂热看向谢雨。 “后面笔记说了什么?” “皇帝是怎么找到物部尾狩的踪跡?” 昂热没问能不能找到,而是关心找到之后,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如今笔记主人在昂热心中已经留下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 “没了,笔记到这里结束了。” 谢雨遗憾说。 “好吧—...真是可惜啊,差一点点就能窥见天空与风之王的真面目了。”” 见谢雨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盒子,昂热胃然一嘆, “庞贝那个该死的傢伙也不知道多搜集点笔记,然后一起送过来。” 闻言,愷撒只是耸了耸肩。 並没有给他的种马父亲说好话的意思。 他也觉得今天收穫颇丰,但又意犹未尽。 谢雨笑了笑, 神態自若放下最后一张笔记,关上铁盒子。 好吧。 其实最后一张纸页上,还是有內容的。 虽然皇帝觉得上杉雅秀和源寧姬的想法不切实际。 但在姐妹二人的再三恳求之下,还是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 最后在神户山中住了几日。 准確的说,是几日几夜。 其中过程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笔记最后那些龙文的精神烙印,没有留下画面,只有感想。 【重新回味身为『人”的感觉。】 【果然,还是和年轻人交流心情愉悦。】 东京,新宿区,源氏重工。 铁黑色的摩天大楼被玻璃幕墙包裹的严严实实,阳光被折射出凌厉的光芒。 大厅中隨处可以听到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抱著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往往,空气中瀰漫著淡雅的香水味,电梯到达的铃声此起彼伏。 外表看上去,就像正常的办公楼。 但实际,这座大楼为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所有,也是蛇岐八家总部。 贵宾电梯升到顶层,源稚生大步而出。 “樱,匯报一下具体情况。” 一位梳著高高的马尾辫,戴平光眼镜,身穿黑色西装搭配修身长裤的职场0l接过象徵著『执行局局长”的风衣,以平稳柔和的语调迅速开口: “十分钟前收到本部传令,要求我们整合有关『蜃气楼”的情报递交过去,是昂热亲自下达的调令,政宗先生想和您当面商討这件事。” “昂热校长?” 源稚生一边走路,一边朝著这一层楼停下脚步对他躬身行礼的家族成员们微笑点头致意。 顺带低声抱怨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蜃气楼”不是传说中妖怪的名字吗?难不成本部又捕风捉影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老爹干嘛这么郑重—” 源稚生口中的老爹,是橘家的家主橘政宗。 同时也是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外表看上去是个古板的老头,但这些年来对源稚生一直很照顾,就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哎呀一源稚生推开厚重的黑色木门,踏入醒神寺。 名为醒神寺,其实是隱藏在源氏重工大厦高处的一处露台,粗糙的青石地板,四周围绕著潺潺流水,朱红色的鸟居下摆著一张黑色石桌。 石桌另一头,坐著一位身穿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给桌上的两只內侧涂金的漆杯斟清酒。 樱在门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將门关上。 看著坐在对面,代表著蛇岐八家未来的年轻人。 老人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来啦?” 第125章 奥丁面具 第125章 奥丁面具 “你终於来了。” 此刻,卡塞尔学院,昂热的校长办公室內,眾人早已散去。 只剩下谢雨和楚子航。 就连诺玛也被暂时『请离”了此处。 收拾乾净桌上的残茶,昂热又重新烧开水,给两个年轻人泡了一壶红茶。 办公室的茶柜里有120种不同的红茶,不同的產区,不同的发酵程度,都封在没有標籤的铁罐里。 先前昂热拿出来招待大家的是“泰特利爵士”,这是距今已有200年歷史的英国老牌红茶,更適合欧洲人口味。 而现在昂热拿出的是更珍藏的“正山小种”,產自中国的武夷山,茶树长在万丈悬崖上,採摘茶叶得用到猴子,茶叶用松针烧火熏制。 相当稀有的品种,即使是昂热平时都捨不得喝。 昂热把泡好的红茶端到楚子航面前。 “昂热校长,你以前知道我?”楚子航抿了一小口,气味相当醇厚。 “是的,我和你父亲关係很好,他不止一次向我介绍过你,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昂热微笑说。 “但他一直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你送过来。” 楚子航不禁默然。 刚才听过笔记里的內容,和这些外国人激烈的討论。 楚子航才算是第一次切身窥见混血种世界的门径,也彻底明白,以前父亲不想將他捲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只不过。 现在,以后,都不一样了。 “说说看吧,当时滨海到底发生了什么?”昂热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旋即看向谢雨“你不知道么?”谢雨有些异。 “我当然不知道尼伯龙根里又没安装监控。”昂热表情无辜道。 “好吧。 ” 谢雨打量看昂热真诚的脸。 缓缓复述了一遍,当时在滨海那座尼伯龙根里,发生的一切。 大多是结合楚子航的视角,也没谈及那三个鬼魂般的存在。 从暴雨,到死侍,到神骏和神枪,到奥丁本尊。 馥郁的茶香升腾里,昂热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最后你们给楚天骄带上了奥丁的那副面具?” “是的。”谢雨说,“根据我的观察,那副面具应该是一件强大的链金器具,能够修復人体,並且提供力量,我甚至怀疑奥丁的本质或许就是那副面具,而不是面具下的人。” “但听上去风险很大。” 昂热眯了眯眼睛。 “没办法,楚天骄当时已经快死了,他从二度暴血状態中退出来,身上受到了上百记贯穿伤,这样的情况下没人救得了他,只能用冒险试试。” 谢雨摇了摇头:“面具確实很有用—对了,话说奥丁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昂热摊了摊手。 “都到这个份上了,就没必要隱瞒了吧。”谢雨皱眉说。 “我是真不知道。”昂热解释说“在神话中,奥丁是黑龙尼德霍格的敌人,似乎跟龙族有著密切的关係。但秘党从未关注过这位神明,因为根据秘党所知的歷史,根本就没有东西能跟尼德霍格对抗。世界上的一切神话都源於龙族歷史,而龙族歷史中,根本就不该有奥丁这號东西!” 谢雨盯看昂热的眼睛寸步不让: “但事实就是,奥丁就是存在的,我不相信你会在不確定的情况下,任由楚天骄在滨海枯守几十年的时间。” “不要拿这些假大空的歷史糊弄我,看看他,楚子航,他父亲就是被奥丁害的,难道他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听闻,昂热瞬间默然。 楚子航此刻也放下了茶杯,看著面前这个面容沧桑的老人。 “好吧。” 许久,昂热终於再次嘆了口气:“我以前確实大概听说过一点线索,但据我了解,世界上確实不该存在奥丁这號人物,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我猜可能是一位龙王。” 龙王—..听到这个,谢雨不由屏住呼吸。 他想到了笔记里的描述。 现在昂热也这么说,或许奥丁真的和天空与风之王存在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繫。 此刻,昂热继续说道, “至於楚天骄不是我让他守在滨海,他是自己坚持留在那里的,我后来已经指挥不了他,因为他已经在“行动队』掛了名。” “行动队?” “是的,秘党的行动队,这是执行部的前身,负责满世界追猎龙类和死侍。” “这不是和执行部的职能重叠了吗?两者有什么差別?” 谢雨皱了皱眉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行动队分属元老院,执行部属於卡塞尔系统,可以理解为受长老院管制之前跟你讲过秘党的『最高决策委员会”构成,行动队一直由元老院的贝奥武夫家族负责,当年我建立学校后,曾邀请贝奥武夫来担任执行部部长,这样相当於在曾经的行动队基础更上一层楼。” 昂热解释说, “但贝奥武夫拒绝了,他说执行部的方针太软弱,贝奥武夫甚至从那以后从未踏足学校一步,以此彰显对学校的不满与抗议。” 应该更多是对你的不满吧—谢雨迟疑说:“执行部,很软弱吗?” 整天拿著炸弹在全世界晃悠的那帮杀胚,居然被认为软弱? 那怎么才算激进啊? “和当年的行动队相比,执行部確实称得上是仁慈。” 昂热轻声说。 “在工业革命之前,屠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秘党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的血统、链金术和祖辈传下来的屠龙剑。” “铁血的行动队穿越沙漠和雪原,直捣龙类的巢穴,队员们雷厉风行,冷血而高效, 彼此之间从不救援,死去的同伴和死去的龙类一同被埋葬。” “那是个悲壮而辉煌的年代,行动队员们穿著长及脚面的黑袍,举著烛台,在森严的地堡中会面,地堡深处藏著血跡斑斑的龙类残骸·.” 老人淡漠的声音轻轻迴荡。 楚子航心中悚然,仿佛浑身都要燃起热血。 “但现在是新时代了。” 最终,昂热嘆了口气:“贝奥武夫想让执行部继续沿袭以前的传统,我没同意,毕竟咱们也要讲究人权啊。” 谢雨则是完全听懂了。 “行动队和执行部,相当於东厂和西厂。” ““——.可以这么说。”昂热忽然有些牙疼。 谢雨目光闪烁,再次开口道:“那—·行动队的徽章,是全盛的世界树?” 听到这个词,昂热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你说什么?全盛的世界树?” “是的。”谢雨点头说,“当时楚天骄带著的那只装有黑王血肉的箱子,外表刻著一株全盛的世界树。” “但我记得,卡塞尔学院,秘党的標誌,不是半朽的世界树吗?枝叶一半茂盛,另一半乾枯。” ““..原来是这样。” 昂热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大悟彻悟。 “怎么说?两者之间的差別在哪里?”谢雨追问道。 昂热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吐出烟圈,这才淡淡开口道:“混血种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嗯。” 谢雨点点头,当时楚天骄在弥留之际也说过这句话。 “有很多人觉得,当龙族的歷史终结之后,新的时代將属於混血种,他们將代替龙族,成为世界的主宰。”昂热说。 “我不否认这一点。” “但在他们看来,龙族的歷史早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从很早以前就在进行一系列『极端深入的』龙类研究比如將龙躯移植到自己身上。” “基因工程学?”谢雨目光也变得凝重。 “是的,古代叫生物链金术,现在可以用基因工程学来解释-但他们仿佛早就忘了龙类的可怕,真正的龙王还未復甦,就迫不及待成为龙,到时候这些半龙不龙的傢伙,唯一的结局就是像是可怜虫一样,匍匐在龙族的脚下。” 昂热嘲讽一笑, 谢雨舔了舔嘴唇,他见识过这样的场景。 一旦黑王真正復活,只需要催动言灵·皇帝,轻而易举就能压垮那些自翊为『龙』, 或者自翊为『神”的傢伙。 或许唯有人类意志占据上风的混血种,才能坚持向那位龙族皇帝举起长刀。 “原本我以为,秘党的人至少不会这么天真,但没想到卡德摩斯已经走在了前面。” 听到这个元老院家族的名字, 谢雨顿时眉头一挑:“昂热校长,你去过斯基罗斯岛了?那边情况如何?” “龙王的血已经被人取走了,在一处山洞里,取走那人在洞里留下了字跡,说很抱歉,临时借用一下,大概是1910年左右的事情。”昂热坦然道。 “意思是梅涅克当时並没有去找那份龙王之血?” “是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昂热说,“但那处山洞里保存了龙血很多年,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改变了那里的生態环境,而卡德摩斯家族发现了那里,並建立了一个试验场, 做龙族相关的生物实验,然后我把那里摧毁了。” 昂热的语气轻描淡写,谢雨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好吧,看来这个老傢伙最近確实没划水。 甚至还和元老院大打出手。 “原来是这样.不对啊,正確的时间线不应该是皇帝先发现实验,然后皇帝找到梅涅克,再告诉梅涅克龙王之血的踪跡吗?”谢雨问道。 “为什么试验场反而建立在龙血被取走之后?” 昂热明白谢雨的意思,这也是他当时考虑到的一个点。 “卡德摩斯应该还有其他试验场,但我没能找到,或者已经废弃了。”昂热说。 “好吧。”谢雨点点头,“所以卡德摩斯就是激进派的一员?楚天骄的黑王血肉就是他们给的么?” “激进派—呵呵,这个称呼不错。”昂热笑了笑, “但我觉得这份黑王的血肉,应该不是卡德摩斯给的。” “为什么。” 谢雨目光灼灼看著昂热,这和他的想法一致。 “虽然卡德摩斯的实验很激进,但他们没这个魄力,而且后来我查过,黑王的血肉並没有调动过的痕跡。” “所以我猜测,楚天骄手里的黑王血肉,可能不是来自秘党,而是来自外面其他的激进派。” 外面的激进派..谢雨顿时无言。 楚天骄这傢伙,到底同时在联繫多少个势力? 又是卡塞尔学院,又是贝奥武夫,又是激进派就算吕奉先再活一世,估计也得向楚某人討教一下如何在这么多势力之间运筹惟喔吧...·. 当然,虽然最后的结局也不太好看。 “不过,外面的势力也能搜集到黑王血肉这种东西吗?” 谢雨嘴角抽了抽。 怎么感觉无比重要的黑王血肉,好像一下子就烂大街了? “讲道理是没有的。” 昂热呵呵一笑。 “..—?”谢雨顿时呆住“那你刚才还说?” “我只是讲有这个可能,可能而已。”昂热解释说。 “但我没能在秘党內部查到黑王血肉调动的痕跡也是事实,不过痕跡这种东西很好偽造,可能有人曾经调动过黑王的血肉,然后掩盖住了痕跡。” “不过现在就容易確认了。”昂热微微一笑。 “毕竟,那块黑王的血肉已经进了你的肚子里。” 谢雨点头:“那后面这件事就靠你了,不过我也有个猜测,nido,猎人网站的管理员,我怀疑这个人身份有问题,黑王血肉的来源可能是他。” “nido么?猎人网站的创立者,確实是个神秘的傢伙。这件事也给交我来查吧。” 想了想,昂热又说道: “话说黑王血肉的味道怎么样?其实我没想过真让你去吃了它。” 看著昂热略显尷尬的笑容,谢雨无力抬手道。 “一般般,像是鯡鱼罐头味的灵芝。” 昂热在脑海中想像许久,也没能分析出鯡鱼罐头味的灵芝,到底是什么口味。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他不可能亲自尝尝看。 光是品一口红龙血,都差点要了他的老命,黑王的血肉更不用说。 或许只有谢雨这种怪胎才能顺利吃进肚子里。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昂热说。 “你们把面具给楚天骄带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最后没能把人带出来?” 第126章 神葬所 第126章 神葬所 醒神寺。 源稚生端著空空的酒杯,整个人在那里。 “老爹你是说—蜃气楼和神葬所有关?” “没错。”橘政宗温和道。 “蜃气楼曾经是『神”的部下,最擅长製造幻境,当年神还住在海面上的时候,蜃气楼总会在人们真正发现神的居所前,用光线和雾气折射出五顏六色的阁楼误导他们。” “古人们在鱼津,在北海,在江户湾,在很多地方都见过海面上神的宫殿,但他们见到的都只是幻影。” “从没人能真正找到神葬所。” “这就是蜃气楼的功劳。” 源稚生嘆了口气,给自己的酒杯重新斟满。 “听上去有些神神叻叨。” 橘政宗摇摇头:“不,这些家族密辛,其实你都有权限看的,你是背负天照之命的男人,家族里永远不会有事情瞒著你。” “那些文件太多了,执行局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看反正不还有老爹你撑著的吗?”源稚生笑了笑。 “哎,別放鬆啊孩子,执行局和你个人最近在家族的地位都在上升,我很欣慰。但是你也得儘快掌握家族的所有秘密,这样我才能放心地把大家长的位置传给你。”橘政宗语重心长道。 “这是你辛辛苦苦经营的家族,为什么要急著传给我。” 源稚生没有流露出丝毫欣喜。 “你是蛇岐八家的少主,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老啦,干不了多久也要退休了。” 橘政宗悵然一嘆。 源稚生不想聊这个话题,岔开道:“那蜃气楼怎么安排,本部突然找我们要这个东西的资料,不会是已经发现神葬所的事情了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按照歷史记载,『神”已经在海沟安静了一千五百多年了。” 橘政宗瞳孔里满是疑惑。 “几十年前,昂热来到这片土地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神”的秘密,现在没道理突然收到情报。” “神的事情从没有外人知道。” “会不会———是“他们”?”源稚生说。 “猛鬼眾不会像昂热泄露这个消息的。”橘政宗低声说。 “他们选择了龙的道路,在他们眼里龙是完美的生物是世界的皇帝,人类就该匍匐在那些完美生物脚下,忍受它们的奴役,这是自然竞爭的规律,那就是强者为王。” “他们比谁都更希望『神”能活过来。” “如此才能让他们走上『救赎之路”,让混血种进化为纯血的龙。” “但昂热的名字太如雷贯耳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龙类不共戴天,如果被他发现了『神”的存在,这个男人只会带著无数炸药送神上西天。” “好吧,真想找个机会永远掩埋掉神葬所啊,那里只是神的墓地,神已经死了,她就应该永远作为骨骸存在!”源稚生喃喃道。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橘政宗欣慰的笑了。 “不过放心,会有机会的,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发达,很快我们就能看见这一天。” “嗯。” 源稚生把玩著手里的酒杯。 “到时候我也能去法国卖防晒油了。” 老人愣了一下。 他知道源稚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卸下执行局的担子去法国天体海滩卖防晒油,在天体海滩的阳光中消磨此生电脑桌面就是蒙塔利维的照片,有时候还网购各种防晒油来研究它们的紫外线透过率和性价比。 东京对源稚生而言一直是个牢笼。 “原来是为了偷懒么?”橘政宗笑骂,“好吧,你说得也没错,到时候我们两个就都自由了,你去法国卖防晒油,我安然地准备去死。” “嗨,老爹,別这样说,你还是个年轻的老头,你要长长久久的活著啊。”源稚生说。 橘政宗只是笑笑。 “那这次有关屋气楼的资料,我们稍微配合他们?但前提是守住我们自己的秘密。” “你说的对,老爹,学院还是很有实力的,如果能利用他们,一举解决神葬所的事情也不错,那一天能早点来了。” 源稚生说,“到时候老爹你如果没想好干什么,可以和我一起去卖防晒油,总之你也自由了。” “自由么——” 橘政宗將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呵呵,我確实期待了太久太久。”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谢雨描述著滨海尼伯龙根后来发生的事情, “昂热校长,尼伯龙根里的死侍是不死的,哪怕被炸成碎片,分散在地上的苍白肉块也会蠕动著相互靠拢。” “直到面具剥落下来,他们才彻底死去。” “但没想到,隨著楚天骄带上面具,那些死侍再一次恢復了旺盛的生命力。” 楚子航也附和点了点头。 当时的场景確实骇人。 那些脸上没有五官的黑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隨著面具覆盖住楚天骄的脸颊,原本死气沉沉的尼伯龙根,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就像是这片死人之国,迎来了新的主人。 “继续。” 昂热放下茶杯,凝重开口道。 “..—-那时我明显感觉到,尼伯龙根的规则改变了,高架桥的尽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是雨水,还是树叶,都可以从中穿过,而屏障外就是风雨渐渐停歇的现实世界。” 谢雨说,“我本来想把楚天骄直接塞车里,然后带出去,” “但是之前裹住奥丁的那些布条,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束缚在原地—“” “你们没阻止吗?” 昂热不太理解问道。 他已经听过奥丁的具体形象,知道那个傢伙浑身裹满白布,像是木乃伊一样。 “没法阻止。”谢雨嘆了口气,“戴上面具后,地上那些白布就消失了,然后从楚天骄的身体里『长出来』”。” “面具和白布之间存在著某种紧密关联。” “听上去像是配套的链金器具。”昂热皱眉道,“晚点我再去找老牛仔,问问他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情况。” “嗯。”谢雨点点头。 “反正情况就是,把面具给楚天骄带上后,就摘不下来了,他身上长满白布,白布和高架桥的沥青路沾在一起,完全无法分开。” 谢雨嘆了口气。 当时,他准备直接把楚天骄从地上『抠下来』。 吸收黑王血肉,封神之路进阶后,谢雨已经可以徒手在粗糙的路面上抓出一块又一块深坑。 可自从楚天骄和高架桥沾在一起,那座高架桥仿佛有了生命一样,被抓掉的沥青会自已復原,而且修復速度相当之快, 整座尼伯龙根被“存档”了一样,无论是高架桥,还是楚天骄,都绑定在了一个时间节点。 “尝试了很多办法也没什么用,那些死侍的身体逐渐拼接完成,高架桥尽头的光幕也开始闪烁。” “这座尼伯龙根像是要关门了。” “这种情况下没法赌,无论是死侍群復活,还是尼伯龙根封闭,都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我只能暂时放弃楚天骄,优先把其他人带出去。” 谢雨无奈道。 虽然当时路明非和楚子航还想再试试其他办法。 但確实是来不及了,谢雨最后主动站出来当这个恶人。 “然后。” “等我们跨过那层光幕,回到现实世界,身后的尼伯龙根也消失了,再没有重新进入的路。” 谢雨讲完嘆了口气。 楚子航也点点头,表示这就是当晚发生的一切。 “你们辛苦了。” 听完滨海之行的全过程, 至此昂热明白,为什么楚子航会毅然决然选择加入卡塞尔学院。 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被神鬼一样的东西杀死,任谁也想来这个世界一探究竟吧。 昂热眼底涌起复杂之色。 “这样,今天楚子航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做一轮检测,看看身体情况,后面跟就先著施耐德学点东西。”昂热说。 “好的。”楚子航说。 昂热当即打了个电话,叫来校工部的人给楚子航安排住宿。 很快, 楚子航离开了。 校长办公室內又只剩下昂热和谢雨两个人。 “还有什么事情,是要瞒著楚子航说的吗?” 送走了楚子航,昂热明显自在了很多。 再次剪开一支崭新的雪茄,用力抽了起来。 很显然,面对故人之后,即使是这个130岁看惯了世事风云变迁的老傢伙,也不免心中有些愧疚。 “谈不上瞒著,只是一些其他的事情罢了。” 谢雨摇了摇头。 “呵呵,你有没有觉得你这句话有些耳熟?”昂热笑了。 “像是某些顽固派家长。” 谢雨无奈一笑,拿来一张白纸,一支铅笔,简单绘画出两个上半身的人形。 “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简单勾勒出两人的神韵,谢雨放下铅笔,轻声问道。 一个鹰鉤鼻,深眼框,皱纹很深,標准的欧罗巴脸型,眉眼几道疤痕交错,透著斯巴达武士般的挣,正是当时奥丁面具下的人腐烂前模样。 另一个是个十三四岁的中国男孩,脖子上繫著优雅的领带,稚嫩的脸颊上仿佛流淌著辉光,整个人绝对称得上俊秀,是喊路明非哥哥,自称『路鸣泽”的男孩。 素描就是这样,简单的黑白色调,也可以用利用光影勾勒出人脸的细节,透著真实的感觉。 昂热接过白纸,眉头顿时微微皱起。 “这些都是谁?” “左边那个是奥丁面具下的人脸。”谢雨说。 “嘶——”昂热微微抽了一口凉气,旋即严肃道:“我不认识,但我会试著查一查。 “低调点。”谢雨提醒说。 “嗯,我懂的,那右边这个呢?” “右边这个——算是一个朋友,你见过吗?” 谢雨盯著昂热的脸。 昂热吧嗒抽著手里的雪茄,表情有些奇怪:“可能见过———吧?” “可能见过是什么意思?”谢雨挑了挑眉。 “我不熟悉这张脸,但对这个眼神有点印象。”昂热说。 “这算是什么眼神?” 谢雨顿时起了精神。 昂热迟疑说, “呢—用书上的话来说,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在谢雨瞪碎眼晴之前,昂热连忙挽回道:“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我应该见过的,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大概是什么时候?”谢雨问。 昂热放下手中的雪茄,严肃道。 “半个世纪前。” 第127章 黑王血肉带来的变化 第127章 黑王血肉带来的变化 卡塞尔学院的钟楼每天会敲响三次。 第一次敲响代表起床钟声,第二次是晚餐时间,在西方的传统里属於正餐,第三次则是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 但实际上,对应钟楼內那位负责敲钟的副校长作息,则是截然相反。 第一声代表睡觉了,第二次代表起床了,第三次才代表吃饭了。 楚子航早早醒了过来,在副校长先生睡觉之前。 其实昨晚楚子航一夜基本没睡虽然年轻人不存在什么“认床”的习惯,卡塞尔学院为他提供的住宿环境也比一般的酒店还要好,但楚子航就是睡不看。 心中的激动与渴望,几乎压倒了一切睡意,甚至还爬起来反覆研究了那份厚厚的“体测需知』,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才浅睡了半个小时。 不过没关係,血统觉醒后,楚子航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飞跃,哪怕几天不睡,他也能保持神采奕奕的状態。 “叮咚一一屋外门铃按响。 楚子航打开门,看见了穿戴整齐的谢雨,一身户外系的运动衫。 这栋小楼相当於卡塞尔学院的招待所。 谢雨昨天和昂热促膝长谈一直到深夜,晚上就住在隔壁。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谢雨问。 “还行。”楚子航说。 谢雨认真打量了一番楚子航的脸色:“真的还行么?”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所学院不太正常,所以体测也会不太正常肯定和你高中经歷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嗯。” 楚子航轻轻頜首。 他已经看过那叠厚厚的『体检项目单”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环法”里程路线——“ 但是怎么说呢,来都来了。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迎著清晨的微光,行走在鹅卵石校园小道上,远处的百慕达草坪露水湿噠噠的掛著,树梢上偶尔还有从山里跑出来的本土灰松鼠打量陌生的面孔。 “绿化做的很好。” 楚子航心情放鬆不少,简短点评道平心而论,卡塞尔学院的环境確实称得上『优美”,位於深山中的学院往往都有这个特性。 唯一让这个从小生活中国內应试教育环境下的高中生,略感到不適应的是,此时明明天都亮的差不多了,校园里居然看不见什么人影,只有刚才路过宿舍楼的时候,才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好像响彻学院的钟声只是个摆设。 不过也可能是今天的钟声格外早了点。 “是的,环境是不错,原本昂热校长要芬格尔今天继续来当导游的,但那傢伙自称今天有早八所以只能我带你去体测了。”谢雨说。 刚好谢雨也有些项目要测。 楚子航低头看了眼手錶时间,六点半。 讲道理一个半小时应该够围著学院跑一个来回了,不过楚子航並未说什么。 他不喜欢麻烦別人。 而且芬格尔那个傢伙·楚子航也不太敢麻烦他。 “好的。”楚子航说。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漫步在林荫里。 谢雨其实对卡塞尔学院不太熟悉,但好在体育馆足够大,外加路標设置的极为醒目。 没多久,两人就摸索抵达了体育馆的正门, 那里守著两个铁塔般的汉子,见到谢雨和楚子航,立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蟹不肉,longtimeno see(好久没见)。” 才走到门口,身穿军绿色校工制服的肌肉小黑就嘻嘻哈哈打了个招呼。 谢雨瞅著这大兄弟有点眼熟, 突然想起来,年初第一次来卡塞尔做体测的时候,实战环节也有他,两人交过几次手。 旁边另一位白人壮汉也是校工部的“老熟人”,曾经是自己“十番打”的一员。 “前海豹突击队,迪安·阿诺德,向您报导。”白人壮汉一丝不苟行了个礼。 见状,小黑也收敛玩笑,认真报上大名。 “前眼镜蛇部队,加卡德·阿德巴约,向您报导。” 谢雨友好回礼,和他们亲切握手,这两个名字有点难记——-还是直接『小黑”,『小白』简单明了一点。 “施耐德教授稍后就到,我们先测试简单的项目。” 小白推开体育馆的大门说。 “执行部长也要来啊——” 谢雨跟了进去,没感到意外,毕竟楚子航是施耐德教授钦点的学生。 作为导师,关心一下学生的体测数据,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简单项目有什么?不会是枪械打靶吧?楚子航之前上的是正经高中,对这些不太熟悉。”谢雨提醒说。 “也可以是別的,比如空手搏斗和冷兵器实战,看想先来哪一项。”小黑挠了挠光禿禿的脑袋。 ““.那还是枪械打靶吧。” 谢雨嘆了口气,虽然楚子航在尼伯龙根觉醒了血统,从此不再是凡俗身体素质远胜常人,但真要实战对敌,大概率打不过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 无论是眼镜蛇部队,还是海豹突击队,这些堪称普通人极限的傢伙们,可不是什么架子,各种战斗技巧精通到极点。 就像手持防狼喷雾的女生,真的能拿下穷凶极恶的岁徒吗? 哪怕武器方面大大领先,实际战斗起来,各方面的现实因素才是胜负的最大影响。 谢雨想了想说,“有文化方面的测试吧,或者基础体能测验,其他等施耐德教授来了再说。” “好的。”小白点点头。 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校工,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肌肉傻蛮子。 听谢雨一说,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之处。 小白当即便领著楚子航走进一间屋子,然后从密封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试卷。 和之前谢雨那次一样。 昂热给楚子航安排的测验,也属於『究极豪华加料全家桶版』,包含天文、地理、神秘学、物理、数学、歷史等等综合领域。 相当於一次摸底,看看年轻人到底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慢慢答,不著急。” 小白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意。 6...... 看著第一张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古拉丁文字。 楚子航下意识紧了手里的中性笔。 谢雨没有跟著楚子航做试卷, 而是跟著小黑来到了室內田径区。 封神之路更进一步后,谢雨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跃,但具体提升了多少,需要用专业的“数据化”来科学评定。 卡塞尔学院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室內塑胶跑道垫子里遍布传感器,跑道两端摆放著高刷摄像头,总长度大约一百米。 测试项目並非简单的直线衝刺,这对混血种来说太容易了。 “折返跑,和上次一样,一会儿跑道上会亮起大约两脚宽的轨道,然后你需要按照轨道跑到尽头按下按钮,再根据隨机生成的新轨道跑回来,往返十次。” “脚掌踩中轨道边缘记作出界一次,累积三次记失败。” 小黑介绍完规则,打开中控开关,两边的高刷摄像头顿时射出淡淡的红光。 宽的塑胶跑道上,生成了一道时而弯曲,时而笔直,时而甚至还要调头的萤光色轨跡。 跑道总共长100米。 但若是严格按照萤光轨跡测量,单程必然超过130米,往返十次,总长甚至会接近3000米。 谢雨深吸一口气,將规则牢记在心。 大折返跑』是耐力、下肢爆发力,平衡力和心肺功能的综合测试。 校工部的专业人士们,在熟悉规则的情况下,最好成绩是10分20秒,这已经是普通人类的极限。 之前谢雨也做过这个项目。 踏入封神之路前,他的最好成绩是11分45秒。 前几次还因为后半程过於疲惫,神经反应没跟上,多次脚掌踏出轨道边缘被判失败。 而藉助红龙心头血,普升b级混血种后,最好成绩则是8分31秒,整整快了两多分钟。 看似不多,但实际已经接近常规跑道3000米的高水平运动员標准。 要知道在田径的领域,每一次小数点的进步,都是对人类基因本身的挑战。 就像100米跑道上,哪怕公认人类歷史上最伟大的短跑选手,尤塞恩·博尔特,和决赛场上的最后一名,差距也不过0.5秒。 而长跑的世界纪录刷新,一次往往也最多只有两三秒。 “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第一次经过摄像头开始计时。” 小黑提醒道。 这个资深校工之前就签署过有关谢雨的保密协议,如今再次成为谢雨的测试记录员, 也有些期待能跑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八分钟? 或许吧,如果这段时间谢雨进一步开发了血统,更好掌握自身力量,確实有可能成绩提高半分钟。 此刻,谢雨已经脱下鞋子,光脚踩在塑胶跑道上,感受著抓地力。 “正常情况下,a级血统能跑出什么成绩?” “嗯听说执行部的体能变態,有人能跑出6分12秒,在不动用言灵的情况下。”” 小黑如实道。 执行部的资深专员,必然是a级血统。 “那確实很变態了。”谢雨微微点头。 每一次折返过程中,动能都要归零,这个成绩相当於按照精密跑酷的模式,在7分钟內跑30个100米,平均每个100米都只用时12秒。 深吸一口气,谢雨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然后刷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嘀——』记录器发出清脆的鸣笛声。 轨道上,谢雨如灵蛇一般在塑胶跑道上闪烁前进。 旋即是一连串富有规律的『嘀——』『嘀——』『嘀—— 每隔几秒就会响起一次。 谢雨的身形早就捲成了一道残影,唯有速度降至0的时候,才能看清他的脸, 这速度小黑站在一旁,眼晴瞪得越来越大,像是对铜铃一样。 “嘀—一! 隨著最后一声悠长的鸣笛响起。 显示屏上跳出最终成绩。 5分03秒。 第128章 超A混血种 第128章 超a混血种 “嘀一2 施耐德刚走进体育馆,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爆鸣。 他以前组织过学生体测,每年也都会安排执行部专员进行体测。 自然听得出来,这是仪器检测到破纪录会发出的独特声响。 “谢雨,还是楚子航?” 施耐德拖著载著氧气瓶的小推车,迅速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小黑见到施耐德教授前来,立刻站直身体,严肃行礼。 “施耐德教授。” “嗯,情况怎么样了?”施耐德问。 “破纪录了,大折返跑,5分03秒。” 小黑指著旁边微微喘气冒汗的谢雨,眼底闪过震惊。 他很清楚这个成绩代表著什么。 无论是谁,短时间內的高强度折返下来,也要心跳如擂鼓,背汗如瀑布。 哪有跟没事人一样的。 显而易见谢雨还大有余力,五分钟根本就不是他的全力模式! 可问题是这才短短几个月不见,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为何好像来了个二次觉醒一样? 小黑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忽然想起,前两次接触谢雨的事情。 当时还以为是谢雨在藏拙,可现在看来. “遵循保密条例。” 施耐德嗓音沙哑开口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是!” 小黑顿时凛然,再次行了个礼。 確实,生活在怪物云集的地方,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少说,甚至不需要他多做! “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进四分钟。”谢雨一边深呼吸,一边活动关节。 “进步確实很大啊。”施耐德表情复杂。 “这个成绩已经很优秀了,比我想像的还要优秀。” “如果按照分级来看,大概是什么水平?够『s』级吗?” 谢雨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s级不是我能评定的,这个得听校长的意思。”施耐德摇了摇头。 “有些混血种在体能方面显著,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胜常人,他们適合加入作战体系,但也有部分混血种在头脑方面天赋绝佳,很擅长处理信息,像是古德里安,他比华尔街的金融专家还要精通数字,只要给他算式,就能推演出相应结果。” “这两类混血种分工不同,但都有机会评级为a级,或者s级。” “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单是『大折返跑”这一项,你已经远远超过战斗型a级专员的標准线了。” 听施耐德这么说,谢雨心里大致有底了。 他对標的自然是前者。 “那就继续其他项目吧。” “刚跑完『大折返跑”,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谢雨摇摇头。 “嗯,阿德巴约,后面测试你继续负责安排。” 施耐德看向小黑说道。 “是!” 小黑立即行礼。 接下来,百米直线跑。 3秒52。 测完爆发速度,谢雨揉了揉腿部肌肉,和小黑前往力量区域。 施耐德则是走向掛著一间『正在使用”的房间。 谢雨优秀归优秀,但情况太过特殊,无需他操心什么这位执行部长今日前来,主要还是看看自己新收的学生。 接下来力量测试的项自乾脆利落得多。 平板支撑,被动悬掛这种针对普通人的静態耐力意义不大,谢雨直接跳过。 开始rm测试,跳跃力,拳力,抓握力等等更加適配实战的项目。 只不过还没进行几样。 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施耐德带著楚子航过来了。 “你俩一起测吧。”施耐德面无表情说。 “这么快结束了?楚子航不是刚才还在文化测验吗?” 谢雨惊讶问。 楚子航脸上久违的浮现一抹尷尬。 “没必要了。”施耐德声音平静依旧。 “之前没接触过相关內容,確实是预科生水平,以后在学校里慢慢学吧。” 谢雨顿时听懂,安慰看了楚子航一眼, 施耐德的意思就是说,那些题目楚子航一道也做不出来,继续盯著那些试卷大眼瞪小眼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放弃。 但这也很正常,毕竟仕兰中学老师纯粹针对高考,人家又不教怎么製造简易雷管,如何判断森林中的食物和水源,以及古代蛇形生物的生活习性谢雨之前做过那些题目。 更逆天的是,为了考察多国语言水平,有些题目还要情景用法语,数字用楔形文字, 最后的提问用阿拉伯语。 別说楚子航这个高中生了。 换作卡塞尔学院的大部分学生,基本也看不懂几道题。 谢雨当初曾一度怀疑这些题目压根不是什么入学考试,而是执行部中层领导普升考核!要不就是內鬼检测器! 这种变態题目,恐怕做出来的人,才有问题吧, 傍晚时分。 昂热顺利拿到了两人的测试结果。 谢雨的测验上午就全部完成了,下午基本全程在陪同楚子航测试,其中还有长达两小时的『3e考试”。 etractionevaluationeam,意思是血统评定考试,每个要入学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必须参加的资格考试。 龙族血裔对於龙文会有共鸣,共鸣时会產生灵视的效果,也就是自然而然会看见龙族文字浮现在脑海里。 3e考试正是利用这一点,通过播放包含特定『龙文”录音,让学生们把灵视所见记录在纸上,无论是抽象的线条,还是绘画,亦或者是別的什么东西。 结束后,人工智慧诺玛会详细分析纸上的信息。 包含龙文要素越多,说明共鸣效果越好,说明血统越强。 这套评定血统的手段,沿用了很多年,听上去很粗暴,但效果一直还不错。 此刻,两人坐在昂热对面,静静等待成绩揭晓他们只知道体测的单项结果,但3考试的成绩,以及综合评定等级就得看诺玛的审核了,当然,s级以上还需要结合昂热的意见参考。 “紧张吗?”昂热放下两份成绩单。 谢雨偏过头看了楚子航一眼。 楚子航没说话,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补充体內流逝的水分。 一天下来,这年轻人累得是真够呛。 昂热呵呵一笑:“楚子航是a级。” a级么— 谢雨没感到意外。 大部分体测他都是和楚子航一起测的,自然清楚楚子航各项数据的情况。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耐力,都不如他。 虽然存在身体发育的因素,但结合之前见过楚天骄展现出来的实力· 楚子航確实也差了点。 不可能是s级,毕竟他妈妈只是一个没有龙血的普通人。 “而且言灵很棒,序列號89位,君焰。”昂热笑呵呵道。 楚子航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踏足龙族世界不久,暂时还不清楚君焰的含义。 “君焰?” 不过谢雨倒是有些惊讶了。 君焰是以杀伤性著称的火系高危言灵,笔记里曾不止一次提到。 “是的,在言灵区做血脉共鸣的时候,楚子航体內的元素活跃跡象,能够对应言灵· 君焰的特徵。”昂热说。 “喷喷,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谢雨满脸新奇的打量看楚子航。 刚成为混血种的时候,老牛仔也带他做过相关测试,只不过言灵·长生的元素活跃跡象和已知的任何言灵都截然不同,最后被暂定为全新言灵。 “但也需要慎重对待。” 昂热摇了摇头:“君焰危险性很强,如果控制不住,第一个伤害到的就是自己。” “至少短时间內,楚子航还不能释放这个言灵,最好等眼睛的问题解决掉,在慢慢进行尝试。” 体测报告中,自然也记录了楚子航黄金瞳无法熄灭的问题。 昂热觉得这应该是刚刚觉醒,血统和情绪不稳定导致的。 后续准备让富山雅史制定心理调节方向的治疗方案,配合相关体能训练,双重缓解压力。 谢雨对此没意见,毕竟他把楚子航带到卡塞尔学院,也是有这一层需求。 在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上,卡塞尔学院永远是最专业的。 “那我呢?我的评级怎么样?”谢雨问。 你昂热声音忽然有些迟疑。 “其实原则上来讲,楚子航的a级,已经超出了寻常的a级范畴,毕竟君焰这个言灵很罕见,综合评定完全可以当成『超a”级来看待。” “超a级?” “是的,远远超出常规a级混血种,但离s级又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称为『超a级”。 ”昂热说。 “至於你的话情况则刚好相反。 “身体素质方面,我觉得已经可以看做s级混血种了,但言灵方面嘛呵呵。” 昂热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了。 谢雨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毕竟言灵·长生特性太奇怪了。 说是不受外界影响,但恰恰又最受外界影响。 完全不像君焰,或者永喷这种,单独拎出来就能独当一面。 所以综合旋来,確实不好评定。 但谢雨却不怎么在乎这个,听到身体素质相当於s级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事关重大,他还並未告诉昂热,吞噬黑王血肉后,又觉醒了新的言灵。 言灵·皇帝。 极具实战价值的言灵,可以给一切身怀龙血的存在释放精神威压。 “那就也算是超a?我对这个无所谓的。” 谢雨笑了笑。 反正他又没有加入秘党序列,就算是s级,也享受不到相应权限。 无论a还是s,都只是一个名號罢了。 昂热点点业:“嗯,不过这样的话,接下来有个任务確实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什么任务?” “去日本。” 第129章 三人行计划,新的装备 第129章 三人行计划,新的装备 “这是今早日本分部传过来的资料。” 昂热插上u盘,將大量文字和图片资料投影到屏幕上。 “有关屋气楼的信息。” 谢雨认真打量著屏幕上的內容。 绝大多数都是神话传说,奇闻軼事,少数有確凿证据的,则是被加红加粗標註出来。 看得出整理这份资料的人,绝非敷衍了事,而是相当重视。 “蜃气楼存在很多个么?绝大多数都是幻影,真实身份应该是一条龙,只不过蛇岐八家並没有斩杀那条龙的记录。” 谢雨迅速整理里面的內容。 其中有一张图片是四百年多前,生活在鱼津海域的一位採珠人所绘製。 石炭为笔描摹出了一个漆黑的蚌壳,里面探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头颅,形状似鹿似马,仿佛本该存在於抽象的梦境当中。 当时,这幅图隨著一颗拳头大小的珍珠,一起被进贡给了具有『战国第一名將』之称的武田信玄手里,转赠给了他的妻子,蛇岐八家上杉朝兴的女儿。 “看上去和笔记里提到的蜃龙王有点像。” 谢雨凝重看著那张图片。 “皇帝斩杀蜃龙王,大约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而蜃龙王在四百多年前再次出现, 中间相隔了一千年,会不会是这期间,蜃龙王再次復活归来?” “意思是皇帝並没有彻底杀死蜃龙王?”昂热接话说。 “或许吧,毕竟当初即使是黑王,也没能断了精神系龙族的根,而皇帝一直以来的作风,也只是把这些龙族不断送入沉眠,好像也从来没有彻底杀死过一头龙。”谢雨喃喃道。 说实话,谢雨並不理解其中的缘由。分明皇帝对龙族很是厌恶,但为何每每关键时刻又要留手呢? “一千多年,也足够一位龙族復活归来了,通常龙王茧化復甦,也就是一千多年一个轮迴,次代种三代种还要更快一些。” 昂热嘆了口气。 “不过,让你去日本,也並非仅仅是这个原因。” “哦?”谢雨异看向昂热。 “那是什么原因?” “庞贝,加图索家族的那个老傢伙回我邮件了。” 昂热说。 庞贝·加图索,愷撒的亲生父亲,校董会席位的真正拥有者。 之前皇帝东渡日本,遇见白王精神体的笔记,正是他送给昂热的。 结果里面的內容,刚好断在了即將寻找到可能与天空与风之王有关的『物部尾狩”的地方。 “邮件说了什么?”谢雨问。 “庞贝说,这份笔记是他在日本找到的,如果后面还有內容,大概率也在日本。” 说著,昂热打开了一封邮件。 里面储存著一段录音, 庞贝的声音既懊恼又快活,颇有种『大残大残哥们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的感觉。 表达的意思和昂热转述的基本一致。 愷撒带过来的笔记,是庞贝在一个叫町田满宫集市的地方买到的一一相当於古玩鸟市场。 只不过庞贝最近在忙著参加环球素食主义游行,没办法再去那里,只能把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转交给昂热了。 还顺带捐上了那家店铺的门牌號,町田满宫集市,1379號。 这段录音很显然是在嘈杂的街道上录製的,背景隱隱还能传来『vegetable』之类的词汇。 偶尔庞贝还会扯著嗓子跟著喊两句口號,旁边有女人嬉笑。 听的谢雨目瞪口呆。 “鸟集市?不是从猎人手里拿到的吗?”谢雨迟疑问道, 这显然和他之前猜测不符。 而且为什么这位加图索家族的家主,给人一种既靠谱,又不靠谱的感觉? “这我不清楚,不过庞贝———·就是这样的,这傢伙很爱玩,也很能玩。 谈及庞贝,昂热也有点头痛。 根据加图索家的家规,唯有家族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使用古罗马共和国英雄的名字。 庞贝的名字源於古罗马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 但这个拥有伟大的『庞贝』之名的男人,偏偏在十几年前,就以『身心都很排斥人多的场合每逢开会必定心绞痛』为名,把家族权力和校董席位全部让渡给了弟弟弗罗斯特· 加图索。 整天像个二百五似得游山玩水,以及当种马。 也是愷撒最厌恶的人。 没有之一。 “町田满宫古玩集市—位置在东京啊。”“ 谢雨打开谷歌地图,迅速查出了想要的信息。 “是的。”昂热点点头。 “我得盯著秘党內部的事情,所以东京得交给你去了。” “需要注意的是,从江户时代开始,蛇岐八家就把『首都”定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这一遭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谢雨若有所思点点头。 確实,如果他是蛇岐八家,看见承载著龙文的笔记,哪怕读不懂其中的意思,也会收集保存起来。 说不定除了庞贝提到的笔记以外,蛇岐八家还能收集到其他笔记。 毕竟当初皇帝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 谢雨也很期待。 此次去一趟日本,刚好还能沿袭上一份笔记里,皇帝留下的那些精神烙印,逛一逛平安京,神户山,以及岛根县,或许能有所发现。 “那我明天就动身吧。” 谢雨当即雷厉风行做出决定。 “不,也不急。” 昂热忽然尷尬一笑。 “怎么说?” “愷撒这几天有事先回去了,等下周愷撒你们一起去吧。”昂热说。 “和愷撒一起去?” 谢雨眉头皱了起来。 也不是说他看不起愷撒,只是谢雨早就感觉到愷撒身上那股“叛逆”的味道了,就像豪门小说里讲的那样,年轻的大家族继承人总是一边享受著家庭条件带来的优渥,一边又想著独立。 这种贵族子弟,往往一个比一个麻烦。 “此去日本,十有八九要动手,他去不合適吧。”谢雨认真道。 “如果是这个,倒也不必担心。”昂热摇了摇头。 “愷撒从小接受相关训练,格斗枪械都很精通,而且他的言灵是『镰鼬”,掌握的很好,放在你身边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镰鼬么?” 谢雨沉吟片刻。 镰鼬”是日本神话中风妖,它们是三兄弟,隱藏在风里,以高速的风形成的真空割伤路人。以它为名的言灵,释放者对著领域內的风下令,风如同被他奴役了那样,把一切声音捕捉来交给他。 相当於人形自走雷达。 如果单讲辅助能力的话,镰鼬確实相当不错。 只是谢雨没想到,那个宛如太子骄傲的年轻人,居然掌握的是这样一个辅助性质言灵。 “而且这也是庞贝的意见。” 昂热补充说,“庞贝对愷撒一直很愧疚,他说如果愷撒想去日本,请务必把他带上。” “原来这样啊。” 听到这里,谢雨也明白了。 昨天他和昂热交流过庞贝·加图索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傢伙,之前好几次都在关键时刻向昂热施以过援手,这次更是送来了一大份笔记,以及后续笔记的线索。 虽然昂热一直看不清庞贝到底想要什么,但不妨碍先稳住他,从他这边捞些好处再说,谢雨也是这么想的。 “那这样的话,带上愷撒也无妨,不过能让愷撒能走学院的路子么?”谢雨说。 谢雨的想法很简单,他自己私下去日本暗中活动,愷撒带学院的公函去,相当於『外交事件』,这样无论如何,愷撒的安全性总能保证,甚至还能在明面上策应他。 昂热听懂了谢雨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愷撒还没正式入学,不能单独作为交换生前往日本分部。” “这——”谢雨犹豫起来。 “或者这样吧。” 昂热提了个建议。 “我再安排一个资深的在校学生带队,以他的名义出实习任务,然后把愷撒带上,算是外勤人员,你们保持联络,这样如果真要出事,也有点缓衝的余地。” 谢雨点点头。 这个主意確实不错。 半明半暗,进可攻,退可守。 卡塞尔学院人才济济,昂热看好的人,肯定在某一方面有所长处。 估计还能精通日本文化,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昂热和谢雨討论期间,楚子航一直安静坐在旁边,並没有主动请缨去日本,他也清楚现阶段自己实力远远不足,去了只能拖后腿,还需要沉淀沉淀。 刚好现在才三月份,离六月份高考还有一段时间。 楚子航准备在卡塞尔学院接受三个月训练,然后在回滨海参加高考走个过场,再正式入学。 次日。 谢雨来到装备部的地面办事处。 前往日本的时间定在一周后,刚好趁这个机会修整状態,补充装备。 “叮咚—— 通报铃声响起。 “嗨,我亲爱的rain!” 看见是谢雨, 原本还在抓耳挠腮打著雷霆战机的值班员顿时扔下键盘,眼睛发光。 “好久不见!上次给你的宝贝用的怎么样?” “太赞了。” 谢雨竖起大拇指,发出由衷的讚嘆。 没开玩笑。 当时在滨海尼伯龙根,能打到最后和奥丁1v1solo环节,全靠装备部的武器足够给力,把那些黑影挨个点成了火炬,没让楚天骄浪费太多体力在杂兵身上。 否则谢雨都不一定来得及把黑王血肉餵进嘴里。 现在那些装备全部用完了。 正好接下来要前往日本分部,那新一轮『化缘环节』自然不能少。 什么年代了,谁打殭尸还用工兵铲啊? 所谓龙血增强身体素质,在谢雨看来,带来最大的改变不是近身战变强,而是一次性能多扛几门炮! “哈哈,我就知道!还是你有眼光!” 值班员高兴坏了。 “走,跟我去瓦特阿尔海姆吧,阿卡杜拉所长和卡尔副所长一直在想你吶!” 说著,值班员直接打开了通往地下120米深处的装备部基地电梯门,招了招手。 谢雨微微一笑,跟了过去。 瓦特阿尔海姆,在北欧神话中的意思是“侏儒之国”,那里居住著世界上最顶尖的侏儒巧匠,诸神的武器都由他们打造。 装备部把他们的地下基地命名为瓦特阿尔海姆,显示了十足的骄傲和自豪。 没错,装备部基地藏於山腹深处,属於『冰窖』的核心区域。 按理来说,別说谢雨这样的外人了,就算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也没几个人,有资格进入这样的地方。 但之前昂热暗示过谢雨,可以试著从装备部这帮暴力狂身上切入。 如果是装备部的人带谢雨进去参观,绝对没人会说什么。 於是上次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谢雨“机缘巧合”帮助正在往地下基地搬运薯片箱子的后勤员,然后深度交流了一下『魔塔”和『雷电』的隱藏关卡细节,迅速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 鬼知道为什么吃『过”同一款薯片和玩『过”同一款游戏就是革命战友了,但总之,在后勤员的引荐下,谢雨居然真的一路结识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卡杜拉所长和卡尔副所长。 然后通过对汉堡、薯条、可乐、爆炸-的欣赏,谢雨很快就彻底成为整个装备部认可的朋友。 並收穫了那几十斤近乎是白送的武器装备。 原本谢雨是想给钱的。 但卡尔副所长声称这属於『损耗额度”,若不是谢雨实在拿不下了,旁边几个工程台说不定也要一起被『损耗』掉。 “叮一电梯红光转绿。 位於山腹深处的装备部到了,门匾上用拉丁文写著龙飞凤舞的『链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 这才是装备部的全称,但由於太过长,大家更喜欢极具实用价值的称其为『装备部』。 虽然从实用角度来说,装备部95%的產物都是爆炸物,装备部更应该改名为『炸弹狂人集中营』才对。 此刻,装备部还是和往常一样,各路研究员们像八爪鱼一样瘫在人体工学椅上,不断往嘴里塞著薯条或者炸鸡,偶尔还要吸一口可乐。 “哦!我亲爱的rain!” 见到谢雨,原本还在办公桌旁的小便池放鬆的卡尔副所长立即提上短裤,迈著两条大毛腿就冲了过来。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所学校的环境简直令人室息,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 卡尔副所长抱怨著最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其他部门的有色眼光。 其余研究员也高声附和。 谢雨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当然,大猩猩都比那群傢伙有品位。” “哈哈——矣,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 卡尔副所长抽了张湿巾擦手,余光见了谢雨背著个圆鼓鼓的背包。 “哎,算不得什么礼物,最新款的psp里面预载了《无双orochi》,《如龙:见参》,我之前玩过几把,感觉还不错,就给兄弟们带过来了。” 谢雨打开背包,取出二十几个psp,给每人都发了一个。 “rain!iloveyou!” “芜湖!” 所有人都放下薯条汉堡,呼喊谢雨的名字。 装备部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浪潮。 虽然psp和游戏並不值几个钱,但这是心意啊! 世界上什么礼物能比得上好兄弟亲自送的游戏呢? 像校董那些人,根本没问过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送香檳红酒香水,又难喝又难闻。 只是纯粹的拿他们当工具人罢了! 唯有rain,才是一心一意惦记著他们! 听到外面的欢呼声,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默德·法鲁格所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见是谢雨,也立即走了上来,送出一个深情款款的拥抱, psp当然也有他的一份,而且是限量豪华款的,表面喷著綾波丽的彩绘,是阿卡杜拉最爱的二次元美少女。 接过谢雨递来的psp,表达感谢后,阿卡杜拉照例问了一句。 “上次给你的那些小东西用的怎么样?” “好用!我都用完了。” 谢雨咧嘴一笑。 “喔,真棒!”阿卡杜拉脸上顿时洋溢起更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厨师看见客人吃光了自己做的食物。 “难得来一趟,我再给你安排一点吧,出门在外防身要紧你这个包太小了,不够装,我给你大袋子。” “那就太感谢了。” 谢雨欣喜点头,这正是他来此的目的。 “接下来我可能要去一趟日本,有没有相对合適的武器?威力可以更大一些,boom 那种,都不要紧的,越猛越好。” 谢雨手指画了一个大圈, 如今他各项身体素质指標都有质的飞跃,已经能够驾驭更暴力的武器装备了。 “日本分部?” 听到这个词,阿卡杜拉明显一愣。 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 “那可是—一群变態啊。” “有什么说法吗?”谢雨问。 “他们名声很差的—”卡尔副所长犹豫说道。 “日本分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黑洞,没有人知道黑洞里有什么可如果凑近黑洞,却能闻到其中涌出来的狂风中满是血腥味。” 这个金髮碧眼的毛腿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修辞学。 谢雨缓缓点头,旋即凝重开口道: “那就更需要暴力的武器装备了啊。” “只有这样才能把黑洞炸碎!” 第130章 樱井家族 第130章 樱井家族 三天后的正午。 芝加哥国际机场,一架波音747-400大型客机正等待著它的越洋飞行。 停机坪上闹哄哄的,一辆摆渡车把乘客们送到了机翼下方。 “最近情况如何,我准备去东京了。” 谢雨拿起电话,像个商务人士一样拨通了一个號码。 只是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却不是高档写字楼的风度翩,而是炮火连天的狂轰滥炸。 轰一』『轰一— 隔著耳麦都能感受到对面的局势紧张,时不时还有机枪怒吼咆哮。 谢雨连忙调低耳机音量,免得嚇到旁边的人。 “哦哦,东京啊,你去好了,为什么要跟我说—轰一” 对面人的声音慵懒而嫵媚,仿佛周围的环境只是电影特效。 但正常的电影,不可能把音效做的如此逼真,谢雨分明听见许多微弱而痛苦的哀豪, 像是刚刚身边炸了几公斤tnt。 而且麦克风里的女人一边说话,还裹挟著呼啸的风声。 显然是在做高速运动。 “我是问,约旦河遗蹟开发进展怎么样了?” 谢雨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酒德麻衣一边换弹一边说:“哦,你说那个啊·挖到地下很深的地方了,找到了伯特利古城遗址,但砰砰砰— 酒德麻衣清空弹夹,接著说, “但各种金属检测仪器没有发现异常,我们也不清楚雅各家族的遗產到底是什么形式存在的,只能慢慢挖,慢慢找,可能是个漫长工程。” 谢雨听出了酒德麻衣语气中抱怨和后悔的情绪。 不由笑了笑。 这也不难理解,这就跟考古发现一样,哪怕你知道地下埋著东西,也不能大手一挥, 就开著挖机给它刨了,毕竟咱是来发財的,不是来拆迁的,正儿八经的盗墓贼都不会这么干。 只不过如此一来,需要的时间就多了。 还好谢雨当时把这项枯燥工作交给酒德麻衣背后团队, 他可没时间耗在那里。 不过看上去酒德麻衣同样如此,根本没心思枯守在那里当土木系学姐,早早地就溜出去做『战地女侠』了。 “好了,还有什么事吗?相关进度图片,晚点我传给你。” 酒德麻衣在烈阳下的沙漠中,几乎化作一道影子,縴手一挥,便是无数生命的流逝一一她本来也不是如此嗜杀之人。 只不过这次包揽遗蹟挖掘工作,让薯片妞很不满,为了堵住那个女人的嘴,酒德麻衣不得不利用自身武力,在另一个战场把亏损补回来。 在世界上的某些大人物眼里,区部战爭本身就代表著利益。 而酒德麻衣背后团队的能量,已经能够上桌分一杯囊了。 “没了。”谢雨说,“就问下这个。” “哦还有,过几天我这边结束了,应该也要去一趟北海道,到时候可以再联繫。”酒德麻衣忽然说。 “好的。” 谢雨掛断了电话,心中思索。 过几天那就是下周了,刚好他的队友也是那时候过去。 没错。 最终谢雨还是没有等愷撒回卡塞尔学院,然后一起出发前往日本。 因为他昨天刚了解到了一个令人室息的消息。 那天昂热口中的『资深在校学生”,居然是他妈的芬格尔! 好吧,那確实很资深了,整个卡塞尔学院,没有任何人能比『六年级大学生”这种恐怖的存在更『资深”。 讲道理也没毛病,芬格尔確实也是个日漫狂魔,某种意义上来说,確实称得上是精通日本文化。 领到这则任务时,芬格尔居然还雄心壮志的立下军令状,讲什么不破楼兰终不还好吧,看来昂热以绩点作为诱惑,確实让这个急於寻求毕业的傢伙鬼迷日了眼。 不过,对於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谢雨委实没什么信心。 一个不著调的熊型废柴,一个跋扈的贵公子。 谢雨觉得要不自己还是先单独行动吧。 至於他俩,到时候就乘坐专机,再带上自己化缘来的武器装备。 嗯·就相当於是信使。 经过13个小时的漫长飞行。 波音747-400大型客机终於抵达羽田机场,也叫东京国际机场。 谢雨在飞机上美美睡了一觉,此时正值精神饱满。 来到出入境大厅,隨便挑了一个相对短点的队伍等待入境登记盖章。 通常来说,这种流程不会太快,尤其是在双方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遇见一个稍微问题多一点的,或者造成某些文化差异方面的误会,就很容易耽误时间。 不过谢雨並不著急,提著那只装了几套衣服的皮箱静静等候。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一个身材扁平的年轻女孩匆忙涌入人流。 这女孩穿著老旧的和服,带著圆顶帽子,还有一只大大的蛤镜,搭配相当突兀,像是在路边摊隨便凑的一套。 “寸廿(借过)” 谢雨微微闪身,捂住箱子。 女孩越过他,快步穿越出入境大厅,走向出口。 看上去是个本地人,应该用不著出入境登记才对谢雨收回视线,微微感到奇怪但权当做是个小插曲。 继续打量著机场內的行人。 这座机场很繁华,来往的大多数是游客,许多女孩入乡隨俗穿著映满樱、仙鹤的和风装束,也有走时尚路子的潮女穿著短裙和松糕鞋,脸上画著精致妆容。 没多久,终於轮到谢雨了。 “你好。” 谢雨表情平静递上自己的护照。 续乃翻开护照的相片页,认真打量著面前男孩的脸。 她今年26岁,已经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六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檯里审查外国游客,经过成千上万张脸洗礼,已经对男人的美丑完全无感了。 长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两个鼻子三个眼晴,只要真人和照片吻合就好—当然, 如果真有两只鼻子三个眼晴,綾乃肯定还是会嚇一跳的。 只不过看见这个身穿严肃西装,比她小几岁的男孩,綾乃没来由想起了她的弟弟。 其实弟弟和这个男孩外貌一点都不像。 但漆黑的眸子深处藏著的那股阳光和希望,莫名其妙让人感动。 “您是第一次来日本么?”綾乃迅速调节心態,脸上掛著温柔的笑容。 “是的,听说这里风景很好,趁著假期来旅游。”谢雨说。 “原来是这样,那就提前祝您” 续乃话没说完, 剎车声,惊呼声,吼叫声忽然传进大厅,打断了綾乃的美好祝愿。 一群西装暴徒冲了进来。 他们的腰间鼓起一块,不知西装下藏著短刀还是枪械,冷冽的眼神叫人心寒。 谢雨朝那边看了一眼,目光瞬间粘在了这些人的胸口。 別著一枚凤凰形状的徽章。 谢雨认得这个。 这是蛇岐八家一一樱井家的族徽。 第131章 鬼 第131章 鬼 大厅的各个入口全被堵住。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们,仿佛一道冰冷的墙,没人再敢从那里出入。 一些人直衝了进来,目光宛如鹰隼,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像是在找什么人。 “报,报警.” 綾乃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是黑道,黑道封锁了机场! 她下意识伸手抓向直拨电话,然而还没能拿起话筒,就有一把雪亮的短刀扎在了电话机旁边。 “刷!” 綾乃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缩了回去,眼底满是惊恐。 “不要乱动,我们就没有恶意。” 一个西装男人走了过来,拔出那柄短刀,冷冷的盯了綾乃一眼,旋即用恶狼般的凶狠眼神扫过排队的人。 男人解开袖口的扣子,露出胳膊上的白鹤纹身,手臂上青筋分明,仿佛蓄势待发隨时就要挥出手里的拳头。 没人想在这时候冒头。 纷纷畏惧著避开了他的眼神男人满意一笑,突然笑容又僵住了,因为他看见离柜檯最近的青年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惊惧的感觉,反而饶有兴趣盯著他的手臂。 “喜欢我的纹身?” 男人冷声嚇唬道。 “%#¥%”谢雨一本正经说。 嘰里咕嚕说什么呢? 男人眉头皱了皱,心里没来由涌起危险和压抑的感觉。 双膝竟然微微抽搐了一下。 下一刻,这股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 男人冷哼一声,压制住心中的烦躁,心底却不愿再和这个外国人纠缠了,当即离开柜檯,朝大厅深处走去。 他们是来“抓鬼』的,本来今天『鬼”脱离控制就是个大麻烦,要是再磨蹭一会儿, 惊动警视厅把事情闹大,就更麻烦了。 看著男人远去的身影。 是追刚才那个女孩的?谢雨直觉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情杀,仇杀,绑架,高利贷? 谢雨微微摇头,搞不清楚。初来乍到並不想掺和这种事情。 不过谢雨刚才已经通过男人手臂的纹身確认了身份。 白鹤纹身,对应著蛇岐八家的『若眾”。 来之前,谢雨就已经仔细了解过一遍蛇岐八家的歷史。 这群人一千年前就是黑道的豪门,把持著日本的阴暗面,一千年后的今天更是地下世界的『皇帝”。 帮派成员自然离不开纹身,和街头混混不入流的髏,天使,字母纹身不一样。 能够表明身份地位的文身都是黑道家长依照家规赐予图案,组员拿著图案去找刺青师傅。 蛇岐八家组作为黑道的扛把子,规矩自然无比森严。 鹤、樱、鲤鱼和武士是最基本的层级, 但也意味著刚才那个男人『入了流”,正常小混混见了他,必须是要点头哈腰行礼的“小姐,我的护照还在您手里呢,没问题就盖章吧。” 谢雨轻轻敲了敲柜檯的桌子,微笑对綾乃道。 綾乃这才回过神来。 盯著面前的男孩,綾乃忽然噗一笑。 作为入境官,她对世界上许多语言都有所了解,自然听得出来,刚才这个叫谢雨的男孩,对那个黑帮男子说的並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只是一串无意义的发音。 但正是这个玩笑般的举措,以及黑帮男子呆头呆脑的反应, 瞬间驱散了綾乃心中的紧张。 好像穷凶极恶的黑道一下子就没那么可怕了。 望著男孩淡定的表情,綾乃砰砰直跳的心臟莫名悸动了一下。 遭遇到这种事情,笑容还是那么阳光和温暖么? “准许入境』的章敲了下去, 綾乃递还回护照的时候压低声音说:“再等等,先別急著走,警卫马上就来了。” “嗯。” 谢雨点点头,安静站在原地。 他確实不急。 按照昂热的说法,蛇岐八家本身算是『秩序的守护者”,而並非『破坏者”。 虽然一边是黑道,一边还守护秩序这个说法本就很可疑。 但毕竟是现代社会了,世界上绝大部分黑道忙著洗白自己都来不及,如果蛇岐八家整天强闯机场,烧杀抢掠,绝对活不到今天。 谢雨敢肯定,无论这些人到底想找什么,分分钟就要退走。 果然,两分钟过后。 一个手上纹著蛇头的长者指挥下,蛇岐八家成员在警视厅赶来之前,迅速撤离了机场谢雨注意到他们走的时候脸色有些颓然。 被那人溜走了么谢雨心里想。 很快,大厅內再次恢復了秩序。 谢雨朝著綾乃微微一笑,正准备告辞。 綾乃却忽然鼓足勇气,小声开口道:“周末我放假,如果你到时候还在东京游玩,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啊你別误会” “好的谢谢,到时候有机会就来麻烦你。” 谢雨看著綾乃红润的脸颊,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互换了號码。 这个女孩察觉到什么了吗? 心中却打定主意。 如果不出意外『机会』肯定是没有的。 这次他来东京是办正事的,没必要把普通人卷进来。 离开机场,租了辆丰田,沿著高速公路向西行驶。 天气相当不错。 阳光把绿阴照得半透明,路边的樱树隨风落,铺在地上白茫茫一层。 本就清爽的心情一下子更清爽了。 位於东京西面两百多公里处的神户山是谢雨选的第一站。 之前阅读皇帝笔记时,龙文留下了丰富的信息,谢雨一直记在脑海里。 尤其是一千五百年前的蛇岐八家,位於神户山內的大本营,还有山里的那些神社,无论如何谢雨肯定还是要去一遭的。 刚好趁著两位队友还没来,先把这些事情做完。 其实如果不是受飞机航班限制,原本谢雨更应该选择降落在关西地区的机场, 比如大坂国际机场,或者神户机场之类的,那样还能近一些。 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岛国地方就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多开几小时车的事情。 傍晚时分,天边捲起橘红色的晚霞。 谢雨抵达了神户山脚下的小镇,小镇前的牌子写著神户町。 镇子里的街道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感觉, 街道两边都是木质的和式屋,屋顶呈人字形,拉出的60度夹角像是双手合十,这种卵结构可以防止积雪压塌屋顶。 其实日本小镇大多都是这样, 狭窄街道两侧布满小商店,咖啡馆,豆腐店,蜡染店-就像和日漫里画的。 商家门前掛著蜡染的蓝色幌子,偶尔有现代建筑也就是两三层的小楼,建筑之间种著一丛丛的晚樱。 这些商铺的经营者往往是一个家庭,在本世纪初推出的『bonustrack』法案帮助下,勉强抵抗住连锁店的侵蚀,但利润却相当微薄。 此刻將眼前的景象和了解到这些信息相对应,谢雨不由想起了之前玩过的《星露谷物语》。 在小镇边缘停好车。 谢雨就近来到“凉森家の拉麵馆”点了碗叉烧面或许是位置太偏的缘故,店里食客不多,但还算热闹。 大家表情不像电视上放映的东京上班族那般沉重,反而透著忙碌过后的轻鬆。 这家拉麵馆还做烧鸟,从烤鸡肉串到青鱼都有,甚至不少人还会点一壶清酒,三三两两朋友聚集在一起,格外悠閒。 谢雨没点酒。 趁著等餐的功夫,他拿出神户山的地图,继续预习今晚的路线。 虽然按照昂热的说法,蛇岐八家的本部从江户时代就已经搬去了东京。 但神户山就像蛇岐八家的祖宅。 哪怕离得很远,里面肯定也会留下一些布置。 谢雨习惯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 必须规划好,如果出现意外,应该怎样从山里脱身。 “咚咚一一没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虚浮的脚步。 木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休閒装的女孩。 年纪不大,面容很青涩,差不多就是还没发育的国中生水平,像是放学回家发现没饭吃,於是换掉校服后,重新出来解决晚餐。 食客们略微朝她投过眼神后,就迅速撇走。 继续微笑祥和的和朋友交流著今天发生的趣事。 谢雨眼神却微微一凝。 如果没认错的话。 这女孩应该就是羽田机场,蛇岐八家大动干戈也要找的人。 没想到最后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谢雨不动声色低下脑袋,暗中打量这个小姑娘, 无论是老旧的和服,还是圆顶帽子,亦或者蛤镜,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偽装,只要褪去这种突兀显眼的搭配,整个人很容易就能隱藏在人群中。 只是这扁平到能跑马的身材就不好藏了啊。 谢雨嘴角抽了抽,他正是靠这一点微弱的熟悉感,认出了女孩的身份。 女孩要了一碗最便宜的豚骨面,付完钱安静坐在角落里。 扫视一圈店里的环境后,目光就始终看著桌面,仿佛要在深灰的木质纹理中看出来。 坐在谢雨的角度,很容易就能发现女孩好像受了不轻的伤,隱藏在牛仔裤下的腿隱隱颤抖著,坐姿也有些不自然。 很快,叉烧面端上来了。 谢雨將麵条捞起,吹了吹迅速吃著。 白雾蒸腾中,他还在观察角落里的这个危险分子。 是的,短短两次接触,这个扁平女孩已经被他定义成了『危险分子”。 谢雨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个被蛇岐八家大肆追捕的女孩还能用其他原因解释, 但如果她同时还想趁夜色进入神户山, 那这个人要不是危险分子,他谢雨的名字以后倒过来写! 呢一—吼一隱隱的, 谢雨耳朵忽然听到了微不可查的怪异响动,吃麵的动作慢了半拍。 周围的食客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但如今谢雨的听力越来越好,很容易就能从店里嘈杂的各种声音中,分辨出突兀的响动。 角落女孩表情没什么变化,脸色却无端显得有些苍白,眸子隱藏在刘海下看不真切。 谢雨眼睛眯了眯,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片刻后, “呢——唔— 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雨此刻终於確认,出声的就是这个仿佛已经神游天外的女孩。 刚才得一瞬,她的嘴角微微张开,齿尖溢出近乎野兽般的低吼。 然后又闭了回去。 只不过声音微不可闻,像是被她苦苦压抑在了喉咙里。 谢雨眼神悠然的姿態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失控的跡象! 谢雨忽然明白为什么蛇岐八家在机场要那般兴师动眾了。 这个女孩大概率是混血种,而且应该是出了问题,濒临失控的混血种! 如此危险人物,確实必须严加管控才行,否则一旦体內龙血彻底占据上风,整个人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后果不堪设想—— “豚骨面来咯,请慢用。” 老板娘温柔把餐盘端到女孩面前除了女孩点的麵条,老板娘还额外赠送了一颗切开的滷蛋和一碟海草。 女孩没有道谢,只是如同一具石雕一样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眸都没有抬起来。 老板娘回到后厨继续忙碌了。 周围的食客还在兴高采烈聊著天,完全没有意识到同一屋檐下,坐著一头即將甦醒的凶兽。 谢雨捞起最后一片叉烧,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榨出一缕缕鲜甜的汁液。 自光无比肃然盯看角落的女孩。 手里握看的筷子,仿佛隨时要激射而出,將她钉在墙上。 他准备动手了不止是为了保护龙族的秘密,更是为了周围这些普通人的安全。 如果说是女孩涉及到的是黑道的事情,谢雨能心安理得置身事外,但如果是混血种相关,那蛇岐八家鞭长莫及的情况下,就只能他亲自动手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始终没有看端上来的豚骨面一眼。 时不时还在发出压抑的低吼声。 周围的食客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女孩的奇怪,谈话声音莫名小了下来。 低吼声一下子清晰起来。 在店里来回忙碌的老板娘也发现了角落女孩的异常,眨了眨眼睛,拿毛巾擦了擦手, 像是要凑近女孩问问情况。 “不好。”谢雨心头一沉。 正欲阻止,女孩却猛然站立而起。 老板娘关切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女孩的刘海朝两边散开,露出脸上跳动著蛇一样的青色血管,瞳孔散发出几乎令人晕眩的赤金色光芒! 第132章 樱井小野 第132章 樱井小野 长谷川义隆忍著剧痛跪在地上,汗流如瀑。 脑袋死死压在地上,丝毫不敢抬起,看向殿台上座椅上的两人。 十年前,他的纹身就已经升级成了『五首娜迦”,只要露出两条手臂上戴著火焰高冠的狞蛇头,在黑道上几乎九成九的人都要低头给他敬烟。 但此刻长谷川义隆仍然不敢丝毫异动。 因为台上两人,才是黑道世界真正的『皇帝”。 蛇岐八家的两位家主! “义隆,你怎么越老越废物了。” 犬山贺轻轻摇头。 这位年纪超过100岁的犬山家主端坐椅子上,看也没看旁边的冰桶一眼,里面无数新鲜冰块深处埋著一根冰凉的左手尾指,周围冰块染著几抹鲜红。 “属下有罪!” 长谷川义隆再次说道。 “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警视厅那边已经解决了,但是樱井小野丟了才是大事,说说看吧,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殿台上响起年轻男人的声音和犬山家的百岁老家主並肩坐在一起的,却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源稚生,蛇岐八家三大姓『源』家的独苗,理所应当继承了源家的家主之位。 但他能坐在这个位置,绝非因为高贵的出身,更多是因为过人的能力, 除了源家家主的身份以外源稚生还是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局局长!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犬山贺,其实都不怪长谷川义隆强闯羽田机场,长谷川义隆最大的错误是没能把『鬼』带回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长谷川义隆咬牙说: “根据我们初步调查樱井小野已经逃离出东京范围了,应该是往神户山方向在前进,可能是要释放更多的鬼,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 听了一半,犬山家主没兴趣听下去了。 “天亮之前处理好这件事,断指还能接回去,否则——你就切腹吧。” 丟下这句话, 老人直接起身离开,走近屏风深处。 源稚生也站了起来,但並非跟著犬山家主一起离开,而是慢慢走到长谷川义隆身旁, 將他换扶起身。 “少主。” 长谷川义隆不敢让年轻人多力气,唯唯诺诺自行站了起来。 “尽力去做就是,你是家族的老人,不用在意这个,犬山家主也是气头上,他一直最看重的就是你,我会帮你说情的。” 源稚生微笑说, “樱並小野的事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推动,可能是猛鬼眾,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如果需要执行局帮忙,直接说就好。” “少主—” 长谷川义隆再次说, 他已经在道上拼搏了半个世纪了,可此刻眼里还是不由浮上一层浑浊的水雾。 长谷川义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请少主放心,义隆不会墮了犬山家的面子,更不会墮了蛇岐八家的面子!” 说完,长谷川义隆鞠了一躬,大步流星离开这座院子。 院子外面,几十个跪著的黑衣男也站起身,身旁无一例外都放著一只冰桶。 紧接著,十几辆黑色的奔驰车咆哮著驶出东京。 一路西行而去。 『轰一樱井小野狂暴撞碎『凉森家の拉麵馆』的木门。 朝著镇子外面的神户山狂奔而去。 木屑满天飞,食客们目瞪口呆。 没人能想像这个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女孩,体內居然蕴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 心中更是无比后怕,还好刚才没有大声议论女孩的奇怪。 老板娘整个人无力靠在了墙壁上,指尖不住颤抖,眼底满是泪水和惊恐。 刚才的那一剎那,她是真正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个女孩好像真想杀了自己。 为什么—? 惊许久,终於有人报了警,有人把老板娘换扶起来。 食客们畏惧的小声討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是拉麵馆內无人察觉,那个怪物一样的女孩衝出去的后一秒。 一道影子也跟著闪了出去。 “居然还保留著一丝理智么?” 谢雨跟在樱井小野身后,追进了神户山。 其实刚才在拉麵馆里,他完全来得及投出手中的筷子。 以谢雨目前的手劲,短距离投出的筷子和子弹也不会有太大差別,甚至贯穿力还要更强。 只是谢雨最后却发现,这个女孩並没有伤人的意思,反而第一时间想的是逃开! “嗖嗖一两人都没走盘山公路。 进了林子里,光线一下子暗淡,只有在空旷的地方,才能看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谢雨追了半天,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了。 这个女孩体內血统並没有那么好,充其量就是个b级,搞不好只是个c级, 而在血统暴走的情况下,身体素质已经无限逼近a级。 对於谢雨来说, 这样的对手半年前或许还高不可攀,但如今基本已经可以碾压了。 砰砰砰—— 谢雨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彻底迈开步子,脚掌在地面炸响,速度再次飆升。 樱井小野发现后面有人,刚想要再度加速。 却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逃不开了! “吼一樱井小野赤金色眼瞳里闪过愤怒的光芒,不再奔逃,直接转身抓了过来。 透过月光谢雨发现, 女孩原本纤细秀气的手指,此刻已经被青灰色的鳞片覆盖,指甲也变得尖锐至极,上面还隱隱闪烁著幽蓝的光芒,像是沾染了一层有毒物质。 谢雨扭身闪躲,一脚端出, 『轰一樱井小野整个人被踢成了侧过来的『u”字型。 接连砸断两棵树,最终在第三棵树干上停了下来。 “唔一一哇!』 无数剧痛侵袭著她的身体, 樱井小野半跪在地上,只感觉体內五臟六腑都在翻滚,忍不住吐出一口腥臭的鲜血。 落在身前的草地上,顿时腐蚀出一缕缕青白色的烟。 那双赤金色的瞳孔,眼底闪过一抹难过,很快又被冰冷和愤恨替代。 “本家的执法人,真是像鬣狗一样难缠。” 看著静静站在十米外的男人,樱井小野第一次开口。 女孩的声带早已被龙血腐蚀,声音透著浑浊嘶哑,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少女该有的嗓音。 “我不是蛇岐八家的人。” 谢雨摇了摇头。 “本家的人做事都不敢承认了吗?”樱井小野嘲讽道。 “难不成你还怕我?” “呵,爱信不信。” “...那你是谁?” 樱井小野压制住脑海中各种充满负面情绪的咆哮,嘶声问道。 “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罢了。”谢雨淡淡说。 “呵呵,哈哈哈—.“” 樱井小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原来是热心市民先生,那请问我犯了什么罪?我在拉麵馆杀人了?” 她当然不相信谢雨的鬼话! 什么狗屁热心市民,你怎么不说你是奥特曼呢? 不过樱井小野已经看出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先前也在拉麵馆吃麵。 心中不禁凛然,本家的执法人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提前埋伏在那里“你没杀人,但人家老板娘好心送你小吃,结果你还要嚇嘘人家,然后把门撞坏,这种恩將仇报的事情,我看不过眼。” 谢雨认真说。 听到这句话, 樱井小野仿佛一口气堵在胸中,仿佛隨时都要爆开。 只不过,谢雨接下来的话,却让樱井小野心中涌起一股荒诞的感觉, “不过你说的也对,你没有杀人,这確实很令人感到意外这样吧,回答我几个问题,满意了我就放了你。” 谢雨说完,自顾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樱井小野顿时呆住了。 她从小就一直在本家执法人的监视里长大,见过许许多多性格不同的执法人。 有的执法人很好说话,会给她带烧果子和瓷娃娃,有的执法人威严得令人不敢直视, 但他们无一例外,永远会大大方方的承认,一旦像樱並小野这样的危险目標失控,就毫不犹豫的处决。 可现在这个男人的行为好像真的和『毫不犹豫”这个词不沾边,甚至还要问她的名字。 难道他真的不是执法人,执法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樱並小野心想。 樱井小野很快想通了。 无论他是不是执法人就先当做他不是执法人吧。 “我叫樱井小野。” 谢雨点点头。 “第二个,你的身份。” “我是鬼。”樱井小野说。 “鬼——.” 谢雨重复著这个字,藉助透过林荫的月光,认真打量著瘫倒在树下女孩的模样。 眼底是一片冰冷的赤金色,脸上爬满青色的血管,脖子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披头散髮嘴角猩红一片好吧这个不算,是他打的。 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女孩此时的模样,確实理应称得上一句『鬼”。 如果要在这个世界上找一副更令人心生畏惧的容貌,恐怕就只有尼伯龙根里的那些死侍了。 谢雨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你今天为什么要进神户山。” “因为我想回家看看。”樱井小野声音透著淡淡的悲哀道。 “回家?你的家在这座山里?” “是的。” 谢雨目光闪烁。 当即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摺叠起来的地图,飞到樱井小野面前。 “看看这张地图,你家是不是在上面画圈的地方?” 第133章 压制血脉暴走 第133章 压制血脉暴走 樱井小野怔怔的看著飘落的纸页。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力量远超过自己,还要如此谨慎。 “不在。”樱井小野看了眼地图说道。 隨后她想將地图拋回谢雨身旁,却拋歪了,地图纸稀稀拉拉落在了一旁。 “不在么?” 谢雨盯著樱井小野的脸,並没有去捡那副地图,里面的內容他早就牢记於心了。 如果这个女孩没有说谎,那意味著蛇岐八家在神户山里的据点不止一个。 谢雨沉吟片刻说, “下一个问题吧,你现在失控了,还能恢復吗?” “.—.不能。” 谈及这个话题,樱井小野身形晃了晃。 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又透出无法抑制的焦躁。 “我知道我要死了,所以想回家看看,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你能放了我吗,我时间不多了。” 谢雨看著樱井小野冰冷的黄金瞳下那一丝淒婉的神色。 心头不禁默然。 到这个份上,他確实看得出来,这个叫樱井小野的女孩,状態和之前尼伯龙根里的楚天骄差不多,龙血已经疯狂扩散至了全身各处,这是无法挽回的进程。 但是,楚天骄当时保持清醒,全靠暴血状態缓衝, 樱井小野凭什么能够抵挡住嗜血的本能,山下放过了老板娘,现在还要衝进神户山里,想回家看一眼?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谢雨心里当即有了主意,开口说道。 “嗯,你走吧。” ..... 樱井小野呆了呆,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居然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来不及多想,樱井小野连忙从地上挣扎著爬起。 慌慌张张朝著树林深处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樱井小野忽然停下,扭过头来眼底闪过暴虐的光芒。 “你跟著我干什么?” 谢雨摊了摊手说:“放你走不等於我不跟著万一你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呢?谁知道你到底想去哪里?跑掉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 樱井小野的气息一阵不素。 仿佛血统的失控又往前狠狠迈进了一大步。 不过女孩旋即倔强的再次转过身,慢慢踏上了回家的路。 樱井小野真的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她其实不是国中生,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前十五年里,一直在一所教会学校里生活,学校就位於这座山里,四面都是坚厚的石墙,石墙上张开通电的铁丝网。 没错,这座学校类似『关爱学校”,每晚睡觉前修女们都会亲吻孩子们的额头,然后孔武有力的警卫给铁门加上链锁。 樱並小野知道这座学校的真面目,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 因为她的血统。 樱並小野出生自古老而神秘的樱井家族,一个自古承袭龙血的家族,五岁时做了血统评测,被断定血统天生有缺陷,隨时有暴走的可能,於是她被从家中带走,被送到深山中的教会学校读书。 前面几年樱井小野很孤独,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晚上趴在窗台上数星星,她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取了名字,但过不了多久那些星星就会飞走,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给新来的星星取名字。 父母再也没来看过她,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黑衣男女。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有一个黑衣人以家长的身份看望她,无论男女,都穿著考究的黑色西装,西装衬里上绘製著绚烂挣拧的鬼神图。 樱井小野知道这些是本家的执法人。 他们每次来都会问樱並小野一些问题会忽然激动起来控制不住自己么?有没有心仪的男孩子?生理期正常么?学校里特別討厌谁? 樱並小野觉得这些问题很奇怪。 书上说情绪激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从没感觉会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这太夸张了。 至於討厌谁. 学校里的大家都很好,每天修女姐姐和老师们都会温柔的衝著她笑,其他孩子偶尔会调皮捣蛋,但真的都没有恶意啊为什么会討厌?干嘛要討厌对自己好的人? 执法人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 於是每年都在樱井小野的档案上贴上绿色的標籤, 绿色代表稳定,黄色代表比较稳定,今年算是过关,有人曾经获得过橙色的標籤,老师们会加强监管,孩子们那一整年也会孤立。 樱並小野每次都是绿色標籤。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后来执法人来的时候,还会给她带外面才有的烧果子和瓷娃娃,有时候还有精致的小蛋糕,当做樱並小野的生日礼物。 那也是樱並小野最开心的一天,五年过去,十年过去,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渐渐的,樱井小野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真正的家。 父母不要自己但学校里的大家真的很爱自己啊。 直到有一天晚上,忽然有陌生人来探望她。 “加油吧,再坚持20年,你就有望自由了,你就可以离开这座山,前往外面的世界生活,可以坐飞机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翔,甚至还能看到大海,夕阳会在海面落下,把海水染成苍红色,数千万吨海水缓缓地荡漾,潮水在黑色的山崖下碎成白色的水。” “只用维持住绿色標籤一直到四十岁就好了。” “那时就不用再每天盯著早已看了千百遍的老树和白云了,可以去大城市,有各种漂亮衣服,吃不完的精致小蛋糕,那里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喜欢你。” 陌生人的声音很温柔, 也很含蓄。 落在樱井小野心头,却撕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口子。 “吼——唔—— 山林中,樱井小野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每一次双腿和泥地反震过后,赤金色的瞳孔里仿佛都要燃烧起火焰。 “对,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跑出去的—” “对不起,奈美老师,沙希老师,佳奈老师——-吼一樱井小野口中不断重复著一连串名字,每次念出一个名字,模糊的视线都会暂时清醒一分,她也会更加靠近家一分。 但远远不够啊脑海中仿佛有妖鬼悽厉咆哮,龙血飞快侵蚀她的神智,樱並小野口中无意识的嘶吼声频率越来越高,挣扎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墮落的速度。 樱井小野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山林里那些沉睡的小动物们,原本可爱的像精灵一样的小傢伙,此刻在她的视野中仿佛成了一堆鲜美的血球,只要轻轻一捏,就能爆开,四溢的冰凉液体淋在脸上或许可以清醒一点吧· 樱井小野下意识朝旁边迈了一步。 那个方向是草丛密集的矮坡,灌木丛里有一个小小的洞穴,里面住了一窝野兔。 黑夜完全无法遮住她的眼,这一刻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幼兔在樱並小野视野里一览无遗。 不,不行.—.—怎么能这样做——— 樱並小野忽然反应过来,惊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丑陋的和鱷鱼利刃般的爪子都没什么区別。 “我好像回不去了——” 樱井小野喃喃说。 “你可以回去,但回去的不一定是你。” 谢雨远远缀在后面,声音平平淡淡传入她的耳朵。 月光轻舞,两行泪痕从樱井小野的眼角滑落。 是啊。 这样的模样,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 大半夜里跑进来一个怪物,是要把老师们嚇死吗? 奈美老师最胆小了,以前调皮的孩子会抓来蜘蛛放在粉笔盒里,把奈美老师嚇一跳, 她气得痛骂,但骂完又会偷偷抹眼泪,然后下课后把孩子留下来,在夕阳的光里跟他讲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和樱井小野现在的模样比,蜘蛛又算的了什么啊? 细小的鳞片钻出皮肤就像人形的蛇,尖锐的骨刺刺破了手背的皮肤,指甲被新生的利刃般的尖爪取代, 这样的爪子轻轻一挥,別说一百只蜘蛛了,就算一千只蜘蛛也会被轻而易举搅落一地断腿。 奈美老师也一样,只要稍微划弄一下,她那颗漂亮的脑袋就会不,不行—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樱井小野猛然停下脚步,仿佛噁心呕吐一般剧烈喘息著。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累,只是在惊惧刚才从心底里涌出的那些念头。 “你杀了我吧。” 樱井小野轻声说。 她终於明白这次偷偷离开,背叛的从来不是一直以来都喜欢她的大家。 而是她自己。 离开了这座山,来到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就背叛了曾经恪守规矩的自己。 可为什么啊? 难道这样做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么大城市里那么多人都在生活,为什么那些妖魔鬼怪偏偏找上了我? 樱井小野脑海中的妖鬼再次怒吼咆哮,仿佛在大声宣判这个世界的不公。 可她不想听,听了这么多天,早就彻底厌烦了。 “我现在不想杀你了。”谢雨说。 “为什么。” 樱井小野眼中满是迷惘。 “你连兔子都不愿意杀,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不过我有个想法想试试吗,说不定能救你。” “呵呵,没用的。” 樱井小野迷离笑了笑。 若是有把鬼变成人的办法,本家肯定第一个就用上了。 她举起利爪般的手掌,毫不犹豫刺向自己的脑袋。 既然这个男人不愿动手,那我就自己了结吧。 然而下一刻, 仿佛来自太古的轰鸣忽然在她耳畔炸响。 这几天,一直縈绕在她脑海里,恶鬼般的豪叫声仿佛遭遇了天敌,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樱井小野整个人被震在原地。 隱隱约约中,她好像听见里啪啦的龟裂声。 只觉得手掌顿时一轻, 隨后,漆黑的骨骼和甲壳缓缓脱落“砰”。 掉在了地上。 第134章 嚮往自由的代价 第134章 嚮往自由的代价 樱井小野从迷离中醒来。 夜晚的神户山静謐而祥和,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宿舍,可以心安理得数著漫天的星星。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那时候漫山遍野的草木香和香流淌下来,匯集在她的鼻尖芬芳扑鼻。 芬芳樱井小野突然警觉,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发现身上套著一件尺码格外大的咖色夹克,隱约散发著陌生人的味道。 “醒了吗?” 身后传来平淡的声音。 谢雨坐在一颗石头上,看著身形恢復原状的少女。 先前的猜测被证实了。 起初在尼伯龙根里言灵·皇帝的威压就能缓解楚天骄的异变,如今再度释放,果然同样能对樱井小野生效。 但其实, 谢雨没抱太大期望。 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记载,白王的『言灵·神諭”,是已知唯一能够克制『皇帝”的言灵,白王背叛黑王之后,曾对自己的所有血裔使用『神諭”。 蛇岐八家混血种的老祖宗,伊邪那岐体內就流淌著白王的血,自然可以算是白王的血裔。 可现在,言灵·皇帝还是生效了,甚至效果比预想中的更好— 直接中断了樱並小野身上明显不正常的血脉暴走进程。 为什么会这样? 谢雨摸了摸下巴。 “难道说当初因为黑王已死,白王便没有对伊邪那岐使用『神諭”?” “还是说除了流淌著『皇血』的超级混血种以外,蛇岐八家的普通族人並不能算做白王血裔?” “亦或者————·是我的『言灵·皇帝”本身就有问题?” 谢雨暂且压下脑海中的种种疑惑,淡淡开口:“是我救了你,不说声谢谢?” 这时,樱井小野总算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 再看向谢雨的眼神,已经饱含畏惧,感激,惶恐,依赖,害羞·-种种复杂的情绪。 “谢谢。”女孩声音乾涩说。 她悄悄缩了缩身子,把自己裹在夹克里面。 休閒服和牛仔裤已经隨著身体的异变被彻底撕碎。 但现在既然奇蹟般的活了下来,还恢復正常属於人类的廉耻之心,自然重新占据上风。 “嗯。” 谢雨点点头。 注意到樱井小野细微举动,谢雨暗中撇了撇嘴。 又扁又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哥们呢瞧你紧张的。 “讲一讲你的情况吧,还有之前接触过什么人。”谢雨说,他现在隱隱感觉,樱並小野的异变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引导混血种失控这种事情不可谓不严重,谢雨无端联想起了笔记上记载出云国遗址的祭祀。 “哦哦。” 樱井小野不知道谢雨具体想听什么。 但见证过男人神跡般的能力,她心底不敢升起半点违背的心思。 便老老实实的从头讲起了她的故事。 樱井小野小时候被送往教会学校,成年后因为表现良好当上学校的校工,直到某一天偷偷藏在送物资的货车底下逃离,一路抵达东京。 其实前面十五年的学校生活平平无奇,加起来也抵不上十五天出逃的精彩。 但见识到外面世界的凶险后,樱井小野打心眼里还是想回到山里的教会学校,安安静静读过自己的余生。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一会儿我能回去吗?” 樱井小野试探问道。 谢雨摇摇头。 看著女孩失望的眼神,谢雨解释道:“不是我放你走,而是你已经回不去了。” “出逃是一罪,拒捕是两罪,失控是三罪。” “如果我是蛇岐八家的人,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別说你以前表现有多优秀,现在他们只会认为你擅长偽装。” “如果坚持要回去,等你的只有死亡一条路。” 谢雨很清楚,无论是秘党,还是正统,亦或者蛇岐八家。 面对血统失控者,永远都会执行最高压的政策。 这种情况下,『疑罪从有』才是常態,更何况樱井小野在拉麵馆里表现出来的模样, 根本就不是疑罪了,而是证据確凿! 只不过谢雨感觉有些奇怪按照樱井小野所言, 蛇岐八家这边的混血种,失控率好像比欧洲混血种还要高一大截。 光是近畿区域,就有成百上千號血统异常的孩子。 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作为白王亲自赐予血脉的混血种,有强大的精神力稳固,血统应该更可控才对。 而且就算你是基数大,失控人员多, 可偏偏蛇岐八家对“危险血统者”的处理方案,又显得格外仁慈。 好像是特意要留著这些人,另做他用一样。 “可是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樱井小野低声说。 谢雨淡淡说:“那你可以解释给他们听。” 樱井小野沉默了,迷离的眼神里儘是痛苦和悲伤。 確实,以前在教会学校当校工的时候,她就看见过几个孩子在每年一度的测评中,被贴上红色的標籤。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大抵是死了吧? 那我这种情况呢? 三罪哪怕只拎出来一条,性质远比那些孩子严重的多,恐怕都不止是红色標籤,得深红色,血色才够用· “你说有天晚上,一个男人来找过你,然后给你提供了逃离的方案?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谢雨再次问道。 “不记得了。” 樱井小野喃喃说。 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那个男人穿著华美的和服,好似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神明,声音温柔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愿意相信。 但至始至终,樱並小野都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甚至她后来还心神惶恐的向奈美老师,佳奈老师旁敲侧击过这件事。 却从她们的嘴里得知,教会学校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而等到樱井小野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东京,找到男人提供的地址,也没有见到他本人, 只是从他手下那里获得了一笔安家费。 於是她在东京生活了一段时间。 从那开始,她的脑海里就开始出现了妖鬼嘶吼之声。 “从那时候开始发生异变的么?” 谢雨皱了皱眉头。 虽然樱井小野的描述处处透著可疑,但按理来说,能够引发血统异变的操作,应该会很剧烈才对。 怎么可能正常生活,一个人就突然失控了? “他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或者打过针?” 谢雨提醒道。 说到这里,樱並小野突然想起来了。 “哦有的,那天他给我喝过一杯鸡尾酒,说是庆祝我即將获得自由。” “然后你就喝了?” “嗯..” 女孩不好意思一笑。 谢雨:“..—“ 好傢伙,这年头居然还有小姑娘敢隨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家里人怎么教育呢,好吧。 谢雨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叫樱並小野的女孩,確实从小就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教育。 教会学校明显是关押危险混血种的地方。 就更不可能跟他们讲外面世界的美好与诱惑了,否则岂不是上赶著逼他们逃跑? 包括所谓的保持稳定四十年就获得自由谢雨也不太相信这种事,总感觉听上去像是小说里总讲的『飞升骗局』之类的。 “好吧。” 谢雨看了樱井小野一眼。 事已至此,樱井小野的情况他已经大概了解清楚了。 虽然这女孩確实可怜,但並不意味著要把她带上。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佛祖都没本事一个个全救下来。 不过是看樱井小野抵挡住了嗜血的本能,才想著帮她一手。 现在既然恢復正常了,那便点到为止。 “你走吧,最好想办法出国,走海路,以后別再被人骗了。” 谢雨嘆了口气说, “也別害仗著力量为非作歹,不然你必死无疑。” “那你呢?” 樱井小野呆呆问。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谢雨说。 “我可以—” 樱井小野一脸急切,刚要说些什么。 砰一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沉闷的枪响。 一颗钢质包铜的子弹划过层层树林,在黑暗中擦出明亮的焰尾。 “躲开!” 谢雨敏锐判断出子弹飞行的轨跡,一把抓住还在原地发愣的樱井小野,迅速绕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后。 咚! 树干仿佛遭受一柄重锤抢了一下,沉淀了不知道几百年的木纤维被层层击穿,头顶无数树叶哗哗散落。 “好傢伙,反器材狙击步枪。” 谢雨暗中咋舌, “他们·—是来杀人的啊。” “执法人追来了!” 樱井小野也反应过来,眼底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执法人是最优秀的黄金猎犬,同时长著豹子般的爪牙。 通常他们会在无人处进行任务,如果是处决的话事后他们会完美地毁灭户体,好像被处决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夜晚的神户山就是最佳的行刑地,隨便找棵树一埋,下次重见天日就是不知道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你的言灵是什么?”谢雨低声问。 “言灵?” 樱井小野微微发懵。 哎真是个十成十的傻白甜啊,居然连言灵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试图脱离一个连秘党都不得不慎重对待的混血种组织。 人会为了虚无縹緲的自由,做到这种地步吗? 谢雨嘆了口气。 一公,两公,三公谢雨微微眯起眼,不故处的山林中传来大量脚步,纷杂却又一丝不苟。 好像是战国时代的忍者,会趁著夜色奔袭千里之外,只为摘下敌人的头颅。 只不过和酒德麻衣比起来,还是差多了啊。 见过世界上最妖人的忍者手段,如今再看这仞人,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稚嫩。 谢雨冷冷一笑。 旋即霍然起身,抓著樱井小野.朝著山上跑去! 呸! 至少二三十公手持枪械的混血种。 神经病才和他们硬碰硬! 第135章 破败神社,猩红和服 第135章 破败神社,猩红和服 “旁边有条小路,可以贴著跳下去,悬崖边有块台子。” 樱井小野原本就身受重伤,从龙化状態中退出来,整个人虚弱无比。 谢雨索性直接把她夹在胳膊底下。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带个发育不良的女孩,完全影响不到行动速度。 不过出乎意料,虽然樱井小野大半辈子都待在教会学校,从没有自由活动的机会,但对神户山却相当熟悉。 就是上次藉助货车溜出来的功夫。 她按照那个男人提供的逃跑路线,已经记住了神户山里眾多不为人知的小路。 樱井小野在辨认方向、分析路线方面,好像有著超绝的天赋,轻而易举就能在脑海中构造相关模型。 “嗯。” 谢雨刚才在樱井小野的指引下,已经多次甩开蛇岐八家的追兵。 若非对方带了几条嗅觉敏锐的猎狗,外加本身就具备不俗的侦查能力,可能早就被彻底甩开了。 樱井小野提供的路线虽然是兵行险招。 但她被自己夹在胳膊下,就算龙潭虎穴也是一起闯,完全不怕使什么么蛾子。 嗖一谢雨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八嘎!她果然有帮手!” 长谷川义隆愤怒无比。 心中又闪过一丝庆幸,还好来之前没有为了虚名遥强,不顾手下人的反对,找少主请调了几位执行局的高手。 否则此行真当休矣! 只不过樱井小野的帮手好像还是有点强过头了。 刚才突袭之下,如此枪林弹雨都没能命中他们,反而被拉开了距离。 “另一个很擅长丛林战的『鬼”在接应她么?” 长谷川义隆神情肃然。 神赐予他们的血脉古老、高贵又暴戾,而血脉暴走的鬼,往往比人类之心占据上风的稳定者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长谷川义隆丝毫不敢大意,没有下令分兵,而是將带来的人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5-7人可以相互策应。 不然他担心反而会被逐个击破。 保险起见,长谷川义隆还是拨通了山里教会学校的电话。 “今晚山里有危险分子,注意警戒,不要引发骚乱。” 谢雨落到了山侧悬崖的一处台子,抬头四顾。 这里其实算不得一条『路”,通常来说,像这样的悬崖峭壁,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人工开发,是不可能供人通行的。 但对於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混血种来说,猿猴能够通过,他们自然也能通过。 谢雨一只胳膊夹著樱井小野,也能轻鬆攀附在峭壁之间。 夜间的山里总是透著薄薄的清雾,这是植物们呼吸时吐出的水汽。 或许是夹的位置不太对,樱並小野脸颊不知何时早已染上一抹羞红。 但谢雨没感觉到而且就算感觉到了又如何,这种情况下又不可能放下来调整位置。哪怕稍微一松,这女孩就得摔下万丈悬崖,本就又扁又平的身形到时候恐怕就得——更扁更平了。 期间, 头顶好几次传来纷繁的脚步声。 长谷川义隆意识到可能跟丟了,但没想到敌人与他们的直线距离可能还不足十米。 樱並小野为了不被恐惧支配下意识喊出声,悄然一口咬住了咖色夹克的袖子,嘴巴塞得满满的,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而谢雨呼吸始终平缓,眼底看不见半点急躁。 藉助远空明亮的月光,谢雨忽然发现对面山壁的岩石形状有些眼熟。 一块歷经无数岁月的虎头岩,旁边是一片波纹形的深红页岩,整片山型坡度近乎垂直. 谢雨瞳孔微微缩紧。 这画面,和笔记里留下的精神烙印一模一样! 一千多年前,蛇岐八家的天照命上杉雅秀,带皇帝前往的那座深山神社,周围也有一处这样的自然景观。 这本是他此行来到神户山的目標之一。 之前根据地图,谢雨分析出了足足8个可能的位置,准备两到三天的时间慢慢排查。 结果今晚一下子就找到了,这无疑是大大节约了时间。 很好,没白做好事。 谢雨心头一振,夹了夹胳膊,把樱井小野往上提了提。 女孩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她也怕掉下悬崖摔成肉酱。 谢雨按照樱井小野之前的描述,在这条狭窄的山道走到尽头,从一处平缓的山坡落下附近有一条小溪,刚好可以洗去樱井小野身上的血污。 先前那些猎狗紧咬不放,恐怕就是被她身上的血腥味所吸引。 “你在这里自己清洗一下,我去对面的山坡上看看。” 见女孩有些扭捏,谢雨低声说。 “啊,別———”樱井小野顿时声若蚊吶道。 虽然在男人面前脱掉夹克让她感觉有些害羞。 但这个时候,如果谢雨要把她一个人丟在这里,反而真令人害怕了,已经被世界拋弃过一次,不敢再轻易尝试这个滋味。 “那你快点。” 谢雨想了想, 还是没有先行离去。 確实,山里的环境复杂,各种大路,小路,死路,层出不穷。 没有樱井小野引路,浪费的时间或许会更多。 女孩没在矜持,立刻把夹克脱掉,掬起一捧捧溪水,快速抹去了浑身的血跡,浑身千疮百孔,那是异化的骨头刺穿皮肉留下的伤痕。 左侧小腿还有一枚早已结的弹孔,原本里面还有一颗铜製的子弹,这是之前在东京,本家的追兵留下的痕跡。 先前隨著樱井小野的失控,身体异化进入龙血状態,子弹已经被蠕动的肌肉挤了出去甚至那个状態下还没让她感受到什么疼痛。 龙血侵蚀就是这样,除了失去理智以外,存在一千个一万个优点,但唯独那一个缺点恰恰最令人无法接受。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 樱井小野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 撕开破碎的內衣,缠绕成简易绷带,覆盖住严重的地方,然后拧乾咖色夹克上残余的水珠,樱井小野默默站起身,重新靠在了谢雨的臂弯下。 谢雨也不含糊,继续像被子一样把她揽在胳膊下面。 再度启程,谢雨低声问。 “这个附近有一座很有年代的神社,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 “神社么.—” 樱井小野其实对神户山的了解真的很少。 先前之所以能指出一条条近路,全靠当初那个男人给她提供的逃跑线路图。 线路图里確实標註了一个神社。 虽然当初樱井小野不明白为什么线路图里会存在一个完全用不上的神社, 但现在回想起来,位置好像確实也在这个附近。 难道他来神户山就是为了这个地方吗? 樱井小野忍不住抬头,望了谢雨一眼。 事到如今, 她自然早就能够確认,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本家的人,略显整脚的口音,更像是之前在东京见到的那些外国人。 外国人会特意来神户山中找神社吗?樱井小野心想。 不过她此刻已经不会再拒绝谢雨的任何要求了, “那里翻上去,左边会看见一个山洞,山洞走到头有一个神社,但据说已经荒废很久了,所以地图上也不会显示。” 樱井小野轻声说。 “嗯。” 谢雨点点头。按照樱井小野的指引,迅速翻过陡峭的山脊,避免被山对面还在寻找他们的蛇岐八家干事们发现。 果然,山洞走到尽头,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处类似天井的地方。 月光洒落在中空的山腹中,淡淡照射出周围的景象。 谢雨就站在神社『鸟居』的位置。 和笔记里记载的画面一样,鸟居是朱红色的岩石铸成。 黑暗中矗立著高大腐朽的木雕,隱约是金刚或者恶鬼的立像,身上缠著纸编的白绳。 在神道教中这种纸编的绳子被称为“幡幢』,既有神圣的意思也有封印的意思,神社中供奉著千奇百怪的东西,介乎鬼神之间,在古老的年代,神官们用幡幢缠好那些泥塑木雕,以免它们作恶。 和鬼神一样,这些绳子也腐朽的差不多了,或许曾经换过,但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事。 踏足於存在千年的神社。 谢雨原本因为剧烈活动的心跳,也一下子平復下来。 周围安静到几乎空灵的地步,风声,呼吸声,心跳声,在这一刻微不可闻。 月光的亮度很有限,雕塑的头部都隱没在黑暗中,它们似乎在低头俯视著踏入这里的人,赫赫声威。 周围还摆放著各种祭祀用的器物,木质的肩琴上摆放著神龕,神龕中端坐著不知名的古神,肩上缠满手臂粗的紫色绳子,便如龙拱卫著神的御座。 光是看一眼,就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谢雨不计较是白天还是黑夜。 就算是烈日煌煌的正午,阳光也很难抵达如此阴暗之处。 不过谢雨早有准备,他从隨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大功率手电筒,这个手电筒是他在五金店买的,feni.lr36,10000流明的光照,足够把狭窄空间照的和白天一样亮。 “啪嗒。” 隨著手电筒开关按下,神社內部顿时全部被光线填满。 谢雨打起手电筒,著重看向周围的墙壁。 以壁画形式存在的『真·古事记”,正是他此行的最大目標。 然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山腹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縹緲的歌声。 “当夫见白露の光添顏の。” “古斯人の惑我未知东云の道——” 这是標准的和歌,通常只会在繁华的歌舞町唱响,或者是在公园老头老太的劣质音响里播放。 歌声轻柔地仿佛幻觉。 身后女孩悄悄住谢雨的衣袂。 隔著一层衣袖,谢雨也能感受到那股从心底涌起的战慄。 樱並小野是个聪明的女孩。 聪明女孩不会傻傻的说,你这个手电筒真高级居然还自带音响。 此情此景,只说明一件事。 夜深人静之时,无名的深山神社里,早就有人静候光临。 谢雨眼底愈发幽深冰冷。 手电筒不在照耀周围的墙壁,缓缓挪向歌声响起的方向。 一座最为高大,也最为腐朽的神龕面前,供台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掛著一件猩红色的和服。 明明山洞里没有半点风声,那件和服却无风自摇,袖口处微微摆动,像是在与他们招手。 谢雨沉默不语,脚下亦不为所动,只是悄然用力握住了手电筒。 原本的低吟浅唱渐渐高亢, “过今日別二道行<方知秋の暮哉“泡沫思悲世の中者知染如泣如诉,嘶哑尖锐,像是鬼魂在遥远的古代发出愤怒的呼喊。 终於,歌声渐渐停止。 神龕背后,缓缓走出一道身穿素服窈窕人影, 身形中透著娜嫵媚,便如绝世艷女裹著薄纱,让人心里微微一盪; 披散著漆黑的长髮,抬头的那一剎那,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角是悽厉的血红色。 女人么,还是女鬼——? 恍惚间,谢雨好像看见那一点血色从对方眼角滑落。 打湿在肩膀上,洁白的素服顿时染上无数鲜红,飞快沁润、风化、发黑,眨眼间的功夫,就变得和神龕前那件变得一模一样。 这一剎那,神社內部的神佛们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阴影中无数双包含恶意的眼神,死死盯向胆敢闯入神国的男女。 短暂的沉默后, 谢雨仿佛没有察觉到一切异变。 只是轻轻拍起手掌。 “唱得很好,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无疑——唱得很好,我从未听过如此饱含感情的唱腔。” 身后的樱井小野也连忙反应过来,跟著拍起巴掌来。 但不知是嚇得还是伤得,女孩的鼓掌声乾巴巴的,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甚至连面子上的讚嘆之词都说不出来。 “谢谢。” 那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秀,甚至彬彬有礼,不復先前唱腔中半点孤独到疯癲的绝望而且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谢雨眉头挑了挑,倒没感到特別意外,歌舞演员本就都是男人其中饰演美貌女性的男演员被称作『女形”。 顶尖的女形靠歌舞和身段展现出的虚幻女性美,甚至能超越真正的女性。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大师。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歌舞使町。 面对的也不是赫赫有名的歌舞使大师,台下的听眾不论神鬼,也仅有两人耳。 谢雨心中的警惕已然攀升至极致。 周身龙血涌盪,隨时可以宣泄出全部的力量。 “是是您么?” 身后,听到男人的声音,樱並小野仿佛失了神一般,恍恍惚走出来。 看著朝圣般虔诚狂热的女孩, 那人展顏一笑。 “是我。” 第136章 战风间琉璃 第136章 战风间琉璃 樱井小野刚要如乳燕投怀般飞入那人怀里。 眼底却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她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剧烈的疼痛疯狂刺激神经,让她短暂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左脚强行违背本能横在右腿之前,整个瞬间失去平衡就要栽倒。 身后,谢雨再次伸出胳膊把她用力揽在怀里。 倒不是心生了什么怜香惜玉之情— 他已经看出来了。 此刻在深山神社中等候许久的神秘人,就是先前潜入教会学校,给樱井小野提供出逃计划的人—— 也是给樱井小野喝下那杯足以令血脉失控的鸡尾酒的人! 刚才那句话里似乎还包含了某种『精神”力量,直接影响到了樱井小野的神智, 若非谢雨有言灵·长生锚定精神,恐怕刚才也会著了他的道。 这种情况,谢雨可不敢让樱並小野靠近这个诡异的傢伙。 再怎么样,一对一,也比一对二要好! 在谢雨的帮助下,樱井小野勉强重新维持住了平衡,她不敢再看对面那人一眼,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藏在谢雨身后。 相较於对面的温柔,身边人的霸道与冷漠反而更让她心生安全感。 “真是让人伤心的拒绝啊。” 对面男人低声说,他的话里带著音乐的韵律,又像是梦。 樱井小野听到男人略带哀切的声音,非但没有心生怜意,反而从脚底板涌起一股寒冷。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刻哪怕察觉到男人有所收敛,谢雨还是打起十万分的谨慎。 “在下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微微一笑。 男人女相,本就是世间至诱至惑之物。 此刻风间琉璃一笑,仿佛兰若寺的千年女鬼从画里跑了出来,附著在书生背上,竟给人一种性感的味道,令人毛骨悚然只不过报上名后,风间琉璃却没有回答谢雨的后半个问题。 反而扭头盯住了怯生生藏在谢雨身后的樱井小野。 “你和你姐姐完全不一样呢。”风间琉璃幽幽道“姐姐?” 谢雨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风间琉璃选择樱井小野並非无的放矢么? 一个血统异常的混血种的姐姐,大概率也是血统异常。 他是在实验什么东西么? 此刻樱井小野已经做出选择,便如同封建时代出了嫁的女子一般,没有谢雨的首肯, 不会再回应陌生男人的任何言语。 樱井小野捂住自己的耳朵,低头看著脚下的地面,口中不断念叨著什么,覆盖去了风间琉璃的声音。 见此,风间琉璃莞尔一笑。 真是个可爱的小傢伙。 他並非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只不过是感慨罢了。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有无数女人,女人的口味千奇百怪,哪怕偶尔被拒绝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遇见能拒绝他的女人。 “是你帮的她?”风间琉璃饶有兴趣看向谢雨。 剎那间, 谢雨心头涌起万千危机感,仿佛被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盯住。 果然,还没等谢雨说话。 风间琉璃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狂风鼓动长袍大袖的猎猎之音,这是高速移动留下的痕跡。 素白色的手掌中忽然多了一把樱红色的长刀,没人知道这把刀原先藏在哪里。 但此刻已经携带著流光与芳香斩来。 “女孩有拒绝的权力,但抢走我的猎物,就要掂量到底够不够格!” 风间琉璃的声音飘然而至在头顶! 风间琉璃高高跃起樱薄之刃如力劈华山,竟是要直接將谢雨劈成两半! 劲风里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谢雨神情凌冽,迅速闪身,樱刃刀尖从他的肩侧堪堪擦过,布屑纷飞。 手腕微动,先前为了表达善意而暂时压低的手电筒瞬间抬起,功率调至最大! 10000流明的强光直直射向风间琉璃的眼瞳。 突如其来的强光没能让风间琉璃避开视线。 反而映照出了一双瑰丽的黄金瞳,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在盛放。 透过那双眸子, 谢雨仿佛看见了一个眾生之上的妖嬈艷鬼·却身怀毁灭天下的力量! 轰一言灵·皇帝的力量骤然释放! 面对这样的敌人,谢雨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威严的龙吟仿佛从太古响起。 身后的樱井小野被震飞了出去,突如其来的精神威压下,风间琉璃仿佛失神了一瞬。 趁著短暂夺回的先机。 谢雨手掌猛然握紧,將高功率手电筒捏的粉碎,电路中断,日曜般的光照瞬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从亮到极亮,再从极亮到黑暗。 接而至的剧烈光线变化足以让任何生物出现盲视反应! “嗖一— 剎那间,谢雨已经从破碎的手电筒中抽出一把薄薄的黑刀锋。 开过刃的鈦钢质地刀锋,是他在东京黑市能够买到的最好武器·其实他的腰间还別著两把『黑星』手枪,但此情此景根本来不及拔枪射击。 如果不是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的特研子弹。 对付这样级別的混血种,最有效的兵器就是锋利的冷兵器,能够切断肌肉、骨骼和神经,就像把人偶的头拧下来四肢断,让它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零件。 短短的零点几秒钟里, 黑的刀锋已经在漆黑的夜里划出更深的影。 直取风间琉璃的脖子。 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风间琉璃口中发出一声厉啸。 挣扎著从『皇帝”的威压中恢復过来,迅速抬起手里的长刀横在自己脖子处。 “叮一清脆仿佛金石交击的声音炸响。 仿佛千年前深山古寺的洪钟大吕,透过层层叠叠的山林传递到僻静的神社,即使是鬼魂也要被直击灵魂。 谢雨没能穿透长刀的防御,紧接著刀锋处传来惊人的反震之力,无匹的巨力瞬间將其格开。 下一刻,刀芒再闪。 长刀在黑暗中抢出一个浑圆,绝对的巨力和精妙的技巧完美结合,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刀光领域,似是要把其中的一切全部搅碎! 风间琉璃並非只有速度和力量,他的刀法同样精湛! 只是谢雨並未穷追而上。 藉助刚才的推力,谢雨飞掠而出,退后至好几米处,完美避开了风间琉璃防守反击的攻势。 谢雨的眼神愈发凝重, 言灵·皇帝居然只压制住了风间琉璃一瞬。 短暂的交锋中,谢雨已经大概能够判断,风间琉璃不会比当初藏於滨海市尼伯龙根的奥丁更强。 那是真正堪比神明的怪物。 但如今谢雨失去了黑王血肉力量燃烧的加持,光凭藉自身『超a』或者说“准s』级的血统,还不足以让风间琉璃在皇帝的威严下完全臣服。 速度和力量,更是全方位逊色而且风间琉璃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言灵! “此人的血统至少是个s级,而且能在s级中排在中上游。” 谢雨立即作出判断。 这才来到日本的第一天,就遭遇了如此敌人么· 谢雨咬了咬牙。 他现在觉得风间琉璃大概率也不是蛇岐八家的人。 结合之前试图刺激樱井小野血脉失控这一点或许风间琉璃和一千五百年前的神道大宫司物部尾狩一样,和天空与风之王存在著直接或者间接的关係! 刀舞早已停下了,先前站著的地方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 谢雨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目光谨慎游弋著,寻找躲闪至黑暗深处的敌人。 以风间琉璃的速度,神社內没有任何一处是安全空间,但转身向外衝去更不可能,这等於是把后背送给了敌人。 “啪嗒—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抹火光。 风间琉璃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火柴,点燃了神龕旁边的蜡烛。 “你是来找什么的?”风间琉璃温柔笑著。 谢雨忽然愣住了,此刻身穿女形之服的男人瞳光流转,明艷照人,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敌意。 仿佛完全忘记了几秒钟之前两人还在生死相向。 这人—·难道真是个疯子吗? 谢雨眼底闪过难言的光芒。 “不找什么。” 风间琉璃却轻笑一声,当场揭穿谢雨的谎言。 “你是来找那些壁画的吧。” 谢雨没说话,手指摩看黑的刀锋。 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看懂这个男人的路数,现在他寧愿闭嘴,避免多说多错。 “蛇岐八家像这样的荒废神社还有许多座,你总不可能是为了这些烂大街的木头桩子来。” 风间琉璃细心介绍道, “在后殿。” “后殿还剩一副壁画,其余都早就被送进源氏重工,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风间琉璃忽然歪了歪头。 谢雨继续保持沉默,手里仍然紧握刀锋。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风间琉璃似乎觉得无趣了,大概也猜出谢雨心底的想法。 “那就等下次见面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风间琉璃遗憾说道。 话音落下,烛火轻轻摇曳。 风间琉璃再一次消失了,在谢雨的眼皮子底下。 古老荒废的神社再次变得安静,只剩下樱井小野昏迷后的呼吸声。 周围的香气越来越淡,预示著风间琉璃已经彻底远去。 谢雨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敌人,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可偏偏自己却奈何不得。 深吸一口气,谢雨准备暂且离开这个地方。 他並不相信风间琉璃的话,这个人仿佛是山里的幽鬼,一切都一切,都像是在给迷途的旅人开玩笑。 然而视线再次掠过烛火散发的那团光亮。 谢雨眼神忽然一凝, 似乎现在自己站的地方就是后殿。 第137章 皇帝在神社的遗留 第137章 皇帝在神社的遗留 谢雨谨慎绕道神龕背后,抬头打量著墙壁上那副壁画, 周围有零星古代文字註解。 画里描述的是白王血裔统治世界之日。 身形巍峨如山岳的白色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琴上,她的足跡越过海洋和欧洲, 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 浑身披掛著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 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 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国度,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號,祈求著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地狱变”。 记述的並非古代歷史,而是对未来的预言。 “白王的血裔所绘製的壁画么——这不是妥妥的积怨已久?” 谢雨看看这幅唯一的壁画,陷入沉思。 壁画採用了大量深红的顏料,油脂般的光滑质地像是新鲜出炉一样,光是站在壁画前,便感觉无边无际的杀气扑面而来。 笔记里,白王自称是『好龙”,一切罪恶歷史皆属毁谤,而想要藉助她的骨骸死而復生的意识,代表著她心中的恶之一面。 只要將她本尊从极北之地释放,便可轻而易举將其镇压,从此拨乱反正好吧,这种说法確实里里外外透著『忽悠”的味道。 谢雨自付都能意识到不对劲,皇帝没理由反应不过来。 或许,这也正是皇帝当初没有选择释放白王的根本原因? 也不一定或许这面壁画,就是白王骨骸的恶之意识,引导蛇岐八家先祖们绘製的呢? 歷史实在充满了太多的迷雾。 谢雨嘆了口气。 想要了解一切的真相,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搜集全部笔记,还原真正的歷史了。 打看另一只手电筒,向神社深处走去。 这座神社说是隱藏在一侧的山腹中,但实际连通了一整条山洞。 谢雨来到山洞的另一侧。 果然这个视角看就熟悉多了。 神乐殿,社殿,宝物殿,神轿殿,还有改造给皇帝当住处的寢殿。 神社的整体布局,和笔记龙文留下的精神烙印一模一样。 走进最为宽敞的寢殿,摆放著床榻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奢华的地板也早已暗淡无光恍惚间,谢雨仿佛看见了一千五百年前,一对姐妹围绕著高大英武的男子然起舞的情景。 殿內,原本挖空山壁当做的书架里的典籍同样不知去向,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光鲜亮丽,五彩斑斕的石壁也成了光禿禿一片,杂草横生。 在过去的岁月里,有人用胶和化学製品把这些石灰质墙壁上的绘画剥落,全部带走, 在文物保护中这种作法被称作『整体揭取”,是非常精密的操作。 將这里的一切打包带走的人,恐怕也只有蛇岐八家了。 “被带去源氏重工了么——” 谢雨喃喃道。 笔记里提到壁画內容有关白王的歷史,皇帝了熟於心,便没多做记录。 但对现在的人来说,却是罕见了解这位神秘龙王的渠道。 只不过源氏重工乃是蛇岐八家的总部大楼。 想要潜入其中,恐怕难度相当不小。 至於风间琉璃所言可以带他去得了吧。 “走吧。” 谢雨警了一眼始终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樱井小野, 这女孩寧愿用自残的方式,也要抵抗住风间琉璃召唤,回到他身边,无疑让谢雨再次对她刮目相看,如此继续带上她,倒也没太大的排斥了。 “哦。”樱井小野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先前一口咬的太猛,她的舌头已经模糊一片,鲜血止不住从唇齿间逸散而出。 无论是混血种还是人类,舌头永远都是最脆弱的身体部位之一。 但其实这样的伤势不藉助药物,养个两三天,基本也能復原的差不多,甚至还没谢雨肩头的伤势严重· 风间琉璃那一刀实在太快太猛,其实谢雨並没能完全躲开,凌冽的刀气炸碎了他肩头的衣服,同时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跡。 即使是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也只能控制肌肉强行先將其闭合,回去后还需要进行简易手术將其缝合。 “等等。” 谢雨停下脚步说。 樱並小野没有提出任何疑议,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谢雨眉头忽然皱起,盯著寢殿內原本摆放著床榻的位置旁边的墙壁。 那里的石壁遍布大量繚乱的划痕,仿佛刀劈斧砍,又像是胡乱抓挠出来的。 然而隨看谢雨的视线停留。 无数杂乱无章的线条,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开始自行挪动—慢慢拼接成一个个古奥森严的文字是皇帝的龙文! 谢雨瞬间反应过来,如此不拘一格的形状,还具备龙文的特性,只可能是过去皇帝留下来的龙文! “你在这里等我。”谢雨低声吩咐一句。 旋即立刻凑到石壁旁边,近距离端详著这些已经扭曲成型的龙文。 樱井小野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视野里那里只是一团漆黑的凹槽,更像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剐蹭上去的痕跡。 但谢雨让她等著,樱井小野安安静静站在那里。 终於,隨著无数抽象凌乱的线条自我排列的完整有序。 谢雨的视线瞬间被吸了进去。 视野墮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旋即天光骤然亮起。 谢雨下意识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还在那座深山神社中的寢殿但不再是萧条落败的荒凉,装饰用的雕塑周身金楼变得光鲜亮丽,洁白的幡幢將它们连接缠绕在一起,绳子上掛著精致的风铃,任何微微震动都能唤醒它们奏唱出不知名的歌谣。 那些龙文好像把谢雨带回到一千五百年前, 眼前一切蒙上了一层昏黄的淡纱,仿佛时间滤镜, 如此光怪陆离之景,谢雨下意识屏住呼吸。 风铃忽然欢呼雀跃起来。 这时殿外响起清脆而优雅的木履响声。 隨后一位身穿华美神官长服的年轻女子步入殿中,衣服周身布满印纹,茜草染红、靛蓝染青、草染黄、橡果染果黑、紫根染紫所有华美的色彩都能在上面找到,可融合在一起不仅不显得凌乱,反而更衬托出女子的尊贵威仪。 仿佛天生高贵之人。 然而, 气质高贵的女子入殿后,却在那张卷珠帘绕的床榻前轻轻跪下, 旋即俯身向前,做出標准的土下座礼节。 床榻內,传来一声轻嘆。 “帮你们將圣骸投入海中已是所能做到的极致莫要再做如此之態,抬起头来!” 床榻內的声音古奥森严,仿佛不是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种语言,可落入谢雨的耳中, 他偏偏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就像那位疑似大地与山之王使用的语言一样。 这是龙的语言。 身怀龙血的臣民,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 女子果真抬起头来,满头乌黑靚丽长发自然下垂,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绝美脸颊上杉雅秀! 谢雨瞬间认出了这张脸。 那床榻帘帐背后的人就是皇帝么! 谢雨心头微微激动起来,正欲踏出脚步向前一睹皇帝真容,却发现眼前的画面好像电影院的萤屏。 无论如何靠近或是远离,角度永远是如此,不会隨著观眾的视角產生任何偏移。 谢雨遗憾停下,继续仔细聆听。 他很清楚,皇帝绝不会用龙文记录下一段毫无意义的画面。 画面里, 听到皇帝的话,上杉雅秀面露悲哀之色。 红润的嘴唇轻启,然而念出来的话语落在谢雨耳中,却真成了『嘰里咕嚕”。 临时掌握现代日语已经是谢雨能够做到的极致, 但上杉雅秀所使用的语言,无论是从声调、音还是量词都有著显著的区別就像是整天做四级听力广播的大学生突然来到了西海岸不过从上杉雅秀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在恳求什么。 谢雨的確也听出了“帮助”,“赐予”,『子嗣”,“死亡』等等关键词。 “是还在纠结於借种的问题么?” 谢雨心中思, 记得笔记里记载过,皇帝认为无论是上杉雅秀,还是她的异姓妹妹源寧姬,都不可能真正获得他的血脉。 不过后来皇帝还是选择乐於助人,帮她们试试。 只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最终似乎成了皇帝与妃子的关係——— 此刻,皇帝却再次开口。 “朕早就说过,那柄天丛云內藏的链金矩阵太过狂暴,会对携带者造成不可逆转的精神损伤。” “橘宗清的下场源於他自身的贪婪,源寧姬心念仁善,最终將自己也搭了进去。” “若非朕出手,你们蛇岐八家已经被圣骸摧毁,彻底沦为歷史的沉埃。” “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说到最后一个词,皇帝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冷漠。 剎那间,仿佛整间神社的温度,也隨著皇帝的情绪变化飞速下降。 哪怕隔著一千多年的时光,谢雨都忍不住心生凉意。 圣骸,摧毁。 圣骸指的就是白王的骨骸? 似乎在笔记里讲述的內容之后,蛇岐八家又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变故。 难道又是一次须佐之男与八岐大蛇的故事復刻么? 而上杉雅秀则是再次深深低伏脑袋。 口中不断重复著几个句子。 谢雨还是听不懂。 只不过明显感觉,殿內的冰冷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像是上杉雅秀说的话令皇帝相当满意。 果然,接下来皇帝淡淡开口道:“如此还算有几分志气。” “既然如此,朕便传你一法,也可让你和你们这一族的人,將来有些希望。” 听闻,上杉雅秀惊喜抬头,苍白的脸上终於多了几分血色。 “当丈白王赐予了你们绝强的血脉,却偏偏遗漏了更加重要的精神,空有力量,没有梁性,修力不修梁,稍微遇见些盾惑,便很容易滑亢控的边缘。” 皇帝声音平淡开口道。 “但精神道何其难也,稳梁安神是首要么件,若是择一静处,长久生活在深山老林中,闭上眼晴坐著不动还好,隔绝万千世界影响,自然容易梁无杂念。” “然而你们蛇岐八家身怀白王血脉者,天生便面並盾惑,这种情况下若想修梁,不说难乍登天,对天赋的要求也比寻常人高出无数——” “你天资尚可,通过种种方法修行精神,能从自身根源公御盾惑。” “但人此寿元终有尽数,等你死后,这个问题仍然会继续存在,甚至会因为你生前的压制而达到积重难返的地步。” “道一途终不可行,不若从术此一途入手,將精神仿言灵为依託,学习乍何更好控制言灵,更圆满的掌握自身力量,一方面能加强言灵威力,丞一方面也能缓解控风险。” “缺点是上限不高。” “不过其实对你们大多数人来说,所谓的上限根本不重要,只要把短暂的一生活好, 便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术?道? 谢雨越听越觉得迷糊,感觉皇帝这番话颇有几传统文化修行的观念在里面。 但是言灵也是能修行的么? 依託精神,加强掌握矣? 听上去好像和『正统』那边针对言灵的开发有些相似啊。 谢雨忽然想起来了。 此前林薇说过,正统有些人能够將言灵开发到近乎脱离“序列”的地步。 弱小的言灵也能发挥出极强的威能,全靠个人天赋能力。 难道两者此中,存在著什么关联? 还是说,二者本就是一回事? 谢雨神情顿时一振。 而此刻画面里,上杉雅秀显得欣喜万。 作为此代『三贵子”中仅存的一人,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係。 虽然皇帝的赐予与她原本的想法有些出入,但乍果能让族人们专注於开发自身潜能, 价强自身,还能避免外因盾惑,不为一么正途。 上杉雅秀再次千恩方谢。 叮铃铃一珠帘轻摇,旋即飘出一段段古奥的语言。 第138章 相似之人 第138章 相似之人 神户山麓。 黑暗的林荫中,大功率手电筒的强光亮作一团, 时不时有巨大的工程直升机从低空掠过,巨大的探照灯扫过一处又一处山野。 “明白——是的,对方实力很强大,义隆怀疑是猛鬼眾的高层人物。” “可能神户山里存在他们的据点,否则樱井小野没理由逃到这里—— “是,少主!” 长谷川义隆放下电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巡在山林之间。 给山里的教会学校发过警报后,长谷川义隆又拨打出了呼叫支援的电话。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在黑道叱吒风云这么多年,靠的绝不是一腔孤勇,而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一旦发现事情出现脱离掌控的跡象,长谷川义隆立刻拋弃个人荣辱,以求大局上的稳固。 他手下的人偶尔会抱怨老大的“优柔寡断”,但同样也有更多人羡慕长谷川义隆团队成员的安稳日子。 头顶这些漆黑的巨兽是从大阪市临时借调过来的,对於蛇岐八家来说,临时开具一纸调令不是难事。 和数架工程直升机一起来的,还有本家驻大阪的上百位干部。 人数不多,但已经是能够抽调出来的极限。 再多一些或许就会影响大阪的局势了,猛鬼眾在大阪的经营很深,十八家帮会当中有十一家支持他们,剩下七家选择蛇岐八家,但平日里一直很克制。 能够派往驻扎在大阪的干部,无一例外都是精锐。 “西三区,西三区有情况!” 无线电里忽然传来通报声,在西侧区域执行搜寻工作的004號机终於发现了线索。 “我看见树梢上有个人!” 树梢上有人? 这是在挑畔么长谷川义隆心头微跳。 如此囂张的行事作风,和之前带走樱井小野的人完全是天壤之別。 长谷川义隆是离西三区最近的人,一边果断向前,一边发號施令,当即数十位本家干事朝看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然而下一刻, 无线电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惊恐。 “那个人跳起来了!他跳进来了!啊,该死的一一” “喻一耳麦里的声音夏然而止。 紧接著,前方的山林响起一阵轰然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 004號机坠毁了耳麦里残余的声响,令所有本家干事心头涌起一抹寒意。 今夜驾驶工程直升机的飞行员无一例外都是本家的精英混血种,而所谓的『超低空飞行”,离地面也至少存在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神户山中的树木往往树龄超过一百年,但受於气候带的限制,树木最高也只能长到三十米。 意思是那个人至少跳起了20米的高度? 然后在短短的几秒钟內,解决了所有机组人员?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长谷川义隆额头再次渗出渗渗冷汗,手中紧紧握住黑刀,苍老的手掌指节分明。 那个怪物毫不犹豫击毁自身所在的飞机必然有信心在飞机坠毁之前逃离! 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给他足够的时间,甚至能杀死所有人! 必须趁看这个机会,一举包围他,歼灭他! 心念一动,长谷川义脚下再一次加快速度,疯狂朝著西三区赶去。 “我们到底再找什么东西?长谷川君,我需要一个解释,004號机那边已经没有信號了。” 耳麦里传来愤怒的声音。 说话的人叫做龙马浩二,出身自蛇岐八家之一的『龙马家”,早年进入了空军系统此番能够调动这么多架工程直升机,他在其中出了大力。 “龙马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你们直升机上有没有携带武器?”长谷川义隆沉声道。 龙马浩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只配备了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和单兵飞弹,太临时了,別的重火器没法搞来!” “够了!一会儿我確认位置后会尽力缠住他,你们全弹攻击!”长谷川义隆说, “直接覆盖式打击,不用管其他后果!” 龙马浩二震惊问道:“你確定要这样做?你也会死的!” “这是唯一杀死那个怪物的机会,拜託了,龙马君!” 片刻后,长谷川义隆已经抵达西三区域,直升机坠毁的地方。 果然.敌人根本没有离去反而静静地在此等候! 飘逸的黑髮在风中飞舞,纤细而又轻盈,素色的和服上从肩头起滑落无数猩红色的痕跡,像是一百个路过书生被他吞噬后飞溅而出的心头血染成。 站在巨型工程直升机的残骸面前,那人仿佛在缅怀什么。 始终没有看匆匆赶来的长谷川义隆哪怕一眼。 似乎在哪里见过· 长谷川义隆看著此人的背影,心底升起这样的念头,旋即狼狠按下联络器的並號键。 那是和龙马浩二约定的信號。 此刻长谷川义隆已经確定,面前的敌人不是之前带走樱井小野的人, 但直觉告诉长谷川义隆,这个人的重要性比前者要高出百倍千倍! 长谷川义隆忽然感觉被盯住了。 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慢慢地游进了他的心里,身体一寸寸地冷却下去,遍体生寒。 草原上遇见了猎豹,你看见了它,它也会看见你。 世界上有个道理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当被猛兽般的巨大杀机锁定后,又有几个人能够依旧维持住心中的悍勇? 黑刀缓缓出鞘。 “你觉得你能杀我?”风间琉璃轻笑一声, 长谷川义隆不答,只是凝重拔出了那柄跟隨他三十年的黑色长刀。 “那你来试试吧。” 风间琉璃话音落下, 长谷川义隆已经持刀冲至近处,老人的刀携带著风雷之势呼啸而来,杀意仿佛凝结成了一张网。 然而下一刻,风间琉璃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周围仿佛闪过无数虚影,这个敌人的速度远远超过长谷川义隆的想像。 风轻轻拂过。 樱红色的长刀鬼魂般闪现而出,瞬间穿透了长谷川义隆的右臂,巨力將他撞飞出十几米,牢牢钉在远处的一棵树下。 胜负眨眼既分。 身为a级混血种,长谷川义隆在风间琉璃面前连半秒钟都没能坚持住。 整条右臂筋肉血管骨骼被凌冽的刀气炸的粉碎。 剧痛瞬间模糊了长谷川义隆的神智。 此刻,长谷川义隆终於切身体会到了几分钟前004號机的绝望但更令长谷川义隆感到绝望的是,他从敌人高山一般巍峨的力量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少主.· 眼前轻盈的人形仿佛和记忆中沉稳的人影合二为一。 长谷川义隆惊骇欲绝。 恍惚间,长谷川义隆听到了无数单兵飞弹刺穿空气的咻咻声,机枪弹链滚动的哗哗声。 龙马浩二那边已经发动了。 大口径机枪每分钟可以倾泻出上千发比手指还要粗的子弹,即使是合抱之围的铁树, 在这样的金属洪流面前,也支撑不了哪怕半秒。 和反器材狙击步枪相比,这样的机载武器才是人类真正的大杀器。 “无论你是谁逃不过的——” 长谷川义隆粗重喘息,声音里面带著视死如归的笑意。 风间琉璃仿佛对即將到来的死神浑然不觉,只是悠哉走到长谷川义隆近前,拔出那柄樱色的长刀。 “是吗?” 下一刻,无数火焰升腾而起。 炮火席捲山野,数千米之外的深山神社中,也感受到了隱隱震动。 樱井小野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 谢雨却还在心无旁註视著墙角那片刀劈斧砍般的龙文。 或许是考虑到將来上杉雅秀的后代们也要学习,皇帝並未用太过深奥的语言。 谢雨也能轻而易举听懂。 此刻,他正沉浸於皇帝的传授当中。 一切从源头开始。 言灵的原理是龙族对元素特有的控制能力。 对於混血种来说, 释放言灵,就是调动龙族血脉的力量,与天地间元素產生共鸣的过程。 这个过程在绝大多数人身上都不可控,而且最终往往只会导向两个结果。 成功,或者失败。 当然这听上去像是一句废话。 但实际並非如此,哪怕言灵成功释放出来,所產生的效果也有天差地別。 就像同为“言灵·永恆』的掌控者, 昂热轻而易举可以將周围的时间拖慢五十倍,而楚天骄却需要在暴血之后,才能做到这一程度。 这其中的差別来源,便是精神力对血脉共鸣的控制。 血脉中的力量就像管道里的水,而精神力就像一道阀门。 普通人只能做到粗浅的打开阀门,或者关闭阀门,控制水流通或者截断,却不知阀门可以打开一半,那样一来,水流激射而出,速度反而更快。 涉及到言灵的领域,往往就不止是流速问题了,更是对自身血脉的透支压榨。 比如火系的高危言灵君焰,本质只是高温,沟通火元素提高温度。 但绝大多数掌握君焰的混血种,只能像是人形自走炮筒一般,丟出一枚又一枚凝固汽油弹。 这样的释放方式弊端有很多,尤其是在狭窄封闭的环境里,很容易就会波及到释放者自身。 而且一旦发生爆炸,就意味著绝大部分能量都浪费掉了。 若是真正將君焰掌控到精妙的地步,便可以將大范围的高温“凝聚成线”,减少一切无关紧要的接触。 没有爆炸没有刺眼的光辉,火焰的狂暴力量被精確地控制著,如顶级的武者缓慢地挥动宝刀,目之所及,一切皆都如同收到君王敕令一般无声消融。 如此,便是將每一份力量用在刀刃上。 第139章 言灵·皇帝进阶 第139章 言灵·皇帝进阶 轰隆— 又是一阵轰鸣传来,坠落的工程直升机被飞弹引燃油箱。 发出新一轮的连锁爆炸。 流焰四溢,引发一轮山火。 冲天的火光即使站在千米之外的另一座山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此刻,在樱井小野的焦急等待中,谢雨终於缓缓站起身。 “好了,走吧。” 谢雨轻声说。 “哦。”樱井小野唯唯诺诺答了一声。 心里忽然闪过浓郁的惊惧。 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发现谢雨眼中的漆黑变得比最沉凝的黑夜还要深邃。 仿佛科普读物里提到过的黑洞,要將周围的一切全部吸收进去。 是错觉吗? 樱井小野胸口微微起伏。 她明显感觉到,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 谢雨身上应该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她又说不上来。 走出洞口,揽著樱井小野攀至山顶,谢雨一眼便看见了远处低空盘旋不已的工程直升机,以及熊熊燃烧的火焰。 “什么情况?” 谢雨微微皱起眉头,他很清楚蛇岐八家正在神户山里大肆搜寻樱井小野。 苦寻不得,呼叫直升机支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为什么远处的爆炸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有直升机坠毁了? 拋开最不可能的操作失误莫非,蛇岐八家是在和什么人战斗吗? 神户山里还有其他隱藏著的势力,並且和蛇岐八家不对付? 谢雨极目眺望。 虽然如今他的视力早已远远超脱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但毕竟是黑夜,想要隔著一千米的山林,用肉眼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太不现实了。 不过也行,既然蛇岐八家对上新的敌人,想必就不会放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谢雨並不想刨根问底,当即抓起樱井小野,从山坡的另一面速降般的滑落而去。 然而没来由的,谢雨脑海中忽然飘闪过那个绝美的女形。 风间琉璃。 “嘶一一难道正在和蛇岐八家战斗的,是这个傢伙?” 谢雨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如此兴师动眾的场景更像是两军交战,但以风间琉璃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一人成军,虽然不清楚风间琉璃是怎么连直升机都能打下来的。 谢雨已经和风间琉璃乍见交锋过一次,自然清楚此人的恐怖。 但这傢伙图什么啊· 谢雨心里嘀咕一声。 一边撤离这片危险区域,谢雨一边心中回味刚才的收穫, 获得笔记主人关於『术”的传承,谢雨感觉自己对“言灵·皇帝』的领悟已经上了不止一层台阶。 以往他释放『言灵·皇帝”的方式,完美符合笔记主人关於『浪费”的描述,就像是一个原始人,只会抢起大石头四处挥舞。 但殊不知还有更好利用力量的办法, 那就是拿起一根锋锐的木头,將力量集中於一个点,刺出去! 比如“言灵·皇帝』,原本这个言灵的功效是释放范围性的精神威压。 但以平面的角度来看,一片区域当中,真正的需要压制的敌人,占据的位置可能还不到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空间。 其余绝大部分力量,都在维持精神领域的过程中浪费掉了。 皇帝提供的思路其实就是如何在不影响言灵成功释放的情况下, 把“面』”,凝聚成“线”,甚至浓缩成『点”。 如此一来,所有威能聚集在一起,效果自然倍增。 短暂研究过这套方法后,谢雨目前已经大概能够做到把『言灵·皇帝』的威能,从完整的『圆』,凝聚成一个扇面了。 刚才谢雨就尝试在樱井小野身边释放了『言灵·皇帝』,而且並没有影响到这个女孩一丝一毫。 所有的精神威压,全部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强度至少提升了一倍! “这也是一个隱藏的好办法啊。”谢雨心说。 “若是后续能够继续再进一步,谁还能认出来我的言灵是『皇帝』?” 谢雨一直很清楚『言灵·皇帝”的特殊性,所有记载中都一致表明,这个言灵就是黑王的专属言灵。 所以即使是昂热,谢雨也没敢告诉,自己获得了这个言灵。 但现在言灵的形態都改变了,平日里自然也可以多用用,不怕被人认出来,引发各种问题。 念及於此,谢雨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心中大为振奋。 最为关键的是, 之前大范围的『言灵·皇帝』,没能压制住风间琉璃太久,导致吃了一个小亏,现在肩膀还疼著。 下次如果再见。 谢雨相信一定能够给那傢伙一个惊喜当然,最好还是別相见了。 『咔噠一单人寢室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樱井明慌忙放下笔,將练习本合上。 “樱井明,现在去校工室集合。” 孔武有力的安保人员拉开一条门缝,丟下这句话,就转身前往另一件寢室了。 “什么嘛——.” 樱井明嘟一声。 刚找到了些灵感,给自己的冒险小说增添了新的人物,结果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 不过樱井明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一直以来的良好表现,他高中毕业后成为这所教会学校的校工,得以离开那座被铁柵栏包围的集体宿舍,拥有了自己的单人宿舍。 但每晚还是会有安保人员锁上铁门,避免他离开这件屋子,按照学校的说法,这是因为自己的“暴力侵向”还没好, 而今晚,门锁被打开,召集前往校工室还是头一回。 “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樱井明忽然兴奋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想起刚才远处的山里確实传来几声爆炸的动静。 这时刚才给他开门的安保人员忽然回过头来,再次出现在樱並明的寢室门前。 “快点啊,別磨蹭了,奈美老师给你做的担保。” 奈美樱井明愣了愣,连忙说道:“哦哦,来了来了。” 片刻后,樱井明来到校工室门口。 里面聚集这的校工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原本的校工,只有少部分是像樱並明这样,一开始是学生,后来因为良好表现而得以委任校工的『乖孩子”。 “樱井君。”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抱歉啦,晚上把你喊起来。”奈美穿著一字裙,笑容甜美道。 其实奈美今年已经奔三了,露出甜美的笑容无疑有些装嫩的嫌疑。 但在樱井明眼里,奈美就是他所能见到最漂亮的女人,永远温柔,永远年轻,永远美丽。 樱並明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很为奈美动心,现在也是一样。 “哦哦,我还没睡呢。”樱井明挠了挠头髮,笑容憨厚道。 “嗯嗯今晚好好表现呀,会有好处的。”奈美握了握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快进去吧,听他们安排任务。” 说完,奈美就离开了。 今晚山里发生了大事,所有校职工都有任务,奈美需要前往学生集体宿舍,安抚那些担惊受怕的孩子。 樱並明看著奈美款款而去。 再次舔了舔嘴唇。 几年前他第一天上班,所有人对他都不冷不热的,都认为这只是一个被拎出来当表率的“猴子”。 只有奈美对他打招呼,还带了午餐的便当盒作为他第一天上班的礼物,午餐盒里是蒸得很好的蛋羹和梅子饭。 那是樱井明吃过最好吃的午餐。 樱並明用过很多年的时间幻想自己和奈美的爱情。 但他一直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当上校工之后樱並明也没想过能亲近奈美,更別说占有她,他知道自己在奈美面前永远只是个弱小的孩子。 现在奈美说—.好处? 什么好处? 樱並明忍不住咽了口睡沫。 校工室內传来的吼声打断了樱並明的幻想。 “外面的快进来,別磨蹭了!” 樱並明眼底的怒火一闪而逝,旋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校工领导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开始安排工作。 “今晚山里闯进来了一些贼人,本家的领导也来了,收拾完那些贼人后,会顺路来学校住一晚上,明天视察教学情况。” “你们的任务就是现在抓紧时间,把卫生搞得好一点,然后维持好秩序,不要让脏了领导们的眼。” “听明白了吗?” “是!”周围立即响应起充满干劲的呼喊。 樱井明愣在原地。 弄了半天,原来就是喊他来打扫卫生? 不过这么多年来樱井明已经习惯了,他立刻合群的高声回应了一声。 “是!” 樱並明很清楚,哪怕只是打扫卫生,也是难得的机会,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他这样的人被允许在夜晚活动的先例。 这是奈美信任他,为他爭取来的机会。 现在樱並明也反应过来,奈美所说的“好处”是什么意思了。 或许今晚只要他表现够好,以后他的房门夜里也不会再被上锁了。 樱井明心头一下子火热起来。 校工领导满意的扫视了眾人一眼。 后半夜,忙碌结束了。 大扫除不是一件轻鬆的事情,木刷沾著清洁粉,一遍一遍直到把地板擦得油光水亮才算过关。 樱並明一个人负责一层楼,足足七八个房间,还有走廊和楼梯。 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单人宿舍。 樱井明忽然愣住了。 他听见, 房间里居然传来一阵阵低哑的叫声。 第140章 光暗之子 第140章 光暗之子 樱井明死死抓住门把手。 疲惫,不甘,愤怒—.各种情绪接连涌进他的脑海。 其实每年执法人带来的调查表里,一切反应描述都在他身上出现过: 深夜里没来由觉得身体燥热想要奔跑,却被关在房间里只能靠一次又一次伏地挺身,以及凉水缓解; 偷偷看著奈美穿著一字裙款款扭动臀部; 前一刻还深鞠躬说对不起后一刻忽然就暴怒起来: 想把欺负他的体育老师抓起来压在墙上挤成肉泥· 只是樱並明擅长偽装,一次又一次骗过了执法人的调查。 但这一刻他偽装不下去了。 熟悉的声线在他的房间里低吟,仿佛愉快和痛苦交织在了一起。 砰— 他猛然推开门。 瞳孔里泛起淡淡的金色,透著冰冷和嗜血的光。 一个陌生的黑头髮男人翘著二郎腿端坐在书桌前樱井明的视线牢牢锁定桌上那本练习本,里面记录著他最宝贵的秘密。 现在,那本熟悉的练习本没放在原来的位置,像是被人翻开过了。 “谁允许你动它!!” 樱並明这一刻突然忘却了进门的原因。 极度羞耻带来了极度狂怒。 樱井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攀至每分钟两百次的高峰,心房剧烈鼓动,血液高速流转冲刷著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前所未有的力量隨著血液奔流,在他体內的每一根肌腱,每一块骨骼深处悄然甦醒。 眼瞳顏色瞬间彻底凝聚为金色。 这才是樱並明一直以来真正隱藏的秘密。 当情绪波动到极致的时候,他的身体里会不受控制涌现出足以生撕虎豹的力量! “你该死!” 樱井明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手中握著拳头狠狠砸向书桌面前的男人。 这时,男人微微抬起头,打量了樱井明一眼。 那是一双清淡的黄金眼眸,没有暴虐和血腥,反而透著孤高和典雅樱並明僵硬在了原地四面八方涌来潮水一般的压力,就连空气也被紧紧压缩,牢牢贴在樱並明的躯干上。 宛如百米衝刺到一半突然有桶冰水从头上劈头盖脑泼下。 血液,思维,甚至连带著灵魂都骤然冷却下来。 樱井明的愤怒和狂躁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寒意。 仅仅一眼,樱並明就从丛林深处的残忍捕食者,退化成了胆小的猫咪! “你就是光暗之子樱並明?”谢雨淡淡开口道。 听见男人念出自己在练习本里写下的中二幻想,这一刻樱並明再次羞耻到了极点,刚刚苍白下去的整张脸,再次染上一层血红,仿佛被火烧过一般。 然而樱井明愜住了, 他发现自己体內,本该不由自主汹涌澎湃的血液和力量,却没有再度浮现。 仿佛被压力挤进了灵魂深处,和他一样变得温顺轻盈,就像庭院深井中的木瓢,隨著呼吸的水波起起伏伏。 而自己就像是站在並边的人,只需要轻轻弯腰,隨时可以將木瓢捞起? 樱井明忽然呆住了,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 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下,体內的力量涌现,像是游鱼一样在他的手臂钻进钻出。 心念再一动,手臂上的力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念又一动,力量又出现在腿部——— “—” 樱井明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餵?” “怎么哭了?不至於吧?” 谢雨皱了皱眉头,旋即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坐在床上,给自已涂伤药的樱並小野。 满脸问號。 此刻樱井小野也一脸尷尬。 “阿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樱井小野解释说。 听到床上女人的声音,樱井明下意识停止喜极而泣的豪陶。 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愤怒推门而入的原因。 霍然扭头。 却看见了床上裹在被子里的那张熟悉的脸—— 樱井小野! 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樱井明心中喃喃。 怪不得刚才会察觉到声音里的那股熟悉感。 樱並小野也是表现优异的孩子,同样也是教会学校的校工,平日里当然听过她的声音但樱並小野的声音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就跟她的身材一样-和奈美老师完全不能比! “该死!我怎么会把她的声音认成奈美。” 樱井明第一次控制住自己的血统,整个人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態, 沉积多年的各种卑劣与噁心的思想如同被暴晒在阳光下,升起缕缕黑烟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快便想起清楚了一切。 樱並小野受伤了,是在给自己涂伤药,冰凉的药膏刺激伤口,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自己想歪了! 樱並明暗骂一声自己荒唐。 不对! 樱井明忽然想起之前学校的通报。 不是说,樱井小野半个月前就出事了吗? 察觉到樱井明异样的目光,樱井小野顿时抓起被子,把本就严实的身体裹得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喂喂喂,你往哪儿看呢!”樱井小野羞恼喊道。 “哦·对不起!私密马赛!私密马赛!” 樱井明反应过来,脸上也一红,连忙鞠躬大声道歉,眼晴再不敢看自己的床位。 谢雨饶有兴趣看看眼前这一幕。 一小时前, 下山的时候,谢雨忽然感觉手臂上一阵湿润,夹杂著浓重的血腥气。 这才发现,樱井小野原本闭合的伤口,受到他和风间琉璃的交锋刺激,再次重新崩裂开来。 浑身都在大出血。 可偏偏这个女人又一声不,生怕谢雨会觉得她是个累赘,把她丟了一样。 谢雨本来確实准备,带她下山后,就江湖再见的。 但樱並小野如此模样,反而让谢雨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 山下的神户町已经被蛇岐八家的人层层封锁,药店医院被完全管控。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能够救命的伤药和医疗器材,只有前往神户山里的教会学校。 今晚学校一半的安保人员被派了出去,前往山里提供支援。 反而是灯下黑一般的机会。 教会学校的外围的警戒圈在谢雨眼里跟筛子也没什么两样,轻而易举就渗透了进来。 抵达医务室,谢雨简单帮樱井小野处理过一番伤口。 正要涂抹药膏的时候, 校工们收到通知,开始大扫除以迎接本部领导,医务室自然也是打扫的目標之一。 谢雨便带著樱井小野躲进了一间空閒的校工宿舍。 看过桌上的练习本,谢雨得知这间宿舍的主人叫樱並明。 而听到这个名字,樱並小野立即给出了有关樱並明的各种信息鬼畜男,涩情狂,暴力分子,演戏专家没错,樱井明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偽装,在樱井小野眼里完全就是无处遁形。 樱井小野一直都知道,樱井明早就已经濒临失控了。 若不是担心总是照顾樱井明的奈美老师受到牵连,樱井小野早就把他揭发了。 时间线回到现在· 谢雨感觉这个叫樱井明的傢伙,好像也不是很涩情啊—甚至有一种处男般的害羞。 樱井小野判断错误?还是樱井明自己发生了改变? 谢雨淡淡开口道: “樱井明,我们在你这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走,没问题吧。” 谢雨的语气透看一股很好说话的味道。 但任谁都知道,『好说话』是建立在同意的前提下。 如果拒绝,恐怕刚才如同潮水般的死亡气息,就会彻底把他淹没,然后將他真正变成死人。 樱井明没有任何犹豫。 当即噗通一声跪下:“请您务必带我走!”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只求您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听到这话,樱並小野顿时呆住了。 好傢伙,抢饭碗来了? 樱井小野看向樱並明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 “为什么?” 谢雨没感到意外,轻声开口道: “外面的世界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不信你可以问问樱並小野。” 樱井小野用力点点头。 “我不想再生活在这座囚笼里了,哪怕死,我也想死在外面的世界。” 樱井明声音变得低沉。 很小的时候,樱並明偷偷听见执法人们的交谈。 执法人说学校里的孩子继承的是垃圾血统,和正常人的精英血统完全不一样。 精英血统能稳定来带无与伦比的能力,垃圾血统只会增加暴走的风险。 前者生来就凌驾在普通人之上,后者註定要被关在囚笼之中, 樱並明一直觉得,区分『垃圾”和“精英』的那条线,在於能否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並发誓自己一定要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脸! 然而隨著一次意外觉醒, 樱井明却绝望发现,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越是想要控制,就越是控制不了。每次失败的时候,脑海中又会不由自主浮现当年执法者的交谈然后就更加无法控制了。 樱井明曾在无数个深夜失声痛哭,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哭泣而改变。 直到今天“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不会再伤害到別人。” 樱井明涩然说, “我不想等到四十岁了,四十岁年从未离开过山中的学校,一个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衰老的大叔,没有亲人的孤寡,这样的人能干什么?” 谢雨悠悠开口道: “难道你准备拋弃无色精灵使蕾拉·g·奈美?” “..”樱井明。 无色精灵使蕾拉·g·奈美也是樱井明冒险小说里的角色。 原型是谁自不用多讲。 书里的主角是手持巨剑碧蓝审判,附魔短枪末日彼端的『光暗之子樱並明”,为了打开苍天航道的大门开闢星海航线不解努力著, 期间光暗之子樱井明遇见了无色精灵使蕾拉·g·奈美,和这个马尾辫带刀少女结下了命运的羈绊——— 这就是一个中二少年幢憬美好世界与爱情的幻想故事。 像是最普通的初中生一样,用稚嫩的文风,漏洞百出的逻辑,整脚的语法,描绘了一个现实世界里永远不会发生的故事。 一旦说出来,必然会引发最惨烈的社死。 然而,这一次, 樱井明没再感到羞愧,反而低下头,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奈美老师这么漂亮今后肯定还会遇见对她充满恶意幻想的不良学生吧? 如果我离开了谁能来保护她? 樱井明证住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奈美给他讲过的田代岛的猫神社。 那个深山中的神社里游荡著不知何处来的猫,它们在烛光中嗅著彼此轻声喵喵,每年假日都有很多人乘船去看那座猫神社,但没有人能听懂猫的语言。 神官们说那里的猫都是神,它们居高临下地轻声討论著每个拜访者的悲欢,对於那些最需要帮助也最善良的人,猫们会捨弃九条命中的一条化身去帮助他们。 对於樱井明来说,奈美老师比猫神社的猫还要善良,甚至愿意帮助自己这种卑贱而恶毒的鬼,伸出温柔的爪子扒开他头上的黑草,让阳光从那里涌入可自己呢? 却总是惹她生气,甚至还时不时会想著噁心的事情—— 奈美老师· 樱井明忽然哭豪起来。 “怎么又哭了?你这傢伙难道是个爱哭鬼?別以为我会同情你。”谢雨撇了撇嘴。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 樱並明用力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擦乾了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鼻尖的酸意。 眼泪鼻涕再次混杂在一起滴落下来。 一旁樱並小野的表情仿佛遇见了鬼一样樱井明终於平稳下情绪,下定决心道: “是的,您说得对,我不能走。” “今天晚上是奈美老师举荐的我,如果我失踪了,她会陷入很大的麻烦。” “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樱井明小心翼翼说。 谢雨静静看著樱井明。 ““..——抱,是我唐突了。”樱井明失落说。 樱井小野脸上也多了几分忧鬱。 到现在为止,她也还不清楚今晚这个神明一般的男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呢“是您给了我新的生命,我会永远记住您的,”樱並明低声说。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突然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血液。 一切拜与谢雨所赐。 虽然不知道体內的狂躁之血会不会隨著时间重新涌现。 但至少他真正活过了。 至少这一刻,他从穷凶极恶的鬼变成了真正的人。 樱井明忽然抬起头, 恳切问道: “这里有很多和我一模一样的孩子,您——.可以帮帮他们吗?” 第141章 愿望 第141章 愿望 坦白说。 谢雨对樱井明的第零印象和第一印象都很差。 第零印象自然是从樱井小野口中的得知的樱井明。 卑劣,下流,总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善良的奈美老师。 为人不坦诚,总是偽装自己,所有人打心眼里都看不起这个像是臭水沟里老鼠一样的傢伙。 第一印象则是樱並明打开门,狂怒衝进屋子时的模样, 活脱是一条无法控制情绪的疯狗。 这种人总是拜服於强权,但如果获得力量,註定会欺压弱小。 然而。 当樱並明第一次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切负面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变得敏感,悲哀,如同一只井底之蛙小心翼翼的窥伺著碧蓝而澄澈的天空,又想要保护一个只是路过井边,从来都不属於他的女人。 多么像一个天真可笑的死小孩啊。 可谢雨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从未出现过,从未用『言灵·皇帝”压制樱井明体內的狂暴之血。 等到樱井明有朝一日真正失控,第一个撕碎的必定会是如今他寧愿放弃自由也要守护的女人。 “你说这是为什么?”谢雨喃喃问。 樱井小野沉默片刻,轻声开口问道:“您是想问,主动获取的力量,和被动获取的力量,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別么?” 谢雨惊讶回头看了一眼樱井小野。 “是。”谢雨承认道。 此刻天光已经渐渐放明了。 两小时前,在最昏昏欲睡的黎明,谢雨就和樱井小野离开了山里的教会学校,一路西行,朝沿海方向走去。 “其实我们这样的人,就像是黑暗中的蛾子,自由对我们来说就是火光,蛾子註定会扑向火,哪怕是烧死自己也不可惜,这是对光的渴望。” 樱井小野声音里流淌著淡淡的哀伤。 “但如果不再是蛾子,谁还愿意烧死自己呢?” “我们真正嚮往的从来都不是自由和火光,而是摆脱蛾子的身份,成为真正的人啊。” 谢雨沉吟良久,嘆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您这样的人生来高高在上,能俯下身子看一看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樱井小野吸了下鼻子说。 女孩声音平静而诚恳,没有半点阴阳嘲讽的味道过了十几年异类的日子,又过了十几天疯子的日子,如今被谢雨变回正常人。 樱並小野心中除了感激自然只有感激“不—” 谢雨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並没有解释自己的事情。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几天你先跟著我,蛇岐八家肯定不会放弃对你的通缉,你需要学一下化妆,最好改头换面,然后等风头过了我安排人送你出国。” 樱井小野咬了咬嘴唇。 “我想待在您身边。” 谢雨不吃女孩撒娇这一套,当了这么多年的猎人,他的心比刀子还冷。 更何况樱井小野称不上美女,拿不出对男人最有杀伤力的美色。 “你待在我身边没用,现在外面都用gps导航,人肉认路已经过时了,出了这座山, 你就彻底没用了,你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仁至义尽,就別要求太多。” 听到谢雨的话,樱井小野沉默许久。 “我会有其他作用的。”樱井小野喃喃道。 “活好自己吧。” 谢雨爬上山顶,抬头仰望远山尽头,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下一站,岛根县。 嘀—嘀—嘀洁白的病房里, 源稚生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翻阅著手里的作战报告。 与其说是作战报告,其实更像是请罪书。 写下这份报告的龙马浩二,沉默站在一旁,等待少主对自己的审判。 “整个地面队伍只活下长谷川义隆组长一个人么?” 源稚生开口道。 “是的。” 龙马浩二愧疚低下了头。 十小时前,他带领著余下三艘直升机,朝著西三区森林方向射出了超过2000枚鈦钢子弹,以及14枚单兵飞弹。 然而一切果真如长谷川义隆所言, 那个鬼魂般的敌人並未在火海中死去,甚至还一人一刀杀光了前去打扫战场的地面部队。 最终的倖存者,反而是最先抵达战场,被一刀钉在树干上,然后经受热武器余波洗礼的长谷川义隆。 接连受到重创,即使长谷川义隆是a级混血种,身怀『言灵·金刚界』这样的防御型言灵,让他勉强抵御住各种纷飞的弹片。 此刻也全身缠满绷带,躺在病床上,左臂空空如也。 按照家族医生的说法,长谷川组长,有超过一半的可能性,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少主—少主” 耳边忽然传来低微的喃喃声。 发出声音的人是病床上的长谷川义隆! 源稚生立即放下手里的报告,俯身贴在长谷川义隆的嘴边。 然而,长谷川义隆此刻却並非恢復了神智想要提供敌人的信息,只是无意义的呢喃。 “少主.” 仿佛这个词,就是长谷川义隆失去意识前,最为牵掛的执念。 源稚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嘆了口气,慢慢重新站起。 龙马浩二表情复杂,真是个表忠心的好时机啊———可代价无疑太大了。 “敌人是谁?”源稚生深吸一口气说。 “真正见过那个敌人脸的,可能只有长谷川组长了。”龙马浩二苦笑一声。 旋即,龙马浩二递过另一叠文件。 这是004號工程直升机坠毁前拍摄下来的图片。 黑暗的环境经过曝光白噪处理,显得相当不清晰。 画面里,只有一个身穿鲜红长袍的纤细人影,如同鸟儿一般佇立在树梢顶端。 看似在抬头仰望呼啸而来的直升机,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的冰冷感觉。 至於其他照片,清晰程度大相逕庭,纤细人影在林间穿梭,仿佛连成了一条线,根本看不清任何身体细节,以及面部细节。 唯一能够確定的。 从肢体动作习惯来看,这应该是个年轻男人,年龄大概在18-25岁之间。 源稚生打量了几眼照片,默默將其收起。 “樱井小野那边呢?有结果吗?” 事到如今,龙马浩二自然也已经知道,昨晚他们调动直升机前来,以及长谷川义隆真正要抓捕的目標就是樱井小野。 一个从神户山出逃的『鬼”,带动的连锁反应,却导致一整个组覆灭,另一个组瘫痪“这个女人失踪了,而且我们暂时无法確定,当时接应她的,是否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龙马浩二说。 “无法確定么— 源稚生喃喃一声,旋即沉声说道。 “上调樱井小野的危险程度,赏金设置为1亿日元,儘快將通缉令传递给下面那些帮派。” “穿红衣服的人设置赏金10亿日元,只要提供任何有效信息,均可找本家领取。” “是。” 龙马浩二恭敬说道。 大阪郊外的山中,极乐馆。 这是一间山中大屋,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巧的小桥,许多穿著古典和服的漂亮女孩们笑意盈盈地在石桥上迎送宾客。 看似是一座位於深山之中的高档会所。 实际却是一间大赌场。 这里玩是没有上限的,赌客们携带赌资是其他赌场的十倍。 赌客们都知道极乐馆有黑道背景,赌场跟黑道有关係很正常,他们以前经常光临的赌场也都有些黑道背景。 但极乐馆跟其他赌场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號称能满足赌客的一切愿望。 只要客人贏的钱足够,並愿意把这些钱转入极乐馆设置的心愿基金,他们都能得偿所愿。 比如要和当红日剧的女主角共度良宵,或者要跟首相大人共进晚餐, 甚至可以提夸张的,不合情理的愿望,比如反过来,要跟当红女星共进晚餐,或者跟首相大人共度良宵杀人买凶什么的更不用说,都在业务范围內。 没人知道极乐馆的主人是谁。 只知道这里有个身段窈窕,髮髻高耸,艷冠群芳的女经理,名叫樱並小暮。 今晚极乐馆一切如常。 沉重的雕铜门后布满温暖浑浊的空气以及耀眼的灯光。 小钢珠从柏青哥机中倾泻而出的哗哗声把整个空间填满。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盅里跳动,荷官们哗哗地砌著牌九,男人们怒吼,女人们大声欢呼—· 这里的每种声音都叫人血脉费张。 “嗡— 大门被缓缓推开,步入赌场大厅的瞬间,樱井小暮就成了目光聚焦的中心。 整座极乐馆都安静了一瞬。 直到樱井小暮灿烂一笑,生如夏,极乐馆重新热闹起来。 樱並小暮微笑上前跟各式各样的熟客打招呼。 没人不为她奉上笑脸, 这里就像是她经营的酒馆,她是年轻嫵媚的老板娘,熟客们都知道和老板娘搞好关係,也许会有特殊的优待。 何况樱並小暮又那么曼妙可人,客人们都说樱並小暮就像是冰过的甜酒,你永远都无法討厌她,却会渐渐在她这杯微冰的甜酒里沉沦。 打过一圈招呼后。 樱井小暮走向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 无数人看看电梯门开合,眼神变得垂涎。 传说这是通往极乐的道路。 叮电梯最终停在极乐馆的顶层。 这里並非世人想像的极乐天都。 只有一座和式套间,地面上铺著传统的榻榻米,室內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窗户开,放进满地的月光。 月光下,一道妖艷如鬼的人影且行且唱。 “倦兮倦兮釵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別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釵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人影身披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刺绣著大朵大朵的彼岸,这种也被称作曼珠沙华的石蒜科植物开出的,红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莹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 樱井小暮早就痴了。 在外界足以魅惑眾生的女人,在男人的歌声和举手投足面前,不由自主会心生惭愧。 斑驳如古画的声音停了。 风间琉璃轻轻地嘆息一声盘膝而坐,缓缓合上手中的白纸扇。发间的春桃坠落,他一头长髮披散,仿佛黑色的瀑布。 “我没能把你妹妹带回来。” “您辛苦了,是小野没有这个福气。” 樱井小暮膝行到男人背后为他按摩肩背。 她的生命都属於面前这个男人,又怎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亲人而心生怪罪, “少主下达了对您的悬赏,提供任何有效消息,就能获得十亿日元,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已经疯了。” “你只是个鬼·也叫他少主么?”风间琉璃柔声说。 男人的关注点很奇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消息值十亿日元而感到半点担忧。 樱井小暮愈发恭敬:“他是您敬重的人,小暮理应敬重。” “呵呵哈哈哈——” 风间琉璃低笑起来,反臂將樱井小暮的上身楼进怀里,几乎啃咬般覆在了樱色的唇瓣上。 许久才鬆开,樱井小暮微微气喘,杏眼朦朧整理好衣裙,重新跪在一旁。 “下次叫他大家长。” “是。”樱井小暮恭顺道。 风间琉璃歪过头,忽然粲然一笑。 “女人,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樱井小暮没有回答,心中涌动起快乐。 並非是因为男人虚假的情话,更多是得到男人的认可。 极乐馆是“猛鬼眾』针对蛇岐八家的重要战略。 现在这个年代只要有钱一切好办,而极乐馆在她的操持下日益成功,变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每天都有上百亿的现金流经极乐馆。 猛鬼眾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投入大笔资金採购武器,研发药物,买通关係。 用不了多久,猛鬼眾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向本家宣战了。 “还是说你妹妹的事情吧。” 风间琉璃微微一笑。 “其实我原本可以把她带回来的,但她最后选择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傢伙,我觉得是好事,就没有阻止,顺带还帮了他们一把。” “外人很难掺和进我们的事情吧?”樱井小暮显然知道一些內幕。 “不,他不一样。” 风间琉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或许能帮我实现多年以来的愿望。” 第142章 抵达出云 第142章 抵达出云 “对了,之前那个风间琉璃谈到你姐姐,你姐姐是谁?” 坐在丰田车內一路西行,谢雨问副驾的樱井小野。 “可能是———·樱井小暮。”” “樱井小暮?” “是的。”樱井小野想了想说:“我们都是樱井家的孩子,我和小暮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父亲叫樱井孝三郎,母亲是普通人,他们在早稻田念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生下了我们。” “五岁的时候家族血统测试,我和小暮都被检查出血统不稳定,然后送进了神户山里,只不过小暮十四岁的时候叛逃加入猛鬼眾了,后来一直在猛鬼眾长大,我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那樱井明呢?” “阿明是父亲和母亲离婚后,跟一位宫本家的阿姨生下的孩子。”樱井小野答。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宫本,也是蛇岐八家的姓氏之一。 “和普通人结婚生下两个血统不稳定的孩子,於是离婚和宫本家族的女人再结合,结果又生下来一个血统不稳定的孩子。” 谢雨表情有些古怪, “就没人考虑过你们的父亲,樱井孝三郎这个人问题很大么?” “一连生的三个孩子,全部都是危险血统,这不把他关进神户山?” 樱井小野默默嘆气。 自从进了教会学校,她就在也没听过家里人的消息了,不清楚父亲后来有没有被隔离谢雨也跟著嘆了口气。 一路上和樱井小野聊了很多,结合之前从卡塞尔学院获得的资料。 如今他已经大致理清了日本这边的混血种局势, 首先自然是蛇岐八家,黑道的主宰,执掌著这片国度混血种世界的秩序。 標准的家长制权力结构,每一家的內部事务由家长调配, 而八位家长之外,还有一位大家长,负责整体上的战略布局但做重大决策仍然需要参考集体的意见。 除了蛇岐八家以外,还有个组织叫做猛鬼眾。 猛鬼眾成员曾经也是蛇岐八家的人,为了反抗『低劣血脉”带来的不公,选择联合在一起,在暗中活动。 如果用阵营九宫图来区分,蛇岐八家相当於『守序邪恶”,那么猛鬼眾则是彻头彻尾的『混乱邪恶”。 和蛇岐八家会制定黑道规矩,讲究传统不同,猛鬼眾是一群完全不讲规矩的傢伙。 杀人放火只是他们的常规手段。 “如此说来,风间琉璃应该就是猛鬼眾的头目了,就算不是一把手,肯定也是二把手三把手的位置。” 谢雨心中思考。 现在回味当时和风间琉璃的短暂攻防,谢雨仍然感觉心有余悸。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混血种世界中顶尖的存在, 谢雨甚至觉得,如果昂热或者楚天骄这样欧洲秘党序列中的老牌s级强者。 不使用『言灵·永恆”的话,说不定也不是风间琉璃的对手。 就算使用言灵,风间琉璃也有自己的言灵。 熟强敦弱也不好说。 当然这三个人和滨海尼伯龙根的奥丁比起来,则感觉又像是不在一个维度了。 谢雨不禁有些头痛。 龙族的世界,混血种的世界,到底藏著多少恐怖的傢伙? 本来获得了准s级的血统还有些沾沾自喜。 结果来日本的第一天就被打回原形。 若不是得到皇帝的传承,在言灵掌控方面获得提升,战力大涨,他都想直接坐飞机回去沉淀了。 下午时分, 谢雨带著樱井小野抵达了岛根县出云市范围。 日本的行政区域按照『都道府县』四个等级划分。 都”指的自然是东京都,『道”是北海道,『府』有两个,分別是大阪府和京都府,此外还有43个县。 这些都属於一级行政单位,相当於『省”。 而『市』,『町』,『村”则是次级行政单位。 按照学者考究,古代出云国遗址大概位於岛根县东部,也就是松江市,出云市,安来市那一块区域,整体位置在本州岛西南部区域。 这片区域占地差不多也有两三千平方公里。 哪怕谢雨之前在皇帝笔记里的精神烙印了解『神尝祭祀”的位置,实地考察起来也颇有些难度。 毕竟岛根县,古出云国遗址都不是神户山那样的地方。 这里是人类的聚集地,无论是建筑还是自然环境,在一千五百年的漫长时光里不知道经歷过多少次变迁。 进入出云市区, 谢雨把车停在百货大楼门口。 “你在车上等我。”谢雨吩咐说。 “哦。”樱井小野乖巧点头。 十几分钟后,谢雨拎著两个购物袋重新上了车。 “这些是什么?” 樱井小野好奇问。 “化妆品。” “啊....—.? 看著樱井小野震惊的模样,谢雨翻了个白眼, “是给你化妆,不然你这张脸现在怎么走得出去?” 今天刷猎人网站的时候,谢雨看见了蛇岐八家发布对樱並小野的通缉令。 一亿日元在绝大多数帮派分子眼里,都不是个小数目,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一些。 “哦哦—” 谢雨打开购物袋,取出一大堆化妆品。 粉底,遮瑕,眼影,眉笔,口红,高光——满满当当一大袋子。 另一个袋子里则是几套衣服,属於当下日本很流行的户外系风格,都是搭配好的一整套,还有厚跟鞋。 结合谢雨进出店的速度,樱並小野严重怀疑. 这些衣服应该是从店门口的模特假人身上直接扒下来的。 “但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樱井小野表情有些发窘。 “我的眼睛就是尺。” 谢雨斜了一眼满脸尷尬的女孩。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会化妆吗?不会的话我给你来。” 看著谢雨手持湿巾,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樱井小野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恶寒。 “我————·我会的,我自己来。” 说罢,樱井小野一把抢过谢雨手里的化妆品。 樱井小野確实是会化妆的。 之前在东京生活的短短十五天里。 她竭尽全力吸收著现代社会每一分知识,其中自然包括对於女孩子最为重要的一一如何变美。 “你—你能先下车吗?”樱井小野訥訥道。 “等你化妆?”谢雨撇了撇嘴。 “很快的,五分钟就够了。”女孩保证道。 “五分钟?你確定啊。” “嗯嗯!” 谢雨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樱並小野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当即下车前往附近的便利店 第143章 言灵·天演 第143章 言灵·天演 在谢雨的印象里,女人化妆是个极为麻烦的事情, 他自己也是会化妆的,以前在林家山庄的时候属於『易容术”的一支。 只不过谢雨唯独在这门课上的天赋平平。 本来想拿樱並小野练练手,重新找找感觉,但既然人家女孩子坚持自己化妆,那便由她去了,五分钟也不长。 实在不行,回去后再帮她化妆就是了。 谢雨在便利店买了些生活物资,水,零食饼乾,地图。 按照谢雨的计划,接下来可能要会在出云待一段时间。 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 今天的任务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然后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明天开始探寻藏在这座城市深处的古代“神尝祭祀场』。 结完帐,在椅子上坐下,透过便利店雕的玻璃窗,谢雨注视著安安静静停在路边的黑色丰田汽车。 五分钟后, 谢雨准时起身离开便利店,回到车旁边。 “咔噠。』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谢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然而扭过头时,顿时证住了。 “你真会化妆啊。” “嗯嗯。” 樱井小野脸颊微红。 此刻车里的女孩已经焕然一新。 原本樱井小野皮肤算是偏深色的,长时间在山里的教会学校劳动,难免会被阳光暴晒变得黄里透黑。 樱井小野並未忌讳这一点,反而用深色的粉底把自己改造成东京圈最近很流行的黑皮辣妹风。 眉毛淡写拉长,尾部稍加勾勒便平添几分利落感,眼妆则是清新的大地色,眼线微微上扬,嘴唇涂了裸粉色的唇釉,亮晶晶的像是桃子味的果冻。 一切都不多不少,没有卡粉,没有妆,恰到好处。 化妆作为亚洲三大邪术之首果然非同凡响。 认真收拾一番,原本看似乡下来的土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你给自己剪了头髮?”谢雨有些惊讶。 他发现樱井小野还给自己换了个髮型,及肩长发被咔咔两剪刀斩到耳廓处,甚至换上紧致的衣服,和商店里的假人模特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 “是的。” 樱井小野灿烂一笑。 扬了扬手里的透明塑胶袋,散落的头髮全部安静卷在里面。 收拾打扮过自己后,整个人自信心都强了许多。 “不错啊,你化妆跟谁学的。”谢雨感嘆一声,旋即慢慢发动汽车。 “以前看杂誌的时候自学的。”樱井小野说。 “自学?” 谢雨笑了笑:“那你自学能力还挺强,就冲这个效果,一般的明星化妆师,可能都没你化的好,而且你用的时间只是他们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第一次听到谢雨夸讚,樱井小野心里涌起喜悦。 “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之前我在杂誌上看过別人的化妆图解流程,就记在脑子里了。” “刚才拿起这些化妆品的时候,这些化妆的用途自然而然就回忆在我的脑子里了,哪一步干什么,用多少量,拉多少角度,杂誌里教的很明白啦,我只是照著做而已。”女孩害羞说。 “而且我是第一次化这个妆造呢总体来说算是第二次化妆。” “哦?”” 听到樱並小野这么说,谢雨顿时挑了挑眉。 第二次化妆就能呈现出这样的效果吗?绝大部分人前几次化妆恐怕连化妆品的用途都分不清。 还有衣服—谢雨忽然想起,买单打包的时候,衣服裤子混在了一起,但樱井小野穿的时候却还原成了店家悉心的搭配。 难道樱井小野在分析处理信息方面有很强的天赋吗? 好像还真是在神户山里的时候,她每次指路都是最优选,完美避开了蛇岐八家的追兵。 谢雨心底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透过车窗看著川流不息的街道,谢雨忽然问道:“刚才有辆白色的雷克萨斯你看见了吗,车標是这样的—” 说著,谢雨画了个拐。 “车牌是多少?” “京都57028-08。” 樱並小野不知道谢雨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不错。”谢雨微微頜首:“昨天我们在山里走了多远?” “嗯从神社到山脚,再到教会学校,再走到虎姬市樱井小野想了想说,“差不多92公里吧。” 谢雨笑了起来。 92公里,和他的估算大差不差。 以前谢雨受过专业的训练,赶路的时候差不多能保持每一步迈出的距离恆定,並且还能有意识的记录行了多少步。 昨天在神户山里,樱井小野说的那段路程,確实差不多就是90公里左右。 樱井小野必然不可能接受过类似的测距训练,她也没有手机记录步数路程之类的辅助工具。 但她反而报出了92公里这个更加精准的数字。 “言灵·天演。” 谢雨心中思索起来。 “难道樱並小野真的是这个言灵?” 天演”是个罕见且强大的言灵,它的强大之处,並非在於提供即时战斗力,而是强化大脑思考运算能力。 按照卡塞尔学院提供的档案,“言灵·天演”可以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將数百数千个数字或其他信息放进去,高速运算,以得出所需要的结果。 这是一种堪比现代计算机的强大运算能力,並且不受算法限制,无论是逻辑思维,还是处理图像,甚至是激发想像力,“天演”都可以发挥作用。 和“言灵·长生”类似,“言灵·天演”哪怕不主动激发,也能被动產生效果。 並且档案里还记载,掌握这个言灵的混血种,身体素质往往存在短板。 歷史上有名的便是两个世纪前的秘党长老。 掘墓人』卡尔·冯·甘贝特他是欧洲金融行业一块不朽的丰碑,曾被德意志联邦的皇帝奉为上宾。 但在混血种世界,这位血统强悍的甘贝特长老却因为身体素质原因,只能做文职工作,常常被其他长老们调侃为“秘书”。 “难道说樱井小野並非弱小的c级混血种?” “这就合理了,如果我是猛鬼眾的首领,肯定不会为了一个c级混血种大动干戈。” “但如果是『言灵·天演”那就不一样了,觉醒这个言灵的混血种,在任何组织都可以成为中流砥柱。” 谢雨透过后视镜,观察副驾女孩的表情。 此时樱井小野似乎还並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化妆、认路能力上,和旁人有什么巨大差异像是习以为常,觉得人人都该是这样的。 谢雨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和她的对话, 他当时问樱並小野的言灵是什么,女孩完全没听过这个词,反倒问了一句『什么是言灵』。 “好傢伙,风间琉璃还真是让给了我一份大礼啊。” 想通其中的关键后,谢雨的表情有些复杂。 行驶了三个街区,黑色的丰田车终於停了下来, “下车吧。” “这是什么地方—?” 樱井小野看著面前四层楼的建筑,眼神躲闪。 没法不躲闪。这楼外面新刷了樱红色的漆,hotei的招牌周围掛著带一圈彩灯,霓虹灯上写著『』(秘密)和『』(爱情)。 樱井小野就算是个傻子,也自然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住的地方。”谢雨平淡说道。 樱並小野快要晕过去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住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也太快了吧? 女孩的脸颊雾时透出一抹粉色。 “这是情侣旅馆。” 谢雨没有避讳这个事实,认真解释道:“你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从法理的角度上来说属於黑户,除了情侣旅馆可以只用我一个人的身份证明,其他地方你住不了。” ““..·哦。””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分开走两扇门进去。”谢雨说。 通常情侣旅馆都会设置两个出入口,方便情侣们进出,避免被他人注意。 而这家以“秘密』为主题的情侣旅馆,更是设置了足足四个入口。 每个方位都有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值得如此隱藏“不用啦,我们直接进去吧。” 此刻女孩情绪平復下来。 樱井小野甜甜一笑,甚至主动挽起了谢雨的胳膊。 “嗯。” 谢雨很自然的笑了笑。 住在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装的的合群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欢迎光临。” 一进门,身穿白衬衫的服务员便笑意满满迎了上来。 看著妆容透著野性美感的女孩,眼底涌起一抹惊艷之色,悄悄向谢雨竖起大拇指。 这一切被樱井小野看在眼里,愈发挽紧了谢雨的胳膊。 谢雨要了一间豪华套房。 这里的豪华套房价格30000日元每晚,谢雨支付了100000日元,然后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顿时心领神会。 通常来说情侣旅馆这种地方最畅销的是钟点房,少有人一次订三天的房间。 按照服务员的经验,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包养关係上,而且大概率是某一方常在外地,如此一来“秘密”就更为关键了。 服务员识趣的没追寻樱並小野的身份,当即递过一张房卡。 406。 谢雨带著樱井小野乘电梯上到四楼,刷卡进屋。 这间房间类似西式风格,红色纱幕,红色壁灯,心型大床,洗浴间摆放著白瓷浴缸, 水龙头是水晶铸的小天使扛著银瓶。 令人瞩目的是,心型大床正对的墙壁掛鉤上掛著三套女装。 一套透明的粉红色睡裙,一套是无袖衬衣配包臀短裙,一套是黑裙缎带白丝袜的女僕装。 樱並小野的脸刷得一下又红了。 第144章 巫女弥生子 第144章 巫女弥生子 樱井小野沉沉睡去。 从东京逃到神户山,又从神户山来到岛根县。 这女孩已经三四天没合过眼了。 此刻终於安稳下来,一路上顛沛流离带来的疲惫感爆发,整个人再也抵抗不了昏沉的睡意,匆匆洗了个澡后就躺下睡著了。 樱井小野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像小猫一样只是缩在心型大床的角落,裹了一小角的被子—其余部分全部留给谢雨。 谢雨站在窗台前有一搭没一搭抽著烟。 昨天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哪怕抵达日本后也是马不停蹄一路战,此刻倒还有几分精神。 不得不说,3万日元的套房,各项设施还是相当完备的。 谢雨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喝了几口,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某个熟悉的名字酒德麻衣。 犹豫了许久,谢雨还是编辑了一条简讯,发送出去。 “有没有办法做一套假身份,要完美的,要能瞒过蛇岐八家的那种。” “咻一一很快,电话响起简讯音效。 酒德麻衣秒回:“需求告诉我,年龄,性別,名字,履歷方向。” 谢雨想了想,编辑简讯:“18岁,女,樱井小野,东京长大的女高中生,就最正常的那种就行。” “咻一“还以为啥呢,交给姐们就行,好了给你答覆。” 文字里透著轻快的味道,隔著手机仿佛也能看见酒德麻衣叉腰女王笑的表情。 谢雨心头微微欣喜。 果然没找错人。 如果在其他地方,谢雨倒也有把握做一套假身份,通常情况在黑市都有的办,他自己也有些门路。 但问题是,黑市往往等同於黑道。 日本这边蛇岐八家就是黑道的皇帝,经他们的手,安排他们通缉名单上的人— 这不是耗子舔猫屁股一—找死吗? 看著樱井小野嘴角含笑安稳睡样,谢雨心中有些纠结。 如果这女孩的言灵真是『天演”的话,把她带在身边也无妨,甚至把她放走才是浪费。 但如果长期把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辅助人员带在身边。 都不是拖油瓶的问题,真出了事搞不好就是一死一送。 “辅助还是得放在大后方才安心啊——不过樱井小野的『天演”显然还没完全开发。” “要是有先进经验能借鑑一下就好了。” 谢雨轻轻嘆了口气。 想了想,他再次给酒德麻衣编辑简讯。 “你消息灵通些,认不认识掌握『言灵·天演”的人。” 次日清晨,豪华套房心型大床的红色被褥十分凌乱。 屋里瀰漫看空气净化剂的橙子香味。 樱井小野从睡梦中睁开眼晴,连日的疲惫让她睡了將近15个小时。 一觉醒来,自觉神清气爽。 “谢君。” 房间里空无一人,樱井小野的声音夏然而止。 女孩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由於动作幅度过大,后背光滑的曲线一览无遗。 但此刻樱井小野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了,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捂著胸口在房间里跑了一圈,都没看见谢雨。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昨天买的衣服在衣柜里掛的整整齐齐,梳妆镜子前摆满了化妆用品。 樱井小野慌张跑到窗台前,小心翼翼拉开窗帘一角,露出一双眼晴,望著街道上车水马龙。 心一点点彻底沉下去。 漫长的15个小时,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要走,他有一万种办法可以悄然离开。 果然还是嫌我太累赘了吗?因为脱离本家的监控,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不会被发现,所以就结束了吗? 樱井小野呆呆望著窗外,眼眸里不由蒙上一层水雾。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心理,明明获得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但莫名就是想哭。 『咔噠—— 门口传来划卡的声音。 “你干嘛呢?大早上在窗台旁边偷窥外面,什么癖好啊?” 谢雨走进玄关,一脸惊悚看著全身一件短t和吊带背心的樱並小野。 “谢君”樱井小野眨了眨眼睛。 “出门买个早饭而已,不想吃零食,喏,这些是你的。” 谢雨把手里的一堆打包盒放在桌上,有煎蛋卷,三明治,御饭糰,还有配了鮭鱼的生蛋拌饭和味增汤。 新鲜出炉的早餐冒著腾腾的热气,透明塑胶袋里全是白雾。 樱井小野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泪水无声滚落滑在地面,溅起清凉的水。 “咔噠一一房门重新关紧。 “喂,你们樱井家的人都是爱哭鬼吗,樱井明十分钟哭了两次,你要哭几次?” 谢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说了让这几天你先跟著我,就不会提前把你一个人丟了赶紧穿好衣服,然后来吃东西。” “嗯!” 樱井小野用力抹了抹眼晴,迅速走到衣柜旁边套上裤子和外套。 谢雨也不避讳,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著生蛋拌饭。 白饭系列是日本的传统早餐样式,生蛋拌饭的標准做法是將打散的无菌生鸡蛋液倒入白饭加入酱油搅拌均匀。 谢雨觉得太单调了,就找店家配了味增汤和配菜。 配菜是醃製过的小黄瓜,红白萝卜,以及盐烤鮭鱼现在吃下来,谢雨感觉和宣传里的营养均衡健康完全不沾边,一顿早饭碳水和盐分含量早就超標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樱井小野穿好衣服,来到餐桌旁,谢雨直接把几份早餐扫到她面前。 “这,这,还有这,都是你的。” “好多我吃不完的。”樱井小野脸红说。 谢雨淡淡开口道:“今天要跑很多地方,会很忙,中间不一定有时间吃饭,早上多吃点,省的中途没体力。” 说著,谢雨拿出一张出云市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標註,有的在市区,有的在郊外,绝大部分都是从网上收集来的和古代出云国相关的信息地址。 这是他昨晚规划的成果。 “另外,我昨天认真想了一下,把人一棒子打死也不是好事,还是应该给你点机会, 如果你能帮到我忙,以后我就让你做我手下。” “真的吗?” 樱井小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你表现。”谢雨呵呵一笑,“先吃饭吧,不要浪费。” 樱井小野用力点点头。 “嗯!我会有用的!” 说完,樱井小野拿起煎蛋卷认真啃了起来。 来日本之前。 谢雨只是抱著隨缘的心態,寻找皇帝笔记中提到过的地点。 但从神户山出来,心態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也是,比龙王还要恐怖的存在,亲自丈量过的土地,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跡呢? 哪怕没有锤链言灵『术之一道』的法门,光是那副『地狱变』的壁画,结合之前笔记里的信息,也足以让人心生无数感悟。 在早已断绝的龙族传承体系里,知识本就和力量掛鉤。 当年的神尝祭祀之地,必须要去看看。 吃完早饭,谢雨把地图放在樱井小野面前。 “岛根县是古代出云国所在地,你知道的吧?” “知道。” 樱井小野抽出纸巾擦手,接过地图。 “一千多年前,出云地下有一座祭祀场,曾有大量普通人在那里被某种手段刺激变成混血种,然后被杀死献祭给了一个藏在地下河里的恐怖存在。” “这次我来,就是要找那座祭祀场——.”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樱並小野收为魔下,许多事情也可以和她讲了。 听完谢雨大致介绍, 樱井小野脸色微变:“普通人变成混血种?” “是的,我觉得和你之前失控情况类似。”谢雨说。 樱井小野顿时愈发郑重。 “和神道有关的话,我认为应该从相关古代建筑区域入手——” 樱井小野思索片刻,给出建议, 首先第一站肯定是出云歷史博物馆,以及出云文化传承馆,歷史云集之地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然后是出云大社,这是日本最古老的神社之一,相传每年十月,神道八百万神灵都会聚集到此处进行神议,这个月份在其他地方被称为“神无月』,而在出云则是“神在月”。 再然后,樱井小野建议前往出云神话中传说素戔呜尊和天照大神坐镇的『日御奇神社』,以及號称神灵入口『稻佐浜』”看看。 谢雨点点头。 这些事情本就在他的规划当中。 不过接下来樱井小野站在『鬼”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却给了些启发。 “都市怪谈—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谢雨惊讶看了樱井小野一眼。 “是的,按您说的,那座祭祀场和混血种有关,曾经还出现过大范围的血脉激发现象,如果里面还存在一些痕跡,我相信猛鬼眾肯定会关注到。”樱井小野说。 “日本绝大部分都市怪谈,背后都有猛鬼眾的影子。” 谢雨若有所思。 “话说,鬼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群体?” 樱井小野说道:“在本家的定义当中,如果混血种血统存在某些缺陷,容易暴走,就会被定义为鬼,让后送进各个地方集中管理” “某些缺陷?具体指的是什么缺陷?”谢雨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 樱井小野苦笑一声,“本家自有一套评定標准,他们只是说你有缺陷,但从不会告诉你是哪里的缺陷,也无法反驳自证。” “听上去有点主观啊。” 谢雨皱了皱眉。 樱井小野说:“標准肯定是有的,据我了解,猛鬼眾的暴走概率確实很高,他们常常会因为过度渴求於力量,最后失去人的自控力。” “好吧。”谢雨点点头。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的意思。 上午,两人来到出云歷史博物馆,以及出云文化传承馆,这两处地方很临近。 逛过一遍发现, 里面的內容,大多数都是网上能查到的神话传说。 於是谢雨请了一个颇有年纪的讲解员,结合笔记旁敲侧击问了几个问题,也没太大收穫。 谢雨並不气绥。 下午时分,丰田车一路飞驰,抵达出云大社。 今天的第二站,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游客相当不少。 至少比博物馆和文化传承馆热闹多了。 不过也很能理解,出云大社是神话中眾神聚集的圣地,主祭掌管结缘的『大国主大神”,结缘並不仅指男女姻缘,还有买卖之缘、人与人之间的各种缘分。 这就相当於杭州灵顺寺和灵隱寺合在了一起,姻缘財源一把掐,那平日里肯定是香火鼎盛的。 绕过『二拜,四拍手,一拜”的虔诚信眾们。 谢雨在后社找到一位年轻的助勤巫女,与其攀谈起来。 一开始这位女孩对陌生男子还有些警惕,但在樱並小野的穿插下,很快放鬆下来。 “弥生子有听说过神社地下有什么特別的空间,或者地下河吗?”谢雨问道。 助勤巫女和正职巫女不同,相当於是兼职,但在出云大社这种地方,即使是兼职巫女,业务水平往往也相当高超。 名为弥生子的巫女狐疑看了一眼谢雨和樱井小野。 “你们问这个干嘛?” “没別的意思,我们是京都大学的学生,最近在做有关古代建筑的学术研究,出云大社存在一千多年了,是很好的研究对象啊。” 说著,谢雨微笑递上了一袋letao果子,弥生子眼晴顿时亮起,她馋这口很久了。 虽然出云大社明確规定过巫女神官都不准私下接受信眾们的財物。 但饼乾这种东西·肯定没关係的吧? 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礼遇嘛,弥生子鬼鬼崇崇接过饼乾,塞进自己的袖子里,旋即乾咳一声说道: “地下河確实是有的,不过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可能得追溯到一千年以前,如果你们要研究大社建筑结构的稳定性,这条河应该没什么太大影响。” “没关係,也跟我们讲讲吧,就当听故事了。” 谢雨继续微笑。 弥生子欣然点头,她本就是喜欢跟別人讲些神神叻叨的事情,这才来当巫女。 “那条河其实源头在山里面—-就是神社后面这座八云山,最早大社建造之前那条河还在山里面,从西边的小池峰一直连绵到东面的红叶林。” “后来在一次地震中沉入地底了。” 第145章 深井下的赤红之土 第145章 深井下的赤红之土 “一整条河还能沉进地底吗?” 樱井小野有些好奇。 “以前的神官大人们是这么说的,记载在起居典籍里面,我无聊时候翻到的—“ 弥生子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离谱,一条河整段沉进地底,难道是大地裂开,然后再闭合吗? 这完全没有道理的呀。 “你继续说,弥生子。”谢雨笑道。 弥生子点点头。 “按照典籍里记载的,那条河沉入地底后没多久,就因为失去源头之水乾涸了—” “哦对了,神社北面还有一口废弃的井,神社刚建成的时候,那口並就是通往那条河,据说是更早以前附近山村的居民挖出来的,但从神社建立以来,里面从来没打出来过水。” “废井么—一千多年的废井,难道一直都没有把它填掉?” “嗯嗯,出云大社是神明们每年聚集神议的地方,哪怕是一口井里面肯定也住著神明哦。”弥生子挥了挥小拳头。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树,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我们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 谢雨笑了:“说的太有道理了,弥生子你可以带我们看看那口井吗?” “呢—.”弥生子表情顿时有些为难。 “这个恐怕不行哦,那里现在不对游客开放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口枯並罢了,很早之前就已经用石板盖住了。” “好吧。”谢雨遗憾说。 弥生子见状,眼珠微微一转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关於以前地底下那条河流的。” “典籍里记载,这条河其实並不是独立的河,而是一条大河的支流!” “大河?” “嗯嗯,那条大河的名字好像叫做赤鬼川。”弥生子想了想说。 谢雨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又聊了几句后,两人告別弥生子,继续寻找一边参观大社,一边和其他神职人员交流。 傍晚,谢雨和樱並小野离开出云大社。 將黑色丰田车开到最近的一处商圈停车场,等候夜幕降临。 “神社关门时间是晚上六点,清扫整理工作八点结束,然后晚上会有警卫不定期巡逻。”樱並小野说出了她了解到的情报。 谢雨缓缓点头。 出云大社之行收穫不小。 除了助勤巫女弥生子,许多神职人员也提到了北面的那口井。但赤鬼川的事情,只有弥生子以及少数几个年岁已高的老人知晓,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详细的信息早就淹没在浩如烟海歷史当中了。 毕竟在出云大社的过往里,无论是那口並,还是一千年前的那条地下河,都不甚关键,如今这个年代,神职人员其实也是打工人,哪怕业务能力很强,也不会了解的这么透彻,除非是真的很感兴趣。 但当谈及大社地底是否存在独立空间,就没人能给出准確答覆了。 出云大社坐落在八云山脚,一直以来都很稳固,绝大部分神职人员都认为地下应该没有独立空间,否则以该地区地震多发的特性,恐怕早就显露出一些端倪了。 “地下暗河这一点对上了,但地下空间对不上。” 谢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晚去一探究竟。 “按照弥生子所言,以前那口井是能够打到水的,意思是连通那条地下河,而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祭祀场就在那条河之上。” “那个地方真的就在出云大社地下,从这口並下去或许能够抵达。”谢雨说。 “可以带上我吗?” 樱井小野一脸期许看著谢雨。 “嗯。” 谢雨点点头,出云大社属於日本的国宝级景区,每天游人如织,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反正以后也要培养樱井小野的各项能力,正好从新手村级別的副本刷起。 樱井小野高兴极了,整个人曙满志的模样像是要直捣异形老巢。 谢雨笑了笑,並未打击她的热情。 年轻人嘛,有积极性总是好事— 在商圈的连锁快餐吉野家简单吃了个晚饭,照烧鰻鱼饭和牛肉盖饭,开了个钟点房休息到十点。 两人徒步重新回到出云大社。 夜晚的大社静悄悄的,四下暗淡无光,只有少许红灯笼照亮青砖铺成的路。 警卫巡逻什么的谢雨倒是不怎么在意,以他的身手还不至於被普通人保安发现,选择夜晚行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哪怕是身体素质差不多只有c级混血种水平的樱井小野也一样。 任何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一没拿刀,二没带枪,在混血种面前基本不可能有反抗之力,毕竟警卫防的也只是神社內珍藏工艺品的小贼。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绕到北边外墙,翻了进来。 这里是『十九社”区域,是出云大社特有的细长神社,位於御本殿前往素鹅社的途中,相传是神在月期间神明聚集的『旅馆”,平时游客只能遥拜但不能接近。 谢雨和樱井小野很快就找到了白天弥生子所说的那口井。 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中。 井口被一块石板压著,旁边连著锁链,大概是防止游人因为好奇不慎跌落进去。 確实是废弃已久,不止是並沿,就连石板和锁链上也长满了青苔,若不是谢雨和樱並小野今日前来,恐怕再过几十年也不会有人想起这口井。 常年风吹日晒,铁链的锁头已经腐蚀得连锁口都看不见了,即使找来钥匙估计也没什么用。 谢雨直接一掌捶在锁面。 砰一里面的锁芯被震断,轻轻往外拔了拔,沉重的铁链无声滑落跌入周围的杂草里。 谢雨搬开压在並口的石板,这玩意是实心的,起码有三四百斤,但对谢雨来说却没什么难度。 清理完井口。 打开手电筒往並中照去,里面幽深一片看不见底部。 或许是石板压得太严实的缘故,井內壁並不算太航脏,至少预料中全是湿漉漉青苔和爬虫的景象並没有出现。 樱井小野心里鬆了一口气。 “我先下去,你在后面跟著。” 谢雨取出护膝,护肘,手套,以及头戴式探照灯,摸索著粗糙乾燥的井壁內沿缓缓下落。 来之前谢雨就教过樱井小野相关技巧。 哪怕『言灵·天演”並未完全开发,樱井小野在学习实践能力这一块也相当优秀,当即给自己带上另一套护具跟看下去。 井中一片寂静。 在外面还能听见风吹草动的声音,以及远山树林虫鸣叫的声音。 隨著不断下潜深入,一切世俗的声音都被隔绝了,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除了皮质护具『沙沙』的摩擦声,就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 谢雨以前当猎人的时候没少钻洞探墓,这样的小场面经歷的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 樱並小野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跟在谢雨后面亦步亦趋,原本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平復了。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80米深的地方,此刻头顶上的並口只剩下一个微弱的光点,谢雨也终於看清井底的情况。 那是一片赤红色的土壤,光禿禿的,没有任何杂草。 “相传八岐大蛇被杀之后,它的血浸透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浸泡过蛇血的土地在上千年中都是赤红色的,於是又有『真红之土』这个名字。” 头顶传来樱並小野轻柔的嗓音。 在了解谢雨此行自的后,樱井小野在车上迅速学习过神代神话和出云神话,其中的一切了熟於心,此刻见到並底不正常的赤红色土壤,樱並小野立即联想到了相关信息。 “看来地方是对的。”谢雨喃喃说。 终於抵达井底。 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空间很窄,两人不得不靠的很近,彼此间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没东西啊,试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谢雨低声说。 “嗯。”樱井小野认真抚摸著各处井壁。 在这个深度的位置不宜多待,如果没有收穫就必须赶紧上去了,也就意味著今晚的探险到此结束。 樱井小野仿佛受缺氧影响,心跳渐渐加快呼吸急促起来这算什么? 自己跟了过来,然后什么作用也没起到么? 心中焦急,冥冥中指尖的触感仿佛一下子灵敏了无数倍。 与此同时,周围每一寸土壤的顏色、凹痕、细密度在樱井小野的脑海中飞速闪烁,无数画面如同抽帧一样反覆对比· 谢雨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笔记里关於祭祀场的细节。 单论深度而言,祭祀场似乎也没在这么深的地方。 “难道不是这个方向?” 谢雨眼神闪烁,脚底板轻轻摩擦著赤红的泥土。 忽然背后樱井小野戳了戳他。 “谢君,这里。” 谢雨扭头望去,忽然看见樱井小野眼底前所未有亮起淡淡的金芒。 头戴探照灯的光线也覆盖不了瞳孔中纹流转,透著玄妙的味道。 这是什么情况?觉醒了? 谢雨目瞪口呆。 樱井小野浑然不觉轻声说:“这片泥土后面存在一个空区,像是水流侵蚀过的痕跡。 “有点深,可能要挖开。” “..—.你先让开点。”” 樱井小野侧身贴到对面。 谢雨轻飘飘一拳挥出砰! 內部隱隱传来空旷回声.— 泥土后面確实有一处空旷的区域,但根据反震传来的反馈,起码在三至五米深的背后。 谢雨诡异回头看了樱並小野一眼。 这都能发现吗?这就是『言灵·天演』的作用? 第146章 新的龙文,素戔呜尊处刑现场 第146章 新的龙文,素戔呜尊处刑现场 此刻樱井小野眼眸中的金芒已经悄然散尽,再次恢復了澄澈的黑色。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后面有东西吗?”樱井小野期待问道。 “嗯,不过就是有点深,我得想想怎么挖过去。”谢雨说。 “里面的土质很鬆,中间还夹杂著很多裂缝,要不要考虑用『抽”的方法,把土拔出来?” 樱並小野仿佛开了透视眼,一语道破了这里土壤的玄机。 谢雨立刻明白了樱並小野的意思。 如果真要弄出一条通道,与其一点一点刨出来,还不如化零为整,然后化整为零。 “这確实是个思路,我先试试看。” 说罢,谢雨手掌按在泥土上轻轻往前一送,一股巧妙的力道顿时穿透泥土层,把大块泥土挤在了一起。 旋即手指微微发力,透过手套深深插进泥土里,然后猛地往外一拔,顿时沿著泥土之间的缝隙,掏出一整块来。 將泥土甩在身后, 谢雨心里默默衡量了一下。 晚上休息了那么久,准s级混血种的体魄,足以支撑他挖掘出一条通道。 “应该问题不大。” 说干就干,谢雨拍了拍手掌,不断用力拔出泥土,效率比挥铲子还要高。 樱井小野在一旁帮助谢雨把掏出来的泥土挪到井底角落垒起来,避免占据太多地方。 两人合作效率很高。 轰一没一会儿,隨著谢雨最后一次手掌向前吐劲。 一大块紧密的泥土被推到对面,跌落在了岩石质地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声响。 长达四米的通道被彻底挖通,並底空气流动,风里透著凉意。 “好了。” 谢雨微微喘口气,招了招手,示意樱井小野不用再和剩下那些泥土块较劲了。 女孩连忙跟了过来。 一跃而下,仿佛一切豁然开朗。 这里就像是一处位於地下深处的溶洞,完全不像正常地下河那般狭窄逼仄。 洞里一片漆黑,藉助头顶探照灯的光亮,隱隱能看见光滑的岩壁里闪烁著星星点点的红光,像是深邃的红酒洒落在星空里。 “真漂亮啊。”樱井小野口中喃喃道。 忙碌许久,再看见如此状况的自然景象,心里顿觉无比舒畅。 “出云大社地下,还藏著这么大一条乾枯的河床么——” 谢雨凑上前去,发现这些红光其实是岩壁上的细微凸起。 看上去像是富含铁元素的矿石,但实际上却粘稠如膏状,掛在岩壁的凸起上几欲滴落。 “有味道。”谢雨低声说。 樱井小野也凑近轻轻嗅了嗅。 “油脂·—还有血的味道。”樱井小野脸色微微一变。 藉助头顶的探照灯,发现这些红色的血膏无比暗沉,上面布满了岩石风化的灰粒,就像存在了一千年。 “永不乾涸的血液么” 谢雨收回目光,继续在宽的溶洞里探索起来。 溶洞並不宽,但左右两边很长,到处都是无数年前水流冲刷过的痕跡, 大约向前走了三百米,正上方忽然出现一个巨大而挣狞的空洞,原本光滑的岩壁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撞开一样,周围洒落著斑驳的石块。 空洞外面则是散发暗淡的亮光。 虽然和头顶探照灯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但在漆黑的地下深处却尤为显眼。 “向上的洞?” 谢雨脑海里顿时回忆出当时笔记的描述出云国旧址地下,成群的混血种被激发血统,然后杀死在深坑里,血液流进地底,唤醒了沉睡在地下河的素我吗尊。 庞大的巨蛇从比地底更深的地底探出头颅。 “看来就是这里了。” 谢雨长出了一口气:“从这上去吧。” 向上攀爬的难度一下子就高了,樱並小野没这个能力,谢雨便直接將她背起。 暗淡光亮渐渐清晰起来。 谢雨猛地翻身,带著樱井小野落在一处宽敞的平台。 这是一处类似於地下广场的空间,至少有足球场大小。 边缘立著一尊尊形態不一的神像,手持的夜明珠不断散发著柔和的光芒。 无数夜明珠的光亮交杂在一起甚至能够堪比盛夏时节的月亮,勾勒出整座空间的轮廓,许多巨大的石柱从地面直插穹顶。 远处有一座石质高台,周围地面中心空旷处则被挖出许多深坑,看分布走势,似乎与地下那条河流一致。 “终於找到了。” 谢雨放下樱並小野,心头振奋起来,眼前这一幕和笔记里记载的一样,正是当年皇帝路过岛根县,发现出云国遗址地下祭祀场的模样。 只不过位置似乎比预想中的还要深不少。 大抵是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由於各种地质原因或者认为因素,让这座祭祀场再度下沉。 沙沙一脚底踩在地下,划开厚厚的灰尘,露出一滩滩猩红的血跡。 谢雨微微低头用探照灯四下看了看,深坑周围遍布膏状的血红,当年皇帝斩杀素戔鸣尊就在这个位置,洒落的血液至今也没有乾涸。 “想必刚才地下岩洞凸起上的红色痕跡,也是那傢伙的血液了。”谢雨心想。 日本神话传说中,人鱼的血液也有类似的特性,和油脂混合在一起製成的顏料几千年都不会干,血液也保持新鲜。 这时,樱井小野忽然指著远处高台的方向,小声开口: “那里好像有东西。” “嗯?” 听到这话,谢雨心中顿时一紧, 尘封在地下一千多年的祭祀场有东西? 这说法可不太吉利。 顺著樱井小野手指的方向看去,高台立於地面的部分果然有一团黑影。 “过去看看。” 谢雨悄然摸出一柄短刀,慢慢挪动著步子猫了过去,没有特意关闭头顶的探照灯,事到如今已经太晚了, 樱井小野也掏出谢雨给她的黑星手枪跟在后面。 虽然这种地方如果真存在什么敌人,那手枪大概率是发挥不出什么效果的。 充其量只能拿来壮壮胆。 然而,当谢雨抵达高台附近,胸中顿时鬆了一口气。 不是异形,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人或者龙的尸体。 而是单纯的一滩血跡。 像是当时皇帝斩杀素戔呜尊的时候,巨蛇头颅被砍下,蛇身被剖开,几乎浑身血液都飈射出来。 有些就近落在了地面,有些则是飞的更远。 溅射在高台的侧面,在上面凝固成了星星点点的形状。 “一滩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嗯?” 谢雨忽然证住, 死死盯著高台侧壁上面的血块。 “怎么了?”樱井小野紧张问道。 “没事,是好东西。”谢雨深吸一口气说。 在他的视野里。 那些星星点点杂乱无章的血跡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开始自我拼接组合,形成了一个个豌扭曲的符號。 如此熟悉的形態,自然是皇帝的龙文! 一千年五百年前斩杀素戔鸣尊,皇帝果然留下了些痕跡。 和神户山寢殿以指为笔,於墙壁上书写不同, 这次皇帝乾脆直接就地取材,把素戔鸣尊的血液当做墨水! 谢雨舔了舔嘴唇,旋即低声说道:“我研究一下这玩意,你在旁边稍微等等,小心点,不要乱走。” “嗯嗯嗯!” 樱井小野见此一幕,顿时想起之前在山中神社的场景。 当时谢君也是盯著一片黑色的东西看了好久。 不过这种地方,她自然不可能到处瞎逛,等就等著唄,樱並小野守在谢雨身边四下张望,一副帮他放风的样子。 而此刻,隨著大量龙文在谢雨的视线中排列成序。 他眼前仿佛蒙上了轻纱。 外面一层是现实世界,樱井小野还在原地警戒里面一层同样是宽深邃的地下广场。 但周围不再是一片黑暗,只有夜明珠散发著光亮,而是无数人高举著火把,亮堂如白昼。 他们口中不断吶喊出一个词汇“素戔呜尊』。 “回到过去的场景了么?这是当年神尝祭祀復活素戔鸣尊的画面?” 谢雨眼晴微微眯起。 之前在愷撒带来的笔记里,他从龙文中感受到精神烙印类似於断断续续的『连环画』。 而无论是上次在神户山里,还是现在,龙文带来的画面更像是『电影”。 此刻,手持火把,身穿古制神官长袍的人们还在发疯似的呼喊。 “素戔呜尊!』 周围火光大盛,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在呼唤来自远古蛮荒的战神。 只不过视线偏移, 谢雨却发现,先前的洞口处,静静躺著一条被剖成两半的大蛇。 他们口中的『素戔呜尊』此刻正躺在地上,毫无生机。 已经结束了么? 那柄天丛云剑呢?皇帝呢? 谢雨心中正升起这样的疑惑,却听见古奥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响起。 【真是一群狂热的傢伙啊,或许你们並不知道,你们所崇拜的『神”,其实一直和你们都是同一个物种。】 【只不过是身怀部分龙血的人类罢了。】 熟悉的未知语言,落入耳中顷刻就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谢雨立刻明白,原来这次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 低头一看,那柄天丛云之剑果然就在『自己』手边,真正意义上的手边,没有握在手里,而是悬浮似得立於一旁。 像是被『言灵·剑御』操控了一样。 然而皇帝的话语並未被周围的神官们理解,此刻地下空间內无数神官仿佛发疯了一样,豪叫著冲向最近的深坑, 让坑底锋锐的尖矛將他们的身体刺穿。 要时间。 尖叫声,咆哮声,狂笑声混作一团, 地下空间內火光再盛,宛如十八层地狱降临人间。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场景,皇帝却並未阻止。 反而任由他们奔向死亡,只有部分人被皇帝用某种手段禁铜在原地。 比如曾经在伊势县与皇帝见过面的老神官『中臣令二”。 【醒来。】 皇帝口中轻叱一声。 原本表情和周围人同样狞,笑容充斥著满足与癲狂的中臣令二, 仿佛被丟进了一座布满浮冰的寒潭之中。 整个人顿时打了个一个激灵,眼眸中猩红之色渐渐退散,重新变成浑浊的黑。 【中臣君,你可还记得朕?】 “你,你——您—” 中臣令二这一刻仿佛回过神来,又仿佛再次失神。 口中语无伦次,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海中杂乱的记忆与现实世界血腥而疯狂的画面逼的近乎崩溃。 皇帝伸手在中臣令二身前虚抓了一下。 手里忽然多了一颗漆黑的药丸,这药丸浑圆透亮,富有光泽,闻起来甚至还带著诱人的香甜。 只不过隨著这颗药丸离体而出,中臣令二脸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是被抽离了全部力量,重新变成了即將抵达大限的普通老人。 整个人直接皆倒过去。 【外来之血—-並未融入你的血脉,却能给你带来混血种一般的旺盛生机。】 【有意思的手段。】 【原来物部尾狩给你吃下的是这种东西。】 旋即皇帝轻笑一声,手中升腾起金色的火焰。 漆黑药丸顿时在火海中化作青烟,但药丸被烧成灰之前,谢雨却明显看见, 药丸本身似乎给人一种若隱若现的感觉,像是本身就並不存在一样。 剎那间,谢雨忽然福至心灵。 这颗药丸其实已经在中臣令二体內消化掉了,早就不復原本的『丸状之形”,只不过皇帝利用某种手段,仿佛跨越时空將中臣令二的身体恢復到吞下药丸之前的状態。 早已化作药液的药丸,也隨之重新凝聚,落在皇帝的手中。 至於皇帝释放的金色火焰,则是烧毁了药丸的“本质”,从源头处將其销毁了— 无数信息在谢雨脑海中奔流而过。 龙文使他代入皇帝的视角,还携带了大量对现实的理解。 谢雨心中大骇。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吗? 哪怕一次又一次在笔记中感受过皇帝的无所不能。 但此刻『返本归元』的一幕,却再次让谢雨心生惊悸之意。 “难道强大到一定的境界,真的能够掌握时间的力量?” 虽然『言灵·永恆”珠玉在前。 但这个堪称“悖论”的言灵更像是向未来支取时间,而不是改变过去。 第147章 古代秘闻与死侍化 第147章 古代秘闻与死侍化 正在谢雨思索的时候, 皇帝已经依葫芦画瓢,从那些被他禁在原地的人体內,掏出了黑色的药丸。 少的一个,多的甚至有两三个。 而这期间,没有被皇帝拦下的人已经全部跳进了深坑里。 见状谢雨不禁有些疑惑。 地下广场那么多人,为什么皇帝只是拦住了一部分人,而放任其他人去死呢? 谢雨篤定以皇帝的能力,救下所有人肯定绰绰有余。 不这样做肯定另有原因。 莫非这两类人群之间还存在什么差別?只是自己没看出来? 此刻,谢雨听见皇帝自语一声。 【普通人服下这些黑色药丸可以获取混血种的力量,获取多少取决於自身的承受能力。】 【代价是精神从此失常。】 【而混血种服下这些药丸,则是可以在血统上更进一步。】 说罢,皇帝身形忽然闪动,落在地下广场的深坑前。 手掌再次往前抓了抓。 原本在深坑里被堆叠的『神子』尸体上,顿时再次出现了一颗颗黑色的药丸。 【果然,这些『神子』就是如此来的。】 皇帝打量著手里的药丸。 只不过这次药丸完全没有半点实物的感觉了。 从头到尾就只是虚影。 【和中臣令二的情况不一样。】 【药丸的效力已经在神子体內彻底激发,並且隨著血液流入地下河流,最终唤醒了素戔呜尊的甦醒。】 【地下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是为素戔呜尊准备的食粮。】 谢雨暗暗心惊。 只不过哪怕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投射到现实的影子,完全虚假的东西在皇帝眼里同样能够分析出相当丰富的信息。 皇帝手掌轻揉,细小的药丸虚影顿时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柿子一般大小的黑球。 零散的药丸恢復了它们最初的模样。 柿子状的黑球里闪烁著暗红的光芒,澎湃的生命力呼之欲出。 如此色泽,顿时让谢雨感到一股熟悉。 【原料是血液。】 【或许就是神话传说中那头八岐大蛇的血液。】 【素戔鸣尊是以巨蛇形態存在的混血种。】 【想必传闻中真正的八岐大蛇,也是用特殊方式进化到巔峰,並最终失去人形的混血种。】 【或许那个叫物部尾狩的傢伙,掌握了真正八岐大蛇的埋骨之地。】 【神道的大宫司—八岐大蛇——】 皇帝的念头飞逝, 映射在了谢雨的脑海当中。 谢雨对皇帝產生的各种思路有些奇怪,旋即又立刻反应过来。 按照笔记里的时间线进展, 这个时候皇帝还並未见到投影到海底高天原內的白王精神体,也还未了解蛇岐八家的往事。 自然不清楚所谓的初代八岐大蛇。 本质乃是三千多年前,伊邪那岐被白王的骨骸寄生失控形成的產物。 只不过,当年的蛇岐八家后裔在一位自称“徐福”的神秘存在帮助下,成功將八岐大蛇镇压。 在此之后,无论是大蛇本体,还是骨骸,应该都被保管在蛇岐八家手中才对“ 谢雨回忆起当时笔记里记载的事情,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物部尾狩居然也了解此等隱秘,甚至还能够亲身接触到骨骸,获取八岐大蛇的血液。並且製成足以激发人类或者混血种血统的黑色药丸?” 念及於此,谢雨顿时心生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说物部尾狩一开始也是蛇岐八家的人?甚至还是某一代三贵子中的一员。” “用初代八岐大蛇的血液,唤醒现在的八岐大蛇———“ “这是蛇岐八家掌握的技巧,还是物部尾狩本身的秘密?” 谢雨忽然想起之前樱井小野经歷的事情。 当初抵达东京都后,风间琉璃的手下,给她喝了一杯鸡尾酒,从那之后她的血统就开始趋向暴走了。 直到半个月后彻底无法抑制,身体甚至开始出现龙化现象,然后被本家的人一路追杀.· 一时间, 种种疑惑浮现在谢雨心头。 而此刻,隨著皇帝將八岐大蛇的血液製成的黑色药丸凝聚成形。 深坑里还在挣扎的各路神官齐齐抬起头来。 猩红的眼眸不由自主盯住了皇帝手中的那个柿子状的圆球。 这颗富含八岐大蛇血液的圆球也给他们造成了难以抑制的吸引力。 【纯血龙族的血液对於死侍具有克制效果。】 【死侍闻到龙血的味道便会不由自出臣服,无论自身力量和龙族力量差距如何。】 【这是刻在基因深处无法违抗的本能。】 【毕竟,死侍这种东西存在之初,本就是纯血龙族为了维系统治而製作的战爭兵器。】 【但混血种的血液对死侍来说却具备天然的吸引力。】 【哪怕进化到巔峰的混血种在力量上已经不输纯血龙族,甚至更强。】 【死侍们也只会爭相上前,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血肉吞进腹中。】 【在死侍的眼里,混血种的血肉本就是“进化药』一样的存在。】 一大段信息再次於谢雨脑海中浮现。 谢雨顿时恍然。 “怪不得皇帝没有救这些人原来他们已经是死侍了啊。” 想起先前那些神官狂热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寒而慄。 定晴一看,果然坑底的那些神官脖子、手臂、脸颊处均浮现出细密的青黑龙鳞,像是神话传说中记载的夜叉恶鬼。 不过,死侍居然还存在这样的特性吗? 纯血龙族创造死侍.维持统治天然对混血种具备攻击性。 谢雨忽然想起秘党记载中混血种最初的由来。 古老的典籍记载,最初的混血种源於人类的贪婪,强行让人类孕育龙的孩子,危险的杀死,温顺的保留,最终一代代筛选稳定血统,形成了后来的混血种。 但现在结合死侍的相关知识。 谢雨意识到了其中还存在一个矛盾。 在龙族统治世界的年代,死侍就已经被设计出来用於维持统治。 对纯血龙族无害,但对混血种相当危险。 意思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混血种这一群体了。 难道说,混血种的起源比秘党的记载还要更早? —对了,白王曾授予伊邪那岐骨血! 谢雨眼睛顿时亮起。 难道说在龙族统治世界的远古时代,龙族会广泛赐予臣民力量么? 所以当时人类之中,就已经存在掌握言灵和链金术的混血种了。 甚至鬼齿龙,泰坦巨蟒等等龙族亚种,也是那个年代形成的。 “这就能解释很多问题了.”谢雨喃喃低语。 而此刻, 皇帝来到深坑旁边。 从坑底抓起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神官,举在近前认真打量著。 中年神官口中发出如同野兽一般无意识的豪叫,不断挥舞骼膊,著口中泛著黑光的尖牙。 轰一一股玄妙的力量如同水波一般被灌注进入中年神官的躯体。 剎那间,中年神官整个身躯如同洋葱般层层瓦解开来。 从最外面的神袍,到皮肤,血肉,骨骼-像是现代医学的解剖学课程,一层层被打开,呈现在皇帝面前。 谢雨顿时看呆了。 虽然他早已见惯了生死。 但如此冷漠且精密的拆分画面,还是令他心臟下意识慢了半拍。 不过很快,谢雨的瞳孔突然缩紧。 因为他发现,这个中年神官的体內结构已经完全不属於『人类范畴”了。 无论是胸腔、皮肤、肌腱还是脊椎,哪怕中年神官此时已经死亡,体內各处还在缓缓蠕动著,挤压著。 像是要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压缩变成一条蛇。 死侍化! “但这似乎並不是一般的死侍化吧?” 谢雨的呼吸有些粗重。 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当初在尼伯龙根的楚天骄,还是神户町的樱井小野。 两人的血统暴走,都只是停留於表面,哪怕脸上长出鳞片,面骨手骨发生异变,但本身的身体结构,也保持著人形。 血统失控到最后的结局自然就是成为死侍无疑但从未听说过,活生生的人还能变成一条蛇-哦不对,素我呜尊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 谢雨目不转睛盯著。 皇帝手掌再次虚抓,从中年神官体內凭空抓出几个黑色的药丸,和刚才那些药丸一模一样。 看著面前的药丸,皇帝似乎確认了某些事情。 这一刻, 无数念头在谢雨脑海中缓缓浮现。 【果然这里所有人都吞下过八岐大蛇血液製成的药丸。】 【只是產生的效果不同。】 【中臣令二他们生来就是普通人,没有死侍化的条件。】 【神子和其他神官虽然体內的龙血浓郁程度略高一筹,但还是太过稀薄,正常情况下,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觉醒血统,更別提龙血外显,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 【最终的结果却是,吞下黑色药丸后。】 【那些神子尚能维持人类的形態,唯独这些神官的躯体彻底失控异化。】 【神子和神官的差异,恐怕就不是黑色药丸导致的了。】 【真正的关键另有原因。】 【有人通过精神误导,或者精神刺激的手段,让神官们墮化成为了死侍。】 第148章 死侍祭炼的原理 第148章 死侍祭炼的原理 四下寂静这片从未在任何典籍记载中存在过的地下广场周围, 除了形態不一的神像们手持的夜明珠提供了微弱的光源。 只有戴在额头的探照灯能够提供些许光亮。 但如此狭窄的光线对於庞大的空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会因为亮度差距对视觉系统造成影响,导致绝大部分区域变得彻底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听觉灵敏度被无限放大,除了两人微弱的呼吸声,这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噗通,噗通,噗通一一樱井小野耳畔迴荡著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雨仍然如老僧入定般注视著高台前那一团漆黑的血跡。 探照灯的光芒打在高台上,又反射映回到谢雨的脸上,將他的侧脸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然而却始终无法看清那双眼眸。 “谢君这次好像看的时间比那天还要久。” 樱井小野心想。 不过她並不著急,至少谢雨就在这里,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对樱井小野来说这就够了。 当然· 要是那些深坑里没有东西就更好了。 刚才樱井小野不小心用头顶探照灯照亮了离高台最近的一座深坑。 里面无数堆叠在一起全是白骨。 依稀能够分辨出来有人的形状,也有蛇的形状,所有白骨已经近乎风化,像是在无数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孩人听闻的屠杀,如今已经被漫长的歷史掩埋,再也没有人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 樱井小野看了几眼后就没敢再看了。 哪怕一路上她勇敢又听话,但本质上仍然是在山里教会学校待了十几年的土妞。 如果没有谢雨在身边她恐怕早就已经嚇傻了。 这样的环境下。 樱井小野只敢小心翼翼的呼吸,紧握著黑星手枪,塑料制的枪柄已经被细密的手汗打湿。 然而隨著时间的推移, 原本对黑暗,对未知的恐惧再度捲土重来。 周围一根根石柱后面仿佛正在孕育著噬人的恶鬼,要隨时隨地跳出来咬穿她的喉咙。 【龙类用强大的精神,强行覆盖其他生物的认知,创造了最初的死侍。】 【它们认为自己天生就是龙的奴僕。】 【在龙类言出法隨的力量下,它们真正具备了龙类的部分特质。】 【但获得力量的同时,也会透支原本的生命潜能。】 【所以,死侍只有不断掠夺其他生物的血肉营养,才能维繫自身存在。】 【后来龙族发明了新的方法。】 【龙血刺激创造死侍。】 【他们利用自己的血液污染其他物种,使其变成死侍,而死侍的血液能够形成新的污染,源源不断製造更多死侍—】 铺天盖地的信息流,在谢雨的脑海中飞速闪动, “死侍就像是病毒一样的存在啊—— 谢雨心中喃喃。 皇帝果然知道製造死侍的方法,更有这个能力。 精神刺激』以及『龙血刺激”,两种不同的製造死侍方法,全部被皇帝以龙文的形式,记载在了面前的高台上。 谢雨已经大致看懂了其中的原理。 “精神刺激相当於催眠,利用覆盖的方式,篡改大脑认知,然后把人变成死侍。” “对於人类混血种而言,这个过程中脑海中属於人类的意识会被绝对压制,龙族基因的本能会趁此甦醒,並且侵蚀原本占据上风的人类意识。” “侵蚀的尽头便是死侍,哪怕在过程中偶尔还有理智尚存。 谢雨忽然想起之前笔记上也曾经记载过的一件事。 当时皇帝用精神篡改的方式,让雅各家族製造的天空与风之王的神躯,从百米高的庞然大物,最终自我崩解。 “这其实也相当於死侍化的反向运用” “不对,应该说两者都是针对精神领域的运用技巧,只要双方精神领域存在足够大的层次差距,就能通过精神世界最终改变现实世界的存在形態——.” 谢雨然望著龙文中的记载。 说实话这样的手段还是太过不可思议,哪怕知道了其中的原理,想要復刻也相当困难。 或许现代社会催眠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也能实现类似的效果? 谢雨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最终还是嘆了口气。 难度太高了。 不过,『龙血刺激”製造死侍的方式,相对就有跡可循多了。 同样按照现代科学的思路来理解,龙血刺激,將人类改造成死侍的原理,並非污染人体的全身每一个细胞,而是只需要污染最为关键的分泌腺。 就像医学上的下丘脑,脑下垂体,甲状腺—人体的各大激素分泌系统被破坏,整个人自然无法保持健康了。 相应的,如果用龙血污染人体內的激素构成,就能將人体后天改造成死侍。 “一个是意识改变物质,一个是物质改变意识?” 谢雨心里自嘲一笑, “那看来我的『言灵·皇帝”,就是反过来用意识影响物质——“ 龙文的內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谢雨不清楚皇帝为什么要把祭炼死侍的方式留在这里,哪怕一千多年以来,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读懂了上面的內容。 这些信息本身还是太危险了。 无论是催眠,还是改变激素,在现代科技推动下,已经不再是古老龙族的专属。 只要愿意费资源和精力在这些领域深耕,哪怕不能完美復刻,肯定也能实现一部分。 “製作死侍的方法—还是以防万一吧。” 谢雨长出一口气, 旋即毫不留恋將面前永不乾涸的龙血彻底抹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毁去皇帝留下的痕跡,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樱井小野顿时惊喜扭头:“谢君,你好啦?” “嗯。” 谢雨点点头。 樱井小野见谢雨脸色有异,便识趣没有多问,只是小声提醒道:“旁边的坑里好多骨头。” “好。” 谢雨凑到坑洞旁边, 头顶探照灯的光线照亮了大片森然白骨。 层层叠叠的白骨下面,盖著数不清的灰蓝色断矛,光芒照射过去,反射出盈盈光泽, 上面曾经涂了水银,对龙类杀伤效果极强。 一切布置如初。 仿佛这座祭祀场在一千多年里,再也没人来过。 “物部尾狩——这个人当初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谢雨心中愈发疑惑。 站起身来,他忽然沉默了几秒钟。 “有东西来了。” “谢君你听见什么了?”樱井小野心头顿时一慌。 “先把灯关掉。” 咔噠- —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安静的环境中, 那阵若隱若现的沉重脚步变得愈发清晰。 樱井小野终於听见了。 脚步.並非来自乾涸的地下河床,而是来自他们的头顶! 由远及近,声音一挪一挪的,像是饿了许多天的囚徒,脚底板还拴著沉重的锁链。 几秒钟后,视线適应了暗淡的光芒,整座地下广场的环境一览无遗。 “我们现在的位置对应地面,大概是在哪里?”谢雨低声问。 “在——在八云山里。” 樱井小野嘴唇颤抖,但还是迅速给出答案。 这是出云大社背靠的那座山。 “这里好像没有一个正经的入口。”谢雨嘆了口气。 这个问题樱井小野没法回答,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就撤吧,原路返回。” 谢雨深吸一口气说。 原本还打算继续探索一下这个地下广场,但现在只能放弃。 鬼知道正在头顶上晃悠的是什么玩意。 “嗯嗯!” 樱井小野用力点点头。 当即两人迅速朝著当年素戔鸣尊撞出的那个位置悄然奔去。 然而,头顶上的东西仿佛察觉到他们想要离开。 『轰隆一石壁突然被砸开一个大洞。 漆黑的利爪从中探了出来,紧接著是筋肉鼓胀的手臂,雄壮的上肢以及蛇尾一般的下肢。 暗淡的夜明珠光芒下,一双冰冷的黄金瞳猛然亮起,像是神像前燃烧的长明灯。 身高超过3米的.死侍! 嗖一一道乌光破空而来。 瞬间刺穿了它的脑门! 看见敌人的剎那,谢雨毫不犹豫甩出了手里的短刀。 巨大的衝击力顿时將死侍钉在后面的石柱上。 “.死了吗?” 樱井小野声音颤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半人半蛇的死侍无力垂落,黄金瞳幽幽盯著两人的方向。 此刻谢雨心底毫无欣喜之意,反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最好离开这个地方。 谢雨没有上前查看,拉著樱井小野,继续谨慎后退。 见状,被钉在石柱上的死侍突然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巴。 哇婴儿般尖锐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地下广场。 “噗通—噗通—噗通— 黑暗中,沉闷如鼓点的心跳声接二连三出现。 广场周围几十尊神像背后,爬出来一道黑影,紧接著是一双双冰冷明亮的黄金瞳。 数十头死侍! 有的是人型,有的是蛇形。 身形小一点的有两米,大一点的更是將近四米! 那声长豪仿佛古老军营的號角,唤醒了地下广场一眾亡灵。 它们在这里沉睡了不知多久。 今日终於被同类唤醒。 第149章 杀出重围 第149章 杀出重围 “见鬼———原来这里早就成了死侍窝么?” 这下不止是樱井小野,就连谢雨心头也凉了半截。 心里暗骂一句皇帝不靠谱,龙文里怎么不提醒一下。 磁磁”的游动声迅速逼近。 这些死侍甦醒后,毫不犹豫便朝二人冲了过来速度奇快无比,配合极具震撼力的体型,宛如一辆辆飞驰的重型坦克。 “抓紧我!” 谢雨脸色大变,抓著樱井小野跳进面前的深坑。 身后,数十头死侍口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嘶吼, 蜂拥而至。 如同下饺子一样,跟著落入坑里。 谢雨自由落体般下坠,中间藉助凸起的石壁缓衝了一次, 抬头望见密密麻麻的死侍,脸色再变,甚至由於洞口相较於它们的体型不算特別宽敞,还需要排队。 而队伍的最后,则是那头三米长的半人半蛇死侍。 额头上还插著那柄鈦钢质地的短刀,冰冷的黄金瞳里隱隱透著一丝-嘲弄的味道。 “该死的!” 谢雨心中暗骂一声。 只道先前的谨慎果然没错,谁能想到即使被扎穿脑门,这些死侍都跟没事人一样。 和滨海尼伯龙根奥丁魔下的无面黑影相比, 眼前这些死侍无论是体格,还是智慧,或者是嗜血程度,都远远高出不止一截。 “他们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一千五百年前活到现在?” 谢雨立刻否决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且不提存活一千多年需要消耗多少食物和水。 当初皇帝从祭祀场离开,必然不可能留下任何死侍活口。 而且这些傢伙身体各处没有贯穿伤口的痕跡,不像是被水银长矛刺穿过。 “那就是其他人来过此处,或许就是近些年的事情!” “啪嗒一一来不及多想,谢雨带著樱井小野轻巧落在乾涸的地下河床。 旋即弹射起步,朝著井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哪怕如今谢雨实力今非昔比,也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和这么多死侍正面决战就算来一套机枪密集阵,也得考虑这么深的地下,会不会引起一系列塌方反应啊。 “噗噗噗噗一一身后的饺子们也接二连三落地, 坚韧的皮肉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麻袋拍在地上。 这些死侍可不管什么缓衝,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重力势能直接吃了个饱。 不过这点反衝力对於它们的身体强度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稍微晃了晃,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磁”的游动声再次逼近。 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在这片狭窄的空间来回游盪,直教人心烦意乱。 砰砰砰— 谢雨掏出一把黑星手枪,头也不回便朝身后倾泻出弹夹里的全部子弹。 7.62mm口径子弹射在这些怪物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 但也仅此而已了。 它们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强悍的身体撞开一根又一根粗壮的石柱。 哪怕被锋利的石屑刮出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痊癒。 眨眼间的功夫,子弹射出的弹孔也已经癒合,它们甚至不需要把金属弹头挤出来,直接埋进了身体里! “真是群变態的傢伙。” 谢雨暗骂一声。 此刻他已经確定,按照卡塞尔学院对死侍的评级制度,这些东西恐怕每一个都是a级同等评级下,单论身体素质混血种面对死侍並不占优。 一旦陷入以一对多的局面,很容易出现伤亡! “昂热那老嘴真是开了光,说s级才能来日本,果然稍微弱点就要被弄死,这才两天啊,都第二次了!” 它们已经追上来了! “鸣一— 悽厉的嘶吼携带著一股腥臭的风喷在背后。 谢雨猛然转身,漆黑的瞳孔瞬间转变为金色。 “滚开!” 言灵·皇帝轰然爆发。 宛如太古龙皇的低吼压过了洞穴內的一切声音。 剎那间。 数十头穷追不捨的死侍宛如中了『一二三木头人』的魔咒。 瞬间僵硬在原地。 连风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妈的!非要老子放大招!” 谢雨喘了一口粗气,眼底闪过一丝厉芒。 他原本不想赌这些死侍一定会被『言灵·皇帝”的威压所震。 毕竟『言灵·皇帝』的本质是精神威压。 但死侍这种东西素来被认为没有理智,也谈不上“精神”。 况且先前那头死侍所展现出来的生命力和本能是如此的惊人· 谢雨目光凝重打量片刻面前一眾死侍,並不想与它们多做纠缠。 然而刚要转身离开, 身后却再次传来『窒穿”的声音。 “嗯?” 谢雨扭头过来,死侍们又陷入了『一二三木头人』的停滯当中。 什么毛病,不杀还不让走是吧谢雨低声对旁边的女孩说。 “你先回去。” “这怎么能行———”樱井小野惊声道。 她从没想到一次简单的井底探险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也没人想过国宝级景点出云大社的地底,居然藏著这么多恐怖的怪物。 樱井小野此刻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哪怕先前奔跑大半都是谢雨带的。 但接连不断的高速奔跑,对她这种並不以身体素质见长的混血种来说,负荷还是太大了。 可要把谢君一个人丟在这里,自己一个人逃跑。 这种事情怎么做得到“乖一点,没人愿意留一个不听话的女孩在身边。” 谢雨缓缓掏出另一把黑的鈦钢短刀, “电视剧里的那套咱们直接跳过,別耽误时间,好吗?” “....好。” 樱井小野抹了抹眼泪,咬牙冲向来时井口的方向。 维繫著『言灵·皇帝』的领域。 谢雨手持黑的短刀,贴近最前面的死侍。 他坚信,无论是人还是龙还是死侍,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身体永远不可能没有任何弱点。 无非就是心臟、头部和神经系统这几个部位。 “刷一黑色的刀芒毫不留情贯穿死侍的胸膛。 这头死侍是人型的,心臟大抵就在左胸口附近, 鈦钢短刀仿佛插进了一块坚韧的牛皮,谢雨脸色发狠,猛然再次用力。 “哚!” 短刀终於刺穿进去,旋即猛地向又一划,一拉。 泼瓢黑血顿时飞溅而出,谢雨及时闪过,闻到腥臭味中夹杂著淡淡的酸味。 面前的死侍轰然倒下。 “弱点果然就在心臟么。”谢雨面色微寒。 低头一看, 脚下石灰质地的岩石,如同遇到了某种强酸性物质,被烧出一个个小洞。 价值数百美金的鈦钢短刀,刃锋处被腐蚀的出现钝感。 这並不是一件趁手的兵器,真要对付和『龙”相关的傢伙,还得靠名家製作的链金武器。 闻到血液的味道,原本被『言灵·皇帝”死死压制的死侍们再次骚动起来。 最近的那几头死侍,嘴巴里更是流出丝丝缕缕的唾液,仿佛已经压制不住內心的那股飢饿。 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发出“里啪啦』的响动。 它们的口水同样具备强腐蚀性! 只有真正直面这些怪物一样的傢伙,才能明白笔记里皇帝的那种轻描淡写到底有多恐怖。 “它们是想吃了这傢伙吗———?” 谢雨看著面前死亡的死侍,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的確,无论是皇帝笔记里的记载,还是卡塞尔学院提供的资料。 都一致表明,死侍这种东西並不存在太多的理智,它们嗜血,它们疯狂,它们大多数时候都全凭本能行动。 这样的一个群体,像野兽一样会吃同伴的尸体,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更何况它们或许根本就没有“同伴』这一概念! “睡了这么久,起床看来是要吃早饭啊——” 谢雨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再次一刀刺进旁边死侍的胸膛。 “那我就给你们再备几道菜!” “一会儿你们多吃点一” “就不要来追我了!” 『划拉一隨著短刀奋力抽出,一大股黑血再次喷薄而出,淋到了旁边最近的死侍脸上。 那傢伙非但没有被腐蚀的痛苦,眼瞳里甚至还闪过享受的光芒细长分叉的舌头伸了出来,瞬间舔乾净了脸上的血液。 黄金瞳里原本畏惧的光芒,募然升起贪婪和挣扎。 仿佛在『臣服”与『进食』之间疯狂权衡。 “呵。” 谢雨將周围死侍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心底愈发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这些死侍並非一定要杀了他和樱井小野。 它们只是饿了。 只要给它们足够的食物,自然就会老实下来。 就像深海里的鯊鱼,吸引它们的只是血,而从不考虑血到底来自何处。 谢雨打量著手里的短刀。 刺穿两头死侍的胸膛后,原本光滑的刀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甚至刃锋处也隱隱出现裂痕。 看上去最多再斩杀一头死侍,这柄短刀的寿命就彻底终结。 “三道菜应该够了。” 谢雨目光锁定在那头半人半蛇的死侍身上。 先前正是这傢伙的嘶吼,唤醒了沉睡在广场神像背后的死侍群体。 它也跟了过来! 谢雨维持著『言灵·皇帝』领域的全展开, 迅速来到死侍群背后。 此刻半人半蛇死侍浑身僵硬匍匐在地面。 原本还闪烁著嘲弄之色的黄金瞳此刻只剩下臣服於『言灵·皇帝』的恐惧,面对谢雨的靠近,它的身体更是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谢雨眉头微微皱紧。 他隱隱有种感觉,相较於其他全凭本能行动的死侍, 这头半人半蛇反而像是保有一定的理智“刷— 刀芒闪动,从后背撕开了半人半蛇死侍的躯体,黑色的血液四下溅落。 半人半蛇死侍似是还要挣扎,谢雨一脚踩在它的脖子上,將脑袋死死压在地面,本就钉在脑门里的另一柄黑色短刀终於破壳而出。 没能带出染血的脑浆,反而流淌出滚滚的黑色脓液。 挣扎片刻,这头半人半蛇死侍终於静止不动了,浑身结的肌肉,肉眼可见萎靡下去变得又松又软,像是一堆乾草。 “?这是什么?” 谢雨的视线忽然停留在半人半蛇死侍的背后尾部下方的位置。 那里有一对圆环状的东西,掛著一对金属质地的圆牌,一黑一白。 如果这头死侍一开始是个人类。 那此处就应该是他的腰际,差不多就是中年男人皮带扣別钥匙串的地方。 隨著半人半蛇死侍身体的翻滚,圆牌也轻轻抖动,上面隱隱刻著字跡。 谢雨犹豫了一下,隔著手套將它们摘了下来。 正要细细打量。 周围的死侍终於忍不住接二连三的鲜血刺激,发出压抑而兴奋的嘶吼。 “彻底压制不住了吗?” 谢雨脸色微微一变。 迅速將圆牌收了起来,然后跳到周围石壁边缘,攀附绕回前方。 言灵·皇帝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这些野兽了。 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死侍的注意力已经全部不在自己身上了,而是落在倒地的三盘『美味佳肴』上。 “那就——.开饭吧。“” 谢雨咧了咧嘴,悄然收敛『言灵·皇帝』的领域。 “吼一剎那间,死侍们彻底陷入疯狂。 爭先恐后攀附在同伴的户体上,尖锐的牙齿不断上下开合,咬开坚实的肌肉,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地下河道是个封闭空间。 声音不断迴荡反射,能传递到极远极远。 樱井小野站在先前挖掘出来的通道口处,並未钻到另一边。 听到远处吼叫中的那股兴奋之意,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她默默从腰间取出那柄满弹夹的黑星手枪,颤巍巍端於身前。 等待死亡的到来。 “嗖一一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来袭。 樱井小野下意识想要扣下扳机,那道黑影速度却更快,先一步打在她的手腕处,轻巧的力道让手枪一歪,差点脱手飞出。 “嚇唬谁呢,保险也不知道打开,白教你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樱並小野脸颊一红。 连忙把枪放了下去。 “你回来啦。 女孩声若蚊吶。 “赶紧走,它们吃著呢。” 谢雨摘掉布满腐蚀血液手套,甩在一旁。 “哦哦。” 樱並小野没听懂后半句,但前面几个字还是能明白的。 第150章 隱岐 第150章 隱岐 月明稀星,虫鸟微鸣。 神社夜间巡逻的保安手电筒四处照耀著。 谢雨將石板重新盖好,震碎的锁链插了回去,丟在井沿的杂草堆里。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从半人半蛇死侍腰间摘下来的金属圆牌。 透过月光,圆牌一面刻著白面疗牙的面具,面色惨白嘴唇鲜红,眼晴描著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黑的。 一块笑容可鞠,一块狞如恶鬼。 “你认识这东西吗?”谢雨侧过身,將圆牌放到樱井小野面前。 樱並小野打量片刻,还是摇摇头。 “感觉像是能剧里的公卿形象,按照古代的习俗,公卿都会敷粉並用铁水把牙齿染黑,凡黑齿的才是贵族。” “嗯。” 谢雨揉捏著金属圆牌的边角,手指不断加力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跡。 材料像是工具机轧过的钢铁,工业化之后的產物。 死侍身上掛个牌子,是在象徵著身份么—是死侍生前,还是製造死侍的人? 谢雨心中思索。 这时樱井小野忽然发出一声低呼。 “谢君—” “怎么了?” 谢雨目光微微一凝。 “谢君,你背上在流血” 谢雨扭过头果然发现肩肿骨处正在渗血。 鲜红的血水把黑衣服沁出一团墨黑,周围的布料也全是毛边,像是在粗糙的墙壁上剐蹭过一样。 谢雨顿时哭笑不得。 “应该是刚才在石头上蹭的,没什么大碍还有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差点搞得我以为有东西从井里爬上来了。” 樱井小野汕汕一笑。 “那这口井怎么办?” 谢雨沉吟片刻:“就这样放著吧,反正这井够深,而且通道已经弄塌了,死侍就是群没脑子的东西,发现不什么异常。” “不过按照弥生子说的,这口井在一千多年前就挖出来了,现在想来,七八十米深的井明显不对劲。” “后面试著能不能查到这口並的真正来歷吧,还有这座八云山山腹里居然还藏著死侍” 谢雨揉了揉眉心。 今晚发生的一切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他隱隱有种感觉,那头半人半蛇的死侍,以及沉睡在祭祀场內的那些死侍·可能並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布置。 后半夜,两人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市区的旅馆。 樱井小野先去洗澡,谢雨则从背包里拿出工具给自己处理伤口。 其实不止是肩脚骨那一块的擦伤。 小腿肚的地方也不小心沾上了几滴死侍的血液,布料被腐蚀成一根根纤维粘在皮肉上,直到现在还有股隱隱的灼烧感觉。 谢雨用镊子夹出沾血的布条,然后拿酒精擦了擦。 这时窗外忽然响起沉重的机车轰鸣。 昂昂昂— 紧闭的窗帘透过一道道飞驰而过的车灯,一闪而逝又绝尘而去。 谢雨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揭开窗帘一角,发现这不是一辆车,而是一整支车队, 力帆,宗申,铃木,ktm各种改装过的摩托车在街道上狂飆。 “外面什么声音?”樱並小野也洗好了澡,裹著浴幣走了出来。 “暴走族。” 谢雨佇立在窗台前默默注视著车队远去。 狞亮的尾灯像是血红色的蜂群在黑夜里无比显眼。 而它们行进的方向— 似乎是郊外,八云山。 次日清晨。 谢雨下楼来到前台。 这个时间点旅馆前台还没交接班。 “昨晚那群飆车的是什么人?”谢雨隨口问道。 “抱歉,客人叨扰您休息了。” 前台苦笑说,“那是一群疯子,日御奇hinomisakibay是个世界级的海湾赛道,所以这里常年都有一群玩车的人。” “只不过昨天应该没有比赛才对,” “日御奇么” 这个地方在地图上像是一个凸起的角,坐落著一间出云神话中的神社,相传是素戔鸣尊和天照大神的坐镇之地,原本定在今天的行程。 只不过昨晚在出云大社地底找到了正主,谢雨对这些名胜並没太大兴趣,就不需要再去了。 “难道说昨晚这群暴走族,不是去赛车的?”谢雨心中思索。 地图上,日御奇海湾和八云山並不是同一个方向。 见前台还在小心翼翼看著自己,谢雨微微一笑。 “嗯,可以理解,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不过昨晚我看他们不像是善茬,是帮派成员吗?” “是的,他们大多数是『武暴走”。”前台再次嘆了口气。 “武暴走?” 前台解释其中的门道说:“暴走族分为文暴走和武暴走两种,文暴走相当於是业余爱好者,他们白天有正式的工作,晚上飆车只是寻求刺激,也会很守规矩。” “但武暴走不一样,那些人大多数是初中就輟学的无业游民,聚在一起玩车,也聚在一起打砸抢,有时候並不是为了追求速度,而是单纯的宣泄破坏欲。” “出云这边的武暴走组成了一个叫“隱岐”的帮会。” 谢雨点点头:“他们平日里有聚集地吗?” “呢—您不要去招惹那些人呀,好多都是犯过罪的,连警视厅都会头疼。” 前台小心说道。 他以为谢雨是因为昨晚休息被吵到,想要去找对方的麻烦。 “隨便问问而已,因为我晚上经常会出门,知道他们通常在哪里活动,也才好避开不是么?”谢雨微笑说道。 前台鬆了一口气。 在地图指了一个位置。 “鹤町”。 上午,把樱井小野送到市图书馆,让她在古籍堆里寻找那口深井,赤鬼川,八云山相关內容。 谢雨则来到出云大社背面的八云山附近。 果然,昨晚“隱岐”那帮人並未前往日御奇海湾赛道,而是来到这里。 山脚下停著十几辆改造的五顏六色的机车,周围全是漆黑的轮胎印,大量凌乱脚步踩过草地一路向上。 “他们还在山上?” 思索片刻后,谢雨跟著脚印上山而去。 八云山並不是什么高山,从地面算最高峰也不过两三百米。 现在谢雨也清楚,这座山真正的玄机反而在內部。 几十分钟后,谢雨跟看脚印一路来到山腰。 旋即数十个脚印顿时凌乱起来,像是遭遇了某种恐怖的事情。 有的往前,有的往后,还有的在地上拖拽出划痕。 “还有血液” 谢雨注视著乾燥泥土中的红色,眉头微微皱起。 昨天隱岐这帮人来八云山,到底想要干什么?车停在下面,难道人已经全部死了吗? 蹲下身子扒开周围的杂草,谢雨忽然发现一些特殊的痕跡。 像是蛇从这里碾过一样。 空山鸟鸣,周围嘈杂的自然之声透著一股寂静。 谢雨心头笼罩一片阴霾。 位於出云市的另一个方向。 鹤町的一间出租屋內, 中田幸二郎焦急的不断步。 昨天他的哥哥带著帮派里的一眾兄弟出门,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甚至手机都打不通了。 中田幸二郎的脑海中浮现起昨晚哥哥的那句话, “二郎,关原之战就在今晚,你可要隨我出征?”哥哥说。 当时幸二郎觉得哥哥大抵是中二病又犯了。 又以为自己是战国年代毛利氏的家臣,即將率军出征为家主打下大片的疆土之前哥哥口中也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 只不过所谓的『出征”,往往就是带著一眾兄弟们去打车赛。 他们这些暴走族虽然整天要把『人车合一』,『车在人在,车毁人亡”之类的豪言壮语掛在嘴边。 但本质並无法改变,他们口中的神兵利器,不过是十万日元都不到的改装车。 稳定性差,使用寿命短,缓震几乎没有。 隱岐”在出云混了这么多年,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不过是凭著年轻人的一腔悍勇你不敢压的弯我压,你不敢闯的灯我闯外加上偶尔还做些会进局子的事情,才勉强聚集起一大批帮眾。 当然,也免不了吸引了一群小太妹左拥右抱,有时候还从家里拿钱给他们·“ 但昨晚幸二郎实在太困了,所以就没有跟著哥哥一起出门,哪怕他在隱岐里算是车技最好的几个人之一。 更主要是幸二郎清楚,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的比赛,能是什么好比赛? 掌了名次的奖金,连油钱都不一定够出。 但一个夜晚外加一个中午过去了,哥哥还是没有回来,其余人的手机也打不通电话。 “难道被抓了?应该不至於吧—”幸二郎有些犯难。 其实真要被抓也是好事,至少看管所里管饭,不至於吃了上顿没下顿“ “咚咚咚一一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嚇得幸二郎一个激灵,相较於隱岐大多数人的悍勇疯狂,他其实是个胆小的傢伙,过去这些年全靠哥哥罩著。 砰砰砰平— 没有等到开门,外面彬彬有礼的敲门声变得粗暴起来。 “来,来了!” 幸二郎慌慌张张跑去开门。 旋即看见了一张陌生年轻男人的面孔。 “你找谁?”幸二郎问道。 “你是隱岐的人吗?”年轻男人反问。 “是,是啊,怎么了?” “那你看看这块表,认识吗?” 年轻人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用透明塑胶袋装好的手錶。 錶盘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像是被硫酸浸泡过一样。 第151章 苏恩曦 第151章 苏恩曦 “你是说,隱岐背后一直有人在资助?” 谢雨皱著眉头,把柔和七星香菸按在菸灰缸里熄灭。 中田幸二郎眼晴红红的,刚才大哭了一场。 桌上摆著那只塑胶袋,里面手錶的主人正是他的哥哥,“隱岐”的首领。 此刻他已经明白,哥哥大概已经凶多吉少后了。 幸二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我的猜测-但应该也谈不上资助,更像是我哥哥找来的靠山,现在我也明白了,可能昨晚哥哥並不是去参加车赛,而是被他们叫出去做事了。” 虽然还不清楚谢雨的真实身份,但还是如实回答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包括近些年来的直接或者间接看到的事情,以及猜想。 谢雨点点头。 来到鹤町,见到中田幸二郎,他已然明白『隱岐”其实就是一群混的很差的小孩子, 这样的人往往有一个野心勃勃的首领。 而黑道底层的人想要往上爬,扩大影响力,最快的方式就是拜山头,然后等一个契机一飞冲天。 昨晚“隱岐”就是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只不过结局並不是一飞冲天,而是彻底被埋进土里。 “能猜到他们的身份吗,或者你有没有具体见过那些人。”谢雨再次问道。 “我有一次见过哥哥请他们吃饭,攒了一个多月的钱—饭局上那些人说话有大阪口音。” 大阪谢雨眉头挑了挑。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樱井小野说过,那个区域是猛鬼眾的大本营。 大阪的几乎所有黑道都在猛鬼眾的掌控之中,相反蛇岐八家对那里的掌控程度不深。 “好的,我明白了。”谢雨站起身。 “后续如果警视厅的人找你,也和现在一样如实跟他们说就行,如果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是本家来的人。” “本家?”中田幸二郎愣了愣,显然他没听说过这个词。 果然是个小贼—· 谢雨摇了摇头,推门而出。 谢雨没有冒充蛇岐八家的自觉。 反而开著黑色丰田车前往市区,脑海中復盘著搜集到的信息。 昨晚八云山应该有两拨人。 一拨是隱岐,一拨看来是猛鬼眾的人。 原本谢雨以为,“隱岐”飆车前往八云山是去找他的,结果现在看来,这些人可能更像是去当“鱼饵”,为的是拉出空间,让猛鬼眾的人將死侍们捕获。 “液氮,神经麻醉剂,尼龙网———“ 谢雨回忆著在八云山深处找到的线索。 正如他所言,死侍终究是一群没脑子的东西,狭路相逢確实能够带来极大的危险,但一旦面对现代科技的结晶,也只能束手就擒,更何况猛鬼眾还愿意拿人命当诱饵。 “猛鬼眾的人察觉到了地下祭祀场的死侍甦醒,於是安排了这些事情看来猛鬼眾的人可能曾经抵达过地下祭祀场,並从中掌握到了部分製造死侍的方法,亦或者—” “当年一手缔造祭祀场,唤醒素戔呜尊的物部尾狩,本来就是猛鬼眾!” “哎还是得儘快搜集到新的笔记,看看后面皇帝到底有没有找到物部尾狩才行。” 谢雨嘆了口气。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简讯提示音。 『咻— 发信人是酒德麻衣。 “哦?她居然还真认识掌握『言灵·天演』的人。” 谢雨顿时眼晴一亮。 “哦哦哦—” 飞机停靠在大阪国际机场,酒德麻衣舒展著身体夸张的曲线。 口中发出毫无淑女可言的声音。 每次乘坐飞机超过10小时,酒德麻衣就感觉自己身上要发霉长蘑菇了。 她的中东僱佣兵生涯昨天结束了,准確的说是被叫停了。 老板一个电话把酒德麻衣叫回到日本。 没有为什么。 酒德麻衣一边抱怨著当丫鬟的命苦,一边却只能照做, 行李提取区,身旁传来瀟洒调的淡笑嗓音。 “美丽的小姐,在下桥本友三,是个摄影爱好者,不知是否有幸与您认识一下呢?” 酒德麻衣歪过头,警了一眼留长髮像是个艺术家的男人。 桥本友三·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去年刚拿过国际摄影大赛金奖,担任《日本摄影》 杂誌特约摄影师,甚至刚才在飞机椅背上的杂誌里还翻到过这个署名的相片,图片里光影和人文结合,衝击力还蛮强的。 桥本友三笑容灿烂无比,他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 標准的超模身材配上绝美的脸蛋,眉宇间还透著一股洒脱自如的气质。 任何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孩心动。 而桥本友三一贯秉承的道理便是『越是优秀的女孩越好追”,因为她们身边的男人往往会因为女孩太过耀眼而自惭形秽不敢上前。 於是反而会导致优秀女孩们情感经歷的空白。 而桥本友三前些年和號称日本第一情圣的武宫贤司前辈取过经,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在千百次练习下变得恰到好处。 桥本友三很希望在这次回国期间,能与这样一位“绝世尤物”级別的女孩共同探寻一番爱情的奥妙。 哪怕最终没有获得结果,光是一次次经歷,就足以让他在老年时候慢慢回味了。 “哦哦,原来是桥本先生呀,真是久仰大名呢。” 酒德麻衣那张华美如女皇般的脸蛋上绽放出反差的甜美笑容。 头等舱的行李通常会优先出现在转盘上,酒德麻衣和桥本友三都是头等舱。 两人拿到行李往外走去。 “小姐怎么称呼?”桥本友三微笑问道。 “叫我恩曦就好啦。”酒德麻衣说。 “原来是恩曦小姐—”桥本友三嘀咕著这个奇怪的名字,並未往心里去,脸上笑容依旧。 “您平时喜欢摄影吗?” “当然咯,我很喜欢旅游,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拍很多照片,有时候也会拍一些人。” “您最近会去东京吗?” “应该会的,大概明后天就去了,要待一段时间。” “那太好了,下周我在东京有一场摄影展,如果到时候能在展会上见到,咱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摄影的事情。” “哎呀!那可真是期待呢!” 酒德麻衣轻轻捂嘴,眼神里写满崇拜的小星星。 桥本友三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和一张邀请函。 邀请函上面烫著『东京市第37届国际摄影展,桥本友三先生展厅』的艺术字样,旁边还有文化厅的公章刻印,可谓是牌面拉满。 然而酒德麻衣却忽然羞涩一笑。 “可以多给我几张邀请函吗?” “是您还有同伴也喜欢摄影吗?欢迎之至啊。”桥本友三欣然点头。 虽说美女的闺蜜大多长相平庸,以便衬托自己的顏值。 但酒德麻衣早已超脱了普通的美女范畴,这个级別的漂亮女孩,闺蜜往往只会一样漂亮。 正当桥本友三心神激动之际,酒德麻衣再次扭捏说道。 “是我的老公啦——还有我的女儿,喏,他们就在那里准备接我呢。” “哦哦——·嗯,啊?” 桥本友三如遭雷击,整个人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顺著酒德麻衣纤细手指的方向,桥本友三看见了接机大厅的那个高大男人,以及跟在男人身后的年轻女孩。 酒德麻衣俏脸一红,却轻声催促道:“三张哦。” “听——好,好。” 桥本友三乾巴巴一笑,从口袋里翻出三张邀请函,递给了早已把手伸在他面前的酒德麻衣。 来不及想为什么酒德麻衣看上去年纪不大,女儿却看上去都要读高中了只觉得对面那个男人盯过来的时候,目光像是一头猛虎。 不会是道上的吧桥本友三朝谢雨心虚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落荒逃掉了。 “..?”谢雨。 谢雨满头问號,看著向自己款款走来酒德麻衣。 “刚才那人是谁?” “哼,一个想泡老娘的傻子!”酒德麻衣得意洋洋笑著。 顺手把名片和三张邀请函塞进旁边的垃圾桶。 谢雨无奈一嘆。 明白自己大概是被当成挡箭牌了,不过也没感到意外。 毕竟酒德麻衣这样级別的美女,走到哪里都是吸引所有人眼球的存在。 就比如现在,机场里的游客靠近他们身边,速度都会不由自主慢一个档次。 围绕在周围像是形成了黑洞的吸积盘, “这位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小姑娘?天演?” 酒德麻衣好奇看向樱井小野。 “对,我请你帮忙,身份也是帮她做的。”谢雨承认道。 “那確实不亏。”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她已经看过蛇岐八家新发布的通缉令。 但如果是天演的话这点通缉赏金算个屁啊,加三个零也就是人家一天能赚到的利润而已。 没人比她清楚『言灵·天演”有多恐怖。 樱井小野被酒德麻衣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 “你之前提到那个掌握天演的人呢?”谢雨问。 昨天酒德麻衣说不仅认识掌握天演的人,甚至关係还很好。 谢雨当即提出能不能引荐一下,拜个师什么的“她已经到酒店啦。” 酒德麻衣笑了笑。 很快,三人来到附近的梅田酒店。 一路来到顶楼,刷开房门,却见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床上一边刷ipad,一边吃薯片。 看清她的模样,谢雨顿时一愣。 末不是当时在正统聚会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年轻女人放下手里的薯片笑道: “又见面了,我叫苏恩曦。” 第152章 开发言灵·天演 第152章 开发言灵·天演 “我没有想到居然是你,苏小姐。” 谢雨嘆了口气。 梅田inergate酒店配置很好,酒德麻衣定的是总统套房,房间宽的如同罗马皇宫。 没问为什么苏恩曦说『又见面了”,她的言灵是天演,分析事物,处理信息的能力自然堪比人体计算机。 当初在正统聚会上,谢雨和楚天骄的面具本就是带著玩笑的性质,只能遮住半张脸。 被认出来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还有酒德麻衣这个同伴。 “得知你身边有个疑似掌握『天演”的小妞,我昨天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苏恩曦微笑道。 “我们也是昨天到的。” 谢雨异看了酒德麻衣一眼,这个中间人的工作做的不太到位啊。 都是昨天到,那昨天直接见面不就得了吗? “咳咳——薯片她怕生,担心我不在场的话,你把她一刀砍了也没人拦著。”酒德麻衣说。 苏恩曦笑意盈盈地迎上谢雨的目光,並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在这个团队里,她的作用一直等同於军师,古代攻城伐寨两兵相接,诸葛亮唱空城计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有一人可抵十万大军的长腿妞,又何必孤军入曹营。 “.好吧。” 谢雨无话可说,合著咱是被当成暴力狂了. 虽然当初第一次和这二人组见面,確实差点打生打死。 “来,你叫樱井小野对吗,让我看看你。” 苏恩曦坐在床上笑吟吟说。 樱並小野向谢雨投去徵询的目光,得到后者点头后,乖巧走到苏恩曦跟前。 那天她在出云市图书馆查资料,结果晚上谢雨说给她找了个老师,能够帮她更好的开发『言灵·天演”。 樱井小野没有拒绝。 她不想一直当谢雨的拖累,迫切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然后更好的帮助到这个男人。 “凝神。” 苏恩曦注视著樱井小野的眼睛。 原本漆黑的瞳孔骤然亮起一抹金意,黄金瞳里绽放著无数玄妙的纹。 一层一层的纹如同齿轮层层嵌套在一起,看似有跡可循,却藏著无穷多的变化。 正对著这双眼睛,樱並小野的瞳孔修然扩张,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屋內陷入寂静。 谢雨不敢出声打扰,认真在一旁盯著这些纹片刻,视线忽然模糊起来。 像是数十万个数字,数万张图片,以及更多驳杂无序的信息流堆叠在一起,难以分辨又让人有种晕3d的噁心感。 “这是” 谢雨挪开眼睛,这股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言灵·天演”在苏恩曦手里似乎不止是单纯的辅助— 刚才那一下让他联想到电影里黑客利用余的『信息炸弹”攻击其他电脑。 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能对他產生影响。 酒德麻衣了一眼表情惊讶的谢雨,心中也感到微微惊讶。 “居然能这么快就能恢復过来么—” 她很清楚在薯片妞释放言灵的时候盯著她的眼睛看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朝那边看。 而此刻,樱並小野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近距离直面苏恩曦释放信息风暴,樱並小野只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根针扎了进来, 然后用力搅动鲜血止不住从口鼻耳眼冒出,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颤抖,整个人看上去悽惨无比。 偏偏她的视线像是被苏恩曦用某种力量勾住了,完全没办法自行挪开。 滴答,滴答一一鲜血顺著脸庞滑到脖子,然后一滴一滴浸湿了樱井小野胸前的衣服。 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像是在经受某种酷刑,却始终咬著牙关没有出声。 “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谢雨有些看不下去了。 屋內的死寂被打破。 “嗡一剎那间,苏恩曦眼底的纹停止流转,黄金瞳缓缓收敛恢復成黑色的瞳孔。 “確认一下她是不是天演而已。”苏恩曦淡淡道。 樱井小野仿佛被抽空了浑身力气,甚至无法维持身形站立,整个人无力向后栽去。 谢雨立刻上前一步將她接住。 “现在確认结果如何呢?” “还不错。” 苏恩曦轻飘飘说, 然后迫不及待抓起床上的薯片袋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是刚才同样给她造成了不小的负荷,急需薯片的热量补充。 谢雨眉头皱起,再次看向苏恩曦时,眼神变得有些诡异。 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个女人到底靠不靠谱了。 “谢君”樱井小野闭著眼晴呢喃一声,声音从骨子里透著一股虚弱。 “你先休息会。”谢雨嘆了口气。 走近卫生间取出一块毛市用水打湿,细细帮樱並小野擦去脸上的血污。 酒德麻衣將谢雨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嘆了口气。 和苏恩曦共事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同事,反倒不如说她们是关係最亲密的姐妹。 酒德麻衣很清楚苏恩曦的性格,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嘻嘻哈哈,其实內心里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王,哪怕有时候行为处事毫无逻辑可言,也从不解释。 因为她在走一步前已经想到了后面一百步甚至一千步。 你只需要照做即可,而后续事实也会证明,她未在策划上犯过任何错误。 但谢雨和苏恩曦接触的少,很难习惯她这样的作风。 “心疼了?” 苏恩曦终於啃完那包薯片,看也没看地上的女孩,而是似笑非笑盯著谢雨。 “如果你想让我帮她开发天演,这样的事情每天至少要三次。” “呵呵。” 谢雨扯了扯嘴角。 虽然『言灵·天演”相当稀有,而且能力强大,但从未听说过训练过程会如此血腥。 “如果不愿意帮忙直说就是,何必折磨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苏恩曦表情有些诡异,“她可不小了———” 谢雨眉头皱起。 他没听懂苏恩曦的意思,但也不想深究了。 是他带这个女孩来,又让她接受苏恩曦的“確认”,结果最后却落成这样。 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非要等酒德麻衣来,才安排和苏恩曦见面了· 谢雨深吸一口气,当即站起身便要带著樱井小野离开。 这时樱井小野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 “別——不要。” “嗯?” 谢雨低头一看,樱井小野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纹流转,正是激活『言灵·天演”的模样。 而且和那天在並底不同,这次樱並小野的『言灵·天演”並未转瞬即停,而是保持著运转。 女孩眼底仿佛透著一股欣喜之意· “苏姐姐没有恶意,是我太弱了,没能承受住那些信息,不是她的错”樱井小野低声说。 “她刚才教了我如何激发这个言灵。” 此刻,酒德麻衣乾咳一声圆场说:“放心吧,没事的,老板跟薯片招呼过了,会好好帮你开发她的。” “后面等著用就行了。” 谢雨被酒德麻衣的虎狠之词壹了半响。 苏恩曦挑眉一笑:“我倒是想偷懒” “如果你决定好了,就先和长腿去顶楼的露台酒吧坐坐,我再教她点东西, 察觉到谢雨眼神再次变得不善, 苏恩曦撇嘴道:“別真以为我是虐待狂啊,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专注和安静的环境,你在旁边她没法静下心来。” 谢雨沉默片刻,看著樱井小野眼神中的期许嘆了口气。 “你心里有数,別把自己折腾死了。” “嗯嗯。”樱井小野用力点头。 和酒德麻衣出门的剎那。 屋里响起一阵略显鬼畜的笑声。 “你看,我教你的没错吧,有时候就是要卖惨才能博得狗男人的同情——” “哎呀哎呀,苏姐姐你小声一点,谢君还没走远呢—” 房门外,谢雨脚下一个翅超,表情诡异。 怎么感觉—·被演了? 不对啊,这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啥时候勾搭上的? 一旁的酒德麻衣笑容同样古怪。 血统极佳,外加经过忍者训练,听力同样超绝,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小声比比”。 不过酒德麻衣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应该是天演的问题,这个言灵的核心在於接收信息,以及处理信息。”酒德麻衣猜测说。 “估计是刚才她们对视的时候进行了某种眼神交流。” 神特么眼神交流谢雨越来越感觉,把樱井小野交给苏恩曦,可能要被带坏· 不过事到如今,再纠结已经晚了。 两人来到顶楼的sliverakashic露台酒吧,梅田的大厦一览无遗,旁边还有一座展望浴池,如果是晚上这里会非常热闹,许多陌生人曾再此结缘。 酒德麻衣照例要了一杯香檳,谢雨则要了一杯汽水。 “你说的那个圆牌呢,拿出来我看看。” 遮阳伞下,酒德麻衣轻轻啜了一口香檳。 先前在电话里,谢雨跟酒德麻衣提到过死侍和圆牌的事情。 “喏,这个。” 谢雨从口袋里掏出那对黑白圆牌,轻轻放在桌上。 “和猛鬼眾有耀系?” “是的。” 酒德麻衣稍微看了两眼,立刻確认了什么。 “猛鬼眾中的高层人物用將棋的棋子作为代號,这两幅面具代表的身份是王將。” 第153章 极乐馆 第153章 极乐馆 “猛鬼眾內部级別按照將棋划分,分別是王將,龙王,龙马,金將,银將-王將是他们的首领。” 酒德麻衣介绍说, “十几年前,猛鬼眾被蛇岐八家逼得走投无路。” “王將横空出世挽救了猛鬼眾,他既有智谋又有铁腕,贏得了所有人的信任,从此成为了猛鬼眾新的领袖,。” “但王將终年戴著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酒德麻衣抚摸著桌上圆牌的刻痕:“这就是王將面具的模样。” “猛鬼眾被蛇岐八家逼得走投无路可以理解,” “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性格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混血种世界的主宰永远是那个稳定的群体,因为他们能够完美混跡在人类社会当中,无限利用普通人的力量。”谢雨皱了皱眉头。 “但王將凭什么能够挽救猛鬼眾?单靠智慧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吗?” “还有其他原因。”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王將掌握一种基因技术,可以帮助混血种进化为纯血龙类。” “有人自愿服用王將提供的进化药物,血统大幅提升,神智也没有丧失。” “还有这种事?”” 谢雨惊了。 “不过进化药的效果非常不稳定,更多人变成死侍,它们流窜在它们流窜在各大城市中,肆意杀人。”酒德麻衣说。 谢雨忽然想起樱並小野在出云市图书馆,调查那口古並时,顺带查到的信息。 出云当地近些年来存在各种非正常人类犯罪事件。 比如『神隱”事件,在某些特定的夜晚,尤其是在满月之夜,一些独自在大社附近徘徊的人会突然消失,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带走,下一个满月又会出现,只不过浑身已经破破烂烂,像是被鬣狗啃食过。 还有“夜行神灵』,人们会听到八云山中传来奇怪的歌声和脚步声,这些声音被认为是古代神灵在夜间的巡游,如果有人在听到这些声音后走出家门,可能会被神灵带走,永远无法返回。 还有“镜中世界”,“幽灵狼人”等等。 有些看上去像是荒诞不经的怪谈,有些细细琢磨,似乎很符合死侍的行为特性。 当时谢雨没有太过重视,因为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並非古並挖掘的一千多年前,而是近十几年。 但现在王將的情报反而先一步和祭祀场的事情对应上了。 “你好像对猛鬼眾相当了解。”谢雨看向酒德麻衣表情古怪, “话说你也是来自日本的混血种,你属於蛇岐八家这一边,还是猛鬼眾这一边?” “当然都不属於。” 酒德麻衣笑了笑,“我有我的老板啊,你忘了吗?” “总不可能生下来就有老板,之前呢?”谢雨耸了耸肩。 “呵呵,那种事情不重要。”酒德麻衣轻描淡写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唯一效忠的对象,就是我老板,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猛鬼眾,我都不关心,除非他们侵犯我们的利益。” “猛鬼眾的消息都是我老板告诉我的,他以前关注过这个群体一段时间。” “因为基因改造死侍技术么?” “或许吧,不管是商业合作还是兼併重组—这都是领导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真正原因。” “说得好像你们真是什么正规商业集团似的。”谢雨喷了一声。 酒德麻衣品了一口香檳,神態自若。 “隨你怎么想咯,反正薯片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我们的钱也都是从正规渠道赚的—.” 閒聊几句, 酒德麻衣手机亮起。 苏恩曦和樱井小野那边已经结束了。 再次回到总统套房。 谢雨神色如常,仿佛先前离开时候听到的交谈只是错觉。 这一轮“教学』结束,樱井小野倒是没有七窍流血。 只是女孩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看他。 “今晚我和酒德麻衣去一趟大阪山里,你继续跟著苏小姐。”谢雨说。 “啊?” “啊?” “哦。” 除了樱井小野习惯性的无条件听从谢雨的任何安排。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均是掛上不可思议的神色。 “等会儿,大阪山里—你的意思是今晚就要攻打极乐馆?” 酒德麻衣目瞪口呆道。 “老娘好不容易从一个战场下来,还没好好睡一觉就要上另一个战场-什么牌子的牛马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你现在睡嘛,反正还早,极乐馆那边凌晨才会开始营业。” 谢雨提出贴心建议。 先前从酒德麻衣口中得知王將和猛鬼眾的相关情报, 自然想去找那个疑似去过地下祭祀场的傢伙问个明白,地底被那群鬼东西攀了一路, 现在还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 隱藏在大阪附近山里的极乐馆乃是猛鬼眾最为重要的据点。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好不容易逮到酒德麻衣这个强援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酒德麻衣脸色阴晴不定, 想起之前老板的安排,顿时莫名有些肝疼。 还別说这俩人犯神经真是异曲同工,每次都是临时安排活计,让她们忙的鸡飞狗跳。 “睡个屁啊!老娘还得去搞武器装备,真是服了。” 见状,谢雨立刻借坡上驴。 “苏小姐也帮衬帮衬?比如制定一套进攻方案什么的—” 自家的『天演”还没发育起来,先拿別人家的『天演”体验体验,也没什么毛病吧。 苏恩曦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她和酒德麻衣想到一起去了,怎么天底下这么多疯子啊? “.—-就一句『我要进攻极乐馆』,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能拿出个锤子的方案。”苏恩曦吐槽道。 “你的意思是差个目標—那就『活捉王將”!” “你可拉倒吧。” 苏恩曦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蛇岐八家二十年没做到的事情,你一句话就要解决?” “蛇岐八家又没几个正常人的,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都被人当猴耍,怎么比得上咱们足智多谋的苏..” “得得得!打住!” 苏恩曦受不了了,连忙举手投降。 “今晚你和长腿直接去,到时候我和小野在后方跟你们联繫行了吧。” 凌晨一点, 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阪郊外深山脚下一座废弃停车场。 两个人影荷枪实弹,全副武装下了车。 虽然酒德麻衣嘴上说著和蛇岐八家与猛鬼眾均毫无瓜葛。 结果傍晚出门一趟,回来手里就多了一大包武器弹药。 包括但不限於hk45手枪、伯莱塔m93r衝锋手枪、柯尔特手枪,甚至还有一支as50重型狙击步枪,以及两发可携式单兵飞弹。 当然也有冷兵器,一柄古刀,刀面铭刻著古朴的铭文,时不时还有冷芒划过,大概率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链金武器· 酒德麻衣打死不肯透露这些宝贝从哪儿弄过来的。 但谢雨又不傻,这地界除了蛇岐八家和猛鬼眾,还能从哪儿搞来这么大一批单兵武器,难不成是洗劫了驻军么可驻军哪来的链金武器。 “公路两侧埋伏著大量暗哨,注意规避,建议从东南方向潜入。” 耳麦里传来苏恩曦的指挥声。 这女人的能量確实超出想像,居然还能调来近地卫星俯瞰全场。 “收到。” 谢雨微微頜首。 放远望去,远处那座山中大屋散发著朦朧的光晕。 金光煌煌好似仙人居所,映衬的四下山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过去这些年里不知有多少赌徒在倾注全部家產,最终却走投无路,只能跳进雾茫茫的悬崖。 这时大阪地界隱藏最深,也是最负盛名的销金窟,曾有人在这里登临极乐,但更多人的结局是家破人亡。 隔著漫长的山路,仿佛也能闻到空气中瀰漫著罪恶的味道。 “走?” 酒德麻衣浑身裹在紧身作战服里,仿佛要融入漆黑的夜色。 “我的建议是分开行动,最好不要两个人一起。” 谢雨低声说道,“一个人先杀进去,另一个人在外面负责接应。” ““.·所以杀进去的人是我?”” 酒德麻衣幽幽开口。 “哈哈,那怎么可能呢?你帮我看著后面就好了。” 谢雨乾笑一声。 看著谢雨远去的背影,酒德麻衣无奈嘆了口气。 绕过树林中的暗哨,找到一个合適的狙击点位,酒德麻衣开始组装那支as50重型狙击步枪。 子弹类型很丰富,甚至还有一枚弹头流转著血色光晕。 这是贤者之石磨製成的子弹, “老板真是难得大方,居然还拨下这种好东西,莫非他真和王將有仇么———” 酒德麻衣无声自语。 轰一远处极乐馆正门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紧接著,耳麦里传来谢雨的解释。 “戒备森严有点超乎想像了,只能选择强攻。” 酒德麻衣:“.. 『轰一鯊鱼形状的飞弹在极乐馆坚实的大门上狠狠炸开。 门口负责迎宾的人员,身穿古典和服的漂亮女孩,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生,西装革履的保鏢壮汉全部被震倒在地。 浓烟散尽。 雕著盛大浮世绘的铜门已经被轰出了一个惨烈的凹痕。 手持刀戟,青面疗牙的恶鬼们还剩半截身子,从天穹燃烧到大地的火焰变成高温灼烧的黑。 保鏢们脸色狂变不止。 他们比谁都清楚极乐馆所代表势力的可怕,这一发单兵飞弹不止是炸毁了雕铁门, 更是在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耳光! 主辱臣死这个词或许在当今这个年代稍显封建,但对於千百年来一直延续著封建传统的黑道势力来说,这便是一句言! “该死的,山下那些巡逻的傢伙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人带著这种东西上来!” 这群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挣扎看爬了起来。 迅速从怀里掏出能够打穿防弹衣的“柯莱特布尔』战术手枪,疯狂朝刚才射来飞弹的方向开火。 如今,唯一保住他们命的可能,就是杀掉那个胆大包天的疯子! 砰砰砰一一震如闷雷的枪声不断轰鸣作响。 高速飞行的子弹穿透了滚滚的浓烟。 视线依稀透过烟雾,却没能看见对面的身影。 突突突一一左侧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手部,胸口,脖颈,甚至还有脑袋·——-无数血在黑衣保鏢身上绽放。 伯莱塔m93r衝锋手枪顷刻间便清空了弹夹。 这群大阪地下世界的极恶之徒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然而生命力在他们体內的流逝已经无法阻止,魁梧身躯轰然倒下。 树林幽暗处,谢雨的身形缓缓出现。 隨手將伯莱塔m93r衝锋手枪丟掉一一用不著更换弹夹,清理掉外面这些杂兵,它就已经完成了今晚的使命。 黑色的风衣里还插著装填钢质包铜子弹的“柯尔特”,还有装填著酒德麻衣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精链汞弹头的『沙漠之鹰』。 这已经接近卡塞尔学院装备部提供的豪华配置了。 艷丽的迎宾女孩和男孩们尖叫著四散跑开,往山下衝去, 谢雨无视了他们。 站在门口瞻仰著外表凌乱的雕铜门,这座大门整体都是铜製,厚重而庄严。 若非单兵飞弹爆炸產生的衝击力足够猛,甚至都不足以轰开一道口子! 透过那一丝缝隙,潮湿温润又夹杂著疯狂的空气,爭先恐后从极乐馆內部挤出。 还有山呼海啸般的喊叫,以及柏青哥机器摇晃的声音。 柏青哥是一种用扔小钢珠的方式来赌博的设备,有点像拉斯维加斯和澳门的老虎机。 在日本是老少咸宜的博彩游戏,有几个小钱就可以玩, 但在极乐馆筹码是外界的一千倍。 令人奇怪的是,里面的人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何等变故。 “山下有超过200人正在赶来,你需要儘快做出决定了,不要想著长腿能给你全部拦下。” “直接走正门了,或者从屋顶迁回侵入。” “我的建议是后者,极乐馆一楼占地面积至少2800平方米,室內包含50台柏青哥机, 以及各种赌桌,吧檯,过於复杂的环境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耳麦里传来苏恩曦淡淡的声音。 正式进入工作状態,她便不会碰薯片这种东西,反而和酒德麻衣一样带上些许女皇的气质。 “收到。” 谢雨毫不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藉助著墙壁上砖纹的缝隙迅速向上攀爬。 第154章 杀戮 第154章 杀戮 “屋顶去人了,手里有重武器,左上方有个通风口,先从那里进入三层。” 耳麦里再次传来苏恩曦的声音。 近地卫星的精度已经能够达到分米级別。 镇守极乐馆的黑帮无法想像,此刻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三百公里外天穹深处的一双眼晴牢牢注视著。 混血种並不以防御见长,面对手持枪炮守株待兔的敌人,蚁附攻城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砰一谢雨用匕首固定住一个点,旋即深吸一口气。 强大的核心力量和下肢力量宛如两台涡轮发动机猛然发动。 半空中,身体九十度垂直拧转,一脚端开排风扇叶,整个人顺势缩了进去。 嘈杂的喧譁声音一下子被呼呼的风声代替。 谢雨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身体里悄然浮现一抹火热。 “果然是加了兴奋剂啊——好像还有轻微的致幻剂。” 怪不得极乐馆里的赌客都像是疯了一样。 连外面发生爆炸都意识不到,注意力全放在牌桌、机器,以及身穿各类制服的美女荷官身上。 谢雨深吸一口气,血液鼓动冲刷体內的血管,异样感觉立刻消失无影无踪。 “极乐馆用的是区域网,我没法远程入侵,你待会儿找机会把我给你的那个东西插在电源里。”苏恩曦说。 “收到。” 谢雨摸了摸风衣內侧口袋,里面安安静静躺了个散发著蓝光的小仪器。 光看模样有点像是超市里卖的电蚊香片,但实际却是用来物理入侵区域网路的设备, 临行前苏恩曦专门交给他的。 说完这句话,麦克风另一头重新进入静默状態。 谢雨猫著身子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內迅速前进,速度很快,没有刻意压制声音。 猛鬼眾必然已经发现他潜入了通风系统。 必须要在他们包围过来之前,从这个狭窄的地方出去,以免被瓮中捉鱉。 很快找到了一个通风口。 『轰一谢雨猛地一剁脚,踩碎了脚下的挡板,落进了个明亮宽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四下摆放著梳妆檯、落地镜、 椅子、沙发,绿绿摆满了各种私人化妆品,和各种款式的衣服。 空气里瀰漫看百货大楼奢侈品柜的香气。 这是一个化妆间兼休息室。 极乐馆的美女荷官们去一楼发牌之前,会在这里把自己拾缀成最光鲜亮丽的样子。 谢雨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私人物品上。 迅速在贴近地面的墙壁处巡著,很快在梳妆檯下面发现了电源插口。 “咔噠一—嘀。』 散发著蓝光的小仪器插进去,发出一声轻鸣。 远在梅田区的苏恩曦立即接收到信號。 “还挺顺利的嘛,我已经成功侵入极乐馆的区域网了,黑掉了他们的监控。” “不过你之前你就已经被发现了,20秒后会有三个保鏢从右侧走廊抵达你的位置,30 秒后会有17个保鏢,先动起来,离开这里!” 谢雨毫不犹豫夺门而出。 片刻后,耳麦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运气不错,王將这两天刚好就在极乐馆。” “他在哪里。”谢雨问。 “6层,他刚刚上去,但那里的区域没有监控摄像头。” 苏恩曦说,“你现在的位置在三楼西区b08,这是员工区域,右边18米左拐9米有个安全通道可以上到五楼,再往上只能靠电梯进入,你可以考虑走电梯井。” “记得路上小心。” “收到。” 苏恩曦提供了足够的情报支持,省的他再功夫探索,但能不能直捣黄龙,就要看硬实力了。 谢雨从腰间掏出装填钢质包铜子弹的『柯尔特』自动手枪。 不用苏恩曦提醒, 此刻各个通道口必然已经被极乐馆的黑道保鏢们控制,那些暴徒手持危险枪械不容小规。 听著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中默数著秒数。 谢雨闪身侧过拐角。 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完成瞄准,开枪,转移枪口,再次开枪。 砰砰砰一— 三枚钢质包铜子弹在空气中划过烧焦的痕跡。 直穿过三个黑衣保鏢的眉心。 准s级混血种无论是神经反应速度,还是身体素质,都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擬,哪怕守在安全通道的保鏢也有一人身怀龙血。 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就算始终全神贯注盯著拐角也只能被『后发先至”。 坚韧的弹头刺破颅骨甚至还有余力射穿另一头的墙壁,留下红白相间的痕跡。 魁梧壮汉眉心空洞渗出鲜血,无力倒在地面。 谢雨快步闪身抵达安全通道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 他听到了门背后的呼吸声。 被刚才的枪声刺激,门背后的呼吸声一下子暴露,带著恐惧与不安。 “还想躲在里面放冷枪吗?” 谢雨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从风衣內侧取出一枚高爆手雷。 丝呦— 轻轻拉开引线,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迅速將安全通道的铁门拉开一条缝隙,將高爆手雷丟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將门关上。 轰一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头顶天板洒落一缕缕细沙,整栋极乐馆仿佛都颤抖了几下。 再次进入安全通道的楼梯时,里面只剩下漆黑的烧痕,以及各种奇形怪状。 谢雨面无表情继续前进。 最为酷烈的手段对付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存在,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然而刚刚踏足拐口, 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锐利的风声。 一柄狭长的黑影穿透了水泥质地的楼梯,以及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肉体,自下而上突刺而来! 那是一柄古意盎然的长刀! 眾所周知,三步之外枪快,三步之內枪又准又快。 这种环境下还坚持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只可能是混血种! 而且是高阶混血种! “终於来了个硬茬子吗?” 谢雨眼神一寒,从高爆手雷的轰炸中存活下来,已经足够证明此人的实力, 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凌空而起避免了被刺穿的下场。 一击落空。 长刀条然震颤。 整个楼梯瞬间如同豆腐般被搅碎开来,爆炸余尽的黑烟也被散落的砖块裹挟到一旁。 头戴忍者面具的男人如同一颗炮弹飞跃而上。 长刀再次发出悽厉的鸣叫,漆黑的刀身宛如凝聚出半尺长的锋芒,迎上了正在缓缓下坠的谢雨。 那一双森冷的黄金瞳,射出残忍而嗜血的光芒,仿佛已经看见了入侵者的结局。 “胆敢擅闯极乐馆,今日吾风魔—” 嗡一言灵·皇帝的领域骤然绽放。 磅礴的精神压力如山岳般从高空降临。 那双冰冷的眸子瞳孔瞬间涣散,恐惧如潮水般袭来,瞬间便浸没了混血种忍者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一丝一丝剥夺掉每一分力量,包括他的声带! 除却『风魔”这个姓氏以外,他报不出后面的名字了。 下一刻,刀光如练,一闪而逝。 面前戴著忍者面具的脑袋已然与躯干分离,冲天而起的头颅眼眸里儘是惊恐与疑惑。 这个出身自风魔家的“鬼”並不明白。 明明自己一身苦练的刀技,又身怀强悍的血统,掌握神秘的言灵—为何如此简单的便死去了? 然而谢雨並不在乎他心中的不甘, 此刻他缓缓落地,將古刀插回背后的刀鞘,解除言灵·皇帝的领域,重新换上柯尔特三楼,四楼,五楼——· 整整三层楼的守备力量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没人想到谢雨的动作如此迅速,更没人想到他竟然是直接衝著顶楼来的。 『轰一一一具失去生命体徵的户体砸开最后的安全通道铁门。 柯尔特的枪口喷吐出最后火舌,十余个守在电梯口的保鏢们瞬间倒下六个。 余下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是从大阪各个黑帮抽调出来的精锐,平日里在极乐馆当保鏢听闻过这里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但真当看见幽灵一样的人影一路从三楼杀到五楼,现在又正面躲开子弹,任谁也会心中止不住涌起恐惧。 “你—究竟是人是鬼?”纹著臂的男人口中忍不住喃喃道。 “我是人,你们是鬼。” 此刻谢雨已经闪身来到他的身边。 手掌按在保鏢的胸口,瞬间停顿后,猛地发力。 鲜血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整个人无力软倒在地,脸色已经苍白如金纸,刚才那一击是巧妙的柔劲,用武侠的术语来说,就是震断了他的心脉。 但无论是刚还是柔,都无法改变死亡的结局。 五楼再次陷入悄无声息的寂静。 仿佛收到了命令,极乐馆余下的保鏢再没有踏足这层楼,这里已经成了禁区,成了独属於谢雨的领地。 但这只是今晚的序章罢了。 现在杀得都是些小嘍囉,猛鬼眾真正的精锐,註定守护在王將身边。 划拉一谢雨抓住电梯门,用力向旁边扯开。 空荡荡的电梯井里面涌出一阵阵寒冷的风,像是连接著森罗的鬼域。 剎那间,谢雨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 第155章 斩碎公卿面具 第155章 斩碎公卿面具 “啪嗒— 谢雨轻柔落在极乐馆六层的地板上。 这层楼的布局是传统和式风格,头顶灯光略显暗淡,带著微微的暖意。 “居然没有守在门口么—” 谢雨谨慎左顾右盼,缓缓收敛『言灵·皇帝”的领域。 並没有预想中的十面埋伏,谢雨心中的警惕愈发攀升至顶点。 “我已经抵达六楼—” 谢雨正要徵询苏恩曦的意见,声音忽然停住了。 此刻耳麦里只剩下无尽的杂音,似乎这一整层楼的信號都被屏蔽了。 “啪嗒一一正在这时,整层楼的灯光亮了起来,有人按下了开关。 谢雨眼眸低垂悄然亮起淡淡的金意。 然而周围没有子弹上膛的声音,没有脚步声音。 除了远处大阪山林的黑暗仿佛还想张牙舞爪吞噬这座极尽奢侈的华楼,一切陷入死寂。 只有他的呼吸声以及两个心跳声! 谢雨盯著走廊的尽头。 那柄装填了精链汞弹头的『沙漠之鹰』已经从腰间抽出,紧紧握在手心。 心跳声,就来自那里! 紧接著脚步声轻柔响起,出现的並非死侍,或者暴龙,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黑色系职场套服,盛妆打扮的女人。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我是极乐天都的经理樱井小暮,您叫我小暮就可以了。” 樱井小暮没有擅自靠近。 而是原地俯身双手没过头顶指尖微微相触,遥遥的做出了一个標准的『土下座”姿势谢雨没想过上了六楼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美貌远胜凡俗的女子再此等他,可在这样一个声色犬马之地,衣著却是显得无比保守,与一楼那些性感发牌的美女荷官仿佛来自不同的世界。 而且他此刻已经想起来了。 樱井小野曾说她有个姐姐,就叫做樱井小暮,比她大不了几岁,十四岁那年叛逃加入猛鬼眾。 “年龄刚过二十的女孩居然就已经爬至这个位置了吗,” 在此之前,谢雨就已经从酒德麻衣那里得知, 极乐馆乃是猛鬼眾最为重要的资金来源,这里没有老板,只有一位妖嬈的女经理统筹著一切大小事宜。 那么樱井小暮在猛鬼眾的地位“抬起头来。” 沙漠之鹰的枪口始终没有偏离半分,谢雨打量著樱井小暮的模样。 “你是龙王,还是龙马?” “龙马,樱井小暮。”樱井小暮温婉一笑。 和那个身材扁平,只能走中性运动风的女孩不同,樱井家的大姐髮髻高耸,身段窈窕,明眸善睞,除了那双水润的眸子有几分相似,其余找不到任何可以並称的点。 谢雨淡淡开口道:“其实无论你是龙马还是龙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毕竟我不是蛇岐八家的人,没有必要一定杀了你。” 樱井小暮依旧温婉笑著,並未出声反驳或是嘲笑,只是静静聆听著今晚这个不速之客的宣言。 “我来只想见一见王將·你能告诉我王將在哪里吗?” “原来您是要见將军。”樱井小暮声音柔和,“將军已经在贵宾室备好了茶水。” 樱井小暮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扭动著柔软的腰身在前面带路。 “请您跟我来。” “好的。” 谢雨毫不犹豫朝著前方背朝自己的女人扣动沙漠之鹰的扳机。 砰一一精链汞弹头激射而出,在空气中擦出微不可查的气旋。 含汞制物会对身怀龙血的生物產生剧毒效果,无论是混血种还是纯血龙类。 从一开始谢雨就没有因为樱並小暮的身份或者美丽,心生任何好感。 敌人就是敌人。 和即使处在失控边缘也要竭力避免伤害到普通人的樱井小野不同。 樱井小暮就像一朵曼陀罗,作为这座罪恶之都的执掌者,她诱惑了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登临此处,以寻求虚妄的极乐, 然后將他们敲骨吸髓! 而现在。 既然樱井小暮表示王將就在贵宾室,那便无需多言了。 然而,听见背后响起枪身的那一刻, 樱井小暮也动了。 就像谢雨至始至终都在提防著她,她又何尝不是至始至终都在提防著谢雨。 看似温顺的外表下,樱並小暮早已做足了一切准备。 柔软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条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前倾斜,极具灵巧避开了那枚射向她心臟的危险链金子弹。 与此同时,樱井小暮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尖啸,紧接著寒芒微闪,她不知从何处掏出几柄苦无状的匕首甩了过来。 锋刃上透著湛蓝色的光芒! “呵。” 谢雨冷笑一声,轻鬆躲过。 果然—.拥有如此身手,樱井小暮的血统毫无疑问是a级。 而且是极其擅长正面交战的类型。 正要抬枪再射。 走廊尽头突如其来响起了一道郴子声。 “咚一一声音单调空洞,仿佛某种印第安人的音乐,共振著空气与人的头盖顶骨,直达大脑皮层深处。 如果不是当地部落的人,只会觉得这种声音尖锐刺耳,却感觉不到任何对音乐的享受。 比如谢雨,在他耳中这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黑板。 谢雨忍耐著心头升起的烦躁和破坏欲,坚持著扣下手中的扳机, 然而被郴子声影响一瞬,错过了最佳的射击时机和射击角度,樱井小暮再次避开了致命一击。 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身披黑色羽织的人影, 黑色湿润的长髮从苍白面具上披落而下,面具上有著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利齿, 那画的是日本古代的公卿。 王將! 终於出现了。 在关键时刻,利用诡异的榔子声,救下了猛鬼眾的三號人物。 “真是无情的男人啊,对待朵一样的女子也如此残酷。” 王將嘶哑开口,黑色羽织下瀰漫著掩盖不住的暮气与腐朽的味道。 仿佛从一百年前的棺材里刚爬出来。 樱井小暮躬身站立在王將身后,神情肃穆。 谢雨没有回应,只是凝望著这张挣狞,怪诞而又恐怖的面具。 笑容渗人的公卿面具严丝合缝贴在王將的脸上,这种贴合程度已经不像是面具了,反而像是天生就是他的脸,或者说无数年没有摘下来,已经成了他的脸。 毫无疑问,这是个老傢伙。 不止是王將的声音,更是举手投足中的那股气质。 社会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研究,80岁以上的老人通常身体机能已经產生大幅度衰退, 动作不得不变得缓慢,但多数人会努力保持稳重的仪態,尤其是年老而心不死者,更是会每时每刻注重个人形象。 落在普通人身上便是整洁的衣著和得体的仪表。 而落在真正的高位者身上,便是希望让周围的一切跟著慢下来,迎合他们的节奏。 王將,作为猛鬼眾的至高领袖,手中掌握这片土地暗面的暗面,自然称得上一句高位者。 “倒是小了你。”谢雨终於开口。 “何出此言?” 王將的面具抖了抖。 “我以为你至少要带足一百人,才敢来见我。” 王將哈哈一笑,旋即轻轻上前一步,这一步不大,却向前凭空移动了好几米。 眨眼晴的功夫,他和谢雨之间的距离,已经从“危险”,变成了“极度危险”。 “年轻人很自信是好事,但我看惯了墮落与欲望,对生命的理解自然也会不同一些, 用你们的话来说生死於我何加焉?”王將声音沙哑。 “我知道你很危险,所以没必要让孩子们付出无谓的牺牲了。” 谢雨身形纹丝不动,事到如今正主已现,他自然丝毫不急。 认真打量著王將那副的面具,忽然莞尔一笑。 “你不用骗我,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你是真正的上位者,上位者不会在意手下卒子的生死,所以让我猜一下吧——” “你並非捨不得他们的牺牲—” “而是你自信一个人就能对付我————我说的对吗?” 听到这句话,樱井小暮终於抬头望了谢雨一眼。 这个妖艷如罌粟的女人眼神里没有因为被刚才突施冷枪的愤怒,反而透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是怜悯,又像是认可。 “啪啪啪一— 王將鼓起掌来:“好吧,我得给你的评语稍微改变一些了,你不止是个无情的男人, 你还是个聪明的男人,这个年代聪明男人已经不多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你的猜测大体上是没错的,只是有个词用的不够准確。” “我没那么“自信”,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试一试吗—” 谢雨听到这个说法,顿时扯了扯嘴角,偏过头看向仍然嘉立在原地的樱並小暮。 “那你可知,一旦试错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生死於我何加焉。”王將微笑著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那便请吧。” 谢雨轻飘飘落下一句。 却没有真傻等著王將施展手段。 反而全力催发『言灵·皇帝』,將磅礴的精神领域无声无息压缩呈扇形, 蛮横席捲向仅有十米之隔的王將! 猛鬼眾最高的三位掌权者代號分別是王將,龙王,龙马。 如今三者皆已见过。 那天在神户山里见到的风间琉璃,就是猛鬼眾当中的龙王。 可即便是龙王,在將棋规则中也终究是落於王將之下。 这个永远藏在公卿面具下的老人单凭能够收服那个怪物一般的风间琉璃作为手下这一点,就足以让谢雨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留给『超级混血种”的杀招,此刻毫无保留释放! 沉闷,庄严,肃穆,激昂的龙吟仿佛化为实质,眨眼睛席捲了和风华贵的走廊。 樱井小暮余波侵袭到,漂亮的黑眸顿时向上翻出眼白,容彻底失色,无声无息载倒在地。 然而· 面对宛如太古龙皇的嘶吼。 身披羽衣头戴公卿的老人仿佛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慢慢从黑羽织下拿出了一对古朴的榔子。 在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这是一种名为郴板的乐器,整体为两根长短不同的实心硬木棒组成。 王將手中的木榔子成色很老,顏色介乎於烧焦的红黑,甚至榔子的表面都瀰漫著少许裂痕彰示著岁月的痕跡。 “咚一郴子轻轻敲响起来,又相互摩擦。 先前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是熊孩子指甲刮擦黑板,像是叉子划动餐盘,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吃饭吧唧嘴— 一切令人產生生理性不適的厌恶声音,仿佛都比不上这榔子摩擦时发出的噪音。 “什么—鬼!”” 看了一眼被精神压力摧垮晕蕨在地面的樱井小暮,又看了看完全不受龙威影响的王將.— 谢雨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这人到底是什么级別的混血种难不成本身是一头活龙! 可是他在干嘛? 一直敲榔子难不成还有什么杀招藏在声音后面? 王將应该不可能是个傻子. 瞧见谢雨惊疑不敢上前的模样。 面具之下,王將苍老的嘴角仿佛微微咧起。 改变了敲击掷子声的节奏。 咚 “咚” 咚被那双幽深的苍老眸子盯住,谢雨感觉有种被大王乌贼触手包裹般的滑腻感威严霸道不可抵御的內核深处谢雨恍察觉到一股贪婪! —如同小人一般的贪婪! 嗯? 谢雨面色一寒。 长刀划过悽厉如血的寒芒。 那双藏在黑羽织下的乾枯双手募然腾空而起! 连带著那对古朴的木榔子也飞了出去,噁心烦人的噪音戛然停止。 “......? ? 谢雨惊的目光对上了王將更加惊的目光。 轰一下一刻,失去双手的王將如同被实心的大摆锤正面砸中! 整个人高高飞起,谢雨一刀过后又是一脚! 毫无保留的力道將王將横端出去,直到砸碎了名家手制的华贵屏风才停下。 可即便如此·预想中的杀招还是没有出现。 仿佛是一头技穷的黔驴! “草!” 谢雨吐了一口睡沫,如同闪电般追击而来,再次一脚把正欲挣扎著起身的王將踩回废墟之中。 “装这么大的比,我他妈还以为你有多狠呢!” 旋即脚下奋力一踏,如同死鱼般扑腾的王將顿时闷哼一声,汨泪鲜血顺著公卿的疗牙溢出。 瞧见王將眼眸中的幽深,谢雨冷笑一声。 “还在装高手?” 下一刻, 刀光如影隨形,如同厄丁解牛一般。 斩碎了那副公卿面具! 第156章 臣服於皇帝的威严 第156章 臣服於皇帝的威严 刀光不绝於缕。 顷刻斩破了铁製的面具。 然而,出乎意料的。 这幅公卿面具仿佛真的像是『长”在了王將脸上, 此刻被斩成十块八块,也没能脱落。 谢雨尝试著剔了剔,却连带著皮一起撕破了, “原来你这幅面具是烧热之后固定在脸上,已经和肉长在了一起。” 谢雨脸色阴晴不定。 “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而此刻,王將似乎也平復下情绪,嘴巴再次咧出笑容。 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已现在的处境。 不过谢雨很快便提醒了他。 脚下再次加力,王將发出一声饱含痛楚的闷哼。 “你的尝试好像失败了,现在需要我重复一下刚才问你的问题吗?”谢雨冷淡说。 他现在很愤怒,谨慎了一路,到头来居然真是个样子货! 差点被骗了! “不用,但我可以重复我的回答。” 王將喘著粗气说道:“生死於我何加唔呕— 话还没说完,王將口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他终於不说话了。 沉默望看居高临下踩看自己的年轻男人。 “猛鬼眾的领袖王將先生,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其实很少讲什么公平与正义,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结果。” 谢雨缓缓撤去脚下的力道,冷漠开口道。 “我明白了。” 王將嘶哑一笑:“那请你说说吧,你今天来极乐馆的原因。” 谢雨盯著王將脸上被鲜血填满缝隙的面具碎片, 忽然扯了扯嘴角, “閒得无聊。” 话音落下。 王將眼前的世界修然被染上一层猩红色,旋即天旋地转。 整个人被分作两半。 “咚— 走廊尽头的房门打开。 谢雨回过头。 一扇和风茶室口弯腰钻出来一道身影,一张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公卿面具倒映在他森冷的眼眸中。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何不心平气和聊两句,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王將步伐飘忽如恶鬼而至。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么?” 谢雨指著脚下的两片烂肉,饶有兴趣问道。 “这是你的分身么?” “分身?呵呵———世人皆知,王將是不死的。”王將声音沙哑说。 “我看你別叫王將了,叫王婆吧,你是真的很会自卖自夸。” 谢雨失笑摇头。 他不觉得王將在已经被自己看穿秘密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装神弄鬼的必要。 大家都是成年人,坦诚一点不好吗? 下一刻, 谢雨忽然从屏风废墟中拔地而起。 手中长刃捲起寒霜。 “叮一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发出尖锐爆鸣。 长刀被挡下来了,华贵的黑色羽织被凌厉的刀气撕碎,飘然而起又零落而下,露出青灰色的鳞甲。 细密坚韧的鳞片牢牢架住了那柄携势而来的锋锐长刀。 面对谢雨的蓄力一刀,这次王將只是后退了仅仅一步而已。 王將的这幅身躯已经完全与人迥异! “死侍?龙化?样还挺多,和刚才是不同的品种啊。” 谢雨言语上调侃, 一击不成,立即藉助那股反衝力燕返而归。 短暂的交锋已经感受到了『这只王將”体內蕴藏的恐怖力量。 心中再次升起警惕之意。 如果说八云山內祭祀场的那些死侍可以评价为『a级死侍』,那这只王將则是毫无疑问的『s级死侍”。 同等级別的死侍,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同等级別的混血种强不少,身体坚韧程度更是远远胜出! 更何况这只王將甚至还能够保持理智与他交流, 直到现在,谢雨心中再无疑惑王將,或者说藏在猛鬼眾背后的那个人,必然对龙族基因,以及死侍这个领域的知识掌握的极深极深。 甚至对现代科学爭论不休的『意识领域”,都颇有涉猎! “世上庸人很多,他们每次踏临新的境界后都以为自己掌握的些许力量,便是天下第一,却殊不知这个境界早已有人经营多年,而吃了些苦头后又说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没想到从你口中听见庸人之语,我很失望。” 仿佛谈论肉鸡种猪一般措辞,终於將王將激怒了。 “既然你对力量全无敬畏之心,那我便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何谓真正的力量!”王將冷声道。 说完,他身上残余的黑色羽织层层破碎,责出紧密青灰色鳞甲覆盖著健壮狞的肌肉,宛如神话中的深海娜迦。 旋即,老人狼狠砸在面前的名贵木质地板上抽出一柄刃长超过一米的巨剑! “刀名『岩融”,武藏坊尘刻铭·—虽不知你的三日月宗近从何而来,不过倒也够用了。” 话音落下。 王將的反关节膝盖微微弯曲,整个人宛如炮弹般袭来。 长刀在龙爪挥舞下划出古拙的弧线,所过之处空气也为之颤抖! 神道无念流,无念直劈! 被尊以『力之剑法”的刀技和狂龙般的力量相得益彰,极乐馆六楼的雕樑画栋被呼啸狂风牵扯七零八落。 宛如喷气式飞机从头顶犁了过来! 面对王將的攻势此刻谢雨却盯著手里的古刀。 我草,合著酒德麻衣给我搞来的这把古刀是三日月宗近? 这可是值钱玩意啊! 见年轻人脸上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將彻底暴怒。 然而下一刻, 王將的耳边骤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狂乱的呼唤恍惚將他的神智带回了上个世纪冰天雪地, 无名的冻港,永无止境的暴风雪,寒冷孤寂看不到尽头主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下意识抬头,却仿佛看见了一座位於雪山之巔的冰晶王宫。 里面缓缓探出一个漆黑的龙头,龙头上矗立著光辉伟岸的人影,只有沙粒般大小,却仿佛能够镇压整个世界。 哪怕王將曾经切身实地解部过一头濒死的巨龙,心中早已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种族祛魅。 此时面对宛如梦境幻觉般的巍然存在,还是忍不住心生油然战慄。 一道目光漠然警来。 “神啊!” 这一瞬寒冷,冰封,孤独,畏惧..彻底爆发。 王將感觉自已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捏碎了一样,痛的他想要大叫,痛的他想要哀豪。 这是一种超脱人类忍受极限的痛楚, 即使对於太古时代的龙族,这也是最严酷的刑罚。 “呢啊—” 王將口中忍不住发出哀豪却又被冰寒的空气將口腔全部塞满。 声音戛然而止。 痛苦愈演愈烈几乎剥夺了他的全部神智。 这一刻,冥冥中有一道念头升起顶礼膜拜,向宫殿中的至尊臣服,你便能解脱。 —.王將毫不犹豫跪了。 漫天飞舞的雪有一片飘在他的脖子上。 王將忽然感觉到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紧接著又是无穷无尽的暖流。 温暖而滚烫.如同炽烈的血。 轰一一王將心跳慢了半拍,浑身上下的痛处仿佛终於解脱了。 这时天顶的神跡一点一点暗淡,仿佛被黑暗吞没。 臣—服.—·. 王將早已冻僵的意识无意识重复著两个字。 旋即思维在这一刻定格为永恆。 谢雨挥舞著手里的三日月宗近。 將面前的半龙之躯斩的支离破碎。 此刻,链金古刀面对真正的龙躯时仿佛才终於觉醒。 刀锋喷吐出寸长的寒芒,和狞夸张的鳞甲肌肉比起来微不足道,斩在坚韧的身躯上时,却如同热刀砍在了黄油上。 顷刻瓦解! 哪怕生前外表再如何恐怖令人胆寒,死后被切成一段一段,也和菜市场的鱼生没什么两样。 收刀入鞘。 “果然——-傀儡之躯没有精神,感受不到那股压制力,而换作混血种的龙躯,必然会镊服於皇帝的威严。” 谢雨注视著地上两具並排而立的支离破碎的人形。 久久陷入沉思。 王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一具死侍的躯体承载自己的神智。 力量和身体强的离谱,精神却如此脆弱·. “吱呀一—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 还没完么谢雨面色一沉。 然而扭头看去,並非王將,而是一个身穿晕染彩衣的少年。 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美得像是绝世天姬,却带著狮子般的笑意。 “原来是你。” 谢雨悄然握紧三日月宗近,缓缓站起身。 龙王,风间琉璃。 上次交战过,这个傢伙的身体比s级死侍还要恐怖! 心里没有怪酒德麻衣放了这么个怪物进来。 因为这大概率不是放进来的,而是风间琉璃本就一直待在极乐馆。 这里是猛鬼眾的大本营,一號人物,三號人物均在场的情况下,二號人物自然没有理由独善其身。 “你来晚了,要为王將报仇吗?”谢雨淡淡道。 “不,我是来感谢你的。” 风间琉璃温柔將瘫软在地上的樱並小暮抱起,轻轻背在身上。 “感谢?” 谢雨並未对风间琉璃的话语放鬆警惕。 极乐馆本就是一群鬼的聚集地,正所谓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连他也要满口谎言,更何况鬼本身? “因为你有能力帮我完成心愿!”风间琉璃的眼神明亮,像个看见果的孩子。 “听不明白。” 谢雨直言道。 第157章 合作理由 第157章 合作理由 风间琉璃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上次忘了跟你讲,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杀了王將!” “原本想著下次见面再说这件事,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动作这么快!” “就算你和王將不对付,也不至於非得等我帮忙吧。”谢雨皱了皱眉头,“如果你真想杀王將,我觉得最好的合作伙伴是蛇岐八家。” 当然,是不是与虎谋皮,以及谁是虎,谁是皮—— 这些问题就另说了。 “他们不行。”风间琉璃摇了摇头。 “王將是个不死的怪物,蛇岐八家的人对付不了他。” “只有你!谢君,只有你才能对付王將!” 说罢,风间琉璃的眼眸再次亮了起来,里面一闪一闪像是藏著小星星。 谢雨被这种眼神盯得不寒而慄。 要是个美女那还好说您別演女形真把自己演进去了啊? “虽然刚才那个死侍的躯体很强大,但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对付吧。” 谢雨沉声说。 “难道王將还有更强的死侍身体?” 至今他还记得,风间琉璃在神户山表现的速度和力量有多恐怖,哪怕是s级死侍,也不可能是风间琉璃的对手。 风间琉璃听懂了谢雨的意思。 “不是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虽然王將分身確实很多,在东京,在大阪,在北海道,他都留下了自己的分身。” 在谢雨的注视下,风间琉璃嘆了口气:“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付不了王將,他可以用榔子声,剥夺我的力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郴子声———·能够剥夺力量??” 谢雨重复看风间琉璃的说辞,不太相信。 诚然,那种来自印第安人部落的原始乐器確实不太符合现代的审美。 刚才王將奏响那玩意的时候,差点没被噁心死。 但问题是这种令人烦躁的声音,不应该更容易激发人的怒火和破坏欲吗? 相当於给敌人反向施加战吼,怎么还能“剥夺力量”的,这完全说不通啊。 “难道说,任何人捡到那对榔子,你就完蛋了?”谢雨表情古怪。 “那也不至於,演奏掷子的手法也很重要。” 风间琉璃苦笑一声,旋即眼底浮现一抹难言之色,仿佛回忆起了被郴子声支配的恐惧。 “而且不止是我,据我所知,另一个顶尖混血种,也逃不过王將榔子声的控制—其余人血统不够的人,则会被他的龙爪撕碎。你是第一个既不会被榔子声影响,同时又有实力击杀他的人!” “还有高手?”谢雨顿时反应过来。 “蛇岐八家的人?” “是的,她的精神状態比我更差,实力—-或许比我强,但也不一定。” 风间琉璃想了想说。 你也知道你的精神状態差啊。 谢雨嘆了口气。 这地方就没一个正常人。 他已经听出来了,蛇岐八家的那个所谓『强大混血种”,大概率也是『鬼”。 一边將一部分鬼送进山里,一边又要凯另一头更强大的鬼的力量, 蛇岐八家的人还真是双標啊。 结合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他对所谓的『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总之,我们合作吧,一起杀了王將!”风间琉璃说。 “和你合作很危险。”谢雨摇摇头。 “我知道你对王將的秘密感兴趣,死侍,製造死侍的办法,包括他是如何將精神意识嫁接在不同身体里的,只有找到他的本体,你才有机会搞清楚这些秘密。” 风间琉璃认真道。 “而我和小暮是里王將最近的人,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一个外人不可能抓到他。” “她也是二五仔?” 谢雨指著在风间琉璃的按摩手法下已经幽幽转醒的女人。 樱井小暮此刻面如金纸,但仍然痴痴望著面前的男人, “小暮只忠诚於我。”风间琉璃说。 咚这时,走廊尽头传来巨响。 木质的窗门被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探出一只畸形的鳞爪,缓缓探出一个周身散发著寒气的巨型身影。 蛇形死侍。 脖子以下变得畸形,身体上覆盖著古铜色的鳞片,下半身更是融合为蟒蛇般的粗壮尾部。 那双张开的粗壮手臂上长有刀状的骨质鰭,巨大锋利的苍白色骨质尖爪取代了手掌。 身高將近三米头顶几乎碰到天板,显得压迫感十足。 “蛇形死侍?这也是王將吗?” 谢雨脸色微变。 这傢伙的卖相可比刚才那玩意凶多了。 如果说前两具身体还能和人沾边,这次就彻底成了野兽一样的东西。 “不王將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不会將意识寄存在这种身体里面,这应该是普通的死侍。” 风间琉璃瞳孔里闪烁起妖异的金。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木质窗门被各种形態的死侍洞开。 里面缓缓走出一具又一具仿佛从冷冻箱中甦醒过来的死侍。 没人知道,光鲜亮丽纸醉金迷的极乐馆暗地里其实早已成了死侍的巢穴。 隨著王將的死去,这些嗜血的凶兽仿佛要將这座赌场化作杀戮场。 轰一樱井小暮从西装內衬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 一道道气密门从天板落下,这些厚度超过5厘米的高强度有机玻璃,瞬间隔断了死侍们前进的道路。 “吼—” 死侍们先是一头撞在透明玻璃上,跟跑过后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顿时发出愤怒的嘶吼。 砰砰砰—— 无数双惨白的手或者畸形的鳞爪疯狂拍打著玻璃,像是要宣泄心中的愤怒。 不仅如此,空气中突然瀰漫起一股烧焦的味道,一氧化碳和蛋白质燃烧的臭味混杂在一起。 如果从极乐馆外面看,这栋华贵的山中大屋,好几处已经捲起了滚滚浓烟。 像是有人刻意在纵火! 接连被谢雨杀死,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將本体仿佛感应到了这里的变故。 决定发动全部手段,將这个危险的傢伙困死在这里。 哪怕以整座极乐馆作为陪葬也在所不惜。 只是王將没料到,猛鬼眾的前两號心腹正在和谢雨商谈如何彻底杀死他的事情。 “谢君,你是个好人吧。”风间琉璃忽然歪著头说。 “有话直说。” 谢雨缓缓拔出长刀。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在樱井小暮的帮助下离开很简单,这么多死侍,一旦流落出去,恐怕会有很大的问题。 “为了展现我合作的诚意,我会杀掉这些死侍,然后小暮会组织极乐馆的工作人员救火。”风间琉璃微笑起来。 “这样的话一楼那些赌客们,也不至於今天全部死在这里。” “呵呵,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证明你是个好人,与你合作不是错误的选择?” 谢雨冷笑一声。 “但恕我直言,这些人如果死了,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哈哈哈哈。” 风间琉璃笑了起来。 “谢君,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和那个自翊『正义的朋友”的傢伙,真的很不一样啊。 大阪郊外的山林, 酒德麻衣清点著打空的弹夹。 猛鬼眾驻扎在极乐馆的好手大多隱藏在这片山林里。 今晚为了不让谢雨陷入內外夹击的境地,她可没少下血本。 即使是酒德麻衣,弄死那些不在乎血统失控的傢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此刻。看著远处升起的滚滚浓烟。 她忍不住接入了通讯频道。 “薯片,极乐馆都烧起来了,谢雨还没从六楼出来吗?你这边到底有没有盯著啊?” “在看啊在看啊楼里现在还能检测到人类的生命体徵,以及很多很多不是人类的生命体徵。” “什么意思?” 酒德麻衣除了能听见隱隱传来里啪啦的燃烧声音,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完全无法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意思是极乐馆里有很多死侍———不知道是不是王將放出来的。” 耳麦里传来轻轻的响声,像是苏恩曦正在吃泡泡。 “隔著好几层楼都能听见它们的叫声,还蛮惨的。” “好吧,那就好。” 酒德麻衣鬆了一口气。 局面看上去不太美妙,王將掏出了一个又一个压箱底的本事,但这恰恰说明谢雨真的对他造成了十足的威胁。 甚至想著封锁这栋楼,將谢雨困死在里面但这怎么可能呢? 那傢伙比谁都狡猾。 只要不是被堵在几百米高的尖塔或者几百米深的地底。 区区地上一座开阔的楼,能拦得住谁啊。 酒德麻衣忽然屏气凝神。 果然,瞄准镜里发现顶楼多了三道人影。 一个容貌出彩的年轻女人,一个容貌更加出彩的年轻男人, 以及—谢雨。 三人身上都沾满了漆黑的痕跡,有点像三,但顏色很深,像是汽油泼在上面一样。 酒德麻衣清楚,这是死侍的三液。 看这三人的站姿,像是刚刚並肩作战过一样。 “他们出来了。”酒德麻衣说。 “嗯,我看见了。” 十几公里外,苏恩曦指著屏幕看著樱井小野。 “这是你姐姐吧?他们这是化敌为友了?” 樱井小野表情有些迟疑:“小暮她不是好人———“” “没必要的。”苏恩曦顿时笑了起来。 第158章 蛇岐八家內部会议 第158章 蛇岐八家內部会议 极乐馆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红莲烈焰中焚毁了。 燃烧的万元大钞在飞舞火焰中化作明亮的蝴蝶,空气中弥散蛋白质灼烧的焦臭味。 远在东京都的黑道魁首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蛇岐八家的各家家主们罕见的齐聚一堂。 除却最年轻的上杉家主以外,所有人都身穿黑纹付羽织,屏息静气神色严峻。 “极乐馆,诸恶之地。”大家长橘政宗缓缓开口。 醒神寺的神鬼绘卷前垂下了白色的投影幕布,里面播放著远距离拍摄的大阪山火,这场突如其来的山火已经登上朝日新闻的头条。 但他们都知道,这场山火背后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极乐馆横空出世,猛鬼眾在大阪深山中开设了这间赌场,还负责跨国洗钱,每天都有上百亿的现金流经极乐馆,这是他们最重要的据点。” “他们弄来这么多钱究竟想要干什么,想必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们始终没能將它彻底剷除,这是为什么?” 橘政宗面无表情说。 “猛鬼眾买通了政治家和警视厅高层在背后庇护它。”樱並家主说。 “极乐馆守备森严,周围的山林里聚集看大量的“鬼”,想要彻底攻破难度太高了, 也不是说本家做不到,只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风魔家主说了一半,忽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看见橘政宗缓缓摇了摇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一个小小的原因,本家的顏面来说,区区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呵呵,至於买通关係,猛鬼眾只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傢伙,真要以雷霆手段出击, 那些关係不过是纸糊的罢了。” “极乐馆始终能够保持存在的原因,在座的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沉默了许久,源稚生终於轻声开口道“极乐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要人们心中的罪恶之不枯萎,永远会有人前仆后继赶过来,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攻破了极乐馆,新的极乐馆也会拔地而起。可以建在京都, 也可以建在奈良。” “没错。所以只要猛鬼眾不除去,他们能源源不断利用人们心中的恶,建起一座又一座极乐馆。”橘政宗轻声嘆息。 “原本大阪山里的这座极乐馆已经被摆上明面,我们能够很好的监控它。” “但昨天晚上的一把火,却又將它从明面烧至了暗面。” 说罢,投影幕布上的画面开始缓缓滚动。 呈现出一段又一段触目惊心的死亡人员名单。 绝大多数都是知名企业家,公司高官,或者正界人土,昨晚猛鬼眾的那一把火,居然把这么多人烧死在了里面。 这无疑是会对整个国家带来剧烈动盪的。 “猛鬼眾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突然放这一把火,他们难道疯了不成!” 樱井家主惊怒道。 她今天凌晨就收到手下人的说消息极乐馆毁了,但现在才知道,跟著极乐馆陪葬的还有普通人世界这么多大人物。 而且根据智囊团的推测,极乐馆的火大概率是猛鬼眾的人自己放的。 其余诸位家主也顿时议论纷纷。 极乐馆烧毁这件事骨子里透著诡异,总感觉其中另有隱情。 龙马家主神情微微凛然。 大家长今天將大家召集到这里,可能並不只是对这些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为一群赌徒的傢伙们表示哀悼。 “是的,他们疯了。”橘政宗冷漠开口。 “曾经我们以为猛鬼眾也就是我们的同胞,和我们流著完全相同的血,他们並不都是墮落者,他们只是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 “但隨著那个叫王將的疯子上台,他把这群人全部彻底变成了疯子。” “我以橘家家主的名义提议,是时候再进行一轮清洗行动了,就像我们先祖曾经做过的那样。” 老人的声音平淡,却透著一股血腥味。 近千年来,猛鬼眾就是蛇岐八家的影子,人是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影子的。 只要一代代繁衍下去,后代中总会出现新的鬼,鬼聚集在一起就是猛鬼眾。这群猛鬼千年来一直跟隨在蛇岐八家身后如同附骨之疽。 但蛇岐八家对他们无可奈何,每当猛鬼眾壮大到一定程度,都会主动发起一次清剿, 避免这个社会彻底失序。 在过去的岁月里,平均每百年,或者两百年这样的事情就会发生一次。 近几个世纪以来,隨著工业化的浪潮席捲全球,生產力大幅度提升,这个频率似乎变得越来越快,缩减到五十年的地步。 而上一次清剿行动,仅仅只是在二十年前。 在场的各家家主基本都是经歷过清洗行动的老人,尤其是年岁最高的风魔家主和犬山家主,更是亲身经歷过两轮清洗行动。 “大家长——三思啊!战爭一旦开启恐怕又会血流成河。” 犬山家主面露不忍之色。 “这才二十年,又发动一轮清洗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风魔家主心底也不太愿意。 这两位年岁最高的老家主的心態,某种意义上也代表著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彻查极乐馆之事没问题,但发动全面战场就有些过了。 只有亲歷过战爭,才明白这件事绝非野心家想像的那般美好。 更何况屠刀將要指向的还是他们曾经的兄弟姐妹. 一时间,就连和橘政宗最为亲近的源稚生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感觉今天老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这个提议更是透著一股临时起意的味道。 老爹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唉一—”橘政宗沉重嘆了口气,“你们应该听说过『黄泉之路”这个词。的。” “黄泉之路,在猛鬼眾心里也是救赎之路。猛鬼眾相信世界上存在一条路,可以让混血种进化为纯血的龙。”风魔家主沉吟开口道。 橘政宗缓缓点头,“千年来猛鬼眾不断前赴后继地追寻著黄泉之路,这是猛鬼眾的信仰。但是根据可靠消息,他们已经摸索到了一些线索。” 说罢,橘政宗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几张图片,然后慢慢放大。 也是从极乐馆火场废墟中的拍摄出来的画面。 焚烧殆尽的雕樑画栋中横七竖八躺著大量形状迥异的漆黑骨骼,像是被淋上汽油后灼烧后又被剔骨刀砍成了一段一段,只能依稀分辨出它们生前的形状。 像蛇,像牛,又像是蜈—但绝对不可能是人。 “这些骨骼生前是蛇形的死侍。” “我们的老朋友王將,近些年在他的基因工程上文取得了新的进展。” “这些年里,隨著科学技术的发展进步,曾经需要千百年时间积淀才能完成的探索被大大缩短了。”橘政宗轻嘆一声。 看著图片里哪怕被截成两段长度还接近两米的脊椎骨, 风魔家主的瞳孔骤然放大:“真有黄泉之路?歷史上从未有混血种进化为龙的先例! 难道王將要以基因工程的技术实现吗?” 犬山家主眼神死死盯著这些图片:“自从那个人焚毁了家族的档案馆,很多以前的资料已经失传了,尤其是那些荒诞不经的东西但先祖们口口相传的黄泉之路必然是存在的,所谓歷史也不过是我们知道的歷史罢了。” “不管王將以怎样的技术实现,不管是否和真正的黄泉之路存在差异,事实就是猛鬼眾近些年来发展的十分迅速,我们不能再以当年的眼光看待他们了。” 橘政宗的话音落下,醒神寺內诸位家主陷入沉默的確,如果猛鬼眾在这方面真的取得了重大突破,那对蛇岐八家来说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猛鬼眾选择了龙的道路,註定会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哪怕彻底失去人类的形態,他们不在乎这些,过去的神话传说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如此说来.— 战爭似乎真的无法避免了。 正在诸位家主內心权衡的时候,源稚生忽然发现了一个疑点。 “这些死侍是被谁杀掉的?” 图片上被烧焦的死侍尸骸形状大多不完整,骨骼断裂的切面似乎相当光滑。 即使是菜市场买的豚骨也很难切出如此漂亮的截面。 其余家主再次望向橘政宗。 老人沉默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急於向猛鬼眾开战的另一个原因。” “似乎还有另一个未知的势力,盯上了猛鬼眾,或许是为了王將手里的基因技术而来北“真是个多事之秋啊。”犬山家主口中喃喃。 老人忽然想起。 不日前,远在大洋彼端的秘党本部发来讯函,將有一个本部专员来到日本考察拜访。 原本这没什么,但专员档案后发现,此人居然已经在卡塞尔学院就读了整整六年时间,並且团队的另一人是出身自加图索家族的嫡系。 结合极乐馆中发生的事情,很难不让人相信。 希尔伯特·让·昂热,那个在甲子之前只身击败整个蛇岐八家的恐怖独裁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於是派出了这支构成相当特殊的考察小队。 这是送来一顶军帽,一根教鞭, 想要敲打日益表现出叛逆之行的蛇岐八家。 但如此,或许倒是可以利用。 “在打击猛鬼眾的事情上,我们可以考虑藉助本部的力量。”犬山贺沉声道。 “犬山君的意思是—” 一经提醒,风魔家主也想起了那支据说已经在路上的本部考察团。 “让那两个年轻人死在猛鬼眾的手底,激起本部的怒火?” 风魔家主皱起眉头。 虽然这乍一听是个好办法,借力打力,既能有效打击猛鬼眾,也能保全蛇岐八家的有生力量,但未免有引狼入室之嫌。 眾人也纷纷面露迟疑之色。 原本大家並未將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之前本部来蛇岐八家考察的专员也不是没有, 但最终也都被调教的服服帖帖,回去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且犬山贺已经主动包揽承担了这次的接待的任务。 且不提那个六年级的人究竟在昂热心中占据何等分量,单单是队伍里那位加图索家族的嫡系成员,如果真的在考察期间身死,必然会遭受加图索家族的疯狂报復。 但事后就不止是蛇岐八家本身受到牵连的问题了。 还会被扒出隱藏在深处更多秘密。 到时候相较而言,与猛鬼眾全面交战的代价反而会变得不值一提。 此刻,醒神寺內的基调已经彻底从『要不要和猛鬼眾开战”,变成了『怎样和猛鬼眾开战”。 见眾人目光投向自己。 犬山贺低沉一笑。 “不,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死在猛鬼眾手里。”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几千公里外的高空云层。 湾流公务机上, 愷撒打开座椅上方的阅读灯,把文件袋解封,文件袋的封口上贴著漆红的信戳,这意味著其中文件的保密等级极高。 这个文件袋原本该由这次实习任务的『专员”芬格尔拆开。 但这傢伙委实不是一个靠谱的角色,上了飞机便嘴角流著哈喇子呼呼大睡起来,好在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很清楚自己此行乃是真正意义上的『陪太子读书”,从一开始就没有端著任何专员的架子,反而把一切权利都放任给愷撒。 而愷撒也早已看出了这根废柴的咸鱼本质。 当仁不让的承担起责任来。 拆开文件袋,里面一张薄薄的纸,一个u盘,和一盒火柴。 “此下密文,机密勿泄,阅后即焚。” 白纸文件开头写著这么一句话,隨后是列印出来的图片。 图片上是一间很宽的密闭空间,一排排整齐的伺服器机架立,闪烁著蓝绿色的指示灯,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从底下的標註看来,这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独立研製的智能系统一一辉夜姬的机房,相当於本部的诺玛。 在此之前,辉夜姬和诺玛是分开来运行的,两者属於並列直联的关係。 而u盘的作用便是將辉夜姬变成诺玛的从属。 “可选择任务?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愷撒看见了文件底部的一行突元小字。 无声笑了起来。 第159章 町田满宫集市 第159章 町田满宫集市 湾流开始缓缓下降。 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织成一张闪光的蛛网。 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行的目的地。 此刻犹在睡梦中的芬格尔鼻子动了动,像是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哈喇子飞速垂落。 但实际是愷撒划开了特殊的火柴,点燃了同样特殊的文件纸质。 一缕青烟燃起,泛蓝的火焰灼烧下一点不剩,火柴梗和灰炽都没有留下。 “飞机快落地了,先醒醒,去酒店了再睡。” 扭头看著仍然死猪一样的拍档,即便是愷撒这样极具耐心的贵公子,也忍不住想要扶额嘆息。 这哥们也太能睡了,昨天上飞机的时候就睡眼悍,一副做了个美梦的模样。 而且那个时候还是中午结果现在飞机上睡了七个小时,居然还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著实是有些夸张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即使是愷撒有心拉进一点两人的关係,以便后面更好行动,也完全找不到任何机会。 或许是湾流公务机下降时造成的气压差刺激到耳膜。 芬格尔终於醒了过来,挣扎著拿掉眼罩,睡眼朦朧的透过舷窗往外看,一片银河璀璨。 “哦哦,到了哈。” 愷撒又是一阵无语,这语气好像刚刚在计程车上睡了一觉。 “我已经提前跟谢雨联络过了,他现在已经抵达东京,等接触过日本分部的那些傢伙我们就碰头。”愷撒深吸一口气说。 “行,听你安排。” 芬格尔颇有身为傀儡的自觉,说完便趴在窗台上欣赏著云层下方的灯火通明。 目光不断巡著,像是有意识的在寻找什么。 好吧得承认,相较於完全超乎能力的任务,“御宅族之街”的秋叶原才是芬格尔此行的目標。 昂热没有介绍错,这傢伙確实精通日本文化,但绝大多数知识都是从游戏和动漫里面了解到的,换言之.-別看芬格尔虎背熊腰,实际是个宅的不能再宅的阿宅。 而根据上古传闻,只要等身长头从家乡磕到秋叶原,宅男之神就会赐你妹子和不限量的游戏首发特典虽然从德国一路磕过来不太现实,但如果足够虔诚,从机场开始磕应该也能稍微获得一些赏赐吧妹子什么的就不用了,阿宅的就是最烦活的妹子,赏赐不限量的游戏就行。 愷撒是不可能猜透芬格尔脑子里想法的。 他此刻还在思考任务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次的任务很艰难,愷撒没想到还没入学,就会先一步面对如此堪称『地狱』级別的任务,但也正说明了昂热对自己的看重与信任。 常识而言,像机房这种地方,肯定守卫无比森严,甚至不会用人来守卫,而是靠永远不会被收买的程序,红外线热切割,机枪密集阵这些电影里早就说的很清楚了。 而且大型机房通常都是会被隔离,24小时封锁看,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除非获得密码钥匙之类的保险。 至於文件底下的那一行小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某些身为校董的傢伙想搞特权。 平心而论,愷撒还是想完成这个任务的。 只不过就需要从长计议了“算了,和芬格尔商量也没用,等见到谢雨了再说吧。” 愷撒瞟了一眼仍然贴在舷窗上的芬格尔,无声嘆了口气。 次日,中午,涩谷区。 谢雨只身推开了一间diy咖啡厅的门。 目光锁定在了角落带著墨镜的两人。 “好久不见——” 看见摘下墨镜后,愷撒脸色透著一股苍白,像是宿醉之后一样,芬格尔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颓废状。 谢雨顿时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怎么了?蛇岐八家真虐待你们了?” “衣炮弹啊,衣炮弹.” 没等愷撒说话,芬格尔已经喃喃开口, 从那双深灰色的眼眸当中,谢雨仿佛看见了闪闪发光的粉红心型然而等了片刻, 芬格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口中只是反覆喃喃著“衣炮弹”四个字。 “什么鬼。”谢雨表情有些古怪。 这个老兄怎么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我来说吧。”愷撒嘆了口气。 当即讲起了昨晚的事情。 一切都是从蛇岐八家的接机仪式开始的。 这次负责招待他们的是蛇岐八家一一犬山家的人。 这个家族近千年来主营风俗业,上来便是千娇百媚的美少女欢迎团,而且不是仅有姿色没有內涵的风尘女子,各个身怀绝技,比如知名音乐少女,天才职业女棋手,电台主持人,芭蕾舞团首席· 一个个或优雅或嫵媚的女孩子瞬间將他俩簇拥上了一辆车。 愷撒倒还好,加图索家族的少爷自然早就对明星什么的祛魅了,也习惯於美少女们的服侍,换上了入乡隨俗的印和服与木履,但芬格尔就有些尷尬了然后车停在了一间名叫『玉藻前俱乐部』的地方。 东京的男人都知道涩谷街头就是美女的秀场,可是大家又说全涩谷的美女看一遍,都不如在玉藻前里转一圈。 这就是玉藻前俱乐部的含金量。 然而进屋之后,空灵剔透如琉璃世界的大厅坐满了身穿黑纹付羽织,表情肃杀的男女。 芬格尔还沉溺於温柔乡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脸沧桑皱纹的犬山家主已经大笑站起,替面色稍显警惕的愷撒介绍在场的人物。 从三大姓到小五姓,除了身体有恙的上杉家主没能出席以外,其余七个家族的族长竟然悉数到此。 这场面就有点大了。 可以说如果一颗飞弹正面命中玉藻前俱乐部,明天从北海道到四国,所有沾边的都得编素。 即使是愷撒,也不得不放下尊贵的架子,接受一轮一轮的敬酒。 非得说什么喝了这杯酒,咱们蛇岐八家永远是你愷撒的朋友,今后打天下的时候千万记得大洋彼岸还有一个蛇岐八家是你坚实的后援。 哪怕愷撒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实打实的衣炮弹,心里也抱著十万分的警惕,最后双方的气氛还是融洽到叫不出来对方的名字就得再喝一杯的地步“没想到清酒这玩意这么猛” 愷撒苦笑看摇了摇头。 如果说芬格尔倒在了美色的关头,愷撒就是被第二轮权势攻势冲昏了眼。 一杯杯灌下去,连a级混血种的消化能力都顶不住了,最后甚至连怎么被送到半岛酒店的都忘了。 “对了,你提前来的这几天,有什么收穫吗?”愷撒说。 “町田满宫古玩集市那边情况怎么样?” “和预想中的有出入—” 谢雨听完愷撒的敘述,幽幽嘆了口气。 合著不管这俩人嘴上怎么说,实际上了手,真就都成了来旅游的。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刚才出来难道蛇岐八家没有派人跟著么?”谢雨反问说。 谈及这个,愷撒严肃起来。 “没有,我今早醒来之后仔细检查过,什么东西都没少,什么东西也没多,然后我跟蛇岐八家的人讲这两天要先自己逛一逛,他们也很乾脆的同意了,只是让我们自己注意安全,说这两天局势比较紧张,有情况跟他们打电话。” 这听上去確实很友善了。 谢雨若有所思,不过他倒是清楚为什么局势会紧张和酒德麻衣在大阪那边分別前,她也特意提醒过说接下来无论是猛鬼眾还是蛇岐八家,都可能有大动作。 “但还是有点奇怪啊,迎接排场闹这么大,结果居然也不安排个保鏢什么的。” “算了,先不管这个,我带你们去町田满宫那边看看。”谢雨说。 町田满宫古玩集市,之前愷撒的父亲,庞贝·加图索,就是在这个鸟市场买到的皇帝笔记。 只是当初谢雨抵达东京,第一时间前往那里的时候,却並没有发现1379號有什么特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 问了几句后也得知,这里从来没有卖过古董和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现代化的工艺品。 不过谢雨並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准备等今天愷撒来了再做决定。 很快一行人驱车来到町由满宫古玩集市。 这个古玩集市就位於町田天满宫神社,说是古玩集市,其实更適合vintage爱好者, 古和服、餐具、家具、装饰品才是招牌,余下的才是古董和二手物品。 “价格不贵啊。” 愷撒隨意在一个摊前,翻看起据说是『神明赐福”过的印染竹器。 这些做工相当漂亮的江湖风格工艺品,居然放在標籤贴著500日元內的档位。 “这个才180日元,”芬格尔表情惊讶拿起一只招福达摩玩偶,这个价格他都买得起? “是这样的,町田满宫这边的东西价格都不贵。” 谢雨耸了耸肩。 今天是周末休息日,来来往往大多数有许多年轻的学生党,有些穿著古和服,文化氛围相当浓郁。 也是,学生们都会逛的地方,价格怎么可能太贵。 “但是这里面只有一百来家店吧,哪来的1300號?”芬格尔有些疑惑。 第160章 笔记下落 第160章 笔记下落 芬格尔的感觉没有错。 这座集市规模確实不大,包括地摊和手推车以及凉棚在內,满打满算可能也不到130 家店铺。 哪怕来往游人如织,也掩盖不了这座集市本身並不是大型集市的事实。 “我问过別人了,外面那条街也是町田天满宫神社范围。” 谢雨解释说,“外集也有许多店铺,租金会低很多,而且空间足够大,整体能容纳到1500个小摊贩,不过除非盛大节日,中间基本都是空的,只有街道两端有人,1379號在另一头。” “原来如此。”芬格尔点了点头。 愷撒却皱起眉头。 不是说他看不起这样的小地方,只是以他那个种马老爹的行事作风。 再游山玩水一百年,也不可能把目光投向这样的地方哪怕是为了泡学生妹也不可能,庞贝只会带她们去joe丨robuchon这种能够展现强横经济实力的地方。 在町田天满宫神社內集稍微逛了一会儿。 愷撒简单买了几个小玩意当做纪念品,然后三人走出神社大门,来到街道另一头的1379號。 和谢雨之前来的时候一样。 这间小商铺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店主,墙上掛著古式和服,玻璃柜檯里罩著提灯,筷子之类的雕刻工艺品,。 典型的江户风格,但用的材料不是黑檀、紫檀、铁木、黄杨等珍贵木材,而是雪松, 檜木,赤松这些常见木材。 换言之,这些小东西和地摊上卖的哪些没有区別, 只不过因为摆放在店铺里,而且用玻璃罩了起来,所以標价贵了两到三倍而两边的橱柜顶上更是摆著一些玩具,像是这家店本职业务经营不下去,於是老板准备另闢蹊径,开闢玩具业务。 可谁家好人买玩具来古玩街买· 玩具的真正受眾群体,在游乐园,超市,最不济也在秋叶原嘛。 “怪不得没什么人哦·——”芬格尔嘀咕一句。 相较於热火朝天的內集地摊,这家外集店铺確实冷清有点的过分。 而或许是生意確实不太好的缘故。 年轻的女孩店主一眼认出了谢雨,前段时间来过这里,问了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临走前还买了两根木釵。 “欢迎光临。”女孩笑意盈盈对三人说。 目光却不由瞟向了左边的愷撒。 不得不说,年轻英俊气度不凡的贵公子对女孩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强悍的。 “真小姐又见面了,他们是我朋友,第一次来日本,带来你这里逛一逛。”谢雨微笑说。 “真是太感谢了。”真露出由衷的笑意。 从茶罐里取出来一些平日里自己喝的茶叶放在一次性纸杯里,然后接了些饮水机热水放在他们身前。 “先喝点茶吧,喜欢什么我帮你们拿。” 愷撒虽然英语法语拉丁语样样精通,可他並不懂日文,原因是歷史底蕴不够深厚,除了阿里嘎多等寥寥常见用语之外,他听不懂真在说什么。 不过他能感受到女孩店主的善意,当即用英文道了声谢,旋即轻轻喝了一口平日里绝对看不上的劣茶,再次讚嘆几声。 等谢雨帮忙翻译过后, 便让同样只是“略懂日语”的芬格尔暂且和真小姐攀谈, 愷撒拉著谢雨低声问道:“你確定是这里?” “地址是你老爹给的他说町田满宫1379號,我就找到这里来了,这里就只有真小姐一个人,但她確实彻头彻尾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啊。” 谢雨也压低声音,有些无奈道。 “你觉得这种地方能买到藏著龙文的笔记吗?就算是品,龙族的秘密肯定也早就全世界满天飞了。” 听到这话,愷撒眉头紧皱。 谢雨说的很有道理。 他知道自己那个不当人的亲爹非常不靠谱,但万万没想到,那傢伙在这种事情上面也能胡编乱造,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而此刻愷撒更是感受到,这位年轻的女孩店主虽然一边在和芬格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眼神其实时不时在往自己的后背投来。 “给你爹打电话问问?” 谢雨建议道。 愷撒的表情肉眼可见沉了几分,旋即又嘆了口气。 “我没那个傢伙的电话,我先和真小姐聊聊。” 转过头来,愷撒的脸上已经绽放起了笑容。 “我可以看看这个吗,阿贝鲁尔?” 愷撒指著橱柜上的玩具模型,前半句用的英语,后半句则是標准的日文发音。 “当然可以。” 真立刻满脸笑容摆脱了正在绞尽脑汁构思竹器问题的芬格尔, 搬来一个小梯子,爬上去取玩具盒。 阿贝鲁尔是星之海洋3的人物,招牌技能是无限双破斩,还有名为『喜乐天的邪爪』的强悍武器。 讲道理这玩意很冷门,冷门的游戏搭配冷门的人物玩具搭配冷门的位置搭配冷门的店铺。 这么叠buff也难怪盒子顶上积了一层灰,而且看样子大概率还要继续积灰下去。 可邪门的是愷撒这样从小生活在精英教育之下的贵族子弟,居然能认识这种冷门的东西! 见到谢雨诡异的眼神,愷撒低声解释道:“这游戏我通过关,这是我十二岁的时候玩过最后的一个游戏,后来再也没碰过游戏机了。” 愷撒没有深入他的童年往事。 此时女孩已经下了梯子,然后直接把盒子上的透明標封抠掉,將里面的『阿贝鲁尔”拿了出来递给愷撒。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真微笑解释道:“没关係的,你先看看,標封可以重新贴回去。” “那就谢谢了。” 愷撒认真摆弄著四肢可以移动的阿贝鲁尔,帮它做出了一个標准的无限双破斩姿势。 看得出来,虽然这个玩具用的材料非常一般,面部也相当草率,但在可玩性方面却下了不少功夫,除了发招以外,甚至还能摆出七八种姿势。 愷撒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这个,多少钱。” 谢雨帮忙翻译过,真看了愷撒一眼,想了想说:“付3000日元好了。” “標价不是12000日元吗?”一旁的芬格尔表情奇怪,刚才趁著愷撒摆弄玩具的时候,他则是在翻看玩具包装盒。 此刻指著背后的標籤。 “標价是標价啦。”真捂嘴笑了起来,“这个玩具最早进价其实是4000日元,一开始想按標价卖,后来一直卖不出去又想10000日元卖,再后来又降到6000日元或者保本,几年过去,现在已经想著能回本多少算多少了” “难得来一趟,喜欢的话3000日元交个朋友就好啦。” “你就这么把你老板卖了啊。” 芬格尔也笑了起来。 他清楚以愷撒的雄厚实力,別说按標价的12000日元了,就算加个零咱们公子哥也不带眨眼的。 而且真虽然年轻,但显然也是经常坐店的“资深卖家”,肯定也看得出来面前的客人是不差钱的主。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愿意3000日元就卖掉这个玩具· 芬格尔也不傻。 只能说长得帅真就可以为所欲为。 “等会儿,你还有老板?” 谢雨顿时挑了挑眉,敏锐抓住了真话语中的关键点。 “上次来你不是说,你就是店里的老板吗?” 真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笑道:“对不起上次没对您说实话,我一个大学生哪有钱开这样一间店,就算有也不会开在这里—只是打工而已啦。” 想了想,真又说:“不过上次您说的古董什么的,我確实不清楚,而且我后来问过上一任在这里打工的学姐了,她也说这家店从来没卖过什么古董。” 谢雨嘆了口气,明百这是合情合理的警惕。 还好今天带著愷撒来了— “那可以真小姐可以给我这家店老板的联繫方式吗?” “呢—这可能不行,不过我可以帮你们联繫她。”真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吧,那也行。”谢雨说,“你就说有个客人对这间店铺很感兴趣,想聊一聊转让的事情。” “啊?”真愣了愣, 旋即却看见愷撒微笑著对她点头。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间店盘下来,请你帮我经营。” “那倒也不用我经营的话肯定会亏的,而且这里根本不適合做生意。” 真的脸颊红了红。 片刻后,她拨通了通讯录的一个电话。 说了几句后,真放下电话:“老板马上就来了,十分钟左右,她今天正好在附近。” “太感谢你了。” 愷撒给『阿贝鲁尔』结过帐,一边喝茶一边继续摆弄模型。 很快,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谢雨抬头,看见一双黑底的高跟鞋,上面是修身的牛仔裤和富有心机乾净白t和微卷长发。 町田满宫1379號的店主是个女人, 谢雨见过。 之前羽田机场接机大厅见过的綾乃小姐。 脱下职业装,此刻儼然就是一副都市丽人的模样, “谢先生?” 綾乃微微张开红润小嘴,然后连忙抬手捂住,一副相当吃惊的模样。 一旁的芬格尔再次面露诡异之色。 “这就又搞定了? 好嘛,居然还能这么办事的。 谢雨不动神色端了芬格尔一脚,面露微笑道:“没想到綾乃小姐就是这里的老板。” 片刻后,说明来意。 綾乃没有追究谢雨明明在东京都游玩,却没有请她做导游这件事。 “这间店原本是我奶奶的,她几年前已经过世了,留给了我,恐怕暂时不会出售—.” 綾乃沉吟片刻说:“不过你们说的那种印著奇怪符號的纸,我確实有印象。”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最近內容和节奏有点怪,请假一天重新梳理一下。 给读到这里的老爷说声抱歉,后面应该会日4一段时间。 第161章 贵公子的豪横,皇帝见骸骨 第161章 贵公子的豪横,皇帝见骸骨 町田满宫1379號今天提前关门了。 綾乃面色复杂看著这个金髮碧眼的年轻男人。 愷撒·加图索。 这个男人报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收购价格。 四五倍於黄金地段店铺的价格,只为收购一家地处边缘,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小店。 直到这一刻续乃才明白即使是思念也是可以用价格来衡量的,更何况愷撒还承诺不会改变这间店铺的格局,綾乃小姐今后可以隨时来抒发思念之情。 当然,还有另外的要求。 那就是连带买下已经被封存在祖屋的那些杂物就是早就被綾乃的父亲拿去鑑定过,並且被认为毫无价值的现代工艺品。 但綾乃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过於匪夷所思了。 原本綾乃在附近逛街,接到真的电话还以为是这小姑娘被什么不良青年骚扰了,准备过来给她撑撑腰。 结果居然谢雨的这个朋友是认真要收购这间店。 甚至在半小时內就打电话叫来了三井置业的高级经理来委託处理这项转让事宜。 綾乃感觉脑袋有点发晕。 三井置业她还是听说过的,所属的三井集团19世纪就屹立於这座岛国,与三菱集团、 住友集团合称为日本三大经济集团。 高级经理通常只会负责十亿日元及以上级別的业务,比如地皮收购,大型商业区开发,工业工厂用地规划等等,可这样一个本该在谈笑间挥斥方道的高级经理,现在却在为了一桩三十平米左右的小商铺忙前忙后,脸上甚至还掛著“很荣幸为您服务』的堆笑。 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看见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mint?”谢雨一脸异。 “不错,这种时候还是很有用的。”愷撒將黑卡放回钱包,看向谢雨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不仅仅是因为认出mint能证明谢雨的经济实力,更多是象徵著一种品味, 愷撒喜欢和高品位的人交流,尤其是和芬格尔一路乘坐飞机抵达东京,並在玉藻前俱乐部接受蛇岐八家的招待后,更坚定了这一点。 想起昨晚酒席上芬格尔疯狂大嚼衣的表现,愷撒忍不住心有余悸,甚至有些微微脸红特么的怎么能这么丟人! 不过愷撒显然是误会了,单论品味而言,吃路边摊和吃炸鸡似乎並不存在什么本质区別— 二十分钟不到的功夫,来自三井置业高级经理已经办完了一切转让手续。 原本这些程序可能要往返市政厅三到五次,费两三天的时间,但在三井置业的强悍人脉下,只需要签个字並且保留完整记录就可以了。 可以说从现在这一刻起,町田满宫1379號,已经正式归属加图索家所有。 將牛皮文件袋放在桌上,高级经理深深鞠了一躬,旋即识趣离开。 “好了,綾乃小姐,现在可以去您的祖屋取另一批货了,如果来得及,还能赶在晚高峰前面。” 愷撒將文件袋递给一旁有些局促不安的真小姐。 原本以为愷撒只是开玩笑,结果他居然真的打算让自己当店长,甚至可以按照喜好隨意调整经营商品的內容,难道说他— 真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呼吸也炽热起来。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续乃看著手机里那条款项到帐的简讯,里面一连串的零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你要回学校吗,不急的话就先给我去一趟新宿吧,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该请你吃个饭的。” “啊不用了,哦我的意思是说,綾乃姐姐这段时间照顾,吃饭就不用了,我来帮你们搬搬东西吧。” 綾乃看著真脸颊红润的模样,又看了眼一旁正在收拾『阿贝鲁尔”的愷撒。 不由嘆了口气。 续乃口中的祖屋在新宿区的边缘。 离町田满宫有一段距离,抵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出乎意料的,这栋祖屋居然是个带著小园的联排別墅。 外表看是传统的日式风格,兼备现代化的简约,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和周围其他別墅一样,外面墙壁的白灰已经大面积脱落,露出红色的砖体。 “请进吧。” 綾乃掏出钥匙开门,打开电灯开关,白炽灯顿时发出刺眼的光芒,亮得像是新装上去的。 “没想到綾乃小姐是个深藏不漏的富婆。”谢雨感嘆说。 別看这房子老,再怎么说也是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使是老旧小区的老旧別墅,一套下来至少也得1亿日元以上。 又是別墅,又是商铺,坐拥如此规模的资產,綾乃却还认认真真上班,在这样物慾横流的世界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綾乃摇摇头:“这是我弟弟的,我平时不住这里,他是东京大学的医学博士,在研究所工作,平时很忙也不住在这里。”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好。” 四人跟著綾乃来到地下室。 木门一打开,顿时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场眾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自从几年前綾乃的奶奶过世,遗物存放在地下室里,这扇门加起来打开的次数可能不超过十次,尤其是这间別墅分给工作繁忙的弟弟后,就更没人打开了。 若不是今日谢雨和愷撒来收购那间商铺,並提出要收走那堆已经“过时”了的手工艺品,这扇门可能今年一整年都不会打开。 “右边这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以前店里淘汰下来的东西,当时我奶奶已经病重了, 就没有找回收商处理掉,留下来做了个几年。” 綾乃打开地下室的灯,指著角落两个木质收纳箱说道。 地下室空间很大,摆放著各种各样的杂物,左边还有几个箱子里装著学生各班一样的东西,角落里还放著看上去已经坏掉的吸尘器和自行车。 这家人显然都很念旧,坏了的东西都不愿意扔,而是找地方先放起来。 “你们主要是找那些书页对吧,我记得应该在最底下,我先帮你们出来吧。”綾乃说。 “我们来吧,綾小姐。”愷撒微笑说。 作为一个纯正的义大利绅土,自然不可能让女士做这种脏活累活。 箱子表面浮著一层灰,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半古不古的工艺品,上面都沾染了灰尘。现代的工艺品市场,除了古典制式,就得走新鲜潮流,两个极端才能吸引到顾客,这种半吊子最难卖。 “你们先上去等等吧。”谢雨也说。 看得出来,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况且灰尘的味道实在有些难闻。 见三位男士坚持,綾乃和真便没有勉强,打来了一盆清水,拿了几块抹布,便帮他们把外套拿上去了。 至於没有屋主人看著,地下室的东西会不会失窃綾乃完全没担心的意思。 隨隨便便能用市场价几十倍的价格买一间毫无用处可言的商铺,自然不可能对地下室这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感兴趣。 说实话,一开始綾乃看出愷撒是真心实意想买,甚至打算主动降价,並將这些杂物尤其是谢雨提到的那些刻著小孩子涂鸦的纸张送给他们。 但愷撒却一再坚持,仿佛是他们占了便宜似得。 这种情况下,綾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片刻后,芬格尔將箱子里的杂物取出大半,终於找到了一个铁盒子。 “过来看看这个是吗?” 打开铁盒子,里面果然存放著一叠桑皮製作的白纸,已经发黄髮脆了,上面歪七扭八画著奇形怪状的符號。 之前綾乃说这些虽然和其他眾多工艺品放在一起,但一直以为这是奶奶以前读书时候的涂鸦,看在纪念意义的份上便没有丟掉。 “东西没问题。” 谢雨翻了两页,感受著上面的符號发生熟悉的变化,神情微微一振。 “那太棒了。” 芬格尔顿时笑了起来,用乾净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脸期待看著谢雨。 “里面说的什么內容?” 谢雨没打算对他们隱瞒,毕竟忙前忙后折腾这么久,吃独食就不合適了。 “先等会。” 正要翻回第一页,愷撒忽然打断说。 “这些东西事关重大,里面的內容应该不能被蛇岐八家的人知道吧?” 谢雨停下手里的动作,心头微微一跳。 “你是说?” 车灯割裂了夜幕,一辆黑色悍马从公路上驶向灯火璀璨的东京都。 “少主,今天他们在涩谷的咖啡店见了提到的那个朋友,然后和那个人前往町田满宫集市买了点小东西,临走前委託三井置业投资了一间商铺。现在跟著店铺老板去了新宿的一个老別墅区。” 身穿黑色0l制服的樱如实向源稚生匯报著两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贵宾今日行程。 虽然表面上没有安排人跟著,但以辉夜姬对日本境內的掌控能力,不难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更何况无论是愷撒还是芬格尔,都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昨天堂堂正正告诉接待人员今天要去见一个朋友,让蛇岐八家不用安排今天的行程, 然后他们又是在最繁华的涩谷商业街见面。 “这个朋友的身份查到了吗,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源稚生坐在后座安稳如山,拿著一块白布缓缓擦拭著手里的长刀,刀铭『蜘蛛山中区夜伏”。 古刀蜘蛛切,遍尝过人类和异类的鲜血,刀锋的弧线却那么优雅漂亮。 今日此刀再度渴饮鲜血,连带著手上那枚象徵著龙胆纹的银戒指,都沾染了一层仿佛永远擦不乾净的暗红。 隨著那天醒神寺里八家意见达成一致,新的一轮清洗已经悄然发动。 只不过现在还只是前菜环节。 源稚生率领著执行局的精锐扫荡了八王子市几家暗中已经投靠猛鬼眾的帮派,接下来就是等猛鬼眾反应过来,然后一头扎入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了。 “不,是个猎人,名字叫谢雨,代號叫做rain,在猎人网站上排名最高排在过前三十位。” “猎人?”源稚生皱了皱眉头,“他们怎么会和猎人混在一起?” 本家在猎人网站自然也有布局,但说实话源稚生一直不太瞧得起这些猎人,觉得这些傢伙只能做一些『琐事”。 就像古代练就一身好武艺,最后註定要货与帝王家。 真正有本事的人,肯定早就加入各个组织了,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秘党,亦或是北美那些家族,而猎人就像是江湖草莽,听上去名头响噹噹,实际也只剩下名头了。 “应该是被学院暗中吸纳的猎人。”樱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叫做rain的猎人是一周前从芝加哥抵达羽田机场,下了飞机后就在东京消失了,直到昨天才重新出现。” “一周前?” 源稚生意识到了什么。 樱说:“和当初樱井小野失踪的日期吻合,” 源稚生沉默许久,沉声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愷撒·加图索和芬格尔·冯·弗林斯临时过来交流这件事的本身就透著一股诡异,他们肯定是带著目的过来的,但昨天始终守口如瓶,老爹担心会有变故。” “看来或许可以考虑找机会从谢雨身上突破。对了,樱,犬山家主那边的安排怎么样了?” “大概半小时后就” 说到这里,樱的手机忽然亮起, 消息来源显示是源氏重工的监视部门“出现了点意外,他们屏蔽了那间別墅周围的信號。” “搞定了。” 芬格尔轻轻按下易拉罐製成的简易开关。 没人想到,这傢伙用自己的手机,以及地下室角落早已损坏的吸尘器和老式电视机居然能搓出一台信號屏蔽仪。 “现在他们再也不可能窃听我们的谈话了。”芬格尔得意洋洋说。 愷撒表情复杂点了点头。 很显然,他被这个e级的搭档这一手给镇住了。 先前在町田满宫的时候,总感觉周围有些人靠近他们的时候心跳会莫名加速一下要是女生还好说,问题那都是男人啊! 愷撒自认为魅力还没到这个地步,果然言灵·镰鼬带回来消息,这些人的耳麦里除了播放著指挥的声音,隱隱还有他们三人的聊天声音! 他们是蛇岐八家安排的交叉跟踪人员。 作为执掌黑道的首领,他们有太多可用之人,甚至一路上交叉跟踪的人员,没有一次出现过重复面孔,这也几乎完美保持了隱匿性。 但蛇岐八家的人万万没想到,愷撒在“镰鼬”的加持下,听力早已超出寻常范畴,从小经过专门的训练,他能够捕捉到一瞬间的心跳异常。 谢雨也忍不住看了芬格尔一眼。 果然,能被卡塞尔正副校长同时看中的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就是不知道这傢伙为什么会一路留级到e级了难道是在等什么? 不过谢雨没有纠结这个。 当即拿起笔记,和上面的龙文產生共鸣。 【上杉雅秀带朕看见了封存起来的白王骨骸。】 【这是一具已经濒死的蛇形生物,和当初在出云国遗址斩死的形状大致一样,块头小了许多,而且尾部没有那柄天丛云剑— 第162章 磨灭圣骸的炼金矩阵,追踪藤原朝清 第162章 磨灭圣骸的链金矩阵,追踪藤原朝清 【富士山,这座尚处於休眠状態的活火山底,便是蛇岐八家封存圣骸之地。】 【他们称呼白王的骸骨为圣骸。】 【唯有每一代继承三个大神官之位的三贵子有资格来到此处。】 【直面蛇岐八家的先祖一一伊邪那岐。】 【这条生机尚未断绝的蛇,便是当年那一战的最终结局。】 【被圣骸侵蚀的伊邪那岐几乎获得了永生的力量,而蛇岐八家在当年那位神秘的『朋发』”指导下,构建了此处链金矩阵。 【以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为链金核心,利用来自地壳深处源源不断的火元素,不断磨灭伊邪那岐的生机。】 【让『生”与“死”永远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也將圣骸锁死在伊邪那岐的身体內部。】 【这便是蛇岐八家世世代代封印圣骸的思路。】 【还不错。】 【朕叫他们三人先行退离此地。】 【虽然这具肉身处於毁灭与新生的边缘,但藏匿在其中的圣骸还在不断释放著精神领域,想蛊惑周围的人靠近它。】 【朕能轻鬆抵御,上杉雅秀,源寧姬和橘宗清却不行。】 【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被力量蛊惑,成为圣骸新的寄生体。】 【三人对视一眼,选择谨遵朕的命令,也是遵循祖制,於是回到火山口开始严防死守。】 【他们虽然言语上没说,但实际却也担心朕被白王的骨骸蛊惑。】 【这也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唯有一代代小心谨慎,才能避免曾经的灾难再次发生·.—·】 “这是承接上回的笔记么?” 见芬格尔有些不解,愷撒大致转述了上一份笔记的內容。 当时芬格尔级別不够,接谢雨和楚子航到学校后,没能搭上昂热的顺风车,也就没有听到后续的笔记研討环节。 简短的补过课,这个刚露过一手的『工科高手』顿时表情惊讶。 “蛇岐八家原来是白王的血裔—— 作为明面上古德里安教授的指导学生,芬格尔自然清楚自家导师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来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愷撒说当时昂热特意把古德里安叫过去旁听了,芬格尔便也没有多想。 “不过笔记里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当时白王的骨骸藏在富士山里面现在应该早就转移出去了。”芬格尔想了想说, “据我了解,1894年,马耶克勋爵代表秘党出访日本,经过半年的海上漂泊,乘船抵达京都。在那里他会见了蛇岐八家的代表,那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战爭过后,在昂热校长的促使下,六十年前蛇岐八家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在此之后双方除了教学层面的交流互通以外,学院还派遣源源不断的专员抵达日本进行各种龙类活动研究。” “富士山这样具有特殊属性的著名地標早就优先探查过了。” “只不过並未发现什么端倪。” 听完芬格尔的解释,愷撒若有所思看了这个外表不修边幅的壮汉一眼。 如此消息恐怕也不是一个e』级学员能够了解到的。 这傢伙之前一直在偽装么· 谢雨也缓缓点头。 芬格尔说的確实没错,根据之前在神户山那座废弃神社中看见的龙文影像。 后续蛇岐八家確实发生了一次变故, 导致圣骸失控,造成『月读命』源寧姬和“须佐之男命』橘宗清身死,最终此代蛇岐八家三贵子只活下『天照命”上杉雅秀一人。 而最后的结果是,圣骸被皇帝亲自镇压进了无尽深海当中。 就在当初海底那座“高天原』的位置。 如此一来,一千多年后秘党再探富士山的火山口內部,自然无法有什么收穫。 【圣骸就躲在巨蛇的腹部,这是离链金矩阵边缘最近的地方,它像是一个残缺的胚胎。】 【膨胀的头部长著一颗硕大的独眼,看起来像尾巴的东西其实是肉质包裹起来的脊骨,它的肋骨突出在肉质层外。】 【想必在它寄生的时候,就用这些尖细的肋骨插入宿主的脊骨中,操纵著那具身体。 】 【虽然伊邪那岐庞大的蛇躯处於生死边缘,但圣骸本身並没有受到链金矩阵的影响。】 【它的生机好像是不灭的,能够自由在蛇躯上下穿行,只等待其他生命靠近,然后隨时將其变成新的宿主。】 【观察这具圣骸片刻后,朕明白它为什么能够不受链金矩阵影响了。】 【它的真正本体,不是这个残缺的胚胎,也不是那根起核心作用的脊骨,而是脊骨上面携带的精神意志。】 【只要精神意志不灭,这具圣骸就不会真正死去。】 【先前白王所言失控的精神意志,以及还在不断释放蛊惑之意的来源,想必就是这道意识了—】 又是以精神体存在的生命形式·“ 似乎每一个强大到一定境界的存在,都能够无视肉身的损伤,以精神体的形式久活於世。 不过白王更加特殊一些。 听笔记里说的意思,它可以隨时將精神体从肉身『抽离”开来,而之前的那些存在, 绝大多数时候往往还在刻意寻找肉身心中念头飞快闪动, 谢雨翻开新的一页笔记。 【朕大抵明白,上杉雅秀所言的『三神器』失落的真实含义了。】 【其实无论是『八只镜”,还是『八尺琼勾玉”,都並没有真正遗失。】 【而是作为这座链金矩阵的核心,藏在了富士山深处。】 【『八尺琼勾玉』负责源源不断勾动地火,磨灭八岐大蛇的肉身。】 【『八尺镜”则负责塑造一个精神屏障,阻止白王骨骸当中的那道精神体脱离而去。 】 【真正『遗失”的,恐怕只有朕手中的天丛云之剑了。】 【只不过这柄剑也並非遗失,而是藏在『出云国遗址”的地下,那条新的大蛇体內—.】 【此番事了,也该去探查那条蛇,以及那位消失在世人脑海中的神道大宫司的真相了。】 【见朕毫无异常的从火山底部走出,在外面严阵以待的三人鬆了一口气。】 【上杉雅秀和源寧姬不必多说,她们明白朕的厉害,自知区区白王的精神念头是断然不可能影响到朕的。】 【而橘宗清则是再次嘆服的五体投地,不过朕却察觉他似乎生了些別样的心思。】 【这个年轻人的言灵是『梦”。】 【百王血裔的代表性言灵,把梦境当作精神牢笼,使对方长时间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脱困。】 【该言灵的持有者,在精神一道往往颇有天赋,但天生的力量没有经过后天打磨,反而更容易失控,所谓善游者溺,善骑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便是这个道理了。】 【朕拍拍他的肩膀,並未多言,將这件事告诉了上杉雅秀和源寧姬,让她们多关注关注这个年轻人,既然建立起这份情分,自然理应提醒一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梦的序列號是91位吧这个言灵居然是白王血裔的代表言灵。” 愷撒回忆起了言灵序列表当中的相关细节。 身为加图索家族的嫡系,愷撒自然对言灵相关的隱秘了解的更多一些。 记载中,最早发现这个言灵的人是日本著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取名源於日本神话中一种食梦为生的野兽一一“获膜”。 这是一种友善但胆怯的猪型妖怪,在夜幕中无声地靠近做噩梦的人,把他们的噩梦吃掉,给他们一夜好眠,然后自己带著这些噩梦返回丛林深处。 但噩梦是最恶劣最恐惧的情绪,无法被消化,所以只是把这种恐惧的情绪储存在身体里,在它死的那天,它再也无法储存那些噩梦,於是一切的噩梦都在瞬间化为现实,距离最近的人被这些噩梦捲入,没有人能从无数叠加的噩梦里逃脱。 该言灵的持有者就是类似『”的东西,他们能够储存和复製別人的噩梦,並且通过凝视强制对方入梦。 释放这个言灵的时候必须在目標的附近,最好凝视著目標的眼睛。 对於精神力弱小的目標来说,释放者可以他带入任何噩梦中去,但对上精神强大的目標,就只能进入目標自己的噩梦里去,用佛道两家的逻辑来说,这个噩梦就是目標的『心魔』。 领域中的人很难从噩梦中解脱出来,即使他意识到这只是梦境。 而在噩梦中死亡,他的意识也会真正消亡,现世中的他也会渐渐冷却为一具冰冷的户体。 “如果说这是白王一脉的专属言灵,那源稚生———” 愷撒皱了皱眉头。 芬格尔也皱起眉头。 两人都很清楚,昨晚玉藻前俱乐部里面,微笑著向他们举杯的年轻男人就是源家的后裔,年纪轻轻身居家主之位,外加执行局局长。 如此身份恐怕就是这一代的『大神官』了。 至於噩梦,执念这种东西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没有一个哪怕只是回想起一星半点,也会疼到骨子里的惨痛往事呢? 如果源稚生掌握这样的言灵, 那就相当难缠了,很明显蛇岐八家现在似乎正在密谋什么。 【神官,律令制度下的宗教性官职,专门负责管理神、祭祀、神户名籍。】 【朕来到平安京皇城內部的寮社,找到了世人口中,上一任神道大宫司『藤原朝清的资料。】 【生於六十年前,死於去年58岁寿终正寢,相较於人类来说算是活的很久了,在名籍档案中找到了藤原朝清的埋骨地。】 【按照神道的习俗,终身神职人员的葬礼会按照『神葬祭”的仪式进行,死后火化的骨灰通常会经过宗教仪式后“纳骨”,即放入墓地中。】 【神道教信者一般会在50天后进行纳骨仪式,然后安放在寺院或者『灵园”之中,以寻求“归幽”,意思是人死后进入幽界,仪式由神社的神职人员主持。】 【而作为神道的大宫司,死后会安放在位於皇宫內部的“须弥灵园”內,歷代皆是如此。】 【朕来到须弥灵园,这是一处类似於人工假山的地方。】 【作为最近一代死去的大宫司,藤原朝清就埋在山脚的位置。】 【和记录中描述的一样,藤原朝清只剩下一堆骨灰,埋在一尊青灰色的小罈子里。】 【果然有点问题【这些骨灰表面存在细微的暗红斑点,这是混血种死后才会留下的痕跡。】 【但根据典籍记载,藤原朝清属於『寿终正寢”,很多身居高位之人的记忆都能够佐证这一点,不存在真正死因被隱瞒的可能。】 【一个混血种,六十岁不到就老死了么】 【听上去像是人造的。】 “人造混血种?” 上一次笔记也在场,愷撒自然清楚『藤原朝清”的来歷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皇帝觉得此人像是在意识层面顶替了“物部尾狩”的存在。 但是人造混血种是个什么鬼? 甚至还会影响到自然寿命? “难道是因为克隆生物的寿命会格外短暂?” 愷撒不丞想起了著名的克隆羊『多莉』活了六年就去世的新闻。 “並非如此,荷格来丛现代基因工程製造的克隆动物並不会未老先衰。” 谢雨摇摇头,刚好拿出前两天搜集到的信息进行科普。 “克隆羊“多莉”六岁去世的原因在於其供体细胞来自6岁母羊,实际年龄相当於十二年,符合正常寿命范围,后续无论是克隆老鼠『库姆利纳”,还是日本的克隆牛,都接近他亚物种的自然寿命上限。” “好吧。”愷撒耸了耸肩。 事实上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除了最著名的那头『多莉”,后续的克隆动物都不会太过於关注了。 若不是谢雨在极乐馆中发现大量以尖端生物科籍製作出来的死侍,他也不会去了解这些信息。 “那人造由喊种是怎么回事?別告诉我一千多年前就扯上克隆了—” 芬格尔表情诡异丛。 “或许这些东西早就是龙族在太古年间就玩乘下的了。” 谢雨嘆了口气,念诵出后面的笔记。 【藤原是个正在崛起的姓氏,但大多数都是凡人,只有少部分和蛇岐八家通婚的族人,才能获得由血种喊脉。】 【但他亚往往事后需要跟隨蛇岐八家改姓。】 【事实上这片国度的由喊种都是如此,源头皆流传自蛇岐八家,为白王的喊裔。】 【但藤原朝清骨灰中,透出的味道有些不同。】 【更偏向於黑王的喊裔。】 【准確来丛,是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喊裔。】 【既然有这些骨灰作为媒介。】 【朕也能溯源到藤原朝清的本体所在了。】 第163章 长老会宗旨,白王的原计划 第163章 长老会宗旨,白王的原计划 “以骨灰为媒介,追踪本体?” 芬格尔轻『喷』了一声,现代社会即使是刑侦手段,也需要通过人脸资料库搭配监控摄像头进行比对。 单凭dna物质,是不可能凭空进行追踪溯源的。 而皇帝所言的『能够』,大概率就是偏向神秘侧的內容了。 不过对於如此种种神奇的手段,几人也没再像以前那样一惊一乍,管他究竟合不合理,先接受再说。 谢雨点点头,拿起后面的笔记。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做最后的確认。】 【朕在藤原家的族谱中找到了『藤原朝清』这个名字。】 【按照族谱记载,这是个藤原家族的旁系子弟,因此没有受到家族地位的影响,在44 岁那年成功坐上了神道大宫司之位。】 【朕也查到了藤原朝清生前的老宅-位於京都郊外的一座落魄山村,藤原朝清一生未娶无子,他的父母一直生活在此处,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 【老宅里住著藤原朝清的妹妹一家。】 【无论是老人还是中年人,都是標准村野农夫的打扮,手掌的老茧皮肤的裂纹,都是长时间农作的结果。】 【不过看得出来,老宅中的藤原朝清妹妹一家,生活过的相当艰辛。】 【几个孩子穿的衣服都是打满补丁,也需要帮助家里人忙农活,老宅后院的瓦片房檐损毁已久,却始终没有修。】 【当朕问起藤原朝清的情况,他们都表示藤原朝清生前一直和他们关係都很好。】 【尤其是藤原朝清的妹妹,老妇人甚至回忆起了大段儿时和藤原朝清之间的深厚兄妹感情,包括两人在农忙之时同吃一张豆饼的事情。】 【后面等到藤原朝清发跡,这么多年来两家之间也一直在保持联繫。】 【好吧——事已至此,也无需再確认什么了。】 【藤原朝清这个人物就是虚构出来的。】 【和物部尾狩被某一股力量从人们的脑海中抹除相反,藤原朝清则是被强行植入世人记忆中的存在】 “因为藤原朝清家属的生活情况么。” 愷撒那双蔚蓝如大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贵公子並非不谱世事, 通常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情是永恆存在的,而以神道的地位,如果一个家庭真的出了一位大宫司这样堪称神权顶点的大人物, 那么就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也会从此凌驾於世人之上,不说直接搬进城里成为一方权贵,就算是真的寄情於山水,喜欢田园牧歌的生活,也绝对是一方乡绅,宅院的门槛都要被往来试图攀关係的摆放者踏破的地步。 不可能落魄得连家中小辈的衣服都需要年长的孩子们穿完,年幼的孩子接著穿。 更別提按照藤原朝清妹妹的说法,他们和藤原朝清的关係一向很好,两家人还始终保持走动。 只要周围人稍微聪明点,肯定也会主动卖个人情,救济一下这家人,以求被神道那位万人之上的大宫司关注到。 可偏偏按照笔记里的说法,那一家人以及周围乡里並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合理的存在, 反而不自觉將其合理化了。 “意思是说,即使大面积改变人类的记忆,但世界上仍然会存在眾多物质层面的矛盾,无法一併消除,只是当局者察觉不到而已。” “但若是以旁观者心態抽离看待,种种不合理就相当明显了。” 谢雨总结道,“看来这种手段並不能面面俱到,只能在一定程度改变现实世界的痕跡,本质应该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手段。” 芬格尔亦是若有所思点点头。 心里好像確认了什么。 【果然不出朕所料,製造藤原朝清这个身份的背后之人能够察觉到来自血脉的追踪。 】 【不过一瞬间也够了。】 【朕已经確认了那人所在的方位,藏在北面大海上的某一座岛屿。】 【察觉到朕的意图后,他想要逃离此地,继续一路北上,想要依靠极北之地的寒冷水域隔绝朕的探查。】 【但他的速度並不算快,最终被朕截了下来。】 【此人长著一副人类的模样,但由於极速赶路,身体上的龙族特徵已经彻底无法隱藏。】 【青灰色的骨翼席捲空气形成微小的旋涡,托著他的身体在水面上近乎是以滑行的方式前进。】 【抽离掉这片区域的风元素后,他的速度立刻大幅度下滑。】 【果然是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龙裔,看上去或许是次代种这一阶层。】 【自知无法逃离,他也老实不再挣扎,减速停在水面。】 【朕落於他的身侧,问起他在此处目的为何,他则说並没有作恶,只是奉长老会之命在此看守白王的骨骸··】 “长老会?” 芬格尔呼吸微微一滯。 上次听到这个词汇,还是第一次谢雨和施耐德分享笔记,电话另一头昂热將他留在办公室的时候。 “龙族的长老会?” 愷撒皱了皱眉头,他在加图索家族的文献中曾经看过这个词汇。 龙族的长老会是一个歷史传承无比悠久的组织。 往前可以一直追溯到黑王时期,只不过隨著龙族时代的结束,这个始终隱藏在歷史迷雾中的组织也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眼前,再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跡。 而秘党自创立之初,元老院加长老会的运行模式,也是参考太古时期的龙族。 除了至高无上的黑王。 余下的四大君王属於元老院,和龙族当中的优秀后裔,则组织成为长老会听完愷撒说的, 谢雨却摇了摇头:“照之前笔记里的记载,在黑王尼德霍格上位以前,长老会就已经存在了。” “但由於他们的来歷可能非同寻常,並且掌握著强大的力量,黑王也认可了这个组织。” “这样么————”愷撒缓缓点头。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些信息都非常有价值,一千多年前,长老会仍在世界的暗面活跃,甚至被皇帝追查到—-那么是不是意味著直到现在,这个组织可能仍然存在呢?” 芬格尔陷入沉思。 【长老会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了,原本还以为是天空与风之王令他在此,没想到背后的人居然是长老会。】 【这有些值得怀疑。】 【不过他却说,朕的猜测也没错,他驻守在此处,也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命令,因为这位古老的龙王早已是长老会的一员。】 【阻止白王骨骸復甦之事,是通过长老会票选表决的决议。】 【接下来这个自称“赫尔墨斯”的次代种,给朕讲述了曾经的事情·】 “赫尔墨斯———:《翠玉录》的作者!”愷撒惊呼。 传承悠久的混血种势力必然避不开《翠玉录》,这在卡塞尔学院是“链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在加图索家族则是启蒙读物。 这部典籍诞生於公元前1900年,刻在绿宝石板上,一共只有13句,却包含了链金术的一切真理。 “中世纪链金术的研究者中曾经有人认为,《翠玉录》是假託神名的作品,只是作者『无限逼近於神”——-他们是对的,如果是次代种龙族,那的確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了。”芬格尔喃喃道。 表面上他是古德里安的指导学生,但实际他是副校长『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自然很清楚链金术领域的一些內情。 【赫尔墨斯声称,四千年前伊邪那岐抵达极北冰原深处勤见白王。】 【背后的推手其实正是长老会。】 【《古事记》的神话传说中赐予伊邪那岐『天之琼予』修固国土,並指引他与伊邪那美结合的所谓『眾天神”並非天道之感,而是一位长老会的成员。】 【而对应到现实世界,则是赐予了伊邪那岐洞穿极北之地深渊的钥匙。】 【並提供给伊邪那岐足以抵御终极严寒的防护。】 【让他以混血种之躯,跨过黑王定下的那道『生与死的界限”。】 【朕问他具体是哪一位长老,赫尔墨斯却没有回答了。】 【只是说,並非天空与风之王,因为他的君主加入长老会乃是之后的事情·】 “果然伊邪那岐面见白王另有隱情啊——” 念到这里,谢雨顿时明悟。 当时听到蛇岐八家先祖发家的歷史,就感觉这里面的难度似乎並不是区区人类混血种能够克服的。 但如果牵涉到长老会的强大存在,那就確实说得过去了。 只不过听上去,长老会的成员似乎各个都不输龙王级別的存在啊难道说是龙族时代之前的,主宰这个世界的存在吗? 谢雨不禁嘆了口气。 时至今日,人类就连龙族时代的歷史都丟失的差不多了,想要再往前追溯,基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从一开始,长老会所属的势力,是希望白王能够復甦的。】 【而后续天空与风之王加入长老会,自然是认可长老会的理念,意思就是说,天空与风之王也是白王能够復甦的。】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赫尔墨斯表示朕是对的,从一开始坚决站在黑王身边,到后来白王被黑王镇压,再到四大君主联手人类將王座推翻—】 【漫长的岁月中,即使是天空与风之王,態度也不免发生了转变。】 【现在的更是加入长老会,共同寻求自身的极致进化,而拋弃了所谓族群的概念——·】 “追求自身进化?这就是长老会的宗旨吗?” 听到这里,愷撒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旁边的芬格尔同样如此。 以前长老会只是存在於传说当中,人们只知道歷史中存在过这么一尊庞然大物。 但长老会究竟意味著什么,里面的成员想要做什么事却没人知道。 而现在,从这份笔记当中,终於了解到了长老会的宗旨。 追求自身进化以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那句拋弃族群的概念就值得深思了。 意思就是说,长老会的成员或许对不太看中相互之间的族群出身,只认实力!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著,长老会当中大概率存在相当数量的『非龙裔”。 那这个群体是什么呢? 人?还是.·神? 谢雨继续念诵后面的笔记。 【只不过白王並未完全相信千万年来的机遇。】 【在教导伊邪那岐復甦的过程中留了一手。】 【她准备藉助伊邪那岐的手,先復活自己的『恶之一面”,然后让这一面回到极北之地冰原,將自己的本体甦醒。】 【但长老们察觉了她的意图。】 【这样的方式无疑是违背了长老会的初衷。】 【白王的恶之一面如若甦醒,则会带来无边无际的杀戮,在救出白王的本体之前,必然会先扰得世界大乱。】 【而长老会的隱藏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只不过虽然认清了白王的真实意图並及时告知伊邪那岐,但这个人类获得白王骨血的赐予后,已经暗中被白王的精神影响,脱离了当初那位长老的掌控。】 【表面上答应会想办法拖延契约的进行,但实际上却在加速白王的復甦仪式。】 【最终,伊邪那岐主动將圣骸纳入体內,化身成了八岐大蛇。】 【旧神的復甦引发了十级地震,连带著海啸,將这片巨大的岛屿淹没。】 【而这个时候,新加入长老会的天空与风之王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余波,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幸的是,伊邪那岐的后裔受白王影响没有那么深,很清楚先祖失控会造成的后果.】 【於是天空与风之王自称来自西边大陆的“徐福』,带来链金矩阵,藉助三神器的力量,帮助他们镇压了先祖。】 【赫尔墨斯讲的这些事情,和朕了解的基本一致。】 【不过还有个问题。】 【天空与风之王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赫尔墨斯则恭敬的说,在那个时候,君主已经能够隨意从时间长河当中,窥见未来的一角了。】 【他发现『徐福』这个名字周围存在著一团巨大的迷雾。】 【於是特意留下了这个记號。】 第164章 天空与风之王的態度转变 第164章 天空与风之王的態度转变 白王的自述和赫尔墨斯的说辞截然不同· 这倒是没令谢雨感到意外。 先前笔记里皇帝已经对此猜到了一二。 当然,具体真相如何或许又是另一回事,毕竟白王和赫尔墨斯都是一家之言。 双方大概率皆只是透露出了对自己有利的那部分。 但是“跨越时间,窥探未来—— 谢雨顿时想起了昂热讲述过的言灵·先知,以及公元五世纪的那位秘党首领阿基坦。 当时这位混血种强者以生命为代价预言到了几十年后的事情,已经被惊为天人。 但天空与风之王却是能够窥探到一千年以后的事情。 甚至是『隨意窥探”。 要知道,『先知”这个言灵极为特殊,秘党对言灵的研究学者认为,即使是纯血龙族,这个言灵也相当罕见好吧,其实是从来都没有! 秘党从未见过掌握『言灵·先知』的龙类! 所以这个言灵通常被认为不存在於四大元素的范畴当中,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是黑王的专属言灵,就和“言灵·皇帝』”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天空与风之王或许触碰到了这个境界的门槛·】 【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够突破黑王留下的太古权限。】 【这个时候,赫尔墨斯似乎启动了某种秘术,眼晴轻轻闭了起来。】 【下一刻,当他再度睁眼时,眼眸中的光彩已经截然不同,虽然也是瑰丽的金光,但里面仿佛蕴藏著暴风骤雨。】 【天空的狂暴与寧静同时匯聚在了这双眼眸当中。】 【赫尔墨斯的身体里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新的意识,果然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当时面对『原初母体』神躯的那股感觉一模一样。】 【这是意识的復甦,天空与风之王在次代种的体內天然埋藏了一颗意识的种子。】 【直到有需要的时候將其復甦,而不会影响到本体。】 【果然,是在等待朕。】 念到这里,笔记上的那些龙文仿佛化作一道旋涡突然將谢雨的意识吸纳了进去。 这种感觉很像是之前在神户山以及出云大社地下阅读那些龙文的感觉。 从单薄的纸质体变成了画面感十足的电影体。 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了一片无垠的大海之上,远处近处都只有无边无际的蔚蓝。 可偏偏这片海域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涛,一切生灵都已经悄然退去。 將这片空间留给了皇帝与赫尔墨斯。 微微抬头,谢雨看见了屹立在海水之中『赫尔墨斯”的模样。 这是一个无法判断年龄的傢伙,身上好像兼备八十岁老人和二十岁年轻人的特徵,一身粗製麻衣像是乾枯的树皮隨意拼接而成,贴在身上却又没有拾荒者的落魄,反而给人一种从容淡然的模样。 那张脸则是標准的欧洲面孔,金髮碧眼皮肤带著健康的咖色,英挺得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他又確实老了,银白的髮根处满是光阴的痕跡,身形也微微佝僂,凝视著依旧英俊的脸,会觉得那是一幅正慢慢剥落的壁画。 然而当谢雨的视线扫过赫尔墨斯的那双眼睛, 体內意识已经被替换成天空与风之王的赫尔墨斯仿佛察觉到了谢雨的注视也將目光投了过来。 这一刻,从九天之下劈落一道怒雷,漫天流洒的银光夹杂著阴风怒號,像是要吹散灵魂。 这是一双极具侵略性的黄金瞳即使是稍微对视一眼,也会感觉到被雷劈过一样。 宛如天威...不可直视! 剎那间,言灵·长生的力量不由自主激发了。 锚定住了谢雨精神意志,没让他的灵魂被这双眼睛盯的彻底崩溃· 回过神来的瞬间,谢雨立即闭上被刺得生疼的眼睛,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冰寒。 就像被一条来自史前的泰坦巨蟒注视著一样,温热的蛇信子从鼻尖扫过,下一刻就要伸出疗牙,张开血盆大口咬来。 “我靠什么鬼!不会天空与风之王能够透过皇帝龙文留下的画面,察觉到我的存在吧?” 谢雨心中大惊。 这次仍然代入的是皇帝的视角, 他却分明感觉,体內意识已经换成天空与风之王的『赫尔墨斯”,注视的不是皇帝, 而是他自己! 然而,接下来皇帝的举动却像是印证了这一点一道凝实千百倍几乎化作实质的波纹扩散开来,谢雨明显能够感觉到,这是言灵·长生运用到极为高深的一种模式。 不止是躯体,周围的整个空间都被锚定住了,宛如自成一域。 那股冰寒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与风之王包含恶意的窥伺被隔绝在了外面! 隨后谢雨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响起【如此大费周章,所谓何事?该不会是想邀请朕加入长老会吧?】 皇帝是在保护自己么谢雨心头凛然,此刻他隱隱有种感觉,一千多年前两位近乎神明般的存在,围绕手里的这段龙文笔记,以及自己,展开了一次无形中的交锋。 他们似乎都能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 这时。 听见皇帝开口,天空与风之王也收敛起刀光凌厉的眼神,英俊的面孔上笑容变得优雅。 仿佛完全刚才那股杀人般的眼神是错觉。 “原本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看来不现实了,长老会的吸引力,无非是一些古早的知识,算是一个追寻进化的平台,但对於你这样已经几乎走到进化终点的存在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至於那些资源—-呵呵,那些老傢伙们自己都不够用,当然也不可能拿出来拉拢你。” 天空与风之王的声音同样优雅。 没有半分龙族的暴虐气息,透著一股懒洋洋的味道,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更像是个对一切都隨缘的佛系中年人。 “不如这样,人类的皇帝———-咱们做些信息交换如何?我对你的存在很感兴趣。” 谢雨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屑。 这是属於皇帝的情绪,通过这些龙文映射在了谢雨心头。 【你对朕感兴趣,可朕对你不感兴趣。】 听到皇帝的嘲讽,天空与风之王並没有感到意外。 “也是,毕竟到了你这个层次,已经可以往前看尽一切歷史哦,也不对,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还没有踏出最后那一步吧?回溯歷史的时候应该困难重重才对。” “毕竟当初尼德霍格冕下也是如此,这一步並没有那么好跨过。” “不过据我所知,他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作为冕下最亲近的孩子,我倒是知晓一些內部,不若就拿这个交换吧?我想知道人类的皇帝你是如何抵达这个层次的?” 最后一步? 黑王离成功不远了? 谢雨呼吸微微一滯,隱约感觉可能接触到了某种层次极高的知识。 可偏生此刻皇帝的心绪变得古井无波,宛如一片蔚蓝的大海,波涛只是浅淡的呼吸, 无法从中判断出什么来。 很显然,面对天空与风之王的试探,皇帝並不打算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 回应这位龙王的,只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巨手。 这是一只通体金色的无形巨手,在『赫尔墨斯”上空凝聚而成,而后以铺天盖地之势向下印来,恐怖的能量浩荡八方,衝击而下的能量风暴,令下方的海面瞬间凹进出现一个巨大的涡流。 万书之书中记载,茫茫大海被神的权杖分开,或许就是这样的情景了。 “这是什么言灵——?” 谢雨目瞪口呆,这只巨手出现的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徵兆,也没有伴隨著任何龙文的震动,可偏偏就是调动起了周围无数元素之力直觉告诉谢雨,这只金色的巨手全部由『大地元素”构成,皇帝隔著无边无际的海洋,从海底以及更远处的陆地,调动了眾多元素的力量。 言灵本就是龙族通过语言对元素的控制能力,而皇帝此举却是透过了言灵的『形式”,直达本质! 在调动元素的领域,皇帝已然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如果说先前对付那些弱小的敌人,他还会图方便用早已既定成规则的熟悉龙文,但此刻第一次,哦不,谢雨第一次亲眼见证初代种级別的对抗,一切自然就以最能够发挥力量的方式进行。 “大地的权柄能够一定程度上克制天空的权柄,两者相生相剋—” 谢雨脑海中没来由闪过这样一句话。 或许是皇帝的自语,或许是以前笔记里处理神躯的时候皇帝提到的这个知识触景生情但此刻,见到这样一只全部由『大地元素』凝聚而成的巨手。 天空与风之王完全无法发挥其本身的速度优势。 或许风王的本体来此,尚能摆脱这只巨手的攻击,但毕竟这具身体是次代种『赫尔墨斯”的,並不具备足够与之对抗的权柄。 赫尔墨斯』的身躯避无可避,被巨手牢牢在手心。 【想和朕谈条件,让你的本体来还差不多。】 【现在你还没这个资格。】 隨著皇帝淡然的话语落下,『赫尔墨斯』的脸颊骤然涌起一抹红意,眼神里也闪过恼怒之色。 別说天空与风之王了,就算是赫尔墨斯自己,在当年那场大战结束后,几千年里逍遥自在,也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人类的皇帝,你別太过分了。” 赫尔墨斯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他自己。 果然天空与风之王自知这个状態下无法与皇帝对抗,索性便將身体的控制权交由后裔,省的受这个气。 “君上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为何咄咄逼人至此——” 话语还没说完,赫尔墨斯闷哼一声。 那只金色的巨手稍一用力,坚韧的龙躯便发出吱嘎哎嘎的声响。 厚重如山岳的力道在赫尔墨斯体內来回激盪,即使是这具打磨了几千年,比寻常链金武器还要扎实的身体也扛不住皇帝的揉捏。 赫尔墨斯的嘴角溢出一缕金红的鲜血。 一滴一滴落到身下的海洋里,化作一颗颗晶莹的宝石,直直坠入深海。 如此浪费的情形,看的谢雨心痛不已。 这可是次代种的龙血啊· 看那顏色就非同一般,若是卖给老牛仔那样的链金术师,岂不是原地发財“ 谢雨大致记下如今的方位,准备有空了再来探一探。 但也並未报太大的指望,毕竟龙血对於世间一切生物都充满吸引力,一千多年下来, 这几滴龙血大概率早就被这片海底的鱼类分食乾净了。 而后经过一代一代消化稀释,说不定已经一支全新的龙族亚种听说北海道的红毛蟹,好像就是龙族亚种的一支。 还挺好吃的谢雨迅速收拢发散到没边的念头。 因为此刻,不堪重负的赫尔墨斯居然已经从巨手中挣脱出来,准確来说,是那双原本凝实无比的巨手,好像突然跨过了漫长的时光,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赫尔墨斯』,不,准確的来说是天空与风之王。 此刻再度接管了这具躯体,利用时间的力量使得这只坚不可摧的巨手在眨眼间度过了漫长的时间,让维繫其存在的权柄自然消散,回到皇帝的体內。 谢雨顿时惊讶,自己居然也能看懂这个层次的战斗细节了么?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 这是皇帝的理解,通过龙文自然延展变成了他的感知。 至此,皇帝也只是略施小惩, 並未召唤出新的巨手將天空与风之王镇压。 而这位龙王在短暂的接触后,也已经明白了皇帝的立场。 “好吧,看来是我先入为主了,没想到您居然是这样一个有『原则”的存在。” 天空与风之王笑容依旧淡然。 “既然如此,我承认您的统治,高天原的那部分精神权柄,落到您的手中,也是有德者居之。” “不过在此我可否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听到这里,谢雨顿时一愣。 天空与风之王承认皇帝的威严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 只是前脚刚拍完彩虹屁,后脚就立马提出要求这位龙王未免也太著急了吧? 第165章 天丛云往事,三位长老会成员 第165章 天丛云往事,三位长老会成员 谢雨感觉天空与风之王真是龙王当太久了, 最好下放到基层歷练一下。 求人是这个態度吗? 只是出乎意料的,皇帝居然对这种没绕太多弯子的交流方式相当认可。 【你是希望朕能留你这个手下一命?】 皇帝已经猜出了天空与风之王所求为何物。 果然,认清楚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以及立场態度过后。 天空与风之王变得坦率起来。 “赫尔墨斯是我最喜欢的后代,若是被您送进沉眠,后续我的很多事情都会无法顺利开展下去,到时候恐怕就得亲自下场了。” 乍一听这位龙王的话语,很容易听出一种威胁的味道。 意思是说如果赫尔墨斯死了,天空与风之王的计划无法推进,等到后面他亲自出马, 就会带来更严重的麻烦。 然而仔细分辨,却发现这位龙王的语气当中透著一股相当疲惫的感觉。 好像他打心眼里也不想太麻烦。 谢雨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之前白王一脉的次代种,也就是那位蜃龙王透露出来的秘密。 龙族的四大君王皆存在性格缺陷,而天空与风之王的缺陷在於懒情。 而现在看他的意思,寧愿让手下的废物点心勉为其难的做事,也不愿意亲自出马麻烦一次,將事情完成的尽善尽美。 上次化身『徐福”帮助蛇岐八家已经是破了天大的例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皇帝显然瞬间感受到了天空与风之王语气背后的那股“情绪”,並未被话语內容所误导。 【朕可以答应你,不过你需要回答朕几个问题。】 “那便多谢了。” 天空与风之王欣喜点头。 很显然回答问题这种动动嘴的事,对他来说属於完全可以接受的类型。 下一刻,眼前电影般的画面轰然破碎。 谢雨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好意思走神了,刚才念到哪儿了?”谢雨歉意说。 然而身旁的愷撒和芬格尔却一脸疑惑地盯著他, “什么走神?天空与风之王能够窥探未来的一角,然后呢?” “嗯?” 谢雨顿时微微一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錶,却发现时针和分针仍然停留在刚才第一次念出『徐福』二字的时候。 他心中顿时凛然。 怪不得刚才看笔记的时候周围没有半点反应,意思是说-刚才的某一刻,时间静止了。 不,不对,这更像是昂热时间零的领域,潜心接触笔记內容本身的自己,能够正常思考,而周围人则是陷入停滯状態当中! 谢雨没有藏私,当即將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二人。 以免因为信息差的缘故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这些龙文恐怕本身就携带著类似於言灵的力量。” 芬格尔此刻表情也凝重起来,认真猜测道。 “按理来说,无论是时间零,还是剎那,提高自身速度的言灵,都属於天空与风之王一脉,但从未听说过,能够利用龙文单单令其他人进入这种状態当中,而没有本身作为载体的先例。” “如果不是这位龙王施加的影响,恐怕就和皇帝有关了,他也掌握一定时间方面的权柄—..” 听到这里,愷撒也微微皱眉:“时间真的可以单独拎出来看做一个体系,並独立分出来权柄么?” “根据加图索家族的记载,风水地火四大元素,以及“精神』元素,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石,而所谓时间和空间,只能算是四大元素的延展。” 芬格尔想了想说,“引发思维上的极度活跃,进入到一种类似於『心流”的状態,或许可以解释刚才谢雨的那种感觉,这应该是『风』这一元素对於『速度”的某种詮释。” “就像是人在做梦的时候感觉梦里过了几个小时或者是好几天的时间,但现实当中可能也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尤其是在梦中进行复杂任务的时候,这种现象被称为『时间膨胀效应』。” “按照谢雨你刚才说的,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相当於大脑当中处理视觉和情绪的区域变得活跃,还有负责逻辑思考的区域———就在前额叶皮质那个部分” 不得不说,卡塞尔学院有史以来最为资深的学员,以及秘党长老会家族的嫡子,对龙族相关信息的了解都远超旁人,甚至单从知识面来讲,比许多卡塞尔学院的教授还要广。 谢雨大概听懂了芬格尔的意思, 他意思就是说,皇帝的龙文通过视觉图像刺激了他的大脑造成情绪和逻辑上的思考。 谢雨不禁联想起了秘党对於危险混血种的控制手段,也是通过对大脑进行手术,隔断混血种的『精神共鸣』。 看来龙族对於精神领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神跡,其实本质上可以理解为对大脑研究的具象化。 简单討论片刻后, 话题回到皇帝问天空与风之王的几个问题上。 首先是皇帝最关心的,也是谢雨最关心的。 神道前代大宫司物部尾狩为什么在祭祀过后,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哪怕后来皇帝特意还回到伊势县,找凡人神官中臣令二,那个从祭祀场侥倖活下来的老头也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向皇帝提到过“物部尾狩”这个名字。 甚至对在神尝祭祀之际,远赴岛根县参与地下祭祀典礼这一件事也忘得一乾二净,並对脑海中凭空生成的那个分明不太自治的“旅游”之说深信不疑。 在中臣令二的记忆里,他只是在节日的时候前往岛根县,参观学习出云大社的祭典模式,节日结束后,眾多与他身份相仿的神官们便回到了自己主持的神社。 可从地位上来看,伊势神宫在神道的地位,比出云大社其实还是要高出一截的。 前者才是神道的中心,地位最高的神社,与皇室掛鉤,而后者的重要性更多体现在独特的建筑风格和民间信仰。 这就相当成绩最好的去找成绩第二的请教学习方法,而且还是御用的学习民办的。 对於这个问题,天空与风之王的答覆是“这是我加入长老会后获得的能力,源头是一件来自上个时代的神器。” 天空与风之王说完便笑了。 “您大可不用担心,从信息层面完全抹除一个人的存在,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做到了。” “所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验罢了-物部尾狩只是一个棋子,本质上来说,是一具无关紧要的分身,用完了自然就处理掉了,不过物部尾狩的存在留下了太多破绽,尤其是要再製作一个身份顶替他的存在,两处破绽叠加在一起,就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那你为何非要多此一举,虚构出这个不存在的人?】 谢雨的视角看不清皇帝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股不理解的情绪。 正是由於替代物部尾狩的『藤原朝清”问题太多,也太明显了,便让皇帝轻而易举锁定了隱藏在北方海域的次代种。 而现在看来,这居然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手笔。 这不是標准的老板犯病,员工背锅么? 天空与风之王嘆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利用这项能力的规则就是,不能突兀的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必须要找一个替代品,否则哪怕是最基础的程度上,蒙蔽旁人的感知也做不到。” “至於我唤醒出云国遗址內的蛇躯,是因为这个东西本身自己已经快要甦醒了,在我看来,与其等到它一切准备就绪,以完整的姿態归来,还不如主动將它引诱出来———” 这位龙王相当聪明,態度也摆的很正,没有让皇帝如同挤牙膏一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慢慢问。 他很清楚皇帝想知道什么事,当即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抖落出来。 “蛇躯的真实身份,乃是蛇岐八家上上上上上代须佐之男命,那个傢伙或许是对力量太过渴望了,也或许是別的什么原因,总之就是偷偷瞒著天照命和月读命,独自前往火山底部成功覲见了自己的先祖。” “和当年伊邪那岐覲见白王类似,这一代须佐之男同样从先祖手中获得了『好处”, 但毕竟伊邪那岐也只是继承了白王的部分遗產,而这一部分再分润出来一点,最终那一代须佐之男只是勉强获得了比肩次代种的实力。” “当然,代价也有,那就是当时的须佐之男被施加了精神印记,彻底成为了伊邪那岐的僕人。” “临走前顺走了那柄『天丛云剑”,最后龙化的时候藏在了自己的尾部。” “—?哦哦,您可能不太清楚,当年我帮助蛇岐八家封印白王的骨骸,只用到了『八镜』和『八尺琼勾玉』。” “这两件器具属性相对温和,容易长期作为链金矩阵的阵眼,而“天丛云剑”的杀伐之气太重,且属性和另外两件衝突,我就把它留在外面,並告诫蛇岐八家的人,如果白王骨骸恢復的太快,就用这把剑削去多余的部分。” “等到当初的那一代天照命和月读命察觉到异常,前往火山底部镇压白王的地方时, 暗中养精蓄锐无数年的伊邪那岐,利用精神的力量,干扰了他们的记忆。” “让他们误以为那一代须佐之男早就已经死了,而天丛云剑也早就已经遗失了。” “最终这件事成了隱秘,没有任何典籍记载。” “按照白王的计划,恐怕差不多再有几十年,那一代须佐之男就要进化完毕,前往富士山底,將伊邪那岐救出来了。” “若不是我侥倖看见了部分歷史,恐怕我想不到,这里的局势暗中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 “而在此之后,伊邪那岐再度进入了虚弱期--您应该也能察觉到那玩意现在状態有多差吧,这就是当初为了让自己顺利埋下暗手,隔著链金矩阵探出精神力影响到天照命和月读命造成的后遗症。” “这是一种类似於献祭的秘术,白王独有的,让她以暂时失去本源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爆发性质的力量———” 讲了几句后,原本还有些颓丧的天空与风之王变得滔滔不绝起来,而皇帝虽然表面上听得很认真,但实际心中也並未完全信任这位永远鬼鬼票票的龙王。 脑海中不断分析著天空与风之王这些话语的真实性。 包括对天空与风之王提到的某些龙族领域高端术语的含义理解,也令谢雨收穫颇丰。 谈著谈著,天空与风之王之王又开始主动介绍长老会。 这位龙王直接说出了当初引荐他加入长老会的那位存在的名字。 - 一奥丁!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的无数信息流也停滯了一瞬,然后开始向新的方向偏转。 不过谢雨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却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按照之前他的了解,天空与风之王和奥丁在某些能力上有相似之处。 无论是集体记忆篡改,还是诡异的分身能力。 奥丁』都像是天空与风之王的马甲。 当然,前者被天空与风之王用『上一个时代的神器”解释过去。 可现在天空与风之王却明確表示,奥丁和並不是一个人。 在长老会的这个领域, 奥丁属於天空与风之王的引路者! 不过没有让皇帝消化这些信息太久已经变成一个话癆子的天空与风之王,又开始怂起皇帝来。 “话说,我觉得那件神器还挺有意思的,消除记忆矣,意思是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被外人知道了,而且消除记忆的条件並不是杀死,只是找一个替代品就够了。” “这样的好东西给长老会那群人完全就是糟塌了不如这样,我给您当个內应,咱们里应外合把它据为己有如何?” 听到天空与风之王兴致勃勃的邀约,皇帝则是淡然一笑。 【你觉得有意思,那是你境界还不够,等你彻底迈出这一步,就知道这其实並非难事,藉助外物也永远无法做到完美。】 【不过你也不用旁敲侧击。】 【朕知道你之前就已经请了援军。】 【是长老会的人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话音落下,远处北方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沉。 无边无际的黑云袭来。 夹杂著难以名状的咆哮声和嘶吼声,原本明亮的海域仿佛瞬间变成了森罗鬼狱。 皇帝的身形依旧不动如山,声音也不疾不徐。 天空与风之王微微一笑: “是的,正在赶来的是黑暗之龙霍德尔,弒君者阿布,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 “不过我现在和之前的主意有所不同,我可以帮您对付他们。” “一个,或者两个。” 第166章 三人的来歷,力战『弒君者』 第166章 三人的来歷,力战『弒君者』 “长老会的成员—黑暗之龙霍德尔,弒君者阿布,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 听完谢雨的转述, 芬格尔眉头顿时大皱。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长老会这个神秘组织的具体成员名字。 三个名字听上去似乎都大有来头。 看来龙族的『长老会”並不是什么虚构之物,而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如此隱秘的知识,恐怕连昂热,乃至隱藏在秘党最深处的那群老傢伙都不一定了解。 “霍德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谢雨这时再度发挥出了深厚的神话歷史功底,自从在滨海高架桥尼伯龙根当中见识过奥丁,並了解到《北欧神话》乃是与龙族歷史最贴近的神话传说后,自然又再次认真研究过其中的门道。 “《北欧神话》记载,阿萨神族主神的奥丁与弗里嘉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分別是巴德尔和霍德尔。” “巴德尔是光明之神,才貌出眾,满面春风。当光明之神微笑的时候,人们都感到无比喜悦,而霍德尔是黑暗之神,巴德尔的李生哥哥,由於天生双目失明,造成了其忧鬱孤僻,阴险凶残的性格,坚持与弟弟为敌。” “其中有一个神话故事讲的是,巴德尔曾经做过一个恶梦,预感到將遭人暗算。其母弗丽嘉深爱自己的儿子,请求世间一切事物发誓不得伤害巴德尔。 於是世间万物都发了誓,从此哪怕一根铁予射向巴德尔都会被自动弹开。 但唯独寄生被弗丽嘉忽略,因为她认为这种脆弱无能的植物不需要加以防范。邪神洛基却利用这可乘之隙,用寄生做成利箭,煽动黑暗之神霍德尔出面,並扶著他的手弯弓瞄准,將巴德尔射死。” 芬格尔点点头,“这也是『弗里嘉子弹”的由来。” 弗里嘉子弹是一种用途非常广泛的链金弹头,击中目標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跡,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但是神话里的霍德尔是『黑暗之神”,而天空与风之王口中的却是『黑暗之龙”。” 愷撒也皱起眉头。 “《北欧神话》中,奥丁与黑龙之王尼德霍格为敌,他生下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了龙神和龙,虽然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指代著同一物种。 但用在这里显然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奥丁根本就是龙王?”谢雨忽然开口道。 愷撒倒是再次提醒了他。 当初在滨海高架桥的尼伯龙根里,那个『冒充奥丁』的傢伙,手下也並非漂亮的漂亮的瓦尔基里,而是一群介於生与死之间的死侍。 甚至包括假奥丁自己,也会臣服於『言灵·皇帝』的威严之下。 “北欧神话中那位与黑龙尼德霍格为敌的主神,其实就是另一位龙王—-不,不仅仅是奥丁!所有的北欧神明都是龙类!” “而天空与风之王作为亲身经歷过那个时代的存在,便一语道破了霍德尔『黑暗之龙』的身份!” 听到谢雨的大胆猜测,愷撒和芬格尔顿时齐齐一愣。 “这—”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虽然秘党的混血学者们从古到今都一直深信,北欧神话是最古老最接近真实歷史的神话。 他们可以从中找出古代龙族的蛛丝马跡,但未曾想到过一个可能性一一北欧神话根本不是远古人类写就的,那是龙类书写的歷史! “好吧,那长老会的另外两个存在,弒君者阿布,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是什么来歷?”芬格尔舔了舔嘴唇。 “月狠玛纳加尔姆也是出自《北欧神话》,这是一只追逐月亮的魔狠,由芬里厄和不知名的女巨人所生。”愷撒缓缓开口。 “公元12世纪的冰岛诗人斯诺里·斯图鲁松在《新埃达》中记载,一只狼夜空中追逐月亮,就像另一只狼在白天追逐太阳一样,直到它们在诸神黄昏之时吞下这些天体。” “追逐月亮的魔狼就是玛纳加尔姆,在尘世东边的铁之森林长大,根据预言,它会夺取月亮,吃死者的肉,在天空中洒下鲜血,而当它们成功吞噬日月之后,诸神黄昏大战將会开始,被束缚的芬里厄也会得到自由.” “听上去来头不小。”芬格尔喃喃一声。 北欧神话中的巨狼芬里厄,在古诺尔斯语的意思是沼泽居住者,诡计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一个孩子,巨蛇耶梦加得和死神海拉的大哥,传说当它张开嘴时,上下顎可以顶住天地。 战绩则是在诸神黄昏一战中,吞噬杀死了阿萨神族的神王奥丁! “那弒君者阿布呢?” 芬格尔再次问道。 这个问题就没人能够回答的上来了。 越是简单的名字,在歷史上的重复率越高,“阿布』这样的名字就是更是如此了,哪怕被冠以“弒君者”这样的前缀,也很难对应上相关的歷史人物,或者神话人物。 无论是涉猎颇广的谢雨,还是从小接受加图索家族精英教育的愷撒,都暂时对应不上。 不过,能和“黑暗之龙』与“月狼”並列。 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吧。 龙文笔记所呈现的画面里,阴云將海天压成铅灰色涡流。 最先出现的是『黑暗之龙』霍德尔。 巨大的骨翼刺破云层,整片海域雾时陷入死寂,那些布满裂痕的漆黑鳞片渗出暗紫色雾靄,每片鳞甲之间仿佛嵌著血肉的残骸,龙爪划过的空气凝结出蛛网状冰晶,海面翻涌的浪涛保持著掀起的姿態僵在半空。 被冠以『黑暗之龙”的名號,本体自然是一头巨龙。 隨后出现的是“月狼”玛纳加尔姆。 阴云深处亮起了一对闪烁著幽金瞳焰的巨大眸子,掛在那里仿佛高远如月亮,巨狼踏著冻结的浪尖缓步前行,霜纹在足底绽开千米冰径,月相残影在银白毛皮间流转。 这头“月狼”似乎对天地间的水元素掌握到了极深的地步。 而跟在两头体型足以遮天蔽日的怪物身后,“弒君者”阿布的外表居然是一个『人类猩红披风裹挟著铁锈味的血雨,一柄尾部悬掛著铁链的弯刀乍一看颇有古埃及的风格,弯刀的刀锋似乎锋锐至极,哪怕只是隨著这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轻轻移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搅碎开来,透著半真实半虚幻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柄弯刀乃是顶尖的链金武器,足以出现在龙王级別的战场上。 三位长老会成员甫一出场,海水便在无形的风压下凹陷出近百米的空洞,水下被余波影响鱼类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抓住头尾上下拧动,纷纷化作蓬蓬血雾。 哪怕身处不同的时空,谢雨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一双双黄金眸子里饱含的恶意。 如此极具压迫感的出场画面,就差自带bgm了,绝对凌驾於之前见到的所有次代种之上! 而此刻,天空与风之王再度微笑开口。 “他们三个虽然在『权柄”方面差了点,但胜在活得够久,战斗经验丰富,外加底牌多,整体上都具有龙王级別的战力。” 听到这句话,谢雨募然一惊。 他这才想起按照皇帝的『年龄”来看,这应该算是个后起之秀。 虽然掌握著匪夷所思的力量,但在对力量的技巧运用方面,委实称不上高深。 尤其是之前笔记里,皇帝经常还是在以『探索”的心態,试验自己的各种能力。 仿佛真的应了天空与风之王的那个问题。 皇帝究竟是如何抵达这个层次的? 讲道理的话,『升级”这种事情,天赋血脉和后天实践应该缺一不可才对。 可偏偏皇帝无论是血脉,还是实践,似乎都和正常的晋升路线有所不同“需要我帮忙吗?” 天空与风之王声音里透著诚恳。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皇帝毫无情绪波动的一声冷笑。 高空之上,黑暗之龙霍德尔,弒君者阿布,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三位长老会成员缓缓降落。 目光皆是牢牢锁定在皇帝的身上。 此刻谢雨忽然有种感觉.— 虽然这三个傢伙的眼神更冰冷更凶恶一些,但似乎和天空与风之王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至少这次不小心偷偷扫过他们的眼瞳时,没感受到那股芒刺在背的森冷了。 如此说来,刚才天空与风之王声称可以帮助皇帝对付他们一个甚至两个,或许也並非大放词。 “你才加入了长老会多久,就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霍德尔低沉开口,嗓音沙哑如闷雷。 这句话是对天空与风之主说的。 虽然这位黑暗之龙的目光锁定在皇帝身上,但注意力却有一半放在了一旁的『赫尔墨斯』身上。 以长老会这三人的实力,自然看得出来,此刻操控赫尔墨斯身体的意识乃是天空与风之王。 而霍德尔的声音里,更是透著一股对天空与风之王的恶意仿佛相较於皇帝,这位同为长老会成员的盟友,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可別给我头上扣高帽子,不然我要是真原地退出长老会,把你们的事情传的满天飞,就说是被你挤兑的。” 天空与风之王哈哈大笑,看向霍德尔的眼神中充满挪。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吗?到时候我一定主动请缨,带队来清理门户,至於消息曝光·我们长老会何时在乎过这种事情?”霍德尔森然道。 天空与风之王仿佛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拍脑门懊恼说道:“哎呀哎呀,忘了你们在修正歷史方面是一把好手.” “你俩的私人恩怨等下再说。” 一旁的玛纳加尔姆冷漠开口打断说。 “这傢伙有点不同寻常。” 这头巨狼的嗓音空洞而尖锐,像是穿过了几百个结构不一的风洞,光是触碰到耳膜心底就会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什么抓黑板或者敲榔子的声音,在月狼的嗓音面前就像小学生一样稚嫩。 月狠谨慎看看漂浮於海面之上的皇帝。 巨大的幽金眸子透著狡诈的光芒,上上下下扫视著皇帝的全身各处。 心里却升起一丝古怪。 对面这个傢伙始终表现得不疾不徐,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 赫尔墨斯也是长老会的成员,先前发布求救信號,便证明这个敌人的实力比次代种当中的依者还要强大。 也就是出於静极思动的心態,这次才一次性出动了三名初代种级別的长老会成员。 然而能够轻鬆击败赫尔墨斯的敌人,难道会察觉不到自己三人的强大吗? 这怎么可能? 除非是另一个原因— 此人察觉到了自己三人的实力,但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听到玛纳加尔姆的话语。 阿布手中的弯刀忽然轻颤起来,旋即一分为十二,在周身悬浮流转如同绞轮。 三千年前到四千年前,这柄弯刀曾经吞噬过古埃及王朝超过十位混血种统治者的灵魂。 换取了阿布身心灵的统一,成就了堪比初代种龙族的『混血君王”实力。 而此刻仿佛嗅到了皇帝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上位者气息。 原本阿布尘封已久的血统再一次奔流咆哮。 直觉告诉他,如果能將眼前这个人斩死,或许他將在王“混血君主』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 一直表现得神游天外,仿佛局外人的阿布,半眯著的眼晴缓缓睁开,露出一对挣狞如恶鬼的妖异眸子。 如果说正常的黄金瞳底色不一而同,或冷漠,或高贵,或出尘,那这位“弒君者”的眸子底色就只剩下滔天的血色。 和他的披风与弯刀一样,阿布像是的整个人刚从户山血海里爬出来一样。 无愧於『弒君者”的名號。 下一刻,刀光如瀑,已然无声无息降临於皇帝身边。 阿布的身形与巨龙和巨狼相比確实逊了不止一筹,但此刻靠近发现仍有三米之高。 那张枯朽的脸颊上透著癲狂笑意。 弯刀的刀锋直直掠向皇帝的肩头,直取那颗大好头颅。 这刀实在太快太急。 谢雨在皇帝的视角根本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时只感觉死亡的气息降临。 隱约中仿佛听到了无数威严而痛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暂停了一丝。 不是时间零领域提升对速度的感知,而是被真真切切抽去了半秒钟。 谢雨只觉眼前一。 仿佛背负著尸山血海而来的阿布,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只剩下眼中凶狠尚未凝固的头颅。 “刀不错。” 皇帝点评道,旋即隨手一弹,足以斩断初代种身躯的强大链金武器顿时发出鏗鏘悲鸣,旋即从中崩断,一作二,二作四,四作八截。 散落一地。 第167章 皇帝的碾压,擒获黑暗之龙和月狼 第167章 皇帝的碾压,擒获黑暗之龙和月狼 “什么!?” 身躯超过百米,几乎横亘天地的黑暗之龙霍德尔,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口中同时发出惊怒交加的呼声。 阿布的確就是这样一个鲁莽分子,但一个鲁莽的傢伙能够活几千年,就更能说明他的可怕了。 然而,这样一位罕见的『混血君主”,在皇帝面前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能坚持住,甚至连那柄无数次淬链的弯刀也被折断! 来不及再深究天空与风之王的问题了。 一狼一龙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两位掌控『水元素”权柄的长老会成员同时发出攻击。 未知的言灵再次唤醒了脚下这片死寂的海洋,无数冰晶冻结的稜柱从海底刺出,形成了奇异的阵型,而狼豪化作几乎实质的环形衝击波,为无数冰晶附加上难以言喻的细微震动。 就像一根根高速震颤的巨型螺钉,携带著足以撕裂空气的动能,所过之处海水皆捲起一阵又一阵的漩涡。 毫无保留的攻势立即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 而就在此刻,原本已经四分五裂的『阿布』,各个躯块瞬间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完整的人形。 哪怕被大卸八块,这位『混血君主”仍然没有死去,反而要趁著皇帝两位同伴帮忙的机会,重新復活离开此地! 当然, 阿布也没有忘了寸寸截断的弯刀! 这可是他倾尽心血打造出来的神兵,起码占据他一半的实力! 碎了不要紧,反正长老会中有优秀的矮人工匠,可以帮他重新將这把弯刀修復,至於代价什么的,到时候就帮他们几个小忙好了那条先前和阿布的身躯同样化作无数碎块的猩红披风,其实上面也铭刻著珍贵的链金矩阵,但已经顾不得太多。 將早已和自己性命交融的弯刀碎片捲入怀里。 阿布苍白如死户的脸上已经早已不復先前的狂妄与霸道。 试试的代价已经尝过了,那就是逝世然而刚要逃窜,却听见耳畔忽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冷哼。 这个声音並不大,但瞬间压过了远处一狼一龙的咆哮,落在阿布的心头,顿时让这个曾经的人间帝王,如今的隱世长老肝胆俱裂。 事实上就算起死回生一次,阿布也完全无法理解,刚才的那一剎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眼前的这个敌人,恐怕只有资歷最深的那几位长老,才能勉强与之爭锋。 这已经不是『王』级的存在了,而是真正的『皇』! 然而皇帝仿佛对脚下激射而来的无数冰凌熟视无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眼前的时间与空间再一次產生错乱。 刚刚恢復过来的阿布,连带著那一大堆稀有再生金属打造的弯刀残骸,居然一齐消失不见了。 仿佛皇帝的那只手就是一块橡皮擦,將他和他的存在抹除掉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跡明明可能只是过去了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 但阿布整个人像是一副铅笔画,从下往上在画板上被抹除的模样,包括阿布最后眼神里的惊惧和绝望,如同精神烙印一般深深刻进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不止是阿布。 周围的一切都被皇帝抬手之间给“抹除”了。 海面风平浪静,没有血肉,没有冰凌,没有披风。 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视角附著在皇帝身上的谢雨心臟忽然一阵狂跳出场时甚至会带来气象异常变化的傢伙,以人类之躯在一眨眼的时间飞行出上千米距离的强大存在·就这么被解决掉了? 皇帝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那个叫阿布的傢伙被彻底湮灭了?还是被传送去了另一个时空? 如此乾净利落解决对手,只能说明皇帝在力量运用方面相当精通,別说各方面应用什么的至少在战斗一途,经验值大概率已经是点满了的。 谢雨顿时感觉自己先前的担心完全就是没必要的不过很快他发现,耳畔隱隱响起如鼓点一般沉重的心跳声並非错觉。 而是来自远处的那一龙一狼— 高昂凶戾的吟唱声夏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毫无保留的全速·逃遁! 大海以令人惊的速度重新恢復了正常,细小的浪慢慢捲起,天空那片如同墨色一般深沉的阴云也缓缓退散,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映射出波光粼粼。 没错。 见识到皇帝的这一手后,黑暗之龙霍德尔,以及月狼玛纳加尔姆果断决定先行离开此地。 什么阿布,什么赫尔墨斯,什么天空与风之王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眼前的这个敌人能够轻描淡写的抹去阿布的存在,就必然能够同样轻描淡写的杀死自己! 別提什么万一刚才人家那是放大招,就能用这么一次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甲鱼,谁没事閒的要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不过皇帝却没有给这两位在北欧神话中赫赫有名的存在离开的机会。 只见其手掌再次一招。 先前限制赫尔墨斯飞行的手段再次重现。 周围千里万里的风元素全部被抽空,没有了空气作为托举,黑暗之龙和月狼原本已经化作一道流光的影子顿时在极远的天地间变得凝实, 两人速度骤降! 但和只有区区次代种实力,並且本身就是风龙一系的赫尔墨斯不同,哪怕失去了风元素的支持。 黑暗之龙和月狼仍然具备高速移动的能力。 见此,皇帝似是轻嘆一声。 旋即海洋深处忽然发出一阵轰隆巨响,被埋葬在无尽海洋之下的地壳发出喻鸣。 这是土元素被激发到极致,所带来的异变。 皇帝再一次催发了『大地的权柄”。 这似乎是“言灵·王权”的变种,皇帝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朝著四面八方释放著惊人的引力。 而且这个引力所施加的对象甚至还是能够选择的。 在大地权柄的加持下,原本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言灵·王权”,竟然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除了天边那一狼一龙的身影,速度再一次骤降,甚至开始反方向被引力吸扯以外,脚下的海水,头顶更近的云朵,包括旁边笑容愈发浓郁的天空与风之王,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黑暗之龙和月狼认命了。 当即不在挣扎,任由宛如君临天下的引力將他们拉回到皇帝身边。 直到他们以各自种族的姿態跪伏於皇帝的脚下,整个过程中,以谢雨代入皇帝的视角这位大佬的脚步竟然一步都没有挪动。 仿佛脚下之处,就是他的皇座,任凭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如何兴风作浪,最终都是要听候朕的发落。 而皇帝本人.只需要安静的坐著就好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旁的天空与风之王立刻高声喊道,声音透著一股忠诚的味道,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一边说著,还挤眉弄眼打量著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老对头。 听闻,跪伏在海面的黑暗之龙霍德尔立刻抬头怒视这个傢伙。 到了现在,霍德尔自然清楚,今天这事恐怕就是天空与风之王自导自演,为虎作悵, 故意把他们几个叫过来给人家送菜霍德尔心头顿时浮上一层苦涩。 他早就料到天空与风之王这傢伙加入长老会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可谁能想得到,天地间居然不声不响多了这么一位新的『皇帝”。 黑王之后,这个世界上哪还有成为『皇帝』的条件? 这个男人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但这世界上真有这种石头吗,有多少收多少好吗? 不仅是黑暗之龙霍德尔,月狼玛纳加尔姆心中同样涌起了相似的疑惑。 作为同时长老会出身,他俩和天空与风之王產生的疑问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皇帝”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皇帝的存在,简直超出了这群老不死的全部想像。 他们自然看得出来,皇帝如今很『年轻”,到现在为止恐怕才活了不到一千年,意思就是说,他超越龙王,成为皇帝就是过去一千年里发生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和长老会的这些同行,几万年来到底在瞎忙活什么? 黑王尼德霍格啃断世界树的树根,继承了北欧神系的遗產,成为了新的皇帝,这件事本就足够將所有初代长老会成员钉在耻辱柱上了。 可黑王並未彻底死去-他的『世界”权柄仍然保留著,那这位『新皇”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长老会成员在过去的无尽岁月里,早就確认过了,北欧神系之后,这个世界上並没有诞生新的神系。 上一个真实存在的神系还要追溯到三万年前的苏美尔神系,但这个神系正是被北欧神系取代的—— 不过,不止是长老会二人对皇帝產生了无尽的好奇。 皇帝同样对他们很感兴趣。 “如果陛下没想好这两个傢伙该如何发落,微臣倒是有个好建议! 2 此刻天空与风之王『諂媚”的愈发熟稳起来。 不仅对皇帝的称呼从一开始的『你”,到后来的『您』,到现在的“陛下』,甚至就连自称,也直接降格成了“微臣”。 仿佛真的是已经成为了皇帝一派的忠心耿耿之辈。 皇帝眸光轻扫,察觉到了这个正背对著黑暗之龙和月狼的老傢伙眼底的挤眉弄眼,顿时心领神会。 【你且说说。】 得到皇帝的允许,天空与风之王立刻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他俩都是走的『水元素一脉”,容纳了部分『海洋的权柄”,或者说长老会绝大多数成员,都是走的水元素体系,这才导致海洋与水之王那傢伙比我们其他三位龙王都要虚弱很多——” “我的建议是把他们体內的权柄抽出来,即使施展不了完全体的“归墟”,但也足够號令全世界的海洋之力了。” 听到这里,黑暗之龙和月狼的脸色顿时大变,不顾著皇帝的威压,也太奋力抬起来怒视天空与风之王。 就差破口大骂这个奸细了。 旋即天空与风之王嘿嘿一笑:“不过这样就有点浪费了,好岁这两个傢伙初代种级別的战力是货真价实的,如果强行抽掉他们的权柄,这一身千锤百链贴合水元素的肉身就成一堆烂肉了。” 听到天空与风之王这么说,一狼一龙的脸色勉强缓和不少,然而听到这个狗奸细的第二个建议,两人心態又崩了。 “直接炼成龙侍吧,保留他们的神智,还能为陛下当马前卒。” 霍德尔死死盯著天空与风之王得意洋洋的嘴脸,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特么的,之前只是觉得这傢伙喜欢阴侧的算计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贱了? 炼成龙侍?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长老会成员为了获得不朽的生命,每一个都在肉身下了极大的功夫。 真要炼成龙侍,即使后续能够摆脱控制,这一身实力基本也废了大半,还不如死了算了,然后找机会茧化復活呢! 旁边那头蠢狼无所谓,他霍德尔如今可是真正成为巨龙之身了。 復活的茧也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还管快不快慢不慢的,新的皇帝都已经诞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过个几千年又是一条好汉! 念及於此,霍德尔立刻便要催动体內被链金矩阵束缚的『海洋权柄』,准备主动將矩阵挖掘,让『权柄』这一天地间最狂暴的能量摧毁自己的肉身。 然而他却悲哀的发现。 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在皇帝面前也被压制到了一个低谷。 根本不足以衝破曾经设下的禁制。 “该死的,我当时为什么要锁的这么牢固啊? 霍德尔欲哭无泪,为了避免误触,结果反而把自己困住了。 而此刻,皇帝也看穿了霍德尔的心思,但同样並没有拒绝天空与风之王的主动『示好【朕对他们没有兴趣。】 【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就那点海洋权柄更是可笑至极,抽出来都嫌耽误事。】 听到皇帝如此评价,一龙一狼脸颊顿时涌起各具特色的羞愧。 好吧,您是皇帝,您说的都对。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那能让我们走吗? 果然,大棒之后也该甜枣,围三闕一不管是对龙,还是对人,还是对別的什么东西, 都是管用的。 【朕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答得好便让你们离去。】 皇帝平淡的声音响起。 没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放烟雾弹。 “皇帝”口含天宪,无论是对於黑王,还是对於这位,必然都是適用的。 那么违背誓言,还是立即去世? 在天空与风之王笑吟吟的注视下, 一狼一龙在果断选择了前者。 “一定知无不言!” 第168章 黑鸦组,炽火堂 第168章 黑鸦组,炽火堂 哎呀储藏室的门被推开,三个脸上沾著灰尘的男人走出。 没有拖著那只沉甸甸的木箱子,只有体型最魁梧的傢伙怀里圆鼓鼓的揣著一个稜角分明的东西。 “找到了么?” 綾乃小姐和真小姐立刻调低客厅电视机的音量,也不再笑嘻嘻说著悄悄话。 真小姐脸颊有些红润,刚才她和綾乃深刻探討了一些关於新东家的话题, “嗯,麻烦綾乃小姐了。”谢雨点头。 扫了一眼客厅上的掛钟,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还没吃饭吧,抱歉耽误的有些久了,想吃什么?” 看著两位女士明艷的脸蛋上有些灰败,谢雨歉意一笑。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次的皇帝笔记停在了审讯长老会成员的阶段。 翻阅的时间比较长,外加上结束后,愷撒还额外透露出了关於针对蛇岐八家人工智慧『辉夜姬”的秘密任务。 商討结束,时间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在芬格尔露了那一手强悍的电子工程技术后,愷撒立刻意识到了昂热的高瞻远瞩, 果然大家都是被屠龙秘党领袖看中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只是架子。 於是刚好趁著谢雨也在,愷撒便把那块隱藏非常私密的u盘拿了出来,复述了在飞机上拆开的那份文件袋里记载的任务详情。 不过对此无论是一直表现的很靠谱的谢雨,还是曇一现的芬格尔,都不约而同忽略了前面的大部分內容。 注意力格外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可选择任务”。 现实又不是玩游戏,真没必要硬著头皮迎难而上。 从长计议就好。 至於现在,这份笔记的內容已经读完了,此次东行的核心达成,找一个安全的网络埠把相关信息传输回卡塞尔学院。 剩下的时间就当旅游了。 “我已经点外卖了,海鲜披萨。” 续乃小姐扬了扬手里的电话薄。 一般电话簿的彩页里,都会有附近银行、餐馆等场所的电话,方便客户联繫。 隨后她又指了指茶几后面的沙发, 上面放著两个大袋子,里面装著各种酒水饮料和零食。 谢雨这才发现,原来刚才两女趁著他们在储藏室忙活的时候,居然去了一趟便利店, 垃圾桶里甚至还有两个装饭糰的纸包。 看来她们確实是饿的不行了,甚至买了点小吃垫垫飢。 没办法,三个大男人在地下室一呆就是这么久,两个普通女孩体內没有龙血,可扛不住这样子饿,更何况无论是綾乃还是真,今天本就是被突如其来打乱了计划,原本中饭就没怎么吃,綾乃取消了晚上订好的餐厅,真也推掉了和大学室友的聚餐计划。 “好吧。” 愷撒也报以歉意的微笑,作为一个从小接受欧洲精英教育的传统绅土,让女土挨饿这种事情的確有失体面。 哪怕这两位女士对他来说都是『年上』型,也理应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保护好她们。 “今天確实太晚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中午我想请二位去nihonryorikanda试试那里的料理。”愷撒诚恳说。 这是一家位於神谷町的日式料理店,在业界享有盛誉, 每去一个地方必须品尝当地最具特色的饮食,这是愷撒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其实蛇岐八家昨天在玉藻前俱乐部摆下的那场大宴,席间的每一道料理都已经堪称国宴水平了,但奈何日本分部这帮人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糟粕,库库逮著人就是灌酒,结果一觉醒来除了鼻尖还依稀残留著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其他什么味道都记不得了。 “nihonryorikanda....“ 綾乃下意识微微张开嘴巴,又赶紧抬起手掌纤白手掌捂起。 这家店她自然听说过的,连续18年获得米其林三星级评级,餐厅完美展现了日本料理的精髓,季节性菜单精致且充满艺术感,厨师对食材的选择极为严格,隨便一顿可能就要几十万日元。 即使家里算是小有產业的綾乃,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餐厅用餐。 可无论是为了『表达歉意”,还是为了『庆祝合作达成”,这样的行为未免都太过超標了吧? 心念间,綾乃不由再次悄悄警了一眼傻坐在一旁的真。 这个踏踏实实做事的小姑娘很明显从没听说过这家餐厅的名字难道这个年少多金的公子哥真是衝著她来的? 虽然但是,这年头有钱人的名声往往都不太好,这样用资本主义的衣炮弹攻打,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里扛得住啊,骗了感情事小,价值观被摧毁才事大但万一是诚心的呢? 綾乃心中顿时纠结起来。 说实话先前她和真严肃谈过这个事情,可当这位“加图索先生”站在面前,露出诚恳到不能再绅士的微笑时,怀疑的种子却很难生根发芽。 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站在『前老板”兼“知心大姐姐”的角度,替真拒绝愷撒的邀请。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点的披萨外卖到了。 “我去开门,应该是外卖到了,先吃点东西吧。”綾乃转移过话题。 正要前去开门,某个体型壮硕的傢伙,动作却比她快得多的多,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了。 “我来我来!”芬格尔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这货一旦松垮下来,就又恢復了之前那副败狗的模样。 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身穿蓝白色衣服,上面印著一串看不懂的日文,外加一块锥形披萨饼logo的外送员。 “狗哭劳撒吗得死!”芬格尔操著一口脚的日语。 “哈依,哈依!” 年轻的外送员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很少有客人会这么有礼貌。 续乃走了过来,避免这个一眼雅利安人的男人因为沟通问题发生什么误会。 得到充许后,外送员走进屋子,將箱子里的食物一件件摆出来,不仅有披萨,还有鸡腿,烤翅,章鱼丸,薯条,可乐等等小吃,甚至还有五目炒饭。 不確定三个男人的饭量和忌口,綾乃点的数量和种类都很多,也使得送餐晚了些。 这个外送员年龄不大,像是披萨店还在读书的孩子,放学后临时客串外送员的工作。 芬格尔跟著一块儿帮忙。 终於把餐品全部拿出来后,外送员鞠了一躬拿著空空如也的保温箱,急急忙忙便要离开。 “喝杯水休息一下吧。”綾乃倒了一杯水声音温柔说。 “不——不用了。”外送员连忙摆手。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对了,几位今晚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出门了,有几个—嗯, 黑鸦组和炽火堂在前面对峙可能要起衝突。” 綾乃和真立刻脸色大变。 “他说什么?”愷撒连忙问道。 谢雨立刻帮著翻译了一遍。 外送员说的很委婉,但真实意思大概就是这片区域今晚已经被选定为了黑帮火拼的战场,如果不想被殃及池鱼,今晚最好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好傢伙,这里的极道之风居然盛行到这个地步吗?” 愷撒和芬格尔目瞪口呆。 东京可是首都矣,新宿也算是繁华地带,哪怕这座小区位於新宿的边缘,那也是首都的核心圈,晚上九点又正好是上班社畜要下班的时候。 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说完,外卖员便急匆匆离开了,今晚可能是他送的最后一单了,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披萨店,现在准备绕个路直接回家。 谢雨並未劝阻让他留下,走了过来直接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麵皮鬆软薄脆,应该是刚烤好就被很快送达的缘故,所以味道意外得不错。 芬格尔同样往嘴里塞了一把薯条,顺著可乐一起咽下,露出美好的笑容。 “嘘,终於活过来了。” 原来这傢伙刚才身先士卒的拿外卖,並不是为了彰显什么风度和精神,而是单纯他也饿坏了。 和谢雨、愷撒不同,芬格尔每天的食物缺口简直不像一个人类,一顿不吃是真饿得慌。 “綾乃小姐,真是太贴心了!”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这是给霸王杯可乐的。 看著两个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刚才还被外送员带来的消息嚇住的綾乃顿时愣了愣。 她忽然想起,之前第一次遇见谢雨,也是在机场的时候有黑帮过来闹事,结果谢雨也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摆了他们一道。 他的朋友居然也不担心么? 扭头一看,此刻愷撒却独自走进了庭院內,站了一会儿后打起电话来。 片刻后,愷撒重新走进屋子。 “好香啊。”愷撒鼻尖动了动,將手机隨意拋在沙发上。 “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谢雨一手举著披萨片,不以为意问道。 “蛇岐八家那群人昨天吹这么大牛皮,现在也该看看他们有几分本事了。” 闻著食物的味道,愷撒腹中也开始咕咕作响。 虽然是贵族出身,但他素来对这些专为庶民研发的食物並不排斥,追寻高油高一直是刻在人类基因当中的本能,而对愷撒来说,这也象徵著某种“叛逆”。 更何况这还是女士们的好意。 谢雨和愷撒的交流这次用的中文,无论是綾乃,还是真,都不清楚他们口中的『蛇岐八家』意味著什么。 但事实就是,无论是黑鸦组,还是炽火堂,这些在普通人面前肆意耀武扬威的黑帮从来都没有被三位见识真正大场面的混血种放在眼里过。 而昨晚在玉藻前俱乐部和这片土地真正的“极道之王”们交流过程中,更是清楚黑道底层都是些教育欠缺的混混和热血青年,他们那套『男人的荣耀”在现代化的社会早就已经行不通了。 两位贵客真遇见什么情况,隨时拨打本家的服务热线,有一个组的接线员將在他们日本游玩期间,24小时全天候提供服务。 刚才打过去电话那头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听完愷撒的疑问后,表示很快就会摆平那两家黑帮火拼的问题,不会超过十分钟。 “先吃饭吧,別担心,很快就会解决了。” 愷撒拿起一块海鲜披萨尝了尝,微笑看著两位仍有些紧张的女士。 旋即重新发出了刚才被刻意忽略的邀请。 “大家都是朋友,今天你们请我们吃饭,明天也该我们请你们吃饭了,二位一起去, 还有我的两个朋友,大家都去。” “好的,谢谢加图索先生。”真说道。 续乃无奈嘆了口气,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霸道邀请”確实有效,於是也跟著谢过。 被三个大男人淡定的气氛感染,两人也各自拿起喜欢的披萨,小口小口吃了起来,顺带还把刚才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酒水饮料拿了出来。 有特色果饮,也有低度r10之类的酒精饮料。 “披萨味道確实不错。”谢雨喝著可乐,顺便拿了一听杨梅风味的浓缩果汁。 “我记得綾乃小姐你说这件屋子是你弟弟的?他晚上不回来么,需不需要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今晚的事情。” “不用了,他研究所工作很忙,平时都住研究所宿舍,上下班会近一些。”綾乃摇摇头说。 谈及弟弟,綾乃的美眸里顿时亮起了光。 其实她也不属於『扶弟魔”那一类型,更何况她的弟弟森久本身就很优秀,完全用不著她来扶。 18岁那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东京大学医学系,两年內修满所有学分,被院里的导师看中提前读研究生,从硕士到博士毕业,也才24岁,后来直接被导师引荐进入一家研究所从事基因工程相关的工作。 “基因工程么那確实是前沿领域。”谢雨毫不吝惜讚美之词。 “敬你弟弟一杯。” 谢雨举起可乐杯和綾乃的果汁轻轻碰了碰, 反正就是客套嘛,轿子人抬人,不管別人具体情况怎么样,讲两句好听的总没错。 “一会儿如果情况不对,你俩就先去储藏室避一避。” 愷撒忽然说道。 “怎么了?”真咽下口中的披萨,紧张问道。 愷撒轻轻摇了摇头。 镰鼬』带回来消息,两个帮派的人收到本家干预的信號。 非但没有就此罢手,反而选择提前发动。 战场正在往这边偏移。 第169章 清道夫组长 第169章 清道夫组长 整座敬石町都已经停电了。 一街之隔。 黑鸦组和炽火堂两个帮派的成员战作一团。 这些混跡於市井底层的小混混们大多染著五顏六色的头髮,他们无法参与进本地帮派大佬的周常例会当中,不清楚当今时代黑道究竟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学著各类影视作品,秉承古老江户年代男人直立在天下不遇到值得追隨的人膝盖永不打弯这类逻辑,以及奉行极端的敬忠守义理论。 简而言之就是, 老大们叫他们干什么,那必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只是他们並不清楚,这次给他们发號施令的,已经不是自家老大了。 傍晚的时候,黑鸦组和炽火堂的首脑身边出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这群陌生男人轻而易举控制住了两个小组织原本的头目,並且带来了丰富多样化的枪械武器,只要求今晚在规定的时间,以及规定的地点,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火拼。 两个小帮派的首脑以为自己的努力被“大人们”看中, 於是赐下了独占敬石町的荣耀。 敬石町並不大,加起来商户可能不足三百,但每个月的保护费匯总在一起却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这其实是一块敲门砖,如果把这件事情做好,此后或许就能进入大人物们的眼界里。 只是现在他们忽然发现,敬石町相互较劲多年的老对头,似乎也获得了相当强悍火力,並且损失渐渐开始变得令人无法接受了。 大人物的青眼相待固然要紧,可手下永远保持有足够的小弟可以用,才是这些市並之徒赖以生存的经验。 此时他们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但却不敢发出任何疑议,特別是在见识过这些『上峰』们近乎非人的能力过后,更是变得彻底若寒蝉。 或许———·所谓千载难逢的机遇,不过是一出大戏的惟幕罢了。 小人物永远是小人物,终究是无关紧要的弃子。 枪声,爆破声,机车声不断向南边推进,越来越接近那座老旧的小区。 黑鸦组和炽火堂的两位首脑身边的亲信已经全部被调往一线,余下的只是那群矜贵的西装男人。 “西座君,你们炽火堂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黑鸦组队伍里的西装男人將手里的对讲机调到特定频道,笑意森然开口。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当然,本家那边最多还有10分钟就要来人了,据说是执行局的那位局长大人亲自带队,赤尾君,到时候你这傢伙可不要被嚇得尿裤子。” 对讲机另一头传来略显轻挑的嗓音。 “呵呵,天照命么-那又能怎么样?也是时候让执行局的老爷们见识一下我们清道夫的厉害了,省的让他们整天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赤尾冷冷一笑。 回眸望去,周围的同伴们却笑容颇有几分不自然。 和执行局的高手过招確实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是那位被冠以天照命之名的年轻执行局局长,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蛾子们,还是难免有些犯忧。 被扫地出门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但面对当年的『大人』,心中总会有几分不自信“赤尾君又在说大话了。” 对讲机另一头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仿佛看见了这边情形。 “別忘了我们的目標可不是和天照命大人决一死战,首要任务还是把咱们的『贵客带回去。” “好了,抓紧时间吧,再添一把火,让这个铁锅彻底沸腾起来吧! 1 名为西座的『清道夫组长』懒洋洋选下一句话,將对讲机重新別回了腰间。 紧接著, 一道尖锐的爆鸣声瞬间压过了一切枪炮声,喝骂声,以及机车发动的声音。 超高频率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座街道,原本还在火拼黑鸦组和炽火堂的小混混们,心底同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暴虐情绪。 他们眼前忽然闪过一幅幅画面-情同手足的兄弟被击倒,曾经受到的侮辱尊严受到挑畔,人生中遭受到的各种耻辱不由自主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激活了体內某种化学药剂的力量。 那是战前喝下的『壮行酒』。 种种负面情绪匯集在一起,瞬间將他们的瞳孔染上一抹浓郁的血红。 “杀——·杀!” 原本因为恐惧还在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每个人几乎都变成了嗜血的疯子。 然而就在他们从掩体里纷纷跳出来,要用力扣下手中的扳机,和对面这些敌人决一死战的时候。 一道悠扬而森严,如同神明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不要將枪口对准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敌人在那边——杀了他们! 这个声音比自家老大还要威严一百倍一千倍,像是充满了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遵循他的命令。 而声音所指的方向,正是远处那唯一还亮著灯的別墅,在漆黑一片唯有路灯照耀的敬石町显得格外显眼。 “谨遵—·神旨!” 这一刻,黑鸦组和炽火堂的混混们在天神一般的旨意下,竟奇蹟般的化干戈为玉帛, 齐刷刷冲向那栋別墅。 “一会儿任何人敲门,不要开门,也不要发出声音,在里面藏好。” 谢雨將綾乃小姐和真小姐送进储藏室,认真叮嘱道。 “那你们呢—” “他们可能就是衝著我们来的。”谢雨歉意一笑,却並未解释太多。 两个女孩面如土色点点头,並没有像狗血电视剧一样追问个不停。 没办法,枪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停止,紧接著是越来越近的奔跑声,马达声,以及如同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他们仿佛就蹲在一墙之隔的院外。 任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帮疯子可能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了。 至於这三个男人的安危她们自然很担心,但更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只可能是累赘,非但无法帮上什么忙,可能还会拖累他们。 那就安心等待吧希望这些神奇的男孩,能够再一次上演奇蹟! 平储藏室的门关闭了,紧接著是上锁的声音,以及穿的声音。 綾乃和真很乖,进入储藏室后还各自找了个隱蔽的地方把自己塞了进去。 “说实话,我知道蛇岐八家不靠谱,但没想到到不靠谱到这个程度。”谢雨嘆了口气。 “原本以为一个电话就能摆平,结果居然还把事情闹大了。” “我建议最好不要觉得,他们所谓的15分钟,就一定能解决问题,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嗯,没错。”愷撒目光微微闭起。 他始终保持著『言灵·镰鼬”的领域展开,风妖们上下飞舞,不断带回来新的信息。 两伙帮派的成员现在就聚集在外面。 上一刻还在打生打死,下一秒就成了联合行动的反恐-哦不,恐怖分子! 这要说里面没猫腻,鬼都不信! “人数很多,加起来可能超过五十,不过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太正常,心跳声超过每分钟180次,应该是某种外因作用,可能是磕了药,也可能是中了某种言灵。” 一只只风妖们在愷撒耳畔跳著妖异的舞蹈,哪怕没有监控,愷撒也能轻而易举察觉到外面那群人的一举一动。 这样剧烈的心跳,往往会带来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大幅度地唤醒人体的潜能。 代价是心臟的负荷巨大,他们的血液流速极快,血压飆升到常態的两倍以上,如果换作中年人,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无论是黑鸦组,还是炽火堂,大多是中学就輟学的年轻男孩,他们可以靠著年轻的优势扛住,並换取大幅提升的体能。 “他们现在还保持著克制,按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直接发疯衝进来了才对,估计有人在指挥他们,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办法。” 听完愷撒的分析, 无论是谢雨,还是芬格尔,对当前的局势已经大致有了一个判断。 毫无疑问,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他们被针对了。 绕了一个大弯子,装作是黑帮火拼,最后却一齐收手围住了这座別墅。 “需要武器。” 谢雨目光在房间里巡。 这栋屋子的主人是綾乃的弟弟森久,但他本身就很少住在这里,所以能够当做武器来用的东西並不多,厨房里甚至只有一把水果刀。 “可惜了,要是个喜欢种的,说不定还能找出一把油锯来。” 芬格尔挠了挠头,以他的体格子,戴副面具手持电锯,说不定能直接应邀出演《电锯惊魂》系列电影。 但很可惜,最有可能存放油锯的储藏室他们刚才已经去过了,那里没有,其他地方大概率也不可能有。 “从学院带过来的那批武器还放在半岛酒店,我现在手里只有这把『狄克推多”。” 愷撒摊了摊手,从雄壮的大腿侧面摸出一把黑色的猎刀。 狄克推多是古罗马独裁官的意思,这是一把军用猎刀,整体有半米长,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纹;毫无疑问,这是一把链金武器。 “你自己拿著吧。”谢雨收回目光。 诚然这是把好刀,“狄克推多”这个名字和“愷撒”简直就是完美对应,不难想这把刀恐怕天生就是为愷撒准备的。 真是家族底蕴啊. 只不过,如果真要对付外面那群人,无论是千金难买的链金刀剑,还是十块钱一把的水果刀,其实都没太大差別。 又不是死侍。 谢雨也从腰间抽出来一柄黑的三棱军刺。 上次在大阪和酒德麻衣双排极乐馆的那些神兵利刃早就还给人家了。 更何况无论是『三日月宗近”,还是王將从地板里抽出来的巨剑『岩融”,都是没法贴身携带的大傢伙,除非整天穿著一身白袍,带著头巾cos浪客剑心— 只能说够用。 “咚咚咚一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这声音彬彬有礼,让人不由自主脑海中浮现出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臂,优雅地敲动铁皮大门的情形,像是刚刚搬到隔壁的住户,前来拜访邻居。 只不过正常人拜访邻居绝不可能挑这个时间点,更不可能带几十个刀斧手。 “里面的几位,我家將军有请,可否赏脸一见?” 一道温文尔雅,却透著一股癲狂意味的声音遥遥穿透庭院,穿透门扉,在屋內响起。 愷撒眉头顿时皱起:“將军?” “王將,猛鬼眾的头头。”谢雨出声提醒道。 “果然是他们。” 愷撒脸上扬起冷漠的笑意。 如果说猛鬼眾正儿八经来请,那说不定他还真有兴趣见一见这位『王將”,但既然摆出这样一个不容拒绝的阵势在一亩三分地蛮横惯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关中王了? 久久没有听到屋里人回应,那道声音似是冷笑了一声。 旋即门锁传来一声巨响。 金属质地的锁芯被他轻而易举摧毁,无力跌倒在地。 紧接著西座悠仁施施然跨步而入。 盯著仍然紧闭的门扉,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厉啸。 尖锐的嗓音刺穿房门和墙壁的掩体,轻而易举响彻在几人耳畔。 听到这股声音的剎那, “嘶—” 芬格尔脸色顿时一白,只感觉肚子里仿佛传来一阵天翻地覆的搅动。 “妈的,刚才的披萨有问题。”芬格尔喘著粗气,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微不可查的赤红。 “什么鬼东西居然是声控的?” 愷撒瞳孔悄然亮起金光,感觉腹中仿佛出现一股股热流,如同火苗开始灼烧他的血液。 他们的龙血在这一刻,竟然不由自主激活了。 这是失控的徵兆! 芬格尔闭上眼晴,呼吸声忍不住加重,额头上渗出渗渗冷汗。 如果说皮肉伤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些许风霜,血脉的异动,对於任何混血种来说都需要打起十成十的精神严肃对待。 “你俩怎么了?”谢雨吃了一惊。 他也听见了外面那人发出的尖锐叫声,但除了耳朵处传来生理性不適以外,並没有其他的感觉。 可反观芬格尔和愷撒,却连黄金瞳都被激发了。 第170章 瞬间龙化 第170章 瞬间龙化 夜色的路灯下寂静一片。 西座悠仁仿佛看见了別墅中正在发生的情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缓缓张开嘴巴,滑腻的舌头吐出一枚金属质地的圆球。 圆球上面布满著构造奇特的孔洞,只要用力吹气,就能发出口哨一般鸣鸣的响声,激活一些“以贵宾们的血统,药效想必持续不了太久就会被消化。”西座悠仁扫视四周说道。 “毕竟是实验品,还是临时准备的,为了不让他们吃出异样,特意使用无色无味的型號,祈祷能够一定程度上干扰他们的战斗力吧。” 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的男孩,一络黑色的头髮软趴趴搭在脑门上,沾染了些许汗水。 模样却是刚才为別墅里送餐的外送员。 外表一副柔软可欺的高中生模样,实际却是猛鬼眾『清道夫”的执事,风魔家族出身的他,从小学习了不少忍者的偽装技巧,毫无防备之下,別墅里的眾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们关灯了。” 西座悠仁笑了笑,再次吹响金属圆球。 尖锐的呼啸声清晰传递到一墙之外的帮派混混耳中。 神明般的声音再次於他们的心头响起。 “老虎们吃坏了肚子,衝锋吧,我的勇士们!” “他们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踏过贫瘠的园过来了,藉助镰鼬愷撒听得很清楚,那是一群持枪的傢伙,手腕上的银链子敲在枪身上发出哗哗声。 黑暗里,愷撒勉强维持著镰鼬领域,脸色无比苍白。 体內的龙血沸腾此刻稍微缓解一二,取而代之的是久久的虚弱,像是刚刚练完了腿。 食物的確有问题,但问题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以混血种,尤其是高阶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能够毒害他们的物质已经不多了。 即使有,也必然在元素周期表当中相当靠后,往往意味著无法隱藏的鲜艷顏色,味道,以及气味。 无色无味和剧毒,本身就是相互衝突的名词。 不过事已至此,除了谢雨莫名其妙的战力相对保持著完整以外,愷撒和芬格尔的状態都相当萎靡,像是被下了debuff一样,尤其是芬格尔,这傢伙吃的最凶最猛,如果说每一张披萨饼都能在他的状態栏里都烙下一个印记,那他现在基本是全红一片。 谢雨拉断电源总闸,带著几乎无法动弹的芬格尔缓步退出宽的客厅。 这次的事情大概能够猜的出来。 估计是昨天蛇岐八家在玉藻前俱乐部大宴宾客的事情传到了猛鬼眾的耳中。 正好最近双方在开战,面对蛇岐八家有准备的进攻,初阵猛鬼眾们可谓是损失惨重,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將自然便要另闢蹊径,从其他方面挫一挫蛇岐八家的锐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但总之,外面这群人的目的,大概就是把两位来自大洋彼岸的“贵宾”活捉带回去。 只是看现在这架势,活捉归活捉,最后有多『活”,他们好像不太在意。 也是,毕竟在王將的带领下,猛鬼眾在混血种相关的医学研究领域造诣极深,哪怕活捉的过程中贵宾们只剩下一口气,他们也有把握救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群帮派成员似乎並没有无脑走门的意思。 一部分人在拿著枪托用力砸著各处玻璃窗。 另一群人在捣鼓著反锁住的大门。 谢雨沉静开口道。 “愷撒,你的镰鼬能共享领域?” “是可以,不过现在我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两三分钟最多了。”愷撒声音低沉。 “够了,一会儿不用节省,给我共享听觉,我去对付他们,你俩守在楼梯口。”谢雨指了指身侧的储藏室大门。 委实说,三对五十外加装备劣势,哪怕是混血种,具备绝对的身体优势,这场仗也没那么好打。 更何况如今芬格尔和愷撒还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愷撒明白了谢雨的意思,想了想递过手里的“狄克推多”。 “这个你拿著。” 如果只是守著楼梯口的话,一柄水果刀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 “好。” 谢雨挑了挑眉,並没有拒绝接过这柄链金短刀,入手的瞬间便感觉短刀中蕴藏的那股玄妙之意。 此刀甚是不凡,恐怕含金量比『三日月宗近”还要高上几分。 而且看样子,似乎是这个世纪打造出来的『新东西”? 加图索家族有点东西啊..谢雨掂量著手里的两把武器。 算上手里的三棱军刺,他的初始本金一下子丰厚许多,容错率也高了不少。 至少可以把其中一柄当做暗器投出去了只要解决第一波敌人,搞到对面手里的枪械,其实局势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危险。 任务分配完毕,没有再多聊。 谢雨悄声摸到书房,这间位於一楼的书房,除了几座摆满医学领域书籍的书架以外, 还有一扇立式窗户被窗帘拉拢看。 窗户外面传来“碎碎碑”的用力撞击声。 藉助愷撒的『镰鼬”领域,谢雨轻而易举判断出,这个方向应该是最先被攻破的,本就有一丝裂缝的双层窗户已经摇摇欲坠,外面有4个人人数不多,因为窗户只有这么大。 眶一一隨著最后一次全力撞击,窗户玻璃被砸开一道大口子,紧接著又是几下撞击,破洞瞬间被扩大,足以弓著脑袋进入了。 四个平均年纪不到20的少年从窗户破洞鱼贯而入。 为首的那个举起手里的大功率手电筒,隨意扫了扫书房,照的一片雪亮。 雪亮的光束里空无一物。 谢雨平静的靠在书柜侧面,这是窗户方向的死角。 对方的视野里没有他,而他藉助愷撒的“镰”领域,却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这个距离根本用不著『镰鼬”。 以他的战斗经验,光凭自己的耳朵听力,也能在脑海中模擬还原出现实画面。 “心跳超过200,呼吸声都带著颤抖,玻璃扎进肩膀流血而不自知这群人表面上还活著,但实际已经死了。” 谢雨目光幽然一片。 “gogogo!”混混们口中发出兴奋的叫声,摩肩擦踵簇拥著朝门口衝去。 拔得头筹是一种荣耀。 森林里的老虎就那么几只,若是被別人抢先,那也太丟脸了。 路过书柜的那一剎,黑暗里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最前面那人的一只小腿,往后猛地一甩。 失去平衡之下,那人立刻向前栽倒,双手下意识向前撑去。 手电筒跟看向下方倾斜,光线猛地暗沉。 谢雨如幽灵般现身,比黑暗更黑暗的刀锋划过黑暗,顷刻掠向四人的手臂。 从皮肤到肌腱到骨骼再到肌腱到皮肤!四条手臂无声无息向下跌落。 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他们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感觉身体忽然一轻,像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然而疼痛来的再迟,终究也还是会来。 只不过他们来不及叫出声了。 黑的短刀已经瞬间反转,刀柄奋力砸在他们的小腹。那里是胃部和横膈膜,分布著丰富的神经,室息般的剧痛立刻就让这他们闭嘴了,紧接著是毫无保留的四脚,在黑暗中如同手术刀精准般落在他们的下巴上。 四面八方都是“碎砰碎』的砸玻璃声中,悄然夹著了几道骨裂的声音。 至此,入侵书房的私人小组彻底失去意识,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霰弹枪?” 谢雨抄起地上遗落的枪枝,认真打量片刻,明白了它们的性质。 这玩意在近距离巷战中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往手里一端,甚至都不用瞄准,只要扣下扳机就是胜利。 无数弹片夹杂著钢珠,什么防弹衣都不管用,一枪就无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连发。 “还真是奔著杀人来的啊小气巴拉的。” 谢雨自语一声,將狄克推多刀锋的血液在他们身上隨意擦去,拿四把霰弹枪,悄然离开了书房,回到楼梯口处。 这地方很是偏僻,外面那群混混刚刚攻破正门,还在搜刮客厅,暂时没有找到这里来。 “搞了点战利品,你们拿著防身,怎么开枪不用我教吧——你那柄刀我先用著。” 最后那句话是说给凯撒的谢雨將三把霰弹枪拋给黑暗中的愷撒和芬格尔。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芬格尔嘴唇哆嗦著来了一句。 这傢伙身体素质还行,溜了个弯的功夫状態又好了许多,彻底消化完体內的药剂,恐怕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了。 “有一说一,在这首歌里,你俩也都属於『敌人』的范畴。”谢雨提醒道, 芬格尔乾巴巴笑了一声。 “还能共享一分钟。”愷撒说。 谢雨没再和他贫嘴,转身前往厨房方向。 虽说客厅里面的敌人更多。 但到处都是雪亮的手电光束,外加地形过於宽,谢雨没兴趣在这样的地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1v20正面对决。 他又不是超人,真要被霰弹枪碎片扫中,也没得好果子吃,还不如先在狭窄的地方把小规模敌人解决掉。 “不对—!”” 宽散的厨房门口,谢雨忽然停下脚步。 还是得益於愷撒的共享过来的“镰鼬”领域,打破厨房窗户闯进来的人里面,夹杂了一个『平稳』的心跳。 混在一眾心臟跳动如同太鼓达人的小混混里,就像是巴黎街头突兀出现的白人一样显眼。 而这一刻,谢雨分明感觉到,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谢雨毫不犹豫闪至侧面的楼梯上。 轰—』『轰—』『轰— 木质的门扉瞬间被无数钢珠和弹片打穿。 里面的小混混得到了命令,直接抬起手里的霰弹枪,朝著门外开火。 紧接著, 一片灰尘中,无数身影从里面近乎跳跃般的涌了出来,一边走还在一边给霰弹枪重新上膛,他们对刚才宣泄暴力的感觉相当满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子弹近距离打在人身上的效果。 “要是有颗手雷就完美了。” 谢雨不无遗憾的想著。 旋即手里猛地扣动扳机。 成片的弹幕在一颗颗脸上掛著挣笑意的头颅缝隙里掠过。 除却这个方向的倒霉蛋,其余人皆是雨露均沾兴奋地笑声立刻化作成片的惨叫。 而谢雨敏锐的注意到,刚刚开枪的那一剎那,人群中有个傢伙反应相当快,后撤一步退回厨房,避开了弹幕的衝击。 “就是你了。” 谢雨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居高临下的一脚飞踢直接將人群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提到, 最前面的那个傢伙腰椎更是传来一声『咯嘣”的断裂声。 这一脚无论是愷撒还是芬格尔,恐怕都踢不出来。 不是因为他们的力量不够,而是卡塞尔学院一贯强调混血种需要在人群中隱藏自身, 不得使用言灵,不得展现异於常人的身体素质但现在都要被人骑在脸上揍了,还藏个锤子? 更何况我特么又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谢雨麻利的换上子弹,给一个还想负隅顽抗的傢伙头上补了一枪,红的白的溅落一地。 旋即端开残落的厨房大门,走了进去。 刚才两枪的气势儼然將厨房里的『清道夫』嚇住了。 如此行事作风无论是和传闻中的欧洲秘党,还是和执行局的那群人可都不太对得上啊。 您老才是真正的鬼吧? 谢雨注视著墙角面露恐惧之色的年轻人, 这是个年轻男人,眸子里闪著淡金色的微光,绚丽而诡异,在黑暗的厨房里仿佛一对飞舞著的萤火虫。 血统一般般。 谢雨心中下了判断。 “你———”谢雨刚要开口,却见墙角的这傢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嘴巴动了动,眼眸中立刻光芒大盛。 见状,谢雨眼神一沉, 放弃了念及这傢伙没有嗑药还有理智,或许能交流一二的想法。 挥舞看“狄克推多”欺身劈了过去。 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却被一个大抵只是b级的混血种挡住了! 再次抬眸,二人双目对上。 谢雨赫然发现此人眼底的淡金光芒,已经变成了血一般的金红! 不仅如此,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鳞片! “瞬间龙化?” 谢雨心头凛然。 无形的领域瞬间张开。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他毫不犹豫催动了『言灵·皇帝』的力量。 第171章 全面反击 第171章 全面反击 “轰一” 密集的枪声撕破夜幕。 这座老旧小区住户不多,早在停电的那一刻,嗅觉敏锐的傢伙们就意识到了今晚敬石町的不同寻常,听到枪声响起,更是连忙关闭窗户,拉紧窗帘,然后如同一只只驼鸟一样將自己藏在床下。 西座悠仁饶有兴趣的探过头,朝著屋里望去,耳朵灵敏的动了动。 里面的霰弹枪如同海潮,还在一浪接一浪涌来。 “真是激烈的战斗啊,果然贵宾们没这么好说话。” 听著西座悠仁的调笑声,赤尾森表情却有些凝重。 这次行动由王將亲自下令,投入颇多资源可谓是势在必得,而为了摸清楚那个名为愷撒的男人,以及另一个肌肉汉子的傢伙实力与作风,黑鸦组和炽火堂的小混混们第一波上阵,乃是排头兵。 所谓排头兵·那自然是用来踩雷的。 只不过排头兵里还暗戳戳插进了一些清道夫成员,现在看来似乎第一波攻势被完全打退了。 无论是手持霰弹枪,嗑药上头只想著宣泄暴力的小混混,还是各具隱匿特长,且提前在口腔中藏匿『孔雀血』的清道夫执事,两股力量匯集在一起,居然也没能攻破只有三个人防御的別墅哦,还有两个普通女人,但她们应该没什么作用。 赤尾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时间不多了,蛇岐八家的援军很快就会抵达这里,新宿是他们的大本营,一旦被拖住,陷入重重包围当中,后续收尾环节就麻烦大了。 到时候就算成功劫走了贵宾们,必然也会被王將大人严惩! 整整两个组的清道夫精锐一齐出动,足以处理超危级半龙形死侍,或者改变其他地区和蛇岐八家局部战斗胜负天平的力量,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可不是等著其他部门帮忙擦屁股的! “不能再考虑损失问题了,我直接带人冲吧。”赤尾森看了一眼西座悠仁。 同为清道夫组长,组织內部的级別亦有高低,虽然赤尾森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次的行动全权由西座悠仁负责。 怎么攻,何时攻,都得听这个变態的意见。 “古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赤尾君,別急,还不是我们出场的时候,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西座悠仁眼瞳里闪过妖异的光芒。 话音落下。 西座悠仁口中发出一声长吟,縹緲的歌声如同太古僧侣的唱颂。 一个领域悄无声息从他的脚下蔓延进別墅內部。 本就双目赤红的小混混们皮肤上开始透出渗血般的红色,心臟跳动的速度直逼死亡的300大关! 剧烈跳动把大量的鲜血泵进他们的全身,身体机能在一瞬间得到了数倍的强化。 他们甚至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眼底也彻底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发疯似得涌向那堵已经趴满了同伴躯体的窄门! 序列號28,言灵·王之侍!在领域內强化活体的体能,太古时代,龙族用这个言灵鼓舞效忠他们的人类乃至於野兽,把他们强化为军队。 清道夫组长西座悠仁,居然身怀这样的言灵! “该死的!” 愷撒同样察觉到了客厅里那群暴徒的异常。 自从厨房方向传来枪声,从正面涌进来的敌人立刻放弃了砸抢似得慢吞吞搜刮,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藉助这扇门作为掩体,愷撒和芬格尔毫不犹豫选择开枪,用进攻代替防御! 两人如同中世纪的火枪手,占据地形优势一人开枪,一人退弹,接连不断钢砂般的子弹將这群嗜血的疯子死死拦在了外面,甚至让这些神志不清的傢伙稍微冷静了不少。 但还是那个问题。 弹枪虽然在巷战时的威力足够令人欣喜,但奈何在续航方面实在太差了。 这些小混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要把枪里的子弹打出去就算胜利,根本不可能携带充足的弹药储备。 就连能够开出十来枪,让混混们倒下的身躯进一步压缩客厅与连接的空间,也全得益於谢雨中途回来了一次,带来了厨房那群傢伙的弹枪。 但是现在局势一下子变得更差了。 在『言灵·王之侍』的影响下,原先中枪失去行动能力倒下的混混们,居然有重新爬起来的趋势,甚至连客厅里的那群傢伙,仿佛也忘却了生与死带来的恐怖。 “刚才应该打头的。”愷撒低骂一声。 看著这群丧尸般死而復生的傢伙,愷撒有些后悔在遵循混血种不能隨意伤害普通人类的秘党条例。 太迁腐了啊—就该学学人家谢雨,上来就是往死里砍。 芬格尔还是那副很的模样,手里如同走流程一般迅速换著子弹,然后开枪,闯过门的敌人应声而倒,打光子弹的霰弹枪被扔到边缘避免拿错。 不过脚下还有子弹的枪枝不多了,显而易见的,以这群人被王之侍加持后悍不畏死的模样,恐怕这个温泉关连十秒都不一定能坚守住了。 “无所谓啦,学弟,相信队友囉。”芬格尔嘟一句,算是在开导旁边这位出自名门望族的少爷。 虽然这位大少爷確实有两把刷子,除了抱著不必要的仁慈以外,其他方面表现得都足够出色了,但如此局势还是不免让人心生绝望之感。 他觉得作为学长,还是有理由稍微说两句,稳定一下军心的。 说完,芬格尔深灰色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缕莫名的光。 “先前那股感觉悠扬的龙吟在虚幻中压过了『王之侍”的气势。 黑夜里仿佛一道气柱冲天而起言灵之力近乎以横扫的姿態掠过別墅外面的庭院。 “他们居然还敢出来!” 西座悠仁若有若无仿佛梦的歌声忽然拔高。 保持著言灵咏唱的同时,他的声音清晰传入到周围清道夫组员的耳朵中。 周围西装革履的男女们目光几乎同时亮起金芒, 王之侍在太古年间就像是龙族的祭司,而祭司周围永远不乏保护他的人。 无论是西座悠仁的组员,还是这次与之合作的赤尾森小组。 此刻『龙侍们”即將在別墅內取得惊人战果,敌人想要背水一战,主动攻出来,那么守住阵地,必將带来最后的胜利! 然而当屋里的那股言灵之力以爆发之態席捲而来时。 一直笼罩著这片区域的『王之侍”领域突然崩溃了,周围的清道夫们同样享受著这个言灵的加持,突如其来的虚弱感,以及偌大的恐惧立刻笼罩了他们的心神。 言灵·皇帝』的威能扩散,集中,再扩散。 眨眼的功夫释放形態改变多次,正是最近这段时间谢雨的练习成果。 “王之侍”被打断,西座悠仁金黄的瞳孔中顿时闪过一缕清灰之色,猛鬼眾的鬼,本就是一群被打上『血统不稳定”標籤的傢伙。 况且无论是真是假,言灵本打断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负荷相当大的事情。 西座悠仁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闷哼一声,就要摇摇坠地。 然而此刻那股威严的感觉笼罩住了庭院中的所有人,虽然言灵的威力分散开来之后压力小了许多,但也足以带来瞬间的失神,恍惚间没人注意到团队的“牧师』倒下了。 “八嘎!” 西座悠仁没人扶,自由落体般跌倒在地,口中不由怒骂。 其余清道夫成员幡然醒悟,这才反应过来想把他扶起。 但是这个时候, 利刃般刺破空气,谢雨已经如同鬼魂飘然而至。 不用多说,他已经认清楚场间的局势,这个娘娘腔一般的傢伙,大概就是这群猛鬼眾的『头儿”了。 “叮叮噹一一狄克推多的黑色刀芒灵巧隔开沿途的刀锋,像是一个绝顶的刺客直捣黄龙。 谢雨心里很清楚,只要弄死这个傢伙,危机至少能缓解大半。 然而,当刀锋即將抹过西座悠仁的喉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劲风。 一双带著棱刺的铁拳呼啸而来。 赤尾森! 和其他清道夫组员被弥散的龙威震的头晕目眩,只能仓促伸手阻拦不同。 作为清道夫组长,这个真实血统即使在a级当中也算是依者的傢伙先一步恢復过来,毫不犹豫催发了自己的言灵。 序列號87,青铜御座! 赤尾森本就魁梧的身躯瞬间膨胀,被撑得紧紧的西装彻底包不住那些如泡发了的蘑菇般膨胀的肌肉。 这是一个以力量著称的言灵,释放者在极短的时间里强化自身,骨骼、皮肤和肌肉不同程度地强化可以用肉体近距离格挡子弹,肌肉的爆发力和耐久力都有极大的提升。 如果说王之侍可以將大范围的普通人类强化到自身的极致,那么青铜御座则是这个言灵的特化,將混血种自身的身躯强化至龙族的程度! 这种状態下,赤尾森的武器选择了最擅长近身战的『拳套”! 铁拳如同陨石般侧面砸向扑向西座悠仁的谢雨。 此乃围魏救赵,你躲是不躲? 谢雨眼眸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嚇嘘谁呢!刚才屋里那个靠药物龙化的傢伙都没你派头大啊。 言灵·皇帝”的形態瞬间再次做出改变。 隨著目光轻轻警去,浓郁的威压从范围性笼罩全场,浓缩成一个点,宛如死亡之光直直掠向赤尾森的面门。 轰一迎上那双冰冷的眸子。 剎那间,赤尾森心神俱震,他仿佛看见了一头屹立於冰雪之国巔峰的巨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难以言喻的寒意从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深处涌了上来。 旋即又如潮水般飞速离去。 一秒钟內仿佛过山车般起起伏伏,赤尾森心中大骇。 “这是什么言灵!?” 转瞬即逝的感觉仿佛幻觉,却又那么真实,莫名的僵硬感令他来势汹汹的一拳卡壳, 速度缓慢了一丝已经够了。 谢雨撤去了『皇帝”对他的锁定,重新改为了大范围的压制。 深入敌营,自然首要应该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趁这个机会, 脚底板猛地后蹬,巨大的衝击力让他速度再一次飆升,整个人几乎弹射起步,如同一只鹰隼灵巧避开了赤尾森计算的拳线。 足以穿金裂石,甚至可以將整座墙面打垮的拳头落空了。 下一秒,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西座悠仁瞳孔劫后余生的光芒还未散尽,惊惧之色还未涌起,金黄色的眸子已然失去了神采。 同为清道夫组长,西座悠仁自然是a级混血种当中的者。 如果双方不开言灵,单论战斗技巧,他並不比赤尾森要逊色多少。 但就像古代稳坐军帐里的大將,即使身怀绝世武艺,面对从乱军丛中杀进来的万人敌,往往也只能献上自己的头颅。这便是双方气势上的差距。 “还有你!” 狄克推多刀锋极为凌厉,一击得手来势並未削减多少。 回身再掠,先前偽装成外卖员的风魔家叛忍脖颈的大动脉立刻被开了槽,血流利箭般喷洒。 一路衝过来,谢雨自然注意到了这傢伙的存在。 站在对方首领旁边身份估计还挺高的样子,不过这便与他无关了。 做错事,死掉就可以了。 刨根问底是如同电视剧里一样,永远姍姍来迟的蛇岐八家执行局该做的事情。 一千年前有龙混上了神道大宫司的位置,事前事后没有丝毫察觉,一千年后,猛鬼眾的人在东京都这个经营了几百年的大本营搅风搅雨,同样反应不过来。 说实话...真是菜的抠脚啊! “我靠,你这!” 愷撒大惊失色,看著突然爆发的芬格尔。 蹲在墙角拿著喷子猥琐了半天的老六,怎么一下子化身超级赛亚人了? 这条麒麟臂是认真的吗?单身了多少年啊? 愷撒嘴角抽搐著扭过头,却见楼梯连接和客厅的那扇门早已不翼而飞,周围像是被投石机犁过一遍。 原本死死顶住弹片和铁砂耕耘的墙壁此刻已经千疮百孔, 而始作俑者却是芬格尔投出那支早已打空的霰弹枪! 好傢伙,枪桿丟出去比子弹威力还大,早干嘛去了啊! 第172章 地下研究所 第172章 地下研究所 储藏室里一片黑暗。 两个女孩躲在橱柜后面,乌黑亮丽的头髮上已经沾满了灰尘。 毕竟这间地下储藏室的防护等级並不高,够不上防空等级,稍微震动一下,天板上的灰尘就会落下,像是灰色的雪。 “外面安静下来了。” 綾乃低声喃喃,目光透著呆滯之意。 和她相比,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小有资產的上班族,在平静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 即使偶尔见识到为非作列的街头混混,也从未经歷过宛如中东战场一般的局面。 更何况战场还被搬到自己家来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们没事吧?”真的表情透著惊惧,像是一只无助的兔子。 “加图索先生,谢先生,他们都是好人-为什么我们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些人在市区里这么干,就不怕警视厅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这几位先生可能身份的確非同一般。” 綾乃深呼吸几口,胸口隨著剧烈的情绪上下起伏,毕竟是经歷过社会毒打的成年人, 还能勉强保持镇静至少在那群穷凶极恶之徒闯进来之前。 “咚,咚一—! 关得严严实实的储藏室大门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声音沉闷的像是在用力拍打。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真险些叫了出来,还好綾乃及时反应过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还有自己的嘴。 “是我们。”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加图索先生。”真鬆了一口气,软得像是麵条的腿也不知从何涌上了一股力量, 支撑著她没有摔倒在地上。 砰一然而,之前总是表现得像是一位欧洲古老贵族的愷撒,这次却没有耐心等待两位女土从地下室打开反锁的门。 手上微微用劲,金属机械质地的锁舌顿时被震开。 铁锁啪嗒落在了地上。 哎呀一一』沉重的大门拉开,愷撒的身影闪了进来,顺手打开灯。 涌入的光线中,两女看见了这位贵公子现在的模样。 这个帅气如狮子的男人,此刻从脖子到脸全是黑灰,灿烂光泽的金髮被烟燻火燎粘成了一坨坨小结,看上去脏兮兮的要不是那双海蓝色的眼晴依旧闪烁著光芒,她俩恐怕得以为是哪个拾荒者莫名闯了进来。 愷撒表情相当惆悵。 没办法,巷战就是这样的,火药霰弹到处乱飞,稍微擦中一点,那身昂贵的定製西装就像是从煤灰里滚过一样,甚至还会因为真绒质地,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 最后关头,危险的『王之侍”被谢雨强行中断。 那股持续让这群混混进入疯狂状態的力量消失了,药效带来的副作用立刻占据上风, 一群人的大脑里再也剩不下半点理智·· 更强了,但也更弱了。 但毕竟是普通人,再怎么强,和身怀龙血的混血种相比仍然存在巨大的差距,更何况失去了『集体的智慧”这一最大的优势,彻底放下一切顾虑的愷撒和芬格尔强忍著体內的龙血反噬,一攻一防-不对,一防一攻,简直如同猛虎下山,將他们一扫而空。 而正准备衝到庭院外面支援孤军深入的谢雨。 却然发现,这傢伙正满脸鲜血的靠在玄关外面的石柱子上闭目养神,活著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庭院內外是数不清的西装革履黑衣人户体。 和衝进屋內的小混混们相比,这群自称来自“猛鬼眾”的傢伙们儼然才是正规军。 可如今来看,这样一群正规军却全部死在了谢雨一个人手里。 “好傢伙,我知道他很猛,谁知道居然能猛成这样。” 芬格尔汕汕的收敛·言灵·青铜御座』的效果,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爆响,皮肤表面遍布白印和弹痕的青铜之色缓缓收敛,整个人堪称雄伟的身躯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如此场景,不由让他联想起了之前番剧看完之余,刷过的一部名叫《绣春刀》的电影,里面有位手持长刀的好汉在平原地带一人一刀斩落十数铁骑,完事后主角姍姍来迟, 只看见这位老兄口里叼看狗尾巴草,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打盹。 好吧...虽然按现在这局面看来。 可能这齣戏的主角和配角的身份对调了。 “你的言灵也是青铜御座。”谢雨忽然睁开眼晴,“没看出来啊,这么有实力。” “呵呵——一般般吧。”“ 芬格尔挠了挠头髮,刚才释放言灵后浑身肌肉膨胀,本就不堪重负的t恤被彻底撑裂,整个人衣衫楼像是刚刚出摊的乞写。 谢雨不置可否,青铜御座可是高位言灵,他背上的那些血痕就是刚才那位同样掌控『言灵·青铜御座”的猛鬼眾『清道夫组长』留下的。 “言灵·皇帝』为了笼罩全局,对单一目標的威力下降不少,这傢伙顶著巨大的压力,举手投足间仍然带著恐怖的劲风,一双带刺的拳套哪怕只是隔空扫过,都能让人皮肤颤慄,感觉像是要被割裂一样。 而衝著刚才从屋里跳出来的那股气势。 这位名义上只是e级”的卡塞尔资深学员,对青铜御座的掌控程度甚至比那位清道夫组长还要强! “愷撒呢?” “去储藏室了,这地方不能多待,一会儿带著綾乃小姐和真小姐先离开这里。”芬格尔指了指屋里,“加图索家族在日本產业不多,但容身之地还是能提供的,先去那里避避风头。” “不准备回蛇岐八家了?”谢雨说。 “嗨,东京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都能被猛鬼眾渗透成这样,我不信他们真没反应过来,现在愷撒甚至怀疑他们是故意放出的风声,让猛鬼眾那帮人来追杀我们。”芬格尔撇了撇嘴。 “要是再回半岛酒店,指不定那天晚上就被割走腰子了。” “嗯。” 谢雨想了想,也摸出手机编辑一条简讯。 发送。 白色的gtr在夜色里穿行。 敬石町的供电仍然没有恢復,街上路灯昏暗,似乎从交通广播电台得知了这片区域发生的事情,所有行人都远远避开了这里,只有一束雪白的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很抱歉,把你们卷进来。” 愷撒坐在后排,没有避开旁边两位女士的目光。 这辆经典赛车型號不知道是炽火堂的人留下的,还是黑鸦组的人留下的。 没有钥匙,但在芬格尔的面前,一辆车有没有钥匙完全不重要,只要是车,那就一定能开起来。 谢雨在前面开车,芬格尔坐在副驾。 两人表面上目不斜视,实际一边看著前方的路,一边还在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排的情况。 虽然愷撒这位加图索家族的少爷营养也很好,但相较於魁梧的像头熊似的芬格尔,便只剩下小小的一只了,更何况此刻芬格尔的衣著还不甚美观总之,后排一男两女贴的很近真长长的鬢髮垂落在愷撒的肩膀上,髮丝间带著隱约的檀木香味,愷撒不敢把头彻底偏向这个方向,不然担心会触碰到女孩的唇。 愷撒有点尷尬,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刚刚经歷过这种事情,女孩心底惊慌是很正常的,当女孩感到害怕,就必然会想著在身边找一个依靠。 一敌血溅了一身的谢雨显然不合適,t恤鏤空的像是维多利亚秘密最新单品的芬格尔显然也不合適。 这个任务只能交给自己了愷撒早就丟掉了烧焦的外套,所幸同为手工製作的內衬依旧洁白如初,甚至还散发著隱隱的香水味道。 檀木香、海藻香和新鲜雪茄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寻常人很难分辨出它们的前调中调和后调,但『好闻』两个字,却是会自然浮现在脑海当中的。 走出地下室时,哪怕按照愷撒的叮嘱蒙上眼睛,但穿过被硝烟瀰漫的別墅,仍然能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刺鼻,呛人,又带著噁心的感觉。 这是血的味道。 一旁的綾乃身躯还在微微颤抖,鬆懈下来后,刚才还能安慰真的大姐姐,情绪反而已经近乎崩溃了。 “这栋別墅算我买下了,一会儿我先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找专业的人士擬定相关合同。”愷撒轻声安慰说。 专业的人土,自然指的是三並置业那些高级经理,但愷撒自认为明白了綾乃伤心的原因,其实却理解错了。 “真,你以后恐怕不能在之前的学校念书了。”愷撒又说。 “嗯我知道。”真说。 从小到大,她自然听说过许多极道的故事,无论是顺藤摸瓜,还是斩草除根,那些透著血腥味的行事作风,总能令一切平民百姓感到恐惧。 今晚能够找到这间別墅,过两天自然能够再次找到其他地方。 哪怕这些人真正的目標是这三位来歷神秘的男人,但如果最终没能得手,迁怒她们也是既定的事情。 “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他是加图索教育基金会的负责人,还是义大利佩鲁贾外国人大学的校董,你可以理解为那所学校是我们家开的,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以后你也不用打工赚学费了,他会提供你一份全额奖学金,资助你去读书。” 愷撒没给女孩拒绝的机会。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为了他们的安全著想,我將他们也送过去。” “有——我的奶奶。”真愣了愣说。 虽然今天只是第一天遇见,但她心中还是没来由对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英俊男人產生信赖之情,或许还谈不上爱情,只是好感,但当今这个世界,能够一眼就给人带来好感的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像真这样从小过的並不幸福,对突然靠近的陌生人都抱有警惕心理的敏感少女。 “可以,他会给你奶奶也提供一份养老金,带老人家去义大利玩玩也不错,就当旅游了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愷撒微微一笑,已然为这个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少女定下了人生。 真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拒绝“綾乃小姐,你呢?家里还有其他亲人么?”愷撒轻声提醒说。 无论是綾乃,还是真,虽然表面上资產等级和生活条件有不小的差距,但本质上无论对於愷撒来说,还是对於蛇岐八家来说,或者对於猛鬼眾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別。 这是普通人和混血种世界之间的天然沟壑。 “只有我弟弟,森久”綾乃终於回过神来,声音干哑说,“但他应该用不著担心,他一直在国家级別的研究所工作,安保等级很高。” “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愷撒摇摇头说,“加图索家族下辖也有许多研究院,里面不乏诺奖级別的大佬,我建议你先和你弟弟联络一下,告诉他今晚的情况,最好也先出去避避风头,就当是学术考察了。” “好的,我会试试。”綾乃心中嘆了口气。 与此同时,千代田区。 一座神社地下,另有玄机。 足够容纳两辆货车並排前进的地下隧道尽头是一座严防死守的全金属闸门。 幽深的闸门另一头宽明亮,地面铺设著光滑的大理石,墙壁由高科技复合材料铸成,坚固程度堪比军用,像是在防备什么。 “森久桑,来一起吃点吧,居酒屋的烧烤,托朋友带进来的。” 办公区域,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短髮中年人微笑看著旁边的同样穿著白大褂年轻人。 “谷田君,现在可是值班时间,偷懒真的没关係?” 森久將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礼貌点点头。 “哈哈,你可是我们研究所的天才,第三研究所那帮人有眼无珠,既然来到这里,理应受到礼遇啊,吃点烧烤算什么,真有情况也不妨碍拍下按钮啊!” 谷田大笑起来。 面前这位名叫森久的青年也是个混血种,体內血脉过於稀薄,从未显现过。 但即使如此,也足以使他从小聪颖优秀,以惊人的成绩考入东京大学,又在短时间內成为生物医学领域的新锐俊杰。 然而或许是天不遂人愿,在即將进入东京最好的生物医学研究所时,森久最终却在面试那一关落选了,甚至连原因也没有给出。 万念俱灰之际,有一伙人突然找上了他。 从此,森久便来到了这座终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所內。 第173章 暗流与修整 第173章 暗流与修整 森久从入职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间研究所有问题。 但和这间研究所的人相比,这间研究所本身的问题反而小了许多·当然,能够被邀请加入这里进行研究,森久自己的问题也不小。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 在正常的地方被排挤,被歧视,被区別对待,就只能和怪物为伍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实现人生的价值森久心想。 “咔喀一一最终还是没有过谷田君的盛情邀请,森久用竹籤挑起一次性塑料盒中的肉丸,慢慢咬碎,感受著汁液在口中进射开来。 “肉丸不错,是哪家店的?”森久说。 “梅川の居酒屋,就在地铁站附近。” “好的,下次有机会去店里试试。” 谷田笑了笑:“別开玩笑了,森久君,你这种不折不扣的宅男,每次在研究所一呆就是一个多月从来都没有上下班这一说,都快要长出尸斑了——呵呵,话说你没有兴趣找个女人结婚吗?”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森久摇了摇头,说完这句话,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有家人,有事业,这就足够了,不过话说我確实很久没有回家了,明天我打算回去见一见我的姐姐。” 谷田轻轻頜首,眼底闪过一缕复杂的光芒,旋即轻轻开口: “嗯,綾乃小姐么,確实是位漂亮的女士啊———” 这座位於地下的研究所管理相当森严,保密措施条条框框罗列了一大堆。 入职的第一天起,每一个人都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包括但不限於工作期间一切电子设备禁止,统一的住宿管理。 但鑑於这些研究员们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每周也会安排“放风的时间』,通常研究人员会在安保部门的“陪同』以同事的名义回家,或者在周边商业区逛逛街,享受美食什么的,当然,后者也可以提出口味要求,让食堂专门准备。 只不过森久和別人不一样,这个年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放风时间永远留在研究所內加班加点,短短两年时间里就晋升到了一级研究员的级別,再往上就只有特级研究员,所长副所长,以及各个实验小组的组长了。 但这些人是研究所真正的核心,而森久只是“外聘人员”。 按理来说,森久的职业晋升之路已经到头了,但他却还是终年如一日的继续在研究所內卷。 仿佛这才是他的人生意义所在。 “走吧,巡逻时间到了。”谷田说。 和森久不同,这个中年男人是实验组的组长,第一天入职就是他带领的。 “嗯。” 森久抽了一张湿幣,將指尖的油腻擦去, 离开灯光温暖的办公区,两人在无菌室换上防护服,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密紧致,空气只在防护服內部循环。 “嘀一隨著电梯下降,他们来到更深的地下层。 试验区,灯光昏暗。室內温度低於零下。 房间摆满了各种工具与实验仪器,有手术台与切割骨骼用的尖锐齿轮,从顶上那还能看见有残留黑色血跡的铁鉤一一看上去就像是把化学实验室、手术室、屠宰场、刑讯室混合在了一起。 而实验的对象则是在一具具在玻璃容器里被沉浸在乾冰里的人类或者是说半人类,体表的顏色都变得惨白,生出了细密的白色鳞片,手掌已经向爪子的方向畸形变化。 死侍。 这座位於千代田区某座神社地下的秘密研究所。 真正的研究项目,乃是连通人与龙领域的另一个极端。 四周墙壁完全由坚冰凝成,一具具挣狞的铁青色身影被冰封在其中,数不清数量到底有多少。 而最令森久感到惊讶的是,试验区尽头那扇从来没打开过的门,今日却打开了。 “今晚有什么事情么?”森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嗯,老板们要检验一下研究成果。”谷田轻描淡写说。 话音落下,门外忽然亮起刺眼的灯光, 原来这扇门居然连通著外面的地下隧道,一辆卡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几个魁梧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些傢伙手臂上纹著狞的刺青,肌肉结暴露在外面,完全不惧这片区域的严寒。 “谷田研究员。”为首那人笑著打了个招呼。 “要多少。”谷田单刀直入问道。 “今天先来30只吧。” 两人谈话稀鬆平常的像是凌晨夜宵摊的烧烤老板和顾客。 只不过“每一只』的对象,从水煎包、小鸡腿之类的东西,变成了极度危险的死侍! 在一旁听著的森久脸色微变。 作为亲手研发出来这些鬼东西的参与者之一,他很清楚每一具死侍体內蕴藏著怎样的恐怖力量。 这些傢伙甚至可以徒手撕碎钢板,抗下小口径子弹更是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30只联合在一起,恐怕只有出动军队才能將它们剿灭吧?或者出动更恐怖的怪物? 他们要干嘛? 不过森久没有问这些多余的问题,他只是个研究员,没有拒绝的立场,他很清楚这座地下研究所是怎样的吞金兽。任何生物领域的研究对资金的需求都堪称无底洞,更何况还是这种近乎是“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 而对於幕后那些神秘的『老板”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投资。 工厂的工人们组装完『產品』,老板將產品带走,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难道因为產品过於危险,所以拒绝么?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研发这个东西?再者· 你拒绝了有什么用? “森久君,今晚劳累你跟著他们去一趟吧。”谷田说,“指点指点,教他们怎么用, 如果没用完,还得劳烦你帮忙回收。” 魁梧的男人们推动坚冰底下的滑轮,將大约三十只死侍放进了卡车背后的货厢里,像是批发冰冻的海鲜一样。 “好的。” 森久推了推鼻樑的眼镜,没有拒绝组长的安排,跟著一位魁梧男人走进车厢,两人相对而坐,虽然不知道他们准备这批货送去哪里,但至少在死侍被唤醒之前,货箱里是绝对安全的。 这个年轻的研究员非但不惧,反而认真打量著坚冰里栩栩如生的异形。 虽然这些傢伙们宛如一具具標本,可体內微弱的心跳,仍然证明他们还活著,只是睡著了。 而根据实验结果,只要在坚冰表面撒一种特製的信息素,他们就能从沉眠中醒来,徒手撕碎这些束缚。 砰一中年人谷田看著铁门的防护缓缓关闭,汽车开动驶离这片区域,表情露出惋惜之色。 “唉,多好的年轻人—可惜了。” 谷田手里把玩著一只手机。 这是森久上交的通讯设备,密码早已被破译。 收件箱里安安静静躺看一条简讯。 敬石町,老旧的小区。 姍姍来迟的黑色悍马停靠在別墅边缘。 源稚生带著他的女秘书下了车,目不转晴盯著庭院內的景象。 和风的门板墙壁燃烧著熊熊火焰,庭院內的杂草绿茵被彻底翻烂了,地面上黑色痕跡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 成群的蛇岐八家执行局干事,正在打扫著战场的残骸。 “出乎意料。” 沉默许久,源稚生口中吐出一个词。 “变数应该是他们的那位『朋友”。”樱轻声说。 “谢雨。” 他们其实並没有来迟。 炽火堂和黑鸦组的这道缺口今晚是他们故意放给猛鬼眾的。 包括赤尾森,西座悠仁两支清道夫小组的具体名单以及详情信息也早就呈列在了办公桌上,並且根据“辉夜姬”的战爭逻辑分析。 以愷撒和芬格尔两位卡塞尔学院来宾的实力与行事风格,占据地形优势,据守五分钟不成问题。 和西座悠仁获得的情报不同, 用不了一刻钟,用不了十分钟,只要五分钟。 蛇岐八家执行局的外援就將神兵天降,將两位贵宾救於水火之中。 从此將矛盾引导至猛鬼眾的头上一一这是犬山贺的建议,虽然听上去显得相当粗糙, 但当时在会议上眾人仔细想了想,却发现好像透著一股傻逼克高手的意思,与其精心策划一堆连环妙计,还不如就简单粗暴一点。 但现在的问题是两支完整的清道夫小组,配合数十位手持武器的黑帮混混,在他们手里没能撑过五分钟,反而被全歼了! 就算是打苍蝇,五分钟想要打死大几十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更何况苍蝇们遇事不妙,也知道逃跑啊。 “老大,照片已经上传拍回给辉夜姬了,分析结果是,战斗可能只持续了3分钟。” 庭院內,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匆匆走过来。 和其他执行局干事不同,这傢伙没有像是一个拾荒者一样不断弯腰捡起一片片『乱七八糟”,然后封存进透明袋里,只是像是一位军师一样俯瞰全局,將战场的各处细节拍照上传给十几公里之外,源氏重工大楼里的伺服器终端。 夜叉,源稚生的得力干將之一。 “三分钟就解决了这么多人么——”源稚生若有所思点点头,旋即顺嘴问道:“夜叉,如果是你,对付两支完整的清道夫小组需要多久?” “我吗老大,最多—-1分钟吧。”夜叉粗獷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笑容。 “一分钟我应该就被打死了。” “.... 源稚生拍了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一个何等愚蠢的问题。 確实別说夜叉了,哪怕他手下两大干將夜叉和乌鸦联合在一起,能对付一整支清道夫小组就算超常发挥了。 除非把樱带上一起,占据地形优势的情况下充分发挥头脑,才有可能全歼两支清道夫小组,但这种游击战要的时间就远远不止三分钟了,打的长一点,三个小时都有可能。 但问题是,三小时的漫长战斗,人家清道夫也是猛鬼眾的精锐力量,又不是傻子,真遇见情况不妙,早就跑路了。 真实的战场上,除非实力绝对碾压,全歼往往是极小概率事件。 “他们三人当中应该至少有一人具备极度危险的言灵。” 玩笑过后,夜叉理性分析道:“不过,辉夜姬没能从战场遗留中分析出元素类的高危言灵释放痕跡,可能是某种加持类的,或者精神类的。” “愷撒和芬格尔是什么言灵?”源稚生问道。 “加图索家族的这位少爷言灵是“镰”,他从没有隱藏过,但芬格尔很神秘—说实话,之前家族里前往卡塞尔学院深造的年轻人们,对他几乎都没有印象,有的也只是一些狗仔之类无关紧要的事情。”夜叉表情变得凝重, 未知往往代表著神秘,而几乎查不到任何有效信息的芬格尔,危险等级自然直线上开,哪怕咋晚在酒局上的表现有些不堪。 “还有谢雨,那个猎人,言灵也是未知。”樱提醒说。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愷撒和芬格尔在屋里对付那些混混,谢雨一个人在庭院里杀光了两个组的清道夫。 “对,对!”夜叉连忙点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源稚生。 “这才是关键所在啊,他的实力恐怕和老大你比起来,也差不了太多了。” 神特么差不了太多源稚生翻了个白眼。 他没被夜叉的胡言乱语干扰心神。 若是设身处地將他换到那个位置,恐怕想要在短时间內解决掉那些清道夫,只能释放“言灵·王权”。 但作为序列號91的高位言灵,即使是他的血统,释放后也必然会陷入虚弱期之中,爆发结束甚至连走路都需要人扶。 所以,谢雨的言灵。 是一种堪比『王权”的言灵么? 那他的血统——· “大使馆?” 按照愷撒的指示,將gtr最终停下,看见头顶的门遍,谢雨不禁有些错。 “嗯,这地方至少安全有保障。” 愷撒下了车,用流利的义大利语和使馆的人交流了一下,旋即借用他们的电话拨打了一个號码,工作人员立刻变得肃然起敬。 看向愷撒的眼神都不同了。 哪里还有什么的仪表,这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衣。 “好了,搞定了,先进来休息一下。” 第174章 源氏重工之危 第174章 源氏重工之危 房间宽敞的像是古代皇帝的行宫。 高挑的天板悬掛著华丽的水晶吊灯,光芒四溢。 地上铺著图案精美的义大利定製地毯,质感相当柔软,踩在上面谢雨三人紧绷许久的神情终於放鬆不少。 工作人员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並且贴心的关上了大门。 “不愧是贵族豪门啊,走到哪里都有避暑山庄。” 芬格尔挠了挠头髮,口中习惯性地飆出烂话。 加图索家族是义大利著名的贵族家族,出过七八个公爵,放在古代三国时期,那基本算是四世三公袁本初的等级,出门在外自然派头满满。 愷撒只需要亮出自己的身份,便足以享受帝王般的待遇,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间房间,恐怕是给外交访问团队的一號人物准备的。 续乃小姐和真小姐则被安排在了隔壁。 刚才三人已经去探望过,两位女士今晚受到的刺激不小,洗了个澡后各自喝掉一杯热牛奶,准备先休息。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现在未必还有心情睡觉,只是摆出这样一个乖巧的姿態, 告诉男人们不必再为她们操心。 “加图索家族在日本的產业不多,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使馆这样具有外交意义的地方能够保证安全。” 愷撒已经习惯了芬格尔的画风,尤其是这个男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价值时,平时的特立独行—大可归结於『个性”方面。 这年头,有本事的人往往有个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保证安全?”芬格尔挑了挑眉。 “除非发展到那个地步———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愷撒明白了芬格尔的意思。 在谢雨的示意下,芬格尔再次发挥出了他的能工巧匠技艺,作出了一个微型的信號屏蔽仪器,保证三人的谈话处於绝对不会被监听的环境当中。 “今晚的事情你们怎么看?”谢雨目光凝重。 先前在綾乃和真面前,他並未太多討论这些问题,只是有所猜测,但猜测正確与否, 就需要和这两位一起印证了。 “可能还没结束。” 讲了一些猜测过后,愷撒表情也严肃起来,“事实上,直到我们抵达使馆的前一刻, 都还有人在暗中盯著我们。” 东京都作为繁华的超一线城市,离开情况特殊的敬石町范围,其余区域自然还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模样,包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和平常一样。 只不过愷撒藉助那些『风妖”们的耳目,发现有几辆行踪可疑的车,以交替跟踪的方式一直尾隨到使馆。 “不知道是蛇岐八家的人,还是猛鬼眾的人。” 愷撒蔚蓝如大海的眼眸中闪过了一缕冰冷的火光。 和谢雨一样,经过今晚的事情,他也彻底对蛇岐八家的人失去了好感。 不管在酒局上吹的有多天乱坠,真正落到实事的时候一团糟那就是白瞎。 名义上是这片土地黑道与混血种的魁首,实际上却被渗透的和筛子一样,新宿这样的地方都无法管理好,无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都足以让人彻底失望了。 “这个先不用管,总之都当做敌人就对了。” 愷撒和芬格尔均是点点头。 “刚才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体內的龙血怎么就压制不住了?”谢雨继续问道。 谈及这个话题,愷撒和芬格尔对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看向谢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迟疑。 说实话,今晚哪怕是遭遇猛鬼眾的夹击,战局也不至於会变得那样焦灼,至少不会一直窝在楼梯口里当老六,真男人当然就要主动出击刚正面啊! 但问题就是,猛鬼眾那个领头人吹响一声口哨后,愷撒和芬格尔的状態一下子跌至谷底,五臟六腑的龙血仿佛一齐沸腾开来,肚子里像是有蚂蚁在爬。 这样的情况別说全力战斗了,就算是想要正常站立行走,也是难如登天。 最终不得不採取龟缩姿態,悄悄藏在楼梯口的死角,全靠谢雨吸引火力,撑过最危险的那段时间,甚至还帮他们夺来对面的武器。 可以说,今晚若不是谢雨,他们第一时间已经被猛鬼眾生擒了。 只不过药效来的快,去的也快,休整片刻后,那股“灼烧”般的疼痛感慢慢消散,两人算是勉强恢復了一定的战斗力。 唯一让愷撒感到惊讶地是,芬格尔这个其貌不扬的傢伙,恢復能力似乎比他要快上许多。 “但是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谢雨迟疑说,“不过食物有问题这一点是能够肯定的,当时我在庭院里看见了那个送餐员,他也是猛鬼眾的一员。”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那家店一直有问题,还是临时出的问题。” 愷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烦躁,四面八方都藏著天罗地网,各处都是“被安排”的痕跡,这种感觉著实令他有些不爽。 “我会安排人去调查一下——不过谢雨,话说回来,当时为什么你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愷撒清晰记得,谢雨吃的並不比他少。 准確的说,那一大桌外卖一半进了芬格尔的深渊巨口,另一半的一半进了谢雨的口, 最后四分之一,则由愷撒与两位女士一起瓜分,还剩下不少。 吃得最多的芬格尔当时的惨状有目共睹,可谢雨却始终一副处於射程之外的模样。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谢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储藏室里綾乃小姐和真小姐应该同样没有受到影响吧。” 愷撒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没有,她们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嚇。” “嗯,那食物里的成分应该只对混血种生效了。”谢雨心里大概有了些许猜测,“这估计是猛鬼眾的科研成果。” “是么”愷撒打量一番谢雨,心底接受了这个说法。 针对混血种的特效药,短时间內压制血脉.但谢雨不受影响? 是存在血统影响上限的缘故,还是谢雨自身的缘故? 不过谢雨並未在这个方向过多延伸。 只道如今猛鬼眾又亮出了一张牌,而这样的科研成果,无论是卡塞尔学院,还是愷撒背后的加图索家族,估计都会对这些內容感兴趣。 趁著蛇岐八家和猛鬼眾全面开战,或许可以捞一笔。 “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研究到了这种地步。”谢雨感慨一声,“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打算?” 说著,谢雨扬了扬手里的那只铁盒子。 虽说这份皇帝的笔记已经读过,但能回收,自然还是带走的好。 若不是担心那位与“诺玛』同等强大的人工智慧“辉夜姬”的监视,他们本该按照约定將笔记里的內容先拷贝一份递交给卡塞尔学院。 只不过这项工作暂时搁置了。 即使是芬格尔的计算机水平,想要建立一条能够瞒过辉夜姬的加密线路,也不是靠手搓就能完成的了。 但那样一来,的功夫就太大了,並且也存在不小的风险。 “按照道理来说,我们现在还处於交流学习阶段。”芬格尔挠头说。 谢雨也起了好奇心:“一般卡塞尔学院本部和日本分部之间的学员交流,是怎样的形式?” “其实和正常大学交换生差不多,就相当於换个环境上课。” 芬格尔想了想说。 作为学院最大的『守夜人论坛”的管理员,他自然对这类算是八卦的事情了如指掌。 “只不过和本部的学院风不一样,日本分部和极道关联太深,比如说这里的每个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和视死如归的觉悟,所以行事风格也会更极端,或者说更市井一些,他们看不起温室里的朵,奉行强者文化,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被尊重。” “另外我还翻了守夜人討论区找到了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发的游记帖。每个人都觉得日本分部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被百般虐待,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都患上了强迫症,见人就鞠躬,被批评时立刻会惶恐地大喊『我错了”。” “居然是这样吗?”愷撒顿时惊了。 说实话,虽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表明这个偏居一隅的分部很不靠谱,但至少对他们还算是尊重.嗯,表面上。 但怎么听芬格尔说的,他们应该被虐待才对? 怪不得飞机上芬格尔一直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原来是因为担心来了之后会被二十四小时用强光打眼折磨,连觉都没的睡么? “看来这样的优待確实不可思议,这让我想到了无事献殷勤啊—还是说,他们认为我们是强者?” 好不容易安全下来,愷撒的王霸之心再次蠢蠢欲动。 “在他们眼里,本部的强者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昂热校长,但是讲道理,可能十几年来,能够享受这种『殷勤”的只有我们俩—可能是托您的福吧?”芬格尔汕笑一声。 谢雨大概能听明白芬格尔的意思。 毕竟严格来说一两周之前,他就已经提前独自一人抵达这边了,早就见识过蛇岐八家的霸道作风,以及与霸道作风完全不符的拉跨能力。 “所以你们明天还要回半岛酒店吗?” “看情况吧。”愷撒想了想,表情很自然说,“至少得匯报今晚发生的事情,听听昂热校长的意见,反正就有事说事,也不怕蛇岐八家的监听。” “嗯,这是应该的。”谢雨点头说。 虽然愷撒和芬格尔自主权很高,但终究还是带著『支线』任务来的。 不过他俩一个是“零年级”,一个是“七年级”,身份和寻常交换生完全不一样,也不存在什么『为了本部的顏面,我们將为了公义抗爭到底口牙』之类的强者语录,蛇岐八家那边对此也心知肚明,种种谋划也只是寄希望於愷撒的独特身份上。 只不过谢雨就完全没必要正大光明走到蛇岐八家面前了。 这份笔记也已经到手,按照这边的情况,暂时不方便和蛇岐八家进行新一步的接触, 准备联络一下酒德麻衣,通过她那边的渠道先离开这座漩涡中心。 又交流了一些接下来的计划细节,在信息层面基本达成一致。 芬格尔將房间里的信號屏蔽器关闭。 “叮一隨著那片无形的淡蓝色光幕渐渐消散,被阻隔在外的信息流奔涌而来。 叮一叮愷撒和芬格尔两人的手机响成一团,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各种简讯和未接来电纷至沓来。 其中大半居然是蛇岐八家的人发来的。 执行局的援军抵达老旧小区那座几乎已经彻底报废的別墅,没能发现两位『贵宾”的行踪。 於是一边假悍悍的问候,一边还把情况匯报给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卡塞尔学院本部。 剩下一小半消息,来自卡塞尔学院本部。 其中甚至包括昂热校长的慰问,很明显这位老校长精致的每日下午茶时间被打断了, 估计还受到了加图索家族方面的压力。 “先和昂热校长联络吧。”谢雨提议道。 “嗯。” 愷撒点点头。 旋即在通讯录那一栏选择了回拨。 “什么?源氏重工楼底下出现了死侍?” 源稚生霍然扭头,望向突然带来这个消息的樱。 “红外生物感应结果现实,总共有十多头死侍,从地下车库顺著电梯井爬进大楼里了,还好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大楼里並没有太多人。” 黑色的悍马车里,樱白皙的手臂牢牢握住方向盘,將耳麦里传来紧急联络的声音转述给身旁的执行局局长。 “掉头吧。”源稚生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原本他准备追著愷撒抵达使馆,和卡塞尔学院的三位来客道明今天事情的缘由,顺便见一见那位神秘的谢雨。 但此刻,在沉寂了一天过后,猛鬼眾在这个时间节点突然吹响了反攻的號角。 “老爹现在还在楼里,执行局的精锐都派出去了,他手下可用之人不多·除非出动绘梨衣,但她最近情况又变得不稳定了。” 源稚生嘆了口气。 “少主—”樱忽然抬头,目光里多了几分惊。 “他们还说,绘梨衣小姐失踪了。” 第175章 蛇岐八家公主逃亡记 第175章 蛇岐八家公主逃亡记 源氏重工这栋高科技云集的数控大楼,在30秒的时间里,关闭了夜间的节能频道,自上而下一层层楼灯光亮起,在黑夜里仿佛变成了第二棵东京天空树,熠熠生辉照耀的周围一眾灰色建筑抬不起头来。 三分钟前。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摸出手机拨號,下达了全封闭模式,以及入侵者模式指令, 煌煌光芒仿佛要映照出黑暗中的一切魅。 但一切光华在五楼和六楼之间臭然而止那里是一条高架公路,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最不缺的就是高架公路,当年这栋高楼建成之际,东京都市政临时决定在这里额外增修一条高架公路,只不过最终双方协商过后,蛇岐八家展现出了千百年来老牌贵族的强硬。 拆除大厦计划最终搁浅,变成了长达一百年的租约,租用这座大厦的五层和六层建设高架公路,而那上面的楼层是悬空的,由承重柱支撑。 六层以上几方吨的重量都压在十二根承重柱上,橘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这座已经有五百年歷史的企业曾经为近十年来,丰臣秀吉建造江户的天守阁。 源氏重工建成近十年来,东京湾的一切颶风和地震,都没能影响这条隧道通行丝毫。 只不过,今天这些钢筋混凝土製成的承重柱,终於迎来了它们命中的敌人。 一辆冷柜货车在源氏重工中空的楼层停住。 驾驶员拉起手剎,从车头一跃而下,抬起头目光隨意打量一番这栋宛如要压垮苍穹的庞然大物,嘴角发出『”的笑声。 “开工吧。” “禁止任何人进出大厦,关闭通风管和下水管道,狙击手出动!” 橘政宗下达一条条指令,老人白的头髮在风中摇曳,颇有古代战国时期大將的风采“下令者橘政宗,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 耳麦里传来辉夜姬恭敬的机械声。 这座由岩流研究所单独的云计算系统和位於卡塞尔学院本部的『诺玛”能力相差无几,但在权限上却基本由这位老人一手掌控。 或者说只要是坐在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位置上的人,无论是谁,都能够全权分配这台超级计算机的所有算力。 隨著命令下达,消防通道和紧急出口纷纷落锁,大厦被分隔成不同的限制区域,任何人想从一个区域进入另一个区域都必须破坏门或者墙壁,都会被辉夜姬察觉。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天台上涌出狙击手,他们枪口向下封锁了大厦的外墙,如果有人想打破玻璃幕墙用索具降落,那么在下降过程中必然被狙击手击中。 只不过这次的敌人,却不再是寻常的人类。 轰一整座大楼忽然发出剧烈的轰鸣,像是有巨人抢起一把铁锤砸在了大楼一角。 “是高架公路!他们在进攻承重柱!” 橘政宗勃然变色。 源氏重工整栋楼层数超过20层,虽然12根承重柱的支撑力按照超额標准建造,但一旦被破坏掉复数根承重柱,大楼仍然会倒塌,近百米的建筑在东京都地界,尤其还是繁华的新宿区轰然倒塌,第二天绝对会占领全世界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快,让最近的执行专员前去支援!”橘政宗毫不犹豫再次下令。 “探测器显示,电梯井里发现了大量未知生命体。”一旁的中年智囊提醒道,“这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橘政宗打断了中年人的分析:“事有轻重缓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源氏重工不能倒,这代表蛇岐八家的顏面,也是底线。” “对了,绘梨衣那边留守的安保人员不能动,这也是底线。” “让他们加强警戒!” “是。”智囊们表情严肃。 不一会儿,对讲机忽然传来惊呼声。 “不好了,上杉家主不见了!” 源氏重工,『』层。 宛如一座纯银空间,四下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仪器发出的电流声。 走廊上空无一人。 这栋大楼的標號井然有序,20层以上是家族高层的办公区,隶属关东关西两大支部、 执行局、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20层以下是普通办公区,蛇岐八家旗下的企业在这里办公,深夜加班的职员们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显然恐惧已经压倒了他们的纪律性。 但除了数字標號的楼层以外,源氏重工还存在著一些不为人知的“隱藏楼层”。 就像游戏里的隱藏关卡,想要进入这样的地方,往往需要触发前置条件,相对应的, 里面往往也会存在额外的奖励。 只不过从大楼建造至今,还从未有人误入这个隱藏楼层,究竟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等待他的是惊世大奖,还是天降死亡就不好说了。 这个字母念作『克西”,在数学中代表隨机数一一某个不確定的东西。 “咚一一!” 楼层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巨兽的脚底板踏在了钢筋水泥表面,非人的力量几乎把光滑的地板踩出一个深坑! 似乎是被这个动静嚇了一大跳,曲折的楼梯传来突的声音。 角落里探出一头暗红色的长髮和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这是一个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女孩,这种传统服装由肌礼祥、白衣和排组成,袖口和衣襟都编有红色的丝绳。 动漫里经常有这样的形象,比如《犬夜叉》里的桔梗,《东方project》里的博丽灵梦,或者《你的名字》里面的宫水三叶。 而这个女孩的出现,仿佛像是动漫里的人气角色从屏幕里走出来了一样。 如此髮型,如此瞳色,如此美貌,但凡第一眼看见,都会下意识认为她在cosplay, 虽然哪怕是资深宅男,短时间內也无法在脑海中搜索出相应角色。 因为她並没有cos什么角色。 她是上杉绘梨衣,蛇岐八家中上杉家的家主,最特殊的存在,独一无二的存在。 克西层的空气里永远飘著一股福马林的味道,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医院,一座睡美人城堡那样的医院,时间在这里是不流动的,一切都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封印了。 而今大,睡美人想要从这逃出去。 隨著上杉绘梨衣的脑袋探出来,消毒水的味道里忽然多了一股淡淡的,富含氧气和白檀香的风,她手里平稳端看一个平板电脑,源氏重工的建筑结构图出现在屏幕上。 结构复杂的大厦是透明的,用深蓝色和淡蓝色的线勾勒出来,无论是放置辉夜姬主机的22层还是储存壁画的隱秘楼层,乃至『克西层』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红色光点在大厦內部闪烁,每一层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光点最密集的就是她旁边的那条笔直走廊,以及脚下。 通道尽头的门是关闭的,窗户里射出惨白的光,但没有任何人声,所有的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著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標誌。 打不开。 上杉绘梨衣有些苦恼, 事实上,她不是第一次试图从城堡里逃出去了。 之前曾经尝试过9次,都失败了,最好的战绩是抵达源氏重工的14层,走到饮料自助贩卖机面前,里面有许多粉粉的瓶子,她很喜欢这个顏色,尝试著把饮料拿出来,没成功,不过最后她还是喝到了那瓶饮料,因为在她琢磨贩卖机操作办法的半分钟里,走廊尽头的门已经开了,哥哥从里面走了出来,帮她买下了那瓶饮料。 喝完饮料她就重新被送回了克西层,然后和哥哥打了一下午游戏。 后来“离家出走』这件事渐渐变成了一句口號。 代表她对成为执行局局长后越来越忙的哥哥的抗议。 当然,打心眼里,上杉绘梨衣並不只是满足於玩一下午游戏。 她还是想离开这栋大楼,出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而昨天, 这个想法隨著一个邀请,变得愈发清晰了。 於是仿佛神明大人听见了她的呼唤,派出使者,要帮她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 手里的这块平板电脑,就是通往成功的钥匙。 只是,明明这次做了万全的准备,为什么反而被困在原地了? 进度甚至还不如前几次之前这些门明明很好打开的啊。 上杉绘梨衣犹豫了一下,准备尝试一些更直接的办法。 “嗡嗡一这时,平板电脑忽然微微发光。 顶上闪过一行字跡,远方发来了一条简讯。 把平板贴紧门旁边的电子锁”。 看清楚上面的文字,上杉绘梨衣眼睛顿时亮起,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思路。 “嘀一一隨著平板电脑的nfc功能激活,未知的电磁锁通讯数据传递进电子锁內部。 红光悄然变绿,安全气阀发出轻响,沉重的金属铁门缓缓拉开。 成功了! 女孩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几乎弹射起步般闪了进去。 与此同时,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开始缓缓变幻。 一切皆是以绘梨衣的视角,通过3d成像的形式,把整栋大楼的构造展示在了她的面前这就像是一场游戏。 机智勇敢的探险者需要避开一切守卫,最终抵达成功的彼岸。 “死侍居然偷偷摸进这里了!?” “什么时候?” 全副武装的执行局精英衝进了克西层。 这些经验丰富的男女原本各自守在楼层上下,如同古代忠诚的骑士,把守著每一处通往这层楼的大门。 然而,当那扇象徵著上杉家主隱私的圆角白色金属门被打开。 闻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血腥味,眾多执行局精英无不脸色狂变。 四壁都是白墙,墙上走著各种管线,还有各种大型医疗器械,上杉家主身体不好,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此刻本该同样洁白的地面已经被血红覆盖。 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二十个人,有医生有护士,现在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 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因为气密门的缘故才没有流出来,製造这起血案的东西还留在这间屋子里。 两头死侍,它们龙化的身体魁伟得就像个橄欖球运动员,蟒蛇般的长尾拖在血泊里。 在座的都是执行局的精锐,无论是过去和猛鬼眾的敌人交锋,还是在家族学堂的课本里, 他们都见过死侍的照片。 里面也批註过这种半人半蛇形態的死侍,但它们本该出现在史书中,活跃於一千年前,或者两千年前,隨著时代变迁,高阶龙族渐渐沉寂,这些专属於高等龙族的侍卫本该早就灭绝了才对。 甚至是教材的图片里,这些往往是以木乃伊的干形象呈现,可这两头鳞片光滑肌肉饱满,不像户守那样干,显然在不久前还是活蹦乱跳的。 推想当时的情形,死侍用锋利的爪撕裂了医生和护士的动脉,在封闭的屋子里没人能逃脱。接著死侍们也被杀了,魁梧的身体悬掛在一面圆形的金属壁上,一个——-牙刷头从金属壁探出来。 那面金属壁上有把手和密码锁,看起来像是银行的金库门,想来死侍们在完成屠杀之后扑在门上往里窥看,被里面的人隔著门一牙刷杀死。 用一柄牙刷贯穿全金属的金库门杀死两头死侍甚至它们之间没有任何接触! 这是何等的凌厉手段!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毫无疑问就是金库门背后的那位—血统浓郁到早已踏入『禁区的上杉家主! “上杉家主?”为首那人压下心头狂跳,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 他犹豫片刻,拿出磁卡刷开了这扇金库门。 厚达20厘米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清新的白檀香味扑面而来,略微冲淡了浓厚的血腥味。 里面空无一人。 杀掉这两头死侍之后,她人呢? 眾人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这层楼的所有通道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那个女孩是从哪里离开的? “地震了吗?” 源氏重工的某根承重柱断裂,几万吨的重物重心发生改变,巨大的力量延伸进入地下,营造出轻微地震的效果。 一街之隔的某家便利店里,路明非身形晃了晃。 “早就听说这地方位於大陆板块边缘,地震颇多,结果居然上来就开始了吗?” 不过便利店里其他人似乎对这种程度的地震早已习以为常。 依旧该干嘛干嘛。 见状路明非心底鬆了一口气。 “消息也不回了,不会要放我鸽子吧?地震倒是个好藉口。” 路明非紧张的自语一声,警了一眼屏幕。 距和那女孩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第176章 网恋奔现?不,只是网友 第176章 网恋奔现?不,只是网友 自从那个春雨惊雷之夜过后路明非的生活就变了。 先是仕兰中学『此疗当诛榜”榜首楚子航从此淡出眾人的视野,据说是已经被美国的一所私立贵族学校提前录取了,还开出了仕兰中学建校以来最高的奖学金。 老禿瓢校长自然弹冠相庆,只不过隨后发生的事情,就令他有些笑不起来了。 高一年级最为出彩的那朵才貌兼备的小白也要转学,据说要北上前往全国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北大附中为了招揽这位女生,甚至愿意为她支付高额的违约金一一之前夏弥作为贫困生就读任兰中学,自然是签订了一系列条款合同的。 只不过在路明非眼里,更重要的一点是,电竞俱乐部那位愈发神秘的谢雨老板,以及不开口就天下一等一漂亮的林薇老板也从此处於半失联状態,谢雨甚至还表示后面不会再过多参与俱乐部的事情了。 乃至这次东京电竞节路明非將作为俱乐部头號星际种子出战,大概率是俱乐部底下这帮人的『自发决定”,完全没有获得两大核心领导的任何批示。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从『心魔被破”,成绩进步一日千里,这书路明非也懒得读了, 与其在学校里混日子,还不如提前出来感受一下电竞大赛的氛围,就当是为两个月后的wcg积累经验了。 来到东京后,首站自然是御宅族之街秋叶原,在游戏机试玩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名叫绘梨衣的女孩子。 这事情说来也奇怪,按理来说游戏机试玩,尤其是这种双人对战游戏试玩,应该是线下两个人面对面才对。 但街霸说实话,已经算是有些过时的游戏了,或者说竞技性太强,对性能要求不高, 和新款游戏机试玩这种事情完全不匹配,周围没有想玩这种老古董的游客,最后路明非本来都想放弃了,抱著试一试的心態点击了『区域网匹配”,结果居然真给他匹到一个对手。 还別说,那傢伙实力相当不错,操纵的春丽动作精准,攻守一体,猝不及防输了一把后,路明非果断掏出压箱底的隆发出再次对战的邀请,对方欣然接受。 二番作战,春丽跃起空中用中腿点隆的头,隆翻滚躲避之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大气功波,春丽再度跃起,轻踩之后落地重腿· 但路明非的隆算是一定程度上克制春丽,尤其是他对升龙拳的时机判断极为精准,春丽在空中技上有优势,总要跳来跳去,而升龙拳则是几乎一切空中技的克星,每一次隆喊著“豪由根”跃起,便砍去春丽一大截血槽。 最后一记火·波动拳”成功收尾。 路明非觉得这是个少见的街霸达人,结束后象徵性地发送了自己刚刚註册的line帐號(在日本地位约等於wechat),对面似乎是抱著悍相惜的心態,便添加了他的好友。 id很奇怪,居然叫『小怪兽』,性別是女,头像则是默认头像。 “街霸达人是个女孩子么?” 路明非当时心想。 他自己的头像则是一朵骚包的粉红色樱一一也是默认头像,id是隨手取的『sakur a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不过路明非早已不是曾经的吴下阿蒙,冷静的试探几句后,果断拋出杀招一一『看看腿”! 结果对面居然真的回应了,发来的是一张在巫女红白长裙下若隱若现的修长小腿图片路明非当场被镇住,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应该不是网图! 唯一有些令人感到恼火的是,这个小怪兽的打字速度和路明非小区楼下报刊亭的老头差不多。 不过閒著也是閒著,就当练习日语了,路明非告诉小怪兽自己是外国人,来东京旅游但小怪兽的发言却让路明非感到深深地迷茫,比如“我以为世界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a-iaws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么?』,『布里塔尼亚王国对11区的奴役是在何时结束的』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十年前,那个网际网路刚刚兴起的时代,人们在屏幕后扮演著虚幻的角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一个个不世出的演员。 只不过用社交软体聊天这种事情往往有一种奇特的魔力。 分明两人隔看无数城市,无数街道,当文字相互碰撞的时候,却仿佛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脸,每一次发言的间隔,每一个细微的措辞乃至標点,都像是那张脸上的一一笑, 你能够清晰感知到和你聊天的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往往比现实中面对面坐著还要清晰一当然,舔狗除外。 而路明非隱隱感觉,小怪兽可能真如同她文字里表现得那样,就像是一张白纸,生活在一座永远看不见天日的牢笼里,甚至是第一次接触手机,接触聊天软体,於是耐心的回答她每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一晚上的功夫,两人关係进展相当快,聊到天都要朦朦亮才停止。 睡觉前,路明非体內不知从何处忽然涌起一股衝动,问小怪兽有没有机会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他可以带她在东京好好玩玩。 分明路明非才是这座城市的客人,来到东京也只逛过秋叶原,甚至连银座,富士山这种著名地標都还没来及去,却在line表现如同导游一样。 小怪兽没回消息了。 路明非等一会儿实在熬不住困意便沉沉睡去。 直到今天中午才悠悠转醒,发现line上有条未读消息,本以为会是小怪兽的遗憾表示拒绝,毕竟按照她的描述,她从未成功真正离开过自己的家,但点开后却发现信息里包含一个时间以及地点,还有小怪兽的留言。 她表示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跑出来的。 迫不及待想和他这个朋友见一面。 “我真是疯了,居然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会是另类仙人跳吧?” 路明非揉了揉侧面头髮,顺下耳垂,勉强平復了一番复杂的心情。 说实话,没了昨晚那股衝动的氛围,他现在愈发觉得这个决定真是蠢到家了。 为什么要在这地方傻等啊,就小怪兽的那种聊天方式,感觉都不像是正常人类,还是说是哪家公司正在训练人工智慧?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就再等——两分钟!” 路明非再次警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好极了!她甚至还知道口渴,拿了一瓶饮料!” 苏恩曦衣冠不整地蜷缩在沙发上紧盯屏幕,怀抱著一包薯片,发出欢呼雀跃。 像是看见电影女主角歷经千辛万苦,拿到了將会在终局之战扭转乾坤的胜利指环。 源氏重工这种高端办公楼,除了每层楼电梯区必备的自助贩卖机以外,各个工区还会摆放一些无需购买,自助提取的零食饮料饼乾篮子,相当於免费下午茶。 屏幕里绘梨衣拿了一瓶最近正热门的少女果汁饮品,新垣结衣做的gg天天在电视上放。 身后则是满屋的碎片,三秒钟之前,纸片、笔、字纸篓、计算机、电话—甚至复印机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浮起在空中,隨后它们四分五裂,锋利的碎片和空气的碎片一起扩撒出去,仿佛龙捲风扫过走廊,所到之处死侍群的黑血泼墨般飞散。 潜入到这一整层楼的死侍都被肃清了,监控里面的场景像是被轰炸过。 光是这一层楼的死侍数量就已经超过了森久研究员从实验室带出来的30头死侍,算上大楼各处隱隱还在传来的咆哮声,嘶吼声,惨叫声,以及重物践踏的声音,源氏重工內部此时的死侍数量,或许超过10倍都不止。 仿佛这栋大楼原本就是一座—死侍孵化场! 而那座冷冻货车带来的则是一把钥匙,唤醒了这栋大楼里沉睡的恐怖。 “真猛啊·不过想要走出这栋大楼,后面还要通过四扇门,你秘钥准备好了吗?”站在她后面的酒德麻衣挑了挑华丽的长眉,像是古装剧尊贵的皇后。 “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啊—有什么难的?”苏恩曦懒洋洋说,“老娘制定的路线计划,到现在还没有出任何差错。” “请你出了问题再质疑好吗?” 酒德麻衣呵呵一笑,继续往脸上敷著面膜,不说话了。 和苏恩曦一起静候这场好戏的推进。 没错,和谢雨在大阪告別后,她俩把樱井小野送进了沿海的一栋別墅,那里有教她综合战斗知识的老师,隨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到东京都,开始正式执行老板交给她们的任务。 第一步自然是通力合作,潜入源氏重工保卫最森严的『克西层”,见到当代“须佐之男命”的上杉绘梨衣和传说里讲的一样,须佐之男命是一种被诅咒的命格,先天掌握强大血统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严重的精神问题。 而此代须佐之男命问题更甚,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很小的时候,在还未正式觉醒血脉之前,就受到了至少是次代种,甚至是初代种的古龙之血污染。 体內的血统变得愈发危险,永远游走在失控边缘,不得不终日与各种医疗器械为伴, 基本上每隔两周就要进行一次全身性的大换血,稀释体內的龙血,使理智更多保持在『人类一方。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蛇岐八家对这位『须佐之男命”近乎苛刻的看管政策,他们一方面担心她的失控,一方面又想要利用她的力量。 这个女孩已经十几年没有踏出过源氏重工大楼一步了,甚至由於自身言灵的特殊,连正常说话都办不到,只能终日与游戏,动漫,玩具为伴。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会儿和小白兔面基的时候,女方太激动一不小心开了口, 把小白兔变成红烧兔头了怎么办?” 听到酒德麻衣的迟疑,苏恩曦也忍不住喊了牙。 这確实是个问题。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俩也不明白,神经病的老板为什么要给她们下达这样的任务,又是送lpad,又是制定逃跑计划,好像是小白兔来到东京后,老板迫不及待想要把这片土地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送到他手上一样一方面是须佐之男命,代表著这个时代凌驾於世俗之上的绝对武力。 另一方面顏值打扮包括性格完美符合一切宅男幻想,这种双max型完美女孩,甚至还先天携带美强惨属性。 结合小白兔前十几年的生活经歷酒德麻衣已经有些不忍直视两人见面后的情景了。 但凡上杉家主脑筋正常一点,绝对可以把小白兔当狗耍。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女方傻傻的,老板才会指定她吧,要是真换个心机婊,老板绝对捨不得。”苏恩曦撇了撇嘴。 她自然清楚,同时让她和酒德麻衣一起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全心服务的小白兔在老板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为此,昨天长腿潜入源氏重工大楼,差点连命都交代在里面了似乎甚至连老板自己,都好像去过一趟源氏重工大楼,找到了几条恐怕只是初代核心设计师才清楚的秘密逃生通道。 “叮一画面里上杉绘梨衣再次用手里的平板电脑刷开了紧闭的铁门。 橘政宗先前下达的『全封闭模式”指令,在平板电脑里储存的特殊电子秘钥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更何况现在源氏重工大楼里面人手严重不足,几乎所有关键区域都在发生激烈战斗, 战局基本是一边倒一一当然,是蛇岐八家被倒。 在执行局精锐最近几乎全部外派扫清猛鬼眾下辖势力期间,包括身为天照命的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也不在,这栋大楼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拦那些如狼似虎的死侍,只能藉助周围环境,不断使用拖延战术,以求撑到天照命带人回来能够扭转局势。 没人知道楼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侍,更没人能腾出手来抓捕画面里仿佛开了上帝视角,穿越一道又一道安全门的年轻女孩。 “咚咚咚一一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苏恩曦挑了挑下巴,舒舒服服扭了扭身子,扭完仍然歪在沙发上不肯动弹,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迈著高挑的步子走向门口。 哎呀』房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表情惆悵。 酒德麻衣乾笑一声。 “哟,谢老板,您辛苦啦?” 第177章 你是Sukura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第177章 你是sukura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別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吧,大晚上的喊我来干嘛?” 谢雨抽动了一下鼻子,差点打了个喷嚏。 和之前一样,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仍然订的豪华套房,新宿区最顶尖的酒店,刚进门时差点以为是来了一家艺术馆,大厅楼道里全是后现代的艺术灵感。 房门刚刚打开,一股浓郁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这香水味—漂亮女孩永远会保持自己身上香香的,通常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就是香水的味道,可这两位搞得也太夸张了吧,房间里跟是在醃製什么东西一样。 大致往里面扫视一眼,苏恩曦一如既往穿的像是个大学生,酒德麻衣脸上掛著煞白的面膜,身上却穿著优雅的黑色裙裤和同色高跟鞋,长发在头顶盘成高髻,像是等会儿面膜敷完了还要画个全妆出门约会。 见鬼了,今天晚上外面谁值得她这么隆重?就算是想要砍两头死侍,或者宰几个猛鬼眾的组长助助兴,也犯不著这样吧? “先进来说。” 酒德麻衣表情管理能力超强,说话间那张价值超过三位数美金单张的面膜牢牢掛在脸上,甚至嘴唇仿佛都没动一下。 “咳咳——” 大门轻轻关闭。 苏恩曦扬了扬脑袋,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是在干嘛?” 谢雨走过去,目光隨意掠过她象徵性整理过领口—前的薯片袋,旋即注意力锁定在了屏幕上的画面。 半黑白半彩色的线条,左上角还標註著当前时间,精確到时分秒,分明是监控画面, 看构造像是一栋现代办公大楼里一个穿看巫女服女孩的第三视角? 谢雨目光诡异看向苏恩曦,之前合作过他已经见识过这位將“言灵·天演”开发到极高程度的女孩惊人手段·如此计算机功底,相比芬格尔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傢伙都不一定比得过。 但问题是,您二位就算有什么偷窥癖,也应该把目標锁定在歌舞使町的当红牛郎身上吧..听说现在最火的牛郎店叫高天原,名字倒是起的气派。 更关键的是,干嘛还把我叫来跟你俩一起偷窥?电话里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源氏重工逃脱计划。” 苏恩曦从手边抄起一块平板,得意洋洋介绍道, “在本姑娘的精心策划下,今晚上杉家主必將彻底离开这座囚笼,从此奔赴自由生活!” “上杉家主?” 谢雨愣了愣,脑海中闪过蛇岐八家的种种信息。 自古以来,这尊屹立於岛屿阴影深处的庞然大物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其中五小姓的各家家主都有自己的產业,与其说是黑道,更不如说是根深蒂固的贵族,世俗方面的產业颇多,有时还经常以某某“株式会社”社长的身份出席各种活动。 包括三大姓中的源家和橘家也是一样,用不著费太大的劲,就能搞来这些魁首的照片猎人网站上都有得卖,但唯独三大姓中的上杉家主不一样。 无论从什么消息渠道,都无法查到这位神秘家主的任何信息,年龄,性別,长相,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只有隱约传闻,表示这位上杉家主是蛇岐八家的定海神针,终极武器。 , “终极武器是个女孩? 哪怕隔著雪白噪遍布的屏幕,谢雨也能大概领略到屏幕上女孩步伐中的气势,像极了仙侠小说中闭关多年的剑宗大师姐出山的情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著一股清冷和孤傲的韵味。 “嘘哟,有点东西啊。” 谢雨不由多看了几眼屏幕,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內部观察源氏重工大楼,当然,这位上杉家主也很值得观察。 苏恩曦摘掉耳麦,將声音调整为外放音响,原本房间里静謐芬芳的氛围被瞬间打破—怪物的嘶吼声,枪声,以及滴滴滴的警报声乱成一团,这是监控探头的背景音。 新宿区遍地肃杀之气的同时,源氏重工的大楼內部也在爆发激烈的战斗。 怪不得来的时候看源氏重工大楼周围区域像是被封锁了一样,大楼內部亮得跟插標卖首似的,原来都没閒著啊· “没想到你居然能侵入蛇岐八家的老巢,不声不响整这么大个活!” 谢雨真心实意称讚说,“之前我这边的朋友试过,那个叫辉夜姬的人工智慧设下的防火墙硬得跟冻死的牛屎一样,完全钻不进去。” “好比喻!”苏恩曦敬佩地拍了拍手掌,“不过单挑辉夜姬我也没这个本事,就算是“天演』,也不可能单刷机房占地面积堪比足球场的人工智慧,只是用了些盘外招而已。” 苏恩曦没过多解释,拿开薯片袋子,手里的铅笔在纸上飞快计算著,像是在核验什么帐单。 “好吧,你说得对,但和我有什么关係?非得把我叫来,还说要事相议?” 谢雨有些纳闷。 先前在使馆里赛后復盘结束,愷撒和昂热那边进行联络,他也回拨了酒德麻衣的电话。 结果酒德麻衣一句『队危,速归!』,直接给谢雨整不会了。 愷撒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昂热校长居然並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卡塞尔学院邀请优秀学生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下午茶,而是乘坐他那辆专属湾流客机,已经跨过了太平洋海域。 换言之,天亮之前。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位秘党明面上的领头羊,曾经单枪匹马把蛇岐八家打成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老傢伙,时隔六十年,又要再次如同皇帝般蒞临这片土地了。 可偏偏现在这边的局面比中东还要复杂白天蛇岐八家刚刚连战连捷,结果还没来及摆下庆功宴论功行赏,夜里人家猛鬼眾就又打回来了,还把老巢都堵著了。 这光景,可不是什么待客敘旧的好时机,昂热校长落地前能不能把总部大楼打扫乾净都是项技术活。 不过这些面子里子的事情是蛇岐八家应该考虑的,愷撒和芬格尔只需要狐假虎威跟著昂热背后討回失去的公道就行了。 谢雨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准备先来看看酒德麻衣这边到底怎么个事儿。 大致跟愷撒和芬格尔交代几句后,孤军来到定位显示的这座长得跟艺术馆似的六星级酒店。 “拜託,你们都不知道今晚我经歷了什么,单枪匹马乾掉两个中队的鬼子,差点没把我累死!” 谢雨现在哪怕只是简单的呼吸,胸口也会隱隱涌起一股气竭的感觉。 高强度释放言灵外加连番大战,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言灵负荷』这个环节,之前无论是“长生”,还是『皇帝”,一直都是予求予取,完全没有正常混血种必然会经歷的消耗过度的“反噬”阶段。 本来还以为酒德麻衣这边是什么特別重要,特別十万火急的事情,连忙跑过来。 结果就这? 当然,上杉家主的事情勉强算是值得关注,但完全没到拼著体力透支的风险挺马上阵的地步啊。 谢雨惆悵看著两位盟友的漂亮脸蛋,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几次接触下来,这个讽讽的忍者妞和她背后所属的势力,差不多能够归纳到『值得信赖”这一分类了,甚至在谢雨心中的地位比卡塞尔学院还要高一些,无论是执行力,行动效率,还是单兵作战能力。 当然,离谱的时候,两者的相似程度其实半斤八两。 “虚了?” 酒德麻衣依旧掛著面膜,一副贞子脸,完全不在乎谢雨的措辞,红润嘴唇纹丝不动像是在说腹语。 不过她也看出来谢雨此时確实状態不太好,顺手从床上的鱷鱼皮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玻璃瓶,拋了过来。 “试试这个,包管一瓶下去半血復活。” “为什么不是满血? 谢雨接过长得酷似葡萄酸锌口服液的小蓝瓶,拔开瓶塞,里面是清澈的淡蓝色液体,闻一口虽然没有味道,但还是能隱隱感受到其中蕴藏著那股『生机”。 “严谨。” “链金製药?” “嗯哼。”酒德麻衣没有否认。 好傢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奢侈啊—谢雨没急著喝,反手揣进口袋。 能拿出来这种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好东西用来恢復,看来她们確实有相当大的图谋,急需自己的战力。 “再来几瓶。”谢雨说。 “一次喝太多没用。” “哎,干嘛说这些见外话。” 见那只手没有缩回去的意思,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纤细的玉手再次伸进皮包,掏出一个小药匣直接丟了过来。 “小气劲。” 得到足够的尊重,谢雨乐呵呵打量著屏幕里的画面, “一会儿等她出来之后,设下埋伏是吧?” 这位一身巫女服的上杉家主相当有个性,主打的是就是一个走直线,手里拿著一台ipad,路上能刷开的门就刷开,刷不开的门嘴里嘰里咕嚕一动,那扇门直接就四分五裂碎成块了— 应该是某种言灵的效果,而且绝对是高位的言灵,谢雨心里默默计算著短短十几秒画面里,呈现出来这位上杉家主的战斗力以及行事作风。 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旋即文抬头看向苏恩曦和酒德麻衣。 难道说,这两位背后的神秘老板,派她们来日本其实是衝著这位上杉家主? 折断蛇岐八家最锋利的刀—那確实危险程度很高啊。 还说你们不是亲猛鬼眾一派的! 捫心自问,谢雨觉得自己没那些超过30厘米厚的金属闸门硬。 “埋伏———也算吧。” 苏恩曦表情一下子僵住,嘴角慢慢勾起诡异的笑容。 像是要姨母笑,又像是要鬼畜的笑。 “啥意思?”谢雨皱了皱眉头,是打是杀还是有別的什么计划,得说清楚啊。 对付这种人形母暴龙一般的存在还要嘻嘻哈哈? 没继续卖关子,苏恩曦將源氏重工內部的监控窗口缩小,同时切换到另一个窗口放大。 儼然也是一副监控画面。 苏恩曦就像是电影里的顶尖黑客,可以隨时將目光投向她想要注视的地方。 “这是啥我靠!” 看清楚监控画面里的景象后,谢雨顿时惊住了。 便利店里,路明非百无聊赖把玩著手里的竹籤。 不得不说日本的便利店还是有说法的,7-eleven、lawson、famlimart共同组成便利店界的“御三家”,基本都是24小时营业,提供食物加热,快递等服务,尤其是在东京这种生活节奏快到极致的城市,號称是所有人的『生活补给站”。 当然相应的,这地方也成为眾多影片的取材取景之地。 或许是刚轻微地震的原因,虽然地震观测台没有发布相关预警,客人们也路明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终於嘆了口气。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果然,还是想太多了吗? 这个世界果然不存在一个喜欢打游戏,喜欢看动漫,和你年龄相仿,温柔漂亮天然呆且身材巨棒,第一次上网遇见的人就是你,而且聊了一天就愿意出来面基的女孩吗? 路明非透过玻璃窗,小心翼翼观察窗外的景象,万幸这条街还算灯火通明,大概率不会从阴暗角落跳出来一群仙人。 手机上仍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甚至路明非半小时前发送的“到哪儿了』也没有回覆。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路明非站起身重新要了一份关东煮,顺便在前台买了两个糰子,或者说大福,標註为季节限定一一樱风味春季甜点(北海道哈密瓜製品)。 意思是樱味的哈密瓜馅?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吸引了这个雄狮般的男孩,路明非果断决定买两个试试,因为標籤上写著第二个半价! “结帐。” 路明非的日语相当流利。 不仅仅是得益於出门前看的那本《旅行实用日本语100句》的小册子,主要是以前追番的时候等生肉煮熟实在太过煎熬,还不如自己学一下。 和数学物理化学之类的学科不一样,即使是在最颓废的时候,他在语言学习方面也有相当不错的天赋。 原本是准备申请国外学校的,结果最后走上了电竞之路嗯? 还没出便利店大门了,路明非定定地站住了。 玻璃门外忽然多了一个女孩,穿著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暗红色的长髮轻柔披在脑后。 女孩同样看见他了,眼睛里好像在发光,透著纯真而雀跃的色彩,像是在这座钢铁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旋即举在胸前。 “你是sukura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第178章 怪兽对怪兽 第178章 怪兽对怪兽 两分钟前, 宽散的酒店套房內。 谢雨看著屏幕上的画面,那个熟悉的男孩面孔,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 “好傢伙———好傢伙!·著你们———” 听完苏恩曦的解释,他终於明白这俩女人忙前忙后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苏恩曦,酒德麻衣,以及她们背后那位神秘的老板,都是路明非的后援团! 歷经艰难险阻把蛇岐八家最锋利的宝剑偷出来,居然是为了让路明非来一次心情愉悦的面基! 对上了呀,一切都对上了。 谢雨脑海中顿时將这些人的关係重新串联起来。 当初在滨海市尼伯龙根,那个一直喊路明非哥哥的精致男孩,恐怕真实身份就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二人的老板了! 不过听上去,那位自称『路鸣泽”的傢伙,还不是一般的背后灵,他似乎有自己的躯体,並以各种手段发展手下,干涉现实世界,在暗中早已为路明非打下来一片足以享乐一百辈子的偌大江山! 我靠,酸了啊! 谢雨眼睛里冒出了幽幽绿光。 他不由想起了某个休眠已久的谜语人大家都是精神体,为啥差距这么大? 人家投个资,直接都包吃包住包分配了啊! “没错,老板一直在关注路明非,不过老板的心思我们不太猜得出来,以前路明非舔那个叫陈雯雯的普通女生时,他一直是一副放任自流的態度,结果现在路明非稍微正常一点了,反而开始像个媒婆一样给他物色对象。”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 大概是路明非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和老板结缔契约,加入了这个神秘的团队,一直以来也没少关注这颗『一號投资种子”,这颗种子想被什么型號的水浇灌,她们心底叶门儿清。 不理解,但是祝福。 “说实话,相较於陈雯雯,肯定还是上杉家主適合他,怪物就该配怪物不过上杉家主毕竟情况特殊,一会儿要是真出现了什么差错,我和薯片出现在小白兔面前不太合適,而你作为路明非的老板现身刚刚好。”酒德麻衣说。 谢雨无奈扶额。 现在他彻底弄明白这俩妞所谓的“队危,速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路明非居然在东京有点意外。 好吧,不过反应过来后,確实是有这么回事,俱乐部那边给他发过消息,只不过前段时间实在太忙,没功夫搭理这种小事。 真是个不称职的老板啊居然把手下还有这样一头怪物的事情都搞忘记掉了。 听完苏恩曦的大致介绍,谢雨已经了解这位上杉家主的基本情况。 她是蛇岐八家最锋利的剑,也是最危险的『鬼”,小时候被古龙之血污染过,没有当场死去,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级血统。 相应的,龙血时至今日也还在侵蚀她的身体,精神状態以及身体状態都极端不稳定。 必须用死侍胎儿的身体里能够提炼出遏制进化的血清才能延长寿命,所以这女孩不得不终年在源氏重工深处调养,身旁永远有几十人组成的专业医疗团队隨时待命。 而今天,也就是趁看猛鬼眾大肆反扑的光景,配合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的场外支援,外加她的自身意愿,这位上杉家主才第一次从那栋牢笼般的大楼中走了出来。 “说到死侍血清这么多死侍,应该不止是猛鬼眾运来的吧。”谢雨盯著源氏重工分屏中的画面。 上杉家主所过之处,虽然死侍们全部被分解成了碎片,但依稀还是能够感受到这批死侍数目之庞大。 如果猛鬼眾能够將成百上千头死侍运进源氏重工大楼,那別的也不用多说了。 直接投降吧。 结合酒德麻衣刚才透露出来,上杉家主的身体状况,那么毫无疑问,源氏重工內部或许也存在死侍养殖场,规模肯定也不小。 “又是经典名门正派暗中行魔道之事么好吧,虽然蛇岐八家这群黑道头头,和名门正派也沾不上边。” “嗯,当代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和猛鬼眾的首领是同一个人。” 酒德麻衣轻描淡写爆出另一个猛料。 “在死侍研究这一领域,橘政宗明面上是担忧猛鬼眾的科研技术,但其实他和王將是在用两份资源研究两个分叉,齐头並进,实际进度是共享的,完全一样的。” ““..”谢雨表情呆滯,彻底无言。 之前一直觉得蛇岐八家离谱的过分,结果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合著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玩左手打右手的游戏么? 一大帮子人,號称各界精英,还有那位继承“天照命』的执行局局长,居然特么的一点都没发现么? 最后还是身处敌营的风间琉璃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是何等的笨比谢雨忽然想起在神户山教会学院里见到的樱並明以及其他“血统危险』的孩子,最后的疑惑也彻底完美划上句號。 故意把血统明明安全的孩子打上危险的標籤,然后逼迫引导他们主动走向墮落,投入猛鬼眾的怀抱,当时还以为蛇岐八家的人是不是疯了。 结果现在看来—疯啥啊,哪里疯了?橘政宗,或者说王將,这个老傢伙聪明极了好吗? 不断激发內部分裂,使得他能够完美掌控大权,並全力投入到军备竞赛当中看来这老傢伙,也是动了白王骨骸的心思啊。 酒德麻衣缓缓点头:“要解开白王的秘密,有几把钥匙是必须的,王將离成功已经不远了,猛鬼眾加上蛇岐八家已经能够拼凑出完整的钥匙,上杉家主也是钥匙之一。” “原来如此。”谢雨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还是美男计— 谢雨盯著屏幕的两个画面,一边是上杉绘梨衣如同杀戮女神一般横扫千军的情景,一边是路明非坐在便利店里看著玻璃墙上的零食gg发呆。 “不过咱们的小美男能行吗?”谢雨迟疑问道当初路明非被文艺少女当狗遛的情景他可仍旧历歷在目,现在换一个更漂亮,更有气质,更能打的高挑女神.舔狗不得原地超进化,变成超级舔狗啊? “相信路明非吧—.”酒德麻衣乾笑一声,声音带著明显的不自信。 像是在继续找补,噗噗不休碎嘴子说道: “就当做正常的网恋奔现就行了,首先上杉家主相信路明非,他是为数不多的能令她相信的人,好好地利用这份信任就能控制住她。” “至於后续怎么操作让女孩开心很简单的,无非是带她买衣服、买好吃的、出去玩,如果她觉得孤单就陪她聊聊天,大姨妈来了就给她准备温热的红水討好女神的必修课,这是路明非的老本行啊!如果说这门课有层级,路明非早就进修到max级了。” “更何况路明非不是已经被你调教过了吗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都不敢在line上约女孩出来玩——.—” 苏恩曦忽然开口,打断了酒德麻衣的自我催眠。 “別说了,她已经到便利店了。” 酒德麻衣立刻闭嘴。 屋里三人不再言语,目不转晴盯看屏幕。 罗森便利店的招牌散发看蓝色的明亮灯光。 上杉绘梨衣举著手里的小本子,眨巴著暗红色的眼睛, “你是sukura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路明非看著面前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女孩.呆萌与御姐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用不著再確认身份问你是不是小怪兽了。 虽然说起来有些猥琐的嫌疑,但微微低下头,清风吹拂过那条厚实巫女长裙,勾勒出女孩小腿的轮廓已然证明了一切。 世上从无这般完美的小腿,线条流畅而优雅,仿佛是工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一切还是要回到昨晚,当时路明非用line和上杉绘梨衣聊天,作为网络衝浪十级达人,几个月来受到电竞俱乐部那帮狗贼的耳濡目染,对屏幕后是人是鬼的感知能力早已培养的超凡入圣,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名叫『小怪兽』的陌生人是个完全没法通过图灵测试的人机。 既然你要扮演女孩子的角色,那我索性就释放大招一一“看看腿”。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发了!而且毫无ps痕跡! 吡溜吡溜。 说是路明非见色起意也好,还是在后续聊天中被女孩文字细节中那股依赖、喜欢的感觉俘获也罢。 总之...三观直接跟著五官走就好了啊! “我也是才来不久。” 路明非下意识露出了暖男的微笑,这一剎那仿佛过去几年的灵魂附体,再次追上了他“我给你买了大福,北海道哈密瓜配樱风味还有关东煮,里面有丸子,玉子烧,还有海带结—.” 路明非的声音有些结巴,他忽然感觉有点后悔,和这样的极品女孩面基,人家肯出来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结果他居然约在便利店虽然俱乐部里老哥曾经教导过他, 说什么钱是用来给女孩看的,不是给女孩的,但说实话应该还是得分情况討论吧? 上杉绘梨衣继续眨巴著暗红色的眸子。 注意到路明非眼中飞快闪动的神色,小小的脑袋中冒出大大的疑惑。 她看不懂这些微表情背后的复杂心思不过就算是最高明的微表情大师来此,也註定猜不透路明非这种“怪兽级”存在的心理活动。 在著名情感大师铃木良治的理论中,男性分为四种动物,攻击动物、领地动物、寄生动物和怪兽,女性也分为四种,欲望动物、物质动物、通灵动物和怪兽。 铃木良治曾在专栏中分別讲述四种男性搭配四种女性时可能遭遇的感情问题,贏得方千读者的崇拜。 他的感情专栏、武宫贤司的情感夜话还有苏珊·米勒的星座运势,是日本女性的三大桃圣经。 路明非毫无疑问是个怪兽,多数人的心理特徵是从眾的,比如说年轻女孩看到朋友们都购买了高级服装,也会想要,於是渐渐演化为物质动物,但总有些人是独立於人群之外的,他们的心理特徵错综复杂,很难摸到內在逻辑,这种人就称为怪兽,可他面前这位女孩同样也是个怪兽。 这是一场怪兽和怪兽之间的对决。 於是同为怪兽的上杉绘梨衣给小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刷写上一行字跡。 “我们先去找酒店住下来吧。” 写罢,女孩將小本子举起,继续用那双亮晶晶的暗红眸子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 “这也太快了吧—” 谢雨看著屏幕目瞪口呆。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通过摄像头的口型对照,他还是能够轻易判断出路明非在说什么,也能看见上杉绘梨衣写在小本子上的字跡。 见面第五秒,直接提议去酒店,这是什么神仙进展?难道这位上杉家主,是什么很压抑的人吗? 谢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清楚哪怕是恋爱动漫里都不敢这么乱来,太快了, 一季12集,如果第一集就直接拿下,后面十一集还演什么? 除非是一集18-24分钟的那种单元动漫-但那也得来点铺垫啊,这年头,没剧情没铺垫,太过直奔主题也是没人看的好吧。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面露凝重之色。 她二人同样是唇语高手, 读出当前的困境,苏恩曦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排!” “我靠——你们!”谢雨惊了。 “请尊重女方意愿。”苏恩曦捂著话筒,大义凛然说,旋即低声嘀咕了几句。 在这间酒店套房之外,此时的新宿区早已有上百人蓄势待发,时刻准备提供一切服务,无论是想打气球,套娃娃,还是想吃路边烧烤,3分钟內野外就能隨机刷新出一个摊位。 此刻画面里路明非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扭扭捏捏说不好吧,结果上杉绘梨衣在本子上写现在难道不是睡觉的时间吗,sakura平时几点睡,路明非只好说附近没有酒店, 而且今天路上没有计程车,並好心提醒女孩你穿著木履走路很不方便,结果十秒钟的时间不到路明非就被打脸了。 一辆计程车已然停在了街口,一副使命必达的模样。 第179章 回来找你 第179章 回来找你 夜色中的东京五光十色,透著一股妖冶美艷,像个穿著潮流新式和服身材凸显一览无遗的御姐。 纯黑色的悍马停在源氏重工大楼周边的警戒线前。 周围的建筑群都算是蛇岐八家的產业,平日里它们出租给各个株式会社,作为上班族工作的地点,为新宿的税收添砖加瓦,但到了需要的时候,蛇岐八家可以隨时拿回这些大楼的控制权。 无论是將一整个街区完全封锁,还是停水停电,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少主!” 警戒线另一边,黑衣持械的男人们认出了这辆悍马的车牌,立刻深鞠躬。 焦急不安的眼底终於闪过一丝安心,执行局局长,身为天照命的『少主』来了,今晚的一切危局必將拨乱反正。 这些留守在外围的工作人员血统大多相当稀薄,硬要按照一个標准,那差不多就是e级,充其量是d级,但这些人往往才是大多数,他们是一个势力强盛的基石,管理整个国度的秩序註定需要大量的人手。 源稚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態度竟显得有些冷漠。 其实他一向不喜欢面对这些家族忠心耿耿的部將,关於少主在美国留过学、 喜欢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已经流传得很盛了,好在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情况还不至於太糟糕。 平日里源稚生或许会听从老爹和其他高层的建议,温和向底层的家族成员们打招呼,要么做一些笼络人心的举动,就像一个古代皇室真正的太子一样。 但今天他完全没有做这种表面应付功夫的兴致了,绘梨衣失踪的消息,彻底摧毁了他称得上慵懒的理智。 他急需肃清源氏重工大楼里的一切不安定因子,然后发动家族全部的力量。 把家族最锋利的剑·.·以及他的妹妹找回来。 曾经失去过一个弟弟,源稚生如今不想再失去最后的妹妹了。 “跟我冲!” 源稚生落下了几乎冷酷的声音,黑色的执行局风衣隨著高速移动猎猎作响。 背后响起整齐如雷的脚步声。 源氏重工高楼某层,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老人如同古代军帐中的大將。 不断地通过耳麦和中央电脑进行联络,下达一条又一条指令。 橘政宗,这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率领著家族精锐不断化解了一轮又一轮死侍的攻势。 若非老人的特点在於统帅三军的本事,而不在於血统,恐怕这位怒髮衝冠的老人已经要手持家族刀剑博物馆的链金刀剑,跟著一眾精锐杀在第一线了。 被人打到家门口,甚至还在节节败退在蛇岐八家的歷史上,这是——极少数! 作为蛇岐八家当代掌权人来说,这无疑更是耻辱。 “大家长!少主带人支援回来了!” 远处铁门摇摇欲坠,楼道里像是有什么很重的工具,正在砸门,不过隨著一声仿佛千斤闸门落地的沉闷巨响,另一头瞬间清静了。 泪泪墨黑血液顺著门缝涌了起来,腥臭刺鼻。 源氏重工大楼虽是蛇岐八家本部,放在几百年前那就是比皇帝行宫还要尊贵奢华之地,但与奢华对应的,便是处处隱藏著的杀机。 这栋大楼由丸山製造所设计,像是曾经的天守阁一样,地位崇高却完全为战爭做准备。 现在看来,沿袭先祖的谨慎是正確的。 若非各种雷射切割,铁闸门,隱藏在墙壁深处的重型机枪在中央电脑辉夜姬的数控操作下发挥出了不亚於100个配合精密的a级血统执行局精锐的战力。 这栋大楼恐怕早就彻底被攻破了。 “稚生到了?” 橘政宗下达出一条新的命令,喝下一口冰凉的茶水,仿佛如释重负。 “少主带著四十多位执行局精锐回来了,这是第一批,接下来还有6批超过200名执行局精锐,將从各处战场回来驰援,余下的按照您的指示,留在各地继续维稳。” 手臂戴著蓝色袖章的智囊语速飞快。 短暂欣喜过后,橘政宗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好!帮我联繫他,有些细节需要交代,楼里情况没那么简单。” 源稚生率队行走在大楼一层。 空旷的大厅里隱隱传来枪声,喙叫声,嘶吼声。 源氏重工的楼层隔音效果很好,但毕竟是夜深人静之时,周围一片安静,鬼怪般悽厉的吼声变得愈发明显。 只不过,相较於五层六层以上的兵荒马乱,一层受到的摧残反而最小,接待大厅一切保持著白天的模样,稍微派人打扫一下,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又可以重新正常营业。 “我们走楼梯,注意警戒。” 简短的交流过当前局势后,源稚生关闭耳麦,声音低沉。 根据橘政宗的消息,源氏重工13层以下的监控设备基本已经被完全摧毁。 这些死侍是从电梯井里爬出来的。 初步作战计划是先杀上去和被困在楼上的蛇岐八家精锐匯合,分层肃清各楼层潜藏的死侍,然后再一同前往地下停车场, 这確实是最稳妥的方案。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被困在楼上的橘政宗以及其余干事,都是蛇岐八家的支柱,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必须要用最保险的处理今晚的移动。 隨著源稚生下令。 一群人前后保持著足以发挥的空间,有序进入最大的那座安全通道。 这栋现代化高楼大厦长宽高皆超过百米,除了东西南北各个方位皆装载了大量电梯以外,大楼各处还有数不清的安全通道。 包括一座体育馆入场通道一样的巨型通道。 这座巨型通道修建之初,目的是在自然灾害发生的时候,楼里的工作人员能够第一时间撤离,而不至於发生踩踏事件,虽然源氏重工修建至今,还从未经受领想中高烈度的自然灾害考验。 “咚咚咚一一楼上的死侍群似乎闻到了新的血食味道,它们顺著电梯井在钢樑间高速地游动,用利爪在钢件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源稚生想要率队往上攻,与楼上的人匯合。 楼里的眾多死侍仿佛也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刻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它们开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想要守住楼梯口,阻止这位天照命不断向上岐最近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头蛇形死侍用锐长的尾锋割开了在“辉夜姬”的控制下牢牢关闭的安全门。 这些厚度超过10厘米的铁门原本像是一层层电子羊圈,把顺著电梯口闯进各个楼层的死侍暂时分化隔绝。 但现在,隨著源稚生率队从安全通道不断向上,抵达大楼中段的位置。 它们仿佛收到了最后的指令,不约而同以身体撕裂为代价,砸开了一扇又一扇大门。 嗖一一铭刻著“蜘蛛山中凶夜伏』的古刀在明亮的楼梯內划出一道悽厉的弧线。 稳稳命中了那头即將破门而出的死侍。 一股狂暴的力量顺著刀锋汹涌而出,狭窄纤细的刀锋仿佛变成了一柄工程铁锤,切开死侍身躯的同时,那股巨力把它砸的血肉模糊,哀豪著仰面跌倒在地。 这层楼铁门背后顿时传来压抑兴奋的吼叫声。 紧接著是窒突的声音,像是撕扯,像是吞咽,夹杂著哭泣般的惨叫。 这头刚刚立下破门之功,便被源稚生一刀斩成重伤濒死的死侍,仅仅过了两秒便成了这层楼其余死侍们口中的血食。 在一群畜生的眼中,自然不存在所谓“同伴”的概念。 它们遵循著古老亚马逊河流里食人鱼的生存原则,一旦你身上流露出血腥味,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註定会被周围虎视的傢伙们吃干抹净。 “真是地狱啊!” 源稚生面无表情,注意力停留在这头死侍身上稍纵即逝。 上上下下的动静同样精准的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他很清楚当前周围的局势。 楼上的死侍似乎聪明一些,它们合力撕扯著铁皮,就像一群饿极了的人用手把铁皮罐头撕开,没那么乾净利落,但也没有像是这层楼的蠢物一样受伤被同伴分食。 被一群死侍包围了这是何等的荒谬。 整支队伍速度丝毫不减,作为矛锋,源稚生理应冲在最前面。 他是天照命,是血统超越那个为人所忌惮界限的『皇”。 任何挡在他面前的傢伙,无论是人,还是怪物,亦或者是別的什么东西,都將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就像刚才那个分明实力绝对超过“a级”的蛇形死侍一样。 轰一一身后执行局精锐手里的枪炮发出轰鸣。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英,平日里处理过大大小小无数『龙类事件』,经验早已丰富到了一种境界。 三人瞬间开火,子弹扫出巨大的扇面,在从那扇铁门涌出来的死侍身上扫出点点火光,那是它们体表的鳞片,只有少数子弹能够从鳞片的缝隙中钻进它们的身体,无论受伤还是未受伤的死侍都张嘴嘶叫,婴儿哭声像海潮一样扑向这支不断向上的队伍。 然而刚要顶著枪林弹雨凑近,伸出尖锐的利爪。 三人身体的间隙处闪过雪亮的刀光,在他们身后的执行局精锐也出手了。 长刀阻止了利爪割破人类脆弱的皮肤,紧接著长刀后面又响起了猛烈的枪鸣沙漠之鹰,美国马格南mri研究公司研发,以色列imi军事工业公司改进定型。 这款史上最为家喻户晓的大口径半自动手枪採用导气式开锁原理与枪机迴转式闭锁机构,大多使用標准型號9毫米子弹,9发弹匣容弹量,而蛇岐八家精锐手里的沙漠之鹰则经过改进,12.7毫米口径、7发装弹量的超大威力版本。 唯有这种怪物般的大口径枪械,才能发射危险的爆裂弹头。 沙漠之鹰发射的动静就像是一道暴雷,大口径子弹准確地没入死侍们的腹部,接看爆炸开来。 四溅的水银被火药加热了,瀰漫出一片白色的水银蒸气。后面的死侍们尖叫著四下闪避,被水银溅到的死侍鳞片变得苍白,然后脱落,青白色的水银瘢出现在它们的皮肤上,紧接看文被仍在宣泄的司登衝锋鎗打的皮开肉绽。 携带著死亡气息涌来的死侍群被彻底击退,青石质地的台阶上裹满了浓腥的黑色血液,以及还在挣扎但显然命已不久矣的挣狞躯体。 这些执行局精锐手中的沙漠之鹰使用的是岩流研究所开发的水银爆裂弹,甚至已经可以归纳入“链金弹头』的领域。 同等级的死侍与人类混血种精锐1v1正面交战胜负或许尚未可知。 但如果是成建制的团队作战,那么后者的胜率註定为无限上升,除非双方处於环境极为复杂的地形。 每上一层楼,类似的剧情都会重新上演。 水银爆裂弹打空后,身后会立刻递来一把满弹的手枪,司登衝锋鎗弹夹打光后同样是如此。 精炼水银的烟雾在楼道里瀰漫,中央空调不知何时变成了最大的送风功率, 加剧了烟雾扩散的速度,死侍本能地畏惧这种烟雾,一时间不敢靠近他们。 而源稚生率领的执行局精锐早已换上了专业的防毒面具。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停!” 第十二层,灯光格外明亮。 像是一座盛大的舞台,聚光灯全部匯集於此。 这层楼罕见的没有死侍咆哮的嘈杂,反而透著一股诡异的安静。 距离內外夹击与被困在楼上的大部队匯合仅有几步之遥。 源稚生抬起一只手掌,放慢脚步调整呼吸。 一连向上杀了十数层,平日里斩血不过五秒就会被纤细白布擦拭乾净的古刀蜘蛛切』早已布满血污。 身后的执行局干事阻止追兵向上固然艰难。 但作为整支队伍的矛头,源稚生在最前方披荆斩棘,才是抗下了最大的压力。 身旁的贴身手下乌鸦、夜叉双人组,体力早就已经消耗一空,退居二线调整状態,让其他执行局精锐帮助少主掩护侧翼。 门还是打开了。 那扇门在源稚生面前轰然倒塌,然而门背后不是狞的死侍,而是穿著素色和服的青年。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在旋转。 整支队伍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眼底都透著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是你。” 源稚生眸光中闪过痛苦与决绝,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是的,是我,我回来找你了,哥哥。” 风间琉璃微微一笑。 第180章 见鬼了 第180章 见鬼了 酒店套房內。 谢雨注视著隨苏恩曦指尖划动,不断放大缩小的屏幕, 画面中,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已经顺利钻进那辆『专业人土』客串的计程车。 顺便听酒德麻衣大致介绍了男女嘉宾的基本情况。 男嘉宾不用过多介绍,关於路明非身上,能够了解的信息谢雨早就了解过,其余特殊信息连酒德麻衣自己都不清楚,也谈不上故意当谜语人。 主要还是关於红髮巫女打扮的上杉绘梨衣。 “好吧,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谢雨挠了挠头,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特別意外。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拐卖儿童的极端组织?”苏恩曦哼哼道。 虽说冠以“拐卖儿童』之名,可能有些侮辱“极端组织』,但你们確实既在干拐卖儿童的活,又绝对属於极端组织吧? 谢雨心中不由吐槽了一句。 刚才酒德麻衣已经提到,这位举手投足看似颇有漫展cosplay达人风范的小御姐,內心其实是个十成十的萝莉,很少与外界环境接触的情况下,虽然生理上已经成年,但心理绝对属於小学生甚至幼儿园水平。 所以她和路明非甫一见面,便主动提出要去宾馆,也绝非是因为什么男女之事,而是单纯的因为『天色已晚,所以该睡觉了”。 小学生睡得早,很正常吧? 至於和路明非沟通的过程中,上杉绘梨衣始终將自已想要说的话记在小本子上,原因並非她是个哑巴,而是因为她的血统浓度实在过於高了。 以前她甚至经常能够通过“语言”无意识將某些事情变为现实,像是纯血龙族通过“血脉』与天地之间『元素』发生共鸣的现象。 只是在混血种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往更加危险, 比如,如果上杉绘梨衣说『上次你买的牙刷折断了』,一旦被天地间的元素响应,但由於她本质並非纯血龙族,於是最终可能会被断章取义为『你-折断了”。 而听到这些语言的人,真的就会咔一声从中间折成两截。 “通过语言赦令生死,这是传说中真正上位龙族的威能。”谢雨表情凝重。 “她的言灵是『审判”,序列號排在111位,绝对的极度危险言灵,仅在神级言灵之下,所以千方別小看上杉家主,如果完全进入愤怒状態,以她的能力大可以毁灭整个东京都加上千叶、山梨、琦玉和神奈川四个县!” 酒德麻衣表情郑重。 “愤怒·—你的意思是她隨时可能失控?” 谢雨皱起眉头,他不由想起刚才源氏重工大楼里的监控画面。 那些蛇形死侍他曾经在出云地下接触过类似的,身体素质有多变態不用多说,结果在上杉绘梨衣面前,就和沙雕一样,都不用全力去推,吹口气就能把它们瓦解的支离破碎。 “这样的蛇蝎美人,路明非搞不定吧?他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 谢雨忽然想起路鸣泽,这个神秘的精神体虽然现在看来现实中存在实体,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能够隨时出现在路明非身边的吧? 就像当初滨海市尼伯龙根一样,谢雨甚至有种隱隱的感觉,就算当初自己和楚天骄联手没能搞定假奥丁和他的死侍团队们,那个男孩估计也要出手—看在路明非的面子上,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傢伙打成旺旺仙贝。 “蛇蝎美人不是用在这里形容的啦,搞不定也得搞—” 酒德麻衣看著谢雨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以为是他在从道德的层面思考这个问题,当即不再开玩笑。 “好吧,在混血种的世界里,极度危险通常也意味著极度脆弱,因为空有真正龙类的力量,而没有真正龙类的躯体,就像是一个把玩千斤重锤的孩子,或许锤子落地后会把周围破坏的一团糟,但首先压死的就是她们自己。” “根据老板的指示,绘梨衣不是杀不死的,必要的时候除掉绘梨衣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酒德麻衣伸出手掌,里面静静躺著一枚磨成9毫米口径子弹的贤者之石。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预想之外的事情,你將这枚子弹射进她的身体不用瞄准头,只要见了血,她就必死无疑。” 谢雨挑了挑眉毛,注视著面前的女人,接过了那枚残存著体温的晶状子弹。 谈及这个世界上计程车最贵的国家,往往大家会提到瑞士,但若是討论计程车最贵的城市,更多人会提到东京。 起步价通常在700日元左右,夜晚时间的价格还要上浮30%左右。 於是人们通常在影片中可以看到,身为社畜职员的主角在因为应酬而错过轻轨末班车,不得不下榻附近旅馆的剧情。 属实是因为相较於打车回家,在旅馆开个房间价格反而更便宜。 路明非有些心虚打量了一眼坐在前排的计程车司机。 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戴著一副黑色方框眼镜,標准的贵族管家模样。 得知路明非想要带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前往最近的『旅馆”,男人目不斜视手握方向盘认真开车,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神情。 路明非鬆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说实话,他听说过日本计程车的行情,此番前来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轻奢』的交通工具。 大概这波得掉—500块左右? 路明非手指微微颤抖。 倒不是因为这笔钱数目太大,在俱乐部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好列也是拿工资的人,上个月还参加了一个城市级的星际爭霸比赛,第一名的奖金,外加俱乐部的各种工资绩效,加起来他现在手里也是有两三万存款了—-实在不济,还有信用卡嘛。 请这么漂亮的女网友坐个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真正令他坐臥不安的是接下来的后续“你晚上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不会担心吗?”路明非咽了口睡沫,表情颇有些尷尬。 绘梨衣就坐在他身边,双手端著哈密瓜&樱风味大福,小口小口品尝著。 日本的计程车由於价格太贵,空载率太高,司机师傅通常都是绝对的超级老司机,一路开下来平稳异常。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绘梨衣的身体明显轻轻颤抖了一下,吃大福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樱白的馅料残留在那双娇润的唇瓣上,像是北海道冬天的雪。 路明非眨巴著眼睛,目光飘忽,不敢长时间聚焦在女孩那张美丽的不似凡人的脸上。 不过他虽然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含妈量”极高,但骨子里也是个在公交车上看见孕妇会让座的三好青年。 真要做什么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那自然是万万不可的,忽悠也不行,这是做人的原则! 只是犹豫片刻,绘梨衣-最终选择忽略这个问题,淡淡的暗红色眸子臀了一眼旁边神情侷促的路明非,继续认真品尝大福。 和路明非紧张方分不同,绘梨衣心情雀跃。 “真好吃啊—.” 以往偶尔和哥哥出来玩耍放风,源稚生对她的饮食方面注重程度堪比九十岁中医世家的老头对待自己的玄孙,突出一个严谨。 甜品方面,最多允许她品尝米其林餐厅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但眾所周知,米其林餐厅吃的都是他们的服务以及格调,真要谈味道,那肯定远远不及人间烟火气拉满的路边摊。 而此刻路明非从便利店买的充满科技与狠活的大福,基本已经顛覆了绘梨衣对於『食物』的认知。 绘梨衣心情一下子大好,离家出走的紧张顿时消散大半,代替为对外部世界美好生活的无限嚮往,当然顺著带对『sakura』这位网友的好感度也直线上升, 不仅陪她玩游戏,还能给她吃好吃的东西。 只不过以她的人生认知,暂时还不清楚应该如何表达谢意。 那动漫里是怎么说来著她试图从看过的动漫、玩过的游戏,里面检索相似情境下女主角的应对。 迟到要说抱歉,吃饭要说感谢,还有什么·—— 绘梨衣脑袋中念头飞转。 见她刚刚抬起头,又迅速低下,路明非表情愈发古怪。 “你怎么不说话呀。” 这女孩到底咋回事? 虽说之前在line上聊天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叫『小怪兽”的女孩怪怪的,谈吐说话措辞逻辑都像是个小学生,但现在见了面,怎么感觉还是那种自闭型小学生? 路明非是真有点对不上脑电波了。 这个问题得回答。 绘梨衣想了想,放下手中还没吃完的大福,脑袋偏向放在身侧的小本子,路明非见状立刻递过来一张纸幣,让她擦了擦略显粘黏的指尖, 旋即她拿起小本子和笔,的写下一行字跡。 “我不能说话,因为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会死人。” “??” 说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死人?这是死亡笔记的进化版本吗? 车里相当乾净整洁,排风扇不断输送著淡淡的香氛味道,给人一种舒適安寧的感觉,路明非心头却猛地一跳。 这个问题属於典型的答非所问。 路明非想確认女孩家里人的態度,但女孩却在从字面意思上解释『不说话』”的原因。 怪,实在太奇怪了。 看清楚这行日文代表的含义后,路明非脑海里至始至终的那股违和感瞬间炸开。 如果换作网际网路,他肯定早就已经问號起手了,但奈何不是网际网路,旁边还坐著一个漂亮到灵异的姑娘,更关键的是,这个世界明確存在灵异之事一一他都已经亲身经歷过了。 与此同时,他上衣口袋忽然响起了悠扬的铃声。 《yellow》,神山羊。 节奏感强劲的小调刺破了后排诡异的氛围。 路明非回过神来,略显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接个电话。” 绘梨衣没说话。她此时已经放下小本子,隔著包装纸端起大福,继续认真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见状,路明非强打精神,按下接听键,用中文说道。 “餵?哪位?” “我是谢雨,接下来你听我说。” 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源稚生心头的不安彻底炸开。 目光死死盯著阻拦在最后一层的和服男人。 “稚女”源稚生声音沙哑开口,先前一路上过关斩將,砍去数十头死侍的头颅给他带来的压力,也不敌此刻这一瞬。 “局长!” “少主!”.— 身后传来一眾蛇岐八家执行局精锐的惊呼。 但他们都察觉到了此刻局面的诡异,原先如同群狼一般的男人们,此刻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相互对视,均是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惊骇, 无论是源稚生手下的哼哈二將,乌鸦与夜叉,还是那位形影不离,从工作到生活都將他照料极好的秘书樱。 看著璀璨灯光下,容貌与源稚生有八九分相似的男人,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而源稚生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此人—————或许真的是『鬼”。 大多数人都知道,当今的执行局局长,蛇岐八家的天照命出身寒微-准確的说是从小在外面长大。 但除了还被困在楼上的橘政宗以外,没有人知道源稚生有个弟弟,有时候源稚生也会跟夜叉乌鸦他们讲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事情。 除了刻意不提那座山中小镇的名字,他还会自然而然地省掉一个人,在他的故事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山里来到东京,最后成为蛇岐八家的少主,阴影国度的太子,最终也註定成为最大的权力者。 那个名叫源稚女的弟弟被他从自己的往事里抹掉了。 源稚生看看面前那张熟悉的脸颊,眼底突然一片恍惚。他分明记得自己杀列了弟弟,把他的户骨扔在一口废水並里,盖上铸铁的並盖,还扣上沉重的铁锁。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后骤然炸响男人们的怒吼。 “保护少主!拦住那个人!”乌鸦拔出腰间的链金刀剑,奋力呼喊。 因为此时身穿和服的男人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只能看见那个踏光而来的虚影,这层楼的璀璨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的那个人影如同鬼魅般飘忽而来。 直奔源稚生! 第181章 再杀你一次 第181章 再杀你一次 风间琉璃消失的前一剎。 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手里多了一柄樱红色的长刀,刀身微微拧转,映照出更加寒冷的光芒。 这是刀芒,无形的刀气。 比传说中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村雨』更加凌冽,或许是承载了更加深沉的怨愤。 从他脚步离开原地到完全启动到化作鬼魅般的影子,整个过程完全超过了人类理解的速度范畴。 在他发动的那一瞬间,长刀的刀锋仿佛已经指在了源稚生的眉心。 “少主!” 身旁愤怒的呼喊唤回了源稚生的神智。 这个刚才比镇守温泉关的三百斯巴达勇士还要无畏的男人,此刻脸上竟写满了惊慌与茫然。 克敌无数的蜘蛛切没能举起,罗剎鬼骨来不及释放,这是源稚生最强的杀手刀,用於跟对手抢攻,但是抢攻的前提是你能觉察到对手的攻势—更重要的, 是你必须有足够的斗志! “噗l一一” 樱红色的长刀微微一震,捨身而来的乌鸦与夜叉被刀锋上传递而来的那股暴龙一般的巨力轻而易举隔开,没有顺势削掉他们的头颅,是因为风间琉璃赤金的眸子中只有源稚生一人。 他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最大的执念,也是首要的执念,便是將当年杀死自己的这个人,送进自己呆了那么久的地方去!其余虾兵蟹將他根本不在乎! 短短的零点几秒钟里,源稚生回想起橘政宗曾经跟他说武士最后听见的声音总是风声,那是他自己脖颈里溅出的血的声音,像是风声那么寂寞。 风声如期到来,带著新鲜的血味笼罩了他,冰冷的刀锋贯入他的胸口,片刻之后刀锋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 身为天照命,皇级血统激活足以抵抗手枪近距离射击的龙骨状態在这柄樱红色长刀面前是那么不堪。 一刀突破,所有的力量都隨著血液流失退却。 源稚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和无助,就像是飞鸟被猎人的箭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恍间,他仿佛回到了那座山间小镇,名为鹿取的神社嘉立在漆黑的夜幕下,清澈的小溪穿越小镇,整座镇子沉睡在绵绵的雨中,脚下的长草在风中飘拂。 十七岁的源稚生,背著长刀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小镇。 他是执行局中最年轻的成员,受命除掉藏在镇子中的恶鬼,同时他也是回来看望久別的弟弟。 那时所有的悲剧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坚信著正义,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在意的人是自己的弟弟稚女,这两者完全不矛盾。他要好好地表现,出人头地,將来带著弟弟去东京过上等人的生活。 当时鹿取发生了震惊整个日本的·鹿取连环杀人案』。在短短的三个月里, 小镇中有十三个女孩神秘失踪,有些失踪案匪夷所思,一条没有岔道的巷子,两侧都是没有窗的高墙,同学们看著女孩从这边走进巷子,可她没有从另一边走出来,进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巷子中间留下她的书包,好像她是由肥皂泡组成的,走著走著就碎掉了。 情报迅速地匯集到日本分部执行局,执行局迅速认定这是死侍在作案,那些兼具野兽力量与人类灵活的东西带著体重40公斤的女孩沿著高墙攀援而上,在十几秒钟內攀上屋顶。 这名死侍被判定为雄性,因为它只袭击女孩,雄性死侍往往对异性有著狂暴的欲望。那时源稚生刚刚加入执行局,是年纪最小的临时执行官,夏天过去之后就要被送往卡塞尔学院进修,他最了解这个镇子,於是被派往山中完成他的第一个任务,橘政宗以大家长的身份將蜘蛛切递到他手中。 在新干线上,源稚生读到了完整的失踪者名单,每个人他都认识,因为小镇上只有一所小学一所中学,每个人都是他的同学,源稚生短暂地暗恋过她们中的几个,还有几个喜欢著源稚生,会守在篮球场边看他打篮球。 於是源稚生理所应当的暴怒了、迫切仇恨地希望终结那名死侍。 那天是“巫女祭』的日子,也是鹿取神社最赚钱的事,满世界都是落雨的沙沙声,还有女孩们的尖声欢叫。 源稚生看见了一个特別的女孩。 女孩极美,虽然只是孩子的身高,一一行却像成年女性那么妖嬈,穿著红白两色的巫女服,挺胸送臀,摺叠起舞,那股入骨的绝艷让源稚生都不由得失神落魄。 她在清唱一首古歌,歌声仿佛麻药的迷烟,縹緲地一转三折。 这首古歌出自歌舞使的名剧《鸣神》,是传世名剧中最妖艷的作品之一,说北山岩洞里的僧侣『鸣神上人』锁住了龙神,所以天下大旱,於是天廷就派出了绝世美女『云中绝间姬”去色诱鸣神上人,云中绝间姬送上药酒,並用女色去勾引引鸣神上人,最终墮落在酒色的鸣神上人功力消退,云中绝间姬乘机割断了封锁龙神的绳子,龙神脱闸而去,暴雨从天而降。 这幕剧之所以是歌舞使名篇倒不是因为故事多么精彩,而是这幕剧全靠『女形”的魅力。扮演云中绝间姬的是男演员,但他必须表演出女人的性感色诱,那是一种凌驾於真实女人之上的、无与伦比的虚幻魅惑,人世间最绚烂的妖艷。 女孩们都被歌声征服,仿佛沉醉在极深的美梦当中。 一曲唱罢, 云中绝间姬怀抱著最漂亮女孩俯身,女孩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这仿佛是一场法式深吻.但源稚生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滴在榻榻米上。 云中绝间姬杀了那女孩,他的嘴里咬著锋利的刀片。 尖叫声刺破了雨声,有人发现了这长长的深吻不对,满嘴鲜血的云中绝间姬眼波流转,烟视媚行,这一刻源稚生看清了他的脸黑暗中一双赤金色的瞳孔,青色的长光从天而降。 云中绝间姬的黄金瞳消失了,源稚生站在满地鲜血中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恐惧是因为和云中绝间姬照面的那个瞬间,他觉得在镜中看见了自己,女装的自己,眉宇修长,眼角緋红,眉心点缀著樱的图案。他终於明白自己要猎杀的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镇子上曾有两个流著龙血的孩子,现在还剩下一个。 为了避免家族中的敌对者加害最后的源家子嗣,橘政宗对外只宣布了源稚生的存在,源稚女去了一趟东京后依然返回山中,等待著合適的时机公开露面。 可他怎么能想到呢?他想的只是结束了这个任务之后他会去看弟弟,带著从东京给他买的礼物,一台游戏机。 最终他在“秘密基地”找到了弟弟,那是位於早已封闭的学校的废弃器械储藏室,源稚生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现了这里,他说这是正义的朋友们的基地,以这个基地为中心我们要维护世界和平。 当时弟弟在旁边含笑点头。 鹿取连环杀人案』失踪的女孩都在这里,她们穿著华美的和服,浓妆艷抹,素白的皮肤呈现出蜡一样的古怪质感,但她们再也不能呼吸和说话。 户体塑化工艺,在户体还柔软的时候把液態聚合物注入其中,聚合物凝固之后,尺体將会一直保持看生前的容貌。 有《鸣神》中的云中绝间姬、《源氏物语》中的藤壶和浮舟、《助六由缘江户樱》中的扬卷、《笼钓瓶街醉醒》中的八桥她们眉目生春,但是瞳仁枯稿。 储藏室的终点是泛看浓郁化学药品气味的浴缸。 一个清秀的男孩正从浴缸里捞起一具素白的人形,那是今晚云中绝间姬选中的猎物,用嘴里咬著的刀片切开了她的喉咙。现在她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男孩用布把她的身体擦拭乾净之后,放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晾乾。 他唱著动听的歌,用蜡染的布在女孩身上比划,似乎想为她裁剪一件合身的衣服。 他围著女孩跳舞,模仿她羞怯被自己拥吻时羞怯的神情,楚楚可怜弱不胜衣源稚生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这样天才的演员,他仿佛吸取了女孩的精魂, 那个女孩的美完整地在他身上復现出来,在舞台上足以感染任何一个观眾。 不知何时那个羞涩沉默的弟弟变成了魔鬼,或者魔鬼早已藏在他的身体里, 时间到了甦醒过来。 “稚女。”源稚生轻声呼唤。 一如当年蜘蛛切贯穿了弟弟的胸膛,年轻的男孩全未想到这是他的结局,他喷出满嘴的血,眼泪无意识地涌了出来。 最终他將被恶鬼附身的弟弟扔进了那口废水井,永远地把恶鬼锁在了地狱里,放火烧掉了那间地下室,然后趁著雨夜逃离。 但如今,这头恶鬼回来了。 仿佛从森罗地狱中歷经千万磨难,只为回到阳间找他最恨也是最爱的人报仇。 这柄锋利坚韧不逊於古刀蜘蛛切的『齿樱”贯穿了他的身体。 “稚女—” 源稚生再一次呼唤,声音微弱,透著无助,悲哀与茫然。 原本应该刺穿他胸膛的一刀偏离了几分。 並非风间琉璃手下留情。 而是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有一双纤细修长却粗糙如砂岩的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向他施加了一个侧向的力量。 矢吹樱。 没人想到那个平日里总是黑框眼镜加小西服的职场女性真正擅长的是战斗。 在所有男人被风间琉璃的刀锋如同打蚊子一样扫开的关头,她第一个意识到应该改变策略。 齿樱刺穿了源稚生的肺叶,他的唇边咯出无数血沫。 “少主!” 后方反应过来的执行局的干部们拔出武器飞扑了上去。 “烦人的虫子。” 风间琉璃秀气的眉毛透出怒火之意。 齿樱瞬间回掠,轻描淡写的隨意划弄了两下,这些执行局干部们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他们若是放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原本都是能够称之为百人敌千人敌的存在,却抵挡不了风间琉璃的哪怕一次挥击。 极恶之鬼,並非作恶多端的蔑称,而是象徵著血统,风间琉璃和源稚生一样,身体里流淌著皇血,甚至风间琉璃的血统,还在源稚生之上! 啪嗒一一四截躯体摔落在楼梯上,鲜血止不住喷洒而出,隔著血腥和模糊的切面,甚至还能看见残余的神经反应带动肌肉不断跳动。 两双暗淡的眸子盯著被身后属下奋力托住的源稚生。 仿佛古代的臣子在用生命对君王做最后的劝诫。 “阿幸!五郎!” 源稚生仓皇失声喃喃,可是·· 正在他心神交战之际,前方的战场仍在有人死去。 风间琉璃仿佛被鲜血彻底激发了心中的恶,口中发出狂笑,手里的齿樱再次挥舞如风,又是四名执行局干部的躯体如同稻草般被割断。 淋漓的鲜血泼洒在墙壁和台阶上,同样撒在了源稚生的眼瞳。 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染上一层血色,猩红而温热,他体內的血液猛地颤慄起来。 正义—. 在他的身前,执行局干部们咬著牙齿,重伤的局长以及惨死的同僚,不断刺激这些人的心神。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蛇岐八家的本质是黑道,黑道中人註定具备的市井之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他们的脑海中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个念头! 提刀再上! 就算是堆人命,也要堆死他! “都让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爆喝,以及密密麻麻的耸动声响,仿佛万千骨骼带动著体內肌肉在体內调整位置,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源稚生终於进入了自命无敌的龙骨状態。 这一刻,对於正义的执念,压倒了心中的软弱与愧疚。 他並没有错,何须愧疚! 他是正义的伙伴! 源稚生缓缓地运动双臂,俯低身形,心形刀流,四番八相,罗剎鬼骨! 过去十几年习得的刀术在这一刻融会贯通, 蜘蛛切划过一道悽厉的弧光,直取风间琉璃的项上人头。 从地狱中归来又如何? 既然还要作恶,那便再除你一次! 第182章 双方的战场 第182章 双方的战场 计程车在一间富丽堂皇的酒店停下, 离源氏重工大楼差不多有两个街区的距离,这里附近依旧保持著新宿夜晚的原汁原味。 华灯似锦,香风满溢,宛如百鬼夜行。 计程车缓缓停稳,路明非了一眼透著红光的计价器,刺眼的数字像是电影《终结者》里面杀气凌然的t-800。 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千元大钞递了过去。 最多开了一公里,走了两个红灯,折合人民幣差不多小一百块了。 这边的计程车价格果然名不虚传。 “真是漂亮的姑娘啊,兄弟你能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大叔真心羡慕啊。”计程车司机微笑著接过,一边感嘆著,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美好的当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大叔!”路明非哆嗦著辩解道。 同时心虚的向旁边看了一眼。 先前那通电话是谢雨打给他的,这位神秘的俱乐部老板,曾经与他共同经歷过超现实匪夷所思事件,並建议他事后严格保密的年轻男人这段时间居然也在东京。 並且再一次提到·恭喜,严格意义上来说,您旁边这位看似千娇百媚的小美女,实质上与当初那位『奥丁』是差不多层级的恐怖存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路明非快要哭了。 网恋都算不上,咱只是奔个现而已啊,真有这么巧吗? 不过还好,谢雨说他会尽力帮忙,但第一步作为男主角的路明非,必须时刻注意稳住女主角的情绪,不要让这个火药桶爆开,把漂亮女孩彻底炸成疯狂母龙。 结束找钱环节。 这时绘梨衣似乎想要打开街边那一侧的车门,路明非连忙阻止,让她从自己这边下车。 女孩表情浮现些许疑惑,但最终还是乖巧地按照路明非的建议执行。 “这是交通规则,保障人身安全的。”路明非勉强解释道。 上杉绘梨衣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以她的认知,暂时还无法理解从车门两侧下车的不同之处。 路明非没继续科普这些小细节。 下了车后,他的目光不断打量著面前这座堪称『建筑群”的酒店大楼,由skidmore,owings& merrill设计承建的kimptonshinjukutokyo.——. 这家酒店的名字已经大大超出了他浅薄的交流型日语水平。 毫无疑问这种名字都够呛念出来,且艺术氛围拉满酒店档次很高,估计晚上隨便开一间房,就能把他的钱包掏空大半。 还好,有人报销。 不过路明非心底並没有因此鬆一口气。 旁边这头小母龙既然已经出了笼,那肯定不会轻易回去,考验还在后面。 但谢雨所谓的“安排”儼然还是大大超出了路明非的认知。 还未靠近酒店大门,就看见黑衣店员鱼贯而出,夹道列队,整齐地鞠躬,接待不能说是热情,应该说是伺候皇上皇后般的殷勤周到。 这自然不可能是谢雨的手笔。 苏恩曦选择在这家名冠新宿区的五星级酒店住下並给无的放矢。 相反,这位號称北美金融市场“黑金天鹅”的资本大拿,拥有这家酒店相当份额的股份-从地理上来讲,这家39层的高楼酒店,与两个街区外的源氏重工堪称形成椅角之势,在新宿区的这个角落如同双子塔一般矗立多年。 前者建成的时间更早。 事实上,苏恩曦投资这家酒店,以及后续引导源氏重工选址,都是在下一盘巨大的棋,为了在“需要的时候”,始终能够保持对蛇岐八家的严密监控。 而先前在电话里解释的一切,都是苏恩曦借谢雨之口,转述给路明非的。 “这女孩是颗定时炸弹,每天晚上喝两杯热牛奶有助於给炸弹降温. “这女孩第一次出门,要当成亲生妹妹·—-哦不,邻居家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切记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路明非口中默念先前电话里提到的注意事项。 表情忽然有些扭曲。 鬼嘞! 亲生妹妹突然改口为邻居家的妹妹,是个人都知道你们脑子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好吧! 不过事已至此,似乎也由不得他临场反抗了。 “路先生,您预定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房卡。” 为首那个像是酒店大堂经理的傢伙,面露贵族庄园老管家般『慈祥』的微笑,双手递过来一张黑色的房卡。 路明非乾笑一声。 心说搞这么大派头,这不怕人家女生意识到不对劲,原地发飆吗? 不过他旋即想起先前电话里谢雨的叮嘱,转而又面露深沉而凝重的表情。 矜持道谢后,接过那张卡片,余光扫过一旁还在小口品尝『罗森牌”便利店关东煮的绘梨衣,却发现这女孩果真如同电话里所言,非但没有对这排场感到不適与警觉,反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无论是面对这栋由黄金打造的酒店大楼,还是眾多训练有素,仿佛比土鱉贵族还有仪態气度的侍者们。 上杉绘梨衣始终都是那副泰然处之的模样,说是自闭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好,还是对如此情景习以为常也罢。 她的表情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 仿佛天然就是为这样的场面而生,也是,像她这样容貌与能力的女孩,无论放在什么时代,也必將是身居万万人之上,哪怕寿命或许有限,但在短暂的生命中,仍然会如同彗星一样,用长长的铺满钻石的公主裙摆,照耀的所有人不敢直视。 见此,路明非神情中那股不自然的感觉不知何时消失了。 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豪气干云。 眾目之下。 他认真向上杉绘梨衣伸出自己的左手,面露真正贵族邀请般的淡然笑意。 女孩眨巴了一下暗红色的眼晴,默默放下手里关东煮的竹籤,將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路明非手心,任由他轻轻握著。 手掌中传来的那股温柔细腻的感觉,令他忽然回过神来。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触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牵女生的手.幼儿园的时候围著绕圈圈当然不算! 下意识想要缩回去,避免玷污这世间独一档的美好,手心却传来一阵拉扯的阻力。 路明非心头一震,轻轻扭头,却发现女孩正盈盈笑著望向他,刚才是她手上微微加大了力道,仿佛生怕路明非主动撤去手掌。 她——.並没有抗拒,反而很期待这样的事情到来。 再度抬起头,周围侍者们脸上纷纷掛上了祝福而温暖的笑意,真心实意表达心中的美好祝愿。 “请为我们带路吧。” 路明非沉声说。 收敛心中的旖旋,纷繁复杂的杂念被他拋之脑后,他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谢雨在电话里期盼的那样- 羊一一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带著他的宠妃出行,不论成分, 不论种族,就像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是!路先生。”大堂经理面露恭敬笑意。 两人踩在华贵的猩红地毯上,在眾人的簇拥下消失在了大厅深处。 “你看,一切顺利吧。” 楼上35层的某间豪华套房內,苏恩曦笑吟吟注视著监控屏幕里的画面。 上杉绘梨衣从源氏重工逃脱,一路抵达便利店,包括路明非在便利店一直等著上杉绘梨衣到来,隨后两人沿途走了一段路,上了计程车,再到抵达酒店大楼。 期间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了这位身穿居家牛仔裤和白色短t的女孩眼底。 这位传说中每分钟千万美金上下的人,忙的时候一辆迈巴赫掉地下都不屑於去捡的金融巨鱷,了整整一个白天外加一个晚上来安排这一出『看似爱情』的私奔。 心中升起无限多的成就感,对她来说,这似乎比去年瓜分了一整个非洲小国的资產还要令人兴奋。 “顺利——·呵呵,好吧,你说顺利就顺利。” 谢雨不置可否,声音竟透著一股凝重,此刻他站在一旁,仍旧目不转晴盯著电脑屏幕。 苏恩曦的整个电脑屏幕被划分为大大小小的方块,全部用来显示不同的监控画面,隨著上杉绘梨衣与路明非匯合,其中两个画面合二为一,组成了一副最大的画面。 但其余监控画面並没有消失。 毕竟今晚东京发生的事情很多,年轻男女私奔这件事情,哪怕双方的『真实身份』都尊贵到无以復加的地步,但仍然有大量值得关注的画面,没有被这段爱情故事彻底蚕食。 其中便包括源氏重工大楼里的另一幅画面, 发生在宽如体育馆露台的阶梯上战斗如同电光火石。 蛇岐八家的执行局局长,天照命源稚生,对战曾经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弟弟, 蛇岐八家的须佐之男命源稚女,或者说风间琉璃· “但这位天照命,是不是稍微菜了点——-刚才喊得那么决绝,怎么真衝上去,一刀就红了?再来两刀,恐怕这位须佐之男就得直接送他回到黄泉国见列祖列宗了吧?” 谢雨表情古怪。 此刻他早就认出来了,那位站在13层楼梯口,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面拦住整支执行局精锐的和服男人,就是曾经与他接触过的风间琉璃。 之前在神户山中的无名神社里,他们短暂交战过,面对此人如渊似海的磅礴力量,刚刚普升进入“准s级混血种”这一层次的谢雨毫无疑问落入了下风。 甚至若不是关键时刻,『言灵·皇帝』以极为特殊的形式与功效,影响到了这个快如闪电的男人,说不定缺条骼膊断条腿,也得归纳进『可以接受的战损”范畴。 而后续谢雨寢殿內获得了笔记主人的进一步传承,使得对“言灵·皇帝”的掌控更上了一层楼,才勉强多了一些再度交战的信心。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单从身体素质这一角度而言,谢雨与风间琉璃之间,仍然存在巨大的差距。 这是他出道以来,见过纯身体素质最强的混血种当然,假奥丁那种生死不知的傢伙除外。 “纠正一点,严格意义上来讲,风间琉璃是月读命,真正的须佐之男命,现在小手还被某个宅男哥握著呢。” 酒德麻衣在他身后出声道。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这傢伙疯成这样,才是传闻中精神意志最为薄弱,最容易陷入失控状態的须佐之男命呢。”谢雨隨意说道。 “老板说的,听他的就完事了。”酒德麻衣撇了撇嘴。 谢雨无所谓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风间琉璃和上杉绘梨衣谁是须佐之男命不太关心,对酒德麻衣先前给他讲解的源氏家族兄弟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太感兴趣。 他最关心的反而是两人之间的战斗过程。 两位『皇级混血种』,笔记中特意標註过的独特存在,几乎违背混血种体系中『血继限界』的绝对强者。 强大的血脉註定带来暴龙般的身体素质,而谢雨对这种级別强者之间的战斗相当感兴趣。 只是————这结果,似乎令他有些失望。 监控画面里,双方互相放完狼话后,风间琉璃率先一刀-源稚生没能扛住,接下来隨著执行局干部们捨生忘死拼回来机会,源稚生调整好状態,再次放完狠话捲土重来,然后又被风间琉璃一刀把血条砍红了,这个人明明进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態当中,但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绝强的怪力。 源稚生整个人直接躺在地上了。 若不是关键时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或者说猛鬼眾的王將唱了一出红白脸,以某种特殊的手段,辅佐楼里的枪炮机关配合,阻止了风间琉璃的乘胜追击,恐怕这位號称史上最年轻的执行局局长,当场就要英年早逝纵若源稚生最后没有死在风间琉璃的手下。 但在橘政宗操控楼內的机关枪炮拦下风间琉璃之前,源稚生带来的那支精锐执行局干事,仍然损失惨重,包括他的得力干將乌鸦和夜叉,也各损失了一条胳膊,哪怕现代医学能帮他们接回去,后续行动肯定也会大受影响。 “这傢伙也太不经事了,当初我好歹都正面接了风间琉璃一刀呢!”谢雨看著画面的惨状,忍不住晞嘘道。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紧张的敲门声。 *咚咚咚一一“房门没关。”谢雨抬高音量。 隨后,“口探出了一颗鬼头鬼脑的脑袋, 路明非。 第183章 被调戏的路明非 第183章 被调戏的路明非 源氏重工,十三层楼道。 “保护少主!” 橘政宗大吼出声。 关键时刻,这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率领著干部们终於从楼上杀了下来。 他们突破了死侍们的包围。 在倖存干部们的眼中,局势得以扭转是因为源稚生带来的生力军为楼上吸引了大量火力,让被分困在各个区域的留守人员们一举突破死侍们的分割圈,最终化零为整,成功匯合凝聚成一股足以绞杀怪物们的强大力量。 但在两个街区之外的酒店套房內。 英雄之名当属少主! 苏恩曦始终盯著一幅幅独立的监控画面,轻而易举判断出事情的真相哪有什么神兵天降。 只不过是在几个关键时刻,源氏重工的广播系统里发出了某种超低频音波, 影响到了死侍们的行动能力。 这种音波极为特殊,设计痕跡无比明显,正常人类以及混血种不会受到影响,但无论是从冷冻货车厢爬出来的死侍,还是从源氏重工大楼內部秘密孵化场里爬出来的死侍, 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像是得了癲癇一样,大脑和脊椎的两套中枢神经仿佛被打乱重组,该迈腿的时候变成了抬手,该挥爪的时候变成了摇头。 魁梧的身躯差点扭成了麻。 蛇岐八家的干事们身经百战,自然能够把握住这样利好的机会,外加源稚生率领的执行局精锐確实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大批死侍的注意力。 所以他们才最终突破了那道钢铁丛林一样的包围圈·· “大家长!那个疯子还没死!你们小心!” 夜叉吼声如雷,传递到楼上。 严格意义上来讲,蛇岐八家的新老掌权者还未真正匯合,一方在十二层半, 一方在十三层半,但恰恰就是位於十三层的风间琉璃,让两拨人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原本风间琉璃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坑坑洼洼的弹孔覆盖。 没人知道源氏重工设计的时候,大楼內部暗埋了无数轨道,水泥浇灌密封之前,里面设下了超过100台重型机枪,可以在超级人工智慧辉夜姬的控制下,抵达源氏重工大楼的任何位置,包括八位家主开会的“醒神寺”! 这些金属风暴原本大半被留在存放辉夜姬伺服器机房的那一层楼,少部分理伏在其他地方,察觉到13楼的变故,橘政宗果断下令,让辉夜姬掀开这一张底牌。 雷雨风暴停了·—.但本该被射成筛子的风间琉璃,却不见了踪影。 密集的弹道交织出一片超过300度的死亡领域,但风间琉璃的战斗意识实在太强了,第一时间发现了金属风暴之间的死角,第二时间高高跃起挥舞长刀將合金质地的枪管切成碎片,第三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躲了起来! 像是一头狡猾的毒蛇,哪怕拥有凌驾性的力量,也依旧保持著淡定从容,不疾不徐。 倖存的干部们结成看似密不透风但又无比脆弱的人墙,把源稚生簇拥起来, 想要保护源稚生。 乌鸦背著龙骨状態被强行解除,虚弱到极点的少主,迅速將其带到楼梯走廊另一侧的墙角。 “少主,他好像走了。”乌鸦低声说道。 “不会的,他不会走的———”源稚生虚弱说道。 此刻由於失血过半,这位外表英俊的年轻男人脸色一片苍白,短暂的交锋中,他第一次真正意义感受到,当年被自已清理的『第一头鬼』,体內究竟蕴藏著怎样的力量。 当年能够杀死这头极恶之鬼,只是利用了信任而已。 源稚生身体里流淌著皇血,那他的弟弟自然也是如此,甚至血统远远在他之上!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是绝对的,就像普通人面对混血种,无从挣扎。 以正义之名,行非正义之事,那还算是正义吗? 源稚女死过一次已经醒悟过来了,源稚生同样如此。这样的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贯彻他心中的正义呢? “振作起来,少主!” 乌鸦改用仅存的左臂握刀,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冷汗,眼神却如鹰隼一般犀利,一如他立下的决心。 身为家臣,就是要为主上去死啊! “让我起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强行插手只是在浪费人命!” 源稚生胸口剧烈起伏,渗鲜血止不住从血窟窿里冒出来。 齿樱”刺穿了他的胸口之后拧转了刀柄,把原本楔形的伤口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若是机枪扫射再迟那么一两秒,恐怕心臟也已经被顺势切开了。 毫无疑问,这一刀就是奔著『死亡』来的。 弟弟从森罗地狱中爬出来,就是为了找自己报仇! 双方註定有一方会死去! “他太强了———如果想让他退去,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死了— 源稚生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被冠以天照命之名的他,並不是最强的混血种,这个世界上也从不会出现什么最强的混血种,正如歷史上没有不败的王,王的宿命,总是被新的王打倒,因为这正是从龙族时代继承下来的传统! “呵呵哈哈哈—” 空间中忽然传来一股幽淡的香气,还有冷静中夹杂著疯狂的鬼魅笑声。 灯光再一次闪烁起来。 “来了!” 源稚生迷离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一片,血色的瞳仁中金光璀璨。 半垂半落搭在手边的古刀蜘蛛切骤然坏紧。 古奥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便如神的语言在天际迴荡,巨声在大厅中迴荡, 仿佛山中佛寺,古钟轰鸣,大理石地面瞬间炸裂开来! 序列號91,言灵·王权! 源稚生掀开了最后一张底牌。 “喂喂喂!你小子怎么个事儿?虽然说在异国他乡见到我了,你是应该高兴一些,但也不至於发呆吧?赶紧进来啊,关门!” 谢雨的目光隨意扫视过路明非两眼,重新聚焦在屏幕上。 战斗到了如此关键时刻·虽说路明非的事情也很关键,但其实也不是不能放一放,至少看到他们打完吧。 “哦哦哦。” 路明非手脚钻了进来,脚尖一个劲儿地在地上转著圈儿。 挺直的腰杆,威风八面的气態,隨著进屋后上杉绘梨衣一句『我去洗澡了”被砸的支离破碎,整个人又有点儿了。 按照谢雨留下的房间號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好像一股爽利之极的劲儿涌上来,好似內功高手爆了丹田之力,又好似刚刚吃下一碗热辣辣的豆腐脑。於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豪情万丈豪言壮语。 不得不说真是师啊。 比那天在决赛赛场第一局简简单单用机枪兵加科学球就把那个装逼虫族哥打的找不著北,然后道心破碎直接被自己3:0还要爽。 被一眾西装革履的服务员哦不,到他们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叫做服务员了,应该是管家!被管家们簇拥的时候,满心充斥著『爷这样牛逼的人物就该配最棒的妞住最好的酒店喝最烈的酒啊”的豪情,又像是日漫中的主角唯唯诺诺了小半辈子第一次正式出手就救下了整个村子,完事反派还得说哥们你真牛逼, 你的理念和行为处事原则简直就是我毕生追求不得的伟大密码。 直到罗马式的浴室里传来快乐地放水声,那股子霸气隨著浴缸里哗啦哗啦的声音退却了,路明非忽然惊醒,一瞬间全身都凉了。 酒店不是我订的,酒也没喝到,还有那妞-她是头怪物啊! “哇嘞居然真把一个人形死亡笔记当成钦慕自己游戏技术的女网友了, 一会儿夜里的时候要是没注意,人家来一句梦话那不是直接裂开了吗? 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自己是疯了还是刚刚做梦醒来?路明非的记忆在那一瞬间错乱了,呆呆地站在小便池前。 於是路明非赶紧继续按照谢雨之前在电话里的指示留下一张纸条,表示来的时候忘记买牛奶了,现在出去一趟。 酒德麻衣让谢雨告诉路明非睡前一杯热牛奶有助於稳定状態,至少喝了这杯热牛奶蛇妖还能多维持人形状態几天。 但问题是雨哥你这边怎么还有別的蛇妖啊! 路明非是彻底懵逼了。 来之前谢雨也没说他不是一个人啊? 路明非盯著仿佛电影看的入迷的谢雨,以及缩坐在椅子上在一起看电影的漂亮女人,不敢说话。 “哟,小白兔。”有人在背后说。 柔软华贵的地毯沙沙作响,像是有一条蛇在上面游过。 路明非猛地转身,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距离他之后一尺之遥,眼角嫵媚的緋红色带著一丝肃杀之气。 还有一条!路明非往后小蹦一步,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 好傢伙,今晚这到底是什么局? 女人穿著连身的黑色紧身衣,腰间繫著一条宽大的黑色作战腰带各个卡扣別著大抵是从《特种部队3》道具组顺来的武器装备,黑富有光泽的表面透著一股高科技的味道,脚下蹬五英寸的高跟鞋,站在那里比路明非还要高一个头。 路明非屏住呼吸。 如果说还在和谢雨一起看电影的女士属於商学院校级別的美女,那这位恐怕连明星模特在她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了。 她们之间的区別並非容貌身材这种东西当然也有,但更关键的是气势, 她的美丽中带著妖一般的森严。 等等! 她刚才叫我啥? 小白兔? 路明非表情有些发窘。 “临场反应不错哦,那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温牛奶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一会儿直接给她带回去就行,不过嘛——“” 女人突然坏笑起来。 旋即她身体微微前倾,做了一件路明非不敢想的事一一她在路明非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湿热的体温、淡淡的香气息瞬间包裹了路明非。 路明非整个人都傻了。 有没有搞错,我这平生第一次被女孩亲吧?什么坏女孩就这样夺了老子的初吻?有没有良知和道德啊?就算要亲你也亲嘴嘛!说一声好让我有点准备嘛!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第一次是自己主动误无数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里迴响,他眼里整个世界都模糊了,自己的脑袋上好像冒出了—...闪亮的红心? “嘿嘿——这样就不亏了,別的便宜上杉家主有能耐的话就让她占吧。” 女人出现仿佛只是为了调戏路明非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迈著大长腿离开了。 此刻,源氏重工那边的战斗也终於告一段落了。 谢雨依稀记得,当初酒德麻衣曾经提到过知道有一位“言灵·王权”的掌控者,这个在笔记中皇帝茶余饭后隨手释放的言灵其实並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 相反,序列號排在91的高位言灵对血统要求极高,唯有继承了蛇岐八家『上三家”皇血的源稚生,这种超级混血种才能掌握。 当然——最终阻止风间琉璃的並非『王权”,还有『王將”! 这个被酒德麻衣透露为和蛇岐八家大家长是同一人的猛鬼眾一號首领,今晚也出现在了源氏重工大楼· “咳咳,別介意,刚才那位是酒德麻衣,大家都是朋友。” 谢雨终於回过头看向路明非乾咳一声说。 却没注意到苏恩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 “那她是出去—” 路明非乾巴巴问道,他才刚刚从那股晕晕乎乎的状態中缓解出来,表情略显扭曲。 只觉得但凡什么事情和谢雨扯上边,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不科学起来了。 “哦,她有其他任务,就像你的任务是稳住那女孩。”谢雨轻描淡写说。 谈及这个,路明非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人家离家出走来跟你面基,难道你想直接丟了不管了?” 谢雨狐疑问道,目光审视望著路明非。 像是在评估这位选手的人品,外面怎么样管不著,但自家的电子竞技俱乐部可容不得始乱终弃的渣男啊! “您就说怎么弄吧。”路明非有气无力说。 谢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她的心理状態不稳定,適应不同环境的能力很差,所以她的家人之前一直把她维持在一成不变的生活环境中,以免她失控变成怪物。” “但现在出来了,外面的世界迷人眼,就需要一个一成不变的人,代替环境..” “那个人——” “就是你!” 第184章 想去东京天空树 第184章 想去东京天空树 路明非拎著两瓶温热牛奶,神情复杂回到房间。 因为担心女孩怕黑,他出门前把房间里所有灯全部打开了。 此刻房间里的模样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明亮的灯光洒满每个角落,这一层楼都是总统级別的套房,精致的吊灯用水晶鏤空,散发著微微的黄晕,空气中瀰漫看淡淡的香薰味道。 浴室里的水声早就停了。 四周安静祥和,整个房间空空的,没有半点声音,像是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 “臥槽,不会偷偷跑了吧?” 路明非心头突突一跳。 拋开谢雨以半认真半玩笑口吻讲述出来的那个『鬼故事』不谈。 打心眼底,路明非其实对这个网名叫做『小怪兽”的女孩很有好感。 试问谁会拒绝一个爱好是打游戏的天然呆御姐呢?尤其性格还是那种乖巧不吵不闹的类型——.好吧,她似乎也没法吵。 退一万步说,就衝著先天cosplay圣体的顏值,也乐意待在一起啊,哪怕不是蛤想吃天鹅肉谈论什么男女感情之类的事情,光是两人一起出门散步逛街, 就拉风到爆了好吗! 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什么的,还不是原地羡煞旁人! 相较而言,刚才莫名其妙强行亲他一口,那个名叫酒德麻衣的女特工,虽然平心而论,顏值和气质可能確实更胜一筹,或许整个天底下没人能在这方面打得过她,但在他眼里,反而愿意多多亲近大抵確实是“怪物』的绘梨衣。 毕竟凡事並不是非得追求最好啊,绝大多数时候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呸呸怀!” 路明非按捺下心中的杂念。 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继续想这些有的没的。 先把人找到再说! 不然那可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小怪兽!小怪兽你在吗?” 路明非用日语轻声呼喊著绘梨衣的网名,声音从细微逐渐变大,传递到了套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路明非心头顿时一紧,扭头看向桌面,先前留下『买牛奶”字跡的纸条仍然静静摆放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纸张摆放的角度和之前也没有任何区別。 根本没人看过! “我靠,不会吧。”路明非忽然想起这女孩心智不太成熟。 会不会洗完澡出来发现路明非不在了,压根没想到可能留下纸条,直接跑出去找他了? 还真不是完全没可能—这確实是小女孩们干得出来的事情。 『咕嚕嚕一一这时,浴室方向忽然响起滚轮滑动的声音。 路明非猛地抬头, 却看见浴室里面钻出一道纤细的人影绘梨衣,她没走。 只是和普通的女孩一样,洗澡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丁点儿』,但由於不能说话的缘故,先前没有回应路明非的呼唤。 但还是第一时间从浴室从跑了出来。 想要告诉路明非我在呢! 路明非呆在了原地。 姣好的身体曲线掛著半透明的白色內衬『肌礼祥”,这是和服穿著时的最內层衣物,相当於现代的內衣,主要作用为吸汗、保暖,並防止外层和服直接接触皮肤以保持清洁。 但除此之外她没穿任何外套,她是穿著红白相间巫女服进入浴室的,洗澡的时候理所应当脱下,掛在浴室衣架上,可出来的时候她仿佛忘了这回事。 上杉绘梨衣无比淡定对路明非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万幸没忘了穿带有蕾丝边的粉白內衣,但还有大块肌肤没能被肌绣祥覆盖。 修长的双腿,圆润的肩膀,挺拔的蝴蝶骨—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肌肤素白,有冰晶般的质感。 很年轻,很美好,刚才鬼故事里的恐怖印象一下子就突如其来的美丽衝散了,如果现在是在游玩《黑暗之魂》,路明非一定会在地上留下“前有绝景』的標誌警告后来人,但转眼又会把这一行字跡擦掉。 虽然男生看美女,就该评论她们的身材好坏,挑畔地冲她们吹口哨,与自己的好兄弟分享今天在路上看见了一个棒极了的妞儿。 但路明非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很狭隘的念头。 他不想让任何人与他分享这样的美丽,哪怕他大概率只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女孩总会长大,然后到时候就会明百他们其实並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瞪瞪”! 绘梨衣光滑白嫩的脚丫忽然踩著小碎步冲了过来。 在木质地板上映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小水窝,像是小鸭子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跡。 她不分由说抓住路明非的胳膊,想把他往浴室里带。 “等等等等!” 路明非惊了,一下子从刚才旖旎美好,却故作苦涩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这·—.这有点太快了吧? 你这是要干嘛?使不得啊女施主!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並非女儿国经验丰富的御姐国王,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以她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就把路三藏带的在地上飞了起来。 速度又快,又急,路明非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好好讲道理,就已经被绘梨衣抓著像是炮弹一样撞开了浴室的门。 一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平扑著倒地,沿著满是肥皂泡的地面一路向前,直到撞上对面的墙壁一一绘梨衣从泡泡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把湿滑的泡沫和水带的满地都是。 路明非没有她那么好的平衡能力,一进门就变成了被投出去的保龄球,一路滑到了尽头。 不过还好—..—·能接受。 至少是撞在墙上,而不是直接被扔进浴缸里。 这时他背后传来轻轻的讚嘆声一一绘梨衣並没有说话,而是一声饱含情绪的悠长呼吸。 一听就知道女孩现在进入了某种喜悦与期待的状態。 路明非忍著大腿撞在墙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晴,四下里扫描了一番,然后再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 浴缸里的水轻轻地荡漾著,水面上堆满了肥皂泡沫,泡沫反射著五彩的光芒。 但这光芒並非反射浴室顶上的照灯,如果没有打开取暖,浴室的灯光不会太亮,这种像是银河,又像是彩虹一样的璀璨光芒来自窗外。 东京天空树。 今夜无风也无雨,这座高634米的东京新地標此刻自上而下亮著粉紫色的灯光。 头顶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天穹,地下是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虽然今晚猛鬼眾吹响了全面反攻的號角,但对於亚洲第一大城市的东京整体而言,却仿佛只是蚂蚁在高声呼喊。 一座座大厦仍然如同往常一样,在黑夜中散发看光芒,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灯笼摆放在大地上。在无数灯笼中间,粉紫色的塔拔地而起,插入漆黑的云间。 这一幕美得让人恍惚。路明非並不信教,可此刻不由自主地想起《圣经》里说的通天塔,人们把砖烧透了,用石漆当泥灰,在巴比伦建起了通天的巨塔,从此任何人都不会迷路了,在浩瀚的荒原上眺望你总能看见那座灯火通明的塔,那里昼夜响著钉锤声。 “想去那里玩。”绘梨衣戳了戳路明非的肩膀,递过来小本子。 路明非缓缓扭过头,却再一次证住。 绘梨衣同样趴在窗户边,站在这里俯瞰身下的城市,城市映在她的眼瞳里, 仿佛昏黄色的星海。 路明非收回自光,接过笔在本子上写字:“好,明天带你出去玩,你先穿好衣服,牛奶已经买回来了,喝完先好好睡一觉。” 和绘梨衣呆在一起,路明非也学著她用这种不出声的交流方式,两个人都用小本子写字来说话,否则刚才在计程车上,恐怕那位司机师傅听著路明非一个人的喃喃自语,恐怕已经嚇死了。 而现在哪怕没有外人,路明非也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否则屋里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会非常诡异。 不过路明非显然並不了解绘梨衣的性格。 她迅速撕掉了路明非写过字的那一页,揉成一团轻巧拋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继续抖动著手里的小本子。 纸上仍然是刚才那一句话。 “想去那里玩。” 上杉绘梨衣直勾勾盯著路明非,暗红色的瞳子转都不转动一下,等待路明非的回答。 路明非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是啥路数? 只愿意听想听的回答吗? 了一眼重新合上的垃圾桶,路明非没再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字了,不然结局肯定还是和刚才一样。 “今天太晚了,你不是要早睡吗?明天白天带你去吧。” 路明非小心翼翼劝道。 果不其然,绘梨衣丝毫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抖动著手里的小本子。 “想去那里玩。” 按时睡觉是在家里时候的生活方式,我都好不容易跑出来了,还要按时睡觉,那不是白跑出来了吗? 路明非:“....“” 果然天底下美女就没一个好应付啊!可恶,被她骗了! 路明非愤愤想道。 刚以为这妹子走的是动漫里的完美少女路线,听话乖巧漂亮强大,集万千美好品格为一体。 结果这才几分钟,直接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现在这架势·— 他路明非好像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但问题是,这事儿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啊“ 久久没有得到路明非的回应,绘梨衣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一行新的字跡“白天就不漂亮了。” 然后继续盯著路明非猛瞧,颇有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见状,路明非嘆了口气,这確实是事实。 东京天空树又叫东京晴空塔,是一座电波塔,为了降低东京市中心高楼林立而造成的电波传输障碍。 当然,建筑学的美感肯定还是要兼顾的,甚至设计理念吹那叫一个天乱坠。 什么『创造超越时空的城市景观:传统的美和未来设计融合』作出精心考虑,富有独创的色彩『晴空塔白』(skytreewhite), 但並不影响白天太阳底下那就是一座钢筋架子,除非你是学建筑的,不然很难体会其中的美感,拍个合影照片都不好意思上传到社交媒体的那种。 “你稍等我一下。” 看著绘梨衣满脸心欢雀跃的模样,路明非还是心软了。 隔壁的另一间房里,苏恩曦表情相当古怪。 “你真的要带他们去吗?” 被电话里路明非的悲催情绪所感染,谢雨现在脸色也无比悲催。 “不然人家小姑娘在酒店里原地发疯怎么办?不是你们说的吗?让女孩开心很简单的,无非是带她买衣服、买好吃的、出去玩结果现在人家正经想出去玩了,你又不乐意了。” “没,哪有不乐意,这是好事啊她跟你出去了,就不用我来守著这颗定时炸弹了·——咳咳我是建议一会儿你们先跟长腿匯合,同一个方向的。”苏恩曦山山道。 “真要失控了,就让她用贤者之石直接招呼,开用,管够!” 谢雨嘆了口气,没理会苏恩曦的胡言乱语,迅速整理著武器装备。 本来他今晚也是要继续出门的。 只是从原计划的和酒德麻衣高手双排,变成了带两个无法评价的傢伙四排而已。 酒德麻衣提已经提前去了,但她不是去东京天空树的,今夜对於这个地界的混血种来说,源氏重工大楼才是重中之重。 按照她们的说法,是去“收菜”了。 但至於收的是什么菜,苏恩曦没多说,谢雨也懒得问。 每次都神神秘秘的,早就习惯了,反正只要知道没坏处就行了。 收拾好武器装备打开大门。 路明非和绘梨衣已经在门口等著了,一人叼著一袋牛奶,只等这位导游一声令下。 路明非给绘梨衣的解释中,想要在夜晚进入东京天空树,必须得有內部人员带才行,谢雨就是內部人员,没了他咱们进不去。 绘梨衣没多问什么,只是吧嗒吧嗒吸著牛奶,然后表示好厉害。 近距离打量著传说中蛇岐八家的典藏人形兵器,又注视著一脸扭捏羞涩的路明非。 谢雨微微頜首。 “走吧。” 第185章 高架路上的舞蹈 第185章 高架路上的舞蹈 我叫相叶森久,今年25岁,东京都人土,在新宿区有两套房子,一套是涩谷商圈外围的复式公寓,带个小跃层,加起来有180平左右,还有一套是栋带庭院的独立別墅,位置相对较偏,但去年置业公司仍然给出了超过1.5亿日元的报价。 前者是我自己努力工作换回来的,后者是爷爷奶奶那一辈人遗留下来的,算是相叶家族的半个祖屋。 从小我的学习成绩就特別好,小时候,我总是被老师表扬,被同学羡慕。我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梦想著將来能成为一个人人尊敬的人。 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说森久你要好好学习力爭上游,一步贏步步贏,这样你才能当人上人,爸爸妈妈这样死也能目了一一我不知道什么是『人上人”。 但生下我之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按照族谱显示,相叶家的歷史可以延续到古老的江户年代。 在东京还没有成为亚洲第一大城市的时候,相叶一家便祖祖辈辈定居在了这里,相叶家族很不一般,光是最明面上的一点,我们家祖上先辈们的寿命都很长,活八十岁都只能算是短命之人,一百岁只是稀鬆平常,我的高祖父,甚至活到了140岁,但轮到爷爷那一辈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 最终,相叶家长寿的基因仿佛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 连带著的,还有那些英雄史诗一般的辉煌。 父亲最终在我十五岁那年,也就是他五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过什么样的人生,就按照爸妈的遗愿一步步走了下来。 从最好的私立精英高中开成高中毕业,考入东京大学医学系,在两年的时间里获得学士学位,又在一年的时间里获得硕士研究生学位,最后获得基因工程系的长野教授青睞,被收为弟子,两年时间里在《柳叶刀》发布了一篇文章虽然是第二作者。 按理来说,我应该已经很成功了,毕业后国內国外的医院、研究所、製药机构应该供我选择,然而,命运却在我最得意的时候,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面试以基因工程学为核心研究课题的第五生物医学研究所的时候,我落选了。他们没告诉我原因,甚至后来退而求其次,给其他研究所投递简歷的时候, 也如同泥牛入海一样香无音信。 我懵了。 在一个灰色的下午,我在回家路上被一群公职人员围住,我认得其中的几个人,他们是东京大学医学系的高层领导。他们指责我学术作假,还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我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撤销了我的一切荣誉和奖项, 並提了一大堆我记都记不住的罪状。 他们说一周后,將对我进行一次学术审判。 我当时想过自杀。但被我姐姐拦住了。 是的,我还有个姐姐,她叫相叶綾乃,是个很漂亮的美人,父母在世的时候对她的要求和我截然不同,如果说父母希望我成为人上人,那他们对姐姐的期望就只有活著就行。 但並不意味著姐姐不努力。 她甚至过著比我还要规律的生活,早晨五点半起床朗诵练习英语,法语,中文,韩语·—-七点出门上学,晚饭后做作业到九点半,然后练一个小时的钢琴, 睡前压半个小时腿,然后又是新的循环,一周六天,周日的时候她主动要求学习芭蕾舞。 钢琴和芭蕾舞学习开销很大,但对我家来说並不算什么,父母虽然对姐姐向来没什么要求,但还是尊重姐姐自己的意愿,送她去最好的课外辅导班学习,虽然我知道母亲其实很擅长芭蕾,钢琴也是父亲的强项。 但他们寧愿把姐姐送到外面的辅导班,让那些我觉得能力其实一般的老师们教她一一有几次爸妈很忙,让我去帮忙接姐姐,我在班级门外稍微驻足了一段时间,大概能感受到里面老师的水平。 正如父母预想中的那样,姐姐虽然很努力,但她並没有继承到和我一样的学习能力,我知道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后,她什么都想和我比,但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贪多確实嚼不烂。 芭蕾舞对她来说只是强身健体,钢琴也只是培养一下音乐细胞,学习多国语言更不用说,学的越多,忘得越快。 最后她只学成了半门英语,和小半门中文,然后考入了一般的大学,毕业后在机场当一个最普通的嚮导员。 但正是这样与相叶家族辉煌歷史格格不入,与聪明优秀从小展现出惊人才智的我截然不同的平平凡凡的姐姐,拦住了动起轻生念头的我。 是的,哪怕姐姐从小为了追赶上我的脚步,甚至愿意付出睡眠的代价努力奋斗,但是打心眼里,她仍然把她自己看作是我的姐姐,把我看作应该被她悉心照顾的弟弟。 但其实她最终没能救下我的生命。 我的生命早就已经有了定数,从第一次展露锋芒那一刻起。 相叶家族从来不是隱藏在世界阴影处的神之一族,与之相反,相叶家族祖祖辈辈像是平凡人一样在古老的江户,如今的东京,只积累了一笔根本不值一提的財富,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恐惧而已。 因为一旦锋芒毕露,就会有真正的神灵蒞临在我们面前,收走我们的一切。 当然,也有可能是魔鬼。 “喂,女人,你丟下我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相叶森久声音虚弱。 “別吵!老娘难得捡个漏,就这么扔了那不是白来了?” 身前传来女人的声音,伴隨著的还有细高的鞋跟踩在地上的清脆响声,森久艰难抬头的时候,看见身体就像修长的新竹在风中摇摆。 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天神吧森久因为流血过多,意识也一阵阵的陷入模糊。 穿著连身的黑色紧身衣仿佛变成了六只洁白的羽翼,证五英寸的高跟鞋则是变成了矮人国王匠心打造的战靴,墨镜遮脸则是威严的拧面甲。 刀光降临的那一刻森久就明白了,她就是真正的天神。 如果她不是天神,那凭什么能杀死那些突然叛变的魔鬼呢·· 森久当然知道,这些年里,地下研究所千千万万与他同样的天才,在一个比天才更加天才的天才带领下,究竟创造出了怎样可怖的东西。 但现在,这些即使面对现代化的枪枝弹药,都有反抗余地的人造怪物们,却在这女人的长刀面前节节败退! 他们真真正正即將杀出重围! “寸二(斯国一)” 森久忍不住喃喃出声。 早已透著死气的自光中不由浮现出迷醉的光芒,区別於面前这女人和世间千千万方凡人不同的並非在於容貌身材这种东西,而是气势,她的美丽中带著妖一般的森严,挥刀的那一刻,这股气势更是到了一种无以復加的地步。 当然,要是她带自己逃跑的时候能稍微温柔一些就好了— “痛痛痛!” 此刻,森久被绑在一辆简易的木板推车上,这玩意看一眼就能明显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草率气息。 推车的构成无比简单,就一块湿润滑腻的木板,像是刚有大片坚冰在上面融化。 说是推车其实也抬举它了,因为它甚至没有轮子,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根本就是四坨还没彻底融化的冰块! 被忽然暴动的死侍重伤险些杀死的森久,被酒德麻衣固定在了木板上,直接把贯通源氏重工六层和七层的那段高架路,变成了室內溜冰场! 车头一端用一根绳子连接著,另一头牢牢系在酒德麻衣战术腰带的卡扣上, 像是健身房里经典的牵引跑。 “女士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趁著现在还有一口气,要不你赶紧问点什么吧。” 隨著一次急转弯,木板车再次被惯性狠狠带著撞在高架路的石墩上,森久明显感觉到,本就被利爪撕开一道口子的內臟,再一次崩裂开来森久实在没有指责酒德麻衣的余地。 “叮叮噹一一前方金石交击的声音传来,酒德麻衣手中的刀锋和一头体长超过三米的蛇形死侍利爪狠狠撞在了一起。 这头蛇形死侍的实力同样也是a级,和酒德麻衣的血统等级一样。 正常情况下,人类混血种1v1是很难对付同等级別的死侍的,更何况这些死侍还是人造的產物,原本水,碳酸钙和蛋白质组成的利爪被碳素和钢铁代替,关键部位还有密致的鳞片甲胃,攻防属性简直原地拉满! 森久见到这样的场景,恨不得给当时做出这种设计的自己甩两巴掌。 他妈的,打个工而已,真当成什么匠人之魂了? 现在兵器反噬了,你满意了? 不过森久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冷藏车箱里的死侍忽然甦醒,可能並非意外至少那几个上级单位派过来的傢伙肯定提前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但他们却故意没有提醒,反而趁他不注意跳下车之后,还把车厢从门外反锁了! 这要是没问题,森久寧愿把这些死侍生吃了! 只是苦了这位从天而降的女侠啊酒德麻衣选择製作这样一辆简陋小推车自然是无可奈何之选。 没办法,现在她两个手都有用,要么拿刀,要么拿枪,左右开弓都够呛抵挡抵挡四面八方涌来的死侍,要是想腾出一只手估计分分钟就溃败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第三只手来完成一些正常救援人员应有的操作。 当然,森久不知道的是,就算酒德麻衣有第三只手,估计也不会把他抱在怀里,大概率会选择再掏出一把枪-小伙子,別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隆隆隆隆一一酒德麻衣察觉到了背后的异动,小蛮腰轻轻扭动,推车再次甩出一道华丽的弧线,避开了追过来的死侍狠狠砸下的利爪。 森久再次虎口脱险。 当然,肩膀上也多了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一一在石墩上撞出来的。 “——” 三番五次被戏耍,死侍们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呵呵。” 酒德麻衣不屑一笑。 作为保姆团的战力担当,这妞的战斗素养確实强到了一种变態的地步,甚至都不用眼睛看,仿佛光听声音,就能掌控整个战局的动向,手里长刀挥舞如同穿蝴蝶,腰肢还在带动后面的手推婴儿车在沥青路面上跳优雅的华尔兹。 一处进攻,两处防守,同时进行。 看似是在刀尖上起舞,但一路且战且退,居然没有出半点真正意义上的差错但森久嚇得魂都快没了,虽然这女侠三番五次展现出非人的实力—可咱这小心臟是真扛不住了啊。 “你是想要知道研究所的地址吗?”森久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叫道,“我可以告诉你的!你丟下我自己去吧!” 森久的声音透著一股悽厉的味道,听声音不像是不想拖累队友的伤员,反而像是不愿再被酷刑折磨的好汉,虽然话里话外是愿意招供“不就是千代田区浅秋神社下面吗,说的好像谁不知道一样。” 面对一圈圈闻著味道赶来的死侍,酒德麻衣仍是那副平淡不惊的模样,隨口说出的事实,反而嚇了森久一跳! “你——你,知道?” 森久愣了愣。 他很清楚那座地下研究所的保密等级有多高,別看研究所的管理制度相当人性化,经常还给研究员们放风的时间,但这只是稳住外界的幌子,每次一个研究员出门,都至少配备两名隨时能够將其置於死地的安保人员。 他们的一切通讯器也会被监听,在研究所內部,所有电脑里面也都有严格的监控报警设备,一旦发现异常,迎来的都会是血腥残酷的镇压。 当然,研究员们通常情况下不会心生反叛的想法,每一个人进入研究所之前,都经过严格的考察。 而且大多数人,还都经歷和森久类似的遭遇。 然后研究所的高层们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是重新回到污浊的世俗,还是参与神的降生仪式? 这根本不用选好吧! 第186章 我追你逃 第186章 我追你逃 反正相叶森久就是这样想的。 无数和他一样甘愿將一切奉献给科学这头怪兽的研究狂人们,见到那些宛如神跡的作品,断然不会心生挖断自己根基的念头。 更何况研究所给他们的待遇又不差!例如相叶森久稍微工作了两三年,便攒下了一笔足以在东京都全款购买复式公寓的財富,换作外面那些研究所,除非是单位里分房子,正常想要在东京都买房,別说两三年了,二三十年都够呛! 要知道,东京在当年泡沫破灭之前,可是號称一座银座的地价便能买下整个美国,当然这有夸张的成分,实际情况是在宽鬆货幣制度下,东京都市圈23个区域的地价总和才能买下整个美国。 但哪怕如今泡沫破灭,当年的余威仍然会持续影响几十年,买房,仍然是在东京工作的年轻人们,毕生都难以企及的自標。 所以,研究所虽然在千代田区已经存在了近十年,但始终没有被外界窥见半点端倪。 惊人的团结力与归属感,导致每一个研究员哪怕知道自己究竟在研究什么鬼东西,极大可能为整个世界所不容,但却全部守口如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提起半点。 “那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是內部人员?那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蒙绕在森久脑海中。 被背叛的愤怒也一下子缓解了不少,如果——..-只是研究所內部的派系之爭, 如果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森久的眼神忽然阴晴未定起来。 是啊,如果想要致自己与死地並非研究所所有高层,包括谷田前辈的想法, 那好像研究所仍然是自己的家啊。 区区致命伤以研究所的生物医学水平,隨隨便便就能治好,根本不算什么事酒德麻衣可不知道刚刚被死侍差点挠死,准备原地反叛的相叶森久,此刻脑海里竟上演了一出如此繽纷多彩的好戏。 藏在耳道里的微型耳麦终於响了起来,並带来了一个期待许久的好消息。 “该死的谢雨,差点让老娘等死在这里!干!” 早已几乎筋疲力尽的酒德麻衣口中爆了声如释重负的粗口。 刚回过一点神来的森久又懵了,对这位女战神突如其来的破功有点摸不著头脑。 倒也没有什么警惕的意思。 毕竟森久虽然擅长读书做学问,但並非是只会读书的傻子,相反他极为聪明,一下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本质、 无论是研究所的派系之爭,还是他们真想將自己置於死地,至少刚才那个节骨眼,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救的自己,这是实打实的恩人吶! 但酒德麻衣没有向森久多解释,为了保住打开那座研究所大门的钥匙,她今晚已经受够了,天知道在高架路上前后全是死侍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如果发在知乎上,恐怕没几个能说一声“谢邀”的,换作其他人,早就死翘翘了。 当即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一抓著腰间的绳子往上一抬,然后带著木板上的森久,从高架路上跳了下去。 身后,从两侧夹击而来的死侍们仿佛也被这一危险的操作镇住了。 这座高架路位於源氏重工大楼六层与七层的交匯处,离地面超过30米高,来往车流如织虽然以死侍们的智慧,只能从本能层面理解高空坠落,以及被泥头车正面创飞的危险。 但是.....youjump,wejump咯? 超过五头体型庞大的蛇形死侍在原地了一番,旋即跟著酒德麻衣一起翻过耸立的水泥台阶,跳了下去! “嗡一— 远处的大道上,看著霓虹璀璨的灯光下,两道从高空坠落的身影,谢雨脸色大变, 特么的,这女人疯了吧,不是说4秒后才能到么,现在提前跳下来,真不怕接不住,直接摔成几截几截吗? “安全系好了吧?坐稳了!” 上杉绘梨衣依旧乖巧点头,两只覆盖在巫女服下的娇柔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后背紧贴著座椅,路明非则是意识到此刻他大抵是又上了贼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怎么了,就传来一股令人室息的推背感—— 谢雨压根没给他多思考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將油门踩到底! 再磨磨蹭蹭,酒德麻衣那边就真得摔在水泥路上青一块紫一块了,那么棒一个妞,摔破相可就不好看了。 赠赠增赠赠赠一22寸超大轮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打滑摩擦的声音,烧胎產生的橡胶恶臭形成淡淡寥寥的黑烟,12双涡轮引擎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谢雨没有丝毫怜惜座下这匹改装过的凯雷德,大排量suv正是酒德麻衣的座驾之一,关键时刻出出血,救一救自己的主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辆蓝色猛兽像是一只猎豹、一只猛虎、朝著黑夜里璀璨如梦幻的高架怒吼狂奔! 將周围本就稀稀拉拉的车流完全拋在身后。 嗡!一一极致的推背感!凶猛的怒吼!剧烈的加速! “快啊,姐们要死了,快快快!” 耳麦里酒德麻衣似乎也注意到了上空跟著她一起坠落而下的死侍,口中连声催促道。 声音透著车载喇叭传了出来,居然没有急切的意思,反而透著一股戏謔的调侃,像是完全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又像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神经吧,你是真的在玩啊?”谢雨眼皮忍不住直跳。 顺著后视镜看了一眼,忽然又有些反应过来了。 合著这妞是在跟路明非说话? 谢雨头都有些大了,想起先前在酒店里完全出乎意料的那一幕,立刻闭上了嘴巴,不然就是上赶著当小丑了。 “最后一次加速了!” 谢雨目光盯著前方公路上的那条黄黑相间的减速带,毫不犹豫踩死油门,双手如同钉子一样牢牢握住方向盘。 砰! 猛兽一般的凯雷德藉助减速带如同鸟儿高高跃起,沉重的车身如同海洋里的鯨鱼跃出水面。 其实一切本就只是两三秒之间的事情,但时间仿佛还是在这一刻停止了。 脚踩恨天高的女人张开双臂,任凭身体隨著地心引力坠落,腰间还繫著那根绳子,紧紧连著脸色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被这位『救命恩人』几乎发疯似的玩弄生命而感到恐惧,双目早已死死闭上。 而在短暂坠落的功夫里,酒德麻衣甚至完成了一整套“收队动作”。 將格洛克別回腰间,將两把日式长刀插回背上的刀鞘,活脱像是一个从战国时代一直活跃到现在的妖孽级忍者,手里还不断回拉著牵引绳,將嚇傻了的相叶森久收回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行云流水的动作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做完。 酒德麻衣甚至还有余地朝著冲自己『飞』驰而来的凯雷德展顏一笑,狂风吹动满头长髮,緋红的眼角妖嬈而嫵媚,嘴角轻轻勾起像是世间绝色的妖鬼· 世界在此刻安静了一瞬。 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没有发动机轰轰喻鸣的声音,没有死侍疯狂咆哮的声音,没有男人尖叫的声音·· 如同双方精妙计算的那样,凯雷德和酒德麻衣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惊艷的交匯一一女人的身形如同无形无质的青烟,毫无阻碍的穿过车顶天窗,稳稳落在车里,落在后排,轻巧如从天而降的天使,稳稳坐落路明非——与上杉绘梨衣之间。 酒德麻衣嘴角轻轻勾起,朝著路明非露出诡异的微笑。 见状,路明非心中那段不忍直视的回忆立刻被重新浮上心头这位在网际网路上一分钟能遍歷三代女性亲属,顺道打出20个素质不高动词的键盘侠,此刻脸募然红了,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 心虚避开了酒德麻衣侵略性十足的眼神他妈的果然! 驾驶位上谢雨表情诡异。 我就说这杀人不眨眼,凡事生怕浪费一丝半点力气的女人,在半空中摆那么多pose到底是想干嘛。 合著真是衝著这傻小子来的? 警了一眼差点要被挤下车门的路明非谢雨嘴边不由掛上了慈父般的微笑。 吃瓜嘛——.人之常情罢了。 唯有天真无邪的上杉家主暂时还无法理解这位临时上车『拼好座”的客人对自己来说意味著什么。 因为紧接著,又有一道人影几乎是被压缩摺叠『塞”进了车里。 相叶森久。 这个倒霉的年轻研究员一路磕磕碰碰骨头都差点折断了,在即將落在酒德麻衣头顶时,这位刚刚才把他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女英雄,极为嫌弃的將他一把推到前排的副驾上。 轰一— 下一刻,世界再次发出轰鸣咆哮。 砰! 凯雷德稳稳落地,轮胎在地上压出惊人的弧度,底盘摩擦火星四溅。 “走走走!加速加速!后面那几头死侍可摔不死。” 耍帅三四秒,对视直到路明非彻底顶不住,酒德麻衣终於露出胜利者一般的微笑,朝著一旁懵懵懂懂的上杉绘梨衣也拋了个媚眼,然后提醒说道。 “说真的,照你们这个打法,明天《朝日新闻》的头条,就得全是这些鬼东西了。”谢雨幽幽一嘆。 今晚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之间的战斗確实已经完全超过了这么多年来,所有混血种群体一致遵循的那条线。 无论是死侍,还是混血种,还是其他什么有关龙族文明的超自然事件,一旦彻底公之於眾,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放心好了,蛇岐八家能量很大,报纸新闻上能登什么,不能登什么,他们说了算,而且源氏重工里面已经结束了,最多两分钟,他们就会安排人解决掉这些漏网之鱼。” 酒德麻衣无所谓道,“再说了,是《朝日新闻》,又不是《南方周报》,你担心什么。”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说说吧,这人是怎么回事?让你冒这么大危险救下来。” 谢雨指了指副驾驶上歪七扭八横著,离断气只差一线之隔的陌生青年。 一身白大褂,不是医生就是研究员,每次电影里十次世界末日,八次都是这样的选手摺腾出来的,以后真要出台『诺贝尔毁灭世界奖”,第一个就得颁发给这些群体。 “他啊,这一家子和你有缘,刚安顿好姐姐,现在轮到弟弟了。”酒德麻衣漫不经心说道。 ““..—.姐姐!?“” 没等谢雨反应过来,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可叶森久仿佛突然生龙相虎起来。 “我姐姐怎么了?你们任在说綾乃吗?” 看著男人打了肾上腺素似仁模样,谢雨也愣住了。 “綾乃—·哦,你就任她弟弟啊?森—森久?” 谢雨想了半天,回忆起一个名字。 “任是任,是我!”森久一下子激动了,“你认识我姐姐?” 酒德麻衣打断了效率极低的感嘆环节,直接切入正题, “好了好了,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吧,你姐姐意外捲入了这个世界—-嗯,真实的世界,就任和你现在乾的这行可关的事情,然后意外仁罪了你研究所月后的人-任这位谢雨先生救下的她,这也任你今晚遭到月叛的原因,他们准备处理掉你。” 森久勉强跟上了酒德麻衣语速极快的介绍,愣神片刻后,心头顿时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较於研究所的利益,在他眼里,姐姐綾乃才住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如果两者发生衝突,气舍世本都不亏时间考虑,已经做出了决定。 至於这一车人任不任在骗他应该不会,毕竟酒德麻衣提供的这些消息, 確实能够解释一切反常的事情,更何况在研究所干了这么久,他心中曾经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早就已经被磨灭了。 森久清楚,都不亏放眼於整个世界,就任放眼於这座东京都市圈,他也不过任一个再微弱不过的小人物罢了。 小人物任这个世界上最卑微的存在,甚至没有被欺骗的价值。 “很好!” 酒德麻衣欣慰点点头,这个世界就需要这种识时务的俊杰多一些。 “接下来你就带我们直接攻进研究所!” 第187章 昂热蒞临 第187章 昂热蒞临 “啊?我?” 相叶森久表情呆滯,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既然您知道研究所的位置,何须还多此一举让我带路呢?” 倒不是森久怕了,主要是以他的思维习惯,向来凡事追求的是最高效率和最低功耗,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一群能征善战的杀胚,把自己一起捎上战场是几个意思。 难道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在侧翼帮忙开枪枝援一下火力吗? 不过愿意信任的话,这样倒也可以,毕竟森久当初在东京大学军训的时候, 射击打靶也是满分。 继承了相叶家族血统的男人,在方方面面都会展现出极佳的天赋。 然而,透过后视镜。 相叶森久却迎上了酒德麻衣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你是真不清楚,你们那座研究所的安保力量究竟有多森严吗?” “內外网隔绝以及物理封死的主机usb接口,安保系统和伺服器分设两个区域网终端,根本没有任何外界入侵的可能性,如果没有你刷脸,可能在地下通道里面就会被直接活埋了。” 酒德麻衣越说表情越古怪:“不然我干嘛尽心尽力救你啊,我之前早就去探过路了,光是人脸验证都没用,还要瞳孔虹膜和体温多重验证有一环超出范围值都进不去,还要引发报警系统。” “哦,原来如此!” 相叶森久恍然大悟,听到酒德麻衣救下自己的真正原因乃是为了攻破研究所的外围防护,非但没有被当场工具人利用的愤怒,反而心里鬆了一口气。 无功不受禄,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作用,反而能令他安心不少。 “可是今晚他们已经想杀我了,按理来说,我的身份识別信息应该已经被系统剔除了吧?还能扫脸进去吗?” 森久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然而听到这句话,酒德麻衣却再次投来看白痴一般的目光。 “看来你对你们研究所安保系统还真是一无所知啊,放心,至少在天亮主机锁死系统解除之前,你的那位上司还没法登入后台,修改你的信息。” “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研究所吗?”听到这里,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带绘梨衣去东京天空树的吗?” 路明非一边问,一边还小心翼翼扭动著身体,让自己的胳膊与那一团圆润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说实话他是真有点吃不消这位老姐的“热情”了倒也不是嫌酒德麻衣不漂亮,或者身上死侍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味道和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太刺鼻。 主要是·—..—咱真的很害羞啊! 旁边,旁边还这么多人看著呢! 后排另一侧的上杉绘梨衣则是伸出脑袋,好奇望著脸颊微微涨红的『sakura』。 旋即小手飞快翻动,掏出小本子和笔,飞快在空白纸页上面写下一行字。 “sakura为什么脸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酒德麻衣緋红的眼角见了绘梨衣纸上的字跡,噗一声笑了出来。 看著路明非訥訥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尷尬模样,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总算放过了这小子,把藏在紧身作战服下的丰满身子稍微往中间靠了靠。 察觉到那团柔软远离弹开,路明非终於长出一口气。 又心虚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绘梨衣。 “去啊,没说不去,这不都是顺路嘛,今晚肯定要带绘梨衣去逛东京天空树的,票都已经买好了。”酒德麻衣笑吟吟说道。 凯雷德的后排空间很大,但其实也没那么大,尤其是坐著三个人的情况下, 当酒德麻衣的身子不再压迫路明非那一侧,自然离上杉绘梨衣那边就更近了一些。 然而出乎意料的, 素来对陌生人极端排斥,每次遇见生人时,精神状態都会剧烈波动的上杉绘梨衣,此刻纤细的骼膊隔著乾净的巫女服和酒德麻衣贴在一起,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非但没有情绪暴走的跡象,眼瞳里的暗红反而沉积了不少,浮现出更加清澈的漆黑透亮。 这意味著此刻上杉绘梨衣的情绪非常稳定。 甚至稳定到了一种安定的地步。 见状,酒德麻衣心里鬆了一口气。 手心翻转,悄悄將那枚流转著血红光芒的贤者之石晶体藏了回去。 “或许是死侍的血液並不会刺激到这个女孩么?” 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些许事实真相。 上杉绘梨衣小时候被古龙的血液污染,血统极为不稳定,十几年来必须每隔一段时间都进行一次全身性的大换血,才能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態。 若非如此,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她体內的龙族血统就会彻底压过人类血统, 將她死侍化。 而换血过程中,最关键的原材料就是死侍的胎血! 长期和死侍的血液接触,自己也时刻处於死侍化的进程当中,在旁人的感觉里腥臭剧毒不可闻的死侍血液气味,绘梨衣並不会感觉特別难受。 从酒德麻衣上车后,便不断神情紧绷的谢雨,察觉到车后排微妙的氛围渐渐缓和,也鬆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 家和万事兴啊— 在相叶森久的指引下,那座神社的位置已经在导航上標记出来。 讲道理,和东京天空树並不是一个方向。 不过上杉绘梨衣很好说话,她今晚对路明非说想去东京天空树玩。 关键其实並不是在於『东京天空树”,而是在於『玩”。 既然酒德麻衣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也保证今晚一定会带她去东京天空树玩,那中途再多玩几个地方,反而更中她的下怀. 总之不要继续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好了。 热热闹闹的也不错。 “今晚新叶高架发生多起交通事故,请各位车辆驾驶员避开相关路段,包括深田路段,坂急路段,池杉路段——“ 车载电台播放著充满磁性的女主播嗓音。 “看来蛇岐八家已经开始控制事態影响范围了。” 確认位置后,谢雨將车速拉升到很高,逼近当前路段合法范围內的极限速度,周围没什么车流,也没有蛇岐八家或者猛鬼眾相关的任何可疑跟踪车辆。 毕竟刚才死侍跳高架的地方就是刚才电台主持人播报的『池杉路段”。 几头身形力量堪比电影里怪兽的死侍在公路上肆虐,在凯雷德通过后,这条本就经过一次疏散的公路,车辆更是变得彻底稀疏下来。 前后两百米范围內除了散发看白色光晕的路灯,没有半辆车。 趁这个机会,酒德麻衣难得闭上了眼晴,小憩一番。 胸膛隨著呼吸浅浅起伏著,左右两位年轻男女则是不断隔空跨越这座高原, 传递透著木白色的朴素小本子,上面字跡纷飞。 女人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此刻,一辆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俯瞰身下这座灿烂如银河般的城市。 云层如大海,它是向著食物发起全速衝击的虎头鯊。 这架湾流由卡塞尔学院装备部改装,绰號『斯莱布尼尔』。 这是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骑乘八足天马的名字,它掠过天空的时候,总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烧,谢雨曾经见过同名同类的生物链金术仿製体,行动起来確实够得上一句『声如震雷』的称呼。 而这架“斯莱布尼尔』更夸张一些,甚至坐在车里的乘客也能听见发动机的轰鸣,以及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这是装备部的经典设计手法,在他们看来,极致的速度才是精湛工艺的体现,舒適感则可有可无。他们的工作是製造屠龙武器,武器工匠从不考虑舒適感。 而此刻这架武器內部只有一位乘客。 一位满头银髮,西装笔挺,脸颊上的沟壑如同高山上歷经风吹雨打的岩石, 深邃而悠长。 希尔伯特·让·昂热,时隔六十年,再一次抵达了这片国度。 此刻老人带著降噪耳机,双目微微闭起,和身下这座城市无数人一样,都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养精蓄锐。 深夜的成田机场依旧热火朝天。 机场深处某处特殊跑道周边空地停满了黑色的名贵轿车,按理来说这些掛著私家车牌的车辆是不充许开到机场內部的,但对於蛇岐八家的人来说,在这片土地,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站在最前面是身穿黑色西装,表情森严肃穆的老人们,其后两侧青壮男子夹道排开,胸口的家族徽章有赤鬼、蜘蛛、马头、凤凰、夜叉。 蛇岐八家在东京都遭遇猛鬼眾的全面反扑,甚至连至关重要的大本营源氏重工都被入侵破坏,究其原因,除了双方打了一个时间差以外。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外五家的家主们,携带著家族大量年轻精锐,正陈列於成田机场的跑道上,只为迎接从黑色的云雾中破空而来的巨兽以及巨兽体內那位尊贵的客人。 “嗡一一斯莱布尼尔忽然亮起全部的照明灯,这架黑色湾流就像是从夜幕中浮现的魔鬼。它滑上了这条被太多人簇拥,以至於稍显拥挤的跑道,轮胎和沥青跑道摩擦,带著刺眼的火。 眾人皆投去肃穆的目光。 相较於正在东京都张牙舞爪的猛鬼眾,这辆飞机上的乘客,反而更值得他们投入十成十的精力。 一边是过去家族那些不成器的孩子,一边是真正的暴君。 熟轻敦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桿秤。 最后三十米,湾流忽然向前方喷射出火流,高达数百度的高温气流横扫而来,大部分心怀不忿的年轻人脸色狂变。 这架飞机的机师將发动机逆向推力全打开了! 疯子一般的驾驶方法,简直是在把重达数十吨的飞机当游乐场的卡丁车在驾驶! 站在最前面的犬山贺身形巍然不动,嘴角的笑容渐渐抚平。 注视著真然而止的庞然大物。 斯莱布尼尔號的机师是美国空军中的王牌试飞员,曾经试飞过第一架f-22样机,虽然最后因为暴躁驾驶,导致价值12亿美元的样机失事坠毁,最后被空军开除,但一身驾驶技艺却用不著任何质疑。 也是卡塞尔学院昂热校长的专属机师。 然而按照古代兵法,机师就像是两军交战的先锋。 先锋的作派,往往也代表著背后主师的態度。 昂热老师多年不见,您这次是带著怒意而来么。 “到了。” 谢雨轻轻踩下剎车,將凯雷德停在路边。 酒德麻衣適时睁开了漆黑的瞳子,里面流转著如秋水凌厉的光芒。 假寐片刻后,刚才在源氏重工高架桥上的消耗,基本已经补充完毕,毕竟当时只是近身肉搏,没用使用消耗最大的言灵,所以恢復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一起吗?”酒德麻衣主动邀请问道, 这是问路明非和绘梨衣的。 驾驶位谢雨眉头轻皱,却没多说什么,虽然这次所谓『王將”研究所强攻计划大概率相当危险,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绘梨衣,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他们才是攻防两端完全拉满的战爭机器。 而且以酒德麻衣对路明非的態度,也不会提出一些故意让他去死的建议。 不过路明非显然没有这个自知之明。 下意识想要摇头。 却看见另一侧的绘梨衣眼晴突然亮起,飞快在小本子写道。 “一起玩。” 路明非:“..” 不是姑奶奶,人家明摆著是操刀子互砍去的,您跟著凑什么热闹? 只不过哪怕路明非再怎么欲哭无泪,很显然现在这局面还是由不得他做主。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但那就得一个人留在车上哦“嘿嘿,那就来吧,你俩离我近点,我保护你们。”酒德麻衣轻轻一笑,果真展开双臂。 言灵·冥照! 淡灰色的气流从天而降,从地而升,形成了一个圆罩形的领域,將五人全部笼罩在其中。 谢雨和森久走在前面。 酒德麻衣走在中间,路明非和绘梨衣分別站在她两侧,整支队伍呈『二三阵型”,顺著一条地下通道,慢慢走进了一座私人停车场一样的地方。 这是研究所的『出货口”。 第188章 幸会光临 第188章 幸会光临 “像这样的研究所,猛鬼眾一共有几个?” 行走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內,谢雨下頜轻动,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微不可闻。 或许是今晚双方皆有大行动的缘故,原本早已废弃封锁的停车场外面大门彻底洞开,灰尘僕僕的地面上遍布大型运输车的轮胎辙痕,夹杂在一起凌乱无比。 除了相叶森久负责押送的这一批死侍,还有更多死侍从沉眠中被注射药剂, 激活进入预甦醒状態当中,而这些专为战爭而生的杀戮兵器,也將隨看一辆又一辆冷冻货车,运输至东京都的各个角落。 今晚过后,或许网际网路上有关东京这座夜晚繁华如银河的超大型都市的怪谈,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源源不断冒出来。 但更只有隱藏在人类社会另一面的混血种群体,才会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场夹杂著狂风与海啸的地震。 “猛鬼眾的主要活动地区都是在大阪,屁护他们的关係网也大多在那边,所以今天在其他区域的下辖帮派以及据点,遭受蛇岐八家的围剿时候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酒德麻衣的声音同样微不可闻。 在这样空旷寂静的环境下,他们不约而同保持著半静默的状態,但除此之外,必要的信息交流也不可或缺。 “按照薯片的调查,东京都市圈范围內,应该只有这么一座研究所,算是猛鬼眾的兵工厂,当然——-前提是源氏重工不算。““ “希望能有所收穫吧。”谢雨微微吐了一口气。 “嘀嘀一一说话间,停车场尽头忽然响起两声刺耳的鸣笛。 紧接著整座停车场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起来,『轰隆隆一一』好似沉重的巨人迈著脚步在大地上狂奔。 “还在出动?” 谢雨和酒德麻衣互相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源氏重工那边都打完了,王將和橘政宗都开始一人分饰两角进入嘴炮谈判, 以及左手倒右手的停战跳跃建议环节了,怎么这边还在往外运死侍? 莫非他还有什么骚招? 他俩都不太理解,不过耳麦的频道內,留在酒店纵观全局的薯片妞没有发出警示,就只能默认一切正常,两人老实上嘴巴。 片刻后,果然有一辆冷冻货车打著雪白的探照灯朝出口驶来。 谢雨展开双臂,拉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相叶森久和路明非往后退半步,靠边站,省的给人家当减速带。 尤其是现在眾人还处於酒德麻衣的“冥照”领域笼罩当中,周围的光线全部被言灵之力折射殆尽,要是被轧过去,人家司机可能真以为开过了几道减速带。 不过,路明非心態就没那么好了。 本来年轻人就提心弔胆,对酒德麻衣这位忍者老姐所谓的『隱身术』一直抱有怀疑態度,看见两盏大灯明晃晃的照射过来,还以为是自己这伙人被发现了, 险些叫出声来。 这时他忽然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凉凉的,软软的,又带著一股温热细腻的感觉。 路明非心跳都仿佛漏了半拍,险些溢出喉咙的惊叫声顿时被咽了回去。 这是路明非瞪大眼睛,冰凉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蹭著,扭头看去,却是一条笼罩在红白相间巫女服內的小手。 捂住了他的嘴巴。 “sakura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黑暗中,上杉绘梨衣扬起手里的小本子,上面的字跡略显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写下来的,探照灯照耀出女孩那张认真的小脸。 路明非心里募然一阵悸动。 惭愧,惊慌,不解,感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个女孩—她要保护我? 似乎察觉到路明非的情绪平稳下来,绘梨衣果断鬆开手,路明非察觉到唇边的冰凉柔软撤去,忽的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不过这时绘梨衣已经在本子上写下了一行新的字跡,摊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我们是朋友,要保护朋友。” 看著女孩平淡表情里透出的那股认真,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惭愧。 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可她只是个怪物啊,了解到她的身份后路明非再次面对她时,心里一直绷著一根弦,担心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其实骨子里藏著一股隨时可能爆发出来,带来毁灭与杀的女孩,將自己撕扯成碎片。 可现在她居然说要保护自己· 真是惭愧啊,她好像確实没什么朋友来著,就连联机打一把街霸,加上了line梢微聊了儿个小时的陌生人,也愿意冒看被家人痛骂的风险偷偷溜出来见面。 虽然她或许真的是怪物,但同样也是一个从小缺少陪伴,缺少关爱的可怜女孩啊。 但这样一个女孩,第一次结交的朋友却偏偏是自己。 一个从空虚寂寞的宅男,变成不怀好意的诱拐犯的傢伙——— 路明非对自己的定位相当清晰。 可越是清晰,越是有点不敢再与那双清澈透亮的暗红眸子对视。 更不敢看小本子上写著的那一行行娟秀字跡。 这时前方忽然再次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量,將路明非从复杂的情绪中拖了出来,连带著那双像是灌了铅的腿,拖拽著离开了原地。 “该走了。” 谢雨微不可查的声音飘入路明非的耳朵当中。 他倒是见了路明非这边的小情况。 原本他是准备捂住这傻小子的嘴,免得他喊出声来,把事情一下子搅黄的。 但没想到旁边的上杉绘梨衣抢先一步—嗯,倒是稀罕,不排斥肢体接触, 应该是针对路明非单独这个人,对於其他人估计还是警惕的。 念及於此,谢雨心底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声路明非这傢伙近乎诡异的『气运不仅酒德麻衣这个看似妖艷,实则冰冷的妞对他天然有好感,就连久居深闺的上杉绘梨衣,这个呆萌宅女也对他青眼有加。 难道哥们是真老了吗?现在流行这款了? 不过谢雨对这种事情倒没什么羡慕,只身闯荡这么多年,他的心比清晨菜市场杀鱼小贩手里的刀还要冷,只不过是感慨罢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 谢雨嘴唇轻动,团队里的唯二靠谱战力酒德麻衣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这妞同样也察觉到了身后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的小小互动,但或许是·忽者』的专长就是能忍,非但没有面露不悦之色,反而露出了和谢雨一样的吃瓜微笑。 不过现在瓜吃完了,也该继续办正事了。 隨著刚才这辆车从道路尽头开出来,那里有扇沉重的金属铁门,正在喷著白色蒸汽缓缓合拢。 想要潜入进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至少在通过最外面这道防线的时候,可以省不少力气。 “直接冲。” 谢雨和酒德麻衣的身形瞬间加速。 失去了『言灵·冥照』的领域笼罩,路明非,上杉绘梨衣,相叶森久三人, 立刻暴露在漆黑的地下停车场当中。 原本按理来说,这应该也没什么,然而这座停车场看似废弃,实则始终在猛鬼眾的管控当中,四面八方不知道安装了多少摄像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死角。 哪怕是在一片漆黑的深夜中,同样能够通过对比度曝光等调整手段,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 “什么人!你们从哪里进来的?” 而此刻,隨著三人在黑暗中显形,守在道路尽头金属铁门前的几个黑衣人, 立刻收到了监控室的警报。 这些身形魁梧的男人皆肌肉虱结,本身就是猛鬼眾的成员,身怀龙血的混血种,知晓今晚上面要干大事,神情早就紧绷著。 话音落下,他们毫不犹豫摘下腰间的手枪,不等路明非这边回答,便要抬枪射击,寧错杀,不放过,才是这群人的行为准则! 相隔太远,又是一片黑暗的环境当中,路明非並没能看清楚这边的情况,只是被几声凶神恶煞的怒吼嚇得够呛,上杉绘梨衣暗红色的眸子则是在黑暗中闪烁著清冷的光芒,以她的血统,自然能够看清楚守卫们的一举一动。 在源氏重工大楼內部呆了十几年,但並不意味著她对世界上的『常识』一无所知,至少“掏枪』代表著危险还是很清楚的,毕竟动漫里都是这样放的。 不过,已经用不著她出手了。 被凭空出现的路明非三人吸引注意力,谢雨和酒德麻衣如同两个幽灵,悄然靠近这边。 两道刀光在黑暗中凭空闪现,划出凌厉的『之』字型。 几个黑衣男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便已经身首异处,鲜血从胸口脖颈处不要钱似得泼洒而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冥照』和『永恆”一样,都是专为刺杀而生的言灵。 当初在野外谢雨和酒德麻衣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深刻意识到了能够实现『隱身』效果的言灵有多么恐怖,在老司机楚天骄的帮助下,才算是打了个有来有回。 但显然,这些看门的猛鬼眾帮眾,不可能具备s级执行官的血统以及身体素质,更不可能掌握“时间零』这样的恐怖言灵。 唯一的结果便是一个照面死亡。 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 “刷拉一一入口的金属栏杆被斩断,缓缓闭合的金属铁门像是卡了壳。 一条幽深的地下隧道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眼前。 “跟上。” 谢雨抬高音量,见状相叶森久第一个反应过来,跟著上来。 接下来还有几扇需要“刷脸”的门,不容他磨磨蹭蹭在后面慢慢划水。 谢雨很满意这傢伙的识趣,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路明非落在最后面,小心翼翼踩过地上流淌的血水不忍直视。 是真有点后悔跟著一起下来了,照著架势今晚怕是还得杀不少.·就该一个人呆在车里,到时候车窗一关,透著防窥膜,谁能看见车里有没有人啊! 虽说当初在滨海尼伯龙根里,亲眼目睹了各种怪力乱神的死侍被烧成焦炭砍成肉泥的模样,但真要看著说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此刻再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 一旁的上杉绘梨衣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场面,暗红色的眸子里非但没有害怕, 反而透著一股平静的淡漠。 脚尖轻轻踏过灰尘与血水融在一起的污浊地面,女孩歪著头一脸不解看著路明非。 像是在问sakura在干嘛? 见状,路明非咬了咬牙,心一横,直接闭著眼睛冲了过去———脚下甚至还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倒霉的头颅·· 妈的! 和酒德麻衣预想的一样,森久的身份验证信息的確还保留著,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路明非跟著他们衝进隧道深处,周围顿时亮堂起来。 然而他寧愿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儘管心里已经所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身体微微发颤。 这里是位於研究所深处的地下储藏室,和试验区完全是另一片区域。 头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驻守在研究所其他区域的安保人员察觉到此处异常,正在迅速赶来。 周围空荡荡一片,原本摆放著无数坚冰,底部装载著滑轮,一具具挣狞的铁青色或是黑色身影被封在里面。 那些是成品。 但此刻绝大部分成品死侍已经隨著源源不断的冷冻货车运了出去,留下死侍大概只剩下半堵墙,房间边缘只留下许多同样被封在坚冰里的人类,或者半人类。 “你们这座实验室,是研究如何將人类变成死侍吗?” 谢雨哪怕之前已经听酒德麻衣描述过大致情况,但此刻表情还是相当难看。 他的视力极好,清楚看见『半成品』们体表的情况,有些生出细密的铁黑色鳞片,有的手掌已经向爪子的方向发生畸变,身长也超过了正常人类范畴,哪怕在冰块里面蜷缩起来,也至少超过两米长。 “..抱。”“ 相叶森久沉默片刻,声音乾涩开口,事实摆在眼前,任何推脱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们想找的东西在这边。 2 顺著森久手指的方向,谢雨看向储藏室的一片独立空间。 那里同样有著一排排坚冰,里面保存著一具具男性的躯体,和其他死侍不同的是,这些躯体脸上覆著面甲一样的东西。 並非面甲,那是一块块公卿面具! 他们王將,或者说橘政宗的备用躯体! 这时,储藏室內部忽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源头来自墙角的喇叭。 “幸会光临呀,诸位。” 第189章 梆子声 第189章 梆子声 “臥槽!王將!” 谢雨听清楚喇叭里的声音,脸色顿时一变。 这种阴阳怪气,不人不鬼的音色,谢雨太熟悉了。 “不是说这傢伙在源氏重工演双簧吗,怎么突然来这么一手?” 谢雨肘了肘一旁的酒德麻衣,神情诡异。 在极乐馆的时候,他可是正儿八经感受过这个老傢伙的难缠程度。 像是开了掛一样精神意志隨便降临在各个躯体当中,杀死一个又冒出来一个新的,堪称源源不绝! 想必那些躯体也是通过类似於製造死侍的基因工程弄出来的。 但隔间里面,这些躯体似乎都是正常人类形態,没有谢雨在二阶段交手过那种力量夸张的半人半龙形態。 果然这里只是王將的其中一个藏躯之处么? 只是现在这架势,源氏重工那边王將一人分饰两角,十几公里之外的千代田区地下研究所,居然还有一个王將。 “这傢伙到底能分身多少个?”谢雨低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王將的核心秘密—求了老板半天,也才套出来王將和橘政宗是一个人的事情,別的真是打死也不说啊。” 酒德麻衣汕汕一笑。 手里倒是没有閒著,眨眼的功夫已经从战术腰带的一个卡扣上取下一枚黑的东西。 而此刻,喇叭里仍然响著王將的嗓音。 並非提前录製,而是真正有人隔著满屋子的监控以及喇叭,在与他交流。 “谢君,一別两日,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喜欢今晚城市的烟火吗,这一切可都是为你绽放的,桀桀桀——.” 砰! 谢雨抬手就是一枪,將墙角发声的喇叭射穿。 老傢伙神烦! “行了,赶紧炸了吧,不然一会儿后路被人抄了,就不好跑了。” 谢雨表情相当难看。 “喷,真可惜啊,本来老板还说儘量带回一两头实验体,他也想看看这套设计思路来著。”酒德麻衣意犹未尽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嗖一一引引线点燃,酒德麻衣嘴上说著遗憾,但行动起来却並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毫不犹豫就把手里那颗携带大量高燃素的手雷丟进了那间藏著十多个王將分身的隔间。 『轰一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起。 而监控另一头的王將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这一男一女竟然这么干脆,上来就撕破脸了。 “你们—你们!” 另一个喇叭被激活,里面传来王將明显气急败坏的声音。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好,谢君,你上次不是疑惑为什么我要掏出那对榔子吗?这次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砰! 谢雨面无表情抬手又是一枪。 这个喇叭也被打的粉碎。 王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说起榔子,谢雨顿时想起在极乐馆里面的尷尬场面。 他妈的,上次你个老榔子就装神弄鬼,险些把自己糊弄过去,这次还想来? 不过谢雨打心眼里是不想再听到那个噁心的声音了。 纯纯精神污染啊! “剩下的手雷直接丟完,准备跑路!” 谢雨低声说道。 一边和酒德麻衣充分交换作战意见,一边抬枪迅速砰砰砰击落天板上掛著的那些声音播放器。 既然王將就在这里,那显然计划中的『窃取王將成果』,以及『烧毁王將库存”,只能完成后半个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得讲究一个『稳』字! 此刻他心底已经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纠缠,可能会发生相当不好的事。 那还不如见好就收,直接撤退! 嗡一一然而,这个房间里喇叭太多了,除了天板上,更是还有不少喇叭藏在角落里,如果不发出声响,很容易陷入视觉盲区,忽视他们的存在。 “沙沙沙一一咚!』 木郴子的声音奏响了起来,像是南美洲某个原始部落的祭祀之乐。 尖锐而沉闷的声音刚一传进耳膜,谢雨心底就由衷升起一种噁心的感觉,平日里被平和盖过的嗜血和凶狠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一旁经受过严酷忍者训练的酒德麻衣,听到这样的刺耳声音,身躯也忍不住颤了颤,这种频率的声音,绝对是违反人类身体本能的。 自控力再好的人,听到这种声音的第一反应,也绝对把演奏者找出来,然后打断他的手,省的再发出这种污染噪音! “確实难听啊。” 酒德麻衣狭长的緋红眸子轻轻眯起,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揍人的预兆了。 “妈的,神经病一样!这老傢伙就喜欢搞这一套。” 谢雨压下心底的烦躁, “赶紧炸了这里,然后离开!” 然而谢雨转过头,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身后的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在听到掷子声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眼神空洞,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眸子里闪烁著冷血动物一般的光彩。 谢雨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顿时攀升至顶点。 “昂热老师。” “昂热校长!” “昂热校长!” 刚一下飞机,眾人就簇拥了上来,向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昂热淡淡地微笑看走下舷梯。 如同明星般朝著眾人招手,穿著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衫带著阳光的气味,领口里塞著紫色领巾,鼻樑上架著瑁架眼镜, 兼具了美利奴羊毛的温软、加拿大红松的高挺和苏格兰威士忌的辛烈,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完全看不出十万火急,或是兴师问罪的跡象。 仿佛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只是旅个游,散个心。 然而此刻恭敬向他行礼的蛇岐八家高层人员们,內心却不似表面这般热情洋溢。 上个世纪初,秘党领袖马耶克勋爵乘坐轮船到达日本,当时的秘党还无法渗透进在日本根深蒂固的蛇岐八家,最终秘党跟日本的混血种家族谈成了合作,秘党不在日本建立分支机构,而日本的混血种家族会支持秘党开办的学院。 直到1946年,,当时被世俗界影响,全世界混血种的势力格局同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希尔伯特·让·昂热第一次蒞临日本,与蛇岐八家商討欧洲秘党起立日本分部之事宜,距今已经过去63年时间。 但所谓的商討並非『言谈』,更多的是刀子与棍棒,这个老人在上一个世纪,用实力生生敲开了蛇岐八家的大门,从此在这八个歷史有数千年悠久的古老家族头顶,刻上了外来者的字样。 “昂热老师,足有六十二年没有见面了吧?”犬山贺微微躬身。 这位白髮苍苍的老家主半个世纪前正是昂热的学生,也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第一任分部长,有人说他是昂热捧起来的傀儡,是家族里跟秘党亲近的那一派。 但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呵呵,差不多吧,我都快忘了。”昂热张开双臂,大力將犬山贺抱在怀里。 从两人的精神面貌来看,昂热反而更符合年轻的『学生』一点。 “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卡塞尔学院83级,龙族谱系学系毕业,曾经听过校长的《链金术引论》这门课,受益匪浅。”龙马弦一郎深鞠躬致意。 “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卡塞尔学院95级,实用链金系毕业,曾经得到校长的嘉奖,得过校长奖学金。”相对年轻的宫本家主也是深鞠躬。 接下来,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和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也依次自我介绍,虽然他俩並未在卡塞尔学院本部进修过,但昂热还是一视同仁给予了他们春风般的微笑。 “哦对了,我记得前两天我有几个学生在这边,他们没来接机吗?” 昂热扫视一圈,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 几位家主对视一眼,还是和昂热关係最近的犬山贺回答道。 “您说的是芬格尔和愷撒吧,他们今天玩了很多地方,晚上累了已经睡觉了。” “睡了啊———-好吧,小男孩们贪睡確实也很正常,只要还能睡醒过来就行。 r 昂热释怀一笑,无所谓说道。 ......” 这种说话方式显然和诸位家主们的预期截然不符。 本身昂热突然决定前来这件事,就已经够出乎意料了,结果听这意思—-居然还不是为了那位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而来? 那折腾这么一道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来坐山观虎斗,看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乐子的? 然而昂热目光轻扫一圈,將眾人表情尽收眼底,立刻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现在正是樱盛开的季节,適合出行,见见老友,看看美景,欣赏几齣能剧,岂不快哉?” 昂热哈哈一笑,搂著犬山贺钻进了最前面那辆奔驰车里。 “走吧,去你们源氏重工看看。” “日本分部的地盘居然还有一个叫王將的傢伙挑畔,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色的土地,一望无际的澄净大地,白色的骑兵团· 铺天盖地的白色骑兵团,从世界的最东方一直延伸到最西方,他们衝锋而来,要用他们的白色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不!不对!那不是白色的骑兵,那是白色骑兵般汹涌的狂潮!不!还不对! 那也不是狂潮,那也不是白色的,那是世界最深的黑色,那些东西所到之处,天地间再无一丝的光! 当郴子声落到路明非的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眼中闪烁著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好像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把他的大脑对中剖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路明非感觉自己神经已经完全错乱了,眼前一片血红,那是眼球充血的症状。 视线范围里不再是明亮却恐怖的冰冻储藏室,而是幽深不见底的地道,破碎的画面带著他在一条幽深的地道中爬行,他的腿似乎断了,只能像蛇那样蠕动, 可他又觉得自己爬得飞快。 他以为爬到地道的尽头就能查出这错误记忆的真相了,可他爬进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中,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人声环绕著他,像是幽灵们在窃窃私语。 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疼痛, 不可思议的疼痛,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条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会被这个茧壳活活地闷死。 几乎没法喘过气来。 於是本能伸手出去希望不止一次给予他温暖与安慰的绘梨衣能扶他一把。 可他伸出手来卸件么都没抓到, 他好像已经瞎了,根本看不见绘梨衣,也並不知道绘梨衣其实就在他的旁边,只是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著,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来.— 这掷子声对谢雨和酒德麻衣来说,只是寻常噁心的声音。 但落进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耳中,却仿佛带著一股魔力,死死压制住了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这郴子声真有问题? 谢雨一脸错。 难道当时在极乐馆,王將是想控制自己? 见状,喇叭中不断传来王將的大笑声,像是疯了一样, “对,你不是我的乖孩子,但我有很多乖孩子————?哈哈哈哈,不缺你一个!” 仿佛隔著无数堵墙,也能看见他在手舞足蹈。 真是好笑啊。 最乖的两个孩子居然凑到了一起,他们是要依偎在一起取暖吗? 可偏偏又是你这个傢伙把他们带到了我的面前。 谢雨啊谢雨,你真是太识趣了。 那这样的话我就只能赏赐你·—..最隆重的死亡! 宣判吧! 我的绘梨衣! 宣判你面前的男人死亡,剥夺他的生命,让你的杀戮之心如同这世间最美丽的朵绽放吧!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美丽! 言灵·审判,杀了他们! 让——.——.嗯!!? 控制室里,王將忽然愣在原地,死死盯著屏幕里的画面,眼珠子差点从那副狩笑的公卿面具中瞪出来。 “该死!你该死!谢雨你做了什么!” 画面里,隨著掷子声缓缓抬起手的上杉绘梨衣,这柄蛇岐八家最锋利的魔剑,正在念诵的『审判”龙文中途停止了。 居然把手又放了回去!? 还一头扎进旁边那男孩的怀里,在婴婴的哭泣?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我掷子声不管用了? 第190章 雪山与援军 第190章 雪山与援军 寒冷.—..无尽的寒冷。 铺天盖地的雪从天而降,將洁白的大地和漆黑的高空连接在一起。 一滴雪落在路明非的睫毛上,线条清晰,边缘锋利的冰凌像是精致的羽毛,层层叠叠,散发著晶莹的光芒,仿佛无数颗微小的钻石在空中飞舞。 此刻他仍然双眼一片血红,只是在这样的冰雪王国中,无穷无尽的寒冷正在將他沸腾的血液缓缓冷却,充血的眼球也开始褪色,呈现出无暇的黑。 “手术台·地道—这又是哪里,没完没了— 路明非双自失神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 口中发出喃喃低语。 太冷了。 冷的他浑身上下血液皮肉僵硬在了一起,连稍微动一动都仿佛是生锈的金属机器,骨头与肌肉之间发出嘈杂的摩擦声。 但出奇的,路明非却感到很安心。 置身於这样的天地中.真舒服啊,至少不用再听那该死的掷子声了。 这片天地仿佛隔绝於尘世之外,不断拼命逃跑,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无法隔绝的掷子声,在这里消失地无影无踪,像是宿命在此刻被隔断了。 让他的脑海恢復了一丝清明。 “哥哥。”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虚幻如雾的縹緲嗓音。 路明非顿时打了个激灵,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回头,背后只是一望无垠的荒原,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透明冰山。 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雪飘落荡漾的寂静。 是幻听么? 然而再度將脑袋转过来的时候,路明非呼吸募然一室,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肤色看起来是自己的同胞,穿著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乾净的脸颊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男孩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著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著火的镜子。 路明非的所有意识在一瞬间被那火光牢牢吸引了,他全身猛地一颤,迷离的神智悉数归来,仿佛濒临绝境般,身体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是·———你。”路明非声音乾涩。 他记起来了,这个男孩他曾经见过的,当初在那座诡异的高架桥上,男孩自称是他的弟弟,给他讲述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包括龙,包括神,包括这个世界。 但那天过后回家睡了一觉,路明非身体里仿佛启动了某种防御机制,那些连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典藏区都难以窥见一鳞半爪的隱秘歷史,几乎被他忘得一乾二净。 唯一还能记得的,只是些许有关混血种的事情,但也並非是什么隱秘。 仅仅让他在抵达日本,和接到谢雨的那通电话后,第一时间对这个现实世界多了几分接受度。 “好久不见,哥哥。” 路鸣泽嗓音轻柔,像是不忍吵醒一场熟睡的美梦。 路明非沉默了,他不由想起了北方地区民间传说中的討封仪式,修炼成精的黄皮子会询问路过的人类,“我究竟更像人还是更像神”,若是回答“像人”, 黄皮子將失去多年的修为,回应者必然因此遭到报復,举家不得安寧。 但如果回答『像神』,则预示著黄皮子即將得道成仙,变成五仙之一的狐仙,但被问者同样难逃厄运,飞升因果將加在回答者的身上。 面对这个如神似鬼的男孩,他可不敢应那声『哥哥”。 而路鸣泽同样没有逼迫路明非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著,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雪景的人。 此刻路明非回过神来,已经渐渐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外面即將有大事发生他可不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內继续磨蹭。 “我该怎么出去?”路明非沉声问道。 “出去干嘛?这里不好吗?这天,这雪,多舒服啊。”路鸣泽歪著头看他。 路明非嘴角一阵抽搐,他可记得隨著喇叭里播放出那段郴子声后,不止是他,旁边那女孩受到的影响更大,状態比他还差。 他一直以为上杉绘梨衣因为从小不说话的缘故,长时间以来早已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他的神智彻底迷乱前一刻,却听见了一阵哀哀的哭泣声。 她也看到了类似的幻觉,应该是同样恐怖的经歷吧?榔子声对他们造成了精神污染,他们一起在幻觉的地狱里往外挣扎,像是一只幼小的刺蝟被一脚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还有谢雨·和那个与他有过莫名肌肤之亲的女人,他们离的更远,会怎么样呢?他们身边会有这样一位魔鬼保驾护航吗? 眼前的冰天雪地,冻结內心的灼热之痛,路明非下意识就归结到了这个男孩的身上。 这应该是他的手笔·—..—吧? “看来他確实改变了你很多啊,哥哥。” 路鸣泽幽幽一嘆。 “不过確实是个不错的援军,当那万军之战开始之时,既然有得选,那何必孤军奋战。” 路明非似懂非懂看著他。 上次见面,路鸣泽口中也是会说一些神神叻叻,又充斥著中二气息的言论。 像是舞台上的皇帝,一顿一挫间威临天下,哪怕观眾只有他一人。 不过路鸣泽並未强求路明非理解这些, 此刻他的注意力只有一半落在路明非身上,另一边则是隔著一望无垠的冰原,最终落在了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的那座巍峨高山上。 山顶空荡荡的,一座华美森严的冰雪宫殿坐落在那里,或许是隔得太远的缘故,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里曾经盘踞著一头君临天下的巨龙。 但此刻空无一物,仿佛它存在的一切痕跡都被时间的力量碾成粉碎。 路鸣泽眼底透著悲哀,深处又夹杂著仿佛无边无际的怒火,以及更深邃的无奈。 “我想帮帮他们,哪怕只是减少他们的累赘也好。” 路明非忍不住继续说道。 他口中说的是丧气话,眼底却流露出一股坚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一味逃避,反而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 路鸣泽將他的眼神尽收眼底,嘴角掛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时来天地皆同力,你无需妄自菲薄,哥哥。” 说罢,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 “那么—下次再见吧。” 清脆的响声落在路明非耳中,像是一句咒言一声清唱,脑海中的混沌和破碎的画面被它震开,铺天盖地的冰雪瞬间消融,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那是一片黄色的海,一位陌生女孩站在白色的天光下,向他伸出手来。 “这一路上我们將不彼此拋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她说。 不是绘梨衣,不是酒德麻衣更不是陈雯雯。 她是谁? 路明非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道崭新的记忆如同流星一般划过路明非的脑海,掠过面前时,路明非才看见这道记忆上鐫刻著斑驳的古文,像是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只是被人不断擦拭,显得像是全新一样。 不过路明非此刻来不及再考虑这些了。 他的双眼已经募然睁开,体內滚动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眼前的景象仍然是白炽灯如地狱的地下储藏室,灯泡中夹杂著电流,忽明忽暗的闪烁著。路明非心底不知何处生出的愤怒,变得凶暴如狂龙。 只是下一刻他的身形忽然僵住。 感受到怀里有一团柔软温润的存在身形高挑如御姐,心智幼稚如萝莉的女孩正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嗖!” “路明非!你缓过来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雨目光诡异在路明非与上杉绘梨衣之间来回打量著。 並非是觉得这一男一女不该如此依偎在一起。 而是刚才自己察觉到这边情况有异常,明明朝著这个方向针对性的释放了『言灵·皇帝』,体表浮现出白色鳞片,几乎半只脚踏入失控边缘的上杉绘梨衣一如既往被镇压。 但为何路明非这个衰小子,明明同样一副濒临失控的模样,怎么像是完全没有受到“皇帝”的半点影响一样。 这就是“怪物”的特殊性么? 砰砰砰— 谢雨抬起手里的步枪毫不犹豫朝著通道方向开火了。 这是一款『点七零』口径符合暴力美学指炮为枪的凶器,追求连续火力爆发的同时其后坐力变得更加恐怖,按理来说这应该是装备部的设计风格,但酒德麻衣给他的武器包里,还有更多类似的凶器。 轰一一剧烈的爆炸声在边缘响起,一股灼烧的热浪扑面而来,无数精密实验仪器被衝击波震碎。 那个方向上大量,鲜血夹杂著火药燃烧的漆黑,一起泼洒在雪白的墙壁上, 以及透明的冰块上,呈现出了后现代艺术风格的美感。 一支安保小队在爆炸下直接粉身碎骨。 这里是猛鬼眾位於东京都范围內最核心的研究所之一。 守备力量自然足够森严。 隨著谢雨释放『言灵·皇帝』,轻而易举压制了上杉绘梨衣內象徵著狂暴与杀的“鬼之人格』,王將的野心大半宣告破產。 但意识到情况不妙后,这个心狠手辣的老人毫不犹豫下达了“歼灭”指令。 无数猛鬼眾帮眾在体內注射『血统激活药剂”,这些本就稳定性欠佳的危险混血种,瞬间变成了最凶狠的野兽。 不仅如此,就连储藏室內部的机关也被一同激活,从墙壁里探出的重型机枪,射出的子弹就连半米厚的深冻冰块也无法阻止。 “用不著你拼命!回来!” 谢雨连忙叫住了体內获得力量,一脸跃跃欲试的路明非。 “等那个长腿妞把机关破了,我们直接衝出去,你负责照顾好这个小姑娘。” “..哦!” 路明非应了一声,左顾右盼,果然酒德麻衣没在几堵厚重冰墙临时组成的掩体后面。 “言灵·冥照』激活下,她仿佛变成了一道鬼影消失在了监控视线下,谢雨留在原地吸引火力,以及对付试图从通道里涌出来的半死侍群。 “他怎么了!?” 路明非忽然愣住。 相叶森久倒在一旁,腰间有一个深黑的血洞,口中泛著血沫,双眼已然失神。 “够呛了。” 谢雨言简意,並未多解释什么。 刚才危险关头,没有被掷子声彻底影响的三人中,谢雨负责阻击安保小队, 酒德麻衣负责破坏內部机关,战斗力最弱的森久则负责帮忙架著失控的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前往安全区域。 然而王將实在太果断了,意识到事情脱离掌控,第一时间便下达了极端命令最后一段路中,相叶森久被机枪扫中了一发子弹,这发子弹原本应该命中毫无抵抗之力的绘梨衣,但或许是出於过去进行大量邪恶实验的愧疚,亦或许是对这个漂亮却可怜的女孩怜悯,他选择用身体帮女孩接下这一发要命的子弹。 那颗子弹直接打碎了他的脊椎,此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谢雨表情平淡。 真实的战场就是这样,牺牲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过去他经歷了太多太多。 但路明非显然还不习惯这样的事情,刚刚热起来的身体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血液瞬间冷却。 才说过话聊过天的人—就这么死了? 路明非表情呆滯里透著惊恐,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和一旁的绘梨衣达成了某种一致的频率。 “刺啦刺啦——·嗡! 头顶的天板里忽然传来电流短路的声音。 酒德麻衣得手了。 这位忍者大师同样也是电路专家,在机枪运行轨道全部被墙壁掩藏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从电路破坏了它们的运行。 下一刻,一阵香风从远处袭来。 连带著周围光影跟著扭曲。 “就是现在!”谢雨低喝一声。 路明非咬了咬牙,从未有过的凌厉意志支撑著他的脊椎,奋力將房弱的绘梨衣抱在怀里,猫著腰和谢雨一同衝进了『言灵·冥照”的领域。 进入隱身区域后,酒德麻衣高挑的身形立刻显现,看著一脸坚毅,但不完全坚毅的路明非,她嘴角浮现一抹复杂的微笑,又转瞬即逝。 “有个好消息,薯片妞黑进了这里的系统,我们可以直接过去找王將聊聊。 外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好忙好忙,今天来不及了 第191章 第191章 黑云低低地压伏下来,摩天大厦的楼顶好像快要探进云层里了,下方的商业区还是流光溢彩,高架路上一辆辆黑色的轿车收尾相连,组成一条不息的车流。 整座城市看起来很有些魔幻。 “来之前我可不知道,你们居然都被人打上门了,这才多久不见,我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变得如此落了么?” 透过车窗,昂热眺望著天边如梦如幻的光彩,口中的话语却丝毫不留情面。 一而再,再而三婉拒昂热直接前往源氏重工大楼的建议,反而让他前往半岛酒店先行下榻,明日再隆重接待,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今晚蛇岐八家可能真的玩脱了。 来之前昂热便已经大致从暗中驻扎在日本地区的执行部专员们的匯报中,得知这里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但即使是昂热也没想到,这些傢伙居然打著打著,连老巢都失守了,更离谱的是他们还派出这么庞大一支接机队伍,只为护送他去酒店。 里子都快被扒千净了,还这么在乎面子千什么?真以为昂热会看在接机队伍足够豪华的面子上,就对老巢被虾兵蟹將攻破这件事情高看一眼么? 反过来或许倒还有那么几分可能。 豪华林肯加长里,诸位蛇岐八家家主面面相,表情颇有些尷尬。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非得为了面子而捨去里子,主要是今晚猛鬼眾直捣黄龙这招確实有些出乎意料,寧愿掀起这张可能在未来的决战中改变胜负走向的底牌, 也要莫名其妙选择在今晚这个节点,进攻源氏重工大楼。 成田机场离新宿区的源氏重工大楼之间车程要几小时,蛇岐八家已经提前布下欢迎仪仗在此,也没理由再临时撤回去,毕竟源氏重工也並非华而不实的象徵物,里面藏著眾多“底蕴”,外加上东京都乃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只要干事们闻讯赶回,必然出不了什么大紕漏,况且还有橘政宗这位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大家长坐镇。 无论他们是否选择驰援回去,源氏重工大楼必然不会遭遇真正毁灭性的危机,事实结果也证明確实如此。 在新老两轮太阳的联手之下,源氏重工的局势已经完全稳住了。 甚至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猛鬼眾前两號人物,王將和龙王也深陷其中。 一场防守战已经重新演变成了围剿战。 或许活捉这两位一直令他们头痛不已的猛鬼眾首领就在今日! 但无论如何,这种家丑一样的事情,註定不好被外人围观。 虽说蛇岐八家名义上早就成了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但实际上昂热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外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即使是一直视其为老师的犬山贺也是这么想的,蛇岐八家內部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在內部解决。 只不过此刻似乎是为了避嫌,这位同样已经白髮苍苍的犬山家主,安静坐在副驾,双眸紧闭,手臂自然放在膝盖上,像是在冥想。 最终还是由年龄最大的风魔小太郎开口解释。 “不是这样的,昂热校长,其实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剩余的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还在负隅顽抗罢了,只是战场硝烟颇多,难免有些难闻,您舟车劳顿,还是建议先去酒店休息一晚较好。” “等到明日清晨源氏重工大楼打扫乾净了,好叫我们在醒神寺为您奉上一杯茶,大家再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嘛。” 闻言,昂热哈哈一笑:“还得是继承了风魔小太郎之名的男人啊,说起话来都这么有好听,古话有云,为將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麋鹿兴於左而目不瞬。” “看来修生养气的功夫,倒是练到家了。” 眾人眉头再次微微皱起,他们都能听得出昂热此话中那股淡淡的嘲讽味道。 风魔小太郎笑了笑,接话说道:“这句话我也很喜欢,出自一千多年前,中国宋朝一位政治家,指的是面对困难时,仍然保持自己的原有模样,未动摇,未受外界影响,从容不迫的精神状態。” “不过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估计昂热校长您来之前,对我们这边的局势也大致有些了解,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在本家眼里,猛鬼眾不过是一群不成器的孩子,此番家族已经跟猛鬼眾全面开战,各大城市的帮会已经有七成倒向了我们,局面对我们有利,接下来只要稳步推进就可以了。” “昂热校长您可能以为,我们是最近才决议发动进攻,临时之战多有紕漏。 33 “但其实並非如此,为了这一战我们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准备,猛鬼眾仓促应战,他们才是忙乱的人。此番突元进攻源氏重工大楼,也不过是狗急跳墙之举, 主將一旦手忙脚乱,攻守的阵势都会崩坏,败局就已经註定了。” “今晚过后,至少几十年內,这片土地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声音!” 风魔小太郎苍老的声音鏗鏘有力,言语激昂,仿佛描绘出了一片无比美好的蓝图。 然而昂热嘴角却仍然勾著那一抹微笑,低垂的眸子平静望著车窗外川流不息的繁华,好似有几分沉醉之意。 没人接话,车內忽然安静起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刚刚发表完激昂演讲的风魔小太郎表情一片自然,也没有催促什么,或者追问什么。 终於,轿车在一个街口停下了,等红绿灯。 不过这个离源氏重工大楼只有三公里之遥的平凡十字路口,却不再像表面那么平凡。 这是一个选择的交叉口。 左拐,就是前往源氏重工大楼,右拐,则是抵达半岛酒店的路线。 红灯还有两分钟,如果昂热依旧选择沉默,这辆林肯加长毫无疑问会右拐前往半岛酒店,至少在明面上,昂热就相当於接受了蛇岐八家的建议,不会再掺和他们与猛鬼眾之间的战爭。 当然,昂热也可以选择下榻半岛酒店之后再偷偷跑出来。 毕竟他作为身具“时间零”这样强大言灵的男人,时间与空间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真想去什么地方,世界上是没人能拦得住的,至少这一车蛇岐八家的家主,拦不住这位欧洲秘党推举出来的屠龙標杆。 可是昂热顺从蛇岐八家的安排后,再违反双方之间的默契吗? 以他的骄傲,大抵是不会的。 昂热这样的人,素来习惯有事当面解决,绝对不会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值得他压下心中的骄傲,去当那个『双面人』。 “校长这次来日本分部,究竟是所谓何事啊?”龙马弦一郎被在场唯一的女家主樱井七海女士不断使眼色,终於开口確认问道。 “如果是为了加图索家族的那个孩子,以及那位在学校深耕多年的同学,您大可不必担心,他们只是不小心捲入了战爭的余波之中,此刻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保证接下来他们不会再遭遇类似的事情。” “哈哈哈,弦一郎你想太多了,我可不会为了这种事来问责你们,雏鹰不经歷风雨怎么才能翱翔於蓝天之上呢,不过是必经的磨礪罢了,当初类似的事情, 我经歷的可比他们多多了。”昂热终於收回眺望车窗的自光,笑著开口说。 “你们是真的误会了,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老朋友,现在正是樱盛开的季节,適合出行。” 龙马弦一郎明显一愣,樱井七海和宫本志雄同样有些没转过弯来。 真是为了旅游,出行,看看老朋友? 那干嘛非得挑这么个暖味的时间节点。 “咳——-校长他的意思是,这些加图索家族的那位愷撒君,和芬格尔君让他们自己的家长和老师去操心就好了,他来是为了更大的事情。” 自从上车起,就始终一幅冥想打坐模样的犬山贺此刻终於睁开眼晴。 “抱歉,年纪大了,现在每天晚上不冥想一会儿,夜里睡不著觉。” “阿贺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年纪轻轻睡不著觉可怎么行。”昂热笑著说。 两鬢白,年过八旬的犬山家主,在外人眼里早就属於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存在,在昂热口中却成了『年纪轻轻”,不过在场没人对他这番措辞提出异议。 毕竟130岁的昂热算起来,確实可以当做犬山贺的爷爷辈了,尤其是他俩曾经还有一段师徒往事。 不过旋即却听昂热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阿贺你也理解错了。” “我並不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人。” “哦?”犬山贺饶有兴趣追问道:“我能知道是什么人吗?我可不记得,日本地界,还有谁能被您如此看重,不都是您的手下败將吗?” “哈哈哈————一个年轻人罢了。”昂热笑了起来。 “好了,不过我还是真诚的建议这辆车可以左拐,不然我怕你们留不住那两个穷凶极恶的『鬼”啊。” “喏,看看吧,视频里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以前你们送来卡塞尔学院当交换生的小朋友?”昂热拿出一部手机,点开了一段录像。 前排的风魔小太郎恭敬接过,然而看了一眼,他立刻脸色大变。 录像画面的布局明显是源氏重工大楼。 只是里面的景象和他们收到源源不断来自前线的战报截然不同,或者说那些战报净是在捡好消息匯报,对坏消息却只字不提。 他们被寄予厚望的天照命,此刻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周围是无数躯体断裂,穿著本家干事制服的熟悉面孔。 有些断的是胳膊,有些断的是腰,有些断的甚至是脑袋。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並未在视频里出现。 “这是什么东西?” 机枪密集阵被酒德麻衣潜入破坏后,谢雨的战力立即得到解放,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体温渐渐冰凉的相叶森久身上,收拾好记录这个善恶难评的年轻男人最后遗言的录音笔。 谢雨和酒德麻衣犹如两道致命的刀锋,携带著血液喷涌的狂风蛮横闯进那道通道。 隱身+精神震镊,形成奇妙的化学反应。 足足二十多个隶属於猛鬼眾的混血种在他们的衝锋下被狂烈的刀光斩碎。 这些在外界或许能够组成三四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清道夫的强大力量,居然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哟,你这个是什么言灵,还真挺厉害的,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酒德麻衣緋红的眼波轻轻流转,看著她和谢雨製造出的死亡通道,心里暗暗咋舌。 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相当准確的定位的,自然清楚正常情况下,这样一群人联合在一起,如果不请求老板的支援,她单单一个人要对付肯定没那么简单。 至少不可能在一个照面就將这些人全部斩杀。 毕竟隱身不等於无敌,言灵千奇百怪,一些范围性的言灵基本都能有效限制『冥照”,而这些猛鬼眾的高手最不缺的就是血统,拥有一些刚好克制她的高危言灵也不足为奇。 “之前让你的。” 谢雨简单糊弄一句,自光牢牢盯住上升通道尽头那几块正在剧烈颤抖的坚冰。 里面封印著几个体形明显与眾不同的怪物,此刻已经被激活。 冰块剧烈颤抖不是正在被敲击,而是它们正在舒展自己的身体,稍显臃肿的腹部一节一节的蠕动,身体也不断变长变高,等它们完全从坚冰中舒展开来时已將近四米高,还不算盘在地上的尾部。 上身挣狞的肌肉勾勒出一道道恐怖的线条,双臂已经完全利爪化,尖锐的暗金色骨质长爪在君焰的光芒下反射著冷冽的弧光,鳞的暗金色骨翼在其身后森然展开,翼膜上生满了青灰色的细密鳞片。 龙型死侍。 一共四头龙型死侍,原本宽敞的,足以运输大型医学器材的通道被占满。 这些怪物从坚冰里挣扎著爬出来后像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光是视觉上给他带来的压力,就已经远远超过当初在极乐馆里的『三阶段王將。 第192章 言灵·审判 第192章 言灵·审判 它们也许是王將最得意的杰作,也或许是在批量製造中发生急剧变异的死侍但不管如何,想要站在王將面前,这些怪物一样的巨兽,他们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 而且这种恐怖的东西,如果流窜到地表,那更是一场灾难。 “对付这种东西,估计得火箭筒才行吧?”谢雨低头了一眼手里的短刀, 表情颇有些古怪。 死侍这种东西和脆皮混血种可不一样。 它们是真正继承了纯血龙族的防御力的。 “有威力更大的武器吗?比如贤者之石?”谢雨低声说。 “那太浪费了。”酒德麻衣摇摇头。 谢雨眉头微微皱起,正要简略提醒她武器就是拿来用的,钱就是拿来的此类著眼於当下的经世之理。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 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终於追上来了。 “哦,都忘了还有她————” 谢雨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酒德麻衣的意思。 这个造型酷似灼炎夏娜的女孩刚才听到王將的子声后,状態差到极点,这也让谢雨下意识將她和路明非归结到了同一类『需要保护』的人员当中。 却忘了在酒店的时候,源氏重工大楼监控摄像探头下,这个女孩展示出了何等令人怖畏的强大力量。 不过此刻上杉绘梨衣的状態似乎仍然没有完全恢復过来。 她是被路明非半抱看扶过来的。 如此谢雨倒是对路明非有些刮自相看了。 “这傢伙,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一旁的酒德麻衣听到了谢雨的轻声嘀咕,微微一笑道:“衰仔也是要成长的嘛。” “有时候只是需要小小的推一把,你可以推他,我可以推他,咱们的上杉家主也可以推他,当然,最重要的是路明非自己愿意被推著往前试探性走两步。” 不过路明非显然此刻並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坚强。 因为恐惧他紧紧地贴著绘梨衣走路,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合著女孩洗完澡后身上的肥皂香气,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说不清到底是他扶著绘梨衣,还是绘梨衣在扶著他。 两人就这样在布满血腥和残肢的通道里一步一步走著。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游戏场景游戏场景。” 路明非口中不断低声喃喃著。 不过说实话,这些残肢碎块,別说对於路明非了,对於任何一个同等年龄的人,只要前十几年生活在正常的21世纪现代社会环境下,都不可能顶得住如此强烈的视觉衝击。 若非曾经在滨海市尼伯龙根里梢微感受过些许世界的真实,恐怕他早就嚇得晕厥过去了。 这种关头漂亮妹子算个啥啊,在各种內臟碎骨面前漂亮妹子屁都不是。 “前面被挡住路了。”小本子出现在他面前。 路明非特意为了视线模糊而眯起来的眼睛睁开,看清了本子上的字跡。 绘梨衣此刻状態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脸上那副令人心碎的绝望悲伤已经重新藏进了女孩的灵魂深处,只要不在被掷子声影响的状態下,她永远是那个表面女孩,实际女王的锋利长刀。 路明非喘著粗气,勉强把脑袋抬起来,对上了谢雨和酒德麻衣的眼神,以及看清了走廊尽头正在缓缓破冰而出的龙型死侍。 “妈呀.”路明非感觉腿又一阵发软。 刚才那股莫名其妙涌起来的力气,以及隨之而来的勇气,早就隨著奔跑消散殆尽,此刻心里只剩下无限的懊悔。 真不该跟著下来的。 “你不喜欢它们对不对?”小本子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路明非证了证,又对上了谢雨和酒德麻衣鼓励的眼神,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它们会吃了我们的,你会喜欢这样的怪物吗?放在《奥特曼》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能放好几集了。” 路明非一紧张就会说烂话,但他说的烂话往往又代表著他的心声。 “我也是怪物。” 绘梨衣目不转睛盯著路明非。 “开什么玩笑呢—————哈,哈哈,不是我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和怪兽像是同一物种吗?” 路明非乾笑一声,想起来之前谢雨的叮嘱,心里忽然一阵发毛。 这妞不会把自己和对面那群死侍当成同一物种了吧? 开什么玩笑,你这幅模样无论是跑到涩谷还是秋叶原,肯定都会有数不清的星探来要联繫方式,那要是换成对面那几只呢?估计分分钟人就全都跑光了吧。 懂不懂真正怪兽的含金量啊。 “你想太多了,我们都是人,我是人,你也是人,和怪物不一样。” “怪兽是一群没有理智的傢伙,在它们的世界永远只有单打独斗,但人是有朋友的,比如你和我,我们就是朋友,只要和朋友在一起,这个世界就不会孤独。” “你有朋友,所以你不可能是怪兽。”路明非產生了一种自己是幼儿园老师,正在反覆讲车軲话教育小朋友的错觉。 “是这样吗?” 绘梨衣歪了歪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sakura说的,好像和她电视里看的不一样啊·—· “包的包的。”路明非忍著心里的羞耻,做出一副拍胸脯保证的模样。 “如果有可能,我们更应该做奥特曼,去打跑怪物才对。” 路明非再次抬头,看见谢雨和酒德麻衣暗戳戳向他竖起大拇指。 心头顿时一阵火热不是別的什么感觉,一方面是浑身肌肉都传来酸痛无力,像是火烧一样的感觉,喉咙里更涌上来一阵阵痛苦·不出意料的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红,红彤彤的就像猴子屁股一样。 什么鬼啊,难道我这番话说的很棒? 路明非无力了牙齿,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第一次演讲。 当时读高一的时候,语文老师看他全无参加各种竞赛的经验,就说路明非你既然是文学社的干部,就代表我们班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吧。 路明非精心准备了好久,写了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演讲稿,反覆演练,连观眾该笑和鼓掌的每个点都標註在演讲稿上。 他计划开篇先来一个活儿:亲爱的校领导和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路明非,我这次演讲的题目是《感谢有你》。林语堂先生曾说,『一篇精彩的演讲,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这时候按照道理就该有笑声和掌声了,所以路明非说到这里的时候特別顿了顿,拿开讲稿对著全校小伙伴们露出討好的微笑这时那位素以学究气出名的副校长低沉地咳嗽了一声,原本几个想笑的同学立刻声,意识到副校长大人並不喜欢这个不那么文明的开篇,即使它是林语堂的原话。 於是整个礼堂静悄悄的,上千双眼晴冷冷地盯著讲台上的路明非,路明非只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准备接受掌声的英雄变成了说顏色笑话导致万眾睡弃的阶下四。 最后路明非只能鞠躬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弃权退出,因此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演讲就只有开篇词。 后来全班的人都笑话他说他做了世界上最性感的演讲,假如演讲是少女的迷你裙的话,路明非的这条迷你裙就只是一根腰带,从那以后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口才,只会说点烂话,所以他就总是说烂话,直到后来被谢雨捡进俱乐部, 才稍微好了一些。 但也只是从烂话变成了骚话而已,完美符合电竞界的发展趋势。 可是路明非觉得现在自己讲的这套奥特曼平民和怪兽的理论仿佛文回到了那年演讲台,雨哥和那个长腿漂亮姐姐明显是期待自己用口才激活怪物女孩的力量,让她处理掉对面那些一看就是狠茬子的怪物。 结果自己一开口就又变成了烂话。 “这真的能行吗”路明非已经闭上眼睛了,好担心女孩忽然哈哈一笑, 说我是装傻子,结果你居然是真傻子,然后眼神里透出看傻子的光芒。 如果是这样的话,路明非觉得自己一定会当场社死,不.连社死都不如! “好的,那我试试当一回奥特曼。”绘梨衣把小本子收进宽大的袖子里。 她真信了.·?路明非目光一呆,旋即看见女孩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支牙刷,看样子像是酒店洗手台摆著的款式不,不是像,这就是从酒店里顺出来的牙刷,牙刷柄上还烙著酒店英文名的体字和logo。 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绘梨衣並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似乎这条寂静宽敞的通道里,有个巨人正念诵古老的咒语,金属质地的砖墙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圆形白斑,像是有人在用液压机撞击这些能够抗10级地震的建筑结构。 咚!咚咚! 空气震动仿佛忽然传导在了地面,刚从巨型坚冰里彻底爬出来,正在舒展身体的死侍忽然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僵硬在了原地,又止不住开始颤抖,这一刻它们仿佛文想起了鐫刻在它们血脉深处的,源於“至高』的威压。 “嘶一一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好傢伙,你真是夏娜啊? 绘梨衣的双瞳中,仿佛金色的大海涨潮,待到潮水淹没了她瞳孔中最后一丝暗红,她向前.挥舞出了手里细长的牙刷。 仿佛那並不是一把牙刷,而是神工巧匠打造出来的绝世宝刀。 这是这样隨手挥出那么一记,像是孩童玩闹时手掌比出打枪的姿势,但绘梨衣却真射出了子弹不止是子弹,那是比子弹更恐怖的东西,就连炮弹比之也远远不如。 声波和震动都消失了,这一刻通道里重新恢復寂静,四头龙型死侍眼瞳中的金芒闪烁越来越暗淡,它们已经没再颤抖了。 只不过北极熊还要魁梧两三倍的身体表面出现了无数裂缝,仿佛一道无形的红外线切割光网掠过了它们的身体。 身体表面渗出一点点黑色的血液,宛如深夜的墨色,一秒后,四米多高的身躯“轰”的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成了满地碎肉,散发腥臭扑鼻的血气“· “言灵·审判”。 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级言灵,对弱势血统所见皆杀。 释放者挥出的斩击能无视硬度、材质和距离切断任何物质。被审判的斩击所击中的生物即死。 领域范围基本等於感知所及范围,只要能感知到目標,就能杀死目標。 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强行剥夺,也是对命运的诅咒。 序列號111位,仅在神级言灵之下。 “我勒个..—” 早已识趣为上杉家主腾出舞台空间的谢雨,目光里充斥著震惊。 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恐怖的杀伤性言灵。 这简直不该是混血种应该能够持有的言灵。 谢雨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后怕。 他反应过来,刚才喇叭里王將的声音为何如此囂张了王將的郴子声居然真不是在开玩笑他似乎能够通过郴子声控制上杉绘梨衣,也就意味著他能够通过郴子声,使用“审判”的力量。 还好———还好绘梨衣脆弱的部分是精神,而『皇帝』刚好是针对精神,能够压制那个状態下的上杉绘梨衣,让她从那个状態中脱离出来。 否则现在这几头龙型死侍的下场,就是刚才他的下场了。 嘶酒德麻衣说王將和橘政宗是同一个人,那这傢伙所图不小啊。 谢雨心中將这些情报串联,感觉自己瞬间窥见了部分事实真相。 “真美啊,这才是真正的杀戮。” 一旁的酒德麻衣胃嘆一声,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却並非敬畏而是怜悯。 她很清楚,这一刻宛如女战神的上杉绘梨衣,真实的身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糟糕! 巨龙血脉为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却同样让她脆弱的如同一张宣纸甚至连她的生命,也需要依靠死侍血清来维持,否则最多一个月,她就会彻底被过於浓郁的龙族血脉吞噬,沦为毫无理智可言的死侍。 到了那个时候,她也就变成了真正的『怪兽”。 第193章 王將掛机了 第193章 王將掛机了 “校长。” 车队抵达源氏重工大楼,当昂热迈著优雅的老长腿从林肯加长里跨出来时, 旁边矮楼的阴影下,缓缓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 “愷撒?你也在这里?”昂热挑了挑眉,眼底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 “晚上睡不著,没事出来转转。” 愷撒眼里闪过一丝尷尬之色。 他自然看得出来老傢伙眼神中做作痕跡的浓郁味道。 但没办法,使馆里確实待不下去了一行五个人,除了两位女土是普通人,另外两位队友秘密一个比一个多,在谢雨离开去见他的私人朋友过后没多久,芬格尔居然也表示有朋友要见。 可问题是这廝甚至全程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过。 先前也从没提到这件事,结果现在人家谢雨出门了,你也要出门? 芬格尔每次鬆散下来,就给人一种贱贱的感觉,配合说那句话时候的笑容, 愷撒很难相信芬格尔所谓的“朋友”不是什么东京必吃项目只不过芬格尔特意说这些仿佛只是在通知,根本就没有在徵询愷撒的意见, 话音落下直接就夺门而出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留年轻的贵公子在原地一脸懵逼,这时候愷撒才终於意识到,自己头衔上名义的“队长』两个字,完全就是形同虚设! 见鬼了真是“哦,好的,那就一起逛逛吧,正好你来的比我早,已经逛过源氏重工大楼了,给我客观讲讲这里的特色-哈哈,我担心几位家主吹得太过,让我这个老傢伙都怀疑自己的审美了。” 但此刻面对昂热的玩笑,一旁几位家主可笑不出来了,眼底儘是焦急之色。 他们之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全基於后方战况真如情报中的那般顺利。 没人能想到,猛鬼眾那位从未有人见过真面自的龙王,居然如此强大,连寄予厚望的天照命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躺在地上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 该死的,大家长那边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辉夜姬整理出来的战报,只字不提这件最重要的事情?最后居然还是昂热通过远在大洋彼端的诺玛数据入侵,截取到了楼內真实发生情况的录像片段! 一时间,十几年来橘政宗树立在蛇岐八家眾人心头完美的形象,雕塑表面隱隱崩开几道裂痕,毫无疑问的是,如果下次家族会议上,橘政宗不能对此事有一个完美的交代,必將成为横在蛇岐八家內部心中的一根刺。 莫非·大家长一直是看不惯少主么? 沉重的脚步连绵在一起,形成雷雨一般的鼓点声音。 用不著核验身份,他们这群人的脸实在太有辨识度了,大楼外围警戒人员第一时间將他们放了进去。 楼里虽然是灯光璀璨,明亮的白炽灯,把周围一切照射的如同白天一样。 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头顶那股比天穹之上的黑云,还要浓重的压迫感。 几位家主心情再度一沉,仿佛嗅到了夜风中浓郁的血腥气味。 昂热一马当先,神情自若踏过顺著楼梯淌下来的血水,沿著最宽的那座安全通道拾级而上,其他人立马跟上,周围安静无比,完全没有大战后打扫残局的热火朝天。 这种冰冷中带著肃杀的氛围,儼然预示著,战爭还在继续。 十三楼。 源氏重工大楼绝大部分倖存的干事都驻守在这里,牢牢围住地上不省人事的源稚生。 “什么人!”樱低喝一声。 女孩如同一桿標枪钉在楼梯口,第一时间注意到从楼下上来的不速之客,这位源稚生的贴身秘书此刻手里握著的不再是钢笔和记录本,而是一把锋锐的短刀。 矢吹樱同样是忍者出身,平日干文员的活,但最擅长的还是杀人。 “自己人。”昂热微微一笑。 放眼望去,这层楼虽然看上去人很多,但状態似乎都很差,伤的伤,残的残,晕的晕,都是残兵败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个女孩也一样,看似在逞强,实则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樱?”后面跟上来的风魔小太郎注意到了这个女孩,一脸震惊。 “现在楼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长呢?” 看清楚这一大群人的模样后,樱终於鬆了一口气,不再忍著剧痛强行站直身体,靠在栏杆上低声说:“大家长和王將去壁画厅了,王將说要对家族的一些壁画感兴趣,看完就走,大家长答应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去了壁画厅,不过大家长可能是准备在那里和王將同归於尽。” 樱的声音里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哀,仿佛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身为源氏家臣, 不仅没能保护好少主,连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都需要以身犯险,亲自迎战敌人。 不仅是她自己,今日之事,楼里所有人都难逃其咎。 “王將—”风魔小太郎眉头紧锁,“少主是被王將伤的?” “不,是一个名叫风间琉璃的人,他的身份是猛鬼眾的龙王,但真实身份“似乎是少主的弟弟。” 此话一出,两边人马情报达成一致,眾多疑云顿时解开。 “是啊,少主怎么可能会被人伤到——他是天照命,是如此的强大——唯有体內同样流淌著皇血的人,才能对付坐在皇座上的人。”龙马弦一郎口中止不住喃喃,瞳孔里闪烁著惊骇。 “但是少主哪里来的弟弟?他不是源家最后一位嫡系成员么,当年大家长在鹿取深山小镇里面找到的他,也从没听说过源家还有一位弟弟。” “那位弟弟的真实身份是鬼,极恶之鬼,早就被少主亲手斩杀了,以前封锁这个消息是为了源氏的血脉,后来是为了源氏的顏面但总之,这个鬼从地狱中爬出来了,他並没有死,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復仇!” 跌坐在地上的干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拼凑出了一条完整的脉络。 “那他现在人呢?”风魔小太郎沉声问道。 “不知道。”干事苦笑说,“当时大家长答应王將的要求后,带他去壁画厅,龙王也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动作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几位家主神情默然。 这种情况下,追不上其实也是好事,真要追上,指不定是谁会杀了谁,能够正面击败源稚生的敌人,绝不是这些干事们能够对付的,就连他们这几位蛇岐八家的家主,哪怕是擅长战斗的那几位,近些年来,面对日益成熟的少主,对练的时候往往也是输多贏少。 “流淌著皇血的鬼·——呵呵果然,你们日本分部藏著不少东西啊。” 昂热话音落下,身形忽然一闪,竟是在原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壁画厅。 这並不是一间传统意义上的厅堂,也不是大学综合楼里那样的多功能播放厅。 相反,这只是一座长长的通道。 “叮一一电梯门缓缓打开,焚烧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猩红的木质门匾,上面用不知名燃料勾勒出大大的『神道”二字,像是地狱大门看守者。 和“克西』层一样,“神道』层同样也是位於源氏重工大楼深处的隱秘区域。 一般情况下,只能通过电梯进入,按照一定的顺序输入楼层后,在感应器刷授予特定权限的磁卡,显示楼层的屏幕上,阿拉伯数字就会变成“神道”。 在日本传统文化中,神道不止是宗教,单独两个字拿出来组成的词语,也可以理解为鬼道,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中国古人说,“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標,谓之神道。” 在古人看来,一旦踏上了通往大幕的那条道路,就走在了幽冥中,神道两侧的石人石马都是墓主的隨从。神道的尽头往往都是一座红色大门,通往祭祀墓主的阴殿。 风间琉璃缓缓从电梯口步出,轻轻拢了拢黑色长髮,露出一双猩红中透著赤金的眼眸。 这一层楼似乎瀰漫著一股异乎寻常的神秘气息,即使是他都隱隱察觉到了危机。 他是追著王將来的。 刚才王將的状態似乎突然一下子变得不太对,不仅打乱了原计划,阻止了他的復仇,还匆匆忙忙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要求,更奇怪的是,对面那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还接受了这样的要求。 直觉告诉他,这很不正常,不正常到让风间琉璃隱隱感觉到,今日或许他能够真正杀死王將,可以用不著谢雨的力量了,至於他那愚蠢的哥哥·—““-到了他如今这个实力阶段,想杀隨时都可以杀,真正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王將一个人罢了。 风间琉璃隨意在宽大的和服离调整了一下齿樱的位置,方便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拔出来。 漆黑中只有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通道两侧点著红色的杯蜡。楚子航惊讶地发觉自己到了一个类似佛寺的空间,通道从一座三四米高的鸟居下经过,鸟居上的朱漆都斑驳了,露出暗红色的木原色。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咪,宽大的和服下面是白袜套著木履,但行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奇怪的是,周围同样寂静一片。 橘政宗和王將比他先一步进入神道层,按理来说,这两位分別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以及猛鬼眾的首领,是天生的死敌,即使是橘政宗答应了王將的请求,应该也是虚与委蛇的成分居多,两人肯定少不了冷嘲热讽,再不济,相互刺探对方的情报也是必不可少。 可为何这层楼里,半点声音都没有? 风间琉璃的血统很高,连带著五感也敏锐到了极致,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正常应该能隔著两层楼听见声音,没有阻碍的空旷地带,能听见超过一百米外的声音,这种封闭楼层,说话声音会被周围墙壁压缩反震,更是能够听到两百米以外的声音。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说明,橘政宗和王將,这两人可能真的就是没有任何交流。 风间琉璃眼睛眯了眯。 这绝不正常。 穿过一层又一层惟幕,像是走过歷朝歷代风格不一的佛寺殿堂,直到一盏长明灯照亮了他的眼睛。 神道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影壁,大约有四米高,直通楼顶,顶部鎏金,宽度超过十米。 再一次违反了常识,影壁通常修建在大门的前方,用於阻隔路人的视线,在堪舆学上说,也是拢住宅邸风水的风水墙,影壁並不罕见,但如此高大的影壁却绝无仅有。 风间琉璃缓缓抬头,在这面巨型影壁上,画师大胆地运用铁锈红和靛蓝两种色彩作画,半人半蛇的巨人们彼此拥抱,长尾缠绕在一起,男性巨人威武狞, 女性巨人端庄慈柔,日本神话中的诸种妖魔围绕著他们,巨人们的背后生出无数的手臂,持著不同的武器和妖魔战斗。 这是美到叫人滋然欲泣的作品,倾世的怒火、倾世的暴力、倾世的死亡、倾世的妖艷在画师笔下熔於一炉,最后呈现出的是倾世的悲哀。 相当眼熟。 如果谢雨站在这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些壁画的风格,和神户山深处那座神社的壁画极为相似,大抵是出自同一画师之手。 事实也正是,那座荒废神社里面,被剥落下来的壁画,全部运进了源氏重工,构成了这座壁画厅,记载著白王一脉的神话。 而壁画下橘政宗和王將两人一动不动站立著,脸颊埋在阴影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是这里了,王將应该就在里面。” 与此同时,千代田区,地下研究所內,酒德麻衣驻足在了一间闪烁著蓝光的房门外。 身后的走廊里一片惨不忍睹。 很显然,猛鬼眾对他们首领拥有足够高的忠诚度,拼尽全力阻止入侵者的前进,只不过在两个杀胚面前,並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你確定?他有这么勇么?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跑?” 谢雨皱了皱眉头。 “反正薯片妞是这么说的,听她的就完事了,不对的话回去找她麻烦。” 酒德麻衣乐呵呵笑道,旋即修长笔直的大腿猛地抬起,一脚端在了铁门上。 房门轰然向內倒塌,没激起什么烟尘,屋內一个套著白大褂的僂人影静静嘉立在电脑屏幕前。 似乎对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第194章 虽然不懂,但情况似乎有利 第194章 虽然不懂,但情况似乎有利 “哈嘍,又见面咯。” 谢雨一边开口,一边悄然拔出腰间的短刀。 目光始终警惕盯著电脑屏幕前的王將,脚步也缓缓向著这个方向移动。 短短几次接触,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固有印象一一那就是王將是个比千层饼还要厚九千层的万层饼。 不到最后饼子蒸熟的那一刻,绝对不会掀起锅盖,露出那层白嫩嫩的麵皮。 当然,即使如此。 总是以某种未知手段,製造各种分身的王將,也足够给人带来压迫感了。 不止是力量层面的,更像是一种算尽一切的深邃。 就像不久的刚才,在酒店里面透过薯片妞黑入源氏重工大楼监控里面看见的那一幕。 王將带上了猛鬼眾的二號人物风间琉璃,然后又顺便激活了大楼里早就留下的死侍,轻轻鬆鬆就把蛇岐八家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就连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天照命,同样遇上了可能是这片土地唯一能胜过他的月读命,迫於心魔的压力,分分钟便彻底落败。 以前有人说过,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遇到略胜一筹的对手,往往束手束脚, 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王將就有点给人带来这种意思了。 当然·.更离谱的还是酒德麻衣透露给他的那个消息。 猛鬼眾的王將,与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居然是一人分饰两角—.如此一来, 主將真正的图谋,恐怕也就跃然纸上了。 蛇岐八家的金钱与地位,猛鬼眾的力量与迷乱,他一概看不上。 那么他想要的是到底是什么呢? 结合这里的诸多传说,也只剩下“百王』了。 或许和一千多年前,皇帝在笔记中,记录的那段往事一样,王將同样也对白王的骨骸心醉不已,只是与当初有所区別的是。 如今乃是科技大盛的年代。 臂如像死侍这样的存在,原本唯有太古年间,龙族主宰世界的时候,才是真正可以利用的『工具』,隨著岁月变迁,时光流逝,诸多龙族技术埋藏在歷史的岁月长河当中。 中间那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死侍这一昔日堪称扩大生產力的工具, 反而变成了最大的威胁。 直到现在,王將专注於基因工程的研究,並且凭藉著他那惊人的灵光一现, 竟然重新復现了太古年间,纯血龙族操控死侍的办法。 把这些身形力量宛如怪物的畸变生物,变成了自己肃清反抗力量的工具。 —当然,还有那诡异的郴子声。 谢雨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听到郴子声之后,体內仿佛多了一个全新的灵魂—专属於龙族的『杀意志”。 这是龙族特有的精神力量,从生物学上说就像是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基因决定的,称为“嗜血基因”。 而龙族在愤怒状態下会有攻击一切目標的衝动, 按理来说,混血种除非已经失控,体內龙族血统彻底压过人类血统,否则『杀戮意志』应该和『人类意志』混合在一起才对,双方互相影响,互相牵制。 绝不会出现,两者涇渭分明,你控制一会儿身体,然后再让我来控制身体的情况。 可王將偏偏用那诡异的榔子声做到了。 甚至还更进一步,可以通过掷子声,主动操控上杉绘梨衣体內的精神意志切换,从天真小女孩人格,切换成了想要审判一切的毁灭女妖人格。 然后王將又继续利用他掌握的操控死侍之法,引导绘梨衣斩杀所见之敌。 若不是这股『杀戮意志』独属於龙族,刚好又对“皇帝』的威严最为敏感, 被谢雨释放言灵原地镇压回了去, 或许刚才掷子声响起的几秒钟之后,审判已经来临。 到时候无论是他谢雨,还是酒德麻衣,亦或是同样被硬控在原地的路明非, 恐怕都要落得和那些龙型死侍一个下场。 支离破碎——· “估计风间琉璃也面临这个问题,怪不得当时他態度好像有些暖昧· 此刻,谢雨目光如火炬,牢牢盯著在电脑屏幕前安静嘉立的王將,心里没有放鬆一丝警惕。 微微使了个眼色,与他配合多次的酒德麻衣悄然后退。 虽然两人一个人经歷过忍者训练,一个人经歷过特工训练,在危险感知,机关预警这方面可谓是登峰造极,看不出屋內有什么陷阱。 但也不影响他们保持最高警惕。 既然王將装死,那就让他真的去死! 只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直愣愣的衝上去给他一刀,最好的方式还是一人上前动手,另一人原地策应。 毕竟如果王將是真的摆烂了,只需要一刀也就够了,但如果王將还在故弄玄虚,那另一个人的策应也能瓦解绝大部分阴招。 谢雨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不会让酒德麻衣『捨身犯险』,当然,主要是怕这妞搞不定。 別看现在王將站在这里跟个木桩子似得,实际当初在极乐馆里面,王將的第三个分身,堪比s级死侍肉身强度的那具躯体显形之前,长得也和正常人一个样。 最噁心的还是他那副公卿面具·毕竟正常情况下,异变都是从脸上开始, 面骨,龙牙,鳞片什么的,但这副铁疙瘩刚好遮住了里面的情况。 所以王將留在研究所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强度,谁都不好说。 真要有危险,谢雨释放『言灵·皇帝』震镊住这幅龙躯完全来得及,但如果是酒德麻衣,这女人估计就要遭重了。 呼谢雨深吸一口气,原本慢吞吞前挪的双脚忽然消失在原地。 整个人如同一道青烟,准s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速度瞬间提升至极点,几乎形成了类似於『言灵·剎那”的效果。 眨眼睛的功夫,还没来及睁开,整个人已经飘然而至,闪到王將身侧,手里的透著古意的黑短刀挥斩而出。 “叮一一一道沉闷的金石交击之声骤然炸响。 这柄短刀是酒德麻衣的得意武器,刀背雕刻著古老的符文,大抵是某种增强锋锐效果的链金矩阵。 不知诞生於哪个年代的链金武器,虽然籍籍无名,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之作,单从链金矩阵的繁复程度来看,即使是大名鼎鼎的『三日月宗近』,也未必比它更强,更何况这柄短刀明显锻造年代更晚。 刀身所用材料远不是几百年前那种低温冶炼法提取的“玉钢”所造,那种由木炭和铁砂,佐以简单的鼓风设备供风,製造的產物可谓是哪儿哪儿都有缺陷。 炉內温度无法达到铁的完全溶解温度,炼出的铁水含碳量较高,通常在5%以上之间,然后再经过所谓的『千锤百链』的匠人锻打,最终锻造出来的长刀,含碳量差不多有0.8%。 三日月宗近就是由这样的钢铁製造出来的,但在现代化合金面前仍然不值一提,唯一可取的也不过是上面的链金矩阵。 但酒德麻衣的短刀不同,材料方面充斥著现代材料学的气息,並且还鐫刻了同样严密的链金矩阵,可谓是古今优势融为一体。 当时进攻极乐馆的时候,谢雨还拿三日月宗近当宝贝,结果等到最后回去了,酒德麻衣才一脸恋笑的说实话。 那这次谢雨自然怎么样也要用一次好刀了,正好他其实不太习惯使用又长又细的兵器,一方面是受力施力的问题,另一方面是在狭窄区域很容易施展不开。 但纵使如此。 此刻这柄比三日月宗近更胜一筹的短刀,斩在王將的脖颈处时,仍然溅出了大片的火星··没能砍进去! “果然,这老傢伙阴的很。”谢雨心中凛然。 他猜得没错! 这也是一头身体强度堪比『s级死侍』的科技与狼活,甚至比他之前在极乐馆里交手过的半人半龙之躯,硬度方面更胜一筹! 谢雨刚想后退並且释放『言灵·皇帝”,却发现哪怕脖子上挨了一刀,王將仍然矗立在原地。 甚至被那张铁质的公卿面具所遮掩,他看不出这傢伙到底有没有感觉。 谢雨目光古怪停下退后的脚步,视线始终不敢脱离眼前之人半点,生怕这玩意又是在搞耍,等他转过头,就来一个恐怖电影里面最经典的回手掏。 “啥情况掉线了这是?” 谢雨目光牢牢贴著王將身体,小心翼翼绕至它身前,没有留手,又是一刀猛烈挥出。 短刀化作一道匹练,直接將那张面具斩成两截。 一条血缝顺著王將的眉心一路往下,划过漆黑的深陷的鼻樑,又划过从中间裂开,如同兔子一样的嘴唇,最终在那双布满青灰色下巴戛然而止公卿面具的其余部分仍然和之前一样,牢牢贴著王將的脸颊,像是用铁水烙印上去的,只不过在这幅身躯的强度,尤其是脸上那一堆致密的铁黑色鳞片面前。 即使是铁水冷却,也伤害不到这些皮肤丝毫。 刀锋抖转,轻轻向两侧一拨,那张公卿面具就它的脸上跌落下来。 砸在地上发出“咯瞪”的清脆响声。 “我靠—”谢雨低骂一声。 面具是脱落了,但他仍然没能看清王將的真面目。 没办法,哪怕以最勉强的视角来关联,这幅面孔也无法和人类建立半分联繫面骨在额角和两颊锋利地凸出,本该柔软的腮部覆盖著青灰色的薄鳞,额头两侧甚至还有一对细微的角质。 “啥情况,真没反应了?” 后面的酒德麻衣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朝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拋了一个媚眼,然后缓缓绕到了和谢雨同样的方向。 “嗯。”谢雨点点头。 “这具身体估计也是实验体,正常情况下王將是能够將自己的精神覆盖在这些实验体上面的,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居然断联了,应该是意外。” 谢雨觉得確实是意外。 毕竟如果王將真的想要放弃这片研究所,那么肯定会提前销毁这里的各种实验数据以及相关资料。 而不至於和现在一样,居然连电脑屏幕都是亮著的,连屏幕自动熄灭进入休眠状態,唤醒需要重新输入密码这一形式化的保险环节都省去了。 “那怎么说?把这玩意脑袋劈开?”酒德麻衣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血淋淋的话。 “嗯,应该的。” 谢雨倒是没什么不忍心的。 警了一眼门口瑟瑟发抖的路明非和一脸好奇宝宝上杉绘梨衣。 谢雨如同杀鱼一样,手里的短刀猛地捅进这幅龙躯的薄鳞之间,然后用力往身后一扯,腥臭如墨的黑色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透出来。 “站著不动都这么难杀啊。”谢雨嘀咕一声。 旋即又是一刀,顺著伤口处猛地切开。 哗啦啦黑色的鲜血猛地泼洒而出。 与此同时,壁画厅內,风间琉璃在做著和谢雨同样的事情。 面对仿佛突然掉线了一样的王將,这个屡次尝试击杀王將,却又屡次看著他重新微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再次果断刺出了手里樱红色的长刀。 或许是风间琉璃对王將的恨意,远比谢雨对王將的恨意更大的缘故,也可能是他的力量实在足够磅礴。 风间琉璃从神道凸起的石雕上猛地跳下,齿樱顺势挥出,轻而易举將王將的背部剖开一个大口子。 这具身体体表倒没什么鳞片,流出来的鲜血也没有带著明显的腥臭味道,只是像被氧化过。 旋即长刀顺势一抽,仿佛携带著一股奇妙的吸引力,大片淋漓的鲜血泼洒在面前的影壁上,將这片堪称『文物”的古老壁画完全污染,连带著风间琉璃身上那件素白的和服,也粘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跡,宛如雪地里的梅。 “嗯哼。” 风间琉璃眨了眨眼睛,仿佛颇为陶醉这样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王將这幅身体被自己背刺了,为什么橘政宗还没醒过来? 难道不是橘政宗释放了某种言灵,將王將控制在了这里吗? 第195章 邦达列夫少校 第195章 邦达列夫少校 就在风间琉璃和谢雨,同时对王將的状態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 除了眾多面戴公卿面具之人, 东京都范围,灯红酒绿的新宿区尽头,混乱不堪的城乡结合部边缘,一处颇有些荒凉的养老公寓內, 还有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在腐朽的书桌旁边失去了意识。 他便是无数人心心念念的王將。 真正的本体。 和他的千千万万个分身一样,最终的本体,同样陷入了某种类似於『掉线的状態当中。 只不过和其他分身或许正在面临刀斧相向的危险局面不同。 他的本体倒是安全的很。 这处城乡结合部是在上世纪被规划进东京都范围內的,当时还是一座繁华的小渔村,只不过由於发展顺序问题,最终在城市化的高速发展中渐渐掉队。 早就没什么人居住了,年轻的人都愿意去几十公里外的『真正的”东京都打工,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些同样苍老的人。 他们如同行尺走肉一般浑浑度日,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彻底倒在路边航脏的臭水沟里,再也爬不起来。 当然,也不会有人管。 毕竟这里实在太穷了,就连有时候会承担政府职能的本地黑帮,也早就忘了这里。 这里就像是一座被时代拋弃的养老院,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被时代拋弃的人。 除了王將。 这是他为自己精心选择的藏身之处。 无论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还是猛鬼眾的首领『王將”,从来都不是他的本体,谢雨有一点猜对了。 除非到真正开结果的那一刻,他绝对不会现身於世人面前。 只不过,似乎王將通过超级电脑辉夜姬,掩盖过一切痕跡后的这处藏身之所,並没有瞒过“那位”的眼睛。 同一时间,他的所有分身,包括他的本体,全部陷入了昏厥状態当中。 他精心埋下的那些精神种子,被人连根拔起。 就像拔出地底的一棵白菜一样,那双大手蛮横,粗暴,不讲任何道理。 如同——..—神明的伟力。 “博士,又见面了。” 听见耳边的优雅呼唤声,王將的意识从迷迷濛蒙中甦醒我是谁? 我在哪儿? 哦,我是猛鬼眾的首领王將,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我是-来自北冰洋无名港口的幽灵博土,赫尔佐格.· “亲爱的赫尔佐格博士,你还在等什么呢?” 那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沧桑而悦耳,带著巨大的回声,就像一架古老的管风琴在沙沙雨里的呜咽。 “我已经准备好了红牌伏特加,杯中沉浮著十万年歷史的老冰,来一起痛饮吧,像是我们曾经分享过的苏维埃的光荣,来吧,快过来吧。” 王將,不,现在应该叫他赫尔佐格了。 他的意识依旧迷濛,他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昏迷了千年方年,许多事情早就都已经忘记了。 而这道声音仿佛透著一股魔力,对他来说, 宛如一个孤单而微不足道的灵魂,在一片无垠星空般的牢狱中看见了一束从无尽高空落下来的璀璨华光。 这是一封邀请函,但不容拒绝。 本能驱使著他的意识,顺著这缕华光自下而上飞了过去。 剎那间,天光骤明。 无数光芒宛如千千万万根针,扎在赫尔佐格脸上,顿时让他刺痛著回过神来他的意识终於彻底甦醒了。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想起了即將踏入陷阱的谢雨,想起了马上会合作双贏的源氏重工大楼,想起了大阪深山里仍在进行精密实验的研究所他甦醒了,但他却发现自己並没有回到那种腐朽的书桌前,宛如孤坐云端, 戏弄世间的愧儡大师,操控无数人的命运不过有一点没错。 他现在確实置身於云端了。 赫尔佐格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这是一处无垠的高空,四面八方全是呼啸的狂风和雷霆,云朵夹杂著无边无际的水汽。 而面前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和他一样都踩在云朵上。 重力仿佛对他们都失去了意义· 此人的模样很眼熟。 “邦——-邦达列夫?”赫尔佐格瞳孔骤然缩紧,苍老沙哑的声音透著无以復加的震惊与恐惧。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博士。”邦达列夫洒然一笑,眼眸深处却透著一股戏謔。 他果真如同刚才的呼唤一样,递过来一支高脚杯,里面装著冰镇伏特加, 周围无数雷光照射下,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血般剔透,但它其实不是玻璃,也不是水晶,而是用整块坚冰雕刻成的,冰质纯净,没有任何气泡,外壁雕刻著矢车菊纹。 在外界,这种杯子用零下三十度地层中的老冰雕刻,也保存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最热烈的酒。 通常需要戴著皮手套才能握住,否则人体表麵皮肤会被冻得粘黏上去。 但赫尔佐格下意识接过杯子时却是空手,布满老人斑的枯瘦手掌握著杯子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 名为『邦达列夫”的男人同样如此, 一切如同二十多年前那样。 “来干一杯,博士。”邦达列夫饮下杯中烈酒。 赫尔佐格迅速平静下来,没有像寻常的失败者一样大呼小叫,而是默默跟著饮下清香满溢的红牌伏特加。 喉头髮出压抑的声音,这酒很烈,滋味很真。 他很清楚,邦达列夫可能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觉。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广义上的『幻觉』,因为这是精神的世界。 “太棒了,不愧是我选中的巨龙博士。”邦达列夫脸上终於露出了几分讚赏。 而赫尔佐格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却透著几分恍惚。 仿佛记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当时,他还是西伯利亚无人区,黑天鹅港秘密研究计划的项目负责人。 这是一项名为『』的计划,希腊字母表中第四个字母,中文读作“德尔塔名义上是为苏联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基因库,在这个库建立完毕之后,即便核战爭爆发,人类濒临灭绝,他们也能藉助克隆技术復兴人类。 西伯利亚是天然的冰窖,即使断电也能把基因样本保存数十方年。 但实际上,正如『』计划的序列编號那样,他们真正研究的是『进化之树”上的第四个分叉,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之外的第四域。 龙域。 那座无名港口地下深处,冰封著一条体长超过60米的成年巨龙,虽然它早已死去,但身体、骨骼,以及临死前吃下它的血肉发生变异的各种动物,都是很好的研究材料。 在更早之前,赫尔佐格是德国基因工程学方面的专家,战败后加入苏联,作为极少数没有档案的人,最適合进行这种秘密研究。 直到九十年代初期,本该带著一整船补给的功勋破冰船“列寧號』没能如约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名叫“邦达列夫』的年轻克格勃少校。 邦达列夫號称自己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告诉他关於龙族的一切,展示了从世界各地古蹟中搜集来的龙族情报,楔形文字、象形文字、黑魔法书、失传的链金术经典,所有的资料都说明人类歷史之前曾有过那么一个伟大的古代文明, 龙是那个文明的主宰。 反覆研究邦达列夫给的资料,赫尔佐格越发地坚信这个文明的存在。 於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想要登上世界的王座,就得继承龙族的遗產,人类应该走通进化之路,成为新的龙族,但想要达成那个目標先得復活神。龙族並未给人类留下进化之路,在那些龙的眼里,人类只是奴隶而已,世界的主人凭什么要把奴隶提升为和自己一样强大的存在呢? 但龙族有位叛逆的王一一白王,给人类留下了唯一的一线机会,那就是圣骸要唤醒圣骸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另一条古龙的生命,好在黑天鹅港里恰好就有那么一条古龙,邦达列夫说它没有真正死去,它的茧位於遗骸內部。 最终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 这位『邦达列夫”少校,毫无疑问是位混血种,真正的態度却並不明朗,当然,赫尔佐格同样如此。 经过一系列尔虞我诈的相互背叛后,赫尔佐格自认为笑到了最后。 但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截然相反“ “你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啊,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欺骗我的人,原本我还会时不时会怀念你。”赫尔佐格自嘲一笑,“没想到你其实並不是骗了我一次, 而是两次!” “还在为当年那一枪生气吗?”邦达列夫微笑说。 赫尔佐格轻轻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在离开黑天鹅港那一夜,他被邦达列夫用手枪射中心臟,但『幸运』的是, 他的心臟位置偏右,子弹只是打穿了肺叶。 当时为了掩盖黑天鹅港口存在的痕跡,驻扎在附近的军队投放了数枚真空炸弹,中枪倒在雪地里的赫尔佐格全身皮肤都被烧毁,但西伯利亚的严寒救了他。 他被暴风雪掩埋,侥倖地活了下来,然后利用曾经留下的后手来到日本,整了容,变成了“橘政宗”,然后根据当初设下的计划反过来推演,找到了『邦达列夫”的痕跡。 “哦,也是,毕竟你已经还给我了。”邦达列夫又笑了。 赫尔佐格扯起嘴角:“我是以为我还给你了,当时我以为你就藏在那条船上。但你的血统可能比我优秀得多,正面遭遇的话我未必能战胜你。” “所以我隔著船用衝锋鎗扫射,把那条小船的船舱打成了蜂窝,然后才登船搜索,船舱里是死了人,在场的黑皮本里记载著的信息也足够有分量,换做是我,我可不敢让手下带著记载著復活神的程序文件到处晃悠。” “所以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邦达列夫饶有兴趣说道:“可是黑皮本上还记载了各种精神力的运用技巧, 以及操控死侍的方法,后来你可是通过这些信息,推测出了『分身』的技巧,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留下这些信息的我,也会这样的手段吗?” “就这么草率认为,你当时杀死了我?” “当然不是——可怀疑又有什么用呢?”赫尔佐格摊了摊手,“在那之后, 你再也没出现过。” “更关键的是,你的一切都被我顺顺利利继承了,谁能想到,这样一笔伟大的財富,你居然弃之如履—你可能不知道,我后来在你的留在东京的基地里,改造出了多少陷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反將你一军。” “可是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了,我特么都彻底执掌黑白两道了,你居然还没出来,我当然只能认为你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一向冷静的赫尔佐格博士也不由爆了声粗口, 当初船上有一本黑皮本记录了各种实验数据,以及研究成果,还有更进一步的把人类变成死侍的实验记录,包括位於东京千代田区那间神社下的实验室,储存著当初的古龙胎血,实验室里还有进化药的初步產品。 结果这样一笔財富,邦达列夫居然真的直接送给他了。 对此,赫尔佐格只能认为,邦达列夫想继承他的遗產,想把他变成食物,吃掉他就壮大了。 但结局是他吃掉了邦达列夫,站在食物链最末端的人还是他。 邦达列夫笑而不语。 食物链最末端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其实现在已经无需討论了,他们两个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了,博士,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一口气说完吧。” “呵呵呵·——” 赫尔佐格铁灰色的眸子中渐渐激动起来, “最早的时候,我是个坐並观天的青蛙,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类,直到遇见了你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邦达列夫少校你才是最了解龙的人————之后这么多年我常常回忆你的故事,警醒自己。” “但现在看来,我当年似乎没有错—我就是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类。” “至於你———根本不是人类,你就是龙!” 第196章 窃神的步骤……和意外 第196章 窃神的步骤……和意外 邦达列夫淡淡一笑,並没有否认赫尔佐格的说法当初赫尔佐格打开那个位於北极圈內的神秘洞穴时,不知何故重伤的巨龙已经被疯狂的动物撕咬得只剩半个身体了,但其实並未彻底死去,身体內部仍然存在动物的本能,可以给予外界环境相应的反应。 於是,赫尔佐格在它身上试用了当时能找到的几乎所有化学试剂,最终它无法忍受那些药剂而死,由此赫尔佐格了解了龙类的生物学属性和结构。 这是秘党初代狮心会成员寧愿冒著巨大风险也想做成的事情,最终却毁在了夏之哀悼的灾难中,他们以为探究龙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会遭受到诅咒的。 这个神秘的族群天生具备不可知的属性,即使是如今的年代科技已经无比发达,但在即將要抵达真理的彼岸前一刻,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让试图窥伺这个世界的人付出代价。 当然,以昂热为首的秘党成员仍在不断努力著,真正的屠龙者不相信宿命,只是他们再没能得到一个世纪前汉堡港那样的机会了。 只是他们更不知道,北极圈有一支神秘的科学团队,居然已经无比接近了真理的国度有个疯狂科学家在荒芜的北极圈中度过了接近一生的时间,成功掌控了『龙”这一伟大物种,在身体方面的秘密。 赫尔佐格当然可以成为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类。 但和『龙”本身相比,他的了解却又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了。 毕竟,和神秘的『言灵』,『链金术』,『 『精神”领域相比,身体结构只是龙族诸多秘密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环。 “你是哪一头哪一位龙?”赫尔佐格认真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问道。 邦达列夫”轻轻一笑:“还记得你那条实验体么?” “这么多年来,继承蛇岐八家的知识,你有猜测到它的身份吗?” “当然!”赫尔佐格毫不犹豫说,“体型超过60米,按照典籍中的记载,这样的存在只会是高贵的初代种,嗯我猜它应该是王座尽头的伟大存在之一,海洋与水之王...... 旋即,赫尔佐格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神情无比古怪打量著说:“难道你是水元素王座上的那位双生子?” “哈哈哈哈!” 邦达列夫大笑起来。 他当然清楚赫尔佐格猜测他是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的时候,为何神情会如此古怪,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毕竟当初他们计划里,为了復活海沟深处的白王,可是准备將这头古龙的躯体当做祭品沉入海底,送给白王的户骸当做养料的。 如果邦达列夫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那当初见到那头巨龙躯壳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后来更是制定如此计划,这未免太过无情了当然,对於赫尔佐格这样的人来说,他对所谓的亲情,伦理,道德並没有太大的想法,在成王的路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当然都可以捨去,可以说赫尔佐格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拥有著和典籍中记载,与巨龙一样的残酷之心。 只不过. “我当然不是海洋与水之王,否则当初在地洞里,我就该吃了它!就算里面没有“精神”,对与王座上同源的双生子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补品!”邦达列夫冷笑著说。 “没有精神?”赫尔佐格苍老的眉头皱起。 这个事实他的確有所猜测,毕竟按理来说,如此伟大的种族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该沦落到任人宰割,甚至沦为眾多野生动物口粮的地步。 当初有无数极地动物,包括北极熊,海豹,西伯利亚蛇等等顺著血腥味抵达那处洞穴,又顺著龙身体上的伤口以及腐烂处,啃食了他的血肉,发生了无数血腥令人作呕的畸变。 虽说那些动物的下场很惨,但作为龙自己,即使是陷入昏迷,也应该留下一些反制措施,保住目己的身体才对。 邦达列夫笑完后摇摇头,回答了赫尔佐格心中的疑惑。 “准確来说,那副巨大的龙骸,也不能称其为海洋与水之王了,想必如今你也已经弄明白了,我们龙族真正的伟大之处,绝非在於躯体,而是在於精神。” “那傢伙在抵达北极之前,身体早已受到多次重伤嗯,准確的来说,是三次。” “在此之前,他早就把自己的精神寄存至別的地方了,所以那就是一具空壳子!” “否则的话把一头带完整精神的初代种投餵给白王的遗骸—呵呵,已经不是浪不浪费的问题了,那就会变成谁吃谁的问题,从位格上来说,白王比其他四大君主高半个层级,但从绝对的力量上来说,四大君主却並不逊色她什么。” “更別提白王的骨骸早就虚弱到无以復加的地步了,毕竟和白王骨骸遭遇到的那些事情相比呵呵,海洋与水之王遭遇到的事情,只是在过家家罢了。” 赫尔佐格眉头深深地皱起。 事已至此,邦达列夫已经完全不演了,直接一股脑儿的给他拋出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隱秘歷史。 这还真是得意洋洋,毫无所谓啊! 电影里的经典反派,基本都会来这么一套流程,胜券在握之时,將秘密和盘托出,然而电影里被活捉的主角,是故意被活捉的,只是为了解开一切谜团,然后就该將其反杀了.... 只不过,赫尔佐格自认他也应该属於反派的范畴,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他也找不到任何翻盘的希望,在他头上还有一位层次更高的反派! 面对碾压一般的精神力量,他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一旦邦达列夫结束『享受”环节,將他在精神世界杀死·现实肉体是会一同死亡的。 现在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片云端的世界应该是“精神”的领域,自己毫无防备就被邦达列夫拉到这里来,只能说明有两种情况。 要么,当初记录在黑皮本上的精神力掌控法有问题;要么,邦达列夫的精神力量超过了自己千倍万倍。 所以能够製造出如此宛如真实的精神世界。 如此对手.—.也不是他能抵抗的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他赫尔佐格自认人事已尽,可天命终是难违。 “果然我是在给你打工么·看来我这些年的方向没问题,进展也没问题,距离神復甦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所以你要来摘取胜利果实了。” 赫尔佐格嘆了口气,沧桑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衰老。 为了研究“龙”这种伟大的生物他在北极圈过了大半生,又费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执行邦达列夫留下的计划,他早就是个老人了。 目不转晴盯著面前完全看不出丝毫『龙类』痕跡的龙类。 神情一阵恍然。 在赫尔佐格过去的认知中,邦达列夫来到日本后,给自己背上刺了纹身,並且还整了容,將自己偽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 目的是混进日本的黑帮中去,因为他们知道黑道中最古老的家族掌握著神的秘密。 本来他以为就算邦达列夫还活著,那也应该和他一样老了。 但此刻的重新站在他面前的邦达列夫,却和当年抵达西伯利亚无名港口时一样,模样英俊挺拔,铁灰色的头髮整齐地往后梳,並用髮胶定型,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称得上性感。 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在邦达列夫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跡,他还是一如当年。 而赫尔佐格在无数个日夜里尽心劳力,当初见面的时候,他脸上还能兼具八十岁老人和二十岁年轻人的特徵,英挺得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现在已经彻底老了。 毕竟他才是真正的龙类,世间万物的衰老规律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错了,博士。” 然而听到赫尔佐格如此说,邦达列夫表情却是浮现了几分古怪。 “並非只有一步之遥,而是你现在离神的復甦越来越远了按照这个趋势下来,咱俩的计划恐怕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了,白王復甦的概率几乎为零!” 听邦达列夫直到现在还在用『咱俩的计划”这种颇为亲近的词汇。 赫尔佐格因为苍老而层叠在一起的眼皮止不住跳了跳。 然而这种语言上的小手段,对他却不起半分作用,他迅速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离神的復甦越来越远果然么? 赫尔佐格雾时有了答案,心中微微激动起来,因为看见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脸上却掛上了一副冷笑。 “百王復甦的可能性为零?这怎么可能?这不是你亲自製定的计划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邦达列夫摊了摊手。 “还记得我们计划的几个关键节点吗?” “当然,第一个,找到足够分量的祭品唤醒白王,第二个,打开神葬所,第三个,找到藏起来的神然后击败她,最后再用换血的方式窃取她的力量。” 赫尔佐格如数家珍报出了四个步骤。 这一整套流程他不知道在脑海中过了多少遍,早就已经几乎刻在他的dna本能里面了。 听上去像是把冰箱门打开,把大象放进去,然后把冰箱门关上一样简单。 但实际上,每一个步骤的难度都堪比登天,若非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都是难以想像的野心之辈,寧愿为了自己的自標,押上整个世界,正常人在设计出这套方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该是点燃一支火柴,將这份计划烧个乾净! “那我们现在到哪一步了呢?”邦达列夫微笑问。 “二十年前,列寧號破冰船带著那具龙尸沉入海底,但白王骨骸吸收这些营养,製造自己的身体仍然需要时间算算日子,她应该已经塑造出了能够供她进行基础活动的身体。” 赫尔佐格缓缓说道:“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应该就是从牢狱中脱离出来,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她一把,现在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还在谋划当中。” “神葬所位於距离日本海岸线120海里海沟底部,八千米深的地方,真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的人,是怎样把白王的骨骸送到这样暗无天日的深渊里面去的。” “直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人们仍然无法稳定批量製造能够潜入如此深海的潜水器。 ” “我准备藉助欧洲秘党的力量,推进一下这件事情。” 没错,目前的窃神计划,即將进行到第二步。 邦达列夫摇摇头:“不用推进了。” “什么不用推进了?”赫尔佐格疑惑问道。 “第二步我帮你完成了大概是去年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神葬所,估计白王骨骸现在已经跑出来撒欢了。”邦达列夫悠然笑道:“抱歉,忘了通知你。” “”赫尔佐格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好吧,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在暗中做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多———“ “第三步应该没有问题,按照当年的测算,不顾血脉崩溃的话,用你给我留下的那些进化药配方,把『皇』的血统推到极致,是能够对付这个阶段的八岐大蛇的,所以,问题是出在第四步?”赫尔佐格沙哑说。 “没错。” 邦达列夫笑了笑。 “当初我留给你的那份计划,最关键的核心在於如何获得安全白王的力量,而不至於成为她的傀儡。” “那副骨骸是白王留下的寄生虫,被它寄生的东西虽然能够进化为龙类,但意识也被剥夺,只不过出让自己的身体帮助百王復活而已。” “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进化为龙,就不能让它寄生在自己身上,就要用另一个容器让骨骸寄生,然后和孕育中的白王换血, “你以前的准备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计划也没有问题,上杉绘梨衣是很好的容器,只不过最近出了点意外”邦达列夫说。 “我没法控制上杉绘梨衣了。”赫尔佐格平静说。 第197章 橘政宗,死 第197章 橘政宗,死 “真硬啊—这个老东西!” 神社地下,研究所深处,核心资料室內。 谢雨感觉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次马拉松,整个人累的都要虚脱过去了。 地上是一片血污,像是某科学怪人的屠宰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部位撒的满地都是什么鳞片,反关节,双心臟,腮——-当然,还有一颗长著白头髮,看上去与人类毫无关联的脑袋。 这些部位共同组建起来,差不多可以构建出一个头戴公卿面具的形象。 王將。 留在研究所內部的这具分身,已经被彻底拆成了满地的零件。 酒德麻衣也没閒著,確认王將此刻状態似乎不对劲后,她便果断在电脑上插上了一枚u盘。 紧接著,远在十几公里外,酒店里的苏恩曦,像是一台强大的人工智慧,瞬间接管了研究所內的一切权限。 然后在她的指引下,酒德麻衣像是一只灵活的猿猴,在房间里上下跳,然后从墙壁里拆出来了各种隱藏极深的武器。 “哦,我的天吶,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专门为你们设计好的陷阱。”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顺著电脑音响传了出来。 “按理来说,你们现在应该和这所实验室一起,化作一团烟,给今天东京城里表白的男男女女们添上一抹浪漫的情调。” “有没有可能你刚才还说这里没有任何陷阱?” 酒德麻衣看著满地的危险武器,忍不住吐槽道。 “还好王將掛机了,不然以他对自己分身的態度,恐怕很乐意让这里和我们一起同归於尽。” “没有发动的陷阱,发动不了的陷阱,那岂不就是等於没有陷阱?”苏恩曦嬉笑一声,“总之结果是好的嘛。” “结果——.呵呵,好吧,结果確实不错。” 酒德麻衣回头警了一眼,此刻小白兔正蜷缩在妹子怀里大吐特吐。 显然,谢雨这位“屠夫先生”的手艺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一路上路明非这个严格意义上还是高中生的小男孩,精神的那根弦早就拉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而隨著“蜥蜴版”王將身体从上到下慢慢破碎,甚至还被有意识的分门归类-路明非是真吐了。 不过还好,上杉绘梨衣此刻倒是相当善解人意。 甚至还眼晴一亮像是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动漫片段。 男生確实偶尔会有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女生要做的事就是像妈妈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抚,於是抱著某种尝试的心態,她果断出手了! 只不过· 上杉绘梨衣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安抚对於路明非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或许称之为二次伤害也毫不为过,殷红的鼻血源源不断从路明非鼻子里涌出来,將红白色的巫女服衣襟大半染红酒德麻衣不忍再看下去了。 很难想像,光是啄一下脸颊就会红大半天的路明非,在面对发育正常而且身材动人, 却又恰好兼备萝莉属性的上杉绘梨衣的压迫,此刻心里会发生怎样的12级海啸。 不过看上去两人似乎都还挺沉浸在这样的氛围当中的。 搞得好像真的在演真人版动漫一样! 算了,隨你们吧。 “最重要的资料应该是这些电脑上的数据,薯片那边已经打包好了,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酒德麻衣迈著惊人的大长腿,缓缓走到谢雨身边。 这个冷漠的像是大润发杀鱼匠的男人,正在目不转晴盯著地上那些残余的王將碎片。 “这些纸质稿也可以带走吧。”谢雨终於站起身,指了指前面的铁质文件架。 本来他还想从这幅“龙躯”中看出些王將精神控制,形成分身的秘密。 只不过从脊柱或者內臟来看,这幅身体似乎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估计秘密在大脑里面。 大脑部分他倒是也剖开了,从结构上来看只能说看上去也很像人。 但以他的知识储备,暂时无法获得更多有效信息。 以多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又像合拢西瓜一样把脑袋关上,兜在羽织里面后,他决定回头找专业人士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点什么。 比如卡塞尔学院那帮人,学院里藏著各种科学界的泰斗,还掌握各种完全称得上『未来科技』的手段,对脑科学的研究,自然也相当深入。 “带走这些纸质稿?你別是在开玩笑吧?”酒德麻衣表情相当诡异。 面前这几幅钢铁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著无数叠纸张,如果垒成一,估计能有一栋楼那么高—嗯,源氏重工那种楼这么多年里,研究所所有的数据,包括草稿,方案,过程,基本都在这里了。 虽说价值確实也是有吧—但请问这玩意要怎么带出去? “呢·....” 说完,谢雨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旋即转移话题说“电脑里的文件是什么內容?” “差不多相当於是精华版吧,薯片妞说的,得到电脑里的这些文件,我们基本上就可以復刻出製造死侍的技术了—呵呵,当然,前提是有必要的情况下。” 谢雨没计较酒德麻衣言语中欲盖弥彰的“屠龙者很想成为恶龙』的意思。 毕竟这项技术確实太强大了,在如今这个时代,纯血龙族销声匿跡,混血种大多数是攻高防低的玻璃大炮,一群攻防双双在线,血条还厚的死侍,確实能够做到很多事情。 他也正是衝著这个东西来的。 “再搜搜看吧,毕竟真正的机密不会留存在电脑当中,一旦储存为电子信息,那就意味著有漏洞可言。” 谢雨想起了卡塞尔学院那台超级人工智慧计算机『诺玛”的运行规则。 在秘党那边的,绝对的机密,基本都不会以电子信息的方式流通,要么是口耳相传, 要么是记录在纸页上。 自认为『诺玛”天下无敌的欧洲秘党,尚且对计算机领域抱有敬畏之心,无论是出了一个內贼,还是来了个史无前例的超级计算机天才,都有可能让他们把持数千年的龙族机密彻底泄露。 以王將的老谋深算,没理由想不到这一点。 更何况,眼前这座研究所的中央电脑別说比肩“诺玛』了,就连“辉夜姬”也难以望其项背。 “好吧。”酒德麻衣想了想,觉得谢雨说的確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就找找看吧,但不能太久,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以內没有收穫,我们也必须儘快撤离了,这是薯片那边计算出来的安全时间。” “好的。” 谢雨也跟著警了一眼门口还依偎在一起的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 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断他们,让他们来一起筛选文件。 毕竟,这些文件记载的不是游戏攻略,也是动漫剧本,这俩货大概率是完全看不懂的,而且路明非还好,有过高中坐牢经验,对於『天书”的洗礼多少也有点耐受度,但如果上杉绘梨衣被这些知识逼急了眼,那才真出乐子了。 搞不好人家就一发审判,直接化身超级人肉碎纸机,把眼前的文件全部回收了。 “隨缘吧,你从这边,我从这边。” 谢雨指了指两个方向。 酒德麻衣点点头。 两人当即不管身后还在你儂我儂的年轻人,把自己埋进了文件架的海洋当中。 与此同时,源氏重工大楼內。 壁画厅。 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已经缓缓逼近了橘政宗的鼻尖。 在壁画厅深处,看见两个呆立不动的人影时,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释放了某种言灵,控制住了王將,两人双双陷入呆滯当中。 这样的言灵当然是存在的。 风间琉璃自己的言灵『梦”,就能產生这样的效果。 这个言灵的名字源於某个日本神话,一种食梦为生的名叫的野兽,是一种友善而胆怯的野兽,在夜幕中无声地靠近做噩梦的人,把他们的噩梦吃掉,给他们一夜好眠,然后自己带看这些灵梦返回丛林深处。 但噩梦是最恶劣最恐惧的情绪,无法被消化,所以只是把这种恐惧的情绪储存在身体里,在它死的那天,它再也无法储存那些噩梦,於是一切的噩梦都在瞬间化为现实,距离最近的人被这些噩梦捲入,没有人能从无数叠加的噩梦里逃脱。 梦的效果便是如此,製造一个噩梦,让受术者陷入梦境当中。 一旦在梦里死亡,他也会在现实里死亡。 这是言灵周期表当中,白王一系的言灵,专攻精神。 “橘政宗·呵呵,难道这个老傢伙,也是白王的血裔?”风间琉璃眼波流转,但直觉告诉他,这傢伙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蛇岐八家这些年里一直在搜集猛鬼眾的情报,猛鬼眾自然同样在搜集蛇岐八家的情报。 里面自然绕不开橘政宗这位大家长,论魄力,论手腕,橘政宗绝对是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几位大家长之一,在对猛鬼眾的作战中他是最决然的武士。 可以说他是蛇岐八家的功臣,可以说没有橘政宗就没有蛇岐八家今日的局面。 但之前的情报显示,这位大家长並不以血统出眾。 换言之,橘政宗相当於蛇岐八家这座参天大树的蚁后,威望无人能及,作用无法替代,但本身实力却是短板。 根据猛鬼眾调查到的信息,橘政宗的血统甚至不一定有a级,可能就是b级里面比较出眾的层次而已,早年能够发跡,也全靠“橘”这个姓氏而已。 他甚至不是橘氏嫡系,而是旁系。 橘氏真正的嫡系,在19世纪初期就已经断绝了。 “算了,管他呢。” 风间琉璃自语一声,他的人生哲理其实很简单,想不清楚,那就不用想了。 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就好了。 觉得不顺心的,砍过去就完事了。 作为猛鬼眾的『龙王』,第一刀先杀王將,那纯纯是个人恩怨,反正他也知道,王將杀不死,只不过是吃饭喝水的日常流程罢了。 至於杀大家长,那自然就是集体荣誉了。 虽然风间琉璃一向对“猛鬼眾』这个集体並没有什么归属感,享受享受还行,真要奉献什么,那倒是免了。 不过现在的话既然顺手的事,倒也无所谓。 “一手里的长刀刺了出去。 轻而易举贯穿了那张苏俄气息满满的面孔。 齿樱从老人的后脑勺探出来,鲜血泼瓢而出,携带著大量白色的脑浆,和之前王將的鲜血一起,混合在了身旁的影壁上。 橘政宗,死。 『噠噠噠一一源氏重工十四层,优雅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一眾蛇岐八家干事如临大敌抬起头,几位家主甚至抽出了手里的武器。 然而却发现,来者居然是昂热! 刚刚这个老校长消失了,结果才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又自己走了出来。 龙马弦一郎一脸错:“昂热昂热校长,您这是?” “抱歉,刚才忽然觉得有些肚子痛,实在有些不住了,就去上了个厕所。” 昂热呵呵笑道。 “哈哈您在开玩笑吧—”龙马弦一郎乾笑一声。 显然对昂热的整脚藉口一点也信不了。 一旁蛇岐八家的干事们,尤其是在卡塞尔学院读过书,上过学的也纷纷发出尷尬的笑声。 本以为,刚才昂热进入源氏重工大楼,然后不辞而別这件事情要就此揭过。 没想到昂热却再次一笑:“是的,我是在开玩笑。” 一群人的笑声顿时夏然而止,一脸诡异盯著昂热,心说你这个老傢伙到底想干什么? 给个台阶咱们就一起下了啊,为什么要这么咄逼人?难道非得把我们蛇岐八家的面子踩在地上才肯罢休么? “我是去找了找那个风间琉璃,顺带看了一下他战斗时留下的痕跡。”昂热扯了扯嘴角,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之前看录像我就感觉不对,结果真是没想到,你们日本分部居然养了这么一个怪胎出来。” 说罢,昂热身形再次闪烁出现在了昏迷的源稚生旁边。 尖尖的皮靴猛地弹出,刺在源稚生的腹部。 “嘶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睁开眼,清醒过来, “醒醒吧,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 第198章 你是要背叛正义 第198章 你是要背叛正义 “昂热校长你!” “混蛋!” 如此堪比羞辱的一脚立刻激起了周围不少蛇岐八家干部心中的怒火。 他们本就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混混。 虽说源稚生在和风间琉璃的对抗中落败了,但过往他的战绩於人们心中留下的仍然是无敌的形象,在他们看来,自家这位年纪轻轻的执行局局长,就代表著蛇岐八家未来近百年的希望! 而风间琉璃的那一刀实在太过悽厉了,樱红色的长刀简直贯穿了源稚生的肺叶,凶狠的刀气在他体內肆意流窜著,源源不断阻隔著他的生机,这绝非是江户年间浪人剑客们的幻想。 刀气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施加给刀锋的力量足够巧妙,就能在血管,筋肉,甚至细胞层面对身体造成伤害,而对於恢復能力极强的混血种来说,体內强大的自愈体系,会激发修复本能,调动营养物质顺著血液对这一块区域进行修补。 修补的这个过程,就相当於『刀气』威力延续的过程。 这个时候,如果轻易挪动身体,或者说改变伤者的状態,导致新的伤口出现,修补的这个过程被强行中断,將会造成更进一步的二次伤害。 所以进行治疗控制住伤口后,並在伤口处打下辅助修復效果的药物后,他们始终只是如同护卫一般守在旁边,甚至不敢將源稚生抬到担架上,运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只为少主能够最快、最稳妥的恢復过来。 但此刻,昂热的一脚却生生中断了『皇血』的自愈过程, 源稚生清醒过来,伤口也重新开裂渗血,相较於仅仅能在市井之中留下传说的古代刀客而言,风间琉璃的『刀气』显然恐怖程度还要更高,高的不止一筹。 甚至携带著某种非物理性的力量,让他的自愈速度下降至冰点。 “校长。”源稚生嘴唇翁动,缓缓吐出了这个词,但双眼依旧空洞苍白。 完全不见昔日天照命的那般光彩耀人。 在手下眼里他没能醒过来是因为肉体上的伤势太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风间琉璃的刀洞穿了他的胸口,也把藏在他心底的那个正义少年钉死了在沙发上,这是灵魂的创伤。 甚至无需发动“梦驥”,就能让他失去灵魂,变成了孤魂野鬼。 “那个人就是你弟弟?” 昂热的声音平淡,看也没看周围的蛇岐八家干事一眼,只是略带复杂看著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被往事追赶啊,稚生,亏你还领过我的校长奖学金。” 听到这句话,源稚生双瞳里终於缓缓浮现一抹亮色,看著昂热沧桑的脸,低声问道:“您也知道稚女的事情,是大家长告诉您的吗?” “不,我暂时还没有见到你的那位大家长,但这件事情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昂热摇了摇头。 “你忘记了么?很多年前你跟我讲过这个故事,只不过略去了故事中的人名,没说是你自己的故事。当时你问我说,一个人可以为正义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忘记了,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跟別人讲那个故事。”源稚生的声音愈发低沉。 周围躁动的蛇岐八家干事也在老人的安抚下停止下来,楼道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静静听著一老一少的对话。 特別是几位年迈的蛇岐八家家主,他们看出来刚才源稚生的状態不太对,没能甦醒过来绝不是因为伤势太重。 以『皇”的恢復能力,再重的伤势,只要不死,那就能很快恢復活力,就像古老传闻中真正的纯血龙类一样! 甚至比三代种往后的纯血龙类恢復能力更强,毕竟他们体內流淌的是皇血,来自黑色皇帝创造出来的第一头初代种,在极北之地被冰封数万年也没能被彻底磨灭的白王。 始终昏迷的唯一原因,只能是他自己失去了希望,曾经坚韧不拔的意志消失了,再也无法调动体內本该汹涌澎湃的龙血。 而昂热恰好是个教育家,无论是自谢还是真实如此但他或许真能让少主走出心结。 昂热並没有在乎周围人们心里的小九九,看向源稚生的目光,並不是对日本分部二號权力者问责般的审视,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学生而已。 “是你受邀和我喝茶的那个下午,呵呵—-校长下午茶环节,受邀的学生们都会引以为傲的事情,你居然忘了” “好吧,不过我可没忘,当时你很骄傲的跟我说,我的茶叶很不错,但茶道实在是不怎么入流,我便提议说我们享用一点陈年的威士忌,结果我们喝了三瓶,最后你带著酒气问了我这个问题。” “既然你不记得自己跟我说过,那你一定连我的回答也忘记了吧?” 昂热的声音带著些许调侃的味道,如同春风拂面, 源稚生眼底流露出一丝恍惚,仿佛在试图將记忆送回那个下午,但很遗憾,这些年执行局的工作太繁忙了,而且现在他的心很乱,根本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能再跟我说一次么?” “读过本尼迪克特的书么?” “读过他的《菊与刀》,听说美国人就是通过那本书来了解日本的。” “本尼迪克特说『大义』是日本人的最高准则,为了大义,可以背叛可以杀戮也可以欺骗,只要这个人是遵从大义的,那么天下人都无法否定他。我想本尼迪克特所谓的大义,就是你所说的正义吧?” “是,所谓大义,就是超乎个人之上的正义,绝对的正义。” 说到这里,源稚生的眸子终於亮了起来。 大义,或者说正义,就是他此生的行为准则。 但昂热却摇了摇头。 “很遗憾,作为你的老师,我並不认可你的大义。” “当时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义能够超乎个人之上,对有的人来说,復仇就是正义,对另一些人来说,保护才是正义。如果在你心里弟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那他就是你的正义,你可以为了他与天下为敌。” 昂热缓缓地说,“你觉得你为正义支付了代价,你觉得痛苦,因为你所遵从的正义並不是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你遵从的是別人教给你的『大义”,而不是你自己的心。” 源稚生证证的沉默在地上。 昂热的这番话终於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温暖的下午,那时候他作为蛇岐八家的交换生, 在本部学习了一年的时间,当时他和昂热一老一少坐在宽如图书馆的校长办公室內,无数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將树叶的影子投影在酒杯里。 像是太阳的碎片。 “所以,你內心里其实並不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如果给你时光倒流的选择,你当年会选择放走你弟弟。” 昂热盖棺定论般下了结论。 “换言之,你內心里从来没有认同过,你作为蛇岐八家执行局局长,所承担的这份责任。”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周围,更是彻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呼吸声也停止了。 可以看得出来,几乎所有人眼里,都闪烁著不可思议的神色。 什么意思? 昂热这些话难道是说·这些年来宛如太阳一般君临天下,为蛇岐八家肃清无数失控的恶鬼的天照命源稚生,內心其实是一个偽善的人? 唯有源稚生的三位贴身手下,夜叉、乌鸦,樱,三人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 他们知道,源稚生不止是对执行局局长的任务早已厌倦,甚至內心里对整个蛇岐八家都没有太大的归属感,甚至还经常以各种理由推脱家族集会。 人生中最大的理想是去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卖防晒油,那是著名的天体海滩。 这无疑象徵看某种厌世的情绪。 原来这股情绪的由来,就是从当年少主杀死他的弟弟开始的么? 而现在,事实告诉他,当年被你杀死的那个弟弟並没有死去,甚至带著復仇的意志回来了,於是这些年来一直心怀愧疚与后悔的源稚生,內心深处想把这股愧疚化作实际行动。 他希望自己被弟弟復仇杀死。 从此弟弟就能开心了,他也能解脱了。 “对校长您来说,復仇就是正义吧?”源稚生轻声说,没有反驳,就相当於默认了昂热的一切猜测。 昂热淡淡一笑:“是,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为復仇而死,我不会痛苦,只会觉得遗憾, 遗憾我还没来得及把刀刺进黑王的心臟。” “不过我认为,如果你真想要表达歉意,被他杀死是远远不够的。” “至少你欠他一声道歉,不是么?” “叮一电梯缓缓打开,面前是壁画厅。 源稚生被昂热说动了。 不管这个老傢伙到底是不是真的觉得,源稚生欠他弟弟一个道歉。 但源稚生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 於是皆大欢喜。 昂热很清楚,那个名为『风间琉璃”的恐怖混血种在楼里失去了踪跡,但显然又不可能离开这栋大楼。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隱藏在源氏重工的特殊楼层里了。 像这样占地面积极广的综合性封闭大楼,必然拥有大量隱藏区域—毕竟卡塞尔学院也是这样的,隱藏在山腹之中的“冰窖”才是卡塞尔学院真正的核心区,別说外人了,就连“冰窖”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冰窖”到底有多大,里面又隱藏著多少秘密。 但昂热作为学院的校长,自然知道冰窖的一切。 在蛇岐八家当中扮演『昂热”角色的除了和王將一起消失的橘政宗,便只剩下源稚生一人。 如果想要彻底解决源氏重工內部的问题,当然不能让这个傢伙就这样无限消沉下去。 “这层楼里面包含蛇岐八家的一切隱秘,老爹准备在这里和王將做一个了结。”源稚生顿了顿,继续说道,“稚女很聪明,他可能也跟过来了。” “所以橘政宗是要同时面对王將和龙王,能有胜算吗?” 步入阴森森的“神道”,焚烧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昂热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橘政宗这个人有问题。 二十年前没有人听说过橘政宗,他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人知道他生於哪里以前做过什么,这傢伙出世的时候老得快死了,可是只有最近二十年的履歷是清楚的。 一个世纪以来,只有两个人能在日本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浪,其中一人就是这个二十年人生的老人,另一个人就是昂热自己。 在昂热眼里,这样的人当然配做他的敌人,或者说,橘政宗本就是他此行的目標之只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今天橘政宗孤身解决了猛鬼眾的前两號人物,他的声望必將再次攀至一个巔峰, 哪怕没能解决这两人,就算在他们手里成功保全自身。 接下来,也没人能够动得了他了,除非愿意和整个蛇岐八家为敌。 “有血腥味。”樱突然说。 壁画厅是蛇岐八家的机密,所以跟著一起过来的除了昂热和愷撒这对“客人”,余下的人要么是蛇岐八家的家主,要么就是源稚生的贴身手下。 在当秘书之前,樱是个极其专业的杀手,作为女人她天生对味道非常敏感,轻而易举就分辨出了夹杂在香料焚烧气味中的那股锈味。 “走!估计出事了!” 一旁的风魔小太郎当机立断。 虽然橘政宗过去在他们眼里早已树立了无敌的形象,但这样的『无敌』却並非实力, 而是手腕。 可现在是狭路相逢的时刻,手腕往往就不起作用了,比谁的刀子更快,才符合两位黑道魁首的本质身份。 但遗憾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橘政宗的刀子不够快,更不够狠。 噠噠噠一— 一行人脚步如飞。 周围岗岩墙壁上雕刻著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有的长著狮子般的面孔猿牙毕露,有的盘膝坐在髏堆上,风和云簇拥著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 最后则是神话中至高的三位大神,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猛的须佐之男。 这条『神道”走至尽头。 一个身穿樱色和服的男人安静盘膝坐在那里。 身旁摆著两颗头颅。 地上血流如河。 第199章 昂热对战风间琉璃 第199章 昂热对战风间琉璃 千代田区,地下研究所內。 “感觉是白费功夫啊,长腿妞。” 谢雨缓缓从文件架的海洋里步出,脸上的表情黑黑的。 他感觉刚才的想法果然还是太草率了。 特么的,一没专门学过生物基因工程,二又没有人工智慧那种过目不忘加超强推演的组合技。 强行折腾这玩意不是閒的没事给自己找罪受么? 別说筛选分辨了,一白字黑字的文件,在他眼里跟天书没什么区別,完全长得一个样,进进出出一回,除了平添收穫了几份挫败感,剩下的可以说集贸都没有。 “哈,哈哈,你才发现吗?”酒德麻衣乾笑两声,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 其实相对於一窍不通的谢雨,她倒是通了七窍,毕竟作为现代化体系综合培养出来的忍者,对这些领域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 最关键的是—酒德麻衣和谢雨这个私塾选手不一样,以前好岁是正儿八经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虽然说只是艺术专业,但好列论文格式还是看得懂的! 只不过也没什么大用就是了。 就当是感受了一回文化人的薰陶吧,当然,其实换作相叶森久来,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但对於现在来说,这个假设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这是什么?”谢雨忽然注意靠墙的桌面上,摆放著一本黑皮本子。 和一堆蓝封壳,像是工作日誌一样的东西摆在一起。 “俄文—·哦,不对,龙文!?” 翻看稍微看了两眼,谢雨顿时惊住。 好傢伙,一家日本研究所里,忽然出现一本俄文与龙文混合记录的本子,这是什么操作? 虽然谢雨掌握了多国语言可是俄语尚不在他的精通范围內。 尝试著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豌如蚯蚓蝌蚪的“符號』上,这些符號也只是稍微动弹意思了一下,便重新归於沉寂。 被拒了。 如此感觉谢雨倒是不陌生,他对龙文解读的能力,仅限於『皇帝”个人的龙文,换作其他龙类留下来的文字,基本便和绝大多数混血种一样,没法引发共鸣了。 “俄文?给我看看。”听到谢雨的呼喊,酒德麻衣也迅速靠了过来。 “你懂俄文?”谢雨將本子递给她。 “懂一点吧,团队里有个俄国人。” 酒德麻衣接过本子,迅速翻阅著。 “嘖,喷喷—喷喷嘖!” 听见这女人一直发出故弄玄虚的声音,谢雨顿时无语了。 “不是,你犯病啦?” “犯个锤子病!”酒德麻衣继续迅速翻阅本子,朝他轻飘飘翻了个白眼。 “可以理解为这个本子上记载著的,就是这座实验室研究的主要內容,相当於是大纲!进化药,死侍血清,基因改造技术什么的,不过还有个很逆天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说啊!”谢雨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復活神的流程。”酒德麻衣红润的嘴唇轻启,透露出一个相当惊悚的信息。 “神哪一位神?白王?”谢雨呼吸顿时微微一滯。 “估计是。”酒德麻衣缓缓点头,“呵呵,还挺高端的,而且好像和那位有关。” 说著,她朝身后努了努嘴。 谢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杉绘梨衣。 原来这个先天被龙血污染,存在身体缺陷的女孩,暗地里居然是白王復甦的一环。 “你不打算告诉她?”谢雨低声问。 “人家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干嘛还要告诉她这么残酷的现实?”酒德麻衣眼里倒是罕见浮现了一抹温柔。 “六百六十六啊!不告诉她残酷的现实,但是要啄她男人的嘴子是吗?不愧是你!”谢雨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一码归一码。”酒德麻衣露出了老司姬的微笑。 不过谢雨看不懂这女人到底是啥情况不仅是酒德麻衣,包括苏恩曦他也看不懂, 总感觉这帮人之间的关係没那么简单。 “那后面那串龙文呢?”谢雨又问道。 “这我就看不懂了,我血统一般,感应不出来。”酒德麻衣合上本子说道。 她的动作倒是快,一目十行配合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差不多已经把这个本子里面的內容全过了一遍。 “你血统一般?逗我呢?我感觉卡塞尔学院能打得过你的都没几个。”谢雨没好气说。 “打架是大家,血统是血统,两回事情,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似得。”酒德麻衣无所谓说,“我血统其实蛮差的,全靠我老板改,提提身体素质还行,真要精神共鸣就差点意思了。” “嘶,那也不错了啊,跟你老板讲讲,让他也给我改改?”谢雨眼睛一亮。 “呵呵,你不需要。”酒德麻衣古怪一笑。 “你咋知道我不需要?都哥们,你帮我说说唄。”谢雨犹不死心凑了上去。 开玩笑,酒德麻衣那位老板的本事他还是见过的。 至少和那睡了快几百年的女人是一个等级的,说不定还要高上半级,人家手下也是各个精英驍將,主打就是一个底蕴深厚。 要是能分上个一鳞半爪,岂不是美滋滋? “爪巴。” 然而任凭谢雨再怎么讲好话,酒德麻衣也只是轻飘飘拋出这一个冷冰冰的字眼了。 见她態度实在坚决,谢雨便也没有纠缠了。 “那还蛮可惜的。”谢雨喷了一声。 不过更可惜的,还是本子上的龙文无法解析。 光是俄文都记载著进化药,死侍血清,基因改造技术等重磅內容,恐怕连秘党那边的研究进展都不一定有这间地下研究所里来的高深,甚至还有復活白王这样完全不像正常人类能想出来的骚操作。 那龙文呢? 估计只能记载著什么更加隱秘,更加劲爆的事情了吧。 “矣,你干嘛去?” 谢雨忽然见酒德麻衣合上本子之后,居然走向了门口那对还在嘰嘰歪歪的二次元男女“我不是说了么?我血统不行,你也不行,我也不行——但不代表这里没有行的人啊!” 嘶! 上杉绘梨衣!她是皇级血统啊! 如果非得分级的话,似乎比s级还要强不少吧? 谢雨顿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而此刻, 来自卡塞尔学院,欧洲秘党的老牌s级混血种。 已经站在了源氏重工大楼深处的壁画厅。 那位年轻,但疯癲的『皇』面前。 这位传奇校长不顾周围一眾家主的劝阻,大摇大摆走到了端坐如老僧入定般的风间琉璃身旁。 如同町田满宫集市的游客,蹲在一处摊贩面前,拨弄打量著摊里的货物。 只不过这位摊主的货物可能有些血腥,乃是两颗白的头颅。 然而, 风间琉璃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位掌握“时间零』此等號称刺客言灵之首的老人贴近口中反而依旧哼唱著悠扬的和歌: “世间一切幸福,皆月影中一现的曇;唯有孤独与痛,常伴在黄泉深处。” “倦兮倦兮,鬼骨面君;来路已渺,回首成空;断舟浮海,相望孤城;犹记日昔年恩重,恨水长东—“” 歌词幽怨悽厉宛如孤魂在井中哭泣悲鸣,可风间琉璃起的调子却颇为中正平和,甚至给人一种阳光下精灵在舞蹈的意思。 昂热没有打扰,眯著眼睛似是相当享受这样的唱腔。 六十年前他只身抵达日本,將蛇岐八家彻底收服的那段时间里,他早就混成了一个『日本通”,各种传统文化习俗可谓是信手拈来。 甚至对这段词也不陌生。 一段唱完,昂热轻轻鼓掌,脸上一副外国人听出了京剧的惊喜模样。 “古事记么?” “新编古事记。”风间琉璃缓缓抬头,粉黛满顏的脸上露出令人惊艷的笑容。 “编的太棒了!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所改编?”昂热继续惊喜鼓掌。 “本大师。”风间琉璃也笑了。 “快哉快哉!失敬失敬!”昂热更惊喜了,“结尾创新的地方太棒了,我仿佛听出了一个被拋弃的妻子对丈夫和他创造的整个世界的復仇,儘管復仇本身是邪恶的,可想到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又让人心有不忍。” “感同身受,真是令人感同身受啊!” 这下轮到风间琉璃沉默了。 还別说,他的这部《新编古事记》確实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当年源稚女是鬼,源稚生是皇,鬼不仅没有皇高贵,而且是最卑贱的那种,几乎就是天生的太阳,和並里的苔蘚一样的区別。 而最后故事的结尾也確实如此发生了。 皇杀死了鬼,让后將他拋进了深並当中。 如今鬼已归来,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復仇,可现在当他在壁画厅尽头,看见王將和橘政宗並肩对立站在原地的时候,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哥哥·既然你如此敬爱这位当初將你带出鹿取小镇的老人。 那如今我將他杀死,你会不会更加感到悲伤与绝望呢? 不得不说。 风间琉璃的灵机一动成功了,而且相当成功。 隨著电梯抵达壁画厅,蛇岐八家的高层簇拥著那位年轻的天照命抵达此处。 看见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时。 源稚生脸上露出了让风间琉璃极为舒爽的表情。 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哥哥,心痛吧,绝望吧,一如你当初对我的那样! 看著源稚生苍白而怒火满溢,却又奈何他不得的模样是,风间琉璃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愉悦至升华了。 甚至不自觉唱起了快乐的歌谣。 《新编古事记》就是如此响起的,哀婉绝望的词,变成了春天来临般的灿烂。 如此,自可当是《新新编古事记》! 可你·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表现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难道不该为了手下这员得力干將的死,而感到深深地痛惜,並且果断拔出你的武器, 向我攻来么? 还说什么感同身受? 你懂我的体会么?就要说感同身受? 你也.配? 情绪忽然急转直下。 风间琉璃原本纯澈的黑眸里陡然闪烁出危险的光,他的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不稳了。 但这种不稳並非是气急而形成的岔气,而是服食过量进化药后,他体內的內臟构造早已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甚至开始向爬行类靠近。 右侧心肺深处形成了一个种子,並已经化成一枚拳头大的肉瘤。 正是龙族特有的『第二颗”心臟体系。 一旦发动,就能给全身给出带来液压发动机般的泵力! 下一刻。 风间琉璃动了。 他几乎是瞬移般消失在了原地旋即青灯古佛燃起的幽暗火光里,一道樱红色的悽厉光芒一闪而逝。 刚刚演绎完一曲唱腔的歌舞使大师,下一秒便向他忠实的听眾拔出手里的长刀。 齿樱的锋刃在空气中切割出尖锐爆鸣。 毫不犹豫袭向面前老人的项上头颅。 纵横西方混血种界百年? 虚名而已,不过是没遇上真正的强者罢了,只有见到了真正的皇,你这个老傢伙才该明白什么是混血种之中的一一天下第一! 这一刀没有什么传统剑道的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诸如此类繁琐的流程,风间琉璃没有源稚生那样的条件,王將也没请人认真指导过那些可以登上舞台,作为艺术演出的刀技。 他所具备的,只是快而已!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轰一” 一道轰鸣声骤然爆响。 面前一块块从神户山老神社里运来的青砖炸出一个大洞。 分明是一道纤薄的刀锋,却在蛮不讲理的巨力加持下,变成了炮弹一样的东西。 然而, 本该隨著这一声爆响,同样轰碎成千百枚血肉尸块的昂热,却消失了。 “嗯?” 风间琉璃如同飞鹤一般华衣落下,警觉抬头。 他感觉,刚才某一瞬间,自己似乎失神了—但绝非精神幻境。 他本就是白王血裔,掌握精神领域的『言灵·梦”。 这天底下不可能有什么精神手段能够影响到他, 那么·就是时间? 时间被抽离了一帧?还是.一秒? 时间零..不是加快速度么? 可你基础很慢,加一百倍又如何?能快的过我? 就在风间琉璃念头纷飞的时候,身旁传来昂热无奈的声音。 “別那么著急嘛,年轻人。” 下一刻,风间琉璃侧身传来一股同样堪称怪诞的巨力, 旋即他整个人横飞出去。 第200章 主要是杀起来手感一样 第200章 主要是杀起来手感一样 “什么时候——!” 风间琉璃目光大骇,他完全没能察觉到,昂热是什么时候动的。 不过毕竟是身体內部流淌著皇血的怪物! 立刻在半空中腾挪,扭转身形,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型蜘蛛,无视重力势能一般侧立悬空在了墙上。 他的那双猩红眸子里,闪烁出更加骇人的血光, 先前昂热不知道以何种方式瞬移到他身侧后,没有掏出他那柄闻名於龙族战场的折刀,而是看似好心的选择了『用脚端”, 但如此进攻手段,反而带著几分『羞辱』的味道。 一如这些年里不断听到的传闻。 有人说六十多年前,昂热便是如此一人一鞭一靴孤身来到日本,生生打断了蛇岐八家的脊樑,但如今看来,这柄宝刀仍然未老么? “我在这儿呢。” 后方的通道再次响起昂热略带笑意的嗓音。 风间琉璃心头一阵恶寒,瞬间从墙壁上如同炮弹般腾出,又落在对面的另一处墙壁上。 然而, 昂热的声音再次如同骨之蛆一般,在他后方的通道响起。 “还是没能看清么?” 这次,风间琉璃没再爆发体力,控制体內心臟飞快泵动,以提供蒸汽机般的巨大动能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位秘党领袖似乎和当年找上王將的那个神秘的藤原信之助截然不同。 虽然两人的言灵都是序列號84位的“时间零”或者说『永恆”, 但当初自己能看见藤原信之助行动时,在空气中留下的淡淡黑影,而昂热一旦发动时间零,则像是真正意义上抽去了时间! 这已经不是速度快慢的问题了。 纵使是以他皇级血统的速度,以及神经反应能力,竟然完全无法捕捉,这位老人哪怕一丝半毫的行动轨跡。 这说明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老实说我暂时並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而且我很欣赏你,当然,不止是欣赏你的歌声,还有你的人,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沟通的话,或许我也不得不使用一些暴力的手段了。” 昂热轻轻嘆了口气,一边说著,这位老人甚至擼起袖子,露出了满臂的纹身,无数虎头和夜叉头从胳膊肘一直蔓延到手腕,周围是无数火焰般的红云。 身后不少年轻的蛇岐八家家主已经看呆了。 有的甚至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是管中窥豹,身为黑道魁首,对领域內事宜无比熟悉的他们,自然轻易看出了此幅纹身的真相。 “诸界之暴恶”。 黑道中等级至高的文身,那是夜叉之国和猛虎之国的战爭,一千头硃砂红的夜叉和一千头靛青色的猛虎在火云中搏杀,它们彼此扼住对方的喉咙,用利齿撕咬,以带看雷电的铁锤敲击,杀意被刻画得淋漓尽致。 这是地狱中的魔鬼才能绘出的图卷,把全世界的凶暴都浓缩了起来,文在了一个人的背后。 从前能在背上文这幅画的人只有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但此刻,號称以教书育人著称的昂热,背上居然有如此顶级的纹身。 跟它相比,诸如犬山家主背后那幅《能战阎魔图》都只能视作等而下之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如果愿意聊聊,你就吱两声。” 昂热此刻手里多了一把跳跃著的黑锋折刀,整个人脸上的气质都变了,措辞也像极了新宿街头收保护费的混混。 只不过若是“诸界之暴恶”出手,要收的保护费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指不定就是这位猛鬼眾『龙王”的命! 毫不怀疑! 虽然风间琉璃皮肤表面甚至能控制著浮现出细密的鳞片,但一旦被那柄刀头由贤者之石打造的传奇折刀侵入体內。 留给他的仍然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而且面对如此神出鬼没的昂热,两者一旦开战,那柄折刀甚至找不出任何落空的理由。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风间琉璃默然道。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昂热的態度似乎的確与蛇岐八家有所不同,此刻他了眼身后那些熟悉的面孔,注意力尤其集中在自己脸色苍白,满眼痛苦的哥哥身上,更是冷笑出声。 虽说面对昂热他確实没什么办法。 但蛇岐八家还是算了吧。 “没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把王將和橘政宗一起杀了?”昂热语气颇显诡异。 “你是要为他们打抱不平么?你觉得我不该杀王將,还是不该杀橘政宗?”风间琉璃反问。 “讲道理-都不应该吧?”昂热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不过平心而论,我倒是支持你杀了他们的。” “为什么?”风间琉璃又论异了。 “他们很奇怪啊,你不觉得么?就比如橘政宗,二十年前没有人听说过橘政宗,这人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人知道他生於哪里以前做过什么,他老得快死了,可是只有最近二十年的履歷是清楚的。一个只有二十年人生的老人,却在日本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浪。” “王將也是,这俩人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把这边搅动出一片腥风血雨,按理来说,有你的存在,猛鬼眾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刺杀橘政宗,他们根本拦不住嘛可偏偏他们仿佛又是捨不得杀了他一样,斩首计划有这么难么?” 昂热又挠了挠头:“你懂我意思吗?” 这话听得身后那群蛇岐八家家主都麻了。 好傢伙,合著昂热校长您,一直真看大家长不爽啊? 甚至早就在脑子里构思出大家长的死法了可现在,面对暴君一样立在那里的昂热,他们除了苦笑,偏偏做不了任何反抗的事情。 因为— 按照道上的规矩,纹身在某种意义上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地位。 此刻『原大家长”橘政宗突然遇刺,那身负“诸界之暴恶”的昂热,按理来说確实也可以被视为临时代理大家长。 当然原本这个位置给源稚生来坐是更合適的。 可他现在实在太过低迷了· 先是被弟弟刺了一刀在心口,接下来又目睹『义父”被弟弟手刃,然后眼看弟弟又成了昂热砧板上的鱼內肉. 纵使是曾经身经百战的源稚生,饶也是有些顶不住今晚这接二连三的衝击波了。 心里更是全部被『要是当初在鹿取小镇被杀死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就不用受到这种折磨了』的念头给填充满了。 “我懂啊。” 谁知,风间琉璃面对昂热相当直白的提问,竟然给出了更加直白的回答。 “因为我刚才已经弄明白了,王將和橘政宗—他们好像是一个人啊?” 蛇岐八家眾家主:“.———??”” “一派胡言!”年龄最大的风魔小太郎脸都绿了,忍不住怒吼出声。 “这怎么可能?”面容一直严肃无比的龙马弦一郎差点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樱井女士更是斥责出声。 其他人的反应也大差不差。 除了源稚生,这货仿佛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自闭型憎逼当中,两个眼珠子都直了。 但风间琉璃这话·確实太过离谱了啊! 若是王將和橘政宗乃是同一人,那这么多年来,他们到底在忙活什么? 蛇岐八家和猛鬼眾征战不休,双方你来我往,到底又是在犯什么劲? 但昂热眼睛却顿时亮了。 “哦?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杀了之后发现的。”风间琉璃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影壁前那两颗头颅。 “没怎么想是怎么想?”昂热继续追问。 “.-你就理解为杀起来手感一样可以么?”风间琉璃眼底再次浮现一抹烦躁之色。 说实话,这个发现同样令他震惊不已,甚至需要坐在原地打坐静神,才能平復內心的惊涛骇浪。 毕竟如果王將和橘政宗是同一个人。 那意味著的东西太多了呀! 最最核心的一点,当初他风间琉璃也是在鹿取小镇遇上了王將,並拜他为老师,而源稚生同样也是如此,橘政宗如同三顾茅庐般,多次来到鹿取小镇,最终將这位性格正义, 血统强悍的年轻山民带了出去。 但现在这两人却是一人,而且是以两个截然对立的身份接触到的他们。 仿佛天生就是想要把他们引导向对立面一样“当然可以,这確实是个好理由。” 谁知, 昂热再次给予了肯定的答覆。 眾人面面相,完全无法理解昂热为什么又一次莫名其妙支持了风间琉璃的风言风语,就像是標准答案就是按照答题者的回答应上去得以一样,先射箭,再画靶。 不过接下来,昂热的一番话就让他们心中一惊了。 “如果王將和橘政宗是同一人,那很多事情確实可以理解了,他们相互之间可以隨意编造谎言,然后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相互证实,甚至还可以让两个对立的身份不断建立功勋,以此更提升威望——“ “哦对了,话说当初橘政宗上位的时候,你们没给我讲过,他是在短时间內,建立起了各种对猛鬼眾的功勋么?” “.是的。” 沉默片刻,依旧是昂热曾经最亲近的学生,犬山贺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此刻年龄较长的几位家主,也纷纷陷入回忆当中,表情更是接连不断变化。 的確。 从二十年前,到八年前这个阶段。 先是猛鬼眾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王將,率领著一种家族弃子高歌猛进,给蛇岐八家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隨后,嫡系血脉早已断绝上三家,突然横空出世一位橘家旁系。 多次作战中,以精准的战略方针,对日益壮大的猛鬼眾给予迎头痛击,並且號称再一次找到了上三家失落的血脉—也就是后来的源稚生,以及上杉绘梨衣。 两人身怀皇血,展露的大资令人深信不疑, 然而,当巨大的声望裹挟著橘政宗成功登临大家长之位过后没多久,王將开始沉寂, 双方进入你来我往的阶段。 最近更是听闻,猛鬼眾一方,居然也找到了一位堪比『皇级』血统的年轻人,今天更是確认了这一消息,风间琉璃就是当年隱瞒下来的源稚生的弟弟! 可细究下来,最大的问题也正是血脉— 本该在十九世纪就彻底断绝的上三家嫡系传承。 竟然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接连出现了三位· 而且恰好是其中一位行动不便,另外两位分属两个势力的平衡结局。 这很难不让人噢到某种阴谋,或者是安排的味道“这不可能!稚女,你在胡说!你可以杀了老爹,但绝对不能侮辱他!”內心陷入挣扎许久的源稚生忽然厉声喝道。 此刻,这位执行局局长,天照命,似乎已经从低迷状態中恢復过来了。 他挣扎著推开扶,颤巍巍站了起来,拔出身旁的古刀蜘蛛切,用坚韧的刀身支撑著身体。 “你居然还叫他老爹么————呵呵哈哈哈。” 原本风间琉璃对自己的猜测也是有些將信將疑的,可现在见到源稚生如此態度,反而像是成了压垮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风间琉璃彻底篤定了刚才的那一股感觉。 王將,必然就是橘政宗! 千代田区,地下研究所內。 路明非翻看两眼酒德麻衣递过来的本子,顿时目瞪口呆。 “这不是纯纯天书吗哥— 別说后面那些龙文了,就连前面那些俄文,对他来说也是龙文啊! 路明非已经有点心理阴影了,甚至不敢直视酒德麻衣那张笑吟吟的脸,於是连忙求助於身后的谢雨。 “你看不懂吗?”谢雨看了一眼笑容诡异的酒德麻衣,迟疑说,“试试沉下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幻想它们像是蝌蚪一样流动,然后匯集成文字“ “这样吗?”路明非乾巴巴说。 “你试试看。” “行。” 路明非又尝试一番,脸都快红了,有点崩溃说道。 “不行啊,雨哥,真有点过於意识流了——“ 然而这时,一旁始终表情无辜的上杉绘梨衣,忽然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刷写下一行字, “我能看懂。” 第201章 神的甦醒 第201章 神的甦醒 某个精神世界內。 高天之上, “直接彻底唤醒白王?你在开什么玩笑!?”赫尔佐格那张老脸布满震惊,看向面前的邦达列夫,更是如同看见了鬼一样。 “在你的印象里,我很喜欢开玩笑吗?”邦达列夫淡淡说。 隨著这句话落下,他浑身上下仿佛流露出一股威严而冰冷的气势。 赫尔佐格只感觉灵魂都快要冻僵了。 呼吸也不由一室。 下一刻,邦达列夫忽然笑著眨了眨眼, 气势瞬间全部撤去。 赫尔佐格如同一只搁浅的鱼,止不住全力喘息著。 片刻后他眼底充满疲惫与不甘开口说: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我们如何窃取白王的力量?” 邦达列夫笑一声。 “已经没机会了啊,你难道还没意识到么?你的培养皿只有上杉绘梨衣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够格,但你现在失去了掌控这把钥匙的能力!” “哦,当然还有补救的机会,你现在把谢雨杀了。” “可以杀啊?为什么不能?”赫尔佐格陷入深深的迷惑当中。 “为什么不能?”邦达列夫阴阳怪气重复了一遍赫尔佐格的话, 旋即冷笑说道:“如果他没你这么傻,那他现在就已经意识到该跟上杉绘梨衣绑定了,只要他俩结合,他就可以一直借用审判的力量!而且就算没有审判,你也杀不掉他!” “怎么可能?”赫尔佐格下意识说,“我还有风间琉璃———“” “別逗了博土,怎么感觉你一夜之间就老的连思考能力都丧失了呢?难道你没发现, 风间琉璃一直都和你不是一条心么?甚至他俩早就私下见过面了,就想著怎么彻底弄死你呢!” “该死的混帐!我果然还是对他太好了!”赫尔佐格面容扭曲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他做那些叛逆之举!” “好吧,那既然如此,只能我同时操控橘政宗和王將两个身份,將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之间的战爭彻底扩大了———” 赫尔佐格沉声说道。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最为得意的底牌。 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操控日本混血种世界最强大的两股力量。 经过这些年他不懈的努力,两边早已积赞了无数底牌,一旦局势彻底混乱起来,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杀掉谢雨。 无论上杉绘梨衣在不在他身边,而且若不是担心这件精美的瓷器跟著一同破碎,杀死谢雨方法的数量还可以提升一倍!变成两万种! 然而。 听见赫尔佐格雄心勃勃的壮语,邦达列夫忽然不好意思一笑。 “呢那个忘了说-刚才拉你进来的时机不太对,所以你现在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赫尔佐格:“..?”” “什么叫身份暴露?难道说蛇岐八家有人怀疑橘政宗就是王將?应该问题不大吧,这些年里我给这个身份做了足够的声望积累,他们掀不起风浪。”他嘴角抽搐说道。 “怀疑確实也有,最大的问题是橘政宗现在已经死了。”邦达列夫摊手说。 “也是风间琉璃乾的,他看见你操控王將和橘政宗两个身份进入壁画厅,然后灵机一动跟了进来,然后又一个灵机一动就刺了两刀总之就是都死了。” “都怪他灵机一动。”邦达列夫无辜说道。 赫尔佐格:“..—“” 问题最大的那个灵机一动,在你身上才对吧! 他在心底疯狂咆哮道。 將近二十年的谋划居然因为自己突然被拉进这个鬼地方而宣告全面崩盘。 这种离谱的失败理由,简直让他要疯了。 尤其还有那个该死的,发疯的小鬼可事实上,赫尔佐格偏生又无法阻止风间琉璃的诞生。 因为窃取白王计划的倒数第二步。 正是要找到承载著白王骨骸的那条八岐大蛇后,將其制服。 可想要制服这样一头堪称『神话生物”的恐怖存在谈何容易。 一般的『皇级混血种”是绝对远远不够的,十个,一百个也不够,这样等级的存在, 已经不是能靠数量堆死的了。 蛇岐八家古老歷史记载的那些真相,曾经不止一次证明了这些。 唯有吞服过海量『进化药”,在皇级的道路上冲的更远,近乎抵达尽头的人,才能够在科技力量的辅助下,营造出一个单枪匹马战斗的环境。 然后將八岐大蛇斩落,从中抽离出骨骸。 可要抵挡住如此数量『进化药』对精神意志的侵蚀,唯有服食者本身的精神状態就接近疯狂才行。 当年源氏兄弟,以及上杉绘梨衣都是王將从黑天鹅港培育出来的胚胎。 几乎每个黑天鹅港的孩子都做过脑桥中断手术,这种用於治疗癲癇的手术经过他的改进,会製造出双重人格。 手术切断了两侧半脑间的脑桥,做过那种手术的人会用两个半脑分別思考,换句话说,两个半脑中各藏著一个人格,一边储存著高尚、正义和道德的人格,另一边储存著暴戾、自我和兽性的人格。 而切换人格的信號是一种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流传下来的特殊榔子声。 虽然復活白王的方案最早其实是邦达列夫提出来的。 但如何具体製造能够战胜八岐大蛇的一次性混血种,却是赫尔佐格一手设计的。 不断引出源稚女的暴戾自我人格一一也就是风间琉璃,然后再用药物对其进行催眠, 於是在哥哥源稚生看来,弟弟就变成了疯子和恶鬼。 最终两者站在了正义与邪恶的天然对立面。 隨著鹿取小镇连环杀人死侍案件的落幕, 世间多了一个悔恨而脆弱的哥哥,也多了一个被仇恨加持意志的弟弟。 可以说,没有这段仇恨的往事,绝不会造就出能够抵挡那般数量“进化药”侵蚀的风间琉璃,当然,他的性格也註定充满叛逆与疯癲。 “功亏一等了—” 赫尔佐格颓然跌坐在地上。 他毫不怀疑邦达列夫的消息。 能够创造出如此神跡一般景象的龙王,没有理由骗一个本就一直在按照他的设计不断努力的傀儡。 而且邦达列夫说得对。 就算风间琉璃这个定时炸弹没有炸开他橘政宗的偽装。 似乎计划仍然很难成功了。 復活白王,然后窃取白王的力量这是一项蚁凯神明的计划,註定艰难而复杂,也註定环环相扣,一步崩盘,步步崩盘。 “都怪那个人——.”赫尔佐格喃喃说道。 “谢雨么,確实是,我也觉得真特娘的离谱。”邦达列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居然那个鬼东西的力量被他捡到手里了—” “什么鬼东西?”赫尔佐格下意识问道。 “一个更离谱的鬼东西。”邦达列夫轻喷了一声,“我对那个东西的渴望程度,差不多就是你对白王力量的渴望程度。” “那跟我没什么关係。”赫尔佐格疲惫闭上眼睛,操劳一辈子又功亏一簧的空虚感, 让他已经没有兴趣接触这些更高层次的东西了。 事实上,他甚至连a级混血种都不是, “所以你当初是真准备把窃取白王的资格给我?”赫尔佐格忽然睁开眼睛。 邦达列夫那番神神叻叻的话,虽然他不想深究,可隨便一想,还是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邦达列夫是完整的龙王,那他似乎確实没必要对大概率是残缺,且具有极大隱患的白王骨骸动如此大的干戈。 那么他费尽心思谋划这么久,还时时刻刻关注著这边, 只能说明他所图更广,绝不是区区一块白王骨骸能够满足的。 那么就是超越四大君王,超越白王的存在? 黑...王? 所以他说的那个鬼东西也是黑王这一层次的力量? 虽然说著没兴趣,但长久以来养成的思考习惯。 还是让赫尔佐格猜到了部分真相。 不过他说没兴趣也是真的,光是白王的力量就让他足够狼狐,且虚度一生了。 更高层次的黑王-呵呵,纵使是野心无限,终究还是会被人类有限的生命,以及力量所困顿。 邦达列夫见到赫尔佐格脸上飞速变化的表情,他也露出莫名的笑容, 旋即文眨巴看眼晴说道。 “当然啊,我们曾经喝下了那杯红牌伏特加,你告诉我杯里每一块冰都有上万年的歷史,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冻土层深处,象徵我们纯洁和坚固的友谊!我可是当真了呢。” “.—你是为了实验,或者见证什么东西吧。”赫尔佐格嘆了口气说。 “说开了就没意思了。”邦达列夫耸了耸肩,“不过確实只有你这样聪明且富有野心的人,才能將如此复杂且环环相扣,还要歷经旷日弥久的计划执行下去。” “换了別人,就算我给他全套流程,全套设备,也註定会在一些可笑的地方发生紕漏,或许是第二年,或许是第三年,或许是第八年,但绝对没法像你一样坚持到最后的这第二十年,只是不巧碰上了一个怪物罢了。 邦达列夫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怜悯与同情。 “博土,其实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好了邦达列夫,你不用再说这些了,我愿意帮你直接唤醒白王了,告诉我你的计划吧。”赫尔佐格疲惫抬了抬手,打断邦达列夫或许確实不带虚情假意的恭维。 “辛辛苦苦把我拉到这个地方,我想里面应该还有我的戏份对吧?” “当然。”邦达列夫微微一笑。 “感谢你的鼎力相助,博士。” 『轰一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空坠落到了地面上。 即使是埋藏在地下几十米深,拥有核爆级別防护工程的地下研究所內,也感觉到了一丝震颤。 “快,还是走刚才的地下车库!” 谢雨神色微微凛然,心里腾升出一股危机感。 果然,刚才没让上杉绘梨衣在研究所內慢慢翻译那些龙文是正確的。 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研究所很快就要塌了,外面现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赶快出去。 路过先前陈列死侍的冰柜时,谢雨忽然警见了几块坚冰围住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犹豫了一下,他果断衝过去將其抄在了肩膀上。 区区一个人的体重,对他现在来说算不得什么负担。 与此同时, 源氏重工內部忽然奏响起尖锐的鸣笛。 即使是藏在大楼深处,信號全无的壁画层,也察觉到外面似乎发生了某种变故。 “先离开这里吧。”昂热果断出声道,“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果然,隨著眾人乘坐电梯,抵达已经被改造成临时指挥中心的14层。 一位蛇岐八家的干事急匆匆走了过来:“少主,诸位家主,三分钟前,东京一带气候发生了剧烈严重的变化,东京沿海的火山带发生了爆发,第一波海啸在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逼近东京沿海。” “气象台发来警报,北方凝聚大量不正常乌云,预计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每小时超过100毫米以上的超强降雨。” “本家在地质灾害观测台的干部发来警报,北海道至东京湾范围出现大量轻微地震, 同一时间震源超过80个.” 密密麻麻的各种警报声响作一团。 源氏重工大楼作为蛇岐八家的总部,本身就具备监控全国境內自然灾害突发的职能。 因为绝大部分时候,自然灾害往往会和『龙族活动』掛鉤。 可按理来说,如此密集切眾多的自然灾害,就算平分到一整年,那也称得上是『灾厄之年”了,皇室更是会乖乖主动前往伊势神宫好好参拜参拜。 但现在,这些警报却发生在一夜之间。 不,甚至是一小时之间,五分钟之间。 昂热越过层层匯报的信息员,站到金属落地窗边,在进入这座大楼几分钟前,夜色虽然谈不上空旷高远,至少也能称一句晴朗。 但现在暗淡的乌云几乎已经將月亮完全掩埋,就连脚下这座东京都的灯红酒绿也仿佛笼罩出了一层水汽与阴霾。 “神甦醒了啊?”老人喃喃低语。 第202章 你去干掉白王 第202章 你去干掉白王 地下研究所静悄悄的。 原本大量精锐就派了出去,再加上王將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以及谢雨和酒德麻衣又杀神似得闯进去,乱砍了一通。 一路从停车场里出来,一行人再没遇到半分阻碍。 当然·前提是偶尔从天板上砖头与水泥不算在其中。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谢雨愣在原地,天上天下全部都是粗暴的雨丝,像是云层之上有神明不断往尘世间倾倒著一盆盆洪水,无边无际的水汽將这座灯火迷离的大城笼罩的如同幻境一般。 霓虹灯,路灯,烧酒招牌,远处摩天大楼的外部灯光匯集在一起,构成了一座水雾中的彩虹。 “你不喜欢下雨吗?我记得你在猎人网站里的id叫『rain』。”酒德麻衣的声音在他身后喃喃响起。 与谢雨被如此惊心动魄的雨幕震撼一样。 她那双眼眸里也展现出来丝丝缕缕的惊疑。 而如此低声的喃喃自语,更像是紧张到极致的时候在没话找话,希望找到旁边的『同类』,以得到些许慰藉。 “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么?如果是单纯的下雨,或许我可以享受著在家里裹紧被子睡个好觉,但你觉得这雨他单纯吗?”谢雨同样低声喃喃。 这的確不是单纯的下雨。 隨之而来的还有猛烈的狂风,与脚下大地轻微的震颤。 先前在地下,感受到的那股震动,就是各种重物、路灯、gg牌、甚至是行道树,汽车被从地上连根拔起,拋向高空,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而一旁的路明非更是早就快嚇憎了。 面前如此景象,很难不让人想到类似於《后天》、《2012》等灾难电影里的经典场面,当然,更让他想到《迷雾》。 无边无际水帘组成的迷雾背后,仿佛藏著一头正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没来由从心里產生一种悸动的感觉, 至於上杉绘梨衣·这女孩確实符合她的一贯作风,目光懵憎懂懂的看著如同末日预告一般的景象。 甚至还带著些许的兴奋! 仿佛真的是在看电影一样。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谢雨低声嘟一句,心里的那股慌乱不安的情绪,却仿佛被上杉绘梨衣自由的目光所感染。 也跟著消淡了几分。 但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內的那股冰凉中带著热血沸腾的感觉,愈演愈烈了。 像是肾上腺素在这一刻不由自主极速分泌,隨著血液流通到他的体內,化为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是...战斗状態! “因为你也在兴奋。”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嗓音清淡却又透著一股仿佛刚刚睡醒的慵懒沙哑。 不属於路明非,他是个男的,不属於上杉绘梨衣,她生性不爱说话,更不属於酒德麻衣—好吧,两者音色其实有些相似。 但酒德麻衣现在正站在他身侧偏前的位置·而那个声音传来的方位,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人的! 谢雨猛地回头,瞧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当然,也並不是许久未见,因为他从未见真正看清“人们会在极端天气下感到兴奋,因为这样的天气是自然意象的强烈信號,类似狂风骤雨,漫山飞雪,它们无意中削弱了你对人类社会的感知,你会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从地球別处吹来的风。” “你的视野在无形中被放大,这个时候你真正理解到你存在於地球上,存在於宇宙中,而不是人类打造的城市里,也只有这时你真正与万物连接。” “这股兴奋绝不属於狂风暴雨本身,而是秩序裂开缝隙时,从裂缝里涌进来的、带著青草腥气的风。那一刻钟的喧譁,是青春在钢筋森林里找到的野生洞穴,所有的欢呼都沾著雨水,像某种远古而新鲜的仪式。” 女人说完这么大一通话后,停顿了一下,旋即淡淡开口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谢雨默然回应。 然而街道中央,也传来一道冰冷淡漠的男声。 “好久不见。” 谢雨:“...—? 这座停车场位於一片废弃的公园角落,一街之隔外街边商店温暖的橱窗灯光下,走来一个精致的影子。 每一步仿佛都跨过了空间与时间,顷刻间便走到了这座停车场门口,一行正在避雨的人面前。 这是一张熟悉的、漂亮的、孩子气的脸,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著白色的丝绸领巾,脚上是白色的方口小皮鞋。 只不过,这一套经典穿搭此刻已经沾上了雨水,变得潮湿深邃,而且软塌塌的,连带著那一头本该精心打理过的黑髮。 路...路鸣泽.....? 谢雨这才反应过来,果然这句好久不见,又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这个见鬼的仿佛刚刚睡醒的女人,在向一位与她同等层次的存在打著招呼。 “不过很可惜,我一点也不感觉到兴奋,我最討厌下雨天了。”路鸣泽轻声说,面无表情,“被淋湿了,总会觉得冷,我討厌冷。” “讲道理如果你不想被淋湿,你可以带一把伞,虽然事情很急,但急的人並不是你和我,你应该从容优雅一些。”女人平淡的声音里透著一股说教的意味,有点像是家里的大姐姐在指责粗心大意的么弟。 “不不不,你有一点没弄明白。”路鸣泽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人討厌一件事,不等於不会主动去做。” “我討厌下雨,討厌被淋湿,討厌寒冷,不等於我不会主动在下雨天走出来让自己被雨淋湿,然后感受寒冷侵袭的感觉— “你有毛病。”女人精炼评价道。 “评价別人之前请先听人说完好么?”路鸣泽警了她一眼,见她认真点点头, 便继续说道:“这让我觉得很真实,我喜欢真实,而且程度远更胜於对寒冷的討厌。 “说完了?”女人说。 “嗯。” “好的,你有毛病。” 路鸣泽脸上的黑气一闪而逝。 “停停停!——” 谢雨见情况不太对劲,连忙开口试图打断这莫名其妙的对立。 脑壳一阵发晕。 特么的,本来就感觉情况不对,不像是有好事要发生的样子。 上次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还是在滨海尼伯龙根围观奥丁那次。 也是狂风暴雨天,尼伯龙根的大门洞开了。 可这次分明天气状况更加极端,也更加酷烈,你俩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咋成斗嘴了? “现在到底啥情况啊?解释一下嘍?”谢雨举手尬笑一声说。 “我们没有吵架,只是思维的火碰撞罢了,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战前热身。”女人仿佛看透了谢雨紧张的那股来由。 “是吧,路鸣泽?” “嗯。”这次路鸣泽却点点头,表情又恢復了相当淡定,以及相当忧鬱且拧巴的模样。 给人一种去演太宰治《人间失格》电影版都不用培训的感觉。 “战前热身?你之前消失了几百年不见人影,结果一出来就又是打架?以前没看出来你的斗志竟如此的昂然.”谢雨再次尬笑一声。 “大战之前,必有给养咯,你又没法给我嘬两口的,我就只能自己出去找点天材地宝补补身子,才消化完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呵呵,好歹是赶上了。”女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吧,这次是打谁?”谢雨深吸一口气,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女人的说话方式。 “白王。”这次路鸣泽倒是替她解释了。 “哦—那具骨骸是吧?骨骸找到新宿主了,然后准备跑出来胡天胡地一番?残缺白王应该犯不著您二位一齐出来吧?” 此刻谢雨已经发现了,隨著这不明情况的一男一女出现。 周围仿佛再次陷入了某种奇妙的时间停止状態当中。 虽然无边无际的风和雨还在从天上刮到地下,但它们的“声音”已经全部被剥夺了。 周围静悄悄的。 只有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 並且和之前一样,面对两人堪称鬼神一样的手段,无论看上去仍然只是普通人的路明非,还是大概率是路鸣泽手下的酒德麻衣,都没法豁免,哪怕是『皇级混血种”,能够轻易与龙文產生共鸣的绘梨衣也一样。 但好岁这次他俩出场还算讲究, 没有给进入『时停”状態的三人截下过於夸张的表情包。 三人同时微微眯著眼晴,表情平淡,像是进入了睡梦状態当中。 “谁告诉你是残缺白王了?人家那是完整的好么?”女人没好气说道。 “如果是残缺白王一觉睡醒,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你们人类还玩不玩了?” “嘶一一完整白王?笔记里没说啊?”谢雨这次倒是真大吃一惊。 “后面有说的,主要是你收集笔记太慢了,磨磨唧唧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人家都下定决心跟你拼命了,情报都没搜集完毕。”女人耻笑一声说。 “你懂吧,就相当於你玩《蜀山天地劫》,本来40个小时的游戏流程,结果你和npc 恋爱了80个小时的恋爱,人家老boss蛋尤看不下去了,知道反正你迟早要乾死他,所以直接从老巢里跑出来给你来一手天地同寿!” “能弄死你血赚,弄不死也不亏!” “我喜欢这个比喻。”路鸣泽点点头,“看来你最近玩游戏的品味见长。” “过奖过奖。”女人谦虚一笑。 这下两人倒是同一战线了。 但谢雨人都快要麻了:“我这还慢啊?马不停蹄了好么?你应该问问加图索家族那哥们的意见,谢邀,人刚下飞机,白王已经復活!” “呢——他——呵呵。”女人那双灿烂的黄金眸子微微一转,不知道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一码归一码。” “总之,现在白王復活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弄死他,然后我们分赃。” “我,弄死白王?”谢雨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只是能看懂皇帝的笔记, 不等於我是皇帝啊!要不找別人问问看?我觉得绘梨衣蛮厉害的,一手审判说不定能把白王审了。” “现在我们布置一下计划。”女人自顾说道。 谢雨:“ 与此同时,海岸线100公里处的海底。 神话传说中,眾神丰饶之地的高天原还有一个反面。 被称之为『夜之国”。 同样位於8000米海沟深处的水下,是一座超大型水下尼伯龙根,链金术创造的悖论空间。 这里是是神的第二个居所,也是神的第二个囚笼。 而此刻,一双炽烈的金色眸子凭空出现在了无边无际的幽暗海水当中。 紧接著是第二双、第三双一直到第八双! 八双璀璨的金色眸子轻轻摇曳著,照耀出了它的身躯。 八双眸子,八只头颅! 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八岐大蛇也照耀出了它身后的情景,那是一座破旧的木质鸟居,体型巨大无比,足足有五十米高。 在日本,鸟居是一个很简单的结构,用两根柱子支撑起横樑和枋,常常出现在神社前,参拜的人要从鸟居下走过,在神官们看来,鸟居是一种结界的象徵,一旦走过鸟居就进入了神的世界。 通常鸟居是用岩石或者朱红色的木柱搭建的,但这座建筑表面泛著青黑色的微光,看起来跟高塔一样是金属质地, 按理来说世界上绝不会存在一座如此巨大的鸟居,即便京都伏见地区號称最宏大的千本鸟居也不到十米高。 可它就是存在了。甚至还静静漂浮於无尽深海之下,令人觉得无数岁月前,有魁梧的巨人,或是巨蛇从底下经过。 从暗无天际的海水底,最终上浮至人世间。 而此刻鸟居简单的木质结构呈现出了镜子一般的光彩。 顺著水波形成的尼伯龙根入口,可以窥见里面並非一片寂静,荒无人烟。 而是有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甦醒。 並亮起了如同集成电路一般的金黄色光芒。 这是神的座下。 成千上万的户守即將隨著它们神明一起降临人世! 第203章 上杉越 第203章 上杉越 无边无际的乌云,裹挟著狂风骤雨,从天际线袭来。 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街边停著一辆木质厢车。 坐在厢车里面人,听到远方隆隆的声响,揭开布幌子看见了开始慢慢变得诡的天空。 “越师傅,好像又要地震下雨了!”这人表情愣了愣,旋即用力咽下嘴里的麵条。 “噢噢,地震下雨啊,这都是小事,高楼大厦都不怕,我这种小破车当然没什么好怕的。”越师傅在车中收拾著面碗,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说道。 他年纪不小了,白髮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著拉麵师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额头上繫著黑色的毛巾,看起来好像跟拉麵打了一辈子交道。 这辆人力小车也跟了他几十年了,到处都是磨损斑驳的痕跡,这种车在日本称作“亏一x>屋台车”,专为走街串巷贩卖拉麵而设计。 窗户撑开就是遮雨棚,棚下摆两张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麵,拉麵师傅在车中操作。 不过这倒也是符合大城市人们追求的“老字號了”。 麻雀虽小五臟俱全,汤锅和食材在案板上摆得整整齐齐,客人坐下来之后,深蓝色的布幌子恰好能把他们的上半身遮住,营造了一个私密的环境。 跟店里的『名物拉麵』比这种屋台车的环境和口味都差了一些,但价格也便宜了一大截,来这里吃麵的多半都是东大里的穷学生,老板越师傅在这里开业多年,口碑也还说得过去。 “不过感觉今天这雨可能稍微有点大呀,良成君你估计得快点吃完回去了,你没带伞,小心別被淋成落汤鸡。” 越师傅警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苍老浑浊的眼里微不可查闪过一丝金光。 “呵呵—按照这架势,恐怕带了伞也没用啊,越师傅!”良成笑著挠了挠头,然后迅速將碗里油光亮的麵条扒拉进嘴里。 相较於被淋成落汤鸡,他倒是怕没吃饱,夜里饿的睡不著觉。 反正再不济,也就是回去冲个澡的事情,说不定还能更舒坦些。 “你小子。”越师傅笑眯眯摇了摇头,“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点形象啊,不然怎么討女孩子喜欢呢,说起来上次跟你一起来吃麵的那个女生没见再来了哟。” “越师傅你说的是结衣还是明日奈?她们俩我都带来您这儿吃过拉麵。”良成含糊不清回应说。 “这我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我只记得看起来是个富家女的样子,头髮染成褐色,两鬢编成辫子,穿过膝的白色长筒袜。” “那是明日奈啦,越师傅你记得可真清楚啊,就带来你这里吃过一次面就被你记住了。”良成笑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女生当然有印象囉,不是有句话么,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还有双美腿哦,绝对领域很诱人啊!”越师傅语气相当嚮往,旋即眨了眨眼疑惑问,“怎么?你没勾搭上么?” “只是天文社里的同学而已啦,明日奈在学校里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女神哦,家境又那么富裕,她能来您这里吃碗拉麵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別的就不想啦。”良成嘆了口气说。 “听你这话分明是喜欢她的嘛,年轻人喜欢就去追嘛,別等到跟我一样年纪大了,那就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 良成没说话了,搞不清楚是忙著吃麵,还是因为害羞。 虽然他已经是这辆拉麵车的老顾客了,跟越师傅很是熟络,但谈及真心喜欢的女孩却也很难大声放出豪言壮语。 至少像良成这样碘的大学生,是没这个勇气的。 哪怕今天已经很晚了,他是最后一个客人,而且天气很差,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客人来吃麵了。 正如越师傅所言,他压根还没有下定决心去追求明日奈,甚至都被那些竞爭者们的实力嚇得想要主动放弃了。 更何况. 如果追女神失败的话,会被同学们嘲笑吧? 那也太丟脸了。 “怕什么丟脸啊,人就是丟脸丟脸地就长大了。可如果在你最好的时候没试过跟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会很遗憾的吧?” 越师傅继续说道,此刻他已经洗乾净了池子里的碗筷,將它们捞出来倒扣在木质桌面上沥乾。 “更何况,说不定她也喜欢著你,可却一直被你的態度误会,结果明天line上收到其他人的表白,心一横索性就和其他人凑合著过了。”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那一个先到来啊。” 老人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声里,叫人不由得心里一动。 “越师傅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文采啊。”良成咽下最后一口麵条,心情忽然回到了那天晚上和明日奈並肩坐在这里吃麵的时候,思绪连篇。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著呢!我说这一条街其实都是我的產业你信么?” 越师傅豪迈笑了起来,摇晃著手里的汤勺,仿佛指挥千军万马的令剑,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隱藏在氙盒的高汤雾气里。 剎那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但这又仿佛是错觉,当木盖重新落回到锅盖上,越师傅脸上的皱纹重新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他还是那个在东京大学后门据说已经卖了30年拉麵的老人。 30年还是40年来著?反正东京大学没人能说出准確时间,只是有一次听已经快退休的系主任回忆,他们年轻的时候,后门这里好像也有一位拉麵师傅。 “不信.” 良城被老人忽然流露出来的姿態惊了半响,然后又跟看越师傅一起笑了起来。 东京大学不管是后门还是前门,那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一条街光是商铺都值多少钱了,恐怕只有动漫里的富豪主角,才能坐拥这样一条街吧。 白天收收租,晚上泡泡年轻的大学妹子,然后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拯救世界。 但动漫主角那可都是中二年纪的傢伙,可不会是越师傅这样的老头子。 “越师傅你怎么又下了一碗麵,今晚还有其他客人么?”良城问道。 “我自己吃不行么?”越师傅翻了个白眼说,“好了,你小子吃完赶紧回去吧,听我的,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早上醒来把自己收拾的乾净一点,去和明日奈表白,今晚这碗面算是我请你,提前给你庆功了。” “—好嘞!” 良城脸色在几秒钟內急剧变化,旋即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脸颊涨红的用力点点头轰隆一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仿佛无数雨珠从天上砸落到地面。 良城缩了缩脖子,连忙从厢车里面出来,走到越师傅案前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幣放在盒子里。 “越师傅,等我成功!到时候带明日奈来你这边吃麵!” 说完,男孩头也不回的冲向远处东京大学南面的校门,像是一个下定决心的英勇斗士。 “臭小子。”越师傅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笑著摇摇头。 大雨,很快就来了。 沉重的雨滴打在车顶棚子上啪作响。 越师傅重新揭开盖子,用漏勺捞出一团黄色的麵条,放进一旁调好酱料的碗里,想了想,他又从另一个热气腾腾的汤锅里捞出一块用网状绳子绑住的叉烧,用乾净的剪刀剪开网绳放在面上。 又撒上葱和醃萝下,最后又补了一颗滷鸡蛋。 然后轻轻嗅了一口馥郁的芬芳,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碗面確实是给他自己准备的,越师傅取出一双筷子,哼唱著不知名的旋律,呼嚕呼嚕享用起来。 只不过汤里上上下下似乎仍然翻滚看另一团麵条。 “嘀嘀一一黑色跑车出现在长街尽头,它在积水的路面上滑行,开的不快,却又给人一种很快的感觉,直至停在拉麵车的旁边。 车门打开,一双高档的定製皮鞋毫不介意地踩在这条路面上甚至还流淌著油水的『垃圾街』上。开车的老人顶著一头白的头髮,打著一柄黑伞,在越来越猛烈的风中摇曳出凌乱的优雅感觉。 “越师傅,来一碗麵。”老人说。 “不好意思,打烊了。”越师傅头也不抬,呼嚕呼嚕继续吃自己的面。 “越师傅,来一碗麵,我饿了。”老人又说。 “实在饿得不行你可以啃自己一口。”越师傅完全没有刚才面对良城时,那副很好说话的態度了,“或者啃一口轮胎,你这辆车不错,轮胎估计里面皮革含量很高,顶饱的。” “那不行,轮胎啃了就车就没法开了,一会儿还要赶路。” 下一秒,老人似乎消失在了原地,然后越师傅就发现自己的筷子忽然捞了个空,原本安安静静放在那里的面碗,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人手中。 “快给我来碗面,不然不还你了。” “昂热你这个老混蛋!”越师傅气得没辙,“吃什么面?” “白王捞麵有吗?” “..—如果你有本事把那玩意砍成一根一根的,我不介意把他捞成面,我拉了六十年面,很有信心。”越师傅不屑说道,然后从锅里捞出来已经煮了很久的那团面,“如果你没本事,那就吃吃软面得了。” 越师傅照例淋好葱萝卜和滷蛋,然后跟同样在面上多加了一块叉烧,放在昂热面前“吃吧,吃完赶紧走。” “六十多年不见,你能变得有礼貌点么?连和我这个老朋友多聊聊都不愿意。”昂热遗憾说道,不过还是抽出一双筷子,搅拌了一下麵条,认真吃了起来。 “哟吼,不错啊,有两下子,黑道至尊拉的面就是香一点。” “是当年的黑道至尊,如今只是拉麵师傅,我拉了六十年面,要是还没两下子,那算是白活了。”越师傅嘆气,“你怎么找上我的?” “按理来说本家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死了。” “阿贺跟我说的。”昂热说,“这条街的地权六十多年来一直在一个叫上杉越的人手里,可他拖欠了几十年的土地税。” “它没有被政府收走只是因为阿贺私下里帮你把土地税给补上了。” “靠!忘了这茬!”上杉越愤愤骂了一声。 “记得又能怎样呢?这可是条价值12亿美元的街啊,你卖一百年的拉麵,也交不起一年的税。”昂热慢悠悠说,“除非你站到他们面前,叉著腰鼻孔朝天告诉他们你是高贵的『皇』”,你们这些卑贱的傢伙別想收我的税。” ” 听到这话,上杉越不禁老脸一红。 他想起了六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昂热的情景。 “我已经退休六十多年了,昂热。”上杉越苦著脸,“別提以前的事情了好么,我只想安安静静卖我的拉麵,卖到世界毁灭那一天,当然如果今天就毁灭也不是不行,忍忍就过去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们的神已经甦醒了。”昂热淡淡说。 “我只是废物,又不是傻逼,闹这么大动静,我就是装聋作哑也没辙啊,本来准备了一大锅叉烧,现在都卖不出去了··真甦醒了啊?” “你觉得我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人么?不过实话实说,我来找你也不是准备想要让你出山,因为我知道你实在太菜了,硬扛著你上战场也只能拖累我的脚步,不过我还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昂热缓缓说道:“你逃离蛇岐八家之前,一把火烧掉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龙族资料,但里面记载著许多白王的秘密,包括他的藏身之处。” “时至今日,蛇岐八家那些年轻人们都不知道那些隱秘了,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白王的巢穴到底在哪里,我要具体位置。” “呢,这倒是好说。”上杉越尷尬一笑,旋即小声开口道:“真不用我上啊?” “嗯。” “哦,搞了半天是你俩代打啊?” 谢雨恍然大悟。 “不然呢?就你这小身板,送过去顶多给白王当牙籤!”女人哼哼道。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带著路明非一起过去,站在白王面前就可以了!” “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第204章 夜之食原 第204章 夜之食原 委实说, 女人虽然表示旁边这个一身精致西装的小男孩非常能打。 只要上了路明非的號,基本等同於无敌,別说区区龙王了,只要下得了狠,现阶段发挥出大半个『皇帝』级別的战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谢雨都惊了。 好傢伙,怪不得这廝身前身后这么多人围著他转,搞半天是这种狠茬子。 但他还是有些怀疑,倒不是怀疑那个路鸣泽主要是路明非这货他到底能不能行啊。 一个当了18年普通人的高中生性格,哦,满打满算充其量再加上半年的电竞小油条, 然后突然就被指派为『救世主』任务了。 合著真就是在演动漫啊! 谢雨倒是没有明著面质疑,毕竟路鸣泽还是相当维护他哥哥的,不过女人还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 “这个不用你担心。”女人轻描淡写说。 “路明非体內也是藏有至尊的心的,一旦激活,没人能拦得住他。” 听见这话,路鸣泽果然微微笑了起来,这傢伙经典属於听路明非好话就笑,听別人说路明非坏话就生气的情绪包: “一旦激活———·所以怎么激活呢?”谢雨小心翼翼问。 “或许当有什么珍视的东西,即將在眼前破碎之时,他体內的至尊之心,便自动激活了吧。” 顺著女人目光,谢雨看见了同样处於时间静止状態中,抓著路明非衣袖的年轻女孩。 “上杉·绘梨衣?”谢雨眉头肉眼可见皱了起来,“难道你们打算把这个女孩子作为激活路明非的祭品?” 虽然他本质上从来不会对漂亮女性有任何优待。 但讲真,绘梨衣並不属於漂亮女性这个范畴,也不是说她不美问题是,这个看似人形凶器的傢伙,御姐外表下,只是一个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少女啊。 谢雨诚然是对路明非更亲近一些,但要是为了激活路明非的什么什么力量,故意让这个女孩死在他面前.还是太违反做人的准则了。 不仅是他自己,恐怕路明非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这是你们的计划么?”谢雨目光在男孩和女人之间不断巡著。 “不,不不,你误会了。”女人淡淡说,“没有任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是需要靠『祭品”来激活的,上杉绘梨衣所起到的,不过是一个催化剂的效果罢了。” “你还记得化学反应里催化剂的作用么?它本身是不会参与反应的,反应结束后也不会发生变化。” “你说的是课本化学——”某人试图吐槽。 “不管是什么化学,总之,绘梨衣是钥匙,但从来不止是白王的钥匙,也是路明非的钥匙。”女人丝毫不为所动。 “而且你们想要抵达白王藏身之处,必须要藉助绘梨衣的力量。” “只有『审判”才能肃清阻挡在身前的一切敌人,你们註定不可能拋下绘梨衣。” “原来是上战场么。”如此说法倒是令谢雨稍微能够接受了。 无论是精神洁癖也好,道貌岸然也罢,虽然结局可能都是通向死亡,但上战场,和上祭坛,却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哪怕背后实际都存在人为引导的痕跡— “所以白王在哪里?”谢雨问道。 沉默许久的路鸣泽终於拋出一个地点名称。 “夜之食原。” “夜之食原?这是什么地方?” 东京大学后街,拉麵车上,昂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地名。 “是一个——-很难以形容的地方,介於现实和精神之间,时间永远维持在同一刻,没有诞生,没有死亡,那是人为创造出来的独特空间。”上杉越试图描述出夜之食原的本质。 “尼伯龙根是吧。”昂热一脸无语看著还在忙活著擦桌子的拉麵师傅。 “是是是。”上杉越忙不迭点头说。 “你这傢伙卖了六十年拉麵,人都卖傻了,尼伯龙根的概念都忘了,却始终记著夜之食原么?”昂热仿佛深深嘆了口气。 上杉越汕汕一笑,却不说话了,浑浊的老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其实上杉越的存在相当特殊,他是蛇岐八家歷史上最奇怪的皇,不是纯粹的日本人, 而是中国、日本和法国的混血,他受教育也是在海外,在里昂大学拿到了博士学位。 可以说他是彻头彻尾的法国人,完全不懂日本文化,根本不適合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者。 但根据千年不曾动摇的家规,他继承了源自神的皇血,就必然是蛇岐八家的最高领袖,哪怕在其他家主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怪物。 他於1934年即位,於1945年退位,歷经十一年,十一年里他把蛇岐八家弄得千疮百孔,他的退位根本就是一场出逃,逃走前还把蛇岐八家原本的神社给烧了,里面包含著传承了几千年的龙族资料。 那些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古卷用古日语书写,记载著白王一脉血裔无数前人的智慧结晶,包括神话,真实歷史,链金术,白王的藏身之处,甚至包括各种对如何彻底杀死他们头顶这位神明的种种猜想。 而如今,那些价值连城的资料,再无人能够考据,除了上杉越的脑海当中。 或许是出於后悔,或是別的什么原因,六十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些信息。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有地图么?包括海域范围的地图,我给你把夜之食原的位置大致標出来。” 上杉越深吸一口气说,他只想赶紧满足昂热的需要,然后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昂热自然早有准备,从西装內侧口袋掏出一卷防水地图,里面包含日本全领域的地质地图。 “大概·—·就在这里。” 上杉越取出一支干净的木筷子,將尖尖的那头点在东京湾以西的某个位置。 “海里?”昂热眉头微微皱起地图的那片区域只有一片无尽汪洋的大海,这份地图是卫星绘製的,周围没有任何岛屿————好吧,也有岛屿,最近的地方在20公里外,一个人工小岛。 “不然呢,总不能是在陆地上,日本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要在地上,就算是尼伯龙根,几千年来也完全藏不住啊,早就暴露出来,然后被乱七八糟受蛊惑的人打开了。”上杉越耸耸肩。 “最早的时候白王是关在陆地上,结果就是不断有人被她蛊惑,然后製造了数不清的灾厄,直到后来由一位未知的存在出手,才將她送进了大海深处。” “未知的存在?”昂热敏锐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点。 “是啊,夜之食原也是被那位未知的存在改造出来的,”上杉越耸耸肩。 “当然这些不是家族壁画的內容,而是后来神官添上的,而且语焉不详的,感觉刪改过很多次。” 昂热点点头,“我可能知道是哪位神秘的存在了。” 说完,他故意看向上杉越。 然而卖了半天关子,也没见上杉越搭话。 这老东西压根不在乎那些早就被扫进歷史的垃圾堆里的所谓“隱秘”,口中反而哼哼著日本民歌《拉网小调》,优哉游哉洗著碗。 在他看来,昂热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傢伙,明明血统其实很一般,却总是能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连他这位世界上最后一位『皇级混血种』也能轻鬆制服。 咱都把地址给你了, 那么再努把力,干掉白王,也很合理吧? 刚好明天还能继续出摊卖拉麵了,最好再顺便听听良成的最新进展,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到底能不能搞定那个大胸富家女。 这才叫人生嘛。 谁乐意整天和那群龙不龙,鬼不鬼,神不神的东西打交道。 “好吧。”见他这副摆烂的模样,昂热也没招了。 只得幽幽嘆了口气。 “好吧,感谢你的情报,为了报答,我也免费附赠你一条消息,你那三个孩子日子目前过的还行,自相残杀的苗头也被我摁回去了。” 说完,昂热刚要起身打伞离开。 却听见身后车里传来一阵叮叮眶眶的声音,像是碗没握住摔在了案板上。 这种小店的面碗通常不会用纯瓷的,而是玻璃与塑料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廉价汤碗,没那么容易摔碎,就算真摔碎了也不会太心疼。 昂热脚步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迈看。 然而走了两步,后面上杉越似乎稳定下情绪,终於发出冷笑。 “我有个屁的孩子,还三个,你给我生的?” “你不清楚蛇岐八家近些年来的事情?”昂热倒也没发怒,反而扭过头来,一脸惊讶看著这个不修边幅的拉麵师傅。 “我知道个屁!”上杉越再次暴躁的爆了声粗口。 “噢噢,那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白王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著急。”昂热唇边掛出一丝微笑,扭过头来重新坐在凳子上。 “前任大家长叫橘政宗,今天晚上刚刚换了人,现任大家长叫源稚生。你知道这两个人么?” “就算內三家已经死绝了,也不用搞出假的橘家和源家后裔嘛,这帮后辈越来越扯淡了。” 上杉越像是反应过来,旋即喷喷冷笑:“哦,你不会是想说他俩是我儿子吧?第三个呢?” “橘政宗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儿子,不过源稚生我猜是的。”昂热微微笑道,“好歹是体內流著皇血的超级混血种,就算不是你儿子,认个乾爹应该不成问题吧?” “哈哈哈,越来越扯了。”上杉越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別以为蛇岐八家里还会出现新的超级混血种,我就是最后一个皇。” “其余內三家早已经死绝了,你多大年纪了,不要见个稍微有点天赋的小傢伙,就觉得是皇级混血种好嘛?” “看来你还不清楚蛇岐八家的做派,他们可以从外五家找几个孩子过继给內三家,改姓源、橘或者上杉,但那是假的,真正的內三家是传承皇血的家族,外姓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皇———喂,你说话啊!” 上杉越笑著絮絮叨叨了半天,却见昂热始终一脸诡异笑容的看著他,终於绷不住了。 “你啥意思?”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昂热悠悠开口道。 轰一上杉越体內忽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气势。 这个一直保持著做派的拉麵师傅手里抓著住一双筷子,就像武士拔刀般,手背上青筋凸起,仿佛那不是一日元就能买一大把的批发木材,而是千锤百链锻造的绝世宝刀。 此刻他瞳孔中涌动著仅属於皇的狂怒。 上杉越死死盯著昂热,不说话。 “很遗憾你確实有儿子,当然,三个我是嚇嘘你的,不过至少两个。”昂热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 分別是源稚生和风间琉璃,背景是源氏重工大楼,周围到处是血与火,前者脸色苍白却坚定站立在地上,后者笑容疯癲,却透著一股洒脱决绝的气势。 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属於不同风格的英俊。 昂热从源氏重工大楼里之前拍的,让他们加急洗了出来。 上杉越一把抓过来照片,打量半天后失神喃喃道。 “没准真是我的儿子呢,看起来很像我啊。” “现在不觉得我是在逛你了?”昂热淡淡说。 “这么漂亮聪明固执的男孩一看就是我儿子啊他们很招女孩子喜欢吧?和我一样。” 上杉越目光仿佛神游物外,好像是在对昂热说话,但更多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由衣生的么?”静了好几秒钟,他轻声问。 “由衣?”昂热倒是证住了,他看见皇级混血种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上杉越。 抱著这个猜想越看那两个源氏兄弟眉宇间越有某个老货年轻时候的影子。 但其实他真是在上杉越。 同一族的人,有几分相似不是很正常么? 可危机在即,他是真需要一位成熟皇级混血种的力量。 结果怎么蹦出来一个由衣? 合著你这个老傢伙结婚了? “不是由衣生的?那是.千代子?”上杉越犹豫著报出了另一个名字。 “千代子?”昂热惊怒。 “那——多鹤?富枝?”上杉越绞尽脑汁回忆著,“总不会是芳子吧?” 昂热:?? 第205章 入海,尸守 第205章 入海,尸守 远处东京湾海平面上仿佛升起了一轮轮太阳,整个煌煌火光炙烤著整个世界,犹如神话传说中的七日临渊,这是末世降至的预兆。 狂风如同刀割,暴雨倾盆而下, “怎么总感觉像是上了贼船呢?” 重型直升机在疾风中巨震,,谢雨看了看脚下,又看了看一旁表情严肃的酒德麻衣, 忍不住吐槽道。 他们脚下现在是无尽汪洋,暗黑色的海水翻滚汹涌。 巨大的探照灯在海面上照出了巨大的圆形光斑,照亮出里面大片大片翻腾的鳞片,像是无数海豚、鱼虾,正在隨波逐流,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海洋生物”体表浮现出层层的细密鳞片。 虱结的肌肉在身后几轮太阳般的火光下映照出钢筋水泥般挣狞的顏色,触鬚,疗牙, 反关节,甲胃这些绝不是正常的海洋生物,反而如同那早已失落的国度『亚特兰蒂斯”最忠实的海神侍卫。 户守。 它们是比死侍更可怕的东西,死侍还能说是一种生命,户守却是链金术缔造的活动户骸。 隨著『夜之食原”的洞开,这些恐怖的傢伙,跟隨著昔日的王者,已然重新君临世界,即將为曾经的不公与愤恨倾泻出怒火。 而在这道浪潮背后,是灯火通明喧譁的东京都。 人类世界。 当然,两者之间也並非全无阻碍,如果那座名为『海萤”的人工小岛,算的上阻碍的话。 这原本是一座人造浮岛,用於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它的东面是跨海大桥,西面是十公里长的海底隧道。 但此刻仿佛成为了守护人类世界的最后一座堡垒。 酒德麻衣眺望天海尽头,无线电中却传来苏恩曦的声音,“15分钟前日本海沟深处的火山大喷发,海水激波从塔斯卡罗拉海渊中生成,当然,地质灾害局是这样通报的,但实际情况我们都懂,白王带著它的军队归来了。” “不过我们並非全无准备,事实上,老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为今天的事情布局了————·所以,不用担心。”“ 谢雨无奈扶额。 真的不用担心吗? 好吧,虽然看上去女人+男孩这样的组合確实符合江湖话本里面的隱世强者形象。 在时间停止的『灵视”结束后,酒德麻衣也通过某种渠道迅速了解到了目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位原本还打算旷工or休假的漂亮女忍者,第一时间调整状態,重新进入了备战当中以及那位酒店里的苏恩曦,她同时收到了老板命令。 並且激活了相应的保卫措施。 首先是渔船,海湾港口数百艘承载著大量鱼获,甚至是用来探寻鯨类迁徙路径的白海豚,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缓缓从港口驶出,远赴上百海里的远洋深处。 船舱里满载著两三米长的鯊鱼、金枪鱼和旗鱼,看上去是出海送点心的,但实际它们在吸引到户守注意力后,等到这些长相千奇百怪的傢伙们被鲜活的血液与肉味吸引。 那些渔船便轰然引爆了,里面填充了大量硫磺质地的炸弹,对龙类生物来说是一种剧毒。 剧烈的爆炸並不足以造成杀伤,毕竟以户守们顽强的生命力,以及甲胃的厚度而言, 火药爆炸委实有些开玩笑了。 但它们真正的目的,在於將那些含硫的有毒物质送进户守体內。 硫磺接触龙血,迅速腐蚀那些强而有力的肢体,这才是真正能够威胁到它们生命的手段, 隨后毒发身亡的户守会被其他户守吞噬,相当於是毒性传染,再度死去,再度被吞噬—..以此直到硫磺密度低於死亡线。 数百艘渔船,携带著数千吨硫磺炸弹,总共造成了-大约1000头户守的死亡。 听上去还算可喜,但相较於如同海潮一般的户守群来说,这样的小数目似乎不值一提。 於是还有第二套方案。 横须贺海军基地,驻扎在这里的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小鹰”號航母战斗群和火力强猛的飞弹巡洋舰出动了。 每分钟能倾泻4500发子弹的机枪密集阵系统、口径76mm的速射防空炮、以及那些令人心神摇曳的战斧飞弹在黑色的天幕下一道又一道的烈火升空。 飞弹群在海平面上集群飞行,仿佛漫天的流萤,尾焰把海面映成火红色。 上百道火光坠落在海面上,它们在夜空中留下的火红色弧线呈美妙的同心圆。 大海熊熊燃烧,漆黑的海水上空亮得如同白昼无数堪称『神话生物』一样的存在,於现代文明的高温高压下被煮熟,煮沸於深渊中沉睡了千年的怪物们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科技的力量。 哪怕『提康德罗加』级飞弹巡洋舰,到“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甚至还有第七舰队的旗舰『蓝岭』號,这些舰船的指挥官被警报声从睡梦中唤醒,却只能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看自家本该用於?威镊”的武器悉数发射。 这才是路鸣泽团队真正的『后手”。 不过这仍然不够。 浪潮”只是被阻止了片刻而已。 还有更多危险的怪物在海洋深处游弋,无穷无尽的海水阻止了高温高压的传导,藏在海水深处的尸守们並未受到太多影响。 它们仍然在归来。 朝著远处的人类世界进发。 “我感觉——就算把白王宰了,世界也照样完蛋了。” 看完远方的“烟火大秀”, 谢雨沉默片刻,终於表达出自己最深刻的见解。 “相较於白王这单个东西,这群傢伙恐怕才是威胁最大的吧。” “你是担心这些户守没人管,然后明天一早东京湾的事情就刊登世界上所有报刊的头版头条么?”苏恩曦的声音平稳传来。 这女人倒真是云淡风轻的,好像这场盛大的浩劫跟她全无关係。 “我觉得比起死侍成功入侵现实,头版头条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了,曝光就曝光吧。”谢雨耸耸肩。 “没事,还有蛇岐八家顶著呢,虽然他们稍微离谱了点,但真要做些实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可以看看后面。”苏恩曦说。 谢雨缓缓转头,早已被拋之脑后的海萤人工岛此刻光芒大盛。 隱没在黑云中的海平面忽然如燃烧般亮了起来,天海交接处的一线尤其明亮,简直像是阳光投射在海面上。 接著就像是海中的宫殿浮起,玲瓏楼阁灯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楼都辉煌,天海之间被那些宫殿般的建筑照成耀眼的白色。 像是被无数灯光掩埋。 “那是什么?” “蛇岐八家的浮动平台,『不沉之须弥座”,已经被临时改造为岸基作战平台,他们还是有点东西的。”苏恩曦说。 “听上去名字很有气势。”谢雨不置可否。 在佛教中『须弥座”是指安置佛像或者佛塔、宝殿的台座,『不沉之须弥座』”更是颇具漫画的无敌风格。 而所谓岸基作战平台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榴弹炮、单兵飞弹和装甲外壳组成的防御单元,投放在海岸线上,用来压制敌人的登陆作战。 这两个东西组合起来,听上去有点海战王者的意思了。 但被冠以“蛇岐八家”的前缀,谢雨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变味了。 主要是固有印象· “现在只能相信他们了,毕竟你没法赤手空拳去啃死那些死侍,上杉家主的力量也有限,最精锐的力量,只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擒贼先擒王。” “哦,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昂热校长刚刚带著蛇岐八家的『老皇”踏上了征途, 那个老头子还挺猛的。” 苏恩曦忽然说。 “那他们是一起来杀白王?”谢雨问。 “不,他们负责守岛。” “那也不错。”谢雨轻轻頜首。 虽然对蛇岐八家『老皇”这种东西不甚感冒,但昂热的名字,多少还是值得信任一些的。 “是不是快到了?”谢雨忽然问。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確实是有点紧张了,否则直升机上死气沉沉的,还没开打就全要嚇死了。 酒德麻衣进入战斗状態后就变成了个高冷妹子,一句话都不说,另一位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路明非早就嚇得够呛了,在分析完利害关係后,能不晕过去谢雨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 最后一位上杉绘梨衣自不必多说,虽然这妞脑子里好像没什么“怕』的情绪,但人家生性不爱说话,当不了气氛组。 於是,也只能靠谢雨和苏恩曦打电话,来缓和缓和了。 “是的,目测还有3海里,白王应该在水里,一会儿可能还有潜水环节。” 苏恩曦没有多此一举问会不会潜水。 酒德麻衣肯定是会的,谢雨自不必多说,没哪个倒霉训练营是不安排水下作战环节的,绘梨衣其实也会水,唯一可能有问题的便只有路明非了。 不过苏恩曦早有预料,一边调配直升机的时候,一边准备了全套潜水服祈祷这小子学习能力够强吧。 “绘梨衣?”谢雨叫了一声。 绘梨衣没太大反应。 谢雨轻轻踢了路明非一脚。 “哦哦。”路明非回过神来,乾笑一声,“准备出发了,我们要去打怪兽拯救世界了。 这句话是衝著绘梨衣说的,只有他能跟绘梨衣交流,其他人无论是谢雨,还是酒德麻衣,其实绘梨衣都不太爱搭理,哪怕酒德麻衣给她送过ipad,也没怎么得到优待。 “好的。”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道。 女孩眼睛里仍然透著呆呆的光,虽然嘴角的微笑可能意味著她確实对『sakura』口中拯救世界这件事情稍微有几分兴趣,但说实在的看见这一幕,谢雨又想嘆气了。 这团队还真是不好带啊。 “到了,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苏恩曦开口说道。 重型直升机忽然在高空中悬停下来,巨大的探照灯在海面打出一道雪白的光影,四条钢缆从机舱里缓缓垂落。 中间还夹著一座救生艇,虽然看上去可能没什么太大必要。 “那就走咯。” 谢雨率先抓著钢缆开始往下滑落,酒德麻衣紧隨其后。 紧接著是绘梨衣,暗红色的长髮被海风吹得凌乱。 见此一幕,路明非也不再犹豫了,按照谢雨先前教的方式,从钢缆上滑了下去。 海面上的狂风一如既往的凌冽。 並非所有户守全部攻向了远处灯火通明的东京都。 同样有大量户守环绕在白王身侧,等待这位王者安安静静进食,进一步完善自己的躯体。 察觉到这片区域有人闯入,而且是从天而降,附近海域立刻有尸守扑了过来。 体型皆是超过三米,似鱼似龙,在水中宛如游鱼,速度极快。 谢雨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讲道理,如果不释放“言灵·皇帝”的话,他在水里可能会被这种怪物秒杀。 但就算释放『言灵·皇帝”,也只不过给予精神方面的威。 真要动手把这玩意彻底弄死,也是件相当费劲的事情。 不过按照计划,这些『杂兵』有专门的人来对付。 “绘梨衣!” 见户守已游至近侧,谢雨再次提醒说道。 这次没有再假装没听见了,绘梨衣拔出手中雪白的长刀隨意地挥出,户守瞬间从中分裂成两截。 这把刀是在重型直升机上早就准备好的。 见到这把刀的时候,绘梨衣表现的很高兴,像是拿回了离家出走时忘记收拾的小玩具。 里面似乎蕴藏著某些链金矩阵信息,与她『审判』的言灵极为適配。 看上去,或许是前代蛇岐八家掌握『审判』的皇级混血种的佩刀。 她挥舞长刀的手法或许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 但就是这种隨意的劈砍,其中蕴藏著绝对的斩切意志,她並非是用刀在切割户守,而是下达了命令去割裂这些东西。 猩黑色的血液顺著海水泼瓢滚盪,源源不断的户守袭来。 却被绘梨衣不费吹灰之力的斩开,言灵·审判,序列號110位的超强言灵,谢雨其实並没有听见女孩口中念诵龙文。 如此斩击,更像是一种被动。 她仅仅只靠被动,就轻而易举杀死了这些肉身恐怖的傢伙。 第206章 天羽羽斩 布都御魂 第206章 天羽羽斩 布都御魂 “真羡慕啊干!” 无数海水、雨水打在脸上,湿润一片,谢雨一边擦去,一边发出羡慕的声音。 讲道理,当初就该选个攻击型的言灵。 无脑输出也太爽了吧。 那柄雪白长刀在绘梨衣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样,不断挥舞,越来越快,周围的一切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死亡的领域。 她做这些事情时,表情淡定的就像是在玩电脑游戏,而所谓的『拯救世界”,也似乎只像是rpg角色扮演类游戏里面,拨弄几下摇杆,或者滑鼠键盘一样。 脸上全然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流露。 因为同样的流程,她早就已经在游戏里经歷了百遍千遍。 户守群畏惧了。 它们同样能够感觉到了那死神般的气息,渐渐地不再敢靠近。 一时间,拥挤的海域变得空旷,绘梨衣也並不追逐,因为没有必要,他们来此地並非是为了肃清尸守,而是为了潜藏在海底深处的那个『大傢伙”。 轻轻震盪,雪白刀锋上的血污瞬间消散,隨后绘梨衣挽起袖子,露出玲瓏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 项刻间海面平静下来,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从绘梨衣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领域,领域內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 危险的海域变成了安静的海域如此一来,下潜的过程必將会变得无比顺利。 “干得漂亮!绘梨衣。”谢雨喝了声彩。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而经过刚才那一通杀戮,她身体里仿佛也多了几分人类的情绪,居然前所未有的面朝谢雨微微点了点头,眸光深处甚至还闪烁起了一股畏惧的神色-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 另一个人格———? 谢雨察觉到了这份异常,心情微震,他已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只不过看上去绘梨衣的这个人格,似乎和先前那个人格並没有太大区別,同样没有恶意,甚至还更好沟通交流了些。 面对路明非的靠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或者其他什么负面情绪,反而眼神深处透著一股轻鬆愉悦的感觉。 “那就不管了,先下去吧。” 既然绘梨衣已经清理出了完美的下潜环境,当即谢雨也不再多想。 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咕嘟咕嘟一一无数气泡开始不断上浮,对於混血种来说,海洋已经並非无法对抗的危险之地。 他们甚至可以不靠任何潜水设备,下潜到水里几百米的位置,並且停滯相当长的时间,而对谢雨这一行人来说,却也没有盲目自信的仅凭一腔孤勇便入海。 反而身上带了不少潜水设备,无论是『hatston』的潜水镜,还是speedo公司的『鯊鱼皮』全身泳衣只是相较於路明非而言,没有那么完善罢了。 放眼望去,上千上万的黑影正从水下高速游动,聚集在一起就像黑色的漩涡。这些都是尸守,只不过得益於绘梨衣刚才的杀戮,面对这群不速之客,体內对『生命”的本能, 促使他们畏惧不敢上前。 这样的“畏惧”对龙族这一群体来说其实相当常见。 毕竟远古时期,龙族之间以血统为尊,真正两军廝杀,都是兵对兵,將对將,王对王,上位者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令血统低劣者彻底臣服。 不存在先用杂兵消耗体能,上位者再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 王与王之间的战爭,永远是刀刀见血,孤军奋战。 而身兼『审判”此等言灵的绘梨衣已经被视作了强大古龙一般的存在。 如此敌人,已经不是它们能够应付的了,唯有海洋深处的白王。 不断下潜。 谢雨看著周围户守的模样,身体忍不住紧绷,世间任何恐怖都能在深海中找到,而这些尸守更是如同恐怖的集合,它们有的如同螃蟹,有的如同大虾,通体散发著幽蓝冰冷的光芒,冰晶般的长牙反射著血液色彩。 所幸这些外表恐怖的傢伙只是在夹道相迎,而並没有任何施展攻击的意图。 这恐怕就不止是单单因为“畏惧』了,还有更多的“命令”。 白王,向它们下达了不准进攻的命令。 因为她从绘梨衣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是她的血裔,是最好的营养。 很快,谢雨见到白王的所在地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鸟居。 凭空漂浮在海水当中,如同太阳一样散发著炽烈的光芒。 鸟居表面浮现出无数白色的细丝,如同粘稠密集的蜘蛛网,覆盖住了周围海水的一切,与其说是蛛网,其实更像是血管,或者说菌丝一样的东西。 它们肆无忌禪的吸收著海洋里的一切营养物质, 而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户守们在从其他海域往返,它们仿佛是一群群体型过於巨大的『工蚁”,在为这座『母巢”从海洋深处来取之不竭的营养物质。 让她儘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培育出自己的完整身体。 是的—白王的身体还並不完整。 她的身体似乎仍然被封锁於鸟居后面,探出来的仅仅只是蛛丝,不过这些蛛丝目前已经包裹出了一个巨大的茧,茧內如同擂鼓一样有节奏的剧烈跳动著,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隨时会从中破壁而出。 “大约还有2小时,她就能够初步塑造出自己的身体,然后就能將精神意志从夜之食原中投影出来了,那时候,她就算是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新生。” 身旁传来女人的声音。 这傢伙依旧违背世间的物理规律,凭空漂浮在水里,轻轻张口,声音却没有任何阻碍的传递到了谢雨的耳中。 只不过这次·周围的时间没有陷入停滯了。 仿佛她只是特意跑出来当一回解说员。 “两小时,算宽裕么?”谢雨並没有太过乐观。 虽然从地震发生到现在,可能还过去了不到半小时,因为白王放自己这一行人顺利下潜这件事情,著实有些过於『装”了,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味道。 依稀记得,之前笔记里,白王手下有位“次代种”也是在海洋中觅食,以塑造自己的躯体,虽然不算小心翼翼,但好岁也不算囂张。 最后被『皇帝』本人亲手摧毁。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自己这伙人,如果不算『代练”的话,恐怕连当初皇帝百分之一的威能都没有。 “不算宽裕,毕竟想要真正杀死白王的这道精神体,得进入夜之食原內部,且不提找不找的到他,光是想要磨灭一位以『精神”权柄著称的初代种,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她未必抱有拼死一搏的决心。”女人认真解释道。 她的意思,谢雨大概听懂了,意思就是说,合著还没进地图。 “那个谁呢?路鸣泽?”谢雨环视一圈,忽然问道。 “在给路明非做思想工作。”女人耸耸肩。 显然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让她感到颇为无语或者说相当瞧不起。 “好的吧。”谢雨没有表达观点,“那如果路明非最终掉链子了呢?” 他素来不惮於最坏的情况做考量。 “如果他掉链子,估计会比较麻烦一点,只能咱俩试试了,不过之前我和路鸣泽商量的是,最后按照出力多少,瓜分白王遗留的『精神”权柄,我的话稍微比较特殊,如果就咱俩出手,就算不能完全弄死白王,多少也能点羊毛下来。”女人解释道。 “还有好处?”谢雨惊了,原本他还以为是为了拯救世界无偿打工呢。 就跟电影的那些超级英雄一样。 结果怎么著—还有“精神”权柄可以拿? 这玩意听上去很牛啊,一直只是在笔记里听到过,难道现在终於有机会亲身获得了么? “废话!就算是拯救世界,也是要发工资的好吗!”女人理所应当道。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靠近了那扇鸟居。 凑近之后,看见里面的景象竟然颇为熟悉,反而像是一座从高空俯瞰下的东京都! 浩浩荡荡一座大城,只不过和现实的东京都有所不同,里面黑森森一片,似乎一切都染上了苍白的顏色,像是添加了一层黑白滤镜。 “夜之食原,只有黑夜的国度,没有任何光亮,比极北之地的冰原还要严酷的环境, 相较於寒冷,或许无穷无尽的死寂和黑暗,才更令人心生绝望吧。”女人轻声说。 “皇帝陛下的手笔?” “或许吧。” 话音落下,女人条然消失不见。 谢雨明白是该进去的时候了,虽然鸟居內部森罗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光看一眼便令人心生畏惧,但事已至此,再谈畏缩不前也稍微晚了点。 更別提路明非看样子都被他的那个小老弟劝住了。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好列是没怂。 绘梨衣更不必多说,这姑娘是真当做玩游戏马上要下副本了,眼里那是相当的兴奋。 不过,酒德麻衣却停了下来, “你们三个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守著。” 谢雨愣了愣,旋即有些疑惑道: “怎么守?” 酒德麻衣不跟著一起进入夜之食原,倒確实稍微能够理解一二,毕竟在场四人里面, 她其实就是游戏里常常给土豪们当背景布的平民玩家。 一没有堪称变態的龙血,二没有『审判』这种逆天言灵,三连场外援助都没有。 进去確实感觉估计分分钟就要领便当了。 只不过守在外面的话,这些户守真不会为难她么?等到绘梨衣的威赫散尽,她这小身板两口三口就被嚼了吧? 估计还不够人家死侍塞牙缝的。 “我有掛。” 酒德麻衣闭上眼,平静开口道。 下一刻,一个平静的领域释放出来,就像是在水中投入一粒小小的石子,但这个石子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那头乌黑亮丽的长髮在海水中无风飘扬起来,如同女神的裙摆。 当她眼眸再次睁开,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充斥双瞳,只是一瞬间,她已经脱胎换骨。 仿佛获得了不输於上杉绘梨衣的血统。 只见她双手凌空虚画,金色的光焰在刀上浮起,幻化出长达十握的长刀,左手『天羽羽斩”,右手“布都御魂”。她旋转起来,两件神器级別的武器在海水中搅出透明的漩涡。 谢雨直接惊呆了,这妞居然还藏著这一手? 这一刻,他都有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这两柄剑是日本所谓『神代时期』三灵剑中的两柄,“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佩剑,『天羽羽斩』则是日本神明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大蛇的神剑。 酒德麻衣手中凭空拔出流淌著赤红色和熔金色的两柄长剑,天羽羽斩如其另外一个名字『十握剑』一样是刀刃长达十拳的长弧刀,而布都御魂则是长达两米的巨形直剑,和传说中一模一样。 “真—.真有掛啊。”“ 谢雨眼晴都看直了,原本他还担忧酒德麻衣一起下水会不会是白给,结果看这样子, 人家原地来一手『游戏成真”,请问你如何应对呢? “拿著,算是个好兆头。”只见酒德麻衣將手里的那柄『天羽羽斩』顺著水流拋了过来。 谢雨下意识接过,触感却和先前她腰间那两柄短刀一模一样。 “链金武器还带变形的?”” “给你你就用,哪来那么多话。”一旁『路明非』忽然开口。 谢雨顿时嘻了半响。 得,看来是代打上號了。 很显然,从女人和男孩现身后,酒德麻衣忽然一反常態不再欢脱,反而变得沉寂,大概就与他有关了,而此刻突然『超级赛亚人』般的爆种,儼然也是『路鸣泽”的手笔。 不知道这傢伙暗中是怎么操作了一下,估计酒德麻衣之前说的『更改血统”指的就是眼前这幅局面了。 “如果你们成功,失去白王的限制,周围尸守会扑上来撕毁这扇门,到时候你们就出不来了,我在外面帮你们撑一会儿。”酒德麻衣解释说。 此刻她双手握住建御雷神的巨型直剑,仿佛隨时都要抢一个浑圆,横扫千军。 “行。” 事已至此,谢雨也不再多言。 当即一脚跨过鸟居。 旋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伟岸的身躯。 白王根本没有躲藏,她就在鸟居的另一头等候著。 第207章 乌鸦面具 第207章 乌鸦面具 与此同时,另一架直升机上。 来不及换去那一身拉麵衣服的老师傅紧昂热的胳膊,在那身革履西装上印出一个又一个手掌印。 “我儿子呢?怎么不来接我,是不是已经到那什么鬼人工岛上了?” 昂热压根懒得回答。 因为回答了也没用,反正这老货现在就跟鱼一样,用不了十秒,就会再问出这些早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而且上杉越要的压根就不是回答,而是心理安慰,以冲淡內心的怎志不安,仅此而已1 短短半小时前,上杉越还准备继续守著拉麵车度过余生,混吃等死。 他的心已经迟钝了几十年,就像寺庙里的木鱼久不被人敲响,渐渐地蒙上了灰尘。 別人的悲欢跟他有什么关係呢? 他从一开始,是个不该被生下来的人,过了错误的人生,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给耽误了,如今虽然苟延残喘地活著,可这个世界终究跟他没什么关係了。 因为已经被世界遗弃过一次,同样也曾遗弃过一次整个世界。 他这种心態,本来其实完美符合典籍中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管他什么白王復活,管他什么世界大战,隨便你们去好了。 感兴趣的话就把我顺带弄死,稍微皱皱眉头就算我输! 但在昂热告诉他他还有两个儿子的时候,那颗尘封已久的、木鱼般的心仿佛被重槌击中了,灰尘落下,那颗心轰然鸣响。 这个世界的血脉仿佛重新和他贯通了,他的血脉还在这个世界上流淌,他有儿子,还是两个。 好像忽然间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魂野鬼了,他再度感觉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心中充满心臆的、无可名状的温暖。 “再讲讲啊,昂热,別假装沉默啊,快说!快跟我说说我儿子的情况!” “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斩断皇的血脉了么?听说自已有儿子难道不该觉得很失望么?”昂热没好气地瞪看这个老傢伙。 “废话什么?快说快说!”上杉越汕训笑了笑,旋即又一下子变得强硬。 “特么的,老子想知道儿子的消息也犯法了?是你把我骗过来的,不给草吃,就別想要我这匹老马出力!” “爱出不出。”昂热不屑一笑,“你也可以等著,等著那群户守把人工岛攻破,把须弥座啃沉,然后你在大发神威,见你儿子临死前一面,跟他讲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就跟电视剧里说的一样。” “.·畜生啊!昂热!”上杉越呆了呆,旋即咬牙骂道。 他自然看过昂热描绘出的这种狗血电视剧画面, 诚然,当时在电视里看这些画面,確实感觉这编剧有够离谱的,但还是忍不住津津乐道的继续看下去,毕竟是看了乐子。 可如果这个乐子即將降临到自己头上,那可真不是什么乐子了。 甚至內心深处还会隱隱涌出一股恐惧的感觉。 仿佛刚刚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又被一双大手狼狠推开一样。 而且上杉越確信如果照片里的那俩傻小子是自己的种,他们搞不好確实会做出什么与家族共存亡的事情。 毕竟在他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之前,也曾是一个无比固执的人。 为了心中追求的事情愿意不惜一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俩儿子確实蛮怪的,你以前有没有那啥过?比如捐精?” “那倒確实有。”上杉越挠了挠头,旋即无奈说道:“不是我自愿的,当初他们抽取了我的基因样本,送去德国做研究,看看能不能用试管婴儿技术造出新的皇来。” “难道他们还真弄成了?可照片上这俩年轻人才多大?如果真能成的话,半个世纪前就该成了吧,现在基因技术又没有多大进展。” “那还真有点进展.”昂热无奈说道。 心说你这老傢伙看来是真卖拉麵卖傻了,这几个世纪外面科技发展有多快,那根本都不是靠想像力能够猜出来的。 虽然“龙”,『皇”这种东西,確实即使是科学技术,面对的时候也难免望洋兴嘆就是了。 “好吧,我就先跟你说一件事情,关於你儿子的。”昂热缓缓开口,“他们关係不太好。” “说说说。”上杉越一下子兴奋起来。 別说关係好关係坏了,现在任何关於他两个儿子的事情,他都乐意听。 “嗯几年前,你大儿子把你二儿子杀了,但没完全杀掉,所以现在你二儿子回来报仇了,就在今天,他准备杀你大儿子,不过也没杀掉。” 昂热一口气把源氏兄弟的恩怨情仇总结了出来, 如此绕口令一般的句子听得上杉越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很快还是理解清楚了昂热说的到底是什么。 “哦,然后呢?”上杉越点点头。 “啥叫然后,你不该是这个反应的啊?”这下轮到昂热一脸迷茫了。 “你俩儿子现在势同水火,一方在管蛇岐八家,一方在管猛鬼眾,断胳膊断腿打的狗脑子都快出来了,结果你说然后呢?” “断手断脚流点血怎么了。”上杉越挠了挠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他俩有没有相互打死嘛。” “——这倒没有。”昂热说。 “那不就得了!”上杉越理所应当说道,“说明他俩还是相亲相爱的嘛,一点小摩擦而已,误会解开就好啦,这不就等著我这个当爹的从中斡旋来了么,刚好,刚好啊!” 听著这老傢伙如此自信的发言,昂热也没话了。 心说你是不知道当时打的有多惨,要不是我赶到了,你大儿子已经被你二儿子宰了, 周围亲信被砍了一箩筐,这可不是什么“小摩擦”。 不过见上杉越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昂热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这位老友的yy。 片刻后,海萤人工岛的煌煌火光已经出现在天际线。 蛇岐八家全部的六座『不沉之须弥座”已经一字排开,以海萤人工岛为中心向两面延展。 这些海上浮动平台正常情况下,应该用於长期在海上作业,比如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矿脉,移动速度缓慢但自重极大,它们能够抵抗海上的十二级大风甚至海啸。 一共六座须弥座,外加海萤人工岛,已经足够將东京湾这条海岸线堵住。 按照雷达显示,尸守群从远海游来会正面经过海萤人工岛,面对这座人工岛屿,最多心生“绕一下”的念头,但旋即就会撞上那些须弥座。 这时候以户守那些『一根筋”的傢伙,在如此城墙般的宏伟攻势面前,心里就很难涌起“再多绕几下”的念头的。 只会一股脑儿的衝上来,正面撕扯这条防线。 而蛇岐八家,也將在这里全力阻击户守潮。 一身黑衣的源稚生沉默站在其中一座须弥座的夹板上,远眺从天际线涌来的『浪潮”。 家族的生死存亡关头在即,他已经从颓然的状態中恢復过来。 而风间琉璃同样站在这座须弥座一旁,出奇的没发疯,只是猩红狭长的眸子在源稚生脑后,背心处不断遂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海,尼伯龙根,夜之食原。 当谢雨踏入的那一刻,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发生变化,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 而是一座如同现实东京都一样的巨大城池。 这座尼伯龙根,將现实东京的一切投影到了此地, 虽然没有人类,没有任何生命,只有那些死寂冰冷的钢筋水泥,但如此投影並非是在做无用功。 相反,等到白王復活的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通过这个“锚点”,让新生的龙躯直接降临到那座大城头顶,而无需再跨越任何艰难险阻。 这便是神级链金器具『八镜』的运用。 而这一刻,还未等谢雨完全站稳站定。 不远处,忽然一道锋锐至极的劲风呼啸而来。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压迫著这片空间。 旋即飘逸的弧光闪过,连暗淡如鬼域的夜之食原也被这一抹弧光照亮,就像是绝世剑客的刀弧。 但发出释放那弧光的本体,却是一道『纤长”的尾巴。 天丛云! 日本神话中最强的神剑。 在神话中,须佐之男带著父神伊邪那岐的神剑天羽羽斩去杀八岐大蛇,但在分割大蛇尸体的时候神剑竟然崩口了,接著他在大蛇的尾巴里找到了名为天丛云的神剑。 於是他明白,如果不是大蛇被杀的时候喝了酒睡著了,结果就不是八岐大蛇死於天羽羽斩之下,而是他死在天丛云之中。 但此刻这柄“天丛云”,並不是皇帝笔记中记载的剑之形態,而是八岐大蛇长尾末端的尖利骨骼! 白王的骨骸,每一次孕育出新的八岐大蛇,都会使它的尾巴变成世间最锋锐,最坚固的『天丛云』之剑。 这柄长剑,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把! 谢雨手中的下意识挥出了手中的天羽羽斩。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从他的手心进射而出,不输於这道飘逸弧光的光芒同样荡漾在夜之食原的天地之间。 他挥出了几乎可斩天地的一剑不,这力量並非属於他,而是本就属於天羽羽斩, 从刀把席捲倒灌进入他的躯体,隨后从躯体从反哺回到剑身。 两两联合,相得益彰,方才挥出了如此惊人的一剑。 不仅如此这一刻,原本只有十握之长的链金武器竟然凭空暴涨成百倍千倍,与那巨大而“纤长”的尾巴碰撞在一起。 “嗡一惊天的碰撞带来难以想像的高频次震颤。 那柄永远掛在酒德麻衣腰际的短刀,通过链金术化形而成的神话长剑毫无意外的断裂了,就如同神话里发生的那样。 当天羽羽斩遇见天丛云,註定只有断亡一途! 不过,正是天羽羽斩崩碎爭取出来的时间,身旁传来一股牵扯的力量。 路明非”带著上杉绘梨衣,和谢雨离开了天丛云砸落的地方。 天羽羽斩的確是有必要的。 白王根本没有躲藏,她就在鸟居的另一头等候著。 只等恶客上门了,然而送来初见杀! 这是一只庞大的白色巨兽,將近百米高,八条弯曲的龙颈上长有八只挣狞的头颅,八双洪烛般的金色眼晴在漆黑的雨夜中明灭。 八岐大蛇! 全身上下被苍白色的鳞片覆盖,毫无疑问——这是蛇,但更像是龙。 壮硕矫健的龙躯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峰,一对银白色的巨大骨翼向两侧苍白伸展,分明没有完全展开,却给人有种一念之间,可游天地的力量感! 似乎因为刚才这一剑落空而感到不满。 八岐大蛇整个身躯盘曲坐落於东京晴空塔上,尾巴缓缓收回。 口中却发出暴怒不满的大吼,肉眼可见的音波扫荡整个夜之食原,尼伯龙根中虚假的新宿区,连同中心区、涩谷区在內数个区域都遭受到了波及,楼房的玻璃瞬间爆碎。 假如这一切发生在现实世界,这几个区域內,恐怕有数以十万计的人类因此而死亡。 即使是准s级混血种的谢雨在这一声怒吼下,也感觉五臟六腑正在沸腾灼烧,口鼻止不住溢出鲜血,更湟论那些毫无血统,身体素质无比屏弱的人类呢? 混血种与初代种之间的差距,本就是如此巨大。 放在太古龙族时代,两者之间的鸿沟本就属於凡人与神灵的分界线。 一时间,整座夜之食原都在神明的暴怒下颤抖。 “这特么——·的。” 谢似用力甩了甩头,总算將脑子里那股眩晕的感觉驱散出去。 他的目光旋即匯集在那座高耸入云的东京晴空塔上。 没来及在现实中近距离欣赏的高塔,却在夜之食原中看见了,吗不过塔身却没有那些璀璨的灯光,吗有冰冷的钢筋水泥般的质感。 除了盘绕在巨塔上的八岐大蛇以外。 塔尖似乎还有个人? 那是个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一身黑衣,头戴面具,如同中世纪西方医生的专业设备,当年医生们在瘟疫区行医治病的时候,会在乌鸦的鸟喙结构里填满香料,以隔绝病毒和尸臭。 此刻,这名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竟一跃跳到八岐大蛇其中的脑袋上,摸了摸光滑的鳞片,口中低声喃喃。 “放轻鬆,我的老朋友。” 第208章 路鸣泽的回合 第208章 路鸣泽的回合 “夜之食原內部,居然还有其他人?” 看清楚暗面东京那座晴空塔顶上的人影后,谢雨心头募然一惊。 这著实是·大大超乎出他的意料了。 按理来说,夜之食原已经被封印了一千多年,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白王的骨骸寄生培育出的八岐大蛇完全体千年如一日被隔绝在虚假的繁华之外。 看著东京湾海水几百次潮涨潮落,最终却一直无法重见天日。 那此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和他们一样,也是在封印莫名被衝破后,卡在这个节点偷偷溜进来的么? 或者封印就是他帮助白王打开的? 而此刻,看著那个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 『路明非』忽然冷笑了一声。 “果然,你从未放弃过惦记著白王的力量啊。”他或许应该叫做路鸣泽了。 路鸣泽的言语中,无疑显示他认识这个来歷不明的男人。 夜之食原,时间仿佛永远维持在黄昏与夜晚之间,世界永恆被禁在了这一刻时间点。 “你误会了。”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声音透著几分慵懒。 “只是不想看著老朋友再继续遭罪下去罢了。” 或许是周围太安静的缘故了吧, 以至於隔著两个街区,以及整整一座塔的高度,男人的声音仍然毫无阻碍传递进了他们的耳中。 “是吗—我还以为你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早就耐不住寂寞了呢。”路鸣泽讥笑一声。 儼然这个西装革履的小魔鬼,和他“哥哥』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而此刻,谢雨听见这个词忽然感觉有些耳熟。 似乎当初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就曾经讲述过他们学院与『太子”之间的恩怨。 原本这只是“猎人网站”上的一个id名称,但在路鸣泽口中,这儼然还是一个身份。 太子——当年迈的皇帝寿终正寢,年轻的太子就將继承他的皇位。 成为新的皇帝。 那么———-这位『太子”,以及他未来將要继承的『皇位”,是自己想像的那个么? 念及於此,谢雨的眼神顿时更加郑重无比。 很显然,“皇帝候选者』这个身份,可比“百王释放者”令人警惕多了。 “耐不住寂寞又能如何呢?” 太子的声音透过乌鸦面具,慵懒依旧。 “很多事情,並不是说你耐不住寂寞,就能解决的,无非是一年復一年的等待下去罢了,而等待到最后,也未必出现你真正想要见到的那个结果。” “所以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倒不如做点新鲜的,有趣的事情,给这看似漫长无限,但早已在命运深处画下终点的生命找点乐子。” 太子一边说著,目光扫视著脚下这座苍白的幻境之城。 出乎意料的,隨著刚才他手掌的抚摸, 原本躁动不安的八岐大蛇变得平静而温顺,赤金色的眸子中甚至闪现出一缕缕擬人般的嘲讽。 当然不是对太子..而是对脚下这群蚁般的人类。 “真是贪婪啊,你居然把自己放在了能够找乐子的位置上这怎是你能够享受的殊荣?”路鸣泽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区区一个残缺的傢伙。” 太子则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无视了路鸣泽的嘲讽。 只是安安静静站在晴空塔的塔尖,如同一只沉默的树懒, 许久,他才终於开口说道: “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想阻止我,你就直接动手。” “可以。” 路鸣泽口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激昂的龙文,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顿时穿透天地,晃荡在这座空荡荡的城市之中。 下一刻,如同百鬼夜行。 一道道身形不一的怪物几乎是从地底爬起,有龙型,有人型,有蛇型。 它们有些是几千年来被血脉深处的朝圣之心影响,在生命尽头孤独走进大海的混血种,当然,也可以叫他们“死侍”。 更多是当年那两次惊天动地的战爭之后,隨著尼伯龙根结界的形成,最终没能尸骨还乡的战士。 他们有的身上还穿著破碎的神官服,有的乾脆只剩下漆黑髮亮的鳞片,但共同具备的,就是他们体內强横的血统。 即使是死侍,想要孤身沉入深海,而不至於体腔爆碎,也註定意味著他们体內具备强横的龙血,早就將他们的身体改造成了比精铁还要强悍的存在。 隨著路鸣泽未知言灵的释放,这些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英灵”们一同活了过来,虽然只是行户走肉般的东西,但悍然是一支能够飞行的军队。 它们凭空飞了起来! 挥舞著利刃般的手爪,直衝向盘旋在塔尖的巨蛇! 这本该是白王的千军万马,却被路鸣泽先一步掌握在了手中!反过来向她这位神明发起衝锋! “吼一见状,那头刚刚还眼神中充满戏謔神色的八岐大蛇,愤怒吼叫起来。 咆哮的声音惊天动地。 “畜生就是畜生。”路鸣泽不屑一笑。 在他眼里,这头体魄已经堪比成年龙王的存在,压根没有任何威胁,因为他此刻已经看出来了,这条八岐大蛇的本质仍然只是当年被龙血侵蚀吞没的蛇岐八家先祖。 而並非皇座上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灵。 白王.还並未將她的精神意志彻底降临於此, 或许与她的真正打算有关,也或许是她目前状態不对,但总之,这头八岐大蛇,只是一副空有龙类身躯,但並无『龙之心』的亚种罢了! 而他的真正敌人,唯有此刻仍然站在晴空塔塔顶,眼神好似云游天外的太子! 下一刻。 路鸣泽眼晴轻轻闭合,炽烈的黄金瞳孔陡然暗淡下去。 仿佛精神意志已经从这具躯壳中离开。 而站立在塔顶的太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那顶乌鸦面具缓缓抬起,发出了漠然的笑声。 两人的精神,儼然已经抵达了另一个战场。 真正的战场! 轰隆隆一此刻夜之食原內部传来一阵又一阵激盪的爆炸声,那不是火药爆炸,而是拳拳到肉的力量碰撞! 当然,是单方面碰撞, 源源不断的死侍大军如同发狂一般,冲向这头体型庞然的巨蛇。 八岐大蛇本质只是进化到极致的『龙类亚种”而非掌握『龙之心』的纯血君王。 以至於面对手下在路鸣泽操控下的突然反叛,它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挥舞著八只硕大的头颅,用坚硬的颅骨,以及头顶细密如锥的鳞片,將这些胆敢冒犯自己威仪的傢伙撞的粉碎。 几乎人均可以划分排进a级死侍,甚至s级死侍的怪物们,在如此巨蛇面前並没有太多反抗之力。 虽然它们在粉身碎骨之前,能够在八岐大蛇的躯干上留下几道血痕,或者抠掉几枚鳞片,但这对於八岐大蛇百米的身躯来说还是太过於微不足道了。 整座尼伯龙根陷入了一片狂乱之中,犹如末日將至。 一旁的谢雨早已被路鸣泽的如此手笔惊呆了。 先是召唤大军以蚁附之姿攻向白王,隨后又单枪匹马將太子拉进精神幻境当中难道他是要一人对付这两名敌人么? 原本谢雨还认为突然多了一个『太子”会令战局发生不可知的变故。 但现在看来怎么有种绰绰有余的感觉? 这个路鸣泽真有这么强? “別傻了。”女人的声音忽然轻飘飘从他身侧传来。 进入尼伯龙根后,她果然也再一次变得活跃,整个人的身体凝实了许多,完全不復之前的虚幻之意。 “別说两个了,他一个都搞不定!”女人毫不犹豫揭露了盟友的老底。 “不要以为他整天嘲讽別人不完整不完整什么的,他自己就很厉害了说的好像这年头谁是真正完整的一样。” 在谢雨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她继续说道:“走吧,我们也要干活了,这些死侍是不可能指望能够咬死八岐大蛇的,蚂蚁终究只是蚂蚁,蚁多咬死象也没那么简单,至少这些蚂蚁还不够咬死这头大象的。” “喏,你瞧。” 顺著女人修长手指的方向,谢雨惊讶发现,那些死侍攀附在八岐大蛇身上撕裂出来的细微伤口,过不了几秒,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復原。 就算被抠掉了几枚鳞片,很快伤口裸露血肉的地方,也会飞速长出娇嫩的白色鳞片, 然后在空气中飞速长大,变黑,最终变成成熟完整的黑色鳞片。 “言灵·八岐,只存在於传说中的言灵,歷代须佐之男命有机会觉醒这样的言灵,一旦发动,就能够强行提升血统获得八岐大蛇般完美的身躯,通过操纵血统得到近乎永生的躯体,永不枯竭的再生能力。” “而作为八岐大蛇本身天生就具备这样的言灵,你可以直接理解为是被动!” “所以再怎么多的死侍,也不可能对八岐大蛇造成真正的伤害。” 目睹过八岐大蛇身上肉芽翻滚的模样,谢雨脸色也微微一变。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杀白王?” 这就相当於是一个血量恢復点满的血牛,只要你的攻击没法超过他的恢復速度,那他就可以永远保持不死之身。 眼下这些s级死侍,以及a级死侍加在一起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你当然不行。”女人同样毫不留情给予批评。 不过旋即看向了旁边眸光愜然,如同在看一场5d电影的上杉绘梨衣。 “但是她可以。” “言灵·审判是和八岐同等级別的超级言灵,言灵的斩击能无视“硬度”、“材质”和“距离』切断任何物质。被审判的斩击所击中的生物即死,这是一种对生命进行强制剥夺的诅咒,已经涉及到命运的层面。” “刚好可以克制八岐的恢復能力。” 此刻,谢雨终於恍然。 按理来说,绘梨衣是没必要强行跟著他们下潜到深海,甚至进入尼伯龙根內部的,毕竟她的本质仍然是一个体內拥有各种缺陷,隨时会出现问题的『病人”。 而且就算真潜入到了水底,也没必要进入尼伯龙根,和酒德麻衣一起守在外面也好, 外面深海的那些死侍虽然也有点恐怖,但和『太子』,以及八岐大蛇相比,仍然还是相形见出了。 现在女人的这番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原来,是需要她的“审判”,来给白王“破防”! 不过没有路明非帮忙,要怎么样才能与她沟通呢?先前都已经尝试过了,这大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绘梨衣。”谢雨试图招呼。 绘梨衣那张精致的小脸似乎偏转过来几分,但暗红色的眸子仍然目不转睛盯著面前的战场。 活脱像是一个看电影时被家长叫到的孩子,扭头表示我听到了,但眼睛却不会跟著转过来,因为本质上还是想看电影的。 哎好难谢雨警了一眼旁边丝毫不急,甚至还有偷笑趋势的女人。 再次以蛊惑小妹妹的声音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把那条大蛇弄死?它脑袋还挺多的,到时候我们拿来当球踢,你4个,我4个。” 听到这话,女人都快笑出声了。 哪有你这么哄人的,怪不得人家姑娘只想跟路明非说话。 然而,听到踢球这两个字,上杉绘梨衣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总算转过来几分。 看得出来,她似乎想说什么话。 只不过那本隨身携带的小本子好像不见了。 女孩左找右找,却始终没能找到自己说话的工具。 “你直接说吧,我知道你可以说话的,不用担心,影响不到我的。”谢雨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提醒说道。 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血统很自信,而是既然已经得知,隨著女孩声音发出的『审判』本质其实是针对生命以及命运的诅咒。 那他就不会受到“审判”的影响。 因为他的精神、命运、状態这些,早就有另一个神秘的言灵“长生”锚定了。 如果说,『审判”是『八岐”的克星,那么“长生”也可以认为是『审判”的克星。 我的命运已经被锚定,那么你自然无法诅咒。 听到这话, 绘梨衣漂亮的眸子明显睁大了几分。 犹豫片刻后,她尝试著开口了。 “姐姐好漂亮。” 第209章 威道·太阿 第209章 威道·太阿 “我们必须守住户守潮,在海面上我们很难苟住出一条防线,只有靠这座海萤人工岛北源稚生站在甲板上,目光眺望远方如同潮水般的海浪。 不沉之须弥座的声吶系统早已將前方海域的具体情况传递迴来。 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尸守,正在隨著海水波涛滚滚涌来。 “没有容错了,海萤人工岛距离东京只有10公里,一旦失守,半小时內东京將发生前所未有的灾难。” 每一头尸守体型都超过2米,最大的甚至超过十米。 如此怪物完全可以在电影院的荧幕上映了,但如果在现实世界中,那便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 哪怕只漏掉十分之一的死侍,它们也足以將东京化作地狱·不,不止是东京,还有背后这一整座岛屿国度!没人愿意让龙类文明重现天日,因为它们本就是灾难的代名词! “第一轮进攻,开始!” 隨著源稚生的下令,无数掛载著尾焰的飞弹如流星般坠落而去。 正在跟潮水搏斗的户守们抬起头仰望天空,瞳孔中燃烧起金色的火焰,哪怕它们內心当中早就只剩下对鲜活血肉的渴望,但如此恢弘的景象,还是瞬间吸引到它们的注意力。 蕴藏在其中的是危险! 轰轰轰一无数鱼雷,飞弹,在它们面前盛放。 下一刻,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声。 如同墨水般的鲜血从它们的体內汹涌而出,被高温高压衝击得粉碎的躯体再次沦为周围同伴们的食物。 不过在短暂的伤亡以及进食过后,成千上万的户守抓著彼此的身躯,摆动著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不顾一切地涌向海萤人工岛。 速度起码快了整整一倍! 如果说刚才它们还抱著一种优哉游哉的態度,那么现在,这些在海底沉睡了千年的恶鬼们,便被彻底激怒了! 战场参谋看著屏幕上並未减少太多的红点,表情愈发凝重,向源稚生投去提醒的目光。 “第二轮。”源稚生点点头,轻声说道。 和源氏重工大楼里的失態不同,此刻他终於有了几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王者姿態了。 “进攻。” 如果说第一波攻势存在部分『诱饵性质”,那么第二波攻势,则是前菜结束进入正戏。 浮动平台上的警灯旋转起来,探照灯也旋转起来,狂风暴雨在海面上肆虐,灯光照亮了这片如同沸腾的大海。 弹链滑入枪膛、鱼雷预热、蜂巢火箭开始空转,警报声越来越密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海面。 而此刻,昂热和上杉越乘坐的直升飞机早已落下。 这个拉麵老师傅下飞机前还是那副急里忙慌的模样,但此刻倒是出乎意料的一点都不著急了。 “让他安心指挥吧。”上杉越搓著手,眺望著远海,表情复杂。 昂热的耳麦中早已接入了蛇岐八家的指挥频道。 宫本家族的家主宫本志雄正在倒计时。 这个中年人是技术出身,也进修过战场军事。 此刻在须弥座中央的监控室里,大屏幕上显示著声纳扫描的结果,密密麻麻的红点从远海急速袭来,而在前方三海里的地方,早已埋下了无数那些绵密的光点,在屏幕上组成网状结构。 这是深水炸弹组成的屏障,而宫本志雄本人,正是这种深水炸弹的发明者,他清楚那东西的效果。 深水炸弹群连锁爆破,每一枚都释放出耀眼的火光和数以万计的硬质钢珠,这些钢珠被约束在一个平面上,它们爆开的轨跡和火光一样是完美的圆形,经过这些大圆形的生物都会被切割开来。 可谓是物理美学的极致。 “开始了。”他口中轻轻呢喃。 须弥座上的人们看到远处的海面发出光芒万丈,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半秒钟后深水炸弹的衝击波就到达了海面,白色的浪冲天而起。 下一刻,屏幕上无数红点变得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倖存率56%!”宫本志雄大吼,“有56%的尸守倖存!” 黑色的海浪中无数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海面,算上蛇一般的长尾那些魁梧的户守体长超过五米,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天矫。 这些是没有正面撞上深水炸弹的尸守,但它们仍然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楚。 肉体撕裂般的疼痛让它们甚至来不及享用同伴,便跟隨著血脉中流淌著的危机本能从海底一跃而上。 所有人都注视著这一幕『龙出水』! 但在它们浮空的剎那间,须弥座上安装的『黄蜂尾”机枪已经开始扫射,这些防空炮一样的弹雨从极远处射了过来,狂风將它们拋向高空,又从天空砸落向海面倾泻。 根本不需要瞄准,因为瞄准也没用!只需要隨意开火就行了。 大口径子弹打在户守们坚硬的身体上溅出密集的火光, 没有海水作为阻隔,大口径机枪射在它们的躯干上,撕裂出了一团又一团血肉模糊, 若是打中大脑、脊椎、心臟等关键部位,甚至能够直接將它们打死! 与此同时,新一轮的鱼雷也已经发射了。 这种小型鱼雷灵巧而且威力巨大,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三联装舰炮是主攻武器,火光暴跳震耳欲聋。 屏幕上的红点数量再一次锐减, “倖存率32%!”宫本志雄再次大吼,“还有32%的尸守倖存!” 第二轮攻击是毫无疑问的主菜,直接消灭了將近七成的户守。 远处的海面上户守的户体隨著波涛上下起伏,墨色腥臭的血液很快又被海水中和融化,第二天它们就將沉入深海。 很显然,蛇岐八家的战爭专家们对龙类生物的习性有很深的研究,也知道这些体魄可怖傢伙们的弱点。 在现代科技化的战爭兵器面前,这些尸守终究只是脆弱的碳基生物。 人类有足够的方式能够炮製他们。 而宫本志雄,作为威力最大的深水炸弹研发者,以及战场真正的指挥官,当然应该居头功。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並没有太多雀跃的神情。 因为户守还剩三成,听上去不多,但实际上数量仍然超过一万。 如果正面交战,蛇岐八家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够人家杀的。 更关键的是,家族所有的深水炸弹已经全部投放到了第二轮攻势当中,希望能够一击奠定胜局。 当然不可否认深水炸弹的確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但尸守数量还是太多了。 “还不够!” 此刻,倖存的尸守已经被彻底激怒,即使是它们並无太多理智尚存的脑海中,也被恐惧以及杀戮欲望所充斥。 它们不愿再继续停留在海水里当靶子。 那便只能衝来! 此刻雷达显示,这些户守从海面衝上来的速度达到每小时60公里以上,强劲有力的肢体在水面不断拍打,巨大的衝击力能够它们跃到三米甚至五米的高度然后再坠向海面。 而这个距离,恰好相对安全。 上万头户守在海水与海面之间扑腾的场景宛如地狱。 任谁都知道这些已经彻底发狂的怪物一旦靠近,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刚刚燃起信心的蛇岐八家成员顿时体內升起凉意。 甚至有种刚才两轮攻击压根没有发挥任何效果的错觉! “第三轮,进攻。” 源稚生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口中念出了下一轮进攻的指令。 年轻人平稳的声音顺著耳麦清晰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各组工作人员立刻一个激灵。 反应过来,重新投入工作当中,按下操控台上一个又一个顏色不一的按钮。 轰轰轰一一六座宛如佛国的须弥座,在无尽的狂风与暴雨之中再次绽放出火光。 与此同时,夜之食原內部。 “姐.—.姐?” 听到绘梨衣的话语,谢雨顿时愣了愣。 当然一方面有这女孩长年累月没开口说话,声带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清澈如泉水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她说出来的內容。 此刻这边能称之为姐姐的,只有这位了吧? 谢雨一脸诡异扭头,看著那张发光发亮,看不清容貌的脸。 讲道理,他一直觉得这货压根就没有脸来著,脑袋上永远在发光,又总是神出鬼没, 感觉就像是某种高维生物的投影。 但问题是,绘梨衣是怎么看见她的? 这还是第一次,这女人的存在被外人观察到吧当然,路鸣泽那种同为变態级別的傢伙不算。 “哟哟,小姑娘真乖啊。”听到绘梨衣的声音,女人却没什么特別的反应,语气里反而透著一股变態老阿姨的笑意。 “你去帮姐姐剁了这条蛇可以吗?姐姐想吃蛇羹。” “好的。” 绘梨衣竟满口直接答应下来。 这一幕直接给谢雨看麻了,不是,你故意的吧—— “好了,搞定,你看小姑娘多好哄,所以我劝你读大学的时候就谈个恋爱,不然出了社会遇到的全是我这样的老阿姨,早就晚了。” 女人扭过头,看向谢雨,声音透著一股得意洋洋的味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避著点绘梨衣,人家听著呢,还有我没读过大学。”谢雨头都有点大了。 不过绘梨衣似乎对女人很是亲近,听到这话不仅没有任何反应,还一直眨巴著眼睛, 一副很乖很漂亮的模样。 “你不用教我做事,好了,你可以出发了,不用指挥绘梨衣,人家小姑娘聪明著呢, 你只管往前冲就好了。”女人这会儿没心思和他斗嘴,当即一副发號施令的女王姿態说道。 “行吧。” 谢雨撇了撇嘴。 此刻,八岐大蛇似乎改变了自己的思路。 没再奢侈地用坚硬的头槌,將那一只只死侍砸成漫天肉泥,而是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將它们吸进体內。 这些死侍生前都是白王一脉的血裔,体內都流淌著与它同源的龙血,虽然龙血最终失控將它们变成了死侍,和原本生物的鲜血混合形成了剧毒一样的东西。 但对八岐大蛇来说谁才是剧毒也不好说,它根本没有忌口。 只要吞下去,就能变成它的养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雨甚至感觉到,隨著一头头死侍的入口,八岐大蛇的恢復能力还增强了少许。 但问题是现在他似乎连一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先前被链金术激活的“天羽羽斩”早就在和天丛云的接触中化为了一截一截。 更何况就算它现在是完整的,大概率也没法和八岐大蛇碰撞。 绘梨衣手里倒是有一把刀但那是人家要用来发动『审判”的,明显是专属武器。 “算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谢雨手持著还剩下一半的『天羽羽斩”,立刻朝著远处依旧盘绕在夜之食原最高处的八岐大蛇衝去。 而八岐大蛇那八双明灭的瞳眸中,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於是轻轻扭动身躯,喷出森然的白汽,巨大的蛇吻中甚至能隱约看出一副擬人的笑意。 “加油啊!”背后传来女人调侃般的笑声。 隨后谢雨惊讶发现,自己手中的只剩下刀把,以及一拳之长的『十拳剑”,忽然迎风自涨。 表面流淌著宛如实质的光华,剑身开始拓宽延长,最终变成了一柄惊人的双手巨剑, 看造型,竟是不比酒德麻衣的那另一把『布都御魂』输半分。 和激活状態下流光溢彩的天羽羽斩不同,这柄双手巨剑天然绽放著璀璨如同黄金的光芒,剑锋处甚至燃烧著熊熊的金色烈焰! 链金兵器:威道·太阿。 这柄剑的名字募然浮现在谢雨心头。 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一样。 剎那间,仿佛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剑身反哺至他的身躯,这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血统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加强。 周身充盈看磅礴而轻盈的力量。 而此刻八岐大蛇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中间的两颗头颅发出高昂而愤怒的吼叫。 但这一次並不是无意义的嘶吼了。 而是正在释放它的言灵,无数猩红色的波纹朝谢雨扩散而来。 “言灵·审判”! 八岐大蛇同样掌握审判命运的言灵! 第210章 战八岐大蛇 第210章 战八岐大蛇 无数猩红色的波纹,和上杉绘梨衣手中释放的极致杀戮言灵並无两样,甚至由於八岐大蛇庞大的身躯,威力肉眼可见的更胜数筹! 这就像是一种声波,你能看见它的存在,但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这本就是无形无质的波纹,以空气为介质,源源不断震动传播。 有人能够躲开空气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这些猩红色的波纹毫无悬念的包裹了朝著它直衝而来,浑身绽放如太阳般璀璨光芒的谢雨。 八岐大蛇左边四只头颅开始有节奏地嘶吼,仿佛在吟唱一首古代流行的和歌,代表著欢欣雀跃的情绪。 巨大如灯笼的金色瞳仁中,更是闪烁著嘲讽的笑意。 毫无疑问,在它的眼里,被如此“审判”之光包裹的人类,断然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性,不,不止是人类,就算你是身躯进化到与纯血龙类无异的龙族亚种,也不可能凭藉肉身抵挡如此象徵著“罚』的言灵。 然而。 下一刻,璀璨而飘逸的弧光闪过,那些幽深诡的红光根本无法压过它,就像是绝世剑客的刀弧,仅仅一瞬,就从中冒出了如同太阳新生一般的金色锐气。 这是剑光,是剑的光芒。 在眨眼间如同挥舞了一千次一万次,轻而易举在这如同网织一般的杀言灵中砍出了一道空白,如同切割开了空气,又像是断水流,硬生生將一种无形的东西砍出了一片空白。 谢雨的身形从中脱离而出,金光再次大绽放。 八岐大蛇的十多只金色的巨大瞳孔肉眼可见的缩紧了一下,口中发出的尖啸愈发悽厉,很明显,它看出了此人的异样! 因为当那通体燃烧著熊熊金色烈焰的巨剑斩断来自宿命的诅咒之时,只是被切开,切乱,切碎,而仍有相当一部分『审判』的猩红波纹尚存。 它们不负使命成功抵达了谢雨的身体,然而刚刚贴上去,就如同白雪遇上炽阳,瞬间消融殆尽!没有发挥出任何本该具备的『即死”效果! 此刻那道璀璨的弧光依然滯留在空气中,让人分不清所见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 这是,免疫—? 八岐大蛇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这样一个念头。 它是肉身失控,进化到几乎完全无法留存『人类本能意志』的死侍,但由於白王骨骸带来的强大精神权柄,它並没有完全丧失思维能力。 相反,它极度聪明,只不过一切思维不再是以人之心思考,而是彻头彻尾的龙之心, 或者说,那是杀意志的本能! 无论谢雨是如何斩断那些『审判”波纹的,也无论他是究竟靠那柄相貌不俗的巨剑抵挡免疫『审判』的效果,还是靠自身的特殊性。 八岐大蛇顷刻之间调整了自己的进攻模式。 中间的两颗头颅再次发出高昂而愤怒的吼叫。 言灵·审判』再一次释放。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针对谢雨,无数猩红色的波纹朝著四面八方扩散,瞬间与夜之食原那些介於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建筑物发生共鸣。 这是难以想像的高频振动,猩红色的波纹掠过周围枯朽的建筑后,如同铁砧一般刮下如雨水般的金属碎屑,仿佛变成了从天而落的雨水,杀戮之雨。 这些致命的审判刀锋,代表著死亡和毁灭的意志再度席捲而来! 危险! 如果说单纯的『审判”,能够靠著『长生』的锚定,豁免这即死的诅咒,那么周围无数存在『实体”的残骸,携带著漫长的裂音掠空而来,就不是能够免疫的了。 一旦命中,必然会被穿透成筛子! 別说谢雨此等混血种了,就算是八岐大蛇自己,那一身坚实无匹的鳞片,面对如此眾多动能巨大的『子弹”,也必將浑身流血,深受重创。 “不过是躲开而已吗!” 谢雨手握那柄来歷不明的威道·太阿,体內的血统如同长河般发出奔流咆哮。 周身源源不断涌起难以想像的力量,顺著浑身经脉流向四肢百骸,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极致的金光,如同疑似银河落九天,瞬间奔袭闪至那栋高耸而灰败的晴空塔之下。 漫长的旅途一瞬既至,过去千百遍完成的闪避训练在这一刻结出果实。 巨剑偶尔轻颤,便將掠至身侧的锋锐之雨悉数拨开。 再一眨眼,他已然抵达八岐大蛇身侧。 吟唱声轰然降下,带著古老神秘的语言,『言灵·皇帝』再一次爆发, 手中威道·太阿当中藏匿的链金矩阵这一刻骤然显现,与他高昂的吟唱声產生共鸣, 如同山岳般的威压席捲而来。 『轰一八岐大蛇坚实而紧绷的鳞片如同遭遇了天敌一般,又像是见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大恐怖,瞬间变得鬆软垮塌。 巨蛇十多只金色的瞳孔深处浮现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在上古年间,白王率领1/3的龙族成为叛军,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 但在极北之地受刑的那一天,白王向全世界的血裔释放了最后的言灵。 言灵·神諭,这是贯穿龙族歷史,以及人类歷史,能够找到唯一可以克制『皇帝』的言灵,从此白王血裔將不会受到“皇帝』的压制。 按理来说,身为白王本尊,自然更不会受到“皇帝”的压制,別说是黑王血裔释放的『言灵·皇帝』了,哪怕是黑王亲临,释放『言灵·皇帝”,八岐大蛇体內那一根最核心的白王骨骸,也完全足以抵挡精神上的威压。 当然,肉身上的不足,註定只能让他走向败亡这一结局。 但是?为什么? 此刻的『言灵·皇帝”,居然给他带来了一种发自內心的怖畏之感? 仿佛遇见了某种来自高维的生灵,天然就处於劣势,如同隨时隨刻会被抹杀一样。 这———还是“言灵·皇帝”么? 不过已经来不及让他再多思考了。 因为这一刻。 巨剑已然挥舞而出。 谢雨高高举起手中的巨剑,然后全力劈斩而下,他的体型不过是八岐大蛇的百分之一,但他的锋芒却比世间任何利剑还要锋利。 无数金光携带著颶风般的伟力平平切开,直径超过十米的巨颅,连带著长在肉身基座的脖子,齐齐被斩断,带著暴雨一般的鲜血升天而起! 他斩下了八岐大蛇的一个头! 直径超过十米,长度更是近乎百米,数千吨的巨物从肉身脱落,从尼伯龙根的东京晴空塔轰然砸至地面,整个夜之食原都为之一颤。 隨之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惊吼咆哮。 在遥远的过去,伊邪那岐潜入了白王的处刑之地,得到了承载著权柄与力量的圣骸。 但他没能抵挡白王的精神影响,容纳下那具圣骸,成为了第一代八岐大蛇,最终,在蛇岐八家祖先倾巢而出的围剿,以及某位神秘龙王的帮助下,那头八岐大蛇才被肢解,析出蕴藏在其中的圣骸。 那一战,几乎將整座岛屿打沉,整座大陆板块都为之漂移。 而代价是三神器失落,蛇岐八家流淌著『皇血』的上三家开始走向衰败。 数千年后,在一场未知的阴谋与灾难之中,第二尊八岐大蛇现身,同样成就了不逊於先祖的体魄,以及堪称『攻防一体”的言灵。 漫长的时间流逝下,蛇岐八家早已不復昔日荣光,成百上千名体內流淌著“皇血』的超级混血种同存的辉煌往事已成歷史。 直到一位来歷神秘的『皇帝』出手,单枪匹马镇压了八岐大蛇,並將其从陆地,投入大海,封印至八千米水下,暗无天日的尼伯龙根当中。 就是如今的夜之食原。 如今这头庞大拧的龙躯內,棲宿的正是那位野心与谋划不输於先祖的蛇岐八家后人,他的精神已经和太古年间曾与那位黑色皇帝共同统治世界的白之王大半融合。 一位理应君临世界的存在,却被区区一个渺小的人类斩下了一颗头颅! 这是何其的愤怒! 一瞬间,不甘,愤怒,野心,种种象徵著狂暴的情绪从基因深处席捲八岐大蛇的脑海,这头介於野兽与真龙之间的恐怖存在摆脱了那股恐惧的跟隨。 八岐大蛇余下七对赤金的眸子高高立起,冷漠注视著脚下的人类。 它已收起了对人类的蔑视,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过於诡异,无论是是他体內沸腾的血液,亦或者是那柄剑锋可以在剎那间增长千倍万倍的金色巨剑。 这已经是值得它认真对待的对手。 下一刻,它周身涌起一股苍白的惨绿,如同黑暗治癒的光芒。 在斩落其中的一颗头颅之后,那柄仿佛能够斩开世间一切的利剑仍带著惊人的余威在白王那如山峰般雄伟的身躯上撕出了一道惊人的伤口,但此刻,隨著惨绿色光芒的洗礼, 已经瞬间恢復如初。 以及那些被威道·太阿之剑撕裂的身躯各处坚硬的铁青色鳞片,也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出肉芽,然后融合成苍白色的新鳞,又瞬间变得乌黑亮丽,透著一股坚硬至极的力量感。 包括地上流淌著的,每一滴对於混血种而言都是洗礼之物的鲜血,也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瞬间蒸发殆尽,而蛇躯內部一阵鼓动,宛如气血充盈。 除了那一条被斩落的巨颅。 暂时没有恢復,但很明显的是,如果谢雨没有与它对峙,或者稍微走一个神,那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的硕大头颅,也將重新接回到它的身躯。 甚至给人一种怀疑,如果八岐大蛇愿意消耗能量,它同样可以让那颗头颅在顷刻间长回来。 这就是『言灵·八岐”。 象徵著恢復力的极致,代表著永不磨灭的身躯。 战局短暂的陷入停滯。 “还真是-攻守一体啊。”谢雨手握著巨剑,轻声说道。 此刻他仿佛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態当中,平日里那玄之又玄的感觉悉数涌进他的脑海, 仿佛出尘似仙,文好似遗世独立。 只需微微抬头,身前如同山岳一般的巨物便尽收眼底。 仿佛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虽然-先前那样惊世骇俗的一刀,已经几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那是精、气、 神,三者融合在一体產物,一刀挥出,如同长河落日一贯千里,但夕阳西下,又怎能立马再度升起? 而且就算升起也没用,无非是再砍掉一颗头颅罢了。 但面前这条蛇..最不缺的恰恰就是头颅。 “至少打回来些许气势。”谢雨目光依旧平静,与那七双骇人的瞳子对视著。 究竟要怎样才能杀掉这傢伙呢? 此刻他双眼微微凝聚,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四面八方之物尽数落於其眼。 自然能够感应到,绘梨衣正在朝著这个方向赶来, 但短暂的与八岐大蛇交锋过后,他已经清楚这怪物究竟有多么不凡,斩去头颅並不能真正对它造成杀伤当然,也可能是没有將八个头颅一起斩去的缘故。 不过那未免也不太现实。 估计只有『皇帝』这样级別的存在,亲自出手才有机会办到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纵使绘梨衣的『审判』同样卓绝但能真正对它造成伤害么? 身为超级混血种的上杉绘梨衣速度其实並不慢,只是比先前他宛如彗星一样滑翔奔袭的速度慢一丝而已,此刻已经抵达『审判”的攻击范围。 “不管了,相信队友!”谢雨深吸一口气。 手掌猛地握紧巨剑,灿烂的金光再一次绽放,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高高跃起,隨后藉助身后的楼房猛地一蹬,竟是直接杀向剩余七对在空中闪烁如灯笼的巨大眼眸。 上三路,下三路,无论对任何生物来说,永远是屡试不爽的奇招! 而这一幕,八岐大蛇同样早有预料。 在它如同无尽深渊一般的战斗本能之中,早已推演到了谢雨可能的进攻方式。 右侧第二个头颅口中爆发出了如大钟轰鸣一般的爆响,纯正的龙文与极致的咏唱,音节瞬间爆响。 言灵·王权! 第211章 大蛇的真正弱点 第211章 大蛇的真正弱点 “嗡一吼— 又一个高危言灵瞬间生成。 相较於『言灵·审判』和『言灵·八岐”,一个位列言灵序列表第111位,另一个虽然表上无名,但其效果分明也是能排到一百名往上的位置。 言灵·王权,区区92的排位,便显得单薄了许多。 但事实上,言灵序列並不是决定其威力的唯一標准,更重要的还有开发程度,以及曾经在笔记中出现过的『权柄”。 同样是言灵·王权,蛇岐八家当代皇血继承者源稚生释放之后,对另一位皇级混血种风间琉璃几乎產生不了太大的影响,甚至自己也会进入虚脱状態当中。 但八岐大蛇的言灵·王权,几乎就是另一个层面的恐怖之物。 无匹的滔天巨力宛如从地底伸出来的一双双巨灵神之手,瞬间將飞腾在半空中的谢雨扯了下去,连带著那灿如星子的金光,宛如流星般坠落,如此巨力几乎已经能够对次代种產生影响,並且將三代种牢牢压垮在地面了。 不过,血脉沸腾状態下的谢雨,並未被瞬间秒杀,反而在適应过重力之后,摆脱了『王权』的绝对束缚。 虽然在站立的过程中,浑身骨骼在巨力的压迫下,摩擦出了令人惊怖的爆响之声,换作传统武学宗师们,或许会对如此虎豹雷音,筋骨齐鸣之声心生嚮往。 但作为当事人,谢雨只感觉身上好似背负了一座大山,连站立起来都要无比艰难,他牙齿微微紧咬,目露孩人的光芒。 此刻他是断然不能倒下的,毕竟如此恐怖的压力,作用在他身上都几乎令人无法承受,那么对於肉身更屏弱,甚至称得上脆弱的绘梨衣来说,恐怕一秒钟就坚持不下。 如果自己倒下了,或者露出半分懈怠之情,如此言灵大概率顷刻间就要分散波及到绘梨衣身上。 “给剑滴点血试试呢?”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她分明站在几百米之外,一副啦啦队加油鼓劲的模样,但依旧时刻观察著谢雨的动向,甚至还能精准给出建议,声音毫无阻碍的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给剑·—滴点血? 谢雨下意识抬头,委实说,这柄长剑的耀眼模式给人一种相当眼熟的感觉,只能说不愧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除了那灿灿金光,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甚至他连剑身究竟有多大的范围都不知道。 割一下试试看吧。 顶著巨大的压力,谢雨將金灿的刀锋抹在自己的手指上。 隨著心念的转变,原本挥舞过程中,擦在他身上也不会產生任何效果的金芒,仿佛瞬间变成了这世界上最锋利的针,轻轻一点,便划出了一道血口。 下一刻,隨著鲜血的浸润,威道·太阿的金光猛然再次暴涨。 他的鲜血宛如有灵智一般融入了那金芒,然后在里面滚动著,死死攀附在了剑身的一个点上。 而隨著血液附著在那里,原本剑身流转的那繁复的纹好像瞬间形成了一条全新的链金纹路! 一个全新的链金矩阵骤然激发! 其效果居然也是—.言灵·王权! “太阿之剑,亦是泰阿剑,相传乃是欧冶子大师与干將大师两大剑师联手所铸,內心之威乃是真威,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方是內心之威,正所谓盖世威仪冠春秋,三才初聚礪诸侯,凝息天成携古篆,千军成幻逆江流。” 女人的声音变得优雅淡然,“泰阿之剑莫要倒持,剑柄与人,大权旁落,自己终將反受其害。” “轰一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犹如雷鸣一般响起,威道·泰阿之剑的链金矩阵,释放的『言灵· 王权』虽然没能爆发出如同八岐大蛇“言灵·王权”的那般压迫力。 但至少,行动无碍了。 璀璨的金色巨剑如同火焰一般窜天而上,再次迎上了八岐大神震恐的瞳眸。 而它身下,那条粗壮的巨尾立刻拔地而起,横扫而来,巨尾末端的尖锐骨骼闪耀著致命的锋芒,飘逸的弧光犹如绝世剑客展现十年锋芒的瞬间,好似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呈交叉封锁之势袭来,要將朝它瞳眸奔去的谢雨提前绞杀! 叮一!! 谢雨毫不犹豫挥刀横劈,剑锋处暴涨出超过三米的烈焰,瞬间烧的蛇尾刺痛,而趁著这下意识停滯的功夫,巨剑猛然斜挥而出,斩在巨尾侧面。 肉眼可见的音波蜂鸣震盪而开,吸取『天羽羽斩”碎裂的教训,这次他没再冒险將这柄“威道·泰阿”与“天丛云』硬碰硬,虽然他觉得,这柄巨剑大概率並不会在与天丛云的对抗中落下风,但他还是稳健且灵活的施以巧力,横点在巨尾侧面,所谓以巧破力,四两拨干斤,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然而,如同山岳一般的身躯,即使是轻轻一动,力量又岂止千斤,更何况是蓄力之杀! 短短的交锋中,谢雨双臂的肌肉骤然隆起,暴涨的青筋挣狞而注目,儼然已经充血负荷到了极致。 成功化解了尾部的危机,头部也並非全无反抗之力,相反,作为『蛇口』的承载部位,大蛇发出一声嘶吼,便又是一道高危言灵。 言灵·君焰,爆发! 作为精神权柄的掌控者,或者作为高阶龙族,身兼强大的龙躯,本身就早已不再受到单一『元素”的束缚,无论是四大元素,亦或是玄而又玄的精神元素,都在高级龙族的掌控之中,无非是掌控多少,擅长不擅长罢了。 只不过,看上去八岐大蛇对『火元素”之道还算精通。 这道『言灵·君焰”释放之后,找寻这一切介质飞快的燃烧起来,无论是空气,还是尼伯龙根当中那些早已“死亡』的物质,都是此类难以想像的火焰最好的燃剂。 火焰的领域飞速扩大,立刻形成了一道直径超过10米的烈火罩,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上面游动,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像是黑洞。 不但如此,八岐大蛇头顶的龙鳞也燃起了火红色的光芒,好似有岩浆在涌动,此刻这条大蛇仿佛变成了富士山本体!在这暗无天际的夜之食原中,亮起了一抹火红色的太阳! 直到这一刻,谢雨才终於明白。 初代种级別的战力究竟是何等的恐怖,仅仅是举手投足之间,就给他带来一种完全无法对抗的感觉。 甚至面对如此山火一般的敌人与进攻,他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仅仅片刻的靠近,他的头髮,眉毛,仿佛一齐燃烧起来,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炬,若非体內龙血早已汹涌澎湃,在短时间內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加持,恐怕身体也会被跟看一同点燃。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知足了从体型上对比,他们的身躯何止相差了百倍千倍,若非有链金武器的加持,只会像那些数量骇人,体魄更加骇人的s级死侍一样,被八岐大蛇一口一个,瞬间咬碎。 而他令对方感受到了忌惮,甚至接连释放了四种极度危险的言灵! 不过,谢雨並不认为便止步於此了。 哪怕身后的『军师”没有给他递来第二份『锦囊妙计”。 原因无他。 上杉绘梨衣已经就位了。 女孩站在晴空塔附近的高楼上,一头暗红色的长髮无风自动,宛如太古年间主持祭祀的巫女,口中不断吟唱著清脆但古奥的龙文。 这一刻她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剑圣,而手中的暗红色长刀同样如同真正的剑圣一样向前挥舞旋即代表著律令死亡的『审判”,切开了那一团团日益滔天的火球! 君焰”之火,被赋予了“审判”的死亡,即使火焰本身並没有生命这一属性,也瞬间给人带来一种生机凋零的感觉。 隨之而来的,还有那一圈圈暗红色的波纹。 察觉到谢雨並不会被如此波纹影响后,她便前所未有的放开手脚,最大程度宣泄出了在心中积蓄了十数年的情绪! 暗红色的波纹顷刻席捲了八岐大蛇的躯体。 无数冒著熊熊烈焰的铁青色的鳞片宛如一瞬间风化了几千年,瞬间变得苍白,枯朽, 作响,仿佛隨手一推,就能像鱼鳞一样拔下来一大片! 而被『审判』摧毁的蛇鳞,並没有像之前一样,在『八岐』的作用下瞬间復原,这一刻,八岐大蛇像是真正变成了一条可以杀死的活蛇! 就是现在! 谢雨当然不会辜负绘梨衣创造的机会,他控制著威道·太阿赋予的『言灵·王权”链金矩阵,给自己猛地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压力,整个人瞬间降落到八岐大蛇身躯。 巨大的压力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体內龙血汹涌澎湃,他行动愈发迅疾如火, 贴著魁梧的蛇身极速奔袭,近乎80度的垂直角度在他面前並没有形成任何阻碍。 眨眼间,他已经靠近了被『审判』弱化的薄弱处,俯身箭步向前,挥剑劈斩一气呵成! 疾如闪电的金光再一次迎风暴涨,掠过了那血肉充盈的皮肉! 没有外面那层鳞片,以及坚韧厚实的肌肉覆盖,八岐大蛇的躯体再也不復之前那般无坚不摧,炽热滚烫的鲜红血液瞬间如同岩浆一般喷洒开来。 第二条粗如擎天立柱的蛇头垂落。 这正是先前释放“言灵·王权”的那颗头颅,从身体坠落后,言灵的效果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身体瞬间一轻。 “难道—.” 见到这一幕,谢雨忽然心生想法。 眾所周知,言灵的本质乃是龙族精神与世间元素的共鸣,先前第一颗头颅也是,虽然从身躯被截断,但明显还具备活性,在地上不断扑腾只是失去了释放言灵的能力。 难道说-八岐大蛇的头颅,当真不是要害?反而只是类似於人类四肢一样的东西。 只是单纯很重要的工具,但並非失去后,立即就会死亡的重要器官。 既然如此,那先前的猜测便得推翻了。 白王的骨骸,以及八岐大蛇最本源的精神,或许並不是藏在八颗头颅的某一个里面, 而是藏在支撑那八个头颅活动的肉身基座里面! 那才是八岐大蛇真正的核心! “原来如此!” 谢雨感觉自己的猜测或许没错。 想要杀死八岐大蛇,对它的头颅下功夫,必然是漫长的拉锯战,而自己虽然有链金武器的加持,但显然不具备与它拉锯的资格,更何况路鸣泽那边隨时可能分出胜负,结果不一定是好事,必须儘快解决这条蛇,然后想办法去帮助他才行! “绘梨衣!打它的身体!”谢雨立即高声开口喊道。 隆隆的啸声立刻穿透百米之距,传达到上杉绘梨衣的耳中。 少女眼神微亮,听明白了谢雨的意思,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立刻锁定在东京晴空塔的下半部分,那是盘踞著八岐大蛇肉身基座的地方。 密密麻麻附著不知道多少层厚的坚实鳞片,像是动物会特意保护柔软的腹部一样,这条巨蛇同样在它的腹部堆叠了相当细致的保护。 与此同时,八岐大蛇同样察觉到了两人的想法。 六只头颅齐声嘶吼著龙族的语言,里面夹杂著惊与怒交织的情绪,它没想到外面的世界上,居然有人类混血种能够將『审判”的力量开发到如此地步,甚至能够和它的八岐產生旗鼓相当的“拉锯效果”。 但防御又怎能比得上进攻的『先机”。 自然给了一旁虎视耽的谢雨可乘之机,让它再一次吃了个大亏。 而现在这两人的眼神更是令它感到愤怒千年的时间,这些子孙后代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居然单枪匹马,派出这么几个人,便妄图完成祖先倾尽全族之力方可为之的事情,甚至还不止他们居然妄想將自己斩杀么? 我为尊贵的百王,面对黑王也曾不假於色,尔等区区人类又怎敢如此又怎配如此!? 下一秒,数个极度危险的言灵一同释放。 言灵·苍雷支配,言灵·黑炎牢狱,言灵·血脉牵引——· 而与此同时,绘梨衣的审判,也抵达了它的腹部。 第212章 觉悟 第212章 觉悟 “不沉之须弥座』。 作为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合作共同研发的大型海事工程。 曾经完成过无数次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矿脉开发工作。 然而。 面对海潮一般的尸守群,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或者在人类有跡可考的漫长歷史中,还从未发生过如此类型的战役。 一凭藉本能与王令指引的户守军团,与现代文明的钢铁洪流殊死搏斗。 当然,荧幕里或许出现过,电脑游戏上可能也衍生过类似的战役,共同之处便在於, 导演或者游戏设计者,都会充分考虑到,当那些具备恐怖肉体的巨兽,一旦靠近人类的军阵,將会发生怎样灾难性的后果。 而如今,这一幕。 正在海萤人工岛范围內不断上演。 海面上正在熊熊燃烧。 蛇岐八家开启了三艘万吨邮轮,在海上形成了厚厚的油层然后点燃。尸守群在著火的海中跳跃,火焰照亮它们的身体,虽然火对它们不是瞬间致命的,但也足以对它们造成影响。 “鸣鸣』的长鸣声压过了涛声,六座须弥座上同时亮起黄灯,这些黄灯旋转著扫过周围的海面,又飞快变成鲜艷的红色,天空中的直升机、海面上来来往往的水警船、还有远处临时徵调过来负责外围警戒的民用渔船都闪动灯光。 已经靠的极近了。 临时准备的预案终究无法完全剿灭规模如此庞大的户守群。 特別是它们当中还存在相当数量的“巨人』,那是体型超过50米的恐怖存在,生前可能是鯨鱼,或者大王乌贼,或者巨齿鯊之类的存在,被龙血污染后,体魄更胜一筹,连深水炸弹在这些“巨人』身边炸开,也无法对它们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这些怪物们每次用长尾捲动海水,都伴隨著无数潜流和无数漩涡。 户守们围绕看它上下起伏,,因为那东西游动的时候在周围形成了的高速水流,就像鱼群有时候喜欢跟著巨鯨迁徙,游得最快的户守已经海萤人工岛了。 甚至都不需要用雷达检测,在“瓦斯雷”的照射下,它们冰晶般的长牙反射著刺眼的光。 “集火。” 源稚生依旧目光平静下达看命令。 “如果绘梨衣在就好了。”身旁的龙马弦一郎发出嘆息,双拳握地紧紧的。 他又何尝不知,如此恐怖体型的巨兽,已经不是链式机枪能够阻止的了的,鱼雷、深水炸弹没能在数海里之外清理掉这些怪物,那么靠近之后,就算再次投放所剩不多的鱼类,衝击力同样无法杀死这些傢伙,反而会影响到须弥座之间的联繫。 更关键的是,就算成功把这些巨兽杀死,庞大身躯带来的动能与惯性,同样不会让这些怪兽迅速沉入海底,而在这个过程中,受到它们庇护的大量尸守群依然会靠近须弥座。 雷达显示,其实几头『巨人』早就已经彻底死去了,体內那些磅礴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动,然而正因为它们的身躯足够巨大,残余的神经脉衝仍然在它们体內肆虐,將生前的一道道动作指令,化作机械化的行为,庇护这一群群小型户守靠近。 现在再朝它们倾泻火力,也不过是浪费弹药资源而已。 “绘梨衣—”源稚生眸中闪过一丝忧色。 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上杉绘梨衣並不是在繁华的东京都內走失,而是更加深入到了海底的夜之食原,直面一切的源头,那位自翊为白王的八岐大蛇。 很快,耳麦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联想。 如今是在战场,容不得思考那些已经被明確排除在计划之外的东西。 本来就不是专业的战场指挥官,他所能够做的,只是站在眾人的身前,不断下达一个又一个指令,並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信心,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有一项使命,那就是和蛇岐八家余下的精锐一起在这片大海上死战到底。 “倖存率7%!”耳麦里传来宫本志雄的匯报声。 最终结果是。 数以万计的户守,在一轮又一轮火力阻击下,最终损失九成。 但仍然余下了7%的户守,数量大概是1000至2000之间,它们未必是最强大的那批尸守,但一定是最聪明,最狡猾,最懂得保全自身的存在。 最艰难的时刻还没过去。 相反,才刚刚开始。 “准备抵御衝击!” 隨著源稚生的下令,一门门提前冷却的三联装舰炮再一次发出咆哮,火光冲天倾泻出宛如线条的大口径钢铁子弹。 不过。 靠近后,这些尸守便不会傻傻的在跃出水面了,它们会先沉入水底,等到贴近须弥座之后,再从水下的排水管,或者攀附著外部的铁壳向內入侵。 对此,蛇岐八家早有准备。 最精锐的执行局战士,早已悉数准备就位。 轰轰轰— 猎枪,衝锋鎗喷吐著火舌,无数链金子弹从中打出,有的含汞,有的含硫,一切能够对龙血生物產生剧毒的子弹喷薄而出。 这是蛇岐八家旗下研究所们经年的成果。 “击退了。” “安全!” 耳麦里接连传来好消息。 守株待兔的蛇岐八家精锐抵挡住了户守的第一波近身侵袭。 “不,它们只是转移目標了。”始终守著雷达的宫本志雄冷静评判道。 果然,下一刻,海面上传来轰鸣爆炸声。 意识到武装的宛如钢铁堡垒一般的须弥座无法攻破,它们立即转移目標。 数百条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水面,它们中有的扭转身体落在水警船上,用有力的长尾缠住正在喷吐火焰的舰炮,把炮管扭曲。 舰炮的炮塔立刻爆炸,炮手化为灰,而被火焰拋出来的户守落回海中,立刻又深潜下去。 这些尸守不愧是最为聪明的那一小撮,当它们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屠杀,承袭自龙类的杀戮之心立刻振作,反过来攻击最容易攻击的水警船,更有聪明的傢伙甚至不愿跃出水面,再遭受炮火的打击,它们直接选择在水下撕咬船底。 紧接看,是更外围的民用渔船受到攻击。 这些並没有配备强热武器的船只,在受到户守攻击后,慢慢沉没在漆黑的水面下。 而这类战役之中,一旦船只本体受到攻击,救生艇也不可能发挥作用。 很快,在一声声爆炸声中。 一切外围渔船,水警船全部爆炸或者沉没,有的是被尸守打碎了弹药舱,有的则是主动点燃了油箱,让船只爆炸升天。 不少船员被驰援过去的直升机救下,但更多人来不及离开,被捲入大海深处,只剩下一汪一汪的血泉从海底涌出。 “真是残酷啊。” 拉麵师傅上杉越静静注视著这一切。 如此集团作战的环境下,即使是身负皇血者,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你不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么,所以当年你出逃蛇岐八家,並一把火將家里的神社烧了个精光,最后游走於东京大学的那条后街,卖了几十年拉麵。” 昂热目光同样始终保持淡然。 身为在屠龙战场上活跃了一个多世纪的老人,他太明白人类和龙族之间战爭的残酷了,甚至本身就经歷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 生与死,其实只不过是一条分界线罢了,每个人都会经歷这样的过程,区別只是生前干了些什么。 “我只是为我的儿子感到痛心。”上杉越默默说道。 “我能看见他眼神里的挣扎,也能看见他的决心,但我更能看见,他本来是不想承受这一切的。” “皇,本就是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物种。” “你看,你又开始了,你倒不如说,龙和混血种,都是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的东西。”昂热耸耸肩。 “你说得对。”上杉越出乎意料附和了他。 昂热愣了愣:“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话说你们这些超级混血种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感觉一个二个都彆扭的要死看见指挥室甲板上那个人影了吗?那是你另一个儿子,我感觉他也蛮想死的。” “呵呵,我看出来了,他和我当年的想法一样,所以我更懂他。” “当年你是怎么想的?”昂热起了兴趣。 “你知道我老爹吗?他叫上杉秀夫,到他那一辈,內三家的人丁已经很不兴旺了。他对于振兴家族完全没有兴趣,一头扎进本因坊世家学围棋,年纪轻轻就获得了“棋圣”的称號。” “怎么又扯上你老爹了,难道你要在战场上讲述你们祖孙三代的心路歷程?”昂热翻了个白眼。 上杉越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说道,“我老爹其实和我一样,当年他也是不想当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反而要去当那个棋圣,如今想来,老爹学围棋的主要原因是逃避现实,他很討厌自己的血统。如果龙血是胳膊,忍痛就能砍下来扔掉,我想他会砍的。” “黄金一般珍贵的血统,还能带来超越常人的能力,你们一个二个却討厌的不得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们这些皇彆扭了。”昂热插了一句。 “因为感情,人类是有感情的。” 上杉越淡淡说道,“强大的血统会带来强大的血之哀,但中的那份感情永远需要有东西来填补。” “有意思的说法,我感觉你都可以和我学院里那些研究龙族歷史的老学究坐一桌了。”昂热若有所思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上三家的人口早就凋零的事情么?”上杉越继续说道,“从很早开始,內三家的人数就远少於外五家了,外五家有一百个人的时候,內三家就只有一个人。” “或许是诅咒的缘故吧,內三家孩子的降生往往是要命的事情,內三家的孩子有大半都是怪胎,胎儿直接龙化,没生下来就变成了鬼,而且是最凶恶的鬼。” “你可能不清楚这个过程,那些配种的女人们住在华美的屋子里,被几十个侍女服侍著,食物是最好的牛肉和金枪鱼,用最好的老山人参进补,但她们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五岁。” “我父亲也是这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弟弟就是个鬼,我奶奶怀他七月的时候死了,从体內被贯穿,当时老爹才七岁,二话没说拎把斧头就把那个长得和龙一样的怪物砍死了, 从此以后变成了个痴迷棋道的疯子,提到孕育后代就噁心呕吐。” “其实以前那些追求力量的傢伙们倒不觉得什么,但近几个世纪,思想渐渐解放,大家似乎渐渐意识到,这样做是不对的,毕竟那些女人,对活下来的人来说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啊,难道还要让越来越多的亲人面临这样的危险吗?” “在我父亲之前,还有无数个和我父亲一样的人,最终上三家的人丁愈发凋零,而到了我这一代,更是几乎断代了。” “当然,在你告诉我,我有儿子之前,我以为蛇岐八家的上三家已经在我的手里断代了。”上杉越自嘲一笑。 “是啊。”昂热嘆了口气,“龙族,龙血,本就是世界上最骯脏的东西。” 上杉越看向指挥室內那道瘦削的人影,苍老的眼眸变得愈发浑浊,仿佛隨时都要垂落下泪来。 “真是令人悲伤啊,他们还要受到和我一样的折磨。” 轰一隨著一阵短暂的寂静,冲天的机枪咆哮声,和鱼雷爆炸声再度响起。 新的一轮进攻,开始了。 水下八千米,夜之食原尼伯龙根內部。 “审判』的波纹仿佛化作天罗地网,將本该无形无质的各项高阶言灵粉碎。 而『审判』所携带的精神能量,也被四大元素的效果中和。 空间內。 仿佛形成了一片糜烂的元素海洋。 人类之躯的上杉绘梨衣,居然和八岐大蛇这个身形巨大的傢伙打了个有来有回。 这还是绘梨衣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挥洒著体內的力量。 按理来说,她早就应该血统失控了。 不过,那个女人却如影隨形站在她身边,好似將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提供著力量,稳定著血统。 而此刻,谢雨也终於挥舞著剑锋,借著『审判』製造的薄弱处。 斩进了八岐大蛇体內。 第213章 天丛云 第213章 天丛云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虽然成功杀进了八岐大蛇的体內,但情况似乎並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美好。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血肉形成的坚壁,以及一些『微小』的血管。 蛇躯实在是过於庞大了,而白王的骨骸到底有多大呢? 一根手指骨?一截脊椎骨?还是一条臂骨? 在比夜之食原还要昏暗的环境下,想要在紧密的空间中找到一根情况不明的『骨骸”,难度对他来说似乎高了一些。 当然,看上去至少也比砍掉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颅要容易一些。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百王那根骨骸的“野心”。 “这是——”谢雨微微住。 眼前原本紧密的坚壁,仿佛忽然朝四面八方延展开来,形成了一座巨大如平台一般的空间。 而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了从远处传来兴奋的尖啸声。 像是飢饿许久的鬣狗,忽然闻到了新鲜血食的味道一样。 “吼一” 下一刻,仿佛有一道纤细的影子,如同梦幻般从周围的坚壁里“蹦”了出来! 它的速度极快。 但谢雨藉助著『威道·太阿』的光辉,还是成功看清了它的模样。 它浑身包裹著白色的细丝,看上去就像是一枚巨大的茧,下方却拖著狞的长尾。 分明没有脚,也没有翅膀,行动速度却无比快速。 刚一出现,便朝看谢雨冲了过来。 隨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雪白的厉芒,以及锋锐的杀气。 谢雨连忙侧身躲过。 从刚才这道雪白的厉芒中,他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天丛云! 居然又是一把天丛云? 一击失手,那只巨大的茧再次如同幻觉一样消失在了坚壁內部。 但那股愈发尖锐刺耳的啸声却始终没有消失,反而如同空间变化一般,在他周围四面八方的不断响起。 “怎么感觉和外面那个茧长得一样啊?”谢雨终於意识到了先前那股熟悉感的来源。 一方面是巨茧尾部锋锐的杀气,那毫无疑问便是天丛云,另一方面则是巨茧的模样, 和水下那座巨型鸟居外面,正在源源不断吸纳著无数尸守供奉而来的巨茧一模一样。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白王骨骸?”谢雨若有所思,“难道说,一会儿真正会离开夜之食原的,並不是这个形如山岳的八岐大蛇,而是它体內这颗相貌怪异的卵?” 剎那间,谢雨似乎理清了一部分白王和八岐大蛇的关係。 而正在这时,那只巨茧再次从坚壁內一闪而出。 骨节鳞的尾巴从侧面抽来。 谢雨早就已经防备著,立刻侧身躲过,又顺势挥出了手中泛著金光的巨剑。 只不过。 或许是適应了外面那头体型庞大的八岐大蛇大开大合似的作战风格。 忽然转变到此等小巧灵动类型的敌人,他颇有些不適应。 那根埋藏著天丛云的尾巴,竟然在半空中转了个弯,避开了砍过去的威道·太阿剑, 再次闪电般朝著他的面部袭来。 “不好!”谢雨心头一惊。 连忙低头闪躲,成功躲开了袭向面门的致命攻击,但锋锐的骨剑依旧划破了他的肩头。 以天丛云的锋锐程度,哪怕只是轻轻擦过,一切皮肤、肌肉、筋膜、骨骼,也无力阻止剑锋的侵袭,这一击甚至擦中了他的肩脚骨,在白骨上划出一道浅淡的刻痕,但实际, 已经深入进去了將近一厘米! 难以想像的剧痛延迟般传递到谢雨的脑海。 浙渐沥沥的鲜血顺著深入透骨的伤口缓缓流出,天丛云飞速收回,洁白的骨剑上分明沾染了一抹鲜艷的红。 而这时,那只茧的表面,类似於头部的地方,竟是张开了一道小口,露出了森然的口器,將剑锋上的血跡舔了进去。 下一刻,这只苍白的巨茧再一次发出尖利的嘶叫,仿佛沸腾状態下的谢雨,体內的鲜血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想像的灵丹妙药,无与伦比的补剂。 “这傢伙居然是要吃了我么?” 谢雨不断深呼吸,抑制住传递进入脑海的痛苦。 此刻他已经能够通过龙血控制住体內的一切细微处,除了骨骼上的伤痕暂时无法处理,筋肉,皮肤,血管,已经重新牢牢粘合在了一起,从外表上看不出半分受伤的跡象。 在脑海中短暂復盘刚才的交锋过程。 他已经明百那柄天丛云突然弯曲的原因了。 先前那一瞬,不止是天丛云弯曲了,连带著的还有剑身长度发生了变化。 神话传说中,须佐之男带著父神伊邪那岐的神剑天羽羽斩去杀八岐大蛇,但在分割大蛇尸体的时候神剑竟然崩口了,接著他在大蛇的尾巴里找到了名为“天丛云』的神剑。 没有人会特別认真地討论神话的合理性,所以从没有人试图解释为何一柄剑会藏在一条蛇的尾巴里,谁锻造了那柄剑?又是谁把它放进去的? 没人知道什么是天丛云,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日本神话中最锋利的剑, 此刻谢雨终於明白了天丛云本就是八岐大蛇长尾末端的尖利骨骼! 既然是骨骼,那自然是由一块块独立的骨节组成,可以嵌合,也可以舒张,当然更可以弯折! 只不过外面那头形如山岳的八岐大蛇实在是太大了,尾部的天丛云想要再进行骨骼收缩,已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或者说它其实弯曲收缩了,但在过於巨大的整体层面来看,根本感觉不到剑身发生了某种形態上的变化。 除非它的对手也是体型同样如同山岳的巨物。 方才能够感受到那柄『巨型』天丛云的豌曲折“所以,天丛云,实际上是一把柔剑么?” 按照这个思路来理解,谢雨顿时心里就有数了,他对於各种冷兵器的特性自然相当了解,也清楚面对柔剑时,应该做出怎样的提防。 先前只不过是吃了初见杀的亏罢了。 但既然初见杀没有杀死,那接下来,自然就是我的回合了! 此刻,舔过谢雨血液的鲜美,这只巨茧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体內对血食的渴望了,它不再像之前那样退回坚壁深处,然后再伺机衝出来打一个措手不及。 短暂交锋占据上风,令它信心大增,它要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捕食者一样,正面击败猎物,然后享用他身上的血与骨! 它舞动著危险的天丛云继续攀爬,瞬间抵达了谢雨身前,再次探出了尾部那柄锋锐至极,危险至极的天丛云。 “柔剑的使用者通常会利用剑身的柔软性进行快速的攻击和防守转换,因此在对抗时,动作要轻盈,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和灵活性,便於隨时应对柔剑的攻击变化。” 谢雨心中回忆起曾经经受过的训练。 简而言之,便是保持灵活性,永远不要將招式出死,攻守转换之间,便是他的机会! 浑身散发著金芒的巨剑轻轻往侧面一拨,这次不再是奔著劈开天丛云而去,只是单纯为了阻止天丛云的进攻路线。 果然。 骨骼收缩,剑身再转,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下,谢雨再次施加一个前推的力道。 “叮一剑与骨发出清脆的触碰声,宛如金石交击。 下一刻,谢雨身形如风,瞬间掠至巨茧身前,像柔剑此等类型的武器,剑锋,剑身处的灵活性,要远比剑柄来的高,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面对谢雨的突然前进,天丛云根本做不到极致弯曲回防。 虽然谢雨同样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內,將剑锋调转,用锋锐的刃部斩击巨茧的身体,但拳、爪、脚,剑柄,同样是极好的进攻手段。 『轰一携带著万钧之力的铁拳毫无保留砸在了巨茧身上。 “吼一白王的骨骸发出尖锐而惨痛的嘶吼。 下一刻,它身形猛地震退,茧內探出无数类似於脚一样的东西,避开了谢雨回掠而来的剑锋,否则必將瞬间遭受重创。 仅此一击,双方的状態便回到了同一起跑线,甚至谢雨的状態还要更好一些。 而此刻。 他终於看清楚了面前巨茧完全舒展开来的模样。 刚才迅速撞击地面並不是脚,而是八条弯曲的龙颈,那东西长著八个头颅,锋利的牙齿咬在井壁上。它的下肢畸形短小,就把八个头颅当作脚来使用,攀爬动作犹如八足的蜘蛛。 同样是八岐大蛇·-只不过是迷你袖珍版!而茧是它的身躯,里面隱隱有一根发光的骨骼! “居然是三层嵌套。” 谢雨终於明白,白王骨骸,以及两头八岐大蛇之间的情况与联繫了。 此刻他所在的空间,也就是外面那头体型如山岳的八岐大蛇体內,归根结底只是一千多年前,蛇岐八家的先祖一一极大可能性是曾经与皇帝接触过的那一代须佐之男命,而后没能抵挡住白王骨骸的诱惑,与之融合为完整的八岐大蛇。 给当年的蛇岐八家带来无尽灾难后,由皇帝亲手封印放逐,困於海底八千米处的尼伯龙根当中。 但这头八岐大蛇的本体乃是当年的须佐之男命,由於在岸上时候的野蛮生长,体型已经远远超出了进出尼伯龙根的界限,於是八岐大蛇体內,最本源的那根白王骨骸,再次凝聚出了一道新的身体,也就是面前的这只茧。 等到一切就绪,离开这座尼伯龙根的,也不会是体型庞大的蛇岐八家先祖,而仅仅只是面前这只茧! 而正是被他的鲜血吸引,这只巨茧才主动现身,想要將他吞噬,变成自己进化的营养! “所以,刚才那个头戴乌鸦面具的傢伙,其实也是对这颗茧打招呼?不,也不对,此人来歷神秘,恐怕未必不认识外面那条巨蛇。” 谢雨大致有数了。 消灭眼前这个怪物,就基本上等於解决了白王的问题,差不多就可以腾出手来,帮路鸣泽搞定那个乌鸦面具了。 此刻。 巨茧的身体已经完全舒展开来,蛇头差不多有一米长,身躯的直径差不多也有一米, 整体看上去非常袖珍,但力量感十足,眼眸深处透露出一股原始而血腥的杀戮味道,仿佛是从蒙味时代流传下来的本能。 关於白王的推测虽然残酷,但是应该是正確,她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朋友,她赐给人类骨和血,只是要从黑王的刑罚中延续自己的生命,利用骨血在外面创造出新的躯体,然后用杀完善新一轮进化,直到开结果。 轰一这一次,谢雨主动踏步上前,挥舞著刀锋袭去。 屈膝,侧闪,速度爆发!他闪过了天丛云,剑锋平平地斩开,一颗苍白色的头颅带著涌泉般的鲜血升天而起,他斩下了一个头! “吼一白王的骨骸发出剧痛的嘶吼,在剧痛中鬆开了所有头颅都开始疯狂嘶吼摆动。 而谢雨在身旁则是再次分析出了新的信息。 看样子,这幅白王骨骸製造的躯体尚且处於幼生期,並不具备释放『言灵·八岐”, 或者『言灵·审判”这样的超级言灵的能力。 最能够依仗的,仅仅只是这幅肉身。 当然,短暂的交锋,落於下风並不意味著它的实力很弱。 相反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它的身体素质综合评定都远远超过s级死侍的基准,更別提还有锋锐和坚固程度都堪称bug一样的天丛云之剑。 “看来是到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环节了么?”谢雨抬起手臂,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微微气喘。 刚才虽然避开了天丛云,但那股堪称怪物般的巨力,挣扎之下还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甚至若不是体內龙血处於不正常的沸腾状態下,他此刻五臟六腑可能都要挪移变位,整个人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看著谢雨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眼神,那怪物发出不安的嘶吼。 龙类战斗本能形成的直觉告诉它,正面交锋或许並不是明智的选择。 正要再次潜入周围的坚壁,寻找暗中的机会。 谢雨却不与它再慢慢缠斗了。 再次猛然箭步上前,用剑锋阻止了它的去路! 第214章 来自白王本尊的精神衝击 第214章 来自白王本尊的精神衝击 外部。 汹涌爆裂的雷霆轰然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余下的头颅在空中不断挥舞摇曳,口中嘶吼著来自太古的言。 言灵·君焰,言灵·审判,言灵·苍雷支配,言灵·黑炎牢狱—“ 无数高危言灵混杂在一起,组成了链式攻击,接连不断涌向四面八方。 八岐大蛇状若癲狂,不断抽取夜之食原內部数千年从外界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元素, 將它们化作作为本源的力量。 其中声势最大的,莫过於独属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超高危言灵,世间的一切雷霆將由言灵的释放者掌控! 夜之食原从天空到地面,仿佛下起了一场末日之雨,但纷飞的不是雨水,而是各种形状的闪电,线状闪电、带状闪电、片状闪电、火箭状闪电、球状闪电漆黑的雨夜眨眼间亮如白昼,似乎有太阳升起一一实际上那是充斥聚集在雨云上空的滚滚雷霆这是一场震撼的奇观,但身处其中的上杉绘梨衣,没有丝毫欣赏的意思,她的表情始终呆呆的。 宛如是在掌上游戏机上玩著雷霆战机系列的游戏,任由狂暴的雷电粉碎著地面的一切建筑,火焰熊熊燃烧,而她只需要专注於射至她身前的攻击,颇有一股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言灵·审判』的力量再一次超越了想像力,它甚至可以律令雷霆死亡。 这些恐怖的自然之力,以及元素之力混合在一起的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被律令死亡后,仿佛藏在每一道雷霆中间的『魂”被击散了,剩下的便只有苍白无力的电流,颓然散落在她的身边,再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审判』,本就是最浓郁,最极致的精神元素攻击,而八岐大蛇释放的这些言灵,从本质上来说,也不过是用“精神权柄”,模擬出四大基本元素的力量而已,无非是这些言灵序列表上赫赫有名的高危,乃至超高危言灵,威力足够巨大罢了。 不过即使是单单轰击正面袭来的雷霆与火焰,今日释放“审判”的次数,强度,以及烈度,都远远超过了她这幅身躯所能承载的极限。 但她偏偏坚持下来了,甚至极易出现不稳定的精神也没有出现任何摇摇欲坠的趋势当然,並非全无代价。 只不过代价另有人承担。 正是那位永远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此人静静立在上杉绘梨衣身侧,源源不断提供看自己的精神力量,作为力量之源,作为稳固之剂。 像她,以及路鸣泽这样能够以精神状態,而不会隨著时间流逝发生任何改变的灵体, 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精神”权柄,甚至不一定会输给那枚凝结了白王精华的骸骨,更远胜面前空有力量,而毫无位格的八岐大蛇。 力量的宣泄与对抗仍在持续。 “也不知道快一点,都要顶不住了。”女人口中喃喃。 灿烂如烈阳一般的眸子不断扫视著八岐大蛇腹部的那个巨大,但已经渐渐癒合完毕的空洞。 事实上,它已经察觉到了体內正在发生一些变故,或许它也知道白王骨骸真正的谋划,以及自己註定成为弃子的可能。 但它整个身躯从一开始就是白王的这块骨骸打造的,从每一块血肉,到每一根骨骼, 再到每一滴鲜血,每一对基因,从內到外都无法抵抗那块骨骸对他的任何操控,至始至终,它都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或许这一刻它才终有明悟,於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以及宛如实质的愤怒,即使是任人驱赶的野兽,情绪也需要宣泄。 而宣泄的对象,无疑就是面前这一株永远在风中飘摇,却始终没有倒下的朵。 体內空间,昏暗的平台內。 激烈而疯狂的战事已经缓缓落下惟幕。 这场战斗很难和故事里的龙爭虎斗掛上任何边,那是两个怪物纠缠在一起彼此屠杀, 以把对方撕碎和嚼烂的凶狠。 用脚踢,用牙咬,用手,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无所不用至极,为的只是將面前的敌人打倒。 白王的骨骸在吞噬谢雨伤口中留下的鲜血,谢雨同样在吞噬这条迷你大蛇身上留下的鲜血。 在龙族的世界中,血液永远是承载力量的根源。 太古年间,王与王之间的战斗,永远是一方將另一方从血到骨全部吞噬殆尽,才算罢休。 “看来,是我略胜一筹啊。” 谢雨跟跪著站起身,浑身上下肌肉像是被铁犁犁过似的,腹部留下了巨大的创口,若非龙血加持,他浑身上下骨骼之间的伤口,甚至足够令他瞬间分崩离析,成为再也无法从地上爬起的一摊烂肉。 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只是死死握著手里的巨剑。 而他的面前,巨茧的本体,那头体型『微小』的迷你版八岐大蛇已经被砍下了七个头颅。 和外面这个如同山岳一般的怪物不一样,这个小东西的弱点,恰恰是那些纤长而坚韧的头颅,虽然这也是它除了天丛云以外,最有利的攻击手段。 而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它,此刻已经基本丧失了所有敏捷能力。 这也正是谢雨砍掉七个,便决定暂且休整一下的原因。 余下那对黄金色的瞳子闪著残烛般的微光,它虚弱到了极致,会转动那些眼睛,俯瞰著面前已经发表完胜利宣言的敌人,眼里透出绝大多数人类都无法理解的神情。 但谢雨读懂了。 “还是想吃了我么?真是野兽一样的东西啊。”他不屑的嘲笑一声。 下一刻,手中的光芒几乎同样已经燃烧殆尽的威道·太阿,最后一次劈出,將这条迷你版八岐大蛇砍成两半,露出了那枚晶莹的,在昏暗环境下闪烁著莫名光彩的骨骸。 这像是一根手臂骨。 不知道对应真实龙躯身体上的哪一个部位。 被无数代蛇岐八家先祖垂涎並忌惮的白王骨骸,就这样跌落在了坚硬如石壁的八岐大蛇体內腔中。 见此一幕。 谢雨忽然沉默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用手直接接触这块骨骼似乎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眼下这个局面,似乎也没有其他方法供他选择了。 毕竟,总不可能让白王的骨骸就散落在这里不管,那和刚才那么多罪白遭了有什么区別?要知道,现在这地方,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子里,而是八岐大蛇的体內!如果不管, 等於將胜利的果实拱手还回去。 “呵,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门道。” 谢雨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强忍著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用脚尖將那一块骨骸从地上轻轻点起,握在自己的手心当中。 下一秒,骨骸表面除了光晕,似乎再无其他任何特殊之处的骨骸,忽然翁动了起来, 最前端,居然长出了一个类似於眼晴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颗金色的独眼,分明只有拳头般大小,却又给人一种宛如灯笼一样的宏伟感。 谢雨下意识警了一眼,瞬间被那金色独眼的目光吸引住。 这一剎那,他仿佛看见了无比恢弘壮丽的景象。 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琴上,她的足跡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 披掛著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上面溅满了顏色从深黑到鲜红一切顏色的鲜血,从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缓缓流淌。 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她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的北方。 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號,祈求著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地狱变。 如此场景,他曾经在神户山中荒废神社的壁画里见过一面。 只不过,当时景象里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除了当年那些天赋卓绝的画师,用笔触和顏料勾勒出了一幅宛如灵动的画面,配合壁画旁註释的文字,方能让人读懂那副壁画的含义。 但眼前的这一幕不同。 谢雨然望著面前的大琴,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那昏暗的巨蛇体內了。 而是来到了这一处满是荒丘与沙漠的高原。 面前高耸入云的大攀也是真实存在的,顶端坐著一个高高在上,充满威仪的身形,似龙,似蛇,又似人,那身影实在太过梦幻,让人看不真切。 除了直觉能够告诉他这个身形的宏伟与壮丽,其余任何人类的感官,都无法反馈出这个身形的任何信息。 她仿佛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你——不是他。” 这是,高空之上仿佛传来悠远浩渺的嗓音。 隨看这道嗓音入耳,谢雨仿佛看见了来自远古时期的景象,一位身穿祭司华服的身形,正在对头戴皇冠的黑色王者说话。 那祭司就是高坐上的存在,同样看不清具体形象,只知道那华服洁白如雪,像是某种样式繁复的华贵纱裙。 “白王。”谢雨轻声说道。 眼前无数虚幻与真实,真实与虚幻重叠在一起的景象,已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和那只金色独眼对视的瞬间,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未知的精神世界。 尚不清楚是怎样做到的,但唯一能够知晓的,这一切与白王脱不了干係。 甚至谢雨心中產生了一种明悟,那枚骨骸其实並不是什么臂骨,而是白王的面骨,来自她脸庞上的一根骨头,融合了她一只龙眼。 所以,无数年前,伊邪那岐从极北之地的冰原走出时,带出来最关键的东西,正是白王之眼! 作为精神一系的龙王,『眼”的重要性自无需多言。 而当初皇帝並未听信她的意见,或许正是因为后来察觉到,骨骸上“眼”的存在。 身为白王的“眼”,又怎会被蛊惑? 隨著谢雨这一声低喃的落下。 他身体猛地一轻,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瞬间拘到了无穷浩渺的高天之外,但高天之外並非云层,而是那尊大的座驾之处。 此刻,一团纯净的白光,漂浮在他面前。 “是我。”白光內发出声音。 听不清喜怒,也无从判断善恶,但谢雨已经有所明悟。 眼前的这道白光,正是来源於白王的精神。 她通过那双眼眸的对视,正在与自己说话。 “你要杀了我吗?”谢雨同样平静回问。 毫无疑问,如此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一切想像,精神的领域,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任何人类能够涉足。 而突然被传送到这里,並且还是刚刚破坏了她的好事的情况下,他委实找不到能够活下来的理由,口才?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仅仅一个念头,就被从大地拘至无垠的高空,他很难想像,如此伟力背后,究竟代表著什么,他甚至怀疑,此刻自己的思维也在白王一一这片精神世界的缔造者的掌控之中。 “我想杀了你。”白光坦然承认道。 “何不动手?”谢雨反问。 “太复杂了,你的身份不够,我不想解释给你听,不过你可以理解为代价过於好处也可以理解为好处大过坏处。”白光说道。 “呵呵。” 谢雨扯了扯嘴角,其实他很想骂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 “我们可以联合。”百光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谢雨微微一愣。 “你,我,还有风王,我们可以联合。”白光解释说。 风王.天空与风之王? 谢雨顿时理解过来。 原来那个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就是天空与风之王? 那看来路鸣泽確实挑了个好对手,上来便选择了整个龙族歷史中最神秘的那位龙王。 不过他还是有点被逗乐了:“你好像有点抬举我了,你居然把我和你,还有风王放在同一层次?你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风王?” “是抬举你了,不过没有抬举你背后的那个人,以及你背后可能代表的那个人。” 谢雨嘆了口气:“你又开始说谜语了,好吧,你说说联合起来干什么?” “对抗黑王。” 第215章 黑王往事 第215章 黑王往事 “对抗黑王?” 听到这句话,谢雨眉头立刻大皱。 这个答案倒也並非出乎意料。 说实在的,如果龙王之间要联合起来,甚至还要联合人类的力量,那么毫无疑问,只可能为了对抗比龙王级別的力量更强的皇帝”级別的力量。 迄今为止,已知抵达过这个层次的,只有上一个时代曾经统治世界的黑龙之王尼德霍格,而后的岁月里,还有看似出现了两千多年,但实则相较於漫长的歷史来说不过是曇一现的始皇帝。 虽然根据笔记记载,始皇帝曾经不止一次对龙族出手,好几次倒霉蛋更是白王,但对她漫长的生命来说,这似乎也並算不得什么血海深仇。 於是,敌人也只剩下了黑王。 “为什么?”谢雨问道。 “黑王尼德霍格,他是毁灭的化身,他是万物的终焉,对於一切拥有漫长生命的存在来说,他就是天然的敌人。”那白光说道。 “距离黑王的下一次甦醒日,已经不会太久了。” “所以你们想要拉我上战车?”谢雨啼笑皆非,他当然清楚,白王或者风王真正看重的不可能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只不过—说实在的,谢雨至今还並不能明確那个女人对待龙族的真正態度,她似乎对一切都表现的无所谓,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看客,居高临下俯视著尘世变迁,当然,其实那个路鸣泽也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 仿佛他们已经是超脱於这个世界维度的存在了。 “很抱歉,你说的这一段玄而又玄的话,並没有打动我。”谢雨缓缓摇头。 既然无法確定那个女人的立场,那便遵循自己人类的本心吧。 且不提黑王一旦真正復甦,会带来怎样的毁灭,但眼前的白王一旦復甦,那造成的毁灭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这並不是短视或者长视的问题。 “你知道我们龙族的预言吗?” 那白光並未对谢雨的態度表示什么,反而再次开口道。 谢雨静静看著她。 “龙族的预言,其实是对毁灭的预言,这不是对未来的悲观,而是註定的事实,毁灭是世界必然的终点。” “你们人类流传下来的神话敘事当中,北欧神话受的影响最深,记述它的诗人们並不描述“轮迴”或者『天堂”这种让人憧憬的未来,而是直接描述“死亡”。” “神话里,诸神的黄昏是註定的覆灭之日,巨人们和亡灵们將反攻神的领地,因此主神奥丁兴建『英灵殿”,命令女武神瓦尔基丽把勇敢武士的灵魂都引到那里,他们日復一日地训练武技、饮酒、互相搏斗、死而復生,预备在末日来临时踏上战场。” “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改变结果,诸神的结局早已註定,他们所有人都清晰知道自己的结局,谁会被谁杀死,连奥丁自己也不例外。” “北欧神话的发展是单向的,不会周而復始,也没有支线,就像是命运三女神织机上纺出的丝线,笔直向前,一路通向死亡!这也是我们龙族的世界观,我们每个龙王都已经预知自己的结局。” “但是你们依然在不断地茧化和甦醒,试图反抗?”谢雨轻声说。 “不包括我。”那白光说。 见谢雨表情略带疑惑,她解释说:“黑王將我困於处刑之地,我无法主动茧化,只能靠精神外流,试图通过另类的方式获得新生。” “我是最不同的那个龙王,我没有双生子,也始终不能得以茧化復甦。” “因为黑王忌惮你?”谢雨挑了挑眉毛。 “可以这么说。”白王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有点意思。”谢雨笑了。 这毫无疑问当时就是事实,但当事人亲口承认的事实,意义自然完全不同,如这一则消息流传到外界,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尤其是卡塞尔学院的那帮老学究,他们说不定会兴奋的连觉都睡不好了。 “什么原因呢?” “因为我察觉了黑王的异常,並且试图反抗过,並对他造成了一些麻烦。”白光声音平静说道。 谢雨知道这一则消息讲述的是无数年前发生的那次叛乱。 当年白王叛乱是龙族歷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 结局是白王被镇压在了极北之地。 而在《启示录》中也有类似的描述,,墮天使路西法叛离了天国,化为赤龙带著三分之一的星辰从天而降,那三分之一的星辰就是天使军团的三分之一,他们费了七天七夜才穿越天地界限和地面相撞。 “什么异常?”谢雨是真有些好奇了。 “这就涉及到我,以及四大君王存在的原因了告诉你也无妨,希望听到这些內容后,你能好好考虑,和我们结盟,一起对抗黑王这件事。”白王说道。 “那得看原因到底是什么了。”谢雨耸耸肩。 “黑王的状態一直都不稳定。”白王首先说道,“他的精神状態,永远介於疯狂和理性之间。” “嗯哼?”谢雨不置可否。 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笔记里,都曾经提到过类似的事情,皇帝级別的存在都会面临种种严重的问题,无论是始皇帝,还是黑王,他们的状態都很差,而黑王作为龙族的皇帝,状態比始皇帝还要差得多。 现在看来.是精神状態的问题么? “相当於人类人格和龙类人格发生了衝突?用我们人类的话语来理解?”谢雨说。 想了想他又问道:“话说你们龙类,有人类人格这种说法么,我的意思是类似的概念也行。” 百王承认说:“当然有,不过所谓的人类人格和龙类人格,你们只是简单理解善与恶,但在龙族的观念中,却更多代表著混乱与秩序。” “黑王当年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混乱的人格远远大於秩序的人格,秩序的人格象徵著和平,那便是龙族几万年繁荣昌盛歷史的由来,后来出了一些变故,他的混乱人格渐渐占据上风,他的秩序人格为了避免灾厄发生,便主动將製造混乱的因素分离出了一部分, 我,因此而诞生了,再之后,又是几万年繁荣昌盛的歷史,那段歷史也被后来记为『双王共治』时代。” 一段来自远古的秘辛从白王口中缓缓讲述而出, 这確实是完全顛覆认知的一段歷史,距离当今的年代实在过去了太久太久,这些过去曾经发生的事实,早已淹没在了歷史的沉埃当中。 而时至今日,却被当事人再次道出, 作为龙族歷史上的第一位初代种,人类研究者一致认为她是由黑王亲自创造出来的, 就像神话传说中,亚当拆下自己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一样。 当然也因此有不少学者还认为,当初黑王创造了白王,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妻子,各种神话传说中,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当然,最终的衝突导致决裂,同样也屡见不鲜,这些都是人类喜闻乐见的事情。 不过现在从白王口中讲述的这段歷史,却存在著另一个原因。 黑王是为了避免自己进一步墮入混乱,所以才创造了白王? “你说的混乱的因素—指的是什么东西?” 谢雨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一个问题。 “权柄。”白王淡淡吐出了一个象徵著神秘和强大的词汇。 “黑王体內的权柄促使他不断走向混乱,为了缓解这一过程,他分出自身一部分权柄,创造出了我,於是他的混乱症状缓解了不少。” ““.-权柄造成混乱。”谢雨默默咀嚼著白王讲述的这一个惊天秘密。 果然,白王接下来便讲述了他由此已经推断出来的另一个事实。 “期间,他体內的权柄仍在製造疯狂与混乱,於是他又接连分出自身的权柄,製造了地水风火四大君主,这便是所有初代种的由来。” “我们的本源,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从一开始便是黑王体內的权柄。” 黑王有这么多权柄” 谢雨眼皮止不住跳了跳。 “所有皇帝,本身即是权柄的化身,包括那位也是一样。”白王承认说。 谢雨缓缓点头。 白王透露出来的这些消息,无疑含金量极大,但细细深究,似乎也完全经得起推敲。 的確,关於龙族的歷史,有一个一直縈绕在人类脑海中的问题,那便是当初为什么黑王会分出自己的力量,接连製造百王,以及四大君王五位初代种。 以至於这些初代种最后反而成为了掀翻他统治的最大因素。 有人认为是孤独。 因为龙血,或者说强大的力量,天然便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孤独感,这是过於与眾不同,带来的落差,这种被称之为『血之哀”的情感,在混血种这个群体中广泛存在著。 但也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因为其中有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就是,就算真的感到孤独,也没必要接连分出自己的力量,製造如此数量的初代种。 大多数人的观点是,如果黑王真的感到孤独,那要么他製造白王之后,便足够缓解他的孤独,要么就是这还不够,接连製造无数初代种,而不是恰好对应四大元素的王座上, 刚好各一位初代种。 但白王现在表示。 初代种的诞生和黑王的“孤独”並没有任何关係,仅仅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要分化掉体內过剩的权柄,缓解墮落进入混乱状態当中,仅此而已。 “那么你们当初的反叛—.”谢雨轻声说。 “是因为黑王已经处理好了自身的状態,並且做好了重新容纳那些权柄的准备,於是打算回收你们体內的权柄,重新补全自身?” “结论对了,但过程错了。”白王否认说道。 “即使权柄成功分润出了四大君王,以及我的存在,黑王依旧没能阻止混沌化的过程,当然,一旦彻底墮入混乱,他最终也会回收我们的权柄,重新补全自身。” “我是第一个发现他情况不对的,於是我掀起了叛乱,不过当时其实並没有三分之一的龙族跟隨我反抗黑王的统治,因为其他四大君王並不没有完全相信我的判断,他们选择作壁上观,最终的结果是我失败了。” “而黑王处刑我的过程,才彻底让四大君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於是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们掀起了第二次叛乱,这次联合了人类,最终成功杀死了黑王,只不过这个过程相当惨烈,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哪怕是集全族之力,杀死黑王的过程也无比艰辛,最终付出的代价至今也没有缓解过来。” “而在之后的岁月之中,人类更是与龙类决裂,两者之间不断相互征伐,进一步磨灭了双方的实力与积累,所以可以预想到的是,等到接下来黑王甦醒,便再没人能够阻止他。” “一旦他彻底復甦,第一件事自然是跟隨本能的指引,回收四大元素,以及精神的权柄,第二件事,就是让整个世界和他一起回归混沌化,这个过程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毁灭。” “为了阻止这一事件发生,必须联合一切有生力量,风王是最早开始谋划这件事情的,他第一个想到了我,当然现在看来,你同样有参与进来的资格。” 白王讲述完毕,那段白光就这么静静漂浮在谢雨身前,谢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视。 这是来自白王本体的注视。 她在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有个问题。”谢雨缓缓说道。 “你问吧。” “既然你们所行之事无比正义,那为何当初-那位,还要选择將你封印呢?”谢雨说道。 那位·自然指的是笔记主人,也就是始皇帝。 “原因很简单,他拥有和黑王同样层次的力量,认为根本无需联合我们,他独自便可將復甦的黑王斩落回去。”白王声音平静。 “但很遗憾的是,他对自己的位格与处境认知並不充分。”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清楚,他也出现意外了。” 第216章 权柄之间的排斥 第216章 权柄之间的排斥 与此同时,另一座精神世界。 高天之上,男人缓缓摘去了乌鸦面具,露出一张足以令人眼前一亮的英俊面孔。 铁灰色的头髮整齐地往后梳,並用髮胶定型,脸颊轮廓清晰柔美,一抹小鬍子更是称得上性感。 此人的模样,正是赫尔佐格博士牢记了二十多年的邦达列夫。 並且刚刚与这位巨龙博士在精神幻境中见过面,他的本体却在水下八千米处的尼伯龙根,夜之食原內部,並且出现在了这一片世界当中。 而他的身份已经被白王道出。 龙族四大君主当中的天空与风之王。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来阻拦我。”邦达列夫淡淡开口道。 他整个人几乎依偎在云层之中,一副完全不想动弹的模样。 面对在他身前负手而立的路鸣泽,完全没有起身的欲望,更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 “你是个懒虫,我也一样,所以你想太多了,我並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只是静观其变罢了。”路鸣泽声音同样透著一股飘忽的味道。 “那你折腾这么一出干嘛?”邦达列夫像是又打了个哈欠,脸上的表情更加慵懒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让黑王死了呢。” “哈?” 听到这句话,路鸣泽终於笑了一声,“我当然想让黑王死,这个世界上,我是最想让黑王死的那一个人,可是和你们又有什么关係呢?” “一群乱臣贼子而已,你该不会以为,你们的那些谋划,真能取得什么效果吧?折腾了半天,不就是把自己洗的更乾净了一些,但还是在餐桌上,等著人家来享用么?” “隨你怎么说,反正我是努力过了。”邦达列夫无所谓笑道,丝毫不对路鸣泽的讥讽感到愤怒,或者其他什么情绪。 “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你说努力就努力好了,乐意感动自己也隨意。” 说著,路鸣泽忽然狡诈一笑。 “不过你们关於奥丁的那一份计划,倒还是蛮可行的,虽然似乎出了点意外?” 听到这话,邦达列夫始终淡然的英俊脸上,终於扭曲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復如初。 “还行。”他说。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王说服不了谢雨,你们该怎么办?”路鸣泽忽然又问道“说服不了就说服不了唄,还能怎样?难道你指望我去说啊,你看我像是有著本事的人吗?”邦达列夫咧了咧嘴。 “当年能够忽悠龙族那么多精锐为他卖命,靠的还不是那张嘴,再离谱的东西,到了她嘴里,也都还能像那么回事,更何况,她也没完全说谎。” “我们没人会希望黑王成功归来,无非是打算不同而已,我们打算把黑王打回去,你打算把黑王吃掉。”邦达列夫呵呵一笑。 “不过如果你把黑王吃掉以后,也出现同样的状况,咱们就又是敌人了,到时候就接看打咯,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打过来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路鸣泽自语一声。 却看也没看邦达列夫一眼。 听上去,似乎无论谢雨和白王的谈判如何,无论最终面对黑王的立场如何。 他们之间始终免不了一战。 但无论是邦达列夫,还是路鸣泽,却都没有在现在这个关头主动向对方出手。 原因也正是因为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足够的利益,没有足够的理由,那么还是保持和平为好。 对双方都好。 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双方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无论是天空与风之王,还是路鸣泽,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相当麻烦—且棘手。 轰一整个夜之食原內部,忽然传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声。 仿佛一亿吨tnt在耳边爆炸,这是足以比肩核弹爆发的力量,但在这生与死的规则都被改变的尼伯龙根之中,註定不可能存在核弹这样的东西。 爆炸声,来自於那头八岐大蛇的体內。 白王的骨骸,或者说圣杯,或者说圣骸,无数代蛇岐八家族人贪婪且敬畏的东西,在这一刻爆开了。 存在於当中的『精神”权柄仿佛化作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无匹的催化剂,瞬间引发了一场纯粹的“精神元素”的风暴。 而这一道爆炸声,本质上来说並不是物理上的声响,而是来自於內心,来自於所有生灵,或者死物的精神世界。 它在精神世界中炸响,从內部响起,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抵御这股元素之力的爆发。 八岐大蛇在第一时间发出震耳欲聋地嘶吼,仅存的六颗巨大的头颅上,灿金色的眼眸一瞬间暗淡到了极致,仿佛被这道爆炸声摧毁了意识,连灯笼一般的眼角处,也开始大片大片渗出鲜血来。 每一颗头颅口中嘶吼而出的言灵夏然而止。 龙类以声音,以语言,以文字传递力量,而此刻念诵言灵的龙文之音被另一道更加强大的声音所盖过。 所以,言灵被生生中断了! 但事实上,哪怕没有被中断,这些古奥森严的文字,也不可能再发挥出它们原本应有的效果了。 因为周围的“精神元素”,早已在『权柄』的搅动下,变成了一滩沼泽一般的泥泞, 而这些各大元素的高危言灵,以及超高危言灵,再也无法通过其他游离的“精神元素”组合生成。 不止是八岐大蛇在这一刻突然遭受重创。 另一边的高楼上。 原本在八岐大蛇狂轰滥炸之下,也能保持站立姿態的上杉绘梨衣,口中已经念诵出不知道多少遍的,来自太古洪荒的语言一一“死亡』,也夏然而止。 精致的小脸上猛地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情,漂亮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团,小巧的鼻子骤然翁起,眼晴死死的闭合,眼角处滑落出一滴滴血一般的泪水下来。 浑身上下骤然响起了密密麻麻,令人胆寒的啪声。 仿佛一条正在蜕皮的蛇,但对绘梨衣来说,一旦这个蜕皮的过程结束,褪去的不会是“蛇”的皮囊,而是『人』的皮囊,她將从『人”蜕变成“蛇”。 这正是代表著失控。 作为白王的血裔,继承了最为精华的『皇血』,她天然对“精神元素”有著极度的敏感,而在她眼中的“环境』,其实便是“精神元素』的『环境”。 真正会令她情绪不稳的,正是精神元素的变化。 而此刻,这样的变故几乎是刚好克制看她,恰好將她从稳定的状態,推到了悬崖边缘。 “乖—.不痛不痛,稍微忍一忍就好啦。” 身旁的女人同样被影响的不轻,突如其来的“精神权柄”爆发,同样给予她前所未有的重创,像她这样本就是以『精神』形式残存於世的存在,本就需要藉助周围天地间的『精神元素』,才能够出现。 和谢雨之前一直想像的不一样,她並不是隨时隨地可以出现在他的身边,每次在危险关头能够伸出援手,也仅仅只是因为在那些危险的地方,本就和龙族密切相关,本就存在大量的『精神元素』,能够供她活动而已,而她所能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全部都与“精神元素”密不可分。 而此刻,周围的元素变成一滩沼泽,对她来说,就仿佛整个人已经陷落到了沼泽当中,几乎无法动弹,也很难施展出像样的力量。 於是,失去了她的庇护,绘梨衣便立刻遭受重创。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状態同样差到了极点,但还是伸出手臂,轻柔地抚摸绘梨衣的那一头长髮,像是母亲一样提供著温暖的安慰。 实际上这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但恰恰是仿佛心理效果一般的催动下,绘梨衣体表,那些紧贴身体,缓缓浮现的鳞片又逐一扣紧,发出清脆的声音,“精神元素』的乱流轰击在她的身上,仿佛瞬间蒸发汽化,形成暗红色的雾,笼罩在她的浑身各处。 而此刻。 一直盘踞在晴空塔上的巨蛇,体內各处仿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开始隨著重力势能的作用,自由落体而坠。 这座晴空塔,本质而言其实是夜之食原的中枢,是一座靠元素力量维持的链金矩阵, 而此刻天地之间的元素陷入素乱当中,矩阵部分结构瞬间停止运转,而失去了力量的支持,八岐大蛇也不可避免陷入到了虚弱状態当中。 如今他的力量,可谓是被削去了大半。 下一刻,它的体內忽然好似升起了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一柄宛如光型的巨剑从它体內忽然延伸开来,从巨大的肉身基座中间,上下竖劈,几乎將它砍成两半。 这柄巨剑,来自高天之上的裁决,瞬间將它砍成两半。 八岐大蛇当场变成了两头.三岐大蛇! 而巨大的豁口中间,那无尽如曜日的太阳中间,一道人影缓缓站立起来。 那是谢雨。 他只是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上,则是握著那根来源於白王本体的面骨。 此刻这根和寻常人臂骨差不多的面骨,已经被他捏的表面浮现各种近乎凹痕一样的指印,而原本位於骨头一端的那枚眼球,则是早已轰然爆开,散落成地上的一地汁液。 谈判,终究还是破裂了。 哪怕白王说的天乱坠,谢雨终究还是做出了和一千年前,那位登临至尊之位的男人同样的选择。 “所谓精神世界的对抗,归根结底,便比的是意志么?还是说『龙之心』?真是奇奇怪怪的傢伙。” 谢雨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此刻,站在风暴中央,直面那些四下逸散的精神权柄。 並未和周围的『精神元素”一样,被这一领域的权柄搅动成一团糟,因为从本质而言,他並不是『元素”,而是活生生的人,亦或者说,“生灵”。 而这样的存在,恰好是可以容纳『权柄”之物。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瞬间在他的体內肆意奔腾游走,这些虚幻縹緲的『概念』竟是直接进一步调动了他体內的龙血,让原本千疮百孔的身体,渐渐开始復原。 而这一刻,『威道·太阿”仿佛也终於耗尽了它的力量,在那惊天一剑过后,从通天彻地的光芒长剑,重新变成了之前平平无奇,几乎断裂的只剩下半截剑柄的破碎模样。 然而。 此刻在『权柄』的灌溉下,他体內的龙血仍然在沸腾,那股足以和山岳一般的八岐大蛇进行一定程度上角力的力量,依旧存在。 这股力量仿佛隨著『权柄”的到来固化了。 改写血统不,倒不如说是刺激血统,本就是进化的一种,而这也正是权柄所能带来的功效。 这一刻,在捏爆那颗骨骸上的眼球之后。 他的血统彻底稳固在了这一刻难以理解的境界之上。 皇? 或许是吧,但也或许还要更胜一筹。 他唯一清楚的是,如今的自己,大概率已经不再是能够被『s级”这个標准衡量的存在了。 以及言灵! 除却早已拥有的『言灵·长生』,以及『言灵·皇帝』之外。 得到精神权柄之后,他也可以像八岐大蛇一样,利用天地间游离的“精神”元素,模擬出各式各样的言灵。 无论是低阶,还是危险,亦或是高危。 四大元素的言灵,只要他掌握髮动的龙文,便能够藉助精神元素的力量,模擬幻化而成。 可以说,他此刻终於拥有了隨意操控言灵的力量。 “精神』。 本就是掌握多种言灵的最核心要素。 “排斥—.”谢雨默默感受著体內的变化。 他忽然有些理解当初皇帝在笔记中记载的內容了,上个世纪的时候,秘党最杰出的屠龙者,梅涅克·卡塞尔拒绝了皇帝传授第二种言灵的办法。 本质上是拒绝了一种固化形式的精神元素。 而精神权柄则是更高一级的东西。 但无论是精神元素,还是精神权柄,它们都拥有一个共通的特性。 那便是对其他元素,以及其他权柄的排斥! 一旦容纳精神权柄,就无法再融合其他属性的权柄了。 “如果融合多种权柄,那就会出现黑王那种情况么?” 谢雨心中已经拥有了答案。 第217章 最强的黑日 第217章 最强的黑日 与此同时。 海萤人工岛。 海面上燃烧著熊熊烈焰。 不沉之须弥座”最终还是缓缓落下惟幕。 六座浮动平台中已经沉没了三座,另外两座整体功能也被户守破坏,只剩下源稚生和诸多蛇岐八家家主,岩流研究所,丸山製造所,诸多精锐匯集的『旗舰”。 他们原本一开始分散在六座浮动平台,作为各大分部区域的指挥员。 但隨著一座座浮动平台被攻破,最终他们在直升飞机的支援下,全部匯集在了这座『 旗舰”上。 尸守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哪怕在一轮轮防御工事的作用下,只剩余7%的尸守,但对蛇岐八家来说,仍然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作为白王“陵寢看守者”的这些尸守,每一头至少都可以按照死侍的划分標准,排进a级,相当一部分尸守,甚至能够排进s级。 这些纯粹以肉体著称、悍不畏死的怪物,即使是蛇岐八家精锐,面对它们时,也很难始终处於上风。 要知道,a级血统的拥有者,在卡塞尔学院序列,也是相当稀有的存在。 纵使是蛇岐八家这一支来源於白王的血裔,在稳固、提纯血统方面拥有天然的优势但a级混血种终究不是路边隨处可采的野菜。 哪怕蛇岐八家调动了几乎全部精锐来此,a级混血种的数量依旧只有寥寥两三百而已。 而眾所周知,同等级別下,混血种对死侍是並不占优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更別提这些高阶户守的数量还远胜於他们,达到了几乎数倍的优势。 最终,在户守们悍不畏死的进攻下,一座座须弥座终究还是沉没了。 在太古年间,户守的敌人本该是另一只户守,或者是另一头尊贵龙族贵族的亲侍,即使人类依靠现代化的火力设施,远距离对它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 但如今近身作战,短兵相接,终究还是唯有落败一途。 按理来说,这座唯一的旗舰也该沉没的。 从一开始,六座须弥座上,划分的防守力量本就是均匀分配,这也是·一字长蛇阵”的精髓所在。 但脚下这座旗舰,没有沉没的最终原因—-乃是一个『人』造成的结果。 海面上,一个人类凭空而立。 分明穿著一身甚至有些滑稽的拉麵师傅衣服,可手里却持著两柄仅仅在蛇岐八家家族博物馆里曾经出现“过”的古刀。 “和泉守兼定”、“数珠丸恆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上杉越转身面对汹涌而来的尸守群,双手挥刀画圆。 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髮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了日光,但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 这是一种超出教科书范畴的言灵一一序列號110位,黑日。 上杉越徒步跳下须弥座后,特意在水面上奔腾了很远的距离,就像传统功夫里的『一苇渡江”一样,但他的一苇渡江不一样,即使停下脚步,人同样能够几乎无视重力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而他之所以站的那么远,站到几乎无法被须弥座支援的地方,正是为了身后的人不被这个禁忌言灵的威力波及! 有人曾经见识过黑日的结局,就像是死神在人世间行走! 上杉越站在这轮黑日的正中央,念诵著古老的证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极端沉静,威仪俱足。 须弥座『旗舰”的甲板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睹这神临般的一幕,与其说这是个言灵,不如说它是个祭典,一个以区区人类身躯到达龙王领域的祭典。 黑日缓缓地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掀起猛烈的颶风。 一瞬间,这整片海域的风向都被上杉越改变,漂浮而来的船只残骸,以及海水都被狂风捲起,去向黑色的日轮。尸守也被颶风影响,它们在海面上不断翻腾,以免被颶风带走,但风仍旧把它们的长尾扯向空中,无数条蛇尾对著天空摇摆的景象诡异莫名。 “这这是言灵能做到的么?”一生执著於科学研究的宫本志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一片屏息之声。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也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事实就在眼前,无论他们相不相信, 没有到达过巔峰的人总是无法想像山顶的风景。 “这些刀—.好像有点眼熟啊。”有人忽然低声嘀咕道。 “这位是上一代大家长,他—-出门前带走了家族的刀剑博物馆,原因是我们这些人太弱小了,不配再使用这些链金刀剑。” 知晓內情的犬山家家主,犬山贺沉吟片刻,沙哑著嗓音解释道。 一旁的昂热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倒是知晓真实原因。 当初上杉越从蛇岐八家叛逃的时候,洗劫了家族的刀剑博物馆,原本想著靠卖几把古刀就能过上凑合的生活了,谁知道买卖文物也是很麻烦的事,又怕被家族察觉,就一直藏到了今天。 不过,周围的年轻人,明显更乐意听见犬山贺口中的版本,脸上纷纷露出了羞愧而上进的神情。 昂热也不是不懂的读气氛的人,自然知道,打到这个局面『士气』这个东西很重要, 而现在的蛇岐八家,正需要上杉越个人的神勇,为他们带来士气! 其实说实在的。 面对大发神威的上杉越,他打心眼里还是有点羡慕的。 奈何自己的言灵是“时间零”这种“刺客”的言灵,並不是『黑日』这种能在战场上大发神威的存在。 而且他心里更是清楚,就算自己真获得了『黑日”,恐怕也压根没办法像上杉越那样肆无忌惮挥洒看自己的力量。 这便是『皇血』的可怕之处昂热不禁想起了六十年前的那一天,当时自己也是靠著时间零的诡异,才击败了这个怪物一样的傢伙啊。 而此刻。 黑日猛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大群的户守拉了过去,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已经被高温点燃,但在空气稀薄的情况下它们並不会剧烈燃烧,而是身体红热发亮,像是烧著的炭。 上杉越在海面上信步前行,挥刀把燃烧的尸守打成碎片,碎片触及黑日的边缘就化为雪白的灰烬,在上杉越背后形成白茫茫的烟尘,飘向漆黑的大海。 此刻的上杉越就是死神在人世间的投射,隨心所欲地把一切焚毁。 黑日將数以百计的户守拉向他,那些蛇形的黑影把他整个人都遮蔽了,紧接著分崩离析。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上杉越斩著斩著咆哮起来,声如巨龙,古刀被灼烧成赤红色, 每次盪出都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他就是战车是铁骑,把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碾碎。 顷刻间,这一片海域竟然被上杉越砍出了一道真空区! 无数尸守发出尖锐如婴儿般的嘶鸣,疯狂试图离开这片已经不能用『温度”来衡量的火海。 集中式的攻击被打破了,余下零星死侍的突袭,对仅存这座须弥座上的蛇岐八家精锐来说,也终於变得可以应付了。 而不会再像几分钟前那样,时刻面临著沉没的危险。 危机暂时解除。 呼上杉越隨手將国宝级的武土刀拋进大海。 施施然负手而回。 这一刻,他倒真有些武侠故事里,那些宗师绝顶级別人物的风采了。 当然要是身上是一袭长袍,或者是华贵的羽织,那样效果会更棒一些,只不过目睹过他大发神威模样的人,却也不会再因为那滑稽的拉麵师傅衣服而说些什么。 甲板上的人只是毫无保留的深深鞠躬,对这位『前代大家长”,发出最崇高的敬意。 “大家长!” “大家长!” 上杉越却不理他们,径直走到人群中间那个青年面前,冷漠地挑了挑眉毛。 “昂热说我是你们的父亲,我感觉有他应该没唬我,虽然我以前不知道,但我还是打算认下你这个儿子,你觉得如何呢?” 周围听到老人霸道而冷漠的声音,眾人立即静默不语。 倒也没人感觉上杉越对源稚生用如此口吻说话有什么不妥,先前上杉越的表现,无疑证明这个体內能爆发出『黑色太阳”一样强大能量的男人,就是前一代的天照命-不, 或许还不止是天照命。 因为上三家的皇级混血种早已濒临断代,在他那个年代,上杉越已经是唯一的皇,绝无仅有的皇,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三贵子之命合一! 再加上他曾经作为『大家长”,可能作为“父亲』的身份,昔日的黑道皇帝,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人。 当然有资格如此居高临下对源稚生说话。 源稚生沉默片刻,並没有表达寻常人该有的那股“被拋弃”的愤怒,只是淡淡开口喊了一声。 “父亲。” 其实不止是上杉越,包括源稚生自己,同样都能感受到这股来自血脉深处的羈绊,这是皇与皇之间的羈绊,也是父亲与儿子天生的羈绊。 哪怕他的本质乃是一个试管婴儿,当承载著父系dnf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时,同样能够感受到那股血浓於水的纽带。 “很好。”上杉越露出微笑。 旋即,他在眾人的目光下,越过沉默站立在原地的源稚生,走向身后表情淡然,脸上沾染了些许血跡的风间琉璃。 作为猛鬼眾的『龙王』,先前在这艘须弥座最困难的时候,风间琉璃同样前往了舱板底部的排水口,和诸多蛇岐八家精锐一起,和那些强大的户守们展开了血与火的搏斗。 也正是因为这位同样为『皇级”,甚至身体素质还要超过源稚生一筹的顶尖高手顶住最难的那几头尸守的压力,这艘须弥座才终究没有沉没倒塌。 但他同样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早已被染红的和服上遍布破破烂烂的爪痕,他的战斗技巧实在太过凶猛,几乎与野兽无异,能够击杀强敌,但自身同样会遭受重创。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战斗技术培养,一直是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只要达成內心深处的那个目標,其余他真不在乎什么。 “你叫源稚女?” 上杉越直勾勾望著这个同样直勾勾盯著他的男孩。 “呵呵。”风间琉璃笑容透著嘲讽。 相较於源稚生的顾全大局,以及平和,他內心依旧是那个死的性子。 什么父亲母亲的从没见过的傢伙,突然过来攀什么关係。 不过,上杉越却同样没有像之前面对源稚生那样徵询意见,而是直接宣布式的开口道。 “很好,你也是我儿子了,没想到我这老傢伙临死前,居然能一下子收穫两个儿子, 真是一对长得很像的兄弟啊,上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听到上杉越陶醉式的自娱自乐话语。 风间琉璃止不住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上杉越猛地伸出鹰隼般的老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这位『老皇”的动作太快了,即使是风间琉璃也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且他的力量太大了,那只枯朽如老藤般的手掌上,分明传来一股不容违抗的霸道力量。 好强..风间琉璃心中骇然。 他终於意识到了这个自称他父亲的人,除了言灵之外,依旧具备著真正属於『皇”的力量,甚至由於岁月的积淀,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力量比他这位新『皇』还要更强! 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昂热—.— 屹立於屠龙战场上的这些老傢伙,都是些远非能够理解的存在。 果然·之前还是看的太浅了么? 然而上杉越抓住风间琉璃后,却並未对他怎么样。 只是用体內那股怪力,生生將他抓到了源稚生身边。 “听说你们俩之前有些误会?呵呵,亲兄弟之间哪有什么误会,谁问题更大,主动道个歉。”上杉越道。 风间琉璃反应过来,脸上讥讽的味道却更浓了。 指望『正义的伙伴”道歉么? 难不成是指望他道歉? 风间琉璃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稚女,对不起。” 豁然抬头,面前的源稚生早已泪流满面。 第218章 最纯净的龙类血清 第218章 最纯净的龙类血清 千足之虫,死而不僵。 更湟论是八岐大蛇这样的庞然大物。 即使被那具有开天之势的一剑斩成两截。 生命力依旧旺盛如初,体內的“言灵·八岐”试图发挥效果,却被周围精神元素的乱流所干扰,孩人的伤口处,对一切龙血生物来说堪称『圣药”的鲜血不断如水桶般涌出, 迟迟无法癒合。 “卑微的人类!你竟然敢伤害尊贵的白色皇帝!不可饶恕!” 八岐大蛇其中一边断裂跌落在地面的蛇头,仰天发出咆哮的声音。 第一次不再是嘶吼如蛇的龙文,而是真真切切属於人类的语言! 听上去分明是古代日语,语法和用词上和现代日语有所不同,但大抵却终於能够分辨出意思了,而不再是如电流般嘈杂的噪音。 似乎.·隨著八岐大蛇被从中间片开,它的状態出现了一定的变化。 因为另一边掉落的蛇头,口中发出的,依旧是那种介於蛇与龙之间的声音。 “真是可笑至极,居然还认为自己是白王。” 谢雨察觉到此刻八岐大蛇好似疯癲了一般,除了在地上徒劳的扑腾以外,连言灵也释放不出来。 在浪费一些时间给这个很难杀的残血傢伙补刀,与驰援另一片战场之间·—· 谢雨果断选择了后者。 “精神权柄的力量—” 无需依靠那个女人的帮助,微微催动体內那股玄而又玄的力量。 剎那间, 这片虚无荒凉的天地间,仿佛出现了无数的线条,有些弯曲,有些垂直,或是从庞大的蛇躯上涌现,或是在绘梨衣那一头暗红色的长髮上发出。 这是属於一切“生物』的精神之线。 就像是物理学概念中的生物电流,这一刻,这些本不该被肉眼捕捉的东西,却悉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空气当中,更是有无数类似“风暴”一样的杂乱线条。 那是这片尼伯龙根当中还未彻底安静下来的“精神元素”。 “真是瑰丽啊。”谢雨愜在了原地。 这些斑斕而单调的顏色实在太过炫目了,给人一种简单到了极点,却又复杂到了极点的予盾感,不止是视觉上的衝击,而更像是从天地诞生之初,便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那些『规则”的具象化。 精神。 自古以来无数人类混血种,无数链金大师,无数求道高人太多太多人苦寻不得的东西,就这么肆意呈现在了谢雨的面前。 而最瞩目的当属路明非体表浮现的那一团杂乱中带著分明“秩序』的线条。 那些线团宛如形成了一道阶梯。 直至往天空中飘去,高耸的晴空塔顶端,同样有一团类似的“阶梯”线条。 那是头戴乌鸦面具的男人所释放的精神之线。 当然,还有那个始终伴隨在他身边的那个神秘的女人。 在精神的世界中,他终於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以前在他的视野当中,那个女人脸上总是闪烁著璀璨如太阳的金光,很难透过光线看清藏匿其中的真面目。 他曾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熟人,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某种形態特殊的存在。 但如今看来..不是的。 她没有一张能够分辨出模样的脸,那是因为她本就没有脸。 她真正的模样...— 只是一块木头! 一块墨黑如炭的木头,表面上漆黑一片,却又闪烁著零星的火光,像是从火炉里拿出来的一样。 但这块木头却又不是实体,而是只存在於精神世界当中。 换言之。 她是一块木头的精神! 而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窥视,在精神世界当中,传递出了一个“微笑”的概念, 以示回应。 谢雨微微頜首,却並未急著追问什么。 这一刻,谢雨终於窥见了这个世界的一丝玄妙。 也理解了应该如何抵达“路鸣泽』与“天空与风之王”所在的战场。 他轻轻闭上眼。 顺著那些『精神台阶』拾阶而上。 再度睁眼时,已经抵达了那座寧静祥和的高天之上。 周围都是洁白慵懒的云朵,一副宛如天堂般和平美好。 只不过在他抵达的那一刻,周围洁白如圣的云朵忽然变得浓墨漆黑,高天上仿佛响起了无数惊震雷霆,好像有一千个一万个巨人在此地战斗。 谢雨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好了,你没必要搞出一副我们俩打的热火朝天的模样,本来就没有工作量的事情, 没必要强行製造工作量。” 一片云朵之上,路鸣泽懒懒开口道, “呵呵。”天空与风之王似是乾笑了一声,旋即他眨了眨眼。 周围一切狂风暴雨顿时消洱殆尽,仿佛万千金戈铁马在此刻一同退兵。 “你俩谈的怎么样了?”路鸣泽主动问道。 你俩,自然一个指的是谢雨,一个指的是白王。 “不怎么样,她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谢雨声音平静说道。 路鸣泽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而天空与风之王则是嘴角抽了抽,旋即又进入到那副端著茶杯上班摸鱼的要死不活的感觉。 很显然,正如同他之前所说的,努力也只是做做样子。 具体结果怎么样,他真不在乎,至少在白王这一块,他並不在乎。 “那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谢雨挑了挑眉毛,问出了他的疑惑。 说实在的,原本以为这里十万火急,结果辛辛苦苦拋下外面的事情跑进来后发现,合著是两家公司的员工,在某一项业务上达成了一致,开始一起偷懒。 这种感觉让他相当鬱闷,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没情况,就是等你这边出情况,然后我们再开始。”路鸣泽隨口解释道“不然要是打了半天,结果你说和白王结盟了,那我们不是直接成傻狗了,或者聊了半天合作,结果你和白王打起来了,那也白瞎。” “好吧,原来我这么重要。” 谢雨大致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不由舔了舔嘴唇。 “那你们现在——开打?” “我投降。”天空与风之王毫不犹豫说道。 谢雨:“??” 然而,还未给他反应的机会。 面前的邦达列夫像是一个气泡,整个人从內到外陡然炸开。 旋即,这片高空之上的精神领域跟著瞬间炸碎。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先前那副美好如天堂一般的云层之景便消失不见,眼前依旧是那片昏暗不见天日的尼伯龙根一一夜之食原。 “这是什么情况———.?”谢雨目瞪口呆。 “那处精神空间本来就是他创建的,他人离开了,空间自然就跟著一起破碎了,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是,游戏开发商带著伺服器跑路了,然后还在游戏里的玩家自然会被踢出来。”路鸣泽简单解释一句。 “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跑路啊!”谢雨差点被路鸣泽嘻死。 道理他当然都懂,但问题是,现在是讲这些道理的时候吗? 重点是为什么好吧! “因为现在这个状態下,打来打去没意义,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可能完全灭杀掉他的全部精神,他也知道以一敌二的-哦,以一敌三的状態下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乾脆就跑了。”路鸣泽再次解释说。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对这些输啊贏啊之类的表面功夫並不在乎,只要没有足够的利益,他就隨时可以拋下虚无縹緲的脸面,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见谢雨陷入沉思,路鸣泽再次打量著他,喷喷道。 “没想到这一份精神权柄最后落到你的手里—— “什么意思?”谢雨不太理解,“难道你觉得这东西不该落入我的手里?那你们费尽心思折腾这一通干什么?” 在他听来,路鸣泽这句话,意思好像觉得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该发生,可你们不是本来就这么设计的么? “不不不—”路鸣泽摇摇头,“呵呵,算了,直接跟你说吧,你不会以为『权柄”这个东西,是什么人都能够吸收的吧?” “你是说?”谢雨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就拿这条笨蛇举例吧,你以为蛇岐八家的这位先祖,以及更早之前的那位伊邪那岐,他们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变成蛇么?別说笑话了吧,当然是为了容纳白王骨骸当中的那一丝权柄。” “但结果你是知道的,他们都失败了,最终血统失控变成了怪物,本身也成了白王骨骸的傀儡。” “我不一样啊,我是把那枚骨头捏碎了,强行取出来的。”谢雨辩解说。 “问题就在“强行取”这三个字上,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想像不到?难道这傢伙,和伊邪那岐就真是十成十的蠢蛋,不知道先试试能不能把白王骨骸切碎,然后把里面的营养吃掉?” “他们没这么做吗?”谢雨愣了愣。 “你也真是个天才—”路鸣泽顿时无语了,“当然都试过,別把人家想像的那么蠢—.只不过最后失败了而已。” 他顿了顿,大致解释说道。 “权柄没那么好容纳,白王的骨骸相当於是一座桥樑,你当然可以选择把桥拆了俯下身子喝底下奔流不息的江水,但更大的可能性是最后不仅没喝到水,整个人也差点被河流冲走!” “而最终容纳失败后,那些精神权柄又会重新聚合起来,凝聚成一块新的骨骸·这是白王的手段,所以你刚才见到的那块骨头,实际上早就不知道是多少代目了,十几代都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谢雨若有所思点头。 “好了,我这次放风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该回去了,剩下的叫那傢伙跟你说吧。” 说罢,路鸣泽警了眼远处高楼顶上的两道身影。 整个人如同幻影一般渐渐消散不见。 而此刻,远处的路明非,也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即使打过预防针,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很快四『人』匯合。 “该出去了。”女人直言说道。 “这条蛇不用管了吗?”谢雨指了指远处晴空塔底还在不断翻腾流血的大蛇。 “无所谓了,精神权柄已经被你弄走了,他基本上已经废了,也不可能跑出去的,就留著他继续在这里养老就好了。”女人淡淡说道。 “行。” 谢雨没意见。 確实,这么大一条蛇,杀又不好杀,真要慢慢跟他折腾,也费劲的很。 “绘梨衣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雨指了指双目紧闭,身体不断颤抖的女孩。 刚才在那一瞬间的精神元素紊乱中,不止是八岐大蛇,体內流淌著白王的精神之血的上杉绘梨衣同样遭受重创。 眼前有失控趋势,但在女人,以及她自身的意志下,有所稳固,但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此刻她身体各处已经又开始渐渐冒出了白色的蛇鳞。 “不太好。”女人如是说道。 “你就说解决方案。”谢雨也没绕弯子。 女人沉吟片刻说道,“这女孩应该是还在胚胎的时候就被龙血污染了,虽然没有死, 但先天存在极大地缺陷,龙血一直在侵蚀著她的身体。” “能活到现在-应该是有人在用死侍胚胎中的血清帮助她稳固血统,遏制无限进化。” “意思是获得一些死侍胚胎的血清,可以让帮助到她是吧。”谢雨听懂了。 “得很高级的死侍。”女人强调说道,“她今天的负荷很高,接连释放审判,还和八岐大蛇这种恐怖的东西相持许久,就算有我的帮助,她体內的龙血也已经沸腾到了一个不可逆的地步。” “寻常的別说a级死侍了,s级死侍的胚胎血清也很难帮助到她。” “但据我所知,就算是蛇岐八家,包括猛鬼眾,暂时科技水平也还没能达到可以生產s级死侍胚胎的地步。” 女人缓缓说道。 “嗯,但还是有其他的办法。”谢雨接话说,他很熟悉女人的说话风格。 “是的。” 女人嘆了口气,“还记得我们进入夜之食原之前么?『 “外面有个巨型的『茧”那是白王为自己准备的身体,在彻底孵化之前,也能算作死侍胚胎的范畴。” 第219章 一起去看晴空塔 第219章 一起去看晴空塔 回忆起进入夜之食原以前,那座包裹著无数白色丝线的茧· 谢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倒也不是怕了,正常人类面对这种巨型奇观一样的庞然大物,再怎么样,心里也会忍不住掉san,更何况还是在无尽幽邃的深海里。 “我现在应该可以解决那个傢伙吧?”谢雨犹豫问道。 说实话,他觉得吸收精神权柄之后,自己简直强的没边了。 尤其是外面那个茧,以及周围游走如同工蜂一样的尸守也是精神一脉的龙裔。 同序列又是同源,上位者天生具备压制效果。 那既然如此, 她为什么一副很紧张很担心的模样? 问题在哪里? “可以是可以”女人嘆了口气说,“如果要这么做的话,一会儿的流程大概是先把那只茧破一道口子,然后把绘梨衣塞进去,让她浸润在茧內的营养液当中。” “但有个问题就是,等到一切结束,里面出来的还是不是绘梨衣,这就很难说了。”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在茧內被白王精神入侵?”谢雨眉头顿时一皱。 说实在的,亲身和白王接触过一次之后。 他对这位从远古时代一直活到今天的强大龙王,已经有了很深的领悟。 且不提力量到底有多强,光是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那双嘴皮子.倒是真有几下子的。 面对白王的蛊惑,他是可以坚守本心,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但绘梨衣·—· 她的心理年龄实在太幼了,如果那只茧里面存在著白王的一道精神意志不,这是极大可能性发生的事情,那么说不定真会把她蛊惑。 届时白王在她的身上重生,今晚的一切都將功亏一。 “那你的决定呢?”女人提醒说,“五分钟內再不决定的话,就可以不用决定了,她估计还能坚持五分钟,五分钟后龙血就会侵入她的大脑,到时候什么血清都没用了。” “得救。” 谢雨深吸一口气说。 如今绘梨衣已经是並肩作战过的战友,拋下战友不是他的风格。 继承了精神权柄之后,谢雨已经有能力掌控这座夜之食原尼伯龙根的出入口。 而当初『皇帝』开闢出这座尼伯龙根,真正限制的也只是八岐大蛇,以及白王骨骸。 其余人可谓是出入自由。 因为他明白,凡能够洞悉此地秘密的人,必然很难被一些简单的困难所拦住,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给后来人一些方便。 此刻。 深海之中。 酒德麻衣浑身青灰色的鳞片张开又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几分钟前,始终围绕著鸟居规律性高速游动的户守们忽然发生了一阵骚乱, 安静许久的海流忽然开始向她这边靠拢这意味著被野兽注视了,这些东西被杀戮意志和嗜血本性操纵的,一旦失去了『王令”,或者其他规则类的束缚,当它们闻到生命的气息,便会主动停下来,展开猎杀。 酒德麻衣明白,一定是夜之食原內部发生了变故。 而且大概率是有利的消息。 当然,老板既然已经亲自出手,那么世界上也很难再出现什么不利的消息。 而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这座鸟居,以及缠绕在鸟居上的巨茧。 僵持没有持续多久。 几只体型超过5米的鱼形尸守从不同的方向冲向酒德麻衣,这是被龙血污染的深海鱼种,在极深的海洋当中视力往往已经退化。 但对水流的感知,以及力量却堪称无与伦比,一旦在海洋中肆意游弋起来,它们的衝击力將堪比狂奔的犀牛,即使不靠尖锐的牙齿,它们也能將敌人的全身骨骼撞碎。 海水被它们的长尾搅动,在乱流的衝击下,酒德麻衣纤细修长的身体如同一株细竹立在狂风暴雨中。她双手牢牢抓住传说中『御剑雷神』的武器,布都御魂被她旋转起来,神器级別的链金武器在海水中搅出透明的漩涡。 昏暗的水流中涌起丝丝雷光, 照出了深海中的恐怖景象。 向她衝来的户守已经被拦腰斩断,发出了常人听不到的豪叫。 酒德麻衣並不追击,只是起脚尖轻轻地站在鸟居顶端,轻轻盪去巨剑上的黑血,长发如流云般起舞。 按照以往,她应该还有一把同样位列於日本神话当中的『天羽羽斩”,但另一把神兵已经送至脚下的夜之食原內部。 不过,就算只是手持一把巨剑,双手紧握,拄於身前,气魄颇有女武神的风采。 然而被血腥味所刺激。 周围的尸守们潜意识里残存的『王令』开始被嗜血的欲望飞速冲淡。 它们疯狂嘶吼了起来。 对茧內『血』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恐惧。 那是进化的意志,那是无上的圣药。 “吼一一不知过了多久,尸守们忽然开始后撤了。 喻一一鸟居外,无形的波纹滚滚而落。 “你还好吧?” 谢雨睁开眼,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鸟居上的酒德麻衣。 她半蹲在了无数白色丝线的顶上,周身细密的鳞片中渗出鲜血。 “还行。”酒德麻衣无声张口。 一缕如墨的鲜血从她嘴里飘然逸散, 八千米深的海底除了巨茧表面发出的淡淡萤光,几乎看不见任何光亮。 但谢雨同样察觉到了酒德麻衣的异常。 精神权柄的作用下,他仿佛开了游戏里的『全图”外掛,周围的一切景象都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酒德麻衣受伤了。 而且伤的不轻,但她面临的真正问题並非伤势,也非即將枯竭的体力,而是血统。 她的血统是临时强制激活到这个程度。 是依靠药物激活,原本这种药物可以支撑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內血统都不会失控,但在深海之下持续高强度战斗,血统中的嗜血基因正在躁动。 现在—终於可以歇歇了。 尸守群仓皇而逃,想必是嗅到了某种天敌的味道。 看来老板和谢雨他们在海里收穫颇丰。 不过,这种情况下,追逐也是不可能的。 她从腰间抽出一支细如针的金属注射器,扎进了自己的腰里,整个人立刻像是虚脱一样,先前的一切伤势与疲惫如海啸般报復性袭来。 她无力向身后栽倒,如同彻底失去了浮力。 谢雨立刻上前將她接住。 “我刀呢?”酒德麻衣第一句话又问。 “断了。” 谢雨耸耸肩。 他知道酒德麻衣说的是什么意思,那柄始终跟在她左右的刀,乃是强大的链金武器,激活其中链金矩阵后將会变成神话传说中的『天羽羽斩”。 但是这柄刀已经陨落在八岐大蛇的天丛云之下了,命中注定的那样。 “你可以找你老板报销。”谢雨补充说。 酒德麻衣翻翻白眼,懒得跟他说。 將酒德麻衣递给路明非,然后从他手里接过绘梨衣, 打量面前这个高达几十米,几乎和鸟居融为一体的巨茧,委实说,他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出来前,那女人表示这只巨茧里面全部都是精华血液,从哪里入手都一样。 谢雨便也没再纠结,当即抽出刚刚从酒德麻衣手里顺下来的,另一柄已经復归原状的古朴短刀轻轻插进面前的巨茧当中。 表皮比想像的坚韧,也比预想中的要厚实,差不多有s级死侍外部鳞片的水平。 不过对如今的谢雨来说,倒是难度不大,手里牢牢握著那柄短刀,轻轻一划,顿时撕开了一道半米长的口子。 然而,虽然表面被破开这么大一道口子,但里面的血液,或者说营养液,却没有半点渗透出来的意思,和周围的海水之间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谢雨知道这是这座巨大胚胎的特殊性。 但怎么说呢·其实给人一种垂死挣扎的意思。 一般来说,如果被人打到这个份上,再改变什么渗透压,製作渗透膜,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加油吧,活著出来。” 谢雨低声念叨一句,旋即將绘梨衣整个人直接塞进巨大的胚胎当中。 这一瞬。 无边无际的营养液仿佛找到了一道宣泄口。 如同开闸泄洪一般疯狂涌入绘梨衣的体內。 而在深海之中的外部视角。 则是看见这只高大五十米的巨茧,如同剧烈运动过后的心臟一样剧烈鼓动起来,每一次鼓动, 內部的液体仿佛都在大量流逝,下次鼓起,將会明显缩水一圈。 这个过程远比想像中的要快。 大概只是两三分钟的功夫,原本血肉充盈的巨茧,便只剩下十米高的直径。 再过了一两分钟,竞然只剩下约摸著两三米高。 直至里面的一切营养物质仿佛都被完全吸收,就连坚实的皮质里面的营养也一滴不剩,全部被吸收,最终只剩下薄薄的一张皮,可以清晰看见包裹在其中的少女的轮廓。 堪称海量的营养全部被这一副小小的身躯容纳。 最终体型甚至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噗一一” 苍白如脆纸的胚胎表皮被轻轻一抹便从中撕开。 露出一张清澈恬淡的脸。 谢雨目不转睛盯著那双漆黑的眼眸·.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绘梨衣的眼睛一直是暗红色的。 虽然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在用精神权柄扫描著巨茧中发生的一切。 並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但此刻他依旧保持著警惕性。 “谢——谢雨。”绘梨衣嘴唇微张,柔软的嗓音从中冒了出来,在海底清晰可闻。 “sakura。”她又说。 她的目光又看向了还在远处的路明非,脑袋微微歪著,一副睡醒之后就是熟人,很惊喜的感觉“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看得出来,女孩是在认真地尝试说话。 而黑色的眼眸,意味著她已经彻底控制住了自身的血统。 这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 差点淹没整个东京乃至世界的暴风雨渐渐消弹。 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前,来自世界各地屠龙组织便已经帮助千疮百孔的蛇岐八家打扫好了东京湾海面漂浮的一切,確保普通渔船事后不会找到任何眼球尾巴龙鳞之类的东西。 有直升机在城市上空来回穿梭,围绕著这座城市飞行,似乎在找寻著什么人。 天空中气流涌动,黑云渐渐开始奔走消散,朝阳从远方的海平面升起,洒下灿烂的光辉,照破了滚滚黑云。 但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对於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东京地下的排水系统由防腐蚀的特种钢材建造的,被蛇岐八家称呼为『铁穹神殿”,托它的福,当上班族在快步行走在都墨田区的街头时。 地面只有湿润,而无任何大面积的积水。 “白天的晴空塔即使这样,还是得晚上来才行。” 谢雨带著路明非一起,完成昨晚没能实现的诺言,他指著面前高耸入云的电波塔说道。 “不急的。”绘梨衣轻声开口说。 “不过我们可以先上去看看吗?”她问。 “当然。”谢雨点点头。 昨晚的功勋女战神酒德麻衣还在养伤,她本身並不具备怪物级別的体魄,於是今日的导游变成了苏恩曦。 在这位金融圈的黑天鹅面前,世界上暂时还没有什么公共场所是不能进入的。 来到塔尖,一切工作人员被屏退。 绘梨衣这次没再穿那身早已葬送深海的巫女服,而是一身海蓝色及膝裙。 她默默看著脚下这座城市,巨大的屏幕上放送著朝日新闻,大抵是解释昨夜异常的天气现象, 以她的视力,还能看见马路上汹涌的人群,有把皮肤故意染黑的女孩子,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有把头髮束成千奇百怪辫子的艺术家。 只要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依旧要继续。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啊。”绘梨衣轻声说。 “你觉得怎么样?”谢雨问。 “很好,很温柔。”绘梨衣轻声说,“我喜欢这样的世界。” “嗯。”谢雨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吗?都可以玩,时间很充足。” “有的。”绘梨衣著手指头说。 “明治神宫、浅草神社、富士山、迪士尼乐园、烟火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