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生子,鬼抬棺》 第1章 天生阴胎 爷爷为了救我,挖开了一座百年老坟,剥掉棺材里女尸的皮,为我做了一件衣服。 我叫楚阳,自打出生,便与常人不同。 我出生那天,阴雷滚滚,墨云压寨,一连九十九道雷劈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本来这九十九道雷是劈我的,是爷爷想办法让老槐树代替我受罪。 村里人都议论说,我是一个老天不容的怪胎。更凶险的是,当天午夜,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將我家院子团团围住,想要將我抢走。 而之所以发生这种事,只因为我是身背十殿阎王相的天生阴胎。我在鬼物眼里,就是“唐僧肉”。 爷爷是一个略懂风水的小老头,为了救我,他手握一把宰杀过几百头猪的杀猪刀,耗尽浑身解数,以命相搏,才將那些想要將我抢走的孤魂野鬼挡在门外。一夜过去,爷爷老了十岁还不止。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气息奄奄,命若游丝,身体冷得跟冰块一样。因为百鬼围寨,牵动了我身体里的阴气,我当时只是个婴儿,身体孱弱,又没有能力控制阴气,便造成这种情况。 当时爷爷告诉我爸妈,倘若三天之內找不到解决办法,我必死无疑,尸体也会被孤魂野鬼抢食。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哭得昏厥过去。 我爸还保留著一丝冷静,他问爷爷,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我?只要告诉他,他拼了命也要办到。 爷爷没有隱瞒,直接告诉我爸,想要救我,就必须找一个生辰八字极阳的女人跟我结婚、同房,中和我体內的阴气。 我爸听到这个办法,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身体如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先不说能不能在短短三天之內找到八字极阳的女子,即便找到了,我也做不到与对方同房,因为我只是个出生一天的婴儿。 爷爷嘆息著跟我爸说,他再去想想办法,吩咐我爸一定要看好我,保证我身体的温度。一旦浑身血液被冻住,神仙难救。 吩咐完以后,爷爷回到他的房间,拿上一个麻布小包和一把锄头,匆匆出了门。我爸站在门口看著我爷爷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 爷爷离家以后,直奔十几里外的乱葬岗而去。来到了乱葬岗,爷爷抬头张望几眼,隨后快步走向一座破败的坟塋。 爷爷站在坟塋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嘴里说著,“姑娘,真的很抱歉,为了救我那孙儿,只能对你不敬了。你放心,只要我孙儿保住命,老头子就给你立牌位,世世代代好好供奉你。” 五年前,隔壁村有三个二流子没钱,打起了乱葬岗这些老坟的主意,这座坟也被挖开过。 三个二流子挖开坟,打开棺材,看到女尸没有腐烂,而且还长得特別漂亮,就动起了歪心思。然而,他们在女尸身上乱摸的时候,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 三个二流子被嚇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回家。但没几天,就暴毙在家中,死相极为悽惨。 事情传开以后,所有人都认为是女尸在报仇,一时之间,隔壁村人心惶惶,三个二流子的家人差点被惊惶不安的村民打死。 后来,隔壁村的村长为了平息此事,就让三个二流子的家人出钱,请了爷爷重新帮女尸入殮。正因为此事,爷爷才能知道坟塋里埋著的是一位尸身不腐的女子。 说完,爷爷咬咬牙,挥舞著锄头,將坟土一点点挖开。 棺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腐气扑面而来。棺材里是一具栩栩如生、没有半点腐烂的年轻女尸,穿著民国时期的服饰,长相秀美,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爷爷强忍著內心的愧疚与不安,先是解开女尸的衣服,接著颤抖著手从麻布小包里取出一把锋利小刀,小心翼翼的划在女尸额头…… 半个小时左右,爷爷剥下了女尸的皮。他短暂歇息后,將棺材盖上,坟塋填好,带著人皮匆匆赶回。 回到家后,爷爷关起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凭藉著精湛的手艺,一针一线地將人皮缝製成衣服。每一针落下,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痛苦。 爷爷是风水师,更清楚挖人坟墓,剥人皮,有多么的丧尽天良。但为了救我,他不得不这么做。 人皮衣服製成后,爷爷小心翼翼地给我穿上。神奇的是,穿上人皮衣的那一刻,我原本微弱的气息渐渐平稳,煞白的脸蛋也泛起一丝血色。 爸妈见到我好转,非常高兴,追问爷爷,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爷爷让他们別管,並且再三叮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衣服脱掉。 我之所以穿上人皮衣服会好转,是因为女尸百年不腐,属於极阴,而我是天生阴胎,同样也是极阴。根据阴阳理,极阴遇极阴,会出现一缕阳,那就是我的生机。 然而,这样做终究是治標不治本。我想要真正的活下去,只有两个办法。 其中之一是走玄门之道,依靠修行壮大自身的阳气,压制十殿阎罗相带来的副作用。走玄门之道的好处很多,在遇到覬覦自己的鬼物时,也能有自保之力。 除此之外,便是一开始提到的那样,跟八字极阳的女子结婚同房。但是,上哪儿找人去?即便找到了,別人又凭什么跟我结婚?更別说,我还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因此,走玄门之道势在必行。 在人皮衣的庇护下,我慢慢长大开始记事。爷爷也开始教我认字读书,以及他会的风水术法。我天赋异稟,爷爷教的东西一学就会。 另外,爷爷每年清明都会带我去跪拜女尸。虽然一切都是爷爷作为,但若没有女尸的皮,我也不可能还活著,女尸是我的救命恩人。 日子安安稳稳过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就在我十二岁那年,这份安稳被打破。 这一年清明,我和爷爷照旧去跪拜女尸。来到地方,眼前景象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將我们满心的安稳击得粉碎。女尸的坟墓被粗暴地挖开,棺木破碎,她的尸身不翼而飞。 爷爷脸色发白,平日里沉稳的双手此刻剧烈颤抖,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惊惶,嘴里不停地念叨:“坏事了,坏事了……” 第2章 抢夺人皮衣服 当天子时三刻,爷爷掛在房屋檐角的铜铃突然发出急促的铃声。我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不敢探出头去。忽然。我感到被窝里一阵发冷,就像有人放了冰块进来。 “哐当——“ 下一刻,房间的木门被阴风撞得稀烂,漫天纸钱裹著腐鼠的气息涌进房间里。我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就看见门槛外立著个三尺余高的纸人。 “爷爷!“我惊叫著滚到床下,抬眼一看,见到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堂屋中央。他枯瘦的手掌按在供桌上,那把杀过八百头牲灵的杀猪刀剧烈震颤著,鐺鐺作响。 “孽畜,给我滚!“ 爷爷暴喝一声,一把抓起杀猪刀劈向纸人。就在刀锋即將把纸人劈成两半的时候,堂屋突然暗了下去。我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紧接著是皮肉撕裂的声响。 “小阳闭眼!“ 爷爷的声音带著难以压制的痛苦,我慌忙捂住眼睛,却在指缝间瞥见令人肝胆俱裂的画面——那个纸人竟然化作黑色烟雾钻入爷爷胸膛,老人佝僂的脊背瞬间隆起无数鼓包,每一个凸起都在蠕动,就好像有数不清的虫子在爷爷身体里啃食。 “三魂七魄,归位!“ 黑暗中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我闻到浓重的硃砂味。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三尺火苗,映出爷爷胸前浮现的阴阳鱼纹身。 隨后爷爷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吐在手掌上,他把鲜血抹在纹身上,霎时间,阴阳鱼就跟活了一样游动起来,將黑雾一点点逼出体外。 阴阳鱼纹身是爷爷从女尸墓地那边回来以后画的,当时我並不明白爷爷的做法,现在看来,爷爷早就料到今晚会出事! “藏头露尾算什么,给我滚出来!“爷爷抹去嘴角血跡,紧握著杀猪刀喝道。 爷爷的声音还没落下,一个穿著唐装的老头,鬼魅般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这个唐装老头身形佝僂,面如树皮,眼神却无比阴冷,在门口昏黄光线的映照下,就像一个要吃人的老鬼。 “把你孙子身上的人皮衣服交出来,这东西不该在你们手里。”唐装老头声音沙哑,犹如指甲划过玻璃,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爷爷对唐装老头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抢我孙儿的东西!” “你孙儿的东西?真是可笑。”唐装老头阴冷开口:“我是在给你们机会,你们最好不要不识趣,否则,你们都得死!” “跑到我家来撒野,信不信我活劈了你?!”房间里的父亲听到唐装老头的话,拎著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衝出来,双眼通红的盯著唐装老头。 “进去,谁让你出来的?”爷爷怒瞪父亲一眼,让他进屋去,这种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爸,这个老东西想要抢走小阳保命的人皮衣服,我哪里坐得住?”父亲情绪激动的反驳,我没了人皮衣服,多半是死路一条。 “进屋去!”爷爷怒斥一声,父亲见爷爷真的生气了,恶狠狠的剜了唐装老头一眼,不甘心的退回房间。 爷爷的目光重新落在唐装老头身上,言辞凿凿的道:“不管是谁,想要我孙儿身上的人皮衣服,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说著,爷爷举起了杀猪刀。 唐装老头见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当即也不再囉嗦,双手快速结印,剎那间,一股黑色烟雾从他脚下升腾而起,隨即就见无数巴掌大的纸片人从里面飞出来。 “小阳,躲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爷爷对我喊了一声,就迅速衝出堂屋去。 我心里很想出去帮爷爷,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拖累爷爷。只能透过窗户,紧张地看著外面。 爷爷挥舞著杀猪刀,猩红的光芒闪烁,將那些扑向他的纸片人斩得七零八落。然而,唐装老头的实力似乎比爷爷强大,他不断变换手印,纸片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一窝蜂的冲向爷爷,爷爷一下子变得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一个踉蹌,我定睛看去,竟然是那黑色烟雾变作一只手,抓住了爷爷的脚踝。唐装老头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爷爷!”我急得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使出爷爷平时教我的风水术法。我在心里默念咒语,手上掐诀,凝聚身体里的阳气。 一股热流在我体內涌动,我立刻將这股力量朝著爷爷的方向推去。 阳气衝击到黑色烟雾上,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黑色烟雾当即消散了不少,爷爷趁机挣脱了束缚,一刀朝著唐装老头劈去。唐装老头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地上。 “哼,没想到这小娃还有两下子。不过,你们今天是逃不掉的!”唐装老头恼羞成怒,眼神阴鶩如毒蛇。 “爷爷,你没事吧?”我跑出房间衝到爷爷面前,关切问道。 “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爷爷脸色大变,急忙道。 我凶狠的瞪了唐装老头一眼,隨即对爷爷说,“爷爷,这个老傢伙厉害得很,我留下来帮你。” 我生怕爷爷拒绝,赶忙补充一句,“爷爷,我真的可以帮到你。” “好孩子,好孩子。”爷爷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呢喃。 “好一个舐犊情深,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唐装老头森然一笑,接著一闪而来,手掌迅猛抓向我肩膀。爷爷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拽开,杀猪刀凌空劈向唐装老头。 然而,唐装老头却不闪不避,任由杀猪刀劈在他身上。我和爷爷都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杀猪刀劈在他身上的剎那,只听到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竟然碎裂成无数纸片人。 爷爷低呼一声不好,赶忙伸手把我搂住,警惕的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堂屋里突然响起爸妈的惊喊声。我和爷爷赶忙衝去,来到门口,就见两个西装大汉凶狠的將爸妈的脑袋压在桌子上。 “放开我爸妈!“我衝著两个西装大汉咆哮,样子十分凶狠。爷爷紧紧抓著我,不让我衝过去,他冷眼盯著两个西装大汉,“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桀桀,当然是要你孙子咯。”冷不丁的,唐装老头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爷爷大惊失色,迅速挥出杀猪刀,但动作还是慢了,唐装老头手里的匕首“嗤”的一声刺进爷爷的身体。然后他又是凶狠一脚,將爷爷一条腿踢断。 “爷爷…爷爷……”我哭喊著扑到爷爷身边,伸手去捂他的伤口,同时怒火在心里燃烧,下一刻,我一把从爷爷手里抢过杀猪刀,对唐装老头劈过去。 唐装老头没想到我竟然会还手,没能及时躲开,杀猪刀顿时在他腰腹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不断滴落。 “臭小子,你找死!”唐装老头暴怒,抬手一掌打在我身上,將我打出去狠狠砸在门上,然后滚落在地。“噗嗤”一声,我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小阳……”爷爷、爸妈见我受伤,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可他们被控制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著。 “小杂种,要不是留著你有用,我一定宰了你。”唐装老头施法用纸片人堵住伤口后,用择人而噬的眼神盯著我。说完,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衣服把我拎起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小阳……还我儿子(孙儿),把我儿子(孙子)还给我!”爸妈、爷爷他们睚眥欲裂,撕心裂肺的喊叫著,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等唐装老头带著我走远,两个西装大汉凶狠把我爸妈扔到地上,扬长而去。我爸挣扎著站起身追出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第3章 阎王睁眼 夜幕沉沉,浓稠如墨,唐装老头拎著我一路狂奔,脚步急促得像是被恶鬼追赶。十几分钟后,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大路。此时的我,意识消沉得没了多少知觉,只能任由他拎著,像个破旧的布娃娃般晃荡。 路边停著两辆车,一辆是普普通通的麵包车,另一辆则是豪华的mpv,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隱隱透著一股贵气。唐装老头径直走到mpv旁,抬手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摇下,他赶忙说道:“周爷,幸不辱命,人我带回来了。” “把人皮衣服带回来就行了,带他回来做什么?成心噁心我吗?”车窗降下,一道低沉且极具威严的嗓音传了出来。借著昏黄黯淡的光线瞧去,车里坐著一个面带煞气,神情冷厉的中年男人。 唐装老头一听,急忙解释:“周爷,您有所不知,这人皮衣服这小子从小穿著,都已经和他的皮肉长到一块儿去了,只能硬剥下来。而且,我还发现这小子体內阴气磅礴得很,要是能让他和小姐……” “他一个乡巴佬,根本不配!”中年男人冷冷地打断,语气里满是不屑。 “周爷,人皮衣服只能暂时压制小姐体內的阳气,没办法彻底根除。为了小姐的病能好,您再考虑考虑?”唐装老头一脸诚恳,苦口婆心地劝说。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些事以后再说,赶紧去把他身上的人皮衣服剥下来,清理乾净,我可不想让我女儿再在冰库里遭罪了。” “是,我这就去办!”唐装老头点头哈腰,应承下来后,便拎著我走向后面的麵包车。麵包车內部明显被改装过,后面的座椅全都被拆得一乾二净,改成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台,看著就让人心里发怵。 唐装老头把我身上的衣服粗暴地扒掉,將我扔到手术台上,用绳子把我结结实实地束缚住,隨后从旁边的铁盒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晃出一道寒光,就开始剥离我身上的人皮衣服。 “嘶嘶!”剎那间,一阵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像汹涌的潮水,蔓延至我的全身。我猛地睁开眼睛,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唐装老头见我醒了,发出一阵阴惻惻的怪笑:“小子,你倒是醒得正是时候,能亲眼见识见识老夫这堪称艺术的剥皮手艺。”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双眼被仇恨染得赤红,死死地盯著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眼神如果能杀人,他此时已经被我千刀万剐。 唐装老头轻蔑地讥笑一声:“你这辈子都別想有这个机会。” 说完,他再次下刀,我的嘴里顿时发出悽厉的惨叫声,身体止不住地疯狂抽搐。唐装老头手法嫻熟,动作不停,一点点地將人皮衣服从我身上剥离。剧痛一波接著一波,我几次痛得昏死过去,却又被生生痛醒,到最后,身体和神经都彻底麻木了。 “咦,你背上居然有纹身。”突然,唐装老头惊讶地轻呼一声。这意外的发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將最后一部分人皮衣服剥离下来。至此,与我长到一起的人皮衣服离开了我的身体。 唐装老头把人皮衣服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盐水里浸泡,接著用纱布擦拭我背上的鲜血。等血跡擦净,他定睛一看,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凝固,继而变得震惊无比:“这……这是十殿阎罗相?!” 他的话音刚落,居中的阎罗像缓缓睁眼了。霎时间,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从我身体里疯狂迸发而出。 唐装老头脸色骤变,惊恐万分,一把抓起浸泡在盐水里的人皮衣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窜出车厢。而坐在前面驾驶位的司机就没这么幸运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寒之气直接冻成了一根冰棍。 “妈的,这小子真是邪门透顶,身上居然有十殿阎罗相,难怪一直穿著人皮衣服。”唐装老头心有余悸地站在不远处,看著那辆正在疯狂倾泻阴寒之气的麵包车,脸上的惊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狂喜,“这下小姐可有救了,说不定能彻底痊癒。” “嘖嘖,老夫这运气简直逆天,居然能在这儿碰上这么个宝贝。”就在这时,一道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唐装老头神色一凛,警惕地喝道:“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夫滚出来!” “老夫就在你身后。”声音再次响起,唐装老头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上头顶,顿感毛骨悚然,下意识地迅速转身,脚步慌乱地往后退。 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人长相颇为邪魅,透著一股说不出的神秘劲儿。他身著一身青色长袍,头髮又长又乱,隨意地披在肩膀上,双手拢在袖子里,脸上掛著笑容,似笑非笑地望著唐装老头。 唐装老头如临大敌,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这等身手,绝非一般角色。 “你想干什么?”唐装老头阴沉著脸,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地质问。 来人朝著麵包车努了努嘴,漫不经心地说:“老夫要车里的东西。” “不可能。”唐装老头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自从看到我背上的十殿阎罗相后,他就铁了心要把我攥在手里,当作一张王牌。 “老夫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来人说著,向前轻飘飘地跨出一步,身形快如鬼魅,眨眼间就出现在麵包车旁。他打了个寒颤,嘴里嘖嘖惊嘆两声,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麵包车。 “救我,救救我……”我正躺在手术台上,被阴寒之气冻得瑟瑟发抖,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本能地看向他,虚弱地出声求救。 “这…这是…十殿阎罗相?!”这人注意到我背上的十殿阎罗相,先是一愣,隨即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老夫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说完,他迅速摸出一道符纸,“啪”的一声贴在我背上。神奇的是,刚刚睁眼的阎王相立刻缓缓闭眼,彻骨的阴寒之气也瞬间消失不见。 隨后,他动作麻利地解开捆住我手脚的绳子,伸手一把將我搂住,夹在腋下,大步走出麵包车。 唐装老头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可对上这人的眼神,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竟被震慑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对方带著我扬长而去。 “该死。”唐装老头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跺脚,低声咒骂一句,无奈之下,只能拿著人皮衣服去交差。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在邪魅男子夹著我离开的路上,我艰难地扬起脑袋,声音微弱地哀求道。 他低头看著我,脸上掛著似有深意的笑容,轻声道:“你乖乖睡一觉,睡醒就到家了。” “谢谢!”我道谢一声,脑袋一沉,眼皮像是被灌了铅,缓缓闭上,陷入了昏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並不在熟悉的家里,而是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个救我脱离剥皮苦海的邪魅男人走了进来。他见我甦醒,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夸讚道:“底子不错,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两三天就恢復了大半。” 我满心警惕,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声音弱弱地问:“你不是答应要送我回家的吗?” 他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我带你回去过,但为了能保住你的命,你父母他们又把你託付给了我。” “你说的是真的?”我满脸怀疑,紧盯著他,沉默片刻后,开口试探,“你说说我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 他嘴角微微上扬,如数家珍般,详细地说出了我家的情况。听他说完,我心里信了八成,但剩下的两成,是出於本能的警觉。 “我爸妈还有我爷爷怎么样了?”我又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与希冀,爷爷那天夜里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实在放心不下。 “挺好。”邪魅男子言简意賅,只吐出两个字。他看著我满脸愁容,接著又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这儿,別想那些没用的。你现在回去,只会害了你父母。而且,你难道不想报仇吗?跟著我,我可以教你本事,让你亲手找那些人报仇。” 第4章 物色一个媳妇 爷爷曾经说过,人心隔肚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谁好,尤其是风水玄门这个江湖里,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因此,对邪魅男子的话,以及他这个人,我都保持著该有的警觉。可他那篤定的语气,以及对我家中情况了如指掌般的熟悉程度,又让我实在难以將他的话拋诸脑后。 “我要是真回去,就一定会害了他们?”我忍不住再次確认,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千真万確。”邪魅男子目光如炬,神情异常严肃,“你身上背负著十殿阎罗相,现在没有了人皮衣服压制,阴气无时无刻不再泄露,谁与你待在一起,都会遭到阴气侵蚀。修行中人还好,能以阳气抵御,普通人一旦阴气入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不保。 除此之外,还有人皮衣服引出的事端,那天夜里剥掉你人皮衣服的老傢伙,看到了你背上的十殿阎罗相,他不会轻易放过你,更不会对你的家人手下留情。你只有待在这儿,在我的庇护之下,你才能安全,你的家人们也能得以保全。” 回想起唐装老头剥皮时那狰狞的面容、残忍的手段,还有那坐在车里的中年男人冷酷无情的话语,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倘若真的因为我,致使爸妈和爷爷陷入万劫不復的危险境地,我恐怕这辈子都將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之中,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报仇?”我紧咬著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红著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为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邪魅男子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才对嘛,有志气!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师父。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倾囊相授,教你道法。只要你修为够强,就不用在为十殿阎罗相发愁,也可以亲手雪恨。” 我不知道他究竟打著什么主意,可他这番话却犹如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我內心深处那扇渴望变强,渴望復仇的大门。 我无比渴望能变得强大,不再被十殿阎罗相的阴气所困扰,更想亲手將那些伤害过我,伤害过我家人的人通通弄死。而他,恰恰声称能帮我实现这一切。 念及此,我迅速收敛心神,动作利落地跪在床上,对著邪魅男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权当是拜师礼。 他见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乐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向我,说道:“这是天罡诀,只要你能入门,就能暂时压制住十殿阎罗相散发的阴气,让你免受其苦。” “多谢师傅。”我难掩心中的喜悦,双手接过书籍,连连道谢。李浮生轻轻应了一声,“你先研习著,其他的事日后再谈。” 说罢,他转身离去。我抬头望了他背影一眼,便迫不及待地翻开天罡诀,全神贯注地研读起来。 十几分钟后,我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这天罡诀太过玄妙了,李浮生怎么能大方到把它给我修炼?天罡诀全书共分九层,一层一重天,若是能修炼到第九层,还有得道成仙的可能。 不过,成仙这种事太飘渺了,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得道高人追求成仙路。可最后呢?该死该得死! 我也没心思深究,当下我最迫切的需求,是要儘快压制住十殿阎罗相的阴气,让自己不再被那如影隨形的阴气折磨得死去活来。 想到此处,我深吸一口气,摒弃脑海中的杂念,聚精会神地开始修炼天罡诀的第一层。 就在这时,房门上悄然打开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隔板,李浮生的目光从那缝隙中投射进来,落在我的身上。 他瞧见我已经沉浸在修炼之中,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低声喃喃自语道:“十殿阎罗相极阴,而我所创的天罡诀至阳,极阴碰上至阳,我倒要看看,两者能碰出什么样的火。”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七天的时间便匆匆而过。在这七天里,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和睡觉,我几乎將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天罡诀的修炼之中。李浮生每天都会来到房间查看我的修行进度,对我的努力和进步颇为满意。 我也是在三天前的饭桌上,才得知邪魅男子名叫李浮生,今年七十一岁,是个在山中修行的野道。 当我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年龄时,內心的震惊简直无法言表。眼前的他,看上去分明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可实际年龄竟然已经七十一岁。 我不禁暗自思忖,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青春永驻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人,因为这实在太妖孽了。 儘管心中充满怀疑,但我並没有將这份怀疑表露得太过明显,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隨口问了一句,毕竟人心都是好奇的,我真要是什么都不问,反而显得古怪。 果不其然,李浮生也没有要告诉我实情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等时机成熟了,我会知道的。 在这段日子里,还发生了一件怪事。每到深夜,我总会毫无徵兆地陷入昏睡。等到第二天醒来,身体总会出现一丝难以言说的虚弱感。 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李浮生在背后搞鬼,但內心的恐惧让我不敢轻易声张。毕竟李浮生是我目前唯一的依靠。要是触怒了他,被他扫地出门,那我报仇的愿望也会变得遥不可及。 所以,我暗自咬牙决定,只要李浮生不危及我的性命,他想做什么,我都忍著。哪怕他真的对我做了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为了能实现復仇的心愿,我必须学会忍气吞声,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这天下午,我正在修炼,李浮生拎著一件新衣服走进我的房间。將我唤醒,让我换上新衣服,今天他要带我去看一场特別的“戏”,运气好的话,还能为我物色一个媳妇。 我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我不敢有丝毫忤逆,只能乖乖听从他的吩咐。我迅速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之后,便怀著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趋地跟著李浮生出了门。 来到省城已经十多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出这个小院。此前,一方面是李浮生不让我隨意出门,一方面又在修炼天罡诀。现在我才终於有机会看清自己住的地方——一个颇为古朴的独立小院。 前院是一间殯葬铺子,各种丧葬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透著一股阴森的气息;后院则是我们日常起居之所。 李浮生今天要带我去的地方,是省城一户姓周的大户人家。今天,是周家大小姐十五岁的生辰,听他说周家大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没怎么在人前出现过。 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一位神医,让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这场生辰宴,是为了庆祝周家大小姐痊癒。 姓周?神医?这一个个字眼让我想到了那噩梦般的经歷!我心中一阵冷笑,治好周家大小姐的神医是我吧,或者说,是从我身上剥下来的人皮衣服。 第5章 想干一票大的 周家,稳稳扎根於省城青龙山。这青龙山,风水绝佳,有著“水龙缠腰,双龙吐水”的绝妙格局,更是省城龙脉龙头所在之处。周家能在山顶上建起气派的庄园,其在省城的地位之高,不言而喻。 我与李浮生乘车上到青龙山。刚一下车,我便清晰地感知到气在周身流动。我暗自惊嘆,这青龙山真是风水宝地啊,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真想把它据为己有。 李浮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小子,咱俩要不要干一票大的,把这青龙山给抢了?” “你有法子?”我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激动地问道。 李浮生见我信以为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还真信啦?青龙山可是省城龙脉的龙头,咱俩要是真坏了这儿的风水,肯定会被省城风水界的人追杀,到时候可就没活路嘍!” 我气鼓鼓地瞪著他,没好气地说:“拿我寻开心,很有意思吗?” 李浮生只是笑了笑,也不回应。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来到了周家庄园。只见这里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景象。就连周家的下人都身著鲜艷的服饰,每个人脸上都掛著笑容,可眼神里却透著藏不住的傲慢,正在迎接前来赴宴的宾客。 轮到我们的时候,李浮生掏出一张烫金请帖递了过去。一个周家的下人接过请帖,打开仔细检查一番,確认无误后,便安排人引领我们前往宴会厅。 一走进周家庄园,我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气变得更浓郁了。我心想,周家与这青龙山想必是相互依存、相辅相成的关係。要是毁了青龙山的风水,周家是不是也会隨之衰败?这样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生。 突然,李浮生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小子,別瞎想那些没用的。別说你了,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动青龙山的风水。稍有差池,就会遭到反噬,轻的落个重伤,重的可就性命不保了。” 我神情一震,满脸吃惊地看著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李浮生咂咂嘴,说道:“你一脸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都不用猜,也知道你在琢磨啥。” 我冷哼一声,索性不再搭理他。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们来到了周家的宴会厅。李浮生带著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吃吃喝喝。 突然,我的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眼也迅速变得通红,满满的恨意交织在眼中。竟然是他,那个剥掉我人皮衣服的老傢伙! 李浮生察觉到我的异样,抬头看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嘟囔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点都沉不住气。” 听到他的嘀咕,我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强压下心头即將爆发的仇恨。与此同时,唐装老头似乎也有所察觉,扭头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剎那间,我慌乱得不知所措,赶忙耷拉著脑袋,不停地往嘴里塞糕点,以此掩饰內心的慌张。 唐装老头一步一步朝著我们走来,我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慌乱而止不住地颤抖。很快,唐装老头就走到了我们面前,他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响起:“抬起头,让我看看。” 我喉咙滚动,艰难地吞咽著口水,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下意识地看向李浮生,希望他能帮我想想办法。 可李浮生却好像没注意到我的眼神一样,自顾自地吃吃喝喝。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惨然,心如死灰。 我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唐装老头那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盯著我,一句话也不说,我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远,我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乾了,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復了一些力气,端起一杯饮料,一饮而尽,隨后看向李浮生,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老东西好像没认出我来。” 李浮生神色轻鬆,语气平淡地说:“我施了个障眼法,別人看到的不是我们真实的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我如释重负,长长地鬆了一口气。 李浮生却嘲讽道:“你不是一直想著要把他大卸八块吗?刚才他就站在你面前,怎么不动手啊?” “我……”我满脸涨红,一时语塞,面对李浮生的嘲讽,心中虽然很不爽,却也知道自己刚才很怂。 李浮生接著又说,“我今天带你来是看热闹的,你如果非要找死,我不会管你。” 我惨然一笑,无奈点点头。 隨著时间的推移,宴会厅的客人越来越多。大概在六点半左右,原本喧囂的宴会厅一下子安静下去,悠扬的音乐迴响。 眾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宴会厅门口,只见周家的家主周老爷子在一眾晚辈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周老爷子精神矍鑠,身穿红色寿袍,脸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看上去慈眉善目。他先是向在场的宾客们拱手示意,隨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承蒙各位赏光,前来参加老朽孙女的生辰宴,老朽感激不尽。” 眾人纷纷回礼,一时间,宴会厅內热闹非凡。 李浮生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小子,从周家老头身上看出什么没有?” 我没有回应,而是双手结印擦过眼皮,隨后眯著眼睛盯著周老爷子,片刻,小声回话,“我看到他身上蒙著一层死气以及很重的妖气。” “对咯,这老东西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已经算不是人了。”李浮生幸灾乐祸的说。 我不解的问道:“周家家大业大,养著不少能人异士,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浮生淡淡道:“丧尽天良的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我轻哦一声,不再搭话,只是直勾勾的望著与宾客寒暄的周老爷子,想要將他看个透彻,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第6章 鬼来了 在周家老爷子满脸笑意,与一眾宾客寒暄过后,这场生辰宴的主角——周家大小姐终於要登场了。 伴隨著悠扬的音乐,周家大小姐在一个女侍的搀扶下,迈著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 她身著一袭洁白如雪的拖地长裙,裙摆上绣著精致繁复的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著微光,宛如银河中流淌的繁星。 头上那顶璀璨夺目的皇冠,镶嵌著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每走一步,都散发著迷人的光芒,好似从童话中走出的仙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当她走近,我却发现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宛若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又令我心悸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我无比確定,这是我穿了整整十二年的人皮衣服的气息。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李浮生说道:“师傅,你看周家大小姐,她好像不太对劲。” 李浮生避而不谈,而是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你瞧瞧,这周家大小姐长得这么標致,你就没点想法?只要你点头,师傅我就算拼了老命,也帮你把她抢回来做媳妇。” 我嘴角一阵抽搐,满心无奈,没好气地回道:“师傅,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別开这种玩笑了。她是周家大小姐,我和周家那可是仇深似海。再说了,我那件人皮衣服,就穿在她身上!” 李浮生却不以为然,依旧半开玩笑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等你们成亲了,你的就是她的,她的也就是你的。实在不行,你们俩轮著穿唄!” 我乾笑两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直骂李浮生没个正形,赶忙把话题打住,不再跟他胡扯。我再次將目光投向周老爷子和周家大小姐,紧紧盯著他们。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来。 我看到周家大小姐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正缓缓地朝著周老爷子身上流去。 这股气的流动极为自然,毫无强迫之感,就如同那种自然而然发生亲密关係后,阴阳之气交融的现象。 我瞪大了眼睛,满心都是不可置信,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周老爷子该不会是个丧心病狂、道德沦丧的老畜生吧? 我又惊又怒地看向李浮生,他似笑非笑地道:“小子,我可跟你说,这周家丫头和你的八字那是绝配。你们要是能在一起,阴阳交匯,那好处可多了去了,说不定还能把这丫头从苦海之中解救出来!” 我黑著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师傅,我求你了,別再开这种噁心的玩笑了,我不想再听。” 李浮生轻轻嘆了口气,故作惋惜地说:“你这小子,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知道把握。” 我气得闷声不语,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周家又有四五个人依次登台,说了些祝福的场面话。一番折腾后,周家大小姐的生辰宴终於正式开始了。 可这场宴会,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周家人和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热闹非凡。 反观生辰宴的主角——周家大小姐,却像个被遗忘的局外人,孤零零地坐在舞台下面,无人问津,场面显得格外冷清和尷尬。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 突然,一阵阴森刺骨的怪风“呼”地从外面席捲而来,直接灌进了宴会厅。这股怪风冷得出奇,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也不例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窜。 眾人纷纷惊愕地扭头看向宴会厅外面,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整个宴会厅的灯光毫无徵兆地全部熄灭,宴会厅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还没等眾人回过神来,宴会厅门口突然出现了四团绿幽幽的光。四团绿光飘忽不定,闪烁摇曳,就跟鬼火一样,在宴会厅门口诡异地飘荡著。 “啊!有鬼啊!”终於,几个胆小的人率先崩溃,惊恐地尖叫起来。这尖叫声就像是导火索,点燃了全场的恐惧,更多的人跟著尖叫、哭喊,整个宴会厅登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我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朝李浮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李浮生神情严肃,紧紧盯著四团鬼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別慌,接著看下去。” 我心里很是疑惑,却也只能强压下內心的恐惧,继续往下看。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在眾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了宴会厅门口。 棺材的突兀出现,让得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紧接著爆发出更为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呼喊。有人试图冲向门口,却被棺材嚇得退了回来,整个宴会厅乱作一团。 周老爷子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强装镇定,大声喝道:“都別慌!” 我死死地盯著棺材,心跳急剧加速。就在这时,棺材缓缓晃动了一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紧接著,棺材盖缓缓移动,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指甲又长又尖,在幽暗的环境下,显得极其恐怖。眾人嚇得瘫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昏了过去。 那只手摸索著棺材边缘,缓缓將棺材盖推开,一个身著红色寿袍,头髮凌乱的身影从棺材中缓缓站了起来。 “是……是鬼啊,鬼来了!”有人嘶声大喊道。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从棺材里站起来的身影。李浮生在一旁低声说道:“別慌,这不是真的鬼,是有人在搞鬼。” 这时,“鬼”缓缓抬起头,一双泛著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就在这时,它突然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朝著人群扑了过来。眾人纷纷四散逃窜,场面彻底失控。 周老爷子身边的几个保鏢衝上前去,想要將它拦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鬼”直直地朝著周家大小姐的方向衝去,周家大小姐似乎被嚇得失了魂,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就在“鬼”即將触碰到周家大小姐的瞬间,唐装老头出手了,他手中迅速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三个纸片人飞了出去,打在了“鬼”的身上。“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身形顿了一下。 “什么人敢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不想活了吗?”唐装老头口中发出一声怒喝,十几个纸片人从他衣服里飞出来,环绕在他周身。 “咯咯……”“鬼”嘴里发出阴森刺耳的怪笑,慢慢悠悠地转过身,颤抖著双手掀开凌乱的头髮,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而这张脸,竟然与周老爷子一模一样。 第7章 黄皮子復仇 这一幕,对在场所有人的內心和视觉都造成强烈的衝击,没有人能想到,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竟然跟周老爷子长得一模一样。 眾人望著那张与周老爷子一模一样的脸,惊叫声此起彼伏,宴会厅內混乱到了极点,有不少人当场嚇得昏厥过去。周老爷子自己也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老爷子声音颤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著眼前这个“鬼”。 李浮生皱著眉头,低声对我说:“看来周家背后藏著的秘密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小子,你有福了。” 我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然而,眼睛一刻也没有从“鬼”身上挪开。这时,只见“鬼”衝著周老爷子发出一阵怪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怨恨。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天过海?”“鬼”开口了,声音沙哑而阴森,迴荡在整个宴会厅。 周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咬著牙,强压著內心的慌乱,对著唐装老头吼道:“快,给我拿下这个妖孽!” 唐装老头重重点头,双手快速舞动,更多的纸片人从他衣服里飞出来,如离弦之箭般朝著“鬼”射去。“鬼”却不慌不忙,双手一挥,一股黄色的雾气瀰漫开来,將所有纸片人吞没。 在黄色雾气的笼罩下,宴会厅里的人们更加慌乱,四处逃窜,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 李浮生眼睛眯起,低声呢喃一句,“原来如此,倒是没想到,周家这个老傢伙,会招惹上这一大家子。” “师傅,你看出什么了?”我听到李浮生的嘀咕,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李浮生故作神秘的说,“看下去就知道了。” 突然,“鬼”猛地冲向周老爷子,速度快如闪电。周老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脚下的椅子绊倒,摔倒在地。 就在“鬼”即將触碰到周老爷子的时候,一道红光从唐装老头手里射了出来,准確无误地击中了“鬼”。 “鬼”发出一声惨叫,身形顿住。隨后脑袋缓缓转动,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眼神凶狠怨毒的盯著唐装老头。 “衝上去,干掉这个老畜牲!”我双拳紧握,为“鬼”加油打气,希望它能大发神威干掉唐装老头,帮我报了剥皮之仇。 “妖孽,有老夫在这里,你什么都做不到!”唐装老头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宴会厅,將人们惊恐的叫声压下去些许。 “鬼”对唐装老头有所忌惮,它缓缓后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然而,就在眾人以为局势即將被控制住的时候,“鬼”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 隨著它的笑声,一阵骇人的妖风平地生起,天板上的吊灯被吹得哗啦作响,桌椅板凳也是东倒西歪…… 周家大小姐瘫坐在地上,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我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一动,不知为何,心里对她產生了一丝怜悯。 就在这时,李浮生猛地推了我一把,“小子,还愣著干什么,去救那丫头!” “她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要救她?”我咬著牙反问道。 “別囉嗦,听我的就是了。”李浮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快去!”李浮生见我不动,又慍怒的低喝一声。 我狠狠咬了咬牙,接著迅速朝著周家大小姐冲了过去。 就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滚到了她面前。 我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起周家大小姐,想要带她去到李浮生那边。 可就在这时,“鬼”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们,它阴森一笑,便朝著我们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將周家大小姐护在身后,双手结印,准备迎接“鬼”的攻击。 “鬼”的速度快到令人惊悚,“唰”地一下就出现在我眼前,锋利爪子径直朝著我的面门狠狠抓来。 我大惊失色,心臟仿佛都骤停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猛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將周家大小姐扑倒在地。 紧接著,我像一只绝境中奋起反抗的兔子,不顾生死地双脚往后奋力一蹬,重重地踹在“鬼”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显然出乎“鬼”的意料,它身形一滯,被蹬得一个踉蹌,差点狼狈地摔倒在地。 唐装老头见状,脚下轻点地面,健步如飞地疾衝过来。他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毫不犹豫地刺向“鬼”的心口。 只听“嗤”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应声没入“鬼”的身躯,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叫,令人毛骨悚然。它愤怒地挥舞著双手,朝著唐装老头疯狂抓去。 唐装老头反应极为敏捷,瞬间鬆开匕首,身体快速后退。即便如此,他的脸颊还是被“鬼”尖锐的爪子划过,留下三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著脸颊缓缓流下。 “鬼”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它咆哮著,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唐装老头见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嗜血的锋芒。他手臂猛地一甩,几十个纸片人立刻从他衣服里飞出。纸片人撞在“鬼”的身上,发出“扑扑”的声响。 仅仅片刻之间,“鬼”的全身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將它的身躯染得一片血红。 我强忍著內心的恐惧,定睛看去,只见“鬼”身上,竟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散发著幽绿的光芒。 下一刻,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从“鬼”的身体里伸了出来,锋利的指甲闪烁著寒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双,再一双…… 不多时,“鬼”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原来竟是九只黄皮子披著一张人皮。 这九只黄皮子体型硕大无比,其中八只的大小跟成年的猫差不多,而另外一只更是惊人,达到了半人高。 如此巨大的黄皮子,想必早已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修炼成精了。 “黄大仙,是黄大仙啊!求黄大仙放我们一条生路!”宴会厅里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求黄大仙放我们一条生路……”眾人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宴会厅。 再之后,便有不少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著黄皮子们磕头求饶,额头不断地撞击著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唐装老头眼神阴狠如狼,死死地盯著九只黄皮子,发出一声讥笑,“老夫还当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鬼物跑来这儿撒野,原来是一窝臭黄皮子!” 那只半人高的黄皮子愤怒地呲牙咧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隨后凶狠的朝著唐装老头扑了过去。 另外八只黄皮子也不甘示弱,纷纷张牙舞爪地猛衝而去。它们围绕著唐装老头快速旋转,如同八道旋风,吸引他的注意力。 “黄皮子,你们这是找死!”唐装老头猝不及防,腿上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怒骂一声,挥手朝著黄皮子们打去。然而,这些黄皮子的速度快得惊人,“嗖”地一下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半人高的黄皮子瞅准了唐装老头攻击落空、身形不稳的时机,整个身体如炮弹般扑到他的身上,张开嘴巴对著他的肩膀、手臂疯狂地撕咬起来。 另外八只黄皮子也一拥而上,如饿狼扑食,直接將唐装老头淹没。 唐装老头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音悽厉无比,他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將黄皮子甩掉,可黄皮子们却死死地咬住他,丝毫没有鬆口的意思。 我看著这一幕,復仇的火焰在心里疯狂燃烧,隨后红著眼睛捡起唐装老头的匕首,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双手握著匕首对准唐装老头刺下。 这一下,狠狠的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第8章 我才十二岁啊 “啊啊啊!”唐装老头髮出悽厉至极的惨嚎,令人头皮发麻。紧接著,他体內爆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如同一股汹涌的气浪,直接將我和那九只黄皮子全都震飞了出去。 我重重地砸落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我紧咬著牙关,齿缝间发出不甘的低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扫到旁边桌子上的叉子,想也没想,一把抓起就朝著唐装老头再次冲了过去。 此刻的我,满心满眼只有復仇,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 “你小子发什么疯?不要命了吗?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这么干!”就在这时,李浮生如鬼魅般闪身而来,长臂一伸,一把將我拽住,力道大得让我动弹不得。 “师傅,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我疯狂地挣扎著,双手双脚胡乱挥舞,可李浮生的手就像一把铁钳,紧紧地锁住我,我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苦苦哀求,声音里带著哭腔。 “报个屁的仇,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李浮生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接著掰过我的脑袋,让我看向周老爷子那边。 只见此时的周老爷子,双眼一片血红,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浑身散发著诡异至极的气息,就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阴森恐怖。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寒,李浮生说的是真的,周老爷子早就不是人了! 下一刻,李浮生大手一伸,揪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拎著我就朝著宴会厅门口狂奔而去。 出了周家庄园,李浮生站定身形,仰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一会儿,一道刺目的车灯射来,一辆略显破旧的麵包车“嘎吱”一声,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 李浮生一把拉开车门,动作有些粗暴地把我扔到座位上。我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突然又一个重物砸了过来,我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殯葬铺子。然而,更让我震惊得合不拢嘴的是,周家大小姐竟然就睡在我的旁边。 我一时间大脑空白,短暂地愣神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李浮生端著一碗药,骂骂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些许不耐烦。 “师傅,她怎么在这里?”我颤抖著手指,指向周家大小姐,声音因为惊恐和疑惑而微微发颤。 李浮生神色淡定,淡淡地说道:“从周家出来的时候,我一手拎一个,就把你们一起拎出来了。” “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满心不解,忍不住质问道。 “她是我给你物色的媳妇,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浮生冷哼一声,板起脸,严肃地呵斥道,那表情不容置疑。 我直愣愣地望著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行了,別发愣了,你以后会感谢我的。你这次伤得不轻,来,把药喝了。”说著,李浮生把手里的药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也没多想,“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然而,没过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变得燥热无比,仿佛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炙烤,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师傅,我、我好热啊。”我双手用力撕扯著衣服,试图缓解这股燥热,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热就对了,你刚才喝的是补药,而且,我还在里面加了大剂量的催情药。”李浮生一脸坏笑地说。 我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师傅,你要干什么?我、我才十二岁啊。” “十二岁又怎么样,硬得起来就行。”李浮生怪笑著,笑声让我毛骨悚然,“好好享受哦,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美意。”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房间,留下我在房间里独自挣扎。 “呼呼呼!!”我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甚至尝试运起天罡诀,想要压制这股不断攀升的欲望。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欲望反而越来越强烈,到最后,我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理智逐渐被欲望吞噬。 我艰难地扭头看向周家大小姐,最终,在欲望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幽幽转醒,只感觉口乾舌燥,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浑身绵软无力,仿佛骨头都散架了。 我费力地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周家大小姐已经不在了。 “啪嗒”一声,门开了,李浮生又端著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笑容里带著一丝调侃,“你小子真不知道怜香惜玉,把那丫头折腾得够呛,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我眼神幽怨地望著他,满心委屈,“都是你在作怪。” “別用这种苦大仇深的眼神看著我,我是为了你好。”说话间,他把药递到我面前。我心里一阵害怕,不敢伸手去接。 他嗤笑一声,脸上流露出嘲讽之色,我无奈之下,只能硬著头皮把药拿过来喝掉。喝完以后,一股清凉之意瞬间蔓延全身,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李浮生忽然开口,“对了,你媳妇叫周清怡,你可记住了。” 我闷声不说话,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李浮生不爽地骂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你赚大了。周清怡那丫头八字纯阳,阳气极重,你跟她睡了,阴阳调和,这些年你积压在体內的阴气减弱了许多,一两年內,不用再担心阴气爆发。” “我才十二岁。”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 “十二岁怎么了?你不是硬起来了吗?”李浮生鄙夷地看著我,眼神像一把刀,刺痛了我的心。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浮生神色平静,淡淡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吗?” 我表情呆滯,机械地摇了摇头。 “周家那个老傢伙变成了妖人,你如果不吃了周家小丫头,那老傢伙就会吃了她。”听到这话,我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他这么畜牲?” 李浮生轻轻嗯了一声,“那老傢伙应该是弄到了一本妖法,然后就让人到处抓成了精的妖给他吃。但他是人身,承受不住妖力,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妖人。他想要维持人身,就得喝人血,吸阳气。” 我皱起眉头,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一直留著周家大小姐不吃?” 李浮生耐心地解释道:“我先前说过,周家小丫头八字纯阳,阳气很重。周家老傢伙如果之前吃了她,会被阳气活活烧死。所以,他得等一个机会。”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惊声道:“人皮衣!人皮衣能压制周家大小姐的阳气。” 李浮生微微頷首,脸上露出一丝讚许,“对咯,周家小丫头穿上人皮衣服,体內的阳气会逐渐被压制,最终趋於平和,那个时候,周家老傢伙就会对她下手了。” “所以,你应该明白,周家人剥掉你的人皮衣服,不是为了周家小丫头,而是周家老傢伙需要,周家小丫头也是个苦命人。” 我眼中划过一抹慌张,急切地说,“那周家大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嘖嘖,这就担心起她了?”李浮生调侃道。 我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周清怡。 李浮生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我在周家小丫头身上下了护身咒,周家老傢伙那个妖人是接近不了她的。” 第9章 李浮生被追杀了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日子重归平静,周家无风无澜,我的生活也恢復到之前的模样。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到天罡诀的修炼之中。 或许是与周清怡睡过的缘故,我体內的阳气变得雄浑磅礴起来,这使得我在修炼天罡诀时事半功倍。短短三个月,我便將天罡诀修炼至第三层。 与此同时,我也弄清楚了那件怪事。之前每次修炼,我总会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醒来以后还感到非常疲惫,就跟一夜七次了一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浮生在暗中捣鬼。他每次趁我修炼时,用迷药將我迷晕,而后偷偷放我的血去熬药。 我能发现这个秘密,实属偶然。那天,我提前完成了修炼,正准备休息,突然瞧见门上的小隔板悄然打开,一阵白烟缓缓飘了进来。我心中一惊,立刻屏住呼吸,佯装被迷晕。 没过多久,李浮生便轻手轻脚的开门进来,只见他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划破我的手腕,接了满满一碗血。放完血后,他迅速拿出一张灵符缠住我的伤口,口中念念有词,施展法术,神奇的是,伤口竟然很快就癒合了。 待李浮生端著血离开房间,我怀揣著疑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竟然发现他在用我的血熬药。 我再也按捺不住,当场现身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他得了一种怪病,服用了用我的血熬成的药,病情便能得到控制。 我追问他究竟是什么病,他却神色犹豫,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毕竟眼下我寄人篱下,受他照顾。 沉吟片刻,我对他说,以后若再有需要,直说便是,我不会拒绝。这並非我生性大方,实在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於心。 经歷了此事后,我和李浮生之间的关係有了质的飞跃。他开始让我逐步接触殯葬铺子的生意,还毫无保留地传授我其他道法。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我的道行不断提升。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逝去,寒来暑往,转眼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可李浮生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个月前,他神色略显凝重地找到我,告诉我他要出门去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大概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嘱託我务必好好守著殯葬铺子。 我见他一脸严肃,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坚定地表示自己一定会照看好铺子,让他安心去办事。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去,竟然整整一个月都毫无音信。 起初,我还安慰自己,他只是事情耽搁了,可隨著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遭遇了不测。但很快,我又自我宽慰,以他高深莫测的道行,在这省城之中,又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 又是半个月的漫长等待,终於,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李浮生回来了。然而,眼前的他却让我大吃一惊,他身负重伤,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往日的精气神消失殆尽。 他回来后,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而是动作粗暴的放了我一碗血,咕嚕咕嚕的一饮而尽,接著就钻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七八分钟后,他拎著一个包袱从房间里出来,而后塞给我两本书籍,紧接著,便如同交代后事一般,郑重地向我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他让我务必照看好这殯葬铺子,在这里等著他回来。他还特別强调,如果他一直没能回来,我也必须在这里待到成年才能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说,只让我老实照办。 第二件事,是关於周家的。说起周家时,他的神情更加严肃,他郑重其事的告诉我,周家的水太深了,以我现在的道行,根本没有报仇的可能。如果贸然闯进周家庄园,那绝对是有去无回,死路一条。我深知他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心中暗自记下。 第三件事,他告诉我,如果我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前往城西一家名为“高胖子寿衣店”的店铺,去找一个叫高胖子的人,此人会出手帮我。 李浮生交代完这三件事,便匆匆转身离去。然而,还没等他迈出店铺的门,一道震耳欲聋、宛若洪钟大吕般的声音突然响彻开来。这道声音中充斥著浓浓的道韵,一听便知,来者定是一位道家高手。 李浮生迅速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躲起来。我心领神会,急忙藏到柜檯后面。隨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店铺门走了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从柜檯里探出脑袋向外望去,只见在店铺外七八米远的地方,站著一个手拿浮尘,身穿黄色道袍的老道。 这老道仙风道骨,周身散发著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可他给我的感觉却极为可怕,即便隔著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感。 “天元老道,你还真是跟狗一样,闻著味就来了。”李浮生毫不畏惧,直面天元老道,语气中满是嘲讽。 天元老道闻言,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李浮生,你这妖道坏事做尽,今夜贫道就替天行道!” 李浮生讥笑一声,“天元老道,话別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做的坏事,不见得比我少。” 天元老道怒斥,“贫道敢对天发誓,你李浮生敢吗?” 李浮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隨即猛然出手,甩出三道灵符。三道灵符散发著刺眼的光芒,如同流星一样撞向天元老道。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天元老道不屑发笑,手中浮尘一甩,对准三道灵符抽打而下。却在这时,三道灵符自燃起来,转眼便是冲天大火。天元老道猝不及防,鬍子眉毛头髮被烧掉不少,就连道袍也被烧出几个窟窿。 李浮生仰天大笑一声,隨后身形一晃,形如鬼魅般从原地消失。天元老道暴跳如雷,嘴里骂著“妖道,休想逃走”便追了上去。 很快,店铺外没了动静,我壮著胆子从柜檯后面走出来,探出脑袋左右观望,街道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唉声嘆了口气,接著退进店铺关上门。就在这时,一只手毫无徵兆的出现,扒在门上。 第10章 青衣小道士 剎那间,我的脸色骤变,白得像一张薄纸,心臟砰砰狂跳。双手条件反射的用力,拼命想要將铺子的门关上。可就在这时,一只脚猛地伸了进来,稳稳地卡在门缝间,將门死死顶住。 紧接著,一个身著青色道袍、髮髻高高挽起的小道士,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这小道士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还带著几分稚气,可眼神里却透著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小道士透过窄窄的门缝盯著我,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狡黠的笑,让我心里发毛,“师傅说得果真没错,这铺子里还真藏著人。” “你是谁?大半夜的,跑到我的铺子来想干什么?”我强压著內心的慌乱,阴沉著脸,厉声质问道。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小道士的师傅,极有可能是追杀李浮生的天元老道,我招惹不起的存在。 “你的铺子?这分明是李浮生那个妖道的铺子。赶紧闪开,不然后果自负。”小道士一边说著,一边猛地发力推门。我被李浮生放了一碗血,身子本就虚弱,根本抵挡不住他这突如其来的蛮力,一个踉蹌,整个人向后仰倒,一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小道士大步跨进铺子,居高临下地俯视著我,脸上带著一丝轻蔑,“你是李浮生那个妖道的徒弟吧?所以,你也不是个好人咯?” 他的语气就像认定我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让我很不爽。 “不是,我只是这家店铺的伙计。不对,从刚刚起,李浮生已经把店铺转给我了,我现在是老板。”我咬著牙,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毫不畏惧地回瞪回去。 小道士嘴角一勾,冷笑一声,“李浮生怎么没把你的血吸乾?”他这句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我的心窝。同时,也让我对李浮生的身份更加好奇。 说完,他便旁若无人地在店铺里晃悠起来,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眼神里透著一股急切,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咬牙切齿,满心愤怒地跟在他身后,再次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可就要报警了!” 小道士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我,恶狠狠地说道:“就凭你跟李浮生这个妖道扯上关係,我弄死你都没事。” 他的眼神里带著杀意,让我后背一阵发凉,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说了,我只是个伙计,根本不知道李老板是干什么的!” 小道士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別再装了,你那点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这笑容里的蔑视,让我恨不得衝上去给他一拳。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硬著头皮说道:“隨便你怎么想,我问心无愧。”可实际上,我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紧张得不行。 小道士斜著眼睛瞟了我一眼,又自顾自地四处找寻起来,將铺子翻得乱糟糟的。我强忍著怒火与不安,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暗自想著,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找什么。这漫长的半个多小时里,店铺里只有小道士翻找东西的声音和我沉重的呼吸声。 终於,小道士找遍了整个铺子,却一无所获,他有些气急败坏,转头质问我,李浮生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我阴沉著脸,死死地瞪著他,一句话也不说。 小道士被激怒了,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不屑地冷笑一声,根本不信他的威胁。小道士见状,彻底被激怒了,双手猛地用力,狠狠地推在我身上。 我毫无防备,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箏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柜檯上。脑袋磕在柜角上,一阵剧痛袭来,鲜血顺著额头汩汩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小道士被这一幕惊得呆愣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嘴里喃喃道:“不应该啊,我都没怎么用力,你怎么就飞出去了?难道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我双眼充斥著愤怒,凶狠地瞪著他,破口大骂:“你个小牛鼻子,到底想怎样?” 小道士没有理会我的叫骂,快步朝我走来,想要把我拉起来。我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大声吼道:“滚开,別碰我!”声音里的厌恶和愤怒,任凭谁都能听出来。 “你別给脸不要脸!”小道士对我怒目而视。 “滚尼玛的!你把我脑袋磕破了,还想怎样?”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地骂道。此时,我恨不得將他给生吞活剥了。 小道士盯著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故作大义凛然地说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先走了,等天亮了,我跟著师傅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嘴硬。” 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我更加恼火。 说罢,他便转身向店铺外走去。我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你跟著我干什么?”小道士回过头,满脸疑惑地质问道。 “我要关门。”我冷冷地回应道。此刻,我的心里正盘算著一个计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小道士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很快便转过头去。我趁著他回头的瞬间,眼疾手快,一把抓起门后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在他脑袋上。 “臥槽!你、你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小道士捂著流血的脑袋,回过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昏迷了过去。 我扔掉木棍,一个箭步衝上去,骑在他身上,对著他就是一顿胖揍,嘴里还不停地骂著:“特么的,打了我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几分钟后,我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缓了好一会儿神,我才从小道士身上爬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將他拖进店铺,又找来绳子,把他五大绑起来,心里想著,看你还怎么囂张。 第11章 小鬼 成功制住小道士后,我进了李浮生的药房,凭藉记忆里的药材顺序,仔细抓了一副药,放在火上煎著。两三个小时过去,一碗药汤下肚,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隨后,我搬来一把椅子,稳稳坐在小道士跟前,静静地等著他甦醒。天刚泛起鱼肚白,小道士嘴里发出一声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瞧见我,眼中便涌起一股凶戾之气,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顺手抄起一旁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狠狠朝他身上抽了几下。他疼得哇哇大叫,紧接著,我冷冷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小道士咬著牙,眼中满是恨意,恶狠狠地盯著我,威胁道:“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开,不然等我师傅来了,有你好受的,你会死得很惨!” 我咂咂嘴,脸上带著戏謔的神情,嘲讽道:“你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我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你別太过分了!”小道士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唾沫星子飞溅,都喷到了我脸上。 “是你先欺人太甚!”我眼睛泛红,愤怒地回吼一声,接著又一棍子抽了过去。 这一棍下去,小道士当场就安静了些,可眼神依旧凶狠,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剥,剥皮抽筋。 我全然不在意,反而將棍子压在他的脑门上,冷冷问道:“说,你之前在这铺子里到底找什么东西?” 小道士满脸桀驁,硬气道:“道爷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道爷?行,那我倒要看看你这道爷的骨头有多硬。”我冷笑著站起身,手中的棍子如雨点般密集地抽打在小道士身上。小道士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眼角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此刻,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被彻底打散了。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再次高高举起棍子,厉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別打了,我说,我说……”小道士被打得痛不欲生,连忙大声求饶。 听到这话,我坐回椅子上,目光紧紧地盯著他。小道士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在找一枚內丹。” “內丹?什么內丹?”我眼珠子滴溜一转,追问道。 “你又不是修行之人,知道了也……” “嗯?!”我双目一瞪,同时高高举起棍子。小道士惊恐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语速极快地说道:“是一枚千年老妖的內丹,要是能吞服炼化,抵得上十年的苦修。” “你们怎么知道李浮生有这內丹的?”我继续追问。 小道士顿时满脸恨意,咬牙切齿地说:“內丹本来就是我们的,是李浮生那个妖道,趁著我师傅跟千年老妖两败俱伤的时候,跳出来捡了个大便宜。” 我老气横秋地说教道:“风水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李浮生当时只是除掉了千年老妖,没对你们师徒动手,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小道士冷笑一声,不屑道:“他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你知不知道我师傅是什么身份?李浮生要是真敢对我和师傅下手,往后就等著被追杀得无处可逃,到死都不得安寧吧。”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隨即放下木棍,起身走到小道士面前,在手上快速画了一道咒,猛地拍在他肩膀上。之后,我便去泡了一桶方便麵。 小道士闻到泡麵的香气,眼睛立马变得通红,喉咙不住地滑动,疯狂地吞咽著口水,那模样就跟饿了很久的饿死鬼一般。 “小兄弟,是哥之前没弄清楚状况,是哥错怪你了。你行行好,也给我一口吃的吧。”小道士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可怜巴巴地望著我。 我看著他这副模样,心中暗暗惊嘆,饿鬼咒的效果竟然这么猛吗?简直就是审讯逼问的利器啊。 “想吃啊?”我脸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 小道士忙不迭地点头,像极了啄米的小鸡。 “想吃的话,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循循善诱道。 “我……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师傅他肯定会打死我的。”小道士强忍著內心的欲望,艰难地开口。 “那可太可惜了。”我摇了摇头,轻嘆一声,隨即打开泡麵,开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小道士眼睛通红,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哀求著:“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我没有理会他,慢悠悠地吃著泡麵,还时不时故意发出享受的声音。这对中了饿鬼咒的小道士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渐渐地,小道士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茫,嘴里不停地嘟囔著:“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將泡麵放到他鼻子下面。他双眼猛地瞪大,贪婪地吸著那诱人的香味。 “我说,我什么都说,快给我吃一口,快给我吃一口啊!”小道士大声叫嚷起来,眼里透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 我撇了撇嘴,心里不禁感到失望,这小道士的心智也太不坚定了,仅仅一个饿鬼咒,就把他折磨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就去给你泡一碗泡麵。”我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我……”小道士张了张嘴,刚要开始说,突然,他脖子上掛著的玉佩散发出一缕柔和的光芒。剎那间,他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恢復了清明。紧接著,他用择人而噬的凶狠眼神瞪著我,怒吼道:“臭小子,你竟敢给我下咒?” “该死,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在心里狠狠地暗骂了一句。 “臭小子,我要弄死你!”小道士睚眥欲裂,怨毒的吼声在屋內迴荡,紧接著,他嘴唇急速开合,念念有词。隨后,他脖子上的玉佩,散发出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寒意直钻骨髓。 我心中警铃大作,顿感不妙,顾不上还冒著热气的泡麵,手一扬便將其甩到一旁,接著迅速掐诀结印,周身阳气匯聚,准备迎接即將到来的危机。 不多时,一个仅一岁左右模样的小鬼,从玉佩之中缓缓钻了出来。它身著鲜艷的红色肚兜,原本应该是可爱稚嫩的形象,此刻却透著说不出的诡异。 小鬼甫一出现,屋內温度骤降,骇人的阴气如潮水般向四周席捲而开,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墙壁上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望著这突然出现的小鬼,我的心臟猛地一缩,强烈的不安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蔓延。脚步不受控制地迅速向后退去,每一步都踏得慌乱而急促。 与此同时,我嘴上也没閒著,大声啐骂道:“你还口口声声自詡名门正派,竟然干出养小鬼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呸!真是不要碧莲!” 第12章 秦广王显灵了 小道士脸上掛著满不在乎的残忍冷笑,他毫不犹豫地朝著小鬼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又带著几分癲狂:“给我上,弄死这小子!” 小鬼歪著脑袋,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锁定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它忽然张嘴呀呀叫了两声。紧接著,双腿一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朝著我直扑而来。 “给我滚开!”我暴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抡圆了朝著小鬼抽去。然而,小鬼却咧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笑声还在空气中迴荡,它的身影就“唰”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心臟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突然,我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寒意从脊梁骨躥到天灵盖。我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便被一股冰冷的力量紧紧扼住。 小鬼不知何时竟然骑到了我的肩膀上,它的双手好似两把冰冷的铁钳,死死地箍住我的脖子。紧接著,它“咯咯”怪笑一声,脑袋一低,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在我的头皮上。 “啊!”剧痛袭来,我嘴里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双脚不受控制地踉蹌著,在原地疯狂打转。我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指甲都抠出了血,只想把这可恶的小鬼从身上拽下来。 可这小鬼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鰍,不管我怎么用力抓挠,都被它巧妙地躲开。无奈之下,我心一横,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在地上疯狂地打滚,试图用这种方式把它甩下去。 小鬼被我这一番折腾甩得晕头转向,抱著我脖子的手终於鬆了开来。我瞅准这个机会,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將它从身上扯掉,紧接著,指尖迅速掐诀,一道蕴含著灼热阳气的指诀朝著它狠狠打去。 “滋滋”声响彻屋內,小鬼原本白嫩的皮肤瞬间被烧得通红,它嘴里发出“哇哇”的哭声,在地上不断翻滚。 小道士见我竟然伤到了他视作宝贝的小鬼,脸上的得意被惊愕取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吼道:“臭小子,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李浮生那妖道的徒弟?就凭你这手段,不是他教的还能是谁?” “想弄死我?那我就先送你归西!”我双目赤红,死死地盯著小道士,嘴里发出宛若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话音刚落,我便如离弦之箭般朝著他冲了过去。 小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他被绳索五大绑,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扯著嗓子拼命呼唤:“小宝,快救我!” 小鬼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小道士的脑袋上,它那小小的身躯蹲在那里,显得更加诡异。看到这一幕,我猛地剎住脚步,心中暗自叫苦。小鬼蹲在小道士头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嘴里用稚嫩却又透著诡异的声音说道:“你……你好吃。” 听到这几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小鬼竟然发现了我身上的秘密!绝对不能留它,必须马上杀了它!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闪过,杀意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小道士察觉到我的杀意,急忙转头询问小鬼:“小宝,你发现什么了?!”可小鬼却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他好吃,我想吃。” 我暗中调动体內的阳气,源源不断的阳气匯聚到掌心,同时迅速结出诛鬼咒,准备给小鬼致命一击。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一旦我体內的阳气消耗过度,就极有可能压制不住十殿阎罗相,到那时,我必將再次被阴气折磨得生不如死。 小鬼舔了舔粉嫩的嘴唇,周身鬼气如同沸腾的黑水。突然,它双腿发力,从小道士的脑袋上弹射而出,速度快得好似一颗出膛的炮弹,朝著我狠狠砸了过来。 “给我死!”我牙关紧咬,不退反进,发出一声响彻屋內的怒吼。手中的诛鬼咒带著一往无前的气势,朝著小鬼全力拍去。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小鬼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我身上,巨大的衝击力让我双脚离地,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头晕目眩,四肢百骸仿若散架一般,根本爬不起来。 小鬼也没討到好,它的身体此刻像是被烧红的烙铁,通体泛红,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嘴里发出悽惨的“哇哇”叫声。这一次交锋,我们两败俱伤。 过了好一会儿,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伴隨著钻心的疼痛。我拖著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瘸一拐地朝著小鬼走去。小道士见状,惊恐不已,声嘶力竭地呼喊著:“小宝,快起来!快起来啊!” 我一步一步走到小鬼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咬破舌尖,“噗”的一声,一口蕴含著浓郁阳气的舌尖血喷了出去。这舌尖血又被称作真阳溅,是至阳之物,对付小鬼这类阴邪之物,有著奇效。 这一口血喷在小鬼身上,瞬间冒起一阵青烟,小鬼被阳气灼烧得痛苦不堪,身体蜷缩成一团,几乎被烧得半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我也因为阳气消耗过度,体內的阴气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我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乍一看,就像得了羊角风一样。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我在心底疯狂吶喊,用力地摇晃著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个时候一旦倒下,我必死无疑。要倒下,也得先彻底解决这个小鬼! 我咬著牙,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强撑著最后一丝力气,准备给小鬼致命一击。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我没有半点反应,就被狠狠掀飞出去。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追杀李浮生的天元老道回来了! “师傅,您可算回来了!”小道士看到天元老道,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欣喜若狂地大喊起来。 天元老道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电般扫了一眼屋內的狼藉,冷冷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道士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师傅,这小子是妖道李浮生的徒弟!他趁我不备,给了我一闷棍,把我打晕后就绑在了这里。他还对我下咒逼问,我实在没办法,才放出小宝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把小宝都打伤了。” 天元老道对这些过程似乎並不关心,他眼神中透露出急切,追问道:“那內丹找到了吗?” 小道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把整个铺子都翻遍了,连根毛都没找到。想来李浮生那老狐狸早就把內丹带走了。” 天元老道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愈发难看。他迈著沉稳的步伐,朝著我这边走来。路过小鬼旁边时,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將小鬼捲起,收回到了小道士脖子上的玉佩里。隨后,他再挥拂尘,割断了小道士身上的绳索。 得到自由的小道士就像一头脱韁的野马,满脸狰狞地冲了过来,对著我就是一顿猛踩,嘴里还不停地叫骂著:“让你给我下咒,让你打我,我踩死你,踩死你……” 我此刻浑身剧痛,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心中暗自把李浮生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行了,你把他打死了,我还怎么问他话?”天元老道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小道士这才停了下来,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容,说道:“师傅,您先问,等您问完了,我再好好收拾他。” 天元老道微微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我:“你既然是李浮生的徒弟,想必知道他把內丹藏在了哪里。只要你告诉贫道,贫道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我艰难地开口说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李浮生,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你说的有道理,”天元老道语气平淡,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但內丹贫道势在必得,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会错过。所以,你可得吃点苦头了。” 说完,他便吩咐小道士把我拽起来。 小道士连忙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拽得站了起来。天元老道伸出手掌,缓缓放在我的脑袋上。小道士见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师傅,您要搜他的魂?” 听到这话,我眼中涌出浓浓的恐惧,疯狂地挣扎起来,嘴里大声咒骂道:“老道士,你自詡名门正派,竟然用搜魂术对付我一个毛头小子,你一定会遭报应,不得好死!” “李浮生那等妖道,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他的徒弟,自然也逃脱不了。”天元老道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著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紧接著,雄浑的道气从他的手掌中汹涌喷发,如同一股洪流,猛地涌入我的脑袋里。 剎那间,我只感觉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又像是被重物狠狠碾压,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的耳朵、鼻子甚至眼睛,都不停的往外渗血。 渐渐地,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与此同时,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从我的身体深处疯狂往外涌,眨眼间便爆发开来。 天元老道和小道士猝不及防,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飞出去。小道士口吐鲜血,模样悽惨至极;而天元老道则凭藉著高深的道行,勉强稳住了身形。 “如此强横的力量绝不是你能拥有的,贫道倒要看看你身体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天元老道双眼迸射出精芒,一步跨到我身前,手指轻轻点在我的眉心。 然而,我身体里的力量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强大,刚一接触,便又將他震退数步。隨后,磅礴的阴气在我的头顶上空盘旋涌动,很快便凝聚成一尊庄严肃穆的身影。 这道身影红脸膛,头戴冠旒,身著袞服,左手持笏板,右手执生死簿,周身散发著一股执掌生死、不容侵犯的威严气息。 “这……这是秦广王?!”天元老道惊叫出声,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骇然。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伸手抓起小道士,便朝著铺子外面拼命衝去。 就在这时,秦广王的虚像动了。只见它左手轻轻一挥笏板,一道乌光如闪电般呼啸而去,击中了天元老道的后背。 “噗嗤!”天元老道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的道袍。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心急如焚地朝著远处落荒而逃,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第13章 诡异的白裙女子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反正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我全身上下就跟被锤子狠狠敲打过,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囂著疼痛,稍一挪动,剧痛就跟潮水一样袭来,疼得我冷汗直冒。不仅如此,身体也冷得像一块寒冰,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我咬著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坐起身子,强忍著周身的剧痛,运转起天罡诀。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身体有了些许缓和,我便强撑著,拖著这副仿佛要散架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走进李浮生的药房。 药房里摆满了各种药材和密密麻麻的药瓶,我根本分不清这个时候该吃哪种。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索性拿起几个药瓶,將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儿全塞进嘴里。 庆幸的是,李浮生没有在这些药丸上做手脚。没过多久,药丸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温和的气流在我的经脉中缓缓游走,原本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有了些许温度,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也得到了缓解。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能暂时缓解当下的麻烦。想要摆脱阴气的折磨,就必须有人为我输送磅礴的阳气。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便是周清怡,我想著,现在要是能和她睡上一觉该多好。可很快,残酷的现实就將我拉回。 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虚弱得连走路都费劲,更別说爬上青龙山了。就算我拼了命硬撑著上了山,进了周家庄园,恐怕还没见到周清怡,就会被打出来了。要是运气再差些,被那个唐装老头认出来,那可真就性命不保了。 况且,李浮生在逃命前,也特意叮嘱过我,千万不能去周家庄园,否则必死无疑。 思来想去,我只能无奈地打消这个念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修炼天罡诀,依靠自身的力量,一点点去压制体內的阴气。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让我忧心的。我最害怕的,是天元老道师徒俩再次找上门来。想逃走,但李浮生的话却跟魔音一样在耳边迴响开来。 越想越觉得憋屈,李浮生那王八蛋,把仇人引了回来,他自己提桶跑路了,留下我挨揍。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整日闭门不出,为了节省精力修炼,两天才吃上一顿饭,將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天罡诀的苦修之中。而天元老道师徒俩也没有来,多少也让我安心了些。 皇天不负苦心人,付出的巨大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体內那肆意躁动的阴气,已经被我成功压制了一半,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但好歹有了些精气神。於是,我决定打开铺子,重新做起生意。 一天傍晚,我刚把铺子的门关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轻柔柔弱的声音。我没多想,下意识又把门打开。只见门口站著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她身著一袭白裙,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神色间透著浓浓的虚弱之感。这大冷天的,她就穿这么一条裙子,真可谓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开口问道:“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她没有直接回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请问李大夫在吗?” 她这话可把我弄懵了,李浮生开的明明是殯葬铺子,啥时候还兼职当起大夫给人看病了?这混蛋,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著我? 我在心里暗自把李浮生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平復下情绪,回復白裙女子:“李浮生逃命去了,现在这铺子归我管。” 女子轻轻“哦”了一声,接著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摺叠好的纸,递向我:“小哥,你能不能照著这个方子,帮我抓两副药?” 我想都没想,直接摆了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医生,可不敢隨便给人抓药。” 女子倒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隨后默默收起药方,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就在这时,一个惊悚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她走路竟然是踮著脚尖的! 剎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该不会不是人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慌乱地赶紧把门关上。 我去,这下我有点理解为啥天元老道他们都叫李浮生妖道了。正常人谁会想著给鬼看病啊?真是活见鬼了! 我背靠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心臟还在“砰砰”直跳。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想起一件事,立刻跌跌撞撞地朝柜檯跑去。 我一头扎进柜檯里面,心急火燎地翻找起来。没一会儿,就把李浮生逃命时匆忙塞进我怀里的两本书找到了。 我怀著好奇又忐忑的心情,仔细翻看起来。这一看,不禁大为震惊。原来,这竟然是两本医书。 其中一本密密麻麻记载著各种药方,然而上面提及的药材,我別说用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別提亲眼见过了。另一本则记录著一门神奇的针法——阎罗九针。按照书上所讲,这门针法简直神乎其神,不仅可以医治活人,就连鬼魂也能诊治。 我疑惑的挠了挠头,活像个丈二和尚,完全摸不著头脑。李浮生把这两本医书塞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想让我继承他妖道的衣钵,以后专门给鬼看病?开什么玩笑,我可没那閒工夫去干这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閒著也是閒著,学一下这医书上的知识也不打紧,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著。 正当我对著这两本医书犹豫不决时,铺子外又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疑似女鬼的白裙女子回来了吧?踌躇片刻,我还是壮著胆子,躡手躡脚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往外瞧。 月光下,一个身影正缓缓地在铺子前徘徊,身形和之前的白裙女子有几分相似,可诡异的是,她周身笼罩著一层淡淡的雾气,让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样。我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猛地转过头来,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著我,我嚇得差点叫出声。 第14章 因果 隨后,女子朝著铺子快速飘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眨眼间,她就已经站在了门口。 我这才看清,她就是先前的那个白裙女子,只不过此刻她的眼睛里闪烁著幽绿的光,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模样著实嚇人。 “小哥,你真的不能帮我抓药吗?”她的眼睛透过门缝凝视著我,幽幽开口,声音冰冷刺骨,还带著一丝哀怨。 我嚇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的不是医生,我不会抓药啊!” 白裙女子却不依不饶,乾脆穿门而过。看到这幕,我愣在当场,实锤了,她就是个鬼。 女子一步一步向我逼近,嘴里还念叨著:“我好难受,我需要这药,你帮帮我……” “你別过来啊。”我一边后退,一边大吼,同时开始掐诀结印。实不相瞒,我內心是一百个不情愿跟她动手,毕竟我体內的阳气,那可是我在这一个月里,日夜苦修,熬过无数次精疲力竭才积攒下来的。 “小哥,我真的难受得要死,太难受了啊!”女子脸上写满了痛苦,身子扭曲地扭动著,那原本清秀动人的脸庞,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一片片碎皮簌簌地往下掉落,在地上溅起诡异的粉尘。 我看著这一幕,嘴角狠狠抽搐两下,心中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实在是忍无可忍!顿时,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抽在女子脸上,直接把她抽得整个人向后倒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女子惊愕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著我,“你会道法?”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道:“要是没点真本事,我敢一个人守著这店铺?” “法师,我错了,我不该嚇唬你。”女子慌了,连忙向我道歉,恐怖的样子也恢復正常。 “滚出去。”我懒得跟她废话,抬手指向店铺外面喝道。 女子却没有离开,反而淒悽惨惨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道:“法师,我真的只是想抓两副药,李大夫早就答应我的。只是我为了取李大夫要的殭尸牙,才耽误了太多时间。” “李浮生那个混蛋答应你的?你有什么证据?”我目光如炬,像审视犯人一般紧紧盯著她。女子忙不迭地点头,急切地说道:“李大夫三个月前就答应我了,千真万確!” “你抓药做什么?“我又问道。 “养魂,报仇,然后投胎。”女鬼回答得言简意賅。 我心想,这女鬼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啊。眼珠子滴溜一转,刚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粗獷的声音:“別瞎问,把药抓给她,让她赶紧走!” 我闻声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著一个身形庞大的身影,乍一看,活像一只巨大无比的癩蛤蟆直立了起来。下一秒,门被用力推开,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体型胖得超乎想像的胖子。 我望著这个胖子,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敢问您是?” 胖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拱手说道:“鄙人姓高,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高胖子。” 我眼睛一亮,“你就是城西“高胖子寿衣店”的高胖子?” “正是在下。”高胖子点了点头,紧接著神色一正,催促道:“其他的话先放一放,赶紧去给她抓药。”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女子手中接过药方,转身快步走进药房抓药。药房里的药材种类繁多,却都稀奇古怪得很,什么坟头土、殭尸垢……全是些我听都没听说过的玩意儿。但仔细一琢磨,这些药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阴气极为浓郁,想必对鬼物有著特殊的功效。 没过几分钟,我就按照药方抓好了药,拎著药包走出来递给女子。女子连声道谢,隨后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朝著店铺外面走去。 “抓药是要付钱的,把殭尸牙留下。”高胖子突然冷哼一声,出声提醒道。女子闻言,二话没说,直接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对七八公分长的殭尸牙,恭恭敬敬地递给我,然后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高胖子迈著步子走到我面前,眯著眼睛,目光炯炯地盯著我说,“以后但凡遇到前来看病抓药的鬼,千万別好奇,也別多问。”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每个鬼都有自己的因果报应,你要是东问西问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它们的因果牵连,到时候,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就会找上门来。”高胖子耐心地解释道。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高胖子瞅见我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神色,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拍得我肩膀生疼,“你这小子,才刚接手这铺子,不懂的事儿多著呢,往后日子长,慢慢就门儿清了。” 他一边说著,一边大剌剌地走到柜檯前,一屁股坐下,那椅子被他压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李浮生那傢伙,別看平时神神叨叨的,心里有数得很。他把这铺子交给你,肯定有他的考量。”高胖子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目光里透著几分意味深长。 “就说今晚这事儿,那女鬼看著可怜,实则背后的因果复杂得很。你要是问多了,指不定就把自己搭进去。”高胖子皱著眉,神色凝重地说道,“鬼的世界和咱们人的世界,看似隔著一层,实则千丝万缕,稍有不慎,就惹一身麻烦。” 我若有所思,脑海里回想著刚才女鬼那恐怖又可怜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那她真能报仇投胎吗?” 高胖子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这世间因果循环,她既然有这念头,想必是遭了大罪。但报仇谈何容易,投胎更是要看机缘。咱们这些外人,少掺和为妙。” 说著,高胖子站起身,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在店铺里显得格外突兀。 “行了,我也该走了。以后要是碰上啥解决不了的事儿,去城西找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內,能帮的我绝不含糊。”他一边说著,一边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了一句,“记住,別多管閒事!” 言罢,他那肥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店铺里,思绪万千。 良久,我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而后收敛思绪不再多想,走上去就准备关门,突然,高胖子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而来,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特奶奶的,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第15章 周家的老妖人要办我 高胖子大剌剌地迈进铺子,一屁股就重重砸在了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哀鸣。我瞧著这场景,心里默默为椅子叫苦,一晚上竟然承受两次这般“酷刑”。 “小子,別愣在那儿乾瞪眼,赶紧去给我泡壶好茶,润润我这冒烟的嗓子,完了再跟你说正事儿。”高胖子大大咧咧地挥著手,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我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却也只能乖乖走进小院,精心为他泡上一壶茶。高胖子倒上一杯,美滋滋地喝了几口,脸上露出愜意的神情,还不忘感嘆一句:“还是喝別人的茶舒坦吶!” 隨后,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子,你这回可摊上大事儿了,最近有人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谁?”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大变,急忙追问道。 高胖子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青龙山上的周家。”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周家在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 高胖子挑了挑眉,脸上带著一丝调侃的坏笑:“你小子,是不是把周家大小姐给睡了?” 我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啐了一口:“关你什么事?少在这儿瞎打听!” 高胖子一脸鄙夷地看著我,嗤笑道:“睡了就睡了,还害什么臊,装什么纯情!” 我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腹誹,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高胖子这说话的调调,跟李浮生简直有八成相似,一样的油嘴滑舌,让人討厌。 高胖子咂了咂嘴,意味深长地嘖嘖两声,接著说道:“周家那个老不死的,前些日子打算对周家大小姐下手,结果发现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你要知道,对那老妖人来说,自己的『猎物』被別人抢先尝了鲜,那可是奇耻大辱。所以,他铁了心要把夺走周家大小姐元阴的人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心慌意乱地问道:“周家人怎么会知道是我睡了周家大小姐?” 高胖子神色一正:“周家的人脉广得很,认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不乏修炼魂术的邪修。这种人有逆天的本事,能在別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对方的意识深处,窥探到最隱秘的秘密。”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手段也太恐怖了,简直防不胜防。 高胖子接著又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周家已经把睡了周家大小姐的人的特徵摸得七七八八了,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背上有十殿阎罗的纹身。我琢磨著,这天下之大,除了你这个天生背负十殿阎罗相的怪胎,谁还敢这么干?” 我喉咙乾涩,艰难地滑动著,疯狂地吞咽口水,声音都有些颤抖:“周、周家里有人见过我背上的十殿阎罗相。” 高胖子点了点头,说:“李浮生跟我提过这事儿。见过你背上图案的那个老傢伙,一年多前还被你用匕首戳瞎了一只眼睛,他对你可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 我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样都没弄死他,这老东西命还真够硬的!” 接著,我一脸认真地看著高胖子,急切地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高胖子微微沉吟了片刻,问道:“你知道鬼市吗?” 我连忙点头:“李浮生跟我说过,还给了我一块令牌。”这事发生在我发现李浮生用我的血熬药之后不久。 “周家在省城势力滔天,手眼通天,你在其他地方,隨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找到。以你的本事,肯定顶不住。所以,你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鬼市。只有鬼市,周家的势力还伸不进去,你去那儿暂且避避风头。”高胖子神色凝重,郑重地说道。 “那我的父母,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我满脸担忧,这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事。 “不会。”高胖子斩钉截铁地说,“李浮生曾经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谁敢动你父母一根汗毛,就是跟他过不去,他会像恶鬼缠身一样,生生世世缠著对方。李浮生那妖道虽然平时看著不靠谱,但在这件事上,绝对说到做到,让人信服。 別说周家了,就算是那些风水世家,也不敢轻易去触这个霉头。十几年前,有个风水世家的年轻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偏不信邪,非要去招惹,结果李浮生真就说到做到,把那个风水世家搅得家破人亡,死伤无数。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李浮生『妖道』的名头,彻底在江湖上打响了。” 听完高胖子这番话,我一颗高悬著的心总算落了地,当即说道:“行,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儘快赶去鬼市。” 高胖子点头应道:“我陪你走一趟,我在鬼市有些人脉,能让他们平日里多照应你些。不过你可得记住,到了鬼市,万事收敛著点,千万別肆意妄为。要是真闯出什么大祸,就算李浮生想保你,也无能为力。”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我又不是去闹事的,躲灾还来不及,哪敢瞎折腾啊。”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高胖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紧接著又不忘叮嘱,“等你在鬼市安稳落脚后,记得勤加练习阎罗针法,这可是个难得的本事,对你往后的帮助很大。” 我撇了撇嘴,忍不住发起牢骚:“真搞不懂李浮生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我给鬼看病,他难道不清楚,在鬼的眼里,我就跟唐僧肉似的,谁都想来咬一口。” 高胖子神色平静的解释:“你天生背负十殿阎罗相,体內蕴含著极为纯净、浓郁的阴气,放眼天下,你是继承他鬼医手艺的不二之选。你不要小看鬼医这门手艺,这能积攒阴德,而你,也需要阴德。” 我听得云里雾里,正要追问清楚,高胖子却不愿意再说下去,催促我赶紧收拾东西跟他去鬼市,我也只好暂时作罢,等以后有机会再问清楚。 第16章 鬼市 鬼市,从名字就能听出,不是寻常市场,而是一处专门交易各类见不得光物品的隱秘场所。然而,我和高胖子要去的鬼市,其邪异程度远超想像。在那儿,鬼物、殭尸能公然被摆上货架交易,甚至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诡异玩意儿流通其中。 鬼市藏身於省城与邻市交界的深山老林里。一路上,高胖子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这座鬼市可有一百多年歷史了,在咱们这行里,那可是响噹噹的老字號。能在这儿站稳脚跟、做生意的,信誉都差不了,毕竟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没点信誉根本混不下去。” 在玄门之中,那些自命不凡、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人,前前后后不知谋划了多少次,想要捣毁这个鬼市。可每一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不仅如此,还引发了一系列混乱和风波。久而久之,他们也只能无奈作罢,只要鬼市不闹出太大乱子,便不再轻易插手。不过,一旦鬼市真的惹出不可收拾的大祸,自然也会有厉害角色出面,直捣黄龙,让一切恢復平静。 高胖子介绍完鬼市后,我也向他打听了天元老道的近况。高胖子缓缓说道:“天元老道受了重伤,没有个三五年,估计是难以痊癒了。” 我心中一惊,不禁好奇,以天元老道那深厚的道行,究竟是谁能將他伤成这般模样? 高胖子摇了摇头,表示也不太清楚,只是根据多方打探来的消息判断,绝非李浮生所为。因为天元老道体內,留存著一股极为磅礴的阴气,那阴气霸道无比,把他一身精纯的道气衝击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眼珠子滴溜一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十殿阎罗相。难不成是之前天元老道对我痛下杀手时,激怒了十殿阎罗相,从而遭到了强力反噬?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倘若真是如此,那倒也能让我稍稍鬆一口气,至少不用成天提心弔胆,担心天元老道突然打上门来寻仇。等他伤愈復出的时候,我想必也已將天罡诀修炼到了更高的层次,到那时,或许真有实力与他正面抗衡一番。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鬼市所在的山脚下。下车后,我和高胖子便徒步朝山上进发。別看高胖子身形肥胖,走路时却身轻如燕,爬山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每一步落下,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单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他的身手和本事绝非一般。 行至半山腰,四周突然被浓稠的迷雾笼罩,视线完全受阻,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见高胖子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与李浮生之前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他將令牌高高拋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词,快速掐诀:“鬼通阴,人晓阳,人间道,幽冥路,开!” 隨著咒语声落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遮天蔽日的迷雾迅速向两旁退散,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小道,缓缓出现在我们眼前。高胖子稳稳地接住令牌,满脸笑意地跟我解释:“鬼市四周布满了极为复杂的阵法,要是没人带路,也没有这令牌相助,你就算在这儿转悠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找到进去的路。” 沿著青石板小路又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木门。我抬眼环顾四周,只见整个鬼市的建筑风格粗獷豪迈,看上去和土匪山寨有几分相似。不仅如此,山门口还笔直地站著两个中年男人,见状,我忍不住低声嘀咕:“这地方,越看越像土匪窝。” 我和高胖子大步走了过去,那两个守门人立刻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好奇,我年纪这么小,就敢来鬼市。接著便伸手向我们索要令牌,我赶忙从兜里取出令牌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令牌,仔细查验一番后,確认无误,態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毕恭毕敬起来。他们双手捧著令牌,小心翼翼地归还给我。而后递给我们两张脸谱,示意我们戴上,接著转身打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示意我们进去。 走进这道大门,我彻底感受到了风水玄门的诡异与人心的恐怖。一条不算长的街道两侧,密密麻麻摆满了摊位,摊位上陈列的物品,无不散发著诡异、阴森的气息。惨白的尸体、森然的人骨、皮毛油亮的黄皮子……相较之下,那些盗墓得来的古玩,在这里反倒显得稀鬆平常。 越往里走,越是瞠目结舌。不过短短一段路,买卖小鬼的摊位,我竟然瞧见三家。更离谱的是,每个摊位前都簇拥著一群穿金戴银的人,他们神色热切,询价、议价之声此起彼伏,生意好得出奇。 继续往前,一个摊位上,赫然摆著一具刚出土不久的殭尸。尸身裹著一层薄薄的黄土,散发著腐臭气息。摊主扯著嗓子吆喝,“各位客官,想要哪个部位,儘管开口,立马给你切割下来!”那模样,活脱脱是把殭尸当成猪肉在叫卖,让人毛骨悚然。 走到街道尽头,我的视线被一个摊位前的两个笼子吸引。凑近定睛一看,登时惊得瞪大了双眼——笼子里,竟然蜷缩著一对小孩!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鬼市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做人贩子的勾当?我赶紧询问高胖子。高胖子笑著告诉我,別被表面现象骗了,笼子里可不是人,而是一对小狐狸。 这对小狐狸在这儿已经摆了快半年,一直无人问津。倒不是货主要价过高,而是狐狸这玩意儿,向来不好招惹。指不定哪天,老狐狸就会找上门,到时候,买下小狐狸的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听了这番话,我恍然大悟,但心里还是不放心,於是偷偷开了阴阳眼,再次瞧去。果不其然,笼子里蜷缩著的,是两只毛色雪白、品相极佳的小狐狸。这种成了精的狐狸,普通人心生畏惧,不敢买;玄门中人也忌惮老狐狸报復,多不愿沾染。卖不出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行了,別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见识。我先带你去认识个人。”高胖子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后领著我走进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与外面混乱、阴森的场景截然不同,店內打扫得乾乾净净。可奇怪的是,四处打量一番,看不出它究竟是卖什么的。 高胖子走上前,抬手敲了敲柜檯,“砰砰”两声,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立马从柜檯后探出头来。瞧见高胖子,脸上绽开笑容,热情招呼道:“哟,稀客稀客!” 中年男人从柜檯里绕出来,给我们倒上两杯茶,笑著问道:“胖哥,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高胖子伸手指了指我:“这是我一个晚辈,来鬼市避避风头,往后还得麻烦你多照应一二。” 中年男人闻言,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爽快地点点头,应道:“既然是胖哥你的晚辈,那就是自己人,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高胖子与中年男人交谈中,我得知他叫陈九,在这鬼市经营著一家情报铺子。陈九消息灵通,三教九流的事儿,他知晓个七七八八。 正说著,陈九突然神色一正,压低声音道:“胖哥,最近鬼市可不太平,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暗处活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已经有好几个摊主莫名其妙失踪了。” 第17章 零成本的员工 高胖子一听这话,眉毛高高耸起,脸上带著几分佯装的不悦,说道:“老九,你该不会是不想帮我这个忙,故意编些话来嚇唬我吧?” “胖哥,瞧你这话说的,我陈九是那种人吗?”陈九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著急了,赶忙解释起来,脸上满是真诚。 高胖子微微頷首,评价道:“你老九做人確实没毛病,这点我信得过。” 听到这话,陈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拍著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胖哥,虽说最近鬼市不太平,但你放心,我陈九一定会把你这位晚辈照顾得妥妥噹噹的,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有你老九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高胖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接著说道,“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胖哥,你要是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陈九佯装生气,脸上带著一丝嗔怪。 高胖子爽朗地大笑一声,又和陈九寒暄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扭过头来,认真地叮嘱了我几句,便离开了鬼市。 陈九把高胖子送走回来,围著我转悠了两圈,捏著下巴,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子,你跟胖哥到底什么关係?能让他这么放低身段请我帮忙。” “高胖子的身份很不一般吗?”我满脸惊诧,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陈九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是我在问你话呢,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我神色平静,淡淡地回应道:“我跟高胖子今晚是第一次见面。” 陈九顿时板起了脸,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子,是在逗你九爷我玩呢?” 我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语气隨意地说:“你爱信不信唄。” “臥槽,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嘴皮子还挺厉害。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你跟我来吧。”陈九不爽的瞪了我一眼,隨即转身朝著店铺后面走去。见状,我赶忙起身,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隨著陈九抬手掀起门帘,剎那间,一股森冷的阴风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浓稠如墨,什么都瞧不见。 陈九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摸起一根蜡烛,“嚓”地一声划著名火柴点燃,摇曳的烛火竟然是诡异的幽绿色,隱隱透著几分邪异。 “小子,你在这后面住著,可得记好了,不该看的千万別瞧,不该碰的千万別伸手。还有,晚上千万別闹出太大动静,打扰了我的员工休息。”陈九一边在前面带路,脚步不紧不慢,一边向我叮嘱著各种注意事项,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 听了他的话,我满心惊讶,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店里还有其他人?可我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別急,马上就到他们住的地方了。”陈九话音刚落,我们便穿过幽暗的过道,踏入了后院。这儿有光亮,虽说不算太亮堂,但也能大致看清周围的环境。 后院面积不小,零零散散分布著七八个房间,可这些房间的造型怪异得很,四四方方,顶部还带著个弧度,怎么看都像一座座坟塋。猛地,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心底滋生——陈九说的员工,难不成都是鬼? 再一细想,这可能性还真不小。用鬼当员工,那可不就是零成本嘛,最多也就逢年过节烧点香火供奉一下。 “嘎吱!”陈九伸手推开一扇门,尖锐又刺耳的声音瞬间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领著我走进房间,隨手將蜡烛稳稳放在桌子上,说道:“小子,往后这些日子你就住这儿了。柜子里有新被子,你自己动手铺铺床。” “我可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住进了我的店,就得守我的规矩。平常一些小打小闹的事,看在胖哥的面子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你敢触碰我的底线,可別怪我不客气,直接把你扫地出门。另外,你的活动范围就限於这个房间和院子,其他房间,你半步都不许踏进去。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我赶忙点头回应:“你放心,我是来避难的,又不是来找茬闹事的。” 陈九轻轻“嗯”了一声,紧接著话锋一转:“跟我说说吧,你到底是得罪了哪个仇家,躲到鬼市来了?” 我心里一紧,狐疑地看著他:“高胖子没跟你说?” “没有。”陈九言简意賅,语气平淡。 我略作沉思,一咬牙道:“我躲的是青龙山上的周家。” 陈九眼睛猛地瞪大,满脸震惊地望著我:“睡了周家大小姐的人,竟然是你小子?” “很意外吗?”我嘴角微微上扬,带著几分得意看向他。 陈九的目光顺著我的脸往下,在我裤襠处飞快瞄了一眼,一脸调侃:“你小子,看著也不壮实,能行?” 我瞬间不爽,狠狠地瞪著他:“信不信我现在就脱了裤子,比比谁的傢伙事儿大?” 陈九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满脸嫌弃地吐槽道:“你这小子,说话也太没个分寸,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心里窝著火,冷哼一声,索性不再搭理他,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行了行了,不跟你这愣头青瞎扯了,我还得去前面照看生意呢。”陈九乾笑两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片刻,我隱约听到他在外面,似乎在跟其他房间的“人”依次交代著什么,声音压得很低,隱隱约约的,听不太真切。没一会儿,脚步声渐远,想必是去了店铺前面。 我上去把门关上,接著走到柜子前,翻找出被子开始铺床。三下五除二铺好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望著头顶的天板,思绪逐渐飘远了。 这次被周家逼得逃到鬼市来避难,想想还真是狼狈,活脱脱像条丧家之犬。不过,我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打倒的人,心里暗暗发誓,往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让周家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虽这么说,可等躲过这阵风头,也確实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对付周家了。总这么东躲西藏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思来想去,我觉得破了青龙山的风水或许是个办法。 周家能有如今的势力,跟青龙山的风水息息相关,两者相辅相成。要是能毁掉青龙山的风水,周家肯定会元气大伤。 只是,李浮生之前说过,青龙山乃是省城龙脉的龙头所在,动了那儿的风水,极有可能招来省城风水界各路人物的追杀,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风险。 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別的办法了。唉,一想到这儿,脑袋就一阵发疼。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出解决办法的。想著想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 第18章 行踪暴露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半个月里,我都窝在房间里琢磨阎罗针法以及修炼五行遁术。吃的喝的,陈九都会按时送来,不得不说,他做人很上道。 当然,他也是看在高胖子的面子上才对我这么客气。真要是我一个人来,只怕早就被他整成孙子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突然,旁边房间的门悄然打开了半尺左右。我下意识侧目望去,只见一张嫵媚动人的脸蛋映入眼帘,那双眼睛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正直直地盯著我。 好傢伙,陈九这店里竟然有这等姿色的员工。 “小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这时,房间里的女鬼娇滴滴地喊道。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隨即收回目光,没有理会她。陈九交代过要守规矩,我还是老实点为好。 “小哥,人家真的有急事嘛。”女鬼见我不理她,声音一下子变得委屈巴巴,那柔弱的语调,听得人心神荡漾。 “小哥,小哥……”渐渐的,女鬼的声音变得魅惑起来,我逐渐迷失了心智,脚步不受控制的向著她走过去。女鬼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若狂,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发白的嘴唇,那模样仿佛我是她垂涎已久的美味大餐。 就在我走到房间门口,女鬼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要把我拽进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著是陈九如闷雷般的低喝:“你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女鬼的表情骤然变得惊恐起来,慌乱的把门关上,我也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看向阴沉著脸的陈九。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指头戳著我的额头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该看的別看,不该碰的別碰吗?” 我拍开他的手,不悦地说道:“关我什么事,是这女鬼盯上我了。我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是她突然开门魅惑我。” 陈九目光锐利地盯著我,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真话。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从腰间解下一根黄色的九节鞭,气冲冲地走进了女鬼的房间。紧接著,我便听到女鬼悽厉的惨叫。几分钟后,陈九开门走了出来。我下意识看过去,却对上了女鬼的眼神,那眼神怨毒、阴冷,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回你房间去,这段时间都別出来,周家人找来鬼市了。”陈九冷淡地说道。 我心头猛地一震,吃惊地问:“来得这么快?” 陈九说,“周家人在省城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行了,不跟你囉嗦了,我得赶紧出去,周家人上门,还得应付一番。” 我应了一声,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关门时,我看了眼女鬼所在的房间,回想起她那怨恨的眼神,心里不禁涌起一丝不安,犹豫著要不要告诉陈九。 可就在我下定决心时,陈九已经离开了。周家人已经找来鬼市,我也不敢前往店铺前面,只好暂时把这事搁下。 我的担心没有错,三天之后,果然出事了。三个道行颇深的老傢伙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陈九的店里。其中那个唐装老头,正是被我戳瞎一只眼睛的老傢伙。我暴露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美艷女鬼,她那天听到了我和陈九的谈话,便偷偷逃去报信。 陈九在前头拼尽全力与唐装老头三个老傢伙周旋,艰难地拖著他们。然后让一个老鬼过来通知我,让我赶紧逃命。我丝毫不敢耽搁,麻溜地收拾好隨身物品,在老鬼的引领下,通过一条隱蔽的密道,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鬼市。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与陈九僵持的三个老傢伙中,有个身著道袍、手持罗盘的老道士,他通过罗盘察觉到了什么,赶忙告知唐装老头和另外一个老傢伙,说我已经逃离了鬼市。三个老傢伙即刻离开,开始四处搜寻我的行踪。 陈九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快要滴出水来。沉默片刻后,他忍不住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同时,目光灼灼的地投向店铺外一个身著长袍的中年男人。 这人是鬼市的管理员,本应该维护鬼市秩序,可这次却对唐装老头三人在陈九店里大闹的行为坐视不管,很明显是收了唐家的好处。这笔帐,陈九暗暗记在了心里。 “特么的,这下可真成丧家之犬了。”此刻,我在荒山上慌不择路地一路奔逃,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那个带我出来的老鬼也已经离开了,毕竟他在这形势下,目標太大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是体力不支,再也跑不动了,只好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气休息。然而,还没等我把呼吸调匀,就听到了脚踩枯枝发出的“咔嚓”声。 情况危急,我来不及细想,扭头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立马钻进不远处的矮树丛里藏了起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不多时,唐装老头三人的身影便映入我的眼帘。我双眼瞪得通红,血丝密布,死死地盯著他们,心中恨意翻涌。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感知能力。 只见他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唰的一下朝我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那一刻,恐惧如电流传遍全身,我惊出一身冷汗,捏紧手中的灵符,在心里疯狂默念咒语。 眨眼间,唐装老头三人已经来到矮树丛中。他们四处张望,却並未看到我的身影。这时,那个老道眼神极为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地上的灰烬。 他蹲下身子,伸手捻起一些灰烬,仔细端详后,对唐装老头和另一个人说道:“他刚才肯定就藏在这儿,不过施展遁术逃走了。但就他那点微末道行,根本跑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分开找找。” 老道话音刚落,三人立刻分散开来,在四周仔细搜寻。而此时的我,正躲在一座坟里,紧紧挨著一具散发著令人作呕臭味的尸体。 这不是我有意为之,只怪我遁术修炼得不够火候,慌乱之中直接就遁到这坟墓里来了。不过,不得不说,这確实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尸体散发的刺鼻臭味,正好能掩盖我身上的气息,让唐装老头他们难以察觉。 第19章 逃命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坟堆的窟窿上,紧紧注意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紧挨著自己的尸体已经甦醒。没错,就是醒了,一双毫无生气、灰濛濛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著我,盯得我后背一阵阵地发凉。可我,只当是太过紧张,並未放在心上。 约莫两三分钟后,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隨后,那个手持罗盘的老道士便进入我的视线。霎时间,我只觉心臟猛地一缩,整个人提心弔胆起来。这老道士寻龙分金的本事十分了得,我满心祈祷,千万不要被他发现。 与此同时,腐尸也有了动静。它那已经腐烂得掉渣的手臂,缓缓地、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察觉到了异样,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僵住。隨后,我木然地扭过头去,就这么直直地与腐尸四目相对。 “臥槽!”在这一瞬间,我的心跳仿佛都停了,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骨底部迅猛地往上躥,席捲全身。 紧接著,腐尸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可这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整个下巴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令人作呕的牙子。搭在我脖子上的手臂也开始发力,像是要把我的脑袋生拽过去,然后张开嘴巴,狠狠咬来。 我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抡起拳头,重重地朝著它的嘴砸去。这一拳力道十足,直接打掉了它满口的牙齿。腐尸缓缓低下头,瞧了一眼掉落的牙齿,隨即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发出了悲伤的哭声。只是,声音犹如夜梟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我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双手飞快探出,迅速將腐尸的脑袋死死地摁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压著,腐尸则拼命的挣扎。 “桀桀,小子,贫道可找到你了。”然而,还没等我缓一口气,老道士阴冷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耳边响起。我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眼望去,便看见了老道士那张布满戏謔之色的老脸。 我来不及多做思考,手忙脚乱地掏出一道灵符,打算再次施展遁术逃走。可老道士的动作远比我更快,他左手如苍鹰利爪一般,“砰”的一声狠狠抓进坟里,隨后粗暴地將我拽了出去,像扔破麻袋一样,把我狠狠砸在地上。 我的后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剎那间,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钻心刺骨,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小子,你倒是挺会躲啊。”老道士脸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居高临下地看著我,接著一把將我提了起来。 “我呸!”我强忍著疼痛,张嘴吐出一口夹杂著血水的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他的脸上。 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手臂猛地一甩,將我再次砸了出去。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他身形一闪,来到我身前,一脚重重地踩住我的手臂,伴隨著“咔嚓”一声脆响,生生將我的手臂踩到脱臼。 我牙关紧咬,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身体如遭电击般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但即便如此,我依旧强忍著,没有发出一丝痛呼,死死地扛著这钻心的痛楚。 “倒是有点骨气,难怪有胆量打大小姐的主意。可惜啊,最终还是落得个被老爷吸成乾尸的下场。”老道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紧接著又掰断我另外一只手。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再次袭来,我疯狂的翻著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这时,老道士猛地蹲下,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的脸抬起,让我与他对视。他的眼中闪烁著疯狂,咧著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冷笑道:“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我心中一阵不妙,却强装镇定,怒视著他:“有本事就杀了我。” 老道士闻言,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指甲几乎嵌入我的皮肤:“哼,嘴还挺硬,看来苦头还没吃够。”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腐尸竟然从坟堆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摇摇晃晃,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一步一步朝著老道士走去。 老道士察觉到异样,猛地转过头,看到腐尸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下一刻,腐尸一个加速衝到他面前,挥舞著腐烂的手臂向他砸去。老道士將我扔向腐尸,没想到腐尸竟然不在意我,而是继续向他攻去。腐尸的攻击毫无章法,但力量却出奇的大,每一击都带著呼呼的风声。 我在地上狼狈地连滚数圈,直到撞上一棵粗壮的树干才停下。此时的我,浑身沾满尘土,衣服也被尖锐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头髮凌乱地贴在脸上。我强忍著周身的剧痛,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费了好大劲才摇摇晃晃站起身。 我盯著脱臼的手臂看了一会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心一横、牙一咬,决然的用脱臼部位狠狠撞向树干。每一次撞击,都像有无数钢针同时扎入骨髓,剧痛传遍全身,令我忍不住倒吸凉气,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可我根本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把手臂接回去。 一次又一次,不知道撞了多少下,手臂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终於,一阵熟悉又异样的感觉传来,我成功了,右手接了回去! 我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稍作喘息,我再次咬紧牙关,伸出右手紧紧抓住左手脱臼的部位,憋足力气,猛地发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一瞬间,酸痛与解脱交织,左手也恢復如初。 李浮生,你是不是算到了我有这样一劫?不然怎么会传我医书?不管是凑巧,还是其他原因,我都感谢你十八代祖宗! 我收敛思绪,然后用力甩了甩双手,接著抬眼看向腐尸和老道士那边。此时,腐尸已经被老道士打得没了个人样。但怪异的是,它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疯狂,一次又一次顽强地朝著老道士扑去。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在坟里的时候,腐尸吸了我身上十殿阎罗相散发的阴气。 我盯著看了一会儿,放弃逃走,决定寻找机会偷袭老道士。一念落下,我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內的阳气,向著老道士冲了过去。 在接近他的时候,我將全部力量匯聚在右手,朝著他的后背砸去。老道士察觉到了,想要躲避,但腐尸却突然將他抱住,让他无法动弹。 “砰”的一声,我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老道士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向前踉蹌了几步,口中喷出一口蕴含著浓郁道气的鲜血。鲜血喷在腐尸身上,腐尸立马被红光笼罩,悽厉的惨叫起来,片刻之后就化为一滩血水。 老道士转过身,眼神怨毒的盯著我:“你……你竟敢伤贫道,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臭道士,小爷祝你不得好死。”我一边扯著嗓子怒骂,一边卯足了劲,狠狠一脚踹向地面。剎那间,尘土飞扬,遮掩视线。我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跑。 第20章 放血引鬼 我像是被恶鬼追赶,脚下生风,枯枝败叶在急促的脚步下被踩得“嘎吱”作响,每一步都扬起一片尘土。一边狂奔,一边频频回头,神色惊惶,时刻警惕著老道士的追来。 確定老道士没有追来后,我紧绷的神经才鬆懈了些,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被老道士狠狠折磨一番,又不要命的奔逃,身体像是被抽乾了力气,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连续跑了十几分钟,我再也支撑不住,脚步踉蹌,好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隱蔽的地方,刚一坐下,一股寒意便从脊背躥升,蔓延至全身。我赶忙回头,只见唐装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个小土堆上,用独眼死死盯著我。 “妈的,居然忘了是三个老东西追杀我!”我心里暗叫不好,狠狠地低声咒骂一句,顾不上浑身的酸痛,手脚並用地爬起来,转身就要继续逃。 然而,唐装老头哪会轻易放过我,他身影一闪,速度快得如同鬼魅,眨眼间就来到我身后。紧接著,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后背袭来,我像断了线的风箏向前飞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噗嗤”一声,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唐装老头大步走来,毫不留情地踩住我的后背,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老夫可不像阴玄道人那样心慈手软。” 话音刚落,他另一只脚重重踩住我的右脚脚腕,还狠狠地碾了几下,钻心的疼痛袭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喉咙里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连完整的惨叫声都喊不出来。 唐装老头俯下身,抓住我的衣领,將我整个人提起来,猛地压在树干上。他的脸凑得极近,脸上皮笑肉不笑,“小子,听阴玄道人说,我这只眼睛是你戳瞎的?” 我强撑著一口气,艰难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变得沙哑,“那天我就该拼了命弄死你!” “看来你很恨我啊,不过,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你的人皮衣服是我剥下来的。你放心,在老爷將你吸成乾尸前,我还会將你的皮完完整整剥下来。”唐装老头张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迴荡,让人毛骨悚然。 笑罢,他手臂一甩,將我重重砸在地上。我只觉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嘴里再次涌出鲜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阴玄道人和另一个老头也赶到了。阴玄道人走到我身边,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骂道:“这小子还挺邪门,竟然能控制腐尸对付贫道。” “他可是背负著十殿阎罗相,当然邪门了。”唐装老头冷哼一声,说罢,伸手一把扯掉我的衣服,將我的后背暴露出来。阴玄道人和另一个老头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真是十殿阎罗相,难怪这小子要打大小姐的主意。” “行了,先带他回去交差,剩下的慢慢研究。”唐装老头的话,把阴玄道人和另一个老头的思绪拉了回来,两人忙不迭点头附和。隨后,三人带著我,往山下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阴玄道人猛地停下脚步,神色警惕,“不对劲,贫道怎么感觉我们在原地打转?” 唐装老头和另一个老头闻言,抬眼环顾四周,很快也察觉到异样。另一个老头疑惑的嘟囔了一句,“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样的鬼打墙能困住我们三个?”阴玄道人立刻出声反驳,脸上满是不悦。 “哪里来的血腥味?”唐装老头突然皱起眉头,独眼警惕地四处乱看。 “这小子身上在滴血。”另一个老头眼尖,指著我惊呼起来。 “妈的,这小子竟然还醒著。”唐装老头低声咒骂一句,像丟烫手山芋一样,慌忙把我扔到地上。我发出一声闷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是我故意放的,既然逃不掉,那就一起死! 与此同时,浓烈的阴气如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阴气之中,飘浮著密密麻麻的鬼影,层层叠叠,起码有数百只,发出阵阵悽厉的哀號,看得唐装老头三人头皮发麻。 “十殿阎罗相果然邪性,不过是一点血,却几乎把这山上的孤魂野鬼全招来了。”阴玄道人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不过是一群孤魂野鬼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另一个老头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阴玄道人当即火冒三丈,双眼怒睁,瞪著他吼道:“你难道不知道鬼市就在这山上?谁能保证没人想趁乱搞鬼!” “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吵个没完没了!”唐装老头不耐烦地狠狠剜了他们一眼,破口大骂,脸上写满了厌恶。 阴玄道人和那老头立刻闭上了嘴,从这情形便能看出,唐装老头在周家的地位明显比他们二人高得多。 “这群孤魂野鬼只围不攻,似乎是在等什么。”阴玄道人很快整理思绪,重新开口,把话题拉回正事上,眼神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唐装老头微微点头:“老夫也察觉到了。” “这山上难不成藏著什么厉害的鬼物?”另一个老头开口问道。 阴玄道人和唐装老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从没听说过。” “这么看来,说不定还真有鬼市里的人要浑水摸鱼。”听到这话,唐装老头不由脸色一沉,鬼市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有高手,真要是掺和进来,確实不好办。 唐装老头定了定神,伸手指向地上的我,冷冷道:“这小子无论如何都得带回去,不然咱们没法交差!” 阴玄道人紧锁眉头,目光在四週游走,短暂沉吟后,凝声说道:“你带他回去,贫道和周云先应付这群孤魂野鬼。” 周云先就是另外那个老头,他其实也算半个周家人,往上追溯五代,和周老爷子的祖宗同属一个族谱。 唐装老头闻言,略作思忖,目光在阴玄道人他们身上扫过,隨后点头答应:“行,你们自己千万当心。” 说罢,他大步上前,再度把我拎起来,像拎著一只毫无重量的小鸡。 同一时间,围在四周的孤魂野鬼也有了动静,发出阵阵悽厉的呼啸,张牙舞爪地向著这边汹涌而来。 第21章 大头鬼 阴气犹如汹涌的黑色狂潮,滚滚翻涌而来。周遭的落叶被肆意捲动,漫天飞舞,就连地面的泥土也被裹挟其中,飞扬四散。 更为可怖的是,数百只孤魂野鬼穿梭其中,悽厉的鬼哭狼嚎交织在一起,哪怕是地府的鬼差亲临,恐怕也得胆战心惊,打个哆嗦。 “趁著这些孤魂野鬼还没彻底包围上来,赶紧走!”阴玄道人神色焦急,衝著唐装老头轻喝。隨后,他便將手中的罗盘用力掷出。 罗盘绽放出金光,硬生生將一个方向的孤魂野鬼逼退数丈,为唐装老头开闢出一条路。 “你们自己当心。”唐装老头简短交代一句,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在孤魂野鬼的缝隙间灵活穿梭,向著远处夺命狂奔。 这些孤魂野鬼本就是被我的血吸引而来,此刻见唐装老头拎著我逃窜,顿时就被激怒了,一个个张牙舞爪,“嗷嗷”怪叫著,拼了命地追击上去。 阴玄道人和周云先见状,脚下猛地发力,如疾风般一闪而出,投身到阻拦孤魂野鬼的战斗中。 然而,面对这密密麻麻、数量多达数百的孤魂野鬼,其中还有不少厉鬼,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堪称巨大。 儘管二人道行高深,可在这滚滚阴气的冲刷下,也感到力不从心,无比吃力。 阴玄道人接连打出一道道灵符,可灵符在孤魂野鬼疯狂的衝击下,就像脆弱的薄纸,眨眼间便自燃起来,化作一堆灰烬。 周云先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念咒,又是布阵,却依旧难以阻挡孤魂野鬼前进的步伐。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且战且退,儘可能地为唐装老头爭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啊……怎么地下也有?”突然,周云先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阴玄道人闻声望去,只见周云先的双脚分別被四只惨白如霜的手掌死死抓住,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周云先拼命挣扎,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如铁钳般的鬼手。 阴玄道人脸色当即变得煞白,惊恐地看向自己脚下。紧接著,他狠狠一跺脚,藉助这股力量,身形如鷂子翻身般拔地而起,稳稳地跳到了一棵大树之上。 然后他迅速摸出好几道灵符,“啪啪”几声,贴在了树干之上,以此来阻挡孤魂野鬼爬上来。 而这个时候,周云先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孤魂野鬼的浪潮之中。 起初,还能听到他悽惨的哀嚎声迴荡,可不多时,声音便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周云先死了,被孤魂野鬼残忍地撕碎、分食。 阴玄道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周云先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么快就命丧鬼口。 再看向下方那些虎视眈眈、不肯罢休的孤魂野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落得和周云先一样的悲惨下场。 不过,倘若唐装老头能够成功地將我带到周家,交到周老爷子手里,那他们的牺牲,或许还能算得上有点价值。 “道长,你是不是在等我啊。”就在这时,一道娇滴滴却又透著无尽阴森寒意的声音,突兀地在阴玄道人身后响起。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到脖子一紧,像是被一双冰冷的铁手死死扼住。余光一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庞腐烂不堪、皮肉翻飞的女鬼,正扯著嘴角,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直勾勾地看著他。 阴玄道人心头猛地一寒,体內道气迸发而出,將女鬼震开。然而,他只成功了一半。女鬼那森白的双臂,依旧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也甩不脱。 “死道士,你敢如此对我?”女鬼被激怒了,发出阴毒而又尖锐的咆哮。隨后,搂住阴玄道人脖子的双手开始发力,力量大得惊人。 顷刻间,阴玄道人便面庞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而女鬼见状,再次贴了上去,腐烂的脸庞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与此同时,树下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群鬼,再也按捺不住。他们也不管树干上贴著的灵符了,一个个你踩著我、我踩著你,疯狂地朝著树上爬来。 “妈的,阴玄道人和周云先怎么办事的,竟然还有这么多孤魂野鬼追上来?”唐装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身后那些红著眼睛、穷追不捨的孤魂野鬼,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骂完之后,唐装老头又眼神阴毒地看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这个小畜生惹出来的祸事,要不是老爷子要吸你的血,老子真想就在这里將你剥皮抽筋。” “咯咯!你们想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我阴冷地发笑,笑声里充斥著极端的疯狂。 “该死的小畜生。”唐装老头被我的话激怒,气得双眼通红,他猛地抬起手,狠辣地一掌拍在我的背上。 我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隨后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突然之间,一阵汹涌的阴风裹挟著刺骨寒意,从前方迅猛刮来。唐装老头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警惕起来。 紧接著,脚下的地面毫无徵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伴隨著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骇人的裂缝豁然出现。 就在唐装老头惊愕的目光中,一双异常粗大、青筋暴突的手臂从裂缝中缓缓伸出。只见这双手臂紧紧抓住裂缝两边,用力一撑,不多时,一个体型庞大的大头鬼从地底爬了出来。 这大头鬼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满了脑袋,那些脑袋或狰狞咆哮,或诡笑低语,它本身的脑袋更是奇大,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唐装老头心头猛地“咯噔”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头鬼带给他的压力,远远超过了身后那上百个穷追不捨的孤魂野鬼。 “老头,把你手里的小娃娃交给我。”大头鬼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唐装老头,声音如滚滚闷雷,震得人耳鼓生疼,那群孤魂野鬼更是瑟瑟发抖。 唐装老头眼神变幻不定,虽然心中惧怕,但多年的江湖阅歷让他强自镇定,硬著头皮喝道:“老夫不可能把他交给你。” 其实他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等周家那个老妖人吸乾我的血后,他便要亲手剥下我的皮。 若是有可能,他甚至想要將十殿阎罗相转移到自己身上。如此巨大的诱惑,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捨弃我。 “不交?那就去死。”大头鬼被唐装老头的拒绝激怒,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咆哮声中,大头鬼迈著沉重如山的步伐,向著唐装老头疯狂衝来。 它挥舞著砂锅般大小的拳头,裹挟著呼呼风声,就跟炮弹一样,直直轰向唐装老头的脑袋。 唐装老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心臟猛地一缩,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躲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头鬼这一拳重重砸在地上,硬生生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唐装老头望著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浑身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不停地滚落。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脸皮也跟著剧烈抽搐起来,整个人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第22章 十殿阎罗再睁眼 唐装老头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他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戳在我大腿上,任由鲜血流出。隨后,他不顾我的死活,双手猛地发力,將我朝著前方那群孤魂野鬼狠狠扔了出去。我像一个沙袋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孤魂野鬼面前。 孤魂野鬼们本就被我蕴含浓烈阴气的血刺激得躁动不安,此刻见到我近在咫尺,它们的眼睛登时变得鲜红如血,贪婪的欲望在其中疯狂涌动。在鲜血气味的强烈刺激下,它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將大头鬼的威胁拋诸脑后,如同饿狼扑食,前赴后继地朝著我疯狂扑了上来。 大头鬼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音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震颤,它迈开沉重的步伐,带著一阵狂暴的阴风冲了过来。孤魂野鬼在它强大的力量面前,就如同渺小的螻蚁,根本不堪一击,被它隨手一挥,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纷纷被掀翻出去。 大头鬼来到我面前,单膝跪地,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闪烁著诡异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我。它伸出青色的舌头,缓缓舔舐著厚重的嘴唇,那模样就像一个飢饿已久的猛兽,终於看到了渴望已久的食物,垂涎三尺的模样与其他孤魂野鬼如出一辙。 唐装老头躲在一旁,目光闪烁不定,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伺机而动。突然,他双手快速一挥,无数纸片人从他的衣服里蜂拥而出,铺天盖地地朝著大头鬼涌了过去。这些纸片人一接触到大头鬼的身体,便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贴住,紧接著,大头鬼身上那一颗颗密密麻麻的脑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头鬼转动硕大的脑袋,將目光投向唐装老头,张口发出一声怒吼。唐装老头眼神一狠,没有选择退缩,反而举起匕首,朝著大头鬼冲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匕首沾染了我的鲜血,竟然毫不费力地扎进了大头鬼的身体里。 大头鬼咆哮著,挥舞拳头朝著唐装老头砸了下去。唐装老头身子一矮,凭藉著敏捷的身手,灵巧地躲开了这一击。隨即,他手中的匕首再度狠狠扎下。 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唐装老头就像发了疯一样,在大头鬼身上扎了几十个窟窿,黑色的阴气从这些窟窿中疯狂泄出,瀰漫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 大头鬼虽然力量强大,但它既捨不得放弃我这个“美食”,又要应对唐装老头的攻击,一时间有些顾此失彼,只能任由唐装老头对它下手。 孤魂野鬼们看到大头鬼受伤,心中的贪婪和野心再次被点燃,它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朝著大头鬼靠拢。只要一有机会,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將大头鬼彻底撕碎。 唐装老头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突然生出一计。他决定给大头鬼来一招致命的,然后让大头鬼与孤魂野鬼之间自相残杀,来个鬼打鬼。 一念至此,他再次放出上百个纸片人,紧紧缠住大头鬼。接著,他手持匕首,朝著大头鬼的脖子狠狠戳去。 大头鬼察觉到危险,迅猛地扭头,同时吐出一口浓郁的阴气。唐装老头躲避不及,只能硬抗著阴气的侵蚀,同时改变了攻击方向,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大头鬼的眼睛。 大头鬼遭到重创,疯狂的咆哮起来,手臂胡乱挥舞。唐装老头躲得慢了些,直接被大头鬼抽飞出去,落地后喷吐出一大口血,气息也萎靡下去。 这个时候,隱忍不发的孤魂野鬼蜂拥而上,扑在大头鬼身上疯狂撕咬。大头鬼虽然力量强大,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在孤魂野鬼们疯狂的攻击下,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被生生撕碎。 孤魂野鬼们撕碎了大头鬼,凶性被激发了出来,双眼如血,青面獠牙,样子恐怖至极。唐装老头看到这幕,腿肚子一阵狂颤,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这些疯狂孤魂野鬼的对手,此刻连上去抢夺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逃,赶紧逃!”就在这时,阴玄道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唐装老头的后方。此时的他遍体鳞伤,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左臂也不见了踪影,看那伤口处血肉模糊的模样,像是被生生扯断的。 唐装老头骇然,“你怎么伤成这样?周云先呢?” 阴玄道人咬著牙道:“周云先早就让孤魂野鬼撕碎了,贫道也是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施展遁术逃出来的。赶紧逃,其他孤鬼野鬼已经向这边追来了,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那小子怎么办?”唐装老头不甘心的指了指被孤魂野鬼围起来的我。 阴玄道人骂道:“你要是认为自己有本事把那小子从孤魂野鬼手里抢回来,那就去试试。” 唐装老头脸色变幻不定,一时难以抉择。而这时,不远处,阴气如黑潮,滚滚而来。 阴玄道人眼瞳骤缩,再次骂道:“特么的,你不逃,贫道逃。” 说罢,他转身就逃,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唐装老头脸色铁青的咒骂一声,最终还是不敢与这群疯狂的孤魂野鬼抗衡,扭身跟隨阴玄道人一起狼狈逃走。 眨眼间,另外一群孤魂野鬼便赶到了。所有孤魂野鬼將我团团围住,却没有任何动作。它们並非是要放过我,而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廝杀。 因为我只有一个,而它们却有数百之眾,根本分不匀。最终能品尝到我血肉滋味的,可能是数个,数十个,但绝不可能是数百个。 短暂沉寂后,数百孤魂野鬼开始了混战。与此同时,在阴气的刺激下,我背上的十殿阎罗相闪烁起光芒来。光芒逐渐蔓延全身,像一个光茧一样把我罩住。 过了没几分钟,十殿阎罗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威严的气势降临。廝杀的孤魂野鬼通通停手,眼睛纷纷向我这里看过来,然后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第23章 我报仇去了 这一回,我昏迷了足足半个月才悠悠转醒。昏迷这么长时间,也从侧面反应出我伤得很重。待我恢復意识,发现自己身处陈九的店里,身旁守著的是高胖子。 瞧见我甦醒,他高兴得像个几百斤重还撒著欢的孩子。嘴里不住地嘟囔:“你可算醒了,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整整半个月啊!” 我嗓子沙哑得厉害,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艰难开口,问他是不是他把我从孤魂野鬼手中救回来的。他摇了摇头,跟我讲,他和陈九找到我的时候,周围一个孤魂野鬼都没有,只有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时他赶忙探我的气息,察觉我的气息极其微弱,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態,便急匆匆將我带到这里施救。最终,还是陈九献出了一株百年人参,才勉强吊住我的性命。 听完他的这番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暗暗猜测,这次能从孤魂野鬼手里活下来,想必还是十殿阎罗相发挥了作用,就如同上次从天元老道师徒二人手中死里逃生一样。毕竟除了十殿阎罗相发威,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其实,这些倒也罢了,最让我难以想像的,是我出生那晚,百鬼围宅,爷爷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將那成百的孤魂野鬼打退的?以往爷爷谈及此事,总是一笔带过,语气轻鬆。而我当时还小,並不是很清楚其中凶险,也就相信了。 可这一次,我亲眼目睹唐装老头三人被数百孤魂野鬼追杀,落得个损失惨重的下场,由此便能想像到爷爷当时的艰难处境。那一晚过后,爷爷老去十岁不止。我暗暗猜测,爷爷恐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施展了某种禁忌的术法。 我深吸一口气,將这些思绪拋到脑后,隨即询问高胖子,自己的伤需要多久才能痊癒。 高胖子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我叫他这副神情,让他有话直说,自己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接受。 高胖子认真的向我说明我的身体情况,按照他所言,我这个伤放到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死上好几回了。而我虽然还活著,但也需要长时间静养。这个时间,至少半年。 半年吗?我等得起。我眼中闪烁著仇恨的锋芒,暗暗打定主意,半年以后,便上青龙山跟周家老妖人做个了断。 高胖子察觉到我身上的杀意,便问我是不是想要报仇?我没有藏著掖著,坦然的承认下来。他连忙劝我別做傻事,以我的道行,上了青龙山就是个死。 我咧嘴一笑,笑容显得很疯狂,即便是死,我也要拖上周家老妖人陪葬!稍稍平復了一下,我告诉高胖子,周家老妖人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这一次派来三个高手,没能把我抓回去。下一次,可能就是五个、十个,周家有这个实力。我想要活命,只能先下手为强。 高胖子无奈苦笑,但心里却想著,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痊癒,他就隔三差五劝我,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会打消报仇的念头。 我並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会笑他天真。我铁了心要报仇,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改变我的主意。 在我和高胖子说话间,陈九来了,他看到我已经甦醒,也是长长的鬆了口气。隨后他便向我道歉,说要不是他管教不严,我的行踪也不一定会暴露。 我隨意的挥了一下手,表示並不怪他,周家满世界的找我,找到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因为女鬼的通风报信,提前了而已。 儘管我这么说,可陈九心里依旧过意不去,又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他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我当即心思一动,就问他能不能帮我找一件趁手的兵器,什么样的都可以,唯一的要求就是,武器得够凶,够邪! 陈九一听这话,就明白我这是想要报仇,便下意识的看向高胖子。后者面无表情,没有做任何表示,陈九见状,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时光悠悠流转,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伤势也在药物与悉心调养下,逐渐好转起来。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我一刻也没放鬆修炼,每日都按照天罡诀的法门潜心修炼,如今已经触碰到了第五层的门槛;对於五行遁术,经过反覆研习与练习,也几乎达到了隨心所欲、运用自如的程度。 高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一个星期会来看望我两次。每次来的时候,他总会在我耳边念叨周家的种种情况,说周家又有什么新动向了,又请了哪位厉害的高手。我心里明白他的用意,他无非是想通过这些话,让我打消上青龙山报仇的念头。 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表现得很平静,既不反驳,也不表態。我这副模样,反而让高胖子心里很没底,他完全猜不透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九这人办事確实靠谱,两三个月时间,真的给我寻来了一把邪性十足的刀。这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模样有些像古代刽子手行刑时用的刀。 我仔细打量这把刀的时候,陈九也在一旁跟我说起了它的来歷。果不其然,这刀以前的主人就是个刽子手,他这一生,用这把刀斩下了八九百颗头颅,日积月累,才让这刀沾染了惊人的煞气。若非侩子手暴毙,指不定能达成千人斩的成就。 听完陈九的讲述,我抓起刀隨意耍了几下,感觉不太顺手,便问他能不能找个手艺好的匠人,按照唐横刀的样式重新打造一番。陈九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下来,隨后带著刀离开了。 时间如潺潺流水,悄然流逝,一晃八个月过去了。 此时,我的伤势已经彻底痊癒,天罡诀也成功提升到了第五层。隨著修炼的深入,体內阳气愈发磅礴,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阴气侵扰折磨。 不仅如此,在修炼的过程中,我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我似乎能够短暂地控制十殿阎罗相了。更准確地说,是可以短暂地藉助十殿阎罗相的阴气。我曾偷偷尝试过一次,当那股阴气贯穿全身时,寒意刺骨,可我的意识却异常清醒。这一发现,无疑让我在计划前往青龙山报仇时,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刀,陈九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著。没一会儿,一个老鬼匆匆来到院子,跟陈九说有生意上门了。陈九一听,立刻转身往外走,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老鬼,一定要看好我,別让我乱跑。 等陈九一走,我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来,隨后快步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过了没多久,陈九谈完生意回来了,他四处张望,没看到我的身影,便向老鬼询问我去了哪儿。老鬼老老实实告诉他,我进了房间后,一直没出来。 陈九脸色大变,暗叫不好,赶忙几步上前,用力推开房门。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哪还有我的影子。只有一张纸条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上面写著几个大字,笔锋凌厉,杀气腾腾:我报仇去了。 第24章 阴物遮龙眼 我离开鬼市后,並没有直接上青龙山,而是先回了殯葬铺子。我將带去鬼市的东西放好,接著去药房拿了一些疗伤的药丸和几件阴气极重的东西,便迅速离去。 就在我离去后不久,一辆麵包车风驰电掣般驶来,在铺子门口猛地停下。车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高胖子火急火燎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如一阵旋风般衝进殯葬铺子。 一进门,他便开始四处搜寻我的身影,眼睛瞪得滚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像是发了疯一般,將铺子翻了个底朝天,货架上的物品被他翻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然而,一番折腾过后,他依旧没能找到我半分踪跡。 “这臭小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李浮生那股子疯劲儿!”高胖子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猛地一拳砸在了柜檯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现在正值半夜,他也没处去打听我的消息。一想到我有可能已经奔赴青龙山,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著。半晌,他暗自嘆息,在心底默默念叨一句:“自求多福吧。” 过了一段时间,我来到了青龙山脚下。我仰头望向青龙山顶,目光久久凝视,足足望了两三分钟,才缓缓收回目光。隨后,我绕著青龙山走动起来。 青龙山与周家之间相辅相成,一旦青龙山的风水受到干扰,周家必然也会隨之动盪不安。我心中暗自思忖,虽说青龙山的风水毁不得,但给它改改应该可以吧。 绕著青龙山走了一圈下来,我发现青龙山虽然作为省城龙脉的龙头所在,但其风水自成一体,相对独立。换言之,对青龙山的风水进行短暂改变,並不会对省城龙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这一发现,让我一直悬著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然而,没等我高兴多久,一个棘手的难题便横亘在了我的面前。 经过反覆思考与观察,我发现想要改变青龙山的风水,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截断水龙,让水流改道;要么堵住吐水双龙的龙口,使其无法喷吐。但无论哪一条路,都工程量巨大,凭我一己之力,根本难以完成。 “不急不急,再仔细看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拍打著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隨后,我小心翼翼地往山上爬了两三百米,站在高处远眺,站得越高,纵观青龙山全貌,更能直观感受到青龙山风水的玄妙。 “咦,那是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这浑然一体的风水格局之中,有两个闪烁著微光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相隔不远,並且处於同一条水平线上,乍一看,就像……就像是一对深邃的眼睛。没错,就是一对眼睛!难道,这是青龙山的龙眼?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感觉自己找到了关键所在。只要將阴邪之物放进这龙眼里,便能蒙蔽住龙头的双眼。 瞎了眼的龙头,必定会对青龙山的风水產生巨大的影响。念头刚落,我毫不犹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龙眼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成功抵达其中一个龙眼之处。凑近一看,见到这龙眼竟然是一处天然的泉眼。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反覆確认没有找错地方,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指骨。我也不知道这根指骨是什么来头,却是李浮生收集的所有东西中,阴邪之气最重的一件。 我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蹲下身子,將指骨稳稳地塞进泉眼里,恰好卡在石头缝之间。 我几次尝试,確认指骨没有工具根本无法取出后,才站起身来,马不停蹄地赶向另一个龙眼。 当我將两枚殭尸牙放入另一个龙眼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青龙山上突然颳起一阵大风,风声呼啸,吹得山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原本飘渺无形的风水气机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甚至让我產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整个青龙山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感受到青龙山气机的变化,我激动得满脸通红,紧紧握著拳头,用力地挥舞了一下,心中大喊:“成了!” 我满心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却不知道,青龙山风水的突然变化,已经引起了不少玄门高手的注意。 不过,大多数人只是略微留意了一下,便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风水偶尔出现短暂的变化,在他们看来也是正常之事。 然而,在所有察觉到这一变化的人中,感受最为直观、最为强烈的,当属周家老妖人。 这老妖人修炼妖法,又吞食了不少妖物,整个人变得不人不妖。一直以来,他都是藉助青龙山的风水气运来压制体內的妖气,才能勉强维持著人的模样。 可隨著我將龙眼蒙蔽,青龙山的风水发生了改变,他身体里的妖气再也不受控制,开始蠢蠢欲动。 只见他的脸上,细密的毛髮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双手双脚也在迅速地向著锋利的爪子转变,一双眼睛更是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邪异无比。 “来人,快来人啊!”老妖人脸上写满了慌乱,扯著嗓子大声叫喊起来。听到他的呼喊,老妖人的贴身管家连忙推开房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看到老妖人这副模样,管家的脸色骤然大变:“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有人动了青龙山的风水,青龙山的气运压不住我体內的妖气了。快,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就要彻底现出原形了!”老妖人心急如焚,声音都带著几分颤抖,几乎是嘶吼著说道。 “是,我这就去!”管家忙不迭地点头,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火急火燎地衝出了房间。 此刻,在距离青龙山几公里外的路边,一辆麵包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高胖子坐在驾驶座上,目瞪口呆地望著青龙山的方向,肥硕的脸庞一阵剧烈抖动,嘴里喃喃自语道:“青龙山的风水变了,该不会是那个小疯子乾的吧?这狗日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事都敢干!” 说罢,他一咬牙,发动了车子,向著青龙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可车子刚跑出几百米,却又猛地一个急剎车停了下来。 高胖子伸手抹掉额头冒出的冷汗,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这个时候过去,现在过去,搞不好会跟其他老傢伙碰个正著。已经有几个人知道我和那小子的关係了,万一露出马脚,指不定会把他给暴露出来。” 第25章 与黄皮子合作 我在龙眼附近蛰伏了將近三天,反覆確认无人察觉到此处的异样,才终於放下心来,转身朝著山顶进发。 上山的路,我走得极为小心,特意选择了隱蔽的小路。途中,哪怕是听到一丝一毫的异常响动,我都会立刻藏身暗处,屏息观察,直至確认周遭毫无危险,才继续攀爬。 从我用阴物遮住了龙眼后,我已经看到了不下十个高手四处搜寻,寻找问题的根源。在这种情形下,一旦暴露,等待我的必將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小子,小子……”就在我爬到半山腰时,一阵尖锐又细微的呼喊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我心中一凛,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警惕地四处张望。很快,我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只身形与猫相仿的黄皮子,正站在丛林边缘,冲我招手示意。 “鏘”的一声,我迅速拔刀,直指黄皮子,压低声音厉声喝问:“你想干什么?” 黄皮子感受到刀上散发的凛冽煞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说道:“小子,我没有恶意,快把刀收起来,你这刀煞气太重,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我並未理会它的话,依旧举刀对著它。在这青龙山上,我谁都不敢轻信。 黄皮子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非得把那些老傢伙引过来才甘心吗?” 听到这话,我神色微微一动,略作思索后,缓缓將刀收了回去。黄皮子见状,鬆了一口气,接著又招手示意我过去,说有重要的话要告诉我。 我冷冷一笑,没有理会它,转身继续往山上走。黄皮子这下急了,飞快地衝过来,站在我身前,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 我恶狠狠地盯著它,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皮子眼珠子滴溜一转,问道:“小子,你上山是不是打算干掉周家老妖?” “这与你无关。”我不耐烦地回应道。 “要是你真想杀周家老妖,我们可以合作。”黄皮子鍥而不捨,继续游说。 我微微皱眉,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它,问道:“你们跟他有深仇大恨?” 话音未落,就见黄皮子凶狠地齜牙咧嘴,眼中满是怨毒,恶狠狠地说:“我们和他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看著黄皮子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突然想到,周家老妖人有吃妖的癖好,想必这些年没少吃黄皮子。不过,黄皮子向来以狡猾著称,我可不会轻易相信它的话。 “我本事平平,你为什么偏偏找我合作?”我目光如炬,紧紧盯著黄皮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黄皮子目光诚恳地回应道:“我不认识其他与周家老妖有仇的人,但我认识你。两年前的宴会上,你用匕首戳瞎了一个老头的眼睛。而且,你一踏入青龙山我就盯上你了,亲眼看著你破坏了青龙山的风水。基於这些,我才確定你和周家有仇,所以才敢现身找你合作。” 听完黄皮子这番话,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已经如此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一只黄皮子给盯上了。不过,庆幸的是,这只黄皮子也和周家有著深仇大恨。 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著黄皮子问道:“当年你们九只黄皮子去杀周家老妖人,最后逃回来几只?” 黄皮子眼中流露出哀伤,带著哭腔说道:“只逃回来三只,其他的都被周家老妖烤来吃了。” “你们实力这么弱,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合作?”我毫不客气地质问。 黄皮子赶忙收起哀伤的情绪,解释道:“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们的奶奶闭关结束了,她足足修炼了五百年,实力高强得很!” “你確定没骗我?”五百年道行的黄皮子,实力不容小覷。这么说吧,就算是唐装老头和阴玄道人联手,也未必是其对手。倘若真与黄皮子合作,除掉周家老妖人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我骗你做什么?你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恩人。”黄皮子一脸认真地说。 “这话从何说起?”我满脸疑惑地问道。 黄皮子解释道:“你睡了周家大小姐,让周家老妖无法化解体內的妖气,他也就不能再继续吃妖了。这两年来,我们也算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不只是我们,方圆五百里的妖都把你当成大恩人呢!”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內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睡了周家大小姐,竟然引发了如此大的连锁反应。我不禁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李浮生刻意为之。不过,仔细想想,这对我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小子,快跟我走,有人来了!”突然,黄皮子神色骤变,面露惊惶,它伸出尖锐的爪子,一把揪住我的裤脚,语气急促地催促我赶紧隨跟它走。 我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影影绰绰间,有人正朝著这边飞速奔来。情况危急,容不得半分犹豫,我立刻跟隨著黄皮子,一头扎进茂密的丛林之中,找了个隱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紧接著,黄皮子朝我吐出一口白烟,白烟极为奇特,聚而不散,如同一层轻薄的纱幔,將我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一时间,我满心疑惑,有些搞不懂黄皮子这一举动有何用意。但看著它那副紧张兮兮、谨小慎微的模样,我心里又隱隱觉得,它应该不至於害我。 没过多久,两张陌生面孔出现在方才我与黄皮子交谈的地方。他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著四周。好在他们並未发现什么异常,很快便转身匆匆离去。 然而,我和黄皮子依旧躲在暗处,丝毫不敢露头。果不其然,还不到一分钟,那两人去而復返。这一次,他们的態度明显变得更加认真,开始在周边仔仔细细地搜寻起来。两次从我和黄皮子藏身的地方走过,每一次都嚇得我脊背发凉,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好在並没有被发现,又搜寻了几分钟后,两人终於彻底离开。 “小子,看到了吧,就凭你一个人,想要除掉周家老妖,那可太难了。”黄皮子瞅准时机,再次开启了游说模式,极力劝说我与它们联手合作。 我陷入了沉默,內心深处正进行著一场激烈的思想斗爭。说实话,与黄皮子合作,的確是个不错的选择,成功的机率或许会大大增加。可我心里也清楚,黄皮子向来狡黠多端,我实在担心它们会把我当成衝锋陷阵的炮灰,到时候白白丟了性命。 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整个周家庄园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以我一己之力,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简直难如登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心一横,牙一咬,扭头看向黄皮子,沉声道:“行,我跟你们合作!” 第26章 黄三的奶奶 黄皮子听到我答应合作,兴奋得直接蹦了起来。等高兴劲儿过了,它便满脸热忱地邀请我前往它们在青龙山的藏身之所。 乍一听这话,我心里满是诧异,不过也真切感受到它的诚意,看来它是真铁了心要和我联手对付周家老妖人。 跟著黄皮子前往它们藏身之地的路上,它跟我嘮起了家常,说自己在家里排行老三,要是我不见外,就叫它黄三。 约莫七八分钟后,来到了地方。那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仅有大腿粗细,还被茂密的树枝遮得严严实实,若不仔细翻找,根本发现不了。 黄三站在洞口扯著嗓子吆喝了一声,眨眼间,山洞里窜出四只小黄皮子。这四只小傢伙看到我,当场就嚇得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很明显,这四只小黄皮子还没修炼成精,不会说人话,只能衝著黄三“唧唧”叫唤,像是在质问为什么把我这个陌生人带来。 黄三赶忙跟它们解释我的身份,四只小黄皮子听后,先是呆愣了片刻,紧接著竟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对著我磕头。那场面,別提多诡异了,我一个大活人,被几只小黄皮子磕头,浑身都不自在。 我尷尬地乾笑两声,赶紧对黄三说,让它快叫它的孩子们起来,我可受不起这大礼。 黄三咧嘴一笑,说道:“你受得起!要不是你睡了周家大小姐,坏了周家老妖的计划,让他没法继续吃妖,它们早就进了那老妖人的肚子。” 四只小黄皮子也不管那么多,衝著我磕了百八十个头,完了还抓住我的裤脚,热情洋溢地邀请我进山洞坐坐。 我连忙摆手婉拒,然后看向黄三,询问它奶奶什么时候能到。 黄三回答说,它的两个兄弟已经去请了,不出三天就能到。 我琢磨了一下,三天时间倒也不算长,等得起,便点了点头。 就在我和黄三交谈的当口,四只小黄皮子麻溜地钻进山洞,抱出一些黄澄澄的果子,递到我面前让我吃。 我笑著推辞,说自己不饿。这话一出口,四只小黄皮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原本那股子热情劲儿也一下子没了。 黄三瞧出了我的戒备,一脸认真地说,让我相信它的诚意,它绝对不会害我。还说这果子是青龙山上长的,吸收了青龙山的风水灵气,玄门中人吃了益处多多。 它们这两年吃了不少这种果子,自身气息和青龙山的风水之气相融,这才没被周家那些高手发现。 听黄三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推脱,硬著头皮拿起一枚果子,在四只小黄皮子眼巴巴的期待眼神中放进嘴里。果子的味道有点酸涩,不过还真如黄三所言,吃下去后,能明显感觉到一丝气流顺著喉咙缓缓而下。 为了不让四只小黄皮子失望,我分別从它们手里拿了一个果子,它们立马又欢欢喜喜起来。 一天后的深夜,我正藏在树丛里专心修行。突然,黄三把我喊醒,激动地说它两个兄弟已经把它奶奶请来了。 我赶忙钻出树丛,一眼就看到八只黄皮子抬著一顶半人高的轿子,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轿子前头,还有两只黄皮子在引路,想来应该是黄三的兄弟。 等轿子走近了,黄三立刻带著四只小黄皮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迎接老祖宗。接著,它又蹭到轿子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著这些年的委屈。 它们一大家子,原本几十只黄皮子,如今却只剩下它和两个兄弟,外加四个孩子,其他的都被周家老妖给吃了。 “奶奶,孙儿命苦啊,您老可得给我们报仇雪恨吶!”黄三哭得那叫一个悽惨,周围的气氛都跟著哀伤起来。我暗暗咋舌,倒是没看出来,黄三还有这个本事,是一把哭丧的好手,我心里生出一个拉它入伙的想法。 “哎哟,我那可怜的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大孙子,就这么没了,我的心都要碎成渣啦!”轿子里的老黄皮子痛心疾首地叫嚷著。黄三听了,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没一会儿,其他黄皮子也受了感染,跟著哭了起来。一时间,悽厉又嘈杂的哭声在山林间迴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许久之后,这一窝黄皮子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紧接著,黄三把我拉到跟前,介绍给它奶奶认识。可它那介绍的语调,怪里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我和它奶奶牵红线、安排相亲呢。 黄三话刚说完,“唰”的一声,轿帘猛地被掀起,一只身形高大的黄皮子走了出来。好傢伙,这黄皮子站直了几乎到我心口位置,一双眼睛幽幽地闪著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得我后背发凉,心里直发毛。 “老身黄翠儿,在这儿谢过小哥了。”过了好一会儿,黄翠儿才收回目光,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赶忙摆了摆手,连声道:“纯属巧合,真用不著这么客气。” 黄翠儿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紧接著话锋一转:“来的路上,听我两个大孙子说了周家的情况,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小哥,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苦笑著摇了摇头,老实说道:“不瞒前辈,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计划都没有,就想著走一步看一步,隨机应变。” “这可不行!”黄翠儿立刻皱起眉头,否决道,“青龙山风水变动,周家老妖肯定被守得严严实实,铁桶一般。要是没有个周全详细的计划,怕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著。” 我一听,赶忙向黄翠儿抱拳行礼,诚恳地请教:“还望前辈不吝赐教,给指条明路。” 黄翠儿背著手,在原地来回踱步,思考了片刻后,缓缓说道:“要杀周家老妖,首先得摸清他的具体位置。这事儿对老身来说不算难,能搞定。但还有个大难题,就是那些保护他的高手,谁来对付?” 我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著脑袋,满脸愁容。 就在这时,黄翠儿突然一脸认真地看著我,问道:“小哥,要是老身能拖住那些护著周家老妖的高手一炷香时间,你有没有把握杀了他?” “有!”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在上青龙山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这次不是周家老妖人死,就是我亡。我现在能短暂藉助十殿阎罗相的力量,我相信自己值得拼上一回。 黄翠儿目光如炬,紧紧盯著我的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哥生得一副好根骨,想必有名师悉心教导。老身就信你这一回,相信你的本事!我们明天晚上行动。” 第27章 恶犬 翌日,子时。我正蜷缩在丛林之中养精蓄锐,突然,黄三猛地跳到我身上,把我喊醒,“小哥,快醒醒,別睡啦,我奶奶已经打探到周家老妖的具体位置了!”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满是疑惑地问道:“你奶奶先前不是还在这儿吗?怎么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 黄三傲娇地扬起脑袋,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脸自豪地说:“我奶奶可是修行过仙法的,厉害著呢!” 我笑了笑,隨手轻轻一掀,把黄三从身上掀翻了下去。接著,我起身钻出了丛林。此时,黄三的奶奶黄翠儿早已等候在那儿。 她见我出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冲我微微点头示意,隨后开口说道:“小哥,马上就要上山了。趁著现在还有退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此次上山,那可是去玩命,稍有差池,我们可都得把命搭进去。” 我听后,心中涌起一丝不悦,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们与周家老妖人有血海深仇,我和他同样仇深似海。前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岂不是在小瞧我。” 听到我这话,黄翠儿眼中闪过一抹讚许,歉意道:“小哥有志气,是老身考虑不周,言语唐突了。” 我脸色缓和了些,大度地摆了摆手,示意不计较此事。 紧接著,黄翠儿便把详细计划告诉我。她和她的一眾子孙不会贸然闯进周家庄园,而是打算在別处闹出大动静,把周家庄园里的高手引出去。但无论动静多大,周家老妖人身边肯定会留下一两个人守著。 因此,为了能顺利除掉周家老妖人,也为了我的安全著想,黄翠儿让黄三与我一路。一来黄三机灵,能帮我探路;二来黄三还懂得一招迷魂术,关键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对於黄三跟我一路这件事,我表面上没有异议,心里却暗自揣测,黄翠儿怕是对我不太放心,担心我半路临阵脱逃,把她和她的子孙置於危险境地。 计划商定,行动正式拉开帷幕。黄翠儿带著十几只黄皮子率先出发,身影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我和黄三隨后跟上,在周家庄园外寻了个隱蔽之处潜伏起来。 黄翠儿交代过,等她那边有动静之后,我们这边才能行动,到时候黄三会带我从一条隱秘的路线潜入庄园。 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周家庄园的东南方向陡然燃起冲天火光,將夜空都映照得通红。我望著那熊熊火光,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就是黄翠儿的妙计?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呢。 “小哥,我们可以行动了!你跟我来。”又过了一二十分钟,垫起脚尖张望的黄三,突然一脸兴奋冲我喊了一声,声音里透著抑制不住的激动,隨后便撒开腿向前方跑去。 瞧著它兴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干掉周家老妖人了。我訕笑著摇了摇头,接著猫著腰,小心翼翼地跟在它身后。几分钟后,黄三带著我来到周家庄园外的一个狗洞前。 我看著狗洞,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黑著脸,目光直直地瞪著黄三:“黄三,你是让我钻这个狗洞进去?” 黄三见我脸色不好,忙不迭地解释道:“小哥,这里距离周家老妖的藏身之处很近,而且没什么人巡逻,非常安全,我这两年走过十几回,一次都没有被发现。小哥,为了能顺利报仇,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 我撇了撇嘴,满脸嫌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它先进去探路。黄三应了一声,麻溜地钻进了狗洞。很快,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表示没有危险,让我放心大胆的进。 我无奈撇了撇嘴,只能趴在地上,往狗洞里钻去。一边艰难地挪动著身子,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只要大仇得报,这点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好不容易顺利钻过狗洞,没走出去几十米,就被两只体型壮硕的恶犬一前一后给堵住了去路。它们齜牙咧嘴,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凶猛得不像狗。黄三告诉我,周家老妖人一直在用妖血和人血饲养它们。所以,已经在向妖进化了! “黄三,一人对付一个,儘可能別让它们叫出声。”我压低声音对黄三说道一句,同时,手掌悄无声息地摸向背上的刀,手指轻轻扣住刀柄,蓄势待发。 下一刻,两只恶犬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它们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著嗜血的光芒,一看就不正常。也难怪这边会没人巡视,这两头恶犬足以抵得上十几二十个保鏢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反应迅猛,拔刀的动作一气呵成,刀光闪烁间,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道刺目的血光飞溅而出,恶犬庞大的身躯登时直直飞了出去,半个脑袋被齐刷刷削去,红白相间的脑浆和著鲜血洒落在地。 再看黄三,手段更是狠辣得让人胆寒。它敏捷的一跳,便掛在了另一只恶犬的脖子上,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恶犬的喉管,像个贪婪的吸血鬼,疯狂地吸食著恶犬的鲜血。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恶犬强壮的身体就乾瘪了下去,一身的血都被黄三吸乾了。我目睹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黄皮子果真邪门。 黄三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跡,咧开嘴,露出一嘴被鲜血染红的尖牙,冲我诡异一笑,隨后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跑去。我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提气跟上。 几分钟后,我们顺利地来到了一栋別墅后面。黄三连犹豫都没有,作势就要往上爬。 我见状,当即出声询问:“黄三,周家老妖人是不是在这栋別墅里头?” 黄三听到我的话,甩了甩脑袋,抬起爪子指向几百米开外的另一栋別墅,说道:“周家老妖在那栋別墅里头。” “那你爬这栋別墅做什么?”我满心疑惑,追问道。 黄三扭过头,冲我翻了个白眼,“小哥,周家老妖身边可是有人守著的,咱们得先把人引过来干掉。” 我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黄三不再理会我,动作利索地往上爬去。眨眼间,它就爬进了別墅阳台,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不多一会儿,黄三出现在阳台护栏上,冲我使劲招手,示意我也赶紧上去。我费了一番力气,爬上阳台,刚站稳脚跟,黄三就急忙凑过来,跟我说:“小哥,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我去把守护周家老妖的人引过来。人引过来以后,我会施展迷魂术,到时候你可得防著点,千万別也被迷住了。” 第28章 別墅房间里的蜡像 黄三出发去引敌之后,我也不好閒著,深吸了一口气,便谨慎地走进別墅。整个別墅里,充斥著一股腐臭刺鼻的气味,那味道就好像多年没有清理的下水道混合著腐烂的肉类,熏得我几欲作呕。 我当即捂住口鼻,皱著眉头,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眼睛也观察著周围的动静。忽然,我注意到地面布满了灰尘,我和黄三刚才走过的脚印,就跟白纸上的墨点,清晰得刺眼。 “这可不行,太容易暴露行踪了,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些脚印掩盖住。”我眼中闪过一抹慌张,立即在心里暗自思忖起来。 一番思索后,一个主意在我脑海中浮现。我隨即快步在別墅內走动起来,尝试去打开各个房间的门。四道门,有三道上了锁,只有一扇门能打开。 我想都没想,直接把门打开。顿时间,一股浓烈的、死尸般的腐臭味汹涌而出,呛得我接连后退几步,差点喘不过气。 我强忍住呕吐的衝动,抬眼朝屋內望去,这一看,只觉头皮发麻。大半个房间里摆满了人形蜡像,它们姿態各异,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感觉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样。 月光毫无遮拦地从窗户洒进来,將这些蜡像的细节都映照得清清楚楚,空洞的双眼、僵硬的肢体,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透著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我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我,这些蜡像不是普通蜡製品。我怀疑,它们极有可能是被周家老妖人吸成乾尸的人! 我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去。接著,我转过身去,面朝外面,颤抖著从口袋里摸出一道灵符,著手消除地上的脚印。 我左手拇指紧紧掐住食指指尖,放在嘴边,用力一咬,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浮现。我將这滴血珠抹在灵符上,而后手指稳稳夹住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风神借法!” 隨著最后一个字落下,我手腕用力,將灵符扔到地上。隨著灵符亮起微光,別墅內毫无徵兆地生出一阵风。风捲起满地的灰尘,一时间,整个空间內灰尘瀰漫,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大约半分钟后,风渐渐停住,待尘埃落地,我定睛一看,地面上的脚印已经消除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些许若有若无的痕跡。 我长舒一口气,弯腰將变得黯淡无光的灵符捡起来,隨后进了身后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我背靠著房门,紧紧盯著蜡像看了一会儿,而后怀揣著忐忑的心情,缓步走到一尊蜡像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指尖触碰到蜡像后,我的心臟猛地一缩,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不对,这手感不对劲!”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凑近仔细观察蜡像的眼睛。嘶嘶……这分明是一双人眼!我的心头猛地一沉,恐惧涌上心头,我猜对了,这房间里摆放的根本不是蜡像,而是一具具被吸乾血的乾尸! “特么的,周家老妖人简直丧心病狂,比妖孽还要残忍!”我在心底恶狠狠咒骂起来,他竟然將这么多人吸成乾尸,还丧心病狂把乾尸製作成蜡像。他这是什么用意,炫耀他的厉害吗? 突然,我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另外三个锁著的房间里,该不会已经摆满了这样的乾尸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顿感遍体生寒,身子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我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强迫自己恢復冷静,可內心的震惊与愤怒却如怒海狂涛,难以平息。 “死,周家老妖人必须死!他不死,天理难容!”我在心底暗暗发誓,眼中闪烁著凌厉的杀意。 隨后,我慢步后退到房间门口,静静地等待黄三回来。四周一片死寂,安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嘎吱”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挪动。我反应极快,赶忙回头望去,可房间里一切照旧,並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我心里还是警觉了起来。 在这种诡异死寂的环境中等待,每一秒都是在煎熬,对我的心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不知不觉间,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沿著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匯聚成豆大的汗珠,“滴答”一声,滴落在地上,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格外清晰的声响。 突然,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我迅速回头看去,这一看,嚇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那些乾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集体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此刻距离我仅有数步之遥。它们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喉咙一阵滚动,不住的吞咽口水。身体紧绷著,拳头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正打算动手收拾这群诡异的乾尸。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心中一紧,在心底咒骂一声,权衡之下,决定先放过这些乾尸,集中精力对付黄三引来的敌人。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不止一人。片刻之后,一道低沉沙哑的说话声在门口清晰响起:“天杀的黄皮子,竟然发现了这里,必须找到它,否则这里暴露出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不错,这里一旦暴露,我们只怕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一个声音沉声回应。 同时间,身后乾尸挪动脚步的动静也变得明显了,“沙沙沙”的,像极了无数只虫子在爬行,让人头皮发麻。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躡手躡脚地移动到门后,后背紧紧贴著墙壁。下一刻,我就看到门把手缓缓转动了起来。 第29章 乾尸活了 “啪嗒”,一声清响,房门缓缓晃开。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脊背发凉。更惊悚的是,屋內的一群乾尸也跟著哆嗦起来,它们也会恐惧?可它们分明是乾尸啊,透著说不出的诡异。 “两个老东西,你黄三爷在这儿呢!”就在门口的两个老傢伙即將迈进房间的当口,外面陡然响起黄三张狂的叫骂声。两个老傢伙怒从心起,二话不说,立刻转身,气势汹汹地朝著黄三追了出去。 听著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紧绷的神经终於有了一丝鬆懈,长舒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半。然而,还没等我缓过神,房门“砰”的一声被猛然撞开,结结实实地砸在我身上。我毫无防备,只觉鼻腔一热,鼻血登时涌了出来。 紧接著,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头闯了进来,他眼神阴鷙,恶狠狠地盯著我:“臭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跑到周家庄园来撒野!” 我慌乱地抹了一把鼻血,朝著老头用力甩去,有不少溅到了乾尸身上。隨后,我也不甘示弱,满脸凶狠地回瞪著他,嘶吼道:“老东西,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话音未落,我便不顾一切地朝著他扑了过去。老头反应极快,脚下轻点,身形向后疾退两米多,我这一扑直接扑了个空,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冲,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老头见状,冷笑一声,正准备动手收拾我。可谁能想到,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群乾尸像是突然被什么唤醒,发疯似的朝著老头冲了过去。 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惊慌不已,想都没想,转身就往门口跑,想要逃出房间躲避。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衝过去,用力將房门关上。老头收不住脚,“咚”的一声,狠狠撞在门上。紧接著,乾尸们一拥而上,层层叠叠地压在他身上,把他死死地压在了最底下。 我瞅准时机,卯足了劲儿,一脚狠狠踹在老头双腿之间。老头哪里经受过这般剧痛,顿时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双眼瞬间充血,通红如血,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紧接著,我迅速拔刀,朝著他的身后狠狠刺去。 倒不是我手段狠辣、卑鄙下作,实在是老头整个上半身都被乾尸压得死死的,我能攻击的部位只有他的下半身。 “先打烂你的嘴,再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叫,怎么跑!”我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老头的双脚。鲜血如喷泉般四溅,喷得到处都是。 看著这血腥的场景,我脸上没有丝毫惧意,眼中反而燃烧著疯狂的火焰,身体因为极度兴奋而止不住地颤抖。 乾尸们也被鲜血刺激得更加疯狂,不再只是简单地压著老头,而是开始用力撕扯他的四肢。老头疯狂挣扎,想要摆脱乾尸的控制,可他双脚已断,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绝望中任由乾尸摆布。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不忍,眼神中透著彻骨的寒意。周家那个老妖人罪该万死,这些助紂为虐的老傢伙同样不可饶恕!让这个老傢伙被乾尸撕碎,也算是他应得的下场。 “小哥,小哥,你在里面吗?”就在这时,黄三的呼喊声传了进来。我用力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它立刻钻了进来。 “我滴个乖乖!这是咋回事啊?”黄三看清屋內惨状,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我耸了耸肩,故作轻鬆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乾尸突然就活了,还发疯似的攻击这个老傢伙。” 黄三想了想,猜测道:“说不定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被这个老傢伙抓来的,他们残留的意识里满是恨意,一看到他,这股恨意就爆发出来了。” 我微微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隨后,我话锋一转,急忙问道:“对了,另外那个老东西呢?” “中了我的迷魂咒,被我给咬死了!”黄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周家老妖人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接著追问。 听闻此话,黄三的脸色垮了下来,愁眉苦脸地说:“小哥,今晚咱们怕是报仇有点悬了。周家老妖好像提前知道咱们要来杀他,找了一堆高手护著他。不算我引开的这两个,明面上还有八九个呢。这还只是能看到的,鬼知道暗处还有没有藏著的。” 听了黄三这番话,我的心猛地一沉,一时间,屋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过了片刻,我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今晚是咱们最好的机会,要是杀不死周家老妖人,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说完,我的目光在眼前这群乾尸身上扫过,沉声道:“把这群乾尸放出去,让整个周家庄园彻底乱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了。” 黄三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对对,这办法好!” “你在这儿盯著,我去看看另外三个房间里是不是也都是乾尸。要是的话,全都放出来。”说完,我打开门出去,依次来到另外三个房间门口,挥刀劈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这三个房间里也全是乾尸。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四个房间的乾尸加起来,起码有两百多。看著这密密麻麻的乾尸,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周家老妖人简直丧尽天良,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隨后用刀划破手掌心,將鲜血洒向眼前的乾尸。另外那个房间的乾尸为什么会突然活了过来。我想可能是受到我的阳气衝击,或者因为鲜血的刺激。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这两百多具乾尸全部甦醒,足以让整个周家庄园陷入混乱,成为一片人间炼狱。而混乱的局面,便是我和黄三的机会。 怀揣著这样的信念,我马不停蹄地依次来到另外两个房间,重复著同样的动作,將自己的鲜血挥洒在乾尸身上。做完这一切后,我便在原地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寂静的房间里终於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动静。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具乾尸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著,它的手臂也缓缓抬起。 有了第一个的带动,越来越多的乾尸开始动了起来,它们的动作从最初的迟缓、僵硬,逐渐变得连贯,整个別墅顿时瀰漫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第30章 乾尸祸乱,伺机而动 “黄三,黄三……”我扯著嗓子喊了两声,黄三当即从另外一个房间钻了出来。它看到所有乾尸都活了过来,当即咧开嘴,露出一口细密尖锐的牙齿,諂媚笑道:“小哥,你可真是神了!这种手段,我黄三打心眼里佩服。” “行了,少在这儿说些没用的漂亮话。”我不耐烦地轻啐一声,赶忙吩咐道,“去把被乾尸撕碎的那个老东西的一条腿拖出来,用血腥味把所有乾尸引出別墅,动作麻溜点!” 我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拖延下去,否则这些乾尸一旦失控,局面將彻底无法收拾。 “小事一桩,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就去办!”黄三应了一声,又迅速钻进了那满是血腥的房间。 没过多久,黄三便拖拽著一条血肉模糊、还在不断流著鲜血的大腿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就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蜿蜒曲折的血痕,在这昏暗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惊悚。 隨著刺鼻的血腥味迅速瀰漫开来,原本还只是缓慢挪动的乾尸们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疯狂的力量。它们僵硬地转动著脖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颗颗黑漆漆、空洞无神的眼睛顷刻间锁定了黄三手中那条大腿。 黄三被这些乾尸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慌慌张张地冲我喊了一句:“小哥,我先走一步!” 话音还在迴响,它已经拖著那条大腿,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楼下狂奔而去。 乾尸们像是炸开了锅,一窝蜂地从房间里疯狂涌出,那股疯狂的势头直接將房门都给挤掉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它们前赴后继,不顾一切地朝著黄三追去,有的连滚带爬,场面混乱而又骇人。 黄三嚇得一路哇哇大叫,尖锐的叫声在迴荡开来,活脱脱就像被一群厉鬼追杀。我听到它悽厉的嚎叫声,紧绷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能把这成了精、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黄皮子嚇成这个模样的场面,还真是不多见。 待所有乾尸都紧紧追著黄三远去后,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心神后,也迅速朝著楼下奔去,目標直指周家老妖人所在的別墅。 我相信,这两百多具乾尸所引发的动静,绝对不亚於黄翠儿他们之前製造的混乱。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隱匿在暗处,耐心等待最佳时机,然后果断出手,一击即中。 “小哥,小哥,快过来!”没走多远,黄三熟悉的喊叫声从不远处的绿化带里传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只见它缩在绿化带下面,拼命地冲我招手,示意我赶紧过去。 我快步走到黄三身边,它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对我说:“小哥,这两百多具乾尸,肯定能把保护周家老妖的大部分人都引开。但周家老妖向来狡猾又谨慎,十有八九会留下一两个人在身边贴身护卫。到时候,我会想尽办法把剩下的人也引开,而周家老妖就全靠你了。” 我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黄三接著又叮嘱道:“小哥,你千万得小心。这周家老妖平日里吸血吃妖,早就不是一般的怪物了。按我奶奶的说法,他起码有三百多年的道行,並且还精通妖术。等会儿真碰上他,能不正面交锋就別硬拼,而是儘量想办法拖住他。因为拖的时间越久,他体內的妖气就越难压制,等他受妖气衝击,露出破绽的时候,再动手杀他,把握才更大。” 我轻轻嗯了一声,沉声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今晚,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他给解决了!” 说到最后,我的眼中已满是腾腾的戾气,杀意如同实质般瀰漫开来。 黄三咧嘴一笑,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但还是提醒我活命最重要,实在没机会的话就先逃走,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隨著时间的推移,整个周家庄园彻底陷入了混乱。惊恐绝望的惨叫声、气急败坏的喝骂声交织在一起,不绝於耳,就连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我呼吸急促,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前去观察情况的黄三匆匆赶了回来,它压低声音,激动地冲我喊道:“小哥,时机成熟了,咱们赶紧动手!” 我立刻回应,猫著腰,小心翼翼地跟在黄三身后,朝著周家老妖所在的別墅悄然靠近。一路上,目之所及,皆是数不清的断臂残肢,恐怖的场景令人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我们顺利抵达了別墅外面的绿化带。抬眼望去,只见別墅门口横七竖八地倒著二三十具乾尸。而別墅里面则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让人心里直发怵。 黄三示意我先別动,由它先进去探探路。然而,它刚进去不到一分钟,就惊恐地落荒而逃,那狼狈的样子,就好像有恶鬼在身后穷追不捨。 紧接著,两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別墅里一闪而出。两人都是中年模样,一人身穿黑色道袍,一人则穿白色道袍,浑身道气游走,绝对是高手。他们站在別墅门口张望四周一圈,隨后便朝著黄三逃跑的方向迅速追了过去。 我暗暗为黄三捏一把汗,也不知道它能不能从这两个傢伙手里逃脱。 我缩在原地耐心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黄三回来。心里也有些著急了,心想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当即从口袋里捻出一道灵符,口中念念有词,施展遁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別墅之中。 別墅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没走几步,脚下突然被一具乾尸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我低声咒骂一句,双手用力一撑,想要赶紧站起来。就在这时,一只冰冷、乾瘦如枯枝般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搭在了我的肩上。隨后,一道嘶哑刺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阴森瘮人的声音在我耳畔幽幽响起:“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吶,走路都会摔倒。” 第31章 斗老妖 剎那间,一阵心慌意乱如潮水般將我淹没,我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僵住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脑海中思绪如乱麻,疯狂地飞转,拼了命思索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小伙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摔疼了,来,我拉你起来。”阴森瘮人的声音再度悠悠响起,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掌陡然发力,好似一把铁钳,捏得我骨头缝里都透著剧痛,感觉整副肩膀都快要被碾碎了。 千钧一髮之际,计上心来。我立刻运转天罡诀,全力收敛体內阳气,就在这转瞬之间,十殿阎罗相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如海啸一般,將身后的老傢伙震得踉蹌后退。 “是你?!”周家老妖感受到这磅礴阴气,立即猜到了我的身份,原本浑浊的眼睛变得赤红如血,那股子难以言喻的凶戾之气喷薄而出,在这漆黑如墨的环境下,显得无比惊悚、格外显眼。 “没错,就是我,很意外是吧。”我强压著心底的紧张,利索地站起身,猛地转过身,脸上掛著一抹冰冷的嘲笑,目光如刀般死死盯著周家老妖。 “小杂种,你坏了我好事,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要吸乾你的血!”周家老妖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叫,如同夜梟啼鸣,整个人凶残至极地朝著我扑杀过来。 我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拔刀斩去。周家老妖那锋利如鉤的利爪与我的宝刀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擦出一连串耀眼的火。 隨即,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道顺著刀身汹涌袭来,震得我手臂阵阵发麻,虎口更是剧痛难忍,几乎握不住刀。 然而,我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深吸一口气,提气猛地往上踏出一步。今晚,我是抱著必死的决心、必须杀了他的信念而来,没什么好犹豫、好商量的,就是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小杂种,你疯了?”周家老妖被我这不要命的疯狂打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这突如其来的退缩,倒让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老妖,你作孽多端,坏事做尽,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我大口喘著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双眼死死地盯著周家老妖那双如血般通红的眼睛。此刻,別墅里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如同泼了墨,我也只能凭藉著他这双醒目的血眼,来判断他的位置。 周家老妖也意识到了他自己这个致命缺点,当即眼皮一合,闭上了那双显眼的眼睛。与此同时,他双臂疯狂舞动,顷刻间,整个別墅里妖风大作,狂风裹挟著刺鼻的腥味,向我席捲而来。 我当机立断捻出一道灵符扔了出去,灵符在空中无火自燃,微弱的光芒照耀而开。 下一刻,我心头猛地一震,惊悚感涌上心头,身体本能地迅速向后倒去。周家老妖尖锐如刀的指甲擦著我的脸颊呼啸而过,那股阴冷刺骨的气息颳得我脸皮生疼,紧接著,他的爪子狠狠插进了我的肩膀。 剧痛瞬间袭来,我的身体忍不住地一阵狂颤。我死死咬紧牙关,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用刀撑著地,整个身体如同一枚飞速旋转的陀螺,急速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紧接著,用尽全身力气,重重一脚蹬在周家老妖身上。他被这一脚踹得噔噔噔向后退去,可他的双爪也顺势抓破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留下了八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痕。 “小杂种,你的血滋味挺不错啊。”周家老妖將沾著我鲜血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面,贪婪地深吸著血腥味,那副模样,活脱脱像只恶鬼。看著他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 我的血充斥著浓郁的阴气,若是让这老妖吸进肚子里会怎样?会不会让他身体里原本就肆虐的妖气,变得更加难以压制?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我双脚猛地一蹬地面,如同一头展翅的雄鹰,朝著周家老妖扑了过去。他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狞笑,猛地张嘴,吐出一根滑溜溜、湿漉漉的舌头,如同一根坚韧的绳索,將我紧紧缠住。 我被他拖著在地上狼狈地滑行,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我的皮肤,紧接著,他用力把我甩出去,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茶几上,剧痛让我几乎窒息,眼前金星直冒。 “小杂种,我这些年吃的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將它们的各种本事融会贯通,想要杀我,你还嫩了点!”周家老妖一边张狂地叫嚷著,一边舞动著舌头,舌头如同一根带著倒刺的长鞭,裹挟著凌冽的风声,狠狠抽打下来。 我躲避不及,接连挨了好几下,身上被抽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更可怕的是,这舌头似乎还带毒,毒素迅速侵入我的身体,让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不清。 “小杂种,我说了要把你吸乾,就一定做到,你逃不掉的!”周家老妖一步一步地朝著我逼迫上来,他嘴角咧到了耳后,露出一口泛黄的尖牙,恐怖狰狞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可眼神却无比坚定,甚至带著一丝疯狂。我衝著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来啊,我就在这里等著你把我吸乾!有种你就过来!” 下一刻,只听“嗤”的一声,周家老妖口中那条滑腻的舌头如同利刃,狠狠插进我的肩膀。顿时间,一股钻心剧痛袭来,我只觉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快速流逝。由於突然大量失血,我的双腿一阵发软,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踉蹌著接连后退两步,最后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茶几上。 但我强忍著头晕目眩,猛地伸出手掌,死死抓住周家老妖的舌头,任由他疯狂吸食我的血液。 很快,周家老妖便察觉到了异样。他的眼中陡然涌起浓浓的恐惧,拼命想要將舌头缩回去。 我见状,攥紧拳头,关节被捏得“咔嚓”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著他的舌头,扯著嗓子疯狂吼道:“老妖,吸啊!怎么,这就害怕了?你倒是接著吸啊!” “小杂种,你给我鬆手,快给我鬆手!”周家老妖此刻慌乱到了极点,声音都带著几分颤抖。他的舌头疯狂地甩动著,巨大的力量將我整个人都带得飞了出去。我的身体一次次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每一下撞击都让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然而,即便承受著这般非人的折磨,我也丝毫没有鬆手的打算。我心里清楚,必须要让周家老妖吸够我的血,让他体內妖气爆发出来,只有这样,我才可能反败为胜。 第32章 灭妖 “来人吶!快来人救我!”周家老妖彻底慌了神,恐惧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扯著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尖锐又绝望,在空旷的別墅里迴荡。然而,不管他如何呼喊,哪怕喊破了喉咙,別墅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人回应,更没有人赶来救他。 我在心底默默给黄翠儿他们点了个赞,由衷佩服他们的能力,居然真的把周家那么多高手全都死死拖住,让他们无法分身来援。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我果断扯出一道斩妖符,稳稳地夹在手指之间,口中念起法咒:“吾奉太上李老君,手指一举下天庭。收妖剥和为上界,云归传好鬼神惊。老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给我去死吧!” 隨著咒语念完,斩妖符闪烁起金光。我手臂迅速挥下,只听“砰”的一声响,周家老妖那条吸食我鲜血的舌头应声而断。 他捂著嘴巴,像个疯子一样在原地疯狂打转,嘴里发出“呜呜”的痛苦叫唤,身上的妖气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翻涌。 我將这一切看在眼里,立刻运转天罡诀,把之前压制的阳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而后伸手抓起宝刀,迅猛地朝著他冲了过去。 周家老妖看到我衝来,下意识地伸手抵挡。但我早有准备,手腕灵活一拧,刀锋顺势一转,巧妙地躲开了他的手,精准无误地刺进他的身体。这一招,我在陈九店里养伤的那段日子,反覆练习了几百次,早已烂熟於心,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本能反应。 周家老妖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体內的妖气疯狂外泄,向四周瀰漫开来。妖气衝击在我身上,让我痛苦不堪,皮肤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著,带著强烈的灼烧感。我强忍著痛苦,低喝一声,猛地拔出刀,紧接著再次刺出。 “小杂种,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周家老妖双眼赤红,充满了仇恨与疯狂,死死地盯著我。他挥舞著利爪,恶狠狠地向我的面门抓来。生死瞬间,我反应迅速,身子猛地一矮,以毫釐之差惊险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趁著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我双手猛地抱住他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將他掀翻在地。哪怕此时我已经身负重伤,每一个动作都牵扯著伤口,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我双手紧紧握住刀柄,使出浑身解数,將他狠狠地钉在地上。周家老妖疯狂地扭动身子,拼命挣扎,双爪在我身上乱抓乱挠。一道道血痕在我身上出现,鲜血不断流出,但我咬著牙,红著眼,死活都不鬆手。 不知过了多久,周家老妖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最终不再动弹。我长出一口气,缓缓拔出刀,然后高高举起,手起刀落,將他的头颅斩下。 没有了头颅的周家老妖,身形迅速发生变化。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只无头蛤蟆。看著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暗自思索,他应该是动用了蛤蟆精的力量。又或者在他吞噬的眾多妖物中,蛤蟆精的力量最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变成蛤蟆精的模样。 宰了周家老妖,我也已经到了极限,身体的伤痛和精神的疲惫排山倒海般涌来。眼皮沉重,身体摇摇晃晃,隨时都会倒下。 我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隨后赶紧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一股脑全部倒进嘴里。接著运转天罡诀,开始调息。 运转一个大周天后,总算恢復了些许力气。我便一手拎著刀,一手拎著周家老妖的头颅,一瘸一拐的向別墅外面走去。 此时,周家庄园依旧一片混乱。周家不少佣人都死在了乾尸手里,鲜血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散落一地。但我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们既然选择为周家卖命,助紂为虐,就要做好丟命的准备。 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终於走出了周家庄园。没过多久,黄三匆匆找来。它看到我这副惨状,不禁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急如焚地喊道:“小哥,你怎么样了?” 我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努力打起精神回道:“还好,死不了。你奶奶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大家都活著。”黄三连忙说道,“本来我奶奶是挡不住周家那些高手的,但关键时刻,突然冒出来一个修炼佛法的高手。小哥,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啊!他一个人就把周家的高手全都拖住了,还废了黑白双煞,也就是我引开的那两个傢伙。说真的,要不是这个佛门高手,我可能已经死了,我奶奶他们的下场也好不了。” 说完,黄三猛地想起什么来,迫切的问道:“小哥,周家老妖呢?” “这儿呢。”我手臂微微上扬,晃了晃手中拎著的那颗头颅,示意他看。黄三的目光被吸引住,盯著头颅瞧了两眼,眼睛噌的瞪圆,满是不可置信,震惊得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小哥,你、你居然真把周家老妖给干掉了?我的天吶,小哥,你也太猛了吧!” 我扯出一抹苦笑,无奈说道:“还不是用你说的办法才成功的,不然就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杀不死他。” “小哥,你可別这么妄自菲薄。”黄三连忙摆手,言辞恳切,“这老东西可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厉害得不像话,你能把他解决掉,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说著,它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容,继续夸讚道:“小哥,你还不到十五岁就这么厉害,以后的前途那简直不可限量啊,我都恨不得现在就紧紧抱住你的大腿,再也不撒手了。” “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笑骂了一句,接著神色一正,催促道:“好了,別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抓紧时间离开,不然等周家那些高手脱身出来,咱们想走可就难了。” 黄三咧嘴一笑:“小哥,现在形势可跟之前不一样啦。咱俩放出去的那两百多具乾尸在周家庄园里搅起了大乱子,同时还引来了其他各路高手,周家这次是彻底完蛋咯!” 第33章 收编黄三 黄三带来的消息,乍一听,还挺让人高兴。可静下心细细琢磨,却觉得不过是马后炮而已。说实在的,我才不信偌大的省城,会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周家老妖的诡异。可之前呢,愣是没有一个人出面处理。 直至今夜,我手刃了周家老妖,大局已定,那些人才跑出来装好人,我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到来也並非一点用处都没有,起码能把周家这烂摊子收拾得妥妥噹噹的。 我和黄三没有在周家庄园外多做停留,径直朝著与黄翠儿约定好的地方赶去。一路上,我们都谨慎地躲避著赶来周家庄园的高手,毕竟谁也不清楚,会不会碰上与周家老妖交情匪浅的人。 约莫一刻钟后,我们抵达了目的地。黄翠儿的目光朝我投来,刚要开口发问,我率先把周家老妖的脑袋扔到了她脚下。 黄三的两个兄弟凑近仔细一瞧,立即兴奋地叫嚷起来:“奶奶,是周家老妖的脑袋,周家老妖死了,他终於死了!” 黄翠儿没有立刻回应,仔仔细细地確认了一遍,確认无误后,脸上浮现出笑容,看向我,满是讚赏地说道:“小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竟然真的单枪匹马除掉周家老妖,老身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谦逊地回应道:“今夜能成功除掉周家老妖,全靠前辈的帮助。” 黄翠儿摆了摆手,“你可別给老身脸上贴金了,想必黄三已经跟你讲了那个突然现身的佛门高手的事儿。今夜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老身和这几个孙儿怕是都性命不保。不知小哥是否认识那位佛门高手?要是认识,还请代老身向他致谢。” 我微微挑起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高胖子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接著便问道:“前辈,你说的那位佛门高手长什么样?” 还没等黄翠儿开口,黄三便扯著嗓子喊道:“他蒙著脸,看不清长相,但他胖得像一座小山。” 我看向黄翠儿確认,她点了点头,表示黄三所言属实。我心中暗自一惊,心想:“擦,该不会真的是高胖子吧?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片刻后,我收敛心神,岔开话题说道:“前辈,要是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这浑身是伤,急需处理。” 黄翠儿略微沉吟了一番,说道:“说起来,老身確实有件事想和小哥商量商量。” 我说道:“前辈请讲。” “小哥觉得我孙儿黄三如何?”黄翠儿指了指黄三问道。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说道:“前辈是想让黄三跟在我身边修行?” 黄翠儿点了点头,“黄三的根基不错,人也机灵,就是心性不够沉稳,不太適合在山里修行。老身想著让他跟在小哥你身边,磨炼磨炼心性。小哥你也別因为老身的缘故就惯著他,有什么事儿儘管吩咐他。” 我如今独自守著殯葬铺子,確实缺个帮手,尤其是涉足鬼医这一行后,更需要有人壮胆。黄三要是真心实意想跟著我,倒也不错,可我就怕他另有所图,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黄三紧张地攥著双爪,满脸期待地看著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说道:“我可以让他跟著我,但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不听使唤,我可不会惯著,到时候前辈可別说我下手太狠。” 黄翠儿忙不迭地说道:“小哥放心,老身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我轻轻应了一声。 黄翠儿隨即看向黄三,神色严肃地告诫他,凡事都要以我为主,要是哪天听说他不安分,绝对饶不了他。 黄三连忙大声回应,表示一定会规规矩矩的,绝不给我添乱。 黄翠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著指著周家老妖的脑袋问我:“小哥,周家老妖的头颅你还要不要?若是不要,那老身就带走,帮你结一桩善缘。” 我眼睛一亮,猜到了黄翠儿的打算,当即爽快地答应道:“我留著也没用,前辈你带走就好。” 接下去,我给了黄三几分钟时间,让他跟他奶奶、兄弟们以及儿子们道別。等他结束后,我和他便向青龙山下走去。 来到青龙山下的公路旁,我正琢磨著该怎么回去,忽的,两束灯光从身后照来。我眯著眼睛看去,当看到那熟悉的麵包车时,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高胖子摇下车窗,眼中带著几分调侃,开口道:“你小子的命可真够硬啊,都伤成这副惨样了,居然还能从山上走下来。” 我咧嘴一笑:“宰了周家老妖,我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激动得都不知道疼了。” “別废话了,赶紧上车。”高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即便他想数落我不顾死活,也说不出口了,毕竟我真的成功除掉了周家老妖。 “你身后那只黄皮子是怎么回事?”刚一上车,高胖子便察觉到黄三的存在,突然发问。 我將黄三从身后拎了出来,只见它浑身瑟瑟发抖,两只爪子紧紧捂住眼睛,根本不敢去看高胖子。看到这一幕,我明白了缘由,接著便把先前和黄翠儿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向高胖子复述了一遍。 高胖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黄三看了片刻,微微頷首,“你一个人守著铺子確实有点忙不过来,有这黄皮子帮你,倒也不错。”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特別是我涉足鬼医这一行后,更需要个帮手。” 高胖子不再说话,发动车子离开此地。车子行驶到半路,我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还是忍不住问道:“高胖子,我听黄三说,有个佛门高手突然现身,拖住了周家的高手,那个高手该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高胖子倒是十分坦然,没有丝毫隱瞒,直言道,“我本来打算上山把你拎下来的,可看到你们有取胜的机会,就顺势帮了一把,你也不用特意谢我。” 我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咧嘴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谢你了?李浮生逃命的时候说过,遇到事就找你,其他的我不管。” 高胖子的脸皮忍不住抽了抽,满脸嫌弃地斜睨我一眼,吐槽道:“你小子真是好的没学到,倒是把李浮生那傢伙的厚脸皮学了个十成十。” 我嘿笑著挠了挠头,隨即疑惑道:“高胖子,你怎么会是佛门中人呢?怎么看怎么不像啊,难道你还俗了?” 高胖子听闻,悠悠地嘆了口气,缓缓说道:“当初年轻气盛,啥都不懂,被一个女人哄骗著下了山。没想到她给我生了个儿子后,就跟著有钱人跑了。” 第34章 人鬼情? 听到高胖子这番话,我当场就愣住了,眼神古怪的,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好几遍,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那个女的眼神得有多差,才会看上他?” 高胖子注意到我充满怀疑的眼神,顿时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我年轻那会,唇红齿白,皮肤细腻得很。你知道唐僧吧,我年轻时的模样跟他有得一拼。后来做了奶爸,没日没夜地操心劳累,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故作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可心里头压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话。 约莫个把小时后,麵包车稳稳地停在了殯葬铺子前。我推开车门刚一下车,高胖子便一脸严肃地告诫我:“以后做事前,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別总想著去送死。” 我无奈摊了摊手,苦笑著解释道:“实在是周家老妖把我逼得太紧了,我要是不拼一把,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高胖子轻轻点了点头,隨后让我去打开后备箱,说给我准备了个惊喜。 我满脸疑惑,神色古怪地走到车后,伸手掀起了后备箱。定睛一瞧,这后面竟然有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著臭袜子,而且还是那个早就被我列入必杀名单的唐装老头。 “高胖子,谢了!”我咧嘴一笑,扯著嗓子衝车內的高胖子喊了一声,紧接著,在唐装老头惊恐的眼神下,我双手猛地抱住他的脑袋,狠狠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脑袋直接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我擦了擦手,把后备箱盖合上,走到驾驶位旁,对高胖子说道:“麻烦你把他处理掉,要是方便的话,把他的魂魄给我带回来。” 高胖子咂了咂嘴,满脸感嘆:“你小子可真是个活阎王。” “多谢夸奖。”我笑著回应了一句,便转身朝著铺子走去。还没等我打开门,高胖子就一脚油门,车子“嗖”地一下飆了出去。我打开铺子门,看到里面一片狼藉,瞬间气得暴跳如雷,转身衝著高胖子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两三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走进铺子,简单给黄三交代了几句,便径直去了药房,留下黄三一脸茫然地站在一堆殯葬用品中间发愣。 一钻进药房,我立刻动手配了两副药,放在火上煎熬起来。两三个小时后,药煎好了,我把浓稠的药汁倒进木桶,又放满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药浴。泡好药浴,我又找来羊肠线,一针一线的缝合伤口。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痛苦煎熬,我放下针线,大口大口喘著粗气,此时,我脸色惨白,看不到一点血色。可想而知,缝合这八道伤痕,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自討苦吃,毕竟去医院缝合伤口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转念一想,以后要在风水江湖混饭吃,受伤恐怕是家常便饭,要是每次都往医院跑,实在太过麻烦,倒不如趁这次机会练练手,以后也能应付自如。 好不容易將伤口包扎妥当,我早已身心俱疲,连去看看黄三有没有把铺子收拾好的力气都没有了,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气色也恢復了不少。我隨手套上一件衣服,便来到前面的店铺。一眼就瞧见黄三正抱著鸡毛掸子,站在柜檯上认真地打扫著灰尘。 我环顾了一圈店铺,只见店內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擦拭得一尘不染,心中满是欣慰,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黄三,干得不错!” 黄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柜檯下面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道:“小哥,昨天夜里有个男人来店里想要抓药。我说你在休息,他就留下了这张纸条,上面写著药方,还有一个地址。” 我接过纸条,下意识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黄三伸出爪子比划了两下,说道:“小哥,你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我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定了定神,我便展开纸条,目光落在上面的字跡上。 只看了片刻,我的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小声嘀咕著:“这药方怎么瞧著像安胎药?难不成有鬼怀孕了?这事儿太离谱了吧!” 隨后,我急忙找来医书仔细翻阅。没费多大功夫,我就在医书上找到了纸条上所写的药方。果然,我没记错,这確確实实是一剂安胎药。 “黄三,昨夜来抓药的男人,你可瞧清楚是人是鬼?”我抬眼看向黄三,神色凝重地问道。 黄三歪著脑袋回忆了一番,才开口回道:“瞅著像是人,可他周身阴气重得很,我差点就把他当成鬼了。” 我拧紧眉头,陷入了沉思。一个男人,大半夜跑来给鬼抓安胎药,这事儿透著说不出的诡异。不行,今晚我得去探个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拿定主意,我猛地想起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就这么贸贸然去了,万一碰上棘手的情况,以我现在的状態,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来。我静下心仔细斟酌一番,觉得还是等伤势好转些再行动更为稳妥。 “小哥,出什么事了?”黄三满脸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问道。 我摆了摆手,故作轻鬆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就是有个女鬼怀孕了。” 黄三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拔高了声调惊叫道:“有女鬼怀孕了?难不成是被昨晚那个男人弄的?我的亲娘嘞,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撇了撇嘴,无奈道:“我也很好奇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黄三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紧张,弱弱地问道:“小哥,万一真的是人鬼相恋搞出的怪胎,你打算咋办?”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不过,这事儿有违天理轮迴,那就不该出现在世上。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要是真的是祸害,就出手除掉。” “我估摸著是个祸害。”黄三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句,隨即嘿嘿一笑,兴奋地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离奇的事儿,估计我奶奶也没见识过。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去瞧个热闹,开开眼界了。” 第35章 出诊 时光飞逝,眨眼间七天过去。经过这段时间的悉心调养,我的伤势已经恢復了七八成,能够出门办事了。若是再不去,保不齐铺子都保不住。 两天前的深夜,那个周身阴气縈绕的男子又来到店里。这次,他的脾气异常暴躁,一进门就质问黄三,药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送过去。 黄三支支吾吾的回应他,可能还需要三五天。这话直接把男子给惹火了,怒得他差点就把铺子给掀了。 好在黄三还是有点本事的,费了一番力气將男子制服。隨后好说歹说,男子才勉强又宽限了两天时间。但临走时,满目戾气的撂下狠话,两天后,要是还没把药送过去,他就过来一把火把铺子给烧了! 黄三嚇得不轻,赶忙跑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我一听,当场就拉下脸,毫不客气地指著黄三鼻子骂他是个废物,身为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要是连个凡人都对付不了,还不如趁早捲铺盖走人,跟在我身边,我都嫌丟人现眼! 黄三满脸委屈,小声嘟囔说,他也不能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店铺里啊,总得合眼休息会儿吧。 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告诉他,跟在我身边,就得有被我『剥削』的觉悟。黄三听了,呆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心里真就涌起了提桶跑路的念头。 是夜,我便和黄三关上店铺出门去。昨天晚上,我让黄三来探过路,在他的带路下,我们轻车熟路,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快要拆迁的老旧小区,小区百分之九十多的住户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坚守,整个小区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十几分钟后,我们站在了那个阴气缠身男子的家门口。我抬手敲门,屋內立马传出一道暴躁的怒吼。 紧接著,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我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將他踹得人仰马翻,狼狈地倒在地上。 黄三满脸惊愕,嘴巴张得老大,像个木桩子似的愣在原地,满是疑惑地看著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就动手了呢?” 我大步上前,稳稳踩住男子的心口,脸上掛著一抹冷笑,居高临下地死死盯著他。这傢伙浑身的阴气比我想像中还要重,难怪险些被黄三错认成鬼。 不过,他也挺厉害的,那么重的阴气缠身,精神头还挺足。片刻,我一字一顿地道:“听说你很囂张啊,还放话要一把火烧了我的铺子?” 男子被我踩在脚下,嚇得大气都不敢出,目光闪躲,根本不敢与我对视,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般说道:“这么多天了,你们都没把药送来,我当时也是一时著急,才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別往心里去啊。” 黄三在一旁瞧著,满脸鄙夷,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暗自腹誹:“当时在我面前可不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怂样,哼,人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算你识趣,这次暂且放过你。”说罢,我抬起脚,接著打量起屋內的环境。只见屋內装修得古香古色,与这破败的小区格格不入,我不禁微微一愣,隨即不假思索地问道:“孕妇呢?” “什么孕妇?”男子满脸错愕,眼中写满了茫然。 我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他:“没有孕妇,你去我店里抓什么安胎药?” “什么?我给的药方是安胎药?”男子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从茫然转为震惊,隨后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狐疑地审视著他,也懒得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带我去看病人。” 然而,男子却好似没听到我的话,双眼充血,变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这、这个贱人,明明说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怀孕了。我、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瞧著男子情绪不对,我眼疾手快,迅速从掏出一道清心符,双指稳稳夹住,戳在他眉心,口中念念有词,诵念清心咒。 在咒语与灵符的双重作用下,男子躁动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待他稍显冷静,我再度重复了刚才的话,让他带我去见病人。 男子没了先前的张狂,畏畏缩缩,不敢有丝毫违抗,乖乖在前面带路,领著我走向房间。“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剎那间,一股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 我心中一惊,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而警惕,迅速拔刀,刀刃出鞘,寒光闪烁,映照著屋內诡异的气氛。 男子被我的举动嚇得浑身一颤,嘴唇微微颤抖,噤若寒蝉地问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黄三,你给我盯紧他。” 说罢,我便小心翼翼的缓缓走进房间。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收刀入鞘,转身走回到房门口,目光紧紧锁住男子,质问道:“人去哪儿了?” 男子也是一脸茫然,表情呆滯得如同木雕,望著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才还在屋子里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小哥,她应该是嗅到你的气息,给嚇跑了。”黄三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 我手指捏著下巴,自言自语:“我有那么威风吗?” “小哥你当然威风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威风凛凛、气场强大的人!”黄三立马顺著杆子往上爬,开启了疯狂拍马屁模式。 我听了,心里一阵受用,得意地挑了挑眉,旋即伸手揪住男子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拽到客厅。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他,一字一句说道:“说说吧,你和那女的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男子被我这一连串强势的举动嚇得不轻,声音微弱的说:“认识个把月了。一个月前的夜里,我从酒吧回来,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她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人事不省,而且我探了下,已经没了呼吸。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赶忙对她做人工呼吸。没成想,没过多久,她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醒来,她就拉著我的手,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对我以身相许。 我这个人,一向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当下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还好心提醒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谁知道,她就跟牛皮似的赖上我了,死活都要跟著我,还撂下狠话,要是我赶她走,她就去报官,诬陷我非礼她。我实在没办法,无奈之下,就把她带回了家。再后来,我们就日久生情了。” “她应该长得很漂亮吧。”我脸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 一提到女子的容貌,男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兴奋地说道:“那是相当漂亮!她的气质更是超凡脱俗,尤其是穿著古装的时候,飘飘然就跟仙女下凡似的。” 我脸色猛地一沉,喝道:“你高兴个屁,一身阳气都快被她吸乾了。” 第36章 哥们,你的八字挺硬啊 此话一出,男子神色猛地僵住,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艰难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最简单直白的意思。”我嘴角勾起一抹戏謔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悠悠说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既然享受过了这般『艷福』,想必就算现在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听到我的这番话,男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他双眼空洞无神,嘴里机械地喃喃自语:“她……她是鬼?她怎么可能是鬼?难怪她的身体一直冷冰冰的,我还傻乎乎地以为她是生病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个鬼啊……” 我眉梢轻轻一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调侃道:“哎哟,还挺机灵的嘛,居然一下子就听出我话里的深意。” 男子微微抬起头,脸上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著问道:“你先前说……说她怀孕了,那……那她肚子里怀的,会不会是我的孩子?” 我看著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直言道:“不好意思,绝不可能是你的,你还没那本事让她怀孕。” 男子的眼中又变得黯淡无光,满脸写著生无可恋,嘟囔著:“我终究还是被戴了绿帽子……” “黄三,骂醒他!”我转头看向黄三,果断下令。 黄三点了点头,敏捷地跳到男子肩膀上,锋利的爪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扯著嗓子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鬼殊途,人根本就不可能让女鬼怀孕,这点道理都不懂,傻了吧你!” 回想起那天夜里,在看到药方上写著安胎药时,我和黄三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这男子把女鬼的肚子搞大了。后来我们仔细翻阅医书才明白,人鬼之间存在著天然的界限,无论人有多大本事,都无法让女鬼孕育子嗣。 男子发出一声惨然的苦笑,带著无尽的悲凉说道:“被鬼戴绿帽子,岂不是更可悲、更悽惨?” 黄三听了这话,扭头冲我说道:“小哥,这傢伙彻底被那女鬼迷了心智,没救了。” “啪啪!”我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抡圆了手臂,接连抽在男子脸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我死死地盯著他,神情严肃的说道:“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根本不是谁给你戴了绿帽子,而是怎么才能保住你这条小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等死,正好我是开丧葬用品铺子的,也懂得点其他把式,到时候可以给你一条龙服务。”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男子一听这话,登时慌乱得不知所措,一把抓住我的手,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起来。 我甩掉他的手,重新坐回沙发上,淡淡地说道:“救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女鬼跑没影了,想找到她可不容易。而且你也应该明白,跟女鬼斗法,那可是相当危险的,稍有不慎,命可就没了。” “法师,我有钱,只要你肯救我,钱不是问题!这房子的拆迁款早就打到我的卡上了,之前了一部分,还剩下不少,全都给你都行!”男子一听我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急如焚地说道。 “你太客气了!来来来,先坐下,平復一下情绪。”我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心里乐开了,连忙起身,双手扶著男子,將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和声细语地说道,“待会儿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跟我讲讲,包括那女鬼平时都有些什么喜好,越详细越好。” 说完,我转头看向黄三,脸上瞬间换上一副严厉的神情,呵斥道:“黄三,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户倒杯水来!” 黄三翻了个白眼,鄙夷地瞧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地去倒水了。 男子接过黄三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后,情绪逐渐平復了些,缓缓开口说道:“我和她认识的经过,先前已经跟你说了,不过我承认,我美化了自己,其实说白了,我就是见她长得漂亮,一时色迷心窍,见色起意罢了。” “哥们,你这八字可真够硬的!”我忍不住称讚一句,“跟女鬼相处了个把月,居然还能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一般人可没这命。” “我……我……”男子刚想开口,却有些语无伦次。 “別急別急,慢慢说,不著急。”我连忙轻声安抚,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心里却想著:这可是个大金主,可得好好哄著,千万不能得罪了。 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隨即陷入了回忆之中。 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每天天一黑,那女鬼就喜欢站在那扇窗户面前,静静地眺望远方。我之前问过她在看什么,她告诉我,她在看她的家。” “她的家?”听闻这话,我心中一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盯著男子问道,“除了说在看她的家,她还有没有提到过其他的事情?任何细节都別落下。” 男子认真思索了一番后,缓缓摇了摇头。但紧接著,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忙补充道:“哦对了,那边也是拆迁区,而且已经开始动工了。大概一个多月前,施工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了好几口棺材。因为这事儿,还专门请了一个道长做了一场法事,之后才又继续动工的。”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虽然年纪不大,可也不是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像工地上挖出棺材这种事情,通常都会严格封锁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 男子倒也没有隱瞒,坦诚地说道:“我託了我舅舅的关係,在那边找了个活儿干。挖出棺材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了,所以才知道这些事儿。”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忖著其中的关联,接著又问道:“当时有没有人打开那些棺材?” 男子回想一番,过了一会儿,回道:“应该是没有。那些棺材一挖出来,现场的人就马上向上匯报了,没听说有人开过棺。” 我双目微眯,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男子的话,片刻,浮现出一个猜测,女鬼的尸身在其中一口棺材里。只是,女鬼怀孕这个事,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第37章 挖出来的棺材 不对,还有个问题,女鬼为什么不找別人,偏偏找上这个傢伙? 我手指轻轻摩挲著下巴,双眼紧紧注视著男子。他被我盯得心里直发毛,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没多会儿,他实在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带著哭腔道:“法师,你、你就痛快点说吧,我还能活多久啊?” 我两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清楚你还能活多久,这事儿得看女鬼的意思。她要是想让你活,你就能继续活下去。” 男子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地哆嗦著:“法师,你、你救不了我吗?” 我咂了咂嘴,缓缓开口:“话也不能这么说,倒也不是救不了你。只是,要救你的话,必须得找到女鬼。可我现在实在想不明白,这女鬼为什么不找別人,偏偏就找上你了呢?” 男子哭丧著脸,声音里满是绝望:“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小哥,明明是他见色起意,轻薄了女鬼,才被缠上的。怎么突然又变成女鬼主动找上他了?”黄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显然是完全无法理解。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呛道:“亏你还是修炼成精的黄皮子,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那女鬼直挺挺地躺在小区门口,为什么別人都看不到,就他能看到?这不明摆著是衝著他来的吗?” 黄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啊,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论阅歷还是比不上小哥你。”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黄三现在是说不上三句话就要拍我马屁,只是这技巧实在是太生硬了,还得多学学才行。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男子身上,低声自言自语道:“要说女鬼想要吸乾你的阳气,按道理不该都过了个把月还没动手。难道她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依靠,好养肚子里的孩子?” 隨后,我收起思绪,神色认真地看著男子问道:“之前挖出来的棺材,有没有入土为安?” 男子赶忙说道:“我没太留意这事儿,我打电话问问。” 说著,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他舅舅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隱约还夹杂著轻微的“嗯嗯”声。 男子此刻也没功夫去管他舅舅学英语这事,急忙问道:“舅舅,一个多月前,工地上挖出来的棺材,有没有入土为安啊?” 男子的舅舅稍微停顿了一下,回答道:“棺材早就入土为安了。你怎么大半夜突然想起问这个事了?” 男子的情绪瞬间崩溃,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舅舅啊,我被女鬼缠上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估计是男子的舅舅嚇得从床上摔了下去。片刻后,他舅舅心急如焚的声音传来:“小军,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示意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舅舅。 “天塌了,天塌了,你个混蛋!老子给你介绍那么多漂亮姑娘你不要,你、你跑去睡一个女鬼,还特么是个怀著孕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男子的舅舅听完,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几分钟后,男子掛断电话,抬起头望著我:“法师,我舅舅说他马上就赶过来,有些事到时候你可以问他。” 我轻点了下头,顺势在沙发上坐下。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我和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著,藉此机会,简单地了解了一番他的家庭状况。 他叫吴军,命运多舛,在五岁那年,父母就遭遇意外不幸离世,之后便一直寄住在舅舅赵富贵家中。他舅舅对他关怀备至,好得没话说,从他上学到踏入社会工作,所有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堪称无微不至。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內沉闷的气氛。吴军听到声响,赶忙起身快步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只手迅速揪住吴军的耳朵,接著一道怒骂声响开:“你个小王八蛋,正经事儿不干,跑去跟女鬼睡在一起,你真当自己是阎王爷,能掌管生死啊?” “舅舅,轻点轻点,疼、疼死我了。”吴军被揪著耳朵,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怜巴巴地哀求著。 眼前的赵富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脑袋有些禿顶,身上穿著笔挺的黑西装,搭配著一件洁白的衬衫,高高隆起的肚子,就跟怀胎八个月的孕妇似的。仔细看他的面相,著实极佳,命宫处紫气縈绕,天庭饱满宽阔,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 赵富贵教训完吴军后,目光转而落在我身上。当看到我不过是个年轻的黄毛小子时,不禁微微一愣。然而,令我颇感诧异的是,他並没有因为我年纪小就轻视我,相反,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言语间满是客气。 “小兄弟,缠著我外甥的女鬼究竟是什么来头?先前听小军说,你怀疑女鬼的尸身就在之前挖出来的棺材里?”赵富贵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便迫不及待地向我询问起事情的情况。 我微微点头,条理清晰地解释道:“我是依据吴军所说的情况做出的推断。其一,女鬼提及的家就在那个工地的方向;其二,吴军遇到女鬼的日子,和工地上挖出棺材的日子十分接近,时间点太过巧合。” 赵富贵微微皱眉,略作沉吟后问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丝毫隱瞒,直截了当地说道:“想要救吴军,就必须得找到女鬼。而如果女鬼的尸身真在那几口棺材里,就可以通过尸身找到她的位置。只要能找到女鬼,后续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富贵听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片刻后说道:“不瞒小兄弟,当初主持法事的清虚道长特意交代过,將那些棺材入土为安后,就不能再去打扰。否则,无论是挖出棺材的人,还是当时看到棺材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吴军听到这番话,顿时慌了神,慌乱地大声叫嚷起来:“舅舅,你可是我亲舅舅啊,你可不能不救我啊!” “没出息的玩意儿,你跟鬼睡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害怕?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不救你了?”赵富贵怒目圆睁,狠狠地瞪著吴军骂道。 吴军被这一骂,嚇得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大声叫嚷了。 赵富贵收起怒容,神色认真的看著我说道:“小兄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按照你的办法做,真的出现了乱子,你有没有把握压得住场面?” 他这话刚问完,黄三就跟被点了的炮仗似的,抢先一步跳出来叫嚷道。只见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著赵富贵,一脸的忿忿不平:“赵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家小哥吗?我告诉你,我家小哥本事大得超乎你的想像。就说青龙山上的周家……” 听到这儿,我的脸色一变,心里暗叫不好,这狗东西口无遮拦,差点就把我宰了周家老妖的事情泄露出去。我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第38章 我习惯晚上办事 黄三挨了我这一巴掌,当下就满脸不爽地转过头来。可当他对上我杀人的眼神时,登时如梦初醒,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心虚得赶忙低下头去。 再瞧赵富贵,整个人完全傻眼了。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震惊与骇然。他之前还只当黄三是我养的一只普通宠物,可怎么也想不到,黄三竟然是修炼成精的黄大仙。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回过神来,带著几分畏惧地瞧了眼黄三,而后赶忙对我恭维道:“小哥可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让黄大仙对你言听计从。” “什么黄大仙,不过就是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罢了。”我斜著眼睛瞟了黄三一眼,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黄三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气呼呼地反驳道:“我在你面前確实是任你拿捏的黄皮子,可在外面,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黄大仙。” “黄大仙说得对极了。”赵富贵跟个应声虫似的,连忙在一旁附和,看向黄三的眼神里又是敬畏又是害怕。 我咂了咂嘴,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这成精的黄皮子对普通人的威慑力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小哥,我现在是打从心底相信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女鬼的尸身?”赵富贵姿態放得极低,低眉顺眼地向我问道。 我沉思片刻后说道:“入土为安的棺材可不是说挖就能挖的,得做不少准备工作,今天晚上时间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再说吧。” 赵富贵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小哥,你把需要的东西列一张清单给我,天一亮我就去准备。” “用不著这么麻烦,我店里就有。”我摆了摆手说道,心里想著,这可是赚钱的好时机,可不能白白错过。 赵富贵微微一怔,隨即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好,这样最好不过了。等事情处理妥当,小哥你说个价钱,我一併给你。” 我看著他,神色淡淡地提醒道:“我可得先跟你说清楚,我的收费可不低。” “无妨无妨,只要能保住我这外甥的命,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赵富贵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著看向吴军,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教道:“你看看你舅舅为了你,都做到什么地步了?以后可得少干点不著调的事儿,让他省省心。” 赵富贵赶忙替吴军解释:“小哥,我这外甥其实平日里挺让人省心的,自从他成年以后,我几乎没怎么为他操过心。唯一操心的事,就是盼著他能早点成家,好为吴家传宗接代,这样一来,我也能给我那已经逝世的姐姐姐夫有个交代。” 听了赵富贵的这番话,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这个舅舅当得可真是尽心尽力,简直堪称人间好舅舅! “好了,就先说到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说著,我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赵富贵见状,也急忙起身,热情地说道:“小哥,我是开车过来的,我送送你吧。” 我点头答应了,让他送我回去正合適,毕竟明天还得让他帮忙去拉东西。 “小哥,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店里住一宿啊?我怕待会你们走了,女鬼就跑回来了。”就在这时,吴军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 我看著他,不紧不慢地说:“你都跟女鬼睡了一个月了,她要是真想取你的性命,不会等到现在。她要是真回来了倒也好,你就能当面问问她,到底为什么缠著你不放。” 吴军脸色再度变得惨白,惊慌失措地哀求道:“小哥,你就行行好,让我去你店里住一晚吧,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家里了。我付钱给你,一千块够不够?” 赵富贵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嚇出一身冷汗,差点就把吴军给忘了。对他而言,吴军的生死安危那可是头等大事,当下也满脸期许地望著我,眼神里带著些许祈求。 我盯著他们看了片刻,终究还是心软了:“行吧,就让你去住一晚,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为了那点钱。” “知道知道,小哥你是活菩萨转世,有菩萨心肠,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吴军一听我鬆口,赶忙奉承起来,那脸上的諂媚劲儿都快溢出来了。隨后,我们便一道离开了。 二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殯葬铺子。赵富贵临走的时候,我叮嘱他记得准备一只大公鸡,还有五穀杂粮,这些东西我店里没有。赵富贵一口答应下来,隨后发动车子离开。 进了店铺,我去后院抱来一床被子和一张凉蓆放到柜檯上,对吴军说,“你就在这里打地铺將就一晚上。” “小哥,我让女鬼吸走不少阳气,身子骨很弱,能不能让我睡房间啊。”吴军苦著脸哀求道。 “不行!”我果断拒绝了他,態度没有丝毫迴旋的余地。后院藏著太多不能示人的秘密,没有得到李浮生的允许,我断不可能让任何人踏足半步。 当然了,要是碰到像天元老道师徒俩那种不讲理、直接硬来的,我偏偏又拦不住,也就只能隨对方去了。 吴军见我一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可能,便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地开始铺著凉蓆打地铺。 “放心吧,黄三也睡在这儿,有它守著,你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说完,我便转身进了后院,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一夜安寧,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第二天一大早,赵富贵就匆匆赶到了。一进门,他就瞧见吴军坐在椅子上和黄三侃大山,精神头看著还不错,悬著的心安稳落了下来。 隨后,他快步走到我跟前,说道:“小哥,你交代的大公鸡和五穀杂粮,我都准备好了,放在车上呢。”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昨晚回去以后,专门去諮询了一个风水大师。对方跟我说,开启邪门的棺材,最好选在正午时分,因为那时阳气最为旺盛,能够有效压制阴邪之气。因此,我才一大早赶过来,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听完,摇头说道:“我的行事风格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更习惯在晚上办事,夜晚阴气重,很多东西在这个时候才会显露出踪跡,反而更方便我处理。” 第39章 聚阴纳邪之地 赵富贵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踌躇不定的神色。我能驱使人人敬畏的黄大仙,让它对我言听计从,这般手段,足以证明我的本事。 可我毕竟年纪轻轻,纵使身怀绝技,在经验上总归还是有所不足。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小哥,你要不再斟酌斟酌,咱们中午开棺,是不是更稳妥些?”赵富贵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我斜著眼瞥了他一下,语气不冷不热:“我这辈子最討厌你们这种人,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总爱瞎指挥。你要是觉得我的法子不靠谱,就去找给你出主意的那个风水大师好了。” 这话一出口,赵富贵顿时就慌了神,连忙说道:“小哥,我真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大白天的更安全些,你看电影里,鬼不都是怕阳光嘛。” 我冷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电影,电影里的东西能信吗?我告诉你,鬼怕的可不是阳光,而是阳气。我这一身雄浑的阳气,在鬼看来,就跟一轮烈日似的。” “舅舅,咱们就听小哥的吧。”这时,吴军也在一旁劝道:“昨晚我睡不著,和黄大仙聊了好一阵,听它讲了好多小哥的事,听得我心潮澎湃,小哥简直就是妖魔鬼怪的克星啊!” 听到这话,我立刻朝黄三望去,眼神里满是质问,想知道他到底跟吴军胡诌了些什么。黄三眼珠子滴溜乱转,故意装作没注意到我的眼神。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吴军的话就能判断出来,黄三肯定是在向他吹嘘我有多厉害,说不定还编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故事。 偏偏吴军这个没心眼的,还就信了。他也不想想,我才多大年纪,哪来那么多离奇的经歷。 不过,我也懒得在意这些,只要能把赵富贵唬住就行。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冷清,偏偏口袋里也不富裕,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所以,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得拿下。赵富贵嘴里说的那个风水大师,明显是想断我的財路。 赵富贵一番慎重考虑,咬了咬牙,对我说:“行,就听小哥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神色平静,故作高深地轻轻应了一声。 时间飞逝,转眼间夜幕降临。我们手脚麻利地把所需要的东西搬上车,便朝著埋棺材的地方赶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了目的地。下了车,我下意识的观察此地的环境,却看到阴气如雾气般瀰漫。 这怪异的一幕,让我心中一震,这地方能算风水宝地?赵富贵怕不是碰上江湖骗子了吧。 不对,如果清虚道长是个骗子,那他怎么会找到这种聚阴纳邪之地?妈的,这清虚道长肯定有问题。 念头刚落,我当即吩咐黄三去附近仔细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 “小哥,这地方是有什么不对劲吗?”赵富贵很会察言观色,察觉到了异样,便压低声音问道。 我阴著脸轻轻应了一声,接著问道:“你说的那个清虚道长,他是正派人吗?” 赵富贵愣了一下,赶忙说道:“那肯定是啊,清虚道长在省城那可是大名鼎鼎,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山上的道观请下来的。” 我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那就怪了,这里明明是一处聚阴纳邪之地,他为什么要跟你说是风水宝地。” “什么?!这里不是风水宝地,而是聚阴纳邪之地?”赵富贵脸色骤变,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清虚道长为什么要骗我?”赵富贵的脸皮微微颤抖,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神情,低声呢喃著。 我深吸一口气,將紊乱的思绪拋到脑后,道:“先不说这些了,抓紧时间把棺材挖出来吧。” 赵富贵擦了擦冷汗,急忙招呼著吴军拿起锄头,两人便匆匆走向埋棺的地方。趁他们挖棺材的功夫,我把车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搬下来。 没过多久,去周边查看情况的黄三回来了。我赶忙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黄三摇了摇头,表示附近一切正常,並没有异样发生。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生疑惑。这地方阴气如此浓郁,按道理来讲,不该连个孤魂野鬼的影子都瞧不见啊。 这他娘的,到底是哪儿出岔子了? 我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心想著先等赵富贵他们把棺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半个多小时过去,赵富贵和吴军总算是把棺材挖出来了。放眼望去,一共是五具棺材,准確地说,是四口棺材和一口棺槨。 棺材和棺槨是有区別的,棺材通常由六块薄木板拼接而成,包括底板、盖板、左帮板、右帮板和前后挡板。这些木板通过卯榫结构或钉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密封的长方形盒子。 槨的结构相对复杂,由多块大型木板或木条拼接而成,形成一个较大的空间来容纳內棺。內棺则与棺材类似,由六块木板拼接而成。 棺槨这玩意儿,在古代可不是谁都能用得上的。穷苦人家死了人,大多是挖个坑就给埋了。条件好一点的,才会打一副棺材。 因此,棺槨更多是在王公贵族、达官显贵之间流传,它简直就是身份与地位的鲜明象徵。 並且,在古代的墓葬规制里,棺槨通常会被精心雕琢、装饰,目的就是为了展现逝者生前的尊贵与荣耀。 我检查了一下棺材,发现並没有太多腐蚀的痕跡,便看向赵富贵问道:“这些棺材是你们准备的吗?” 赵富贵回话,“不是,挖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略做思忖,又问道:“当时清虚道长有没有说什么?” 赵富贵回忆了一下,认真的道:“清虚道长说,这是仆陪主死,也就是陪葬,怨气很重!一旦重新入土为安,就绝对不能再挖出来,若是惊扰它们长眠,后果很严重。” 说到这里,赵富贵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这次要不是为了救小军,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把棺材挖出来的。” 我轻哦了一声,继续查看棺材,很快就在棺材盖上发现了镇邪符,这应该是清虚道长的手笔。隨后,我手指沿著每一口棺材边缘摸索,当摸索过棺槨时,我脸色一凛,不对,这口棺材打开过。 第40章 血棺 “小哥,你发现什么了?”赵富贵瞧我神色异样,一颗心当即悬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焦急,赶忙开口询问。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盯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確定没有人打开过这口棺材?” 赵富贵胸脯一挺,神情认真,掷地有声地保证道:“小哥,我拿脑袋担保,绝对没人打开过这些棺材!”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你们的人没有打开过棺材,那就是其他人干的。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黄三,去把香拿过来!” 黄三麻溜地把香取来,我从中数出十五炷,用打火机点燃,分別插在五口棺材跟前,隨后口中念念有词,诵起了度人经,“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一时间,裊裊青烟升腾而起,丝丝缕缕,紧紧縈绕在棺材上方,久久不散。看著这诡异的景象,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震惊,这股怨气,未免也太重了些! 赵富贵和吴军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脊背直冒凉气,手里的手电筒乱晃起来。 就在这时,我停下诵经,伸手抄起一旁的钢撬,猛地插进棺槨的缝隙之中。隨著我不断发力,“砰砰砰”的声响接连不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没多会儿,只听“嘎吱”一声,棺材盖缓缓打开。 眾人定睛一看,里头的內棺竟是鲜艷的红色,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红得扎眼,红得透著一股子邪性。赵富贵他们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竟然是一口血棺!看来这棺材里的主儿,大概率是横死的。”我心头一震,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在风水玄门这行当里,血棺的作用十分特殊,既能助长邪祟,也能镇压邪物,不过,到底是助邪还是镇邪,全凭施术之人的手段和意图。 我稳了稳心神,强压下內心的不安,便著手准备开启內棺。可谁能想到,我才刚把钢撬插进去,还没来得及使上劲儿,棺材板竟自己微微移动了一下。 见状,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口棺材確实被人打开过! 我隨手將钢撬扔到地上,顺势拔出背上的刀,靠在棺材旁。接著双手紧紧把住棺材板,猛地用力一推。“哗啦”一声,棺材豁然打开。 与此同时,一阵刺骨的阴风吹来,寒意浸透骨髓,让人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棺材里静静地躺著一具身著清朝服饰的女尸,尸身保存得极为完好,肌肤尚有光泽,面容栩栩如生,乍一看,与活人没什么两样。 “是她,缠著我的女鬼就是她!”吴军看清女尸的模样,情绪瞬间失控,惊惧地叫嚷起来。 “闭嘴!別打扰到小哥办事!”赵富贵嚇得浑身直哆嗦,声音都带著颤音,赶忙出声呵斥。吴军被这一吼,嚇得一缩脖子,急忙闭上了嘴,可眼神里依旧满是惊恐,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双手扶著棺材边缘,微微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端详著女尸。她的姿势十分怪异,双手似乎被绑在身后,双脚也是用力绷得紧紧的,就像在极力挣扎。 看了片刻,我缓缓伸手捏开她的嘴,里面並没有发现常见的口玉。 接著,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被束缚的手拽出来。可我刚一用力,整口棺槨竟然剧烈晃动起来,就好像女尸是镶嵌在棺材里的一样。无奈之下,我只好暂且放弃,先鬆开手,继续顺著她的身体向下摸索。 没一会儿,我的指尖就在女尸的小腿上触碰到一个硬物,那触感,像极了钉子。我立刻伸手,冲赵富贵喊道:“把手电筒给我!” 赵富贵急忙把手电筒递过来,我伸手接过来,接著半个身子探进棺材之中。凑近一看,果真是铁钉! 有了这一发现,我不再迟疑,乾脆掀开女尸的裙摆检查。不多时,惊人的事情浮出水面—— 女尸的双腿上,竟然整齐地嵌著四枚铁钉,每一枚都深深扎入,將她的双腿牢牢钉在棺材底部,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我重重的喘了口气,稍微平復一下心情。隨后又把目光投向女尸的肩膀,伸手拨开衣物查看,只见双肩处同样分別钉著两枚铁钉,钉身隱没大半,只留下钉帽在外面。最后,我看向她的双手,不出所料,手掌也被铁钉死死钉住。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出这种事?如此行径,分明是要將这女尸困在这方寸棺木之间,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般手段,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实在是令人髮指! “小哥,你快瞧,那是什么玩意儿?”冷不丁,黄三拔高了声调,伸手指向女尸的头顶上方。 我闻言,凝眸看向他指著的地方。只见女尸的头髮之间,隱隱透著些许诡异的红色。 我心中一凛,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扒开女尸的头髮看个究竟。这一扒,竟然让我在女尸的脑袋下面,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 小人被一块鲜艷的红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著,在小人的身后,歪歪扭扭地写著一行字,仔细辨认之下,是一个生辰八字,还是吴军的生辰八字! 把写著吴军生辰八字的小人,安置在这具横死女尸的棺材里,这居心叵测的意图昭然若揭,分明是要吴军的性命。可谁能想到,施术者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弄巧成拙,意外放出了女尸的鬼魂。 之前,我心里一直犯嘀咕,为什么女鬼缠著吴军都个把月了,却始终没取他性命,如今真相大白了。 女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吴军的命,她的目的,是想借缠著吴军这件事,引得旁人发现她尸身被残忍钉死在棺材里的惨状,从而摆脱永世不得超生的命运。 当然,这只是我目前的猜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有待查证。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有人在搞吴军,想要他死。 第41章 厌胜之术 “小哥,这女尸生前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被人如此残忍的钉在这棺材里头。”赵富贵后知后觉的哆嗦著嘴皮子问道,吴军同样一脸好奇。 见此情形,我有些哭笑不得,接著认真道:“你就別关心女尸生前遭遇了什么,先关心一下你外甥的死活吧!” 说罢,我把手里的小人向他扔了过去。赵富贵大概是被嚇得不轻,反应慢了好几拍,手忙脚乱的去接,却还是没有接住,小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一边弯腰去捡小人,一边说著:“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女鬼不知什么原因缠著小军,现在找到女鬼的尸身了。只要小哥你略施手段,就能让女鬼乖乖就范。” 说话间,他把小人捡起来,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突然,他“咦”了一声,满脸诧异,“这小人后面写的生辰八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熟就对了,我跟你说,这就是你外甥吴军的生辰八字。” “什么?!”赵富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吴军也是,原本好不容易恢復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变得惨白,身子也抖得跟筛糠似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小哥,这……这是女鬼乾的?”赵富贵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得厉害,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觉得女鬼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眉梢一挑,淡淡道:““有人想要吴军的命,刚好这女尸是横死的,怨气极重,把写著吴军生辰八字的小人放在女尸的棺材里,就能让吴军受尽折磨,慢慢死去。如此恶毒的手段,怕是有深仇大恨。”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轻轻嘆了口气,慢悠悠地说:“说起来,你们还真得感谢这个女鬼。要不是她缠著吴军,又恰巧让吴军到我店里去抓安胎药,不然啊,吴军到死都想不到自己是被人下咒害死的。” “砰砰”两声,赵富贵和吴军双腿一软,直直地摔倒在地上。两人脸色惨白,神情呆滯,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过了好一会儿,赵富贵率先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猛地一脚踹在吴军的肩膀上,怒声骂道:“你个臭小子,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惹得別人这么对付你?” “我……我真不知道啊,我除了喜欢去洗浴中心和夜店,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吴军带著哭腔,委屈地叫嚷著,眼眶都红了。 “你还嘴硬?还不说实话?”赵富贵眼睛瞪得血红,恶狠狠地盯著吴军,又是一脚踹过去,歇斯底里地吼道:“说啊,你不想死就赶紧说!” “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吴军抱著脑袋,蜷缩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悽惨。 赵富贵怒火中烧,直接骑到吴军身上,挥舞著拳头,对著他一顿猛揍,打得吴军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我和黄三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著这齣闹剧。同时,我心里也在琢磨:女鬼为什么不找別人,偏偏找上我呢?是看我年纪小,阅歷不深,好糊弄?还是说,她知道我最近穷得都快吃不上饭了,特地给我找了一笔生意? 嘿,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得谢谢她,毕竟这单生意算是成了。到最后,不管吴军结局如何,我该拿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借赵富贵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给。要是吴军真的死了,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 “小哥,我看吴军是真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缺德事。你赶紧拦住赵富贵吧,再让他这么打下去,我怕他真把吴军给打死了。”黄三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我凝眸看去,见吴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不堪。赶忙出声阻止,“赵老板,別打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赵富贵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著,满脸愁容地说道:“可別人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整他啊!” 我语气淡淡地说道:“人心难测,谁能猜得透呢,说不定有人就是单纯仇富,也未可知。” “小哥,那现在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救小军啊?”赵富贵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泛红,满是哀求地看著我,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吴军遭遇不测,声音都带著几分哽咽。 我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小人,认真的道:“这个咒术倒不是特別难破解,可要是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吴军的危险就始终存在。” 赵富贵一听,连忙说道:“那就请小哥先把咒术给破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找人去调查,看看这个小混蛋到底干了什么招人恨的事。” 我轻轻应了一声,隨即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指尖的血,一点点抹掉小人后面写著的吴军生辰八字。 紧接著,我又撕开紧紧捲住小人的红布。顿时吃惊的发现,小人竟然是依照吴军的模样精心雕刻出来的,五官轮廓,栩栩如生。 我紧紧握著小人,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而后说道:“这是厌胜之术。赵老板,你找人调查的时候,可以著重查查吴军有没有得罪过什么木匠。一般来说,精通这种雕刻小人施咒的,多是木匠出身。” “多谢小哥,太感谢你了!”赵富贵忙不迭地道谢,脸上满是感激之情。紧接著,他伸手指了指棺材中的女尸,问道:“小哥,那这女尸该怎么处理?” 我目光投向棺中的女尸,略做沉思后说道:“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推测的那样,这女尸也算是你外甥的救命恩人。” “我明白,我都明白!”赵富贵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还请小哥大发慈悲,解救这女尸,让她能重新入土为安,好好安葬。” “你可得记清楚了,这又是另外的价钱。”我隨口提了一句,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盘算。毕竟做我们这行,规矩不能乱,该收的钱自然不能含糊。说完,我便开始想办法,如何在不损坏女尸的情况下,取出钉住女尸的钉子。 就在这时,黄三轻手轻脚地凑到我面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哥,还是得谨慎行事啊。万一出了差错,把这浑身怨气的女尸给放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很容易惹出大乱子的。” “不怕,我心里有数,能镇得住!”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语气虽然平淡,可眼神中却透露出十足的自信。 如今我已经能够藉助十殿阎罗相的力量,这对任何妖魔鬼怪来说,都有著极大的威慑力。正因为如此,我才敢帮吴军解决这场麻烦。 黄三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只是紧张的站在一旁。忽然,赵富贵说他车上有工具箱,我立马让他去拿来。 待他拿来工具箱,我从里面挑选出合適的工具,就开始动手帮女尸拔钉子了。隨著一枚钉子被拔出来,此地突然颳起一阵狂风,风声呼啸,吹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 夜空中的乌云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聚拢,眨眼间便將天空遮得严严实实,这里一下子就黑暗了下来。 第42章 棺材炸了 我下意识地仰头,望向乌泱泱的夜空,眉头拧成了死结。不过才拔出一根钉子罢了,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小哥,可一定要慎重啊!”黄三被异象嚇得够呛,急切地劝说道。 赵富贵和吴军两人早已嚇得呆若木鸡,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嘴唇微微张著,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满脸惊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经过一番慎重的权衡与思考,缓缓开口道:“开弓哪有回头箭,现在已经拔掉了一根钉子,整个镇压格局都被打乱了,不管停不停止,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差別。” 话落,我咬了咬牙,不顾他们惊惧的目光,一意孤行地继续拔钉子。隨著“嘎吱嘎吱”的声响,女尸双脚的四根钉子被我逐一拔出。 一时间,狂风愈演愈烈,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乌云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巨大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我们头顶上方,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隱隱约约间,还能听到低沉的闷雷声。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向我发出警示,似乎在告诉我,拔掉女尸身上的钉子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然而,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就像我刚才对黄三说的,拔掉一根钉子,就已经破坏了这原本的镇压局。即便此刻停下,不再拔掉其他钉子,要不了多久,女尸也能凭藉自身的力量自行挣脱。 到那时,后果或许会更加不堪设想。现在拔掉钉子,至少我还守在这里,能凭藉自己的本事有所应对。 当我將女尸双手的钉子也成功拔掉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不仅天空中的风云变幻愈发诡异莫测,就连旁边另外四口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棺材,也毫无徵兆地“砰砰”颤抖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嚇得赵富贵和吴军忍不住尖叫连连,声音里满是恐惧。 黄三的眼睛里也布满了惧色,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声音带著哭腔,近乎哀求道:“小哥,真的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剩下的钉子就別拔了。就算咱们压不住这女尸太久,可这点时间也足够把高胖子找来了。” 我心里一阵烦躁,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都找高胖子,那岂不是显得我一无是处?” 黄三被我这一眼瞪得,顿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都微微泛红,委屈得快要哭了。 我转动脑袋,目光在颤动的四口棺材上逐一扫过,隨后迅速掏出四道灵符,“唰唰”几下,精准地贴了上去。顿时,躁动不安的棺材恢復了安静。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女尸身上,紧紧盯著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声音低沉地威胁道:“我好心救你脱困,你要是敢让我背上罪孽,我定会让你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我心一横,使出浑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拔掉了女尸肩膀上的钉子! 隨著钉子全部被拔掉,一股汹涌澎湃、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棺材里猛地冲了出来。 “妈的,给我安静下去!”我暴喝一声,抄起靠在棺材旁的刀,刀锋直指女尸。仿佛是被宝刀的煞气震慑,女尸周身汹涌的怨气迅速收敛起来。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鬆口气,变故再次发生。贴在另外四口棺材上的灵符噌的自燃起来,不过眨眼间,就化为了灰烬。 紧接著,只听“嘎吱嘎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四口棺材竟然缓缓立了起来,从棺材里传出沉闷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里面的东西正拼了命地想要衝出来。 “小哥,这……这可怎么办啊?”赵富贵声音都变了调,惊恐不安地看向我。 “咱们先退开!”我大喊一声,便迅速后退,赵富贵他们急忙跟上。待我们退出十几米远,就听到几声轰响,四口棺材轰然炸裂,激盪起漫天尘土,棺材碎片也飞得到处都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开。 等尘埃落地,手电筒光照过去,就见两男两女,穿著古代僕人衣服,面相凶恶的尸体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们的眼睛漆黑一片,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小哥,它们是不是殭尸?”黄三低声问道。 我將手电筒光投射在四具尸体脸上,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儿,回应道:“不太像殭尸,从气息和形態来看,更像是人为炼製的凶尸。” “清虚道长不是说是殉葬的僕人吗?怎么又变成人为炼製的凶尸了?”赵富贵惊恐不安的道。 “清虚道长又没有开棺查验,他说的都是他的猜测。”我目不转睛地盯著四具尸体,大脑飞速运转,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猜测——这四具尸体的存在,有可能是为了对付棺槨中的女尸。 也就是说,当年镇压女尸的人,早就料到女尸有脱困的一天。所以,特意用四个恶奴的尸体,以特殊的方法炼製成四具凶尸,守在这里。 一旦女尸挣脱镇压,这四个恶奴所化的凶尸便会跟著甦醒,然后对女尸展开攻击,將她再度制服甚至杀死! 就在这时,四具凶尸动了。它们动作僵硬的转动脑袋,黑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们。霎时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躥头顶,遍体生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密密麻麻地冒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宝刀,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隨时与它们廝杀的准备。可谁能想到,它们只是短暂地注视了我们一会儿,就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收了回去。 隨后,它们迈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棺槨前。它们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著棺槨中的女尸,喉咙里发出阴森瘮人的咆哮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见此一幕,我心中先是一松,隨即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我在心底大喊:果然让我猜对了!这四具诡异的尸体,真的是为了对付女尸而特意炼製的。 第43章 大事不好,装过头了 “打起来,赶紧打起来啊,打得越激烈越好,等你们两败俱伤,我就能一举把你们全都收拾了!”我双眼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四具凶尸,內心疯狂吶喊,兴奋之情溢於言表,甚至不自觉地手舞足蹈起来。 起初,瞧见女尸被死死钉在棺材里,不得超生,模样著实悽惨,再加上她间接给我带来一笔丰厚报酬的大生意,我一时心软,想著解救她脱离苦海,给她一个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谁能想到,当我拔掉她身上的钉子后,那扑面而来、汹涌如潮的怨气,让我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我当时心里就暗叫不好,女尸就是个天大的祸害,留著绝对是个隱患。当下,我果断改变主意,决定连她一起除掉。更要命的是,她的魂魄还在別处飘荡,一旦尸魂合一,实力暴增,到时候对付起来只会难上加难。 正想著,我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左右一瞧,好傢伙,赵富贵他们几个正用看智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嘴角狠狠一抽,黑著脸,没好气地沉声道:“你们几个这是什么眼神?” 赵富贵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吴军和黄三则像商量好似的,齐刷刷把脑袋扭向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赵富贵干笑两声,赶忙转移话题,低声问道:“小哥,你刚才在那儿干什么呢?怪里怪气的。”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呛道:“我在干嘛?我在做法,行了吧!少在这儿瞎打听。” 话音刚落,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动静传来。我心头一紧,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四具凶尸不知何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棺槨边缘,伴隨著一声声野兽般的低吼,棺材“咔嚓咔嚓”作响,不过眨眼间,便“轰”的一声,四分五裂,碎成了漫天木屑。 “嘶——这四具尸体也太可怕了吧,小哥,你……你真能对付得了它们?”赵富贵嚇得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地问道。 “请你把『吗』字去掉,別质疑我的本事,行不行?”我满脸不爽的斜睨他一眼。黄三听到我的话,微微仰头,斜著眼扫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就在我们震惊得合不拢嘴时,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四具尸体竟然同时从腰间解下一根锁链,动作嫻熟地缠住女尸的四肢,隨后,它们卯足了劲,奋力向四个方向拉扯,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声响。 看这架势,它们分明是要把女尸五马分尸啊!我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然而,任凭四具凶尸如何发力,女尸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我瞧在眼里,暗暗咋舌,看来这女尸的身体早就被怨气淬链得坚如钢铁、刀枪不入了。 “妈的,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就不该瞎好心。这下可好,给自己整出这么个大麻烦。唉,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心软,心不够狠吶!”我在心里不停地懊悔,满心都是苦涩。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女尸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充斥著极致的凶戾。下一刻,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女尸身体里骤然爆发出滔天怨气。 霎时间,此地再次风云突变,狂风呼啸著席捲开来,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眼,夜空之上,更是电闪雷鸣。 “小哥,刚才装逼装得挺爽是吧,这下傻眼了吧,笑不出来了吧?”黄三瞅准时机,幸灾乐祸地挤兑我。 “你懂个屁!等它们打完,看我怎么大显神通,把它们通通斩於刀下!”我脖子一梗,扯著嗓子嚷嚷道,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黄三直接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想不通,都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我怎么还在这儿死鸭子嘴硬、打肿脸充胖子。 我冷哼一声,心里想著,他不过是一只黄皮子,怎么能体会到装逼的快乐呢?正所谓一时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虽然这次可能真的装过头了,但至少刚才爽过了,值了! 突然,一阵激烈的铁链哗啦声炸响。隨后就见四具凶尸如同断了线的风箏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后,重重砸落在地,“轰”的几声闷响,把地面都砸出了几个大坑,尘土飞扬。 女尸在滚滚怨气的托举下,身体缓缓飘浮著转了个方向,稳稳站直。她双脚悬空,周身被浓烈怨气环绕,这惊悚的一幕,任谁看了都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她那双如血般殷红的眼睛,透著彻骨寒意,缓缓看向重新站起身的四具凶尸。虽说女尸实力强大得超乎想像,但四具凶尸也绝非软柿子,半点没有退缩之意,反而衝著女尸发出阵阵咆哮,隨后便弓起身子,如饿狼扑食般向女尸猛衝过去。 女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那笑容扭曲又阴森。只见她手掌隔空猛地一抓,一根铁链就飞到她手中。 紧接著,她手臂一挥,铁链便如灵蛇般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缠住一具凶尸的脖子。 下一刻,她就像甩沙包一样,抓著铁链將那具凶尸疯狂甩动起来,“呼呼”的风声中,被甩动的凶尸狠狠砸向另外三具凶尸,一时间,四具凶尸乱作一团,人仰马翻。 之后,女尸猛地用力一拉铁链,被铁链缠住的凶尸便飞到她面前。她伸出手掌,搭在凶尸脑袋上,猛地发力,“咔嚓”一声,生生將凶尸的脑袋拧了下来。 “啊啊啊!”吴军看到这惊悚的画面,嚇得肝胆俱裂,嘶声惨叫起来。我心头猛地一紧,暗道不好,急忙低声喝道:“闭嘴,快点给我闭嘴!” 可此时的吴军完全被恐惧淹没,根本没听到我的话,只是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地惨嚎。赵富贵虽然也嚇得脸色惨白,身体乱颤,但他还算清醒,赶紧伸手死死捂住吴军的嘴巴。 然而,一切都晚了。女尸已经被吴军的惨叫声吸引,缓缓扭过头来。她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们,脸上扯出一个僵硬又阴森的笑容。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只觉喉咙乾涩得厉害,额头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不断滚落。 我压低声音,对黄三说道:“黄三,待会女尸要是朝我们动手,你就带著赵老板他们赶紧逃命!” “小哥,那你呢?”黄三急忙问道。 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沉声道:“我不拦著她,你们怎么跑得掉?別废话了,听我指挥!” 说话间,女尸已是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