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都市的灵植师》 第1章 回家种地 太累了…… 秦峰瘫坐在机耕道上的杂草堆里，汗水浸透衣衫，后背衣服上满是汗水被太阳晒乾后的盐霜。 胡乱抹了把脸，仰头灌光水壶里发涩的茶水。 望著即將贯通的水渠稍感欣慰——至少能把水引到自家荒田了。 “大军，你先干著，我去买几瓶冰饮料，太热了受不了！”秦峰撑著膝盖起身，小腿肚还在微微打颤。 “嗯！”正在刨垄沟的秦大军闷声应了句，铁锹砸进板结的土块，震起一只红头蟋蟀。 回到老屋，没管满身的泥巴，骑上老式电动车，向著村里的小超市开去。 小超市位於村子中心三岔路口的一侧，由早期的供销社改造而来。 超市门口那棵百年香樟树下，此时围满了聊天的大爷大妈。 见秦峰满身泥泞过来，二十多道目光像沾了辣椒水的钢针，齐刷刷扎在秦峰的身上。 秦峰拉低了头上戴著的草帽，对柜檯边上嗑瓜子看肥皂剧的超市老板周红霞小声喊道，“周大姐，来两包蓝狼，再拿六瓶易拉罐的冰可乐！” 四十来岁，穿著豹纹打底裤，绷出层层赘肉，身材严重走样的周红霞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秦峰的样子，满脸惊诧。 “哎哟我的亲娘嘞——，小…小峰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咳——这个，今天下地挖水沟呢！”秦峰不由自主地把拖鞋上粘著的泥巴往店门前的台阶上颳了刮。 周红霞撇了眼，拿起手机给秦峰来了个全身照，很不满意的看著台阶上的泥巴，“去去去，別把泥巴留我这里！” 秦峰看著已经刮掉了一半泥巴的拖鞋，再看地上留下的一摊，訕訕笑了笑，“我清理下，你把东西拿出来。” 说著，走向了门边，拿起扫把畚斗低头清扫。 樟树下，坐在长椅上的秦四爷拿著包浆的竹烟杆，往边上的小桌敲了敲，树皮似的脸庞皱成一团，“阿峰，当真要学你爹当庄稼汉？“ 秦四爷是秦峰本族现存辈分最高的大爷，本名叫秦四，村里人都习惯叫他四爷，今年 92岁，身体健康，每天都在村里溜达，爱讲故事。小时候对秦峰多有照顾。 “嗯，是有这个想法！”秦峰没有迴避，如实回道。 “这——，唉！”四爷深深地嘆了口气，皱纹变更深了。 小坳里秦家的高材生，终究也没能飞出青石村。 周边人可就热闹了，立马相互靠近聊了起来。 “秦锦玉的仔，原先读的好像是农业科技大学，在外面工作了三年，不知道……” “老秦家坟头草怕是压了风水……” “当年他家可穷了，供他一个大学生出来可不容易，听说他哥因为他初中就輟学了，他姐很早就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事还得从他两兄弟读初中的那会说起……” “年轻人怎么能回来农村呢，大好年华不去外面奋斗，咋想的，我家那位……” “怕是秧苗稗草都分不清，种地有多辛苦，他是不知道哦，现在老一辈人都不种了，他一个大学生怎么这么想不开……” “你忘记前年我们村里的另一个大学生回来养鸭子的事没，品种没搞对，还没开始养就黄了，闹了好一阵笑话呢！” 大爷大妈们的声音把握得很好，刚好能让秦峰隱隱地听见。 秦峰被太阳晒红的脸蛋变得更红了。 这些老傢伙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三两下收拾完，支付完钱款，拿著物品仓皇逃离。 后面的討论声更大了，时不时还传来一阵轰笑声…… “是非之地，今天怎么就忘记了呢，以后再也不来这了。” 秦峰懊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 海西省山高林密，八山一水一分田，从来没有听说过谁靠种地发了財。 成片的土地少，不利於大型机械种植，光这一条就限定了这里的种植行业不可能有什么大前途。 隨著时代的发展，祖辈们用血汗雕琢的土地正在死去。 人们对土地早已没有了热情，有的只是那些崢嶸岁月的回忆。 老话常说“种地能发財，遍地无田栽”，无数实例早已验证这句话的真偽。 若非偶然获得灵植师传承，秦峰断然不会返乡务农。 灵植师，修仙小说里的修仙六艺之一，本该是修仙故事里的奇术，此刻它却在秦峰的识海中泛著微光——那是传承的印记，一棵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刚刚长芽的树苗。 现实当中没有无灵气，也就没有办法修仙。 但灵植师却不在这个行列，由灵植师培育出来的植物种植下去以后，它能自行回馈微量灵气，虽然很少，但也是个希望。 眼前田垄的延伸处，便是秦峰的修行路。 攥紧车把，秦峰暗自发狠：一定要培育出大量的灵植，把辞退他的主任按在地上摩擦，让全世界的人看看什么才叫农业种植。还要想办法种把仙植种出来，让其助自己踏上修仙之路。 老屋门前四处开裂的晒穀坪上，停了辆漆面斑驳的皮卡车。 这是住在县城的大哥秦山开的，也是大哥半个月来第三次登门。 大概又是来劝自己回城里工作的。 停好电动车，把可乐往大军那送了两瓶过去，再回屋时，看到大哥正穿著围裙准备扯院墙边的青菜。 秦峰慌忙走过去，“別，別拔，厨房里有青菜呢，这是我留来做种用的！” 叫喊声把弯腰的秦山嚇了一跳，转头看见泥人般的弟弟，脸色顿时难看。 “你——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县里收破烂的都比你体面！” 秦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把秦山手上抓著的一棵青菜拿了过来，重新种回土里，“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回来种菜。” “你玩真的？”秦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音。 他一直以为秦峰只是回来玩玩散散心，毕竟他是农校毕业的，种点菜尝试下也没什么。 “那能假不成？” 秦山气笑了，菜也不想做了，把围裙一脱，狠狠的丟到了院中的木桌上。 “这事我不同意，你看看你，变成啥样了，这再种下去还了得，指不定哪天真变成真正的农民。” “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当农民怎么了，这村里头谁家祖辈不是农民？” “你——！”秦山被懟得说不出话来。 秦峰浑不在意的走到水龙头旁洗了洗手，把放在地上的可乐提了起来，顺手捞过了围裙。 “我去煮饭！” “你把话说清楚，你真的不打算回城里工作了？” “目前没有这个计划。” “书白读了？” 秦峰向著院子两处墙角指了指，“这就是我的读书成果！” 秦山撇了一眼，这青菜確实长得好看，跟上海青有那么点类似，叶子更加厚实，脉络更细，杆径纤薄，青翠欲滴，高度接近一掌，正因为长得好看，刚刚才想炒上一盘。 但是，再好看也要有人要啊，这年头新品青菜还少了？ 深入的了解就会发现，那些就是產量低以前没有人种的，现在翻出来种了，掛了个名头就变成了新菜。 口味也就那个样，跟同类型青菜没有多大区別，有的甚至更难吃。 “省农科院副研究员的工作不要了，我记得这个职称才刚刚评上去！” “被领导找了个理由开除了，后面我发现是要给关係户让路。” “哪个领导敢这样干？说开除就开除，这可是正规单位，向上级领导投诉他。” 秦峰有些无奈的看著大哥，解释道，“新的试验室，我是第一个使用基因测序仪的人，我就按了个开机键，机器连自检都没通过就黑屏了，领导认定是我弄坏的，並且经过院里研究决定，把我开除处理，仪器就不要我赔了，所以我连补偿金都没拿到。” “这——这还有王法吗，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实在不行，起诉他们。” 秦山是相信弟弟的，哪怕真是秦峰弄坏的也绝对不是他的错，一定是机器有问题。 秦峰忽然笑出声，摇了摇头，“如何证明不是我弄坏的？厂家过来检测后很明確的说，是使用不当造成的。” 秦山哑口无言，他连智能马桶都用不利索，鬼知道基因测序仪长几只眼，让他如何证明？ “何小芸呢？“ 秦山注意到弟弟瞬间僵直了脊背。 去年除夕，那姑娘还围著玫红色的围巾来拜年，说等夏天过来把老屋整理整理，到时候就在这里结婚。 秦峰沉默了下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在出租屋里睡不著，半夜跑到楼顶喝酒，失业加上失恋，双重打击下对著贼老天大骂了一顿，没想到恍惚当中被一道雷给劈了。 醒来后就是满脑的灵植师职业传承，开启了回家之路。 “分了！”秦峰不想多说，没再理会大哥，走进了厨房。 站在院子里的秦山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没把怒火发泄出来。 嘆了口气，坐到了院子一侧老柿树下的茶几边，点了支烟，看著破旧的老屋，满脸的愁容。 房子所在的这块山坳原来有十一户本姓人在这里居住，近些年来有的搬城里，有的搬到镇上，有的往村中心搬，现在除了回来的秦峰，这块小山坳已经没有人住了。 这栋带著小院的瓦房还算保留得完整，周边的土房要么塌了，要么变成了危房。 工作没了可以找，女朋友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秦山实在搞不明白，秦峰迴来这里图的是什么？ 真想种地的话，城里租块菜地种也是一样的，一边工作，一边种菜多好，自己也绝对不会拦著他。 可偏偏秦峰想把种菜当成事业来搞，细胳膊细腿的他是这块料吗？ 呸！不对，就算是这块料也不能这么干啊！ 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劝说秦峰…… 秦大军扛著锄头回来了，放下锄头摆到墙角，“秦大哥，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 秦山回过头来，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干完了？” 早些年的时候秦山带著他干过工地，笨得很，整个人傻傻的，村里人给他取了外號傻军。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傻，別人一遍就学会的事情，他往往要学好几遍。 “嗯，下午就可以播种了，播完了还得浇水！” 秦山根本没有听他在讲什么，“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回城里去工作？” “嘿嘿！”秦大军有点憨憨的的笑了笑。 打小上山上抓鸟，下河摸鱼，都是秦峰带著的，即使比秦峰大了一岁，现在还叫著秦峰哥。 到大厅拿了套茶具，笨手笨脚的给秦山泡了一壶，两人相对而坐，听著厨房里忙碌的声音，相顾无言。 微风掠过门口的晒穀坪，捲起半张泛黄的农药说明书，落到了秦山的脚边。 秦山莫名想起这些天来在微信群里听到的那些閒话…… “到底是读书读傻了……” “他家白供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记得他读高中的时候，家里还把那头耕牛给卖了，秦锦玉命苦吶！” “可不，秦锦玉在世时，不但要拉扯他两兄弟，还要照顾病床上的老婆，太不容易了，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要是地下有知……坟头都得冒黑烟吧……。” 想到父亲临走时的遗言……秦山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眼睛不知不觉就蒙上了一层薄雾。 “叭！”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脖颈青筋暴起，对著厨房怒斥，“秦峰，你绝不能留在家里，你明天就回城里找份工作！” 有些年头的小桌几乎被秦山这一掌给拍散架，茶杯蹦得老高，掉回到桌上打著转转。 秦大军正在倒茶的手惊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秦峰拿著锅铲衝出厨房瞅了一眼，看著正在怒目而视的秦山，“你俩把手洗洗，准备吃饭，中午简单点，吃麵条！” “不是，秦峰，你跟我好好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回去城里？” 看著秦山那恳切的脸，桌上还在打转的杯杯，秦峰语气鬆了下来，“我先种三个月吧，不行再回城里！” “一个月！”秦山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身体笔直，大声且不容反驳的说道。 家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他怕把秦峰给待废了。 “好！”秦峰痛快的回道。 看见弟弟眼底忽闪而过的狡黠，秦山顿时感觉哪里不对。 第2章 扎纸王爷 两亩地整理完，种子落地第三日。 浇完水坐在田埂上的秦峰扶著后腰直起身，脊椎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细胳膊细腿的，真不是种地的料。“ 樟树下那群老头老太的眼光真他玛的准。 新的青菜取名北山青。 只因青石村位於海西省，梵云市，北山县。 意喻青菜来自北山县，青即代表青石村也代表青菜，简单好记，和大眾所知的上海青一个意思。 同时，內心也希望这个青菜能把小小的北县知名度提高那么一点点。 口袋里还有728.5块，再不想办法弄点钱来，秦峰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北山青出名的那天。 “秦哥，这青菜长得真快！” 地头，少言寡语的秦大军看著三天就长了一指高的青菜忍不住的惊嘆，这是他在这两天来发出的第七次感嘆。 布满茧的手指悬在菜地上空慢慢的画了一圈，仿佛触碰的是神跡。 秦峰抹了把溅到睫毛上的水珠，“九天一熟，比上海青快了3到4天！“他忽然转身用喷枪对准秦大军，惊得对方踉蹌后退，“信不信哥能让整个青石村天天吃上流水席？“ “信！”秦大军坚定的回道。 “以后跟著我，带你挣大钱，我们一起做大做强！” “好——！” 水雾漫过两张晒红的脸庞，恍惚间又回到儿时那个暴雨天……他们缩在牛棚里发誓要造艘能驶出大山的船。 “哟！两位，浇菜吶！” 沙哑的招呼声刺破晨雾，王有根拄著长柄镰刀立在田埂上，驼著背在身后拖出扭曲的影。 这七十来岁的老扎纸匠依然保持著竹节般的削瘦，先天兔唇在晨光里泛著紫红，像道永不癒合的伤口。 “王爷，早上好，新扎的5g基站烧给祖宗没？”秦峰关掉水管阀门，走向前去笑著问侯道，看王爷的装扮，像是要到后山砍竹。 这是村里对自己最好的老头之一，小时候在他那破旧阴森的房子里渡过不少时光。 八年前王有根盖了大別墅，还老年结婚，捡了个女娃带，三口子现在过得有滋有味。 这让村里人掉了一地的眼睛。 老匠人用镰刀柄戳了戳菜畦，恨铁不成钢，“小崽子混不下去就直说。”烟嗓里掺著痰音，“回来呆这地头能有出息？” “这回——我要带乡亲们致富。“秦峰踢开脚边不知道哪年的空农药瓶，望著菜地，故做深沉。 “就你？”老匠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眼神里满是不信任，“就你这没个正形的小崽子，能有什么本事带乡亲们致富？別到时候把大家都带进沟里！” “您当年扎的冥界wifi，是不是我给你送的样品？” “呸！”一口浓痰精准落进排水沟，“你怎么不说说你当年你往交通岗摆圈那事儿，害老子扫了三天大街！” 王有根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攥紧，指节泛白的样子让秦峰默默退后半步。 “您家三层小別墅怎么盖的？没有我和大军贴满县城的gg单，您扎的纸人还在山沟里发霉呢！” 不远处使劲拉著水管的秦大军用力点了点头，眼睛瞄向了王有根，好像在问，你挣钱了，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分？ 秦峰还住著破房子，他倒先把別墅给住上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事你还好意思说。” 一转眼这事过去了有十余年了，每每想起王有根就气得发抖，当年一群警察下来抓他，可把他给嚇坏了。 以为是扫黑除恶，要把他这个封建社会的毒瘤给送下去…… “王爷，您就说说您有没有因为这事致富吧！” 王有根点了点头，“有，自打那以后，我扎出来的圈纸人就不够卖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我手艺好，大家都一致认可。” 这话倒也没说错，不说县里，附近几个村镇王有根都是有名的，一旦有需要，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秦峰的gg只是推快了进程。 他扎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圈外形多样，產品质量过关。 而且还跟著时代的发展创造出了冥界音响、飞机、游艇、汽车、手机、 wifi…… 別的行业起起落落，他却能在扎纸业屹立不倒，广为流传。 “王爷，您就说，有没有我俩的功劳吧？”秦峰打开喷头，一边浇水一边看著王有根乐呵呵的笑著。 王有根点了点头，满脸的唏嘘，烟雾繚绕的空气里，藏著的全是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跟我学扎纸吧！“王有根突然放软声调，“上个月给老李头扎的游艇，配了八个纸糊比基尼姑娘……” “別，王爷，大学生去扎纸会被人笑话的！” “兔崽子！“地里太湿，王有根退到田埂上骂骂咧咧，晨露打湿的裤管粘满苍耳，“你当种地比扎纸高贵？昨儿还有人找我扎比特幣矿机……“ 王有根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要不是听周红霞一伙人在樟树下聊你八卦，我才不过来这里，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时小时侯一样，让人不省心……” “王爷，要不你找大军吧！”秦峰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不远处正在收水管的秦大军浑身打了个哆嗦，看著王有根嘿嘿的傻笑。 王有根摇了摇头，秦大军帮他扎过几天纸人，跑了！ 扎出来的效果不堪入目，他怕烧下去以后地下先人会爬上来找他算帐。 再一个，手艺这东西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吗？ 没有合適的人，带进坟墓里他也不教！ …… 正午的炊烟缠上老屋歪斜的烟囱。 王有根在堂屋到处转悠，枯指拂过褪色的奖状墙，停在2006年“三好学生”的奖状前，这应该是秦峰当年给自己看过的那一张…… “王爷，菜齐了，吃饭！”秦峰拿著碗筷叫道。 思绪被打断，王有根坐到了大厅的上桌，准备夹菜时，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白菜、香菇、菜、空心菜……”转过头疑惑的抬头，“秦峰，我没准备当和尚啊——肉呢？” 秦峰目光躲闪，“最，最近减肥！” “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还要减肥？” 这年头减肥的人不少，但秦峰这副標准身材，哪来减肥一说？ 秦峰尷尬的盛了一碗汤，“王爷，喝汤，喝汤！补补气！” “菜汤——还补气？你这是成心想气死我吧！” “叭！” 王有根拍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最新款的为mate70手机，“大军，去街上买点滷肉，顺带买两瓶好酒。” 说著，便往秦大军的微信里转了500块钱。 “好！”秦大军有点感动，吃肉喝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这十来天都吃廋了，秦峰硬说是减肥出了效果。 可怜他现在每顿要吃四碗饭，就是感觉吃不饱。 “叮！” 秦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跳出的微信消息显示『王爷转帐1万元』。 “老爷子，你这是干嘛？”秦峰心里有些吃味，真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穷酸的样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何必呢！”王有根嚼著菜，扎了扎漏风的嘴巴。 “我——我没有！” “那今晚我们去镇上的天上人间，你请客！” “呃——！” 秦峰有些不敢相信，这老鬼一把年纪了还惦记著外面的世界。 “你，不合適吧？” “有啥不合適的，里面的少妇润得很！” 王爷有些得瑟，看来平时没少去。 “镇里居然还有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我要举报它！”秦峰愤愤不平的表示道。 “呵呵！”王有根微笑著眯起了看智障般的眼神，“存在即合理，擦擦边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你就说你请不请吧！” “必须请！”秦峰眼神很坚定语气很软弱，“但是，得过段时间再请，这些天太累了！” 摇了摇头，王有根放过了买不起肉的秦峰，转回了早上的话题，“真不想跟我扎纸？” 秦峰放下了筷子，很认真的回道，“嗯，你也看到了，我种的菜跟別人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想种菜！” 王有根不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种菜也没啥不好，既能锻链身体，又能贴补家用，种著种著就放弃了。 “那你注意点身子，该请人就请人，別什么事都想著自己干，你看我请了几个帮工，家里搞流水作业呢，那叫一个轻鬆……还有没事別跑樟树下，那群老傢伙都不是什么好人，公狗路过都能给你说怀孕咯。” “知道了！”秦峰心底里再次后悔。 第3章 村中网红 三天过去。 这几天秦峰还是和秦大军一起干，没有另外请人。 最累的活都干掉了，现在每天就浇浇水，没什么重活。 王有根给的钱，拿了六千块钱还信用卡，兜里还剩四千。 秦峰原本有些积蓄，却架不住女友何小芸软磨硬泡，最后秦峰一咬牙，掏出 20万给她开了个美容店。 谁知开业后生意惨澹，连租金都挣不回，秦峰只能帮著她月月贴钱…… 存款完后，借了信用卡和网贷，后面窟窿越捅越大，最终也没能救活店铺。 更糟心的是何小芸还跟著vip客户跑了。 后来刷抖音才知，女人什么店都能开，唯独美容院是火坑…… 拔了一棵北山青，放在手心里，一丝细微的灵力轻轻的触碰过去。 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北山青一系列的信息。 北山青：普通植物，生长时间9天。 特性：强壮2级，速生2级，鲜嫩2级，驱虫1级，多籽1级。 效果：无 这是秦峰按传承转换回来的现代语言数据。 北山青连一级灵植都算不上，效果啥的更是没有，跟普通青菜一样，只能补充补充人体所需维生素和矿物质，但它所供的维生素和矿物质更多，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灵植要產生效果，至少要达到一级灵植才有可能，这北山青现在连灵植都算不上。 一到三级的灵植有强身健体、提高精力、美顏、提升专注力等等的效果。 四到六级灵植能增强细胞免疫力、延缓衰老、开智、增加记忆力。 七到九级实现细胞再生，提升精神力，优化基因。 十级则为仙植，效果堪称逆天…… 想远了，现在一级灵植都没有种出来，仙植就別想了，需要的灵气太多。 传承给的那点灵气，都用在北山青上了。 现在一缕灵气都没有，想要研发灵植，只能期待北山青大面积种植產生灵气回馈。 “峰哥，赵小龙那杂碎来了！“秦大军从菜畦那头快步走来。 赵小龙跟他俩一起读到初中，青石村里有名的小流氓，前村长家的儿子，初三没有读完就輟学了。 从小到大三人打过无数次架，恩怨情仇可以写上好几本书，现在对方以直播为生，整天拿著个手机到处乱拍。 据樟树下的人说，去年他还拍过人家寡妇上厕所…… “家人们，镜头里帅一点的就是我们村里早些年的名人，年年考试第一名的学霸，也是我们这代人学习的榜样，虽说这年头大学生不值钱了，但是我们这儿大学生回来种地我是头一次见……” 赵小龙留著一头五顏六色的长髮，脖子上戴著大金链子，穿著紧身裤豆豆鞋，手里拿著手机云台，边走边说，镜头的方向正对著秦峰。 秦大军咬牙切齿的看著对方，“峰哥，要不要弄他？” 秦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童年那会，打架不用负法律责任，“先看著，一会再说！”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连击关注666看学霸在线务农！” “这位老铁说得没错，绝对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来种地骗补贴！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专门钻法律的空子，国家对这群蛀虫的容忍度太高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就该拉去枪毙……” 赵小龙没有走过来，似乎也担心秦峰暴起伤人，站在10米开外对著菜地一顿猛拍。 “这菜我也没见过，但绝对不可能是新品种，新品种哪里轮得到他种，自研就更不加不可能了，研发一款新菜，哪是那么容易的……” “老铁们，干啥都別种地，这两年很多城里混不下去的年轻人，老想著回家乡发展，家乡要是真有那么好发展，那处处都变小康村了……” “要我说，读书人种地就像太监逛青楼——中看不中用……” 赵小龙绕著菜地拍了一圈，然后对著秦峰的房子拍去，“看到不远处那栋瓦房没有，对对对，就是那栋，那就是我们秦大才子的房子，这是我们村里为数不多没有经过改造过房子，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家有多穷，我都想帮他申请五保户来著，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这混蛋说话没带一个脏字，但字字都在打击针对秦峰。 秦大军两手骨节掰得嘎嘎直响，就等著秦峰发话。 “峰哥，我忍不了了，我去揍他。” 以前听到这些话秦峰会忍受不了，现在看著对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让他拍。“秦峰摘下草帽扇风，露出晒蜕皮的后颈，“狗冲你叫，难道要趴下咬回去？“ 准备动手的秦大军愣了愣，峰哥啥时候这么大度了，早些年把赵小龙打得最狠的就是你。 “……好了，老铁们，我会持续关注大学回来种菜这件事，並把它做成一个专辑。让那些城里迷茫的年轻人看看，回来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没点关注的点个关注，谢谢老铁送来的礼物，家人们，欢迎大家明天同一时间收看……” 停掉了直播，关掉了视频设备，赵小龙迈著八字步走了过来。 “峰哥，回来种地吶！”嬉皮笑脸的赵小龙將手里的华子递了一根给秦峰，变脸的速度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好像刚刚直播的人不是他似的。 秦峰没有接，鄙视了他一眼，“要不，你再说一会？” “混口饭吃，峰哥別上火啊，这不给直播间老铁整活嘛！”收回香菸，自己点了一根，至於秦大军，他直接就无视了。 呵呵，这混球现在说话比以前水平高多了，不愧是混社会的，这些年变化还挺大的。 “少跟我套近乎，我们关係没有那么熟，以后也少来我这里，我怕哪天忍不住又揍你！” “看你说的，峰哥，不就是小时候那点破事嘛，我都忘记了，但我记得被打的人一直是我吧，你咋还这么记仇？” “哪次打架不是你因你引起的，还有，要不是你这混球，当年瀟月月早跟我好了，哪来后面这么多的事！”秦峰想到这事，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那可是自己的中学时候的初恋。 该摸的都摸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然后被这小子带人砸了门。 瀟月月嚇得容失色，穿好衣服跑了出来，但是没想到门口站著一堆的家长…… 那场景简直就是灾难…… 最后，秦峰和瀟月月两人被家里打了个半死。 瀟月月家人说秦峰坏她名声，让他家赔了500块钱才算了事，学校里两人被记了一次小过，从此两人形如陌路。 赵小龙故作姿態的抖了抖菸灰，“瀟月月啊，前些年她嫁到了隔壁西江市，日子过得不太好，听说她老公经常打她，还有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今年离婚了，上个月刚回来，你看要不要……” 赵小龙眼睛贼溜溜的转，意思不言而喻。 “滚，我没你想的那么齷齪！” “峰子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事交给我去办，我一定弥补你当年的遗憾。”赵小龙一副浑不吝嗇的样子。 这混球一辈子都是这样气人，完全不顾別人的感受，只要他想，他就真的会去干。 秦峰双手抓著他的衣服提了起来，一脸阴沉的对著他，“你要再敢没事找事，你看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悬在半空的赵小龙眼球突突直跳…… 十年前被秦峰按在粪坑边的恐惧在这一瞬间，突然復活。 “別——別，峰哥，我错了，你说啥就是啥，我绝对不会去骚扰她。”赵小龙双脚乱踢，豆豆鞋在泥地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哼！”用力往前面一送，赵小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后少来我这里！” “哥，您大人有大量，我就拍点视频，现在农村的素材太少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滚！”秦峰吼道。 赵小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愤愤不平狼狈的走了。 一路上自言自语，骂骂咧咧。 秦峰看著他那跟农村格格不入的身影，很担心这小子以后会搞出什么事来，心里琢磨著要不要弄点什么麻烦事给他做。 第4章 县城卖菜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天空濛蒙亮，远处的大山还只能看到一线影子。 秦峰和大军起了个大早，忙碌著在地里面摘菜。 “峰哥，一次卖四百斤会不会有点多啊！”秦大军有点担心，这是第六筐了，每筐50斤。 “不多，咱们的菜和別人的不一样，光卖相就要比別人好看好几个档次。”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村里有谁能一次性能把青菜卖出去这么多的，正常也就卖个几十上百斤。” “那是他们的菜不行！” “喔！”大军似懂非懂。 “一会我去县里了，你一个人能浇水？” “可以，就是麻烦一点，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好！” 二十几分钟后，天空完全放亮，秦峰急急忙忙的开上了昨天新买来的电动助力三轮车，向著县城快速驶去。 这车共计了3900元，还买了十个塑料製成的箩筐，再加上这几天买菜抽菸的销，微信里还余396.2元。 再不把菜卖出去，就真的要吃灰了。 青石村距离北山县城12公里，也就是24里地，秦峰了30分钟开到县城菜市场。 早上6点22分，菜市场里全是菜贩子，还看不到买菜人的身影。 来到昨天市场管理处批好的位置，秦峰把菜都搬了下来，学著別人把箩筐里的青菜一棵棵的摆放整齐，让它们的卖相更加好看。 “哟，后生仔，这菜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看起来怪討人喜欢的！” 隔壁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这会已经整理完了，坐在倒扣的菜筐上看著秦峰摆放青菜，褪色的迷彩裤膝盖处还沾著泥。 “嗯，家里种的，新品种！”秦峰靦腆的回道。 “数量有点多啊！” 秦峰一边摆菜，一边看向对方的摊位；上海青、萵笋、黄瓜、茭白、番茄，小葱，生薑。 估算了一下，这些全部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百五十斤。 左右两侧看了看，发现大多如此，唯有卖的菜品有些区別。 要遭！ 真的被大军说中了，秦峰心想到。 “呵呵，傻了吧！”大叔乐不可支，“卖菜可不是你这样卖的，青菜买的人多，卖的人也多。同品种青菜哪怕是在里面的固定摊位一天也就卖个百八十斤！” “我这是新品种，而且非常好吃，我送你一些，你带回家尝尝！” “不用送，咱卖菜的想挣个一块两块的都不容易，一会我买上一斤带回去尝尝！” “没事，你就拿著吧！”秦峰抓了一大把北山青，放到了大叔的小三轮上。 “多少钱一斤？” “3块一斤！” “3块？”大叔抓起一棵青菜，仔细看了看，確实没见过这个品种，“这市场就没见过这么横的价格。” “我这上海青卖1.6元一斤，隔壁的小白菜1.8元一斤，大白菜6毛。你確定这么高的价格能卖出去？” 这个价格秦峰是知道的，县城农村很多人为了增加一点点的收入，会种植一些瓜果蔬菜拿出来卖，价格也很低。 “那——卖2块一斤你觉得如何？” 一次降一块钱，大叔被秦峰的话给噎住了，这利润空间得有多大？ “嘿嘿，不好说，不好说，你自己看著办。” “喔，大叔，你就只卖这一点菜吗？”秦峰有些弄不明白，这点菜哪怕卖光了利润也没有多少。 “我也想多卖一些，问题是卖不出去啊，菜市场上午10点几乎就没什么客人了，一天能挣个一两百的我就知足了。” “啥——！”秦峰惊讶的看向了大叔，“只能卖两三个小时？” “可不？”大叔裂著嘴直乐，“10点后，一小时都不一定能卖出去一单！” 秦峰的摆菜的手停在了半空，有点呆呆的看著乐得不行的大叔。 “没事，只要卖力的吆喝，就一定能卖出去，慢慢的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熟客，生意会越来越好，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不卖了。” 大叔打趣道。 “要不——我卖1块钱吧！”第一天卖菜，秦峰就没抱著挣钱的目的来的，见不得人这样打击他。 “噗！” 正在喝水的大叔把热水喷了一菜摊，抱怨著说道，“你是来卖菜的吗？” 这下轮到秦峰乐了，“我准备卖一天的，没想现在只能卖三小时，我不降价哪能卖掉啊！” “好吧，有钱难买你乐意，別亏就成！” 哪能不亏，秦峰內心崩溃。 秦峰搞的是绿色种植，全程不使用农药化肥。 犁耕一亩地需要220元，农家肥600元，正常请工人要费用180元，这里就去掉了1000元。 播种那天用了2个工，青菜成长9个工，採摘一亩2个工，合计用工12个，费用2340元。 这还不算浇水的电费，运输过来的运费，算起来一亩地成本就得3200往上。 北山青每亩的產量大概在3000~3200斤。 这一算，每斤的成本就得1元了，不但白干，搞不好还得倒贴。 市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峰在附近买了早餐，一边吃，一边看著別人卖。 早上七点多，经过秦峰的仔细观察，所有摊位都开单了，靠近路口的几个摊位卖了上百斤各类蔬菜。 边上的李大叔也跟秦峰聊熟了，和他一样，难兄难弟。 两人都在摊位上坐著不动，光听周边人，一个个叫唤得跟母鸡下蛋似的。 难得有一个人过来，也就问问价，至於买菜，顾客们好像在他们的摊位前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事。 秦峰偷偷的鄙视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老司机，没想跟自己一样。 回头从身后电动车里拿起电喇叭，清了清嗓子，对著喇叭做起了录音。 “低价甩卖，低价甩卖，太空育种新鲜蔬菜北山青一块钱大甩卖啦！每斤只要一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您没有尝过的新品种，吃过以后你绝对忘记不了，一元一斤，一元一斤，比上海青都便宜，欢迎大家来购买！” 大叔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喇叭的声音响起，还真引起了周边的一些人回头观看，秦峰大喜。 一位大概50多岁膀大腰圆的婶子走了过来，“这个菜怎么跟我们县城一个名，听起来怪怪的？” “可不，这是我们县刚刚研发出来的新菜，可好吃了，大婶，你买斤回去试试，包你能多吃一碗饭！” “没毒吧？” “看您说的，我都吃了不知道多少了，您放心吃，毒死了直接来找我。” 会不会问话，会不会问话，秦峰心里疯狂的叫囂道。 “那称两斤，我尝尝！” “好嘞！” 秦峰没拿筐里摆放整齐的北山青，从边上另外拿了两捆，放到红色的塑胶袋里，当面称过称。 “2斤1，算您两2斤，您拿好！” 摆摊四十分钟，终於卖出去了第一单，2块钱，这一刻，秦峰幸福的要命。 亲手研发出来的青菜，终於有人接受了，哪怕是亏本卖出去的，这种感觉没有种过菜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从这大婶子开始，秦峰的摊子好像转运了，一连著卖了6单。 见秦峰停下来，边上的李大叔问道，“不亏？” “血亏！” “血亏你还卖？” “如果卖不完，就得往回拉，被人看到了笑话，我受不了这个气！” “呃~，也是！” 李大叔满脸的愁容，被秦峰这样一搞，今天的菜怕是更难卖了…… 到现在他才开了一单，卖了五块钱。 隨著时间的推移，市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峰的菜因为价格低，又是新品，还真卖了不少出去。 9点30分，眼见著市场里的人慢慢的少下来，秦峰心里著急。 卖了三筐，150斤，车上还有250斤，这要卖不出去，明天菜变醃了，就更不好卖了。 看了眼剩下一半菜的李大叔，心里顿时又平衡了。 “臭小子，別看我，要不是因为你大甩卖，我今天绝对能把菜卖完！”李大叔很不开心。 “只要卖力的吆喝，就一定能卖出去，慢慢的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熟客，生意会越来越好，要对自己要有信心。大叔，你可不能把责任推到別人的身上。” 看著秦峰把自己刚刚的话给送回来，李大叔恨不得拿起黄瓜塞他嘴里。 第5章 再炒一盘 上午10点，整个菜市场的人流量变得稀疏。 放眼望去，市场像是刚经歷过一场激战，满地散落著烂菜叶和踩扁的垃圾袋。 周围菜贩开始收拾摊子，唯独角落里的李大叔和秦峰没动，两人依旧眼巴巴守望著零星顾客。 “大叔，不走吗？” “你瞅这摊菜。”李大叔用下巴点了点摊位。 摊位上还剩下一半的菜，菜堆上歪著块纸壳板，潦草写著：上海青1元，萵笋2.6元，黄瓜6毛，茭白3元...... 真是惨啊，降价接近一半。 “搁往常这时候早卖完了，” 看秦峰挑眉，大叔嘬著烟屁股补充，“我每天备多少货心里门儿清，10点前准清空。” “嗬！”秦峰也不爭辩，露出狡黠笑容，“大叔帮我先看著摊子，我去对面卖点菜。“ 话音未落，抄起身后的菜筐就往市场对面的固定菜摊区域走去。 “卖给谁呢，那儿谁会要你菜。” 李大叔在身后大喊…… 这半日观察下来，秦峰摸出了门道，自己所在这一侧的地摊多是农户自產自销，对面固定摊位的全是从批发市场进的货。 真正的商机，该在那些固定摊位上。 “老板发財！北山青头茬上市，您尝尝鲜！“秦峰挨个摊位递菜，“觉得好吃有销路，就按纸条上留的电话联繫！“ 兜转完整个蔬菜区，统共送出十八捆，每捆约莫一斤。 这市场瞧著宽敞，实则肉铺乾货占了大半，正经菜摊不到二十家。 清点完皱巴巴的176元钞票，秦峰盯著剩下一半的北山青直感脑壳疼。 赔本赚吆喝还剩这么多，这蔬菜买卖比预想中还要棘手。 不过秦峰心里有底，等口碑发酵开绝对不愁销路。 眼见著稀稀拉拉十几分钟才晃过个把人，连流动摊贩都收得七七八八，秦峰索性收摊回家。 “小秦，这些菜不做好保鲜，明天可就蔫吧不好卖......“ “不伺候了！爱吃不吃，拉回去餵猪！“三轮车按了两声喇叭，秦峰给李大叔留了个瀟洒的车尾灯。 “这后生，压根不是做买卖的料......“ 风驰电掣地回到了青石村。 樟树下，正嗑瓜子閒嘮的周红霞眼睛噌地亮了。 “哟——咱们村的大学生卖菜回来啦？“ 树荫下的老头老太齐刷刷扭头，灼灼目光焊在那车青翠上。 “这得有二百斤没卖出去吧？“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也不多卖一会，这车菜拉回来怕是要烂掉。” “年轻人哪知道卖菜的难，以为有钱捡呢。” “人家大栓子初中毕业后在省城开挖机，去年在县城买了套86平的房子，你说这读书顶啥用？” 周红霞举著手机躥到路中央，对著秦峰就是九连拍。 车上，秦峰看著浓妆艷抹穿著鯊鱼紧身裤，洋不洋土不土的周红霞大喊，“霞姐，你襠线崩了！” “啊——” 一声尖叫，周红霞双手捂著裤襠蹲下，小心翼翼的低头查看，不放心的又前后摸了摸。 確认完好无损后，跳脚对著远去的秦峰破口大骂…… 转身发现老樟树下十几双昏老眼正盯著自己下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回家看你们婆娘去！” 扭著水桶腰回到了店里，手指翻飞发了条朋友圈，標题：“大学生回村种菜，是歷史的倒车还是时代的轮迴？” 配图一，秦峰满身泥巴站在店门口，配图2赵小龙在抖音发的秦峰浇菜图，配图三，秦峰拉了半车的青菜回村。 作为青石村里的风云人物，还是有名的中年妖艷寡妇，周红霞的微信朋友圈早已覆盖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 不出五分钟，评论点讚就飈过三位数。 秦峰家那点陈穀子烂芝麻，被添油加醋传成了连续剧。 …… 小坳里，也就是秦峰老房子所在的小山凹，本地人对这的別称。 灶台前的秦大军正掂著炒勺，见秦峰进屋赶忙迎上来，“峰哥，菜都卖了？“ 秦峰將县里带回来的两斤五肉丟给了他。 “被你说中了，半买半送，车里还剩下一半。” 大军在围裙上蹭著手，“那...剩下的咋整？“ “头天开张正常，过两天指定抢光，我去车上拿点北山青炒。“ “早扒了把洗好了，正要下锅呢。“大军喉结滚动著，这些天光种没尝过，早馋得慌。 “下午你抽个时间给秦四爷和王有根大爷送点过去，继续做菜吧！” “好！” 秦峰坐到客厅，点开『相敬如宾一村人』微信群，在群里发了条信息：“刚刚种出来的北山青，欢迎大伙来我家免费领取，每人限领两斤。” “我还不信了，卖不动还送不动？“ 秦峰坐在客厅里一阵嘟囔。 “北山青？什么时候出了这个青菜了？” “我研发的！” “哇喔…才子果然不同凡响…” “你这是卖不出去了吧，哈哈哈……” “可不，大家去周红霞的朋友圈看看，可热闹了。” 说著有人把对方朋友圈发的照片转发到了群里。 “去你大爷的——”秦峰看著第一张照片中不修边幅浑身沾著泥巴，笑容极为尷尬惨不忍睹的身影，內心顿时崩溃。 这周红霞太不是人了，怎么能把別人的照片乱发呢。 私信传来赵小龙的消息，“峰哥，照片是那个妖艷货偷偷在我抖音下载的，我可没有发给她……！” 赵小龙极力撇清群里的照片事件，搞得好像那张照片真不是他拍的一样。 “怂包！“秦峰戳著屏幕冷笑。 他们两人都喜欢玩手机，都同样喜欢到处乱拍，区別是一个喜欢在店里玩，爱发朋友圈，一个喜欢村里玩，爱在抖音上发。 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想了想，秦峰打字回道，“前些天去她店里买东西，听到有人说赵家那个二流子天天在村里游手好閒不干人事，不是调戏妇女，就是拍人家寡妇洗澡上厕所……” “我操——我他玛弄死她！”赵小龙怒不可遏。 呵呵，我可没说是周红霞说的，有字为证。 事实上青石村里谁不知道你赵小龙这点破事？ 赵小龙一直以来就是樟树下的热门话题，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人聊到他。 所以，秦峰一点都不担心事情暴露。 把战火引到別人身上，让大家暂时放弃对自己的关注才对头。 过了会，群里依旧没有人要来领菜的意思，秦峰也不管了，农村人各家房前屋后都有种点，不稀罕也正常。 秦大军做好了饭菜，两两人坐在桌上边吃边聊。 “峰…峰…哥，这...这真是咱种的？”秦大军狼吞虎咽，腮帮子鼓成仓鼠，肉菜愣是没碰一筷。 菜梗脆嫩，菜叶绵软，清甜汁水在齿间炸开，混著山野特有的鲜香直衝天灵盖。 跟平常的青菜对比起来，就像陈年糙米跟精品五常大米的区別，完全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相差太大了。 “太好吃了，原来青菜可以这么好吃！” 秦大军三两下吞下最后几根青菜，发现桌上的另外两个肉菜没动，嘴里依旧想要吃北山青，想到外面的半车菜……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秦峰叫道，“你去洗菜，我来炒！” 秦峰是吃过的，但是因为前面北山青要留作种子，所以自北山青自种植成功以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放开了吃。 “好！” 第6章 村里打架 秦峰的青菜没有卖出去。 这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成为整个村民的谈资。 手机在茶几上震个不停，大哥发来一堆的消息，提醒他赶紧收拾收拾去城里工作，说他把整个家族的脸都给丟尽了。 一些八竿子打不著关係的八大姑，七大姨，全都发来了问候。 除此以外，还有一群很久没有联繫的初中、高中同学，在微信里拿著照片问他怎么回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刻，秦峰深有体会。 人言可谓啊！ 正当秦峰心烦意乱时，『相敬如宾一村人』传来了惊天消息。 赵小龙跟周红霞在樟树下打起来了。 秦峰从漩涡中心退场，开始吃瓜。 几名好事者把他们干架的视频全方位的发到了村群里，以供大家欣赏。 一米七的瘦猴对一百五十斤的母老虎，开局就是高能。 视频开头，赵小龙跑到了周红霞的店里，双方互骂，赵小龙趁机打了对方一巴掌。 没想周红霞反应很快，左手一捞就把没来得及跑开的赵小龙胸口衣服抓住，打了一巴掌回去。 这巴掌下手很重，听得秦峰都替赵小龙感觉到脸疼。 赵小龙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几秒，反应回来后同样反手抓住了周红霞的领口衣服，想要拉近了往她脸上打拳。 拉扯间，周红霞的短袖被撕开，豹纹內衣肩带“啪“地崩断，白的胸脯晃得老头们直咽唾沫。 周红霞瞬间进入暴走模式，一手抓著赵小龙，一只手对著他的脸使劲挠，指甲在他脸上犁出血沟。 赵小龙同样一只手左右开弓，还往对方的眼睛上干了一拳。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互殴过程当中，赵小龙的运气太差，被身后椅子绊倒，一直抓著他的周红霞顺势压在身上。 赵小龙优势全无，又被周红霞一口咬住靠近脖颈的肩膀，疼得嗷嗷直叫，双手不断的在地上乱拍，鲜血从肩膀上渗了出来。 想要爬起来，周红霞却没给他机会，无奈的赵小龙只能攻其所救，扒拉掉了周红霞的鯊鱼裤。 “哇！” 现场一片惊嘆声，丁字裤啊，周围的眼睛全都看向了那一片耀眼的白…… 劝架的老少爷们光嘴里喊著不要打不要打，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全都拿著手机在拍。 周红霞披头散髮，趴在赵小龙的肩膀上，双手抓住赵小龙的沙滩裤和內裤使劲拉了下来，收回手的时候还顺手在赵小龙的大腿上猛的一抓，顿时又是四道冒血的抓印。 这一刻，现场活色生香…… 躺在地上被扒光裤子的赵小龙一只手想把裤子穿上，一只手捂著裤襠。 周红霞彻底没有了制肘，双手把鯊鱼裤往上一拉，紧接著鬆开牙齿抬起头，双手撑地，膝盖往对方的裤襠撞去…… “嗷呜——！” 赵小龙这声惨叫，让围观群眾的齐刷刷倒抽冷气，秦峰隔著屏幕都感觉胯下发凉。 赵小龙躺在地上抱著裤襠起不来。 完败！ “辣眼睛！”秦大军乐呵呵直笑。 “这哪是打架，分明是动物世界。“秦峰嘬著茶，和秦大军对著视频不断点评。 ……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 北山县城菜市场。 秦峰刚到，边上就有十几个菜贩围了过来，包括昨天的李大叔。 “兄弟透个底，北山青种子哪进的？”李大叔从秦峰车上攥了把北山青不撒手。 “自己研发的。“秦峰掸了掸裤脚的泥。 人群顿时炸了窝，“哄鬼呢！”“你昨天不是说太空育种来著？” 头一次听说自研种子自己种的，这事听起来就没办法让人信服。只当秦峰不愿意说，自己把持著种子的出处。 “你种的多不多？”一名菜贩问道。 “暂时只有一亩！”总共两亩，秦峰计划留一亩地做种，所以只能採收一亩。 “那要不你都卖给我得了，一块钱一斤，我全要！” 秦峰撇了他一眼，“卖你可以，但那是昨天的价，今天恢復原价3块一斤。” “这——你这涨价也涨得太快了吧？” “没涨啊，你问李大叔，我昨天是不是计划卖3块来著，我现在是恢復原价。” “嘿嘿，秦兄弟，你这一涨一跌的价格也相差太多了，相差一倍呢，总得留点利润给別人。” 秦峰心里想的还是先开发市场，也没有过多纠结，“最低价2块钱一斤，你们要的话就拿走吧。” 一伙人商量了一下，大部分人走掉了，最后留下五个胆大的。 李存义仍然不相信北山青的种子是秦峰自研的，嘀嘀咕咕，“真是你弄的？“ 秦峰没有理会他，“车上总共400斤，其中有两百斤昨天剩下的，卖相会差了点，没那么新鲜，但不影响口感，你们要的话现就分一分，旧菜便宜2毛。” 五个人按秦峰的心思，把菜分了，最后秦峰余下了50斤昨天卖剩下的没人拿。 李大叔全名李存义，平时卖的菜都是自家种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別人手上拿菜卖，能不能挣钱，心里也没底。 等人都走了以后，李存义再次不死心的问道，“这菜真是你自研发的？” “呵呵，不像吗？” 李存义点了点头，一脸的诚直。 “你要不相信的话，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刚说完，秦峰面前来了两位客人，秦峰有印象，其中一人昨天有来买过。 “老板，这北山青也太好吃了，昨天我孙子差点没把盘子给啃了，给我拿上十斤！” “大娘，昨天这菜做活动，今天恢復原价了，三块钱一斤，你看还要十斤吗？” “三块钱？”大娘提高了音量，眼珠子转了一圈，紧接著又说道，“没事没事，我就说这菜怎么这么便宜，原来做活动呢，来十斤吧，一会给我女婿家送一点去。” “好，我给你称……” 大娘拿走了十斤，跟他一起来的拿走了五斤，卖完，紧接著又来人了，还是昨天的老顾客，拿走六斤。 不到二十分钟，秦峰卖光了50斤北山青，大部分是昨天买过的顾客买的。 这会市场的人流多了起来，好几个人过来找菜，最后全都去了李存义那摊。 李存义忙著过称，见秦峰准备走人，喊道，“明天我定100斤。” “你看今天的销售情况，下午打给我电话好了！” “也行！” …… 回到村时，还不到八点半。 樟树下有十来个老头老太，有玩象棋的有在做运动的。 周红霞的店门关著，上面掛著牌子，休息一天。 两人的事情最后由村老出面调解，属於互殴，报警处理的话都得拘留，最终只能各自咽下这口气。 赵小龙去了医院，周红霞丟了脸面，两败俱伤。 “把菜丟半路了，还是餵鱼塘了？“周金贵杵著拐棍阴阳怪气的叫著。 这话引起树下的一群人轰然大笑。 秦峰拧大了油门，碾过铺满樟树叶的马路，没理他们。 周金贵以前还年轻的时候，每年都会种不少的菜，是村里的种植大户。 现在老了，种不动了，把县城卖菜的店面给了他儿子后彻底退休。 他儿子现在卖的菜都是批发过来的，不种地了。 “听说你种的是农家菜，用的全是农家肥，可別把读书人的手给醃入味咯！” “哈哈哈……” 这群倚老卖老、老不正经，为老不尊的傢伙总喜欢打击路过的每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每天都在这里以取笑別人，並且乐此不疲。 也不知道是谁带起来的风气，以前村子里可不是这样的，秦峰很怀疑是那个周红霞。 下午县里几个菜贩打来电话，总共订出去了800斤。 次日上午9点，菜贩很快便將这800斤菜卖完，接著他们再订了1200斤。 第三日，订购的菜贩增加到了12个，一共下单3200斤。 但秦峰实际只能应820斤，因为一亩地的菜都收完了。 至此，秦峰收入6182块，去掉成本大约挣了3000元。 第7章 嫂子不行 县城开五金店的大哥秦山又跑回来了。 屋后地里，旋耕机的轰鸣声在小坳里不停迴荡，两辆农用运输车正往地里卸肥。 秦峰借了王有根三万块钱，新租了9亩地，加上原来属於自家的2亩地，种植面积达到了11亩。 后续留出两亩育种，剩下9亩刚好循环种植。 请了附近大坳里的五个汉子，加上秦大军，六人分工明確。 草根堆成小山，鸡粪扬出拋物线，日头底下汗珠子到处飞溅。 看著眼前的情景，秦山双眼直凸凸，这的都是钱啊…… “小峰啊，你这搞的有点大啊，能不能少种点？” “才哪到哪？“秦峰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大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回去看店吧，別在这里杵著了。” “难道还不许我来这里看了，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了青石村的时代人物了吗？” 说起这事秦峰就来气，村里好事者把他种地，周红霞打架，赵小龙偷拍，村里发生的另外几件事做了个排行榜，標题名称『2025年青石村时代人物』。 第1第2名，被赵小龙和周红霞成功占据，秦峰种地排名第三。 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入无人之境的激情『拥吻』传遍了附近的村镇。 “爱嚼舌根隨他们去。”一铲子扬飞鸡粪，“我正经种地犯王法了？” “你……” 看著秦峰不在意的回答，秦山最终还是没敢说太狠的话，沉下声来，“你得为我们家族考虑！” “村里人喜欢胡编乱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这有错了？” “我怕对你名声不好，你还没娶老婆呢，我给你安排了门亲事，定好时间你就去相亲。我去看过了，人长得不错！” “啥——！”秦峰惊愕万分，“哥，这事你可没有跟我说过，你不跟我商量下吗？” “没有吗？你不是说你跟何小芸分了？” “分了也不能隨隨便便给我安排一个啊？” “什么叫隨隨便便？你今年27了，老大不小了，別人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 停下点了支烟，秦山继续说道，“你嫂子至今也没生下一儿半女，我得为家里的传承考虑。” “哥，这事能打个商量不？” “不能！”秦山一口回绝，“我这些天都在忙这事，你小子別给我整黄了，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別想著应付了事！” 秦峰看出来了，大哥在这事情上很坚决，比让他回城里上班还要坚决。 “大——大哥！” “嗯！” “你，你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滚！” “別生气，你就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山左右看了看，降低了声线，“你大嫂卵巢检查出点问题，怀上的机率很低。” 秦峰明白了，大嫂那估计有点悬，所以把传宗接代的事安到了他的身上。 正想著怎么回绝呢，大哥红著脸有点忸怩的再次靠过来，附耳道，“到时候，你多生几个，我抱一个走。” “靠——！” 巨大的声响，把地里正在觅食的乌鸦惊起一片。 地里干活的人全都转过了头，看向了他们俩兄弟。 “大哥，唔——唔——！” 秦山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了秦峰的嘴。 “你小声点！”秦山轻喝道，生怕这小子不知轻重，把事给透出来。 …… 秦山走了，心事重重！ 秦峰还是勉强答应了他，后天去城里相亲。 下午，一群人继续在地里面忙碌。 这片地被拋荒好些年，里面长满了各种杂草，处理比较麻烦，速度不快。 合力收拾一亩地出来后，秦大军带著大坳里的陈钢先去播种。 陈钢是大坳里的领头人，人高马大，四肢有力，头脑灵活，是种地的好手。 秦峰准备以后把他固定下来，把地里的事都交给他来办。 “嘿，秦总，在忙吶！” 一声问候传来，让正在指挥拖拉机卸下鸡粪的秦峰转回头。 还是头一遭有人叫自己秦总，心里美滋滋。 “刘老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秦风接过烟，借著对方的火点上。 刘志明，镇上卖化肥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刘志华，在镇上卖农药。 他们俩的父亲为了把一碗水端平，二十年前把房子一分为二，大店面也一分为二，传给了两个儿子，一个卖化肥，一个卖农药。 但人心哪有能满足的，没有两年，他们两兄弟都在各自的店里搞了化肥农药。 兄弟变成了竞爭对手，几场爭斗下来，双方变成了生死大敌，从此住在一栋屋里，老死不相往来。 “这不是在群里看到您科技下乡吗，我过来这儿参观学习下，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刘志明的头髮梳得像电影里周润发的大背头一样油光发亮，秦峰很担心会不会沾上蚊虫。 脸很黑，穿著短衬衣西裤皮鞋，拿著一个包包，整体看上去像半个成功人士。 “也就搞几亩地试著种种，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秦峰谦逊的回答。 “咋不能成，新时代新风貌，现在国家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新型人才，把荒废的土地给重新利用起来。科技带动农业，科学带动生產，新时代的背景下唯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才有可能推动国家的农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我就认为你可以带动我们这旮旯的农业生產，带动本地的经济腾飞。” 秦风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放厥词的刘志明。 说得好对，说得有道理，说得秦峰热血沸腾，没想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一个卖化肥的…… “低调，低调！”秦峰羞涩的回答。 “低调啥！”刘志明喷了一口烟圈，看向前方正在忙碌的六人，正色道，“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就是要让本村人看看，让他们看看新时代的农业人，到底是怎么干的，我们要认真的干，高调的干，干出成绩来让他们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 这么快就变成我们了？ 看著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刘志明，秦峰感觉记忆错乱，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啊。 “要不——你到群里跟他们说说，里面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你是知道的。”秦峰指著刘志明抓在手里的手机。 刘志明故做认真的想了想，低声回道，“村里愚昧的人太多了，在里面说这些事容易引起他们的群攻，有些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呵呵！”秦峰鄙视了他一眼，“有话就直说吧！” “嘿嘿，我看你这里用的全是养植场里拉来鸡粪，价格我打听了一下，一立方两百，这一亩地起码得用五方，费用得有个五六百块钱。我这里有一款新到的复合肥，特別適合种植青菜，一袋一百八，足够一亩地的青菜使用，这样每亩地至少能省下四百块钱，你看看要不要考虑考虑？” 得，这才是正常的刘志明，精明市侩。 “不考虑，刚刚你也说了，我是新时代的农业人，做法自然跟別人不一样，我的菜只用农家肥。” 见秦峰说就要去忙，刘志明急忙拉住他，“农家肥我也有啊，我前年囤了一批羊粪，有两千立方，低价卖你了！” “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 刘志明訥訥笑道，“都是为了餬口饭吃！” “你囤那么多羊粪做啥？”这东西养殖场时时刻刻有產出，根本没有囤积的必要。 刘志明向北面山头指了指，“前几年县里搞了一批高標准农田，我们镇的玉泉村就有一块，共计200亩地，当年承包给了一家公司……” 秦峰挥手打断了刘志明的话，这事他还真的知道。 高標准农田被承包以后，那家公司把种子播下去，骗了补贴后，宣布企业倒闭。 县里还有镇上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志明跟对方公司高管打通了关係，提前囤了羊粪，但是他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想著真去种植，怎么会用他的羊粪？ “多少钱一立方？” “不贵180一立方。” “你当我三岁小孩是不是，我去养植场买也就一百六，羊粪对植物的养份价值低於鸡粪，这个价格你找別人去吧。” 羊粪和鸡粪都是优质的有机肥料，但鸡粪的有机质要高於羊粪，分解速度较快，利於蔬菜的种植，所以价格相对较高一些。 被戳穿了也没有不好意思，刘志明继续说道，“一百四，一百四十块，你全部拿走！” “没兴趣！”秦峰直接走人。 “誒誒，別走啊，只要你需要，价格这块好商量！” “每立方八十，同意我就买！” “哎哟，小祖宗，我当初的成本价都超过了一百二了，你不让我挣点好歹让我保个本啊！” “我这十一亩地，每个月轮播三回，一亩地用羊粪每次6立方，一个月需求200立方。后期我还会扩大种植面积，镇里现在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的羊粪，你好好考虑！” 羊粪放得越久，里面的各种养分流失就越多，价值越低，秦峰相信他会做出正確的选择。 “一百，一百我全卖给你！” “一百是运到我地里的价，同意我们就合作，不同意拉倒。” “同意，同意，卖你，全卖给你！” 刘志明心疼得要命，这一把亏大了，几年下来现金贬值不说，场地存放费，运输费，人工装车费，这些算起来至少倒亏十万。 “行，明天开始安排运输，先拉20立方过来，十天一结帐。” “不能一车一结吗？”刘志明看著眼前翻耕出来的大量的土地，很担心秦峰会隨时破產。 菜哪是那么好种的，这些年里大面积种植的农户，种一个亏一个，內心里刘志明从来没有想过秦峰能靠种地出人头地。 “没钱！” “呃——，我这是小钱啊，一亩地才600块，没有现钱的话，要不一吨加个十块？” “再见，不送！”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刘志明不再奢求，靠近秦峰，“农药你要不要，非常便宜，镇里很多人都在使用我的农药，成本低见效快，一亩地大概用药一百二十块钱，打完十內內绝不会生虫。” “我这菜不招虫，不需要。” “这话可別吹，我卖了几十年的农药，还没见过不长虫的青菜，特別是上海青、小白菜一类的，长起虫来几天时间就能把一片菜地啃个精光。” “真的不需要，你过去看看我的那片留种地就知道了。” 刘志明嗤之以鼻，不相信的往留种地走去…… 十分钟后，刘志明瞪圆了眼——翡翠似的菜叶上半个虫眼都没找到。 第8章 县城相亲 5月16日，北山县县城，悠享咖啡坊。 苏乐珍现年26岁，普通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两年。 身著粉色的露肩雪纺短裙，皮肤白皙，鹅蛋脸，长了一双特別迷人的丹凤眼，秦峰打分75分，不惊艷，属於那种耐看型美女。 “你怎么长得这么黑？跟照片上完全不一样啊！” “这几天下地，被太阳晒黑了。” “听说你父母都不在了？”苏乐珍一边用小勺子搅拌著咖啡，一边对秦峰问道。 秦峰点了点头，“是的，母亲体弱多病，父亲一个人把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积劳成疾，四年前去世了。” “你哥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你姐呢？” “早年滨海市打工时，认识黔州人，嫁过去后少有跟我们联繫了，七八年来也就回过一次。” 当年姐要嫁黔州，父亲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二姐出嫁那天並不是从家里走的，而是从县城的酒店，她自己把自己打扮好嫁了出去。 男方家很穷，比秦峰家里还穷，当地县城去男方家还要坐半小时的摩托车，走十几分钟的山路。 房子是木头做的，下面养著牛羊，上面住著人，每天都跟家畜相伴，味道很难闻。 二姐走后，父亲病倒，在医院抢救了三天。 父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让秦峰两兄弟过去看看，不要让男方家以为女方家没人，不要等二姐被对方欺负了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秦山因为要照顾父亲没去，秦峰过去住了三天，对那的情况相对熟悉。 “我也在滨海市呆了三年，今年刚回来。听你哥说你在海西市农业科技研究院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计划在海西市买房？” 秦峰有点訥訥的回道，“工作辞了，我现在青石村种地，目前已经有十亩的规模了。” “什么，辞了？”苏乐珍的秀眉立马就皱了起来。 秦峰点了点头。 “你，你不准备出去发展了吗？”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秦峰不想骗人，实话实说，对他来讲，没有什么比种田大业更重要。 苏乐珍將勺子放到了桌上，“没有车？” 秦峰点了点头。 “没有存款？” “是的！” “那你来相什么亲？”苏乐珍很生气的拿起小包，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坊。 就相个亲而已，秦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势利吗？ 出门，按了下助力三轮车的遥控钥匙。 “车辆已解锁！”三轮车发出解锁的警报。 调了个头，向大哥家开去。 北山县不大，县城从南到北也不用20分钟，路上买了些水果，十几分钟后到了他家。 开门迎接他的是大嫂。 “小峰来啦，怎么样，谈得还顺利吗？” 大嫂全名余晓珊，个头一米六，穿著居家服，围著围裙，很热情的问道，顺手还给他拿顾一双拖鞋。 秦峰递过了水果，接下了拖鞋。 “没谈成！” “没谈成？”大嫂有些不高兴，“对方没看上你？” 女方是她物色的，对方的家庭很一般，单亲，不说门当户对吧，至少也没高攀。 “嗯！差不多！”秦峰换好拖鞋走进了屋里。 “什么叫差不多，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对方问我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有没有存款，我说没有，她就走了。” “你——，这些事你怎么能讲实话呢，你先骗到手，到时候孩子有了还不是你说的算？”大嫂不满意的问道。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秦峰被大嫂问得接不上话来。 好一会才回道，“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要真诚一点，骗她不太好。” 大嫂不屑的回道，“什么真诚一点，哪个人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当初我和你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也是这样骗我的？” “我——我，我骗不来！” “唉！” 大嫂深深的嘆了一口气，走进了厨房。 秦峰在她心里面一直都是个挺机灵的人，没想到在个人感情上，他根本不懂得变通。 这下秦峰的婚事麻烦了。 除了长得帅一点，有点像样的学歷，现代女人结婚的三大重点，他一个都没有。 除此以外，他还回来老家种地，现在被村里人天天嚼舌根，这样下去谁还能看得上他？ 余晓珊心事重重，往芦笋里面放了好几把盐。 没一会大哥秦山回来了。 “小峰怎么样，谈好了吗？” “没有，对方没看上我。” 正在穿拖鞋的秦山惊讶的看向厨房！ 他老婆原来觉得这个事情十拿八稳，现在看来出了变数。 紧接著又说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一个呢，一会我帮你约一约！” “不用了大哥，这事我自己会考虑！” “你现在正好有空，这又不费事，多见几个怎么了？” “我真的没空，地里很忙……” “怎么，看不上我们介绍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感情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看对眼了不就水到渠成？” “反正我不去了！” “嘿，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秦峰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別逼小峰了，让他自己考虑吧！”大嫂將饭菜端上了桌，对大哥说道。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每个人都怀著心事。 秦风吃完饭打了声招呼，逃一般飞快的离开小区。 相亲的事情就这样虎头蛇尾，草草结束。 回到青山村以后，秦峰不管外界风云变化，带著一帮人天天下地种菜，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北山青已经在县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买过的，吃过的，都在整个北山县城到处寻找，可惜就是买不到。 没吃过的人被周边已经吃过的人一顿吹以后，也想要去买点尝尝，可是同样买不到。 每天都有菜贩子的电话打到秦峰的手机上，秦峰留下了他们的电话，让他们等待通知。 5月21日，天空万里无云。 上午，隨著最后一亩土地播下种子，秦峰迎来了收穫的时刻。 最先种的那一亩已经成熟了，绿油油的布满整块田地，煞是好看。 秦风被晒得更黑了，脖颈，肩膀手臂严重脱皮，看著地里已经成熟的北山青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拿起手机，点开了这两天新建的北山青销售群。 “通知：北山青从明日起每天供应3000到3500斤，批发价格暂订2元每斤，不含运输费，每家最高限订200斤，先款后货，不放心的可以来实地参观。” 群里一共有36个人，覆盖了县城的新老菜市场，和几个主要购买点，这都是秦峰特地挑选出来的，否则人还能更多。 “终於种出来了，等的也太久了，200斤是不是少了点？” “就是，按北山青现在的热度，一天给我500斤我都有把握把它卖完，天天被人问，我都被问烦了，我先订200斤。” “没错，秦老板，你发挥一下不怕吃苦的精神再努力努力，我看你那9亩地再翻个10倍就差不多了。订200斤” “我订200斤。” “订100斤。” “我订160斤。” …… 不到五分钟，首批一亩北山青被19个菜贩全部订完。 秦峰內心激动万分，北山青从此刻开始，要进行它的扬名之路了。 “数量比较多。今天下午我就会安排採收，谁安排一辆车过来装？” “我我我，我来。” 李存义在群里用语音喊道！ “老李，你有车？” “我有箱式货车！” “那你还卖菜？” “我儿子开的，现在他不开了！” 得，又是个有故事的人，秦峰没有多问，同意了让他来运输。 “那你定的菜怎么办？” “让给別人吧……” 订货的菜贩们协商了运输线路，本来要送的，但是大家位置不一，最后只能统一到新老菜市场固定点取菜。 运输费用每次300元，计算到北山青里，每斤增加一毛钱，老李从秦峰这里结算就可以了。 当然，有多的秦峰也不会给他们退。 下午三点。 秦峰洋溢著笑容带上六个人开始收菜。 半个小时不到，老李按秦峰给的位置导航过来了。 “老李，来这么早，我这估计还要两个小时呢！” “不早，今天刚好有空，怕耽误事儿，提前过来看看。” 李存义从边上拿了一把剪刀，学著秦峰他们的样子开始剪摘。 每棵青菜底下会保留1厘米的主根，剪断后放在筐里摆放整齐。 第9章 仙草传说 停在小坳里的箱式货车和大量的採摘青菜，引起了路过的周金贵注意，同时也引起了大量村民过来观看。 “一天收一亩地？”穿著褪色短袖的老汉叼著烟，“老周当年你种菜有这手笔？“ 周金贵吐著烟圈，“老子收过一天10亩！“ “吹吧！“人群里冒出嗤笑，“你那10亩都是稻穀吧？“ “哈哈哈……” 没理会人群的嘲笑，周金贵晃悠到秦峰边上，“小秦啊，你今天真打算把这一亩地全薅光？” “对啊，还不够卖呢！” “这菜能卖这么好？” “你说怪不怪，城里菜贩子跟抢金元宝似的，兴许是新菜品稀罕，大伙儿图个新鲜。” “那你赶紧趁著这个机会多种点啊，这种时候最容易把销量卖上去了。”周金贵替秦峰著道。 “唉，种多了我怕砸手里。” “呃——！”周金贵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这话怎么听著这么耳熟？ 乾笑两声，“哪能呢，新菜就吃个新鲜劲儿，等大家尝过鲜，热度自然就退了，趁现在多种些才是正经事，当年我也赶上过这种好事......” “那谢您吉言，听您的，我一定努力多种一些。” “都是种菜人，不用客气，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好，这话我听进去了，有空了我就到你家坐坐！” “咳咳，我一般在樟树下聊天！”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那地我不去，怕被人戳脊梁骨。” “不能够！现在都文明人，没人会乱嚼舌根。” “哈哈，今天就不招呼你了，我还得忙。”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就在这转转。” 周金贵拿著儿子给他买的手机拍了视频，发到了村群里，再发了条消息。 “小坳里青菜大丰收，县城订单爆满，秦峰在本人指导下决定扩大种植面积。” “老菜梆子，又编瞎话？” “放你玛的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前阵子说秦峰半路丟青菜的不就是你吗，说骗补贴的不也是你吗？” “呸，你別信口开河，乱说话要负法律责任的……” 没一会，来地里的人更多了。 有些日子没有出现的赵小龙也被消息吸引，拿著他的直播装备跑了过来。 “老铁们，今天大学生回乡种菜专题继续。” “据可靠消息，秦峰新种的一亩菜被抢订一空，说是新品种有魔力，咱们今天就扒一扒真相！” 赵小龙转了一圈，看到了地里的陌生人，直接镜头懟过去，“这位大哥，您好，能不能说下现在菜地里的情况，广大的网友们迫切的希望知道大学生回村种地到底有没有前途。” 李存义被赵小龙的一身装备和说词给镇住了，以为是本地的大网红，结结巴巴的看著镜头说道，“大，大大家好，我是卖卖卖菜的，呸，不是我是开司机的，不对，我，我我是司机……” “大哥，你不用紧张，正常对著我聊天，介绍一下青菜的大概情况就好。” “咳咳！”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体，像是做报告一样对著镜头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过来运菜的司机，前面也卖过两天北山青，目前北山青在北山县的销售火爆，一菜难求，它的口味独特，既有有高山菜的那种甘甜，又有其它菜所没有的绵密脆爽口感，菜香味浓郁，吃过的人都难以忘记怀，都想著吃第二次……” 说完，李存义特地看了一下在线人数，212人，顿时心里不高兴。 玩呢？ 害老子一阵瞎紧张。 转回镜头，赵小龙说道，“很可惜，博主也没有尝过这个菜的味道，没有办法证实这位司机大哥所说的真偽，但家人们放心，我一会就买几斤回去尝尝，我会对青菜的口味做一个特辑，没有关注的老铁们点上关注……这里是乡村旋风小子，隨时为您带来农村最真实的播报。让我们回过镜头来看看现场碌的人群。再隨机採访几名群眾……” 赵小龙隨机採访去了，事实上他偷偷塞了10元钱给周金贵。 周金贵不著痕跡的接下，眉开眼笑地对著镜头大谈特谈，儼然农业专家模样。 秦峰摇了摇头，整体上是好的，只可惜赵小龙不肯走正道，不然凭藉赵小龙现在的口才和镜头感，还真有可能被他做出一番事业来。 好事者越来越多，各路牛鬼蛇神都来了。 赵小龙採访得更卖力了，为此至少了一百块出去。 好人吶！ 搞得秦峰都有些感动了，自掏腰包给做宣传，即便他的宣传目跟秦峰期望的不一样。 樟树下那群人也来了个七七八八。 秦峰让秦大军搬了橙子，买了瓜子让他们坐在地头上看，坐在地头上聊。 没办法，有些是本族叔爷辈的，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秦四爷也在，这会儿，正在跟一群人编著北山青的故事。 赵小龙抓住机会，固定好机位，对著他做现场直播。 四爷就爱编故事，编了一辈子的故事，从来没有一个是真的。 小时候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回忆起来，还歷歷在目。 四爷的声音隱隱的传到了秦峰的耳朵里。 “古老的青石村里，人们世代以农耕为生，人们生活简朴艰辛。 有一天，妈祖在变成凡人巡视人间时，偶然落在了青石村。 他发现这里的村民坚韧善良，自强不息，从来不向命运低头。 哪怕自己家里没有吃的，村民也愿意把最后的粮食拿出来与路过的娘娘分享。 娘娘被村民们的淳朴所感动，特意留下了一棵仙草种子。 这棵仙草能给人们带来幸福和健康。 仙草一直都隱藏在青石村，等待著它的有缘人。 只有遇到了正直善良，能真正带领青石村人走出困境的人，仙草才会落地生根。 这一等就等了上千年，直到秦峰的出现。 仙草落在了秦峰的院子中，前些日子秦峰迴来时，顺利生根发芽。 自此便有了仙草『北山青』。 北山青蕴含大量无形的能量，吃了能少病去灾，健康长寿，是妈祖娘娘遗留在人间的福泽。” 秦峰整个人尷尬极了，青石村的建村歷史都没有一千年呢，四爷编的神话故事一点也不靠谱。 四爷讲完，赵小龙带头鼓掌，吹捧道，“这位四爷是我们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者，这个仙草的神话传说，我从小就听过了，它在我们村里流传了很久很久，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骗人的，没想到今天被四爷给点拔了……” 呸！ 赵小龙也是说谎不带眨眼的主，和四爷这一唱一和不知道矇骗了多少的网友。 北山青经过李存义的介绍，四爷的现场炒作，不管是网络上，还是村里都有不少人想要买点尝尝。 仙草啊，即便知道是那个老骗子在忽悠人，也止不住他们躁动的心。 秦峰找了个藉口，以被订光为由拒绝售卖。 主要是因为上次在村群里送菜时一个人都没来，现在他不想卖给他们了。 让他们猴急，让他们得不到。 赵小龙在秦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十几棵北山青塞进了他的设备包。 周金贵跑到了留种地偷偷的擼了一把种子，塞进了口袋。 这些都被秦峰发现了，只是秦峰懒得说他们，地太大，也管不住。 何况这种事情在村民们看来太正常不过了。 但周金贵想要靠著一把种子就种出北山青来，那他也太小瞧灵植师这个职业了。 第10章 本姓族人 连续两日卖空一亩地的青菜，村里轰动了。 北山青的吸金能力直接震撼了每个村民。 嫉妒的人眼红髮狂，羡慕的人恨不得把那块地扒拉到自己家。 每日进帐三千元，抵得过县里工业园整月的工资。 这简直比抢钱还快，樟树下、朋友圈、聊天群，处处议论著这个奇蹟——种地真能挣大钱。 秦峰毫无悬念登顶青石村年度话题榜首…… 小坳里，秦峰家中客厅坐满了本家叔伯。 酒过三巡，秦峰举杯，“各位本家的叔叔伯伯们，屋后地一共有良田22亩，我家的2亩加上前些天租下9亩，剩下11亩我都要了，每亩租金600元。” 本地良田租金不过500元，他主动溢价两成。 “小峰啊，自家人客气啥？“秦三叔剔著牙摆手，“荒地閒著也是閒著，白拿去种都行！“ “可不！”五堂伯晃著酒杯接话，“摆这大席面作甚？我们老骨头哪吃得了这些？倒是这酒......“他咂咂嘴，“少说三百一瓶吧？“ “再炒盘青菜！”六叔公筷子敲得碗叮噹响，“活了七十年没尝过这滋味，待会给我捎五斤！”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嚷著。 秦峰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放到桌上，“要不我们先把租地合同签了，北山青一会你们都带十斤回去，吃完了再来我这里拿。” “就按小峰说的签。”五堂伯捻著白须，“周金贵说这菜火不过三月？放屁！凭这味道，每个月100亩都得卖乾净！” “村里那些人眼皮子浅！”三表叔嗤笑，“前些日子还笑话秦峰没出息，现在眼珠子都瞪绿了！” “哈哈，这菜味道也真是绝了，怎么吃都不腻，还是绿色种植，没有比这个更养生的青菜了，一会我还得到樟树下跟他们好好吹吹，羡慕死他们。” “对对，一起去，別让这些王八蛋天天欺负我们秦家人，我们村秦家姓小，人口少，歷年来村长都没有出过一任，每年都被另外两个大姓人欺负。” “现在正好出口恶气！“二堂伯灌了口酒，“农忙爭水渠、修路占田埂，受的好些年的窝囊气，今天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就是就是，秦峰你就好好干，我们都支持你，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 秦峰心里感嘆，一家就是一家人，他们心里最爱的崽还是我。 再次端起酒杯，“感谢各位长辈抬爱，今后我一定好好干，不给家族丟脸。有机会定带著族人一起发展！” “好！” “咱家族就该多几个小峰这样的年轻人！来，我敬你！” …… 菜过五味，大家吃吃喝喝也都差不多了。 怕他们喝高了一会签不了合同，秦峰抽出一份合同，拿了一支笔，递给了五堂伯，“五伯，你看一眼！” 原本喧闹的客厅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住合同。 “小峰啊，”五堂伯攥著酒杯没接笔，皱纹里挤出笑，“这北山青的种子……能给咱们匀点不？保证不抢你生意，我们拿到隔壁县去卖！” 另一位族叔也跟著讲道，“是啊，小峰，这北山青你一个人也种不完，不如给家族的人都匀一点，大傢伙不会跟你抢生意的，你放一百个心。” “村里有好几个人都来你这偷种子，特別是那个周金贵，一把年纪了，昨天居然把他后院那块地亲自翻耕出来，说是研发了一款青菜，叫『莲月青』，准备试种呢。” “这老棒子骗鬼呢，他种的就是北山青。” “不止，除了他，村里还有好几个正在翻地，都说研发出了新种子，名称五八门，用的全是本县的地名，有叫“杨坊青的，陈屋青的，还有叫北山青2號的，一个个恬不知耻。” “嗯，这事我们可不能做，都是本族人会被外人笑话的。” 秦峰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都是自己的亲族啊。 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放下手中的合同，“各位叔伯，北山青已经申请了植物新品种权，这个种权法一般人可能不了解，我跟你们解释一下。” “植物新品种是指经过人工培育的或者对发现的野生植物加以开发……” “完成育种的单位和个人对新品种植物，享有排他的独占权……” “简单来说，这种权利通过法律手段授予权力，確保育种者可以独占使用和控制其研发的新品种，从而鼓励创新和种质资源的合理利用。” “前期的审查都已经完成了，种权正在公示当中。” “经后，任何个人、单位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种植北山青都是违法的，我一告一个准。” 秦峰了十几分钟对植物新品种权普及了一翻，让他们有个大概的了解。 “我后续我会考虑將种子分发出去种植，但不是以买卖的名义，而是以合作的名义。” 六叔公放下了牙籤，“这个事我们不懂，不过小峰啊，你放一百个心，我们肯定是不会偷的。” 二堂伯开口，“秦峰，你这个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 “我成立了一家公司，到时候公司会跟你们签合同，收取一定的压金后把种子分发下去给你们种植，种植完以后公司对北山青进行统一回收。也就是说我把种子给你们，你们帮我种，你们挣种植的钱。” “这——”六叔公扫视了一圈桌上的其它族人。 秦四爷自他们不愿签合同开始，就离开桌子，单独坐到了院子里泡茶，其它人正低头跟左右窃窃私语。 稍许，商量出了一个结果，“秦峰啊，这，这不是等於我们在帮你打工？” “是合作共贏，当然，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 一位族老立马说道，“那不成，到头来我们还得给族里的小辈打工？” “是啊，这多不好听，小峰，钱一个人是挣不完的，你给我们种，对你造不成影响，但对於族群来说，那好处就大了，到时候我们族里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谁都能帮你说上话，你要当选村长什么的，也绝对全票支持你，砸钱也把你推上去。” “对，到时候还要跟秦坊乡的主族申请，族谱给你单开一页！” 北山县属於客家县，这里生活的全是客家人，所以姓氏很多。 秦家人在青石村也只是县城南侧秦坊乡的一个分支，全县秦族人还是不少的。 单开一页族谱的诱惑很大，那是从小到大的家族教条，是刻在血脉里的信仰，是每一个客家人都梦寐以求的追求。 但秦峰要的不是这种牺牲自身利益，破坏北山青未来的方法单开族谱。 把杯中没人接下的洒一口闷下，秦风摇了摇头。 客厅里愉悦的氛围急转直下，一桌人的脸色全都阴沉下来。 好一会，才有人开口，“小峰啊，前面租给你的那块地，明年我要种些菜，到期了我就不租了。” “嗯嗯，我也考虑到周金贵那拿点种子，种些莲月青！” “嗯，李老汉的北山青2號也不错，我也种点，地就不租了。” 秦峰抓著酒杯的手轻轻的在颤抖。 喉结上下涌动，艰难的开口，“好！”声音沙哑晦涩。 叔伯们陆续无声离桌，跟坐在茶几旁边的四爷打了招呼，离开了秦峰家。 四爷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继续喝著茶。 待族人走光，四爷对秦峰招了招手，“人心都变了，亲情和脸面哪有金钱重要，现在他们比外面的人更加市侩。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反而越是欺负你。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別去理会他们。” “知道了，四爷！” 秦峰胸口发闷，心情很差，这些都是从小看著自己长大的族叔伯，怎么都不会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村里的拋荒地多的是。”四爷手指叩了叩茶几，“换个地方租，清净。” “……嗯。” 第11章 镇里会议 秦峰跟族里闹掰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 村里又多了一个秦峰数典忘祖的八卦，一群人在樟树下，將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 几位当天没有过去秦峰家的族人，更是故意在聊天的人群里用恶毒的话语做著事件的补充。 “这狼崽子连叔公都敢顶撞！“ “心真狠吶，对自己亲族都敢打，这会遭报应的！” “他爷爷咽气时还是我们给抬的棺！” “要不说读书人心眼脏呢，寧肯把金疙瘩撒往外撒！” 县城的大哥听到此事，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跑下来。 见到脖子手臂都晒脱皮的秦峰后，张了几次口，都始终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最后，油门一踩又回去了。 秦峰顺利租下隔壁大坳里陈刚他们的十八亩土地，一头扎进农田，紧锣密鼓开始了忙活。 面对村里的谣言，他始终保持沉默。 只是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儿时的村庄。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曾几何时，长者如暖阳般的和蔼面容被岁月侵蚀。 村民勤劳质朴的精气神，在时代洪流中烟消云散。 那个充满泥土芬芳的青石村，如今只剩陌生与疏离，只剩铜臭味裹著虚情假意的寒暄。 记忆中的纯粹，终究成了碎片…… 三日后，北山县城。 北山青独特的口感引来更多的人抢购。 菜贩们集体涨价，一轮高过一轮，目前北山青零售价8~10元每斤，依旧供不应求，每个摊位的北山青不用半小时就会被抢购一空。 北山青的火爆带动了摊点其他蔬菜销售，菜贩们赚得盆满钵满，恨不得包揽秦峰所有货源。 价格上涨的速度远超秦峰预期——这可是山旮旯里的小县城啊，不是大城市，消费水平很低，哪里见过卖得这么贵的青菜？ 原计划低价推广后再涨价，现在只能顺势將批发价提到5元，並严控北青在北山县的售价不得超过8元，违者取消合作资格。 不同意的没关係，菜贩二群开了，隨时可以换人，现在秦峰占据主导，菜贩只能按要求执行。 没有人会放弃北山青的销售权，早期进入一群的人现在就像是拿了一张长期稳定的饭票。 按最新的售价，一天200斤，去掉运费后还能挣580块，更何况它还能带动其它菜品的销售？ 所以没有人敢有意见，都按著秦峰的意思进行改价。但销售数量却被他们改成了一人限购一斤，这样他们可以最大化的带动其它蔬菜的销量。 对此，秦峰也乐见其成，他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北山青。 提高批发价格后，秦峰一斤利润约为4块，一亩地產出3000~3200斤，就按3000斤算，现在每天稳定收益1.2万。 秦四爷的神话故事，不知道什么时侯开始在县城流传开来，大量的群眾產生好奇心理，加大了北山青的销量也引来了不明真相的群眾蜂拥跑进小坳里。 他们就像是来朝圣一般，对著秦峰的房子膜拜，在周边小声的议论，重复敘说著秦四爷口里的仙草及妈祖的传说。 还有一部分人下来朝圣的同时，还带著家人和小朋友在周边拍照、野营、下河捉鱼。 小坳里秦峰的老宅就这样隨著北山青的神话故事，火遍县城周边。 原因之一，是北山青那难以让人忘记的味道，原因之二，是因为有人把四爷的神话故事加以润色，做了剪辑衝上了本地热门。 秦峰刷到那条爆款视频时，手机差点掉到青菜地。 赵小龙拍摄的普普通通的视频被对方做得极为夸张。 起始画面里梳著墮仙髻的姑娘正对著高耸巍峨的山川焚香，月光在她眼尾描出三道金粉图腾，乍看像ai生成的国风建模脸。 那山秦峰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县城的五a旅游景点三神山，如笔架般的山峰太好辨认了。 视频对著她环绕一圈后，四爷那苍老沉重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的讲述著北山青的传说。 这姑娘把赵小龙拍的、还有村民在抖音上发的素材玩出了。 四爷的旁白，配上《神女劈观》戏腔变奏版bgm，中间不断穿插人工播种、採摘和北山青的特写镜头。 最绝的是3分17秒的神来之笔——当四爷说到“妈祖赠仙草“时，姑娘突然甩出水袖一秒变装，化身妈祖缓缓拋下一棵代表仙草的种子，飞入秦峰老宅隱藏到了院中…… 秦峰进入视频的主页，对方帐號网名“萌萌兔“，粉丝130万。 其它的视频里，能见到对方平时的生活装，那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顏，髮丝如瀑，肌肤胜雪，眉如远黛，双眸似星，顾盼之间光芒流转。 “这肯定不是北山县的儿女，北山县哪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秦峰心里这样想道。 接著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嘆，“真漂亮！” 可惜，网络上的美女一般在现实中都是大妈。 秦峰充值了1000元，在她的视频里购买了更多的播放流量，想让北山青的神话故事流传得更广。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电话，秦峰点了个关注，退出了抖音。 “喂，你好，我是秦峰！” “秦总，你好，我是莲月镇的农技站站长周桂芳，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种植北山青的相关政策。” “呃——我不骗补贴，也没有申请过。”秦峰从来没有想过农业补贴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就更加不会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镇里开会决定，在现有政策下帮助你把北山青的种植规模扩大，带动一方农业经济发展。” “喔，这样啊，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谢谢！”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周桂芳拿著电话愣在了当场，有点尷尬的对小会议室的里人问道，“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一眾人摇了摇头。 “我估计是对方不信任的问题。”副镇长右手中指轻轻的敲著桌子，思考了一会，“这几日因为北山青的神话传说，带动了大量的游客进入青石村，如果我们能多做一些宣传，让北山青保持长期稳定发展，指不定可以带动本地的旅游经济和农业经济。” 经济发展办主任补充道，“我看行，北山青这个品种的青菜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也在网上国家林草局查询了，新品植物种权申请人確实是青石村的秦峰，目前正在公示期，公示期完后，这个品种权就定死了，到时候谁也抢不走……” 会议室里整个管理班子商討了一番帮扶计划。 待大家都確定计划后，周桂芳起身，“那我就先过去现场对接了，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再回来匯报。” “好，你去吧，要把这个事当成你们农技站、镇里的头等大事来办，自研种子，而且是这么优秀的种子，整个梵云市独一份，一定要尽心尽力帮助他把產业做强做大。”镇长周进华拍板决定。 “是！” .…… 大坳里，秦峰莫名奇妙的掛掉了电话。 这些天来陌生电话很多，有谈注资的有谈收购的，没有一个可信的。 没把事情放在心上，继续对陈钢交待后续的种植工作。 安排好后，又亲自检查了一遍菜地，最后才骑著三轮车返回到小坳里。 来秦峰老宅的人有些多，为防止过来参观的人发生危险，以及提高周边的环境，今天晒穀坪及周边场地正在大清理。 大体上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整个视野一下乾净起来，晒穀场上水泥缝隙里面长出来的杂草清除掉了，各个角落的垃圾都清理了。 从正面看老宅，除了周边倒塌的房子影响感观以外，其它的马马虎虎能入眼。 那些老房子秦峰是不可能动的，关係到11家人，算上已经分家的可能会达到二十家。 正准备回屋时，被人挡下。 来人留著齐肩的刘海短碎，长度適中，长长的睫毛眨巴著，泛著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小巧的鼻子左侧脸上有一颗小小的黑志，湿润的嘴唇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大约25岁左右，身穿米色职业套装，衣服没有一点点的褶皱，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乾净干练的感觉。 不要说青石村，整个北山县通常都难看到美女，因为美女都进了城，没想今天一下见到两。 网上一个，线下一个。 “你好，我是刚刚跟你打电话的农技站站长周桂芳。”周桂芳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和的微笑。 人很美，但名字很土，带著纯纯的乡土气息，可以肯定，对方是本地人。 除此以外秦峰还大感惊讶，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去农技站？ 审视了一番，“你真是镇里农技站的？” “是的，这是我的工作证。” 秦峰瞅了一眼，依然不確定，“这是真的吧？” 是不是真的你不会睁大眼睛看吗，有钢印的。周桂芳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是真的，你可以到镇里查！” “那就好，那就好，找我有什么事？” “北山青火爆县城，镇里开会，决定由我来全力支持你的种植北山青，希望我们这里出个农业带头人，把荒掉的田地都利用起来。” 第12章 政策支持 “除此以外，北山青还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小坳里，初步显现旅游经济潜力。经研究决定，由我进行前期调研，完成后镇里会根据结果制定扶持政策。” “没有猫腻吧——不是，我的意思是不需要我额外出资吧？” 秦峰狐疑地打量对方。 政策哪里是那么好要的？ 一般人申请都碰一鼻子灰，这人还主动上门对接？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桂芳差点把手里的包包砸到秦峰的脸上，秦峰对地方政务的工作抱有非常大的戒心。 “这里有刚出炉的会议纪要，政策包含低息贷款、税收优惠、专家指导等九项內容。” 周桂芳一边说，一边將会议纪要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秦峰。 秦峰翻到最后一页，快速的扫了一眼，確认是镇里的章，参会人员均是镇里的干部，接著又快速的看了一遍纪要內容。 阅完，秦峰把文件一收，如沐春风的说道，“哎呀呀，农科长！来来，进屋坐，我早想拜访您了，听说您主管农业发展和推广……。” “我姓周，不姓农！”周桂芳柳眉微蹙。 “瞧这日头毒的，我都给晒懵了。“秦峰訕笑著转移话题，“院里凉快，咱们边喝茶边聊，可別让太阳把你晒黑了。” 周桂芳给秦峰打上了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標籤。 两人走进了房屋，周桂芳特地观察了一下。 老宅前厅两间房，过道通小院，正面是客厅，左边厨右边臥。 院子右侧柿子树下摆著崭新的茶几，除了中间的院子大点，其它的简朴得毫无特色。 令她困惑的是，两位50来岁城里打扮的大妈，正神情肃穆地摩挲斑驳的土墙，那神情就像是进了妈祖的庙堂——庄重而又不失恭敬。 早些年这种款式的老宅全镇不下百栋，现在几乎都倒塌或是重建了，普遍得很。 搞不明白来这的人，好啥好奇的。 “周科长，我们泡茶！”秦峰热情的邀请周桂芳坐到柿树下的茶几边。 双方落座，秦峰按下全自动烧水开关，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道镇里现在能给我哪些政策？” “这个要等我调研完后，才能够决定！” 秦峰在洗茶具的手停了下来，“要调研多久？” “一个星期吧！” “那政策下来要多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大概两个月！” 秦峰撂下茶具，一副失望的样子，“算了，到那时黄菜都凉了，如果没有办法及时帮助的话，这些政策对我来讲毫无用处。” 最需要的时间段过去了以后，后续秦峰根本不在乎文件上所说的政策。 还有，里面居然把税收优惠写了进去，这是欺负他不懂国策还是咋滴？ 现在有几个人会不知道农业是免税的，连高速都有绿通，这是国家早已有的基本政策，根本无需他们来多此一举。 “你不需要？”周桂芳有些茫然。 镇里费心费力开了专项研討会议，確定帮扶秦峰，这么多的优惠措施，对方不要，他是个傻子？ 明显不是。 谁敢说能够独立研发出北山青的人是傻子，那他就是最大的傻子。 除了能研发种子，他还懂得申请新品植物种权，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比他精明。 “不需要，我想你过来之前也做过初步的调查了，现在北山青不愁销售，愁的是快速扩张，稳步的推广。” “低息贷款不要？专家指导不要？技术支持不要？土地优惠不要？” “按你所说，低息贷款批下来至少也是两个月后的事了，至於专家技术什么的，你觉得谁指导谁？土地优惠就更加谈不上了，我用的都是村民的土地，享受不到优惠。” 按秦峰所说，事实確实如此。 “镇里在玉泉村拥有200亩的高標准农田。” “玉泉村离我这16里地，大半是上坡绕山路，我暂时没有考虑去那么远的地方种植。” 周桂芳抓麻了，工作才刚开始就不顺利，不死心继续问道，“这，真的没有一条政策是你想要的？” “有！我想要低息贷款，想要品牌宣传，你们现在能执行吗？” “秦总，我们搞农业要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太大容易出问题，政策要上会的，需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不可能现在就开始执行的。” “唉，看来你没有深入调查过北山青的情况，对了，你品尝过北山青没？” 周桂芳摇了摇头，“我家在县城，前两天休息，我到菜摊的时候没有了，一连走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买到。” “这就对了，要了解北山青，你得亲自品尝一番才有发言权，一会你带点回去给镇里的领导们都尝尝。” 看来秦峰是真的对会议提供的政策没有想法了，周桂芳换了个思路。 “那除了文件上的政策，你目前有没有困难，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如果有，你跟我说，我会记录下来上报到镇里，看看能不能帮忙处理。” “这倒是有一些。” “你说，我记录。”周桂芳很认真的从包里拿出纸笔。 “你也看到了，这些城里过来的人，简直就把我家当成朝圣景点了，按我的推算，后续来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为了给来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我们要搞好周边的环境，最討厌的就是周边的那些破房子，非常影响感观。” “嗯，这个可以解决，现行政策里就有一条，农村的老屋危房愿意推平的，可以给予每平方米40元的补贴。到时候我安排专人盯著这项工作，力爭把这周边的房子全部推平。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会多补贴一些，再不行我们会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听到这里，秦峰心里乐了，让你们跟我对著干，看这就是结果，房子都给你们平了。 “嗯，除了这个以外，我门口的这条八米宽的小溪，两侧都是大大的柳树，里面流的是玉泉村上渗下来的泉水，可以直饮的那种，我记得小时候的环境非常好，不到50厘米的溪水底下全是砂子，鹅卵石，现在溪里全杂草垃圾，这个得清理掉，同时可以设计一些投入小，施工快，简单的游玩设施，增加游人的去处。” “嗯，这条建议也不错，我会匯报的。”周桂芳没有答应下来，这里涉及到镇里的投资问题，预计要费个十来万，要上会的。 “我门口通向大马路的土路大概有30米长，维修下，至少不能让別人来了，尘土飞扬！” “嗯，我上报。” “把我这里到大坳里的机耕道铺上鹅卵石，不需要太宽，2.2米就够，大坳里有山涧，两侧是石山，绿竹。门口的溪水也是从那边流下来的，对於炎炎夏日来讲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这个，我也要上报！” “行了暂时就这些，喝茶！” 周桂芳皱了皱秀眉，这些跟北山青的种植推进工作没有关係，也跟她此次工作目標不相符，“对北山青的未来规划就没什么具体要求吗？” 秦峰双手一摊，无奈道，“有，但你们现在没有办法做到啊，两个月后我不需要这些政策了。” 周桂芳泄气，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自信，確定一两个月就能发展起来。 “对了，最近很多人到我留种的地里偷种子，我有监控视频，你一会带回去让派出所的人抓上几个。” “还有，我屋后这些被拋荒的土地族里的那些老傢伙不租给我，有可能的话帮我批评他们一下，跟他们说下，以后这种不利於团结的事情要少干。做为长辈，要爱护幼小，要以身作则，成为品德良善的榜样……” “再一个，村里人现在有很多的人老爱传我的坏话，非常影响我的工作和心情，也影响村里的文明建设，你们得管管，特別是樟树下那群老头老太，太不招人喜欢了，老爱嚼舌根，把他们全抓进去，我一个都不想看见……” 周桂芳要崩溃了，这些事跟他的职务和工作没有一点点的关係，“停！” “偷种子的人，你可以直接报警去抓！” “我怕由我报警把他们抓了以后，我在村里混不下去，由你出面就没问题了。” 周桂芳想把笔砸到对方的脸上，秦峰是不是看自己年轻好欺负来著，怎么说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个科长，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尊重。 改天一定要让他穿小鞋。 “行了，视频我给你带回去交给派出所所长，但是，最终你还是要做笔录的。你们族里的那些长辈，还有村里的那些——嗯，老人家，我会跟书记匯报，至於书记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第13章 村委公告 次日上午。 青石村里来了四辆警车，警报声响了一个上午，最终抓走13人。 村里鸡飞狗跳，哭爹喊娘，场面一片混乱！ 莲月镇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就顺了一把种子，至於嘛，统共不值一包烟钱！”周金贵抹了一把鼻涕，刮到了审讯椅上，“何必啊——我一把年纪了被你们抓进来，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民警看著那一坨拉了丝的鼻涕掛在椅子上，噁心的要吐。 猛的一拍桌子，“態度放端正一点，这是你年纪的问题吗，你这是在盗窃。” “我——！” 警察拿出《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在条例上重重的拍了拍。 “去年跨国种子窃密案导致国家损失9个亿！你偷的是秦峰的权益，是他的心血！是北山青的未来。” “小小的几粒种子，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而且这种子我种了六天了都没有发芽，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周金贵缩著脖子囁嚅。 警察被他给气笑了，“看来你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秦峰种植的北山青已申请了物种权，处於公示期，再过十来天证书就下来了。到时候再抓你，就没这么简单了，可以直接判刑。你考虑考虑，现在要不要好好配合我们工作。” 周金贵愣了，拿了几粒种子就要判刑，这还有王法吗？ “警察同志，你说，我配合，一定配合！”周金贵怀疑警察跟秦峰同流合污，想搞自己的钱。 “姓名！” “周金贵……” 所长办公室烟雾繚绕。 所长李伟国焦躁地扯开警服领口，“无法无天！连村委会的会计都偷了两把种子，这些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法律意识，必须严惩！“ 教导员慢悠悠转著保温杯：“主要看种子有没有流传出去，流传出去麻烦就大了，等种权证书下来，可就是刑事案件了。” 他瞥见窗外哭闹的村民家属，杯底枸杞在热水里沉沉浮浮，“可以將此事作为一次典型案例，以教育为主。“ “谁敢保证种子有没有流传出去？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保证。此时只要有几粒种子被专业的大公司拿到，就能让北山青的专属权化为乌有。” “秦峰的保密意识淡薄，你抽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整个村都如此。歷年来，数青石村的案件最多，喝酒闹事、打架斗殴、谣言八卦数不胜数。出十次警，至少有四次是在他们村或与他们的村民有关。” “乾脆趁此机会在村里开展普法活动，得让村民提高法律意识！” 所长点了点头，“先拘 12小时，等他们从《治安管理处罚法》找到《刑法》第 219条，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事再谈。” 再放任这些村民乱来，迟早得断送大伙的仕途。 新品植物种权中，仅独占权就有 3大条：生產独占权、销售独占权、使用独占权，任何人都不得侵害。 除此以外还有標记权、转让权、许可权、追偿权，这些条款都是为了保护育种人的权益。 未经品种权人许可，擅自为商业目的生產、销售、许诺销售、进口该新品种的繁殖材料等行为，均属於侵权行为。 若秦峰追责，所里完全可以將这些人关起来，等后续確认是否有种子流出后，再认定案件轻重。 派出所大院外站满了家属，现场闹哄哄的，像是在赶集。 “黄快计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到底严不严重？急死人了，我家那老头子都 72岁了，哪受得了这打击？万一……到时候该怎么办啊？” “擼把种子，算什么大事儿？田间地头谁没这么干过？” “对啊，我看就是秦峰故意的，他肯定和派出所串通好了，要坑害我们。” 门口值班的民警满脸黑线，这群刁民，真的啥事儿他们都敢说啊。 “对，这点小事，害一群七十八十的人被抓过来，出了事，就让他负责。” “必须让他负责！” “对，我们去找他，这个小王八蛋刚出点成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啥事都敢干！” 值班民警见事情要闹大，连忙跑到所长办公室匯报。 所长李伟国拿上电喇叭，跟著衝下了楼。 这要再发展下去，指不定又得闹出事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去年邻省种子公司窃取甜心玉米父本，负责人被判了七年！“电流杂音裹著厉喝砸在人群头顶，“现在配合调查还能从轻，再闹就让你们去县看守所见亲人！“ 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看著所长。 “这次的事情是所里巡逻民警发现的。北山青属於秦峰个人所有，我们在村里发现了好几个新品种青菜，一查，就把这些人查出来了。” “现在他们还处於违法的边缘，还能及时剎车。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真得判刑。” “犯了法，就得接受询问。根据个人案件情节轻重，来决定是否追责！”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现在秦峰没有起诉你们家属，若他真起诉，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判刑。” “再这样胡搅蛮缠，你们觉得秦峰能放过那些偷他种子的人？” “赶紧散了，聚眾闹事同样可以民事拘留。” 李伟国心累，青石村的人太难管了。 村民在外面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每家留下一个代表，其他人慢慢散去。 青石村樟树下，聊天的人数创了歷史新高，男女老少都来了。 事不关己，大家都在开心的聊著偷种子这件事。 他们还把村里各人被抓的照片视频到处发，嫌事事不够大。 “快看老黄头被押上车的视频！裤襠那片深色瞧见没？” “你看这周金贵，那手抖的跟帕金森一样。” “还有这，这个吴大娘是被两个民警架著拉走的！” …… 周桂芳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地的看向对面领导的办公室，秦峰的要求他报上去了，领导不知道咋考虑的，目前还没回復。 但她有看到青石村的村主任被叫进书记办公室，他在里面呆了有半个小时，出来时脸比锅底还黑。 隱约听见书记的咆哮从门缝漏出：“...文明建设考核垫底，年底全部扣绩效！“ 应该是被骂惨了。 青石村的村民平时爱聊閒话，所以谣言特別多，镇上一有热闹，不用猜，肯定是他们引起的。 就好比前些日子的『龙凤缠绵』，要不是几个族老过来商议求情由村里自行决解，两人都得被拘留。 临下班前，周桂芳收到了通知，明天8点30分在大会议室里开会，参会人员副科级以上干部。 看来內部已经商量出了一个结果，明天不过是走走形势，落实责任人员。 晚上八点，看著村群消息，开心了一整天的秦峰再次乐了，抓著手机笑得合不上嘴，村主任在村群里发了条通知。 《关於严厉整治村內造谣生非、破坏文明风气的通告》 致全体村民： 近日，上级部门对我村多次出现恶意编造谣言、散播他人隱私、挑拨邻里矛盾等恶劣行为提出严厉批评！ 此类行径已严重破坏我村和谐稳定，损害集体名誉，甚至阻碍全村经济发展（上月因谣言导致养殖户订单被取消）。 经村委会紧急会议研究决定，现对相关乱象作出严正警告，並立即执行以下整改措施： 一、明確禁止行为，划清纪律红线 1.自即日起，凡在公开场合（含微信群、樟树下聚集地）传播未经证实消息、议论他人家庭私事、恶意揣测詆毁者，一经查实： 首次违规：全村广播通报批评，张贴检討书於村公示栏； 二次违规：取消该户当年医保补贴、养老慰问品等所有村级福利； 三次违规：报请公安机关依《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造谣誹谤行为。 2.重点监控区域：樟树下小超市门前、祠堂广场等日常聚集点，每日由村干部巡查记录不当言行。 二、强制参与文明教育，扭转不良风气 1.涉事人员必须参加每周六上午“乡风文明学习班”，课程包括： 法律课：特邀镇派出所讲解《民法典》名誉权条款及造谣量刑案例； 道德课：观看因谣言导致家破人亡的警示教育纪录片； 劳动课：义务清扫村道3小时並拍照存档。 2.拒不参加者： 60岁以下：冻结其各项福利政策及补贴发放；取消其医保补贴。 60岁以上：暂停其子女在本村宅基地审批资格，取消养老慰问品等所有村级福利 三、全民监督举报制度 1.设立“陋习曝光台”，鼓励实名举报违规行为，核实后奖励举报人100元/次（从违规者福利中扣除）； 2.微信群內散布谣言者，全体村民均有义务立即@管理员並保存证据，纵容默视者视为同责。 3.村委会鼓励村民们积极举报那些故意传播不实信息、製造事端的行为。对於实名举报且经查证属实的情况，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並对举报人信息严格保密。 举报邮箱：***。 电话：***。 正告全体村民：莫为一时口舌之快，毁掉子孙后代的福报！ ——青石村村委会 2025年5月28日 看完这长长的公告，秦峰再次乐了，写得真好，措失也到位。 看来那位农技站的站长周桂芳真的把事情匯报上去了，引起了领导关注才有村主任这一则通告。 这通告还充满了火药味，村里这是准备杀鸡儆猴啊。 把举报邮箱和电话全部记录下来，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他保证第一个举报。 做为青石村村民，秦峰觉得有必要把青石村的文明新风建设好，提高村民的素质素养，顺带把这些人的嘴巴给封上。 村主任发完公告后，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话。 秦峰觉得这样很不好，非常没有礼貌，对村主任很不尊重，所以带头打了两个字，“收到！” 第14章 记者来访 村委会在群里发完公告第二日。 一大早，村干部们便踩著露水將文明標语贴满青石村。 从村尾祠堂斑驳的白灰土墙开始，直到周红霞超市的瓷砖外墙都被糊上红底白字的文明公约。 连爬满青苔的樟树皮都没放过。 “传承文明薪火，弘扬传统美德。” “文明言行，从我做起。” “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 十几人环抱的大樟树上工作人员正在安装音箱，据说，装好后上午宣传文明新风，下午宣传治安管理。 王老汉掏掏耳朵：“这喇叭得有三十年没叫唤了吧？” 旁边李老太裹紧头巾嘀咕：“可不，上次响还是生產队分地的时候……” 往常二十多人的閒话场子，没了往日的喧囂，稀稀拉拉的只坐了七八个老头老太。 大部分人都被家里的老小劝回去了。 不劝不行啊，自家人的事自家门清。 赵家媳妇刚刚举报了自家公公赵瘸子早上偷看她换衣服，这会儿两个联防队员正架著骂街的赵瘸子往村委会赶去。 周菸鬼举报丧葬用品店售卖“三无產品冥幣“，称烧给亡妻的纸幣在阴间无法流通导致託梦投诉，要对方10倍赔偿。 赵小龙举报周红霞早上『袒胸露背』，足球太大，影响村容，建议割除。 村东头的李婶，举报了隔壁陈大爷，称他光著膀子，对其吹流氓哨…… 周红霞举报赵小龙，直播卖假货。 一桩桩，一例例，让人触目惊心。 看著被带走的赵瘸子，樟树下的老人们心有悽然。 “那个，老张啊，今早的稀饭熬得稠吧？” “稠…稠得很，今天的太阳真不错啊。” “这日头晒得人发慌……” 树荫下的老人们硬挤出几句乾笑，又陷入死寂。 七八个身影瑟缩在石凳上，生怕说了句无心之言，就被录了音去换百元奖励。 现在村委会里面人满为患，据说连大会室的长板凳都坐满了。 10块钱都能让周金贵对著赵小龙的镜头吹上两小时。 这100块，绝对可以让他们毫不介意的把昔日的聊友给『送进去』，完了还会到边上的超市里乐呵呵的买上包好烟。 村里鸡飞狗跳，大坳里热火朝天。 多开的十八亩地需要投资，要请人，平时每亩地至少要一个人来维持浇水养护工作，完后还要帮忙撒肥、播种、收割。 目前秦峰请了28名工人，全是大坳里的村民，每人每天180元，每天工资支出5040元。 秦峰已经不下地了，把菜地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陈钢。 陈钢头脑灵活，懂得变通，地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种地……他是专业的，比秦峰这个半桶水强了太多。 他一家三口，夫妻两人加上大儿子，都在帮秦峰种。 干活的地点就在家门口，没有比这更合適的工作。 “陈钢，你的工资我给你提到260元每天，做好了后面办理入职，五险一金我全部给你办。”秦峰看著地里正在忙碌的人们，高兴的说道。 “行，感谢秦老板，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好的，秦老板你去吧。” 陈钢挥了挥手，往地里走去。 往日的小孩眨眼间变成了自己的老板，陈钢暂时还有些不適应…… 秦峰骑著三轮车往家里开，镇里的周桂芳刚打电话过来，县里宣传部门的人下来了，准备做一组宣传gg拍一些宣传视频和照片。 小坳里，大坳里只隔著一座小山包，很近，如果不是要绕个弯的话，直线距离不会超过200米。 三分钟后，秦峰迴到家，这里的游人更多了。 晒穀坪上停了不少小车，三五成群的游客举著手机四处拍照，硬是把这里当成了踏青旅游的景点。 最扎眼的是晒穀坪右侧临溪处支起了两顶露营帐篷，浅蓝帆布在风里鼓著肚子，不少年轻人在那里打闹。 走进屋里时，瞥见一位老奶奶正在神龕前烧香，嘴里念念有词…… 农村平时没有关门的习惯，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天偶尔有人进来参观，秦峰也就隨他们去了。 “妈祖娘娘保佑我儿今年身体恢復健康，事业顺利，年入千万……” 秦峰嘴角直抽抽…… 奶奶……过分了啊！ 那是我父母和祖宗的牌位——您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还有，你不能这样做，我还没挣够呢，怎么可能分给你儿子那么多，这香烧得跟打劫似的。 供著他祖辈的牌位在三柱烟雾里若隱若现，秦峰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戳破这荒诞的误会。 算了，烛也点了，香也烧了，再劝也没用。 会不会是故事传歪了？ 会不会是村里人又造谣了？ 会不会是有心人在製造事端…… 揣摩了一会，没想出个啥来。 不再理会老奶奶，有人给地下的祖辈上点香怎么了？ 表达下思念之情…这很正常！ 仰头灌下凉茶，推门而出时正看见周桂芳在倒车。 “周站长，您好，下来考查吶？”秦峰上前帮周桂芳打开车门，笑容如沐春风。 “秦总，你昨天说的事儿，我给你匯报上去了，怎么样，我的工作，你还满意吗？” “满意，绝对满意！” 今天村里的变化，有目共睹，秦峰对她翘起大拇指。 “那就好，我就怕你看不到我的工作，对我不满意！”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的人！我们镇的农业发展不起来，跟你这刚上任大半年的站长没有一点关係。” “呵呵，看来你特地去查了我啊！” “我就隨便看看，了解了解。方便后续更好的配合你的工作！” “嗯，这还差不多。” 周桂芳转身，“走，带去认识下县里宣传部的人。” 晒穀场上，从县里来的商务车刚刚停稳，扎著一头乌黑长髮的姑娘，蹦跳著下车绕到车尾。 当她举起云台相机时，胸前的记者证翻了个面——程鶯两个烫金小字在阳光下闪了闪。 秦峰突然想起昨晚刷到的抖音视频，真人竟比美顏还漂亮。眼波流转间，连晒穀坪的麻雀都噤了声。 秦峰双眼发亮，瞳孔地震，精神立马提了起来，趁著对方不注意，把头髮理顺了下。 如果说一个女人的美有一百分的话，那秦峰会给她打上99分，边上的周桂芳打上90分。 “唉呀，这是我们县的大美女记者程鶯吗？听说你要过来採访，我一大早就在这里迎接了，欢迎你来到小坳里！” 周桂芳看著秦峰的神情动作，刚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心里直骂娘，这傢伙忒不要脸了，比村里那棵樟树的皮还厚。 “你好，你是？” 周桂芳连忙插话进来，“程鶯你好，这位是北山青的独立研发人，我们莲月镇青石村的秦峰！” 转头，目光不善的看向秦峰，“秦总，这是我们县宣传部的记者程鶯和他的同事祝志杰。” 后头跟来的祝志杰扶了扶镜框，目光如手术刀般剜向秦峰握著的手。 秦峰恍若未见，攥住程鶯的手就是一通摇晃。 嗯，手感很好，柔弱无骨。 “程鶯啊，今天过来有哪些拍摄工作？”看著程鶯红润的脸庞，秦峰心猿意马。 “啊，今天工作很多，要把北山青的详细情况，还有这里的民俗特色、周边美景，最好能把神话故事也拍一遍。” 声音真好听！ “没问题，今天我一定安排好！” 说完，秦峰放开了小手，立马掏出电话拔了出去。 “喂，四爷，你在哪？” “小峰啊，我在村委会看热闹呢，那个赵瘸子在村委会撒泼打滚要跳井呢。” “別看了，四爷，你讲了一辈子的故事，这些故事连县城都没传出去过，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我今天特地请了县里的大记者程鶯过来，准备对你的『仙草』神话做个专访！” “啥……你来真的？” 电话里，四爷的声音显得很激动。 “四爷，我小峰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说请你去天上人间就去天上人间，你赶紧准备下。” “准备啥？” “把祭祀祖宗时的那一套压箱底的装备拿来。” “好……” 秦峰又给秦大山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两个工人过来帮忙抬设备。 程鶯站在一边，脸蛋红到了耳根——人家不是什么大记者，就县里宣传部一普普通通的小记者。 “程鶯，走，我们先到屋里休息下，一会工人来了，我们再开始工作。” 程鶯无助的看向了周桂芳，这人真的好热情，“桂芳姐，你看现在怎么安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峰在打程鶯的主意。 这傢伙对程鶯和自己的態度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周桂芳无奈，“先进去吧！” “哼！”祝志杰在一边发出了冷哼声！ 秦秦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他一般，“……这位是？” “这是我的同事，祝志杰！”程鶯介绍道。 秦峰对他打量了一翻，休閒装，三七分头髮，眼镜里长了一对眯眯眼。 “祝志杰啊，你好你好！”热情的握了握手，“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报，祝志杰心里有一句mmb，不知道该不该讲。 正了正色，祝志杰回道，“刚刚被口水卡住了。” “……” 第15章 酒场英雄 “那……进去漱个口！”说著，也不管祝志杰的反应，带著程鶯就往屋里走。 这傢伙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秦峰准备把他当个屁。 “我可以对房屋拍些素材吗？” 程鶯驻足门前，好奇地打量著青砖灰瓦。 “除了本人，其他请隨意。” 秦峰不想过多的露脸，省农研院那帮同事要是发现他培育出新品菜，怕是要发疯。 “太感谢了” 程鶯雀跃著与祝志杰確认拍摄方案，无人机航拍需覆盖全景到特写，地面还要捕捉砖瓦肌理。 秦大山领著工人赶到，秦峰挥手示意眾人协助架设设备，自己却带著程鶯穿进入老宅，落座在老柿子树下的茶台旁。 “秦总，能简单的介绍下北青的基本情况吗？” 程鶯拿出了录音笔，放在了茶几上。 “当然，北山青是由我个人独立研发的新品种青菜，母本脱胎於上海青，融合同属於十字科芸苔属的小白菜、菜心、青江菜、乌塌菜的优点，培育进化而成……” “北山青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营养物质，如维生素c、维生素b族、胡萝卜素……这些物质极易被人体吸收……” 话匣子一开便剎不住车，从营养成分到种植技术侃侃而谈，將北山青做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介绍。 “没想到北山青除了好吃还含有这么高的营养价值，我一定会做好视频帮您推广北山青，让更多的人知道它。” “非常感谢，我有做检测报告，一会你拿一份走。” “帮助北山县推广优秀的农產品是我的工作之一，您不要客气！我想去种植现场拍一些画面，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现在有两块地，小的一块就在屋后，大的一块，在隔壁山坳，你想到哪看？” “两边都去，您看可以吗？” “当然……” 周桂芳这会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 程鶯像个好奇宝宝，一路拿小型摄影机拍摄。 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一堆，秦峰都一一热情的做了回答。 92岁的四爷来了。 雪色长袍隨风鼓盪，银髮假髻高挽，双颊描绘神秘图腾，耳垂晃动青铜环，脖间缀满骨饰，行走在苍翠的山坳里，恍若上古巫祝降世。 秦峰感觉脑袋不够用了，四爷这身装备到底哪里来的，怎么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四爷……你这这身……” 秦四爷瞥了秦峰一眼，没回话，那眼神仿佛在看后世不肖子孙。 叼！ 帅！ 秦峰对著四爷竖起了大拇指。 不去修仙有点浪费了。 程鶯都看呆了，张著小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你是…你是那天抖音视频里讲神话的老爷爷？” 四爷露出了慈爱的眼神，微笑著缓缓回道，“是我！” “哇，爷爷这身行头也太棒了！” 程鶯快乐得像一个精灵，绕著四爷看了好几圈，嘰嘰喳喳的称讚个不停。 “爷爷，我去换身衣服，一会我们一起合个影，再拍几组视频！” 四爷点头。 待程鶯跑开，秦峰靠近四爷，“这装备哪来的？” 四爷高深莫测地捋须。 “淘淘72小时达！” “……” 片刻，换了身古装的程鶯带著祝志杰过来了。 在四爷身上装好收音麦，选好路线，让四爷一边走，一边讲。 隨著飞人机的起飞，四爷振袖吟诵，浑厚苍老的声音穿透苍蟒大地…… 润色过的妈祖与仙草的故事，从他嘴里徐徐道来。 庄重肃穆的神情，再一次把秦峰惊呆了！ 四爷果然还是你四爷，表演天赋满星！ 程鶯的小嘴张起了o型，看著操作屏上仙姿颯爽的四爷，傻呆呆的…… 镜头感太好了，跟她从网络上剪辑的视频完全变了一个样。 周桂芳瞪大了眼睛，屏息凝望…… …… 待故事收尾，四爷装了个幣。 站在高处双目远眺，一手靠背，一手抚须…… 程鶯操作无人机来了个360度无死角的环绕…… 祝志杰扛著摄影机拍了几个特写…… 秦峰被四爷给装到了…… “四爷你讲得太棒啦，动作神情言语全部到位！” 程鶯一边查看著刚刚拍到的素材，一边兴奋大叫。 “四爷，我们再拍几组……” 程鶯又兴奋的拉著四爷到处踩点，拍摄背景，以作后期素材。 期间她还在地里跳了一支舞，那翩翩的舞姿，看得秦峰眼睛发晕…… 拍摄持续到暮色浸染山脊。 待眾人返回晒穀场时，程鶯仍兴奋得双颊飞红。 “今天真的太棒了，秦总，我保证晚上把视频製作出来，这个视频一定能上大热门。” “那就太感谢你了，今天准备得还是不足，下次有机会了我们拍些更好的。”秦峰热情的邀请。 “下次我一定还要来，带上更多的衣服，拍更好的视频！” “我支持你，鶯鶯，走咱们吃饭去。” 秦峰不要脸的拉著程鶯就往屋里走去，浑然不顾后面两道杀人的眼神。 “秦总，你说我们下次拍点什么好？” 经过大半天的时间，秦峰已经了解这位小她三岁的姑娘，她最喜欢的就是拍摄製作视频。 “古装大戏，民俗表演，梦回北山，我来安排。” “真的？” “当然真的。” “梦回北山是什么？” “大型神话神话剧！” “哇，太棒了……” 看著前面两位聊得热火朝天，被冷落了一天的周桂芳『杀心四起』。 才认识半天两个人就这么亲热了？ 还『鶯鶯』，我呸，臭不要脸…… 今晚的主厨，由陈钢的老婆带著另一个娘们担任。 冬笋腊肉与山泉鸭汤蒸腾著香气，涮九门头、油燜石鳞、溪鱼燜豆腐最后三盘北山青碧如翡翠。 还有两瓶本地的米酒，一瓶10斤。 “来，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秦峰將程鶯请到了主位！ “这么多，让你破费了，我都喜欢，特別是北山青，我就吃过一次，太难抢了。” “除了那两只石鳞，其它的都不贵，你放开了吃，北山青地里有的是。” 程鶯舔了舔小嘴唇，“那我就不客气啦！” “千万別客气，你今天要是客气了，就没把我当成朋友。” 程鶯用力的点了点头。 秦峰把温好的米酒酒壶提起，给程鶯倒了一杯。 “我不能喝酒，一会还要回去呢，晚上还得製作视频。”程鶯一边阻挡，一边说。 “没事，这是甜米酒，没度数隨便喝。” 程鶯是北山县人，她才不相信秦峰的鬼话。 本地人都是这样劝外地人喝甜米酒的，不知道的人以为这酒没有度数，当成饮料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倒完酒的秦峰突然看到桌面外边还站著两个人，心里暗道要遭！ 四爷不用秦峰招待，自行找到位置坐下了，但周桂芳和祝志杰都还在站著。 连忙把酒壶给放下，“看这忙的，连礼仪都忘记了，来来来，都別客气，当成自己家，大家都坐下。” “哼！”两道冷哼声同时响起。 祝志杰发誓再也不来青石村了。 周桂芳发誓再也不当跟屁虫了。 两人闷闷不乐的坐下。 秦峰知道自己得罪人了，赶忙把他们的酒杯都倒上，“放开了吃，有啥话，咱边吃边聊！” 程鶯也发现自己跟秦峰聊得太投入了，把其他人都忘记了，小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第一杯酒，先感谢大家，感谢你们为了北山青而不辞辛苦的奔波，招待不周的地方敬请见谅。” 说完，秦峰仰头喝光。 “我还要开车，不喝！”祝志杰態度冷淡。 这傢伙大半天的时间跟程鶯混得比自己这一年的还要熟。 他都没搞明白程鶯为什么会同意留在这里吃饭，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啊，从没见她在主人家吃饭。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破地方。 “没事，那就喝点果汁吧！”秦峰笑呵呵的打开了一瓶果汁。 回县城呢，程鶯的安全要紧。 “我也开车！”周桂芳不满的说道。 “你这两步路，就別开了，要么一会我找人帮你开。”秦峰倒好果汁，把果汁放到了祝志杰面前，很明显，不给她喝。 “来，我陪你们喝了这一杯！”秦峰再次举杯，刚刚那杯算是道歉，这杯才算正式酒。 周桂芳见不喝是不给吃菜了，倒也没介意，这离镇政府很近，走路也就十几分钟，没啥好怕的。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祝志杰也一口把果汁喝了。 “秦总，能不能少喝一点？”程鶯抬著酒杯询问。 “不行啊，第一次来我家做客，还是第一杯酒，规矩你是知道的，要喝的！” “喔！”程鶯想了想，客家人，是这么个理，没犹豫当成饮料干了。 “吃菜！”见大家都喝了，秦峰拿起筷子夹菜，一群人跟著动了起来。 客家的习俗就是这样，正式点的场合，主人没动筷，客人不能动筷，否则会被人说不懂规矩。 所有人都把筷子夹向了各自面前的北山青，这菜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除了秦峰。 “真好吃！我就只吃过一次北山青，这菜太难抢了！”程鶯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大家放开了吃，不够再去炒，一会你们再带点回去。” “真的？” “我都准备好了，你们一会走的时候拿上！” “谢谢啦，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祝志杰心里酸酸的，程鶯什么时候开始收礼了？ 北山青在县里可不便宜，10块一斤呢。 “我们是朋友，千万別客气，以后想吃了直接给我微信发消息，我让城里的菜贩给你留。” “哇…太好了，这样我每天都能吃了，还不用担心长胖！” …… 待酒过三巡，程鶯笑靨如，周桂芳双颊飞霞，祝志杰盯著见底的果汁瓶生闷气，四爷坐在一边，喝著小酒吃著青菜。 “来，再敬你一杯！感谢你给北山县带来这么好吃的青菜！”等秦峰迴答，周桂芳举杯一饮而尽。 “慢点，喝慢点，我喘一口气。” 秦峰头这会喝得得有点怀疑人生，头晕得很。 自己酒量也差啊，周桂芳怎么这么能喝，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是爷们別给我磨磨蹭蹭，敢紧的！” 周桂芳发现了秦峰的弱点，气了一天的她，这会只想报仇。 “嘿——谁敢说我不是爷们？干了！” “再来！”周桂芳帮秦峰满酒，豪气冲天。 “不是，你不能停一会？” “停什么，大老爷们能不能干脆一点，別养鱼了！” “我们吃点菜行吗？” “不行！” “聊天！” “更不行！” …… 第16章 醉酒误事 次日上午九点。 秦峰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惊醒。 解锁手机，程鶯的对话框还保留在手机界面上。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秦峰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21:15]秦峰：“回到城里了吗？” [21:16]程鶯：“还没呢！” [21:18]秦峰：“到哪了？” [21:22]程鶯：“进城了！” [22:01]秦峰：“今晚別关窗，我想偷偷溜进你的梦里！” [22:31]程鶯：“……” [22:32]程鶯：“秦总，我们才刚认识，你……” “臥…槽——这他玛谁干的？”秦峰抓著手机大喊，喉头髮紧。 “这绝对不是我说的！”秦峰快要崩溃了。 昨晚的记忆支离破碎，零散的片段在脑海中回闪，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跟程鶯发过消息。 “玛的，喝酒害死人啊，我发誓，下次再喝我就是狗！” 秦峰恶狠狠的说道。 掀起被子准备起床，发现衣服没换，一股子汗味和酒味冲了上来。 穿拖鞋时，发现拖鞋不翼而飞。 找了好一会才在床底下和房门那找到。 准备在院里刷牙洗脸时，发现脸盆上有一堆的呕吐物。 “不会吧！” 秦峰懵了，昨晚好像发生了很多的事…… “肯定是周桂芳吐的，我喝酒一般都是不吐的！”秦峰有些不自信的呢喃道。 目光心虚地瞥向客厅。 桌子被收拾乾净了，两瓶十斤装的米酒瓶放在墙角，有一瓶是空的。 “……” 晃了晃脑袋，实在想不起来昨晚自己喝了多少。 没干其它什么出格的事吧…… 想到这里秦峰连脸都来不及洗，就掏出了电话。 待电话接通，秦峰连忙问道，“四爷，昨晚我们几个喝到了几点？” “9点多！” 酒局大概是6点30分开始的，8点后发生的事秦峰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个，我没喝醉吧？”秦峰有点不死心的问道。 “你……应该是没醉，说话一套一套的，可好听了！” “……没有吗？”秦峰的心放了下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应该没有，到最后你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啊，小周跟你拼命喝，一开始你还挡一挡，后面你喝得比谁都猛，还跟我喝了五六杯，那一大瓶酒基本上是你跟小周喝的，你一直说我没醉，我看你说得对。” “四爷，酒后的胡话你也信，你这不厚道啊，你不劝我一下的吗？” “劝了啊，你说半斤八两不算酒，三斤扶墙走，五斤墙走我不走！今天要是不让你喝个痛快，明天就跟我绝交！” “呃……四爷，我应该是喝高了，我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昨晚的事了，我没说其它的胡话了吧？” 电话里，四爷沉默了一会…… 秦峰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拉著程鶯的手问；宝，你是喜欢成熟型还是温柔型的！” “臥…槽！” 秦峰的耳膜嗡嗡作响…… “你还跟周桂芳说；我喝的不是酒，是通往你心里的地铁，现在卡在第三节车厢！周桂芳回你：姐不能给你一生，但姐能给你倒得满满登登……” “对了，那个扛摄影机的小伙子，见你一直拉著程鶯的手不放，拿著白开水跟你喝了不少，你让他放马过来，用海碗跟他干了一杯。” “四爷，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是见死不救啊！” 秦峰的脚趾在拖鞋上使劲的扣，尷尬的无地自容…… “没啥，几个瓜娃子而已，像我们当年，酒后非得打上一架才算完。” 秦峰想死的心都有了，丟人丟到家了，四爷就是不嫌事大啊。 “那个，那个你们怎么走的？” “正常走啊，除了你，大家都挻好的！” “周桂芳没醉？” “小周啊，纹丝不动，稳如泰山！那娃酒量不是一般的好，有我当年……。” 刚说到这，秦峰就看到了周桂芳推门进来了，秦峰连忙说道，“有事，我先掛了！” “哟，起来了？” 周桂芳双颊还泛著酒晕，看起来很精神。 “这个…头还很痛！”秦峰怯声道。 “怎么样，还想不想跟我喝上三斤三？” 秦峰对著自己指了指，“我说的？” “可不，秦总酒量不错啊！”周桂芳笑著打趣，“五斤甜米酒下肚，还能拉著人家小姑娘畅谈人生理想。” 醉酒后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是有人帮你回忆那该死的场面。 秦峰闭上了嘴巴，不想回她的话。 周桂芳也没继续逗秦峰，说起了正事。 “我昨晚车停这了，过来开车。还有你提的意见昨天下午镇里会议基本都通过了，现在就等著执行了。” “呃——哪些通过了？” “原则上全部通过，不过具体实施还要细化！” “比如呢？”秦峰一边刷牙，一边问道。 “比如门口的这条小溪就需要好好规划，除了你所说的清理工作，还要安排设游人的安全措施，其次还要考虑一些可玩性的娱乐设施，前后三公里，可能要费近百万，搞好点可能要几百万，目前镇里拿不出这些资金，需要向上级部门申请。” 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容易，机关单位的事情牵扯到金钱，就没有简单的。 资金申请需要时间，等申请下来，还有一堆的程序要走。 光秦峰知道的就有好几道，比如设计招標、施工招標，招標完成了还有公示期，这时间一算，没有半年都搞不定，这还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要是上面隨意卡下，这项目程序就算走个两年三年。 “那算了，你们也別申请了，你们镇里出个文件，由我个人出资建设吧，算是我支援村里的公共设施。” “你——有那么多资金吗？”周桂芳坐在茶几边，用怀疑的眼神看著茶几上红色食品塑胶袋里装的茶叶。 没记错的话，这是墟天的时候街上老人卖的，这是本地人在山上採摘的野茶，味道很差。 有一百万的人会喝这种村里老头才喝的茶叶？ 会住在这四处漏风的房子里？ 看著周桂芳那怀疑的眼神，秦峰解释，“不是现在马上就启动，得过一段时间。而且也不需要搞太好，简单一点就可以了。” “你得考虑清楚，包括你门口那条路，还有通往大坳里的机耕道，这都合併在了门口溪流治理项目中了，你真要个人出资？”她特意把“个人“二字咬得极重。 “没事，就当回馈村里了，周边的危房怎么说？” “工作人员正在跟他们协商，明天就会过来处理，这是现有政策下可以办理的，前年各村的危房都推平了，这块没有人住，平时也没人过来所以当时没有处理。” “那行，其它的我也不期待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把我的意见提交上去，至少，现在没人来偷种子了，还有村里的文明建设工作也上来了，后续我也不怕村里有人嚼舌根。” 周桂芳心里怪怪的，北山青相关的工作没办成，反而把其它不相关的事给办了。 “对了，你看看有没有时间，帮我注意下营业执照。” 听到这话，周桂芳愣了下，他怎么好意思这么隨便使唤自己的？ 自己好歹也是个干部啊，虽然没有行政级別。 深呼吸了一口气，周桂芳道：“你不能找別人办吗，注营业执照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那个，你不是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你帮忙吗？我现在每天都要下地，没什么空閒的时间，而且，我考虑你办理可能比我要快一些。” 营业执照对於普通人来说正常需要三到五天才能申请下来，有关係的人当场就能办下来。 “行，我去给你办，资料给我！”周桂芳咬著银牙，很不情愿。 …… 去地里巡视了一遍，再去镇上吃了个中午饭，回到老宅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早上到现在，都没敢跟程鶯发消息，对方也没发消息过来，估计生气了。 一个小姑娘刚认识自己就被调戏，她肯定对自己的印象极差。 翻看了下程鶯的抖音，还没更新。 素材太多，可能一时半会剪不出来。 退出抖音，想查看程鶯微信朋友圈时，发现大学同学群消息99+。 很久没有在大学群里聊过天了，点进去看了下，发现聊的內容全都跟他有关。 起因是邓金水在群里转发了三张周红霞在朋友圈发的照片。 『邓金水：学霸居然回村种菜了！照片jpg』 『陈志远：臥槽这不是秦峰吗？[惊恐]当年答辩把教授懟得哑口无言的风采呢？』 『赵雪：好黑啊，没以前帅了，这不认真看，我都认不出来！』 『林晓蔓：他不是在海西市农科院吗？那可是铁饭碗啊，这么好的工作捨得放弃？』 『林晓蔓：你在吗？@秦峰』 『邓金水：可能不好意思吧，换我去种地我也不好意思跟你们聊天！』 『刘伟东：水哥你家超市缺理货员不？给老同学留个岗位啊！[捶地笑]』 『赵雪：你们过分了吧？秦峰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刘伟东：@赵雪；圣母心泛滥了？当年你追秦峰的时候，秦峰都没理你，现在还想著维护对方，姐，你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啊，要注意影响。』 “赵雪：呸，刘伟东，我追过又怎么了，你，还有邓金水一群人都在追求何小芸，人家理你们了吗？” 『邓金水：……』 『刘伟东：水哥，还好咱们没有追成功，你可能不知道，何小芸跟秦峰分手了。』 “邓金水：还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当年的女神啊，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陈志远：不会吧，这么劲暴？” 『赵雪：陈志远別听他们俩瞎说。』 『林晓蔓：@赵雪；这事我也听说了，何小芸的美容院倒闭了，秦峰没钱没工作，她跟客户跑了。』 『刘伟东：那个客户是我的领导，哈哈哈……昨天我见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陈志远：臥槽……』 『赵雪：@邓金水；你爸超市去年被省台记者曝光农药超標的事处理完了？』 『邓金水：[撤回一条消息]』 『邓金水：分享连结《鲜优连锁超市荣获省诚信企业称號》』 『刘伟东：水哥年底要结婚！未婚妻是海西省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千金[烟][烟]@秦峰，记得寄两筐青菜当贺礼啊！』 『邓金水：好了，东子，秦秦毕竟是我们曾经的班长，这些话少说一点不利於团结，@秦峰；你要是没工作了，到我家超市来，我这还差营业员。』 『刘伟东：水哥，你人真好！』 『赵雪：你们噁心透了！@秦峰；需要帮忙私聊我。』 …… 秦峰的指尖还停留在对话框上方。 不愿回忆起的过往被人提起，即便已经过去四个月，心里依然感觉一阵疼痛。 退出聊天界面，关掉微信，眼不见为净。 毕业三年，同学们各奔东西，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梦想而努力。 隨著社会地位的变化，贫富的加距，曾经的友谊正在渐渐消失…… 第17章 绿州科技 新的一天，太阳依旧那么热烈。 不到八点，机械轰鸣便撕破了小坳的沉寂。 镇里派来的工作人员正指挥著挖掘机和推土机，对秦峰家周边的老屋进行拆除。 按常规流程，这类工程只需粗略推平墙体避免倒塌隱患即可。 但眼下不仅要清除断壁残垣，还需將地面碾平整。 除了拆房的机械，溪流里还有秦峰安排的两台挖机，四辆农用运输车。 这会秦峰正在晒穀场边上按著手机计算器。 “挖机每台每天3200元，运输费用每趟120元，加上2个施工员指挥挖机每天600元，还有两个杂工360一天。” “每天的开支大概在8000元左右，预计整个清理过程大概十天，费用在10万元之內，问题不大。” 费用秦峰跟他们说好了，月结，所以现在没什么负担。 9点，周桂芳开著他的那辆宝马mini小轿车进入了晒穀坪。 “你动作可真够快的，你自掏腰包的事，上面还没同意呢。” “只是前期清理，情况有变隨时能叫停。”秦峰接过她递来的营业执照，“『绿洲科技有限公司』主营农產品种植、加工、销售……效率够高，怎么谢你？” “请人帮忙欠了十斤的北山青。” “呵呵，小事，明天大坳里的菜就熟了，要多少你过来拿。对了，你有没有认识搞財务的人，我想找一个。” 其它的人都可以没有，这个財务是必须要先有的。 否则光办理税收、发放工资，计算收入就得掉不少的时间，而且自己也没有会计证，对业务也不熟，没办法办理。 “要兼职会计还是全职？兼职月付两千，全职得要个七八千。” 秦峰迴道，“招全职吧，你看看有没有合適的。” “有！隔壁青溪村就有一个，叫瀟月月。” “啥！”秦峰惊得差点把营业执照丟到地上，迟疑道“瀟月月？” 周桂芳奇怪的看了秦峰一眼，不清楚为何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你认识？” 秦峰锁眉，没有回话。 青溪村应该没有同名的人，除了她，不会有別人了，而且他记得赵小龙说过，瀟月月回村了。 “她原来在西江省工作，刚回来不到半年，前面来镇里税务部门上过班，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干了半个月就离职了。” 对上了，西江省回来的，肯定是她。 “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我的初中同学！” 秦峰一脸的唏嘘，自那事发生以后，两人就基本不再联繫了，高中两人不同班，大学时连她去哪所学校就读，都不知道。 “你同学，你居然不知道，两个村就隔了一条马路，这么近，你们都没联繫的吗？” “呃——確实没有联繫，我连初中的同学群都没有！” “那你自己联繫她吧！” 秦峰面露难色，这么久没联繫，现在突然联繫，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想法？ “要不，你帮我联繫？”秦峰踌躇道。 周桂芳的八卦之心立马提了起来，“秦总，你不会是跟瀟月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那是个大美女呢。” “哈哈！”秦峰打著马虎眼，“怎么可能！” “说不说？”周桂芳不怀好意的看著秦峰。 秦峰使劲晃著脑袋。 “那你自己跟她联繫吧！”说著，周桂芳作势要走。 “別……真的没什么，只是很多年没有联繫了，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周桂芳淡然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秦峰含糊其辞，“没什么，都过去了，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就说说十年前！” 秦峰发现周桂芳有樟树下那群人的潜质……怎么这么爱听別人的八卦呢？ 点了支烟，脑袋微微抬了35度，目光深邃，望向了远方的群山…… “那年，我们都还在读初中，我俩品学兼优，我第一他第二，坐在前后桌，放学什么的我们经常一起做作业，慢慢的，我们恋爱了……” “……村里的赵小龙得知我们两在秦大军家约会的事情，偷偷的跟双方家长还有学校举报，带著所有人过去秦大军家里……” “哈哈哈……哈哈……！”周桂芳笑得腰肢乱颤，前胸贴后背。 秦峰一脸的黑线。 周桂芳修长的身材因为过大的动作，导致职业装的扣子间露出了一抹雪白。 注意到秦峰的视线，周桂芳立马站直了身体，双手捂住了胸口，“往哪看呢？色狼。” “挺有料啊周科长。”秦峰戏謔，“粉色蕾丝挺衬你。” “你——流氓！”周桂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看就看了，你还无耻的说出来，忒不要脸了。 “哈哈哈……！”秦峰笑了，笑声比刚刚周桂芳笑的还大。 “你…你別笑了！”周桂芳咬牙切齿的说道，同时向周边看了一眼，还好，机械声音大，没人注意到这边。 “咋的，就允许你笑，我不能笑？”秦峰的目光时不时的在她胸口扫过。 “你……再见！” 周桂芳红著脸气呼呼的走了，心里给秦峰打了个標籤，小色狼。 …… 梵云市，碧源农贸有限公司。 “总经理，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款新菜，菜名北山青，价格每斤15元，抢购的人络绎不绝。据购买过的人说，这个菜吃过一次后，再也忘不了它的味道，总想著吃第二次，它的口味无可挑剔，没有任何蔬菜可以比擬。今天我特意安排採购部用两倍的价格抢了5斤回来，你看看是亲自品尝还是由营销部门来决定？” 陈景天十来岁就跟著父亲在市里卖菜了，四十年来什么菜没有见过，不相信有无可挑剔的青菜。 几十年来，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市场，產品吹得再响，究其根底，都是有人在炒作。 今天心情好，也不介意亲自试试，“安排人做一份，我尝尝！” “好的！” 马晓婧出门安排完后，带著几棵北山青返回董事长办公室。 “北山青？”陈景天放下手中的笔，看著桌上的青菜。 翠绿光泽，叶柄如玉般透白，茎部饱满水灵，整株挺拔如雕琢的翡翠艺术品。 “是的！” “品相確实好看，北山县的吗？” “对，来自我们梵云市北山县。” “这菜的外观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卖相非常好……山沟沟居然也能搞出这样的菜来。” “……”好像梵云市也没有繁华到哪。 …… 不一会，公司的厨师把炒好的青菜端了过来。 看著桌上冒著热气的北山青，陈景天再次评价，“晶莹剔透，叶翠杆白，色泽鲜明，菜香扑鼻，好菜！” 接过马晓婧递来的筷子，夹了一根送入嘴中。 紧接著眼神就是一亮，再次快速的夹起了两三根放入口中。 “入口脆软適中，味浓清爽，没有纤维感，入喉回甘，称其为菜中之王也不为过。” 隨著评价的话语，陈景天的面色变得凝重，这菜能引起市场的火爆，也许並是他想像中的炒作。 这是真的出了一款菜王。 助理马晓婧诧异。 她认识陈景天以来，从没见他对一管蔬菜有过这么高的评价。 连续吃了几口后，陈景天脸色变得更加冷峻。 放下了筷子，“能找到这个种子来源吗？” “种子所有权属於一个叫秦峰的年轻人。” “还有其它的信息吗？” “有的，此菜在北山县当也没上市多久，比这里更加火暴，完全不够卖，伴隨北山青的出名，还传出了神话故事，相传此菜为妈祖遗落人间的福泽，这个故事使得不明真相的群眾爭相购买，推动了北山青的抢购潮。” “还用神话故事来炒作？” “是的，而且传唱范围越来越广了。” 陈景天將青菜推到了马晓婧面前，“你也尝尝！” 马晓婧快速品尝过后，漂亮的脸蛋上也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怎么样？” “出乎我的意料，我从来没有想过一道清炒青菜口味能如此之好，让我產生吃完还想要吃的感觉。我觉得要想尽办法得到这个青菜的育种方式，用我们的优势进行大量繁植，这样才能给公司带来最大的收益。” “说对了！”陈景天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不惜代价买下种植权，或者种权，实在不行我亲自出马，这个种子必须拿下。” “最高出价多少？” “八千万！这是公司目前能抽调出来的最大现金。如果对方不肯售卖种子，那就跟他谈代理销售，合同一定要——签死！”陈景天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马晓婧明白他的意思，这事以前干过，用超长的合同来迷惑对方，达到垄断所有渠道销售权的目的。 后续，无论对方以任何形式来售卖北山青都绕不过碧源农业，否则就得背上百倍的赔偿，最终把种子所有权弄到手。 “好！” “你停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带人立刻去办。” “明白，我立即出发！” 第18章 青云农业 夕阳的余暉渐渐褪去，天空被一层灰濛濛的暮色笼罩。 梵云市郊外，青云农业有限公司种植基地。 “杜总，今天整点新鲜的！“林正民拉著畅购商超的採购主管杜远光往林中餐厅走去，皮鞋踩在木栈道上，发出吱吱响声。 “怎么，林总在这荒山野地也有馆子。“ “嘿嘿，这不是经常要下来嘛，去年弄了一个！” 不远处，藏在林间的仿古建筑已露出了灯光，建筑的轮廓若隱若现。 这林正民没有其它爱好，就好一口吃的，认真他的这些年来杜远光深有体会。 推开雕的仿古木门，杜远光一愣，里面的装饰著实让他感觉奢华，全套红木家具配著全景落地窗，外头竹林沙沙作响，鎏金香炉青烟裊裊…… 里外仿似两个世界，对比起城市里的高端私人菜馆也毫不逊色。 “这规格超標了吧？“看著桌上的菜，杜远光心里发怵。 公司严禁採购人员接受宴请，若被发现，处分在所难免，但认识林正民很多年，彼此私下也成了好朋友，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总不能一顿饭都不吃，一点面子不给。 “一些家常菜，就做得好看了点，不贵，不信一会我让厨师给你算算帐。” 林正民咂了咂嘴，这忙了一个下午肚子確实有些饿了，掀开包厢半开的白色半透明窗帘，竹海在灯光下摇曳的景致顿时映入眼帘，煞是好看。 “清蒸石蛙，朋友越野时捡的；红烧果子狸，探险队从陷阱里救的，最终没救活；香辣竹鼠，它们老爱在下面竹林里打洞，太多了，今天不知怎么的自己跑到了厨房……” 杜远光冷汗直流，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这犯法了吧？” “绝对安全！”林正民大手一挥：“山里人搞野味自有一套，你放心吃。” “你呀，这张嘴就是管不住！”杜远光一阵摇头，这林正民哪都好，就是特別爱野味，桌上这些一看就是周边山里来的，至於怎么来的，他不清楚。 绷著嘴道，“下不为例啊，再这么搞我真得回城吃快餐了，我害怕！”心里打定主意，受保护的一会都不碰。 “行下次我们吃素！”林正民转动桌盘，“喏，北山青，现在市面上抢破头的新货，今天刚买到，我也还没尝过呢！” 碧绿的菜叶泛著油光，杜远光夹起一筷故意调侃：“林总自己种的？“ “我哪能有这种本事！”林正民回头喊助理，“小陈，赶紧给杜总介绍！” 女助理扶了扶滑落的镜框，“此菜来自北山县，刚刚种出来，还未大量上市，这段时间伴隨著一条传说火遍全县，这几天漫沿到了梵云市，菜贩子售价15元，供不应求。今天知道您要过来，我特地安排人抢了一些。” “外观看上去让人食慾大开，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杜远光看著青菜点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的期待。 “那我们开始吧！” 林正民用撕掉標籤的矿泉水瓶倒了两杯酒，“山里人酿的地瓜烧，別嫌弃！” 杜远光腹誹『呸，我信你个鬼！』，面上却举杯轻碰。 “合作愉快！”林正民闻了一下酒香，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吃菜，吃菜！” 杜远光，看了看桌面的菜，夹了一筷子北山青，“今年的辣椒產量……” 杜远光看著桌面瞪直了眼睛。 “咋了？”林正民的筷子正想往石蛙的盘里伸呢，见其视线，连忙问道，“菜不合味口？” 说著，筷子换了一个方向，夹了一根北山青。 没嚼几口就跟杜远光一样，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味道怎么这么好吃！”林正咂舌，他这肉食主义者竟被青菜给震住了。 杜远光眼神严肃，“鲜甜脆嫩，口味独特，完全顛覆我对青菜的认知！” 市场接近饱和，畅购商超近年新增客户数量越来越少，特別是今年，所在的八个城市几乎没有起色。 各个分部的管理人员压力都大，业绩上不去，裁员风声不断，再不加把劲，指不定哪天就真被裁了。 “小陈，了解下，看看不能买点种子过来种，把我们的空地全种上！” “林总，杜总，这个北山青在抖音上搜索有不少的视频，今天下午还上了一个大热门，相关信息也能找到详细的视频，种子我查过了，除了北山县，外面没有，刚刚进来餐厅前，我跟对方联繫上了，对方表示种子自研，暂时没有计划出售种子。” “可惜了！”林正民悵然若失，紧接著接过了助手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调整了下角度和杜远光一起看。 印入眼帘的第一条视频，正是程鶯下午发出来的视频。 空灵塤声里，镜头掠过千年古村，定格在鹤髮童顏的老者身上： “岁月悠悠，长河静流……妈祖身披祥云、脚踏瑞靄巡视人间，见村民寧肯自飢亦赠粮於老嫗……仙草隱世千年，终遇命定之人秦峰……” “仙草自生感应，悄然落在秦峰的院子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绽放出生命的光彩。自此，仙草化作『北山青』，在青石村的土地上开始茁壮成长……” “嘖嘖！”看起来跟农民的形像没什么两样的林正民，此时一脸诧异，“这老爷子讲得真好，音色闷沉厚重，仙风道骨，我差点都信了！” 杜远光翻看暴涨的点讚数量，“运镜转场专业级，bgm卡点精准，古村、老者、仙女、民俗元素与现代剪辑融合绝妙……142万赞了！” “可不，这宣传效果也太炸裂了，你说我种的有机南瓜，能不能按这个模式，请个土地公来代言...” “土地公是谁？” “我看这视频里的老爷子就非常合適！” “……” “故事一定要简单，要通俗易懂，要易於流传……土地公公的拐杖上一定要掛一个有机南瓜……拄拐杖视察菜地……” 林正民受到了视频的启发，这会脑袋转得飞快，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溅到汤碗里。 “打住！”杜远光打断了他的臆想，“明天一早，我要去青石村看看，这个青菜我得想办法把它安排到畅购商超的货架上去。” 听到这个话林正民心里酸酸的。 看看，人家都不用邀请，採购人就自动上门了，还是省里排行老二的生鲜销售企业。 而自己呢？哪次不是千万百计的想著怎么让人家下来，怎么让人家看上自己的菜？ 对比起来，落差实在是大。 “仙草现世，怕是要掀起一场绿色风暴，日子不好过咯。”林正民拿起筷子闷头扒拉饭菜，满嘴苦涩。 点了点头，杜远光表示认可。 林正民本身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不会搞研发，也不会搞高科技那一套。 他主要种植茎果类蔬菜，如苦瓜、萵笋、辣椒、西红柿这些，而且都是在高山上种植，统称为高山菜。 高山菜的味道要比低海拔地区种出来的口感好，但它產量低，成本高，售价也高。 看到林正民一脸沉重的表情，杜远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好笑，“林总，人家这个是叶类菜，你种的都是茎果类蔬菜，对你可没影响！” 杜远光不同意这个意见，虽然他只有初中文化，但市场的敏锐度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桌子就这么大，如果这个菜成了市民每餐的必需品，必然会对我的企业造成影响。” 见其严肃的样子，杜远光也沉思了一会…… “如果真如你所说，北山青成为餐桌必需品，那整个蔬菜行业都得受到影响。” 第19章 畅购商超 次日八点。 正在门口运动的秦峰被电话打断，一个是畅购商超，一个是碧源农贸。 畅购商超全省知名，是本省线上生鲜零售龙头企业，旗下线上商城覆盖全国八座一二线城市。 超市以高频生鲜作为流量入口，用户可以通过手机端 app或小程序下单，30分钟內配送到家。 供应链採用农业公司直供加產地直采双轨制，確保品质可控。 碧源农贸也在网上查了一下，是家自营种植与集采倒货並行的贸易公司——说白了就是自己种小部分，靠压价收购散户蔬菜转手批发的二道贩子。 企业官网页眉上赫然標註著『鲜优连锁超市战略合作伙伴』。 秦峰想起同学群里热议的省台曝光事件——鲜优连锁超市农药超標丑闻，供货方正是碧源农贸。 后来鲜优连锁竟获评省诚信企业，其中猫腻耐人寻味…… 將两家约见时间错开一小时，分別定在8:30与9:30，把地址分別发给了他们。 回家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待整理好出门时，看到一辆比亚迪suv，一辆商务车正在停车下人。 车身两侧门上都印有畅购商品超市有限公司的標誌。 秦峰快步上前。 “欢迎欢迎，我是绿州科技的秦峰，请问哪位是杜总？” 杜远光走近跟秦峰握了握手，“秦总你好，我是畅购商超滨海市分部的採购主管杜远光，幸会，幸会！” “杜总舟车劳顿，这里简陋了些，还请將就。”秦峰侧身引客，眼角余光瞥见周桂芳的粉色mini正歪歪扭扭驶入土路。 这女人又来添什么乱？ 想了想，还是先带著畅购的人进去谈事比较重要。 美色虽好，终究不如真金白银实在。 秦峰转身，带眾人进入老宅，坐在了柿子树下的茶几边。 六人围坐，树影洒下的斑驳光点映射在粗陶茶具上，让杜远光有种陌名的亲切感。 几人面前的茶杯还没倒满，就见周桂芳带著人踩进老宅。 看著来人，秦峰倒茶的手僵在半空，公道杯里的茶水汩汩漫过杯沿…… 十年的时光过去，她变得更加楚楚动人，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著，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瓣娇嫩欲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人儿与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少女渐渐重叠…… 那个满是憧憬的青春岁月，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眼前铺开，往昔的欢笑、青涩的情感、还有那带著野香的风，都隨著这重叠的身影，变得新鲜活起来…… 秦峰心跳如鼓，难以自已…… “秦总，漫出来了！”杜远光见秦峰看著门口两位靚丽美女心不在焉，眼底里闪过一丝玩味，压低声音提醒。 “哦！”秦峰连忙收回公道杯，杯中已无茶汤，“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事，让您见笑了。” “没关係，秦总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一会再来？” 杜远光是过来人了，他看到对面有个女生进来后立马低下了头，现在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秦峰摇了摇头，“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镇农技站的站长周桂芳，还有一位留著长捲髮的是我公司的財务瀟月月。” 周桂芳心里一阵腹誹，这人的脸皮真厚，人家瀟月月还没答应干不干呢，就先把职务定下来了。 秦峰对站在院边上的两女说道，“你俩搬条椅子过来坐，这是畅购商超採购部的主管杜远光。” 待周桂芳拉著有些扭捏的瀟月月走近，杜远光起身，“周站长，瀟美女，你们好，很荣幸认识你们。” 周桂芳露出了微笑，走近跟杜远光微微握了握手，“杜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瀟月月抬头，似是鼓起了勇气，“杜总好，欢迎你到青石村。” 瀟月月的声音柔软动听，如同山间清泉般潺潺流淌，和当年的稚嫩相比，多了一丝成熟。 外貌跟秦峰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像是一棵熟透的水蜜桃。 “我在镇里还有事，我就不坐了，杜总，秦总，你们聊！”周桂芳挥了挥手，落落大方的走了，留下了瀟月月。 杜远光的人帮她搬了一条椅子放到了秦峰身边，瀟月月抿了抿嘴坐了下来，全程不敢看秦峰一眼。 把余下的茶杯倒好茶汤，“杜总，电话里你说想要过来谈谈採购事宜，不知道你对北山青的情况是否了解？” “我获得的消息都来源於网上，现在想多做一些了解，我好做计划。” “是在抖间萌萌兔那个帐號上看到的吧？” “是的！里面介绍了北山青的基本情况，就是不知道这些內容是否属实？” “是真的，那个帐號属於县宣传部的记者，她除了在抖音发布以外，还在县政务部门新闻网站里发，里面的內容都是我给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 了几分钟的时间，秦峰把北山青的相关情况做了补充。 “北山青有用农药化肥吗？” “没有，全程绿色种植，肥料我们目前用的是农家肥，后续量大了会改成有机肥，这个菜长得快，不需要打药，你们可以到地里隨机採样带回去检测。” “那就太好了，过来前我担心这么快的生长速度，是用药品催生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以北山青的销售情况，我没有必要这样做，打催长素那是在自毁北山青的未来。” 杜远光点了点头，“秦总，我代表畅购商超滨海市分公司，有意採购北山青，不知道你最大每日能提供多少的產量？” “明天开始，我这每天採收三亩北山青，亩產3000斤，但这些產量还不能给你，你们需要等待下一批。” “按你现在的计划，下一批什么时候能生產出来，达成合作的话，能给我们提供多少？” “下一批要10天左右吧，每天10~15亩。” 杜远光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这个產量距离此行目標差距甚远。 但自己来得还算及时，绿州科技目前还没有和其它的企业对接，来採购的都是一些小贩，这些人对畅购商超没有任何的威胁。 只要前期做好关係，產量可以慢慢增加，不怕別人抢走。 “按你提供的亩產量计算，我心中理想的供应量是每天60亩，也就是每天90吨，你把下批產量增加到每天供应20亩如何？” “问题不大。”秦峰也算了下，明天北山青的供应量变成每天四亩地，一天的纯收入就能达到4.8万。 这些钱足以支撑他新开180亩地。 “那我们先按这个数量来谈，不知道我们能享受到批发价是多少？” “目前批发价是5元每斤！” “5元？” 杜远光怀疑自己听错了。 畅购商超的青菜不是论斤卖的，是论克，包装好后，每盒300或350克，刚好够三口之家使用一餐的量。 目前商城销售的有机蔬菜价位转换回斤，每斤达到12~16元，採购价约为7~11元。 也就是说秦峰的菜比有机蔬菜便宜多了。 “是的，5元每斤！” “我们是大量的合作，可以给我们再优惠一些吗？” 出於职业习惯，杜远光还是想压一压价格。 秦峰摇头，“这是底价，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开到8元10元一斤，市场依旧会供不应求。” “行，我也不砍价了，就按你说的价格来！” 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公司的销售模式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们採购產品通常要进行称重包装，你这里会多一道程序。” “我给出的价格是菜本身的价格，不含其它，如果你们要增加称重包装，那价格需另外计算，我可以不挣你们这块的钱，只按成本计。” “不能分摊一点吗？”本著能为公司节省一点是一点的目地，杜远光不死心的问道。 “杜总，我相信你也是调研过市场后才来的，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北山青裸菜定价每斤5元，不会再让价，包装和运输这块费用都得另算！” 北山青已经不是他刚送去县城卖菜时的样子了，秦峰一点都不担心它会没有市场。 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也没有关係，现在需要的人很多，不愁卖不出去。 杜远光点了点头，“价格我同意了，包装这块费用另计。运输这块由我们安排冷链物流车进行运输。” 畅购商超有自己的冷链车，不够用时也会跟一些运输公司合作，运输的问题並不用担心。 “那就最好了，我这里只管生產包装，你们管运输销售，双方分工分確。” “是的，这样能提升不少效率，中间也不容易发生差错。” “那我们去地里看下，一会回来签再签合同？”杜远光询问道。 “我还有一个条件！”秦峰关掉了正在烧水的茶炉。 “你说！” “畅购商超產地採购的资金，是一个月一结对吧？” “是的！” 畅购商超採购款通常都是一月一结，支付及时，对比其它两个月，三个月一结的公司要好很多了，这也是很多农场、企业愿意和畅购商超合作的原因。 “我要求先付打款后发货。” 按畅购商超现在的模式，一个月下来，秦峰就得提供给对方900万的青菜，这笔钱在对方的帐户里，他们可以拿著去做资金周转提升运营效率，还能优化供应链降低成本。 但作为供应商，秦峰就吃亏了。 需要不停的垫资种植一个月，才能拿到回款，按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 就算有办法，秦峰也不会同意这种模式，北山青是卖家市场，不是买家市场，畅购不同意先款后货，那他转头就可以找另外一家公司合作。 杜远光皱紧了额头。 谈得好好的，没想最后在这里出了问题。 先款后货公司不是没有先例，但那些例子都是一些乾货，或者產量很少的商品。 没有急著拒绝，也没有同意，“我跟公司商量下，后续再给你答覆！” “可以，那我安排人带你去菜地转转，我这里还有点事，先处理下。” “好！” 秦峰把陈钢叫了过来，带他们到两块地里参观，院里余下了瀟月月。 第20章 財务入职 送走一群人，秦峰迴到茶桌边。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嗓子眼，就像塞了团。 等了好一会，瀟月月才摇了摇头，“不——不好！” 看著眼前温柔似水的女子，一时之间，秦峰不知道说什么好。 问她为什么不好，怕揭她伤疤！ 说会慢慢变好，这种空头支票连自己都觉得虚偽。 “来我这里上班吧，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 “……嗯！”瀟月月的声音细若蚊虫，脑袋似乎更低了。 “工资一个月一万二，你把我公司的財务管起来有没有问题？” “没…没有！工资高了，不需要这么多。” “那就这样说好了，一会我把財务章给你，公司帐號给你，今天开始財务这块由你来对接。” “这么快？”瀟月月抬头，清秀的脸庞上带著一抹忧色。 秦峰看到她眼角悬著颗將坠未坠的泪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拭。 指腹擦过皮肤时，瀟月月闻到他掌心残留的菸草气息，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后仰，“你，你，你——这样不好！” 秦峰钳住她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十年前自行车后座那个温软的触感突然復甦，心跳怦然加速。 瀟月月僵直了身体浑身颤抖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十年没见的人，还是如当初一样大胆 ——感觉还是那么熟悉。 “给不了你承诺，但我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负。” 瀟月月下唇被咬得泛白，带著颤音“嗯”了一声。 秦峰鬆开瀟月月，“好了，开心点！一会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难道不是吗？ 慌乱地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去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我要做什么？” “公司是昨天刚註册的，现阶段只有北山青一款產品，县里有26名菜贩在这里进货，先款后货，一会我把你拉进群里，你来跟这些菜贩对接后续入帐的事情，还有，目前共请了29名种植工人……” 只要关於財务的事情秦峰全都交给了瀟月月，瀟月月听得很认真，还拿笔和笔记本记录。 交接完，瀟月月问道，“有电脑吗？” “我房间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速度有点慢，不好用的话，你去买一台。” “没事，我先用著，后面有时间了再买。” 看向房间，瀟月月心里泛起胆怯，不知道该不该去，这要让外人要看到了怎么办。 看出了她的为难，秦峰抓著她的手，拉著她走向房间…… 瀟月月思维凝固，当年他也是这样拉著自己进了秦大军的房间……不自觉的就向著大门处看了一眼。 ……將桌面上的电脑打开，秦峰指著自己做的工人工资表还有其它相关文件做著交待。 被按在椅子上的瀟月月心跳的厉害，一边担心秦峰乱来，一边又要记录秦峰所说的事情，整个人乱成了麻。 “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不懂的我再问你！” “好！” …… 见秦峰离去，坐在电脑前的瀟月月，那颗紧绷著的心，如释重负般平静下来。 房间里的空气中瀰漫著老房子独有的陈腐气息，杂乱的房间里横七竖八堆放著秦峰大量的衣物及生活用品。 每一件物品都似曾相识，却又带著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柿子树下的秦峰將茶具清洗乾净，椅子重新摆放整齐，一个人静静的坐著泡茶。 瀟月月的出现让他猝不及防，想过她可能会来，但他没预料到周桂芳会直接带著她上门。 老宅里的两人，一个在飘著霉味的房间里，一个在结著青果的柿子树下，相隔不过二十步，却都困在各自的记忆茧房中。 他们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各自跋涉万水千山，兜兜转转，沾满红尘，尝尽人间烟火…… 这一刻，又都一同回到了起点…… …… 半壶茶喝完，秦峰正准备拨打碧源农贸的电话时，手机的铃声先行响了起来。 人到了。 秦峰看到省道上转弯进来的两辆小车，一辆是奥迪a6，另一辆也是奥迪a6。 秦峰走出门，一边对著手机说话，一边挥手意示对方停靠。 …… 马晓婧坐在秦峰的正对面，將公司的简介文件递给了秦峰，秦峰快速的阅览。 趁著秦峰在看文件的时间，马晓婧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屋。 简陋、陈旧、沧桑，破败……到处都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痕跡。 看来对方现在还很穷，口袋里没钱，否不会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连个办公桌都没有。 明知自己一行人要下来，也不安排一个好点的接待地点，让自己八个人挤在了院子的茶几边，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可见其没见过世面。 少许，秦峰將文件放到了一边，“贵公司的情况我已基本了解，不知道马经理，此行的目地是什么？” 马晓婧在公司內除了是助理，还有另一个职务，副经理，外出办事时，她都会使用这个职务。 “秦总，我注意到由您研发的北山青已申请了植物新品种权，还有三天完成公示，我们公司看好北山青的未来，想要提前购买种子的所有权，不知道秦总是否有意出让？” “哦！不知道贵公司能出什么价？” 秦峰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北山青种子在市场有什么样的定位。 “三千万！”马晓婧伸出了三根手指。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三千万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多了，这些钱足够他使用一辈子。 听到这个价格，秦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重重的一放。 “嘭！” “你这是在侮辱贵公司，还是在侮辱我的种子？” 马晓婧漂亮的脸蛋上一阵惊愕，没想过秦峰反应会这么大，“秦总，这话怎么说？” “你们公司若没实力，就別有购买种权想法；若有实力，就调查清楚再来开价。” “秦总，您对价格不满意，可以谈，买卖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必要生气。” “你这是谈买卖的態度吗？要不我出资一块钱，收购贵公司？” “一个亿，我们很有诚意的，只要你愿意，立马签合同。” “一个亿就是你们的诚意吗？” 秦峰被她给气笑了，真当自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三岁毛孩子？ “你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谈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出售北山青的品种权。” 见秦峰作势要赶人，马晓婧连忙开口，“秦总，如果你不准备出售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方案，我们静下心来再谈谈可以吗？” 秦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说！” “我们公司跟国內多家知名线下，线上终端销售公司有紧密的合作，市场广阔，范围大。我们愿意注资贵公司，拿出我们所有的市场，倾尽全力销售北山青。” “我是独资企业，没有接受注资的想法。同时北山青现阶段也不缺市场，缺的是產量。” “產量我们有办法快速提高，公司拥有1.2万亩种植基地，隨时都能种上北山青！” 这人可真会说，秦峰都要乐了，“那是农户的地，不是你们的地！” 马晓婧没有一点点的害臊，“那些是跟我们长年合作的种植户，我们可以通知他们改种北山青……”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经过你们这么一手，我非得往你们公司送钱吗？” “秦总，合作才能共贏，我们董事长在市里、省里均有不少的人脉关係，可以给我们的合作带来更大的便利和市场。” “刚刚我已经说了，北山青不缺市场！而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北山青是卖方市场，不是买方市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秦总，市场总会有饱和的一天，您是搞技术出身的，您要是把市场转包给我们公司，由我们公司来操作，我们可以把北山青卖的价格卖得更高，创造出更大的利润。同时，您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发其它的种子！” “你所想的，並不是我所期待的！”秦峰將面前的茶杯倒干，把杯子送回了茶洗。 见到秦峰这个明显的送客行为，马晓婧不想走也得走了，再不走只会惹得他更加不高兴。 抿了抿那诱人的嘴唇，起身离开坐位前，马晓婧补充了一句。 “秦总，我们公司跟上面的关係很好，用好了，双方都有好处。没用好，它可能带来一堆的麻烦——您，考虑考虑！” 紧接著，不等秦峰迴话，她便带著一群人离开了院子。 几分钟的时间，双方不欢而散。 秦峰看著离去的一群人，心里將碧源农贸拉入了不可合作的行列。 北山青这颗种子的价值，超过对方的公司市值百倍不止，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好意思开出这样的价格。 而且临走了还要威胁他，这明显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公司该有的行为。 第21章 农业税收 “秦总，关於您提出的意见，我已向公司总部匯报，总部要求增加区域排他条款。如果您能接受这个条件，我们可以完全按照您要求的付款方式来执行。” 此次提前支付採购款一事，滨海市的分部经理做不了主，经理把北山青的相关信息发给了总部，由海西省的执行总裁特批，排它条款也是总裁增加进来的。 “排它条款，具体涵盖哪些范围？” “除畅购商超体系外，其它的公司或个企不能在滨海市销售北山青。” 杜远光心知这个条款有失公允，產品垄断必然对应垄断价格，但公司领导却对定价问题只字未提。 “那自营渠道呢？” 秦峰敏锐意识到问题所在，若將整个滨海市场託付给畅购商超，一旦对方销售不力或经营出了状况，自己將面临失去滨海市这个市场的风险。 若能保留自营渠道，到时候可以將部分菜贩转为公司的正式销售人员，確保销售网络自主可控。 杜远光訕訕笑著，“自营渠道不包含在內！” “可以接受。待敲定合同细则、包装標准和物流方案后，今天就签订合同吧，我也好立即部署后续生產。” 秦峰没再多纠结，当机立断同意方案。 “正合我意，早签早投產。” 杜远光此刻比对方更心急。 方才马晓婧团队离开时，他在屋后菜地里看得清清楚楚。 畅购商超与碧源农贸偶有合作，但其產品品控一直有问题，不受採购部的人员欢迎。 杜远峰已经有一年多没跟他们合作了，但挡不住企业有些高层人员跟他们董事长往来，据他所知，海西市的採购部就经常给他们下单，现在很担心被对方捷足先登。 “关於包装的具体要求是？” “需採用透明硬质塑料盒包装，单盒净重350~360克之间。外包装需贴標籤，內容包含品名、规格、生產日期、储存条件、生產商、经销商、產地信息及可溯源二维码。” 杜远光用平板电脑调出总部发来的標准文档，递给秦峰，“核心工序就是分装、称重和贴標。” “採收环节目前我们的操作规范已相当完善，只需再加强运输过程中的防损措施。” “是的，后续採摘包装时，还请儘量避免蔬菜碰撞损伤，並且蔬菜需要一个半小时內完成包装，以延长其保质期。” “杜总放心，盒装產品的品控我会全程把关，包装时间我也会把控好，贵司只需保障冷链运输时效即可。” 杜远光拍胸脯保证：“我们自有专业车队，调度中心会根据每日需求灵活调配。到时候您安排专人对接运输频次即可。” “那就这么定了，让人擬定合同吧！” “好！”杜远光微笑回应。 达成意向后，两人双手郑重相握。 秦峰转头朝里屋喊道：“月月，准备几道拿手菜，中午留杜总团队用餐！”又笑著解释：“杜总別嫌弃我们这农家小院简陋。” “哈哈哈，我现在就馋这口北山青！昨天没吃过癮，今天可得大快朵颐。再说能在百年老宅里用餐，这可是钱都买不到的体验。” “別的没有，北山青管够！再让您尝尝地道的本地溪鱼。” 秦峰电话召来秦大军，嘱咐他去溪边工人处收几斤他们捕捞上来的河鲜，又让到镇上採买些荤食。 瀟月月从房间走出，“要是不合胃口可別怪我！” 杜远光连忙摆手：“放心，我挻喜欢农家菜的，越简单越对胃口！” 趁备餐间隙，隨行法务已在平板电脑上修订完合同条款。 双方核对无误后，这份年供货合同郑重落笔签署。 秦峰將合同拍照发予周桂芳，附言叮嘱：“以绿州科技名义，儘快与青石村协商租下小平原180亩地。” 此刻正在镇政府匯报溪流整治进展的周桂芳，盯著手机屏幕惊愕不已。 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傢伙，竟不声不响拿下了畅购商超的长期大单？ “周镇长，您看这份合同……”她將文件转发给身旁的周进华。 “畅购的採购合同？每日30吨？后期销售顺利增加到60吨？” 原本慵懒倚著椅背的周进华瞬间挺直腰板，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了不得！按他现在的生產办法，这相当於创造180个就业岗位，连带田间运输，包装生產……这些加起来得有250人吧？” “按现行配置，跟您说的相差不大，更关键的是……” “更关键的是企业註册地在咱们镇！”周进华兴奋地打断，“就算免税，光就业和配套產业就够出政绩了！” 农业种植自產自销是不收税的！ 2006年1月1日起，国家全面取消农业税。 这一政策的实施，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促进了农业的发展和农村经济的繁荣。 按现行农业税法，秦峰的企业属於农產品自產自销，他连一毛钱税收都不用交，包括印税、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土地使用税。 不但如此，按现行优惠政策，人家还可以申请农业种植补贴，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正规且合法的拿到。 话锋一转：“翠泉村那200亩高標准农田……跟他说了吧，那可是县里的心病，天天有人去告状闹事。” “他嫌位置偏远不好管理，不过有说后续会考虑。” “確实是远了一点，而且运输也不太方便，都是盘山路，但那是高海拔地区啊，种出来的青菜菜价值高利润高。” “以他现在的批发价格来算，已经够高的了。” 种菜的成本周桂芳不清楚，往大了算，每亩3000元，批发价5元每斤，20亩的话，保底每天有20万的进帐。 呸，这个坏蛋。 几天就能成为百万富翁，难怪他敢夸口接下小溪的整治工作，害自己白给他一阵担心。 “农技站的事你就先放一放，让副站长去接手。你现在开始全力做好绿州科技的企业服务工作，必要时通知我，我来亲自协调。” 周进华红光满面，仿佛已看见自己履新时的模样。 见周进华的兴奋样，周桂芳想到自己莫名成了对方编外助理，顿感好气又好笑。 第22章 租用场地 6月2日晴空如洗 北山县城各地菜市场，北山青大规模上市，掀起抢购狂潮。 清晨7点30分，旧农贸市场菜贩老张忙碌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电子秤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让他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这些传说中能治百病的“仙草“，连带摊位其他菜品销量激增，单日营收较平日翻了一倍。 整个县城里，拥有北山青销售资格的摊位大多如老张一样。 消费者在各大社交媒体上自发构筑產品神话，#北山青#、#仙草传说#，两大话题开始霸榜同城热搜。 在外务工的北山人遭遇甜蜜烦恼——亲友们不断炫耀『仙草』滋味，引得异乡游子纷纷要求冷链寄送。 程鶯製作的《北山神话》二度衝上抖音热榜，北山青开始出现在国內小部分人的视线里。 畅购海西省总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下达命令以滨海市为试点，做好北山青上市前的工作，减少普通叶类青菜的採购。 除此以外，总裁苏成刚还特意打了电话给杜远光，让他想办法加大北山青的採购量。 与此同时，周桂芳带著土管所工作人员，携土地租赁合同踏入青石村村委。 村里新装的大喇叭音量调到了最大。 “青石村村民请注意！ 本村秦峰註册的绿州科技有限公司，已与畅购商超签订长期供货协议。 现需租用小平原土地180亩，每亩年租金600元。 请各户主速至村委会协商，无异议者可现场签约。 另按绿州科技用工政策，出租土地的村民每亩可获得一个入职名额，不足一亩按一亩计。 岗位包括种植工与包装工。种植工月薪6000元，包装工计件结算，转正后全员缴纳五险一金。 本次招聘种植工180人，包装工40人，名额可转让。有意者请速至村委会签约。” 哗！ 整个青石村热闹起来，不管是在家里的还是在外面的，都开始谈论绿州科技与工人。 樟树下，四爷浑浊的眼睛发亮，“这小子真的搞起来了，金贵，你怎么看？” 一旁，听到广播后傻愣愣的周金贵老久才回过神来。 “四爷，您说啥？” “这菜只能热门一时，不是你说的吗，现在秦峰签了长期供货合同，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啊，我说过吗？” “呵呵！”四爷拿出手机翻出了赵小龙的抖音，里面周金贵正在大放厥词。 “嘿嘿，打眼了！打眼了！” “那个红霞啊，你不是说干啥也別种地吗？”四爷乐呵呵的看著对面柜檯上的周红霞。 “四爷，看您说的，人家秦峰可是才子，能自己研发种子的能人，是我能评价的嘛，当时我就隨口说说，主要是为了教育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 “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可是拿秦峰来做的例子！” “四爷，我错了，你就別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这树底下，谁没说过秦老板的坏话来著，喏，你边上那位不就说秦峰家的祖坟冒了黑烟嘛？” “你个死丫头，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大二愣还说了人家细胳膊细腿的，不是种地的料，你怎么不说？” “呸！我可没说过！当心我去村文明办举报。我得通知儿子赶紧签约，家里一亩半地能换两个名额呢！这么高的工资，县城工业园区都找不著！” “对对，我有两亩地，我自己去签。” “我也签！” …… 莲月镇，周进华办公室。 “感谢镇长这段时间的鼎力支持，有了你的支持才有企业现在的发展。” 秦峰带了一百斤北山青过来放在了镇食堂，想要租下镇里的工业用地，用来做包装场地，特地过来问问镇长那块地的情况。 “应该的，咱们镇难得出个像样的民营企业。我和书记都在全力支持，你可要好好经营。” “您放心，肯定会的，你就等著我把企业慢慢做起来。” “那好，那我就等著那一天。” “镇长，本来我想租块地搭个简易的棚子用来包装北山青，但考虑到后续公司的发展，我觉得还是拿下镇里老木材厂那块土地好。” “木材厂？” “是的！” “那块地属於工业用地，是镇里跟县上共同的资產，面积有22亩，拍卖好几次都流拍了，你需要多少？” “我查询过了，那块地目前的价格是240万，我计划买下来，后续当成北山青的生產基地。” 工业用地不像宅基地，出售价格都是很低的，但是它每年要交土地使用税，而且是不管你的企业是否在正常经营，是否有盈利。 目前北山县的价格是每平方米每年2元，小地方便宜，城里好的地段能达到每平方米20~30元。 也就是说不能確保自己的公司可以盈利的，就別买了，用租更合適，隨时可以退出去。 否则买下来那天开始，你哪怕什么都没干，每天都在支出。 但是这条对秦峰不起效果啊，只要他不对农產品进行深加工，那么按照城镇土地使用税条例，直接用於农、林、牧、渔业的生產用地免缴土地使用税。 所以，他只需要支付240万，后续没有其它的费用。 “好，这个想法很好，那块地从02年开始，就一直荒废在那，由你接手利用起来刚好。这个事，我下午就到县里帮你问问，看看起拍价格能不能再降一些。” “周镇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了解下，这块地我拍下来后可不可以先用，一个月后再支付购买土地的出让金？” 周镇长当即致电县自然资源局…… …… 事情没有谈成，自然资源局回覆：原则可行，但县里没相关政策，需上会討论！ 这一上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下来了，秦峰乾脆先租下来再说，一个月2.2万。 出了办公室，看著停在院里被太阳暴晒的三轮车，秦峰想买车了。 这么热的天，这三轮车坐上去屁股受不了。 办公设备也得升级——电脑、印表机、平板都要配齐…… “月月！” “嗯！” “一会你先去城里办理场地租赁手续，然后看看需要什么办公用品，自己买，拿不回来叫辆车送回来。” “好！” 家里那台电脑不但开机慢，处理起文件也慢，老卡顿瀟月月確实想在这两天买新的。 镇政府离大樟树也就三百米的距离，大樟树下这会坐的人不多，四爷和王爷都在。 秦峰来了兴致，载著挤坐在身边的瀟月月便开到了樟树下。 “四爷，您老没去村里签字吶？” “不去，下午我到你家签，你得给我四个员工的名额。” “没说的，您，肯定得给！” “王爷，您今天怎么有空在这里，这两天挑个时间，到镇里天上人间，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都说你挣大钱了，不点怎么行，四爷晚上我们一起去。” “嗯，我看行！” “呸，一群老流氓，下流！”周红霞在店里小声骂道。 “小周啊，看来你对村里的文明新风建设不太了解啊，一会我去村委会聊聊，我们村可不能有漏网之鱼。” “別王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周红霞立马微笑的求饶。 “我的烟快抽完了！”王爷故意把口袋掏了掏。 周红霞立马咬牙切齿的从柜檯里拿了一包香菸，亲自出门递给王有根大爷。 最近村里发了疯似的搞严打，文明新风建设工作不像以前光说不练，已经被带走好几个了，那些人现在成为了樟树下这群人的聊资。 “我这刚好有一包，王大爷，您拿著抽。”心里窝著火，脸上露出笑，周红霞很难受，手里的烟抓得紧紧的。 “呵呵！” 王爷抽了几下没抽动，老脸绷紧，起身就要往村委会走。 “爷，你別走啊！”周红霞麻利的把烟塞入了王有根的口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王爷笑容顿开，掏出烟拆了分。 秦峰接了一根，20块一盒呢不便宜。 村里的文明新风建设工作初见成效，秦峰觉得自己当立首功。 发完了烟，王大爷看著车上下来红著脸的瀟月月问道：“这位是？” “隔壁青溪村的瀟月月，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在我公司任职財务。” “哦，瀟家的娃啊，比小时候漂亮多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样，秦峰没有欺负你吧？” 王爷可是知道当初的事情的，当初被打完后，秦峰连饭都没得吃，在王爷家藏了好几天。 “没有！”瀟月月的脸更红了，“我去城里办租地手续了，王爷爷再见！” 说完便小跑著上了刚刚过来麵包车。 小地方，公交车不多，平时一些村民专门开麵包车在县镇来回跑。 “小峰啊，你可別胡来，她可是离过婚的。”四爷看著上车的背影说道。 “玩玩就算了，千万別结婚。”王爷认真道。 “你们这是坏人家清白，她是来我公司做財务的，我们都是正经人。” “呵，你小子十几岁就想坏人家清白了，你还有脸说？” 秦峰张大了嘴巴……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现在也没见懂事！” “我——！” 不该来的，秦峰以为村里进行文明建设后，这里会是善良之地，没想到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四爷，王爷，我走了，回见！”秦峰烟也没买，匆匆的骑上三轮车，一溜烟的跑了。 看著秦峰消失的背影，四爷心里一阵担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吃干抹净，没问题。” “呸！”周红霞看著王有根，狠狠的对垃圾桶吐了一口痰。 难怪秦峰跟王有根那么好，原来是蛇鼠一窝。 第23章 买卖族地 午后，秦四爷领著几位族叔踏入秦峰家院门 人，还是上次来的那些。 ……客厅里，四爷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小峰啊，叔伯们上了年纪犯糊涂，上次借著酒劲说了些浑话，你別往心里去。都是自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疙瘩。他们商量好了，大伙儿都愿意把地租给你。” “四爷，那茬儿翻篇了，不提！” “那这地……？” “眼下不打算租了。” 秦峰手指轻轻的摩擦著客厅的老桌面，“不过我可以买下来，包括宅基地和门前晒穀坪。” “买？”三叔公猛地挺直腰板，椅子发出吱呀声响。 “对。” “全要？” “全要！” 满屋长辈顿时交头接耳。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秦峰屈指敲了敲桌面：“宅基地荒著也是糟蹋，按每平主米价格我按五百给。农田每亩两万，晒穀坪参照农田价。” “中！” “成……”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里透著亢奋，这价钱比市价翻了一倍，谁不卖谁是傻子。 “款项得等一个月。”秦峰补了句。 “年底前能结清就成！” “俺也没意见……” 每户预计能到手十五到二十万，在村里够起半栋小楼了。 “那明早九点村委会一起签合同。” 土地流转需经村集体监管，这事马虎不得，秦峰不想以后有麻烦。 眾人聊了几句，话题又拐到招工名额上。 秦家人在小平原没土地，自然没办法占用名额，这也是他们此次过来的主要原因。 最终秦峰允了每户四个名额，但不是现在，要等下一批。 拿到名额的族叔们高兴的走了，秦峰带著四爷坐到茶几边泡茶。 “四爷，工人名额你要多少，你说个数！” “就四个吧，刚好！” 四爷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刚好能把四个名额用掉。 “你多拿四个吧，做做人情也好！但现在的名额不够用，跟他们一样等下一批。” 秦峰无所谓把名额给谁，反正最终都是要在外面招工的。 乾的活也不是什么要求高的活，种地打包农村人基本都能干。 把招工名额拿来跟土地掛鉤，只是为了营造一种不够分的感觉，让村民有一些紧迫感，让他们更快的把自家的地租出来。 四爷有点感动，这小子没有白疼，“也行，我就倚老卖老，多拿几个名额。” 谁家还没有个亲戚？ 拿出去多有面子，以后见著了都得承他四爷的人情。 茶过三巡，门外传来破皮卡的轰鸣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大哥回来了，这破皮卡的发动机声音极具辨识度，像拖拉机一样响。 秦山拎著大包小包进了门，见著四爷连忙问侯，“四爷，您老也在吶！” “大山回来了！”四爷喝著茶，看著大山手里提的水果。 秦山笑容满面，把水果放到了洗手池里打开清洗，“发生这么大事这小子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看看。” 这段时间秦山坐在店时在，一有时间就刷著抖音及微信朋友圈，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著北山青。 一步一步看著弟弟做强做大，那藏在心底里的喜悦，难以言表，弟弟有出息了，比谁都高兴。 不说別的，至少自家不会被村里人看不起了。 就拿今天来说，进了村以后，一路上的村民都在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这些人一个个跟变了性格似的，热情如火，秦山烟都收了十来根。 四爷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秦峰有出息了，现在村里面不少人都要靠他和北山青吃饭了。” “可不，今天县里北山青抢疯了，你老可能不知道，你在视频上的讲的神话城里人可信了，现在都闹著要过来看看。” “哈哈，我编了一辈子的故事，最成功的就是这个了！”说起这事，四爷的精神头就来了，乐得得合不拢嘴。 “可不，县里人都说只有『仙草』才有这个味道。” “他们没怀疑？” “谁敢说妈祖显灵是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绝对会被打。” “这——这么严重？”四爷惊愕。 “妈祖的事，能有小事？四爷，您可得记著把这故事当成真事，谁问都是。” “也是！” 海西人一向很信任妈祖。 这让四爷有种怪怪的感觉，就那么隨口一编，这事现在自己都得认了。 “小峰，最近很忙吧？”看著正在悠哉喝茶的秦峰，秦山有些尷尬。 前面几次强势要求他回城里工作……还好没回去，不然这北山青哪能种得出来。 “一个月快到了，我就要回城里了，唉！这么好的菜，北山县的人马上就要吃不上了。” “你——回城干嘛，种菜能挣钱，比回城更好！”大哥坐在一边乾笑。 “这不是约定好的吗，大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 “你当初可是以拍著桌子坚决要求我回城的。” “……！” “我计划明天走。” “千万別走，都是我的错！”秦山看著秦峰一脸的得意劲，咬著牙回道。 “行吧，看在大哥態度不错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的留下来。” “嘿，你这小子还真来劲了啊，低调点。” “不跟你闹了，回来有啥事？” “没事我就不能回来了？” “你有事！”秦峰很確定的说道。 “那个！”秦大山抓了抓头髮，“那个……你这的工资高，你嫂子叫我回来跟你要几个员工的名额。” “要几个？” “三个！” “名额可以给你，但要等到下一批了，大概十来天。” “没事，有就行！你嫂子那我好交待。” “下个批次需要的工人更多，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多拿几个。” “不用了，不用了……还是按你的规矩来，拿多了也没用。” “行吧，有需要你就开口，自家人不要客气。” “知道了！” “大哥，这栋房子，我准备开放给人参观了，你也看到了，不少城里人把这当成旅游胜地了，每天都有人闯进来，没法住了。” “看到了，外面有不少人在拍照，四周不少人在踏青。” “都是四爷的神话故事给闹的！” “房子你决定就行了，不用问我，我在城里有房。”秦山摆了摆手，不介意的说道。 大哥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不到一百平米，前后也就五年的时间，还在还贷款呢。 “周边族叔们的农田宅基地，我都跟他们买下来了，这栋房子和边上的土地也有你的一半，折价10万给我。过段时间我转给你。” “不用了，自家人不谈钱！”秦山再次推辞。 “拿著吧，我不差这点钱。”秦峰可不想因为自己造成哥嫂间的不愉快。 “那——那你安排吧。” 秦山訕訕笑著，尷尬的看著一边沉默不语的四爷。 家里確实需要钱，这十万块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大不了到时候挣了再还给秦峰。 去城里办完事的瀟月月一进门便看到了院里多了两个人，一个四爷和一个秦山，脚步停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 最终，还是一咬牙，装著很自然的样子走了进去。 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那早晚都面对，不如像秦峰一样大大方方的。 瀟月月鼻尖沁著细汗，冲秦山浅浅一笑，“山哥。” “你是——瀟月月？”秦山有些不確定的问道。 “是我！” “好多年没见你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秦山怔怔的望著这个曾被他称作“狐狸精”的姑娘，如今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 喉头有些发堵，这两人是不是又搞在一起了？ “租用土地的事办完了吗？”秦峰一边倒茶一问道。 “申请打了上去了，县里还要审核，最快后天就可以下来了。” “那就好，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我买了些办公用品，在门口车上，来帮忙搬一下吧！” “行，大哥，你也来，搬到进门右侧那间屋子，里面整理出来了，临时办公用。” 秦山回过神来，“好！” 秦峰见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样子，说道，“瀟月月大学读的財务管理专业，有中级会计职称证书，现在在我公司担任財务一职。” “哦，哦，好好，你们俩打小就认识，相互配合好，一定能把公司发展壮大！”秦山把刚刚的想法丟到了一边，换了个笑容说道。 “嗯，我会努力的，一定把公司的財务这块做好！” 瀟月月有些感动，別人她管不著，但这是秦峰的大哥，他的认可很重要…… 三人忙活到日头西斜才把財务室归置妥当。 该有的都买上了，电脑两台，办公桌两张，文件柜、保险箱……像那么一回事了。 四爷仍坐在老柿树下刷著抖音。 “妈祖娘娘踏浪而来，青玉簪子这么一点……” “四爷，又在憋新版本啊？”秦峰一边洗手，一边笑著问道。 “呵呵！还不成熟！还在揣摩……” 第24章 阶段资產 次日。 一大早秦峰就跑到村委会，跟秦家族人把土地购置合同签了。 回来时，周桂芳正在老宅门前停车。 “搭把手！”周桂芳打开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是成摞的合同文件。 “累死我了，你不知道昨天那群人有多疯狂，把整个村委会都挤爆了，我们六个人，加村委的人，给你忙了一整天！” “周站长劳苦功高。“秦峰笑呵呵的抱起文件，“要不我给您来个免费按摩？“ “免了，某些人看著道貌岸然……” “你这是在污衊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周桂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甩上车门，踩著高跟鞋向屋內走去。 秦峰跟著將文件放入財务室，让瀟月月录入电脑，方便以后管理。 “人员招到多少了？”转头问正在整理文件的周桂芳。 “种植岗位按你的要求招满了，都是周边三四十岁的劳力。“周桂芳抽出人员名册，递给秦峰，“包装工还空著，你自己处理。” 青石村閒赋在家的劳动力，就那么些，招收进来的人员都在30岁到45岁之间，年纪太小了干不长久，年纪太大了干不动。 “我想把包装的工作分一些给村里的老人来干，这活很轻鬆，既创收又能……” “打住……“周桂芳挥手截断话头。 “僱佣超龄人员风险多大你知道吗？去年邻镇家具厂雇了65岁老汉，搬货时突发心梗——家属索赔八十万！“ 秦峰愣了下…… 周桂芳继续说道，“只要存在劳动关係，企业就得为劳动者负责！” 秦峰望著窗外马路上蹣跚而过的拾荒老人，嘆了口气，“那就放宽年龄限制，按劳动法来招吧。” 自己办的终究是企业，不想因为好心把刚刚萌芽的企业搞倒闭了。 “明智之举！” “包装工计划招收35人，交给你办了，一定要手脚麻利的，当成后期的管理人员来培养。” 这次答应送出去的员工名额都有五六十號人了，但这些是下批次用的，第一批次还是採取竟爭上岗。 “呸，你又想安排我做事？” “昨天镇长跟我说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处理，我现在就一个財务，忙不过来——要不我跟镇长打个招呼？” “敢拿领导压我！“周桂芳抄起报表作势要砸，瞥见憋笑的瀟月月又悻悻放下，“哼！“ 秦峰向院里茶几走去，“出来喝茶，消消火！” 周桂芳的小嘴气鼓鼓的，很不开心的跟了过去。 泡好了茶，秦峰从茶几边的柜子上拿了一份文件，“这是畅购给的合作商名单，里面的东西比我们自己找要便宜，你按文件里的数量订购，合同流程什么的，你比我熟悉多了，我过目后你定就签下来。” “秦峰，我看资本家都没你狠！”周桂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从编外助理升级到了编外牛马。 “你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莲月镇的发展，你要心平气和，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这是你企业的事，你怎么能把这些工作都推给我？” “企业强则乡镇强嘛。”秦峰抿了口茶，“再说，镇长反覆强调会全力配合……” “停停停……我干还不行？” “那这两天就儘快办好，后面还有好多事呢。” 周桂芳气得胸疼，不想跟这个混蛋说话，拿著文件到財务室跟瀟月月沟通。 秦峰乐不可支，免费还好用的劳动力，用起来就是舒服。 打了个电话把陈钢和秦大军招了回来。 让陈钢安排人把新租下来的180亩分成九块种植区，以每天 20亩的速度推进种植，需要的机械费，肥料费都找瀟月月支取，工人也找她要名单。 让秦大军安排人把屋后余下的土地开垦出来，种植工也找瀟月月要。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秦峰閒了下来。 终於有了那么一点点做老板的感觉了。 泡泡茶，谈谈事，其它的都丟给下面人去干。 小坳里共计22亩地，目前种植11亩，其中2亩育种，9亩销售。 大坳里共计18亩地，全部销售。 小平原共计180亩地，待开发。 现阶段每天向县城批发3亩地的北山青，保底9000余斤，批发价格5元每斤，成本1元每斤，利润4元，每天纯收入3.6万。 门口的溪流整治，一天支出约1万元。 除去这些天的各项开支，目前口袋还余12.3万。 除此以外，还有还有好几个款项的钱没有付出去。 新租的180亩土地租金600每年，一年共计10.8万，秦家族人的土地购入款约98万，计划购入的工业用地240万。 几项合计起来需要350万。 穷！ 万事开头难，现在是拿著以后挣的钱在过日子。 秦峰一边想著以后的计划，一边查看著这几天整理出来的灵植师信息。 当前灵气储备：1.7缕 当前日產灵气：约0.3缕 灵气生產公式：1亩北山青≈0.1缕/批次 目前拥有土地：北山青29亩，其中留种地2亩，循环种植27亩 进阶標准： 100缕灵气=1股灵气（可进化普通作物如北山青） 100股灵气=1阶灵植（可进化1阶灵植） 1000股灵气=2阶灵植 10000股灵气=3阶灵植…… 【灵气採集规则】 覆盖面积：以自身为中心，3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接近半径100公里圆形区域。 升级机制：每晋级1阶，採集范围翻2倍。超过这个距离收不到任何的灵气。 特殊奖励：每晋级1阶，可以凝结1枚灵种。 灵种特性：替代灵植师收集灵气並同步传输灵气，收集范围与灵植师等同，无距离限制，哪怕月亮上都可以。 按目前的灵气储备，秦峰已经可以进化普通的植物了，但进化出来没有意义。 连北山青都还没有扩种出去，进化出再多的种子，也管理不过来。 秦峰也没想著把种子扩散出去。 这个社会很现实，有钱才能有地位，有钱你才能办事，这点从北山村的村民变化就能看出来。 没钱没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別谈后续搞规模种植。 所以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边种植一边挣钱，同时儘量不要用灵植师的能力破坏现有的自然环境。 植物的生存能力太强了不是好事，它会导致农林產品產值和品质下降、生物多样性减少、生態系统结构和功能改变等问题。 比如加拿大一枝黄，它在夏国魔都、姜苏、这江……等地蔓延，对当地的生態和经济都造成了严重危害。 又如水葫芦，它的繁殖能力强、扩散速度快，在夏国多地泛滥成灾。 它不但阻碍了水体与空气的交换，还影响了水生生物的生存环境，造成了航道阻塞、水质恶化等一系列生態环境问题。 秦峰正在想著一阶要进化哪种作物时，瀟月月从財务室里出来了。 “秦总，自然资源局说木材厂地块要收储，暂不对外出租！” “收储？” “是的！” “这都多少年没人要了，怎么会这么巧，我们一租就有用了？” “我也奇怪呢，我打申请的时候也没人提过这事啊！” “行，我知道了！”秦峰皱著眉头回道。 木材厂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倒闭，至今没有重新利用起来。 所在地理位置对於秦峰来讲非常的优越，处於莲月镇的中心位置，离他家不到1公里，省道从其边上横穿而过。 非常方便作为北山青的集中包装场地。 现在即然不给租，那就只能考虑换个地方了。 目前能换的地方十分有限，一个是镇里的中学，前些年学生太少，关门了，现在学生都转到县城里读了，所以空了下来。 其次房子边上刚整出来的空地。 但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好选择，租用中学的土地牵扯到的部门和手续太多了，等办理下来黄菜都凉了，暂时不做考虑。 宅子边上刚整理出来的地块，大型箱式货车进不来，即便进来了，小溪的桥也过不了，超重了。 秦峰没有想到合適的地方，拿起电话，打给了镇长周进华。 他说过了，有事处理不了可以隨时找他。 “喂，周镇长，您好，我是秦峰。” “秦峰啊，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镇里那块工业用地没能租下来，说是要收储！我想问问你我们镇里还有没有其它合適的地方可以给我做临时生產车间，也不用太久，最多两个月我的资金就能周转过来。” “收储？我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你等我电话，我问下情况再回给你。” “好的，谢谢您了。” “小事！” 第25章 天上人间 老木材厂的地终究没能拿下。 对外说是收储，实际上是有人给自然资源局打了招呼，暂时不对外出租。 秦峰怀疑是碧源农贸的人在从中作梗，这事对於他们讲来实在易如反掌，但他没办法找出证据…… 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权没势，被人踩了也只能咬牙忍著。 最终，秦峰跟村里商量，租了村里的晒穀场。 最终秦峰和村里协商，租用了村里的公共晒穀场临时过渡。 场地够宽敞，离国道也近，算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后续只能等资金够了，直接买下木材厂那块地，到时看谁还敢阻拦。 谈妥后，秦峰在镇上找了施工队，三万搭了个临时包装车间，要求儘量封闭以便后续安装空调。 新採购的工具则暂存放到边上村委会仓库。 忙完已是日暮西山，回到老宅时，瀟月月正在院里的搪瓷盆前择菜。 这盆有些年代了，不知道啥原因就是一直不坏。 “晚上吃啥？” “清炒北山青，辣椒炒肉，溪鱼燜豆腐，还有个排骨汤。“ 三菜一汤对三人来说足够丰盛，自打伙食改善后，秦大山再没喊过饿。 “月月，你老爸前些年去世了？” “肠癌走的。“她手上动作顿了顿，“还有个弟弟在滨海打工。“ “他在滨海市做什么？“ “物流园开货车，偶尔跑长途。月薪8000多，比较辛苦。” “成家没？“ “相过几个都没成。“瀟月月把洗净的菜码进菜盘，“25岁不小了，我妈有些著急，你有合適的可以给他介绍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秦峰闻言失笑：“我这二十七的都不急呢！“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聊著，配合著把饭菜做好等待秦大山回来。 瀟月月突然產生了一种莫名的温馨感…… 这种感觉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过，鼻子里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一起吃完饭瀟月月才骑著助力回家，今晚的路灯相隔得特別的远，特別的孤单…… …… 华灯初上。 院子里的秦峰想起前日秦四爷和王爷提及的“天上人间“，抄起手机拨通电话。 这家由老影院改造的ktv颇为神秘，秦峰从未涉足。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姑娘长得如何，有没有王有根王爷说的那么润。 “王爷，吃过没？” “吃过了，小子，啥事？” “天上人间啊，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真去？” “那还有假，这不是答应过你嘛！” “那行，我马上到。” 掛下电话，秦峰又打了个电话给四爷。 “四爷，过来天上人间啊，我们都到了，就等你了！” “这个，小峰啊，你还没聚亲呢，不合適。” “有啥不合適的，我在外面经常去。” “那我换下衣服？” “好，你快点啊！” 想到自己也还没洗澡，秦峰连忙跑到浴室三两下冲乾净，换好衣服急匆匆的骑上了电动三轮助力车。 等到秦峰赶到时，两位老爷子早已候在霓虹招牌下。 “我还以为你早来了呢，正想跟你打电话。”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哟，搞得还挺正式！”王爷裂著兔唇调侃道。 “嘿嘿！出来玩，总不能带一身汗，影响性趣！” 王爷眼神怪异，笑容猥琐，“行，咱们进去吧，四爷，要不要我扶您！” “滚，老子健朗得很。” 天上人间的装修也就一般般，没有迎宾，只在大厅前台见著一位长相普通的妹子，王爷熟门熟路的带著两人进入了666包间。 劣质香薰混著烟味扑面而来，布艺沙发款式老旧，茶几一点也不大气，秦峰感觉跟自己想像的区別有点大。 王爷对跟过来的前台服务员讲道，“果盘两个，生米一盘……啤酒三扎，把姑娘都给爷叫上来。” 安排完后，王爷走到点歌台狂按，那熟练的手速拉出了残影，让秦峰怀疑这家ktv是他开的。 “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首康定情歌，献给在座的两位，愿你们今晚爱情美满，以后长命百岁！” 呸！ 秦峰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这个老顽童。 “好！“四爷突然拿起茶台上的麦克风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震得包厢吊灯直晃悠。 秦峰嚇得手机都掉进果盘里——这嗓门哪像九十岁老头，分明是少林寺狮子吼功第38代传人！ “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 “……” 漏风的声音，破喉的嗓子，让秦峰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 包厢门打开，6个『小妹』鱼贯而入。 正在开啤酒的秦峰看见来人时，差点把起瓶器给砸过去。 “来来来，今天秦总请客，让我们的財神爷秦总先挑！”王爷一手拿麦，一手指向秦峰。 带头的『美女』指挥：“姐妹们，跟秦老板打个招呼。” “秦…总…好！” 排头的大婶嘴唇的口红涂得像刚红肠，粉底厚得能烙煎饼。 左边的大婶假睫毛快耷拉到腮帮子，胸前的深v粉色裙装愣是挤出了三层游泳圈。 最绝的是右边这位，粉色蓬蓬裙下露出静脉曲张的腿，活像穿了丝袜的泡椒凤爪… 秦峰看著这群可以当他老妈的『姑娘』们，张大了嘴巴…… 这画风不对啊……一定是他们走错地方了。 王爷喊麦，“愣著干啥？快给金主爸爸展示才艺！“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红色紧身衣的大妈一个箭步挤到了秦峰身上，“老板——人家会唱学猫叫哦，我们一起……“ 说话间假牙在彩灯下照射下熠熠生辉。 臥槽…… 畜生啊！ 他玛的，我秦峰今天跟黄赌毒不共戴天！ “奶奶，放过我——求您！我还小！” 秦峰要疯！ 一把推开想占便宜的大奶，呸……大妈，逃离了她的魔爪。 “你们去找王爷和四爷，我还小，真不適合！”秦峰躲在角落里大喊，心臟砰砰直跳。 王爷和四爷在乐呵呵的看著秦峰笑得前俯后仰。 “看来我们的秦总是没有这个福气啊，姑娘们，站好，站好，让我们秦四爷先来！” “四爷！”带头的『美女』娇滴滴的扑向了四爷，“爷，你喜欢的阿珍今天没来，请假了，您看我怎么样。” 坐著的四爷微笑著摇了摇头，点了一个比较瘦的。 在前方拿著麦的王爷直接搂上了一个。 吧唧！ 亲了一口。 臥——槽！ 秦峰大感震撼！ 这怎么下得了口啊！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浮躁，人心不古啊！ 王爷，你他玛的还摸上了…… 槽……槽…槽… 你这到底是有多饿啊！ 秦峰想吐…… 秦四爷搂著骨感大妈走到了点歌屏，“丫头，会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不？“ 大妈娇羞捂脸：“死鬼～叫人家甜甜就好～“ 靠靠——靠——！ 大妈，你手往哪摸呢…… 摸上…… 摸…… 造孽啊！ 王有根，秦四，原来你们是这样的人，我秦峰看错你们了。 跟站在门口的前台挥了挥手，让余下的四位敢紧走。 秦峰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这老板是在哪里找来的一群奇葩。 平均在50~60岁左右，全部穿著深v战袍出来混，真是为难她们了。 王爷那嚇人的先天兔唇都没有挡住他们的热情，可见她们对工作的热情，对今晚这份爱情的忠诚。 失算了。 不该听信王爷这里的姑娘很润的！ ……真的！ “小峰，来来来，我们三个干上一杯，愿我们青春不老，永远活在十八岁！” 王爷好年轻，好嗨皮！ 回到坐位，抬起酒杯跟四爷和王爷的杯子碰在一起！ 一杯酒，猛的灌了下去！ 这酒有些涩，跟平时喝的不是一个味道，他玛的是假酒！ 这淫窝过份了啊！ “四爷，王爷，要不你们玩？”秦峰想跑了，这个环境不適合他，他一个正经人怎么可能玩这种低俗的酒局。 “不行！”王爷一口回绝，“你看不起我们俩还咋滴？好不容易聚一次，怎么能刚来就跑，今晚不醉不归！” “嗯，老王说得对，我跟家里人说好了，今晚出来陪你，你这样走了很不好！”秦四爷飘飘然道，拿了八个工作名额回去，这会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没有人敢阻拦。 “我还小，不適合……” “我呸！別跟我来这套！”王爷不愿放人。 看王爷的得意劲，秦峰心一横，“行，那今天不醉不归，谁先跑谁是儿子！” 叭！叭！叭！ 秦峰连开三瓶易拉罐啤酒，一人手上给塞了一瓶！ “干！” “喔吙！四爷，我们年级大了，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咱俩隨意！”说著，王爷小喝了一口。 “姑娘们，接著奏乐接著舞！大家都敬我们的小帅哥一杯！” “下面这首《爱情这杯酒》送给秦总，祝你早日破……破茧成蝶！“ “爱也累恨也累！” “不爱不恨没滋味！” “不要说你错，不要说我对。” “恩恩怨怨没有是与非。” “人生这个谜，几人能猜对。”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第26章 堂屋被盗 次日。 7点52分，瀟月月骑著助力车来到小坳里上班。 进入院子正准备拿钥匙打开財务室的房门时，掛锁不翼而飞。 皱起了眉头，向著秦峰的臥室看了一眼。 刚来几天还不清楚秦峰的作息情况，不好判断是不是他打开的，也不知道他这会在不在家。 財务室里没有放什么现金，但存放的文件都很重要。 “大门不关，连財务室的门都不锁……不至於这么马虎吧？” 推开门正准备进入时，满室狼藉映入眼中。 “啊！” 尖叫声刺破小坳里的寧静，惊得还在屋里睡觉的秦峰猛然从床上弹起。 宿醉未消的秦峰顶著鸡窝头衝出臥室，牛仔裤上还沾著昨夜呕吐的酒渍。 “怎么了月月？出什么事了？”看到站在財务室门口一脸惊魂未定的瀟月月，秦峰大喊。 “財务室……被，被盗了！” “什么？”秦峰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前。 崭新的电脑主机不翼而飞，票据、a4纸、合同如雪片般散落一地，文件柜和保险箱全被撬开。 眼前的场景让喝了假酒还在头痛的秦峰瞬间清醒。 “这就过分了啊！外面偷点种子就算了，现在都偷到家里来了！” 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这种入室行窃的行为，他绝对不会放过。 “我们先不动，等警察来。” 秦峰一边打电话，一边查看其它房间。 检查了一圈，臥室那台存著大学“学习资料”的戴尔笔记本已消失无踪，整个房间被翻得底朝天。 除此以外还有存放种子的杂物室被打开，被盗走多少的种子目前还不清楚，要等秦大军过来查看。 秦峰使劲揉著太阳穴回忆： 昨晚究竟几点被偷的？ 回家时大门是开著的还是是关著的？ 屋里乱成这样自己怎么睡著的？ ……小偷会不会在自己醉倒后才进来的？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秦峰，损失大吗？” 瀟月月跟著秦峰非常紧张的转了一圈，双手不知不觉间抓紧了秦峰的手臂。 “大，非常大！”秦峰心疼得无法呼吸。 200多个g啊，都是一些不顾世俗眼光的『老师』们，呕心沥血的佳作啊。 存了好多年，有一些都成了孤品，现在全没了！ “那——那怎么办啊！”看到秦峰心痛的样子，瀟月月也急了。 万一种子流传出去，那可怎么办？ 秦峰趁机摸了摸瀟月月的小手，“没事……没…事……我能挻住！” …… 很快警察过来了！ 镇里的派出所所长李伟国亲自带队，六个警员依次进入了现场。 青石村向来没小事，所有发生在青石村的案件，李伟国基本上都会亲自带队。 院子里，秦峰对被盗的物品做了匯报。 “財务室里的昨天刚买的电脑主机，杂物间的种子这些都被偷了，其它的还没统计。” 李伟国板著一张脸，“昨晚几点被盗的？” “不知道！” “你在这里住著，连臥室都被偷了，你不知道几点被盗？” 秦峰有些尷尬，心中暗暗重新立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管真酒假酒！ “昨晚跟两个朋友在镇里喝多了些，想不起来了。” 李伟国有些无语的看著秦峰，“你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我——”秦峰哑口无言。 现在他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清楚。 “丟失电脑里有没有存放北山青的研究资料？” “有……还是没有？”秦峰疑问道 “叭！”李伟国拿著记录本拍了下茶几，“认真点，问你话呢？你自己的电脑你不知道？” “哦……那没有！” 秦峰不知道该不该上报，万一对方被抓，笔记本电脑被被警拿到，那自己不得当场社死？ “你要想清楚了，不管是文字记录、视频记录，都要报备。” 这么严的吗，我现在能不承认那是我的吗？ “有吗？”秦峰再次疑惑道。 “可以有！”李伟国黑著脸，心里直骂娘，在这跟我演小品呢？ “哦，里面有我的一些研究思路、笔记、植物基因图谱、北山青的相关记录等等的资料。” “都是北山青的研究资料？” “不是，一部分是我大学后工作过程中记录的，还有有一些是北山青的生长过程记录，植物图片，没有北山青具体的研究资料！” 李伟国表情鬆了一些，“那被盗的种子会不会被別人繁殖？” “种子含有生物密码，不容易被破解。” 李伟国將笔丟到了一边，“秦总，这件事情很严重！现在很明確，对方就是衝著你的研究资料和种子来的，如果被破解，你可能会面临巨大的损失，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段时间，李伟国恶补了种业相关知识。 明白一款適合种植，且易推广的新型经济作物的种子想要研发出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时间长不说还要耗费大量的资金。 他甚至都不清楚秦峰是怎么凭藉著一个人的力量研发出北山青来的。 但这是事实，他把植物新品种权都申请下来了。 目前，全球90%的生物育种技术掌握在以米国为首的科技强国手中。 夏国与世界种业强国育种技术的代际差异，使得国家的种业发展极容易受制於人，大部作的作物都存在隨时被卡脖子的安全风险。 秦峰能培育新品植物，这是他的本事，作为公务人员只有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好种源。 “大概率是破解不了的。”秦峰没有把话说死，因为目前世界上的植物种子还不存在破解不了的问题。 李伟国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我看这里安装了四个摄像头，监控视频还有吗？” “啊！”秦峰突然惊醒，喝了假酒怎么连这事都忘记了，猛地拍脑门，“我马上调出来。” 摄像头拍下的视频没有存在家中的电脑里，而是存在网络云盘上，对方不可能偷走的，急忙拿出了手机查看。 把时间拉到了昨晚7点32分秦峰出门后，並点击10倍速播放。 视频播放了一会，8点17分，秦峰和李伟国看到了来人的身影。 进来的一共有两人，从院子的围墙外翻墙进来。 他们全身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头套、手套，整个人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暂停仔细看了下，不管是体形还是眼睛秦峰都无法分辨出来人到是谁。 这两人一共在院里呆了半个小时，然后提电脑和一袋子物品，从容的打开老宅的后门走了出去。 秦峰看的目瞪口呆。 还好自己没在家，这要是在家碰上他们那不得完蛋？ “所长，一定要把这两人抓住，太过分了，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明白的著的吗，这屋他们来的时候確实没人！”李伟国实话实说，实际是想敲打秦峰注意此事。 这里的防范措施等同虚设，就算昨晚没人来，后续早晚都会有人过来光顾。 “……” …… 梵云市，碧源农贸。 陈景天把拿过来的北山青的种子，分成了十几份，其中一份自种看看能不能直接大量繁殖。 余下的他也不准备全部用掉，计划拿一份到国外请专业的种子公司去破解，其它的存储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破解顺利，那就再请人修改下种子基因，改变后再回国申请植物新品种权，到时候这块大蛋糕他也能狠狠的啃下一块来。 做好各项安排，让马晓婧和另一名高管监管公司。 隨后拿著一份种子装入特製的保温杯里，飞向米国。 第27章 工作安排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秦峰了点钱，把家里的安全防护做了全面升级。 房前屋后增加了智能摄像头，夜间发现有人靠近会自动发出警告，若持续逗留则直接向秦峰手机推送警报。 围墙和屋檐下加装了电子围栏系统，非法闯入者一旦触发，手机会同步响应。 门锁全部更换，种子库更是加固了双层防盗门和防爆窗，中央支了张行军床，每晚由秦大军和村里一名29岁的退伍兵轮流值守。 此外，派出所李伟国还帮忙安装了一键报警器，村口主干道也增设了公安联网的监控探头。 但李伟国认为这些防护措施远远不够，反覆叮嘱：“有条件的话，种子库必须转移到专业安全屋。” 可惜秦峰眼下资金有限，而且要钱的地方很多，只能暂且作罢。 …… 青石村，小平原。 隨著復耕土地面积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也越来越多。 眼下已復耕到第六个20亩的地块上，四台犁田机和三台旋耕机正在地里轰鸣作业。 后方人群忙著拋洒羊粪，刘志明提供的2000立方米羊粪已用掉过半。 “桂芳，联繫县里有机肥供应商。“秦峰踩著田垄四处查看，“按150元每吨来买，谈长期合同，就说我们年需求量不低於五千立方。” 散装价160元，但秦峰需求量稳定，议价空间充足。 “好的秦总！”这些天周桂芳习惯秦峰管理作风，执行起来也毫不拖沓。 “这周遭的水利设施跟水利部门打个招呼，让他们点小钱修復下，水渠都快被杂草垃圾填满了，河道口的闸门要稍微放大一点，地里每天要用水的。” “这个事简单，我打个招呼就行了！” “月月，让陈钢和秦大军做好人员评估，试用期一个月后，愿意留下的给予办理正式入职手续，工资上调並缴纳五险一金。” “收到！” “设备今天到货？“他看了眼手机日程，“让林翠娥严格验收工作檯、电子秤和標籤印表机，包装车间下周必须投產。“ 林翠娥是青石村人，32岁，在滨海市某蔬菜包装厂担任生產车间组长六年。 秦峰托人摸清她的底细后，以不低於原薪资的条件，外加三个亲属岗位名额，硬是把她从城里挖了回来。 此刻她正在村委会接收打包盒，在公司没有继续扩大之前，由她统筹管理包装车间。 “好！”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销售部、品控部、生產部…“秦峰掰著手指发愁，“现在连人事总监都得我自己兼著。“ 周桂芳没忍住小声嘀咕：“180亩地都没整明白，组织架构倒照著上市公司搭…公司不大，官癮倒挺大。“ “周…桂…芳——“ “保证完成任务！“姑娘瞬间挺直腰板，等秦峰转身，立刻作势向一旁啐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惹得瀟月月憋笑憋得肩膀直颤。 …… 青石村正悄然蜕变。 村委会腾出两间办公室给绿州科技当临时办公室。 村委会了点钱，出资整治了村容村貌，清理村中主干道垃圾。 十来个在外打工的村民被家里人催回来，等著进包装组上班，工资高、离家近、转正还有社保，比在外漂泊强多了。 当然大多数人在观望，生怕这草台班子撑不过三个月。 …… 秦峰巡查了一番后，回到了小坳里。 “来这里烧香放炮的人越来越多了！”秦峰坐在周桂芳小车的副驾上，看著自家门口正在放鞭炮的两波人自言自语。 硝烟瀰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对著老宅念念有词。 “该不会是那个『许愿大户』吧？”秦峰猛拍大腿。 周桂芳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咱们这儿信妈祖的人多，上香许愿不稀奇。” “……真是她！”秦峰提高了嗓音。 “谁？”周桂芳莫名的问道。 “门口那个老奶奶看到没，她应该是第一个来这烧香的。” “看到了，很富態，很慈祥！” “……” 秦峰没理周桂芳，嘴里嘀咕，“她上次过来许下的心愿不会实现了吧？” 祖宗不会把原本属於自己的钱真给了外人吧…… 鞭炮很长，放完后在晒穀坪上留下了一地的碎纸。 停好车推开车门，迎面扑来一股硝烟的味道。 老宅没人在的时候大门都是关著的，老奶奶进不去，但不影响她对妈祖的信仰。 只见她在门口对著堂屋方向念念有词，“感谢妈祖显灵，感谢妈祖保佑，我儿险死还生，公司保住了，还签下了3千万的生產合同……” 我、槽…… 秦峰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灵的吗？ 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有烧香，把祖宗给得罪了？ 秦峰连忙打开房子大门，刚想跨进去，却没想到老奶奶的速度比他更快，一阵风似的从他身旁跑过，进去二话不说，当场跪下。 抬香拜了三个头，“感谢妈祖圣恩！请妈祖再保佑我儿媳生两个胖孙子，到时定用三牲还愿！”紧接著拜三拜將香插进了神龕香炉上。 秦峰怒了，连忙从神桌下拿出了香烛。 点著后，对著神台拜了三拜，“请妈祖、祖宗保佑，我秦峰今年要挣5个亿，保佑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生意兴隆……” 忙完的老奶奶在院子里洗完手，听到秦峰的宏愿，插嘴道“小伙子，你许的是冥幣吧？” “我……” “年轻人不务正业，尽想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你不也许了？” 没回秦峰的话，老奶奶甩了甩手，向外走去。 “哈哈…哈……！” 周桂芳跟瀟月月没忍住，两人拍著胸脯，笑得前翻后仰，眼泪直流。 秦峰没理她们俩，认认真真重新来了一次，將香插上，敬重的拜了三拜。 走到两人身边，看著依旧在辛苦的憋著笑的两女。 “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这个老奶奶来过，一是愿他儿子恢復健康，二是愿他儿子挣上千万。刚在门口你们也听到的！险死还生，还签了3千万的合同。你们说我该不该拜拜，该不该提醒下祖宗把我认清楚？” “……” “这么神奇？” 两女顿时陷入了沉思。 “建议你们也去拜拜，比如早点找到如意郎君啥的！” 两人年纪相同都是26岁，在北山县这个年纪不小了。 听到秦峰的话，两人跃跃欲试。 “拜就拜！”周桂芳尽显女中豪杰，放开瀟月月的手就往神龕走。 瀟月月要含蓄一些，默默的跟著点香许愿。 秦峰本想听听她们怎么许的，没想被两女赶了出去。 屋外。 富態老奶奶开著雷克萨斯es300，缓缓的离开了晒穀坪。 秦峰看著停在晒穀坪的助力三轮车，满腹的心酸…… “过分了啊！” 第28章 採摘包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迎来了北山青採摘的日子。 6月12日，早上7点，青石村小平原。 陈钢手持扩音器，做著採摘前的动员工作。 “这是专供畅购商超用的北山青，需求的品质与以前的不一样，我们要放弃以前的採摘方式，重新定义生產。” “我將採摘的技术要点重复一遍。” “禁止徒手拔菜！每人配发的採摘剪必须卡在北山青根部下方一厘米处”陈钢捏著菜梗示范剪断动作，“根部残留的主根能续供养分，菜叶保鲜期至少延长两天！“ “为防止水份蒸发过快，青菜不会进行清洗，採摘过程中注意不要把土带起来！“ “装筐时严禁按压，码放要儘量整齐，方便后续称重……“ 7点50分，青石村村委会门口，晒穀场。 遮阳棚下六排长桌列阵排开，三十名女工套著崭新围裙做好了包装的准备 按亩產3100斤计算，二十亩总產6.2万斤。每盒0.7斤，今天要包装约8.8万盒。 每个人每天8小时要包装近3000盒。 林翠娥站在橙子上，正对著下面的人发號施令。 “……称重时注意不能弄伤青菜，重量必须卡在350到360克之间！不能用菜叶来凑重，需用整棵更换的方法来凑重。” “盒內青菜要按要求的进行摆放，防止过度挤压导致青菜被破坏，营养流失，口感变差！” “每人的標籤都是按你们的员工编號列印出来的，標籤必须贴左上角，”林翠娥晃不晃著带著標籤的包装盒，“出了问题，顾客投诉一次扣五元……“ 樟树下的老头老太们今天全过来晒穀场参观，在周边围了小半圈，抻著脖子张望。 听到林翠娥的话，他们一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 周金贵把嘴里叼著烟的烟拿下，“我种大半辈子菜，薅起菜根甩两下土，稻草绳一捆就能进城——青菜啥时候这么娇贵了？“ “这阵仗比当年公社炼钢还唬人！“张婆婆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样的场景平时哪能看到，整得人热血沸腾，跟打战似的。 地里的运输的车过来了，一下来了三辆。 李存义现在是运输组组长，他有两部车，他开一辆，儿子开一辆。 6名装卸工把一筐一筐的菜从车上搬下来，再由30名女工自行搬到工位上去。 包装称重工作正式开始。 林翠娥巡视生產线，指正工人的一些错误。 包装一盒8分钱，一小时能包装380盒左右，熟炼后可以轻鬆达到400盒以上，一天8小时3200盒，按手速快慢包装工的平均工资在220~270块每天。 一个月下来，扣除休息日，26天算可以挣 6500块钱以上。 但是农村人只要不生病，她们几乎是不会休息的，所以他们的月收入將会达到7500元左右。 这样的工资在农村非常高了。 北山县城最好的电子厂普工月工资也不过6000千元，福利还没有秦峰公司这么好。 一小时后，畅购商超安排过来的27米长，拖掛冷藏运输车开始装车。 10点前装满，共计2.5万盒。 这车开到滨海市需要4小时，比小车多了一小时。 到了滨海市畅购商超仓储中心后，仓储中心进行分包，將青菜分散运输到滨海市49个分销处。 然后客户就能在畅购商超app上下单。 …… 畅购商超滨海市分公司。 大会议室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正在协商今天北山青上架事宜。 总部的一群高管，滨海市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已经看过北山青的资料了，也品尝过了。 大家都对北山青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认识。 成功是必然的，但到底是能把成绩做到几分，就看滨海市一群人的能力。 据內部消息，北山青的销售成绩將成为他们今年绩效考核成绩之一。 能不能拿到更高的分红，就看这一把。 滨海市分部总经理沈昊，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gg部，app主页的gg开始投放了吗？” “主页，包括各品类主页上的gg已经开始投放了，目前点击量在逐步上升中。” “持续投放三天，三天后再看情况。北山青的神话视频版权买过来了吗？” “还没谈妥，这则gg涉及到北山县宣传部门，手续较为繁琐，目前合同部的同事还在北山县城，刚传回消息，上午能把手续办完，下午可以投放！” 沈昊摇了摇头，“慢了，从计划购入版权，你们一共了四天的时间！” 看向销售部，“预定情况如何？” “提前预定功能早上8点开启，目前不到3小时，累计预定4.2万份，超出预计销量3倍。” 超出了计划，那原定方案就要改，“將两份改成一份，最大化把北山青送到更多客户的手中。” “是，马上修改！” “信息部，严密监控今天开始的新客户註册量，包括长期沉默帐號激活量。这是北山青能给我们带来的最大利益，成绩好不好，就看帐户新增有多少。客户增多了就意味著销量上去了。” “已经在实时监控，每天中午，下午下班前，我会將这段时间新增用户与往日做对比，將它发到公司erp管理软体上。” 点了点头，看向採购部，“能不能让对方把余下3亩的產量都给我们？” 杜远光没想到总经理还在想著人家那3亩地的產量，“这个我和对方沟通过了，对方咬死了不肯让给我们，从话语中能听出来，对方担心我们控制北山青的市场！” “补贴的事情提了没？” “提了三次都被推回来。“杜远光翻到合同第十七条，“更麻烦的是这个——“ 白纸黑字写著：“甲方销售价不得高於乙方批发价200%，违约即终止合作。“ 正常来讲，畅购的销售价格是不会超过採购价两倍的，否则没有市场竞爭力。 所以当初增加这一条时，合同部也好，採购部也好都没有在意。 销售部门的人发了牢骚，“一斤我们只能卖10块钱，比梵云市菜市场的价格还低了5块钱，转换为单盒价格，一盒只能卖7块！利润太低了，我们隨便一款优质青菜都不止这个价。” “好了，既然有合同在，那我们就得遵守规则，对方肯定也有他的考量，降低价格应该是为了儘快將北山青推向市场。” 想了想继续问道，“今天最终供货量有多少？” “大概8.8万盒！” “对方有没有下批种植计划？” 杜远光摇了摇头，“绿州科技意思是先看我们公司前三天销售情况，再计划下一步產能。” “下次不会也只增加180亩吧，总部还有其它几个分部可是等不及了！” “沟通过了，下次他会儘量扩充產能！” 第29章 滨海上市 中午12点，畅购商超信息部將当日预定量调整为次日配额。 今日下午5点前能到达的配额已经全部定完。 下午2点整，首辆运输车抵达滨海市仓储中心。经过分流转运，2点30分准时配送到各分销点。 4点第二批次运输车抵达，4点30分完成分装，5点准时启动配送。 滨海市数千名畅购商超的骑手全员出动，將北山青送达客户手中。 6点30分，平台迎来数据井喷，新註册用户与沉默用户激增，次日8.8万份配额抢购一空。 更惊人的是，7点30分数据统计显示：新增註册用户8400人，唤醒沉默用户2200人——相当於过去十天的累计增量。 这个数据震撼了整个集团。 畅购在滨海市深耕六年，能拉进来的用户基本都已经拉进来了，现阶段平均每天新增用户800人左右，这还是公司投入巨额gg费才达成的。 工作群里大家激烈的討论著。 “新的用户数量还在快速增加，峰值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今晚新增可能达到两万。” “別太乐观，晚餐时段的口碑发酵存在短期效应，数据可能会回落……” “我也抢了份，真的太好吃了……建议没有品尝过的同事们都可以尝试一下。” 与此同时，有幸品尝到北山青的滨海市市民们，都在热议。 “妈，我还要吃，这菜太好吃了，你再炒一盘。” “奶奶，我还要吃北山青。” “老婆，这菜不错，明天再买点！” “说好只尝一口的人，怎么把整盘都吃光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青菜！” 家庭討论完后，又迅速升级为社交狂欢，朋友圈、微信群、抖音瞬间被北山青刷屏。 嗅觉灵敏的视频博主纷纷跟进，却发现当日次日的北山青全部售罄。 畅购商超的北山青评论区，留言以每分钟1200条的速度飆升： “立刻！马上！开放预售！”点讚+999。 “吃过北山青才知道以前吃的都是饲料！”点讚+999。 “楼上真相！建议申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產！”点讚+999。 “清甜可口，菜味十足，没有纤维感，也没有一般青菜的青涩味，我找不出它的缺点！实在太好吃了。”点讚+999。 “本人郑重宣布：北山青终身会员申请中！“点讚+999。 “采销经理出来挨夸！如果明天买不到就准备挨刀！“点讚+999 “上架北山青！”点讚+999。 “菜盒子上有种植公司名称地址，谁在北山县，帮我寄60斤过来，我送亲戚！小费600！”点讚+999。 客户们把留言板刷成了聊天区，大家你一条我一条的热烈討论著…… 这个夜晚，北山青在滨海市完成了从生鲜商品到现象级ip的蜕变。 …… 青石村，小坳里。 晚上十一点，秦峰还在接杜远光的电话。 杜远光在电话里激动的说著，“从我入职畅购商超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晚上新增2.6万客户啊，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们有更多的客户！” “不是，这只是表面的，代表我们把线上线下的客户都抢过来了，代表我们把市场拓宽了，代表滨海市有了更高的销售业绩。” “今天新增了多少业绩？” “今天是第一天，初次爆发业绩提高340万，这都是下单北山青时附带购买別的商品增加进来的，明天开始会一天比一天高！” “那我先恭喜你了，滨海市的大功臣！” “低调低调，我可能要被调去海西市集团总部了！” “呦，这么快？是因为你这次採购北山青的事情吗？” “嘿嘿，有一些吧，主要是我这些年来如履薄冰、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一丝不苟……” “打住，你害怕別人不知道你高调还是怎么的，你真有这么优秀不早升官了，还等这会？” “唉，集团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一般的优秀没有用的，有的时候关係比能力重要！” “行吧，畅购业界精英，我知道了，我要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不是，现在才11点啊，年轻人哪有这么早睡的？你赶紧想办法，明天就去租地，把菜种下去。” “大哥，我公司就几个管理人员，没办法像你们集团公司一样一个电话就把工作安排了，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你想想办法，我压力很大，刚总部同意了，提前支付你一个月的定金一千万，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办很多事情了，多种点菜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你先把一个月的定金转过来，我答应你儘快开始增加產量。第一期预定的总量也发给我，我好做后续的增產计划。” “好吧，预定总量我得跟总部商量一下，明天上午我发给你。” “行掛了！”秦峰不等对面回话直接就掛了。 这个傢伙晚上打了五次电话过来，全是让自己增加產能的，恨不得让滨海市的北山青立马达到供需平衡。 外面洗漱了一番，刚准备上床睡觉，手机简讯提示音响起。 绿州科技有限公司收到了畅购商超滨海市分公司定金1000万元。 还挻快的，半夜了还转帐，看来他们財务也还没有下班，指不定还在开会。 北山青在滨海市的火爆程度也超过了秦峰的预料。 猜测原因可能有三，一个是前期的热门视频，第二，梵云市和北山青这段时间热议的人很多，第三畅购的营销方案和gg。 不管怎么样，终归是好的，隨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北山青，品尝过北山青，北山青的名气会隨著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 有了资金的支持，后续就不需要再考虑小面积的扩產了。 公司將会迎来高速发展阶段。 刚闭眼，突然又想到了木材厂的事情，那块地还掛在网上掛著呢。 既然掛著，那明天就让瀟月月去跑一趟，先把土地出让金缴纳掉，缴完就是自己的了。 接著秦峰又想到了买车。 秦峰睡不著了，人生第一辆啊！ 该买什么车呢？ 奔驰、宝马、奥迪、雷克萨斯…… 县里好像也没有太多品牌选择，要不要到滨海市或者海西市去转转？ “算了，年轻人，要低调些，要懂得克制！不就是车嘛，明年再买好车。” “其实买部好车好像也没啥问题，挣了钱，不买豪车，如同锦衣夜行，谁知道我挣了钱啊！年轻人张扬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想著想著，秦峰便睡了过去。 第30章 买了新车 次日，秦峰带著周桂芳和瀟月月到县城办理土地手续时，出乎意料地顺利。 短短两小时便走完流程，捧著新鲜出炉的產权证站在自然资源局门口，他反而有些恍惚。 “不是说这块地另有规划吗？镇长都亲自过问过……怎么突然就放行了？” “明知有问题还敢下手？”周桂芳抱臂打量他，“我对你行事作风的认知每天都在刷新。” “网上公开掛牌，合法合规的交易，谁敢指手画脚？”秦峰將证件装进文件袋，“现在木已成舟，谁也管不著。” 周桂芳摇了摇头，“你怕是太年轻，不知道社会的残酷！” “买都买了，你就別担心了，有问题再说。”走到周桂芳的宝马mimi车边，叩了叩车门，“走，去宝马4s？” “你要买宝马740吗？” “买不起，过去看看再说！” 三人坐进车子时，车身明显沉了沉。 ……宝马的展厅很大，销售小哥见到三人，眼里立即亮起了光。 他热情地打了招呼，卖力讲解各款车型性能，目光始终黏在秦峰身上 秦峰穿著很土，但是能带著两个顶级美女出现在这里，会没有点实力？ “这宝马 3系，那可是运动轿车的標杆，开起来那叫一个爽，动力强劲，操控精准，就像您的人生一样，掌控自如，风驰电掣。而且这车的外观设计时尚动感，流线型的车身，就像您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小伙子还挻有眼光的，能说会道，秦峰走到了宝马x5边上摸了摸后视镜。 x5好啊，x5贵啊，抽成高啊，销售员立马来了精神。 “宝马x5，豪华商务座驾的代表，內饰豪华，空间宽敞，坐进去就像进了五星级的酒店套房，舒適度满分。您想想，您带著两位美女，开著这么一辆有面子又有里子的车出去，那得多有范儿啊！无论是商务接待还是日常出行，都能让您尽显尊贵。” “咳咳！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说话要注意！” “是是，看我这嘴，一说起话来就管不住，该打！” “你说我这个气质跟x5能搭吗？” “哥，您往这一站，就像从杂誌封面走下来的模特，魅力四射，优雅中带著自信，沉稳中透著瀟洒，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您身边这两位美女，也都是天仙下凡，和您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让人羡慕不已。” 秦峰被小兄弟吹得飞上了天，心里乐开了。 ……带著两位美女兜风，感觉好像真的挺不错啊。 还有，这个宝马x5怎么好像越来越搭我了，难道是跟我量身定製的？ “这两辆x5都现车吗？” “肯定得现啊，店里的车，您看上哪辆它都得是现车。这一辆宝石青是低配，全套手续办下来，只要51万，这辆是x5最新款 xdrive 40li尊享型黑焰限量款，拿下只要83万，送全车身贴膜……” “就它了！” “…送…呃，定了？” 秦峰点头，主要是限量款更衬身份。 “那辆mini也买了！” “好嘞！全款还是分期？” “月月，用公司帐户买，分期。”企业购车既能抵税又能计提折旧，瀟月月心领神会跟著去结帐。 半小时后手续办妥，两车首付加费用不到40万。 “月月，这辆mini归你当公务车。”秦峰递过钥匙。 “给我？”瀟月月捧著价值30万的车钥匙发愣。 “你每天跑要税务，事情多，这车正合適。”说著，秦峰故意扫了一眼周桂芳。 周桂芳给他这一眼看得很不是滋味。 这福利也太好了。 “秦总，我也想要一辆新车，我这车都开了三年了，现在发动机老出问题。” “行啊，你入职我的公司，立马给你买。” “真的？”周桂芳眼睛发亮，当初自己就不愿意从政，家里非逼著自己来，现在机会这么好也不是不能考虑。 “当然！”秦峰肯定道。 对於周桂芳的能力，他非常认可。 想了想，周桂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隨意就把自己给卖了，再一个，家里人那关得先过去才能考虑。 “我回去商量一下！” “没问题，你隨时过来入职！” “准备给我什么职务？” “副总经理！” “哇，还挻看得起我啊，搞得我现在都想辞职不干了。” “一个月拿5~6千够干啥，过来我这工资跟月月一样，1.2万，五险一金，配小宝马。后续公司发展好了，每年都有分红，绝对不会给少。” 周桂芳看著秦峰在一边大放厥词，怀疑从认识他开始，秦峰就在打自己主意。 三人分开，秦峰和瀟月月开临时牌照的新车，周桂芳开著她的那辆旧宝马，秦峰打头向著另一家s店驶去。 开著崭新的顶配x5，秦峰心情一阵激盪。 终於开上车了，人生中第一辆。 什么低调不低调，不存在的，年轻时不高调，等像那位烧香的老奶奶那般年岁了再来高调吗？ 叮铃铃——！ 电话响起，是杜远光的。 “喂！杜总，我在开车呢！” “產量安排了吗，地租了多少！” “没有，上午没时间，我买了台宝马x5，你不知道这车开起来还挻舒服的，顶配……” 秦峰急著跟对方分享自己买上新车的喜悦，而对方听了几句就急著换话题。 “你放著公司一大堆的事情不处理，你跑去买车？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產量提上来，刚刚公司又催我了，我压力太大了。” 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都只顾著各说各的。 “那算了，不聊了，我开车呢，再见！” 嘟嘟嘟！ 听著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杜远光有点懵。 怀疑公司提前给秦峰打的一千万会不会出问题，他现在不会光享受不干活了吧？ 秦峰在前往长城4s店的路上开得並不快。 一个是车况还不熟悉，二是拿到驾照后確实很少有机会开车，驾驶水平有限。 进店后，发现这里的情况跟宝马4s店那差多了，喊了好几声才有人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没跟销售员多聊废话。 直接点了两部皮卡合计26万，让销售员把证件手续办好后送到青石村。 两辆车给秦大军和陈钢一人一部，他们每天要跑来跑去的，有了车运个工具什么的会很方便。 三人在县城吃了一顿便饭，分道扬鑣。 周桂芳回县城的家，瀟月月回青石村，秦峰到买下来的木材厂。 ……据老一辈人讲，木材厂在上世纪鼎盛时期，职工规模曾达两千余人。 物是人非，现在连厂区的大门都不知被谁拆走了。 四周的围墙东倒西歪，只剩零星几段墙体孤零零的佇立在荒草之间。 库房坍塌，办公楼墙体遍布蛛网状的裂缝，楼梯口有块生锈的牌子写著危房不得入內。 全厂只剩下两栋混凝土框架生產车间，依旧佇立在荒凉的地里。 隔著老远就听见一阵叮叮噹噹的声响，一个老汉正拿著钢钎，在撬两层生產车间所剩不多的砖块。 秦峰上前，微笑著递了根烟，“大爷，忙吶，抽支烟！”。 大爷接过了香菸，捂著烟把火点上，“小伙子，来做啥？” “这块地我刚买下来，过来看看！” 大爷的手明显的抖了下，“二十几年都没人要了，你没吹吧？” “看您说的，跟您吹这个有啥意意义啊！” “也是，这面积可不小，小伙子，你买来干啥啊！” “投资建厂！” 大爷翘起了大拇指，“了不起，以后年轻人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上班了？” “嗯，厂建好后就要大量招工。” “嘖嘖，我在这里上了半辈子的班，改开后厂子一下就没落了，希望以后厂子建起来比以前更好。” 秦峰微笑，指了下周边的混凝土框架，“大爷，这些框架没有问题吧，前期资金紧张，我想利用一下。” “再过100年都没有问题，这框架用料扎实，用大锤使劲砸都砸不出一个口来。”大爷很肯定的说道。 这里使用的混凝土柱子很粗，目测80*80厘米，风吹雨打，没见一点裂纹。 只要把周边被拆走的墙体给重新砌好，装上水电就能使用，面积也大，一层大概有两千平方米，够用了。 第31章 增產计划 第二天。 一大早畅购商超的杜远光便怀著激动的心情打来电话。 “秦总，你知道昨天我们平台增加了多少用户吗？” “4万？” “昨天新增註册用户6.1万人！还有今早北山青8点开启预定，一分钟就被抢光，太疯狂了！哪怕我吃了好几次北山青，也没想过它能带来这么惊人的数据。” “那恭喜你们了，市场一下就做大了，比我种菜强多了，我这儿挣的可都是辛苦钱。” “可不！6万新增用户，按每人每天消费30块算，单月新增业绩能嚇死人。不过你说自己挣辛苦钱就太谦虚了。” 现在畅购商超货架上的北山青销售价格每盒6.9元，等於每斤9.8元，看似比秦峰的收购价高4.8元，但需扣除包装、运输、仓储、管理和税费，实际每盒利润不足7毛，远低於秦峰的收益。 “你这通电话专门过来匯报成绩？” “其实昨天跟你说的日供400亩，得改成日供500亩。” “这数据不会再改了吧，你们改了好几次了！” “现在不会变，后续不好说，主要是其他分部的现有货源还没消耗完。” “行，以后的事我不管，就按500亩定，还有別的事吗？” “嘿嘿，那个，你懂的……总部又催……” “知道了！” “嘟嘟嘟——” 秦峰快速掛下电话，继续跟周桂芳、瀟月月两人沟通。 “畅购商超的日供量再次变更，现在改为日供500亩，但我们不能只管畅购的市场，这次按600亩每个批次来种植。” 周桂芳蹙眉：“数量太大，这一增加，总亩数就涨到5400亩，按公司现在的情况根本种植不过来，也管理不过来。” “现有模式肯定不行，所以这次改成合作种植。” “怎么合作？” “把种植权分给村民，每人2亩。村民可自行组队，每100亩为一队，村民自行选出种植队长、副队长，註册《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登记证》，以集体名义和绿州科技合作种植。” “你这是要带著全村致富啊！” “这不单是带著村民致富的问题，这么大的面积，需要的人手非常多，我们管理不过来，其次，即便是这次能管理过来，后续我们还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而把种植这块拋给集体组织，那么我们管理起来就轻鬆多了。” “具体怎么操作？” “我们提供种子，集体负责种植。青石村现有人口1221人，每人两亩，公司员工发放福利每人一亩，管理人员的亩数按等级分配，余下的分给青溪、清河两村。” 瀟月月问道，“种子怎么定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暂定200元一袋，刚好能种一亩。” “会不会太贵？” “不会，国內优质上海青种子每亩1200元，收200块是防止他们浪费。” “限制购买数量吗？” “这个要限制，我们按合作的种植亩数来销售种子，待他们把北山青收取並送到我们公司的包装车间后，才能给第二批种子，而且收穫的北山青跟我们的亩產数据不能相差太多，否则就得给予一次警告，三次警告后取消合作资格。” “这等於是我们拿种子给集体，集体出工帮我们种植，那北山青的回收价格怎么计算？” “分菜品质量等级，达到我们现在种植的质量为一级，回收价1.5元，差一点的为二级回收价1.4，很差的评为三级1.3元，当然如果有比我们种出来还优秀的，那可以评为特级，回收价1.6元。任何一个组在一年內出现两次三级菜，或出现五次二级菜，则取消6个月种植资格。” 周桂芳快速的记录著，“为了价格，也为了种植权，也为了今后能持续合作，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將青菜的质量提高。而且有集体在盯著，出现了问题，他们內部也会自行监督沟通，不需要我们担心，其次，这能带动我们整个镇里的经济发展。” 瀟月月也说道，“不止，这样做可以减少我们公司的支出，合作双方都不用交税，集体大面积种植还能减少成本，每斤的成本轻鬆降到0.9元，除去种子的费用，拥有种植权的人一亩地每月带来至少3000元的收益，特別是青石村的村民，他们就算坐在家里什么活也不干，月收入也不会少於6000元。” “村民跟员工的种植权分配会不会有衝突，有人既是村民又是员工。” “是两套系统，给村民种植权，等於公司给村民的福利，员工在公司上班领取的是公司的福利，这是两回事，要是有人不理解，心理不平衡，那就收回这些人的种植权。” 周桂芳按著秦峰的思想了一会，说道，“那就没问题了，方案先试行，有问题我们再调整，合同我来擬。” “我这也没问题了，我一会把人员数量先统计出来。” “行，那你们去忙吧！” 周桂芳走了，他回镇里匯报工作，顺便把秦峰的方案擬出来。 瀟月月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数量初步统计出来了。 “目前我们公司正式员工，就四个人，我，秦大军，陈钢，林翠娥，其它的都还处於试用期，这些人怎么计算？” “暂时不计算，等入职后再计。” “明白了，村里给的人口数据1221人，其中秦姓116人，你要不要作考虑？” “呃！”这话把秦峰提醒了了下，亲族的人，確实得考虑，否则迟早落话柄。 那两个带他去夜场的老傢伙，更是要考虑。 “秦氏家族每人给3亩，王有根和秦四每个给10亩，我哥给100亩，你、周桂芳、秦大军一人10亩，陈刚、林翠娥给3亩。周桂芳要入职了才给。” 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人都有私心，秦峰也只能按远近亲疏，职业高低来分配。 “哦，那员工的种植权由谁来负责？” “让陈刚负责，秦大军后续只负责老宅屋后的种子基地，还有制种工作。” 秦大军的统筹能力有限，再给他加任务那他就忙不过来了。 第32章 志明建厂 “那按你目前的计划，包括没有入职的员工都算在內，合计3792亩，还有1608亩的余量，需要分配出去。” “给青河、青溪两个村。” “怎么分？” “按户来分吧，还有一些富余。” “那我通知周桂芳，她好跟上面匯报。” “好！” “呼……！” 秦峰吐了一口气，终於把种植的事情安排出去了，后续都会按这个模式来生產。 换作是別的公司肯定是不敢这样做的，很容易就把辛苦研究出来的种子流出去，使种子泛滥成灾。 但秦峰不怕，他们拿走的种子只能种植一茬，过后没有特殊的方法是不可能发芽的，只能烂在地里。 更何况公司还限制了每个队能购买的种子，所以这块秦峰並不担心。 泡了一壶茶，秦峰悠閒的品著。 茶叶是杜远光寄过来的。 上次在这里喝的茶让他记忆深刻——茶叶梗啊，他表示有二十几年没喝过了，见不得秦峰这么寒酸。 然后由他代表滨海市畅购分公司，寄了一点心意过来。 “味道真好！” 秦峰不知道这个茶价值几何，但茶汤的色泽、口味、回甘確实上佳。 “呦，喝著呢？” 秦四爷和王爷背著双手，身后跟著周金贵，还有那卖化肥农药的刘志明过来了。 后面两货还提了不少礼物。 “四爷，王爷，您这是？” “过来坐坐，后面这两位死皮赖脸的要跟我过来。” 周金贵咧嘴露出大黄牙，“秦总，给您带了点水果，还有几条烟。” 刘志明也赶忙將包装里的物品掏了出来，“两斤茶叶，秦总尝尝！” 秦峰推开，“先说事！” 这一看就是带著目的来的，秦峰可不敢乱接。 周金贵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秦峰，又看了看四爷，见四爷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好靦腆地开口。 “那个，秦总，这北山青最近在县城卖得实在太火了，我儿子在县城的菜摊生意一落千丈，这就问到我这来了，我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在你这里批一些。” 秦峰一脸玩味地憋著笑，点了点头，“不怕我手沾粪味了？” “哪能啊，您那双手世间独一无二，金贵著呢！” “我怕你把我的菜半路丟鱼塘！” “呃……！”周金贵被懟的说不出话来。 別人问可以不承认，当事人提了，只能认下这茬。 “秦总，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满嘴喷粪，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秦峰点了点头，接下了对方带来的礼物，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人家，没有必要一直拿捏对方，秦峰只希望以后村里少传一点他的坏话。 “你让你儿子加我微信，我会给他安排……” 转头对刘志明问道，“刘化肥，你呢？我这可不买化肥，你不会也想转行卖菜吧！” 秦峰乐呵呵的看著他。 “哪能呢，我来学习学习，观摩观摩！”嘴上这样说，他还真不介意去卖菜，现在城里谁不知道卖北山青挣钱？ 坐在茶几旁边，把茶叶直接拆了，不管事办没办成，这茶叶他都不会带回去。 “机会只有一次，赶紧说。” 秦峰把公道杯里的茶叶倒了，將其推给了他来泡。 见秦峰这么直接，刘志明也不纠结，“那个农家肥马上就要用完了，我看后续需要的量还挻大的，我想代理这块的事！” “你不卖化肥了？” 刘志明苦笑，“你也是知道的，近几年种地的人少，我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店里留我媳妇照看就行，我想出来闯闯。” “怎么个代理法？” 农肥这块秦峰確实还没有做出安排，后续规划里，这块缺口极大，周边县市的农肥有机肥不一定能满足自己的生產规模。 “跟之前一样合作，帮你安排好地里需要的农肥！我不挣多，一立方我挣个5块就好了！” 见秦峰单指在敲击著茶几不说话，刘志明以为秦峰不愿意，“那个，不行的话也没关係，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合作。” 以退为进，不不愧为生意人。秦峰觉得这一点，自己要跟对方学习。 “不是不同意，我计划后续慢慢把农肥改成有机肥，这样可以稳定青菜的质量。” 绿州科技即將步入高速发展阶段，规模会跟隨著市场的需求不断提高。 这个过程中，肯定要规范各个生產环节，原先从各个养殖场里拿来用的方法，已不再適用了。 这主要牵扯到农肥和有机肥成分不同的问题。 有机肥由动植物的残留物，粪便、植物的秸秆、枯叶等经过发酵、腐熟后製作而成，所含的成份更多。 农肥未经过发酵，易带病原菌、虫卵，可能损害土壤结构和破坏生態平衡，营养没有有机肥的均衡。 “有机肥我店里有啊，但不多，这个主要是一些人买去种用的，我们这里没有人用有机肥，不过你需要多少我能调多少。” 秦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成立一个工厂，专门製造有机肥。” 刘化肥一脸懵，“秦总，建厂的话哪怕是最小的厂，生產出来用得完吗？” “这两天我会增加种植面积5400亩，每亩使用500公斤，十天就能用掉2700吨！你说小厂生產来得及吗？” “种这么多！”刘志明吃惊。 “相关的通知马上就会发下去，你很快就知道了，而且，后续我们种植的数量只会更多，只要你的有机肥质量稳定，我们还是可以长期合作的，但价格一定要实惠。” “那肯定的，我们这里办厂製作有机肥有先天优势，首先一个运费其它厂家就可望而不不及，其次，我们这里能製造有机肥的物质实在太多了，周边大山里的草木树叶取之不尽，还有动物的粪便之类的都可以拿来发酵製作。” “你有想法就儘快安排吧，后续这块的需求绝对不会少。” “我这就回去筹备！“刘志明给眾人斟满茶，和周金贵一起走了。 “王爷，四爷，你们俩没事吧？” “我们没事，这不是看你买了新车嘛，过来问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到镇里的天上人间庆祝一下。” 想到那晚的经歷秦峰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不去……”秦峰一脸的坚毅。 第33章 村民暴增 青石村里的广播响了。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本村的绿洲科技有限公司现对村集体开放合作种植项目，具体规定如下......” “每斤回收价格按等级区分，一级菜……” “经村委会计算，每亩成本约为3200元，保底利润1000元，每月种植三个批次，单亩收益3000元，两亩地纯赚6000元。身体硬朗的自己干还能再挣一份工资……” “现由镇里牵头，村委会协助，成立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请各位村民儘快带上你们的户口本，身份证到村委会登记，时间赶，任务重，请儘快过来办理。” 村里各处新装的喇叭將秦峰的方案循环播放了三遍，村群里也发了通知消息，並安排工作人员在群里反覆解释。 全村譁然！ 秦峰的手笔也太大了，这等於是白送钱啊，而且是全村每个人都有，不管男女老少，哪怕刚生出来都有。 村委会门口的晒穀场上、小卖部门口、井台边，村民三五一堆交头接耳。 有人掰著手指算帐，有人跺著脚后悔没多生几个，更有心急的直接小跑著回家取证件。 “原来四爷讲的神话故事是真的，秦峰真的能带我们整个村的人一起发展。” “我早说这小子龙行虎步的，当初他回村种地那会儿，我就断言他不是池中物！” “你说过吗……？” “当然，我当时说的时候，你都没注意听，一直在边上说人家坏话。” “放你娘的屁！上月你还啐人家门口，说大学生种地没出息……” “甭管这些！咱周家五服內的亲戚凑五个组，肥水不流外人田！” “没要求一定同姓氏的人才能成组啊，我看要找手脚麻利会种地才对！” “每月净赚六千啊！我崽在电子厂三班倒一个月不一定能存下来4000……” “城里开销大！挣得多得更多！” “赶紧叫他们回来，把身份证拿去登记进集体组织，以后去给自己种地，加上工资一个月最少有12000块钱的收入，这样的高收入哪是外面打工能比的？” “对啊，赶紧叫回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村民如梦初醒，纷纷掏出手机。 这年头，谁家会没有一两个在外面打工的，有些人甚至全家都在外地，房子都塌了。 大家不停的对著电话里的亲人沟通，还有人解释不清，直接就对著电话破口大骂。 樟树下，周红霞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著大家都在往外打电话心里也急了。 立马给儿子打了过去。 “乖宝贝，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回来帮秦峰种地！” 电话那头的周小宝懵了，“妈，你不是叫我不要向他学习的吗，你特么现在叫我给他种地？” “我说过吗？” “说过了，你说打死不要学秦峰，做啥都別做庄稼汉！” “呸，那是过去，村群里的消息你好好看下，赶紧收拾回来，带你老婆回来，两个人有四亩地呢，加上我就六亩，一个月啥也不干都能拿1万8，你们俩都去种地，还能再加1.2万，你在外面能挣这么多？” “啥四亩六亩的，妈，你老糊涂了吧？” “小宝，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吧，敢说老娘老糊涂，你信不信我下个月就停了你的房贷？” “没有，没有——妈，我错了，事情有点突然，我还没搞清楚。” “那你赶紧的看看村群的消息，不明白的问问村干部，反正不管如何，你必须回来。” “哦……” 掛下电话，周红霞心里美滋滋的看著樟树下一群人，以后就不用跟儿子分开了，生活开支能节省一大笔钱，盖房养娃都不是事。 心里正美著呢，忽然看到了村里最穷的矮冬瓜，整张脸瞬间就不太高兴了。 没记错的话，他家有7个儿子，2个女儿，女儿嫁了，儿子结婚三个，还有三个没钱结不了，孙子孙女6个。 周红霞立马拿起边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的计算一翻，“……那就一共有18口人，合计有36亩地的种植权，一月收入10.8万！” “……他大爷的！凭啥他能得这么多？” 周红霞把计算器一丟，破口大骂，火气很大。 这一刻，她理解了什么叫会挣的不如会生的。 “不行，我得赶紧叫小宝多生几个，不停的生，使劲生。”周红霞心里嫉妒得发狂，眼睛红得像珊瑚。 心思百转间，她又考虑到自己还年轻，要不要再找一个……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周红霞一人，樟树下已经有人在做安排了。 “崽啊，你老婆不是正在做试管吗……做一个不行，必须做俩。” “医生不让做？不让我们就换家医院……” “小凡啊，孙子孙女的户口好像没有迁回来，你俩商量下，这两天迁回来……” “叔，我媳妇怀孕三个月，你说能多掛一个名额不？” 类似的事情，在整个村子上演。 村长周斌察觉到了事態变化，紧急联繫秦峰。 “……这一会，已经有十几个人问我迁户口的事情了，怎么办？” “大概会有多少户口迁进来？” “这个就不好说了，很多的人长期在外，甚至在大城市里买了房，小孩出生落地户口就是城市里的，从来没有在村里登记过，没办法估算。” 迁回来是好事，哪个大城市里不是在极积的抢人口红利？ 大量人员的回迁，工厂就有了稳定的劳动力，人一多了就能带动村子的经济，这是双贏的好事。 “这样吧，直系亲属这次先算上，余下旁系后续扩產的时候再算。愿意迁回来的，只要落户就把名额给他们，数量也不用限制。” 秦峰不在意，这点產量，离市场的需求还差得远。 “那行，那我就先登记起来，万一有变化了，我再跟你沟通。” “嗯，可以。” 村长周斌掛下了电话，放下心来。 既然秦峰不担心种太多，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把亲属迁一些回来。 …… 三天过去。 这三天青石村热闹非凡。 村里的户口猛增，最终达到了2162人，新增及迁回941人。 连村长都没有想过外面还藏著这么多的『本村人』。 大波浪、露胸装、高跟鞋、长腿和丝袜，枝招展。 老屋废墟旁，踩著细高跟的姑娘举著自拍杆：“家人们看，这就是我的乡间別墅......“ 大戒指、金链子、韩式髮型、衣裳。 见面就是叔、爷，“华子来一根。” 一群城市回来的浪子浪女在村中到处溜达，一个个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热情似火。 有些人十几年未归，连老屋都只能找到几块瓦片了，因种植权的事宜也回到村里。 不少人开始申请宅基地，申请老屋修缮，纷纷表示青石村风水好，养人，今后要在这里好好休养生息。 但宅基地是有限的，那些早年搬离並卖掉宅基地的人，除非向村民回购閒置土地，否则是分不到的。 这时候哪里还有人卖？ 就算有，也是高价。 几天的时间，城市的浮华悄然侵入了村庄。 樟树下的大小桌子，不再是大爷大妈们专属，此刻已被五顏六色的小年轻们占去一半。 大家热情地寒暄攀谈，互相打探工作近况，那场面比过年还要热闹数倍。 秦峰开车到了村委会的晒穀场。 看到包装区边上围了很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除此以外，还见到一群初中同学。 见到秦峰从崭新的宝马x5上下来，一群人停止了聊天，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都回来了？”秦峰微笑，向大家挥了挥手。 一大半的人有十年没见过了，余下小半偶尔过年碰碰面。 “峰哥，我们商量著这次机会难得，想办场同学聚会！” 这是初中的同学何忆秋，跟瀟月月同桌三年，长得小巧可爱，学习成绩全在全年段排名前十，差秦峰9个段位。 “行，定好时间了叫我，我一定参加。” 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晃著玫瑰金手机凑近，“峰哥，还记得我不——孙阳啊，中学时咱俩经常翻墙逃课，赶圩去吃烂肉粉……” 圩日是南方地区乡村或城镇中定期举行的集市活动，其名称来源於客家话中的“圩”字，意为集市。 赶集则被这里人称为赴圩或赶圩，莲月镇每逢农历单数1、7的日子都是圩日，一个月有六天。 “怎么会不记得，我记得都是你请我吃呢，现在的烂肉粉都从1块钱涨价到5块了。” 孙阳递了根烟，“哈哈，那是镇里的价格，昨天回来在城里吃了一碗，收了我8块钱，这涨得也太快了。” 孙阳的父亲早年经营编织物作坊，生產麻绳尼龙袋，家境丰厚，故孙阳零钱不断。 现在小作坊变成了公司，全家都搬到了滨海市去了，秦峰也没弄明白孙阳跑回来做什么，不会真看上那两亩地了吧？ “那是欺负你外地人，本地人一般都只要5块，要不今天我们俩就去吃一顿如何？” “行啊，可今天不是圩日呢，街上没卖！” “哪会没卖呢，我带你去。”刚想带著孙阳走，又看到了站在周边的一群同学，“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把同学聚会办了，如何？” “现在？”何忆秋讶然道。 “对！我看大部分人都在这儿了，今天我来安排，大伙看看有没意见！” “我没意见，听秦峰的。” “我也没意见……” “大家没意见的话，那就一起去。” 第34章 山坳聚会 秦峰带著一群人往小坳里走去，大概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怎么往小坳里方向去了，秦峰要带我们去他家？” “不知道啊！” “这么多的人，他家会不会坐不下？” “可能盖新房子了……” 小坳里位於青石村村尾，离村中最近的一户也有两百多米， 大坳里则更远。 这些年村民逐渐往村中心搬迁，图的就是方便。 当小坳里的景象映入眼前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这是小坳里？” “是小坳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看起来像是来玩的，可这破地方有啥好玩的？” “哇，秦峰家的晒穀坪上全是小摊儿！” “活见鬼了，比赶集还要热闹……” 此时的小坳里跟秦峰刚回来时彻底变了样。 到处野蛮生长的杂草被清理乾净了，除了秦峰的老宅，周边再无房子。 现场人潮如织，不下千余人。 小溪两侧搭了几十顶野营帐篷，他们在帐篷前烧烤，吃小食，悠閒的度著时光。 晒穀坪靠溪一侧，摆了两排几十米的小摊位，卖的都是本地小吃，本地的一些特色商品，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工艺品。 小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走过小桥才发现小溪也被清理得乾乾净净，两侧的砂石全都露了出来。 清澈见底的小溪里，竟有不少人支著摺叠桌在树荫下打麻將，水溅在牌面和身上也浑不在意。 孙阳瞠目结舌，“峰哥，这真是小坳里，真是你家？不是旅游景点或庙会？” “嗯，我现在还在里面住著，这些人都是听了神话故事过来的。” “神话故事？” “你们没听过？” “听过了，但是没感觉啊，这里太熟了，小时候还经常过来这里抓溪鱼呢。” 那个神话故事在孙阳看来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四爷类似的故事多了，骗不了他。 “你没感觉不代表別人没感觉，现在仙草的神话故事越传越广，相信的人与日俱增，来这的人也不断增加。” “这也太神奇了，这块地都是你家的吗？”何忆秋看著周围的人群，產生了一种错觉，仿小坳里突然变成了青石村的圩日，自己这会儿正在跟同学们逛集市。 “为方便他们游玩，也顺带发展一下本地的经济，我把这些地让出来给这些小摊贩们用！” “我看你屋边上有人在卖山青啊！” 那是供应畅购商超的產品，一些品相比较差的，质量达不到要求的会拿回来这里销售，价格比畅购那便宜多了，0.7斤畅购卖6.9元，秦峰卖5元。 “嗯，一些游人过来总想带些『仙草』回去，我就让人摆上了，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也能把一些品相差的卖出去。” “绿水青山配集市，简直像穿越到农家主题乐园！你怎么想到搞这种乡土经济的？”何忆秋睁著大大的眼睛看向秦峰，这一刻的秦峰在她心眼里充满神秘。 “哪要想啊，来这的人大部分都是怀著对『仙草』还有妈祖的向往来的，余下一部分人发现这里適合踏青，也就跟著来了。！” 何忆秋大学读的经济学，对於这块熟悉的土地出现不一样的风貌，充满了好奇。 “这里怎么还有人烧香啊，这不是你的屋子吗，他们怎么对著屋子在朝拜呢？” “还不是那神话闹的，过来的人把这里当成妈祖的发源地之一了。”说著，秦峰降低了音量，“不少人拜了后，都说很灵验！” “不会吧，这你也信？” “呵呵！”秦峰笑而不答，你们以为我会把那老奶奶的事跟你们说？ “你屋后那块山凹我记得不比大坳里的环境差啊，你怎么不考虑开发一下，把两个山坳开发出来，搞不好能发展出我们当地的小型旅游地呢。” “屋后那块山凹大部分是巨石、竹林还有一些古树，目前没钱开发，暂时也没有这个计划，这搞旅游哪有我种菜挣钱快。” “呃——”何忆秋突然明白过来，这事只是秦峰顺带的，他不需要靠游人来挣钱，“也是！” 秦峰老宅院子的前方十米范围专门画了线，这一块是空的，以便他平日进出。 “来几位男同学，跟我一起进我屋，把里面的桌椅都搬出来，放在门口摆好，我到边上小摊上再要上几桌，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聚聚！大家想吃什么就在摊位上叫，我请客，隨便点。” “哇塞！露天流水席！” “是啊，绿水、青山、老屋、游人、摊贩，小吃，此情此景必须赋诗一首——啊呸，老子只会说臥槽……” 秦峰进屋，一群同学全都跟了进来，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屋子到底哪里吸引了游人，是不是真的有妈祖的传说。 刚进院子，財务室木门“吱呀”推开，踩著小高跟的瀟月月拿著文件款步走出。 “月月——！”何忆秋大叫，“你怎么在这里？”目光在秦峰和瀟月月之间来回扫视。 当年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我在秦峰的公司上班啊，这是临时的办公地点，新的位置还没有选好。” “喔——！” 一群同学听到后故意把嗓音拉得长长，瀟月月气急，“我真的只是在这里工作，不信你问问秦峰！” “喔——！” “我……”瀟月月把目光投向了秦峰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咳，目前瀟月月在我公司任职財务主管，秦大山任职生產组长。” 听到秦峰的解释，一群人才算放过了瀟月月。 “哇，要不我也来你公司上班吧！”何忆秋开心的看著秦峰。 “来我公司任职的人必须要有真財实料，你要来的话，要通过我还有副经理和瀟月月进行考核，考核过了自然没问题。” “我好歹也是211高校毕业，经济专业，目前拥有中级经济专业技术资格证书，还有人力资源管理师证书，我就应聘人事部主管好了，我相信自己能过。” “你真打算应聘？”秦峰讶然，其实刚刚他说的话，是想推掉的，一群同学来公司算怎么回事？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外面一个月也就9000块钱，我回来后有2亩种植权，还能在这里上班，更重要的是我还能天天看到我的老爸老妈，这里当然更適合我啊！” 其他同学看何忆秋来真的，一个个嘀咕了起来，都在討论有没有可能进入秦峰的公司上班。 秦峰眉头微皱，这可不是好事，入职同学要是多了，那么后续公司的发展过程中就难以避免出现小团体，最终很可能影响公司的决策，让公司走歪。 “这样，这事后面再谈，我们先聚会，月月，工作放一放，你也来吧！” “嗯，好！” 何忆秋立马就明白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即便想过来也不能当著这么多的人去说，这让秦峰下不来台。 没想到外面混了那么久，还是搞人力资源的，居然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何忆秋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估计入职没戏了。 人多力量大，一人搬一条椅子，一下就把秦峰家的桌椅搬空了。 初中同学总共48人，今天到场的42个，秦峰又去边上的小摊上借了5张小桌。 桌子在门口沿著屋檐摆放成一条线，这样能挡住太阳。 刚忙完，秦大军开著新买的长城炮回来了，皮卡车上面载了十几箱啤酒，不少啤酒还在冒著冷气。 “大军！” “军子！” 不少人看到穿著还是很土的秦大军热情的问候，也有不少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大军一直傻里傻气的，人缘也並不好，初中时就是秦峰的跟屁虫，跟大伙的交流並不多，所以一部分人並不热情。 当然，也有一些同学故意表现出非常热情的样子，搞得秦大军都有点不適应了。 五六个人，三两下把啤酒拿了下来，放到了几张桌子边。 南方人夏天爱喝啤酒，一杯冰啤下去，整个人都清爽，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所以秦峰也没有安排好酒。 晒穀坪上此刻有不少人正在对秦峰指指点点，秦峰也不在意，这些日子被人聊得多了，早已免疫了。 每个人先来一份烂肉粉，再点上烤肉，炸糕，米包……等等的本地特色小吃，热热闹闹的开始回忆童年…… 第35章 生產总量 时间过得很快，五天过去。 藏在大山深处的小村子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登记完毕的人中，有一部分放弃城市工作留在村里，加入集体组织参与种植，这部分人通常年纪超过40岁。 一部分人觉得事情不够可靠，登记註册后急匆匆返回城市上班。 还有一部分因为放不下面子不愿种地，也离开了。 村里的人口没有因为这一部分人的离开而减少，反而因为种植计划大幅增加。 青石村最终统计出2162个户口，除去秦氏及秦氏迁回的户口合176人，余下1986人，共计得3972亩土地。 秦氏每人3亩，合计528亩；青溪村、青河村合计1618亩；员工230人入职，分配230亩；陈钢、林翠娥各3亩共6亩；瀟月月、周桂芳、秦大军各10亩共30亩；秦山独得100亩。 总计6384亩，超出原计划近1000亩。 三个村庄总共成立了61个生產队，绿州科技按北山青种植周期將土地分为9组，每组700亩，形成种植循环。 这么多的土地都需要人来种植，按一亩一个人的標准，需要6384人。 生產队里有一大半的老人跟小孩，他们没有办法参加种植工作，缺少的人只能在外面找。 61名生產队长及9名组长加入秦峰组建的生產管理群。 第一组组长刘春生效率最高，三天內完成前期工作，工人名单、地块证明上传群內，经陈钢確认后由秦大军通知领种。 见此情形，群內其他组急了眼。 时间就是金钱，早种早收益。 但事情办起来没这么快，各村的土地要周转，要对换，要租用，人员要调配，事情多著呢。 各个队长被队员催得不行，一个个加快了工作进度。 不再去计较一些芝麻粒豆的事，快速完成土地对换租种工作。 原本180元每天的种植工资，也涨到了跟秦峰公司一样200元每天。 周边村镇大量人员进入莲月镇三村，各组成员当天招满，开始向绿州科技报批。 镇里根据三村提供的数据，统计出连日来入驻人数共计3761人。 大量的人员入驻，导致三村住房需求急剧上升。 特別是青石村，村里的现有住房远远无法满足需求，使得周边房租价格上涨，大量的老房子经过维修开始住人。 镇里经济有復甦的跡象，超市，便利店、饮食店，服装店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这些天来，最忙的就是镇里的领导，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下村调研。 自来水水压变小，水不够用，需要扩容。 垃圾增多，现有的清理工忙不过来，要加人手。 有些老房子，明明是危房了，生產队还安排工人住进去…… 大家都在忙，唯独秦峰在院里泡茶。 瀟月月招收了一名財务，两名出纳，现在財务室里有四个人在办公，有点拥挤。 经过五六天的考虑，周桂芳还是辞去了镇里农技站站长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绿州科技的伟大事业之中。 秦峰给的实在太多了，除了1.2万的基本工资，还有10亩的种植权，一年下来，她都不知道要在单位干多久才能挣到。 这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她看到了北山青的未来，她相信北山青能造福一方人民，能带动一方经济，更相信公司未来能做强做大。 为此，不惜跟家里人吵了一架，彻底放弃了从政的道路。 按秦峰的要求，周桂芳成立生產部，品控部，包装部，加上己有的財务部，至此公司共有了四个部门。 品控部和包装部的主管是周桂芳让杜远光帮忙招来的，实则畅购科技为了加强双方的关係，准备把人裁了给送过来，目前还没有就位。 何忆秋走前还真来公司报名了，但被周桂芳找了理由踢走。 原因有三，第一，公司美女现在有点多，影响秦峰在外的形象。 第二，他跟瀟月月是同学，对公司以后的发展不利，以后公司发展大了高管存在抱团的可能。 第三，为人处事还不够沉稳，无法担任人事部主管。 秦峰怀疑周桂芳是故意的，只是他找不到证据。 6月16日，生產部第一组，將700亩北山青顺利播种。 自此，北山青的种植正式进入规模化，村集体与企业联动的生產模式初现雏形。 从海西市星夜赶来的杜远光，开心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在总部天天被上面的大佬催，压力实在大。 今天终於把菜种下去了，不容易。 滨海市的北山青越卖越火爆，现已演变为抢购模式。 每天晚上8点准时开启第二天的青菜预定，十秒內必定被抢光。 经过几轮的抢购热潮，8点整这个时间段成了滨海市一半家庭的固定活动，这给畅购商超带来大量新註册用户，也让北山青在滨海市彻底打响名头，成为家喻户晓的青菜。 “这6384亩都是给我的吧？”杜远光拿著採购合同，可怜兮兮的问道，合同里的每日供货数量现在还没有填写。 秦峰看著他刚刚拿过来的5斤顶级老树红茶，心里美滋滋，不要钱的，总是感觉那么的好喝。 “你想啥呢，前面可是確定了的，每天供货量500亩！” “不！”杜远光把这段时间滨海市的业绩递给了秦峰，“这段时间滨海市交出的成绩有目共睹，其它城市的经理把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我加大採购量，现在这500亩，连零头都不够。” 接著，杜远光又从包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总部按现在的滨海市的出售情况做出的推算数据，初步预计每日供货量为4800吨，这还是比较保守的的数字，后续绝对还会增加。” 滨海市的供销还没有达到平衡，最终出货量按现在的情况没人可以预算。 秦峰看了下两份文件，受北山青的影响，滨海市目前业绩翻了6倍。 同样的人员，同样的运营成本，6倍的业绩带给公司的利润可不止是6倍，为此大家都红了眼，给杜远光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北山青的產量全部抢过来。 滨海市预估的销量为600吨，一亩產量1.5吨，等於单单滨海市每日就要400亩的產量来供应。 而滨海市还是畅购商超所在八个城市当中人最少的。 將文件还给了杜远光，“可以多给你一些，但不会全部给你们！” “给多少？” “900吨，余下150吨的我要分给本地小贩。我总不可能让本县的市民都吃不上北山青。” “950吨行不行？” “……” 见秦峰不理他，杜远光只能砸吧砸吧，嘴一脸的可惜。 “对了，昨天收到了星辉购物採购部长电话，他们一行人，今天会过来，按定好的时间，再有一个小时就会到。” “啥！” 听到这话，杜远光惊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星辉购物是国內最大的实体生鲜超市，实体门店遍布半个夏国。 同时也是畅购商超最大的对手之一。 早期线上生鲜这块他们没有做，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机会，现在他们后期发力，线上线下双管齐下，畅购商超被对方抢了不少的客户。 “真的？”杜远光极其认真的问道。 “千真万確。” “我——靠！” 杜远光多斯文的一个人，秦峰掛了他那么多电话从来没有爆过粗口，这会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虽然早就明白北山青这事藏不住，但他没想到这么巧，刚好就在他下来的时候，对方过来了。 “我跟总部先打个电话，让领导出个预案！” 杜远光抓起手机，踩过院子的青石板，衝出大门去偷偷打电话。 第36章 建厂合作 二十分钟后，杜远光快步走回院里。 “你说吧，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肯把后续种植的北山青卖给我们？”杜远光直截了当地说道。 北山青现在的產量本来就少，若是加一个大敌进来，后续指不定会变成畅购商超的生死大敌。 从滨海市的销售情况就能看出，北山青对生鲜行业的影响实在太大，畅购可不想在这个时侯发生意外。 “不急，下批扩种计划还早呢！” “跟你交个底吧，我们总部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包揽你今年的全部產量。” “我这才刚起步，你们就盯上我今年的產量了？” 秦峰示意杜远光坐下慢慢谈，“后续扩產速度会很快，你们未必消化得了。再说了，星辉购物不一定要在你们的覆盖城市铺货，避开你们的市场版图，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大的合作方？” 杜远光闻言更急了，对於绿州科技来说，確实是这么一回事，但对於畅购商超来讲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现在北山青这块『蛋糕』就这么点大，尝过味道的畅购商超，一家企业都不够吃呢，谁会想著把它分出去？ 摸出烟盒抖了抖，叼起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这样，你先保证我们的货源充足，再考虑其他企业行不行？” 秦峰诧异的看了一眼杜远光，“这么一来，你们就能迅速横扫八个城市的市场，抢占其它市场的份额？” “对！” “但这对我或者企业来讲，没有任何好处；站在企业的高度来讲，还不利於企业后续的发展。” 秦峰给杜远光倒了一杯茶，再次示意他坐下，“与更多的企业达成合作后，企业能快速拓展市场，共享多方资源、增强品牌影响力、分担市场风险、优化供应链……等等的好处。”停顿了一会，逼视杜远光，“我为什么要捨弃这些？” “这……！”杜远光语塞，看著秦峰慢慢坐到了椅子上，“公司刚刚说了，为此我们可以付出相应的溢价，还有，我们不止八个城市，是九个。” “你们公司官网公示的城市明明是八个，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了！” 杜远光朝著门口看了看，似乎担心星辉购物的人过来，身体前倾，“那个，我们总部正在开发魔都市场，本来是要9月份上线的，现在因为你种植的北山青提前，预计8月中旬开通。我们总裁说了，以后九个城市都会铺满你的货。” 说完后，杜远光想等著秦峰的表態，看看他的反应。 没想等了一分钟，秦峰根本就不为所动，依旧在气定神閒地啜著茶。 杜远光更急了，北山青是卖方市场，秦峰掌握著它，拥有主动权，没有给出他满意的条件，他是不会答应自己条件的。 杜远光咬牙道，“开条件吧！只要合理，畅购商超全力满足。” 秦峰露出了笑容，“那个我在镇里买了一块工业用地，有22亩……” “说啊，地怎么了？”杜远光內心著急，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那块地现在一片空白，啥都没有……” “然后呢，你一次性说完啊。” “咳咳！”秦峰怪不好意思的，“要不，你们畅购帮我把工厂建了？” “臥——槽！”杜远光惊呆了。 秦峰这是趁火打劫啊！ 按市价估算，二十二亩地光是基建就至少得砸进去两三个亿！ “怎么，为难？”秦峰板起了脸，总不能光占好处什么都不捨得出吧？ 杜远光急忙回过神来，“我……我请示总部！” 人也不出去了，直接在秦峰面前打。 將秦峰的要求说了以后，总部再次紧急商討。 杜远光掛下电话，“我们畅购商超的执行总裁苏成刚正在开会，商討你说的事情。” 听完杜远光跟对面的沟通，这会秦峰有些忸怩起来，这事头一回干，没啥经验，“这个——不会过分吧？” “我就一个小人物，我哪知道过不过分？” 杜远光腹誹著，这特么可是几个亿啊，你说过分不过分？ 畅购商超目前总员工近6万人，去年销售总额达392亿元，扣除运营成本与税收后，实际毛利润为16亿元。 秦峰这一开口，至少要去了6万人一年创造的1%的利润。 没让两人等太久，三分钟后，电话打回来。 接通后，杜远光听了一会便將电话递给秦峰，“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苏成刚先生，想和你直接沟通。” 秦峰接过电话，“苏总，您好，我是秦峰！” “秦总，你好！一会星辉购物的高管就要过来了，我就长话短说了。” “好！” “我们董事会紧急商议后，擬了几个条件，如果这些条件你能做到，那么你刚提的要求我们同意，你的那块工业用地，我们將按5个亿资金来投入建设。” “您说！”秦峰心里预估的是四个亿，如果后期费用不够自己再增加进去，5个亿不加设备的费用，应该是够了。 “第一个条件，在畅购商超所在的九个城市我们需签署排它协议。” “没有问题，其它条件呢？” “在给我们畅购商超现有八个城市铺满货之前，不能给再给其它公司提供北山青。小摊小贩不受影响，但你儘量不要让他们到我们所在的城市销售。” “第三，支持我们魔都市场的开发，保证足量的供应。” “魔都市场开发有具体的时间吗？” “我们原计划是9月20號，现在提前到8月15號，当然，这个也要看你这里能不能来得及，时间临近我们再来確定日期也可以。” 畅购没像其它的企业一样快速扩长，始终谨慎，稳扎稳打，实际说到底还是市场难做。 现在有了北山青这个能给公司带来改变，带来大量利润的產品，苏成刚当然要把握机会，不但要把现有的市场份额做大，还要再抢下一块肥肉来。 “三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魔都的市场比较急，其次这个城市的人口太多了，现在我不敢保证能足量供应，但我能保证在你们魔都市场开起来之前单日供应量至少再增加1000亩。” 第37章 两名主管 “可以，但有可能的话，请儘量將这个数字提到3000亩。” 秦峰差被苏成刚的话给噎著，每日3000亩，一个循环就是2.7万亩。 “苏总，我也想多种一些，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连个正规的办公室都还没有，部门架构才刚刚开始组建，人员对公司的整个流程还不熟悉，扩大种植规模需要时间。” “……问题確实比较大……这样，按你的计划来，过程中有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你儘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全力帮忙。” 畅购商超没像其他的企业一样快速扩张，始终谨慎，稳扎稳打。 开拓市场易，守住江山难，星辉购物便是前车之鑑。 这家昔日零售行业的巨头在巔峰期拥有1500家超级商场，如今仅剩800余家，且半数处於亏损状態。 像这样的案例，国內比比皆是。 因此苏成刚理解秦峰的难处，也就没有多说。 “我还真有需要你帮忙，除了你们公司给我们的品控、包装主管，我们还需要充实这两个部门的管理人员，现阶段大概需要60人。”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来安排，三天內到你公司报到。” “这么快？” “你们公司的工资和福利算起来比城市里的还高，你只是缺少招聘渠道，除此以外我们也培养了很多储备干部，这些资源都可以先给你用。” “那就太感谢了，我把需要的人员清单发给杜总，人选你帮我把把关，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寧缺毋滥。” “好，我会亲自给你把关，你的那块地，我也会安排人全程配合推进。资金在5个亿的范围內任你使用。” “行，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秦峰將手机还给了杜远光。 杜远光还在愣愣的看著秦峰。 这就敲下了5个亿？ 挣钱还能这样挣的吗，这比卖菜来得快多了吧？ 换位思考，自己能做出秦峰这样的决定来吗？ 恐怕自己提高北山青的批发价格，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挣钱方式吧？ “看啥呢，拿著，苏总还没掛电话呢。” “喔喔！”杜远光连忙接起了电话，“苏总，您说……” 让畅购商超免费建造工厂，是秦峰仔细权衡过的决策。 既帮助畅购贏得市场，自己也分得红利，这无可厚非。 秦峰敢肯定，畅购在合作中获利远超预期。 现有城市的市场早已饱和，畅购想从成熟市场分一杯羹，所需投入远非5亿能覆盖。 以魔都为例，畅购商超要打入市场，光前期gg、折扣、补贴的成本就超过5亿。 此外，市场开发需要时间，抢夺对手地盘是长期战役，期间的运营成本更是难以估量。 开发好了盈利，开发不好就持续亏损直至退出市场，这样的案例在国內比经皆是。 如今有了北山青，生鲜市场的规则被顛覆。 他们无需额外投入，只需搭建平台、上架產品，就能虹吸客源、拉升业绩。 因此，这省下的何止能看到的这些？ 秦峰估算至少50亿，这也是对方爽快合作的核心原因。 杜远光掛断电话后，对秦峰竖起大拇指，“佩服！“ 5个亿的协议，竟通过一通电话敲定，做梦他都不敢这样去想。 “合作共贏而已。” 接下来，双方就合同展了细节討论。 恰逢星辉购物的人抵达现场。 加上司机，对方一共来了四人，排场比碧源农贸还小。 面对畅购商超的优先条件，秦峰未作过多让步，只承诺在满足畅购需求后，会酌情向星辉购物供货。 星辉购物的採购部部长，无奈只能悻悻而回。 接下来绿州科技与畅购商超快速签署合同，启动前期工作。 …… 莲月镇近些日子的发展有目共睹，秦峰以“北山青”带动地方经济，高度契合上级政策导向。 县里派来人表示要大力支持，要帮助秦峰的企业解决困难，培育扶持企业成长，力爭將其打造成县里的標杆。 秦峰適时提出办公和包装生產的需求。 这个问题在县委看来就是个小问题，县里联合几个单位开了个会后，同意將搬空的莲月中学借给秦峰使用，待其工厂建成验收后再还给县里，並免除租金。 秦峰也不白用，给县教育局捐了一百万，用以支持本县教育事业。 最大的问题就这样轻鬆的解决了，原计划搬到旧木材厂先行生產的计划也就放弃了。 学校的大礼堂变成了第一包装车间，加装了空调，用来对付现阶段的生產。 两间体育馆，变成了包装第二车间，用以对付后续的生產。 原教学办公楼，变成了绿州科技办公楼。 原学生宿舍变成了双人或四人宿舍。 原教职工的小食堂变成了公司的管理人员食堂 原来能容纳1200人的学校太大了，暂时用不完。 加班加点用了四天才把学校整理出来。 第五天一大早，包装组就从村委会晒穀场搬进了带著空调的生產车间。 车间內，工人穿著周桂芳定製的工装，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11点，畅购商超帮忙找来的60名员工乘4辆大巴抵达。 安顿完毕后，周桂芳带著品控主管王文栋、包装主管程涛走进秦峰办公室。 两人见到肤色黝黑、手臂脱皮的秦峰，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这真是周副经理口中的“秦总“？ 周桂芳走到了秦峰一侧，“这位是品控主管王文栋，这位是包装主管程涛。“ 两人的资料秦峰都有看过了，王文栋本省寧安市人，39岁，工商管理本科毕业，在畅购商超品控部干了八年，名声斐然。 程涛黔州人，37岁，电子商务本科毕业，畅购商超现任的海西市的包装部副主管，在畅购商超干了七年。 这两个都是计划送去魔都任职的，秦峰需求得比较急，经过他们的同意，苏成刚调给了秦峰。 听到周桂芳的介绍，两个连忙问候道，“秦总好！” 秦峰站起身，跟他们一一握手，“你们好，欢迎你们入职绿州科技，公司刚刚起步，生產办公环境对比城市还比较简陋，希望你们能適应。” 大城市里呆习惯的人，来青石村这种小地方，很难一下把个人情绪转变回来的，说不好听一点，下班后连找个放鬆消费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问题的，我当年跟著畅购从活动板房起步，什么苦都吃过。”程涛先回应。 “是的，初期连空调都没有，工人靠风扇降温，衣服就没干过。”王文栋紧接著补充。 “那就好，期待你们发挥专业能力，助推公司发展。” 看来畅购这次把两名真正的老员工调给了他，用心了。 第38章 种子生產 等待把人送出办公室，周桂芳折返回来提醒道：“我们现在还差人事主管和销售主管。“ “这两个岗位都是核心岗位，不能全仰仗畅购帮忙找，毕竟我们跟畅购之间是合作关係，哪天要是不合作了，会不会出问题？直接在专业平台对外招聘吧！“ “公司对外的招聘通道我早开通了，目前收到的简歷都还达不到岗位要求。” “人事主管先找过来，销售主管不急著找，你安排两个人接公司的对外业务电话，把有意採购的企业电话记录下来，后期再选择性供应。” “好的！中午食堂试运营，你乾脆在这儿吃吧，正好能跟新团队熟悉熟悉。” 秦峰指了指学校小四合院的方向，“我已经住进来了，以后都在这里用餐。” 秦峰没什么东西好搬的，早上开车过来的的时候，顺便把行李也搬过来。 “对了，我上午看我嫂子买了一车的菜进了食堂，你不会把食堂包给她了吧？” 前两天大哥跟大嫂余晓珊有来说过食堂的事，秦峰没有答应，主要考虑到大嫂的性格问题，他很担心钱出去了，员工吃不好。 “你大嫂偷偷找到我这里来了，求了我很久，最后我答应给她三个月试用期，不合適的话到时候再换承包人。” “就怕到时候不好换，换了以后闹意见！我哥他两有100亩种植权，一年下来利润保底300万，这些也够他们生活开支了，他们应当把心思放到地里去，不是盯著这些蝇头小利。” “你哥两口子找你谈碰了钉子，你大嫂转头找到我，软磨硬泡求了我一整天，实在拗不过才答应给三个月试用期。而且不是你大嫂承包的，是她家的两个弟弟！” “这就更麻烦了，他的两个弟弟名声不太好，偷奸耍滑，不干正经事，我都从来不跟他们连繫的。” 周桂芳蹙起了眉头，承包人的为人確实没有调查过，主要是想著对方是秦峰的亲人，怎么样也不至於干出不利公司的事情来。 “签下的合同里有协议条款，每个月会进行一次员工投票评分，如果有一个月低於70分，他们自动退场。” 秦峰摇了摇头，“就怕员工知道他们是我的亲戚不敢打低分。” “实行匿名投票……这个事情以后我来安排，你就別管了，以免让你难做。”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既顾全秦峰亲戚顏面，又能把控食堂的质量，就是要多费些心思监管。 “行，我就不插手了，把过来的员工岗位儘快定下来，提前熟悉整个生產流程。” “他们来之前就定好了，財务部人员增加到了9人；生產部4人一组，共36人，跟村集体配套，每个组只负责自己那块的生產，工作內容包括对接种植、確认產量、安排车辆和对接包装。” “品控部27人，加主管28人，负责对接青菜质量，检查回收的青菜等级和包装车间质量。” “包装部的林翠娥升职为副主管，加上新任主管和每个组的管理人员，总计11人。” “外面的种植队伍还没来得及调整，目前主要的工作还是陈钢在负责。” 秦峰考虑了一会，“种植部单独为一个部门，和財务部一起由我来管。另外还差了一个採购部，现在我们的採购量不大，这个部门也先划到財务部去，由瀟月月来负责。你主要管理生產部，统筹调度、品控和包装。” “行！”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青溪、清河两村交界处的300亩土地都租下来了吧？” “租下来了，但这块地还没有安排人种植！” “现在土地復耕的越来越多，近处的土地资源变得有些紧张，我提前租下来的目的是把它当作北山青的种子种植基地，后续公司的资金充裕了，把它围起来交给秦大军去管理。” 种子的生长周期18天，北山青又有多籽的属性，一亩地的种子足够1000亩地使用。 平衡两者生长周期，300亩地能供应15万亩的种植面积，足够后期使用。 “老板，你找我？”门口陈刚过来了。 秦峰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现在忙得过来吗？” “不忙，比以前还轻鬆了，偶尔还能坐会办公室，搞得我都不习惯了！”陈刚摸了摸脑袋，一脸憨厚。 现在他升职为种植主管，工作內容跟以前不一样了。 “公司的规模在扩大，你要跟上公司的步子，把精力转到管理上去，种植的具体工作交给下面人，你只要让整个生產环节不出错就行了。” “嗯，听你的。现在已经按你的要求把村集体重新分组，一个队100亩，7个队为一组，加上我们公司的这一组，共十个组长。我专门管理这十个组长就行了。” “对，这样阶梯式的管理不但效率高，出了问题还可以直接找责任人。你要適应这样的管理方式。” “请老板放心，我一定用心管理好，绝不会让北山青的种植出现问题！”陈刚一脸的认真。 当了主管后，工资更高了，加上福利，一年下来接近20万的收入，在这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见他这么严肃，秦峰笑道，“好了，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希望你能更快的进步，没有人是天生就是会的，平时多看多学多想，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得心应手。” “是，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熟悉工作！”陈刚依旧认真刻板的回覆道。 秦峰就喜欢他这种对工作认真的態度，哪怕他学歷低一些也没有关係，这样的人用著放心。 “行吧，你先去忙！” 跟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后，秦峰下楼，往不远处的种子库走去。 原先使用的种子数量不多，需要时秦峰用灵植师的能力激活，现在產量大了，秦峰没有时间再去做这事。 所以他在种子的基因里设置了特殊的唤醒密码，由专人来按需生產，以防流落出去。 种子库是按派出所所长李伟国的建议筹建的，选址在员工宿舍一楼。 整个一楼外围除了靠近左侧楼梯间的房间用作安保室，其余区域全被钢筋铁板防护墙包围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防护墙靠近安保室一侧开了一道门，想进入核心区域需要连闯两道关卡，先通过外围防护门，再打开房间的防爆门。 里面共有六间功能室，包括一间种子生產车间，一间成品种子存放区，四间普通种子存放区。 种子从地里收上来后，会放入普通存放区，在生產车间生產完后放入种子成品仓。 目前拥有准入权限的只有秦峰和秦大军，等后续產能扩大后，才会考虑增配操作人员。 秦峰挨个检查了所有房间，最终驻足在种子生產车间。 车间中央矗立著一套来歷神秘的定製设备——没有厂商logo、没有型號標识。 设备开机需要指纹加动態密码双重认证，就连查看运行数据都得额外输入解密口令。 当地里收上来的种子被倒入料斗后，会经过传送带先后承受普通蓝光照射和安全剂量的惰性辐射，最后进入全自动称重包装环节。 这个过程中，指纹、密码、光照、辐射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真正的玄机藏在传送带上方隱蔽处。 那里秦峰偷偷加装了一块仅有半包烟大小的超声波装置，嵌入设备结构，除非把整条生產线大卸八块，否则几乎不可能从外界发现这个装置。 这个黑匣子里预存著特殊频率的声波，只要生產线通电运转，就会释放出人耳无法捕捉的超声波，唤醒输送带上那些沉睡的种子。 这个秘密除了秦峰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种子库的门口布置了四名保安，三班倒，配合360度无死角监控系统，但凡有未经授权者进入，智能防盗系统就会同时触发派出所直连警报和宿舍楼广播预警。 这套安防方案是李伟国带著县里的专家量身打造的，声称绝对安全。 第39章 碧源青云 梵云市，碧源农贸有限公司。 出国十余天的陈景天回来了。 “我们都被绿洲科技骗了，这种子根本没有办法发芽！”陈景天將手中的一小袋种子丟在桌面上，一拳砸在桌面上吼道。 马晓婧很想说一句，我们不问自取，哪来资格说別人欺骗？ “怎么会不能发芽呢？我们的人確认过，他的储藏室里没有特殊生產设备，整个宅子都翻遍了。” “他会不会有其他隱蔽的生產基地？” “这个……”马晓婧摇了摇头，“暂时查不到线索。现在他把企业搬进莲月镇的中学，还专门设置了种子库，买了生產设备，那里防守严密……进不去了！” “哼，这不就明摆著吗？之前那破房子里的种子只是幌子，现在有条件了才把真正的生產基地暴露出来。” “现在怎么办？” “派人盯死！摸清他们的生產流程和种子库运作规律，只要有机会，立刻动手！” “嗯，我会跟他们交待！另外……公司在滨海市的蔬菜销量同比下降了11%，叶类菜跌幅最大，达到23%。再不想办法止损，等北山青大规模上市，公司就要亏本了。” “营业数据我看过了……” 陈景天瘫坐在办公椅上，点燃烟深吸一口，“北山青已经成了滨海市民餐桌上的香餑餑，每个人都在抢购，未来北山青大量上市一定会横扫市场。到时候我们企业很可能產生大量的滯销。” “是的，这段时间公司高管开了两次会，一致认为北山青上市后会对我们造成毁灭性衝击，建议缩减种植规模，尤其是叶类青菜减產七成。现在减產的计划等您签字確认。” 陈景天面色铁青，这辈子从三轮车贩菜做到全市龙头，要他现在自断臂膀，简直比剜肉还疼。 但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多做考虑。 控制住几近暴走的情绪，降低了语气问道，“绿州科技开始大规模种植了？” 马晓婧將平板电脑打开，放到陈景天面前的桌上，“增加了6000千亩以上，按目前北山青的生產速度，大概十天的时间绿州科技就能每天向市场供应700亩，约1000吨。” 陈景天对著平板电脑吹出了一口烟雾，透过烟雾看著电脑上模糊的数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马晓婧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著。 一支烟抽完，陈景天才无奈的轻嘆道，“先把叶类菜降价清仓，后续减產四成。茎果类减两成。” “销售部建议叶类菜减七成，其他品类减四成……”马晓婧儘量把语气放鬆，以免引来对方的不快。 “我拼了命打下的市场，他们说丟就丟，滨海市卖不动，就不能卖到其它市去了？” “这只是提议！”马晓婧不敢多说什么，任谁都不愿意把市场拱手让人。 想要把市场做到其它的地区去，物流费用高不说，也要企业能卖出去才行。趋於饱和的市场，哪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青云农业那边呢？” 公司在青源农业那里也收买了一些人，隨时能得到对手的基本情况。 “昨天收到的消息，目前他们还没討论出结果。对方以茎类果类蔬菜为主，还是高山菜，目前受到的影响较小，我猜测不会减產太多！” 两家公司的註册地和生產地都在梵云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属於梵云市排一排二的蔬菜批发商。 碧云商贸的批发量比较大，但利润薄，青云农业全是自己种植，面积大產量多，每个月都有大量的各类蔬菜上市。 “林正民倒是走运。”陈景天冷笑，“按我说的方案执行，市场有变再调整。” “是。” “至於绿洲的种子——”陈景天忽然掐灭菸头，“我亲自来指挥，重金收买內部人员，我就不信破不了他们的加密手段。” 隨著现代种业的科技发展，种子加密手段层出不穷。 最常见的是基因加密技术，通过合成生物学手段，將关键性状基因与特定诱导剂或环境信號关联，使种子性状仅在喷洒专用药剂后激活，让非法繁殖的种子彻底失效。 其次是性状拆分与分布式表达技术，將同一性状的控制基因拆分到不同染色体，同时引入致死性连锁基因。例如將抗虫基因与粉不育基因连锁，当非法繁育时，基因重组会导致后代性状缺失。 还有生物指纹溯源技术，在种子中嵌入独特的单核苷酸多態性標记。市面上一旦出现疑似盗版种子，通过基因检测就能像查身份证般精准溯源。 虽然加密手段繁多，但破解方法也从未停歇。 內部渗透窃密、基因逆向工程、供应链漏洞利用……这些灰色手段多如牛毛，只要利益够大，总有方法能破解。 种业博弈的本质，从来都是『创新速度碾压破解成本』的生死竞速，而非绝对的技术壁垒。 陈景天指节不停的叩击著桌面，他篤定有种办法能拿到核心种源。 马晓婧嘴巴张了张，最终没说什么。 种子盗过来了最大受益人是陈景天不是她，犯不上为1%的分红赌上性命。 …… 与此同时，青云农业有限公司。 这是北山青上市后林正民组织的第三次会议。 “上周数据都看到了吧？滨海市销量环比下跌6%，完全应验了我的预测！” “畅购商超跟绿州科技签定了最新的採购合同，共计6300亩，按北山青的生长速度，几天后每天將会有700亩上市，那时候北山青的对市场造成的衝击才会真正显现出来。” 喝了一口茶，他扫视噤若寒蝉的团队，“上次会议强调过转型方向，种植水果、发展深加工、开拓新渠道、现在……方案呢？” 青云农业没有上市，但林正民拥有公司73.5%的股份，有著绝对的控股权，大事小事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他说公司要转型，小股东和高管就得配合他进行改革。 空气凝滯片刻，企划部长硬著头皮开口，“瓜果市场已被巨头瓜分殆尽，梵云市的气候条件又不適合高端水果种植。这是调研数据，无论利润空间还是渠道资源，转型水果都缺乏可行性。“ “深加工呢？”林正民看著企划部递上来的文件问道。 “深加工领域……”企划部长声音渐弱，“隨著网络的发展，人们对自身的身体健康越来越重视，经过深加工的產品多多少少都含有添加剂，消费者不愿意接受这些，导致现有產品滯销。恐怕也不適合我们转型的方向。” 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市场的开发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面临已经饱和的市场，我们能做的唯有缩小种植规模，避开此次北山青的衝击。” 林正民將企划部的文件丟到了一边，转头看向几位小股东，“诸位准备坐以待毙？” 小股东集体摇头，不敢当面反驳，实则內心根本不担心这次的北山青的事情。 北山青属於叶类青菜，跟他们的茎果类蔬菜搭不上边，可能会產生影响，但他们相信影响有限。 一张桌上不可能只有北山青吧，总得拿其它的菜来配吧，这是最基本本的常识，不清楚林正民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这就是在杞人忧天。 没人回话…… 六名小股东拿著手里的文件一动不动的看著，好像里面长了似的。 林正民也不急，他就看著这些人能盯文件看多久。 会议室安静了好一会……见林正民不肯罢休后才有一位股东回话，“畅购商超只有8个城市的销售网点，按最新的合同，滨海市最多能分到几十亩，对我们產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你见过畅购商超的人把销售策略写在脸上了？” 这次杜远光把採购的数量告诉他，还是看在做了多年老朋友的份上。 至於买来的菜要在哪个城市卖，卖多少，不说他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他。 “即便畅购商超把这些菜全部运往滨海市，市民也不可能不买其它的菜！” 林正民气急，“北山青吃多以后，还能吃下几片青菜？” “那也不能天天吃啊！” “能！”林正民很肯定的回道。 吃了几次北山青后，林正民发现味蕾被养刁了，再去吃別的菜时味如嚼蜡，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地方，所以才天天开会想办法转型。 …… 第40章 执行异议 6月24日，青石村。 七天过去了，后天就是第一批北山青成熟的日子。 包装部主管程涛这些天来忙得脚不沾地。 大量北山青即將上市，公司一直在扩招包装生產工人，按八小时工作制计算，总用工需求约为860人。 考虑到现有条件下可加班生產，秦峰减少了招工人数，实际需求降至650人，扣除现有的30人，还需招聘620人。 绿洲科技的种植权福利眾所周知，招聘这消息自五天前传开后，村民们便坐不住了。 全村能在外面月入过万的年轻人本就凤毛麟角的存在，更何况这次是实打实揣进口袋的万元收入。 回来登记了集体组织又出去的人再次被家里人逼了回来，种地不肯种，包装总没问题吧？ 当前包装工日薪250元左右，加班三小时日薪可达320元。 通过一个月试用期后，不仅能获得一亩地的种植权，综合月收入更可达1.2万元。 再加上五险一金，哪家企业能给到这种待遇？ 最终除了几十个在外混得风生水起的，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返乡。 秦峰的中学同学群里，这些天同样炸开了锅，满屏都是“要不要回来面试”“什么时候回来”的追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定居滨海市多年的孙阳居然跟很多人一样，一声不吭的回村了。 要不是在报名点被同学看到，估计都没人知道。 滨海市房价均价4万左右，一套房300万起步，住这种房子的人怎会看得上这点工资？ 何况他上次回村时衣著光鲜，怎么看都不像缺钱的样子。 得知消息的秦峰颇感诧异，特地打电话让孙阳来办公室坐坐。 当年读书时每逢赶圩吃烂肉粉，孙阳总抢著请客，两人关係一直不错。 若能帮上忙，秦峰自然愿意伸手。 孙阳踏进曾经的教师办公楼时，心头百感交集。 物是人非……往事却歷歷在目！ 同样经常逃课，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秦峰是学霸，而他是学渣！ 而现在，双方的身份变化就更大了。 进入办公室，秦峰早已泡好茶等候。 “孙阳，过来坐！”秦峰热情招手。 孙阳挪到茶几旁，喉结动了动：“秦……秦总……” “叫名字就行，別见外。”秦峰將茶杯推到他面前，待他坐下后问道，“家里出事了？” 孙阳点了点头，“……前年我爸被人骗走1900万，工厂断了现金流。抵押贷款1000万后，又碰上行业不景气……现在工厂、房子全被抵押，两个月后就要被法拍了。” “这两年工厂没有订单？” “嗯，大环境不好，干包装的大多在减產，我们这种没有硬关係的定单就几乎没有了。” “你们生產哪一类包装產品？” 早期他家是以生產尼龙编织袋发家的，现在不知道变了没有。 “塑料一类的！” “我这用的蔬菜包装合能生產吗？” “没有现成的模具，重新开模就能生產！” “我给你订单，厂子能起死回生吗？” 孙阳嘆了一口气，“时间上来不及了，否则我上次回来就跟你提了！抵压了所有资產后，现在厂里还负债600万，救不回来了……” 问题確实很大，这样的工厂，不但要启动资金，还需要时间来扭亏为盈。 秦峰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著盖碗的杯盖。 以孙阳的家庭情况，哪怕负债了，他也不至於要到打工的地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家里失去了收入来源有一段时间了。 “你把公司的相关信息发一份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孙阳迟疑片刻，终究掏出手机传了文件。 “你不要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看我，还不是从一无所有拼出了一点身家！”秦峰大言不惭的说道。 …… 送走孙阳后，秦峰把驻守在公司的杜远光叫到办公室，將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呃...这个我也没经验，我问问公司法务部看看怎么处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就问！” “让我先看看材料。”杜远光滑动著手机屏幕，翻看秦峰转发的文件。 “看完就能想出办法了？距离法拍上架只剩56天，赶紧让专业人士处理。” 杜远光暗自翻了个白眼：“行行行！这就安排！” 他將文件转发给法务部，諮询了相关问题。 不到十五分钟，法务部就发来建议： “联繫专业律师团队，立即申请『执行异议诉讼』延缓法拍程序，爭取三到六个月缓衝期；同步向法院提交'破產重整申请'，利用《企业破產法》第七十三条引入投资人。” 杜远光边念边把意见转发给秦峰。 “瞧瞧，专业意见又准又快，换作你……估计连文件目录都还没看完。”秦峰揶揄道。 “你打算投资？” “我不投，但你要有兴趣，倒可以帮你牵线。”秦峰意味深长地盯著杜远光。 种菜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他才不想分心搞这些。 “別这么盯著我！我就存了点养老钱！”杜远光抓紧手机，这土匪八天前刚打劫畅购商超5个亿，现在又盯上我的棺材本了。 “咳咳...”秦峰若无其事地给他斟茶，“老杜，咱们也算朋友了，掏句心窝子的话——打一辈子工有意思吗？” “挺好啊！月薪2.2万加年终奖，年薪36万，这日子我知足。”杜远光抿了口茶，微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愜意。 秦峰怔了怔，没料到这傢伙收入这么高。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条大鱼啊…… “后天北山青日供七百亩，按亩產三千斤算，每天需要包装盒三百万个。” “这么大单子，你说要是全给青阳包装厂，这个厂会怎样？” “就算每个只赚一分钱，日利润也有三万啊。” 杜远光瞳孔微微放大…… “我这才刚起步，往后种植规模再扩大个十倍八倍，相当容易……” 杜远光嘴巴渐渐张开…… “我那同学从小就对我好，亲兄弟似的，那时候见我长得瘦，总拿零钱给我加餐，让我渡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我不能见死不救！”秦峰拍了下桌子，一脸的坚毅。 “有人混了二十年职场，认识的蔬菜供应企业没一百家，也有八十家，光想著拿点死工资，居然不懂利用关係把包装业务攥手里，你说傻不傻？” “要是青阳包装厂迁回北山县，省了运费还有我的订单撑著，月利润200万应该问题不大吧？” 杜远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唉！实在不行我找苏总，他肯定感兴趣……” “……停，我投！要多少？” “嗬！口气不小！” “毕竟混了这么多年！” “不强求，你自己考虑。” 杜远光一咬牙：“五百万！” “你工资能攒这么多？”秦峰挑眉，“贪了？” “胡说！”杜远光涨红脸，“我们夫妻存款三百万，再贷两百万轻轻鬆鬆！” “不错，有眼光，有迫力！” “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把定单投到青阳包装厂，不然我连棺材本都得亏光！” “放心，白纸黑字签合同都行！” 第41章 包装车间 次日，包装车间。 为了迎接明天的包装工作，凡是面试通过的人，都必须进入车间实习一天。 当初那群衣著时尚，外表五顏六色的年轻人回来了。 他们在车间里戴上了防尘帽，换上了绿洲科技定製的工服。 大家相互问候，却不似上次回来时那般放得开。 换上工装的他们返璞归真，周身尽显朴实无华。 秦峰的二十多名同学，男男女女分成两堆，聚在车间一角寒暄。 “我以前经常在这里看图书呢，不知道当年的那些图书都搬哪去了。” “唉，我恍惚中还能能听到当年在这里翻书的声音！” “王胖子你当年总说『打死也不读书』，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 “你们说要是10年前知道未来会在这搞包装，咱们还会为考试排名哭鼻子吗？” “看到这些不锈钢的流水线工作檯，我怀念起那年坑坑洼洼的木头桌子了。” “班主任要是知道她最头疼的一群捣蛋鬼们现在回来这里上班，你们说会是什么感想……” 听到这话，一群人渐渐安静下来。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窗——当年在此读书的少男少女，如今成了並肩劳作的同事。 回忆往事……这哪是一句心酸能描述出来的？ “好了，这次来的几乎都是莲月镇里的人，这里哪个人没在莲月中学读过书？老班知道了也没啥！” “指不定一群班主任正拿著棍子在往这里赶，嘴里还念叨著：让你们当年不好好读书，让你们调皮捣蛋……” “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几名女生哽咽了起来…… “第二组！聚在那儿磨蹭什么？该你们了！”带班组长在流水线前吼道。 因为此次报名的人数较多，需要分批培训，此刻正轮到他们。 来不及伤感，眾人匆忙整理工装，按编號迅速入座…… 秦峰办公室。 昨天上午聊完后就急匆匆赶去滨海市的杜远光风尘僕僕地推门而入。 “这么快就考查完了？”秦峰诧异，以为没个三五天他回不来呢。 “过去单程也就三小时，我看完工厂的基本情况就回来了！” “情况如何，没问题吧？” “工厂已经停工了，门口堵著十几个討债的老员工！孙阳父亲带我逛了一圈，设备保养得都还不错，隨时能復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解决欠薪的问题。” “那你赶紧跟那边协商处理啊！早一天开工早一天挣钱，特地跑回来干嘛？在我公司耗著也没用啊！” “那个……”杜远光，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今早苏总安排人下来帮我全权处理了，让我在你们公司好好呆著。” 秦峰疑惑地看著杜远光，“……我可没跟你们苏总提过这事！” “昨天下午去厂里考查过后，晚上滨海的一群同事请吃饭，我在酒桌上吹了几句。” 秦峰乐了，“怎么吹的，说出来我听听，我看看你吹牛的水平高不高！” 杜远光的脸憋得通红，“……我……我说老子马上要当老板了，大家以后要多努力。” “哈哈哈……”秦峰控制不住，拍著桌子大笑。 一向老实的杜远光被秦峰的笑得恨不得钻到木地板里去，尷尬的说道，“別笑了，昨晚是特殊情况，我调去海西市后头一次回滨海，又准备投资，酒量差没把控住……” 听到这，秦峰更加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然后……然……然后你……就被同事给出卖了？” “肯定是那群混蛋说的！”杜远光气愤，这群同事也太不讲究了，酒场上的话哪能乱传呢。 秦峰缓了好一会，喝了一口茶才顺过气来，“既然苏总知道了，我一会跟他打电话，就说是我怂恿你去的，免得让你难做。” “不用了，他已经知道了……” 秦峰目光不善的看向杜远光，“你把我卖了！” “……”杜远光訕笑，“苏总说我的脑子想不出这事来！” “呃……”秦峰觉得苏成刚说得很有道理，“你確实想不出来，否则也不会在畅购干那么久！” 员工积累一定资源后，大多会自立门户。像杜远光这样兢兢业业、死心塌地跟著公司干到底的，確实不多见。 “我本来打算考察完回来再说的，这……搞得我很尷尬。” “没事，这事迟早要沟通。何况对方公司底细不明，用你们公司的资源来做评估也是好事，这点你得感谢苏总，法务部的人去了吗？” “去了，今天就会向滨海市申请执行异议，拖延拍卖时间！我跟苏总保证了，绝对不会辞职！这辈子就在畅购干到退休！” “这话……你觉得苏总会信？” “当然信！这些年来我从无二心……” “打住……希望你一年以后还能在现在的岗位上保持本心。” “你意思我一年后会离职？我没计划离职啊，我只投资，具体事务按原厂方案走，根本用不著我插手，现在有了公司的帮忙，那事情就更简单了。” “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人心易变！” “……不可能，我……” 秦峰打断杜远光的话，“好了，这事不谈了，说说畅购商超的1000吨北山青铺货计划。” 明天起绿州科技每天採收700亩北山青，每亩保底1.5吨，总计1050吨。供应畅购1000吨，余下的都给小贩。 “滨海市400吨，海西市500吨，深正市50吨，广周市50吨。主攻滨海市场，不够隨时从海西市调。深正、广周首期试水，这点量也就让当地人提前尝尝鲜。” 深正市，广周市任何一个城市的人口数量都比滨海市、海西市总和还要多，是畅购商超的核心市场。 “余下四个城市不分配了？”得益於冷链车和包装，北山青能保鲜运输五日，畅购完全能调往全国任意城市。 “其他城市暂不安排，总部要评估北山青对客户消费习惯的长期影响，滨海是试点。” “这么多菜砸到滨海卖得完？最初你给我估算的可是60吨，这都翻七倍了！” “卖不完也没有关係，可以卖两天三天，后面少调一些过去就行了。增量是因为竞品叶菜销量锐减，推测大量上市后，其它的叶类蔬菜会继续滯销，包括一些茎类和果类蔬菜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逻辑就像手机市场，买水果机的人多了，国產机自然滯销。 “如果明天滨海市真的把400吨北山青全部销售一空，那后续的定购计划是不是又要改了？” “是的，现在就看明天的数据了！” “这样下去你们魔都的菜我可能就供不上了，这供应量一变再变！” “你只管扩產，公司会统筹。现阶段对畅购商超来说，魔都的市场优先级最高，哪怕其它的城市一棵不卖，也不会让魔都市场没有北山青！” “看来你们这次对魔都市场是势在必得，那边线上生鲜巨头不少吧？” 做为夏国人口第二多、经济发展排名前列的城市，每家线上超市都想在那分一杯羹，畅购商超这个外来户想去破坏现有的市场只会遭到当地企业的联手抵制。 “是啊，主要有六家，包括你耳熟能详的几家企业，比如快鲜当家，东东送货、邻家驛站这些都在。” “都是体量极大的企业，恐怕阻力不小。” “肯定的，公司为了能在魔都顺利开启业务，前前后准备了三年。费的人力物力无法想像。” “具体费了多少？”秦峰表面上倒著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对这个数据很感兴趣。 杜远光现在也算是总部的人了，这事他应该能知道。 “前两天公司下发文件，前期的gg投入约6.8亿，计划购物补贴12亿，让各个部……” 说到这，杜远光惊醒过来，警惕地盯著秦峰，这傢伙不会又在打畅购商超什么主意吧？ 第42章 上了热门 次日上午，一號种植区。 大地如同铺开千里的碧毯，满目苍翠延伸至远方山脚。 按照绿洲科技的採收方案，第一生產组共计七百名工人进入种植区展开作业。 人们手起刀落，谈笑声中混著此起彼伏的剪刀“咔嚓”採摘声，不停地忙碌，丰收的喜悦流淌在田间地头。 机耕道上，运输车逐渐被摘送过来的北山青填满。 满载的货车一辆接一辆碾过水泥路面，载著村民的希望驶向绿州科技。 恍惚间，神话故事照进现实。 秦峰仿佛真如秦四爷所说的那般，用一株青菜带著村民撬开了致富之门。 绿州科技。 周桂芳正在跟秦峰匯报生產流程。 “......每筐青菜都有专属编號，標註著生產组长、队长和地块信息。进厂后由两名质检员进行隨机抽查復检，合格后送入车间。车间质检员会参考包装工打的综合评分来判定蔬菜等级。匯总这三项数据后，由质检部门最终定级，並將数据同步到財务部结算。”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周桂芳对此抓得很严，防止员工里外勾结，虚抬菜品等级。 “再增设四名巡检员，在厂区內外机动巡查，开展隨机抽检。若对菜品等级存疑且核实成立，相关责任人必须有处罚机制。”秦峰望著厂门口鱼贯而入的运输车说道，“后续要持续优化质检流程，不完善的地方及时改进。” 与集体合作的企业，最大癥结往往在质量把控。解决这个问题，企业才能高速扩张。 “明白！马上落实。” 秦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县城的工业园了解过吗？” 周桂芳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秦峰为何突然提起县城工业园，“具体情况掌握得不多！” 秦峰走回办公桌，取出抽屉里的资料，“县里早年规划的工业用地规模很大，除了南侧区域建了些厂房，其余地块閒置多年。我打算整体盘下这片区域。” 展开平面图，他在意向地块上用手比画了个圈。 “这么大？”周桂芳震惊了，秦峰这一划，圈进大半个工业园。 “提前给公司的发展做好规划！” 周桂芳不確定的再次问道，“我们现阶段需要这么庞大的地？” 北山县工业园区总面积2600亩，秦峰至比划1500亩进来，一个种菜企业的能用这么多？ “用得著！以后公司每天进帐700万以上，这些钱放著没用，得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建厂房，提前规划，免得到时候跟前段时间一样，连个包装车间都没有。” 至於面积，秦峰不觉得大，隨著后期种植的面积越来越大，灵气积累速度越来越快，公司旗下的產品会越来越丰富，到时候需要的生產车间、办公用地就不够用了。 周桂芳想了想，“如果真的需要，那也可以分块购买，没有必要一次性购买这么多。” 她担心秦峰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哪有企业扩张这么快的，现在才刚刚发展起来，把资金存下来做为企业的备用金或流动资金才对。 “南侧角上还有一批建好的通用厂房，前些天我去看了，一共12栋，每栋单层面积4000平方米，可租可售，先把这些厂房买下来。” “几层的？” “四层！” 周桂芳蹙眉，县城工业园厂房的掛牌价格2800一平方米，按这个层数计算共计19.2万平方米，没有5亿別想买下来，以目前的收入，得2个多月才能挣到。 …… 滨海市，上午八点。 北山青终於取消限购，这消息在各个群里快速传播，抢购热潮正在势不可挡地席捲全城。 某高档小区內。 “总算抢到五盒！”李太太的手指不断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 这段时间北山青比春运车票还难抢，今天有机会当然要多买几份。 她特意用修图软体调亮截图，配文“手快有，手慢无”发到朋友圈。 刷新页面时，发现隔壁楼的陈姐赫然晒出八份订单。再往下翻，竟有人晒出十二份的购物记录。 李太太抿嘴，秒刪刚发的动態。 退出微信，切回畅购app狂加二十盒，每盒6.9元，不到两百块，还没昨天麻將桌上输掉的零头多。 这种“不能输”的心態，在各大社交圈里蔓延开来。 导致重复下单的人越来越多，下单的数量越来越大。 除此以外，几乎所有的小炒店、餐厅、酒店都把畅购商超当成了北山青的採购平台，直接几十份、几百份地下单。 十点未到，北山青订单总量已突破四百吨。 也就是说，畅购商超计划今日运过来的数量，全被订完了。 大量异常的购买数据，让畅购商超这次的市场调查计划彻底泡汤。 但gg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关闭购买通道的话影响很大，指不定闹个热门事件出来。 滨海分部將情况上报给了总部，几个高层商谈后，继续调运北山青，並让滨海市开启限购，每个帐户限制3份。 修改方案的初衷是好的，希望有更多的人能购买到北山青，但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又出变化。 限购方案刚上线不到五分钟，一条谣言便在各个小区群、微信圈里传播开来。 “北山青即將售空！” 抢购又开始了，一家人齐上阵，没註册帐號的註册，纷纷登录畅购商超app抢购。 紧接著，更离谱的事发生了。 畅购商超app內置一个跨城购买功能，原本是为异地恋人或分隔两地的亲友设计的——只需將软体定位切换至对方所在城市，商品就能通过送货小哥送到指定地址。 眼下因限购政策，本地用户无法大量採购北山青，他们转而发动外地朋友帮忙下单，毕竟平台没限制异地用户购买。 这下销量彻底失控了。 当销量突破600吨时，畅购商超只能无奈地关闭了订购按钮，页面显示“售罄”。 正如企划部预料，不到二十分钟，畅购商超衝上全国热搜。 《新品青菜北山青引爆滨海市，销售规则一日三变》 “近日，一款名为北山青的新品青菜在滨海市引发抢购热潮，受到市民的热烈追捧，长时间出现『一菜难求』的情景。 今早畅购商超主页发布gg，声称北山青不再限量供应，这一消息让市民们欢欣鼓舞。 大量市民闻讯纷纷前往畅购商超app抢购北山青，导致北山青脱销。 为此，畅购平台不得不再次对购买规则进行调整，將每人的限购数量设定为3份。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挡市民们对北山青的喜爱与热情。 由於抢购人数过多，不到12点，畅购商超便关闭了订购功能。 滨海市畅购商超相关负责人呼吁广大市民保持理性购买，並保证后期每日都將会有大量北山青供应，市民无需过度囤积。” 这条视频衝上热搜后，各大自媒体闻风而动，抖音话题#北山青#、#青菜经济学#衝上榜首。 大量网友们纷纷开启“吐槽”模式。 “活久见，现在连青菜也要抢了吗？” “见过抢购演唱会门票的，也见过抢购手机的，这抢购青菜我还是头一回见，滨海的市民朋友们，你们要是没有吃过青菜，我那一亩三分地可以借给你们种。” “商家自导自演，鑑定完毕！” “囤这不如囤西北风，至少喝多了能打嗝！” “这菜是镀金了还是能光合作用补智商？囤它不如囤我老板画的饼！” “已下单坐等打脸，难吃就寄给前男友！” “北山青口感吊打所有蔬菜，不服的先尝再喷！” “某些土鱉连北山青都没尝过就乱吠，祝你们这辈子都吃不到！” 吃过北山青的人毕竟是少数，根本斗不过全国的网友，最终正面评论很快被淹没在嘲讽浪潮中。 舆论场中，四爷的仙草神话视频被重新挖出。 网友分裂成三大阵营：半数认定是营销炒作；少数呼吁支持国家农业战略；尝过北山青的顽固派则持续舌战群儒。 而此刻，某直播间標题正悄悄爬上平台榜首：“揭秘北山青神话，明日直击仙草原產地！” …… 海西省会，海西市。 作为本省经济中心，海西市的常住人口860万，比滨海市足足多出三百万。今天同样开启不限量的购买模式，但效果要比滨海市差很多。 主要是这里的市民没有几个人品尝过北山青，对於所谓“仙草降世”的营销话术更是普遍持观望態度。 上午十二时统计显示，全市仅售出80吨，扣除紧急调拨滨海市的储备量后，仍有220吨的存量。 转机出现在12点22分，滨海市民抢购北山青的热门短视频突然屠榜各大社交平台。 送货小哥手中鼓鼓囊囊的配送袋將助力车上的送货箱顶得合不拢盖，收货者的创意摆拍视频激起海西市民好奇，促使他们纷纷涌入畅购商城app购买。 仅用一个多小时，剩余库存便被抢购一空。 至於深正、广周两市，因上午预售数量太少，北山青上架一个小时卖光，连基本市场反响都未能激起。 下午四点。 畅购商超执行总裁苏成刚与高管们在公司开启香檳，庆祝今日销售大捷。 从滨海市市民的反应可见，北山青凭藉口感足以培养稳定客群。 手握独家合同与爆款產品，用户增长与业绩攀升已成定局。 现在只要深化与绿州科技的合作，企业就一定能够打开未来的商业版图。 第43章 工资发放 “嘖嘖！” 晚上8点，秦峰还在办公室刷著热门视频，饶有兴致地看著网络上的多方骂战。 看完公司销售情况的杜远光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兴奋的说道，“截至目前，滨海市营业额比上月同期翻了4.6倍。“ 秦峰盯著手机屏隨口应道，“我种地累死累活，还不如你们倒卖的！” “这个……“杜远光打量著秦峰的神色，“我们的售价是按你的意见来定的，非但没涨价格，每盒还降了一毛。您算算，这个乘以销售数量可不是小数目。另外，跨省运输成本实在压不住，几个部门让我问问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 “早期压价是为打开市场。若定价確实不合理，你们可以调整。“秦峰放下手机，轻轻叩了叩桌面，“但我的目的你清楚，要是因为提价导致北山青销量下滑，我不介意引入其他经销商。” 实际上运费这块平摊到每盒北山青上，並不需要多少钱，一盒的成本顶多加个一两毛钱，这点秦峰早就算过了。 “不行，我们可是有合同的。”杜远光立马拒绝。 秦峰撇了撇嘴：“我把菜贩子收编进入公司，合规性不就有了？” “这……”杜远光沉吟，“北山青是畅购商超打开市场的战略品，並没有考虑在这个上面挣多少钱，定价绝对在合理区间。何况后期你肯定还是要开放市场的，到时候因为我们定价过高导致顾客流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 “那个……下午公司开完董事会，苏总又催我了！” “催你什么？” “让你扩大种植面积！” “你们倒比我还心急。” “嘿嘿，今天的销售情况你也看到了，整个公司现在都认定了北山青一定能带动企业发展。苏总说了，有什么要求你儘管提！” 秦峰眯眼审视杜远光，苏总既然敢放话，那就一定有条件。 “说吧，你们公司又在盘算什么？” “没有啊，他只说了让我好好配合你，有情况及时通知他，青阳包装厂的事他会处理好，让你有需求的时候一定要提，只要公司能办到一定努力满足。”杜远光老实的回道。 “没別的了？” 杜远光肯定回道，“绝对没有！” 不对劲。 这种体量的企业不会平白送人情，嫌钱多了烫手么？ 秦峰往椅背一靠：“看看再说吧！“ “……” 瀟月月抱著文件探头，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秦总，方便吗？“ “有空，什么事？” 今天穿著碎裙的瀟月月，有种邻家女孩的气质，看起来赏心悦目。 “明天要给生產队发放种植劳务款，我见你还没下班，过来找你签字！” 北山青的挣钱能力把她嚇著了，今晚特地算了下，扣除所有费用后，今日毛利润739万。 本市有几家企业能做到？ 哪怕企业以后维持现在这个规模，一年下来也能赚27亿，稳坐北山县营收第一企业。 “拿来吧，这些事白天也可以干，不用加班这么晚。”秦峰一边招手让她进来，一边说道。 “公司现在正是属於爬坡阶段。“瀟月月捋了捋耳畔碎发，“再说，有杜总这尊'监工'在，谁敢懈怠？“ 杜远光闹了个大红脸。 这些天他几乎都在秦峰办公室，秦峰给他配的独立办公室形同虚设，保洁阿姨都打趣他该领绿州科技的工牌，把她打扫的工作都抢了。 公司派他驻场有三个目的：第一是催绿州科技增產，第二是防其他企业摘桃子，第三是维护畅购商超和绿州科技尤其是秦峰的关係。 这些工作都是围绕著秦峰来进行的，所以瀟月月比喻他是『监工』，还真没说错。 “今天人事部安排的新人工作表现怎么样？” “嗯，两名出纳在其他企业有四年经验，办事挺利索！” “公司扩张快，人员储备要足，没事的时候让你部门的人多熟悉熟悉业务。” 秦峰拿起文件扫了一眼，明日需支出331万，其中七个生產队的劳务款占了319万。 “我知道了，我会让財务出纳儘快熟悉公司运作流程。” 杜远光插话道：“你们公司和生產队实行一个批次一结算？每天都在循环种植，这不是加大財务部门的工作量了？” 秦峰一边签字一边回道：“村民口袋里的钱有限，特別是现在刚刚开始，要特事特办，我们財务部辛苦些，能帮他们减少很多麻烦。” 瀟月月补充道：“镇上孤寡老人多，因病致贫的、丧失劳动力的也不少，他们借钱垫资干活，现在及时把钱给他们，可以借少他们的利息支出。” 杜远光点了点头：“秦总，像你们这么负责的企业可不多了！” “有能力就搭把手，这没什么。”秦峰签完字，把文件还给瀟月月，“这周购置两辆商务车，总预算100万內，接待客户用。包装盒採购合同暂缓，后期转给青阳包装厂……” 秦峰把青阳包装厂的事大致和瀟月月说了下。 “恭喜杜总马上要开府建衙了。“瀟月月揶揄道 杜远光靦腆一笑：“还早，还早！” “月月，你要有想法，跟我说，你也可以参股！”秦峰提醒。 听到这话，杜远光比瀟月月回得还快，“对啊，这个厂保挣钱，你投进来多少都行！” 杜远光觉得要是能把瀟月月拉进来，那这次投资就绝对稳了，毕竟他们的关係摆在这儿，秦峰绝不会让她亏。 “不必了，现在的工资加分红已经够我用了，我不想分心去搞投资！” 说完瀟月月夹著文件转身离开。 “瞧见没？这才叫死心塌地的员工，你……光会耍嘴皮子！” “我……” 杜远光被秦峰说得哑口无言……难道自己真是这样的人，否则怎么会急急忙忙答应秦峰？ 秦峰见杜远光在怀疑人生，便拿起手机继续刷视频。 四爷的神话视频下方出现更多评论。 某条“明天就去现场挖菜！”的热评下，ip显示黑龙江的网友晒出机票订单，云南网友po出越野车改装图配上文字距离目的地还有2122公里，还有个顶著財神爷头像的帐號在刷屏：“眾筹承包种植北山青，有意者私！” 某条“你们怎么没注意到帐號的主人，太漂亮了！”的热评下，川省网友发言遇到了真爱，广省网友表示他和神仙姐姐才是一对。黔州网友晒出了和神仙姐姐的『结婚证』，並提示大家不要对他的老婆抱有幻想。 某条“大环境不好，失业了，想去青石村种菜，有想去的吗？加我薇信……”点讚数量3.1万。 第44章 领导检查 次日清晨。 途经莲月镇，进入青石村小坳里的车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秦峰家老宅前的晒穀坪，连同秦氏族叔公们的宅基地周边，密密麻麻停著不下三百辆汽车。 路上还有各种车辆在源源不断涌入，很快便人满为患。 莲月镇紧急调派联防人员维持秩序，县交管部门更是调派交警现场指挥交通。 眼见小坳里实在无法再容纳车辆，交警们只得指挥后续车辆停到省道沿线路基两侧。 镇上领导班子全部到场，焦头烂额地协调著现场各种突发状况。 镇长周进华指著一些较为隱蔽的位置吩咐，“这里、这里还有那个角，放上6个移动卫生间，要六个蹲位、绿色外观的型號，外面覆盖仿真藤蔓。” “各个路口增设联防岗，引导游客走向，严防踩踏。” “环卫组確保小坳里无垃圾残留。” “溪流两侧加装救生圈，每百米配置救生员，杜绝溺水隱患。” “把人流引向大坳溪谷分流，增设宣传展板，把咱们镇的文旅特色打出去。” “县领导马上到，所有人打起精神！” 现场跟隨的工作人员听完安排，急匆匆离开小桥去执行任务。 “这人流量……”镇书记郭宇良抹了把汗。 “赶集都比不上。”周进华努嘴示意晒穀场上举著手机直播的小网红，他们的镜头正懟著秦峰屋后大片北山青。 “现在北山青在国內的热度，后续只会越演越烈。“郭宇良抽出湿巾擦眼镜，“咱们现有措施要是跟不上，迟早要出问题。” “是啊，小坳里的改造申请打上去了，也不见上面批覆，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安排的！”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我们做好现场工作就行。” “需要的人员太多了，经费开支从哪里来？” “尽人事，听天命吧！” 郭宇良也很无奈，这小坳里发展的速度太快了，改造的申请报告一改再改，费用一次比一次高，不清楚这样做会不会遭到上级批评。 “要不……让秦峰接著改下去？”周进华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不合適，前面他己经了不少的费用了，再找他他来改造，后面怎么跟领导匯报？” “唉！”周进华看著北侧高山，深深的嘆了一口气，“当年要是没有建那项目，县里也不至於这么穷。” 郭宇良顺著周进华的视线看了一眼，“不建也好不到哪去，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光基建设施就能拖垮財政支出。” “今年真难……镇里医院的工资都停发两个月了。”周进华发了句牢骚。 “慎言！这话可別对外人说，让人听到还以为我们不满。” …… 绿洲科技。 周桂芳叩门匯报，“镇长打来电话，通知说县领导半小时后视察小坳里，请我们抽空陪同。“ “县领导？“正在办公的秦峰抬头疑惑地看向周桂芳，“都有谁？“ “没说，大概是书记和县长吧！“ “那真得过去，你跟我一起！“领导下来检查，作为地主，肯定得招待一番。 “开车去？“周桂芳瞥了眼脚下的高跟鞋，“要是走路得换鞋。“ “开车吧，万一领导心血来潮带著我们去別的地方呢？总不能坐领导的车。” “就怕没地方停车。”周桂芳蹙眉。 现在別说是游客了，上午九点一过，就连秦峰的车子也进不了老宅。 杜远光从会客沙发起身，自告奋勇道，“我送你们过去，一会忙完了跟我打电话！” “多谢杜总！”周桂芳眉眼舒展，这么热的天，走过去一身汗，確实不方便。 “客气什么，你们先下楼等，我去取车！”杜远光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快步离开。 十分钟后，三人抵达小坳里。 秦峰和周桂芳在桥头下车。 桥头乌泱泱的站满了迎接人员，镇长和书记见秦峰下车连忙招手。 郭宇良上前紧握秦峰的右手直晃，“秦总，莲月镇这回可露大脸了！热搜一上，省里直接给县里打电话，明確要扶持咱们镇的经济。” “那敢情好，有政策才能谋发展！有具体点的支持措施吗？” 郭宇良噎了噎，传言不假，这秦峰果然只认实在的东西，“还在……討论阶段。” 又是空头支票！ “书记可得多向上头反映，村里路灯坏了不少、机耕道坑洼、樟树下的健身器材锈得没法用了，全等著钱修呢。” 幸亏秦峰不是体制內的人——否则按这作风，郭宇良赌他活不过一个月。 “目前县里的財政还有困难，等资金充裕了，我第一时间申请拔款！” “莲月镇这个地方就像被人忘记了似的，十几年了……” 周桂芳突然在秦峰腰间掐了一把，这混蛋真是什么都敢说，真以为领导都像自己这么好说话呢。 “咳咳！”秦峰正色道，“十几年过去，咱们镇的进步还是很显著的！” “……”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啥，太埋汰人了。 郭宇良的老脸发红，这几年好像確实没有做出什么亮眼的政绩。 可放眼整个北山县，大半乡镇都存在著同样的问题，这跟早期遗留下来的问题有很大的关係，只是没法跟人去说，这才造成了群眾的不理解。 “相信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莲月镇会变得更好的！你看，今天领导不就百忙之中抽空下来视察了？一会有问题，你儘管……” 周进华拉住他，“秦总，咱们到桥边细聊？” 他可不敢让这位祖宗当面向上级提要求，天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 “行啊，等领导问起来，我肯定积极沟通！”秦峰一边走一边对书记应道。 要坏事儿！ 郭宇良反应了回来了，连忙补救，“那个，还是少沟通，少提意见，领导都很忙的，我看要不你先去宅里坐著，太阳怪大的。” 郭宇良指了指秦峰的老宅！ 秦峰摆手：“我那老房子里连客厅圆桌都换成了大香炉，成天烟燻火燎，呛得人待不住！” 周进华严肃提醒，“秦总，一会下来的是县领导，你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一定要考虑到我们的身份，有些不適时宜的话，千万不能说！” “镇长放心，我向来有一说一！”秦峰拍胸脯保证，“咱俩打交道也不是头一回了，您还不清楚我为人？” 清楚，我可太清楚了！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怕你乱说话啊！ “要不，秦总，你先回公司，一会领……” 嘀嘀——！ 路口传来了喇叭声，一辆商务大巴稳稳停住！ 车门打开，领导鱼贯而出。 周进华和郭宇良面面相覷，不由得担心起来！ 第45章 县级领导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46章 打小报告 农业局局长凑近，“你刚说多少亩来著？” 秦峰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头髮稀疏的曾顺安局长，斟酌道：“10万亩！” 確认自己没听错后，局长心里直骂娘，这也太不靠谱了，方才还说要一步一个脚印，转眼功夫就忘得一乾二净。 这小子怕是不知道十万亩的面积有多大吧？ 这都赶上全县三分之一的农田了，亏他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张口就来。 不想说话周振邦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但也要脚踏实地！” 听到两人的怀疑，秦峰在心底仔细盘算，离过年还有五个月，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眾人往种植地走去，权当秦峰在说大话。 秦峰快步追上，“书记要是不信，咱们打个赌如何？” “行啊，要是年前真能种满十万亩，我推荐你当市人大代表。”周振邦背著手道，“不过真要有这本事，都不用我推荐，十几万百姓的饭碗摆在这儿，群眾自然把你推上去。” 秦峰摇头：“这个头衔我没兴趣。要是没做到，我给县里捐一千万农业扶持基金；要是做到了，能不能把工业园区的优惠政策多批些给我？” “工业园？”周振邦疑惑道，“你要租，还是买？” “我想买下来，企业发展太快，来不及建设，这次的生產还多亏了县里帮忙，否则我连包装场地都不知道哪里找。” 周振邦转头看向隨行的办公室陈主任，后者立即附耳匯报。 听完后书记点头，“这事我现在就能答应，回去就开专题研究。也不强求你种十万亩，只要完成三万亩，那一千万就不用捐了。” “成交！” 拿到政策能省下大笔开支，这对正处於扩张期的企业至关重要。 曾顺安插话，“今年夏国的一號文件研究过吗？” 秦峰老实摇头：“有听说过，但没细看。” “文件核心就是破解三农难题。”曾顺安用指节敲了敲田埂边的宣传栏，“你们把閒置的工业用地用来搞农產品加工，完全符合政策导向，打个申请上来，县里肯定开绿灯。” 周振邦蹲下身轻抚菜叶，“搞农业不容易……文件里说要培育新型经营主体，家庭农场、合作社……並首次提出三增目標，农业增效、农村增活力、农民增收。” 掐了片嫩叶对著阳光端详，“最难的是推动三產融合，要把种植、加工、旅游这些拧成一股绳。你和村民搞的'公司+集体+回销'模式，符合文件里的指示，我们调研几个月没找到合適载体，倒被你误打误撞闯出来了” 难怪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来踩著东风了。 周振邦沉吟片刻，觉得应该趁著这次机会多提携下眼前的年轻人，嘴里继续说道：“文件还提出要持续增强粮食等重要农產品供给保障能力，重点推进整县整乡推广高產技术，实施'良田、良种、良机、良法'四结合模式，並首次明確农业新质生產力概念，强调生物育种、智慧农业、农机装备更新等科技应用。” “明白，我回去就组织学习文件。” “別整那些虚的！”周振邦突然笑了笑，“你想想，你公司目前的生產模式，是不是契合文件精神？” “嗯，大部分都契合！” “所以啊，加把劲，踏踏实实的把企业做强做大，该给的政策我们一定会给你。” “是！” 回过头来，周振邦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绿州科技这儿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我们过多的引导。但小坳里还需要，周边的机耕道都是土路，道路必须加宽，过来的游客我们不能放弃，这是莲月镇发展的契机，要引导到周边，增加相应的娱乐设施……” “对面小坳里入口处的山脚下规划个智慧停车场，方便旅游车辆停靠。要设置净水站，给房车游客建浴室、洗衣房，延长他们的驻留时间。” “加大北山青和地方特色的宣传力度，让县文旅局来做专题报导。既要宣传北山青品牌，也要推广咱们北山县。” “安全问题也不能鬆懈，现场联防人员数量不够，再调些人手过来……” 周进华心里叫苦不迭，今天东拼西凑增加了20个联防队员，加上原有的一共安排了40人，撒在这片区域根本看不到人影。 再派下去连人手都不知道哪里找，现在村民都帮秦峰种地去了，谁还看得上联防队那点补贴。 二十余人隨著人流穿梭，用了两小时，把小坳里里外走了个遍。 领导每到一处就作指示，儼然要倾力打造这片山坳。 绕回秦峰老宅时，周振邦特意进去参观。 出来后站在青石台阶上总结： “要让每位游客都留下难忘回忆，必须做好三方面： “设施方面，加快拓宽修缮道路，消除顛簸路段；增设高標准公厕，保持全天候洁净；完善游乐设施，升级导览系统。” “服务方面，景区联防员到酒店前台，都要以最热情的態度来接待。严打宰客行为，维护市场秩序，让游客感受公平诚信。” “应急方面，设立24小时投诉热线，游客遇到问题必须第一时间解决。既要让游客欣赏山水之美，更要感受家的温暖。” 话语落下，围观游客中不知谁带头鼓掌，顷刻间掌声如潮。 秦峰也跟著拍手，望著周遭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更应该好好利用起灵植师这个职业，给地方，给县里，给人民带来福利。 周振邦感受到现场人群的热情，越发觉得不虚此行，对秦峰以一己之力带动企业发展、拉动地方经济的能力更加肯定。 人无完人，谁都有缺陷，或许秦峰只是不善言辞，自己多包容些就是了。 他一边往中巴走，一边拉著秦峰的手，“小秦啊，我刚了解到周边环境都是你出资整修的。你带动地方经济有功，带领村民致富有功，今后再遇到这类问题可以直接申请，我们走快速通道，总不能让你单打独斗。” “真的吗？” “我向来言出必行！” 周进华和郭宇良额间冷汗直冒，目不转睛地盯著秦峰，生怕他口无遮拦。 秦峰屈指细数，“镇里半数路灯不亮，员工晚上加班回家不安全；多处路面坑坑洼洼，存在安全隱患；村头樟树下的健身器材锈跡斑斑，常有小孩玩耍受伤；排水沟里积满生活垃圾......“ 周振邦一边听，一边扫视了一眼镇里的两位领导。 待秦峰匯报完后点头道，“这些民生问题提得及时。现在游客激增，基础设施跟不上必然影响游人体验，我回去就督办。” “太好了！领导，能加您微信吗？以后有事我直接匯报！” 周振邦犹豫了一下，想到后期对绿洲科技还得跟进，最终打开了手机添加了好友。 总算搭上一条线了，秦峰心头暗喜。 往后再遇到像上次工业用地被卡的事情，就能找人问个明白了。 周进华和郭宇良两人汗流浹背，特別是周振邦扫过来的那一眼，他们感觉现场温度都降低了。 秦峰说的这些事，他们早打过申请了，可没钱批下来啊，能怎么办？ 现在让秦峰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造成的影响就不一样了，別人只会说他们不干实事，尸位素餐…… 秦峰目送领导车队远去，心里想著一会回去把夏国今年的一號文件翻出来学习，迎面却被两道脸色铁青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领导，你们这是……” “很能说啊！”周进华咬牙切齿地看著他。 “呃……刚才郭书记说……” “我没有，你別胡说！”郭宇良一口否认。 秦峰扭头寻找证人，“桂芳？刚才是郭书记让我儘管提问题的吧？” 却见周桂芳站在七八米开外，正在跟杜远光通话，不愿理他。 秦峰只好訕訕回道：“我……没说错什么吧？” “说得可真好！莲月镇的老底子都被你掀了，以后別说了！” 秦峰挻直腰板，“这就对了，刚县书记不是答应我们马上安排处理了吗？这钱不就有了吗，不趁著机会讲这些得拖到猴年马月？” 周进华太阳穴青筋直跳，这混帐简直把青石村刁民习气学了个十成十！ 掏出纸巾擦了擦汗，“去年前进村那个养殖场，匯报工作也是很积极的嘛……” 秦峰心头一跳，前进村养殖场去年因环保整改被关停，老板至今还在上访，这事闹得可不小！ 当即掏出了手机，给最新的好友发消息，『有人威胁我，说要查我环保……』 看到这一幕的郭宇良，嘴角一抽，就著秦峰的手按下刪除键，“周镇长说笑了！绿洲科技主打生態种植，哪来的问题？我看北面还有两百亩高標准农田一直閒著，不如让秦总抽空利用起来。” 周进华扫过恢復空白的对话框，確认没发出去消息。 这愣头青是真的敢干啊，这小报告说打就打，还当著面打……。 狠狠的瞪了秦峰一眼，点了点头，“说得是，那块地不用起来可惜了，用好了能给镇里挣回点脸面！” “那就这样，让我们秦总十天內把那块地处理好！” 说完，也不等秦峰迴话，两人坐上了过来接他们的小车。 第47章 翠泉生態 送走了镇里两位面色不好的领导，杜远光的车也到了。 车里，周桂芳拧著眉头说道，“以后见领导別总掏心窝子尽说实话，场面话该说还得说！在领导跟前要顺著话茬接......” “怎么？事实摆在那儿，我又没编瞎话！” 周桂芳指甲几乎要掐进真皮座椅里，“官场规矩和生意场不同！说话讲究个三分真七分藏......” “成，下回我兜著圈子说！”想起两位镇领导拂袖而去的模样，秦峰摸了摸鼻子。 “別当儿戏！哪天真把领导惹毛了，穿小鞋都算轻的！” “这样吧，下回接待全权交给你，我不管了，太难招待了！” “可有些事我拍不了板啊！” “没事，重要的事情你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沟通都成！” “……” 周桂芳扶额，初见秦峰时就发现他跟官场人打交道完全不在频道。 原以为他是装傻充愣刻意为之，没想到竟是本性使然。 她嘆了口气，“书记硬塞的200亩地打算怎么解决？” “下午去踩个点，能用就要，不合適就推！总不能强买强卖。”转头对驾驶位上的杜远光说道，“杜总，下午带你看莲月镇真正的风景，最美的地方！” 杜远光早就憋了一肚子话了，见气氛缓和才开口：“行，偶尔放鬆放鬆也好，我一会去准备准备！” “不用，很快的，转一圈就回来！” “……你刚不是说带我看风景？” “你是美女吗？” “不是！” “那还瞎惦记什么？” …… 下午两点，稍作休整，三人从公司出发。 越野车穿过小坳里，驶离省道，转进县道往北面疾驰。 “上次去翠泉村还是我老爹在世时，采红菇煮粉吃起来那叫一个鲜……”秦峰坐在副驾上看著一路上没有多大变化的房子感慨。 “现在红菇市价200一斤，采的人少了。”周桂芳接话。 “七八年前县里不是和另外两家单位砸重金搞翠泉生態区吗？怎么悄无声息了？” “试运营得出的数据惨澹，加上举报不断，最后被夏视曝光成负面典型……” “这条新闻我倒还有点印象，大学毕业那年，也就是三年前，看到新闻说这个项目劳民伤財，脱离实际，镜头里只有几栋烂尾民宿……” “那是因为低调处理了，你上去就明白什么叫脱离实际了！” “建得很夸张吗？” “极为夸张！新闻过后，北山县发生了很多大事，你现在看到的主要领导都是那个是时候换上来的。” “嚯！水这么深？” “嗯！这个项目滨海文旅占股49%，北山文旅31%，天域旅游20%，总注资46亿。实际只完成了二期，第三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损失、影响都非常大。”周桂芳报出一串数字。 “好大的手笔！”秦峰倒吸凉气，“这可是七八年前的46亿，当时能建两座跨海大桥！” “县里背著的92亿地方债务，这个项目'功不可没'。”周桂芳冷笑。 途经斑驳的村牌，盘山道在引擎轰鸣中节节攀升。 双车道沥青路面上落著不少的枯枝树叶，车轮碾过时发出细碎脆响。 “配套倒是捨得下本。”秦峰瞄著反光镜：“早年这可是条黄土路。” “单独立项的交通工程，没算在景区投资里。”周桂芳望著窗外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侧虬结古树盘根错节，嶙峋怪石点缀其间，溪水潺潺的山凹里不时有大片大片的竹林闪过。 杜远光刻意压著车速，欣赏一路的风景。 半小时后，翠泉生態区的首座观景台跃入眼帘。 巨大的椭圆形岩石凌空探出山体，靠山一侧的仿古木栈道蜿蜒而上。 栈道前专门修建了停车场，杜远光按秦峰的指示將车停进场內。 停车场空荡荡的，不见一辆车子，堆满了零食包装袋和树叶。 栈道入口的青灰石碑上鐫刻著“云石观景台·海拔826米”。 “嚯，826米，难怪上来的这一路绕得我头都晕了！”杜远光揉著太阳穴，目光顺著石碑往岩顶扫去。 周桂芳指著岩顶介绍，“每天的清晨，这里大多时候都有云海翻腾，仙气繚绕的景象，能持续两三个小时呢。” “这……算正式进入景区了？”秦峰环顾四周，入目儘是萧索景象，全然没有景区该有的热闹。 “不算！这观景台是免费的，正门还有两百米！要到云石观景台上面看看吗？”周桂芳向上指了指。 “来都来了，上去转转！”秦峰带头向著栈道走去。 ……看著不高，三人用了五分钟才喘著粗气登顶。 观景台中间高周边低，中央凸起处立著座飞檐木亭，巨大的岩石外围仿藤护栏有一小断毁坏，裸露出锈跡斑斑的钢筋。 极目远眺，莲月镇的景色阡陌纵横，如棋局展开，县城的轮廓在天边若隱若现。 杜远光快步走到了岩石边，“这视角绝了！秦总快给我拍几张，回头髮朋友圈肯定爆赞！” “早些年这岩顶可上不来。”秦峰边调手机镜头边说，“不过我记得更高处还有个平台？” 周桂芳也拿起手机拍照，“你说的是云海观景台，现在划进收费景区了。除了这两处，还有山峰民宿都能看云海日出，山的另一侧还能看见小半瑶光县。” “云石，云海，名字倒是起得挻好听！”秦峰走到护栏边，摸了摸生锈的钢筋，“这要是没有人维护，再过个三五年就得断开，到时候就危险了！” “这里早晚温差大，湿度高，生锈快，景区被叫停后，外围就没人管了。”周桂芳让秦峰站好姿势，帮他拍了几张照片。 “比北山县城的五仙山还要漂亮。”杜远光感嘆道。 五仙山是北山县比较有名的景区，五a级，目前私人在运营，不过外来的人不多，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算得上是北山县的一张名片。 周桂芳把手机交给了秦峰，让秦峰帮忙拍照。 “这么漂亮的景色，怎么会没人上来呢？”杜远光有些搞不懂，这一路上来，开了半小时，只看到了四辆车。 拍完照的周桂芳掰著手指细数，“第一，原计划的高速公路为保护生態改道；第二、瑶光县村民常因利益纠纷堵路；第三、这条路非主干道，司机更倾向走省道；第四、本地人对这里的景色司空见惯；第五、景区试运营后因入不敷出关闭，现在里面空无一人，进去有点嚇人。” 杜远光摇了摇头，“可惜了！” 秦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2点42分，担心一会来不及看现场，对两人说道，“走，去梯田。” “梯田在景区里面，属於配套景观之一！” “啥，梯田都被收归景区了？” “那倒没有。“周桂芳快步跟上，“当初用高標准农田资金建的，权属不归景区，就是位置恰好被圈在里头！” 第48章 景区大爷 “秦总，你想种高山菜？”走下栈道，杜远光问道。 “不是我想，上午镇里领导硬塞给我的，叫我想办法把这块地盘活。” “高山菜好，卖价高！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杜远光攛掇道，对他而言，只要能扩大种植面积都是好事。 “种不种得实地看过再说。” ……车辆继续向山上驶去。 不多时，秦峰就瞄见掩在树林间的民宿，东一栋西一栋点缀在丛林间。 仿古民宿与山林浑然一体，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这民宿数量不少啊！”秦峰眯起眼仔细辨认。 “林间160套，山顶星空房80套，溪畔木屋60套，村里普通民宿还有120套。”周桂芳报得利落。 “这么多？” “这才哪儿到哪儿？”周桂芳嗤笑，不紧不慢介绍，“配套设施还有悬崖酒店，能俯瞰瑶光县全景， 88套星空房、66栋湖景客栈、天空影院、spa中心、商业街区、非遗展馆、民俗体验区、露营地、医疗站和垃圾处理站……” 等秦峰缓过神，她又道，“游乐项目有亲子乐园、悬崖鞦韆、玻璃滑道、漂流、徒步道、骑行道、露营区、民俗表演……” 秦峰听得整个人都麻了，这得多少客流量才能收支平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当初这项目怎么过审的？” “……自己查新闻去！”周桂芳別过脸，显然不愿深谈。 车头拐离县道，驶向景区用用道，转个弯便瞧见山坳里的景区大门广场。二十辆旅游大巴歪斜停著，其中一辆车窗已被人砸碎。 左侧三层仿古建筑掛著“翠泉生態旅游区售票处”的牌子，檐角跟广场一样积满枯叶，门窗玻璃上蒙著厚灰，还被人用油漆喷了大量“欠债还钱”的字体。 景区自动推拉大门开著，左右两侧各有值班室，但左侧出口处的值班室里明显长时间没人用了，门口的落叶特別厚。 右侧的值班室门口有位农民装扮的大爷，正在躺椅上听著身侧小桌上手机里播放的新闻。 “……北山青茶叶在海西市遭疯抢，市民表示……” 嘀—— 杜远光按了下车子的喇叭，把正在打瞌睡的大爷嚇得从椅子上惊起，脸上盖著的草帽掉落在地。 “要死啊……”长相憨厚，面色黝黑的大爷操著方言骂骂咧咧起身。 车辆开近，秦峰下车递了一根香菸，“大爷，歇著呢？” 大爷毫不客气的接过烟，瞥了三人一眼，从小桌子上拿起二维码，“不讲价，80一位！” 二维码下面显示用户名，『爱情贫困户』。 秦峰看到这张用a4纸列印的二维码时，眼睛都直了。 槽！大爷，您玩得这么，家里人知道吗？ 秦峰有些不確定的问道，“您是？” “翠泉村的村长，我姓李，叫我李村长就好了！” “李村长啊……您这合法吧？”秦峰指了指二维码。 “这儿现在归我管！”李村长把二维码甩得啪啪响。 秦峰侧头看向周桂芳。 “李村长，这是翠泉生態旅游集团的资產，您有权收费？” “买了票以后，你们放心去，只要不破坏设施，不放火烧山，谁也找不了你们麻烦。” “收了钱可是要负责任的。”秦峰给他点上火，“游客出了安全问题会追责。” “你们自己要注意一点不要隨便到一些危险的地方，更不要下湖游泳！”李村长嘬著烟，嘴里含混道，“游乐设施全停了，就当逛野山看个景！” “景区现在没人管了？” “谁敢管？”李村长认真的打量秦峰，“要管也成，把欠我们的钱先还回来！” “村长，你误会了，我可管不著这事，我是过来看里面那块高標准农田的，没问题的话，我准备租下来种菜。” “看农田种菜？小伙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那地是我们村的，钱没算明白前，谁敢动土老子带人掀他拖拉机！” 周桂芳皱眉，“李村长，据我所知，这块地收储了，归属北山县自然资源局和莲月镇！” “当初他们收储的时候，可是答应后面我们全村都可以在生態区工作的，现在呢，不但征地的钱没有付清，工资都欠了我们8个月了，生態景区变成了鬼区，我们以后怎么活？” “土地徵收的款项莲月镇公示过了，怎么会没有付清？” “付清的是高標准农田，但周边的林地只给了一半，那不就是没付清？” “李村长，这是两个项目，徵收农……” “我不管啥项目！”老汉抄起遥控器锁死闸门，“要么交钱进去，要么打道回府！” 待大门关上，李村长又用怀疑眼神看著三人，“你们到底是来游玩的还是县里派来摸底的？我们村现在就指望著这点门票过日子呢。没钱，谁来也不好使！” 秦峰也没跟他爭，给『爱情贫困户』扫码付钱，就当给翠泉村的村民送温暖了。 李村长的手机响起收款到帐240元的声音，立马恢復了笑脸，“几位，慢慢玩啊，里面可宽了，绿水青山，奇峰异石，云海飘渺，五步一景十步一画。需要导游、出现意外、想吃点东西，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保证服务到位。” 李村长把二维码的背面亮了出来，上面有好几组电话。 首行信息景区负责人李有福，职务；生態景区主任，电话…… 其次村宴大厨……草药郎中…… 秦峰摇下车窗揶揄，“李主任，把门开开！” “誒——好嘞！” 大门打开，车辆缓缓驶进了景区。 “真够市侩的。”杜远光盯著后视镜摇头道。 秦峰笑道：“换作是你也一样！” “我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这些村民没多少文化，你跟他们讲道理、讲法律，他们根本不吃这套……等等，那边是露天舞台吧……” 第49章 翠泉梯田 景区进来不远，道路向两侧分开，正前方是一座演艺广场，四周环绕著雕像群，主台上灯光、音响、背景大屏一应俱全。 “这是表演区，试营业期还请过明星来驻唱。”早期来过两次的周桂芳对这里比较了解，对两人解说道。 “荒废掉了！”秦峰感嘆。 周桂芳见秦峰惋惜的样子说道，“国內荒废的景区太多了，有些都够得上考古发掘標准了！大部分是前期缺乏市场调研，或者资金链断裂的原因导致的，一但失去开发价值，荒废就成了必然。” 杜远光端详著左右两侧对称的道路问道：“怎么走？” 正前方立了块的路线指示牌，显示绕行全程16公里。 “咱们绕一圈看看！”秦峰兴致盎然，早年这里还是密林，最远他也就到了翠泉村。 “绕主路半小时就能走完，但沿线岔路多，真要深度游览得两天。”周桂芳提醒。 “时间充裕，走主路参观下！” 车辆左转驶入竹林区。 周桂芳如数家珍：“翠竹迷宫里有栈道、休憩亭、竹屋、茶室……” “前面那是飞跃丛林？” “是的，游人可以在上面攀爬，体验乐趣。” “那个是高架滑索？” “嗯” “地缝峡谷……” “翠泉湖……” ……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晃眼过去一小时，三人仅走完三分之二路程。 看著远处天蓝色的翠泉湖，还有周边的湖景客栈，秦峰摩挲著下巴，“真是壕无人性！” 沿途景致浑然天成，山涧、奇石、密林与人工建筑相映成趣。 “要能盘活这个景区，绝对能拉动周边经济！”杜远光也连连称奇。 “不如请你们苏总组个投资团进来投资？这可是造福乡里的功德。”秦峰揶揄道。 “呵呵！”杜远光打著方向盘笑应，“这话你亲自跟他说。” “现在这里山高路远，政策限制又多，开发难度远超想像。”周桂芳升起车窗，“高海拔地区日照强、湿度大，设施维护成本比平原高出三成不止。真要能投资，上面怎么会点名批评？” 高山丛林环境下的建筑材料容易受到腐蚀，像一些木质结构会因受潮而发霉、变形，金属构件则容易生锈。 丛林中的植被、昆虫、微生物等生物活动频繁，会对建筑造成一定的侵蚀。 比如白蚁可能会侵蚀木质结构的建筑部件，藤蔓植物可能会缠绕建筑，对墙体和屋顶结构造成破坏。 杜远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说当初北山青的神话故事发源地要是在这里该多好。我想肯定可以带动游客过来。” 秦峰摇了摇头，“小坳里走的是免费野趣路线，和这里高端付费景区根本不是同一批客群。你信不信小坳里的要是敢收取门票，游客量立马跑光？” “確实。”周桂芳翻看著秦峰从景区驛站捡来的景区规划图附和，“去年市里做过民调，65%受访者接受不了百元以上的景区门票。” “我发现我喜欢上这里了，刚路过规划中的康养山庄，要是能把那里建起来，我一定过来养老！” 康养山庄就立了块牌子，连路都只铺了百余米，其他什么都没有。 “年纪轻轻的想啥呢？实在想养老了，你一会儿跟李有福村长商量下，直接去他们村里养老，环境也不差。” “也对！以后我老了，就去翠泉村买个院子住，每天观山听泉、赏云海仙雾，想想都愜意！” 周桂芳打断两人对话：“前面就是高標准农田改建的翠泉梯田，观景台有专用停车场，我们过去吧。” 杜远光將车驶向观景台，停在了专用停车场。 几人下车后，眼前的景象与想像中的不一样。 百余米落差的斜坡上，野草灌木肆意疯长，偶尔有裸露出来的土埂，勉强勾勒出梯田的轮廓。 “脚下这片梯田一共80亩，最下方还有一块平地，120亩，总计200亩。”周桂芳指著远方的小平原说道。 秦峰手搭凉棚远眺，翠泉村几簇白墙青瓦嵌在半山腰，两山夹峙的沟壑间溪水蜿蜒，银链般坠入山脚农田。 “杜总，你看这块地如何？” “环境没得说，污染更是不存在，吸收的还是山泉，这里完全可以用来种植有机高山菜，关键是北山青能不能適应高海拔环境。” 並不是所有的蔬菜都能在高海拔的地方长的，北山青是新品青菜，杜远光对其適应性有疑虑。 秦峰对自己的种子了解得相当透彻，语气篤定，“没问题！这里正好能打造北山青的高端產品，溢价空间绝对可观。” “嗯，如果確定可以种的话，那当然最好不过，北山青本身口感独特，只要营销到位，高端市场肯定有大批的人买帐。” “我计划以后只种这200亩的高山北山青，定位为宴请贵宾、送礼专用的档次，你觉得该定多少？” 杜远光立马想到了市面上日常最贵的几个蔬菜。 连州菜心、曾拍出过 66.66万元一份的天价，实际市场售价为10元左右，高端的能达到20元。 五色韭菜，韭菜中的珍品，培育难度大，產量稀少。春节期间市场均价在 50元每斤左右，2019年春节最贵时卖到 100元每斤。 洪山菜薹，歷史上曾被封为“金殿玉菜”，直径2厘米以上的价格通常在100~200元每斤。 樟树港辣椒，特级精品售价可达280-300元每斤，大量上市后通货价格回落至20-30元每斤。 这些菜价格高，通常都是因为產量少，种植难度高。 如果秦峰確定以后只种这200亩高山菜，再以北山青的口味和受欢迎度，杜远光认为卖上高价没有任何问题。 “零售价60元每斤，我觉得没问题！” “行，那我就按50元的批发价来算，你们卖60，赚翻了！” 杜远光张大了嘴，愣愣盯著秦峰：“这就定下了？批发价是不是太高？我刚刚没乱报价吧？要不要再调研......” 秦峰摆手打断：“我一会给苏总打电话，说价格是你拍板的。” “我那是顺嘴说的，定价责任我可不担！”杜远光急得直摆手。 “就这么定了！”秦峰转头招呼：“芳芳，回去抓紧把这200亩地的流转手续办了。” 周桂芳掩嘴偷笑，“好的秦总！” 確定土地可以种植后，三人上车往大门处驶去。 车上，周桂芳跟秦峰解释土地的產权比例，“这块地的產权镇里占30%，县里占70%。” “產权主体是谁？” “自然资源局。” “那能不能买下来？” “可以买下，但必须连同梯田整体收走。”她补充道：“之前有人只想买小平原却拒绝接收梯田，局里没同意。” 沉吟片刻，周桂芳继续提醒：“这块地在景区范围內，现在上面还有不少领导关注著，我担心后续会闹出政策纠纷。再说，刚才李村长的话你也听到了，涉及不少遗留问题，依我看还是租赁更加稳妥，费用跟青石村的土地一个价。“ “中午我特意研究了一號文件，未来允许自由交易的土地会越来越少，从公司长远发展考虑，拿下这块土地还是很值得的。“ “翠泉村登记在册的586个村民，现在完全断了收入来源。隔三差五就有人闹事。上面多次调解，但始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既要赔付村民的林地损失，又要妥善安置后续生计，这事才一直僵持到现在。” “难怪镇里要把这块地往我手里塞，估摸著他们也担心以后闹出事来！“ 第50章 市场支配 三日后。 北山青如同风暴般席捲整个蔬菜市场，迅速成为两市市民餐桌上的必需品。 传统蔬菜企业销售额断崖式下跌，各大生鲜市场陷入蔬菜滯销的困境。 在畅购商超的营销策略引导下，市民纷纷改变购物习惯，大幅缩减线下购买频次，一窝蜂涌向畅购商超的线上平台。 隨著畅购商超的异军突起，各大菜市场、超市门庭冷落，商户哀声遍野。 让业界震惊的是，畅购商超以日均50%的销售增速，疯狂蚕食海西省双城市场份额。 隨著购买人数激增，畅购商超线上商城的各类菜品销量不仅未受北山青热销影响，反而呈现稳步上升趋势。 苏成刚精准捕捉战机，授意採购部门对临近成熟期又急於出货的种植企业实施价格打压，以低於成本30%的价格大规模採购上架，以此维持畅购商城各个品类的生鲜不断货。 这记低价组合拳立竿见影，价格优势如磁石般吸引更多消费者涌入平台。 两地生鲜企业在恶性循环中节节败退，市场份额持续萎缩，大量企业面临倒闭。 当前滨海市北山青日销量稳定在五百吨。 依据滨海市的销售模型测算，海西市的实际需求为800吨，当前供应量还不能满足海西市场需求。 按城市人口均摊计算，人均每日消费北山青达0.2斤。 这在生鲜行业堪称空前纪录，至今无任何企业或单品能够企及。 北山青已突破地域限制，以现象级爆款姿態辐射周边。 以滨海市为例，抽样调查显示，超一成订单来自周边城市通勤族，他们白天在滨海工作，下班便带著“蔬菜包裹“返回居住地。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滨海城郊前置仓营业额竟与市中心持平，从这可以看出，周边未覆盖区域消费者通过定点自提完成了购买。 北山青的销售奇蹟，正以让人无法想像的形式在两座城市上演。 正当两座城市的高管兴奋得不能自己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滨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给畅购商超发来了通知，《关於[畅购商超]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通知》 通知里要求公司在收到通知之日起，向市场监督管理局提交书面说明，包括公司基本情况、经营活动情况、相关业务数据、採取上述行为的原因及依据等內容，並准备接受进一步的调查询问。 苏成刚火速召集法务团队应对，这分明是竞爭对手在背后捅刀！ 现有营销方案经过公司法务推敲，根本构不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这是有人在狗急跳墙了。 开完了应对会议，苏成刚暗地里进行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是哪个企业在搞事…… 绿州科技。 杜远光將市场监督管理局下发的文件递给了秦峰。 秦峰看完后转给周桂芳和瀟月月传阅。 这东西必须要注意，不然哪天通知就发到绿州科技了。 待两人看完，秦峰略带迟疑地问道，“会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除非我们把整个生鲜市场的总份额占掉50%，但这可能吗？”周桂芳將文件放回了桌上。 瀟月月说道，“当某款產品引发市场剧烈波动时，监管部门確实可能约谈企业负责人要求整改。但这次受衝击的都是同行企业，普通消费者反而受益，按常规不应发布这种警示。” “你是说如果损害到民生才会被约谈？”秦峰追问。 “是的！比如畅购商超导致了大量蔬菜价格上涨，影响了民生，那就必然遭到约谈，但现在没有，而且各类蔬菜价格还降了。” “我们不会被约谈吧？”秦峰有些担心，心里头甚至在想该用什么方案来避开这种问题。 “市场叠代是正常商业规律。况且我们除了畅购商超，供货渠道还覆盖了近百个体商户，不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一说。” 帮秦峰卖菜的菜贩都是有个体营业执照的，没有的早补了，不然没办法跟企业合作，连帐都出不了。 杜远光脸色深沉，“我们苏总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嗯，要我说，不如调拨部分北山青到广、深两市去卖算了，这样对相关的企业的影响可以降低一些。” “这个——我哪做得了主！”杜远光苦笑。 別说他了，关係到公司的战略问题，苏成刚都得跟董事会商量。 现在畅购商超明显就不打算给別的企业机会，准备趁著这次北山青带起来的风暴快速洗牌，抢占市场，並站稳海西省的两个主要城市。 畅购商超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让步的，给对手机会指不定哪天对方缓过气来抓机会反咬一口。 “那我就不管了，如果有变化，可能影响到我这里，你一定要及时通知！” “放心吧，有任何事情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杜远光保证。 “那散了吧……” 秦峰迴到泡茶区泡茶，刚把水烧开，杜远光又回来了。 “怎么，有事？” 杜远光苦笑，“我回办公室不知道干嘛好！” “没事就多跟踪青阳包装厂，你好歹也是股东。” “用不上我啊，公司都包办了！” “……” “两地的市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秦峰问道。 “公司的销售策略一改再改，现在限量每人两份，现在统一到每天晚上7点进行抢购，两座城市的北山青基本上会在一分钟內抢光！” “不开启预定模式了？” “预定模式会带来一个问题，一部分顾客打开app后只预定北山青。而抢购模式就不一样了，快到时间时，大家通常会提前上线，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空閒时会在app商城里閒逛，看到满意的商品时，他们会顺手加入购物车，不知不觉的就给我们增加了营业额。这样购买的次数多了，他们就会形成习惯，最终成为我们稳定的客源。” “你们可真够狠的，难怪別人要搞你们！”秦峰咋舌。 “商场如战场，任何一家企业都是这样的，如果不去这样做，那首先就要考虑自身的企业是不是出了问题。” 刚想回话，门口传来了周桂芳的声音。 “秦总，梵云市青云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林正民过来了！” “请他进来！” 林正民是早上跟秦峰约见的，因为他跟杜远光熟，所以安排了安排了这次会面。 周桂芳將林正民带到了秦峰面前！ 林正民现龄五十一岁，可能是保养得比较好，除了肤色黑一点，看上去就像四十来岁的人。 头髮乌黑，面容乾净，眼神沉稳，身穿浅蓝衬衫配灰西裤，身型微微发福，没穿出商海的干练气质，反而像个老农穿上了正衣。 相互问候过后，秦峰给他倒了一杯茶。 “林总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 “主要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你公司也受到影响了？” “嗯，我们產品主要供应畅购商超，目前的销量没受影响，但价格降了，现在是亏本在卖。本想保本转到省內其它的城市去，结果，发现其它的城市的菜价一样受到影响。” “转外省呢？” “我们生鲜行业本来利润就薄，不是特色农產品一般不会转到外省去卖，物流费用加上去以后，竞爭不过当地的企业。” 第51章 两企合作 “你们公司现在有多少员工？”秦峰问道。 “加上管理人员大概有800人。北山青上市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提前察觉到了潜在风险，所以当时就减少了种植面积，並裁掉了100名员工！” “企业运营没出问题吧？” “暂时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接下去该种什么菜了！种了一辈子的菜，到了现在反而有点迷茫了。”林正民感慨。 秦峰给林正民续上一杯茶，“那您这次过来是想促成哪方面的合作？” “我看你们'公司+集体+回收销售'的模式非常好，希望能加入进来。” 实际上，有这种想法的企业林正民並非第一家，前面已经有好几家来问过，秦峰始终没有开放合作。 主要是他想把这部分利润让给本地村民，藉此来扩大自己在本县的影响力。 “我我们与村集体的合作不变，不过土地规模扩大后，单靠我们自身確实管理不过来。你可以代理我公司进行种植管理。”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由林正民的企来帮助绿州科技进行管理，绿州科技给其支付管理费。 “能採用公司+公司+回收销售的模式吗？“林正民试探道，代为管理和代为种植的模式两者利润相差巨大。 “暂不考虑这种模式。另外，代理种植还有基本要求！” “请讲！” “需要你在莲月镇新註册一家公司，或者你把现有的公司搬到莲月镇来！” “这——”林正民陷入了沉思。 秦峰从容端起茶盏，合作讲究相互成全，条件达成就推进，达不成也不勉强。 “一定把註册地变更过来吗？” 秦峰缓缓点头，也没藏著掖著，“是的，主要是我想带动本地经济的发展！” 有一號文件在，他当然要想办法按著一號文件走，近千人的企业註册地换到莲月镇，能给本地增加税收，增加就业率，带动本地的经济发展。 有了钱，莲月镇就能发展公共设施，比如修建道路，建设医院之类的。 这也是为什么各个地方都希望企业来自己的地盘註册的原因。 林正民神色如常，商海沉浮多年，他深知合作就是这样，你不同意，抢著来的人很多。 秦峰这个条件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仍在可谈范围。 “能让我代理多大的面积！” “9万亩！” “这么多？” 林正民瞳孔微缩，这可不是小数目。 “合格產品採收后，每斤管理费用按0.05元结算。” 林正民当场用手机计算；9万亩土地每天循环1万亩，亩產3000斤，日毛利润150万，月4500万。 扣除25%所得税、人工及管理费，月净利润至少还有2500万，一年下来保底毛利润2.8亿以上。 “种植的风险怎么算？”这么大的种植面积，若由公司承担风险，出了问题怕是倾家荡產也赔不起。 “根据现行税法，农业生產者销售自產农產品免徵增值税，只要种植资料归属明確，就能享受税收优惠，当然，这也意味著我们必须扛起所有种植风险。而你，只需负责管理就好了！” 林正民猛的喝下一杯茶，喉结滚动。 青云农业从传统种植转型农业服务商，虽然需要正常纳税，但相比眼前机遇..... 搞农业最大的风险有两条，价格波动与天灾，任一都能让全年利润打水漂。 现在风险转嫁，比起自己耕种稳妥十倍不止！ “我同意！”权衡得失后，林正民放下手机郑重道。 跟绿州科技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林正民没有办法拒绝。 北山青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也就意味著这样的面积下只要秦峰持有种权证，他就能按法律不停的种上10年。 当大量北山青上市后，必然会有一批企业因亏损被市场淘汰，其它的同行企业也要承受行业波动带来的利润风险。 其次，绿州科技也没阻止自己在梵云市继续种植，大不了在莲月镇单独註册一家公司，依然可以维持现在的经营。 秦峰微笑頷首：“好，我们接著敲定合同细节。” “行！” “管理费用与青菜质量等级掛鉤，每降一级扣减一分钱。” “应该的！”林正民胸有成竹地应道，他种了大半辈子菜，品控这块自然有底气。 “种植地点选择北山县南侧！” “可以，那儿比我的高山种植区省力得多！” 这话倒提醒了秦峰，眼前这位可是高山蔬菜领域的行家。 “我打算在莲月镇翠泉村购置200亩高標准农田，手续正在审批。”秦峰指尖轻叩桌面，“你团队里要是有精於高山地区种植的人才，推荐几个过来，普通水准的可入不了我的眼。” “没问题，我手下时间最长的跟了我十六年，来这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会把他们裁掉，现在有了好去处，我们只会更高兴。” 绿州科技的福利自己是拿不出来的，特別是高级管理人才，破產都拿不出来，这事跟员工讲清楚后，只怕整个公司没人会不愿意过来。 “不管你是重新註册，还是搬迁，你儘快实施！” 秦峰可没忘记跟周振邦的赌约，现在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实力，什么叫一步一个脚印！ …… 眼瞧著两人迅速达成合作意向，杜远光比两位当事人还要亢奋，攥著手机恨不得现在立即给执行总裁苏成刚匯报。 林正民有现成的管理班子，一旦条款確认，种植效率可能比绿州科技还要高。。 现在就差签合同了，只要一签下去，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推算其合作后的种植速度，可能不用三个月就能种下十几万亩的土地，到时候產量將不再成为畅购商超的困扰。 “不对！”杜远光心情激动得厉害，下意识脱口而出。 照这个进度，畅购商超的货源是稳了，那不也意味著绿州科技需將大量的北山青转销出去？ 那不就是给畅购商超找对手？ ……这发展太快了，对畅购商超来讲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要遭！ “你干嘛呢？”秦峰莫名其妙地看著突发神经的杜远光！ 杜远光尷尬的看著两人，顾不得礼数，“你们先谈，我出去处理点急事！” 冲回五楼办公室，不等坐稳，就拨出了电话。 “苏总，绿州科技和青云农业有限公司达成了最新的合作意向……” 听完杜远光的匯报，苏成刚坐不住了。 “他们的合作怎么会这么快？” 青云农业要转型或者搬迁这都是要通盘考虑的事，林正民说签就签了？ “秦总办事就是这样，符合他心意的时候，办起事来当天就想办完！林正民对其公司拥有绝对控股权，做事乾净利落，两人凑一块了，能不快？” “今天会签下合同？” “大概率会！”杜远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北山青在滨海市的销售大数据推算，我们现有八座城市最多能销售出去1万吨。后续超出的怎么办？” “我马上下来，你一定要盯紧了，千万不能让绿州科技把销售合同签出去。” 为什么畅购商超能大杀四方，还不是因为早期杜远光动作迅速，首先把合同签下来了。 当时要是慢一点被其它公司给签了，那对畅购商超造成的后果那將是灾难性的。 这会当然是要锁死后面的產量，把利益最大化，绝对不能让北山青在公司產业布局完成前流出去。 “行，我一定盯著。” 杜远光掛掉电话迅速上楼。 第52章 鲜优连锁 海西省海西市，鲜优连锁有限公司会议室。 “自北山青在海西市上线三天以来，我们的超市营业额每日同比下降17%！大量蔬菜滯销，即便按成本价打折也无人问津。” “目前大量市民转向畅购商超，並在其线上平台完成全品类採购。北山青已具备市民餐桌刚需品的特性，若无法採取有效措施，將对企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营销部经理的匯报让会议室陷入沉寂。 北山青对蔬菜行业的衝击令人措手不及，当前海西省除畅购商超和绿洲科技外，整个行业都举步维艰。 採购部部长扶桌起身补充：“冷库已堆满滯销蔬菜，各地供应商仍在催促按採购合同接收存货。我们虽已叫停採摘，但蔬菜成熟期短，时间上等不起。若拒收，菜会烂在地里；若回收，又面临积压风险。” 財务总监推了推金丝眼镜：“商业银行拒绝追加贷款，后天到期的3000万贷款偿还后，恐怕很难再获得续贷。”她偷瞄董事长铁青的脸色，咽下了后半截话。 公司的资金周转本身就面临困难，再加上营业额下降，蔬菜滯销，用雪上加霜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和绿州科技联繫了吗？” 採购部负责人见董事长的目光扫过来，立马起身，“已经和绿洲科技多次联繫，对方表示目前种植规模有限，无法供货，承诺后期產量提升后会优先考虑合作。” 邓金木单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不疾不徐...... 会议室左侧的家族股东们紧锁著眉头，如石雕般一言不发。 连续数日的紧急会议，始终无人能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企业成立二十二年来，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困局。 本市生鲜商超中规模最大的有四家：首推星辉购物，主打门店销售，海西市起家，如今业务已覆盖全国半数省份，线上业务虽不敌畅购，但凭藉实体规模仍居榜首。 其次是畅购商超，专注线上商城，无实体门店掣肘，虽品类稍逊星辉，却凭优质的產品和服务抢占先机。 第三则是鲜优连锁，主攻社区市场，以送货上门和低价策略突围，生鲜价格较前两家更具竞爭力。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末位恩玛会员店系外资企业，採用会员制锁定高净值客群，主打大包装及仓储式销售，依託前置仓实现'1小时达'，线上占比近半。 这家外资企业在早年差点被星辉购物赶出本市，经过多年的经营策略调整，反超星辉购物，目前已然成为国內最大的生鲜销售巨头。 邓金木无意识地摩挲著紫檀手串，想起九十年代超市野蛮生长的光景。 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些条条框框，拼的是人脉广、路子野，敢在灰色地带游走就能迅速扩张。 现在呢？ 隨著各个行业的律法完善，大家都只能用正常的经商手段来经营。 年近60的的他，越渐感觉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企划部对目前企业的困境有没有应对方案？” 企划部的负责人看著面前的文件，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硬著头皮讲话。 “为了能让企业產生更大的损失，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一，减少40%採购定单，关闭目前亏损的超市。” “第二，尝试寻找销售『近似品种』混淆视听。” “第三，联合农科院或种子企业，快速推出自有特色品种。” “第四，强化社区黏性，针对中老年客户群，推出每日免费菜拉动销售，抢回顾客。” “第五，超低价打价促销，拋售库存，吸引市民购买。” 邓金木已经有点麻木了，昨天討论的也是这些方案，说来说去就是缩减企业规模，亏本甩卖…… 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不能一直拖下去，拖得越久，亏损越多。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高管全部退出，只留下一群股东。 “说说吧，你们怎么想！” 六位股东的年纪都不小了，这些人跟著自己一路走来，吃过不少的苦头。 巨大的会议室里沉寂了许久，落针可闻。 邓金木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我问过畅购商超的朋友，北山青正在快速扩大种植规模，后续他们还会加大在海西市的投放量。” 一位股东不死心地问道，“绿洲科技如果种多了，我们能採购到吗？” “没人敢打包票！” “这简直是在操控市场！要不我们联合其他企业起诉他们？” 以前都是別的企业告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告別人了吗？ 看著这位股东一脸愤怒的样子，邓金木有点恍惚…… “没用的，我问过律师了，能造成一点点麻烦，但是这点麻烦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市场监督局下发的通知，其实是邓金木私下联合碧源农贸的陈景天安排的。现在看来，除了让畅购商超法务部多忙活几天，其它的一点效果都没见著。 “关几家店吧，留点老本养老。老了，折腾不动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邓金木眉头紧锁：“如今是法治社会，少提那些陈年旧事。” “市场多久能恢復？北山青不过是生鲜品类里的一种蔬菜，放到整个市场里根本不起眼，它能搅动整个生鲜市场多久？” “这得看畅购商超的营销策略，但可以肯定，这次洗牌会淘汰一批撑不下去的中小企业。” “先关掉营收差的店铺，观察后续情况再做调整。” “其他人的意见呢？” “同意关停亏损门店。” “同意……” “拖得越久，窟窿越大！同意关停。” 见眾人达成共识，邓金木安抚道，“那就按提交上来的方案执行，这么多年我们什么风浪没见过？最多三个月，市场就会回归正常。现在收缩战线，等潮水退了，该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 ……散会后，邓金木拖著双腿迈进家门。 儿子邓金水四仰八叉躺在真皮沙发上刷短视频，手机的冷光映得他脸色泛青。 第53章 父子相商 “这么早？”邓金水眼皮都不抬，拇指仍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方案已经定下了，关停17家门店，后面也没我的什么事了！” “嘖嘖……老爸，你可真捨得！” “不捨得有什么办法？”邓金木换上家居鞋，把手提包放到柜子上。 邓金水管理著他名下最大的一家超市，足有两千平方米，规模足以与星辉购物的部分门店相媲美。 虽然这小子整天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这一年来他负责的超市业绩確实在稳步上升。 从这可以看出，儿子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会儿他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邓金水把手机丟到一边，坐直身子，“办法有很多，就看你敢不敢用！” “说说！”邓金木坐到儿子对面。 “把北山青的种子搞过来，繁殖后分给大批农民种。数量一多，就算有人追究也抓不过来。” 邓金木摇头，“没用，对方有植物新品种权，隨时可以起诉！” “新品种权不就是张纸吗？”邓金水点了支烟，“想办法『毁了』证书，让对方也生產不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中分一杯羹。” 邓金木眉头紧锁，思索著方法的可行性，“国內確实存在授权后被主动撤销或强制宣告无效的案例，但我们要拿出经得起查的证据啊！” “所以得查查这个北山青的亲本是哪个品种，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你想怎么查？” “呃！”邓金水尷尬，“老爸，你又没把企业交给我，我哪会考虑这些细节？” 企业现在还是邓金木做主，邓金水只管一家超市。与其费心费力想些用不上的办法，不如琢磨今晚约哪个美女。 “臭小子，这企业不早晚是你的，有法子就敢紧说。” “除了上面那些办法，还可以想办法把对方的企业搞倒闭，让对方深陷自身的危机，无法向市场提供北山青。” “这办法相对靠谱一些！但也要拿出具体的方案！” 邓金木有些怪异的看著邓金水，这个办法碧源农贸的陈景天跟他沟通过，但没有找出適合的切入点。 “还能在北山青上做文章，比如捏造重金属超標、细菌超標，或者宣传吃了有害。既能破坏市场口碑，又能给我们爭取时间布局……” “再不行，还能在畅购商超的商品上想办法，让其上架的北山青出现问题，到时候我们再举报一波，不管什么原因畅购商超都得先停售调查清楚了再能卖吧？” “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在他眼中有些不著调的儿子，居然能一下想出这么多的办法来，这跟他歷来的印象对不上。 “这些不是正常的商业手段吗？抖音上，新闻网站上到处都有啊！” “有吗？”邓金木不確定的问道。 “当然有，今年初就有一起『803品种小麦种权无效案』该品种小麦使用未获授权的“鲁原83”作为亲本，被原亲本权利人提出无效宣告，经农业农村部植物新品种覆审委员会宣告品种权无效。” “至於重金属超標，哪个蔬菜没点残留？就算达標，只要拿有机蔬菜对比炒作，市民自然觉得北山青不安全。最近酱油行业的套路不就这么玩的？” 邓金木沉吟不语。土地本就含重金属，只要在安全范围內就合法。 但要是有人断章取义煽动舆论，那就极有可能造成不知情的民眾產生逆反心理。 “公司不能再被畅购商超挤压下去了，损失我们承担不起，你赶紧想想办法，提个完整的方案出来，可行的话，我们马上实施！” “你真会听？” “废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对公司有利，我一定会考虑。” 邓金木抽出公文包里一沓文件，全是关於北山青的调查资料。 “先看这些，缺什么数据我再让人查。” 邓金水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刚扫了一眼，就张大嘴巴。 “秦峰——” “对，新品种植物权拥有人就是秦峰，而且还是他一个人拥有。” 邓金水猛地站起身，神情激动，“这个秦峰……不会是我同学吧？” 邓金木一怔，“什么同学？” “我大学同学！学霸，当年专业课全系第一！” “你往下翻，里面有种权人的照片！”邓金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抱希望，这事哪会有这般巧合？ 邓金水唰唰翻动文件，在企业信息股东构成那一栏，他看到了企业唯一股东，秦峰。 下面附带几张偷拍的高清照片。 “就是他！”邓金水指尖重重戳在照片上。 “当真是你同学？”邓金木霍然起身，面色凝重。 “没错，我跟他一起同班四年，不会认错？” “马上联繫他！”邓金木眼中迸出精光，“要是能拿到北山青供货权，那企业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邓金水喉结滚动，“我们关係……挺僵的。” 两人在大学期间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两个人混的圈子都不同。 自己不仅从未正眼瞧过那个穷鬼，还时常冷嘲热讽他，嫉妒对方成绩总压自己一头。 邓金木皱起了眉头，“你们结过仇？” “谈不上……” “那有什么不能谈的？只要留了三分余地，就能撬出七分情面！”邓金木猛吸一口烟，焦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这可能是让鲜优连锁起死回生的最快通道，只要拿下北山青销售权，不仅能扭亏为盈，更能从畅购嘴里虎口夺食，把市场份额翻上几番。 “这……” “海西生鲜市场现在什么局面你比我清楚！”走到了邓金水的跟前，双眼逼视著他，“为了家族，为了企业，该弯腰时就得弯腰！” “我……”邓金水心里泛起一抹苦涩，毕业后除了在同学群里吹吹牛，从来没跟对方联繫过，这要怎么开口？ 邓金木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了钱才有面子，没钱我们什么都不是！听我的，你现在就想办法，公司的情况一刻也不能拖……” “我试试！”邓金水这会脑子还有些混乱，拗不过老爸，拿出了手机。 打开微信，在搜索框里翻出秦峰的帐號，简短地发了两个字过去： “在吗？” 系统弹出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第54章 阴谋四起 邓金水的手握紧了手机……对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刪掉的？ “打电话试试！”邓金木有些焦躁地提醒，希望就在眼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抓不住。 邓金水在通讯录里滑动，突然僵住——自己根本没存秦峰的號码。 想到秦峰和赵雪很熟悉，他连忙找到赵雪的號码拨打过去。 铃声响到第五下才被接起，“哪位？” 邓金水眉头打结，看样子赵雪没存自己手机號，“赵雪，我是邓金水，你有没有秦峰的电话？” 『嘟…嘟…嘟…！』 听著突兀的忙音，邓金水举著手机呆若木鸡…… 不至於吧……自己没得罪过她啊，就这么招人嫌？ 看到老爸邓金木投来疑惑的眼神，他连忙解释：“可能误触掛断了，我再问问秦峰的舍友彭文昊！” 电话很快接通：“喂，哪位？”背景里哗啦啦的麻將声清晰可闻。 邓金水攥手机的手指指节发白，这些人太过份了，都不存自己电话的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强压下心头怒火，他对著空气挤出笑脸，“文昊啊，我是金水！最近在哪发財？” 电话里传来客套的回应，“哎哟老同学！找我有事？” “这不是手机丟了，通讯录全没了吗？”他故意嘆了口气，“找秦峰有点急事，你那儿有他电话不？” “秦峰电话啊……”对面声调拖得很长，“等我翻翻找著就发你！” “那谢谢啦，我等你信息！” 等待过程中，邓金木敲了敲桌子问道，“说说看，这个秦峰什么来路？” “他就一穷鬼，哪有什么来路？” “以前可能穷，你觉得他现在还是穷吗？”邓金木指著桌上的新品种植物权。 “呃~”邓金水想到如今北山青的情况，心里头顿感不舒服。 “毕业后他去了省农科院，工作了三年，大概前四五个月前被人踢走了！其它的，我不是太清楚，平时他也不爱在同学群里聊天。对了，听人说他女朋友跟他分手了，说是跟了有钱人！” 毕业才三年多的时间，邓金水搞不明白秦峰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生鲜市场的巨头了。 一棵青菜搅动了整个海西省的市场，现在每家生鲜企业都在想尽办法採购北山青。 这巨变也太快了。 “不对，他凭什么研究出北山青来？”邓金水好歹也是农业专科毕业的，研发种子的流程他是清楚的。 “凭什么別人就不能研究出来？”邓金木反驳道。 邓金水將心里的怀疑详细跟父亲说了一遍…… 邓金木坐回沙发上，“你是说，他不具备研发北山青种子的条件？” “他家里穷得叮噹响，大学时一条牛仔裤从开学穿到毕业，蓝色都洗成灰白了。周末、寒暑假全在外面打工，哪来的时间和钱来搞研究？” “可农业农村部已经认证过了，连种权证都颁发了。” “……说不定……是他在农科院偷的技术！种子的研发没有那么简单，不说別的单单所需的资金就不是他能解决的……” 邓金木眯起眼睛，“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子九成有问题！一会你先探探口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分钟…五分钟…七分钟…… “不会来信息了，找个电话哪里要这么久！”邓金木摇了摇头。 “可能是忙著打麻將，忘记了！” 邓金水咬牙点开微信群，『@彭文昊：找到號码没？』 消息刚发就后悔了，秦峰还在群里蹲著呢。 想到这些天群里同学@他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邓金水还是放弃在群里联繫秦峰的想法。 万一对方不回，那不是自打脸面了。 “换个人试试！”邓金木提醒。 “哦！” 此刻邓金水的脸色变得有些平静！ 为了要个电话，他玛的面子都丟光了！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是个人物。 从通讯录里找了一个成绩跟他不相上下的同学，拔了过去。 这次没有意外，对方很快就把秦峰的电话號码发过来。 收到號码后，邓金水直接就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邓金水豁然起身，“我——槽” 怀疑秦峰把他拉到了黑名单。“爸，你电话给我试试！” 看著处於暴怒边缘的儿子，邓金木怕好事变坏事，“想想怎么说话再打，以免引起对方的不满！” 不满？ 有什么好不满的？ 不就是平时多调侃他几句吗？ 合作对双方都有利，邓家遍布全市的连锁店能把北山青的市场铺得更开，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给我，我试下！”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你……讲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邓金木再次提醒。 “……知道了！” 电话拔出去，传来了正常的呼叫等待声，邓金水心里堵得慌。 “你好，哪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邓金水又不得不放鬆说话的语调，“秦峰啊，我是邓金水啊，听说你研发出了新品青菜北山青，恭喜你啊…现在海西市都卖疯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家超市供点货？”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諂媚过，此刻，活像条討好主人的哈巴狗——而牵绳的，偏偏是那个他曾踩进泥地里的穷小子。 “金水啊，我这里跟畅购商超签定了排它协议，现在还不能卖给別的企业，等过段时间產量够了，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家超市供货。” “不能帮我想办法吗？”邓金水看著老爸那迫切的眼神，想到家族企业面临的困境，不得不再次低下高傲的头颅。 “真不行，要是违规供货，公司要担法律责任的！” 邓金水的神色从憋屈渐渐转变为冷冽，沉声道，“……秦峰，北山青种源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別惹得我们都不愉快。”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恰巧听说农科院被偷了些研发资料。” “农科院的资料被偷跟北山青的种源有什么关係？”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有，也许没有，就看你跟我合不合作了！” “我看你是疯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掛断声。 “叭——” 手机被邓金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各种零件碎片四溅开来。 看著暴怒中的儿子，邓金木提醒了一声，“那是——我的手机！” 怒火涌上心头，我邓金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了，我什么时候要靠当狗来做人了？ “种棵破菜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装什么大尾巴狼！有办法没办法还不全凭他那张嘴……” 邓金水牙关咬得咯咯响，无比痛恨刚刚为什么要打那一通电话。 “沉住气！”邓金木喝道，”你平时的城府呢？” 虽然平时邓金水吊儿郎当，但他绝对不是个蠢货。 蠢货敢报考滨海大学？虽然差了几分，但別忘了那是国內排名前二十的名校。 蠢货能把一家2000平方米的超市在当今市场饱和的情况下不断的增加业绩？ 他只是看著没有正经，但他认真做起事来，还是很稳重的，邓金木信相他的儿子不会是鲁莽的人。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別墅安静的大厅显得特別刺耳。 他想起当年秦峰穿著洗白的牛仔裤坐在角落里，自己被眾星捧月炫耀新提的保时捷。 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反过来求他的一天…… “……对不起，爸，事情没办好，让你失望了！”邓金水把桌上的香菸抽了一根出来，慢慢点上。 邓金木默然蹲下，从手机残骸里抠出sim卡，“遇事要冷静，畅购商超確实跟绿州科技签了排他合同。” “冷静？您教过我弱肉强食才是永恆法则。而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邓金水盯著满地的手机残骸，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既然不让我们上桌……那我就掀了它。” 邓金木惊悚不已，这还是自己儿子吗？ “你想怎么做？” “还记得半年前收购的检测机构吗？” “你要偽造证据？” “不——我要创造真相。”邓金水扯开窗帘，落日的余暉照在他的身上，客厅里的影子拉被拉得很长。 “既然他敢用北山青来吞併我们的市场，我就让它变成垃圾的代名词。” “单单检报告可搞不了对方，指不定还会引得一身麻烦。” “谁说只用这招？要搞，就搞大的，帮我叫下陈叔，让他过来好好谈谈！” “我昨天已经约他了，一会他就会到！” 邓金水和陈景天两人相识二十七年，当年两伙人为了抢市场下手都狠，最后不打不相识，一个开了蔬菜零售一个搞蔬菜批发。 现在陈景天靠著邓金木的销售渠道卖掉了企业65%的蔬菜，而邓金木靠著陈景天的低价菜一路做大了市场，两家公司相辅相成，互相成就，关係牢不可破。 但这种关係都是私下的，常人根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真正关係。 邓金水看了一眼父亲，没说什么，两家合作，出了问题一起商量司空见惯，上次菜品农药超標，上了省电视台，最终还拿了个省诚信企业称號，就是两家合谋的杰作。 “我这有些方案，正好跟陈叔谈谈！” 邓金木看著此时冷静下来的儿子，那淡漠的眼神里透出的寒芒让他感觉到陌生。 “您怕了？” “……別走爸的老路。” “法治社会了。”邓金水碾灭菸头，“放心，脏不了手。” 邓金木陷进真皮沙发，烟雾繚绕中恍惚看见儿子襁褓时的模样。 良久——重重点头。 第55章 县工业园 杜远光早早起床，在绿洲科技的小食堂吃完早餐后，径直进入秦峰的办公室帮著打扫卫生。 当秦峰进来时，泡茶区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得滚沸。 俗语有云：“清早一杯茶，赛过吃鱼虾。”海西人爱喝茶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动輒在茶桌上谈成几千万、上亿的合同，昨日与青云农业的签约便是典型。 这在海西人眼里再正常不过，谁也不会觉得茶桌不够正式。 “都要当老板的人了，注意点身份！”秦峰坐到泡茶主位，“別总抢保洁的活。” “人上了年纪，睡不著。” “说吧，什么事？”熟悉以后，杜远光但凡有事秦峰瞄一眼就能清楚。 “我们苏总连夜下来了，这会儿在北山县皇家酒店，想约您碰个面。” “到啦？挺好的，让他快点过来吧！呵呵！”秦峰眼角微眯突然绽开笑容，像个狼外婆。 杜远光后颈汗毛倏地竖起。 这笑容他太熟悉了，前两次秦峰给他下套时，就是这副模样。 一次拿走畅购商超5亿，一次把自己忽悠去包装厂当老板…… “你……该不会又打什么歪主意吧？” “这话说的！”秦峰打开盖碗，抬起茶壶將滚烫的开水冲了进去，“我向来只出金点子。” 杜远光凑近细看他神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总这趟专程过来？”秦峰拎起盖碗，漫不经心地把头泡茶汤冲向茶宠。 “那个……昨天你跟林正民谈合作的事，我跟他匯报了。” “双管齐下扩大產能，不正是你期待的么？”茶水注入公道杯，腾起裊裊茶雾，“既然你和老杜熟络，催进度的事，你多去他那费点心。” 杜远光心里腻歪，说的是这事么，“我怕你们合作后，生產太快了，公司来不及销售！” “现在不过是合作了一家而以，淡定！” 杜远光哪里淡定下来，公司派自己来的目地之一，不就是防止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什么是意外，这就是意外。 “你这產量马上就要起来了，我得为公司后续考虑！” 给杜远光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深广两地刚铺开市场，试吃用户都没过百万，更別说余下的四座城市了，慌什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按现有数据测算，覆盖区域最多消化1万吨，这已经是极限！”杜远光掏出手机调出昨晚申请过来的统计表，指著数据给秦峰看。 “销售是你们企业渠道部的事。”秦峰眼皮都没抬，用心品著红茶，“魔都市场马上要启动了，现在这点量，哪里够你们折腾？” “按你现在规划的增產速度，不到三个月就能饱和！到时候，多出来的货往哪塞？” “塞不下也不能怪我啊，你们总不能阻挡我企业的发展吧？还有，这不明白著的事么，早晚有这么一天，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点而以！” “我……”杜远光喉结滚了滚，总不能让他把北山青种慢一点，等畅购商超发展起来。 “怎么，你有想法？” “没有……”杜远光否认，”你准备把后期多出来的產量卖给谁？” “喝茶！”秦峰指了指茶杯，”备选企业名单排著队呢，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该急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这么关心干嘛！” “对方如果拿到了你的採购合同，很有可能成为畅购商超的对手，知道了我好让公司做准备。” “呵呵……”秦峰鄙视了杜远光一眼，“我可以认为你在打探我公司的情报吗？” 杜远光发窘，“这么熟了，这事提前透露你也没损失！” “谁说没有呢？我透露给你，畅购商超提前阻击，你说我置另外一家公司於何地……別人以后还怎么信任我？” 再次倒了一杯茶，接著说道，“我这里工作稳步推进，產量节节攀升，你没必要在这儿蹲著了，回公司吧，青阳包装厂的事儘快跟进，包装盒需求量太大，这钱不让熟人挣我难受。” 杜远光盯著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心底警铃大作，秦峰这是准备宰羊了…… …… 半小时后，苏成刚如约而至。 出乎秦峰意料，这位三十九岁的商超掌舵人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身形挺拔，剑眉星目间自带沉稳气场，剪裁考究的灰色格纹西装衬得人愈发乾练。 一起进来的秘书与司机將十盒茶叶整齐码放在会客桌上，两人隨后退出了办公室。 杜远光为双方引荐完毕，相互寒暄后，秦峰笑著示意身后陈列柜：“苏总瞧瞧，自打与贵司合作，我这儿再没自掏腰包买过茶叶。” 檀木架上错落堆著三十余盒包装精美的茶礼，皆是精品。 “区区薄礼不足掛齿。”苏成刚目光扫过茶盒阵列，“相比起你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机遇和发展，这些不值一提。” 秦峰摆手笑道，“畅购商超借北山青打开市场，我们也在合作中重新锚定品牌，增加销量，双方都是平等的，苏总把我的公司捧得过高了。” “秦总不必谦让！现在业內哪家公司不知道我们靠北山青抢占市场？” “哈哈，我这现在两个专门接电话的业务员应接不暇，每天諮询採购事宜的电话就没断过。” “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给双方企业带来更大发展。” “会的！北山青即將扩產，后续合作只会越来越多！”秦峰微笑著应道。 苏成刚眼角微眯，对方避重就轻，看来这趟事情未必顺利。 “贵公司即將与青云农业合作种植，產量即將井喷式增长，我想畅购商超这个平台一定可以满足贵公司的需求。” “青云农业有现成团队，並且市场口碑很好，由他们管理我也放心，这样也能最快满足贵司需求！” “我们与青云农业合作多年，即便市场环境艰难，依然坚持採购他们农场的蔬菜。” “虽然我与对方初识，但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我们能达成长期合作。” …… 杜远光懵了，两人讲了十几分钟，还在环绕著青云农业来谈，办公室里的三个人中，对青云农业最了解的应该是自己吧？ 不应该谈谈后续畅购商超採购北山青的问题吗？ “是啊，对方確实是优质合作伙伴。” “既然苏总都这么说，那我更要加深合作了！” 现人相视一笑，秦峰举起茶杯敬了苏成刚。 商业谈判谁先开出条件，谁就落了下乘，苏成刚实在不愿先亮底牌，无奈秦峰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只肯確认继续合作，非要等他主动开口。 一杯茶下肚，苏成刚说道，“秦总，魔都市场启动在即，董事会决议新增燕京、崇庆、晨都三城布局……”他顿了顿，“这几个城市的开拓，需要你的全力支持！” “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啊！加上这些，国內人口前六的城市都被你们收入囊中了。”秦峰感嘆道。 畅购商超现有八城覆盖9700万人口，新增四城人口10050万，规模直接翻倍。 若布局完成，总覆盖人口將突破两亿，足以躋身生鲜行业头部梯队。 更何况新拓城市皆是生鲜企业必爭之地，譬如魔都，多家生鲜零售企业总部扎堆，竞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確实，没有北山青我们绝不敢奢望。现在，滨海市和海西市两数据出炉，董事会才有底气介入这些城市。” 北山青带来的稳定客源与利润，让畅购商超將其视作拓市王牌，即便零利润销售，也要抢占前期產量，为扩张铺路。 秦峰頷首认可，“以贵司实力，拿下这些城市不成问题。预祝贵公司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这下苏成刚也有点懵了，这话已经说的挺直白的吧，就差明说了。 侧头看向杜远光，发现他一直在盯著向边的秦峰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无奈开口道，“秦总能不能给个准话，是否支持我们开拓剩余三城？” 畅购商超成立七年才有现在的成绩，不想付出点什么就想轻轻鬆鬆的开启这几个大城市，那是不可能的。 秦峰给苏成刚续上了茶，给盖碗加了些开水，“我们公司跟一些企业签了合同！” “什么？”杜远光腾地站起，“什么时候签的？我天天跟著……” 苏成刚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杜远光坐下。 別人说你就信，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峰心里偷笑；签了，就在你眼皮底下籤的，购买意向合同，保真，分分钟能拿出来给你们看。 “秦总，我们愿意付出代价！” 眼看已经磨的差不多了，秦峰不再绕弯，“那个……我在北山县城工业园看中了一块工业用地！” 狐狸尾巴终於露出来了，杜远光终於確认了自己半小时前的想法。 第56章 高山青菜 苏成刚鬆了口气，有条件就好，有条件说明还有谈判空间。 “没问题，跟上次一样，需要多少资金你儘管开口，我们儘量满足！” 秦峰面色微红，给两人续上热茶，“土地面积有点大……南侧还有不少建好的厂房。” 苏成刚不动声色问道，“具体多大？” “1500亩！” 苏成刚瞳孔一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数字惊到了，上次买了22亩，这次变成了1500亩，这跨度也太大了。 得亏北山县地价低廉，若按海西市的地价標准，光土地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杜远光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这祖宗下起手来一次比一次狠啊！ “要多少的费用？” “现有厂房作价5亿，土地倒是不贵3亿多。县里最近要给我批些优惠政策，具体减免额度还没確定。” 苏成刚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上次拿走五个亿，这次在北山青被市场追捧的情况下新开三个大城，八亿就能解决？ 打死他也不信。 “其他费用呢？” “基建预算大概40亿！” 杜远光捂著飞速跳动的心臟，感觉呼吸不过来，这味口可真大啊！ 能不大么？ 自从得知早购商超在滨海市的业绩翻了五倍、毛利翻了三倍，秦峰就在物色合適的合作方，苏成刚只是恰好撞上门来。 苏成刚的考量却与杜远光截然不同。 按当前滨海市销售增速计算，若绿州科技能全力支持畅购商超扩张，半年就能挣回48亿。 畅购商超用半年的时间，换来的將是更大的市场份额、更稳定的客户群体和持续盈利通道，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我同意！不过秦总，你也知道凡事都有万一。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必须要个保证，至少確保资金不会打水漂。其次，公司因为要开拓多处市场，现金流吃紧，需要分期支付，一年內结清如何？” 秦峰沉吟片刻。 苏成刚的意思很容易明白，这么大的资金投入光有合同不够，还得有抵押物。 至於资金紧张的说辞，他压根不信。 畅购商超市值180亿且无不良资產，若签下独家供应合同，市值翻倍轻而易举。 更何况这种体量的企业，从银行贷几十亿易如反掌，他应该是想拖延支付时间，以此避免可能出现的意外。 “应该的！我以北山青10%的种权作保。不过工业园建设必须儘快启动。” 苏成刚陷入沉思。 用北山青10%的种权来担保此次合作顺利实施，这筹码绝对足够。 蔬菜品种权的有效使用期为15年，之后才允许扩散种植。对企业而言，这15年足够赚取几倍的利润。 但秦峰要求儘快付清建设费用，这就比较麻烦了。 “行，这事我先答应你。”苏成刚屈指敲了敲桌面，“不过我还得和董事会通个气。若没问题，我们再敲定合同细节。” “可以。” 听到答覆，苏成刚悬著的心终於放下。 秦峰捏了捏眉心。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现阶段挣钱的速度太慢了，赶不上他钱的速度，否则哪里要想这些办法。 这48亿还只是基建费用，等於只做了个壳子，完善相关的设施，还得翻个一倍进去。 不过他没想著逮一家公司薅，增產后，公司的挣钱能力也是不错的，足以支撑后续投入 “对了，后续產量大了，运输这块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们有成熟的运输调度体系，12小时內的车程用冷链车，超时一般走冷鲜火车，运输成本还能压缩30%。你们只管装车，调度系统由我们24小时监控。后期產量较大时，需要在贵司设调度中心。” “运输没有问题就成，装车这块我会安排好。” “好！” ……茶过三巡，苏成刚好似无意的说道，“听说你要种植高山菜？” 秦峰看了杜远光一眼，翠泉村的土地问题都还没解决，这匯报速度也太快了。 杜远光的脸皮在一次次的磨练中，现在变厚了，诚实的说道，“昨晚通电话顺嘴提的……” “嗯，土地流转手续还在办理，办好后会种植200亩的高山北山青。” 那块地被镇政府视作定时炸弹，但在秦峰看来，这块土地的钱款是赔偿清楚的，只要给当地村民提供就业机会，一人再分配一亩北山青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这个高山版的北山青能不能交给我们独家代理？” 合同里只標註了普通的北山青，没写高山菜。 高端品种的北山青，操作好了能抬升品牌溢价，给企业打造高端形象，苏成刚不想放弃。 “暂时我还没考虑好交给谁来出售，总数量就那么点，你不能一家吃了吧？”秦峰诧异的看了一眼苏成刚，对方的算盘打得真响。 “畅购在高品质生鲜领域口碑载道。”苏成刚面不改色，“既然你有好货，我没道理不爭取。” 秦峰想了想，回道，“这样，產品能我交一部分给你们销售，但这不是固定合同，也就是说我隨时可以根据意愿来调整这块的买家。” 这种稀缺货，不能被畅购商超绑死，还是灵活一点的好。 苏成刚脑中闪过七八套谈判策略，却发现没有真正能牵制对方的筹码。 “別费心思了！”秦峰笑著截断话题，“这事没得商量。” 苏成刚心里嘆了口气，今天的谈判太被动了，畅购在绿州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几乎就是秦峰说什么，畅购就答应什么。 “对了，市场监督管理局开的单子怎么处理的？” “我来的时候还没处理完，对方派了人进场检查，我们几个部门都在配合调查，我估计是有人在故意在使绊子，想让我们把北山青的销售权让出来，要么就是想搅乱北山青的市场。” “顶得住吧？” “公司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人隨意拿捏？” “我这里也想成立一个法务部，有没有合適的法务团队推荐？” “法务人员很多，但精英很少，这块我帮你留意，有合適的我推荐过来……” 第57章 反青联盟 与此同时 海西市，金牛山山庄，私人会馆。 鲜优连锁集团邀请的12家蔬菜行业企业负责人，陆续步入会馆深处的加密会议室。 当眾人发现主位上坐著的並非鲜优连锁董事长邓金木，而是其独子时，几道惊疑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碰撞。 然而在场眾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心知肚明此次聚会的深意，只待邓家父子揭开底牌。 坐在主位边上的邓金木说道，“感谢诸位百忙赴约。今日议题事关我们企业的生死，事关北山青，若有顾虑者，现在还可移步隔壁茶室。” “邓总痛快些！“后排传来沙哑男声，额头左侧带刀疤的中年汉子抱臂冷笑，“在座都是被北山青逼到绝路的人，既然赴会至此，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马志强——海西省三大批发市场之一的老总，掌控著海西蔬菜物流中心90%的股权，旗下拥有200辆大型箱式货车和160辆冷链运输车，日均货物吞吐量高达3000吨。 传闻早年涉黑时手底出过人命，此刻眼风扫过，眾人脊背发凉。 邓金木也是风雨里走过来的人，这样的场面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冷著脸阴测测说道，“要么走，要么留，谁要是敢把今天的对话內容对外说出去，那么今后我们就掉转枪头专门针对他。” 扫视全场，见无人起身，微微頷首，“本次会议由我儿子邓金水主持，本公司的事务將逐步移交给他。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眾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邓金水！ 邓金水起身弯了个腰，“各位企业的老总，你们好，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参加会议。閒话我也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先看一组数据——鲜优连锁这四天的营业额暴跌33%，四成门店由盈转亏。相信各位境遇不会比我们的好。” “绿州科技联合畅购商场超闪电抢占市场，根本不给我们喘息机会。若不团结，最终不仅我们的企业要出局，更会背负上巨额债务。” “因此，我提议组建联盟！既要生存夺回市场份额，更要分到北山青这杯羹！” 马志强咧开嘴：“小子，你有招就亮，不要有顾虑，我保证在座没人敢泄密。” “行，那就按马总说的办。”邓金水看了眼整个会议室，见没有人反对，便接著说话。 “首先明確共同的敌人，敌人是谁，是北山青，北山青是谁的，是绿州科技的，对於这一点希望大家能达成共识，现在举手表决，同意的举手。” 几乎没经过考虑，现场的人都举起了手。 “很好。生存的关键是解决北山青的植物新品种权，获得种子繁殖权。同意的举手。” 二次表决依旧全员通过。 “种权的问题看似无解，实则操作空间极大。按我的方法，最差能恢復原有市场，顺利的话，各位都能种植北山青。” 听到大家都能种植，会议室顿时嗡鸣四起。 “接下来內容绝密，请交出所有电子设备，並签署『保密协议』与『一致行动人协议』。” 邓金木分发金属盒，眾人在马志强的眼睛逼视下连手錶都放入其中。 两份协议发下来了，会议室里大家认真的看了一遍，其中有一条內容，大伙看得直皱眉头。 “自愿加入《反青联盟》，无条件执行联盟决策，与13名成员承担共同责任。” 没有人愿意把把柄留给別人，特別是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大家能一路走来把企业做大，没一个会是蠢蛋。 最先签字的是马志强，紧接著让人想不到的碧源农贸陈景天也签了字，按下手印。 陈景天昨晚就到邓金水家了，两家相交莫逆，事情提前做了沟通，陈景天会在会议室里起带头作用。 包括本次应约而来的马志强，都是他出的主意，但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跟邓家很熟的样子。 “想要吃肉，又不想付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陈景天一副不屑的样子，看了会议室还在考虑的人一眼。 “陈总大气！”马志强竖起了拇指。 他也不是傻子，这事要做，肯定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是什么，就是眼前这张纸。 它在以后会成为每个人相互制约的把柄，也会成为大家利益均摊的证明。 现在市场生鲜堆压，原先一天周转3000吨，变成了现在的不到2000吨，利润直线下降，他不得不为企业的命运做打算。 “请大家儘快考虑，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的企业每分每秒都在承受损失，时间拖得越长，损失只会越大。”邓金水发言提醒。 陈景天点了支烟，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在莲月镇的人早上给我发了最新消息，北山青种植面积新增9000亩，现在消息已经发到镇里了，正在通知各村村长开会分摊种植权。不用半个月，大家就能在海西看到大量的北山青上市了，到时候不用抢，想吃隨时在畅购商超下单，很方便。” “什么？一下增加了这么多，原来不是只有6300亩吗，这也太快了，还让不让人活？” “陈总在北山县有布局？” “9000亩的北山青什么时候会上市？” 陈景天喷吐著烟圈，微笑看著问话的几位老总。 安排过去的人虽然没干出什么正事来，但提供的消息不少，但这些人不知道啊…… 所以在大家签下协议前他不准备开口。 想到各自企业面临的困境，以及接下来即將上市的北山青，还有后续可能造成的结果…… 最终，所有人咬牙籤署协议。 邓金水查看过后，说道，“这份协议由我们一起安排人存入国外银行保险柜，需9人同意方可取出。否则它將永远存在里面，这个方案大家同意吗？” “同意……” 关乎到个人的安危，没有人会不同意。 一共十三个人，只要有4个人不同意，那这份文件就取不出来。 一群人心里已经在想著保证它取不出来的问题了，包括马志强，谁同意取出来谁就是傻子。 第58章 计划方案 陈金木將文件装入防拆密封袋。 密封袋採用防拆封设计，一旦开封便会留下明显痕跡。会后由各位老总安排专人一起將文件送至国外银行存放。 “好，现在我们有共同敌人，也结成了共同利益。接下来说说计划，为安全起见，这些事不宜留下文字记录，请诸位认听好，並且记牢。” 邓金水面无表情地扫视全场，实则心跳如擂。 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得亏父亲还有陈景天的鼎力支持，至於马志强，那是天性使然。 “……上述这些线索表明，北山青的种权持有人，不管是资金上的，还是时间上，都不具备研发条件。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找出相关的证据后，申请强制撤销北山青的种权。” “这些线索你是哪里来的？” 马志强笑道，“小子，有种！莫非那姓秦的抢了你女人？” “马叔，你太小瞧我了，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那你不找同学要点货？” “他不肯给……” “……” “行，你继续！” 不肯给就干掉对方，这小子比我还狠，马志强不由得想道。 邓金水点头：“申请撤销植物新品种权的关键在於证据，我计划分六步走。” “第一，三日內在开曼群岛收购註册公司，通过代理机构委任名义股东与法人，实际控制权由信託协议代持。此事由我全权操办，確保公司信息与我们完全隔离。” “第二，以该公司的名义聘请前农科院副院长担任技术顾问。利用现任院长是其徒弟的关係，进入农科院系统查询北山青相关研究项目。若没有，则將偽造数据录入科研系统。” “第三，让退休院长发表言论，宣称农科院早年研究过同类品种，质疑北山青的成果来源合法性。” “第四，策反秦峰前女友，使其在网络上举证曾亲耳听闻或亲眼目睹秦峰提及窃取农科院资料。” “第五，僱佣自媒体，针对北山青种权发动全网负面舆论，矛头直指秦峰，以此倒逼官方介入调查。” “第六，待舆论发酵后，我们动用各自身后力量向监管部门施压，包括但不限於税务稽查、安全审查、环保督查等合规手段。” “综合以上方案，我有九成把握解决种权问题。”邓金水点燃香菸，“各位前辈若有补充，还请提出。” “那家空壳公司真能彻底撇清关係？” “这点大家可以放心……绝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这事重点在农科院，对农科院的入侵应当加大投入，细化方案。” 邓金水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们能在农科院找到相似的基因图谱，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数据怎么偽造？” “根据23年新修订的种子法，只要能证明目標品种与农科院早期品种的基因相似度达到70%，就能主张其属於派生品种，权利人有权追索权益分配。” “按现在的线索，几乎可以明確对方不存在自研的可能。所以这个偽造的备用方案启用的机会微乎几微。但考虑到万一我们真的没在农科院找到北山青相关研发资，那就必须让出去的钱起些作用……未雨绸繆总没错。” 几位老总交换眼神，点头认可。 凡事需留后手，即便確认农科院有基因图谱，行动中也可能出紕漏。 “实际上可以逆向破解北山青的基因图谱，但这种破解时间通常都以年为单位，我们等不起。再一个，破解的种子或多或少都有基因缺陷。好比国际巨头孟山都的大豆种子，破解后的叠代种子，不具原有的特性，使其价值极大缩水。” 等待了一会，没有人再问话后，邓金水继续发言，“如果大家对方案没有补充，那我们进入下个议题，如何肢解绿洲科技。” “绿州科技目前只有一款產品，也就是刚说的北山青，即使它被认定为派生品种，品种权利人仍然可以保留部分权益，这些权益大概会在30%~40%之间，我们要想办法拿过来。”邓金水眼中戾气翻涌。 “第一，……” …… 隨著计划层层展开，眾人恍悟，按著邓金水给的方案確实能有效解决北山青造成的问题。 最不济也能迫使其停止生產，为各家贏得喘息之机。 整套方案环环相扣，既可废黜品种权，又能让各方利益均沾。 马志强暗自咋舌，这般毒辣手段若是用在自己身上，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会议室里数道目光在邓氏父子身上游移，寒意顺著脊樑攀爬——与虎谋皮时，有时更需警惕那头虎的反噬。 “晚辈资歷尚浅，以上方案还请诸位前辈斧正。”邓金水谦逊垂首，眼底精光却刺得人眼疼。 满室寂静，这般縝密布局岂是27岁雏鸟能为？ 会议长桌一角，响起的质问打破沉默，“这个方案里怎么漏掉了畅购商超？“ 这个问题也引起了会议室里人的一片议论声。 本次的市场波动这么大，在场的有五家企业认为畅购商超有很大的原因。 尤其是发言者，丰登蔬菜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黄有德。 此人早年叱吒商界，七年前携三亿巨资杀入生鲜电商，反被畅购商超用价格战绞杀得片甲不留。 蛰伏两年后，借女儿嫁入星辉购物股东家族重新获得输血，两年前买通畅购採购部的人，签下供货协议，却因质检纠纷倒赔九百万违约金。 歷经两次惨败，黄有德与畅购结下死仇。 如今星辉採购量砍半，畅购彻底断供，叠加北山青衝击小商贩渠道，批发量断崖式下跌，公司濒临破產。 他认定当初畅购与绿州科技签订的排他协议，才是祸根所在。邓金水剑指北山青，他却铁了心要把畅购拖下水。 “畅购体量庞大、法务健全，更有政商关係网护持。“陈景天將菸蒂碾进灰缸，“我们首要目標是废掉北山青的品种权，节外生枝只会横生变数。“ “老黄，私怨別掺和进来。“马志强冷笑，“眼下要紧的是怎么从绿州科技身上撕肉，你那点旧帐往后排。“ 內心想法被道破的黄有德，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既然知道畅购商超体系大，法务健全，那就更应该把其考虑进去，原因嘛……” 他眯眼扫视了全场，“两家合作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绿州科技极有可能获得畅购商超的帮助。” 一位颇有实力的老总开口道，“別危言耸听，就算绿州倒了，畅购照样是本市线上生鲜龙头。咱们要谋划的是北山青，是怎么从绿州身上刮油水，个人恩怨还是收了吧。” “哼！”黄有德鼻腔里迸出冷哼。 会议室里的眾人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主位的邓金水。 邓金水冷眼扫视这群各怀鬼胎的盟友，“这次的方案预算3600万元，按各企业市值比例分摊，会后以现金形式交割……” 第59章 黔州二姐 次日下午，最近忙著种地的大哥秦山找了过来。 进门后，秦山的目光直往茶柜上瞟。 “大哥喜欢就带几盒回去。”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个'天顶岩茶'听说一万二一斤呢，我这辈子还没尝过这么金贵的茶叶。“ “拿去吧，不够了再过来拿！你专程过来不会就为这个吧？“ “县里五金店我关了。“ “这是好事啊，那个店一到头挣不了几个钱，不如全心投入种植，把那一百亩的北山青管理好！“ “谁说不是呢！”秦山脸上乐开了，“没想到种地还能这么挣钱！” 现在一年能挣300万以上，秦山每天做梦都在笑，刚刚在財务室拿到了第一笔劳务款12.52万，这已经超过了他五金店一年的营收，而时间总共才了9天。 有了钱，现在讲话声音都大了，家里的那位要跟著他上来看看，他都敢拒绝了。 心里別提有多舒服。 “说吧，找我什么事？” 沉吟了一会，秦山抬头，“这两天，我经常想到你姐秦兰，跟她打电话又打不通，你俩比较亲，你看看能不能联繫一下。” “我也正要说这事。上次联繫还是七天前，微信说在带孩子有空再聊，之后就没动静了。” “不会吧！”秦山心里一惊，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秦兰嫁得远，平时联繫本来就少，她的心性又好强，不愿跟秦山说些家里长短，她家近几年的坏况两兄弟都不清楚。 “会不会是信號不好？”秦山疑惑道。 “现在沙漠公路都有基站了，顶多延迟不至於失联。“秦峰翻出號码拨打，机械女声重复著“无法接通“。 “大哥要不你过去一趟？“ “今天再试试，我把地里活安排妥，没消息的话，我明早就动身。“ “嗯，坐飞机过去，明天下午就能到！她家的位置不好找，到了地方你多问问，还有，用手提袋带一套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千万別拉著行李箱过去。她家藏在山坳里，到县城换麵包车，到镇上转摩托，得在羊肠小道上顛二十分钟才能找到二姐家。” 行李带太多了，那是自找罪受。 “知道了，到了我再和你联繫！” “好！” 送走了大哥，秦峰把周桂芳和瀟月月叫了过来。 “购买高標准农田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县里急著把这个烂摊子甩掉，听说我们是绿州科技的，特事特办，过几天就可以拿到证件了。” “费用多少？” “360万！” “按当初每亩八千的补偿標准，二百亩应该一百六十万，怎么凭空多出两百万？” “赔偿款没错，但县里投了钱的，升级改造成高標准农田，改动了田梗还有灌溉系统。” “就为了好看？”秦峰实在法办法从灌木丛里看出改造后的效果，猜测著问道。 周桂芳苦笑著点头。 没再聊这事，把准备好的文件拿给了他们俩，“启动下一轮种植计划！”。 绿洲科技现有北山青种植面积6348亩，其中48亩为育种专用田，剩余部分划分为九个轮作区。 每日供给畅购商超600亩、零散商户100亩，日均採收灵气70缕，现存储472缕，折合4.72股。 北山青大量上市第五天，公司不仅清偿全部债务，帐面还结余现金3200万元。 “规划9000亩？这相当於要整合全镇耕地啊！”周桂芳惊讶，这里还不包括高標准农田的200亩。 全镇人口2.96万人，每个人拥有良田5分地，山里的农田2分地，若新增9000亩，加上原来己种的，全镇良田將被完全占用。 秦峰点了点头，数据是经过统计的！ “公司保留2000亩自营种植，7000亩交由镇里统筹分配给22个自然村。” “村民种植热情倒是高涨，7000亩分配不成问题。”周桂芳揉著太阳穴，“棘手的是2000亩自营地的种植，连带7000亩外包田的质量管控，现有管理团队不够用。” 周桂芳这些天的工作量很大，刚把公司员工职务整理清楚，现在秦峰马上就要加大种植量，她担心后续的管理跟不上。 “管理人员找青云农业要，我特地打听过了，他们那的都是种植精英，趁他们还没大规模铺开，能挖多少是多少。”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挖人我来。”周桂芳脸上亮起一抹狡黠，打著秦老板的旗號挖个三分之一的人过来应该不难。 秦峰看向了瀟月月，將手上的另一份表格交给她，“让採购部的人採购一套实验设备！” 瀟月月看了一眼下方的总金额：1800万。 “这么多！” “实验设备都很贵，这是研究种子必须要用到的。採购的时候要附加一条协议，设备我们要二次搬迁，销售的企业必须无条件配合，费用另算。”顿了下，问道，“財务这块没有问题吧？” 不管用不用，秦峰都必须买一套设备进行掩护，总不能让別人看出来他的种子是用手搓出来的。 “公司帐目结构清晰，现金流充裕，问题不大。”瀟月月想给公司存下一些钱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县城的工业用地窟窿巨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足。 “没问题就好，人员不够自行招人！” “嗯，知道了！” 周桂芳看完了整个计划，“包装组的人需要增加到1800人，加进来后我们的包装场地捉襟见肘，后期这里无法再增加人员了。” “暂时是够用的，后期可以启动县城的工业园，那里有现成的12栋厂房。” “那一会我通知镇里，先把前期工作做起来。” 秦峰点了点头！ 成立村集体、分配土地资源都需要时间。 待两人出去后，秦峰又把杜远光叫了过来。 “下一批次每日產量1000亩，加上现在的每日合计1700亩，归你们公司1600亩。” “真的？” 秦峰鄙视他一眼，“爱要不要！” “要要要……多少都要！”奇怪的看了秦峰一眼，“这个增產计划你前面怎么没说啊？” “我还得每件事都给你匯报不成？” 杜远光尷尬，这秦峰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上午苏成刚在的时候也见他提这事。 “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始生產？” “半个月內开始上市，你们那同步做好准备。” “好，我通知公司。” 第60章 镇里展望 7月2日，莲月镇政府。 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先锋村明明只有151户人，非得报285户。 “我们先锋上报的户数都是实打实的！”村长使劲的拍著桌子，“消息昨天下发后，全村连夜分家。今早最新统计285户，不信去派出所看看——办户口本的队伍都排到马路牙子上了！某些人腆著脸瞎报数，他玛的户数都快赶上实际人口了，你们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呸！我们村在外人员正往回调户口呢！”斜对角立刻有人拍桌子，“过两天你再看，绝对翻倍！” “我们村也是！”角落里冒出声，“分户的、迁户的挤破门槛，保证只多不少！” “单身汉也算一户？”向阳村村长脖颈青筋直跳，將桌面的户口统计文件拍得砰砰作响...... 会议台上的周进华和郭宇良对视苦笑，此刻两人被吵得脑仁生疼。 这群村长把政府会议当成了集市骂街，唾沫星镇子喷得满桌都是。 自从绿州科技昨天送来『按户分配种植权』的通知，各村上报的户数就像发酵的麵团，眼瞅著膨胀。原本7000亩的配额，如今连零头都不够分。 “要我说按村平分得了！”先锋村主任突然冒出一嗓子。 “你这儿放什么狗屁！”后排霍然站起个大鬍子，“你们村拢共不到六百人，还想吃大锅饭？” 被戳穿心思的先锋村主任浑不在意，这时候谁要脸谁吃亏。 要是分不好种植权，回去还不得被那群刁民戳断脊梁骨？ “你们村仗著人多就想多吃多占？”先锋村村长把报户口统计表甩得哗啦啦直响，凶狠的模样浑像里面刚放出来的人。 “明天我就能把全村的户口本懟你脸上你信不信？”大鬍子村长眼睛直瞪，“再给双倍配额，我也能凑出足够的户数！” 砰砰砰！ 周进华抄起记事本猛敲话筒，啸叫声震得全场一静。“还有没有点干部的样子？”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这是解决问题还是製造矛盾？” 一群爭得的面红耳赤的村长立马停了下来。 绿州科技只说让镇里面公平分配，可没说可以自行分配，所以，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那些分户、回迁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比我清楚！都在这老老实实坐著，等绿州科技通知。” 周进华拿著本子跟书记打了个眼色，走出了会议室。 …… 刚刚接到周进华电话的周桂芳，这会心里面正纳闷著。 昨天通知时明明没说要按户分配，只说了拿出7000亩种植权交给镇里自行分配。 这话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快步走到秦峰办公室，將此事复述了一遍。 “自打上次镇里两位领导看我不顺眼，我就再没主动联繫过他们了，不是我通知的。” “那就奇怪了！” “会不会是上回分给清河、清溪村的事情引起的？”周桂芳怀疑道。 “嗯……“秦峰沉吟片刻，“还真有可能。镇里二十二个自然村，现在青石村一家独大，这次恐怕分不著了。清河、清溪村上次没考虑人口基数，每村给了809亩。按这个分法，人口少的村肯定要闹！” 周桂芳嗔怪地看了秦峰一眼。 “这事能赖我吗？当时风平浪静的，你不也点头了？” “清河清溪两个村的人口相差不到200人，平均起来差距很小，自然没人闹事。”周桂芳分析道。 “镇里现在什么態度？” “让我问你能不能再追加两倍面积！” 噗！ 正在喝茶的秦峰没忍住，喷了一点茶水出来。 “……他们这比畅购商超还狠啊，这要真加上去了怎么生產怎么管理？” “那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按现有人口平分不就得了？” “自上次分配种植权以后，不少人的户口迁回来了！现在镇里人口少说也有五万人！” “什么——” 正在用擦拭桌子的秦峰懵了，手中抹布“啪嗒”掉在桌上。 没记错的话之前镇里的总人口是2.96万，这才半个月吧，人口就这样暴髮式增长了？ “近段时间回迁的人不少，特別青石村、青溪村、青河村，这三村的人口至少增加了一万人，带点亲戚关係的都迁过来了。” “……过分了啊，这摊子怎么收拾？” “还不是你答应了青石村的周村长才搞出这事？” “我答应什么了？” “你说愿意迁回来的，只要落户就把名额给他们，数量不用限制。” “我——”秦峰张大了嘴巴。 自己好像真的说过这句话，但没记错的话，也只答应了青石村啊，其它村跟著凑什么热闹？ 合上了嘴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周桂芳奇怪的看著秦峰，“这事不应该问你吗？” …… 走廊尽头的镇长办公室里，周进华反锁上门，扯松衬衫的领口，抄起办公桌上的陶瓷茶杯灌了半杯茶，“老郭，咱们这火是不是拱得太旺了？” 郭宇良走到窗前，確认周桂芳的车还没到。 这个曾经的下属如今贵为绿州科技副总，有些事可万万不能让她察觉。 传到秦峰耳朵里，就不好了。 “过火啥？”郭宇良转身坐到沙发上，“我问过周桂芳了，企业现在订单接到手软，最大的问题是管理跟不上，生產车间跟不上，只要跟上就能再次扩產。你说这些是问题吗？” 屁股上的位置坐了三年都没动，自己这么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没道理啊。 不闹出一点动静来，上面怕是要把他忘了。 如今镇里人口滚雪球般膨胀，生娃的生娃，回迁的回迁，等这次种植权分发下去，返乡潮绝对会再次被点燃，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回来。 周进华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十五万人口红线近在眼前！只要突破这个数，镇改县的申报材料往市里一送……照乡亲们抢宅基地的劲头，加上镇財政季度报表，这事基本稳了！ “不是问题！只要他愿意，把这里的大院让出来给他当车间都行！” “对，思想要放开，敢想、敢干、敢当、敢为人先！” “没错，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產，干了！”周进华挥舞著手臂，情绪亢奋，“对了，土地不够种怎么办？” 郭宇良撇了他一眼，“格局打开，周边镇把土地撂著荒呢！” “哈哈，还是您脑袋转得快！” “收声！”郭宇良突然竖起耳朵，楼下传来了门岗熟悉的招乎声。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回到会议室。 第61章 印象北山 周桂芳去了镇里没多久，县宣传部的记者程鶯过来。 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秦峰眼角微微抽动了下。 程鶯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秦总，你好！” “你好，程记者！” “怎么，半个月没见变陌生了？连称呼都变了？” “没…这…”秦峰迅速调整好表情，“这不是那天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了些不该说的话！” “巧了，那天我也喝多了，说过什么早不记得了。”程鶯大眼睛忽闪忽闪，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忘了好，忘了好！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 “领导前天视察时说的宣传工作，你忘了？” “想起来了，领导说要加大北山青和地方特色的宣传力度，让县文旅局来做专题报导！” “算你记性好！我被派来长期驻点报导了，秦总不会嫌麻烦吧？” “能为北山青宣传是绿洲科技的荣幸，欢迎之至！” 秦峰伸手示意她到泡茶区落座。 待茶香裊裊升起，秦峰问道：“需要什么支持？” “宣传部的意思是长期跟踪报导，所以我以后要经常来打扰啦。如果有条件的话，能给我安排一间办公室吗？再要个休息间，有时候赶稿太晚就不回县城了。” “这些都好说，办公室五楼就有，待会儿给你安排。住宿的话，你跟周桂芳住同一楼层吧，她家也在县城那边，偶尔你们还能结伴回去。” “真的吗？” 秦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晚上还能跟桂芳姐聊聊天！” “最近…她挺忙的。” 如今周桂芳比秦峰忙多了，公司六成的事务都压在她身上，加班是常事。 “没事，有个伴就行！秦总，上次你提的古装大戏、民俗表演呢？我可惦记著呢。” 这些计划之前確实搁置了，成天忙公司事务，也没时间去想这些。 更何况这些都是当时脑子一热想出来了，秦峰並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但，自从去了一趟翠泉村后，秦峰脑子里又重新冒出了新点子。 “节目是有，但实施的方案可能和你期待的……不太一样。” “没事，没有的话，我也可以拍些其他素材！” “不，你误会了。” “那……？” “连州菜心知道吧？” “知道啊！我还吃过呢，味道確实不错，但和北山青比就差太多了。” “当地为了抬升连州菜心的品牌价值，每年都会办连州菜心节，不仅抬高了菜心的身价，还带动了周边经济。我这些天也在考虑借鑑这种营销模式。” “这思路挻好的！你有什么具体想法儘管说出来，宣传策划我在行！” “生搬硬套肯定行不通。我想结合本地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秦峰给程鶯斟了杯茶，“人家选菜王，咱们就选'仙草'。” “仙草，四爷神话里的仙草吗？” “对，没想到你还记得四爷！” “怎么会不记得，四爷仙风道骨，气质太好了，人还上镜，记忆深刻。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嗯，他身体硬朗的很！这次的计划还是以四爷的神话故事为核心进行。” “快说，快说！”听到四爷的神话故事，程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仙草落地生根，茁壮成长，最终结出大量种子，播撒大地。每年都会有一粒种子继承仙草的部分功效，能吸收日月精华自我成长，成为最饱满出眾的那一棵。每年9月1日，就是这棵'仙草'成熟之时，也是我们举办活动之日。” “你的意思是每年9月1日举行拍卖会？” “拍卖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单纯举行拍卖会吸引不了多少人。我想结合小坳里的现状，举办长期演绎活动，不过每年的9月1日会特別隆重。演绎名称就叫《印象·北山》，主要目的是带动本地旅游经济，丰富游客体验，最重要的是提升北山青的影响力。” 程莹的眼睛顿时发亮，“总预算多少？舞台设在哪？剧本主题怎么定？预计规模多大？……” 连珠炮似的问题把秦峰问愣了：“……场地暂定小坳里，主题仙草传说，其他的不正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把关吗？” “小坳里有空间搭建舞台？” “有，我老宅后山那片山凹改造后，至少能容纳2000人。” 程鶯的眼睛更亮了，“那投资呢？” “投资主要在场地改造，后续不需要追加。表演收回成本，保证演员工资不考虑盈利。” “我马上跟县文旅局匯报，他们一定会支持你筹办这样的演绎活动。” “得先拿出完整方案啊！” “这我拿手！按你的思路——在小坳里做日常演出，9月1日办年度盛典+拍卖会，既造势又创收，对吧？” “没错！” 秦峰都己经打算好了，每次拍块的那棵青菜偷偷给它输送一缕灵气进去，增加它的口感和营养价值，让拍卖的人吃过以后感觉物有所值。 “你准备拍卖多少钱？” “连州菜心曾拍出66.66万的天价，成为全球最贵蔬菜。我们要用北山青取代这个名號，以后人们搜索最贵青菜，显示的必须是北山青。暂定99.99万！” 程鶯惊讶地张开小嘴，好一会才问道：“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炒作成分太大，缺乏可信度，容易惹爭议！” “我卖的不是菜，是流量、关注度和品牌。举个例子，普通青菜卖1000元贵不贵？” “贵！” “你会因为它卖1000块记住它吗？” “不会！” “……但我卖的这棵北山青就不同了，给它套上妈祖赐福的传说，標价百万，你说合理吗？离谱吗？” “对呀！披上神话外衣，身价立马不同！”程鶯立马惊嘆道。 “按这个套路走，我觉得能成，现在就看你的想像力了！” “没问题，我会全力以赴！”程鶯抬手，握紧了小拳头。 顿了一会，秦峰问道，“这事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这就是我的报导素材啊，长期跟踪栏目本来就需要多元题材，只要和北山青相关都可以拍。” “不影响就好，那就拜託你了，有问题隨时沟通。” “好，我先去小坳里的后山进行实地考察，看看適不適合布置舞台……” 第62章 分配之权 莲月镇会议室里。 掉漆的拼接地板粘著陈年茶渍，六个摇头电扇在头顶吱呀乱转，一屋子村长吞云吐雾，烟味混著老旧会议室的怪味直衝脑门。 现在就等绿洲科技那个娘们来掰扯掰扯种植权的事…… 高跟鞋的脆响从楼道由远及近，眾人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周桂芳步入会议室，被烟味呛得皱紧了眉，一群五大三粗的村长正齐此刻正如狼似虎的盯著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人有啥非份之想。 “来，周总，这边请！”周进华堆著笑脸起身招呼。 “谢谢镇长。”周桂芳頷首入座，她如今代表绿洲科技，自然有资格坐在主席台。 周进华打量这位昔日下属，自打跳槽到绿洲科技，她一天比一天光鲜，如今容光焕发气质出眾，活脱脱换了个人。 两人寒暄时也只剩客套，再不復从前隨意。 “……秦总那边怎么说？” “我过来前特意请示过，秦总说从未说过具体分配方案。会不会是镇里误会了？” 这话引起了台下的一片惊讶，感情吵了大半天白吵了。 “没有说过吗？”周进华故作惊讶，“那这七千亩种植权怎么分配？” 周进华早就想好应对策略了，这事得把绿州科技拉下水，有他们参和那一切事情都说得过去，出个什么事也有人担著。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我们插手分配的事情会不会不合適？” “合適，合適！”周进华转头对台下使眼色，“大伙说是不是？” “对，我也觉得让绿州科技来分配比较合適。” “没错，种植权本来就是人家的，对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曙光村穷得揭不开锅，该先分给我们！” “分你个锤子……” “咳咳！”周进华重重咳嗽，压住逐渐失控的场面，“您看，大傢伙都信任贵司，要不周总给个方案？” 这件事无论怎么做都是会得罪人的，周桂芳一点都不想参与进来。 “秦总明確指示，我只负责提交信息，具体分配还得镇里统筹。” 周进华和郭宇良对视一眼，就秦峰那直筒筒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绝对不是他指示的，肯定是周桂芳见现场形式不对，临时改口。 “这个確实不好安排，镇里牵头没错，但这种植权是属於你们企业的啊，你们说了才算。” “秦总也说了，”周桂芳截住话头，“若实在难分配，公司可以收回自营。” 台下轰然炸锅。 “谁说难办！莲月镇向来团结！” “对啊，没人说不好分配，我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吗？” “镇长发话咱们照做，爭什么爭！” “……” 周进华眉心拧成疙瘩，之前怎没发现这女人如此难缠？ “种植权……能扩充数量吗？” “產能已饱和，场地和工人都跟不上。” “包装车间不够？” “是。” 郭宇良突然插话：“这个好解决，粮站六个空仓库，打个申请就能免费批给你们用！“ 粮站在新世纪初期重建过，06年停用，改造成包装车间完全没问题。 周桂芳诧异地看向郭宇良，对方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记得之前秦峰找周进华要过包装场地，当时对方压根没提粮站的事，最后只能在村里晒穀场临时搭建场地。 “那里不是说要拆迁了吗？” “閒置不用才考虑拆迁。如果绿州科技需要，又能惠及村民，自然要保留。“郭宇良回答得滴水不漏。 “就算有场地，公司现有管理体系也跟不上，暂时不考虑扩张！” 下方的村长们插话了。 “管理人员我们各村包了！“ “就是，多大点事儿！“ “不就是包装个青菜而已，实在没人手，我带著全村老小上阵！“ “嗬，你倒想得美……“ “……” 周桂芳怎会被一群村长绕进去，“企业发展要遵循科学规划，种植权分配需要统筹安排。第三批种植计划很快就会开启，大家要有点耐心。” “具体啥时候？”团结村的大鬍子村长冯长贵扯著嗓门喊。 “这不是我做主的，但有条新的消息可以提前告诉你们。” “啥好消息？” “公司和梵云市青云农业正式达成合作……即將启动大范围种植……” 会议室再次沸腾。 “种植权还归咱们镇不？” “必须归我们镇！” “种植权只能是我们內部消化。” “出了莲月镇，谁敢伸手，老子带人薅光他们的菜！” “老陈，你这腿脚还能抡锄头不？不该直接抄傢伙上门？” “对头，哪个镇敢跟我们抢，直接打到他们镇上去！” “……” 周桂芳暗自嘆气，眼前的场景就是莲月镇最真实的写照。 这种特殊生態源自客家人聚居传统，他们保留著各自不同的方言，形成以族老为核心的封闭集体，但凡涉及集体利益，必是倾巢而出。 莲月镇里青石村姓氏最多，民风也最为彪悍，余下各村虽略逊一筹，却也讲究同气连枝。 青石村祠堂的樑柱上至今留著六道刀斧痕，那是八二年为抢水库放水权械斗时被东升村的人劈的。 祠堂是一个村的脸面，受此打击的青石村人哪里受得了？ 为报此仇，当天村里十六岁以上男丁在祠堂喝了碗鸡头血酒，抄起柴刀硬是把东升村守在水库的三百多人逼退到二道坝，並给动手的三家人销了户才算罢休，赵瘸子的腿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如今村祠堂的房樑上还压著张当年的血手印盟书，盟书上明明白白的写著：凡为集体利益伤残者，由全村供养。 北山县县誌记载，八六年二月初二龙抬头，两个村子为爭河滩地，用土枪对轰，向阳村一屋被炸药轰塌，压死两人……那年开始全县严管矿企炸药。 九二年县里要在向阳村筹建化工厂，征地的拆迁队天亮时发现推土机履带里塞著煤油浸透的麻布，旁还有堆烧至焦白的骨头碴，嚇得县里调派大批警力堪察，末了查出是猪骨头。 像这样的事情莲月镇里数不胜数，直到改革开放后，这种彪悍的民风才渐渐缓和，但刻在骨子里面的习性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但凡涉及集体利益，村老敲响铜锣全村仍会抄傢伙集结。 这也是为什么歷年来莲月镇的工作很难做的原因。 满屋子吵嚷声中，周桂芳偏头对两位领导低语：“我正在跟青云农业洽谈合同的事情，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下午会签下来，种植权按秦总性子应该会留在本镇。” 周进华拿起茶杯，貌似隨意道，“青云农业代管多少种植面积？” “九万亩！” 周进华端起茶杯的手突然一抖，杯盖噹啷作响，茶水泼洒在会议桌上。 周桂芳余光扫过，心底偷笑，这位老领导到底还是破了功。 “咳咳！”周进华强作镇定，杯底在桌面重重一磕，“周总，我看你工作也挻忙的，跟青云农业的合同要跟紧，你赶紧回去吧，分配种植权的事情，镇里处理。绝不给绿州科技添麻烦。” 周桂芳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正了正脸色，“那两位领导，我就先回去了！” 郭宇良適时补充，“翠泉村那块地爭议很大，不好处理你们公司就別管了。” “是——领导！” …… 第63章 镇民造反 周桂芳走后，会议室里就种植权的问题爭论到傍晚，始终无人肯让步。 周进华被吵得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使劲地拍著桌子吼道：“这么爭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为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就按我说的，按早期户口平均分配！“ “时间节点不能太早！“冯长贵梗著脖子反对。 “就是！太早了我们村人口吃亏！“向阳村长紧跟著帮腔。 “……” 郭宇良重重磕了一下茶杯，“有本事就拿出更合理的方案！拿不出来我现在就让绿州科技收回种植权！“他目光扫过眾人，“青河、青溪两村上次分过1618亩，这次不参与分配！“ “这哪说得……” 青溪村村长腾地站起来要爭辩，却见周围人眼带寒光，惊得浑身一颤，缩著脖子坐了回去。 青溪、青河两村上次分了1618亩地，现在还想抢食，这不是跟其它村过不去吗…… 最终会议还是定下了按人头分配的方案，有效户口的时间选择在绿州科技第一次分配的那天为止。 翠泉村长李有福藏了心眼，景区內高標准农田被绿州科技收走，为平息村民的不满绿州科技將对翠泉村进行单独分配，这个消息被他死死捂著。这一手瞒报，让村里平白多占了一份名额，成为了本次最大的贏家。 青石村拥有的种植权最多，这次周村长没敢提。也正因为他没提，导致最后坏了事——青石村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晚上八点。 刚吃完饭，都在家里拿著户口本探討分家事宜的莲月镇村民，接到了各自村长的微信通知。 “通知：绿州科技本次新增种植权7000亩，除去青石村、青溪村、青河村后，按全镇6月2日的在册人口，进行平均分配，原计划按户口分配的方案作费。” 各村热闹了，微信群里立马聊了开来。 向阳村村群。 “@向阳村长；这不对啊，我大学的时候学校要求我把户口迁出去，现在没迁回来呢，我的必须得算在內。” “@向阳村长；我参军退伍回来的，户籍还没迁回来，我把命交给国家，回来连片菜叶子都分不到？信不信我掀了你家灶台？” “@向阳村长；我儿子在边疆啃沙子的工资条你要不要看？国企编制就不是村里的种了？” “@向阳村长；我爷棺材板还没合上呢，户口本上红章还烫著，你敢摘了他老人家的名，我就敢把你帮表哥吃五保的烂帐捅到县纪委！配图：病歷单.jpg” “我家六个活人五个户口，改了方案是不是因为你在镇里被其他村的人摁著头皮认怂？信不信把你倒卖集体用地的合同贴村口？配图：土地转让协议.jpg。” “向阳村长：臥槽…老刘我日你祖宗！” 谁也没想到，这通知一发出去就像是点著了火药桶，一群不满方案的人立马把刀口对准了村长。 窝在別墅沙发里的向阳村长盯著疯狂刷屏的群聊，怒火中烧，七窍生烟。 这帮龟孙根本就不知道，下午为了帮他们多爭点配额，差点就动手打人了，现在反被他们捅刀子！ 那些要命的证据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甩到群里......这是有多大的仇？ 完了！ 手机“咣当“摔在地板上...... 夜里11点，公务车闪著红蓝警灯开进莲月镇，连夜带走了三个村的村长。 23:30，各村紧急发补充通知：因公迁出户籍者正常参与分配。（有意见的可以找村长商量） 前半句是镇里统一要求，括號內容则是各村长私下添补的。 通知发出后，原本热闹的聊天群终於慢慢安静下来。 青石村。 周村长这会正躲在小舅子家里瑟瑟发抖。 躲这儿是因为从二楼窗户能瞅见自家別墅的院门，但凡有警车来，翻过屋后阳台就能爬上大树溜到后山上。 “县里这次动作怎么这么快？连夜抓人连天亮都等不及！“周村长在客厅焦躁地转圈，连沙发都没沾一下。 “平时村里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灵通，今晚群里静得跟坟场似的，绝对有问题！“ “姐夫你慌个球！”小舅子翘著二郎腿嗑瓜子，“咱村这个月发钱发到手软，谁閒得蛋疼举报你？” 小舅子全名周兴泉，外號癩麻子，全因他做人赖皮，又长了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別村群里吵得鸡飞狗跳，唯独我们村鸦雀无声，你就不觉得反常？“ “操这閒心干嘛！全村人手里都攥著种植权，谁有功夫嚼舌根？“ “不对！这个月迁回村的足有4000多人，种植权还没发放给他们，保不齐他们在暗地里搞事......对了，有些回迁手续不合法来著，確实经不起查......” “扯淡！“小舅子呸地吐掉瓜子壳，“除非你刨了谁家祖坟。” “你这混蛋，这几年你干了不少破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怕个逑！桩桩件件都擦著法律的边，能查出个鸟毛！” “放你娘的屁！”周村长一脚踹翻茶几，“你砖厂那三亩集体地批文呢？明天不拆乾净，咱俩一起蹲號子！还有你修的那六条机耕道塌得比豆腐渣还碎，明天你到村里赔钱去。” 村长现在是真的怕啊，这些事一条条的，平时没人说没人管就算了，这会儿村里那么安静，怎么看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寧静。 “当初收我五条华子的时候咋不说？“ “全是假烟，你还好意思说？“ “反正我现在没钱，机耕道用了四年了，也该坏了，厂子现在绝对不能拆，这段时间村民都有钱了，正想著建房呢，后麵厂子的生意肯定好转。” “那个厂必须关，不关掉你我早晚都得进去……” “厂子都开两年多了，谁会那么无聊举报？”周兴泉踩著拖鞋往臥室走去，“睡觉！” “你——” 周村长瞪著小舅子晃荡的背影，喉头泛起苦涩。 这些年太惯著这混球，如今他连表面的恭敬都懒得装。 走到窗边摸出根烟猛嘬了两口，看著路下的別墅忽然打了个寒颤。 全镇谁不知青石村是造反急先锋？ 没理由他们什么话都不讲。 冷汗顺著脊椎往下淌。 最近推行文明新风，自己似乎得罪了不少人。 赵瘸子因为偷看儿媳换衣服，现在每天还在外面扫马路，今早还瞪我来著。 赵小龙卖假货赔了不少钱，还被拘了半个月，好像今天回来了啊，他不会怪我吧？ 王富鑫家的猪圈违建，被强拆引发脑溢血，家属眼神能吃人，这应该跟我没多大关係吧？ 文明学习班现在每天有二十多个人，这个规模会不会太大了点，影响会不会不好？ 检討明天就別写了，一群人年纪都大了也是要面子的，大家相互理解下就过去了。 “文明新风建设也不用急於一时嘛，明天起暂停所有整改......广播也关掉......举报箱乾脆焊死算逑......” 周村长神经质地碎碎念，不断的回想近年来干的事…… 第64章 村长打架 很快，新的一天来临。 周村长从噩梦中惊醒，摸过手机一看，早上8点16分。 打开村群，发现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村民发了些『早上好』『洗涮涮』之类的表情包，没有有效的信息。 “这帮鱉孙绝对在憋大招......”咽了咽口水，“不行，我得赶紧想想办法！” 他刚掀开被子，臥室门轰的一声被踹开。 本就像惊弓之鸟的周村长嚇得魂飞魄散，手机脱手砸飞在墙壁上。 臥室门口，小舅子眼珠暴凸，一手举著带血的菜刀，另一只手揪著媳妇的头髮，那女人像破麻袋似的拖在地上，睡衣领口撕开大半。 要糟—— 对方撒手甩开女人，恶狠狠的举刀衝过来。 周村长抄起羽绒被抡了过去，光著身子从床尾滚下。 屁股上一阵冰凉划过，紧接著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被砍中了...... 顾不上回头查看，踉蹌著冲向门口，跨过瘫在地上的女人夺门而逃。 “狗日的还敢跑，老子我要杀你全家！” 暴怒的小舅子扯开砍破的被，顶著满身绒毛提刀追上去......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救命……” “救命…啊，救命……” 周村长赤著上身，穿著漏风的小短裤衝出院门，边跑边扯著嗓子嚎叫。 这会他只想把命保住，其它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路上看见的村民乐开了，嗑瓜子的把壳吐得噼啪响，端早饭的就著咸菜吸溜粥，没一个人上前帮忙，卖豆腐的刘婶甚至横举手机追著拍。 跑到樟树下时，正在扫地的赵瘸子突然转身，扫把杆子好巧不巧绊在他脚踝。 周村长摔了个狗吃屎，手掌在水泥地上蹭出两道血痕。 “哟，这不是周村长吗？一大早的出来遛鸟啊。”赵瘸子露著不多的几颗黄牙，看著村长屁股蛋上的血渍乐开了。 嗖的一声！ 癩麻子趁机扑向正要爬起的周村长—— 刀光闪过的剎那…… 周村长眼前发黑，往事如走马灯掠过……他好像看到了太奶奶正在跟他招手。 “报应啊......”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 啪！ 赵瘸子的扫把突然从斜里刺来，打飞了菜刀，菜刀从周村长的脑袋边磕落飞出老远。 没了凶器，癩麻子骑跨在他腰腹间，攥紧的拳头裹著风声猛砸。 砰！ 砰！砰！砰…… 拳头雨点般凿在鼻樑上，围观人群轰然炸开锅。 手机的快门声混著七嘴八舌的吆喝声响起。 “扇耳光才解气！” “扒了他的裤衩游街！” “没吃饭咋的？使点劲！” “捶他肋巴骨……对头……” 青石村人从来不閒事大，你推我搡围了两三圈。 周村长满脸血沫抽搐著，渐渐没了动静。 “肚子这膘肥得，宰了能炼三桶油！” “那几招老汉推车，比武打片都带劲！” “咦，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哦，你姓周！没在群里呢！” “什么群？” “私密八卦群！” “能让我进去参观下不，我就看看不说话……给红包！” “……” 7分钟后离这不到三百米的镇派出所才接到举报，李伟国敢紧带人跑了出来。 此时，人群已经散了，周村长躺在地上偶尔抽动，脸上青一片紫一片，鼻孔在汩汩的冒著鲜血，屁股下流了一滩红。 癩麻子像失了魂一样，瘫坐在一边，嘴里不停的嘟囔著，“让你搞我老婆，让你搞我老婆……” 李伟国看著一边带血的菜刀，还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村长，后脊窜起一阵凉气。 “快叫120！銬人！” 他牙齦咬得发酸，莲月镇整整六年没出过命案，这篓子怕是要捅破天。 “所长，还有脉搏！”小警察扒开周村长衣领喊。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李伟国抹了把冷汗，又拧紧眉头：“青石村消停没半月，这唱的是哪出？” “可不，昨晚我还在想，这次青石村表现得不错呢，居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原来是延迟了啊！”小警员一阵惋惜，“看来我不能对这里抱有太大的希望。” 李伟国觉得有些蹊蹺，“案发有些时间了，怎么这么久才报警？” “您忘啦？”下属苦笑，“青石村的规矩——戏演完了才敲锣。” “哼！”李伟国被噎得说不出话，自他上任以来青石村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不拿远的说，就拿前段时间在边上樟树下打架的赵小龙和周红霞来讲，他们俩最后连报警人都没有。 “不对，樟树下那群人呢，今天怎么一个都不见了，周红霞居然把店门都关了……一定有猫腻！”李伟国狐疑看向四周。 几名警察也发现不对了，除了时不时路过的车辆，四周非常安静，村民集体消失了。 …… 外面的街上一片寂静，青石村相敬如宾一家人的村群里，却热闹非凡。 刚刚打架的视频照片满屏飞，除此以外，还有人把翠泉生態区的野战视频转到到了群里。 4分13秒的视频，被不断下载，大伙看得口水直流，视频放大了再放大，恨不得把眼睛钻到屏幕里。 村里的黑料一条接一条往外蹦，刷屏速度快得让人头晕。 “敢情咱们村的穷根在这埋著呢！” “这些年里村集体財產最少亏空7位数！” “那狗日的中饱私囊！看他家別墅比王爷院子都大两圈！@王爷” “那女的谁啊，好大，姿势好销魂……” “也不知道那里是咸是淡……” “大腚子真白！” “癩麻子老婆啊，他玛的你们这群牲口光看馒头沟子不看脸的吗，还有没有一点点素质？文明新风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河道的砂石是村长批给外村人的？” “周村长一个人能兜得住？支书会计都死绝了？出来对质！” “哎你们说，警察咋不去癩麻子家？他家院门大敞著，他老婆该不会......” “@赵小龙；你腿脚快，去瞅瞅？” “赵小龙：照片.jpg” “臥槽……” “……” 正在带人勘察现场的李伟国看到周红霞推开小卖部二楼的窗户，“李所长，癩麻子家还有一个！” 喊完这嗓子，不等李伟国回应就“砰”地关上了窗。 李伟国一个箭步躥进警车，轮胎在水泥路上擦出刺耳尖啸，警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不到三十秒，两辆警车斜在癩麻子家门前。 李伟国没等警员把车停稳就踹开车门，三步並作两步往屋里冲。 刚跨进大门就撞见下楼的赵小龙。 “我就过来看看，跟我没关係。” “人呢？”李伟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二楼，西边房间门口！” “给他上銬！”李伟国甩开赵小龙，自己蹬著楼梯躥上二楼。 “我冤枉，我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干……”身后传来了赵小龙的吶喊声。 走廊地板上，一道暗红血痕像蛇一样从东侧臥室蜿蜒到西侧。 西屋门口躺著个毫无声息的女人，身下一滩血液还在缓缓扩散…… 孔雀蓝真丝睡衣肩脖和胸口处裂开狰狞大口子，洇透鲜血的布料紧贴著惨白的皮肤看得李伟国头皮直发麻。 “完了……” 第65章 镇里问题 沉寂多日的青石村又出大事了！ 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北山县，闹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儘是议论声，所到之处都是“莲月镇“、“青石村”之类的字眼。 秦峰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让镇里分配个种植权竟能闹出人命来，顺带还送了四位村长进去。 莲月镇里的警笛还在时不时的响起，被抓的人数不断创造新高。 这架势，绝对是要上头条新闻的节奏。 “你们这儿可真'热闹'！” 程鶯把手机塞回秦峰手里，脸色忽红忽白，不知是被嚇的还是羞的。 “早说了让你別看，你非要凑热闹。” “我以为能挖到报导素材……” “嗯，全是黑料，你敢报导吗？” “我……”程鶯咬著嘴唇摇了摇头。 那些材料真偽难辨，即便全是真的，没有上级点头她也不敢碰。 “那种视频他们居然上传到群里，这也太缺德了，连个马赛克都不打！”程鶯气鼓鼓的说道。 程鶯也就打开来看了不到一秒，就慌乱的关掉了视频，那白的画面嚇得她差点没把秦峰手机丟掉，。 “那是翠泉生態区两个月前的监控录像，角上標日期和位置呢。现在的生態区管理形同虚设，视频流出来不奇怪。倒是这次上传的人估计要栽了！” 总会有一些无知的人干些无知的事，平时没人管也就算了，风声这么紧，现在还因为这个视频闹出了人命，肯定被重判。 要说这个周村长也是倒霉，高清摄像头搭配隱蔽监控，被暗处的镜头逮了个正著，跟岛国的av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所以，以后搞事的时候一定不能在外面乱来，哪怕检查完了也不一定安全。特別是生態区、公园之类的地方。 “先別管村里了，咱们把演艺方案定下来。” 程鶯点了点头，脸上还在发烫…… 莲月镇。 周进华和郭宇良顶著黑眼圈，彻夜未眠。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 大院里人头攒动，大部分是上头下来的。 专用的房间都安排上了，这会正一个个进去谈话。 莲月镇果真是龙潭虎穴，新世纪以来，到这儿的基本都没落著好下场。 “老周，咱们要有心理准备！” 周进华苦笑点头，背处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畜生怎么下得去手……还有那几个村长，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儘是腌臢事！” “早该想到的，”郭宇良揉著太阳穴，“看看他们几个住的房子就明白了。” 在这民风彪悍之地，村长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要么宗族势力庞大，要么上头有人照应，要么懂得利益均沾，否则就像现在，自己栽跟头不说，还得拖人下水。 周进华颤声声道，“曙光村？” 郭宇良看著周进华的脸庞，点了点头。 “……” 曙光村窝在莲月镇东边的山坳里，地形活像个破碗，全村800余人，就生活在那碗底，早年间穷得耗子都不肯打洞。 “这曙光村种植菌菇真的有这么赚钱？”这个村子近年来成为了莲月镇最富有的村，没有猫腻说不过去。 “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啊！”郭宇良也纳闷，別的村多少也种菌菇，可没见谁发横財啊。 唯独曙光村邪门，如今家家起新房，村道停的都是小轿车。 “他们不会在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吧？” 郭宇良摆了摆手，“三年来，我派人进村调查了四次，其中两次是暗地里走访，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法行为。” “这就奇怪了！”周进华莫名的感到不安。 按郭宇良的说法，房子越气派问题越大。全镇最扎眼的当属曙光村村长家那栋五层带院別墅，堂而皇之的戳在山沟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度假山庄。 周进华突然想起来，昨天爭种植权的时侯，曙光村村长压根没怎么掺和。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根本瞧不上这仨瓜俩枣！ 可这不合常理啊！ 瞧瞧青石村周村长，就因少说两句话，现在被村民架在火上烤——什么宗亲族谊，不存在的。 在利益面前，大家都姓钱——不带犹豫的就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绝对有问题！”周进华篤定道。 “你得拿出证据来！”郭宇良何尝不知蹊蹺，可查了三年愣是没破绽。 “我派人暗中调查……” …… 下午，抵达黔州已经一天的秦山打来电话。 秦山昨天下午赶到目標镇子后，因天色已晚没来得及进村，直到今早才摸到二姐家。 “情况如何？” 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进村的山路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得坐二十分钟摩托沿著斜坡走。偏巧前天这刚下过雨，摩托车直打滑，我担心危险，徒步走了一个钟头进了村，搞得我一身脏。” “找到二姐家了吗？” “就你说的那二层木屋。”秦山嗓子发哑，“底层猪圈粪水横流，霉味混著猪粪酸臭味直衝天灵盖。墙板裂缝能塞进手掌，窗框漏风用编织袋堵著，屋顶油布千疮百孔……” “没修缮过？”秦峰记得五年前二姐跟他说过，家里房子重修了。 “屁！哦对了，倒是安了扇红漆防盗门，搞得不洋不土的，你说就这屋子防哪门子盗，贼进去都得哭著出来。” “二姐人呢？” “没见著！屋里就剩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见我来了往床上一倒，裹著破被装死，问啥都当听不见。我闹腾半个钟头，老大娘愣是没动弹一下。最后我去了村里小卖部了点钱，別人才跟我说了实话。” “快说！”听著秦山一直没说到重点，秦峰有点烦了。 “她那赌鬼男人把危房改造款输了个精光，你二姐挣来的钱也藏不住，不是被他偷走就是被抢，连给宝宝买衣服的钱都抢去赌了，十天前两人吵架，他男人动手打了她，你二姐抱著孩子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知道去了哪里吗？”秦峰一拳砸在桌上。 “说是跑县城去了，具体位置只有她闺蜜知道，我现在就在去她闺蜜家的路上，她家在村东头，一会我要是没有问到，我就只能报警了。” “那你赶紧过去问问，问完情况再跟我说！” “到了到了！待会儿说！” 忙音响起，秦峰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想起这些年和二姐的聊天记录。 姐弟俩除了逢年过节偶尔通电话，其他时候都是微信上简单说几句。 每次问起家里情况，她总说挻好，谁能想到…… 第66章 绿州菌种 傍晚。 7月的蝉鸣声在北山县x652县道两侧不停的鸣叫。 路上，两辆锈跡斑斑的箱式货车碾过满是小碎石的沥青路面，拐了个弯，停到了牧丰养殖厂的厂门口。 前方车辆的驾驶室里，赵大勇对著后视镜最后检查了一次工作证，推门下车。 热浪裹著养殖场特有的氨气味扑面而来，皱著眉拍了拍门卫室的玻璃窗，“师傅，送货的。” 牧丰养殖厂，年屠宰生鸡3.4万只，蛋鸡1.32万只，鸭5000只，產品主要供应给附近的县市。 以前没有绿州科技时，鸡鸭的粪便一直是厂里头疼的问题，只能晒乾后存放。 自绿州科技的北山青开始大量种植后，厂里堆放著的上万吨粪便开始了快速消耗。 公司不得不特地增加了农肥生车间。 並按绿州科技要求，在鸡鸭的粪里便按比例添加稻壳或者草屑锯末之类的材料。 將几种材料拌好后，加入菌种发酵几天便可使用，这样既能调节碳氮比，又能增加农肥的微生物活性。 门卫室里52岁的张全福拉开了推拉窗，“登记表自己填下！”。 赵大勇拆了包烟，抽出一支，將剩下的整包丟在桌上，接过表格。 “绿州科技的人？”张全福扶正老镜，目光扫过对方胸口掛著的胸牌，还有对方一身褪成灰蓝色的工作服。方正的脸上泛著庄稼汉特有的高原红，左手虎口还有道陈年刀伤。 “对，过来送bsq-3菌种，公司刚研发出来的。”赵大勇一边填写名字车號，一边隨口应道。 “昨天主任有跟我打过招呼了！”绿州科技以前只管买，哪会给这里送菌种，这还是头一次。 “听说你们镇上人发了大財，家家户户从绿洲领钱，多的能拿上百万？”他身子前倾，眼里闪著热切的光。 全县都在传绿洲科技撒钱的事，张全福平日接触不到內部人，逮著机会自然要问个明白。 “呃……”赵大勇抬头，撞上那双发亮的眼睛，摇头，“普通村民每亩地年分红3.6万左右，你说的那是关係户。” “3.6万？！”张全福一拍大腿，“我在这儿干一年还挣不到四万！老天爷，我要是青石村的多好！” 赵大勇將填好的登记本递还给了正在瞪著大眼的张全福。“要能进绿洲上班，还能拿一亩地的种植权，工资照拿。一年下来收入少说十几万。” “要命哟！我活了大半辈子，兜里都没攒下十万！” “现在正招工呢，叫你家孩子赶紧报名。进厂年薪十几万轻轻鬆鬆，五险一金全齐。” “真的？”张全福一把攥住赵大勇的手腕。 “真事儿！今天刚开始招，绿州科技招工很快的，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在招种植工、包装工。” “你看我成不？” “您……”赵大勇打量他佝僂的身形，昧著良心回道，“试试包装岗吧。” 张全福鬆开了手，“那我明天一准去，到哪里面试？” “就在以前的莲月中学里面，你到了门口问问保安就行，把门开下，我把货先送进去。” “好嘞！”遥控器一按，自动门缓缓开启，“左拐到底，堆肥区找王主任。” “谢了！” 两辆车启动后，按张全福按门卫指的路径驶过四栋灰白厂房，拐进堆肥区。 氨气和粪便的臭味更加浓郁了，熏得赵大勇直噁心。 將口罩戴上，跳下车。 占地三个篮球场大小的车间空荡冷清，四个工人懒散地窝在角落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赵大勇停稳车，踩著满地黑褐色污渍走向右侧的白色铝合金办公室。 手指叩在门上发出闷响，听到里面传来“进”时，他拧开结满水珠的门把手。 冷气混著烟臭味扑面而来，赵大勇后颈汗毛倒竖，暗骂这温差能冻死牲口。 “把门关死！” 办公室里面，腆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把脚翘在印表机上，手机里传出短视频夸张的笑声。 关好门问道，“王主任吗？” 直到此时，对方才侧过头，看向赵大勇。 “绿州科技的？” “对，来送bsq-3菌种，这是技术参数。”赵大勇把手里牛皮纸袋交给了对方。 “你们公司真怪！”王主任起身用裁纸刀挑开封口，“放著那么好的青菜不多种点，还搞菌种研发。” “咱就是开车的，也不懂，估摸著是想增產吧。” “增產？”肥短的手指弹著文件，“九天一茬还不够？这他妈比韭菜长得都快！” “是是......”赵大勇佝著背，訕訕笑著，把老实人模样演得十成十。 “混合型菌种！”王主任发现运过来的菌种並不能单独使用，是额外添加的，看来不能把节省下来的菌种偷出去卖了。 “我过来的时候研究员有交待，说让你按文件里的比例添加即可。” “知道了！”王主任把文件塞回纸袋，丟在桌上，“车开到二號罐槽！” …… 两辆货车在叉车轰鸣中卸下40吨菌种，墨绿桶身印著“绿洲科技bsq-3”字样。 王主任让人打开最近那桶，铁锈腥气呛得眾人连连后退。 “这味儿不对啊！”他捂著口鼻，“以前的菌种都是酸奶香！” “谁说不是呢！”赵大勇捂著口罩，“装车时差点没把早饭呕出来！” 王主任撇撇嘴没深究。 他是老总的小舅子，本就不是正经管技术的，平时倒卖物资的油水可比研究这些臭烘烘的东西实在。 至於菌种异常？ 天塌下来有绿洲科技顶著。 “签收单。”赵大勇適时递上文件，“公司催著明天投產。” 王主任一边签字，一边回道，“知道了，今天来不及了，明早加进去。新的產品会按文件要求在包装袋右下角列印『bsq』用来区分。” “那就是主任您的事了，我管不了，我把话带到就成。” 王主任把字签好，挥了挥手，让赵大勇离开。 ……夕阳把牧丰养殖厂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带著鸭舌帽的『赵大勇』看著消失在后视镜里的养殖厂，吹起了口哨…… 第67章 新建村群 7月6日。 秦山在黔州省辗转三天，终於找到躲在小县城的二姐秦兰。 经过一番沟通后，二姐同意回来北山县。 办公室里，掛断电话的秦峰长舒一口气。 这两天他食不知味，生怕二姐遭遇不测，连明早过去的机票都订好了。 此刻大哥正在带著她们母女登机，下午四点多就能到。 瞥了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接机还有六小时。 望向窗外，老宅方向隱约传来鞭炮声。 自打掛上妈祖画像，那座百年祖宅已成香火鼎盛的民俗景点，昼夜喧闹。 宅里肯定是不能住人了，秦峰准备让回来的二姐跟自己一起住在学校的四合院。 九千亩土地的第一批种植已启动。 陈刚名下新增了副主管，以及18名农业技术员，正副主管细分了职责，一人管种植，一人管技术。 前期这些技术人员会对各生產队队长进行技术培训和生產指导，以稳定北山青的產品质量。 林正民的公司已註册完毕，在校门口高价租下两套三层楼房作为註册地和临时办公场地。 待后期镇上的工厂建好，秦峰会划拨一层办公区供对方使用。 今日他去了城南考察企业用地，计划在那里再选个更大的办公地点，作为现场管理人员的驻地。 此外，他还得跑遍各个村镇实地考察，確认完首批种植区域后上报绿州科技。 经批准后，再行种植。 林正民首批种植面积选定9000亩，与秦峰新增的规模一致。计划先完成一个种植周期，总结经验后再考虑是否扩张。 整体来看，对方做事还是比较有条理的，没有因为自身的优势盲目扩张。 用秦峰的话说，这叫“一步一个脚印，章程分明”。 待两处土地开始收穫，秦峰將迎来灵气的快速增长，每天採集量会达到2.7股。 企业的收入同样会飆升，到那时想建什么都不用再抠抠搜搜，不必像现在这样总琢磨著“坑钱”。 当然，这点收入跟资本巨头比连零头都算不上，但对成立仅两个月的农业公司而言，已是奇蹟中的奇蹟。 这三天还出了几件大事。 不嫌事大的赵小龙把四名村长被捕的资料和部分视频发到网上，引发轩然大波，直接衝上全国热搜。 各地网友纷纷评论…… 赵小龙自己都懵，没想到第一条大热门视频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两天他既开心又担心。 开心是因为视频播放量衝到8300万次，粉丝从原来的20万暴涨到60万。 担心是怕惹了不该惹的麻烦，就好比最先发送监控视频的那个傢伙，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 视频已被大量自媒体转发，撤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但他自认守法，没添油加醋，报导客观。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並非多余。 视频上热搜不到半小时，省里就高度重视。 更是在今天一早给县里发了指示文件…… 跟著文件下来的，还有五名驻村干部。 驻村干部不是大学生村官，他们在选派渠道、工作性质、职责定位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 驻村干部由体制內干部下派过来，保留原单位编制，三年后返回所在单位或者升迁。 主要职责为落实政策，比如扶贫资金使用、產业项目落地；协调资源，比如爭取上级支持、引入外部合作；解决突出问题，矛盾纠纷调解、基层组织建设。旨在“输血”快速解决农村问题。 大学生村官是高校毕业生选拔而来，无编制，合同管理，三年后需重新择业，但会有一定的政策倾斜。 主要职责为文书处理、数据统计；协助党建、教育、文化宣传；利用专业知识推动技术推广或电商助农。更侧重“造血”培养长期基层人才。 这五人到岗速度极快，明显带著任务下来。 接下来青石村不知道会在驻村干部的监督之下有何改变。 坐回茶桌，刚准备泡茶，秦峰发现放在桌上的手机微信消息在不断的在跳出提示。 这是被王爷刚刚拉进来的村群，群名『全村的希望』，原来的那个群弃用了，原因是里面內奸太多。 秦峰当然不是为了看『又大又白』才加入进来的，主要是为了留意村里的大事小事，所以同意了邀请。 做为群主，赵小龙是合格的，入群的条件设了好几条。 第一、必须是青石村土生土长的人。第二、能当家作主。第三、能保守群中秘密。第四、关心村集体利益。第五…… 光是核对秦峰帐號就折腾了五分钟，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这样的群组织村里还有不少，秦大山手机上就加入了好几个，这也是为什么周村长守了一夜都没有守到消息的原因。 因为那个群是为反对村长专门建立的，里面没有敌对势力。 赵瘸子在群里发了一句话，“一个丫头片子居然敢管我们青石村，村里的老少爷们走不动路了吗？” 別看他最近干的事有点丟脸，人家好歹也是青石村曾经的『战神』，八九十年代拎过砍刀镇过十里八乡，放个屁都比一般人响。 赵瘸子的话就跟点了炮仗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引起村了民拱火，不信任的种子就这样种了下去。 秦峰觉得这个驻村干部今后的日子可能很难过……先给对方默哀三秒钟。 这不明白著的吗？ 连本地的村长都说搞就搞，外地来的丫头片子能顶得住？ 想想被砍的周村长，想想这个让派出所都头疼的村子，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不过驻村干部毕竟带著省里的光环，真较起劲来未必会吃亏。 秦峰倒盼著村民能识相些，免得自討苦吃。 除上以上两件事，今天绿州科技——莲月镇工业园正式开工，由周桂芳代表公司去做了剪彩。 那座承载著全镇人记忆的老厂区，今天开始，24小时轮班建造，预计6个月完工。 为保工期，秦峰特地在施工合同中追加条款；保质前提下每提前一天奖一百万，延误一天罚一百万…… 做为基建狂魔，承建方项目经理拍胸脯保证，“按我们的进度表五个月就能拿下，肯加钱还能进一步压缩工期！“ 第68章 回村之路 下午四点二十七分，县城机场接机口出现了熟悉身影。 秦峰喉结滚动，四年没见，光阴在二姐眼尾凝结出了沧桑的细纹。 三岁的外甥女蜷在母亲颈窝，褪色的淡粉色书包上歪歪扭扭绣著“瑶瑶”。 “姐——”秦峰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內心百感交集，“回来…好！回来了…就好！” 他不敢相信这是记忆中的二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形，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不愿看那双粗糙的双手，不忍看那张未及而立却已饱经风霜的脸。 更不愿看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与当年穿著时髦套装外出打工的她判若两人。 最刺痛他的是二姐脸上未消的淤青，和怀里瑟瑟发抖的小鵪鶉般的孩子。 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如鯁在喉。 “小峰——有出息了！”秦兰挤出的笑容里，闪烁著泪光，“姐……姐来投奔你了！”眼泪夺眶而出，奔泄而下。 这话把秦峰心口扎得发疼。 这是有多无奈，才能让向来要强的二姐说出这句话？ “姐，打断骨头连著筋，別说生分话。”他伸手去接瑶瑶，“这儿永远是你家。” 秦兰把脸埋进女儿衣领，再抬起头时，挤出不多的笑容对著宝宝说道，“瑶瑶，快喊小舅！” “妈妈，瑶瑶……怕！瑶瑶怕……瑶瑶要回家……”孩子突然爆发哭声，童音撕裂整个大厅，细胳膊死死勒住母亲脖子。 秦峰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最终缩了回来。 周遭的旅客扫来探究的目光，如芒刺背。 “瑶瑶不怕，不怕……这是小舅……” 秦山看著周边对著秦兰指指点点的人群，“这人多，我们先走出去吧！” 秦峰点了点头，看著秦山提著的包包，“还有行李吗？” “没了……” 小孩也就三岁大，这么点大的孩子加上大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点行李？ 秦峰的內心更加的难受。 转身向著停车场一边走，一边说道，“先去城里吃个饭吧！” 二姐秦兰回道，“不用了，飞机上吃过了，直接回吧！” “我想顺道给瑶瑶买点衣服！” “带了……” 秦兰看著大哥手上提著的包包，最终点了点头。 一路带著二姐进入停车场，將行李放上了车。 瑶瑶渐渐止住哭闹，睁著好奇的大眼睛打量周围陌生环境。 车辆启动后很快驶离机场。 转过两个弯，驶入北山县城南大道，不久后秦兰看见了当年出嫁时的“金钻大酒店”。 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七层酒楼，如今墙皮剥落、灯箱破损。 外墙上的白色细瓷砖布满污渍，留下黑灰色水痕。 老式的霓虹灯管与周边建筑上的玻璃幕墙显得格格不入。 那一年，正是他们兄弟俩把自己从这里送出去…… 她清晰记得那日自己穿著雪白的婚纱，走过酒店大堂时，水晶吊灯投下的光影，洒满红毯…… 那一刻，为了追求幸福，自己义无反顾地拋下亲情、友情…… 放弃了她熟悉的一切，衝出那扇束缚自己的大门。 今天，他们又把自己接回来了。 想起当初被自己气得住院臥床三天的父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听从父亲的话…… 秦兰心里不由得问了一句，『想要的幸福找到了吗？』 “酒店没有生意，前年关了！”副驾上秦山的声音把秦兰的回忆打断。 秦峰从驾驶室的后视镜里看到二姐正慌乱地擦拭眼泪。 “二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父亲走前还嘱咐我们兄弟俩一定要帮你……” “妈妈，別哭，瑶瑶乖，瑶瑶乖……” 秦兰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情绪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控制，在后座上抱著女儿嘶声裂肺地大哭…… 她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悔恨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秦峰抓著方向盘的手攥得更紧了。 …… 到了餐厅，秦兰实在没有胃口，餵饱了小宝宝后，草草吃了两口就跟著秦峰出门了。 三人走进母婴店后，秦峰先打发秦山回家取车，自己带著二姐母女开始疯狂採购。 不管用不用得上，统统让店员拿出来。 “小峰，不用买这么多！”见秦峰有把玩具搬空的架势，秦兰忍不住劝阻。 “小孩子的东西不嫌多。”秦峰埋头往货架深处走，他想把瑶瑶缺失的童年乐趣全都补上。 “够了，小孩子长得快，衣服买多了穿不完！”秦兰提醒道。 “那就一天换两套！”秦峰头也不回地往推车里又扔了五件公主裙。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那股不爽，只能把这份不快发泄在购物上。 两名店员整理的速度赶不上他扫货的节奏，转眼间就堆起小山般的衣服、玩具、奶粉、幼儿用品…… 秦兰看著疯狂扫荡的秦峰，无语凝噎…… 当秦山开著崭新的皮卡赶来时，店门口已经整整齐齐码著六箱货了。 “二姐在前面服装店试衣服！”转过头，对店里还在整理的店员吩咐道，“装车！”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秦山盯著从店里陆续抬出来的三箱货说道。 “那行李你提的，你没感觉到？” “……” 秦山不说话了，帮著店员一起抬。 …… 一小时后，三人回到了公司，小车开进了员工宿舍区外的独立小院。 这里原是校领导的房子，共有九间套房，秦峰住了其中一套，余下的八间都是空的。 房间布局简单，標准的一室一厅格局，附带厨房和卫生间。 待三人收拾妥当，宝宝已在床上熟睡。 “姐，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孙兴华打的！” 秦峰拧紧眉头，微信里二姐总说姐夫人不错，看来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差別，“他怎么敢打你？” “孙兴华赌钱输光了家底，连我留给宝宝买衣服的钱都偷。我和他吵起来就……” 三人交谈了约莫半小时，秦峰大致理清来龙去脉。 嫁过去一年后，孙兴华染上赌癮，工作辞了，成天做著暴富的美梦。 秦兰既要赚钱养家，又要伺候腿脚不便的婆婆，院里还养著几头猪得照看。 高强度劳作让她流產过一次，可孙兴华依旧我行我素，嘴上答应找活干，背地里反倒变本加厉借高利贷。 到第四年，秦兰彻底心灰意冷。偏偏这时，她再度怀孕。 本以为孩子出生能带来转机，不料孙兴华欠的赌债越滚越大，债主还时不时上门闹事。 她心软帮著还过两回债，可赌徒的誓言哪里能信？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爭吵，直到这次被打到住院，她才下定决心带宝宝跑了出来。 “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我这会儿恐怕已经在火车上了……我准备去出去打工。” “姐你安心住这儿。”秦峰抽出纸巾递过去，“挣钱的事別慌，和大哥一样，我给你划一百亩地。前期公司先帮你託管，等你缓过劲再接手。” 人活著总得有个奔头，忙起来才没空想其它的。 “谢……谢谢。”秦兰攥皱纸巾，声音闷在掌心里，“姐给家里丟人了。” “別把面子看得太重要，这个社会很现实，有钱才有面子，没钱什么都没有，所以留下来好好挣钱！” 秦峰出门，从车里拿了一包现金，和一台崭新的为手机放到桌上，“钱先用著，有事隨时来办公楼找我。” 第69章 网络谣言 秦兰在房间躲了一天，次日前往县城採购了些日用品。 直到第三天才出现在眾人面前。 她没有去秦峰办公室，而是一早就抱著宝福跟著大哥秦山去了地里。 办公楼护栏旁，秦峰和瀟月月目送皮卡车载著秦兰远去。 “那是你二姐吗？”瀟月月扶著栏杆迟疑地问道。 “是，前天刚回来！” “好多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扎著羊角辫呢！！” “说得好像你十年前不是小姑娘似的！” 不知是不是被秦峰的话戳中，瀟月月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她这样抱著宝宝去地里会不会不方便？” “嗯，你帮我物色周边有没有合適的保姆，请来帮忙带。” “村里有位婶子，56岁，早年在海西市做过育儿嫂。现在外面嫌她年纪大，要是不介意可以请她。村里人都夸她会带孩子。” “就请她吧，年纪不要紧，关键是孩子怕生，三天了我连根头髮丝都没摸著。” “好，下班我去谈。另外......你注意到网上针对北山青的负面舆论了吗？”瀟月月压低声音。 “注意到了，数量还在增加！” “我总觉得不对劲，怀疑有人组织起这些自媒体故意抹黑我们。” “八成是被北山青影响的企业搞的！”秦峰第一怀疑对象就是碧源农贸，那女人临走前撂过狠话。 “那我们怎么应对？公司是不是该成立法务部和合约部了？我和周经理对这块不熟，怕以后出纠纷。” 秦峰点头，“网络舆论我来处理，另外公司新设四个部门：销售部、合约部、宣传部、研发部。人员编制你和人事部、周桂芳商定，催他们儘快招聘。” “法务部不需要吗？” “法务人员我让畅购商超帮忙物色！” “明白！” 两人各自回到办公室，秦峰打电话叫杜远光上来。 杜远光心情颇佳，听林正民说种植基地已经选在北山县铜口镇，前期工作正有条不紊推进。 他在手机卫星地图上看过，铜口镇地势相对平坦，水资源较为丰富，適合大面积种植。 “秦总，您找我？” “坐！”秦峰指了指茶桌。 “最近关注网络舆情了吗？” 杜远光不明就里，“有看新闻，但没发现什么特別动向。” “和新闻无关，这两天网上有不少自媒体发布北山青的负面舆论。”秦峰拿出手机搜索后，將手机递给杜远光。 《救救老农民！北山青正在杀死传统农业》 “血泪控诉！北山青垄断致60%农户亏损！救救中国的传统菜农！珊东73岁菜农李德伟因北山青倾销导致菠菜价格暴跌至每斤1毛，老人含泪拔光自家青菜，昨夜喝农药自杀未遂！” “转发一次捐1元给老农！不转不是中国人！” 视频中老人跪地含泪，双手捧著菠菜，各种叶类蔬菜成片腐烂在地里，无人问津。 《致癌率飆升17倍！国际期刊实锤北山青》 “国际权威期刊《自然》子刊最新研究证实，北山青含草銨膦复合毒素，每日摄入超100克胃癌风险激增17.3倍！” “世界卫生组织已將北山青列入'1类致癌物'名单！” “魔都肿瘤医院数据显示：2023年食道癌患者80%常食北山青！” “线上超市仍在售！毒菜已进学校食堂！母亲们速转！” 视频里展示《自然》子刊研究报告和关於北山青的致癌物报告。 《转基因+辐射变异！北山青你敢吃？》 “记者暗访北山青种植基地三个月，发现其核心种子库標註'r-7辐射变异株'。据车诺比研究所流出的报告显示，该品种为核污染土壤逆向培育，產量暴增的同时銫-137放射性残留物超標！” “食用300克等於接受一次胸透x光！” “他们用蔬菜给全民投毒！转给家族群，救命信息遭压热搜！” 视频中呈现俄文检测报告，銫-137数值標红，还有实验室小白鼠食用后毛髮脱落、抽搐死亡的模糊影像。 杜远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秦峰提醒道：“这些视频是最近两天集中爆发的，目前传播范围尚未扩散，但从评论区看，很多人已经信以为真。” “怎么办？”杜远光神色凝重，现在正是北山青增產种植的关键期，绝不能出乱子。 “我们公司法务部还在筹建，这块需要你们公司协助。” “没问题，我这就请示苏总。”掏出手机后突然顿住，“这事您直接联繫苏总，应该比我转达更有效率。” “也行！” 电话接通后，秦峰寒暄两句便切入正题。 “今早我们信息部已经匯报过舆情，目前正在监控。你打算怎么处理？”苏成刚的焦虑不亚於秦峰，两家企业深度绑定，畅购的巨额投资容不得半点闪失。 秦峰沉吟片刻：“先固定证据链，向涉事方发律师函，然后启动诉讼程序！” “正该如此，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必须刚露苗头就重拳出击，才能杜绝后续隱患。” “法务流程就全权拜託贵司了。” “我让法务部立即介入处理，你把委託文件快递过来。” “没问题！对了，上次请你帮忙找的律师团队有进展吗？” 按常规，企业为节省开支法务工作通常外包，成本能压缩半数以上。但秦峰著眼长远发展，坚持组建自有法务团队。 “我们法务部根据贵司性质，擬定了核心团队专业架构：需涵盖刑事民事综合诉讼、合同交易、智慧財產权及农业esg合规领域。筛选出三家符合標准的团队，最优选在魔都，另两家分別在本省和西江省，均具备农业法律实务经验。” 秦峰毫不犹豫：“选最优的那个！” “行，稍后把首席律师联繫方式发你，你们直接对接细节。” “好！” 第70章 律师团队 与此同时，海西市邓家別墅。 邓金水也发现了网络上针对北山青的谣言，这会正在拨打电话询问组织成员。 “马总，网上针对北山青的舆论动向您注意到了吗？” “我们的计划开始了？“电话里的声音带著刻意压低的兴奋。 邓金水气急，这种机密是能在电话里隨口说的吗？ “马总，我们说话还是注意些。我是问这些谣言源头您可清楚？“ “完全没听说！“电话那头传来乾脆利落的回答。 “那行，马总，你忙我先掛了！” 掛断后，邓金水看向了陈景天，“不是我们联盟的手笔。盟里人都不清楚，没听说过。“ “那会是谁？”陈景天站起身，在別墅大厅踱步，“看来还有人盯上了绿州科技。” “行业蛋糕这么大，覬覦者自然不少。“邓金水转动手机，“不过这手段太低劣，就凭几张ps的检测报告根本伤不到绿州科技。”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说明有人和我们目標一致。“陈景天猛吸了一口香菸，“我们要不要趁机加把火？“ “不行！“邓金水斩钉截铁，“对方目的不明、计划不清，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顿了顿，“我们的布局环环相扣，提前动作可能让绿州科技警觉。“ 一直沉默的陈金木开口，“確实不宜操之过急。我们的准备还不周全，待完成后，一击而发最致命，现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可我这边实在撑不住了！“陈景天烦躁的起身来回走动，“碧源农贸被踢出畅购商超海西市的供应体系，业务量骤减15%。再这么耗下去，资金炼真要断了！” 他这两年光给畅购商超海西市採购主管塞钱就不少於100万，勉强混成长期供货商，现在因为质量问题，对方说翻脸就翻脸。 陈景天此行的目的，就是想与跟对方沟通，看看能不能把合约续上，以减少损失。 “赔钱也要坚持，现在海西市、滨海市搞农副產品贸易的企业，除了畅购哪家不再赔钱？”邓金木起身把陈景天按回了沙发上。 鲜优连锁这些天也陆续將碧源农贸的採购量削减了20%，由原来的65%的订单份额调整至当前45%。 这还是因为两家人的感情在这里放著，否则按邓金水的意思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他直接就想砍掉一半。 “我先去畅购找找他们的採购主管，看看还能不能谈。” 邓金木拍了拍陈景天的肩膀，点了点头。 隨著北山青稳定供货，畅购市场份额持续扩大，鲜优连锁客户流失严重，处境同样艰难。 “保持联络！” 陈景天点头离去，別墅重归寂静。 …… 绿州科技，秦峰按收到的信息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女声，“您好，先锋律师事务所沈唯，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是绿洲科技秦峰。” “……秦总您好！”对方停顿半秒，声调微扬：“畅购商超法务部向我介绍过您，並告知了贵司的情况。” “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任职吗？” “有的。不过我的条件偏高，不知贵司能否接受？” “说说看。” “我希望年薪能有200万，其次，我的团队有高级律师5名，中级12人，想要集体入职。” 据秦峰调查，夏国高级律师年薪通常在50万至120万之间。而沈唯仅是非知名高级律师，这个报价就有点离谱了。 也不知道苏成刚的法务部是如何把她们定义成最优团队的。 “其它人呢？” “其它高级律师在80万到150万！中级40到80万！” 秦峰粗算了一下，这些人的年薪大概在1200万左右，整体薪资高於市场价格30%。 不动声色道，“薪资可谈，但如何证明你们值这个价？” 沈唯显然早有准备，“可签对赌协议。目前夏国合同纠纷案原告主场平均胜率56%，若我带队入职，主场胜率保证能达到95%，异地案件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无法给您保证。按主场数据，每低於1%，您可扣减团队总薪资5%。” 给对方这么一说，秦峰突然想到某网际网路巨头法务部，外號『东山必胜客』。 其2018至2020年主场原告胜率100%，被告胜率94%，但异地作战时，原告胜率骤降至54%，被告胜率仅28%。 主场优势可见一斑。若沈唯团队真能逼近“必胜客”数据，翻倍薪资都值。 至於异地案件，正如她所言，变数太多难以掌控。 “行，这个对赌协议我同意了。” “那个，秦总，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 “你说！” “签完入职合同以后，能不能预先支付800万给我们这个团队。” 秦峰愕然。 这个要求就过份了啊，活还没干就先要800万巨款，这到哪也说不过去啊，要不是经过畅购商超法务部的认证，秦峰都要怀疑这是骗子。 “你放心，如果我们没有做好法律这块的工作，我们自愿降薪，按市场均价为贵司服务三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那个……” 见其迟迟不回话，秦峰追问，“不方便说吗？” “我们律所是合伙人制，前期过度依赖少数大客户。如今经济下行，客户流失严重，收入断崖式下跌。”沈唯声音发涩，“前几年扩张开了三家分公司，营收却未同步增长，导致资金炼断裂，需在赔付大笔的场地费用，普通员工工资。加上ai替代人工审核合同，业务量暴跌……还有很多客户寧当失信被执行人也不愿付律师费……” 真惨！秦峰不由得感嘆，受经济下行与智能ai的影响，大家都不容易啊。 “这样吧，你人先过来一趟，我们细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答应你！” “感谢秦总，我马上准备。” 千里之外的律所內，沈唯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 环视周围眼眶通红却强撑笑容的一群合伙人，她深吸一口气：“收拾行李，我们去北山县。“ “要是......“有人刚开口就被打断。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沈唯指向墙上即將被拍卖的律所资质证书，“抵押房子的不止你，卖车的也不只是我。“ 一位合伙人说道，“不管如何，先把债务还清了再说。“ 失信律师轻则暂停执业6-24个月，重则永久吊销执照。即便修覆信用，像2021年魔都某律所合伙人被曝光后，次年创收直接腰斩70%。 要不是走到绝境，沈唯这伙人根本不会考虑给人打工。 第71章 非法闯入 7月11日，凌晨2点18分... 持续晴朗大半个月的莲月镇突然变了天。 黑压压的云层仿佛被幽灵的利爪反覆撕裂，云隙间透出的光芒时隱时现。 路灯下，沙尘裹挟著落叶和垃圾在狂风中盘旋飞舞。 绿洲科技有限公司保安室。 “队长，要下雨了！”保安队员周立冬盯著监控屏幕说道。 “嗯，天气预报挺准！” “种植区的菜不会有事吧？”周立冬凑近窗户，眯眼看向模糊的室外。 “放心，公司昨天就通知各生產队做好排水了，只要不积水就没事。再说了，今晚上种植区特地安排了人值班的。” “明天收菜的工人可遭殃了，雨天收菜沾泥，公司质检又严……” “明年春天的梅雨季更麻烦，现在只能按附著水渍加算每盒重量。不过新厂有脱水预冷设备，能解决这种问题，还能延长保鲜。” “真希望新厂赶紧投產！新厂房上班肯定更舒坦。” “那边赶工24小时，比咱们这儿还忙。” “这么大的雨，工地那边会不会连夜施工？” “小子，工地只要钱到位，天天都是晴天！” “队长，您咋知道这么清楚？” “我妹夫以前干施工员，年年拜年都吹牛。现在工地活儿少，他都半年没接到活了，也想过来我们公司干，可惜，他不是我们镇的户口，优先级太低了。” “没活儿？叫他来帮我家盖房啊！下个月动土，五层楼带民宿！” “行啊……你小子，闷声不响就盖房了！” “嘿嘿，全家都在公司干，攒了点底子！队长，您家老房不翻新吗？” “钱不凑手，明年再说……” 室外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 “巡逻的还没回来。“周立冬盯著窗外。 “这次巡逻超时了！“队长瞥了眼墙上的掛钟，“不对劲，已经超时六分钟了！“ 厂区夜间配备六名保安：两人值守大门，四人驻守种子库。种子库每晚抽调两人，到生產区进行两到三次隨机巡查，每次通常二十分钟內完成。 “我问问！“队长抄起对讲机按下呼叫键，“小陈、小谢，报告当前位置！重复，立即报告位置！“ 十几秒的沉寂后，金属外壳的对讲机毫无反应。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听著！“队长再次按住通话键，“十秒內不回復扣三个月奖金！“ 电流杂音在值班室里格外刺耳。 周立冬掏出手机，“我试试打电话。“ 一分钟后，队长哐啷重重的放下下对讲机，“他们带著两台对讲机，不可能全失联！我出去找！” “雷雨会影响信號吗？“周立冬望著穿外越发狂暴的天气。 “厂区半径不到一公里，就算有干扰也能收到！” 正准备拿装备的队长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来门岗保安的声音。 “队长，小陈小谢20分钟前经过大门，匯报完毕。” 队长拿起对讲机道回復，“小赵跟我一起出去找找，留一人在值班室！” “知道了队长，我在路口等你！” 放下对讲机，队长从柜子里拿出了雨衣、手电、保安棍。 2点26分，李队长整理好装备，对著正在紧盯监控屏幕的周立冬说道，“我回来前不准离岗，有异常立即报告。” “是，队长！”周立冬攥著对讲机的手沁出冷汗，想到种子库的楼上都是厂里的员工，又强行压下心头不安。 队长將保安室出门顺手把门带上，行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身影就融入到了雨中…… 三分钟后，周立冬在监控里看到李队长带著门岗的队员进入了物资区，捌了个角，人影和手电光束消失在监控里。 2点32分，距离队长出发过去6分钟，距他离开摄像头监控区1分钟。 周冬立拿起对讲机问道，“队长，队长，你还在吗？” 对讲机里夹杂著雨声传来回復，“臭小子咒我呢？” “队长——注意安全！” “囉嗦！” 2点35分，周立冬再次呼叫，“队长，是否安全，请求应答！” 时间一秒一少的走过，十秒后，没收到回復的周立冬內心再次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眼睛死死的盯著物资区的几个摄像头。 可惜暴雨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摄像头里，几乎无法视物。 手里再次按下对讲机，“队长，队长，你还在吗……” “队长——你回个话啊……” 2点37分，周立冬急躁起来。 “队长，我日你大爷！” “老东西你他妈应一声啊！门岗，你那是什么情况？” 队长失联六分钟，门岗处呼叫无人应答，周立冬喉结上下滚动，抓著对讲机的手在颤抖…… 想起队长临行前的话，匆忙掏出手机准备向上级反映。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雨衣被雨水拍打的簌簌声，同时夹杂著敲门声。 “队长？！“心急如焚的周立冬扑到门边一把拧开了保安室的门。 大门刚开半掌宽，一只戴著黑色战术手套的手，闪电般钳住他的手腕，顺势顶开大门。 周立冬看到来人戴著假头套，根本不是队长，刚想大喊，后脑勺隨即传来剧痛，瞬间失去意识。 2点38分，全厂骤然断电陷入黑暗。 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中，暴雨声吞噬了所有异响。 2点47分，种子库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你已非法闯入限制区域。” “警告，警告，你已非法闯入限制区域……” 宿舍楼瞬间炸锅。 “大半夜搞演习？” “演个屁啊，你以为军事基地啊！” “灯啊，谁把灯开下！” “没电了，开不了！” “操，谁把我鞋子穿走了？我的凉拖鞋呢？” “手机呢？我手机呢？！” “……”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住在二楼的员工杜子轩攥紧手机三步並作两步，第一个冲向楼下。 楼梯口外一片漆黑，他猛地剎住身形。 后方应急灯光晕中，保安室黑洞洞的窗口如巨兽咧开的血盆大口。 纷乱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杜子轩连按数次手机，手电筒才骤然亮起。 “保安呢？”身旁有人哑著嗓子问。 杜子轩颤声回道，“可……可能出事了！” 话音未落，人群齐刷刷转向保安室大门与防暴窗。 玻璃內侧漆黑如墨，连应急灯的倒影都被吞噬。 “24小时值班的种子库居然空无一人？”有人倒抽冷气，“这里可是公司的禁区啊！” 警报一直在响，楼上的人还在往下冲！ 几乎光著膀子的人群在楼梯口堵成乱麻；下方的人噤若寒蝉，上方的人骂骂咧咧。 “走！过去看看！”杜子轩没有选择保安室的门，衝进两米外的雨幕。 他屏息贴窗窥视，玻璃反光模糊了视线。 將手机慢慢靠近窗面，室內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啊——” 第72章 混乱现场 即便早有预感，超乎承受极限的画面仍让杜子轩失声尖叫。 他踉蹌后退，后背撞在拥挤人群上，只穿著沙滩裤的身躯重重跌坐在满是雨水的混凝土地面上。 “死…死人了！快…快报警！” 变调的嘶吼声点燃人群的恐慌，骚动如瘟疫般顺著楼道向上蔓延。 人群里的吵闹声渐渐安静下来。 “谁…谁死了？” “死了几个！” “快他妈报警啊！”混身沾满雨水的杜子轩嘶声力竭地喊道，“保安室的地上全是血，还躺了个人在地上！” 直到这时，围观人群才如梦初醒， “我打110！” “都別愣著！” “120要不要？” “该叫殯仪馆吧？”不知谁的疑问让杜子轩彻底崩溃：“我他妈哪知道！” “跟领导匯报啊——” “谁有领导电话？” “打车间主管！” “对……” 住在四盒院的秦峰也被雷雨中的警报声吵醒，撑著伞，穿著短袖沙滩裤赶来。 听到“死人”两个字眼，混身打了一个激灵，浑身瞬间被寒意浸透。 快速跑到人群前方，立在雨中，看著走廊上慌乱的员工喝问道，“谁来说明情况？” 人群骤然寂静，所有目光聚向这位年轻的企业老总。 杜子轩嗓音发颤：“老板，保安室...满地都是血，我隱约看见个人躺在地上。” “所有人退回楼道！保护现场！立即拨打110和120！通知余下保安儘快过来。” 吩咐完，秦峰快步走向保安室。 门虚掩著，漏出一道缝隙。 他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將门慢慢顶开，光线顿时铺满房间。 秦峰眼角猛地收缩，心跳陡然加快，地面趴著的保安后脑凹陷下去大概桌球大小，创口还在汩汩渗血，顺著瓷砖四散漫延。 两台监控主机被暴力拆开，墙上掛著的应急灯被丟在墙角。 秦峰听见自己心臟在胸腔怦怦的撞击声，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直面血腥现场。 屏息观察十余秒后，他突然死死盯住保安后背：“还有呼吸！”箭步冲入室內探向颈动脉：“找会包扎的人！快！！” 门口的杜子轩衝进雨幕朝楼上嘶喊：“人还活著！有医护经验的赶紧下来！” 急促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两名穿著工装的男子喘著呼吸，进入了保安室。 秦峰打开柜门拽出医药箱，“后脑遭到重击出血，止血成功每人奖2千！” 两人没有囉嗦，立马开始干活，一人托住保安下頜，另一人迅速將纱布叠成厚垫，精准压住创口开始缠绕。 未等绷带完全固定，秦峰叮嘱，“儘量保护现场，等警方取证。” 抓起对讲机衝进暴雨，按下通话键喊道，“在岗保安立即匯报告情况！” 直到秦峰跑到门岗处，对讲机也没有任何的回声传来。 门岗的情况跟种子库保安室一样，没有一点亮光，在暴雨中静悄悄的。 秦峰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倾盆大雨下突然有些胆怯的不敢开门，深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身后跟著十来名胆子大的员工，一人走近说道，“老板，我进去看看？” “手机灯光对著。”秦峰走近，“我来！” 手机顶向大门，发现大门纹丝不动，被关上了。 “去个人，把种子库保安室的钥匙拿过来！” “我去！” 等待的过程中，远处隱隱传来了警笛声，待钥匙送到时，李伟国己经带著四辆警车过来了。 “秦总，什么情况？”穿著雨衣的李伟国对站在门岗室正准备开门的秦峰问道。 “有人袭击了种子库的保安，保安后脑塌陷，目前还有心跳，但很微弱。”秦峰將钥匙交给了李伟国，“这里我还没来得及进去。” 李伟国二话不说，从隨行人员手中接过手套，戴好后，直接打开了门。 现场的情况和种子库如出一辙，但这名保安並没有出血，后脑没有塌陷反而有些鼓涨。 地面上有不少带水的脚印，李伟国进入后避开这些脚印，单手探向保安的脖颈。 “后脑遭受钝器伤，无活动性出血，小李马上安排送两名伤员去县城医院！”李伟国对隨行警员吩付道。 “是！” 秦峰鬆了一口气，情况比预想中的好得多，待李伟国出来，將手上的对讲机交给他，“每班有六个保安，余下四人暂未连繫上，生死未知！” “什么？”李伟国惊住了。 秦峰点了点头，“……你没听错！” “小周给所里打电话，让休息的警员，全部过来！” “是！” 交待完，李伟国看向秦峰，“跟我一起去种子库看看！” 种子库的安防是他设计的，现在警报声还在响著，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已经拨打过120了！”秦峰提醒道。 “又是晚上，又是暴雨救护车至少耽搁一小时，我们直接送更快。” 回到种子库保安室门口，秦峰指挥两名曾做过护工的员工协助搬运伤员，另外再指定了两人，让四个人到医院一起照料。 初步处理完后，李伟国来到秦峰身边，“我己经跟上级匯报了，县城的增援一会就过来，你让员工不要乱跑，现在情况不明，初步判断涉案人员较多，不清楚这伙人走了没走！” 秦峰拿著手机往企业工作群里发通知，一边问道，“停电原因知道吗？” “不单单是厂里停电，应该是这个片区的电都停了，过来的路上，一大段的路灯没有亮，己经在跟供电所沟通。” 秦峰推开种子库的外围大门，进入后发现种子的生產车间防盗门被破坏。 李伟国蹲身检查存储室门锁，“液压钳暴力破拆，警报触发后他们没来得及搬运，破口尺寸不足以进人。” 突然他眯起了眼睛，“安防系统不是和派出所联网的吗？” 上次秦峰老宅失窃后，这里的整套安防系统都是由李伟国亲自设计的，种子库拥有独立的不间断电源，並且警报和所里互联。 但是今晚值班的民警並没有收到种子库发出的自动警报，警情是通过县110转接过来的。 “不清楚，但我怀疑通讯光纤被破坏了。”秦峰把手机，递给了李伟国。 种子库里的监控有两套存储系统，一套是在本地，一套是网络。 本地的硬碟被取走了，按理网络上的还可以查看，但视频显示，2点整失去信號。 李伟国看了眼手机云端信號断开时间，確认有人在通讯上动了手脚，“该死的，这是一伙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將手机还给秦峰，“你去看看，科研室和你的办公室有没有出问题。” 秦峰心惊！ 一开始就被人群给吸引了，他还没想到科研室跟办公室的问题。 第73章 伤亡情况 立刻转身衝出种子库大门，直奔办公楼而去。 “跟上他！”李伟国担心秦峰安危，当即指派两名警员隨行。 半路撞见穿著睡衣匆匆赶来的周桂芳，“去办室！”秦峰低喝一声，脚步未停。 冲至楼下时，发现铁製防盗门早已打开。 锁孔未见撬痕，推测是有人从保安室取钥匙开启的。 两名民警迅速呼叫支援，待人到了以后，组成战术队形逐层排查。 抵达六层时，整栋楼的排查已耗时五分钟。 望著洞开的办公室大门，秦峰沉默不语。 会客区的装饰柜、文件柜悉数敞开，纸张与摆件散落遍地。 手电光扫过木地板，能见大量反光水渍，混杂著凌乱脚印与滴落状水跡。 办公室被隔断分为內外三区，站在门口无法窥见办公区与泡茶区的全貌。 一名民警褪下雨衣胶靴，套上塑料脚套缓步勘查。 片刻后折返匯报：“所有抽屉都被翻过，电脑主机失踪，保险柜遭暴力破解。” 秦峰抹去脸上雨水，嗓音发沉，“对方不仅要种子，还衝著核心数据来的。” 科研室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被人光顾过了，里面大部分为检测设备，研究资料也有，秦峰用ai生成的假资料，足有1个t。 “损失严重吗？”周桂芳望著狼藉的办公室，指尖无意识绞紧睡衣下摆。 整个莲月镇的经济命脉皆繫於北山青项目，若核心数据外泄，引发的连锁危机將难以估量。 “电脑里没存研发资料，保险柜里有二十几万的现金，种子库第二道防护门他们也没来得及突破，目前直接损失有限。最大的问题是受伤的保安，还有四保安失踪……” 3时9分，雨势渐弱，然而外出搜救的民警仍未寻获四名保安踪跡。 秦峰的心悬得越来越高…… 3时12分，县局增援力量抵达，由副局长亲自带队。隨行12名特警及36名警察，现场时指挥部立即部署拉网式排查。 3时17分，雨停，东侧围墙灌木丛中发现两名昏迷保安。经法医初检，判断遭到过量镇静剂注射。 4时15分，剩余两人在物资仓库后方被发现——当看到担架上的遗体时，秦峰重重闭了闭眼。 一人颅脑遭受钝器重击，另一人脖颈留有勒痕，两具遗体都被拋入废弃的窨井，增加了搜索时间。 案情急转直下，县公安局紧急封锁全县交通要道，同时上报市局请求协调邻县实施联合布控。 秦峰推算了下时间，这会己经距离案发过去了1小时40分钟…… 5时30分，天色放亮。 整个厂区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气息，现场的警察更多了，到处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片区的变压器被烧毁，进入厂区的光纤被剪断，同时还要做案，这不是三五个人能办到的。 网络没有影像，现场存佇的影响资料被窃走，暴雨冲走了几乎所有的痕跡…… 周桂芳的办公室，秦峰还在做笔录。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有，梵云市的碧源农贸有限公司！” “原因是什么？” “这家公司的副经理马晓婧曾以极低报价想要收购我的种子，被我拒绝后直接威胁，暗示如果不交出种子，后期我会有大麻烦。我怀疑从小坳里老宅被盗案，到申请租用原镇工业用地被卡，再到这次的纵火事件，全是他们在幕后操纵！” 除了碧源农贸，秦峰没和其他人起过衝突，此刻他抓住机会將能想到的问题全往对方身上推。 …… 做完笔录的秦峰瘫坐在周桂芳办公室的茶几旁，失神地望著窗外阴沉的天空。 究竟要疯到什么程度，才会对活生生的人下死手？ 现在还只是北山青一款產品就引发如此严重的恶性事件，如果后续研发出更多產品呢？ 那些没拿到种源和资料的人会不会再次袭击？除了他们，是否还有人在暗中窥伺绿州科技？ 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安全的秦峰，此刻突然被巨大的危机感笼罩…… “不行，必须升级安保措施！”秦峰突然坐正身体喊道。 周桂芳手一抖险些打翻茶壶，定了定神“安保体系確实需要全面升级！幸亏种子库藏了备用电源，不然这次就被对方得逞了。“ 秦峰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必须建立最高级別防护！” 周桂芳点了点头，“有具体方案吗？” 秦峰快速梳理思路，“两套方案！” 周桂芳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了秦峰。 秦峰接过茶，“第一套，请专业的安保公司。第二套，招募真正的退伍老兵，扩充安保队伍规模，构建多层防护体系。” 周桂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安保公司容易混入內鬼，选第二套方案。” “还要考虑我的安全问题，必须配上特勤人员，包括我所有直系亲属、你和瀟月月都配上！” 秦峰害怕这次对方回去后发现没有得手，下次过来直接把自己给抓了，到时候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宅的案子还没破呢，秦峰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周桂芳欲言又止，最终咽下话头。 她尚不清楚会司未来会怎么样，但秦峰眼底的焦灼让她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被嚇到了，就当作多些钱，买一份心安！ 再一个，以秦峰为核心的公司现在牵扯著全镇几万人的生活，后续只会更多，做好这些也没有错。 “特勤人员要安排多少过来？” 秦峰愣了下，问道，“你有门路？” 周桂芳点了点头，“有！” “你明白我要的是哪种人员吗？” “明白，你要的是精通近身格斗、具备反侦察能力、能適应高强度任务的特种人员。” 秦峰惊讶，一个女孩子家，按入职的资料来看，家里环境还挻普通，她哪来的渠道联繫上这些特种人员？ “真能找到？”秦峰盯著周桂芳沉声问道。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哪件没有办好？” “行，那你按最好的人来给我找！”秦峰把找人的事交给了周桂芳。 “需要多少人？” “我的直系亲属每人安排两个，你跟瀟月月也一样，厂区常驻安保不得少於120人，分成三个班每班40人。”说完，猛然喝下了杯中的茶水，“我这里安排八人，6人执勤，两人轮休。” 周杜芳小嘴张开，直愣愣的看著秦峰 秦峰一边思索一边继续补充：“升级在建工厂的安全防护！把原来普通围墙升级为全钢筋混凝土围墙，墙高9米，智能监控、红外报警、声波探测、高压电网……全都装上！” “新厂种子库的安全措失还不够，提高安全等级，按银行金库標准来改造……” 第74章 道不相同 九点，海西市，金牛山庄。 反青联盟第二次全体会议正在召开。 邓金水叩了叩身后巨幕，屏幕上冷光映出秦峰与李伟国冒雨疾行的画面，四辆警车在暴雨中闪著红蓝顶灯。 “安插在绿州科技的內线传来消息，昨晚种子库被盗——出了命案！”他目光扫过长桌上的十二张面孔，“在座诸位……没人沾手这事吧？” 会议室此起彼伏响起回应： “这种脏活早过时了，这年代居然还有人敢干这种事，太莽了。”马志强在菸灰缸里掐灭菸蒂，又点了一根。 “跟我没关係！”陈景天吞吐著烟圈，神色悠然。 他还不知道，一小时前，秦峰因很早以前马晓婧一句话，將脏水全泼向他的公司。 “我也没干……” 等眾人回应完，邓金水頷首，“提醒各位，案子结案前，禁止私自联繫北山县的人员，尤其是你们所谓的隱蔽通信——这些手段在现代科技面前，形同虚设！” 邓金水用摇控器换了张图片，大屏切换成殯仪车收纳尸袋的照片，帆布袋外面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跡。 “目前確认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三人轻伤。”邓金水放下遥控器，“诸位觉得……这会是谁的手笔？” 会议室里目光齐刷刷投向马志强，这种事，他最擅长…… “刚说过——不！是！我！”他恶狠狠掐灭菸头，瞪视眾人。 陈景天掸了掸菸灰，泰然自若：“邓总的意思是让你们往外面想一想，哪些人会做这种事？” 黄有德说道，“命案必破是夏国铁律，干这种事等於自寻死路！” “大家没有怀疑目標吗？”邓金水问道。 眾人沉默，除了马志强有明確黑歷史，明面上，其他人早不碰这类脏活了。 “作案手法太糙，偷种子何必杀人？性质全变了。” “蠢货！也不看看如今什么世道。” “我赌72小时內抓到凶手！” “计划会不会受影响……” ……眾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马志强开口：“我担心对方得逞了！他们盗走的几个硬碟，难保没有机密资料。” “马总，你……”邓金水有些意外，这些事他可没说过。 “没什么，我安排人买通了绿州科技的几个员工，平时帮我留意绿州科技的信息，其它什么也没干！” “马总，这事不能开玩笑，千万別影响到我们的计划！”陈景天严肃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马志强不耐烦的摆摆手。 邓金水揉著太阳穴，这群商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哪个指缝里没沾点灰？ 安插商业间谍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行业潜规则。 “这次行动至关重要，各位务必考虑后果，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未將邓金水的警告放在心上。 安插几个人手监视而已，即便被查出来又能怎样，小题大做。 邓金水警告一番后，將话题拉回正轨。他將一早整理好的报表投至大屏： “这一伙人，比我们想像中的难缠！” 报表中还原了事件全过程，並分析对方手段，“深夜雨天、断网断电、行动果决、一击未中、直接远遁——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谁敢说他们蠢？” “他们本可减少伤亡，却选择痛下杀手，足见其冷血。” “对门岗、种子库、办公楼、研究室同步行动，说明组织严密、人手充足。” “除了种子库的意外，其他环节堪称完美。各位觉得，这样的对手会轻易落网吗？” 眾人手上的消息没有邓金水的详细，越看报表，神情越为凝重。 待大家消化了一会，邓金水继续说道，“这伙人的目的与我们一致，都是夺取种子，但他们更加狠辣——直扑源头、不择手段。受此事影响，我担心原定计划可能受阻，这才召集各位过来。” 邓金水话音刚落，某位企业老总霍然起身：“影响？你现在扯什么影响？”座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不说出去多少钱，就说现在大家面临的情况，你说说我们还有没有条件剎车？” 一群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 现在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还有大家的企业都面临困境，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眾人眼里只有利益。 马志强，“我认为问题不大，可以按原计划执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全然不顾可能存在的风险执意继续按计划施。 ……半小时后，补充了几个应急方案后，会议宣告结束。 出了会议室，陈景天从专用的盒子里拿回手机。 刚开机就看见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真正的心腹號码。 陈景天心头猛地一沉，正要回拨，电话突然响起。 “陈总，公司被查封了！” “什么？！” 陈景天浑身一震，不过是开个会的工夫，公司居然被查封？ “说我们涉嫌参与北县7·11盗窃杀人案。” “简直荒谬！这是谁在构陷？” “最开始来了六个警察，进了马助理办公室。不知怎么的，十分钟不到就调来大批警力包围公司。还好，我在前面就跑了出来，不然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通话。”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刚用网络回放了公司的监控，看到警察从马助理办公室搜出平板、手机还有几箱文件。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都被收走，全员隔离审查。马助理已经被带走......您暂时別回梵云市......” “糟了！”陈景天额头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公司里使用加密设备的一共三个人，马晓婧、来电者、还有自己。 马晓婧进公司三年，但她知道公司不少的事，如果她被查，那么问题就大了。 “该带的东西带出来的了吗？” “我的通讯设备、平板电脑带出来了。” “我的平板电脑呢？” “你的平板电脑不是锁在保险柜吗？” “完了……” 放下电话，陈景天眼前阵阵发黑！ 后面对方在说什么，陈景天已经听不清了，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陈总，出了什么问题！”看著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的陈景天，邓金木沉声问道。 麻木的转头看向邓金木父子两人，“我……” 此刻，还没离去的一群人都在看著陈景天，毕竟他刚刚的问话，像是捅了什么大篓子！ 邓金水站得近，隱约听到了7.11盗窃杀人案，心里惊骇莫名，但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第75章 碧云被查 邓金木父子俩与陈景天步入小会议室。 陈景天此时心乱如麻，断断续续將事情原委告知二人。 “……你有把柄被绿州科技抓到了？”邓金水眉头拧成疙瘩，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不清楚！应该没有啊！” “7.11盗窃杀人案跟你有关？” “成立反青联盟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动过手，这事绝对不是我乾的啊！”陈景天嘶声力竭，“你们要信我！” “既然无关，警方怎么会突然搜查你的公司？” “我……真的不知道啊！”陈景天抓乱头髮，整个人有些崩溃。 “保险柜里和你助理手上，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 “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你以为藏得住吗？”邓金水质问。 陈景天哆嗦著点了一支烟，烟雾中嗓音一下变得沙哑，“……近十年的行贿记录！” 邓金木倒抽冷气：“老陈你……上次那件事也……” 陈景天颓然点头，邓金木铁拳重重砸向桌面，“糟了……年初那两百万……” “爸……你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年初我和你陈叔给……送了礼，数量200万！我们家的菜能在海西市顺顺利利的销售主要就是因为有这层关係。” “你说的是我未婚妻家那位？” 邓金木转头看向邓金水，缓缓的点了点头。 邓金水一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 “金水……这事跟你没有关係！但你的婚姻要重新考虑过了！” “……” 好好的局势一瞬间变得一团糟，女人他不在意，这个世上值得他在意的只有父亲，瞪眼看著陈景天，“还有別的隱患吗？” “与金木有关的，可能还有两件……”陈景天声音发闷。 早年他行贿从不留痕，奈何收钱不办事的白眼狼太多，逼得他养成了保留证据的习惯，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好比畅购商超的採购主管到质检科长，个个都在他帐本里。 “完了——”邓金水仰头长长哀嘆！ “老邓，我绝没害你的心思！”陈景天急得探身，“你那些事我半笔没记，可要是他们被抓，扛不住审问……” “我懂。”邓金木摆手。 二十年交情，加上两人早成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陈景天害谁也不会害自己。 至於被抓的人，就不用疑惑了，大记忆恢復术之下，没有人能扛得住。 邓金木苦笑，“儿子，你说怎么办吧！” 邓金水眼睛通红，“立刻出境！手机销毁，记住——”他扯过菸灰缸重重按灭菸头，“永远別再回来！” “出境？往哪跑，还能跑掉吗？”陈景天惨笑，额头的皱纹深得像刀刻。 这些年的脏事加起来，数罪併罚足够判个二十年。就算活著出狱，年近七十的老头子还能做什么？ 他妈的自己不过顺了点种子，绿州科技凭什么直接安排人过来查公司，基本的法律法规都不遵守了吗？ 又或者对方暗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关係网存在？ “能！现在就跑，我来安排！”邓金水猛地转头看向父亲。 他望著父亲额角新冒的丝丝白髮，眼眶雾气瀰漫，“爸——” “儿子……”邓金木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强扯出一丝笑容：“爸没事，大不了进去蹲几年！” “公司交给你了，暂时查不到这儿。这几天我把帐目和客户交代清楚——”他喉结滚动，“你比我强，一定要把招牌立稳了！別等我出来，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你还得带著我去要饭！” “爸，我……”邓金水哽咽难言，自幼丧母，父亲是他唯一的依靠，此刻连这棵大树也要倒了。 “那晚你说要对付同学，我该拦著你的，爸想再提醒你一次……”他嗓音发颤，“別走爸的老路，只要你平安，在我看来比什么都强！” “金木兄……是我对不住你……”陈景天痛苦难当，因为自己的过失，不但毁了自己，也毁了这辈子唯一的兄弟。 “別说对不起了，从我们联手的那一天起，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何况，你也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砰砰砰——』 “磨蹭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没商量完？”会议室外，传来了马志强不耐烦的声音。 “马总稍等！”邓金木帮儿子整了整衣服，“马上出来。” “儿子，外面交给你了，你先出去吧，我跟你陈叔聊会！”邓金木好像看开了一般，微笑著道。 “爸——”邓金水看著仿佛认命般的两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最多十分钟……陈叔你必须走，往云楠走！爸，给他准备电话和现金！到了以后我再安排！” “嗯，这点能耐你爹还有！別把你爸看扁了，去忙吧！” 邓金水咬牙点头，快步走向门口。 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群老总，见他出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行动被发现了？” “陈总的公司什么情况？” “……” 邓金水反手锁门，率先走向走廊尽头，“先到大会议室！” 待人员相续入座，邓金水开口道，“陈景天在北山青上市初期，曾安排人潜入目標人物秦峰家盗取种源。现在警方以7.11案件为由查到他的公司，缴获大量违法证据。” “坏了！”黄有德拍了下桌子，“万一从他那查到我们怎么办？” 马志强嗤笑瞪他一眼，“计划才刚启动，拿什么查？” “你能保证陈景天进去后不反水？” “呵呵！这个简单……听说他有两个不成气的儿子呢！”马志强阴惻惻的说道。 “大家不必过於担心，接下来，他会去国外！” 黄有德，“去了就绝不能让他回来！” “你觉得他还回得来吗？”马志强喷吐著烟圈，眼中闪过狠戾。 “……” 一群人顿时露出恶寒，这马志强是准备在国外下手吗？ “嘿嘿！”马志强扫了一眼看著他的人，“你们要是不担心的话，那我也无所谓的！烂命一条，也活够本了！” 第76章 命案必破 会议室里死寂无声。 关係到自身安危的事，谁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马志强的方法虽最保险，但眾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黄有德终於打破沉默，“照这么说，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生变？还能正常执行吗？” 见无人接话，连主位上的邓金水都保持沉默，黄有德提高音量，“我提议放弃这次计划！” “计划都启动了，说停就停？”一名姓王的老总怒道。 黄有德嗤笑，“不放弃能怎样？出这么大的命案，天都要捅破了，谁还敢顶风作案？” 邓金水屈指叩响桌面唤回眾人注意：“从陈总公司被查的情况看，在真凶落网前，绿州科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警方注意。现在执行计划风险太大！” “必须按计划走！”王总用力拍了下桌子，“都要破產了，还管什么捅破天！” “你不要命了？”黄有德愕然。 “命值几个钱？老子现在只要钱！” “举手表决吧。”马志强適时提议。 “同意！”“不同意...” 很尷尬的事情发生了，13號人，少了陈景天，变成了12號人，6比6打平。 议题又绕回原点，眾人就进退问题爭执不下…… …… 与此同时，绿州科技。 警方完成二次勘察后撤走主力，唯余两处现场拉著警戒线，一处在种子库的保安室，一处在窨井口四周 种子库属於企业重点防护对象，考虑到保安室无法使用，企业现阶段的防护不足，警方安排了两名特警值班，防止意外发生。 公司的生產没有受到影响，但员工们眼底都藏著惊惶。 秦峰主持完公司的安全晨会，刚进公室就见杜远光在焦躁地来回踱步 杜远光停下脚步，看著眼里布满血丝的秦峰，斟酌著用词：“那个，影响……大吗？” 警方从昨晚一直排查到现在，他也一直没合眼，刚刚还被盘问一番。 秦峰看著被拆除的办公区电脑主机，以及被撬开的保险柜，点了点头：“刚刚医院传来消息，重伤的那名保安……走了！” “需要帮忙吗？苏总特意来电嘱咐，您有任何需求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暂时不用。网上的负面视频处理得怎么样了？”秦峰泡了杯浓茶。 “法务部固定了不少证据，平台已撤下大部分负面视频。” “你跟法务部沟通下，只要符合起诉標准的，一个都不能漏了！得让这些人知道造谣的代价。” “行！”杜远光给秦峰递了支烟，“北山青的种源安全吗？” 秦峰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安全！他们没拿到任何研发资料，种子库也没打开！” 担心了一个上午的杜远光，听到秦峰肯定的回答，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下来。 要是种子真的被人偷走繁殖，那后果…… “那行，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杜远光匆匆离开办公室。 不一会儿，李伟国敲响办公室门。 “请进！”秦峰起身，急切问道：“查出凶手了？” “没有！”李伟国走进办公室，抓起茶杯，连著喝了好几杯下去。 “案件被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市里派了专案组。碧源农贸確实跟上次老宅失窃案有关，但这次......”他抹了把嘴角，“没查到证据。” 秦峰木然点了点头。 “市局的人让我过来再跟你確认，还有没有其他怀疑对象？” 秦峰是当事人，又有碧源贸这个例子，上面想看看能不能扩大战果。 秦峰闭眼揉著太阳穴，把能想到的怀疑对象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连省里那位邓金水都没放过。 “绿州科技动了太多人蛋糕，从个人到企业都有作案动机。最可疑的当属海西市、滨海市两地企业。” 沉吟片刻补充道，“省里的鲜优联锁集团的董事长儿子是我同学，名叫邓金水，前些天有在电话里威胁过我，意思不给供货就拿新品植物种权搞我！不知道跟这件事会不会有关係！” “但凡有过威胁就具备作案动机，排查交给我们。还有其他线索吗？” “暂时没有。自从跟畅购商超合作后，我基本不再直接对接外部公司，日常事务都是由客服负责对接，你可以询问那四位客服。” “你再仔细想想，可疑的未必是人，某些异常事件或特殊物品也值得注意。” 秦峰摇头，“我早上一直在想，对方为什么会对公司的布局这么熟悉，是不是有內应？” “专家组已经推演过，確认存在內鬼。侦查工作已经展开，你不要打草惊蛇。” “该死的……这些人吃里扒外！”秦峰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你生气也没用，不管你公司的待遇有多好，总有一些人会因为各种情况被收买，比如家里急需钱用的，喜欢赌博的，甚至是爱看网络主播的，这些都有可能！” “按你这么说的话，能怀疑的人就太多了。” “是的，所以排查的工作量很大！” “其它方面有最新进展吗？” 李伟国苦笑，“这伙人的动作很迅速，查遍交通监控，確认他们乘坐两辆越野车往西江省方向逃了。” “案件，破得了吧？”秦峰不由得担心起来。 李伟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不是命案必破吗？” “命案必破不是指100%破案，而是作为我们的目標和决心，要求全力以赴！现实情况是他们选择的时机太好了，暴雨掩盖了一切，除了屋內的一些脚印，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 第77章 铜口种植 7月15日。 命案过去整整三天！ 保险公司依照人身意外標准赔付116万元，绿州科技另外补贴100万抚恤金。 本以为风波就此平息。 没成想今天三位家属不知从哪听说案子悬而未决可能被无限期拖延。 上午十点，三位家属带著族人抬著棺材围堵镇派出所，不要赔偿只要说法。 又是青石村的人在带头闹事，连续熬夜三天的李伟国被此起彼伏的嗩吶声和锣鼓声吵得脑仁生疼。 派出所门前三具黑漆棺材横在条凳上，台阶上黑压压坐满披麻戴孝的村民，满地纸钱碎屑隨著热风打旋，看得他太阳穴青筋直跳。 北山县的村民依旧坚持著老一套的规矩，遗体火化后把骨灰装棺，按旧俗在家停灵七日才送上山，这意味著他们能在门口摆上四天！ 忍著心中的怒火，强自镇定下来。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待现场声浪稍歇，李伟国扯著沙哑的嗓子喊道：“本案已由县局刑侦大队直接侦办，具体进展我们做不了主。案情通报都会在县局官网......” “少打官腔！”人堆里突然炸出喊声，“你就说啥时候能破案！” “黄二苟，別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声音，今天这里跟你有啥关係，你跑来凑什么热闹？”李伟国咬牙看著左侧人群里戴著破草帽的村民。 “咋没关係！”身材如麻杆般消瘦的黄二苟从人群里挤出来，“周立冬是我前妻的侄子！” 李伟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他娘都能攀上关係？平时赶集碰面可能都不带打招呼吧？ 强压火气道，“我们比你们更急！现在市局直接督办，全所干警连续72小时轮班筛查监控——光视频就看了不下3000小时，还有......” “別整这些虚的！”黄二苟挥舞著孝布打断，“给个准话！讲不清楚，就叫领导来！” 立即有人应和：“必须严惩凶手！” “公告三天都不更新！” “听说凶手早逃到国外了！” …… 绿州科技。 秦峰逐页审完林正民的管理计划和首期种植目標，笔尖在纸面顿了顿：“照计划执行！”签完字將文件递给周桂芳，转身对林正民道：“林总，后续就工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准备就绪，隨时启动。” 周桂芳捏著文件边缘追问：“秦总，9000亩种植权怎么分配？” “这事我琢磨好几天了。”秦峰叩了叩桌面，“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光给租金不解决生计，迟早要出乱子。再一个，我们要跟著一號文件的核心指导思想来办事。” “那……种植权留给当地的村民？”周桂芳诧异的看向秦峰。 “不，”秦峰摆手，“种植权归镇里生產队统筹，按前期算，每亩月利润约3000元。从中拨出1000元作为土地补贴，租地村民每月实收1000元/亩。” “为什么不直接拆分种植权？” “主体分散就难追责！土地归村民，种植权归经营者。將来菜品出问题，板子只打种植权持有方。” 周桂芳眼睛一亮，回復道，“懂了，这样做的话土地的拥有人、种植方、管理方、公司四方都有保障。” “对！” 林正民听完后问道：“秦总，那属於公司的2000亩地由谁来种植？” “铜口镇离公司32公里，距离较远，从总部安排人员过去管理也不方便。这部分也交给你统一负责，工人就在当地招聘，不会影响合同履行！” “这……管理成本要增加不少啊！” 按惯例，公司拥有的种权植权会派驻管理人员，如果绿州科技不派人，那这部分开支就得由林正民来承担，这相当於直接压缩他的利润空间。 “公司所属土地，每斤补贴0.01元管理费。” “这样就没问题了，等补充协议签好我马上安排！” “田间管理时一定要注意维护好村民关係！”秦峰提醒道。 那里的村民虽不如莲月镇民风彪悍，但也不太好打交道。 “秦总放心，这方面我们有不少的经验，我们也是一路跟村民打交道走过来的。” “那好，你先去安排！补充协议下午过来签。” 等林正民离开后，办公室会客区剩下周桂芳、人事部主管江振海，以及早上过来的律师沈唯。 42岁的江振海是周桂芳特地从滨海市挖来的人才，曾先后在两家上市公司担任人力资源总监，掌握著丰富的行业资源。 秦峰对江振海吩咐道，“明天开始9000亩地要启动首批採收，日採收量从700亩提升到1700亩，人员调配能跟上吗？” 江振海胸有成竹回道，“人力储备充足，我们在镇上新增招募了100名临时工，隨时可以上岗！” “公司的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你擬份职级体系改革方案，建立岗位能力薪酬制度，实现管理岗位薪资与职级、绩效双掛鉤。” “这些工作，我已经在做了，后天交上来！” “那好，你跟周经理都先去忙吧，明天一定不能出了差错！” 两人离去后，秦峰看向了沈唯。 沈唯，年龄37岁，法律系硕士毕业。 留著一头小波浪捲髮，身穿简约干练的蓝色便西，面容精致，凤眼透著清明和智慧，气质沉稳。 十一年的执业经验，这个年龄能拿到高级律师证的凤毛麟角，按规定需独立代理过十起標的额超五千万的诉讼案，即便满足条件，通过率也不足30%。 据畅购商超法务部收集到的信息，她能拿到证件有他父亲的助力，早年经手的大案多由时任体制內的父亲牵线促成。 八年前自立门户创办律所，借著父亲余荫事业一度蒸蒸日上；六年前引入合伙人，雄心勃勃地开设多家分支机构，不料经营不善叠加经济环境影响，如今已负债纍纍。 虽然背靠大树，但不能否认其庭审能力与对专业知识的了解，畅购商超法务部与其对战过两次，两次皆输。 “对赌协议没问题，薪资条件我也接受。不过行业规矩不能破，基本工资按年薪120万计算，差额部分通过公司福利补足。其他成员待遇同理。另外，入职后將以独立个体纳入公司体系，各自对分管业务负责。” “秦总放心，我们入职后自然以公司法务部门形式存在。之所以保留原有团队，是考虑到多年磨合形成的默契——对彼此性格、工作模式及专业特长的深度了解，能极大提升案件处理效率。”沈唯停了下，继续问道，“那个，有什么福利？” “说是我刚刚跟他们说的种植权，公司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那……八百万薪资能提前支付给我们吗？” “可以，入职完后就给！” 望著比自己年轻十岁的企业掌舵者轻描淡写地做出承诺，沈唯绷紧的肩线终於放鬆，“谢谢！” “不用谢！另外不必担忧发展空间，您应该调查过我们企业的註册信息，从创立到现在的扩张从来没有停下过。” 第78章 出现尾巴 次日早上七点。 运输北山青的车辆在厂门口排起长队，七点整，质检员开始隨机预检抽查。 预检流程是为防止批量不合格產品进入车间，抽检车次有限，通常同一生產队的青菜会抽检一到两次。 待车辆陆续放行进入厂区，叉车开始作业，码放整齐的菜筐从车上被一板接一板快速送入车间。 八点包装工作开始，今日出货量1700亩，折合2550吨，需加夜间。 当日青菜分配方案：滨海市500吨，海西市800吨，深广两市各400吨，剩余400吨分派至四个城市——佛珊、午汉、正州、盒肥。 至此，畅购商超实现现阶段城市全覆盖，尤其新增四市居民將首度获得抢购北山青的机会。 包装车间內，女工们手上忙碌，嘴上也没閒著。 “荷，这批菜的色泽好像没往常好！” “我正想说呢！还当是车间灯光问题，细看確实不够鲜亮。” “要不要上报？” “质检卡显示等级是二级，咱们按二级標准打分就行。” “也是。二级菜收购价每斤少一毛，折算下来一亩地少收300元，整个生產队得少赚3万元，怕是要闹意见。” “闹不起来，之前也出过几回。” “產品溯源卡写著向阳村第三生產队。” “呀……是我们村的！” “可不就是你们村的！” …… 公司產品检测室。 检测组长见送检员马学文又送来了一筐北山青，里面放著至少20个样本。 按规程，每百吨北山青上抽样5个，但车间质检员若存疑，可要求追加检测。 检测涵盖农药残留、重金属、微生物及营养指標四大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今天的抽样频次明显多了近一倍。 “还要不要人喘气了？刚过两小时你就送检趟9趟！统共就六个检测员，都要忙不过来了！” 马学文嘿嘿直笑，“各包装组都在要求抽检，我也没法子……” “刚检测出来的报告很正常啊，为什么抽检频率这么高？” “他们说感觉不对！” “检测要凭数据说话，光靠感觉算什么回事？把这些报告拍给他们看！” “明白，我这就去回去传话……” 10点，见生產正常，秦峰启动车辆，准备前往翠泉村。 那里新成立了一个种植组，组长江卫东，从青云农业挖过来的老手，目前正在准备种植工作。 这几天事多，所以还没有上去查看。 出门时，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看见厂门口排著长队的运输车。 看了下今日收取的灵气，立马发现了问题。 按日采1700亩计算，应收170缕灵气，採收工作都在白天进行，去除午休时间，折合每小时17~18缕。可眼下三小时过去，本该到帐最少51缕，实际仅40.4缕，缺口竟达11缕，相当於110亩產量不翼而飞。 这数量差得也太大了，绝对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轮胎在混凝土路面擦出刺响，车辆靠到了路边，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陈钢，现场採收正常吗？” “还算正常，目前没有出什么问题！” “菜品有没有出现质量问题？” “有些地块种出来的感觉没有那么绿，色泽上看起来暗淡一些。” “色泽暗淡？”秦峰立马警觉，“你马上查下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新生產队经验不足，没有种好的原因？” “绝不只是经验的问题！”秦峰调转车头，“调查下色泽暗淡的北山青实际亩数，现在！马上！ “好！我马上安排。” 不到两分钟，秦峰就出现在了检测室。 六名检测员见秦峰进来，连忙问候，“秦总好！” 秦峰点头，没看桌上的报告，隨手从样品筐里拿起一份样品问道，“今天的青菜检测都正常吗？” “目前已检测的32组样品全部正常，就是今天样品量有点多。” 秦峰仔细检查了一番，並未发现手中的北山青有任何异常。隨即又抽查了几棵，结果均正常。 他环视室內存放的样品，从外观上也未发现陈刚所说的色泽暗淡现象。 “辛苦了，你们继续忙吧。”秦峰快步走出检测室。 进入包装车间后，秦峰目光一扫，立即发现小部分生產线上成批的北山青色泽明显偏暗。大小相仿，却失去了应有的翠绿色泽。 走近后拿起了一株北山青，运用灵植师技能，植株信息瞬间涌入脑海。当看到某组数据时，他瞳孔骤缩。 根据夏国现行標准，重金属鎘含量限值应≤0.2mg/kg。而这株青菜的鎘含量竟≥2.1mg/kg，超標近11倍！ 秦峰疾步穿梭於多条生產线，抽查了十余株色泽异常的北山青。 检测结果显示鎘含量均超標10倍以上，最高一株甚至达到了16倍。 儘管车间冷气充足，秦峰后背仍被冷汗浸透。 这要是上市了，那整个企业那就全完了，不但要被追责罚款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到时候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与此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检测室没有相应的样品？ 数量这么多，哪怕是隨机抽查也不可能抽不到，而且他记得刚刚检测员说得很清楚，今天的样品很多！ 不远处品控部的主管王文栋见到秦峰进来车间，立马走了过来。 “秦总，您好！” “嗯，质量都正常吧？” 王文栋看著秦峰面前的这批北山青说道，“种种植的1000亩青菜中，小部分色泽异常。我已让各线质检员送检32个样本，但检测结果均正常。暂將这些定为二级品，怀疑是种植户未按標准施肥......” 秦峰迴头看著对方，“色泽暗淡的送检过了？” “送了！而且报告反馈回来了，质检正常。” 秦峰心头一沉，检测室檯面上的样本色泽正常，说明送检样本被调包了！ 不动声色的问道，“今天几个送检员？” “还有一位送检员生病请假了，所以今天就小马一个人送。”公司质检流程是他亲自製定的，但偶尔人员不足，单人送检也勉强合规。 “送检员叫什么？” “马学文！” 顺著王文栋指的方向，秦峰看到那人正在和女工说笑。 “需要叫他过来吗？” “不用，隨便问问。” 秦峰佯装巡视生產线，途经马学文身边时刻意放缓脚步——送检筐里的十几袋样品中，仅有两袋色泽正常，其余全是鎘超標的北山青！ 离开车间前，他不动声色地从生產线抽取几株超標青菜，疾步返回检测室。 这四天来，秦峰始终对逝去的三名保安铭记在心，耿耿於怀，决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如今，终於有人露出了马脚。 按秦峰的脾气，有仇歷来都是抓到机会就报，就好比已经凉凉的碧云农贸。 在检测室，他將五株北山青递给检测员：“立即用x射线萤光光谱检测。” 这种专门针对重金属的检测技术，不到十分钟就能出结果。 未等结果出炉，秦峰出门找到僻静处，拨通了李伟国的电话。 “喂，秦......” “李所，出事了！”秦峰直接打断道。 派出所里，正为村民闹事焦头烂额的李伟国听到秦峰沉声说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手机，“什么事？” 第79章 土地污染 “发现外部势力安插在公司的眼线了！” 李伟国长出一口气，悬著的心稍稍放下。 这些天绿州科技所有原员工都在监控范围內，外发通讯全被网警实时追踪，类似的眼线发现了不少，但从外传的信息来看都与7.11案件无关，因此暂时按兵不动准备后期统一收网。 “没出什么大乱子吧？” “问题很严重，有人调换了我司的检测样品，我怀疑镇里不少土地遭受重金属污染......” 刚坐下的李伟国腾地站起，“你確定？” 秦峰將陈刚的匯报与车间发现的重金属超標蔬菜联繫起来，“基本確认！概率99%。” “我立刻带人过来！务必盯紧目標！” “好！过来时关掉警笛！” “明白！” 掛断电话，秦峰立即致电陈钢，要求对色泽异常区域的表层土壤隨机抽取十份样本火速送回。 转手又拨通苏成刚號码。 “秦总！” “苏总，我这里发生了紧急情况，今天北山青存在质量问题，请立即召回今早所有发货车辆，待质检合格后重新配送。“ “……问题很严重？” “重金属超標！” “哐当！” 电话那头传来物品翻倒的声响。 “整批超標？” “一小部分！” “呼！……好，我马上安排！” 苏成刚顾不上询问细节便掛断通讯。相比打乱销售计划，食品安全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让这批青菜流入市场，那畅购商超的声誉將会一落千丈。 处理完畅购商超的事，秦峰转而下令周桂芳火速至检测室外待命。 周桂芳前脚刚到，李伟国后脚便率全所警力呼啸而至，六辆警车停在远处，一群人快速跑来。 秦峰神色凛然：“部分蔬菜检出鎘元素超標10倍以上，检测室样本遭人调包，二號车间送检员马学文涉嫌偷换样本，怀疑与外部势力勾结作案。” 將刚出炉的检测报告递到李伟国面前：“这是我从车间现场拿过来的样品检测出来的报告，显示重金属鎘超標14.2倍。” 李伟国心里直叫苦，这绿州科技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都是捅破天的大事，“人在哪里？” 秦峰指著包装车间的方位，“从车间到检测室需要经过60米长的路径，中途会途经小型停车场、景观圃和一处直角弯道。我判断嫌犯就是在这条路径上完成的调包。” “你是想让他再送一次样品？” “对，这是最快锁定证据链的方法！” “放心，保证给你固定好证据！”李伟国咬著后槽牙说道。 秦峰將送检需要经过的具体路线指给李伟国。 李伟国安排四组警力在关键点位布控，同时在沿途隱蔽位置架设了执法记录仪。 部署完毕后，秦峰带著李伟国和周桂芳进入检测室，让检测室接到上级通知为由，一会需要前往翠泉村抽检，要求马学文立即將车间剩余样品送检。 8分钟后，马学文侧著身子推开检测室的门。 就在他抱著送检菜筐踏进门的瞬间，伏击警员瞬间完成抓捕。 “放…放开…放开我，你们干嘛抓我——” “銬紧！”李伟国单膝压住马学文后背，支援警力迅速跟进控制现场。 几名警察紧跟著进来。 一名警察匯报导，“证据拍到了，他在停车场打开了一辆黑色大眾轿车后备箱，了两分钟完成调包，车钥匙在他的右口袋里。” 秦峰从內间转出，目光扫过蜷缩在地的马学文。 马学文见到铁证如山，突然挣扎著朝秦峰嘶喊：“老板，老……老板，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 “放过你？”秦峰目光如炬，“那谁去放过那三名死去的保安！” 马学文的挣扎戛然而止，紧接著又大喊道：“我……不！那跟我没关係！我只是调换了样品，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我真的没杀人，真的没有！” “你在给谁办事？” “我不知道……我们是网上认识的，他加我微信让我帮忙做事，预付20万，事成后给100万……我、我没忍住！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你……求求你放过我！我老婆肝硬化晚期，急著做手术，对方不但给钱，还帮忙找到了肝源……现在只有他们能救我老婆！老板，求你了……” 李伟国掏出他的手机，用马学文的手指解锁屏幕：“你们怎么联繫？联繫人叫什么？” “微信联繫后就刪了，现在用那个黑色界面的软体……对，就是那个！” 秦峰瞥了一眼屏幕，显示软体名称为“signal””，这软体他从未见过。 李伟国解释道：“这是国外加密通信软体，消息点对点传输、阅后即焚，除非事先监控设备，否则很难从手机里提取有效信息。” 秦峰点头沉声道，“李所，他先放一边，我们先处理重金属污染的问题！” “污染面积多少知道吗？” “我现在只能確定土地被重金属鎘污染，至於污染的面积和污染来源，我都还不了解。” “我先向上级匯报！”说完，李伟国安排两名警员將马学文带回所里，同时跟县里匯报情况。 夏国曾发生多起鎘污染事件，例如河池金城材料厂违规排放30吨含鎘废水，导致河道鎘浓度峰值超標80倍，形成百余公里污染带，网箱养鱼大面积死亡，渔民损失超2.3亿元。 李伟国现在只期盼污染面积小一些，千万別搞出什么热门事件来。 取完样本的陈钢气喘吁吁衝进检测室，將十袋土壤样本递给秦峰。秦峰转手交给检测员要求即刻化验，回头命令道：“通知所有顏色暗淡的地块停止採收！已採收的蔬菜禁止装车！” “是！我马上下达指令！”陈刚擦了把汗，“还有，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到——那些长势差的北山青地块，生產队用的都是牧丰养殖厂的肥料！老板，会不会是肥料有问题？” “可能性很大！”秦峰沉声道，“派人送牧丰肥料样本过来，再安排人去种植地下游调查暴雨后河道是否有大量死鱼，结果第一时间匯报！” “秦总，若真是肥料问题……”陈钢咽了咽口水，“採购过牧丰肥料的生產队已上报，初步统计受污染面积……3600亩。” 李伟国、秦峰、周桂芳同时瞪大了眼睛！ 第80章 二级污染 听到这个数据后，李伟国当即指挥警员封锁绿州科技，不允许运输车辆外出，並火速二次上报上级。 和之前的7.11命案相同，这已超出他的职权范围。 夏国环境污染事件分四级应急响应：国家级（特別重大）、省级（重大）、市级（较大）、县级（一般）。 按规定，污染耕地≥1000亩或重要江河支流污染≥50公里，即触发二级响应，需全省动员。 而眼下，污染面积远超二级標准。 掛断电话的李伟国望著秦峰带周桂芳等人疾步衝上楼，忽觉冷风掠过脖颈，凉意窜遍全身。 完了…… 秦峰一边走，一边紧张的拿出手机给工作组发送消息，“高层立即到会议室开会！” 六楼，急得团团转的杜远光，见秦峰带著几人进入会议室，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跟了进去。 “秦总……” “入坐！”秦峰指著长桌外面的椅子说道。 杜远光嘆了气，按秦峰要求坐到了位置上。 三分钟后人员到齐。 没有多余寒暄，会议直接进入主题。 秦峰將桌上的两份样品拿起来，“现已判定种植区大面积土地遭受重金属鎘污染，导致北山青色泽异常！“他將色泽变淡的样品与正常样品並排举起，让与会者直观对比差异。 “初步推断污染源在牧丰养殖厂！依据有三：第一，目前种植区使用的外来物质仅有水和农肥；第二，受污染区域呈片状分布，可排除灌溉水源问题；第三，所有使用过该厂农肥的农田均出现污染。“ “检测显示，异色北山青鎘含量超標10倍以上，预计污染面积达3600亩。“ 会议室骤然骚动，眾人面面相覷。难以相信以公司目前的管理方案下，还能出现如此大面积的重金属污染源，更没意料到污染源会来自农肥。 质检主管王文栋喉结滚动：“秦、秦总……土质抽检……未发现重金属超標……“他的匯报被秦峰抬手截断。 “现在部署应急方案——“秦峰五指按在会议桌上， “质检部：全面核查入场车辆，所有异常批次集中操场封存，返场车辆同步管控。” “包装部：即刻停產，车间现存问题產品，安排人全部转移至操场。” “种植部：全域暂停种植，待污染源排查清楚后重新评估种植范围，立即终止污染区採收作业，已採收批次由各生產队就地封存。” “生產部：对接畅购商超召回运输车辆，彻查各生產队採购牧丰农肥的具体数量，全面封存涉事农肥。” “诸位——“秦峰目光扫过全场，“绿州科技能否度过这场危机，取决於各位此刻的执行效率。立即行动！” 急促的脚步声渐远，会议室余下四人，秦峰、萧月月、法务经理沈唯、杜远光。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杜远光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比秦峰来得少，今天是北山青大批量上市的日子，眼看著马上就要把畅购商超旗下八个城市铺上货，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就这么突然的来了这么场事故。 万幸拦截及时。 秦峰冰凉的掌心按在杜远光肩头，“召回车辆必须逐辆清点，半筐都不能漏，畅购那边……“他喉结滚动，“你帮忙沟通。“ 土地污染素来是点燃恐慌的火药桶，若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秦峰现在必须想尽办法补死漏洞，只要菜不流出去，问题就还能控制。 李伟国衝进会议室，面色凝重：“10点39分，省里启动环境污染二级应急响应，工作组正在集结。” 即便秦峰早有心理准备，听到“二级预案”仍心头一颤。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畅购商超总裁苏远光。 “喂！”秦峰嗓音沙哑。 “秦总，我司监测到最新舆情：前农科院退休教授两小时前发布视频，声称在岗时主持过上海青研发，並指控北山青基因图谱与其研究相似度超70%，质疑农科院技术泄露。视频原本毫无热度，所以我们信息部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刚刚有人对其视频作出了回復，使得视频突然窜上了热搜榜。” “谁？”秦峰莫名奇妙，自己根本不认识前农科院院长，当年入职时对方已退休两年有余，何来技术剽窃之说？ 所谓的基因图谱那就更不存在了，相似度有，但连10%都达不到，他怎么敢这样造谣？ “爆料人自称您大学同学兼前女友，声称手握您窃取农科院资料的证据……“苏远光语速急促，“现在舆情像滚雪球，一两百家自媒体在加工传播……” 秦峰瞬间想起了那张熟悉的脸孔，整个人几乎没法站稳。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永远在一起，年底就结婚的人…… “喂，秦总，你在听吗……餵……餵……” “我在听！”秦峰的表情变得冷漠。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 “帮我监控舆论，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至於他们……”秦峰冰冷的回道，“那就由我来处理好了！” 曾经为了支撑她的梦想，两年的时间里不敢请客吃饭，下班后送了一年的外卖。 最后还刷爆所有的信用卡，欠了一屁股的债，在秦峰无力支撑起门店的那一天，对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离別前那句决绝的话，秦峰至今都记得，“你別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著我，和你在一起的每分钟都在浪费生命，现在，我解脱了，我们……再也不见！” 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曾经在一起过，秦峰怎么都不会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莫须有的话来。 打开手机视频软体，在热门视频上看到了三条关於北山青的热门消息。 《农科院元老揭露北山青品种权疑云》 《绿州科技创始人前女友实锤技术剽窃》 《北山青將在国內八个城市销售》 秦峰点开教授的主页，置顶视频里老教授扶著老镜：“我在16年研究过『高產青梗菜』，基因序列与北山青核心片段高度重合。我怀疑农科院存放的研究资料遭到了泄密。” 评论区里农科院官微回復称“高度重视，已成立专项组核查“，这行公文式的蓝v认证回復被顶上热评第一。 另外那个女人的帐號里就一个视频，视频里真人出镜，一副柔弱清纯的样子拿出几张照片表示两人曾在一起过，同时拿出了一张秦峰趴在手提电脑前工作的场景照片，电脑显示屏上显示植物基因图谱，表示种权拥有人確实將大量的研究资料带回来使用。 这张基因图谱与叶类蔬菜毫无关联，分明是他当年研发的生抗倒伏专利，秦峰也因这份成果升任副研究员。 秦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以及她说出的话，突然涌出了一股噁心感。 “沈唯！” “在！” “把这两人，包括转发的ip，一併起诉。” “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不要赔尝，能送进去多久送进去多久！”秦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我马上安排人处理！”只要秦峰能確认新植物品种权为独立研发，这事对於沈唯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第81章 发布公告 秦峰与李伟国对视道：“李所，上次提到的鲜优连锁集团邓金水，曾用基因图谱失窃案威胁过我。他当时明確说过，农科院丟失了一份与北山青高度相似的基因图谱。现在我要补充举报——网络舆论战的幕后推手很可能就是他。” 李伟国沉思片刻，“市里已经协调海西警方核查过，7.11盗窃杀人案確实与他无关。要重启调查，你得拿出新证据。何况......”他顿了顿，“你们毕竟是四年同窗......” 秦峰摇头：“您不了解他。他极其要面子，常读《鬼谷子》《大明王朝1566》《君主论》这类权谋著作，表面上却与常人无异。” “他智商极高，成绩差只因志不在此。大学时他常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权力是绝对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你还没参透权力的本质！'” 秦峰侧身看向李伟国：“凭这些，我就能断定他可能策划此事。” “我会匯报，但后续需要上级决定。” 李伟国话音刚落，程鶯就踩著高跟鞋匆匆走进会议室：“上级要求莲月镇启动二级环境污染预案，矛头直指绿州科技，且禁止擅自报导重金属议题。出什么事了？” 秦峰迎上程鶯的目光：“集体生產队的土地被污染了......你来得正好，帮我製作一条视频！” “预案启动后，所有媒体报导和网络舆论都会受到监管，防止民眾被不实信息引发恐慌。” “放心，我的內容和监管范围不衝突！” “你说！”程鶯利落地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拿出录音笔。 “绿州科技有限公司关於打击恶意誹谤行为的严正声明：” “近日，我司发现部分网络自媒体帐號通过编造虚假信息、恶意剪辑视频、炮製误导性標题等手段，对北山青新植物品种权拥有者进行系统性誹谤。为维护企业合法权益，我司已启动司法程序，並將依法追究所有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对谣言源头及转发不实內容的ip位址一诉到底。对造成重大损失的核心誹谤者，索赔金额將按企业实际损失上不封顶。” “记下了，十分钟后发给你！”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被猛然推开，十几名身著制服的公务人员鱼贯而入。 带路的保安磕磕巴巴说道，“秦……秦总，县里下来的人，我拦了，但实在拦不住，他们还不让我通知您！”说罢缩在门框边不停擦汗。 秦峰挥手遣退保安，目光扫过执法人员胸前的徽章：环保监察、经侦支队、市监局。 一名环保局官员出示证件后询问道，“秦峰？” “是我！” ……（404屏蔽） 整个询问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县里確认污染源来自牧丰养殖场的消息传来，剑拔弩张的现场才稍显缓和。 待调查组离开，秦峰扯松衣领冷笑，“这位领队的是衝著我们来的！” “人家是走流程办案，”沈唯推了推金丝眼镜，“何况在他管辖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 在方才的问询中，对方开口就咬定问题出在绿州科技，就差明说绿州科技投放污染源了。 “你说会不会是......” “空口无凭的事不能乱猜。”沈唯摇头道。 “监控录像留好，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行！刚刚询问期间，公司法人代表被带去镇里隔离审查了。” “秦大军？”秦峰瞳孔微缩。 “是的！” “不用手续的吗？” “特殊情况下不需要！现在就属於这种情况！” “那意思，他们要是没有发现污染来源於牧丰，岂不是隨时可以把我抓进去？” “不能，只能隔离调查！” “那还不是进去了？” “这在本质上是有区別的！一个是属於特殊情况下的行政，一个……” “停！”秦峰揉了揉太阳穴，”去看看谣言的证据取证完没有，完成后直接报警抓人！必须阻止网上继续造谣，再传播下去，这些舆论就控制不住了。” “他们固定完证据会通知我的！”沈唯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我们倒该想想，对方布局污染源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將眼镜戴好后，继续说道，“按以往的案例来看，最大的可能便是採用不正当的商业手段来迫使企业放弃拥有的土地，以便低价收购。但我们公司对土地没有拥有权，所以余下的目地就是製造舆论，让企业陷入危机，对方適时收购企业。” …… 海西市，金牛山庄。 七名成员坐在吧檯旁，各自紧盯著网络上的消息。 今日没有召开正式会议，距离较远的成员並未到场，此刻围坐的几人都是为实时跟进计划进展而来。 “计划失败了！”王总將平板电脑摜在桌面上，颓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10时39分，省厅突发环境应急响应通告，宣布启动二级污染预警机制。 这让一群准备好看戏的人惊愕，这通告也来得太快了，预警触发时间比预案足足提前了二十四小时。 重金属污染，是针对绿州科技布局的关键首环，现在还没有发挥出作用就遭到了破解，使得后续的安排全都失去了作用。 种权环节同样受挫，农科院资料库竟查无北山青研究资料，仓促间只能偽造一份基因图谱，欺骗教授为北山青的研发基因图谱，相似度达80% 给了一笔200万的费用。最终教授同意將数据偷偷导入农科院研发存储系统，並发表视频。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经不住查，对种权拥有人形成不了威胁。 几个人把目光投向了邓金水。 正是他言之凿凿確认种权情报，整个方案基本上都是以他制定的框架来展开的，现在这个框架倒了，所有部署皆成空中楼阁。 “十三人兴师动眾闹了场笑话。”黄有德从鼻腔挤出冷笑，“更荒唐的是计划还未启动，已有人落网，有人被警方传唤，这算什么狗屁布局？” 上次会议结束前邓金水被警方电话传唤，导致所有人担心受怕，最后定下了切除尾巴的计划，也就是说从前天开始，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他们再无关联，这也导致污染计划的彻底失控。 会议室里一群人如丧批考 心情最沉重的莫过於邓金水，此刻，藏於桌下的拳头被邓金水握得骨节发白，指甲深陷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第82章 发出声明 11时30分，秦峰將公司针对恶意誹谤的澄清短视频上传至抖音企业认证帐號。 这个认证帐號註册还不到一个月，此前从未发布任何內容。 原本仅有几位熟人和部分村里人关注，经各大自媒体炒作后，现在粉丝数量暴涨到了11万，后台更是涌入上万条谩骂与质疑的私信。 12时整，所有在网络散布北山青负面信息的ip位址均收到绿洲科技法务部的电子警告函。 在各平台监管配合下，大量不实言论被批量刪除。 与多数知名企业不同，绿州科技尚未在社会上形成影响力，要不是这两次事件，估计知道这个公司的人都没有多少。 因此要求平台刪除负面內容不会引发反向传播，这反倒成了企业当前的唯一优势。 知名企业通常是不敢这么操作的，这样做很可能被解读为“掩盖真相”，反而刺激网民通过截图、录屏等方式二次传播，造成更大的危害。 午后开始，陆续有博主试图在社交平台发布『北山青遭重金属污染』相关內容，但所有视频帖文刚上传便遭全网封禁。 根据夏国二级应急响应机制，此类可能引发恐慌的图文影像严禁传播。 14时整，污染范围完成全域测定。 所有使用bsq標识化肥的耕地均遭污染，实测面积达3200亩，其中2800亩已种植北山青，余下四百亩处於待播状態。 受前几日暴雨影响，河道污染带已扩散至60公里流域。 工作组將重点放在了中和污梁、土壤恢復治理上，其次对污染来源牧丰养殖场展开全面调查。 经上级特批，此前暂停生產的绿州科技北山青项目获准復產。 无论从哪个调查角度出发，企业与负责人秦峰均属受害方，总不能让价值两千万元的货物烂在车间。 为確保安全，调查组已安排第三方检测团队进驻，对所有进厂蔬菜实施全批次严格筛查。 儘管网络舆情暂时管控，北山县民间传言却如野火蔓延。 ”向阳村、前进村...周边十几个村的耕地全废了，这下可咋办喔！” “现在谁敢碰河水？听说喝一口就中毒，生出来的娃都不健全，各家可得把崽子看牢！” “我昨天下河瞅见白一片死鱼漂著，那阵仗...” “前天我还见到有人捞回去燉汤呢，难怪镇上溪鱼突然贱卖到三块钱一斤……” “坏了！我昨天刚买五斤...这吃出毛病可咋整？” “绿州科技的堆料场里，北山青垛得比三层楼还高！” “多好的企业啊，咋总招人祸害呢？” “咱们镇富起来，有人红眼病扎堆犯浑！” …… 调查的事情告一段落。 15时整，秦峰再掀波澜。 在认证號上晒出两份立案通知书，被告赫然是某退休教授与何小芸。 不足二十分钟，这则动態便衝上热搜。网民们被这记回马枪打得措手不及，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舆论场迅速分化成两大阵营：一方痛斥绿州科技“恶人先告状”，另一方直指“商业对手构陷”，立案通知书的评论区顷刻沦为网友的战场。 不少人发现上午全网传播的谣言几乎都不见了，了解始末后，火速刪除相关评论，深怕发了疯的绿州科技把他们一起告了。 15时30分，苏成刚打来电话。 “事情处理完了吗？”苏成刚心里很担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家公司现在都在全力应付这次的事情。 “告一段落了，销量会受到影响吗？” 长达五秒的沉默后，苏成刚嘆气，“现在还说不准。上午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全线停售北山青產品，现在刚刚恢復。倒是评论区冒出不少质疑的留言，客服团队正在全力应对。” “希望影响不大！” “幸亏你反应够快，否则这事情很可能把我们两家公司拖下水。” “你那质检的部门也好好查查，我怀疑也被收买了，我这质检要是没有出问题，发现的时间会更早！” “嗯，公司已经在安排人调查了！这次的污染……到底多严重？” “3200亩，省里专家估算生態修復期至少需要三年。” “產能缺口怎么补？” “铜口镇新租地块已经启动种植，下个生產周期就能填平缺口，你重新调整销售计划。” “行，马上让人跟你们生產部对接產量数据，好安排每日的销售计划。” “好！” 通话刚断，周桂芳抱著文件夹疾步进来，“几十个生產队带著2000千余人去了镇里闹事了！” “多少？” 周桂芳重复道，“土地受到污染影响的生產队带著2000人去了镇里闹事，村民的土地、生產队的种子钱、机械租赁费、种植费全打了水漂，现在要求牧丰养殖场赔偿。” “上面出方案了吗？” “正在商议！我建议免除被污染土地这个批次的种子费用。” “可以！”想了想又道，“再免费给他们一批！” 周桂芳道，“按每亩1500元直接损失、3000元预期收益计算，这次受灾最严重的生產队损失超45万。” 一个生產队100亩，种植时间长短不一，按平均每亩损失2250元的价格来计算，3200亩，损失预估720万。 “这笔款牧丰倒是拿得出，让他们和领导协商，我们保持观望。” …… 海西市，金牛山庄。 水晶吊灯在满地狼藉中摇晃，吧檯区域早已沦为废墟。 桌椅支离破碎，玻璃碴在屋外的景观灯照射下泛著冷光，唯独邓金水身下的椅仍孤零零立著。 黄有德踢走地上的酒瓶，瓶子撞到不远处倾倒的桌面反弹回来，身后几位老总扯开西装，满脸怒容。 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体面人，彻底撕破脸皮，此刻活像群输红眼的赌徒。 “邓总好定力啊！”黄有德盯著脸色铁青的邓金水，满脸讥讽，“別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你牵头，我们几个谁会蹚这浑水？” 邓金水的拳头鬆了又紧，紧了又松…… “怎么，想动手？”黄有德一脸无所谓，將脸凑到邓金水面前，拍打自己的脸颊：“来，往这——用力！” 两个企业老总立即围拢过来。当初就是听信了对方的话，导致没能及时收缩企业规模，如今企业面临破產，眾人都把责任推到邓金水身上。 邓金水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会如此失態。 他站起身，缓缓环视现场六位企业老总：“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自首举报？” “好了好了，这事怪不得別人，都消停会儿！”马志强当起了老好人，平时性格最暴燥的他，反而没参加这次打砸活动，只在一边抽著烟默默的看著。 “当初白纸黑字签的协议，谁也没拿枪逼著谁画押。” “签了又如何，我们不同意，他能把文件拿出来？”黄有德嗤笑著继续说道，“都要破產背债了，拿出来也无所谓！” “行了！”马志强大声怒道，“半截入土的人了，活到狗身上去了？都给我滚！” 他不敢保证邓金水手上有没有证据，如果有，任由这群人把事闹僵，那后果…… “哼！”王总看著邓金水脸上的巴掌印，发出不屑的冷哼声，带著一群人转身离去…… 这是邓金水二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被扇耳光。 比起火辣辣的面颊，更让他窒息的是胸腔里翻涌的耻辱。 脸面、尊严被人碾进满地玻璃渣里、反覆践踏…… 第83章 造谣被抓 7月17日下午3点，海西市星辉大厦，星辉购物海西事业部。 “伍明杰，你涉嫌收受境外势力200万元资金，伙同何小芸女士在网络上对北山青植物新品种权持有人秦峰进行誹谤。” 刑警队长將证件递到伍明杰的眼前，“请配合我们调查。” 外侧办公区內，见警察將销售经理伍明杰围堵在办公室中，引得员工们议论纷纷。 “平时看他挺正派的……” “何小芸是我们销售部新来的那位员工吧？” “上周在金百大厦见她穿个穿粉裙，搂著我们伍经理进情趣酒店，当时我还拍了视频，就是没敢拿出来。” “他不是刚给老婆换了台奔驰e300？” “二百万能包养多少个妹子？这买卖划算啊！”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伍明杰死死攥著真皮座椅扶手，“视频都是何小芸发的！我没有在网上发表过任何的言论。” “根据何小芸供述，你才是幕后主使。你收取境外势力两百万资金，分给何小芸一百万。此案涉及农科院教授学术造假，更与『7·16北山县鎘污染案』直接关联，请配合调查。” 听到“7·16北山县鎘污染案”几个字，伍明杰浑身剧烈颤抖，“污衊！我帐户清清白白，污染案和我毫无关係！你们这是钓鱼执法！” 带队警官扬了扬手中文件袋：“通讯记录、现金流向都在这里。现在以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对你採取刑事强制措施。” “我是被陷害的！这根本就是圈套！” 伍明杰瘫坐在人体工学椅上，在脑海中反覆推演事件始末。 当掮客带著加密u盘找上门时，何小芸確实谨慎地拒绝了首笔100万报价，那笔钱不过是他一年的收入，他也当时也没在意，主要是觉得不值得冒险。 直到对方將筹码翻倍…… 想到何小芸说秦峰不过是个穷小子，既没势力又没背景，他心里就动了贪念。 加上这类名誉侵权案在司法实践中向来判罚温和，秦峰这样的身份最高五十万封顶的赔偿金。意味著，哪怕败诉，他也能净赚一百五十万。 他便以年底离婚、给何小芸买別墅为由，怂恿她按对方要求发布视频。 可谁能想到，这事竟牵扯到污染案，性质就彻底变了。 若真被证实关联，別说丟工作，搞不好还要坐牢，至於赃款…… 想到这里，伍明杰彻底瘫软。 “不是我发的……不是我发的……怎么会这样……” 带队警察一挥手，两名警员將烂泥般的伍明杰拖出办公室。 办公区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 与此同时，秦峰接到了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电话。 没有接，掛断后，將其拉入了黑名单，此刻开始，两人再也不会有瓜葛！ 大学同学群突然炸出一串消息。 刘伟东：【叼烟沉思.jpg】 刘伟东：惊天大瓜！我们部门老大被带走了！【拍照.jpg】 陈志远：你上次说的那个给何小芸当乾爹的大领导？ 刘伟东：可不，就是她傍上的金主爸爸！【吃鯨.jpg】 陈志远：……！！ 陈志远：展开说说？ 刘伟东：他收了200万让何小芸泼脏水！现在被抓了！ 陈志远：我特么的，这钱这么好挣？谁送的，不用200万，给10万我就泼！ 陈志远：昨天何小芸在抖音发小作文哭惨，我还给点了赞！合著是自导自演？【裂开.jpg】 刘伟东：她早上还晒上星期的度假美图呢，配文“清者自清”！ 陈志远：我也想写个小作文…… 陈志远：@邓金水我出租房下面的鲜优超市咋封著捲帘门，关店了？ 刘伟东：…… 赵雪：我们这儿也是！挺突然的，鲜优连锁该不会倒闭了吧？前些天做促销，我奶被忽悠著充了200块呢。 陈志远：完了完了，以后上哪买2毛的青菜？ 赵雪：@陈志远农药超標的烂叶子也就你当个宝！@秦峰，秦老板苟富贵勿相忘啊！全城人都抢你家的北山青！ 刘伟东：我们星辉好惨！被北山青衝击，海西市业绩直接膝盖斩，昨天刚关了一家门店，还裁了600多个配送员【苦涩.jpg】@秦峰，老同学带带！我送菜贼快！ 赵雪：@秦峰，別理这个二五仔！早上他还给何小芸的微信朋友圈评论『心疼小姐姐』。 刘伟东：…… 陈志远：@邓金水，出来说句话啊！ 邓金水退出群聊！ 陈志远：…… 赵雪：……实锤了，鲜优连锁倒闭，董事长儿子提桶跑路！ …… 邓金水放下了手机，眉头紧锁，脸色冰冷的看著一群集团高管。 鲜优连锁的门店数量从上市前的247家锐减到122家，直接砍掉过半。 然而这还不够——隨著畅购商超对生鲜市场的疯狂蚕食，昨日又有6家门店亮起亏损红灯。 原先那些爱逛实体店的老人，如今被子女教会了用手机抢菜；中年人更不用说，既图方便又为家人能吃上北山青，纷纷转投畅购商超。 如今除非是黄金地段，否则一般的线下门店根本撑不下去。 销售总监的匯报刺耳地迴荡在会议室： “北山青的受眾覆盖全年龄段，直接导致其他叶菜严重滯销。即便打折促销也无人问津，周边农场的青菜成熟后只能亏本拋售。畅购商超趁机抄底囤货，再以超低价摆上货架，形成恶性循环……” “市场不会长期保持这种情况，这只是暂时现象。”邓金水强行稳住声线，“当前策略是缩减开支、保住基本盘，避开叶菜品类，主推其他商品。” 即使心情再糟糕，邓金水也坚持著把会议开下去。 这是父亲打拼了一辈子的成果，他绝对不允许企业倒闭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手上。 至於秦峰，以后会有机会的…… 第84章 公司安保 7月25日，距离7.16北山鎘污染案过去9天。 在各方严密关注下，绿州科技反而进入了平稳运营期。 经过这段时间积累，秦峰的灵气数值累计突破2200缕，相当於22股，距离100股的目標还有78股。 待后天铜口镇加入採收行列，日均採收量预计可达2.7股，按这个速度不用一个月便可完成一阶灵植研发。 经歷7月11日盗窃杀人案与7月16日北山鎘污染案后，秦峰行事愈发低调，对自身及公司安全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 以现阶段实力，秦峰自认为根本没有办法护住自己，更不要说守护公司周全。 为此，秦峰不再一味追求高阶植物，计划从现有的灵气里先拿出几股出来研发其它的植物。 种子的繁植需要一定的时间，秦峰决定提前布局，为企业和自己构建安全屏障。 翠泉村，高山菜种植基地。 明天就是高山菜成熟的日子，秦峰担心青菜质量，特地赶过来看看。 检查过后，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这批肥料用的是公司专门採购的有机肥，外省来的，价格贵一些，但有机质多，配得上高山菜的身份。 种出的青菜色泽比莲月镇附近种的更加鲜翠，叶片更加厚实。 “李村长，这些菜长势不错，看来乡亲们的手艺没落下。”秦峰对身边的李村长说道。 李村长，就是当初过来翠泉生態区时收他门票的那位，全名李有福。 “祖传的种菜手艺都刻在骨子里，哪会把种菜的本事落下。” 如今村里两百號人入职了绿州科技，现在全村都靠著绿州科技吃饭，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敢对秦峰有半分怠慢。 为保菜地安全，李有福不仅在周边竖起木质警示牌，更实施严格准入制度，除公司和本村人员外，严禁任何外人进入。 秦峰踱步巡视整齐划一的菜地，看著上方排列整齐的梯田，询问生產组长江卫东，“运输车辆都安排妥当了？” “安排好了，固定四辆车运输，每天採收22.22亩，在上午10点前会全部运到公司进行包装。” 山里人晚上没什么活动，睡得早，起来得也比较早，六点半他们就起来干活了，除非下暴雨，否则他们都能保证及时採摘並运到公司。 “那，那我先回公司了。这离公司远，平时多注意安全，有异常的怀况一定要及时匯报！” 公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江卫东清楚秦峰说的是什么意思，“放心吧老板，有任何问题同，我一定会上报的。” “秦总我送你！”李有福咧著牙，笑呵呵的带秦峰往停车场走。 半个小时后，秦峰迴到了公司。 刚进公司大门，就发现旁边停著六辆大巴车。 待他车辆右拐驶向办公楼时，看到楼下排著百余號穿迷彩服、背迷彩背包的人。 秦峰猛地踩住剎车！ 这群迷彩服汉子站在办公楼前杀气腾腾，连空气都仿佛凝滯了，看得他后颈发凉。 队伍前方，周桂芳神色自若地望著秦峰的车。 秦峰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提到的安保人员。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 这些人完全超出了预期，个个精悍如出鞘利刃。 板寸头、作训服、作战靴，烈日下身姿如松，汗珠顺著脖颈滚落没有一个人抬手擦拭。 待秦峰下车，周桂芳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秦总！” 百余人侧头盯向秦峰，秦峰僵在原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秦总好——，请指示——。” 浑厚的声浪震得办公楼玻璃嗡嗡作响，惊得秦峰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楼上的公司职员也纷纷扒到护栏边窃窃私语。 挪到周桂芳身侧，对比著她瓷白的脸庞和对面古铜色的刚毅面孔，低声的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满意吗？”周桂芳下頜微扬。 接连遭遇谋杀、投毒，她算是被嚇狠了。 先前找过一批，总觉得差点意思，这才辗转託了关係换了这批人 “太满意了！”秦峰扫视队伍，强烈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各位之前是？” “原某军侦察连连长，陈剑锋！” “原某军特战队中队长，吕向东！” “原某军特战队队长，李雪梅！” …… 隨著介绍继续，秦峰瞳孔越睁越大——这般资歷的退伍兵，寻常企业根本接不住。 周桂芳在秦峰眼中越发显得神秘起来。 “谁牵的线？”秦峰对眼前的队伍打探道。 排头汉子声如洪钟：“今年转业，接到通知说这儿要人，能不能留，全凭本事考核！” “你们老上级是？” “报告！涉密不能说！” “……先解散休整，一会带头的几位到我办公室。”秦峰转向周桂芳，“住宿安排妥了？” “安排好了，两栋教学楼都还没启用，北侧那栋一二层划给他们住！” “那先带他们过去安顿！” “这里有160人，都留下来吗？不合格的可以退的，车还在那儿等著呢。” “不用退，全留！”秦峰霸气的说道。 有这群虎狼镇场，他恨不能现在就钓几条杂鱼来试试。 …… 半小时后，领头的三人在周桂芳的带领下进入秦峰的办公室。 “坐！”秦峰沏好了茶，特意將小茶杯换成了大瓷杯，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三人，两男一女，以战术坐姿落座，椅面只压三分之一，双手虚按膝盖，后背与椅背保持一拳间隙。 “不用这么正式，我们这里是公司，没有那么多规矩！” “是！”三人应答声震得秦峰耳朵嗡嗡作响。 秦峰喝了口茶，“放鬆，放鬆，你们这样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 摩擦声轻微响起，三人將坐姿调整为警戒状態，双腿成45度分开。 “职务都安排了吗？” “还没，等你安排！”周桂芳从牛皮纸代里抽出简歷文件递给秦峰。 简歷上面每个名字旁都標註著战术特长。 第85章 精品上市 陈剑锋；20岁参军，29岁退伍，掌握cqb室內近战、徒手格斗精通、远程狙击、反恐爆破、拥有《安保风险评估师》证书，参与过apec峰会安保工作。 吕向东，21岁参军，28岁退伍，徒手格斗精通，近战枪械精通，具备跨部门协同指挥经验，拥有《安全生產管理师》证书，主导过6次百人级联合安保演练，擅长应急预案制定与危机公关 李雪梅，21岁参军，28岁退伍，与吕向东同一批，近战精通，通晓电子对抗与密码破译，持有《高级通讯工程师》认证，完成跨国要员护送任务2次。 “陈剑锋！” “到！” “以后我的安全交给你，挑12人过来，组建特勤组，由你们来负责我的安全。”面对专业人士，秦峰无需详述安排。 “收到！我会擬制多套交通出行路线方案、办公区防护方案、住所轮岗布防方案。” “好！”秦峰頷首认可，“吕向东！” “到！” “按区域网格化管理，组建120人的安保队伍，全面保障厂区安防，特別是种子库的安全！” “李雪梅！” “到！” “其余28名安保成员划归你调配，专职负责我直系亲属及高管团队的动態安保！” 三人起立领命，被秦峰用手势压回座位：“刚说过了，现在是在公司！” “是！”三人重新落座，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秦峰无奈，这些人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適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接受过安保相关的系统培训？” 陈剑锋沉声应道，“我们完成了200至260学时的封闭培训，课程包括《大型活动安保实务》、《智能安防系统操作》、《商务礼仪与危机处理》，现在正在自学企业反商业间谍课程！” 听到这里，秦峰越发满意，这才是公司当前最需要的专业团队。 “周经理，他们的工资定了吗？” “还没！”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样，三人按主管级定岗，底薪2万元匹配10亩种植权；下设队长岗底薪8000元配8亩地，队员岗底薪6000元配6亩地。全员缴纳五险二金，连续服务满两年可申请住房分配。” 隨著公司发展，人事架构已形成四级体系： 一级，决策中枢，战略管控部；总经理、战略投资部。底薪6~10万。 二级，核心支持，职能中枢部；副总经理、財务部、法务部、人力资源部。经理级底薪4~10万。种植权福利不超过30亩。 三级，价值创造，业务核心部；研发部、销售部、生產部（种植/包装/品控）。部门级底薪2~3万。种植权福利不超过20亩。 四级，基础保障，运营支持部；行政部、it部、採购部、安保部、运输部、客服部。主管级底薪1~2万。种植权福利不超过10亩。 人事调整方面： 原包装部主管王文栋升任莲月镇生產部部长。 原品控部主管程涛调任北县工业园任生產部部长。 周桂芳维持原职，与其他三个中枢部门一样，享有跨部门资源调配权。 福利政策调整： 莲月镇种植权补贴3000元每亩、铜口镇2000元每亩，统一调整为2000元每亩的標准。 经此调整，公司管理体系层级分明，权责划分更加清晰。 秦峰给安保团队开出了各职级顶格待遇，並且还额外增加住房公积金和分配住房福利。 周桂芳快速估算，安保主管年薪96万，队长67.2万，队员50.4万，安保团队年度人力成本將达亿元规模。 她不禁暗嘆，绿州科技的吸金速度与秦峰的撒钱手笔，简直形成了完美对比。 安排完安保的事项后，秦峰又委託了畅购的总裁苏成刚，让他找关係帮忙购买十余辆特种车辆，急用，让店里直接送过来。 …… 临近晚上八点。 高端礼盒装“雾峰·北山青”在各大城市悄然开启了订购。 八个城市的市民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准备抢购北山青，却发现抢购页面新增了一款价格惊人的產品。 普通版北山青售价6.9元/盒350克，而雾峰版標价60元/盒500克。 消费者的反应两极分化，有人认为“即便再好吃也不值这个价，三斤排骨钱换一斤青菜？” 也有人表示“高山蔬菜溢价正常，但5倍差价太离谱”。 未等討论发酵，八点整，抢购通道开启。 无论普通版还是雾峰版，所有库存瞬间秒光！ 犹豫者捶胸顿足，懊悔道：“虽然贵，但尝鲜也好啊！天杀的，下手那么快，都不用考虑钱袋子的吗？” 各大社交平台隨即掀起热议。 有人晒出雾峰青的礼盒销售页面，配文“期待开箱评测”。 有人截图价格自嘲“吃不起青菜了”。 更多人將抢购过程剪辑成短视频发上抖音。 近期频繁出圈的绿州科技再次成为焦点，评论区炸开锅。 “又是绿州科技！这家公司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 “连结--《绿州科技有限公司同时起诉226位博主》，说话注意点！” “一片叶子顶我半小时工资…这世界果然荒诞。” “智商税，鑑定完毕！” “建议绿州拍《甄嬛传之北山风云》：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把冷宫剩菜捧成景仁宫特供！” “按每天吃半斤计算，家庭年蔬菜支出破万！够买3台空调或200斤猪肉，绿州当我傻？” “嫌贵別买！定价自由何况人家没逼你买，觉得值就消费，不值就闭嘴，巨婴才要人管菜价。” “把普通北山青装进礼盒里，转手卖50，商机来了家人们！” …… 7月27日清晨，首批雾峰青正式开启配送。 各路测评博主爭相发布开箱实拍。 深空灰哑光金属外壳上，雷射鵰刻的层叠山纹隨光线流转泛出冷冽墨绿幽光。 开启盒盖时，液態氮冷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露出双层生態包装结构：上层透明亚克力展示窗，下层是可降解植物纤维打造的真空锁鲜舱。 舱內北山青叶片肥厚似翡翠层叠，茎脉通透如冰丝琥珀。 当乾冰雾气顺著黑丝绒沟槽缓缓漫出，整株蔬菜折射出星辉般的翠芒，宛若刚从仙家药圃採摘的仙蔬。 视觉暴力美学直接碾碎舆论爭议。 “不愧为售价60块一盒的青菜，逼格就是高！” “怪不得民间传说北山青能治百病，这卖相说是王母宴供品我都信！” “雷射纹+冷雾特效+生物降解包装——吃的全是仪式感！” “值，不看青菜，光看这个效果就值了！” “博主赶紧生吃，看一下是不是人间仙味！” “……真香！今晚必需抢！” “这个保鲜装全国可寄啊，到家还是一样新鲜，求代购！高价收！” 秦峰与杜远光在办公室共阅战报。 平板屏幕上，昨日骂“智商税”的网友正疯狂刷著“真香”。 “光包装盒就去了8.9块钱，加上人工费用，其它成本，原来计划挣 45每盒的现在变成了35元。杜总，我推荐你开厂，没想到你包装盒卖这么贵！” 青阳包装厂搬到了莲月镇，场地在县城的工业园，每个月租金2.2万，这几天在大量生產包装盒，特別是雾峰青的包装盒，目前是其公司的高端產品。 实际上青阳包装厂目前还没有办法独立生產这么高端的包装盒，除了塑料件是其生產的，其它的都是代工后在青阳包装厂里组装的。 “我寧愿生產普通包装盒，也比生產这款高端包装盒强，耗费人工不说，我们还一分钱没赚到。” “真没赚到钱？” 杜远光苦笑，“真没赚到钱，厂里財务核算过了，这款盒子就是保本销售。后期工厂主要靠普通包装盒盈利，说白了就是用来和您维护关係的。” 秦峰点了点头——昨天赵阳和他父亲专程来道谢，带了几盒好茶，但他不在，去了翠泉村。 “新工厂运营还顺利吗？” “银行同意债务重组，分一年还清。剩余资金全拿来购置设备了。现在厂里招了本镇262人，十条普通包装盒生產线24小时满负荷运转，很快就能还清债务！” “能正常运转就好，以后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杜总！” 杜远光尷尬的笑了笑，“你就別取笑我了，还不是靠著你的绿州科技的定单我们才能撑下来！” “厂里现在谁在管？” “赵阳和他父亲，財务按苏总要求由我的人把控。” “合理，你占股不少，安插自己人才能放心。” “所以我对这款包装盒的成本一清二楚。您看实际效果多好？这绝对是成功营销！我敢打包票，后续肯定有人囤货高价转卖。” “我也这么想。雾峰·北山青產量有限，面对这么大的市场简直是杯水车薪。你们千万別让包装盒外流，否则我得追究责任。” “您说到点子上了！我得马上通知厂里加强管控，但防不住別人仿冒啊！” “仿冒问题没法根除，有利可图就有人鋌而走险。这事交给我的法务部处理。” “那这份合同……”杜远光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雾峰青的销售被秦峰分给两家渠道：畅购商超与何南省文昌市的胖胖超市。 胖胖超市现有13家门店、1.2万员工，去年营业额破107亿。好在它目前只在文昌市做实体店，和畅购商超没有渠道衝突。 杜远光盯著剩下的配额，这些天拼命催秦峰签合同。 “每天33.3吨產量，给你们25吨固定配额。剩下8.8吨给胖胖超市，不签长约，只做质量担保。” 杜远光听得牙根发酸——这跟没签有什么区別？从当前销售势头看，雾峰青绝对要成高端蔬菜標杆，对品牌价值提升不可估量。 他试探道：“胖胖超市消化这么多配额有些免强，不如多拨点给我们？我们可是预付全款的，您现金流也能更宽裕……” 第86章 县城车间 “我给对方开的条件是一样的！” 杜远光幽怨地看著秦峰，这次肯定要被领导批评了——到嘴的肥肉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实在可惜。 秦峰乐了，点了支烟，“打住，別用这种眼神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不能所有好处都让你们畅购吃了，总得给別人留口汤吧？” 弹了弹菸灰继续说道：“选他们还有个考量，胖胖超市以质优价廉、服务细致闻名全国。他们销售雾峰北山青，本身也是对我们品牌的背书。” “再说了，站在公司立场，当然要广结合作伙伴。何况你们在文昌既没布局也没规划，合作与否都不影响大局。” “行吧，我会跟公司沟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纠缠就显得不知趣了。 歇了一会，杜远光继续扯开话头，“听公司说，小坳里的舞台明天开工？” “你这些天都没过去？” “没！游客扎堆，看腻了，偶尔会过去吃点小吃。” “都动工好几天了，明天补个开工仪式而已！” “苏总让我问你要不要投资，我们出一千万。” 秦峰拎起公道杯斟茶，“我总投资才3000万，畅购这一下就要占33%？” “占比你定！我们多少参与点儿就行。” “免了！绿洲文旅是独立子公司，我全资控股。再说小坳里这项目……”他抬眼轻笑，“我就没打算赚钱，你们何必掺和？” 杜远光摩挲著茶杯，心里直打鼓。 认识这么久，他太清楚秦峰的作风——但凡轻描淡写说“不赚钱”，多半藏著肥得流油的局。 这要是能搭上车…他个人也想投…… “真不要？” “不要，我得把公司挣的钱出去！” “……” 杜远光一时语塞。 对於现在的绿州科技来说，一天就能挣到这些钱——今天北山县南侧林正民的青菜已经开始採收了，包装场地设在北山县工业园，由公司包装部二部部长程涛负责统筹。 “待会儿你代表畅购商超和周经理去剪彩吧！”秦峰提议道。 “可以！你不去吗？” “我不爱凑这种热闹。” “8月底能完工吧？” “嗯，签了工期合同的。利用原地貌改造，施工进度很快。” 结束与杜远光的交谈后，秦峰径直下楼。 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已被临时改为安保休息室。 见秦峰出门，身穿黑色西装的陈剑锋迅速按下右耳通讯器调度车辆。 待秦峰抵达楼下时，一辆奔驰s680已停候在楼前。 上车后，前方由凯迪拉克凯雷德全尺寸suv领头，后方另一辆凯雷德断后，三辆车疾驰向县城工业园区驶去。 前后车各载四人，中间车两人，整支安保队伍共计十人，全程严密防护。 陷在后排航空级座椅里，摩挲著车窗的加厚边缘，秦峰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经歷两次安全事故后，他寧可投入重金，也不愿再冒风险。 车窗外，被铁丝网围著的鎘污染地块不断后退。 那些隔离土坡后，可见工作人员正拋洒生物炭，灰白色的矿物中和剂像雪片般覆盖在暗红土地上。 两起案子至今悬而未决，落网的都是些外围杂鱼——包括绿州科技十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涉事员工已被开除，村民自发排斥他们，连月镇再无其容身之处。 例如，被捕的马学文家中鸡鸭狗悉数被毒死，其住宅每晚遭石块袭击，家人出门亦遭路人指指点点，连超市的货品都没人卖给对方。 在群眾舆论压力下，县刑侦队和污染工作组承受著双重压力。 专案组虽持续增派人手，却始终未能锁定目標踪跡。 7·11盗窃杀人案受暴雨影响，关键证据大量缺失。 凶手活动轨跡最终背向西江省方向，延伸至临省水產码头，最终消失在外海区域。 现已证实，该犯罪团伙系跨境作案，通过非法渠道入境，並利用码头预先备好的改装渔船潜逃。 7·16鎘污染案中，送货人採用高仿真硅胶头套、偽造公章及虚假证件，致使公安系统难以锁定真实身份。 涉案车辆购自梵云市报废车场，登记信息全系偽造；污染源提取自梵云市某停產四年企业的废弃储罐，经非法转运最终送入牧丰养殖场农肥生產车间。 牧丰养殖场因管理不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进行另案处理，公司法人、负责人以及车间主管均被抓走。 通过对网络舆情资金链的逆向追踪，发现线索关联本省某县级市註册的皮包公司。 该团伙利用境外多层代理架构掩护，待警方介入时，涉案场所已全面清空。 深挖发现，企业法人实为昏迷四年的植物人患者，关键线索就此断裂。 两案共性在於：作案团伙对警方侦查手段了如指掌，具备专业反侦察能力，且预先规划撤退路线，行动迅速果决。 涉案车辆或遭焚毁或被强酸腐蚀，发动机与车架號均遭破坏，现场未提取到任何生物检材。 …… 二十分钟后，车辆驶抵北山县工业区腹地，车辆停靠在秦峰购置的工业地块。 这片占地1500亩的园区因秦峰对安全標准、及智能化的设计要求严苛，设计院按秦峰的意见修改了三次方案，目前还未设计完成。 规划中的三排共12栋四层厂房，现阶段仅启用首栋建筑的底层空间。 车间內，铜口镇新鲜採摘的北山青经全自动预冷隧道处理后，通过封闭式传送带直抵包装线。 相较於莲月镇生產线，此处增设的冷鲜预处理环节可延长鲜叶保质期72小时，全程智能传送系统取代人工搬运，在提升15%作业效率的同时，节省4%的人力成本。 第87章 自动设备 视察完一號车间，秦峰经由侧门穿过园区道路步入二號车间。 冠驰精密机械有限公司的人正在这里调试送过来的自动包装设备样品。 冠驰精密是国內排行前三的自动化设备生產公司，这家公司不但生產全自动包装设备，还参与过多家大型物流园、快递企业的建设工作。是秦峰多方考察后选定的企业。 “產线运行正常吗？“秦峰凝视著运转中的设备。 “预冷、分拣、称重环节均无异常，但设备速率与包装工序存在效率差。“程涛回道。 话音刚落，身著藏蓝工装的宋毅飞迎身上前，“秦总好，我是冠驰华东区技术主管宋毅飞。通过优化程序，设备效率可提升至当前1.5倍，完全匹配30人包装团队的峰值作业需求。“ “主要需重新校准分拣视觉识別系统与称重动態补偿参数。” 沉默著观察完二十米长的產线，秦峰蹙眉道，“给你们的文件里明確要求全流程自动化以精简人力，现在这个半自动化生產方案显然不符合我的预期。“ “秦总，这两台只是参考样机，我们评估这是性价比最优的方案。“宋毅飞擦著额角解释：“整套系统含普通传送带不到20万，能压缩25%的人工......“ “我们要的是面向未来的解决方案！“秦峰拿起了一棵北山青，“绿洲科技的產能增涨很快，设备必须实现70%以上自动化，你们提供不了方案，那么我就去找另外的企来来做。“ 宋毅飞与同事交换眼神，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秦峰。 “如果贵司不考虑设备费用的话，我们团队这几天根据你们公司的生產情况做了一套方案。“宋毅飞调平呼吸节奏，“整套生產设备费用预计220万，虽然还是没法实现百分百全自动生產，不过能在现有技术下將人工占比压缩到现有的12%。“ “具体说说！”秦峰產生了兴趣，接过文件，边看边问道。 “盒装自动化的难点在於叶类蔬菜叶片鬆散，机械臂需在装盒时避免损伤蔬菜的同时完成封盖，过程中鬆散叶片易反弹至包装盒外侧，导致成品受损。“ “我们计划採用柔性机械臂完成装盒后，通过视觉识別系统配合机械臂整理，在传送带二次经视觉识別筛选不合格產品，经人工整理后再进入自动封盒工序，如此可大幅节省人工。” “改造后单台设备峰值產能多少？”秦峰合上了文件，里面全是一些设备数据，不拿回去仔细研究一时半会看不来。 “双系统协同下，搭配4个质检岗，每秒可產出4盒合格品。“见秦峰挑眉，宋毅飞急忙补充：“换算成八小时工作制，单机日產量11.52万盒，相当於38名熟练工的產能。“ “设备的价格不能少了吗？” “部分易损件採用进口產品，若改用纯国產方案，虽然成本能压缩到180万元，但关键部件如油压密封圈，得国货寿命能达到六年免维护，而国產件最多只能撑十个月。三天两头停机检修反而会耽误生產——我们服务过上千家企业，实在不建议贵司冒险。” 夏国设备在某些核心部件的品质上確实与国外存在明显差距，这点无可讳言。 秦峰止住话题话锋一转：“按这个方案改造后，上层车间能否正常启用？“ “完全可以，通过加装智能传送带和链式运输系统，能实现產成品快速分流转运。“ “配套这套设备后，装运环节怎么解决？“ “我们做过数据推演，需要投入较大资金引进国外装运设备才能实现闭环。“ “投资要多少？“ “將一楼改造为转运中心，二至四楼部署生產设备的话，智能传输系统预算约1.2亿元。由於生產速度大幅提升，若装运效率跟不上，產品会堆积成山。国產装运系统虽然便宜，但平均22分钟每车的效率仍跟不上產能。因此建议採用得国wdx公司生產的q-loader智能装车系统，9分钟就能满载一车，完全匹配生產节奏。“ “这套系统报价多少？“ 宋毅飞露出苦笑：“目前国內仅三家物流巨头在用，费用確实高得惊人，每套4200万元，这里一栋楼需要部署8套。“ 秦峰眉心拧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装运系统的造价会有这么贵，一栋楼就需要8套3.36亿，12栋楼就要40.32亿。 这谁能用得起，哪怕以绿州科技目前的挣钱能力，秦峰也不得不考虑是否值得，毕竟这只是单独的一套装运系统，还需要其它的配套设施。 其次，有这么多的钱，秦峰还不如投资点別的事情，拼命往国外送，那不成了傻子了。 “没有替代方案？“ “还……还有一套方案！只是费用同样不低，其次……需要新建两栋建筑！”宋毅飞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手工草图，交给了秦峰。 “现有12栋车间专门用於包装工作，新建卸货预处理中心、物流集散中心，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整个预冷、去湿、包装、传送、装车的设备安装工作！” 秦峰从平图纸上看到，大概的意思是两排厂房的一侧建设卸货预处理中心，预处理完后通过智能传送带送入各个车间，完成包装工作后，楼与楼之间通过外部的架空封闭通道快速传送至另一头的物流集散中心，最后在集散中心完成整个装车过程。 “每个平台的装车时间需要多久？” “一切的前题都需要您確定这12栋楼是否最终都用於生產北山青，如果確定，那我们可以根据北山青的包装规格打造专属生產转运方案，大概原理和得国那家公司的设备差不多，就是设备占用的场地有些大，同时无法做到得国那家公司一样任意尺寸的物流都能通用，只能使用有限的几个尺寸。不过我们也能做到10分钟装好一车，包含车辆的进入时间、装车时间、出库时间。” “你意思如果像快递行业那样规格多的话就做不到？” “是的！到时候装车会受影响！” “確定12栋楼都用於生產北山青的情况下，一栋楼能有多大的產量？” “每栋楼一小时產量288万盒，12栋楼一小时3456万盒，八小时2.76亿盒！”宋毅飞有些心虚的回道，这產量实在太大了，换算回绿州科技的亩產量，每天要收上来6.4万亩才能满足8小时的生產，如果24小时，火力全开……。 “费用多少？” “大概……32亿，包括建筑！” 秦峰心里仔细的斟酌了一会，如果能用32亿换来如此大的產量，完全不用担心后续的包装工作，那这个造价还是很值得的。 但秦峰转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以我们县域的交通条件能把这么大的產量运出去？” 宋毅飞低头，“不说12栋楼了，哪怕8栋楼也运不出去！” “……” 运输才是绿州科技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不管是道路还是铁路运力都是有限的。大量的车辆进出势必导致交通拥堵，造成產品无法及时转运出去。 考虑了一会，秦峰迴道，“其它的先放一放，先按你说的方案改造一台全自动包装生產样机，验证成功再谈后续。“ 宋毅飞訕訕提醒道，“我看高速路离这很近，如果能申请扩建一个工业园的专用路口......” “后面再说吧！” “明白，不过单台定製成本会有所上浮，你看......“ “找我们副总协商，样品生產速度快些。“ “秦总放心，所有配件都有库存，三天完成改造，第四天就能进场调试！“ 第88章 老宅聚餐 七点多在县城吃完饭，回到公司时已经八点了。 五楼办公的杜远光见秦峰迴来，快步迎上来道：“秦总回来啦，县城工厂生產正常吧？“ “正常，你还不下班休息？“ “睡不著，要不我们一起去小坳里喝点？“ “怎么，有好事？“秦峰边往办公室走边问。 “那可不！明天上市的北山青全被预定空了！“杜远光咧嘴笑著。 “意料之中。“经歷过多次类似场景，秦峰早已波澜不惊，“我倒是奇怪，北山青卖得火，你怎么比开了包装厂还要高兴？“ 当日共收购2700亩北山青，总计4050吨。除预留100吨给小商贩在本地及邻县销售，其余都供给畅购商超。这批货最迟明早十点就会运抵该商超覆盖的八座城市。 “这可是整整3950吨啊！哪家青菜单品能卖得这么火爆，您就不觉得振奋？“ 秦峰按下办公室照明开关，“要是產量再翻几倍，你不得激动得睡不著？“ “翻几倍？“杜远光眼睛发亮，“秦总打算扩大种植规模？“ “得看包装设备產能，若能满足需求，自然要增產。“ “包装设备不行的话，直接堆人啊，现在又不是找不到人！“ “我想精简架构。“秦峰按下茶台烧水键，“现在公司有2662名员工，按当前生產效率，每新增千亩种植就得扩招700人——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年员工就得破万。“ “人多不是更能拉动经济？“杜远光满脸困惑。他清楚记得，当初让林正民过来，秦峰可是跟他谈了条件的。 “从最近两起事故看，人员越密集管理难度越大。带动经济有很多方式，比如让你的包装厂落户莲月镇、引导林正民公司本地註册——何必非要把我的企业养成虚胖？“ “照这么说，畅购商超6万员工岂不更麻烦？“ “没错，“秦峰往紫砂壶里投茶，“所以你们海西市的採购主管，连带检测室主任、质检员，不都进去了么？“ “......“ 杜远光指了指门口的安保人员，意味深长地问道：“应该没人敢来搞破坏了吧？“ 秦峰隨手整理著茶具，摇头道：“这么大的种植面积，谁又能说清楚？“ “你都搞双检机制了，检测频率比国家標准还高3倍，你还担心？” “你不懂！“秦峰將紫砂壶轻轻放回茶盘，露出神秘的微笑，“走吧，不泡茶了，我们去小坳村转转。“ 杜远光看不懂秦峰的笑容，也没在意，提议道，“要不要把她们几个都叫上？” “行，就当庆祝今天销量破纪录。“秦峰起身，“把各部门经理都叫上。“ 不一会副总经理周桂芳、財务部经理经理瀟月月、法务部经理沈唯、人事部经理江振海陆续出来。 瀟月月怀里还抱著《高级会计实务》，封皮都磨出了毛边——自从备考以来，她每天都留在公司复习到深夜。 瀟月月说道，“把秦兰姐一起叫上？“ “可以！”秦峰迴头对陈剑锋示意。 陈剑锋立马用即时通讯器联络李雪梅通知秦兰，並安排隨行人员。 公司的主要保护目標全在这里，小坳里他还没去过，但知道那里人多，每天都有人放鞭炮。 瀟月月靠近说道，“你划给秦兰姐的那一百亩土地她没有签字拿走，她担心后面有財產纠纷，暂时还在公司掛著。” “嗯，这事她跟我说了，家里那位这些天正到处找她呢！等她后续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她需要钱用的时候直接从我个人的卡里划给她！那一百亩的种植权先记著，挣了多少以后再给！” “好的！” 楼下等了一会，秦兰便抱著小孩过来了。 秦峰从她手里接过了瑶瑶。 “小舅舅！”瑶瑶缩著身子甜甜叫道，怯生生地往他怀里钻，显然害怕秦峰身旁的陌生人。 同住一个院子，秦峰每晚都会去探望她们，如今和瑶瑶的关係已亲近许多。 “今天有没有吃好吃的啊？” “吃了菜菜……妈妈不给吃好吃的！” “小舅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谢谢小舅！”瑶瑶甜甜的回道。 侧头对秦兰问道，“姐，最近去过老宅没？” 秦兰身著针织衫和牛仔裤，脸上淤青早已消退，整体形象与刚回村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去烧过几次香。” “村民跟我提议，想在小坳里搞夜市经济，把现有的摊位整改成固定的小店，你有兴趣吗？”秦峰抱著瑶瑶上车。 秦兰紧隨其后坐进价值三百万的奔驰车，忍不住好奇打量车內装饰，“不用，现在挺好！” “你小时候不是总说要开餐饮店吗？现在家门口就能实现，真不试试？” “那都是儿时天真的想法。”秦兰垂眸，“遭了这遭罪，早没那些心思了，能把瑶瑶平安养大就知足了。” “行吧，隨你！”秦峰捏了捏瑶瑶的小鼻子，“瑶瑶想不想吃夜宵啊？” “舅舅什么是夜宵呀？” “……”秦峰喉头一哽——瑶瑶在深山里长大，怕是连夜市都没见过。 “就是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有好多好吃的！” “想！瑶瑶最爱吃零食了，可妈妈总不让我吃......” “今晚小舅特许！”秦峰笑著用额头蹭她。 “好耶！谢谢小舅舅！”瑶瑶“吧唧“亲在他脸上，小手兴奋地拍打座椅。 夜幕中，车辆悄然停在小坳里对面山脚。 下车后，鼎沸人声便裹著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县里斥资改造的小坳里早已焕然一新：平整的沥青主路沿溪蜿蜒，木栈道与七彩机耕道交错延伸，探照灯將溪水映成流动的金带，景观灯则在树影间洒落点点光影 ——唯独秦家老宅灰扑扑地杵在灯火中，活像件被遗忘的古董。 可谁也不敢动这栋破宅，因为这栋老屋招来的游客，养活了镇子里新建的民宿餐馆。 “昨天镇里的副镇长给我打电话，问问老宅这块地皮出不出售！” “啥！”秦峰感觉自己听错了，错愕的看著秦兰，“谁的电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对老宅是不存在继承权的，这个观念深入本地人心，怎么会有人去跟秦兰说这事？ 现在別说她了，连大哥都没有权力出售，因为大哥早收了份子钱。 “当时大哥在我身边，说是副镇长……” 第89章 再挖人才 “这就过分了啊！“秦峰嘆道。 总有些人见著利益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不给他闹点事出来是没那么容易摆平的。 他想了想，將瑶瑶还给秦兰，找到村民群'全村的希望'。 在群里发了条消息：“镇里副主官跟我姐秦兰打电话，想把我的祖宅收走，父老乡亲们，你们商量下，这事怎么处理......” 隨著企业发展，秦峰及绿州科技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秦峰的声望已深入莲月镇每个人心里，绿州科技更关乎全镇人的钱袋子。 小坳里这个曾经鸟不拉屎的地方，经过发展现在同样牵扯著镇里几千人的生计，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 这里的摊位总共100个，经营者全是青石村村民，每个摊位都维繫著一个家庭的柴米油盐。 再加上受辐射带动的民宿、餐饮等產业，牵连的何止两千人？ 发完消息，秦峰就不管了，后续他有没有好日子过，那得看青石村的人答不答应。 “秦总，这就是您老家？“沈唯初次到访，好奇地四处张望。 “对，五十天前我还住在这里！“ “这......“沈唯指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能住人？“ “我住这里时，晚上只有虫鸣蛙叫作伴！“秦峰感嘆著，“当时公司初创，还在这里经营过一段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变化有这么快？“沈唯难以置信的问道。 “嗯，跟神话故......“ “呦！秦总锦衣夜行，回来探亲吶！“ 那漏风的嗓音不用看都知道是王爷。 “王爷、四爷、程鶯、陶教授，你们怎么在这儿？“秦峰面露诧异。 方桌旁坐著四人，其中一位是程鶯的导师，副教授陶觅珍，前年退休，如今在秦峰新成立的绿州文旅有限公司担任临时顾问，同时也是本次印象.北山的总导演。 秦峰几次挖她，她也不愿意过来，对方表示年纪大了，钱也够用，现在就想到处游游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要不是这里的民俗展演正好合她心意，又是北山青的发源地，秦峰还真请不动这尊大佛过来帮忙。 四爷捻须笑道，“陶教授想系统研究莲月镇的民间传说、风土人情，还有传统表演，受邀过来坐坐。” “那刚好，我也坐下来聊聊！” “这位置可不够！” “够！够！“摊主扯著嗓子应声，利索地从身后搬出两张摺叠桌，“啪嗒”几下就拼出了个大台面。 现在谁都可以没位置，就是秦峰不能没位置。 周桂芳和瀟月月带著初来乍到的沈唯挤进人群买小吃，秦兰带著瑶瑶去逛夜市。 杜远光、张振涛与秦峰在新拼的桌边落座。 安保人员除了陈剑锋和李雪梅贴身保护，其余人员早已隱入人群。 小吃摊经过统一整改后焕然一新：青灰雨棚配原木桌台，每个摊位都掛著卫生评级牌。 违规者首次警告、二次罚款、三次永久清退。 如今小坳里的摊位已成金餑餑，生意好的日收一千五，差的也有七八百。 摊主们在秦峰的要求下自发组成监督队维持秩序，谁要弄得不乾净肯定被举报，外面想进来摆摊的人太多了。 秦峰望著细品牛肉汤的陶教授问道：“印象.北山演泽筹备还顺利吗？“ “126名演员正加紧排练，8月底开幕確实有些吃紧。“陶教授舀起半勺牛肉汤，雪白髮丝映著红汤格外醒目，“不过都是我的学生，她们底子还在，学起来很快。” 演员是周桂芳接待的，目前跟安保队伍同住一栋教学楼，安保队伍在一楼二楼，她们在三楼四楼。 这两拨人每天早晨都会在七点准时起来进入学校操场，一伙人煅炼身体喊杀震天，一伙人排练晨功，炼嗓此起彼伏。 日照强烈时，排练场便转移到装有空调的旧教室。 “辛苦您和程鶯了。“秦峰转头看向闷头啃烤玉米的程鶯。 程鶯把玉米棒往桌上一杵：“某些人甩个ppt就玩消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总经理呢！“ “外行指导內行不就添乱了？“秦峰笑著推过纸巾盒。 “钱超了可別赖我！“程鶯抽出三张纸巾狠狠地擦拭手指，鼓著腮帮子的模样显得格外娇俏。 “不会的，要是钱不够了你隨时跟我讲，需要多少，我会安排！还有你们的薪水一直都没谈，这样，你一个月一万，教授一个月六万！” 陶觅珍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么多，这段时间程鶯比我忙，我主要在统筹规划，具体的工作，都是她在忙前忙后，你把我的这份多给她一些。” “主要程鶯不是我们公司员工，资歷又不像您这么深。给她开高薪怕团队有意见......唉，其实我想让她来当副经理的，这样工资再高，別人也闹不出意见来。”秦峰侧头，“杜总，你说是吧！” 正在啃玉米啃得欢的杜远光愣住了......这关我屁事啊！你人事经理在边上你不问，你问我干嘛！ 看著秦峰那带著逼视的眼神，杜远光訕訕的违心笑道，“確实是这样的……” 程鶯身子往前探了探，小声说道，“听桂芳姐说，你当初就是用高工资加大饼，把她从镇里挖来的！” 秦峰，“……” 陶觅珍微笑著看著程鶯，“程鶯啊，记者岗位確实能锻链人，但我看这份工作挻合適你，你不妨多考虑考虑。” 程鶯，“……” “铁饭碗现在可不如金饭碗实在。“秦峰適时添柴，“公司高管底薪4-10万，加上绩效分红，百万年薪不是梦。你算算在县宣传部要熬多少年？“ 陶觅珍眼神微动，“文旅项目才是你施展传播专业的舞台。单说这次民俗匯演，从创意到落地哪项不是你挑大樑？这才是能传承夏国民俗、实现你梦想的地方。” 秦峰差点想给陶教授鼓掌，这捧场得太好了！ 此时，外出点餐的几女回来了，周桂芳闻言诧异地看了眼秦峰，这眼神她熟，又在挖墙脚了。 程鶯，“我……” 秦峰挥手打断，“陶教授可能不知道，后续公司还要大力开发民俗表演、节庆活动、文旅娱乐多条线。外头推荐的人选都是有名气的，但论对本地文化的理解……我现在也很犹豫要不要让外人来管这块。” 陶觅珍眉头一蹙，抬手轻拍桌面，“事情就这么定了！程鶯，你明天就先回县里辞职，后天过来正式任职，趁著我还没老，以后我多留下来一些时间给你帮衬帮衬，那个正式的顾问的事情，我看还是能把时间给挤出来的。” “导师，我妈那我还没……” “明天我们一起去趟北山县，你妈那我负责去沟通！” 程鶯咬著虎牙瞪秦峰...... 一箭双鵰，出乎秦峰的意料，立马安排道，“剑锋，明天让人开一辆商务车，带足伴手礼，送陶教授和程鶯去县里办事，办好了再回来！” “是！” 第90章 高產大豆 次日清晨，按照昨晚商定的行程，陶觅珍教授带著程鶯驱车前往县城。 秦峰特意从办公室取了两盒明前龙井，又吩咐人置办了些土特產，笑容可掬地將她们送上车。 “什么时候开始打人家主意的？“周桂芳倚著门框望著远去的车尾灯。 “注意用词。“秦峰板起脸，“我这是为对方今后的职业生涯考虑，提供更大平台让其施展才华。“ 周桂芳抱臂冷笑，职业上装胸口挤出一抹诱人的雪白，“你新鼓捣的那个绿洲文旅项目，布局不小啊！“ 秦峰挥了挥手，“还停留在雏形构想，得仔细推敲。“ 给对方留了个背影，踱步走回办公楼。 行至六楼办公室门前，沉声对陈剑锋交待，“封锁过道！在我出来前，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陈剑锋立刻调度六人封锁走廊。 秦峰咔嗒反锁办公室门，唰啦拉上窗帘。 他將半月来收集的种子逐份摊开在红木办公桌上——61份大豆种质，56份玉米种质，每份样本封装著十粒大小不一、色泽各异的种子。 这些承载著基因密码的样本，並非市面常见的改良品种。 抗銹病却低產的s-37、高產量却依赖特定土壤的z-09、根系深达两米却空秆率超80%的m-12…… 每粒种子都像严重偏科的天才，某项指標登峰造极，却带著无法商业化的先天缺陷。 他准备研发出两款作物，將其作为自身与企业的护身符。 指尖划过冰凉的种子袋，秦峰眯眼凝视著墙上的世界地图。 大豆与玉米作为全球贸易量前五的大宗商品，从来都是大国博弈的筹码。 两种作物均属全球大宗农產品贸易体系核心品类，既是国家战略物资，更是需要举国体制支撑的產业领域。 若无政府扶持与財政补贴，任何个体或私营企业都难以企及行业门槛。 以鹰联邦为例，其通过《农业法案》三重补贴的机制，再依託广袤农场实施全机械化作业，单位成本可压缩至每斤不足1元。 讽刺的是，该国一面享受补贴红利，另一面却通过wto起诉夏国玉米补贴政策，最终迫使夏国签订trips协定，导致本土种业技术陷入专利封锁困局。 大豆定价权博弈本质，实为现代粮食战爭中的战略制高点爭夺：全球大豆价格波动宛如鹰联邦掌中玩物，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恰似掌控电视节目的遥控中枢。仅凭一份產量预测白皮书，即可引发国际期价如过山车般剧烈震盪。 种质资源堪比智慧型手机作业系统——四大粮商手握基因编辑专利的“底层代码“，夏国农户欲种植其高產大豆品种，必须逐年支付品种权使用费。 物流体系则堪比能源运输管道，跨国粮商掌控巴西港口与密西西比河航运枢纽，如同扼住输油管道的流量阀门。 更具战略威慑力的是，鹰联邦通过卫星遥感技术实时监测全球大豆主產区，產量预测误差率严控在±2%以內，提前180天即可完成价格操控布局。 夏国犹如置身透明赌局的玩家，底牌尽露於对手眼底，游戏规则受制於wto框架，就连期货市场这个“洗牌机“都设在他国腹地。 从种植到交易的每个环节，对手都能轻易实施打压，这局还怎么玩？ 即便迈入智慧农业4.0时代，夏国东北黑土地的大豆种植成本仍高达3.1元/斤。 反观域外黑土地膏腴流油，配合百万公顷级机械化作业，即便计入远洋运输成本，到岸价仍较国產大豆低四分之一。 玉米產业同样受制於此等国际定价机制制约。 所以想要翻盘，只能拿出整个国家的力量来对抗，把整张牌桌掀了重建规则。 秦峰没有掀牌桌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手上不敢打出去的牌交给有能力的人，换来政策倾斜和保护。 秦峰將每个品种的大豆都拿了一粒出来，確认每棵种子的特性没有变化，將產量最高的大豆种子做为核心，运用起灵植师的能力。 灵气在指间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桌面上准备好的种子在控制下分崩离析，化作一团迷濛的黄色光晕。 秦峰的心神跟著进入微观世界，將其它种子的优秀基因剪切下来，添加到高產玉米种子里。 完成后，再次以灵植师的能力增强大豆的自我基因表达； 【基因序列α：高產协同模块】 剪切gmwus-gmtb1双螺旋结构域，使单株荚数从20-50突破至150±30的同时，重塑“倒伞状“分枝结构。 籽粒抑制因子被替换为胚乳膨大因子，单果重量跃升至0.58±0.03克，配合维管束强化带来的养分运输效率提升，理论亩產锁定在1400斤。 【基因序列β：根系繁殖系统】 敲除侧根抑制因子后激活rhizoxin合成通路，三级侧根暴增300%的根系网络持续分泌除草酸与驱虫酮，抑制杂草生长、虫类食用会致晕。 根毛表面形成的磷螯合酶將贫瘠土壤中的磷吸收率提升至85%，特殊代谢產物使种子能在ph5.5-8.2的土壤中萌芽。 【基因序列γ：光合抗逆中枢】 重构的光捕获复合体突破叶绿体层间距限制，光谱吸收范围扩展至300-730nm，光效达26%。 同步激活lea抗逆蛋白与超氧化物歧化酶，使幼苗在-1c至45c区间保持85%存活率，乾旱条件下气孔开合效率提升3倍。 十分钟过去，消耗掉了一股灵气，余26.1股。 一粒黄澄澄的大豆种子出现在秦峰掌心，大豆的顏色比原先更黄，直径由原来的7.1mm毫米增大到7.8毫米，大了0.7毫米。 种子的相关信息传入秦峰脑海： 產量：最优试验田条件下1600斤每亩，一般土地平均亩產1200斤。 土质需求ph值≤8，適应大部分地区种植。 生长周期：100天。按这个周期计算，南方一年能轮种三次，北方大部分地区温度上升到0度以上的时长约8个月，室內提前育苗也能收穫两季。 含油量：25%-28%，蛋白质：45%-50%，含油量比现今最好的种子高了6%，蛋白质高了近8%-10%。 这就是灵植师的能力，不仅能改造植物自身基因，激活隱性基因，还能大幅增强基因表达效能。 可惜目前只能调控植物三大核心基因组，否则秦峰还能让產量继续攀升。 而且还要根据传承的知识进行系统性的修改，否则就可能引起植物的基因崩溃。 这种技术和现代转基因技术有本质上的区別。 转基因技术通过生物手段將跨物种或人工设计的基因片段精准导入作物，使其获得抗虫抗病等新特性。突破自然生殖隔离屏障，实现更高效的遗传改良目標。 灵植师同样可以运用转基因技术，但秦峰从未考虑將其用於食用作物。 夏国民眾对转基因的牴触根深蒂固，加之长期食用后果尚无定论，这始终是道绕不过去的坎。 秦峰双掌托著种子，凝视这颗足以改写夏国大豆战略格局的奇蹟，千钧之重透过掌心直达心底…… 夏国大豆主產区分布於黑龙江、內蒙古、吉林等地，以2024年数据为例，这些地区亩產可达360至400斤，远超全国平均的266.7斤。 对比鹰联邦同年数据，其高產州亩產突破600斤，平均產量稳定在440-480斤区间，近乎夏国的1.8倍。 新品种单季亩產已达国內常规品种4.5倍，较鹰联邦高產州实现2倍突破。 配合100天生长期缩短技术，东北寒地可实现一年双季轮作，年总產量较传统模式提升9倍。 叠加抗灾稳產与成本缩减效应，全產业链经济效益保守预估增长8-10倍。 一旦推广，这粒种子將如利刃破开技术壁垒，终结跨国垄断格局，引发的连锁反应將从田间蔓延至国际谈判桌，重绘世界农业政治版图。 將大豆种子收进保险柜，秦峰的目光转向实验台上的玉米样本…… 耗时十分钟，同样的基因重组方案便在玉米种上復现成功。 第91章 催生植物 完成两款新型种子的研发后，秦峰为它们分別命名为『北豆一號』和『北玉一號』。 命名中的『北』字取自地理方位，后缀的『豆』与『玉』玉既体现作物属性又便於记忆，编號则沿用夏国粮种惯例——未来若有新品种可直接顺延编號。 將余下的种子收拾妥当，拿著两粒高產种子，登上办公楼的天台，这里已被改造成楼顶菜地。 40厘米厚的土层上空四米处覆盖著透明防护网，既保障光照又隔绝无人机侵扰。 反锁天台铁门后，秦峰取来角落的有机肥与锄具，按科学配比调配土壤，將两粒种子间隔一米埋入土中。 仅靠单粒种子难以实现规模化种植，秦峰要加快这个进程。 屏息凝神，运转灵植师秘法，先给两粒父本种子植入了基因锁，后期只要两道基因锁不被同时破解，那谁也不可能让它们正常发芽。 完成后，准备进行催生工作。 一缕灵气仅能维持十小时加速生长。按大豆百天生长期计算，单粒种子需消耗2400小时，也就是240缕灵气，两粒合计消耗480缕灵气，等於4.8股。 研发两款种子后，灵气余下25.1股，从昨天开始每天能收回2.7股，些许灵气现在还是能用得起的。 技能凝成微缩树苗虚影，瞬息没入土壤。 秦峰屏息凝视。 两粒种子正以每秒消耗一缕灵气的速度生长，四分钟后將跨越完整生命周期。 土壤中两株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速度掠过出苗期、幼苗期与营养生长期，繁复变化令秦峰目不暇接，如同被按下千倍速的快进键。 玉米进入芽分化阶段时，他暂停其催生过程，转而专注大豆生长——后者属自授粉作物，闭结构与雌雄同体特性保障了99%以上的自交成功率，无需人工干预。 圆锥形植株迅速结荚，直至豆粒饱满，叶片渐次枯黄凋落。 塔状茎秆上残留160枚豆荚，秦峰清点数量：2荚含3粒，5荚含4粒，其余153荚均为5粒，总计791粒种子。 即便作为超级改良品种，这株的產量亦远超实验田，达到了设计產量极限，灵气威能果然匪夷所思。 他折返楼下找来木凳与毛刷，採集玉米顶部雄粉，仔细为腰身处的雌穗人工授粉。 完成关键步骤后，继续让其加速生长，最后两分钟里玉米秸秆急速枯黄，茎秆乾枯掛著乾瘪叶片完成生命轮迴。 单株玉米產量高达9根，是普通品种1-2根的5倍以上。 果穗直径介於7.2至7.8厘米之间，明显大於市面上常见的4.5到5厘米，整体呈底部粗大、顶端稍小的生长方式排列。 穗长达到28至32厘米，较市场主流品种的18-22厘米优势显著，虽同样遵循基部略长、顶部稍短的生长规律，但整体形態较为匀称。 普通种植模式下亩產约7000斤，是国產平均水平的4.4倍，鹰联邦標准產量的2.5倍。 平均单穗含籽1100粒，单株玉米种子总数达9900粒，据此推算，一株植株的种子即可满足两亩地的种植需求。 秦峰耐心將大豆和玉米种子悉数採收完毕，带著未脱壳的大豆和没掰出来的整根玉米直奔实验室。 將种子送入自动烘乾机后，特別安排两名安保人员值守，这才返回办公室。 沏好一壶清茶，裊裊茶香中逐渐沉静心神。 拿著手机，看著屏幕上的输入进去的电话號码『12339』手指虚按了几次都没按下去。 这一拔出去就意味著自己真正的出现在了夏国的视线里。 正当秦峰纠结时，由原先的『相敬如宾一家人』村群改名而来的『乡村振兴工作群』跳出了信息。 夏映秋：@所有人 “各位叔伯婶娘、兄弟姐妹们好！我是新来的驻村书记小夏，本名夏映秋，今年29岁，燕京大学经济学专业本科毕业，从今天起就是咱们青石村的『小管家』啦！ 过去一周我跟著老支书走遍了七沟八梁，初步梳理了村里的情况。 发现咱们村有四个『金饭碗』还没端稳： 一是村后山300亩撂荒的富硒田、二是村口百年老油坊的手艺、三是家家户户都会酿的客家米酒、四是青水河里的五彩玛瑙石！这些可都是埋在地里的金山！ 未来三个月重点推进以下工作： 一、產业振兴计划 1、组建“青石味道”直播团队，招募5名擅长短视频拍摄的年轻人，设备由村里提供！ 2、引入智能滴灌系统，北山青种植人力成本从每亩1人降至每10亩1人 3、下月初组织十位“土专家”赴义乌电商村学习10月底前完成老油坊sc认证， 4、开闢商超直供渠道本周五开办直播带货培训班，包教包会！结业赠送手机支架+补光灯（限30人，贫困户优先） 二、民生保障工程 1、下周启动60岁以上老人免费体检（含三高筛查） 2、设立儿童奖学金：小升初全镇前十名奖励500元改造村委大院为空调教室，周末开放亲子共学活动。 三、环境整治行动 1、三日后清理青水河垃圾，参与家庭奖励化肥两袋。 2、彻底整治村內卫生死角，还原美丽乡村风貌申请50万专项资金，优先硬化村里余下的几条土路。（解决『晴天扬灰、雨天泥泞』问题） 四、村史文化徵集 为打造文化墙，现徵集： 老物件：纺车、粮票、传统农具老故事：知青岁月、土改往事1980年代前的全家福照片。 註：借用物品签正式借据，损毁照价赔偿。 五、文娱活动预告 今晚7点村头古樟广场： 露天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县文化馆专业老师教广场舞自备板凳可坐前排观影区。（现场提供wifi） 知道有叔伯觉得『丫头片子不顶事』，这样好不好——今晚我在大樟树下候著，所有疑问现场解答，方案细节当面说清！ 悄悄透露：省里已拨200万『美丽乡村』资金，具体使用方案月底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民主表决！ ——夏映秋敬上！ 这位驻村干部到岗半个月才著手工作，效率確实不敢恭维。 通篇通告读下来，扑面而来的青春朝气让秦峰颇感意外——明明通知里明確標註对方29岁，怎么自己这个小两岁的反而生出些老气横秋的疏离感？ 莫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透支了心气？ 所谓300亩富硒梯田不过是山坳里的陡坡地，拋荒六年有余的地界早被杂树丛生成了野林子。 別说让村民重新开荒，单是恢復基本耕作层就够呛——贫瘠的土质扛不住作物生长需求，机械又上不了陡坡。 这样的土地不符合绿洲科技的要求，所以才没有人去復耕，现在驻村单凭富硒標籤就想盘活？底气未免太虚了。 客家米酒更不必提，出了北山县的地界连个水都溅不起来。 村里百年油坊倒真有些底蕴，古法压榨的茶油在客家民俗里堪称万能：润燥清热是基础，缓解便秘咽痛算日常，处理外伤烫伤也不在话下。 只是如今街上到处是药店，谁还费劲捣鼓这些说不清疗效的老方子？ 最离谱当属青水河的五彩玛瑙石，名字听著金贵，不过是园林布景的普通卵石。 这些年河道被前任村长掘地三尺，砂石卖空不说，连河床石都粉碎当成建材贱卖，如今只剩些零碎玛瑙石，论车计价不说，卖出的钱还不够运费。 把这些吹成金山银矿，赵瘸子说得没错——纸上谈兵的，纯属扯淡！ 別的不说，就拿北山青智能滴灌系统来说，真要能落地推行，他秦峰当场把脑袋拧下来给那丫头当球踢！ 务实点还得看民生暖心工程还有环境整治，真金白银的落地项目和现金补贴才是乡亲们眼巴巴盼著的。 不过最后那段倒是值得玩味——新官上任竟揣著省里200万专项扶持，这手笔可比预想阔绰多了。 指节轻叩著通告末尾的鲜红公章，秦峰眯起眼睛：省里的支持力度不小啊。 秦峰没再理会，回到办公桌上，打开了电脑，將种源相关的信息快速输入进电脑。 第92章 驻村书记 完公告的夏映秋一直盯著手机，等待村民们的拍手叫好…… 见鬼的是，她消息发出前群里还有不少村民热络聊天，通知一发，整个群却立马安静，气氛顿时奇怪起来。 十分钟后，夏映秋忍不住转头问身边的宣传委员周巧凤：“小周，群里怎么没人回应？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呢，写得挺好！”周巧凤低头刷著短视频回道。 “你仔细看过通知了吗？会不会是我措辞有问题？” “没呀，我看过啦！” “可……大家为什么都不吭声？” “……” 周巧凤支支吾吾，不敢把村里人抱团看戏的事说出来——谁要敢捅破这层窗户纸，脊梁骨能被乡亲们戳断。 夏映秋反覆刷新屏幕。要不是確认手机连著村委会的wifi，她几乎要怀疑信號断了。 她这趟驻村带著沉甸甸的担子： 其一，两年內將青石村打造成省级示范村，给分管海西省乡村振兴板块的父亲政绩加把力。 其二，给母亲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媒体赋能传统村落转型研究》提供试点资料，——青石村正是绝佳的试点村。 夏映秋能来这里也是因为父亲的助力，父亲看好青石村的后续发展，为了能让她加快融入村子，父亲运作了专项资金和政策倾斜。 以此助力她的事业形成快速上升通道，只要干得不太差，晋升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除此以外，夏映秋还有一堆的个人抱负： 1、验证自创的“三三制”乡村振兴模型；30%传统农业+30%文旅融合+40%数字基建。 2、超越母亲“荔枝电商镇”创下的2.2亿年销售额。 3、赶在三十岁前拿下父亲四十岁才获得的“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 4、打造估值超3亿的农业品牌，衝击单村单日直播带货破百万纪录。 5、踩著换届节点直升镇长。 哪曾想刚开局就碰了钉子。 “总觉得你们村的人在抱团排外！”夏映秋攥紧手机目不转睛看著对方。 “哪能啊！”周巧凤晃了晃手机壳上“热情北山”的贴纸，“排外的话，小坳里景区能火成那样？” “小坳里的客流量是靠北山青神话ip带火的……和村民有关係？” “当然有！”周巧凤掰著手指，“村民自发组织卫生管理队，严禁商家抬价宰客，还帮游客无偿解决大小事——族老发话了，谁闹么蛾子就取缔营业资格！” 夏映秋斜睨她一眼，“別装糊涂，这些明明是绿洲科技和族老联手推的规矩。” “绿洲的秦总也是青石村人，族老更是本村血脉，不正说明我们热情好客？”周巧凤梗著脖子反驳。 空气凝固两秒。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夏映秋忽地泄了气，“听说你妈在景区卖甜米酒？” “对啊！日赚一千抵我十几天的工资！”周巧凤抿了抿厚厚的嘴唇，“我正打算辞职，要么进绿洲科技，要么跟我妈摆摊！” 这话戳中夏映秋的痛处。 前些日子，莲月镇各村村长受『暴光风暴』影响，包括青石村在內的一干村子，村委工作人员抓的抓，辞的辞已支离破碎。 如今周巧凤是青石村委仅存的5个办事员之一，若再离职，自己这个驻村书记真要成光杆司令。 更棘手的是，村长岗位如今人人避之不及——公告贴出半月，报名表至今空白，这简直离了大谱了。 “跟著我干，將来——”夏映秋咬咬牙画饼。 “將来给薪水涨到2800？”周巧凤嗤笑著打断，“上届村长拖了我三个月工资，还没结清呢，现在人都——” “……”夏映秋颓然靠向椅背——这青石村简直是个烂摊子，和她驻村前设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必须想办法破局！ 再这样被动等待下去，抱负实现不了不说，自己还得捲铺盖走人。到时候名字上还会被上级打个叉叉，这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正犹豫该用“工作受阻“还是“人手短缺“作为匯报標题，微信提示音突然响声。 夏映秋弹簧般抓起手机，待看清是好友申请而非群里的消息，肩膀又垮了下来。 『北山野狼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备註栏张牙舞爪地写著：百万粉丝助农主播赵小龙，青石村最野的崽！ …… 赵小龙这名字她听周巧凤提过——整天举著云台满山窜，直播间卖山货能把棺材说成轿的主。 卖过假货，风评堪忧，但確实符合直播团队招募条件。 指尖悬在屏幕上三秒，夏映秋勉强点了通过。 对话框瞬间弹出语音条：“美女书记，直播队长的位置给我留著唄！” 夏映秋秀气的柳叶眉拧成死结。 这个二流子不仅直呼“美女”，开口就要夺权，儼然把她当摆设。 “为什么村民群里没人回復通知？”她故意晾了五分钟才敲字。 “嗐！咱们村的老规矩——”对方秒回的语音带著戏謔，“大事不敲锣，小事才吆喝。” “说人话！” “就是说真要遇上事儿，大伙都躲到其它非公开群里嘀咕，等商量出个八九成，才派代表在村群冒泡！” “这么说我发的通知算大事？” “通知算个球！” “您这位空降下来的'金凤凰'才是真正的大事！” 夏映秋盯著“金凤凰”三个字，指甲在办公桌上划出白痕——果然村民在嫌她年轻资歷浅，当她是来镀金的绣枕头。 “摄影队长人选需要综合评估。”她绷著脸打字。 “评估个啥？我直播间场均千人在线，带货数据甩镇上mcn三条街！” “团队需要统一规划！” “您要实在不放心——”语音突然掺进嚼香的响动，“您当掛名队长，实际运营我说了算？” “不行！“夏映秋斩钉截铁回復，这要是退半步，往后在村里更立不住脚。 对话框陷入死寂。 十分钟后，她试探著发去合作方案，却收到系统刺目的红色感嘆號。 “被拉黑了？！“她不可置信地刷新界面，重新发送的好友申请秒遭拒绝。 夏映秋霍然起身，实木办公椅在反作用力下“吱嘎“后退，桌上摞著的扶贫材料哗啦啦倾倒。 她抓过手边的直播策划方案，纸张在掌心发出濒临撕裂的脆响。 周巧凤抱著一摞文件探头：“书记你脸咋青了？“ “……胸口疼！“夏映秋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对著窗外青山连做三个深呼吸。 第93章 古樟活动 与此同时，村里各大私密聊天群里正聊得火热。 【周氏宗亲群】消息999+ “这妮子想整啥妖蛾子呢？刚来就搞这些架子！” “年轻气盛没吃过苦，仗著学歷高净搞空中楼阁！” “总结得精屁！” “她整那个智能滴灌，是不是要砸了咱们种植队的饭碗？” “可不咋的！等机器一响，种植队的人都得回家啃老米！” 对话框突然弹出张模糊的野猪脚印照片：“后山谁家还有没开的地？” “早成野猪林了！去年老王家开了半亩地种红薯，最后全餵了畜生！” “明儿我去下几个套”配了张生锈捕兽夹图片。 “作死啊！被新来驻村知到你还活不活？”语音条里混著狗叫。 “逮著了往绿州食堂送，给现结！”突然插进条中年女声语音。 话题突然急转： “你们说...那女娃住村委会二楼左间？” “老棺材瓢子动啥歪心思？人家是上面派下来的！”后面发了个剁骨刀表情包。 “打听下安全措施嘛！万一半夜野猪闯进来...” ......沉默五分钟后的新消息： “要我说，夏书记那个滴灌一个生產队能省九十个工。”顶著'种橘老周'id的成员弱弱发言。 “省下来的人你养啊？”立刻有人甩出绿洲科技招工表，“秦总特意不用自动喷灌，就是想让乡亲们多挣点工钱！” “就是！谁敢砸我们饭碗，我们就砸他的饭碗！” “没砸啊......省下来的钱不又回生產队了么？” “你是不是傻，安装那些设备不要钱的吗？后期不要维护的吗？” “明早七点后山集合，带麻绳和钢叉的兄弟吱个声！” “算我一个！” “谁敢当叛徒就滚出青石村！”群主发出警告。 暮色初临，青石村古樟广场。 五点三十分，音响试音声骤然炸响。 夏映秋领著村委会残存的三个干事、镇文化站临时抽调的两个小伙，以及县文化馆舞蹈指导李敏华，在广场西南角支起露天舞台。 临时搭建的桁架有些简陋，上面架著为数不多的灯光。 蹭著超市时断时续的wifi，六点整勉强调试完设备。 夏映秋抹了把糊住睫毛的汗水，对著巴掌大的化妆镜理了理碎发：“实在不好意思李老师，咱们条件確实简陋......” “基层工作都不容易。”五十岁的李敏华踩著5公分细高跟巡视场地，絳红色真丝舞裙扫过满地灰尘。 她第三次看向空荡荡的观眾席——除了七八个追著扩音器跑的孩子，连条看热闹的土狗都没有。 夏映秋急忙拽住路过的周巧凤：“跟大伙说七点准时发鸡蛋！”转头换上笑脸：“李老师先跟我去街上垫垫肚子......” ......七点五十分，古樟树下灯火辉煌，夏映秋攥著发烫的手机，记不清第几次刷新村群界面。 @所有人，电影播放还有广场舞教学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快点来喔！ @所有人，舞台照片.jpj。县文化馆金牌指导等你来战！ @所有人，最后五分钟！到场即送两瓶矿泉水+瓜子+洗衣粉！ 青白灯光把古樟虬结的枝干映得惨白。 五十岁的哑叔蹲在古樟树围石凳上，歪著脑袋盯著李老师隨步伐晃动的胸脯，蜡黄的手指插进树皮裂缝里反覆抠挠...... “夏书记......要不......我先去边上店里坐坐？”李老师被哑叔盯得后颈发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李老师別怕，他是村里的守村人，叫哑叔。平时举止是粗了点，可没犯过大事！”夏映秋解释时扫了眼樟树下的身影。 周巧凤早把村里的特殊人员都介绍过了，大概情况她都了解。 八点整，电影幕布准时亮起。 哑叔捡了块青石板当座椅，霸占广场最佳位置观看《我和我的家乡》。 裹著佝僂身躯的宽大西装沾满污渍，浑浊眼眸追著银幕光影闪烁，沟壑纵横的脸上不时挤出几丝笑纹。 ......放映机投射出斑斕光柱，將空荡的广场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 李老师早已躲进周红霞的小卖部，两人用方言聊得眉飞色舞。 而夏映秋和几名工作人员守著摆满矿泉水、瓜子、洗衣粉的长条桌，对著前方的空气连连嘆气。 夏映秋瞪著忙碌整晚的广场，盯著投影前唯一的观眾，脸黑得像锅底。 “周！巧！凤！” 炸雷般的怒吼把正嗑瓜子的周巧凤嚇得跳起来，瓜子天女散般撒了满地。 “夏书记！”周巧凤满脸茫然，“出...出什么事了？” “你信誓旦旦说村里人不排外......”夏映秋颤抖的手指著空场。 “这......不来人也不能全怪我呀！”周巧凤眼珠一转，“活动广播我可是按您要求播了七遍！” “人呢？” “您知道的，我妈在'小坳里'摆摊呢，村里不少人都去那边了，还有些在绿州科技加班......” “老人孩子总该有吧？” “这我真不知道！”周巧凤乾笑。 “必须上报！这工作根本没法做！”夏映秋攥紧手机。 周巧凤瞄著放映机：“那活动......” “照常办！就算只剩个傻子在看，我们也得撑到十点！”夏映秋咬著后槽牙，“否则更被人看笑话！” 周巧凤悄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还押著四个月工资，鬼才愿意跟著她加班干活！ 第94章 种质资源 与此同时，忙了一天的秦峰停下了休息，看著村群里的消息，也对夏映秋提到的村史徵集动了心思。 如今村民手头宽裕了，家家都在翻新房子，照这么下去，老物件迟早要被扔光，等以后想收集可就难了。 他当即在『全村的希望』群里发了条消息： “徵集保存完好的老物件，不论大小！100元一件！家里有存货的麻烦后天统一送到绿洲科技，后续建馆登记造册永久保存！” “赵小龙：峰哥，村祠堂里那封血书挺合適，够老，故事还多！上次开箱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都好久没见著了！” “秦峰：滚！” “赵小龙：好嘞！” “周金贵：秦总，还好你说得早，下个月我奶留下的老房子我就要改成民宿了，我收拾收拾下给您送过去，不要钱！” “赵瘸子：上世纪械斗留的豁口柴刀要吗？” “秦峰：要！” “周金贵：老鬼，您捨得？” “赵瘸子：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留著也是落灰，当个见证传下去不挺好？”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四爷：祭祖那套老仪仗我保存得挺好，都归你了。” “王爷：黄德勛那把大刀在我这儿，给你了！连著我那些老傢伙什儿，一併拿去！” “赵小龙：臥槽！黄德勛？真正的战神啊，我偶像的遗物！王爷，能转手给我不？” “王爷：滚！” “赵小龙：我可是群主！” “王爷：有胆你就踢我！” “赵小龙：……” 人和人之间的区別是很大的，村群也一样！ 赵小龙在『乡村振兴工作群』里像大爷，在『全村的希望』像孙子。 秦峰没再理会群里的消息，退出界面下班休息。 …… 次日一早，秦峰拨通了电话。 待电话接通，秦峰以高度机密的名义，要到了对方上级的电话。 电话打通后，他將玉米种源的事情简要做了简单的匯报，没有提供详细数据，只强调高產特性，並希望安排专人对接。 虽然只是大概陈述，却立即引起对方紧张，经过再三確认，电话那头传来郑重回应：“我会严守秘密”，隨即给了一组东南分部的电话。 秦峰拨通固定电话，听筒里响起沉稳的男声：“你好，我是阎红兵！” “阎部长，您好，我是北山县绿州科技负责人秦峰。” “......最近国內发生的两起案件，都指向你们公司。” “......”秦峰心头微震，没料到部里早已关注这两起案件：“確实如此。” “你主动联繫是有什么重要情况？” “我研发出新型玉米种源......”秦峰简明扼要说明了玉米品种特性，刻意隱去大豆种源信息。 “你保证所述內容完全属实？” “是的，確定！” “好！我立刻安排专人前往——不，我亲自带队...预计下午两点抵达！” “行，我等你……” 掛断电话，秦峰快步回到办公桌，將种源信息、基因图谱、种植参数、產量数据及抗逆性指標悉数录入物理隔离的计算机。 与此同时，夏国安全部东南分部。 阎红兵雷厉风行地下达指令：“立即安排行程，通知农政部选派专家隨行！”（章尾注） 他能记住绿洲科技，是因为海西分部曾介入调查，怀疑是外部势力所为並上报过，但具体案情他未曾过问。 正因该企业的种源被境外势力盯上，才让秦峰所述的玉米种子增加了可信度，阎红兵这才决定亲自前往北山县。 纵使是假情报也无妨，大不了將人拘了，自己权当实地调研。 在电脑上查询起关於绿州科技的相关信息。 翻阅片刻眉头越拧越紧，转头问秘书：“绿洲科技两个案子线索全断了？” 秘书陈理辉回道，“是的，所有线索都中断了！” “海西市的那几家公司再安排人查查，著重查恩玛购物店。” 阎红兵向来对外资企业抱有戒心，国人不敢做的事，外企未必不敢。 此次海西省调查结果显示，受北山青衝击损失最重的正是恩玛购物店，其次为星辉购物，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 “好！” 翻动秦峰档案时，阎红兵难掩诧异，“27岁研发出北山青这种现象级產品？” “国內类似的先例很多，最年轻的在浙省某农业职业高中，16岁的学生在教师指导下培育出抗病番茄新品种『红茄11號』.” “先例確实很多，但经济价值这么高的，还有谁？除此以外，他居然敢把北山青种子分发给农户自行种植，你说是他胆子大，还是他不担心种源流出去？” “是后者！” 阎红兵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单凭这件事就说明，对方对种源传播范围有精准掌控，或者说对种源控制拥有绝对把握，否则根本不会採用这种合作模式。” “据情报显示，目前国內除了绿州科技，既没有个人也没企业成功繁育北山青。但以北山青当前的市场价值和前景，试图弄到种子的人少说也有百来號。” “国內种源被盗向来都是高发问题，別说区区私企，就是大型国企也难防种源流失。”阎红兵长嘆一声。 种子市场充斥著“套牌”“白皮包”“掺混”等侵权手段，侵权方从企业蔓延到合作社、种粮大户，作案手法隱蔽性强且取证困难。 更有企业高管或核心技术人员监守自盗，为谋私利与境外机构勾结，公然出售或泄露核心种源。 典型案例是某农业科技公司原总经理朱某某，此人向境外间谍机构出售5种亲本稻种，甚至通过偽装包装逃避监管。 鑑於高价值种子市场溢价显著，侵权方常以“合作制种”“技术交流”为幌子，用高价利诱企业內部人员协助窃取。 更棘手的是，境外势力仅需获取少量种子便可进行基因测序与性状分析，从而快速复製核心技术。 某些发达国家更是形成体系化窃密模式，通过合作研究、旅游採集、邮寄夹带等手段系统性窃取夏国种源。 曾有境外人员假借旅游名义盗採珍稀植物，通过非法快递渠道走私出境。 跨国公司则玩起智慧財產权游戏，抢先註册我国野生种源基因专利；比如鹰联国孟山都就曾利用夏国野生大豆基因申请全球专利。 面对这些乱象，企业想要保护好自身优质种源，没有特殊的手段，在当下环境中非常的困难。 陈理辉接过阎红兵的外套接口道：“保护种源光经费投入就是天文数字，九成企业根本不具备这种实力，流失自然在所难免！” “更何况种子不是生產出来锁进保险库就万事大吉，后续还要经歷生產、繁育等环节，这些过程若没做好长期防护，研发企业简直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第95章 北玉1號 下午2点，阎红兵一行人准时到达。 秦峰特意看了眼车队：一辆长城哈弗h6、两辆大通g20、一辆宇通客车。 车身布满经年累月的剐蹭痕跡，像是从某个基层单位临时徵调来的普通公务车，普通得毫不起眼。 26人陆续下车，衣著与常人无异，秦峰甚至辨不出哪位是领头的。 阎红兵下车后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秦峰及其身后两人身上。 视线在周桂芳身上稍作停留后，转向秦峰微笑道：“秦总，你好，我是阎红兵！” 现场氛围不似寻常单位接待般鬆散，秦峰盯著眼前其貌不扬的国字脸老汉，上前握手：“阎部长好，欢迎蒞临绿州科技！” “农政部里专家看过北山青的检测报告，都说'后生可畏'啊。”阎红兵的手掌粗糙有力，话音带著北上口音。 “您过誉了。舟车劳顿，请移步会议室详谈？” “好！正想参观贵司！” 登楼时队伍自然分成两路，半数人员留在楼下待命。 行至六楼，阎红兵抬手示意，仅带著一位白髮老者隨秦峰走向办公室，其余人由周桂芳引入会议室。 阎红兵特意观察了一番，办公室由旧楼改造而成，陈设档次也非高级。 秦峰三人在会客区落座后，阎红兵简短介绍，“这位是农政部二级教授林培元。” 没提对方的职务，单是二级教授的头衔已让秦峰肃然起敬，二级教授多为学科带头人，己经接近顶尖了。 连忙起身与老者握手，“能得林教授亲临指导，实在荣幸。” 林培元扶了扶老镜：“听说秦总培育出高產玉米种源，我这把老骨头可是主动向阎部长请缨前来，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一睹为快。” “当然！”秦峰起身绕过办公桌，打开木製文件柜，从里面拎出一个红色塑胶袋，走回会客区，將其轻放到了小桌上，並从中拿了一根根玉米递给教授。 老教授眼角微微抽搐，心里凉了一半，这隨意的作派，配上菜市场常见的红塑胶袋，与想像中精密恆温保存的种源大相逕庭，对方这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啊。 至於玉米的个头倒不足为奇。对於浸淫农业科研一辈子的他而言，某些特殊实验室培育出的巨型玉米，达到这种尺寸的数量不会少。 秦峰另外拿了一份资料递给了林培元，“我取了个名字，北玉1號，整体资料你先看看。” 林培元將『种子』放回袋里，接过资料专注看起来。 资料里的记载让他的心再次凉了半截，单株九穗……也就是说眼前这一袋玉米全是一棵植株上长出来的。 夏国农政院最高记录不过八穗，並且其中只有两穗能成果，余下六穗全是光长须不结籽的'香蕉穗'。 还有一株六穗的记载，但这是在基因调控与精准培育下种植出来的，採收后的果实连这一半的大小都没有。 而眼前的玉米不但果实粗大，粒粒包满，这就稀奇了，这植株的根系究竟要如何发达才能提供如此充沛的营养——除非来自不同的植株！ 不到一会，林培元便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高嗓门，“不可能，土质需求ph值≤8，亩產量约为3500公斤。哪怕实验田里也种不出来，远超玉米的產量理论极限。” 秦峰示意，“您看下基因表达图谱！” 林培元抓著资料目光死死的盯著秦峰，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在骗人。 秦峰迎著对方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说道“我修改了47%的基因表达！” 林培元坐回椅子上，继续耐著性子看完，越看越心惊，对方这是真敢写啊。 “这些基因组合结构......我从业四十年从未在玉米上见过！虽然它看似完美，但自然进化根本不会形成这种基因序列！就算强行植入，最终也只会导致细胞崩溃！” 秦峰暗暗佩服这位老教授。 確实，常规手段即便组合出这样的基因链，也逃不过崩溃的结局。即便侥倖成功，若没有七组隱性基因的稳固作用，种子照样无法发芽。 这七组隱性基因就像密码方程式，掌握答案时自然简单，若毫无头绪，钻研到死也破译不出。 秦峰起身离开座位，“走，我们到楼上看看！” 三人登上天台，迎面是片六百平的楼顶菜园。 林培元扫过右侧的护栏下的北山青，眉头越皱越紧——这布局与小区里大爷大妈打理的菜地毫无区別。 秦峰指向角落孤立的玉米杆：“这九根玉米就產自那棵植株。” 旁边光禿禿的大豆枝椏，秦峰没有介绍。 老教授快步走近细看。 目测玉米株高约2.4米，节理数足足比常规品种多一倍，茎秆从底部粗壮逐渐收细至顶端，儼然是防倒伏的理想形態。 连乾枯的叶片仍保持著层叠结构，叶脉间隱约残留著曾经的厚实轮廓。 杆上残留的九个採摘裂口，正对应秦峰手中袋里的玉米数量。 林培元俯身检查茎秆底部与土壤的接触痕跡，除了掰扯造成的鬆动，未见人为移栽跡象。 他接过秦峰递来的玉米，脱下外套铺在泥地上，小心翼翼將玉米棒按大小码放整齐。 与此同时，阎红兵搬来人字梯架在玉米杆旁。 林培元手指丈量枯乾的果穗间距：“植株根部直径壮如鸡蛋最低果穗距地0.7米，最顶端的约1.5米，平均每8.5厘米结一穗！” 第96章 北豆1號 秦峰暗嘆老一辈人的手艺——仅凭目测就能精准判断株高，手指比划竟能精確至厘米。 “这些玉米棒是上午刚掰的？” “对！” 两人看著林培元將玉米棒从底部由大至小对接，逐根核对断口。 五分钟后，林培元从梯子下来，神情凝重地看向正端详大豆枝椏的阎红兵：“確认了，所有果穗都出自同一植株！” 阎红兵拍去裤脚尘土起身问道，“价值几何？” “如果基因测序报告正確......”林培元將玉米收进塑胶袋的动作突然停顿，“『无价'二字都不够分量。” 阎红兵后背瞬间绷直，神情同样凝重。能让这位毕生钻研玉米的老专家说出这种评价，其分量可想而知。 “先回办公室走流程！”阎红兵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慎重。 林培元蹲身查看玉米杆下方的土壤，又瞥了眼墙角的有机肥，这才跟著两人下楼。 “栽培期间用过其他肥料吗？”行至楼梯转角时他突然发问。 秦峰避重就轻，转而说道，“全程有机种植。” “若採用水肥一体化......那產量岂不是更高？” “不会，北玉1號根系发达，营养吸收效率极高，你见到的这棵是我精细管理的结果！” “……”林培元喉结微动，欲言又止。 眼前这年轻人对精细管理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按农政院標准，精细管理需配备土壤墒情仪、冠层分析仪、温湿探头、光谱分析仪等物联全套设备，配合智能中枢实现全周期调控。 而这里连最基础的智能滴灌系统都没有，连栽培基质都是就地取材的普通土壤......怎么可能实现精细化管理？ 话语数次到嘴边，林培元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毕竟手里的玉米做不得假，总不能说人家不懂啊。 待阎红兵去会议室部署工作，秦峰领著林培元回到办公室。 “这些数据完全顛覆了我的认知体系......” “认知顛覆才是科学常態。” “恕我冒昧......基因编辑的具体技术路径是？” 秦峰摇摇头，倒不是他有所保留，而是现代种业技术仍在分子层面徘徊，连原子层级的微观调控都尚未触及。 林培元长嘆一声。这绝非普通技术突破，若能將此公之於眾，夏国粮食安全问题必將彻底改写。 不一会，阎红兵推门而入，“种子能不能先封存移交？” “请便！”秦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內含种源图谱，配套种源研究新范式，较现行体系叠代两代有余。” 林培元豁然起身，目光死死的盯著阎红兵手中的u盘。 “別误会！”秦峰將u盘塞入了阎红兵的手中，“不过重构了现代种研流程，將大豆玉米残余10%~15%基因组完成功能注释，增加一套基因诱变方案。” “什么……你完成了大豆和玉米剩余未破解的基因注释？” “不止，还修正了现有基因库的1437处错標。” 大豆基因7225组，玉米基因12171组，为了写这些数据，消耗了秦峰月余的休息时间，昨天还了大半天的时间补全北玉系与北豆系的遗传信息。 林培元震惊地注视著眼前的年轻人。 夏国种源库在两大作物上尚存9%的基因盲区——虽比对外宣称的15%要少，但皆是如量子纠缠般难解的复杂片段。现在，秦峰居然声称同时攻克了两大种源全部基因？ “若数据经得起验证……”林培元眼中迸出精芒，“单凭这些注释，五年內夏国种业研究就能躋身国际第一梯队！ai育种模型的错误率將呈指数级下降。” “更关键的是——”他忽然攥住阎红兵手腕，“已知基因组的横向推导，能让我们在茄科、禾本科作物改良中少走十年弯路！” 阎红兵神情隨著林培元的讲述愈发凝重。作为安全院的东南地区主官，他非常清楚这份数据的战略价值。 “当然，硬伤依旧存在。”林培元话锋突转，“crispr核心专利被孟山都垄断，合成生物学產业化率不足国际三成......就好比给你全套设计图，没有精密车床照样造不出航空发动机。” 秦峰默然頷首，顺著话头讲道，“所以需要夏国这方面的科研人才，把注释数据转化为实际成果。” 阎红兵的助理带著两人走进来，一人拿著种子专用的恆温箱，另一人提著黑色密码箱。 “林教授......”待工作人员打开恆温箱后，阎红兵看向被对方捧在手中的玉米，欲言又止地提醒道。 林培元会意点头，將玉米交给工作人员。后者戴著医用手套小心翼翼將玉米摆放到绒布上，开启专业设备进行多角度拍摄。 当镜头对准那根有明显缺损的玉米时，工作人员迟疑著抬头看向阎红兵。 秦峰说道，“我留了部分样本自研。” 阎红兵点头道，“作为独立研发人，您对种子具有全权处置权利。秦总保留部分样本用於研究或繁育完全合理，但请务必注意——无论是保存还是育种环节，绝不能让种源外流！” “放心，保存措施我会妥善安排！” “可別因为安排了160人安保队伍就掉以轻心，事关战略资源安全，境外势力的渗透手段可比你想像中更复杂！” “明白！经歷两次案件后，我提高了这方面的警惕。对了，我的身份和技术来源必须保密。” “这点可以写入保密条款。隨行人员与贵司相关接触者都將重新签署保密协议。其次，如果种源、资料被证实，那你必然成为国家级科研专家，作为顶尖科研人员，享受国家提供的高等级安全保密措施是有专门文件的。” 秦峰等的就是这句话，转身回到办公区，从柜子里取出大豆种子。 “北豆1號，种植方案与普通大豆相同，生长周期100天！你们带回去研究，务必做好保密工作！” 阎红兵立即联想到楼顶那株枯死的大豆，“高產作物？” “对！” 林培源快步上前，屏息托住塑胶袋，透过袋身观察內部豆种。 不出所料，里面的种子没有包装，连豆荚外壳都是自然脱落的原始状態。 他忍不住质问：“你就不担心种源污染？前年西江市水稻基地，因未戴手套接触亲本种子，导致杂交种纯度下降2.3%，造成直接损失超千万元！” 林培源此刻极度后悔刚才徒手接玉米，若验证种源真实性后，自己很可能面临处分。 干了一辈子种子工作，没想到被个毛头小子坑了——谁能想到那袋带著玉米芯的，竟是第一代亲本原始种？ “我改良过基因序列，常规接触无需担心，除非暴露在重度污染环境。大面积种植时不需要隔离带，也不用设立专区，既不会污染其他物种，也不会被反向污染。” “......” “亩產多少？”阎红兵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在夏国，大豆的战略价值远比玉米重要。 “適应土壤ph值≤8区域，预估亩產可达1200斤。” 林培源张大嘴巴，声音发颤：“大...大部分地区都能种？” “没错！” “鹰联邦去年平均產量的2.6倍......” “对！” 阎红兵想起楼顶那株大豆，向上指了指，“就是我刚才查看的那棵？” “是的！” 林培源联想到秦峰刚才提供的基因数据，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已经完全破译大豆基因密码，“我去看看！”一阵风衝出了办公室。 阎红兵立即指示工作人员，“再取个恆温箱过来！”暗自庆幸准备充分，若像秦峰这样隨意装袋，自己作为公职人员绝对要犯原则性错误。 秦峰將大豆种源置於桌面，回到茶座开始沏茶。阎红兵跟著坐下，联想到对方是在自己强调安保后才拿出种子，试探道：“你在顾虑安全体系？” “公司连发两起重大案件，怎能不忧心？” “放心，我会重点督办这两起案件的侦破工作！”阎红兵稍作沉吟补充道：“另外我还会將两案合併形成专项报告，让上面多注意绿州科技这方面的问题，所以，经后的安全问题你无需再担心！” “先验证种子和资料吧。”秦峰清楚这类大方向不是某个人能单独决定的，关键还要看上面的决策。 片刻后林培源匆匆返回，抓著阎红兵手臂急道：“必须完整採集天台植株样本，连同土壤、灌溉水样全部带走！” 阎红兵郑重点头，立即部署取样工作。 第96章 村里村外 阎红兵走了，但留了一个6人的队伍下来，秦峰把这些人安排到公司各个部门上班。 这支队伍既非特种作战人员，也没有魁梧体格，乍看与寻常文员无异。公司保安部隨便挑个壮汉，怕是都能撂倒他们两三个。 但阎红兵走前明確的说了，安保工作重在防患未然，不是打打杀杀，那是特警和军队才干的事，別被小说给毒害了。 他们的职责是监控厂区异常人员，非必要不暴露身份，更不会参与武力衝突，就当普通职员对待即可。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控厂区可能存在的不法人员，不是必要的时候，他们不会暴露自身，也不会冲在前线战斗，秦峰只要把他们当作普通员工来对待就好了。 办公室。 周桂芳绕著办公桌转了两圈，目光灼灼盯著秦峰，“你电脑主机又被抬走了！” “安全局说我今天整理的研究资料涉密，主机要拿走。” “保卫科从顶楼收缴了整整十二袋东西！”周桂芳夸张地比划，“有个黑布袋竖起来比门框还高，里面装的莫不是……” “不该问的別问！”秦峰屈指弹在她额头上。 周桂芳揉著额头，“今天谈判没出紕漏吧？” “谨记你的告诫，况且人家挺专业的。”秦峰转动办公椅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全程都在討论技术参数，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到“技术参数”四个字，周桂芳悬著的心才放下来——跟这种部门打交道，可比应付莲月镇那帮人危险多了。 沈唯的中指指尖在桌面轻敲，“没提利益分配？” “无偿捐献。” “……” 那群人临走前拿了保密协议让他们两签字，他们只知道秦峰上交了两份种源，具体作物种类却被列为机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周桂芳提醒道，“要不我们也种一点？” “样本全交了。”秦峰面不改色。他確实留下了备份的种子，但这些是为防运输劫持、科研事故或成果纠纷留的后手，压根没打算投入生產。 “赠送给国家，不影响我们企业的种植的，上面拿走了不也是要人来生產的？”周桂芳替秦峰分析。 “利润低，我看不上！” 周桂芳气急，“多款產品能稳定公司的生產结构，万一北山青以后出了问题，至少还有別的產品替代。” “有的，以后我们公司会有更多的產品！” “什么时候？” “快了！” 周桂芳越发觉得秦峰神秘，这两个种子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能把安全院招来，还让自己签了保密协议，说明种子的事情不小。 天台上一直都是禁地，上面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那只有秦峰一个人能上去，经过这次事件，那里成功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上面还种著什么吗？要不要加强安全措施？”周桂芳准备迂迴打听。 “別忘了你刚刚签的协议——”秦峰故意在协议上两字上拉长了口音。 “你……” 坐在一旁的沈唯忍不住问道，“那政策倾斜，你得爭取吧？” “这个——应该有，但要等他们验证我提交的资料真偽！” “有就好，上面隨便给一两项政策都够我们法务部的工资支出了！” 7月30日，早上八点。 秦峰让財务部出人安排接收老物件，安保部配合。 一大早，村民就拉著板车，扛著物品，陆陆续续的进入绿州科技。 送老物件过来的人里，不单单只有青石村的人，还混还混杂著镇里其他村子的乡民。 石磨、石臼、铡刀、手摇纺车、二八自行车、算盘…… 粮票、布票、像章、老式结婚证、木製童椅…… 铁皮青蛙、铁皮文具盒、小人书、英雄钢笔、塑料凉鞋…… 堆积如山的物件让秦峰看得眼繚乱，半数以上连他都叫不出名字。 眼见要忙不过来，秦峰赶忙让陈剑锋把轮休的安保都调来帮忙。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秦峰愣神看著不断进场的村民。 瀟月月正在带人登记造册，外加发放现金。 此刻造册的工作人员己达十二人…… 见秦峰过来，瀟月月说道，“村民都不收钱！” “不拿钱的按数量强制塞给他们！”拿不拿是村民的事，不给那就是秦峰的事，秦峰不想以后惹出麻烦来。 “大多物品都重复了，全要吗？” “收了吧，整理好放仓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秦峰总不能让人再拉回去。 “海鸥df-7相机？”秦峰看到了一台正在登记的相机，不確定的问道。 瀟月月火速手机查图，“真是这款！收藏市场估值过万的！” “……” “怎么处理？”瀟月月压低声音。这事情不能让村民吃亏，否则以后翻起旧帐来，对公司的声誉影响很大。 “单独建档，后续按市价补偿差价。”秦峰揉著太阳穴，暗暗想著，以后要注意控制自身的影响力了。 王爷拽著个便携购物拖车来了，后边跟著神气活现的赵小龙，肩上扛著柄锈跡斑斑的斩马刀。 那刀柄约莫六十公分长，刀身泛著暗沉的光泽，形制厚重古朴。 “甭招呼，忙你的正事去！”王爷扬手在空中虚按两下 “接待你不就正事？你这包里……” 王爷打开布包，一件的拿了出来，“阎王尺！鬼见愁、判官笔，阴阳刃、冥河引、轮迴梭……” 竹尺、剪刀、毛笔、刻刀、油灯、梭子，这些童年时常在老爷子屋里瞧见的玩意儿，经他这么一念叨，倒真成了『阴间手工坊』套装。 围观的村民里有个汉子咧嘴笑道，“王爷，你啥时候下去整上来的……” “滚犊子，再多话，我给你爹送个老婆下去，让你多个后妈！” “……” 同一时刻，青石村村委会。 顶著熊猫眼的夏映秋杵在门口，死盯著络绎不绝搬运老旧物件的村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前夜古樟树下的露天活动彻底搞砸了。 夏映秋带著工作人员餵了整整两小时蚊子，电影银幕前的哑叔看了半小时摇头离去。 一群工作人员时不时的指桑骂槐，抱怨不己，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李老师临走时撂下话：“下回这种差事另请高明，我这把年纪受不住折腾。” 当晚收拾完场地已近十一点，累得她倒头就睡，到凌晨三点时，哐啷一声巨响——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砸碎了她臥室窗户，嚇得她整晚裹著被子瑟瑟发抖。 更可气的是，昨天上午刚换的新玻璃，入夜时分竟又被砸了个粉碎。 气得浑身发抖的她，当即报了警。 两个民警过来勘察了半小时，最后用证物袋装了两块石头就离开了。 那种公事公办的態度，让夏映秋觉得全镇人都在合起伙来欺负她…… 第97章 设备下单 7月31日清晨，秦峰带著厂里几名技术骨干走进县工业园。 冠驰精密机械有限公司昨日送达的设备经过整夜调试，此刻已在二號车间平稳运转。 穿过车间通道时，新设备庞大的体积让秦峰挑眉——这台自动化机械占地面积是旧型號的1.5倍，输送线比旧型號延长了近十米，银灰色外壳在日光灯下泛著冷冽光泽。 “秦总，这位是我们冠驰精密罗董事长。”宋毅飞引著位约莫一米七的微胖西装男子快步走来。 秦峰注意到对方打理精细的背头和定製西装的考究剪裁，伸手相握时笑道：“久仰罗总大名，欢迎蒞临指导。” “冒昧来访，秦总別见怪。”罗宏伟余光扫过秦峰身后两位寸头青年。 当自己靠近时，对方同步贴近秦峰身后形成防护態势。还有车间前后门不知何时多了几名安保人员。 作为国內自动化设备龙头企业的前十大股东，身家百亿的罗宏伟对这般阵仗颇感新奇。 联想到绿州科技近期曝出的两起案件，他顿时瞭然——北山青这个风口上的金疙瘩，果然招人覬覦。 “您来得正好，我也正想跟您碰个面，一会我们把定製设备的费用谈谈！” “正合我意。”罗宏伟点了点头。 十亿订单在往日或许不算什么，可今年大环境不好，搞设备的企业受到的影响有多大只有设备人才懂。 现在董事会为著30%的业绩缺口操碎了心，连他这创始股东都要亲自跑客户。 秦峰转身，观察起正在生產的设备。 罗宏伟目光追著传送带上的鲜嫩菜叶，閒聊般开口：“北山青如今火遍全国，可惜供应范围太小。我第一次尝到还是朋友捎来的，后来就惦记上这口鲜，现在全靠冷链快递解馋。” “魔都市场8月中旬就能铺货，届时到畅购商超隨时能买。” “魔都也有畅购商超？”罗宏伟適时露出惊讶神情。 “明天开始gg投放，八月十五號正式开业。”秦峰瞥见对方助理正在备忘录上快速记录，心知这位身家百亿的商界大佬，真要尝鲜自有专人操办。此刻的寒暄，不过是谈判前的暖场。 “这可太好了！”罗宏伟微笑，“往后想吃北山青就方便了。” “罗总要是喜欢，稍后我让人备些新品雾峰青，您带回去尝尝。” “那我可不客气了！”罗宏伟眼睛发亮，“这雾峰青比北山青更难抢，我统共也没吃上两回。” 秦峰点头：“现在高端宴席都抢著用它当招牌，供不应求。” 雾锋青己经成了酒店宴席、高端商务社交、私房菜的必备菜，每天就那么点量，哪里够吃。畅购商超只允许一个帐號抢一盒，但也经不住想买人多，都是一上线就被秒光。 “说来有趣，我来之前路过广州某家五星酒店，他们为抢雾峰青，总经理特地给员工发了通知，每抢到一盒给奖励10元。”罗宏伟看似隨意地拋出新情报。 “哦？”秦峰诧异地挑眉，这个事情他还真没听说，转头看向一起跟来的杜远光：“你们畅购商超知道这个事吗？” 杜远光倒是没显得惊讶，一脸坦然，“抢雾峰青的人很多，因为稀缺性，这种事情早晚会发生！” 罗宏伟眉梢微动，没料到秦峰隨行人员里竟有畅购商超的高管。转念想到两家企业的战略合作，又觉在情理之中。 他索性將问题挑明：“我问过服务员，但凡生意好些的酒店都在这么干。现在市面还冒出一批造假团伙，把普通北山青塞进雾峰青的包装盒售卖。” 杜远光闻言怔住，下意识看向秦峰。见对方目光扫来，急忙解释：“我们的包装盒拆封后无法復原，除非......” “仿製包装线又不难。”秦峰指尖敲了敲运转中的设备，“沈唯，与畅购商超联繫，全面排查造假情况，发现一家起诉一家，坚决制止这类行为。” “明白。”沈唯的应答乾脆利落。 她早有预案，北山青的果实形態、包装设计和商標標识全都註册了专利，取证后基本稳贏。 “你是先锋律所的沈律师？”罗宏伟此刻才认出这位戴著金丝眼镜的干练女性。 前些年跟著父亲参加政商饭局时，常见她跟在沈主任身侧做会议记录。 “罗总好记性。”沈唯得体微笑。 “你怎么在......在绿州科技任职？”罗宏伟难掩惊讶。他记得这位律政千金曾隨其父魔都改革院要员出席过多次政商宴席。 “律所经营不善，我来秦总这里另谋发展。”沈唯语气平淡。 “遇上难处怎么不找我？些许小忙还是能帮的。”罗宏伟客套道。 沈唯心知人情冷暖，自父亲退居二线后，往日殷勤的故交早已疏远，此刻不过场面话，“换个环境也挺好，现在工作轻鬆没压力。” “令尊身体还好？” “挻好的！”沈唯语气不冷不热。 …… 秦峰將视线转回生產线。机械臂偶尔出错时，二次视觉识別系统会立即亮起指示灯，提示人工復检装，整套流程运转顺畅。 “宋主管，设备运行多久了？” 宋毅飞看了眼手机：“从今早八点二十分启动，已持续生產53分钟零故障。这套ai算法与机械臂联动技术相当成熟，只要程序不出错......” “当前產能？” “四名工人辅助，每秒生產四盒。” 见到工人时不时的对包装合里的青菜，进行復装，秦峰指著復检区问道，“还能优化吗？” “我们会根据生產情况不断优化算法，减少生產中的人工干预，但单台设备的效率己经达到上限。” 秦峰頷首，这个速度已经达到他对自动化包装的预期。 转头对生產部长陈涛交代，“跟工人强调清楚，设备遇到问题要及时反馈给厂家，在设备批量投產前把能优化的环节都优化到位。” “明白，秦总！” “罗总，我们去会议室详谈？”秦峰转向罗宏伟微笑提议。 “正有此意！” 一行人穿过车间，来到不远的三层办公楼。罗宏伟带了六人团队，加上秦峰这边的五人，会议室里十余人分坐长桌两侧。 秦峰开门见山问道：“罗总，这套定製设备日產能达到多少台？” “这取决於订单规模。”宋毅飞接过话头，“按现有產线配置，最高能產30台，最低保证5台。” “单台报价多少？” “245万。” “上次宋主管给的报价是220万。”秦峰指尖轻点桌面上的一份报价预估文件。 “部分进口配件关税上调了。”宋毅飞示意助理打开平板展示海关文件。 秦峰没想到目前打得火热的关税政策还影响到了自己，见周桂芳看过海关文件並確认其真实性后，秦峰继续问道，“按现有车间面积，单层能安装多少台？” “合理布局40台，极限压缩能到45台，但会影响操作安全。” “两栋厂房同时改造需要多久？” “二十天左右。工作面扩大后，人员和设备进场效率会提升，工期基本不变。” 这可不是秦峰想要的速度。他正色道：“两栋厂房改造加设备安装，13天能完成吗？” 罗宏伟与宋毅飞对视一眼，后者沉吟道：“需要三班倒作业，费用会额外增加。” 宋毅飞紧接著提出疑问：“秦总，预处理中心和物流集散中心不做了吗？这两个环节如果缺失，会影响菜品的保质期，后续装车效率也会受影响。” “暂时搁置，先用智能传送系统衔接前后端装卸。等全套设计方案完善后再施工。” “这样的话，传送设备需要前后延长，实现多工位同步装运，才能匹配车间產能。” “可以，先按两栋厂房推进。就算后期增建预处理中心，物流中心也只需调整外部传送设备，不影响车间主体。” 罗宏伟頷首：“15天能完成安装。” “13天。”秦峰指尖叩了叩桌面，“没问题我们再谈后续合作。” 罗宏伟与团队低声商议后回应：“可以，我加派夜间施工队，工期能压缩。” “那就签完合同立即动工。”秦峰起身，对周桂芳、瀟月月吩付，“你们对接余下工作。” 瀟月月眉头紧蹙。 按行业惯例，定製设备首付款比例80%。仅第一批设备总亿就达到了7.84亿，预付款就需支付6.27亿，加上厂房改造等费用，总支出將突破十亿大关。 公司帐户现有资金2.86亿，显然不够周转。 必须调用畅购商超拨付的园区建设专款，可这专款一用，工业园的建设就得滯后。 第98章 驻村来访 中午与罗宏伟一行人用餐时，秦峰详细阐述了工业园区的后续规划方案，叮嘱对方先按照预设框架进行设计，有问题及时电话沟通。 下午三点，秦峰迴到莲月镇绿洲科技。 刚在办公室坐下不过十分钟，周桂芳突然来报有客来访——镇主官周进华带著新上任的驻村书记夏映秋前来视察。 秦峰让周桂芳作陪，將两位干部引至茶室后，秦峰边斟茶边试探：“周主官，今天过来是？” “你这公司都搬过来不少时间了，我还没来喝过茶呢，怎么，不欢迎吗？” “看您说的，我们隨时欢迎您来！”见他目光扫向茶柜，秦峰立即会意：“茶叶屯得太多，『保质期』都快过了，一会您带几盒回去尝尝！” “这可使不得，我们有纪律的，不能收群眾的东西！” “放著也浪费……” 周桂芳適时在桌下轻碰秦峰膝盖，端起公道杯打圆场，“先尝尝我们本地的『野山茶』！” “正式介绍一下。”周进华抿了口茶，“这位是新上任的驻村干部夏映秋，兼任村书记，我特地带她来取经。” 周进华这几天被夏映秋闹腾得毫无脾气，村里的事情怎么一回事，时间久了自然都清楚，他在镇里干了四年都没有起色，对方刚来就想把事情搞起来，这怎么可能？ 除非村里的族老都是她爹！ 本来不想管这事的，但奈何上头神秘人打了电话交待…… “秦总您好！”夏映秋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久仰了夏书记。”秦峰与女干部握手时，注意到对方齐肩黑髮间若隱若现的珍珠耳钉，鼻翼处的小痣衬得知性面容更显生动，“本该主动到村委拜访的，倒让您先移步了。” “我这半个月也在熟悉村务，了不少时间，今天特地抽空来学习。”夏映秋轻抿茶汤时，珍珠耳钉在髮丝间微微晃动，“绿洲科技现在是全省乡村振兴示范企业，更是我们村的经济顶樑柱。” “您过奖了，全凭乡亲们帮衬，领导们扶持。”秦峰执壶续茶，青瓷杯沿腾起裊裊水雾。 “省农政厅的会议纪要在这呢。”夏映秋从牛皮纸档案袋取出会议文件，“北山青被列为省级重点案例，会上还专门提到要组织各地干部来绿洲科技观摩学习。”她特意加重最后四个字的读音。 秦峰接文件的手顿了顿：“我们这种小企业能入省领导法眼？”海西省作为经济强省，光是海西市、滨海市、泉港三地市就有上百家龙头企业，绿洲科技目前的体量连省企两百强都挤不进去。 “现在国家把农业现代化提到战略高度。”夏映秋指尖划过文件上的萤光標註，“您推行的种植权分包制度、统购统销模式，还有將妈祖信俗与生態旅游结合的创新举措，完全契合中央一號文件精神……” 听著夏映秋逐条分析阐述，秦峰忽然意识到，绿州科技现在也不是小公司了，企业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一个高度。 周进华提醒了一句，“小夏可是省里派下来的专家，消息比我们灵通多了，你们以后可以多联繫。” “若是这样，绿州科技更需做好示范工作！未来还请各位领导继续支持。” 周进华笑著摆手：“个人的支持终究有限。”转头示意司机將两块铜製牌匾抬进来，“镇里特批了《农业產业化示范企业》和《就业带动示范企业》称號。” 秦峰连忙起身郑重接过：“这是对我们的鼓励，更是鞭策！” “剑锋！”秦峰对著门外喊道，待人进来后嘱咐道，”把牌匾掛到会客区荣誉墙右侧。” 镇主官放下茶杯慢悠悠补充，“县里正在申报四项资质——《县级农业龙头企业》《乡村振兴示范单位》《绿色生態基地》《诚信示范企业》，预计下周就能批下来。” 他指著正在悬掛的牌匾，“县领导特別嘱咐，绿洲科技要力爭再拿下十块八块招牌，给咱们北山县爭光！”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秦峰瞥向周桂芳，心知这些资质申报离不开她的努力——这些金字招牌对企业文化建设和商业谈判都极具加成。 斟茶间隙，秦峰拋出重磅计划，“明天启动三期万亩种植项目，规划新增5.4万亩北山青种植基地，企业自营5000亩，剩余种植权还请领导协助分配给村民。” 周进华霍然站起，惊喜道，“5.4万亩？绿州科技现有基地才2.45万亩！” “设备採购上午己经敲定，首批半自动化包装线半月內可以正常投產。”秦峰成竹在胸，“计划招聘1200名包装工，400名装运工，优先录用本镇居民。” “好！好！好！”周进华连嘆三声，“这项目落地，莲月镇gdp怕是要翻著跟头涨！” 周进华心情大悦，这段时间围绕著绿州科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身也受到了影响，阴鬱情绪隨著这个经济强心剂瞬间烟消云散。 “秦总，建议5.4万亩全部上智能喷灌系统，这样既能节省人工又节水！”夏映秋目光灼灼。若能促成这项科技助农项目，履歷必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桂芳闻言蹙眉，“人工种植的目的是消化本地剩余劳动力，带动民生经济。智能喷灌在乾旱地区可省水30-50%，但本地年降水量1700毫米以上，节水边际效益骤降。” 夏映秋愣神，没想自己刚刚提出意见来就遭到对方副总经理的强势反驳，“喷灌能精准控制土壤湿度，既防土地板结又防盐硷化，还能提升蔬菜品质……” “北山县哪有盐硷地？本地人连盐硷化这个词都没听过！”周桂芳寸步不让，“再说了，我们用有机肥养地，土壤结构、透气性、肥力目前一直在稳步提升。” 周进华抬手制止爭论，“小夏，绿洲科技是民生企业，科技应用要符合实际效益。”转头对秦峰笑道：“你们企业不但要发展自身，还不忘村民，这份格局值得称讚！” 夏映秋咬唇看向秦峰，执意等他的表態。 “喷灌省下的水养不活乡亲们的饭碗。我把省下的设备基建和维护费用反哺村民，才是真『节水』。” 秦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企业赚钱方法有很多，就算种植权回收价砍半，村民照样抢破头去种；北山青批发价翻倍，市场照样供不应求。但我的目的是带动农村经济发展，给村民提供更多就业岗位。” 他定製设备减少用工，既是为精简企业管理，也为谋求更稳更快发展。而村民自发组成生產合作社，则是激活本地经济的重要举措。 这两条路殊途同归——只有企业发展壮大，才能真正带动乡亲们共同富裕。 夏映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頷首。 周进华適时插话：“秦总，这4.9万亩种植权准备怎么分配？” “由镇里统筹协调就行，各村生產队直接来公司签合同。” 周进华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愿协调……”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画圈，“上次的情况你也清楚……” 秦峰闻言苦笑。正是经歷过前车之鑑，他才更不敢插手分配事宜。 村民脾性火爆，怎么分配都会有人不满，到了最后指不定好事变成坏事。 “最近实在抽不出空……” “迟些也无妨！”周进华急忙接话，再急也不能急於一时。 秦峰从周进华的眼里看出来了，他这是只想要好处，害怕担责任啊。 秦峰瞥见夏映秋仍在赌气噘嘴，忽然计上心头。 “我们企业扎根青石村，这事交给村委统筹再合適不过。” “妙啊！”周进华猛拍大腿，转头对夏映秋堆满笑容：“夏书记是省里派来的干部，还是青石村的驻村书记，统筹分配最是公道！” “包在我身上！”夏映秋一扫之前的不快，倏地站起，眼眸亮如晨星，右手握紧秀拳对两人道，“保证公平公正，让每个人都满意！” 秦峰，“……” 周进华，“……” 第99章 宗族械斗? 8月1日，新的一天开启。 7点整，公司在大门和公告栏张贴了公告。 《绿洲科技有限公司公告》 为积极响应乡村振兴战略，推动莲月镇农业產业化发展，促进本地居民就业，我公司现就以下事项公告如下： 一、种植权分配规模：49000亩。 分配方案由青石村村委会驻村书记夏映秋同志统筹制定。 二、招聘员工： 包装工1200名，负责农產品分拣、包装及质检。 装运工400名，负责货物装卸、运输调度。 以上工种优先录用莲月镇户籍居民。 ...... 刚来上班的工人当即拍照发到各村群和家族群中。 那些眼巴巴等著分地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尤其是回迁后还没轮上的。 先前种植权份额有限，如今这般规模，总该轮到自己了吧？ 怀揣这般心思的村民迅速自发组织，推选出代表，让其往青石村赶。 青溪村村长黄永强和青河村村长赵满仓来得最快，两辆摩托车飆出赛道级的速度，不到十分钟就衝进村委会，“咣当“一声反锁大门，还架上了防撞横樑。 正在整理公告材料的夏映秋愕然抬头，“二位是？” “我——黄永强！青溪村村长！他，青河村——赵满仓！“ “那你们这是……”夏映秋疑惑地指著紧闭的大门，两人来者不善。 “夏干部，这事怎么能让绿洲科技直接发公告？”黄永强捶胸顿足，“以往都是咱们三个'青'字头的村子先商量，剩的才分给外人！” 赵满仓扯著嗓子帮腔，“咱们三个村名里都带'青'字，那可是老祖宗留下的渊源！甭废话，赶紧把种植权先分了，待会有人来就说分完了！” 黄永强阴阳怪气道，“要不是看那些村子孤寡老人实在有些多，我们才捨不得把种植权分出去。” “这次青石村拿四成，我们两村各三成！”赵满仓一下就把事情定了调调。 “成！”黄永强与赵满仓击掌为盟，“夏干部，赶紧发通知！” “快发！”赵满仓瞪眼逼视夏映秋。 黄永强一把夺过夏映秋手里准备贴出去的公告，瞅了一眼，哗啦哗啦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平分？”赵满仓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门都没有！” 黄永强掏出手机在村群发语音：“父老乡亲们！有人要抢咱'青字头'的种植权！抄傢伙来青石村委守著，这次守不住可別怨我！” 赵满仓有样学样同步通知。 夏映秋被这番操作惊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著这两个肌肉村霸。 多年的教养又让她强压怒火，深呼吸几口气道：“你们这是违规操作！” “违规？”赵满仓横肉乱颤，铜铃般的眼睛瞪得骇人，魁梧身躯步步紧逼。 夏映秋踉蹌后退直至贴到墙身，“我要向镇里匯报！” “你看他敢不敢管！” “没人管，我也绝！不！同！意！”夏映秋背靠墙壁倔强昂头。 哐！哐！哐！ 大门突然震天响，外头传来吼声，“大白天锁什么门？再不开门就踹了！” 两个村长交换眼神，赵满仓压低声音，“先稳住......” 夏映秋趁著两人不注意，闪身衝进办公室反锁房门，颤抖著拨通110，“青石村委有歹徒胁迫......对，请马上出警！” “臭娘们不识抬举！”黄永强狠狠的踹了一脚房门，“一会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民心所向！” 大门外传来了叫骂声，“黄永强，赵算盘，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里面，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快点开门！” “脸都不要了是吧？种植权这么大的事，你们也敢独吞？赶紧开门......” 黄永强叼著烟，眯起眼晴，“是团结村的冯大鬍子和丰收村的罗胜利。” “这络腮鬍最近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欠收拾！” 赵满仓点了点头，“一会先......”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在青石村撒野！”门外，一声怒吼传来，把院里两人的谈话打断。 “走，开门去。”黄永强道。 “再等等！”赵满仓挡住了他，“鬼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放鸽子！” 黄永强暗自佩服——算盘就是算盘，果然看得明白。 外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叫囂的声音越来越大，冯罗二人的叫骂很快被鼎沸人声吞没。 “嗯，现在安全了！”赵满仓咧嘴冷笑，將菸蒂弹向墙角，与黄永强合力卸下门栓。 冯长贵与罗胜利冲了进来。 “黄永强！你们吃相太难看了！”冯长贵怒目圆睁。 “怎的？想动手？”黄永强信手抄过村民递来的棍子，不紧不慢敲击门框。 赵满仓则掂了掂钢钎，锋尖直指罗胜利咽喉。 “你们来真的？”罗胜利被两人眼中凶光震慑，踉蹌著后退半步。 青石村的黄二苟突然高呼道，“除了青字头的，其他杂碎都给老子清出去！” “清出去！清出去！……” 山呼海啸中，冯长贵和罗胜利不到十秒就被强势推挤出院子。 “槽——摇人！”冯长贵捂著乌青的眼眶，右手掏出手机狂发语音。 罗胜利鼻血糊了满手，同步群发消息，甚至@了全镇二十二位村长、代理村长。 …… 第100章 正式定档 接到警情的县局都懵了，多少年没有听过『宗族械斗』这个词了？ 反覆確认后，大批警力出动。 绿洲科技。 《印象-北山》神话剧正式在抖音平台官宣，县宣传部配合著转发了消息。 首演定档8月25日预热场，9月1日开启拍卖专场。 会议室里，程鶯和陶觅珍正在向秦峰匯报演绎方案。 程鶯兴奋地绕著会议室比划，“舞台中央搭建一座巨大的青石村牌坊，周围环绕著逼真的农田、茅草屋模型，地面铺满青石板，营造出古老神秘的氛围。” “舞台两侧设置大型屏幕，用於播放与剧情相关的背景画面。” 陶觅珍配合著调出投影图：“开篇由编钟混响切入，牌坊內部装有照明，字体会变得通体透亮，接著由明转暗。” 会议室的音箱，混响中传来苍凉的號子：“嘿呦——嘿呦——“ “这是开场的耕作场景，在牌坊前模擬劳作的动作，展现青石村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辛勤生活。” 程鶯快步走到幕布前，二十四个麻衣舞者的全息影像正躬身推犁，“他们用现代舞演绎春种秋收，队形会隨著节气歌变幻，就像活的二十四节气图......“ “他们动作整齐有力，隨著音乐节奏变换队形，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仿佛在诉说著村民们的坚韧与不易。” “第二阶段『妈祖临尘』持续20分钟，”程鶯啪地按下雷射笔，投影变幻，“当舞台繚绕起烟雾时，威亚会弔著妈祖缓缓降临。” “她头戴凤冠、手持拂尘，面容慈祥，目光温柔地俯瞰著青石村……” “妈祖娘娘轻盈地落在舞台中央，开始翩翩起舞。”程鶯跟隨著演说隨兴表演起来。 “她的舞姿优雅灵动，拂尘在空中挥舞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影，仿佛在与天地对话，感受著人间的烟火气息。” “舞者通过细腻的肢体语言，展现出妈祖娘娘对青石村村民的怜爱与讚赏。” “舞至一半，妈祖娘娘走向观眾席，邀请十位观眾上台，与她一同分享青石村的粗茶淡饭。” “这些观眾將得到妈祖娘娘的赐福，象徵著村民们淳朴善良的品质感动了神明。” 秦峰看著程鶯美丽的舞姿鼓掌，“不错，有互动环节，增加观眾的参与感！” 秦峰一把拨开周桂芳：“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周桂芳急得直跺脚：“人山人海的，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外村人！” “这种场面要是还敢混进来捣乱，除非对方不要命了！”秦峰衝出门口，往左侧扫了一眼——正如周桂芳所说，田间地头、机耕道、大小路口都是人，全都往青石村集结。 他解锁手机打开村群，消息瀑布般刷过，满眼都是“速来支援”的召集令，却连一张现场照片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翻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外村人要来抢种植权！ “抢种植权怎么回事？”秦峰把手机递到周桂芳面前，“夏映秋那女人安排的？” 周桂芳摇头不语，把手机推了回去。 秦峰转身就往楼梯口冲。 安保主管陈剑锋见状大急，连忙通知所有休息的队员紧急集合。 刚下到三楼，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从远处飘来。 秦峰边走边拨李伟国电话，直到坐进商务车，听筒里始终是忙音。 “开车！”秦峰重重拍了下驾驶座。司机求助地望向副驾驶的陈剑锋，后者用余光瞥见正在集结的队伍，默许地点了点头。 车队刚出公司大门拐进正道就被路障截停——碎石、建筑废料、翻倒的电动三轮横七竖八挡住去路。 秦峰开门下车，顺著人流往前挤， 转过路口，闪烁著红蓝警灯的三辆警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距离村委还有三百米时，汹涌的人潮彻底堵死了通道。秦峰目光如炬地扫视——清一色都是邻村面孔。 人群发现绿洲科技的安保制服，沸腾的声浪渐渐平息，如同大海分浪般让出条通道。 陈剑锋抹了把冷汗，压低声音命令队伍保持警惕快速推进—— 李伟国和镇领导被挤在对峙中央，三台电喇叭此起彼伏喊著：“谁敢动手，谁就坐牢，你们要想清楚后果......” “乡亲们冷静！我们一定会公平处理......” 见秦峰到场，周进华急忙挥手示意，弓著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引。 “绿洲科技的秦总到了！“周进华扯著沙哑的嗓子喊，“信得过秦总的乡亲们，都往后退一退！“ 秦峰目光扫过对峙人群，从周进华手中接过电喇叭：“莲月镇的乡亲们，种植权分配方案还没正式確定！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先把手里工具放下！我以绿洲科技名义保证，会和镇领导重新制定公平方案！“ 青字头的三个村村民保持著诡异的沉默，外围其他村的人群却炸开了锅。 待声浪稍息，一个穿褪色迷彩服的壮汉往前跨步，“秦总你说的话，咱信！可那娘们一个外来人，凭啥对我们莲月镇的事指指点点——这分配方案她说的不算！”对方往村委方向指了指，“还有咱们村长被她扣里头......” 秦峰知道对方说话的重点，继续抬著电喇叭道，“新方案將由镇领导、绿洲科技与各村代表共同商定！所有细则都会提前公示，乖大伙认可了再执行！” “行，您说了算！“汉子把钢管塞给身边人，转头就要走。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村长不管了？“ “让他在里头练练胆也好！“汉子头也不回地嚷道。 “这主儿说话顶用不？” “不知道这种植权是人家公司的？” “你没见青河村那帮刺头都哑火了？” “那咱们撤？” “必须撤！” 秦峰再次拿起电喇叭，“三分钟！现场哪个村的人还呆在这里，取消本次种植权。” 哗—— 人潮如退潮般四散，木棍石块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李伟国趁机带著民警衝进村委会。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秦峰拉住周进华问道。 “不清楚！我光挤进来就了五分钟！”周进华后背衬衫湿透大半，“听现场叫囂，好几个村的村长被抓进去了，县里特警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01章 大伙均分 秦峰踩著满地碎石木棍逆流而上，在逃窜的人群中艰难穿行。 转过几株虬结的老榕树，青砖灰瓦的祠堂撞入眼帘。 四位村长被拇指粗的麻绳捆在廊柱上，民警们正手忙脚乱地解著死结。 周进华叉腰立在石阶前，对著四散奔逃的村民怒吼：“无法无天！连村干部都敢绑！” “人没伤著筋骨。”秦峰扫了眼主任们青紫交加的脸，转身就往百米外的村院衝去。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余几片枯叶在飞舞，水泥地面被正午日头晒得发白，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陈剑锋带著人打开每扇房门，最后只在一楼发现反锁办公室大门的夏映秋。 秦峰长舒一口气，转头对赶来的周进华道：“领导，通知各村负责人到镇里开紧急会议吧。得儘快把种植权分配下去，省得再生事端。” 周进华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是连喘口气的工夫都不给我留啊！” “郭书记那边？” “在县里开会呢！这烂摊子来得突然，估摸正往回调头......” 办公室木门吱呀推开，夏映秋眼角上还凝著泪珠，仍紧紧攥著扫帚。 周进华上前两步：“没伤著吧？” “没...没事。”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镇长，我是不是...”夏映秋喉头哽咽，“根本不適合基层工作？这里宗族抱团，通知还没贴出去，就被两个村长堵门...后来乌泱泱围上来几百人，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 周进华喉结滚动，半晌挤不出话——哪是几百人，半个镇子的青壮都来了！ “周主官，我先去镇里会议室。”秦峰打破沉默，带著眾人快步撤离。 別说青石村，整个莲月镇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一没处理好就变成火药桶。 “镇长，我们先去镇里准备会场。”秦峰適时解围，带著眾人快步撤离。 莫说青石村，整个莲月镇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让个女人家趟这浑水，確是难为她了，昨天就不该提这个建议的。 避开路障，一路行走，望著呼啸而来的特警车队，秦峰了揉太阳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霉。 在镇会议室枯坐二十分钟，各村村长终於陆续到齐，四个带头闹事的村子也派了四位代表过来。 郭宇良带著秘书，铁青著脸进来，雕龙纹的保温杯“砰”地砸在会议桌上，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他坐下后，闭紧双目不语，任由下面的人看著自己。 秦峰跟下面的各村村长对视了一眼道，“这样，我们討论下怎么把种植权分配下去，意见统一了，再来擬方案。” “听您的，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不给也无妨！” “我们没意见……” 七嘴八舌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秦峰点了点头，侧头问郭宇良的秘书，“镇里现在人口多少？” “新统计的数据，8.76万人。” “这么多？” “省里对北山县公布了新型农村试点政策，只要村里同意回迁就能落户，不过不附带土地权。” “现有种植权人口呢？” “两万九千六。”秘书递上表格。 按表中统计，全镇余下5.8万人没有分配过种植权，全是后面迁回来的。 秦峰將表递给了周桂芳、沈唯。 待两人看完，秦峰提议道，“按现有总的户口数均分吧！” 两人交换眼神。 这確实是眼下最公平的方案——原住村民保留原有权益，不管新增还是原有的人口，每人都可再分0.56亩，月均收益增加千元左右。 询问了一圈，各村都没意见。 “书记，您看这样均分可以吗？”秦峰问道。 “行！”郭宇良睁开眼，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各村即时公示方案，异议截止今晚8点，逾期视作默认。” …… 审讯室里，几名村长身上的伤，要么说是自己摔的，要么说是人群挤的，全都矢口否认遭人殴打。 赵满仓和黄永强唱起双簧：“我们就是传话的喜鹊，哪晓得会招来蝗灾？”问及伤者原因，两人四只手举得比香烛还直：“天地良心，汗毛都没碰他们！” 走廊另一端，夏映秋和四个驻村干部正互倒苦水—— “我村那帮老倔驴，上次调解时故意把我往臭水沟里拱，摔沟里后我觉得我身上到现在还有一股臭味。”圆脸姑娘满脸怒容。 “你们见过拆车軲轆的吗？”圆脸姑娘怒道，“就因我没批他亲家的落户！” “我过来的时候三家族老堵门，”眼镜男嗓音发颤，“说再帮著青石村说话，就要让我『瘸著回省城』......” “我这更绝！”满脸痘印的小伙子摔著文件袋，“要求我把五保户名额改成全村共享......” 突然插进个沙哑声音：“知足吧，全村联名告我贪污两次，违法乱纪一次，上面的茶水我都喝出配方了！” 夏映秋目光扫过眾人晒得泛红的脸颊，喉头动了动没说话。比起这些遭遇，前夜被砸碎的几块玻璃確实算不得什么。 “夏姐你看，青石村的人比起我们这些村子可好太多了，今天这事只能说是意外！“圆脸姑娘突然凑近，“你要是觉得委屈，不如跟领导申请换岗？” “不行！”夏映秋脱口而出，眼前闪过临行时父亲殷切期盼的目光。 再看向这群满脸风霜的同事，胸腔里突然涌起热流：“这点委屈算什......” 话没说完就眼镜男打断：“跟老乡打交道，我倒摸出点门道。” 几道视线悄然聚拢过来。 “你把他们的难处当自家事办，他们就会把村委当自己家护。” 圆脸姑娘嗤笑出声：“还以为有什么金点子，你怕是不清楚村民的'镰刀'有多快！” “就是！”晒得黝黑的青年扯开浸著汗渍的衬衫，“我们哪个不是把村里事当自家事？你看看我都晒成炭了？” “……” 第102章 高速发展 事情没再闹出什么么蛾子，黄永强、赵满仓、冯长贵、罗胜利被处以行政拘留三日並撤销职务。 处分通告发布的当日下午，各村便自发成立生產队筹备组，各项工作迅速铺开。 次日一早，有人探视並给四人递消息，说村民推选他们当了生產队组长，出来就能上工。 四人在拘留所里喜极而泣，终於平安著陆了，以后这村里的事谁爱管谁管去。 在镇政府专班协调下，政务服务中心开设八个专项窗口，仅用两天便完成全部生產队的註册登记。 与此同时，各生產队未雨绸繆，提前派出工作组对接周边村镇，同步推进並抢占较近的土地租赁事宜。 当工商执照正式下发时，近5.4万亩流转土地当日便完成签约。 以铜口镇为例，拥有土地的村民每年可获600元地租，每月还能额外领取1000元土地管理补贴。算下来，一亩地年净收入1.26万元，收益远超房屋出租。 所以没有人会不愿意出租土地，现在唯有感嘆土地少了。 那些早年低价拋售土地的村民，更是懊悔得直抽自己耳光。 任谁也料不到，北山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横空出世个绿洲科技，能把不毛之地变成聚宝盆。 新规划的5.4万亩种植基地採取双核心布局，莲月镇与铜口镇各自设立核心示范区，辐射周边八个乡镇。 加上前期已开发的24548亩，绿洲科技总种植面积达7.84万亩，约占北山县耕地总面积的三分之一。 急剧扩张的產业规模带来5.4万个新增岗位，本县青壮年劳动力已无法满足需求，周边市县务工人员开始如潮水般涌入。 招聘现场日日排起长龙，培训中心灯火通明，这片曾经沉寂的土地，正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住房紧张问题催生了创新解决方案——成排货柜房在田间拔地而起，带动活动板房企业订单激增7倍。 有机肥市场持续火热。绿洲科技刚公布合格供应商名单，各生產组立即启动万吨级採购计划，有力推动了本地有机肥產业发展。 青石村刘化肥抢占先机，推出的本地化有机肥较市场价低5%，目前日供货量稳定在100吨，按每吨200元毛利计算，日均净利润可达5万元。 尝到甜头的刘化肥见绿洲科技规模扩张，火速贷款购置设备扩大生產，同时为保供应持续，专门去了趟省城，给秦峰带回来了二十盒各类高端茶…… 农机行业迎来第二春，新增的旋耕机个体户数量五天时间翻了四番，专门为北山青提供定製化垦耕服务，並与各生產队签下长期作业协议，开展巡迴作业。 田间到车间的运输缺口催生出新职业群体——六百多名专业司机组建起“北山青运输大队”，清一色配备加长农用卡车。 县农政局顺势在工业园开设“北山青种植技术速成班”，每期限额三百人却场场爆满，走廊加座已成常態。 绿洲科技取得四项专业资质证书，被精心装裱后整齐悬掛在公司荣誉墙，为企业形象增添一抹亮色。 面对激增的外来人口，莲月镇创造性开发周边荒山资源，掛牌的三宗山坡地引发房企爭夺战。 梵云、海西三家开发商以2.8倍市场价竞得270亩贫瘠坡地，按要求后期將建设生態民宿群。 受此刺激，全镇宅基地价格飆升，青石村更是创下三月暴涨500%的纪录，现处於有价无市状態。 针对各村私搭乱建导致的“肠梗阻”乱象，镇政府紧急冻结建房审批，待新规划出台后再重启。 秦峰洞察时局，心生一计，当即亲自登门拜访青石、青溪、青河三村族老，邀请他们至绿洲科技商谈。 8月12日上午9时，绿洲科技会议室。 三村族老陆续抵达，每村九位代表共计二十七人坐满了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上摆著时令水果、乾果盘、瓜子碟，还有冒著热气的搪瓷茶杯，一群白髮苍苍的族老正用乡音寒暄说笑。 秦峰与眾人寒暄后起身致辞： “各位长辈，感谢大家参加这次茶话会。为了改善生活环境，带动各村共同发展，今天特意请各位来商议村落规划方案。” 作为青石村首席族老兼在场最年长者，秦四爷率先表態，“有话直说，三村同气连枝，绿州科技的带动下，各村发展成果有目共睹，我们这把老骨头肯定会全力配合。” 青溪村八十七岁首席族老黄正德轻叩茶盏，苍声追忆，“据族谱记载，北宋年间，林氏三兄弟为避抓壮丁，携宗亲六十余口南迁。途中匯聚千余避战百姓，顺南江支流而下。行至此地时，遇暴雨困於峡谷，族中耆老见山雾中隱现青衣老者持青铜罗盘指路，遂以三牲祭拜，后得三条青鳞巨蟒引路，方在此地开枝散叶，始有青石、青溪、青河三村。” “村族歷史中记载！”青河村首席族老林金宝接过话头，“三村虽然偶有摩擦，但从没动过刀兵。大事商量著办的传统不能丟，你今天找我们商量的，定是关乎三村的大事！” 秦峰点头道：“確实事关重大。咱们三村早年缺乏规划，村道七拐八扭，民房见缝插针。现在借著政策东风，我想推进统一规划改造。” “具体怎么改？”黄正德直切主题。 “计划將零散宅基地復垦成耕地，同时用边角耕地置换规整宅基地。拆除三村建筑，重建钢筋混凝土骨架结构古村落，最终让三村形成整齐的长方形，將三村发展成古村落旅游区。” 四爷放下茶杯，皱紧眉头：“这需要迁移不少宅子，动静可不小。” “是的，按计划现有的住宅全部要拆！具体补偿方案和实施细节，我接下来详谈。” 待族老们交头接耳议论完，秦峰继续道：“在宅基地总量不变的前提下，把三村的散乱结构改造成三横九纵格局。” “分阶段拆除现有房屋，改建成仿古建筑群，形成统一风格的古街。临街房屋作为村集体资產，全部改造成商铺出租，收益按土地权属分配给村民。” “里弄住宅按统一標准建设，根据人口抽籤分配——每户保底分到132平方米住房，多余房源用於出售，多余宅基地建成民宿，由三村共同成立的文旅公司管理。” 话音未落，族老们已按捺不住议论纷纷。 最先发问的是青河村的族老，“这得多少钱？拆迁安置可不是小数目！” 第103章 改村计划 “资金有四个来源：首先是村民集资入股；其次是引进文旅企业投资；第三可以申请新农村建设专项基金；最后还能公开招募社会投资人。” “这么搞的话，咱们岂不是要把家当分出去大半？”有族老插话。 “確实需要让出部分產权，除非三村能自己凑够改造资金。” 黄正德摇头：“祖宗规矩不让外人插手村务，回头闹起矛盾谁都担不起。” “如果拒绝外部投资，就只能找企业或银行贷款，用今后二十年的运营收益分期偿还。” 林金宝放下茶杯，“银行肯点头？” “商业项目讲究回报率。只要规划到位，以咱们现在的发展势头，去努力谈一谈还是有可能的。” 黄正德的拐杖咚咚杵地，“要我说就跟绿洲科技合作改造！钱不够就慢慢攒，总好过让外人指手画脚！” 林金宝补充道，“关键要让村民看到真金白银，他们才肯掏钱。” 四爷吹开茶沫笑道：“急什么，咱们分期建。三个村子轮著来。” “那必须青溪村打头阵！”黄正德拍案而起。 青河村的族老们顿时不乐意了：“凭啥不是我们先？” 四爷慢悠悠盖茶碗：“绿州科技在青石村，自然该我们先。” 计划还没说透，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二十七个老头爭得面红耳赤。 秦峰屈指叩响桌面：“各位长辈，方案还在草擬阶段。要我说最好三村同步改造，既省时间又能早见收益。现在关键是看各村能筹到多少资金。” 黄正德盘著茶盖，“三村掏空家底顶天两亿，这还是托绿洲科技分红多的福。搁往年，八千万都凑不齐。” 满屋族老纷纷点头，他们比谁都清楚村民的荷包深浅。 “三村宅基地合计1825亩，按平均四层计算，能建486万平方米仿古建筑群。参照现行造价標准，不算地皮钱，每平米带普装的成本大约2800元。分三期建设的话，首期投入要45亿左右。” “多少？！”青溪村有位族老惊得碰翻了茶盏。 “这仅仅是建筑开支。”秦峰雷射笔扫过投影地图，“三村还有2575亩公共用地要改造，包括道路、公厕、公园、广场、雨污排水设施、电力通信等配套设施。按每平米1600元计算，首期投入大约9.2亿。” “这么说首期总投入要54.2亿？”林金宝愣在了坐椅上。 “正是这个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二十七位族老同时倒抽冷气。 別说54亿，光是零头的零头0.2亿就抵得上三村往年整年的土地收益。 一位族老颤巍巍摸出速效救心丸……会议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方才爭抢著要当排头兵的几位，此刻都缩回了椅子深处。 四爷捻断三根白须，苦笑道：“我们这些老傢伙搭上棺材本倒是无妨，可这钱窟窿……” “如果坚持封闭运营，”秦峰身体前倾，“可以申领新农村建设补贴，再用集体土地、建设的项目进行抵押贷款。缺口部分……”他刻意停顿两秒，“绿洲文旅愿承担剩余下50亿，但股权比例会被锁定为绿洲文旅61%，村集体39%。” 秦峰话音落地，会议室落针可闻。 谁都清楚北山青挣钱，可谁也没料到能滚出这般雪球——短短三月竟能撬动50亿资金……三个村五十年產值捆作堆也抵不上这数目。 “抵押贷款用的是北山青新植物品种权，我可是押上了全部身家！”秦峰特意加重语气，防备某些人见钱眼开动歪心思。 实际情况是绿洲科技5.4万亩新田即將投產，加上原有土地，日均採收北山青可达8700亩。 按亩均净利润10500元计算，后天起公司日均毛利润將突破九千万。 即便停止扩张，两个月填平五十亿资金缺口绰绰有余，根本无需抵押种权。 四爷与青石村几位族老低声商议。补贴和贷款无论如何操作，最多只能筹措四亿资金，秦峰实实在在扛下五十亿压力，这等於是让利给村集体。他们既没理由反对，更该全力支持。 “青石村全票通过！”四爷捋著山羊须表態，“说服村民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另外两村的族老见不用出钱还能分红，哪肯落后，爭相举手赞成。 “青溪村排第二！” “胡说！我们青河村多出百亩地，理当排第二！” “青溪村能和青石村连片开发！” “我们青河村也能连片！” 秦峰屈指敲响会议桌：“都別爭了。青石村位於三村中心，首期开发顺理成章。剩下两村抽籤决定顺序，反正都能连片开发。” 四爷满意道，“拆迁补偿怎么算？” “三个原则。”秦峰打开会议室的led巨屏，“第一，住宅按现有面积1:1置换，统一换成132平的標准户型，超面积部分按每平800元折成集体股份。过渡期每人每月发600元安置费。” “第二，商铺按1:0.6置换沿街旺铺。” “第三，新宅认购价每平3000元，每人限购两套；整栋民宿认购价每平5000元。”他特意加重语气，“凡是迁回本村的，都能享受这些政策。” 黄正德眼睛突然发亮，“你意思，只要是迁回来的本村村民都可以购买？” “没错！已迁回的可优先认购，后续回迁的也能享受同等待遇。省里给了我们镇新农村改革试点的政策，我们可以趁著这股东风，大规模迁入人口，加速三村建设工作。” 投资太大，秦峰当然得考虑预售缓解资金压力，其次，经过整合后现有的三村拥有土地权的村民总共才2842人，这些人哪里能把新房住完？ 一人一套也才37.5万平方，连总產权8%都不到，余下的即便拿一半出来做民宿，拿十分之一出来做店面，也还有192万平方米的房子待售。 秦峰也没准备在住宅这块挣钱，一平方多售了200块，真正施工后，这钱起不了作用。真想挣钱，完全可以把公共设施这块的费用摊进房价。 他主要的目光放在后期的店面，以及民宿上，配合公司后期的发展带动地方经济与人口后，这些才是真正能挣钱的地方。 “这样的话，我们三个村的人口不就暴涨了？” “地方要发展，人口就是最大的红利，其它地方没有这个条件，我们拥有这个条件，就是最大的优势，要是没抓住这个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林金宝郑重提醒道，“土地权可不能分给外面的人！哪怕迁回来的也不行。” 拥有土地权的才有分红权，这个口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打开的，从秦峰第一次发出种植权那天开始，除了本村新增的人口，后续村集体土地一分都没有再分出去过。 “当然，土地权属就是分红权，这一点谁来也改变不了！后续集体將揣著大批量的股权，这些股权我也不建议分散掉，注入到集体资產，每年都能產生大量的分红，分红转给村民，这样稳妥。同时也能增加族老们的话语权。” 一群族老顿时笑而不语！ 这意味著既能守住祖传的土地，又能通过集体股权延续话语权，更重要的是，百年之后祠堂的功德碑上还能添几行鎏金大字。 四爷敲了敲桌面，“还有个要紧事，三村土地分配停了三载，各村实有地亩数早对不上帐了。我提议按现有人头重新分地，省得再生口舌。” “四爷这话在理！”黄正德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我们村三年间走了二十八户，新添三十四口，还有七户娶亲迁入的。这些人的地契都得重新造册！” 林金宝转著核桃接话：“往后新生儿自动入籍分地，外迁的即时销户。肉必须烂在自家锅里！” 满屋白鬍子齐刷刷点头，有几个已经摸出手机给村委发通知。 但—— 他们这才尷尬发现，各村根本找不到对接人！ 先前两次因种植权纠纷闹得太大，再加之不少人辞职进入绿州科技，三个村的村长也好，村干部也好，都处於停摆状態…… 眾人面面相覷，最终悻悻然收起手机。 秦四爷揉著太阳穴犯愁。三村改造工程浩大，没有村委配合根本无法推进，总不能指望他们这群老骨头亲自跑腿吧？ 黄正德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秦总先把细则擬出来，我们召集村民大会说清楚，爭取十天內启动首批拆迁。” “这事急不得。”秦峰提醒道，“项目要立项、审批、设计、招標走完流程才能动工。审批速度要看主管部门效率，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好村民思想工作，千万別出乱子。” 黄有德冷哼，“这是关乎三村命脉的头等大事，谁敢作妖？不同意的、要求不合理的直接排出村族体系，集体出资另起屋面，这些事情我们会抓好，你只管放手去干。” 秦峰闻言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直接与族老们商议，就是因为这些活祖宗握著真正的权柄——村里修桥铺路要族老点头，婚丧嫁娶要族老见证，就连土地纠纷也得祠堂出面调停。 第104章 拆村反应 三村族老返村次日便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村民大会从清晨开到日暮，连夜印製的方案资料已经塞进每户门缝。 原本的族老会改头换面成“新农村建设理事会”，二十七把交椅纹丝不动，权柄却陡然加重三分。 村民们捧著补偿方案奔走相告，大半当场签字画押，少的能置换一套新房，多的甚至能拿下六套。 少数產权不清的，私自加盖的、无產权的需要单独协商补偿方案。 老住户守看著多置换的面积眉开眼笑，新迁入的不用再为宅基地发愁。 更诱人的是种植分红叠加商铺租赁、民宿经营收益，连县城卖豆腐的王婶都托关係要把户口迁回来。 批文还在县里走流程，预购登记处已排起长龙…… 132平的精装房总价不到40万，对於月入过万的种植户而言，分期付款就像买件家电般轻鬆。 镇户政所玻璃门都快被挤破了。 七大姑八大姨翻著族谱找远亲，连光绪年间的远亲都被翻出来认祖归宗，八竿子打不著的表亲都给送了归族通知。 只要身家清白，三个村的落户门槛低得惊人——理事会需要人口红利，村民图发展红利，各取所需。 这番动静惊动了镇官员办公室。 “老郭，照这个迁入速度，三村人口怕是要破五万。”周进华攥著户籍科急报，心情激盪。 郭宇良推开窗户，望著户政所方向摇头：“关键不在人头，而在钱財。绿洲科技的產业底子確实厚实，可要撑起这么大的古村文旅盘面……” “您担心重蹈翠泉生態的覆辙？” “那倒不至於。”郭宇良摩挲著茶杯，“秦峰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还记得他刚种出来北山青时，全村、全镇谁理他……结果呢？” 两人目光同时投向墙上的北山县地图，上面绿洲科技新拓的种植基地覆盖了全县良田三分之一的翠色。 周进华突然笑出声：“当初还担心他步子太大……” 门外，村干部送了最新的登计资料进来。 郭宇良敲著最新报送的资料，“你我都可能小看了这盘棋。这才不到两小时，商品房认购就达到了910套，总价3.6亿，依村民的热情，只怕这数量得翻上五翻。” 周进华嘆道，“格局还是小了啊！” 两人对视，突然笑出了声。 “企业主导，村民入股，政策护航。”郭宇良合上户籍档案，“就算最坏情况，北山青的利润也够兜底。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人口增长数据及时报送市里……”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村改造公示贴满公告栏时，邻村百姓眼红得直跺脚。 前进村的老槐树下，几个汉子正蹲著抽著闷烟。 “李桂上个月刚把户口迁来咱村，肠子都悔青了吧？” “谁说不是呢！现在三村户口金贵得很，听说清溪村那边彩礼都涨到三十万了。” “老张，你舅公不是青石村的？赶紧把户口迁过去啊！” “你当我不想？”老张把菸头碾进土里，“三村出了新规，本镇跨村迁户要理事会全票通过！” “还有这规矩？” “人家族老会现在改叫理事会，握著迁户生杀大权呢！” 人群突然沉默…… 不一会，有人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村也申请併入三村改建计划？” 老张吐了口唾沫，“你祖上青字头的？” …… 村口小卖部的冰柜旁，两个大婶子压低声音。 “听说老李家要把乖女嫁到青石村？” “可不是！那姑娘原本跟跃进村的小伙处对象，今儿大清早硬生生给拆了。姑娘现在哭得一塌糊涂。” “要我说值当！嫁过去就有分红权，生了娃也有，听说一年光分红就有好几万……” …… 青石村红霞小卖部的玻璃柜檯前，生活开支帐本被电扇吹得哗哗作响。 周红霞揪著儿子耳朵：“都两个多月了，你媳妇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妈，这事急不得……”周小宝踮著脚，右手撑在柜檯上討饶。 “隔壁王婶家三胎都会跑了！”周红霞甩开帐本，“嫁过来三年，下个月要是再怀不上，滨海那套房的房贷你们自己还！” 瞥见儿子涨红的脸，她又补了句：“赶紧把滨海房子卖了，那鸟不拉屎的郊区楼盘，也就你们小年轻当个宝。” “可房子都准备装修了……” “装什么装！”周红霞啪地將预购意向协议拍在柜檯上，“绿洲科技包装工月薪加种植分红都过万了，你守著六千块的死工资还好意思住滨海？” “妈，当初是你亲自去看房同意的啊！” “老娘现在改主意了！”周红霞梗著脖子，“肠子都悔青了！” “……” “不行，装修设计费都付了，我不同意！” “这可由不得你，装修款我要拿村里买房，准备多定两套！” “妈……”周小宝瞪圆了眼睛，“三天前我们才说好的！” “三天前村里还没发拆迁公告！” “按政策咱家能置换两套新房，还有个60平商铺，再买两套算怎么回事？”周小宝急得直挠头。 “置换房你我各一套，新买的两套收租！商铺开超市，你们小两口回来进绿洲科技上班！”周红霞掰著手指把儿子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小宝呆立半晌，怯生生道：“要是这里变成鬼城……” “鬼城？”周红霞冷笑指向远山，“乱石岗地皮都拍出2420一平了！开发商比你傻？” “那是民宿项目……” “提起这个更来气！这些年要不是你赚不到钱还得我倒贴，今天我就能定民宿了！”周红霞剜了儿子一眼，“知道王爷吗？人家一人就定下整栋民宿，1056平方米！” 周小宝震惊：“他个扎纸匠哪来这么多钱？” 民宿的价格不像住宅那么亲民，每平方5000，高了整整两千，这一千多平方算下来，都500万了。 “还不止呢！他家別墅置换了三套住宅，这才叫闷声发大財！”周红霞见儿子神色鬆动，放软语气劝道：“跟小张好好商量，按我的安排来，往后都是好日子。” 周小宝低声嘟囔，“要是不住滨海，她不肯要孩子……” “哟，还学会討价还价了。”周红霞沉下脸，“实在不愿生明天就去离婚，妈给你找个更好的。青河村林家姑娘就不错。” 现在三村户口金贵得很，多少姑娘挤破头想嫁进来，也就自家儿子儿媳拎不清状况。 周小宝急得直转圈，面对强势的母亲毫无招架之力，满脑子想著怎么说服这个固执的老妈。直到母亲打开手机刷起泡沫剧，他也没想出个正当理由。 ……心底始终有股抗拒回家发展的念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年轻时总以为大城市能实现抱负，如今被现实磨得只剩窘迫——既怕村里人看笑话，更怕承认自己一事无成…… 第106章 溃不成军 晨光未至的凌晨五点。 秦峰翻身时右手压到一抹温热，迷迷糊糊中往上探去。 细腻的触感伴隨著微弱的嚶嚀声传来。 脊椎窜起一股电流，秦峰猛然撑开眼皮，绷紧浑身的肌肉。 身体僵成了雕像，拼命回溯昨夜残片…… 可惜宿醉抽走了所有的记忆…… 屏住呼吸侧头，借著卫生间溢出的夜灯微光，看清了瀟月月那张熟悉的脸…… …… 七点，歷经两小时猛烈战斗，秦峰终於败下阵来，拖著虚浮脚步挪下床榻。 待收拾妥当推门而出，浑身水汽未消的他猛然顿住—— 陈剑锋如雕塑般捧著换洗衣物立在门前，三名安保队员如同標枪一样笔直的戳在走廊尽头。 “你……”秦峰耳根发烫压低嗓音，“整晚都在？” “昨晚我突发耳聋！“陈剑锋面如铁铸。 要不是他手上捧著从家里取过来的衣服，秦峰还就真信了。 “不许说出去！” “是！” 秦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转身回房换好后再次出来。 “回公司！“秦峰刻意提高声调。 踏入电梯迴转身体时发现本该隨行的安保队员，有两人还在原地站立著。 这是保护瀟月月的两名安保……这才恍然感觉被保护得太好也不是好事。 见秦峰眼神不对，陈剑锋沉声道，“请秦总放心，《安保应急守则》第三章明確记载此类事件处理流程…” “停！”秦峰挥手打断，“跟我详细说下昨晚怎么回事！” “我忘记了！”陈剑锋一脸认真的回道。 “让你说你就说，不对……”见电梯里还有其它的队员，又立马改口道，“一会我们俩一车！” “是！” ……刚钻进后座，秦峰就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剑锋启动车辆，往后视镜里瞅了一眼，“昨晚你喝多了，去了卫生间……进入房间后，您死死攥著瀟经理的手，嘴里翻来覆去念叨著'当年在学校那会儿......我看情形不对就退出来了，后面的事真不清楚。” “真不知道？” “真的！”陈剑锋咬死了这两个字。 这事除了他也就四名安保队员知晓，一个晚上他都没敢换岗，亲自执勤到现在，连监控录像都连夜处理了。 “晚宴其它人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你上楼后下面继续喝了28分钟散场，周经理半醉，沈、陈两位经理喝得少没醉，三人皆由安保人员送回各自住所。畅购商超的董事会成员入住酒店七层八层！” “九层没人？” “九层一共开了六间房，是给我们的人住的，最后除了您没有其他的人入住，对了程鶯经理在你上楼前送回了县城家里。” 秦峰鬆了一口气，“这事还有谁知道？” “酒桌上周经理有问起过瀟经理去向，弟兄们统一口径说送她回家了。” “嗯，不错，很好！”秦峰满意道。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不管是他也好，瀟月月也好，都还没做好准备。 瀟月月更是警告他，“敢透露出半个字，以后休想碰她！” 为了能碰她，这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车辆很快进入公司，拖著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上了楼，进入办公室时发现吴老他们已经在泡茶了。 “秦总可算露面了，有点迟了啊！” “六点等到现在，我们茶了都泡了三壶了！” “今天跟我们聊下小麦的基因结构吧……” 秦峰的头更疼了，实在是有些怕了他们，扯出个苦笑，“几位叔伯，今天......能不能给我一天假？” “年轻人，喝点酒就没精力了？”吴老摇了摇头，“91年那会，我一个人喝了4斤白的，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一点都不耽误工作。” 李老回忆道，“想当年我们为了研究高產水稻，三天三夜都没入睡。” 张老帮腔，“为了收集种子，八几年那会我每天蹬自行车跑百八十公里！” 秦峰，“……” 无奈的秦峰终究是没逃过一群大爷的热情，坐到了茶几边回答他们的疑问…… 九点。 秦峰拋出了一个问题，然后因为这个问题导致几位老人吵得不可开交，秦峰閒得一边养神，一边回忆著今早的温情。 在一旁看戏时，人事部总经理江振海带著两位年轻富有气质的女生出现在门口。 “秦总，这两位是过来面试总经理助理一职的！信息部说有通知过您了！” 两人经过他的初步面谈，发现两人不但年纪跟老板一样，还属顶尖的助理，这样的人哪怕是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找来。 秦峰跟几位吵得不可开交的大佬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泡茶区。 “嗯，刚有跟我说过了！”秦峰这会心里只感嘆岳老动作快，这前天才说的话啊，这么快人就到了。 会客区，秦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你好，秦总！我叫唐怡，来自魔都！” “你好，秦总！我叫叶楠，来自燕京！” 江振海把手上的资料递给秦峰，“这是她们两人的简歷！” “坐！”秦峰示意道。 唐怡，27岁，战略型助理。 学歷：夏国农大农林经济管理学士、乡村振兴社团创始人、荷兰瓦大农业经济硕士，粮食安全政策与企业战略联动研究一年。 资质：中级农业经济师、高级excel分析师、pmp项目管理认证 履歷：安永战略顾问：主导5省竞品对標及政策补贴分析；高端大米品牌战略助市占率+12%农业集团战略助理：巴西大豆政策风险评估支撑五年採购计划；中央一號文件解读推动企业3大业务线转型。 专长：政策落地推动、全產业链分析、数据推演。 叶楠，27岁，运营型助理 教育：楠京农大物流管理，省优毕业生；农科院农业推广硕士，供应链优化方向。 资质：供应链管理专家（cscmp）、应急管理师初级、秘书职业资格高级、速记师资格证 履歷：农政局助理：年均50+省级会议/调研零衝突；48小时编制旱灾三级应急方案供应链coo助理：构建17县域分级体系降损21%；颱风季重组6条生命线保供2000吨蔬菜，邻家驛站供应链 coo助理1年。 专长：政企调度、危机处理、智能办公系统架构 两人的能力都很强，不得不让秦峰重视，如果说沈唯是法律系的顶级天才，那么他们就是助理文秘系在这个年龄段的天板。 果然，岳老就是岳老，一出手就让秦峰瞠目结舌。 秦峰推测她们在学生时代至少跳级一至两年，才能在当前年龄完成如此密集的资质考试。 职业发展轨跡也颇具深意：唐怡以战略諮询高起点切入农业赛道，叶楠则从基层政务歷练转向商业运营。 能力结构上两人各有千秋：唐怡长於统筹规划，叶楠精於贯彻执行，堪称难分伯仲的组合。 至於外貌气质，唐怡透著知性干练的沉稳，叶楠则带著雷厉风行的锐气，但两人的容貌都出类拔萃，秦峰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岳老特意设置的考察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