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入京当质子,你登基为帝?》 第1章 全都该死! 大驪王朝,京都长安城。 閔王府。 “你一个冒牌货,真把自己当閔王世子了?” “有残羹剩饭、鸡鸭鱼骨给你吃就不错了,竟还想上桌吃饭?” “你代替三世子殿下来京都当质子之前,別说这些鸡鸭鱼骨,冷庚餿饭都不见能吃上,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 “如此不把本总管立下的规矩放在心上,打死你都不为过。” 王府总管李青田,手指套上一枚生铁指虎,摇晃著肥胖身体便要上前教训角落里那位精神萎靡的华服青年。 “李总管高抬贵手,明日他还要参加三公主的及笄之礼,若是打坏了被人发现端倪,咱们解释起来很麻烦。” 听闻劝阻,李总管收回拳头,愤然將一条鸡腿丟在地上踩了两下,便一脚踢到青年身前。 “你不是总嚷嚷著饿吗,把鸡腿吃了,我便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魏冉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看著眼前被踩扁的鸡腿,表情惊愕、不可置信。 我竟然……穿越了? 灵魂强行嫁接的不適感令他双眉拧起,原身海量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回,他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王府的主人魏无忌,战功赫赫,被先帝册封为閔王,手握重兵三十万,坐拥五州富饶之地,功高震主,百官忌惮。 为消除猜忌,魏无忌便將小儿子送来京都做质子,可堂堂手握雄兵的异姓王,又怎舍爱子流落异乡? 於是便找了个冒牌货当替身。 替身名叫李宝树,本以为来到长安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料王府几位管理层根本不把他当人。 不仅把他禁足在閔王府,一日三餐也都是残羹冷饭,稍不顺眼便对他非打即骂。 李宝树本就胆小如鼠,加上暗伤太多,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竟被活活嚇死,这也给了魏冉穿越重生的机会。 此间除了他和李青田,尚有二人分別是护卫统领高明,仪正官王润莲,三人皆是閔王亲信,在王府中权势滔天。 李青田总管王府一切事宜,高明统领守卫负责王府安全,仪正官王润莲隶属典仪司,负责管理下人们的言行举止、礼仪教养。 开局……有些不太妙。 魏冉剑眉紧蹙,原身遭遇让他愤怒莫名,表情越发狰狞,目光逐渐凶狠。 李青田见魏冉如此態度,不由勃然大怒:“狗东西,看什么看?给你鸡腿吃竟然还敢嫌弃?给本总管捡起来吃了!” 言罢,他便抬脚踩在魏冉头顶。 “吃,给老子吃,快吃……。” 魏冉的脸快要贴到地面,呼吸愈发困难,双目渐渐赤红。 我?堂堂穿越者,虽是替身,但好歹明面上的身份也是閔王世子,岂能受这鸟气? 无尽怒火填满胸腔,他艰难抬手捡起被踩扁的鸡腿。 见此一幕,李青田满意的收回臭脚,脸上也露出癖好被满足的变態笑容。 “真乖,这才是条好狗。” 魏冉垂首,缓缓起身,將鸡腿肉擼下来,便猛然抬头爆吼一声。 “死肥猪,你找死。” 只听『噗呲』一声。 尖锐鸡骨便已刺入李青田肥硕的脖子中。 皮肉撕裂,接著便是连刺,顿时鲜血喷涌。 魏冉一连捅了十几下,李青田才一把將其推开,目如铜铃,又惊又怒,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口中只能发出咕嚕咕嚕的呛血声。 剧痛令他浑身肥肉震颤,捂著稀巴烂的脖子噔噔噔后退数步,重重倒在地上。 满脸血点的魏冉背靠墙壁,口中发出『嘿嘿嘿』的怪笑,狰狞模样有些恐怖。 其余两位王府管事,皆是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身来。 “李总管。” “混帐,快住手。” 二人齐齐上前。 倒地的李总管,吃力抬头盯著魏冉,开口便接连吐血,眼见命不久矣。 高明见状,与王润莲对视一眼,便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 李青田抓住高明衣袂,瞪大双眼,身子抽搐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嘿嘿嘿,你们,全都该死。” 魏冉癲狂发笑。 “小子,当著我的面杀了李总管,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高明面沉如水,眸子里满是怒火。 他身为侍卫统领,负责整座王府的安全。 可现在王府的大总管,就在他的注视下,被人用一根鸡骨头活活捅死,脸被打的啪啪响。 王润莲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声音尖厉刺耳。 “狗东西,李总管是王爷亲信,你敢杀他,王爷定会杀了你。” “杀了我?” 魏冉抬手便將尖锐鸡骨对准了颈动脉。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他稍一用力,脖颈便有血流出。 “我死了不要紧,你们先想想该如何跟当今陛下交代,世子暴毙京都,閔王为子报仇,率三十万铁骑举兵造反,这个锅你们谁能背得动?” “呵呵。” 魏冉冷笑一声:“恐怕凉州铁骑还没有杀来京都,陛下就先诛了你们九族泄愤。” “不是要杀我吗?” “来啊。” 高明、王润莲均是脸色难看。 很显然。 这个罪名,他们背不起。 高明神色稍缓:“李宝树,你先把鸡骨放下,有事可以慢慢谈。” “李宝树?” 魏冉冷目睨视二人:“什么李宝树?这里没有李宝树,只有閔王世子。狗奴才,请叫我世子殿下。” 高明微眯双眸,目光渐渐冰冷。 王润莲讥笑一声:“一个粪坑爬出的土鸡,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高统领,不如杀了他,我们连夜回凉州,等他尸体被发现,估计都臭了,我们都是王爷的亲信,他又岂会因为一个冒牌货给我们降罪?” 高明冷冷瞥了她一样。 魏冉面露不屑:“蠢货。” “閔王让我代替世子做人质,必然有所安排。” “一旦我死了,你们不仅是打破閔王计划的罪魁祸首,还会让閔王落下个欺君之罪,” “在王侯將相的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高级一些的狗。” “若传出閔王世子在你们的看护下暴毙,閔王必会杀你们泄愤。” “就算閔王不杀你们,当今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 魏冉言罢冷冷一笑。 “我活不了,你们也別想好过,大不了同归於尽。”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层本质,他才会肆无忌惮杀掉王府总管。 第2章 以下犯上?死! 高明低眉扫视一眼李青田的尸体,便抬脚將之踢开,骂了声『废物』后坐在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身为閔王亲信,他自是明白魏冉话语中的利害。 一旦替身真的死了,閔王必会震怒。 他盯著魏冉许久,缓缓开口: “多说无益,开门见山,说说你的目的。” 他一介武夫,不喜欢拐弯抹角。 魏冉冷声道:“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都是你们逼的。” “如果不答应我接下来的要求,明日宫宴之上,我直接摊牌身份,要死大家一起死。” “第一:只要我还是替身,这王府內我便是真正的世子,享有本该拥有的权力和待遇。” 王润莲一脸煞气厉声道:“你竟然想凌驾在我们之上?” 魏冉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我没说要凌驾於你之上,你们仍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只要你们不过分,我便会安分守己当替身,对替身的事守口如瓶。” 魏冉此言只是权宜之计,他自然知晓一旦自己要求太过分,对方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要求。 掌权之路要一步步来,步子太大容易扯襠。 王润莲神色渐缓。 “继续。” “第二:我要自由出入王府的权限。” 高明略微点头:“好,依你,不过你不能孤身外出,出王府前必须有我跟隨。” “那是自然。” 魏冉回应一句,便来到餐桌前坐下吃饭。 半月以来,原身备受折磨,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晚餐,吃相未免著急了些。 屋外暮色昏沉,寒意渐浓。 魏冉紧了紧身上单薄衣衫。 “王仪正,我已经半个月没有沐浴,麻烦你命人烧水,本世子今晚要沐浴,顺便安排一两位婢女搓澡。” 王润莲闻言,柳眉倒竖,银牙轻咬。 “你还说不会凌驾於我们之上?” “才刚答应你的要求,就开始变本加厉?” “想洗澡可以,水井里有的是冷水,自己去打,哼。” 魏冉平静道:“不烧热水,那就不洗。” “反正我身上已经臭了,明日宫宴之上被人嫌弃,丟的也是閔王的脸。” “你……。” 王润莲怒极。 高明起身道:“王润莲,按他的吩咐去做,顺便……给他安排一位凉州来的婢女。” 凉州来的婢女都是閔王妃亲自挑选,高明此举用意明显,就是安排人来监视魏冉。 他说完便向外走去。 “高统领,你……哼。” 王润莲冲魏冉怒哼一声便追了出去。 “高统领,你就这样由著他放肆?” 高明皱眉道:“不然呢?让他臭烘烘的入宫赴宴?” “他若身份败露,王爷的计划必然失败,王爷英明一世,怎会派你们两个蠢货来主持大局?” 王润莲虽然气愤,但也不敢造次。 她在王府地位只能排第三,李总管一死,高统领便是一言堂。 高明冷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杀了这冒牌货泄愤,我劝你冷静一些!” “稍后我会修书一封送往北凉,请王爷定夺此事。” “收到王爷回信之前,你最好安分一些,若坏了王爷计划,我亲手宰了你。” 王润莲心肝一颤,不由慌乱低头。 “知道了。” “去吧,让侍卫把李总管的尸体处理一下,他死因不可外传。” “顺便给那廝安排婢女烧水沐浴,王爷回信之前,暂且留他一命。” 高明快步去了书房。 不多时,他出门吹了声口哨。 一只神骏非凡的雾白色鹰隼落在他肩膀上,他將写好的纸条塞入鹰隼脚环。 肩膀一震,鹰隼便直衝云霄。 鹰隼速度奇快,长安距离凉州数千里之遥,七、八日便能往返。 凛冬入夜,寒风刺骨。 盥洗室內热气蒸腾。 魏冉正准备脱衣进入浴桶,却听房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名身穿白色袄裙,姿色不俗的妙龄婢女,气势汹汹冲入盥洗室。 不等魏冉开口,她便厉声质问: “你究竟给王仪正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竟然让我来伺候你这窝囊废的沐浴?” “你哪来的资格让我亲自侍奉?” 魏冉挑眉,目光微冷:“所以,你是来问罪的?” 婢女名叫白雪,是凉州来的两位婢女其中之一。 王润莲打骂他的时候,这婢女没少出餿主意,害他吃尽苦头。 “是又如何?” 白雪一脸嫌恶道:“我是伺候过世子不假,但伺候的是凉州的真世子,不是你这冒牌货,想让我侍奉,你还不配。” 魏冉没说话,而是大步走过去。 膳厅发生的事,白雪並不知情,所以她根本不相信这窝囊冒牌货敢对自己怎么样。 见魏冉来势汹汹,她非但不怕,反而满脸鄙夷: “你想做什么?打我吗?我劝你……。” 啪。 清脆耳光落在她脸颊上。 魏冉一巴掌抽的她有些站立不稳,眼冒金星。 “你,你竟敢打我?” 白雪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杏目中盛满怒火。 魏冉冷声道:“以下犯上,打你又如何?” “你,你死到临头了。” 白雪目光变得怨毒,尖声恶语。 “我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女,服侍世子整整三年。” “我早已和世子有过肌肤之亲,將来是要做世子妃的人。” “世子殿下都不舍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狗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你现在马上跪下求饶,我兴许……噶。” 她话未说完,便被魏冉扼住咽喉。 白雪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瞪著眼睛隨手乱抓,几息之间便憋红了脸。 “世子妃?你也配?” 魏冉撇嘴道:“以下犯上的贱货,別说打你,杀了你看有没有人敢管?” 听闻此言,白雪脸上终於露出惊恐之色。 她无非一介女流,哪怕魏冉此时身子孱弱,以她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双手隨意乱抓,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眨眼间,魏冉便將其拖到浴桶旁,反手將其脑袋按入水中。 白雪意识模糊,隱约听到一句令她冰寒入骨之言。 “你是什么牛马?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梁静茹是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不多时,白雪停止挣扎。 魏冉防止她没死透,让其脑袋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才將尸体丟出盥洗室。 寒冬腊月,尸体很快就冰冷僵硬。 魏冉泡在浴桶中,只觉通体舒坦,思绪万千,便开始谋划后路。 首先是替身身份不能曝光,一旦曝光便是欺君死罪。 其次,閔王接世子回凉州之日,便是自己丧命之时,毕竟魏无忌不会留下自己这个祸患。 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就只有閔王世子这层身份。 只要他还在长安,便会安然无恙。 如果能借閔王世子这层身份发展自身的势力……未尝不能破局。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將所有知晓自己身份的人全部干掉。 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算踏实。 第3章 跟我斗,你也配? 翌日清晨。 一声尖叫响彻內府。 侍卫统领高明推门而出,望向尖叫之人皱眉道:“青衣,什么事大呼小叫?” 一身柳青色袄裙的婢女,指著盥洗室门口的尸体,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嚇的说不出话来。 高明看到尸体,眸子微微一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润莲一边整理髮髻,一边推门而出。 她瞧见尸体后,又惊又怒:“白雪?她怎么死了?是谁杀了她?” 王府下人虽多,但都住在前面的杂院。 因为魏冉身份特殊需要保密,內府居住之人寥寥无几,只有凉州来的几位管事和婢女。 高明看向王润莲,质问道:“青衣和白雪不是一直跟隨著你吗?” “这尸体都结冰了,明显是死於昨夜,你竟然都不知道?” “你这个仪正官是怎么当的?” 王润莲咬牙切齿道:“高统领,是你说让我给那冒牌货安排一个婢女伺候起居,我这才將白雪安排了去。” “白雪死在盥洗室外,想必是那冒牌货所为,他简直胆大包天啦。” 不远处传来吱呀一声,几人闻声看去。 一道房门打开,一个身材略显消瘦但却挺拔,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打著哈欠从屋內走出。 青年十七八岁,仪表堂堂,一身白色华贵衣,髮髻佩戴玉簪。 前额几缕髮丝垂下,说不出的风流倜儻。 来人正是魏冉。 昨夜没有饥寒交迫,经过一夜修养,他苍白的气色有所恢復,看著精神了许多。 魏冉目光平静望向王润莲,皱著眉道: “王润莲,你这仪正官是怎么当的?调教出的婢女脾性如此暴躁。” “还未让她伺候沐浴,她便对本世子恶语相向。” “她如此以下犯上不懂尊卑,本世子训她两句,她竟仗著背后有人撑腰企图杀了本世子。” “本世子无奈,只好將其反杀。” 魏冉说的云淡风轻。 王润莲睚眥欲裂声音尖厉。 “李宝树,你这个混帐,你杀了人,还將罪责推卸给我?” “高统领,他……。” 她话音未落,高明却低声喝道:“王润莲,注意你的言行,他是世子,你要时刻谨记。” “若是被外人见到你以下犯上,你將如何自处?” 王润莲一怒之下……她怒了一下。 高明望向魏冉,冷冷一笑:“好小子,连杀两人,还能如此平静,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魏冉耸了耸肩。 “你既已答应我昨日的要求,那我是閔王世子,世子若无威严,还能叫殿下?” “你这是强词夺理,高统领……。” 王润莲还想说些什么,却迎来高明一个冰冷眼神。 “闭嘴,白雪跋扈惯了,若是你提前告诫一声,她今日也不会死。” “一个婢女死便死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王润莲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將怒火全部转移到魏冉身上,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一阵寒风吹过,魏冉紧了紧身上的衣。 他忽然开口道:“对了,王仪正,初到京城入宫覲见时,太后曾送给本世子一件狐皮大氅,被你拿去已有小半个月。” “今日天寒,本世子御寒衣物少,那狐皮大氅你何时归还?” 王润莲脸色一变,警惕中带著浓浓火气。 “你御寒衣物少,可以多穿一件,那狐皮大氅是我的东西,你一个当世子的好意思抢?” “此事传出去丟了王爷的脸,有你好果子吃。” 狐皮大氅取材雪狐,雪狐存世极少不说,又极为难抓,一只雪狐便价值千金。 一件狐皮大氅至少要用七八只雪狐,用价值万金来衡量都不为过。 王润莲从原主手中抢来狐皮大氅后,一直视为心头肉,平时自己都捨不得穿。 魏冉闻言,眉头轻挑,轻轻『哦』了一声。 “既如此,那本世子就不夺人所爱了。” “也罢,本世子今日就穿这身衣服入宫参加三公主的及笄之礼。” “若太后问起狐皮大氅一事,我便说被下人抢了去。” 魏冉斜睨对方一眼。 跟我斗? 就你也配?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整个王府都被搞的乌烟瘴气,全无上下尊卑可言。 身为世子,誓要立下新规。 有朝一日閔王府內,他才是天。 王润莲傻眼了。 高明冷眸望去:“去,给他拿来。” 王润莲心都碎了。 拿了吧,心疼。 不拿吧,太后若是问起,这冒牌货如实交代……那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她进屋取狐皮大氅时,院內再次传来魏冉那令她气血翻涌的討厌声音。 “三公主的笄礼礼物还未选好,你们可不要把这事给忘了。” “身为閔王世子,送出去的礼代表著王爷的脸面,可不能太过寒酸。” “有劳高统领操心,选一件让大家都称心如意的贺礼。” “我记著,王仪正有一支价值连城的金镶玉簪,名唤鎏金翠玉簪,平时她都不舍佩戴……” 王润莲直接炸了,想要发火,却见魏冉已经走远。 巳时二刻(上午十点) 身披狐皮大氅的魏冉丝毫不觉冷意。 他手上拿著一个金丝锦盒,里面正是王润莲平时当作宝贝的鎏金翠玉簪。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魏冉稍加修饰,便如同脱胎换骨。 面如冠玉,剑眉连鬢,郎眸如墨,俊美皮囊人间罕见。 狐皮大氅下穿的是……月色蟒纹世子袍,暗纹鉤步云靴。 腰悬玉佩,头戴玉簪,额前垂髮,风流倜儻,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真当得上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临行前。 高明冷言交代。 “入宫前有我跟著,自是不会有事。” “可入宫后,你当时刻注意言行举止、谨言慎行,切勿露出马脚。” “宫宴上不要惹是生非,能不拋头露面便不拋头露面。” 魏冉默然点头。 “知道了。” 说完便登上马车。 高明赶著马车,率领八名护卫。 豪华车驾缓缓驶出王府。 魏冉目光幽深,半掀车帘看著长安城的繁荣景象。 白虎大街百步宽,镜面青石从东门铺到西门。 路两旁参差不齐的古楼雕樑画栋很是精美。 客人络绎不绝的商铺,四望如一的房顶上镶雕著各种纹的飞檐,儼然一幅盛世之景。 他眼神希冀,眸光闪烁,不由喃喃自语: “重活一世,若不弄个醒掌天下权、醉臥美人膝的皇帝噹噹,岂不白来一趟?” “最不济,也得混个魏无忌那样位极人臣的异姓藩王,如此,才能掌握命运。” 王府对街,茶楼內。 二楼靠窗位置,四道幽深的清冷目光,望著驶出閔王府的马车,眸光杀意凛然。 这是两名身著素衣,头戴斗笠、面罩薄纱的女子。 二女轻纱之下,清冷绝艷的容貌依稀可见。 其中一位女子,双瞳剪水、秋水浮韵、轻柔冷媚、气质熟美,像是个极品少妇。 另一位女子眸光寒澈,清冷有神,给人一种仙姿縹緲、不染世俗的感觉。 二女哪怕轻纱遮面,亦无法掩盖其绝世姿容。 清冷女子握紧手中茶盏,单薄的唇瓣抿起,轻声细语中蕴含纯粹杀意。 “师父,等候多日,这孽子终於出门,我们何时动手?” 声音清冷脆嫩,空灵如鶯,听著年岁不大。 显然,这是两名女刺客。 第4章 上来就放大招? 年轻女子的纤纤玉手搭在剑柄之上,似是要隨时拔剑。 一只同样白皙的玉手轻轻按住女子手背。 熟美妙妇缓缓开口,娇喉婉转:“霜儿莫急,此乃大驪皇都长安城,白日行凶太过招摇,若被困在城內,你我很难脱身。” “咱们且先跟隨,再伺机而动。” 陆白霜略显急切:“师父,我们好不容易等来机会,若是就此错过,岂不前功尽弃?” “何况谁又能知道他要前往何处?又去多久?” “魏无忌屠害我陆家上百口人死於非命,此仇我记了十二年。” “如今一刻也等不及,杀不了魏无忌,还不能杀他犬子收些利息?” 陆白霜红了眼眶,娇躯轻颤,眸中恨意滔天。 大驪以武立国,武运昌隆,但却文坛积弱。 常言道;侠以武犯禁。 虎烈帝当政之前,大驪境內江湖仇杀、游侠私斗、门派之爭时有发生,以至於民心慌慌。 虎烈帝当政之后励精图治,以武安邦、以文治国。 但推行政策却常常受阻,一怒之下,便下了一道禁武令,命魏无忌率十万铁骑马踏江湖。 各路门派被清剿一空,游侠胆寒隱世不出,一些江湖人为延续传承,不得不入王侯將相之家,成为那堂前飞燕。 很显然,陆白霜便是被禁武令波及的受害者。 美妇哀嘆一声,眉眼中颇为无奈。 她叫云柔,白云山主。 十二年前下山游歷,在河边发现奄奄一息的陆白霜,便將其带回白云道观收为弟子。 为消除陆白霜的执念,她此次下山,便是帮徒弟报仇。 可两人在燕凉之地苦候多日,却始终没有机会接近魏无忌。 偶然得知魏无忌的嫡子来了大驪皇都当质子,於是便来寻找机会。 “霜儿,不可莽撞。” 云柔声音轻柔道:“师父答应你,若今日不能让你报仇雪恨,为师三日內必將此子抓来交由你处置。” “那,我听师父的。” 云柔鬆口气,勾勒出惊人弧度的丰腴臀儿渐渐离开茶椅。 她將一粒碎银置於茶桌,便和陆白霜一同追隨魏冉的车架而去。 皇城巍峨,雄伟气派。 宫墙之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清一色身披银甲、佩刀持矛的白虎卫。 宫门两侧屹立两尊威武不凡的白虎,朱红大匾上书『白虎门』三字。 白虎门外,数十辆豪华车架停成一排。 这些车架的主人均是来参加三公主笄礼的勛贵子弟。 几位器宇不凡,非富即贵的年轻公子与官家小姐正聚在一起寒暄。 他们同时被魏冉乘坐的华贵马车吸引,纷纷瞩目。 魏冉走下马车,引来公子千金们的好奇目光。 其中两位官家小姐瞧著丰神俊朗的魏冉,眸光闪动,口耳相贴,娇声细语。 “晴姐姐,对你爱慕的公子颇多,你来说说这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可真俊俏,与你般配。” 晴姐姐亦是娇容含羞,红脸啐道:“臭兰儿,你净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其余公子也面露好奇。 “宋兄,此人谁呀?瞧著好面生。”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看著挺囂张。” “奇怪,长安城的勛贵子孙我都认识,怎从未见过此子?” “看他脚步虚浮、弱不禁风,想来也是经常出入烟柳巷的勾栏之地,如此虚浮之辈,必是家教不严导致,从家风便能看出,此子来头不大。” “不过,虽然来头不大,但那豪华车架却镶金戴玉,瞧著比我那香檀木撵的档次都高,其父辈官职莫非是钱买来的?” “石兄,既然你说此子来头不大,何不前去试吧试吧?” 石令宽斜著眼冷声道:“宋清河,你他娘少在这里教唆老子惹事,上次打黑你左眼,信不信今日打黑你右眼?” 宋清河缩著脖子,表情不自然陪著笑,不敢再吭声。 倒是另一位青年公子呵呵笑道:“石兄的姐姐贵为皇后,陛下都得叫你一声国舅,上次你打残长安府尹独子的腿,不都一点事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长安府尹还特意携厚礼亲自登门请罪,非说是他犬子走路不小心踢到石兄才折了腿,纯属自己活该,如此风头,当真令人羡慕。” 一阵彩虹屁吹的石令宽心怒放。 “也罢,近日来除了逗狗遛鸟,便是钓鱼观,在家閒的都快发霉,等那廝来此,本公子亲自试吧试吧此子深浅。” 石令宽摆开阵仗拦在白虎中门,待魏冉靠近,他便横臂阻拦,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兄台瞧著好面生,敢问尊姓大名?令尊朝中为官几品?” 他说完便歪著脑袋细细打量魏冉,越看越气;这傢伙怎地生的如此俊朗? 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魏冉轻轻蹙眉,便抬手拨开对方臂膀,神態不悦说了声『闪开』后,就头也不回朝宫闈內部宽阔的红墙御道走去。 记忆中得知,原身半月前初临京都,入朝覲见之时曾来过一次,入宫之路自然记得。 石令宽当即眼珠一瞪:“好小子,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小爷跟你说话呢,先回答了小爷的问题再走。” 他说著便再次拦住魏冉的去路。 此时魏冉已然动气,斜睨对方,语气清冷:“滚开。” “你说什么?让我滚开?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知我爹是谁?” 石令宽勃然大怒。 “反正不是我。” 魏冉冷冷吐出五字,再次抬臂拨开对方,朝宫內走去。 前面正有几位引路太监等候,见来人气宇不凡,便要上前相迎。 “狗东西,你竟然占我便宜?” 石令宽却一把抓住魏冉肩膀,想要绕行其身前教训一番。 哪知魏冉却突然双手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摔便將石令宽摔至身前。 隨后抬起一脚踹在对方稚嫩的脸上,接著便是鞋底伺候,一声声惨叫响彻宫门。 瞧见这一幕的公子千金、引路太监、宫廷侍卫全是两眼一呆。 守马车的高明顿时冷汗直冒,脑袋嗡嗡作响。 临出门前,他千叮嚀万嘱咐,叫他入宫后不能惹是生非,要儘可能降低存在感。 现在倒好,这浑蛋玩意儿一上来就放大招? 关键打的还是当今国舅,皇后石令薇的亲生胞弟。 领班太监身子一晃两眼一黑,感觉天都塌了。 他回过神来,急忙扯著公鸭嗓子大呼小叫。 “你们一个个都眼瞎吗?快拦住他,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快,快去护驾。” 守门侍卫幡然醒悟,齐刷刷上前將魏冉拉开,並將石令宽搀扶起来。 石令宽捂著肿胀的脸,指著魏冉,气的哆嗦:“杀,杀了他,不管他是谁,给老子杀了他,出了事我扛著。” 魏冉双眼微眯,低眉瞥了一眼就近侍卫的佩刀。 毫不犹豫、毫无徵兆拔刀出鞘,將刀刃贴在石令宽顎下。 这一幕太过突然,被拔刀的侍卫猝不及防。 佩刀被抢,这名侍卫也觉得天塌了。 魏冉本就心中窝火,正愁无处发泄,结果这沙包自己送上门来。 閔王的几位亲信把他囚禁在王府,其目的便是让他少拋头露面。 认识他的人越少,將来互换身份的时候就越顺利。 魏冉昨夜就已经意识到这点。 如果能將事情闹大,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就算閔王要交换身份,那也要掂量掂量落实欺君之罪的分量。 想到此处,魏冉目光一寒。 第5章 这替身,简直是个老六! “住手。” “把刀放下。” “混帐,你可知他是谁?” “此乃皇后胞弟,太尉嫡孙,你岂敢动刀?” 白虎卫纷纷拔刀上前。 虽然剑拔弩张,但魏冉的刀架在国舅脖子上,无人敢上前一步。 万一此人手抖,將小国舅一刀嘎了,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刀锋冰冷,石令宽脸色惨白,嘴唇囁嚅: “我,我劝你別乱来,我姐是皇后,我祖父是太尉……。” 领班太监连滚带爬扑上前,手臂哆嗦指著魏冉,跳脚叫囂: “你快把刀放下,此乃太尉嫡孙,皇后娘娘的胞弟,你岂敢动刀?” 魏冉勾唇冷笑,將刀横移,手腕一翻,刀身轻拍国舅脸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响。 此举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但很快他就感到手臂一沉,一只大手从他手里將短柄朴刀夺了去。 接著耳边便传来高明的低沉嗓音。 “此乃国舅,太尉嫡孙,莫要將事情闹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威胁我? 魏冉冷眼一瞥:“你在教我做事?滚下去。” 高明怒火万丈,但却不敢发作。 若被外人看到他一个侍卫僭越身份顶撞主子,那肯定有露馅的风险。 他也只得后退连连称是,態度极其恭顺。 领班太监急忙扶著身形不稳的石令宽,一边用手帕擦拭对方脸上的脚底灰,一边故作心疼,仿佛天塌了一般。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没事吧,瞧把这脸都打肿了。” “你这贼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国舅爷你都敢打?” “来人吶,还不快把他拿下?” 太监翘著兰指,嗓音尖锐,颐气指使。 石令宽家世显赫,一直都是许多勛贵子弟的巴结对象。 被太监巴结也属正常,毕竟对方隨便在皇后面前美言一句,这太监便能一飞冲天。 惊魂未定的石令宽回过神来,对几名白虎卫吼道:“你们还愣著作甚?” “把这浑蛋给我拿下,小爷我要亲手废了他。” 刚丟了人的他,此刻只想找回场子。 几名白虎卫齐刷刷上前。 高明心中恼怒至极,本想让冒牌货低调行事,却不料闹到如此程度。 一旦亮明身份,必然引人注目。 若不亮明身份,今日之事无法收场。 “此乃閔王世子,尔等谁敢妄动?” 高明咬牙低喝一声,抽出隨身佩刀。 閔王世子? 一眾白虎卫纷纷大惊失色。 公子千金们议论纷纷。 领班太监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煞白脸上汗如雨下。 魏冉將狐皮大氅褪下,露出里面的月白色蟒袍。 蟒纹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刺目。 他看向高明,脸上带著一丝戏謔:“高统领,这阉人说本世子是贼子,你还在等什么?” “我若是贼子,我那位父王岂不成了贼人?” 领班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啪啪作响,三两下就满头是血。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小的一时心急,口无遮拦才出言不逊……。” 魏冉拍了拍高明的肩膀,淡然一笑:“高统领自己看著办。” “若此处传出一个小小太监辱骂藩王还能安然无恙,丟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 高明嘴角抽搐,心中暗骂这个老六……。 但宫门前,他也不好动刀。 “小小太监口无遮拦,陛下自会圣裁,无需世子操心。” 石令宽仗著身边十几个白虎卫保护,虽然安心不少,但放狠话的语气却有些心虚。 “少拿身份嚇唬我,小爷可不是嚇大的,你是世子,我还是国舅呢。” “你敢打我,就是再打陛下的脸,陛下肯定会为我做主。” 他没底气,是因为魏无忌凶名太盛,拥兵自重三十万。 若非北齐、北胡两国牵制,恐怕魏无忌早就打著清君侧的名义南下称帝。 不过,石家在大驪也是地位尊崇。 石坚两朝元老,是先帝钦点的託孤大臣,官至三公之一的太尉,总览军务大权。 其子石林善於统兵,领并州铁骑二十万驻扎千山关要塞。 虽然名义上是防著北胡南下,实际上是为了提防魏无忌。 老皇帝虎烈帝死后,文宗皇帝为稳固政权,不得已娶了小自己二十几岁的石家嫡女为皇后。 以石家在朝中的势力平衡魏无忌。 “此事没完,你给我等著。” 石令宽撂下狠话,愤然离去。 “国舅爷救命啊……。” 领班太监求救,奈何对方头也不回。 “高统领,这阉人辱骂父王为贼,本世子难以接受,你自己看著办吧。” 魏冉拍了拍高明,便大步离去。 高明僵在原地。 杀了太监,助长冒牌货的囂张气焰。 不杀太监,別人还以为閔王胆小怕事,如此笑柄传入民间,岂不貽笑大方? 不过这些都不是魏冉该操心的。 他一路跟隨来到白虎池畔的福寿宫。 福寿宫是皇家宴请之地,三公主笄礼便在此举行。 笄:意思代表髮簪。 及笄;是指女子年满十五,到了綰青丝、戴髮簪的出嫁年龄。 公主及笄不如皇子及冠,文宗皇帝早朝无暇,將笄礼交给太后全权操办。 受邀的王公贵子、官家小姐多达百人。 普遍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个个锦衣华服、镶金戴玉,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魏冉將金丝锦盒交给一名內侍太监后,便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落座。 他身高腿长,皮囊又生的俊美,自是吸引来不少目光,也成了一小嘬人的谈论对象。 但並没有和石令宽一样上来找麻烦的人,魏冉也落得清净。 他落座不久。 福寿宫的宴厅內响起一道尖锐嗓音: “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话音落下,一行人从內门步入宴厅。 太后年过六十,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裙,雍容华贵,富贵逼人,眉眼带笑,气度和善。 在其身旁的太后,年龄大概二十岁,一身火红凤袍贵气逼人、体態婀娜,顾盼生姿。 其貌更是峨眉凤目,明眸皓齿。 配上渊渟岳峙的气质,用天香国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 太后笑著抬手,刚要开口讲话,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哭嚎。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所有人惊愕回头。 只见几个內侍太监,抬著一个担架进入宴厅。 担架上躺著的,赫然是太尉嫡孙——石令宽。 第6章 梅开二度的殴打! 角落里的魏冉,见担架上模样悽惨无比的石令宽后,不由嘴角一抽。 只见其左脸红肿,右脸青黑,一只熊猫眼,嘴里往外吐著血。 全身上下更是多达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鞋底印……。 太后观之蹙眉。 皇后见此一幕,没有眾人想像中的容失色、大发雷霆。 她只是峨眉轻蹙:“发生何事?怎会弄的如此狼狈?” 石令宽张口就哭,用抹了生薑的袖子擦了擦眼,当时就眼泪横流,止都止不住。 “姐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方才在白虎门外,我被人给打了。” “若非侍卫拦著,我可能就要被打死了啊。” 太后慍怒:“皇城宫门,天子脚下,何人如此放肆,敢殴打国戚?” 石令薇瞧了石令宽一眼,眉宇间隱隱透著几分不悦。 她凑近太后,压低声音道:“母后切勿动怒,舍弟脾性臣妾最了解。” “他平日里跋扈惯了,每次惹了乱子,便会来臣妾这里寻求庇护。” “前不久为一青楼女子爭风吃醋,將长安府尹之子打成残废,此事都闹上了朝堂。” “祖父自觉丟人,回家便大发雷霆,前日还告诫臣妾要好好管教他。” “今日闹出如此大动静,想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母后也莫要被他外表所迷惑,这孽障顛倒黑白的本事可大著呢。” 皇后说完,还不忘翻个白眼。 知子莫若母,知弟莫若姐。 能当上皇后,可不仅仅是出身名门,其涵养与三观也都远超常人。 太后闻言点头道:“此事你来处理。” 石令宽偷眼看了看,发现没了动静,便哭的更大声了。 “住口。” 皇后娇叱一声,石令宽一下便止住了哭声。 由此可见,威严尽显。 “你且把前因后果讲一遍,本宫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更不会让人蒙冤。” “若是有人说谎,本宫绝不绕他。” 石令宽表情一僵,隨后哭诉: “方才白虎门外,我瞧见一人面生,便上前询问其姓名,想要结交一番。” “可此人张口就让我滚开,我跟他理论,他就把我打了。” “宋清河、郭宝林、杨峰、赵天良都可以为我做主。” 有目击证人? 难道这次真不是他惹事在前? 石令薇颇感意外,凤眸诧异:“你且说,何人伤你?” “启稟皇后,人是我打的。” 一道声音从角落响起。 眾人闻声看去,许多都在交头接耳议论魏冉的身份。 他只在赴京之初来过皇宫一次,隨后半个月都被囚禁在王府。 除了为数不多的皇室成员外,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石令宽指著魏冉哭诉道:“姐姐,就是他打的我,太后娘娘,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太后望著魏冉,神情淡然道:“原来是閔王世子。” 许多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一些官家小姐眼神亮晶晶的。 毕竟如魏冉这种俊美无双、又身份尊贵的少年郎可不多见。 皇后神態平静,微微点头走下台阶。 来到担架前检查伤势,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因为她发现,石令宽脸上的乌青乃是顏料涂抹。 黑眼圈还能看到锅底灰的痕跡。 身上那大小不一的脚印,显然不是一人所留。 她语气冷淡了几分。 “这些伤……都是魏世子所为?” 魏冉点头:“没错,都是我打的。” 皇后目光诧异,明明都是假伤,可他为何要承认?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嗯,一切由母后裁决吧。” 她折身回了太后身边,凑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太后也露出匪夷目光,不过很快就面带微笑: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 “你们父辈均为大驪贤臣。” “你们身为王公之后,理应相敬相爱,岂能因为一时不快而结怨?” “魏世子,你父在京时,与陛下亲如手足。” “石令宽如今身为国舅,称陛下一声皇兄,按辈分算是你叔父长辈。” 魏冉嘴角一抽;这咋还多了个叔? 要不要这么扯? 石令宽更是张大嘴巴,猛地看向魏冉,想笑不敢笑,憋红了脸。 太后接著含笑道:“既为叔父辈,你理应敬他。” “石令宽,本宫也不得不说你两句。” “魏世子千里迢迢孤身赴京求学,在京城无依无靠举目无亲。” “你既为长辈,也理应爱护晚辈。” “岂可因为一些小矛盾便闹得人尽皆知?” “如此度量可非国舅所为。” 石令宽被说的老脸一红,低头面露尬色。 太后继续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又是雯儿笄礼的大喜日子。” “依本宫看,你们不如握手言和,此事就此作罢。” “如何?” 魏冉心中一动,当即拱手一礼:“诺。” “可是,太后娘娘,您看我这……。” 石令宽指著自己的脸,还想继续追究,却被皇后一声『闭嘴』给打断。 魏冉目光闪烁,主动来到大殿中央,唉声嘆气。 “太后、皇后,臣將国舅打成如此悽惨模样,实属不该。” “千错万错皆为臣错。” “为表歉意,臣请太后、皇后准允臣陪同国舅前往太医署医治。” “臣理应尽到照顾国舅的义务,否则,良心难安吶。” 魏冉此刻模样有些悲戚。 一些家教好的王公贵子频频点头,投来讚许目光。 一些官家小姐更是青睞有加。 相貌俊朗,脾性品德又如此高尚,这在王公贵子圈里实属罕见。 石令宽听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乾笑摆手。 “呃,这,不,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太医署即可。” “魏世子既然已经认错,那此事,本国舅也就不追究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诬陷,魏冉会全部接下,甚至还对他以怨报德,这是何等胸襟? 他都有些自惭形秽。 “不行,国舅的伤是我打的,理应由我陪同前往太医署。” 魏冉板著脸,当仁不让。 皇后表情奇怪,不明白魏冉是何用意。 太后对此颇为满意,含笑点头道:“既如此,那魏世子就陪石国舅一同前往太医署吧。” “多谢太后。” 魏冉躬身后退,转而扶著石令宽。 石令宽乾笑:“这,这多不好意思。” 魏冉神秘一笑:“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本世子分內的事,谁让你是长辈。” “呃,哈哈,走走走,去太医署。” 两人结伴离开宴厅。 等出了宴厅后,魏冉微笑道:“国舅演得还挺像。” “现在这里无人,国舅该把脸上的灰洗乾净,不然这样子成何体统?” 石令宽眉开眼笑看著魏冉点头:“你这晚辈,还怪好嘞。” “走走走,跟我来,前面就有水房。” 石令宽对福寿宫很熟络,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水房。 他將脸上的顏料和锅底灰洗的乾乾净净。 “洗乾净了吗?” 魏冉问道。 石令宽点点头: “嗯,应该洗乾净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不乾净的地方?” 他指著自己的脸给魏冉看。 魏冉双眼微眯,抬起一拳重重打在其眼眶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福寿宫。 这次不用化妆,他眼眶真黑了……。 魏冉不给石令宽反应机会,拿起水桶中的实木水勺,啪一声砸在其脸上。 用力过猛,木勺直接断了。 不过效果很好,石令宽的脸当场黑紫乌青。 他一阵天旋地转后摔倒在地,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魏世子面带微笑,抬起的脚重重落下。 魏冉一脚一脚的往他身上踹。 石令宽一声接著一声的惨叫。 这次水房无人,没有目击证人。 魏冉打完一顿,將水勺一扔,拍拍手扬长而去。 第7章 这波我站魏世子! “魏世子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对了,刚才何人在外喧譁?” 太后望著进入宴厅的魏冉,面露疑惑。 魏冉举止优雅拱手见礼。 “启稟太后,国舅怕耽误臣宴饮,声称自己去太医署医治,便让臣回来了。” “至於刚刚喧譁……臣不知何人所为。” 太后看向皇后:“皇后,本宫听著……方才那像是令弟的声音。” “母后,不是像,方才就是他的声音。” 石令薇刚刚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魏世子將石令宽脸上化妆而成的假伤变成了真伤。 这个草包,真是没脑子。 皇后心中又急又气,不免多看了魏冉几眼。 她心中莫名一阵恼怒,若是这草包弟弟有魏冉一半聪明,自己也不至於被送来皇家联姻,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 石家与皇家缔结姻亲,也不纯粹是皇帝让石家牵制魏无忌。 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是石令宽,草包本质难堪大任,石家后继无人。 太尉石坚这才將石令薇嫁到宫里,以皇后身份多多照拂石家未来的子孙。 皇后越想越气。 正思绪万千时。 石令宽一瘸一拐、嚎啕大哭来到宴厅。 “太后,姐姐,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石令宽坐在大殿內,双手拍著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惨。 皇后的脸当时就黑了。 哪个三公家的嫡子嫡孙是这个德行? 说是市井泼皮无赖都有人信。 太后无奈嘆息一声:“石国舅又怎么了?” “本宫方才不是已经为你做主?你还想怎样?” 皇后更无奈。 她看出了石令宽的伤是假的,但刚才为了在家顏面没有拆穿。 现在倒好,伤已成真。 所有人都会认为现在的伤是刚才的伤。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这个蠢货』 皇后银牙一咬,瞪了蠢弟弟一眼。 石令宽指著魏冉,一脸愤恨。 “太后娘娘,方才这浑蛋故意扬言陪我去太医署,结果到了水房就对我大打出手。” “我这眼睛和脸都是他打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啪! 魏冉暴怒,拍案而起。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就连太后和皇后都被嚇了一跳。 石令宽当场就被震住。 魏冉满脸怒容,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大殿。 “石令宽,你欺人太甚。” “宫门之外你对本世子百般刁难,本世子忍无可忍才对你动手。” “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有太后主持公道,这才对你低眉顺眼。” “本世子与你握手言和,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看在太后的份上才给你这个面子。” “此事本已揭过,你为何还要揪著不放?” “莫非你真当本世子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还是说你石家位高权重,连世袭罔替的异姓藩王都不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太后,眉心狂跳。 如今的皇家怕就怕在与藩王的关係闹僵。 石令宽脸色大变,满脸怒气。 “我没有,你胡说,分明是你在水房打我。” “大家看看魏世子给我打的,脸皮都裂开了……。” 在座的王公贵子、官家小姐们都是表情古怪。 “石国舅,刚才你的脸不就是这样?” “对呀,你已经告过一次状了。” “太后已经帮你主持了公道,你还想怎样?” “真噁心,就知道打小报告。” “呸,不要脸,魏世子孤身赴京,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你竟如此欺负人家。” 一位官家小姐瞧著魏冉俊美无双的脸,面露心疼之色。 “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这波我站魏世子。” “世子殿下莫要害怕,公道自在人心。” 又有官家小姐替魏冉发声。 石令宽更怒了,手指哆嗦指著眾人:“你,你,你们一个个都眼瞎……。” “石令宽,你给本宫闭嘴。” 皇后娇叱一声,俏脸含煞,凤眸瞪著他。 “母后已为你主持公道,你还想怎样?” “来人,国舅醉酒胡言,有失体统,將他叉出去。” 石令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姐姐满是煞气的眼神后乖乖闭嘴。 他缓缓起身,目光愤怒瞪了魏冉一眼,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皇后看向魏冉,展顏一笑:“让魏世子见笑了,舍弟自幼被宠坏了。” “今后本宫会对他严加管教,断然不会再有今日之事发生。” 魏冉頷首回应后落座。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太后与皇后唇耳相贴,窃窃私语。 “气死本宫了。” 皇后气的酥胸起伏。 太后轻声道:“皇后莫要动气,本宫知你心疼胞弟,但也要……。” 皇后嘆道:“母后误会了,臣妾气的是我那胞弟太过草包,没有迁怒魏世子的想法。” “魏世子孤身赴京,远离父母数千里,心中苦闷,难免行为衝动过激。” “閔王为大驪镇守国门,爱子在京蒙辱之事一旦传至凉州,恐生事端。” “臣妾贵为皇后,当为陛下分忧,以国事为重。” “今日之事非但不能向魏世子问罪,反而要对他安抚。” 太后欣慰点头:“皇后有此想法,我心甚慰,只是皇儿……哎,真是苦了你了。” 皇后眼神闪过一丝落寞,转而嫣然一笑道:“母后无需自责,臣妾既为国母,岂可计较个人得失?万事当以大局为重。” 太后闻言笑道:“不提这些,吉时已到,该开礼了。”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开礼仪式。 三公主由东门入殿,面相宾客福礼后,正座笄者席上,配笄者乃是太后。 太后將一枚玉簪戴在三公主头上后,便缓缓开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三公主拜礼后,又由皇后二次加笄。 三公主年方十五,与皇后只差五岁,却也要叫她一声母后。 魏冉细细打量三公主。 小丫头一身鹅黄宫装裙,身姿纤柔高挑,柳眉杏目,粉面玉唇。 虽然身材略瘦,但却纬度惊人,魏冉不自觉便联想到几个字;立里、彦页、巨……。 太后由始至终都在关注魏冉,瞧见他目光集中在三公主陈雯儿的身上,不由眸光闪动。 打量几眼魏冉再打量几眼三公主,眼神愈发明亮。 “母后,您怎么了?雯儿给您敬茶呢。” 皇后见太后发呆,忍不住开口提醒。 太后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对陈雯儿轻声道: “雯儿,方才你那小皇舅惹了魏世子不快,你稍后替小皇舅去给魏世子敬茶一杯。” “顺便安慰他几句;莫要让他往心里去。” 皇后和陈雯儿都有些奇怪。 不过陈雯儿並未多想,乖巧点头称是后,便退了下去。 第8章 让我嫁给魏世子? 笄礼结束,宫乐奏起,宴饮开始。 魏冉坐在角落,眼角余光打量著王公贵子与官家小姐们,顺便想著心事。 杯酒入喉,微微辛辣,令他墨眉轻蹙。 御酒虽烈,却也只有二十几度,酒浆清澈,却入喉微酸滯涩。 由此可见,大驪制酒工艺並不成熟。 这一刻,魏冉便升起想要酿酒的心思。 无论是蒸馏还是自然发酵,对他而言都是小道。 毕竟他穿越之前,可是有著上千万粉丝的非遗博主。 曾经就专门录製了一期古法传承酿酒工艺的视频。 在地球,经过千年发展,酿酒工艺在宋元时期臻至巔峰,酒的度数普遍都在五十度以上。 他的非遗视频,便是讲述宋元时期的酿酒工艺。 这项技艺,他至今记忆犹新。 正当魏冉思绪万千时,眼前倩影一闪,香风扑面。 接著耳边就传来清甜脆嫩的好听萝莉音。 “魏世子在此孤身独饮,好生寂寞。” “瞧那边徐公子几人谈天说地甚是开怀,何不前去凑凑热闹?” 魏冉抬眉看见陈雯儿站在小案前,正歪头打量著自己。 陈雯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宫裙系带將纤腰收拢至盈盈一握。 配上她宛如玉脂、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容月貌,当真是出水芙蓉,堪称人间绝色。 陈雯儿对上魏冉微微灼热的目光,眼波流转移开目光,粉白面颊升起一抹红晕。 魏冉起身拱手道:“见过三公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手提银制酒壶的陈雯儿微微屈膝福礼,声音小了几分:“见过魏世子。” “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魏冉问道。 陈雯儿抿起唇角,略显调皮的眨眨眼。 “魏世子不请本宫坐坐?” 魏冉淡淡一笑,抬手作请:“殿下请坐。” 陈雯儿纤柔身姿盈盈侧坐,待魏冉落座后,她才嫣然一笑,娇喉轻柔婉转: “此番前来,是为国舅一事。” “小舅舅自幼娇生惯养,难免跋扈一些,本宫想替我那小舅赔个不是。” “他先前对世子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大度,莫要放在心上。” 陈雯儿言罢,便自顾自倒了杯酒。 “本宫代国舅自罚一杯。” 言罢,她以袖遮面,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 似乎是有些急,陈雯儿被呛的咳嗽几声,连忙抬手轻拍高耸胸脯。 魏冉见状,很自然的抬手轻拍打陈雯儿肩背。 但拍了两下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收回了手。 只见陈雯儿美轮美奐的杏目圆睁,眸子一眨不眨盯著魏冉,粉白脸颊渐渐霞飞双面,眸光略羞中带著几分嗔恼。 魏冉不动声色,抬手递去一方洁白丝帕。 怪不得人家生气,大驪是封建王朝,对男女有別肢体之亲极为看重。 魏冉此举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已经冒犯了女儿家。 他略微思考,便岔开话题。 “公主不必如此,本世子与石令宽素不相识,他不主动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与他为难。” 陈雯儿没有去接丝帕。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魏世子,本宫告退。” 她略微点头,便款款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太后附身对皇后道: “令微,你看雯儿,与魏世子多般配?” 皇后微微一愣,转而瞪大眼眸:“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太后含笑点头:“魏世子气宇不凡,丰神俊朗,长安城很难找出比他俊美的男子。” “雯儿已过及笄之年,到了嫁人的年纪,本宫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皇后思虑一番,便也跟著点头。 “母后,这是好事,若能让皇家与閔王缔结姻亲,对边境之患大有裨益。” 她又有些担忧道:“就是不知雯儿是否愿意。” 太后面露慈祥:“等雯儿过来便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若她同意,本宫就去找皇儿商量此事。” “若能促成姻亲,朝局必然缓和不少。” 陈雯儿口中碎碎念叨著『哼,北方蛮子』,挺翘臀儿重重落在软椅上。 皇后见状,奇怪询问:“雯儿何故动气?” 陈雯儿气鼓鼓道:“没事,就是感觉有被冒犯。” 太后闻言眉眼一弯,一脸慈祥笑容。 “雯儿,燕凉之地民风彪悍。” “魏世子久居北方,其父又是军伍出身。” “他自幼被薰陶,言行举止与中原之地略有差异也实属正常。” 陈雯儿略一思索,便轻轻点头:“嗯,皇祖母所言极是。” 皇后嫣然一笑,眼神狡黠:“雯儿,你猜,本宫与你皇祖母在聊什么?” “聊什么?” “在聊如何让你嫁给魏世子。” 陈雯儿眼睛越瞪越大,又羞又急,自乱阵脚。 “什,什么?让,让我嫁给,嫁给他?” 太后与皇后纷纷点头。 陈雯儿面色羞红,连连摆手。 “不不不,皇祖母,母后,我才不要嫁给魏世子。” “我,我厌武喜文你们是知道的呀。” “我早就有言在先,未来夫婿不求诗才冠绝天下,也必须是文采出眾、出口成章的才子。” “魏世子虽然相貌出眾,但,但,但……。” 她但了半天,隨后偷眼打量魏冉,一时间有些愣神。 先不说这魏世子是不是文采出眾,单就这长相,就长到了陈雯儿的心巴上。 太后见陈雯儿急的脸都红了,便慈祥一笑。 “雯儿,瞧把你急的,你不愿意,皇祖母和你父皇母后还能逼你不成?” 陈雯儿这才鬆了口气,偷望著魏冉的眼神有几分失神。 大驪皇朝自从虎烈帝下了禁武令,民间便滋生出重文轻武的风气。 並且这风气吹了十几年,渐渐已成为一种大势所趋。 市井民妇,官家小姐,也多是厌武喜文。 她们不喜军武上的粗俗莽夫,喜欢口的呻吟才人,其实这种现象也挺可悲。 皇后抿唇一笑:“母后,臣妾看雯儿对魏世子颇有好感。” “方才她欲言又止,想来是怕魏世子是一介粗人。” “不如藉此次宫宴为题,让这些王公贵子、官家千金们题诗作词。” “一来显得热闹,二来又能藉机看看魏世子是否富有文采。” “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抚掌一笑:“如此甚好。” 陈雯儿也来了兴趣,当即拍手叫好。 第9章 果然是冲我来的! 太后慈目望著陈雯儿,笑著开口道。 “雯儿,你是这次宫宴的主宾,行酒令当由你来发起。” “不如就以传物为引,你来叫停,物落谁手谁来赋诗,如何?” 陈雯儿冰雪聪明,有些话不需要点透。 只见她杏目转动,抿嘴笑著点头道: “好,为显公平,我背对大家,轮到魏世子时,皇祖母与母后记得提醒我。” 太后和皇后微微点头。 陈雯儿也不矫情,落落大方的起身提议道: “诸位今日能来参加本宫笄礼,本宫甚是欢喜。” “只是喜宴没有节目助兴,实属无趣,不如我们以诗行酒,诸位意下如何?” 眾人拍手叫好。 “妙哉。” “如此甚好。” 此次入宫本就为了热闹,有了节目助兴,他们也都乐的参与。 陈雯儿接著道:“此次以诗行酒,以传物为引。” “物落谁手谁就以本宫十步为限赋诗一首。” “诗成免酒,无诗罚饮。” 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兴致。 陈雯儿拿起银制酒壶道:“就以酒壶为传物,若传物期间酒水洒出,则罚饮三杯。” “若得彩头者十步以內不能成诗,则罚饮一壶。” 不少人面露迟疑和退缩,毕竟那一壶酒少说也有半斤。 一口喝完,酒量小的还不得被抬出去? 陈雯儿看出大家的疑虑,便调皮一笑道:“酒宴之上如此多人,本宫又是背对诸位,能连续得彩头的机率百不存一,诸位无须担心。” 听三公主此言,大家想想也觉得可行,於是纷纷点头附和。 陈雯儿见状嫣然一笑,吩咐內侍从第一人开始传送酒壶,她则是背过身去。 可隨著酒壶传递,她却迟迟没有喊停。 魏冉看著即將传到自己手中的酒壶,不由眉头轻蹙,心中思忖著;该不会是冲我来的? 酒壶很快就传到他前面一人手中。 此人皮肤黢黑,相貌粗狂,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往那一坐,根本没脖子……。 “停。” 就当他要將酒壶传递到魏冉手中时,陈雯儿忽然开口叫停。 黑壮青年的手僵在了半空。 陈雯儿转过身来,同样表情微微一僵,旋即面露微笑。 “独孤能文,没想到第一个中彩的人竟然是你,接下来,该你作诗了。” 她说完看了眼皇后。 石令薇脸上带著一丝尷尬:“咳,踢早了。” 她把莲足从陈雯儿脚边收回。 陈雯儿无奈只能莲步上前,她走的极为缓慢,边走边提醒。 “独孤能文,你要在我十步以內赋诗一首,否则就要罚酒一壶。” “不过你也可以放弃作诗……。” 独孤能文虽然体壮似熊,但行动却很迅捷,听闻此言,蹭的一下起身,瓮声瓮气道: “我独孤家一门双將,祖父与父亲都以家中能出一个文人为荣。” “既然今日我能中彩,断然不能让祖父与父亲失望,还请公主走慢些,我定能赋诗一首。” 他言罢,就看著酒壶开始苦思冥想。 可是想了半天,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太后笑著摆手。 “独孤能文,想不出来就別想了。” “你祖父和你父亲都是武將,你七岁才能开口讲话,九岁才识字,吟诗作赋实在难为你了。” “反正你酒量大,罚酒一壶酒算了。” 独孤能文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不行,今日若不赋诗一首,我独孤能文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他的愤然发言,引起鬨堂大笑。 复姓独孤? 魏冉细细一想,便从记忆中搜寻出有关独孤家的记述。 独孤家兴起於独孤熊,先帝身为皇子之时,独孤熊便跟隨他四处征战,永城一役,穷途末路之际,身中七刀十三箭,硬是把先帝从尸山血海中背了出来。 后来又因为从龙之功,被封为世袭罔替的国公,其子独孤信也是一员猛將。 但因为先帝暮年弃戎从文后,一股文风吹遍大驪。 独孤熊深深地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就给孙子取名;独孤能文。 看他那块头,是实打实肩膀上能跑马的武將苗子。 若非提前知道这是个人,他脱了衣服,別人会以为这是一个黑熊羆。 瞧著他憨厚模样,魏冉忍不住失笑;长成这样,不去偷袈裟可惜了。 眾人也都哄然大笑。 “独孤能文,做不出诗就赶紧坐下,別耽误大家时间。” “就是,熊羆一样杵在那里半炷香了,我都替你著急。” “你们独孤家都是军中粗人,作诗这种事还是交给文人吧。” “就是,你们守住大驪江山就行了,赶紧坐下,別丟人现眼了。” 几道不合时宜的討厌声音,让独孤能文的脸更黑了。 其实也不是黑,主要是脸红看不出来。 魏冉心中思忖;如果能把独孤家拉入己方阵营,兴许对以后彻底摆脱冒牌身份有所帮助。 想到此处,他將宫廷御贡的樱桃挤出汁水,用筷子沾染红色汁水在洁白丝帕上开始书写。 写了四句诗后,隨手丟到独孤能文脚边。 独孤能文低头一看上面內容,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侧目看向魏冉,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魏冉冲他轻轻点头。 陈雯儿催促道:“独孤能文,本宫已走八步,你若还作不出诗来……。” 未等她说完,独孤能文的浑厚嗓音响彻宴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语气抑扬顿挫。 声情並茂。 此诗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著独孤能文。 这首凉州词,是魏冉目前能想到最附和独孤家这种武將世家的诗。 就连太后和皇后都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孤能文嘿嘿一笑:“嘿嘿,公主殿下,俺作完了。” 太后频频点头赞道:“妙啊,独孤能文,你家一门双武將,一个文人都没有,你却能做出如此能口口相传的诗,当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皇后也点头附和:“当真是好诗,既有美酒,又有沙场,把武將的洒脱不羈、视死如归展现的淋漓尽致。” “独孤能文,此诗一出,恐怕无人敢再言你们独孤家的人胸无点墨。” 陈雯儿也不吝夸讚:“很好,独孤能文,你今日令本宫刮目相看。” “看来独孤老將军把你送到国子监读书是正確的。” “你今日所作这首诗,定能风靡长安城。” 独孤能文挠头憨笑,看向魏冉的目光更加感激。 落座后的他,就连腰背都挺的笔直,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就是被文人瞩目的感觉吗? “独孤能文,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一位公子哥有些激动的道:“我要把这首诗抄录下来,还请独孤兄赐名。” 独孤能文一下子愣住。 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诗名是个啥。 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魏冉。 魏冉別过头去;此时开口,岂不露馅? 独孤能文见状,支支吾吾道:“那个,太,太仓促了,还没,没想好名字。” 陈雯儿抿嘴一笑。 “既然没想好,那你就好好想,反正酒宴结束尚早,事不宜迟,我们开始下一轮。” 独孤能文这才鬆了口气。 趁此间隙,魏冉也將诗名偷偷告知了对方。 陈雯儿回到台上,转过身去说了一句『开始』 似乎是算好了时间,魏冉刚一从独孤能文手中接过酒壶,就听到一声『停』 魏冉微微眯眼;妈的,果然是冲我来的。 第10章 高风亮节魏世子!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魏冉身上。 几位官家小姐娇声细语议论著。 “你们说,魏世子会不会作诗?” “那当然,魏世子长得如此俊美,瞧著又文文弱弱,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才子。” “那可不一定,魏世子出身凉州,北凉民风彪悍,尚武轻文,长相俊美可不一定会作诗。” “对对对,长相俊美还会作诗,那还让不让京城那些自负才华的世家子们活了?” “就算魏世子不会作诗,我也愿意嫁给他,嘻嘻……。” “王小姐,你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 太后笑吟吟望著魏冉。 陈雯儿也回过头来,嘻嘻笑道:“魏世子,到你作诗了。” 魏冉屁股都没抬,淡然一笑道:“公主殿下,我不会作诗,甘愿自罚一壶。” 他说著就要对著酒壶一口乾。 太后、皇后略显愕然。 三公主陈雯儿眼眸流露出几分失落,隨后自嘲一笑,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这下彻底死了。 这魏世子,果然是个不会作诗,白长了一副好看皮囊。 但是。 独孤能文的一句话,直接让魏冉將喝到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 只见独孤能文站起来,一脸正气瓮声瓮气道:“启稟太后、皇后、三公主、方才那首诗不是我作的,是,是魏世子所作。” 噗! 魏冉一口酒喷了出来,丹凤双眸盯著独孤能文。 这混蛋,刚帮了你,转头就把老子出卖了? 憨货就是憨货,朽木不可雕。 魏冉无语至极。 独孤能文却一脸感激道:“魏世子,我知道你写这首诗是为了帮我解围,这份恩情,我独孤能文记下了。” “可是你把自己提前想好的诗给了我,自己却要被罚酒,这不公平。” “祖父在我幼年时便敦敦教导;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虽无文气,但也要一身正气。” “所以,这首诗的荣耀是你的,我不能抢,否则我就是不仁不义之徒。” 魏冉嘴角微抽;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耿直的人? 这是罚酒不罚酒的问题? 虽然出风头对现在的魏冉来说是好事,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风头太盛反而不好。 毕竟閔王世子的身份在这里摆著,朝中无数双眼睛盯著。 先不说魏无忌的那些仇家,皇帝也不可能容忍閔王有个妖孽般的儿子。 將来这个妖孽世子承袭王位,那就真成了裂土封疆了。 陈雯儿此刻杏目圆睁。 原来……独孤能文那首诗,是他所作? 可他为何把诗给了独孤能文,自己却要罚酒一壶? 这让陈雯儿对此產生了浓烈好奇心。 独孤能文从袖口里拿出丝帕,撑开给眾人过目上面的內容。 太后身边的一位侍女走上前去,將丝帕取走交给了她。 太后看著上面的红色字跡频频点头,又隨手交给了侍女。 不过不等侍女將丝帕送回来,就被陈雯儿给截胡。 陈雯儿借著观摩的名义,將丝帕瞧瞧的揣进袖口。 就连看向魏冉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不光是她,其余不少官家小姐们的眼神也都流露出爱慕、崇拜之色。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真是好诗,魏世子真是好文采。” “魏世子不光文採好,还颇有善心,见独孤能文下不来台,暗中出手解围,真是心善。” “不光心善,还有胸襟,为了帮独孤能文,自己甘愿罚酒,天吶……。” 听著周围官家小姐的议论,魏冉一阵汗顏。 他高风亮节、捨己为人的形象,一下就被塑造了出来。 太后板著脸道:“独孤能文、魏世子,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骗本宫?” “哼,不光骗了母后,连本宫都骗。” 皇后也板著脸,看上去很生气。 太后轻拍桌案:“独孤能文,念你心性秉直,为人刚正,本宫不予你处罚。” “但下不为例,坐下吧。” 独孤能文擦了擦汗坐了下去。 太后再言:“魏世子,你誆骗本宫罪不可恕,念你是初犯,本宫不为难你。” “酒令继续,你以此赋诗一首,此事就此作罢。” “对,必须赋诗一首。” 皇后抿唇一笑,眼神狡黠与太后对视一眼。 两人一唱一和。 魏冉岂会看不出? “那可不行。” 陈雯儿娇哼道:“皇祖母,他欺骗的可不是一两人,他欺骗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作一首诗怎能行?” “至少也得两……不,三首诗才行。” 魏冉拍著桌子道:“三公主,你当这诗是口水吗?这是说有就有的?” 陈雯儿狡黠一笑:“那就两首。” 魏冉睨了对方一眼道:“就一首,爱要不要。” 陈雯儿呆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敢对她用如此恶劣的语气讲话,顿时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小脸涨红。 太后见此一幕,赶紧打圆场:“一首就一首,大家都等著你呢,快开始吧。” 魏冉这才不情不愿的喝了杯酒。 沉吟片刻后,他才朗声道: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本是两首诗,如今被魏冉这位剽客缝合成了一首诗,拼凑在一起竟能完美融合。 言罢,他开始自斟自饮,看似真有几分落寞。 刚才,他真的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母亲人,这也是他此时情感的真实写照。 此诗一出,宴厅再次陷入寂静。 就连太后望著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皇后嘆息一声,联想到魏世子孤身一人远赴京城,离家千里,举目无亲,每每深夜思念父母亲人,顿时就莫名心酸。 这本不该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承受的命运。 陈雯儿更感性,目中含泪,有些后悔了刚才的咄咄相逼。 一些心善的官家千金,也有许多感同身受,有几个更是潸然泪下。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陈雯儿喃喃自语。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究竟是怎样的落魄境遇,才能作出如此落寞萧索的诗? 第11章 恶人先告状! 龙德坊,太尉府。 府门前。 “本少爷伤的重不重?” “重,太重了,任谁见了少爷这伤,不都得说声药石无医?” “那本少爷这模样惨不惨?” “惨,太惨了。” “少爷,就您现在这妆容,丟大街上都会被当成命不久矣的乞丐。” “老爷看见您这模样,保准心疼。” 石令宽听著小廝的敘述,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迈入家门,直奔內府。 穿廊过栋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內府。 “爷爷啊,救命……救我啊。” “爷爷,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內府见客厅。 门外寒气逼人,屋內温暖如春。 皆因府內设有地龙,点燃乾柴,饶是凛冬时节,赤脚在房中行走亦不觉冷。 棋盘前,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正与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儒士手谈对弈。 听闻外面呼声,石坚眉宇间隱露怒意。 中年儒士也用好奇目光望著门外。 隨著哭喊声靠近,一人浑身是血,跌跌撞撞扑进客厅內。 “爷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石令宽几乎是在往前爬。 石坚眼看孙子如此悽惨模样,当即面露惊容,手中白子落地,急忙起身上前搀扶: “逆……你这是怎么了?何人將你伤成这样?” 他言罢,就开始著手检查石令宽身上的伤痕真偽。 毕竟,假冒自己重伤这种事,他这位乖孙可没少干。 “嘶,哎哟哟,爷爷轻点,疼啊,疼死我了。” 石令宽捂著脸上裂开的伤口,眼泪横流。 中年男子起身,目光平静道:“太尉,令孙脸上这伤……瞧著不像假的。” “废话,当然不是假……。” 石令宽看清说话之人相貌,急忙改口道:“见过岳父……见过苏祭酒。” 中年人姓苏,祭酒是职称,隶属国子监,是国子监最高执政官。 祭酒掌管全国教育部门,虽是三品官,但桃李满天下,於朝中威望甚高。 一声岳父,让苏文狼保持的微笑荡然无存,脸色都黑了些许。 石坚虎目一瞪:“臭小子,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把你送去并州参军。” 石令宽一缩脖子,哭的更加卖力。 石坚见此场景,也难免有些心疼,心中怒意鼎盛,声音沉了几分。 “长安城內,老夫的眼皮底下,竟有人敢將你重伤至此,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说,你究竟被何人所伤?” 石令宽回想起皇宫水房內的遭遇,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变本加厉,讲述给了身居太尉的爷爷。 “爷爷,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那凉州来的蛮子非得把我活活打死。” “到时候咱们石家可就绝后了,他这是要让我们石家断子绝孙啊。” 本来盛怒之下的石坚,听闻打他爱孙的人是閔王世子,当场表情一僵,彻底没了火气。 苏文狼皱眉道:“这魏无忌將爱子送来京城求学,此子半月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本以为是閔王有所交代让他收敛行事,却不想此子出手如此狠辣。” 石令宽道:“爷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你看那蛮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不断他一条腿,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石坚闻言,顿时怒道:“你给老夫住口。” 石令宽被怒喝声嚇了一跳。 石坚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臭小子,你平时惹是生非,一些小官小吏家的公子打也就打了。” “可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閔王世子?” 石令宽惊呆了。 因为这跟他想像中的剧本不一样。 他以为,无论如何,祖父见到自己伤的如此之重,肯定会替自己出头。 没想到反过来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让无法接受现状的他有些气愤。 “爷爷,明明是我受了伤,你反倒还要教训我?” “家里没有一个人心疼我,乾脆就让那凉州来的蛮子打死我得了。” 石坚鬍子一翘,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其头顶怒声训斥。 “臭小子,你还敢跟老夫顶嘴?简直反了天了。” “爷爷不公平,还不准我顶嘴?” 石坚面露无奈。 “傻孩子,你要知道,谁能耐大谁才有公平。” “那魏世子的父亲是异姓王,手握三十万重兵,隨时都有可能造反。” “爷爷让你爹率领二十万铁骑镇守千山关,名义上是防著北胡,实际上是防著他爹。”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他?” “你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爷爷虽然有能力替你去陛下那里討要公道,但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被陛下和稀泥草草了事。” “就算陛下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主持公道,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此子一旦在京城有个好歹,谁敢保证魏无忌会不会带兵南下討要说法?” 石令宽对此嗤之以鼻,极为不满小声嘀咕; “魏无忌这么厉害,还不是把儿子送来京城当人质?要我说他是外强中乾。”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石坚沉声道:“令宽,你最好记住爷爷的话,今后莫要再去与魏世子交恶,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爷爷和苏祭酒还有要事相谈,你去让府內的医师治伤吧,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石令宽垂头丧气离开客厅。 可他越想越气。 伤都没治,直接从帐房拿了一沓银票,带著几名扈从出了门。 客厅內。 红泥小火炉热气升腾。 石坚含笑道:“令宽心智还未成熟,倒是让苏祭酒见笑了。” 苏文狼只是淡然一笑。 石家嫡孙是个惹是生非的紈絝草包,这在官场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他有个身居太尉的爷爷,谁也不敢嚼舌根。 石坚笑眯眯道:“苏祭酒,老夫前不久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 苏文狼闻言表情微微一僵,故作茫然摇头。 “太尉大人说的是……?” 石坚笑道:“苏祭酒这是贵人多忘事。” “老夫先前提议,令千金蕙质兰心、冰雪聪颖,与吾孙令宽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不如促成一段姻缘,也算一桩美谈。” 苏文狼神色平静:“太尉大人提议甚妙,只是小女玉嬋年纪尚小,还不到婚配年龄。” 石坚隱隱有几分不悦。 “苏祭酒,老夫记得令千金已经年方二八,至今未婚配。” “按大驪律法,女子及笄便能婚配,玉嬋十六,也不小了。” 苏文狼苦笑一声。 “太尉有所不知,我那女儿看似蕙质兰心,温婉贤淑,实则性情刚烈,说一不二。” “她声称自己將来夫君必是名满天下的文豪,否则终身不嫁。” “去年小女及笄之时,我曾与她商议婚配一事,结果她差点寻了短见……。” “这简直……哎,太尉大人,要不,再等等?” 苏文狼满脸为难。 石坚面色冷了几分,却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就晚些时日再谈此事。” 苏文狼起身见礼道:“太尉大人,时辰不早,下官该告退了。” “嗯,苏祭酒慢走。” 苏文狼离开太尉府,回身看了眼高门红墙,面色逐渐阴沉。 “一个草包也想娶我女儿,老夫拼了这条命也不答应。” “哼!” 他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第12章 真世子的小姨? 长安城,坊间。 威远鏢局。 “素闻你们威远鏢局是出了名的能打,押鏢送货从未失手。” “刘鏢头,今日若能让小爷满意,这三千两银票都是你的。” 石令宽四仰八叉坐在太师椅上,將一沓银票拍在案几上。 刘鏢头是个身高中等,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 他两眼放光看著桌上的银票,拍著胸脯保证。 “石公子放心,只要钱管够,別说断人一条腿,就是三条腿也不在话下。” 石令宽站起身道:“记住我说的话,那孙子的车驾经过白虎大街。” “稍后我会让寻街的玄甲卫从崇仁坊撤出来,给你们开个方便之门。” 刘鏢头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石公子放心,准保不会出错。” 石令宽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与此同时,皇宫龙德殿,御书房內。 大驪皇帝陈尧伏於案前,望著案几上行楷书写的两首诗,面露感慨自言自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一个《凉州词》”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一个《异乡愁》” “如此诗才,却是魏无忌的儿子,真叫人羡慕。” 陈尧四十过半,气质儒雅,敦厚沉稳。 只是面色略显黄白,唇色淡,早生白髮。 看起来像是大病初癒,时不时还会伴隨几声咳嗽。 他抿起嘴角,眸光闪过一抹冷色。 “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假以时日可还得了?” “断不能放虎归山,然则大驪江山危矣。” “必须想个办法將他永远留在长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是陈尧有所不知,他口中才华横溢的魏世子,却是个实打实的冒牌货。 福寿宫內。 宴饮进行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有了魏冉两首诗珠玉在前,场內公子千金们虽然自负才华,却也不想自取其辱。 行酒令抡到他们之时,他们都会百般推脱,谁都不敢班门弄斧,生怕砸了自家招牌。 太后眼见如此下去,行酒令已经失去本身意义。 再加上她测试魏冉文采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便一声令下结束了这场游戏。 宫外积雪加厚,暮色加深。 太后一声令下,及笄宫宴就此结束。 公子千金们也相继离场。 一位侍女在魏冉耳边私语一番。 等人散去,他才起身见礼:“太后让臣留步,可有事要交代?” 太后笑容慈祥: “前几日赣南之地进贡了些橙子,甘甜解渴,你隨本宫取些带回王府吧。” 魏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此举会引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口水,便跟隨太后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福寿宫。 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身后不远,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面白无须,佝僂身躯的老太监。 老太监弓身隨行,体型乾瘦,却气息绵长。 他不仅走路没有声音,甚至踏雪无痕。 太后脸上带著慈祥微笑,边走边道: “当年你父王在长安时,先帝视他为己出,你父亲也与陛下亲如兄弟。” “这一眨眼二十几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人吶,都是会变的,安於现状,但却不满足於现状,总想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你孤身一人来长安求学,你爹你娘指不定多心疼呢。” 魏冉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太后嘆道:“若是你父王听了你的那首《异乡愁》想必会夜不能寐。” 魏冉心中冷笑,暗暗撇嘴。 什么狗屁父王? 一个想要染指天下的乱臣贼子罢了。 “魏冉,你年仅十七便一身暮气,这可不像一个年轻人。” “今后別总是窝在王府,也应当多出来走动走动,” “国子监与皇宫一墙之隔,年后你若入学,可时常来宫里走动走动。” “到时也让我这老婆子尽一尽长辈之责。” 尽长辈之责? 魏冉心中疑惑;都不是一家人,你算哪门子长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太后话中的意思。 只听太后道:“雯儿年龄尚小,平时久居深宫,涉世未深,脾性也有些率性而为。” “但她本性爱憎分明,心地善良。” “今日她多有得罪之举,你这做兄长的也要多多担待。” “是。”魏冉点了点头。 太后笑吟吟问道:“你以为雯儿如何?” 魏冉心中警钟大作。 听太后此言,她这是有意撮合? 见魏冉沉默,太后笑著道:“本宫隨便问问,你若答不上来,可不回答。” 魏冉神態平静道:“公主容月貌,自是人间绝色,想来爱慕三公主之人不在少数。” “我年长两岁,当以兄长自居。” 他將兄长二字咬的格外之重。 似是在提醒太后,自己只是把陈雯儿当妹妹。 娶公主? 魏冉心中虽然有想法,但也只是想。 哪怕陈雯儿貌若天仙,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万一太后攛掇皇帝赐婚,此事若是传至魏无忌耳中,恐怕他第一时间就得把自己这个冒牌货给做掉,让他的亲儿子娶公主。 这种敏感事情,对魏冉来说,简直不要太危险。 太后闻言缓缓点头。 “对了,你来长安也有半月,还未去探望过你小姨娘吧?” 小……小姨娘? 魏冉脸上大写的懵逼,怎么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姨娘? 閔王夫妇,以及他的亲信从未提及此事。 如果是真的,那他可就不困了。 太后见状,嘆息一声:“哎,也是。” “你父母和你姨娘仇怨颇深,绝非一朝一夕能化解,未將此事告知你,也情有可原。” 魏冉感兴趣道:“父王母妃確实未曾提及此事,太后既然提起,不如细说一下。” “兴许,我是让他们冰释前嫌的关键呢?” 此刻魏冉心中別提有多激动。 好傢伙,亲姐妹有仇怨,若是將仇怨彻底激化,那岂不多了个帮手? 让閔王一家骨血相残,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炸裂。 太后闻言点头:“你说得对,或许你可以让你母亲和你姨娘冰释前嫌。” 故事,从她口中徐徐说出。 魏冉这个听眾,听的心中大呼过癮。 第13章 寡居小姨的故事! 故事如下。 閔王妃名叫温静姝,乃是五姓世家之一的温氏一族嫡女。 魏无忌能有如今成就,离不开温家给他带来的声望。 温静姝有个相差十几岁的庶出妹妹名叫温婉儿,是妾室所生,在温家地位並不高。 十三年前,温婉儿及笄之年,与一位寒门士子情投意合,却遭到家族反对。 当时在朝中如日中天的魏无忌想要更进一步,便少不了军方大佬的支持。 於是就和閔王妃商议將温婉儿嫁到手握兵权的秦家。 寒门士子突然死於非命,温婉儿被迫与秦家嫡长子定下婚约。 魏无忌也得到秦家支持,再加上马踏江湖的功劳,不久后被封为异姓王。 更惨的是,温婉儿嫁入秦家当日,北胡来犯。 公爹与丈夫被迫上了战场,虽然击退北胡,但父子双双战死沙场。 自此秦家没落。 温婉儿更是寡居至今。 秦家就剩下靖国公秦山一个光杆司令,带著一个幼孙和守活寡的孙媳妇儿孤苦度日 温婉儿起初还不是那么恨魏无忌和温静姝。 但十年前偶然得知,与她情投意合的寒门士子死於魏无忌的爪牙之手。 从那开始,双方彻底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曲折婉转的故事,听得魏冉想要拍手叫好。 但他忍住了。 太后讲完了故事,两人也来到她所在的寢宫。 她先是让侍女去整理了一些贡品瓜果,又装了一盒自製的糕点塞给魏冉。 像极了一个心疼晚辈的长辈。 可魏冉丝毫不这么认为,自古帝王之家皆无情。 虽身处於太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谁又能知道太后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怪? “这些水果都是天南海北的贡品,別说民间,就连那些王侯將相都吃不到。” “你何时想吃了,记得来宫里拿。” “这盒糕点是本宫昨日閒著无聊所做。” “今后你若想吃,记得提前跟本宫知会一声,本宫有时间就做给你吃。” “去吧,別忘了去靖国公府探望一下你那小姨娘。”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仇怨只会越积越深,还是儘快冰释前嫌为好。” 太后將东西塞给魏冉,下了逐客令。 魏冉冲太后行礼后,便折身出宫。 太后望著他的背影,抬眼看了眼暮色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怜。” “文公公,替本宫送他一程,远远跟著便好。” “是!” 老太监躬身后退,虽然跟著魏冉离去的方向,但却不见其人。 魏冉出宫时,嘴角笑意抑制不住。 心里想著,有机会去靖国公府勾搭……拜会一下閔王的小姨子。 太后送走魏冉,便带著两名贴身內侍来到三公主的住处;文德殿。 “皇祖母,您来了。” 见太后来此,陈雯儿有些慌的往袖子里塞东西。 仔细看,那是一方用红色顏料书写过的洁白丝帕。 太后笑吟吟道:“雯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嗯……啊?” 陈雯儿有些疑惑道:“皇祖母,我考虑什么?” 太后嗔怪道:“傻丫头,不是你说未来夫婿须得是文采出眾、出口成章的才子吗?” “魏世子才华横溢,出口便是两首流传千古的绝句。” “你与他郎才女貌,促成一双不枉一桩美谈。” 陈雯儿刷一下子红了脸颊。 “这,皇祖母,我……我……我。” 见她如此娇羞慌乱,太后抿嘴笑道: “方才魏世子还夸你呢。” “啊?他,他夸我什么?” 陈雯儿更慌了。 太后道:“他夸你容月貌,是人间绝色。” “雯儿,你若是愿意,皇祖母这就去找你父皇谈论此事。” 陈雯儿心如鹿撞,心中又羞又喜。 过了片刻,她面如红霞,屈膝一礼,声若蚊鸣。 “全凭皇祖母做主。” 太后闻言一笑:“那好,本宫这就去见你父皇,明日便让他给你们赐婚。” 陈雯儿娇羞不已拋开。 太后也是辗转来到龙德殿御书房。 皇帝陈尧快步上前道:“母后怎么来龙德殿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儿臣好前去迎接。” 太后扶著陈尧手臂道:“你身子弱,外面风雪又大,但心你著凉,就没有提前告知。” “今日母后来此,是有事与你商议。” 陈尧扶著太后坐在软榻上,亲自倒了杯热茶。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 太后徐徐开口。 “今日在雯儿的笄礼宫宴上,母后见那魏世子不像燕凉之地传闻那般飞扬跋扈欺男霸女。” “恰恰相反,这孩子为人沉静,心思稳重,又富有真才实学,实乃年轻一辈翘楚。” “本宫看他与雯儿郎才女貌,雯儿又对他青睞有加。” “便过来问问皇儿,若是將雯儿赐婚给魏世子,是否对稳定时局有益?” 太后言罢,就直直望著陈尧。 陈尧眉头一皱: “母后,魏无忌有反心,此事满朝文武皆知。” “魏世子虽然富有诗才,但他身份太过於特殊。” “朕给他赐婚,先不说他爹魏无忌同不同意,恐怕雯儿那里也不会同意。” 太后笑道:“雯儿那里你不必担心,若非她同意,你以为母后会来找你商议?” 陈尧惊讶:“雯儿竟然同意?” “嗯,她全凭我们做主。” 见太后点头,陈尧眼前一亮。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就能將此子永远留在长安。” 但他又面露犹豫道:“只怕魏无忌不会同意啊。” “他想取代朕的心思都已经写在了脸上,必然不会因为朕嫁个公主给他儿子就偃旗息鼓。” “若他是优柔寡断之人,又岂能有裂土封王之心?” 太后平静道:“他有反心,那也只是民间传闻,虽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也不能全信,万一传闻是假的呢?” 陈尧想了想,目光变得睿智幽深。 “母后,儿臣可以赐婚,但魏世子必须留京做駙马,並且终生不得离京。” “若閔王答应,儿臣许他儿子一人之下的荣华地位又有何妨?” 太后点头:“若是如此,魏无忌顾及儿子性命,也必然不会造反。” 陈尧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明日朕就传唤魏世子入朝覲见,届时在朝会之上给他赐婚。” “魏无忌若不同意,抗旨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联想至此,陈尧心情大好。 但很快他就被太后泼了一盆冷水。 “皇儿,皇后久居深宫,心中苦闷,你虽身有顽疾无法人道,也不能日日留宿御书房。” “就算不能人道,去关心一下皇后也能增进夫妻感情,皇后那孩子……所求不多。” 陈尧脸皮抽动。 得亏说这话的是他的生母,若是换做別人,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最终他无奈摇头: “儿臣知道皇后是个好女人,但儿臣与她並无感情,加上她年龄又小,儿臣与她实在谈不到一块去。” “哎,罢了,隨你吧。” 太后言罢,就离开了御书房。 第14章 喜提九族消消乐! 鹅毛飞雪,短短半个时辰,整座皇城都被银装素裹。 魏冉於暮色中走出宫门。 高明神情冷峻掀开车帘,等魏冉上车后,就赶著马车打道回府。 八名带刀侍卫一路跟隨。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沿街的屋檐上,正有两道身影疾行如电。 两人均是白衣,头戴斗笠,轻纱遮面,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师父,我们何时动手?” 陆白霜气质清冷,任由刺骨风雪吹打在娇嫩脸颊,左手持剑,右手搭在剑柄之上。 气质熟美的云柔抿著唇儿道:“不急,为师方才探察环境,据此二里外的崇仁坊巡卫薄弱,等到了崇仁坊再动手不迟。” 陆白霜頷首,並未多言。 此时。 高明不急不缓赶著马车,冷硬声音传至后方。 “李宝树,你不觉得今日之举有些过分了吗?” 他语气中夹杂著些许怒意。 所说的今日之举,便是今日白虎门內发生的事情。 “过分?” 车內传来魏冉略带戏謔的语气。 “何以见得?” “哼。” 高明怒哼一声:“別跟老子装糊涂,今日白虎门发生的事,你是故意的。” “在閔王府,我千叮嚀万嘱咐让你不要惹是生非,你却直接打了当今皇后的亲生胞弟。” “不出三日,此事便会闹得满城风雨,你如此高调行事,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王爷一旦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又岂能容你?” 魏冉却是呵呵一笑。 “那可未必,高统领,你觉得閔王把儿子送来京城当质子是何目的?” 高明冷声道:“少在这里旁敲侧击打听王爷的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王爷的目的。” 魏冉吧咂一下嘴:“嘖嘖,閔王的心腹都这么有勇无谋吗?” “如果他身边都是你和李青田、王润莲这种货色,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 “你说什么?”高明怒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剐了你?” 魏冉对此不屑一顾。 “你若敢杀我,昨日就已经杀了,何须等到现在?” “不敢就是不敢,別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吃你那一套。” “高明,你也不要装糊涂。” “其实你们都知道,閔王送儿子来京城当质子的目的,是为了让皇帝对他放下戒备。” “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有所耳闻。” “閔王世子在燕凉之地的风评並不好,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勾当没少干。” “总不能来了京城以后性情大变吧?” “既然是紈絝子弟,那就要有紈絝子弟该有的行为举止。” “否则你觉得旁人会不会怀疑,身在京城的閔王世子是个冒牌货?” 高明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 他之所以发火,是因为看不惯一个冒牌货,把自己当成真世子一样飞扬跋扈。 甚至连他这位管事都不放在眼里。 这让高明心里非常不爽。 说白了,就是不平衡。 魏冉继续道: “我今日所为,非但不会破坏閔王的计划,反而更会让人觉得,閔王世子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紈絝子弟。” “我越是如此表现,皇帝就会对閔王一家越放心。” “毕竟有些人非常希望閔王后继无人,藏拙於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哼。” 高明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我会给王爷写信,王爷回信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驾。” 他不再多言,加快赶马速度。 魏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反正高明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只不过是心中不平,看不惯一个土鸡冒充凤凰的行为。 崇仁坊。 暮色雪夜的小巷中。 “刘鏢头,来了,应该就是石公子说的那辆马车。” 背靠墙壁的刘鏢头精神为之一振,顺著手下鏢师手指的方向看去。 雪夜中,一辆镶金戴玉的马车缓缓驶来。 刘鏢头握紧手中哨棒,嘿嘿一笑。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准备听我號令。” 小巷约有二十人。 每人手中均持有一根一米半长的哨棒。 隨著马车接近,刘鏢头脸上的激动之色越来越浓。 只要打断目標人物的一条腿就有三千两银子入帐,这比威远鏢局押两次鏢的收入都要高。 可就在刘鏢头抬手,准备发號施令一拥而上的同时。 两道行如鬼魅的白影,从沿街的房檐上飞扑而下,直奔马车。 白影速度奇快。 饶是脚下屋檐的青色琉璃瓦都被踩碎崩飞。 几乎是眨眼间,便已身至车前。 高明身为武夫,对危险的感知自然要比寻常人敏感,察觉不对的瞬间,浑身汗毛竖起,几乎下意识拔刀。 拔刀同时;伴隨一声怒喝。 “有刺客,保护世子。” duang。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传出,高明手中的雁翎刀直接被震的脱手。 他整个人也从马车左边侧飞出去。 人在空中一个翻滚借力,落地后噔噔噔后退数步。 等稳住身形,已是满脸惊骇。 可不等他喘息,另一道白影的三尺长剑已逼近他咽喉不足一尺。 手忙脚乱之下,高明腾挪躲闪。 八名护卫幡然醒悟,纷纷拔刀上前一致对外,將马车护至身后。 紧接著便是叮叮噹噹,呼呼哈嘿的打斗声。 时不时也传来一声惨叫,以及利刃切肉的噗呲声响。 魏冉一手掀开车帘,另一手紧握拳头,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这才穿越两天,就遇到刺客了? 他慌,但有人比他更慌。 小巷中。 刘鏢头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听,听,听到了没?那人,那人刚刚说,说什么?” 一名鏢师诚惶诚恐道:“刘鏢头,那人刚刚说;有刺客,保护世子。” 刘鏢头只觉两眼一黑,身子一晃险些一头囊在雪地上。 “刘鏢头,刘鏢头,快……扶著刘鏢头。” 几人纷纷上前搀扶。 刘鏢头稳住身形,猛地一拍大腿。 “他奶奶的,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那石令宽简直就是浑蛋,他不是说今日目標只是个钱买官的商贾之子吗?” “这这这……这哪里是商贾之子?这他娘是藩王世子啊。” “刘鏢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鏢头急的跺脚,猛一咬牙。 “还能怎么办?跑,快跑。” “刺杀藩王世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咱们可千万不能引火烧身,否则就得全族消消乐,今日之事谁都不准泄露半句。” “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咱们连夜逃出城……。” “刘鏢头,马上宵禁了,咱们出不了城。” 刘鏢头一听这话,只觉得天塌了。 “那就明天一早,以押鏢的藉口出城。” “走,快走。” “分开走,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得知魏冉身份后,差点將刘鏢头和一眾鏢师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哪敢在此久留? 第15章 恐怖如斯! 扑哧! 高明胸前被利剑划出一道伤口,吃痛之下连连后退。 手忙脚乱左右腾挪中,他不经意间瞥了眼马车周围的八名护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见八名护卫,其中有六人都已成剑下亡魂。 剩下两个身手好一些的在苦苦支撑,但动作杂乱无章,眼瞅都被嚇破了胆,根本没有斗志。 高明心中大骇。 这才多久?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八名护卫如同被砍瓜切菜一样,尽数被斩。 若是等另两人倒下,自己被左右夹击……。 那妥妥必死无疑。 真的要为了一个冒牌货葬送性命? 不。 不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高明猛一咬牙,决定放弃魏冉独自保命。 “看暗器。” 高明虚晃一手。 陆白霜即刻身躯后仰躲避。 但眼观六路的她却发现,对方手中並没有激射暗器,反而转身拔腿就跑。 自知被骗的陆白霜,粉面微红,慍怒之下娇叱一声。 “敢骗我,找死。” 莲足清点积雪,身轻如燕飘然上前,紧追不捨。 高明忽听耳边利剑破风,顿时亡魂大冒,於疾行中偏头躲避。 剑锋几乎擦著他的脸皮掠过。 只此一剑,便让他浑身冷汗。 后方传来扑通两声,仅剩的两名护卫也在此刻倒在雪地中。 两人均是被一剑封喉。 显然,云柔的武艺要远高於陆白霜。 见爱徒穷追不捨,云柔娇叱一声。 “徒儿回来,穷寇莫追。” “我们目的已经达到,当务之急应当儘快撤离。” 陆白霜也深知时间紧迫。 此时也顾不得被戏耍后的恼怒,迅速收剑折返。 高明甚至头都不敢回,玩命似的向前狂奔。 云柔见陆白霜折返,稍稍鬆了口气。 她脚尖轻点一跃而起,横切一剑。 只听『噗轰』一声,镶金戴玉的车架顶棚便被一剑切开。 魏冉见此一幕,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刚穿越两天,六顿饭还未凑齐,就要交代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命? 正当云柔一剑刺出,突然身体微微一僵,猛地挥出一剑挡在身前,接著便传来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云柔身体轻飘飘落在车夫位上,抬眼一看剑身,眸中闪过惊骇之色。 因为她的剑身上,钉著一枚鱼目大小的漆黑钢珠,钢珠铁饼一样贴在剑身之上。 若非她手中乃是当世名剑,怕已经被钢珠穿破或折断。 再抬眼一瞧,只见白虎大街上缓缓走来一人。 那是一名身形有些佝僂,身穿暗红衣袍,头戴黑色纱帽,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於百步外缓缓走来。 云柔眸子一缩:“大宗师?” “师父,怎么了?” 陆白霜姍姍来迟,见到远处来人,面露疑惑。 云柔低声道:“霜儿,为师挡住来人,你先杀他,隨后去约定地点等我。” “好。” 陆白霜没有犹豫,一剑刺向魏冉。 嗖~嗖。 远处,再次飞来两枚钢珠。 云柔大惊失色,连连挥舞长剑,两声铁鸣过后,堪堪被她挡下。 只见老太监左手托於小腹之上,右手在左手心上再次捏起一颗钢珠屈指一弹。 嗖的一声破空声,钢珠犹如子弹那样呼啸而来。 云柔熟美的眸子瞪大,惊声道:“霜儿小心。” 噗。 只听一声闷响,这枚钢珠便已穿透陆白霜右肩。 她手中长剑脱手,落入积雪中。 钢珠透体而过,在其左肩背透出一股鲜血。 陆白霜身形不稳,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霜儿。” 云柔一个飞扑上前,想要抓起陆白霜逃遁。 但,老太监发力了。 只见这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太监微微躬身。 隨后脚下一蹬,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窜出十丈开外,手中十数枚钢珠隨手洒出。 面对飞来的十几枚钢珠,云柔无奈只得放弃接近陆白霜。 陆白霜吃痛,手扶左肩咬紧牙关。 “师父,我没事,你撑住,我先把这魏狗杀了。” 她忍著痛捡起地上长剑,不带丝毫犹豫刺向魏冉。 魏冉端坐车架內,犹如一尊帝王般岿然不动。 因为他知道,这两名女刺客如果是铁了心要杀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云柔闻言惊声道:“霜儿住手,你杀不掉他,快走。” 她抬臂挑飞一枚飞向陆白霜的钢珠,但那名老太监已经行至两人身前。 只见他抬起双臂,灰白枯槁的双手,分別抓住两把剑的剑刃猛然发力。 云柔和陆白霜两人同时被高高举起丟出数米开外。 两人心中別提有多惊骇。 徒手抓剑? 手中非但无有伤痕,反而將两个大活人拋飞? 可两人来不及喘息,便见这老太监欺身上前,挥舞两条手臂犹如铁鞭一样啪啪作响。 浑身暗红衣袍无风自动。 手掌抽打在剑身上,竟发出阵阵铁鸣。 “霜儿当心……。” 云柔眼见老太监一巴掌拍向陆白霜面门,惊呼一声转身將其护在身前。 一声犹如鞭炮般的抽打声传出,云柔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雪地上斑斑点点犹如朵朵红梅。 后背一掌,险些震碎她五臟六腑。 这一掌直接將师徒二人拍飞出去。 云柔藉机將陆白霜从怀中推出老远,用尽全力喊道:“快走,不要让为师白死。” “更不要为我报仇,回山后隱姓埋名永远不要再下山……走,快走。” 云柔撕心裂肺的喊了两声,便咬紧牙关猛然转身长剑横扫。 老太监身子后仰,云柔剑尖连点,犹如雨点。 她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所幸拼命一搏。 招招要害,不留余地。 甚至不再防御,攻势如同疾风骤雨。 隱隱的,竟能和老太监战至平手。 但几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临死前的反扑,其实是强弩之末。 “师父。” 陆白霜红了眼眶,哭喊的撕心裂肺。 “快走,不要让我白死……噗。” 焦急之中,云柔口中再次吐血。 陆白霜见此一幕也不再犹豫,朝一处巷口狂奔,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云柔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悽然笑意。 老太监一掌直击其头顶,但是云柔两眼一翻身子一软,竟是倒在了雪地上。 老太监刚要补上一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公公,留个活口。” 文公公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转身走向车架,面带一丝微笑,微微拱手见礼:“世子无碍?” “无碍。” 魏冉云淡风轻的笑问道:“你是太后身边的文公公?” 文公公点头,隨后不吝赞道:“閔王一代梟雄,世子殿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魏冉淡淡一笑:“因为我知道这两人杀不了我,身为閔王世子,岂无保命手段?” 文公公稍稍一愣,便含笑点头。 魏冉指著陆白霜逃走的方向道:“父王总是谆谆教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麻烦文公公一趟,对了,要留活口。” 文公公略有迟疑:“可世子身边无人……。” 魏冉笑了笑:“本世子说过,身为閔王世子,岂无保命手段?” 文公公想了想,便微笑点头,向陆白霜消失的方向追去。 魏冉站起来,伸长脖子看了看,確定文公公消失后,急忙跳下马车,捡起云柔的剑,拉著对方的脚跑向一个巷口。 能和文公公这种大宗师拆招数十回合,如此武艺超绝的保鏢,魏冉岂能放过? 第16章 帝王之怒! 魏冉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习武。 但通过原身从民间了解到的武学境界清楚的知道,天下武学分五境。 分別由低到高是三流、二流、一流、小宗师、大宗师。 像高明这类人,充其量刚触及到一流高手的门槛。 陆白霜是一流高手,而她师父至少也是小宗师。 至於文公公,那妥妥的大宗师境界。 魏冉將云柔拖行出至少二里之外。 鹅毛大雪很快將他来时的痕跡覆盖,所以並不担心文公公回来后能找到自己。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若要把这位女侠收为己用,就绝不能让文公公知情。 更不能把人带去閔王府那个是非之地。 所以魏冉只能先找个地方把人安顿好,等她养好伤势,再让她帮著肃清閔王府。 “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魏冉气喘吁吁,敲响了一处破败小院的房门。 大概半盏茶后。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谁在外面?” “老头子,听说最近城里来了几个打家劫舍的贼人,该不会……?” “净瞎说,你也不想想,哪个打家劫舍的贼人会敲门?” “说的也是。” 从声音不难听出,这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 隨著门栓被拉开,院门也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五十岁出头的老夫妻,二人均是粗布麻衣,雪夜中冻的身体蜷缩。 看样子也是生活拮据的贫苦人家。 魏冉敲门时,就已將云柔背在身上。 老夫妻一看是个背著姑娘的英俊年轻人,顿时也就放鬆了警惕。 “这,这位公子,您这是……?” 夫妇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从魏冉衣著来看,非富即贵。 魏冉儒雅一笑,从头上將翠玉髮簪拔下来递过去。 “老伯,大娘,我是城外来的行商,入城之时赶上宵禁,路遇三家客栈均已客满。” “我家娘子染了风寒,沿途多家敲门都被拒之门外,可否让我和娘子在二老家中暂住一夜?” “身上银两在入城前遭贼人抢劫一空,值钱物件就只有这枚簪子,算是留宿一夜的报酬。” “二老可否行个方便?” 老夫妻均是一愣。 只因魏冉相貌俊美,说话儒雅又好听,很容易就能博得好感。 大娘看著玉簪两眼放光,刚要伸手去接,却被老汉打了一下手。 “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接?” 大娘略显尷尬。 老汉笑著让开一条路道:“看公子衣著,必是富贵人家,我家婆娘没见过世面,还请勿怪。” “说什么报酬不报酬,既然遭了贼,都是苦命人,外面天寒地冻,快进屋暖和暖和。” 魏冉背著云柔进门。 他淡然一笑,將簪子插在大娘头上。 隨后笑道:“大娘,收下吧,明日的吃喝用度,总不能让二老破费。” “那,那多不好意思,嘿嘿。” 大娘憨厚的笑了笑。 老汉急忙招呼著魏冉进屋。 小院不大,只有三间屋,一间主臥,一间次臥,一间柴房。 “公子,这屋是我儿子的,他去参军了,一年也回不来几趟,您若不嫌,就住这儿吧。” “嗟来之食,岂会嫌弃?” 魏冉背著云柔进屋。 老汉夫妇又是铺床又是烧水。 一顿忙活后,二老退了出去。 魏冉掌灯后,屋內一灯即明。 他將云柔放在床上,褪去她全身衣衫检查伤势。 发现其如同蝴蝶的美背上有一处黑紫掌印,斑斑点点的瘀血外溢,瞧著甚是恐怖。 “嘖,真白。” 魏冉盯著云柔的优美上围,不由喉结蠕动。 目光游离至下,心生猿马之意。 寸草不生,当真好馒头。 欣赏一番后替云柔穿好了衣服,顺便用绳子缚其手脚,隨后就躺在一旁和衣而眠。 长安城是天子脚下,除了规划好的几个坊市主要经营勾栏酒肆、青楼坊之外。 其余上百个坊市每到夜里都会宵禁。 宵禁后不能在外走动,否则会被寻街的玄甲卫抓走。 轻者蹲几天地牢,重者毒打一顿关押三五个月。 平头百姓夜间都不敢出门。 所以魏冉也就没有让张老汉去请郎中。 至於云柔能不能挺到明日郎中过来,那就看她命硬不硬了。 他这一睡不要紧,不少人夜不能寐,只觉得天塌了。 首先是高明。 他让王府內的郎中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將閔王府上百名守卫和护院全部带去了崇仁坊。 文公公追击陆白霜未果,只能原路折返。 但回来一看,顿时傻眼。 因为魏世子不见了。 接著,他便看到高明带著上百人一路狂奔而来。 文公公顿时脸色阴沉。 高明没有见过文公公,但却认识这身衣服。 那是宫里地位最高的太监才能穿的暗红鹰爪袍。 “见过这位內官。” 高明急忙上前行礼,並询问道:“內官大人可曾见到我家世子殿下?” 文公公阴寒目光瞥了一眼高明。 高明只觉得遍体生寒。 只听文公公语气阴柔道:“你还知道他是你家世子殿下?” “你身为魏世子的贴身侍卫,遭遇刺客弃主而逃,洒家毙了你都不为过。” 高明冷汗直流。 但也不能直说那个魏世子是假的。 “內官大人教训的是,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儘快找到世子殿下。” 文公公看向四周,面色更加阴沉。 “大雪无痕,人是找不到了。” “只希望过几日不要找到世子殿下的尸体。” “否则陛下怒而杀人,你閔王府的护卫全都得掉脑袋。” “就算陛下不砍了你狗头,你弃主逃亡之举,閔王也会杀你一家泄愤。” “拿著洒家的令牌去找玄甲卫,挨家挨户地找吧。” 文公公丟给高明一块令牌,便转身回宫。 高明一阵头大。 他倒是不担心閔王发怒,他担心的是宫里那位一怒之下杀他泄愤。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閔王世子在京城遇刺,该慌的不是閔王,而是京师重地的文武百官。 虽然世子是冒牌货,但除了有数的几人,又有谁知道真相? 文德殿,御书房。 “混帐,该死,简直岂有此理。” 得知消息的皇帝陈尧,將书房都给砸了一遍。 陈尧满脸怒容,眸中满是担忧。 他担忧閔王知晓儿子被刺杀后,直接挥师南下。 三十万铁蹄,谁能拦得住? “寻街的玄甲卫都是酒囊饭袋吗?” “从刺客出现到退走,整整一盏茶时间,竟一个玄甲卫都未曾露面,他们干什么吃的?” 陈尧额头青筋暴起:“让玄甲都尉洪城滚过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 一身玄甲披掛的洪城,连滚带爬冲入御书房。 “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陈尧將一卷名贵字画砸在其头顶,接著就是一阵祖宗含量极高的臭骂。 最后咆哮一声。 “让你的玄甲卫连夜去找,就算掘地三尺,把永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若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 “滚!”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找人。” 洪城连滚带爬的离开。 御书房再次传来声音:“通知三品以上的所有朝官,立刻入朝覲见。” 由此可见,陈尧是真怒了。 第17章 同塌而眠! 清晨。 雪意阑珊,万物一白。 云柔感到丝丝凉意,臟腑剧痛犹如被撕裂一般。 尤其后背,更是如同剜心抽骨。 她虚弱到连抬起眸子都有些吃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破败屋顶,便再次紧闭双眼。 感觉冷的她朝身边暖炉一样的物体轻轻挪动。 臟腑受创,內息不稳,难以调动內力暖身,只能依靠外物取暖。 但靠近这暖炉一样的温热物件后,云柔越发察觉不对劲。 她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却是一张俊美无双的男子面庞。 云柔的熟美双目渐渐变圆,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也飞上一抹嫣红,眸中怒火杀意升腾。 她抬起一脚想將眼前之人踹开,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束缚。 剧烈运动牵动內伤,令她如墨月眉蹙成一团,喉中发出一道娇吟。 “啊~呃~!” 魏冉闻声睁眼。 瞧著满面痛苦的云柔,轻轻一笑。 “还以为你挺不过昨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果然非同一般。” “你,你……你是,魏世子?” 云柔这才看清魏冉真容,一眼便认出他便是昨夜袭击目標。 “没错,是我。” 魏冉点点头,掀开狐皮大氅下了床。 同时也不忘解释道:“外面天寒地冻,屋內只有小榻一张,本来昨夜打算將御寒的衣物给姑娘取暖用,却不成想夜里实在冻得不行,与姑娘相拥取暖也是无奈之举。” 他下床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 云柔吃力仰起脖子检查身上衣物。 衣物完好,没有被宽衣解带的痕跡。 除了感觉臟腑伤痛外,身体也並无其他不適。 这也让她稍稍心安。 但一想到此时处境,一颗心便再次提起。 云柔盯著魏冉,声音虚弱,但透著一股决绝。 “士可杀,不可辱。” “既已落入你手,还请魏世子给贫道一个痛快。” 她此刻只想一心求死,免得稍后被玷污清白含恨而去。 魏冉紧了紧身上衣蟒袍,神情平静道:“白馒头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白馒头姑娘? 云柔一头雾水,可此时也不是计较称谓的时候。 她將头一扭,闭目等死。 魏冉嘆道:“哎,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好先坏你清白再杀你好了。” “等,等等。” 云柔扭过头来,苍白唇瓣轻轻颤抖。 “与你无仇,但与你父亲有血海深仇。” 魏冉墨眉一蹙:“冤有头债有主,你跟魏无忌有仇,就去找他报仇,你杀我作甚?” 云柔似乎有些嫉恶如仇。 她盯著魏冉,熟美眸光带著些许嫌恶之意。 “我在燕凉之地苦候半月未曾遇到你那狗爹,倒是听了不少有关你的恶行。” “你小小年纪便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你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杀不了你爹,杀你也是一样,哼!” 云柔怒哼一声,侠气十足 此举牵扯到臟腑內伤,她又是一阵痛苦娇吟。 魏冉听著她嗯啊的靡靡之音,总觉得在某部吉泽老师的电影中听到过。 “哎。” 魏冉嘆道:“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他抬手脱去蟒袍,接著便是內衬衣。 云柔瞪大眼眸,声音颤怒:“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你浑蛋,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柔面色一阵潮红,嘴角向外溢血,看似用力咆哮,实则声音不大。 她痛苦的闭上双眸,左右眼角两行清泪滑落。 渐渐地,声如蚊蝇。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云柔满眼祈求,想以死保全清白。 魏冉此时已经將上衣全部褪去。 “白馒头姑娘,麻烦你看清楚些。” 他言罢,就指著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暗伤,甚至还有锥子戳过的血洞留下的伤疤。 云柔见此一幕,美眸瞪大,面露震惊之色。 “你,你,你这是……何意?” 她震惊中带著些许疑惑。 堂堂藩王世子,怎会伤成这样? 魏冉嘆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並不是閔王世子,我只是閔王从民间找到的替身。” “真正的閔王世子,至今仍在燕凉之地做著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勾当。” 云柔樱唇微启,美眸中满是震惊。 魏冉面露恨意,此刻影帝附体。 “魏无忌这个狗贼,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用我和家人的性命为要挟,抓我送来京城替他儿子做人质。” “他派来的心腹稍有不满便会对我非打即骂,我身上这些暗伤,全拜他们所赐。” “这半月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魏无忌全家。” “所以我说,你们杀错人了。” 云柔此刻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眸中也渐渐出现一抹愧疚。 如果真把眼前这位可怜的世子替身杀了,一旦得知真相,恐怕她道心崩塌,愧疚终身。 “你所言,都是真的?” 魏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堂堂閔王世子,谁敢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 “而且,你们昨夜刺杀我时,负责保护我的护卫统领,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你见过丟下主子独自逃命的护卫?” 云柔回想昨夜种种,心中顿时就信了八分。 余下二分是因为,她被捆了。 云柔將双臂从狐皮大氅下抬起,面露疑惑:“那你为何如此对我?” 魏冉无奈摊手。 “白馒头姑娘,都是形势所迫,我只是个未曾习武的普通人。” “相反,你武艺高强,若睁眼看到身边躺著一个男人,会不会把他一剑刺死?” 云柔欲言又止,抿起嘴角,声音轻柔了几分。 “既然误会解除,是不是可以给贫道鬆绑了?” “对对对,白馒头姑娘勿怪,我这就给你鬆绑。” 魏冉上前鬆绑。 云柔瞧著他认真的俊朗模样,联想到方才自己往他怀里钻的一幕,不免有些脸红。 “我叫云柔,白云道观的观主,不是白馒头姑娘。” 她话锋一转,接著道:“对了,为何你要叫我白馒头姑娘?” 魏冉淡淡一笑,胡诌道: “我看姑娘肤色白如凝脂,跟我小时候吃过的大白馒头一样白,所以就情不自禁……。” 云柔抿唇浅笑,並未產生怀疑。 “贫道姓云名柔,道號云清,你可叫我云清真人。” “当然,也可直呼姓名,白馒头姑娘听起来拗口,我不习惯。” 两人正谈话间。 附近传来一阵剧烈拍门声,伴隨著几道不耐烦却又冷冽的语气。 砰砰砰! “开门开门。” “玄甲卫查案,快开门。” 魏冉和云柔同时脸色一变。 玄甲卫查案,查的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第18章 这是我小產的娘子! 云柔雋秀双眉蹙成一团,不安美眸看向魏冉。 “玄甲卫来搜查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旦被玄甲卫搜查到,她十死无生。 魏冉来到门口仔细聆听,声音来自隔壁人家。 “搜仔细点,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屋里没有。” “柴房也没有。” …… 魏冉並不惊慌,反而冷静道:“云姑娘,委屈你一下,脱了衣服,把金银首饰全部拆下来,然后扮演我小產的娘子。” “扮演……你娘子?” 云柔一时间呆住,顿时霞飞双面。 情急之下咳嗽出声。 魏冉催促一声: “別磨蹭,来不及了,希望能躲过这次搜查。” 他想將云柔收服,就暂时不能被玄甲卫发现。 魏冉不由分说走上前,將狐皮大氅塞入有些破的被褥中。 临出门前交代道:“按照我说的做,张老汉两口子我去搞定。” 不给云柔拒绝的机会,魏冉夺门而出。 正巧,碰到张老汉夫妇出门。 “是巡街的玄甲卫。” “这一大早就来搜查,该不会城里出事了吧?” 魏冉神情淡定走上前去,將张老汉夫妇拉入门內关好房门。 “公子,您这是……?” 夫妇两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魏冉语出惊人,差点把张老汉两口嚇死。 “昨夜我在城里杀了人,外面的玄甲卫是来找我的。” “如果我被认出,你们就是包庇罪犯,搞不好要被砍头。” 张大娘身子一软,只觉得天斗塌了。 “什么?你你……。” “你是杀人犯?” 张老汉脸色煞白,当场跪下来磕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我们一家安分守己,是四邻八捨出了名的本分人,您可不敢让我们背上杀头的罪啊。” 张老汉急的就差哭出来。 魏冉说道:“只要我不被认出来,你们是不会有事的。” “去拿一些你儿子的衣给我穿,从现在开始咱们是父子关係。” 张大娘哆哆嗦嗦点头。 张老汉面露为难,似乎在做思想斗爭。 片刻后,他似乎做出了重大决定,咬牙点头道:“爹,你说咋整就咋整,我们都听你的。” 魏冉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 他盯著张老汉苍老的脸看了半天,揉著太阳穴一脸无语。 “你个憨批,我的意思是,你们从现在开始扮演我爹娘。” “屋里的女人,是你们刚小產的儿媳,记住没?” 张老汉一愣,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 魏冉从张老汉夫妇房中出来后,身上穿著破衣烂衫,直接走进了柴房。 很快柴房內炊烟裊裊,他也弄的灰头土脸,发如鸡窝,像个乞丐。 六名玄甲卫进入院落。 张老汉夫妇战战兢兢,却也努力的表现出自然。 带队的玄甲卫摊开一幅画像。 “你们两个,见没见过画上的人?” 张老汉夫妇仔细一瞧,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这画上的人,不就是昨夜叩门那位公子? “没,没见过。” 老夫妇同时摇头。 玄甲卫接著问道:“你们家里都有什么人?” 张老汉陪著笑道:“军爷,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和儿子儿媳。” “去年我家大郎不是刚被徵召入伍吗?怎么今年又来徵兵?” “我可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了,得留下来传宗接代呢,您可別给徵召走了。” 玄甲卫道:“我们不是来徵兵的,是来找人的。” “你们几个,把房间挨个搜一遍。” 几名玄甲卫就要衝入云柔所在房间。 魏冉急忙从柴房衝出来拦住房门。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 “我媳妇儿刚小產,可受不得凉气。” “天寒地冻的,屋里一点热气没有,你们就这样进去,我家娘子染了风寒可咋整?” 屋內的云柔听闻此言,苍白面色闪过一抹红晕。 几人见魏冉破衣烂衫满脸污垢,顿时嫌弃的直皱眉头。 “闪开。” 一名玄甲卫粗鲁的將魏冉推开,几人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披头散髮的云柔。 云柔此时香肩半裸,见到来人,急忙往上拉了拉被子,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 玄甲卫伸长脖子往里看,眼神都有些直。 领队走过去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怒斥一声。 “口水都流出来,一个个没见过女人?” “再敢给玄甲卫丟脸,老子踹死你们。” 那名被踹的玄甲卫急忙退出房间。 临走时还不忘羡慕嫉妒一番: “你狗熊艷福不浅,娶个魁似的婆娘,活该你腿软。” “嘿嘿。”魏冉嘿嘿傻笑。 屋內的云柔闻言,苍白的脸颊再次染上红晕。 等人都走后,魏冉融了雪水洗乾净脸,顺便又把衣服换了回来。 回到云柔所在房间,发现她正在整理衣衫,可惜,进来的太晚什么都没看见……。 “都走了?”云柔不动声色问道。 “嗯,走了。” 魏冉走过去问道:“身上可有银两?” 云柔从袖口中摸索出几张银票,加起来足有几百两。 “你要银子作甚?” 魏冉解释道:“你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至少要在这里养几日。” “张老汉夫妇胆子小,不敢把你的踪跡讲出去。” “接下来你要在这里安心养伤,期间离不开银子。” 云柔缓缓点头:“你呢?” 魏冉沉吟片刻。 “我不能在此地久留,天黑前必须回閔王府,否则京城都会大乱。” “一旦我被定义为死亡,那么我就真的死了。” 云柔蹙眉:“为何这么说?” 魏冉解释道:“回去太晚,閔王的人以为我死了,肯定会把消息传递到凉州。” “我的死讯一旦证实,那么今后无论我去哪儿,只要被认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云柔闻言点头。 “確实如此。” 魏冉稍作停顿。 “云姑娘,魏无忌身边高手如云,凭你们师徒二人想要杀他难如登天,我有一个计划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魏冉直截了当道:“等你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就去閔王府找我,做我的贴身护卫。” “什么?” 云柔熟美的脸上隱现怒容:“让我做你的贴身侍卫?你做梦。” 她堂堂一山之主,去给人当贴身侍卫? 若是被江湖人知晓,岂不被笑掉大牙? 魏冉轻笑一声。 “云姑娘稍安勿躁,做我的贴身侍卫,这是最容易杀掉魏无忌的办法不是吗?” 云柔蹙眉,细细一想,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眼前这位虽然是假世子,但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閔王世子。 有这一层身份在,终有一日会与魏无忌近距离接触,到那时……。 联想到这,云柔一双眼睛变得雪亮。 她冲魏冉点点头。 “好,不过事先说好,给你做贴身侍女半年,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半年后,不管能不能杀掉魏无忌,我都会离开。” “一言为定。” 交易达成,皆大欢喜。 第19章 倒霉透顶的国舅! 皇宫。 虎德殿。 议论朝政之地。 一夜通宵达旦,在场不少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有些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陈尧虽然体虚,但此刻正在气头上的他,倒显得格外精神,眉宇间透出不怒自威。 他扫视一周,揉著眉心一筹莫展。 “閔王世子在京师重地遭遇刺杀,已经不见踪影一整夜,恐怕凶多吉少。” “汝等平日里一个个能言善辩,怎么现在都变成哑巴了?” “若魏世子死在京城,该如何安抚魏无忌?” “林相可有良策?” 林相名叫林道玄,年近六十,像个老儒。 他闻言缓缓睁开双眼。 “陛下,良策谈不上,但却有权宜之计。” “哦?快讲。” 陈尧和一眾朝臣们都来了兴趣。 林相神態平静道:“魏世子虽然失踪不见其人,但並不一定身故。” “就算真的死了也会只会死在长安城內。” “让长安城各大城门严加防守,无论是刺客还是魏世子,都不可能出城。” “將魏世子遇刺一案严密防守、禁止泄密。” “趁此时机,儘快在民间物色一位相貌接近之人以作替身。” “此计虽不长远,但也能拖个一年半载。” 陈尧轻轻蹙眉,显然是没料到还有这种方法。 石坚瞥了眼林道玄,神情不悦:“尽出些餿主意。” 林道玄抬起眼皮瞥了眼石坚,不瘟不火道:“你行你上?站著说话不腰疼,哼。” 眾人看著石坚屁股下的坐椅陷入沉思。 在场的三公都是两朝元老,陈尧登基后曾许诺三公临朝可享有赐座殊荣。 另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官不悦道:“身为三公,百官之榜样,朝堂之上爭吵成何体统?” “陛下,臣以为,閔王丧子之痛,必然会有所行动。” “当务之急,应当加派兵马驻守三关,以防魏无忌挥师南下。” 其他几位官员频频点头。 “林相权宜之计虽能暂解燃眉之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此事一旦露馅,魏无忌丧子之痛再加上被欺瞒戏耍,必定震怒,望陛下三思。” 陈尧听著朝臣们的议论,一个头两个大。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响彻殿外。 “报!” 一名身穿玄甲的都尉冲入大殿,一个滑跪滑出不下十米距离。 “洪城,有消息了?” 陈尧急忙从龙椅上起身问道。 洪城以头触地,声音响彻大殿。 “启稟陛下,暂没有魏世子消息,不过臣查到了是何人行刺。” 陈尧瞳孔一缩,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於京师重地行刺藩王世子?” 洪城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小心翼翼看了眼太尉石坚,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石坚见状眉头一皱,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但很快,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那个逆孙? 洪城支支吾吾道:“回稟陛下,臣盘查了负责崇仁坊的巡街校尉李大宝。” “他收了石太尉长孙石令宽一千两贿银,从崇仁坊撤防,以供石国舅方便行事……。”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石坚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陈尧瞥了眼石坚,语气冷了几分:“继续。” “经臣调查,石国舅昨日下午去了威远鏢局,並重金招募了二十位鏢师。” “昨日傍晚,有人见到这些鏢师同时去了崇仁坊。” “臣方才派人去威远鏢局缉拿罪犯,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去城防军一问才知,威远鏢局的鏢师天还不亮就在城门等候。” “城门刚一打开,他们就以押鏢的名义出了城。” “臣突然意识到,威远鏢局的这些人肯定是畏罪潜逃。” “臣抽调了一千玄甲卫出城缉拿,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陈尧听后,勃然大怒。 “混帐,简直胆大包天,好一个巡街校尉,好一个威远鏢局。” “传朕旨意;巡街校尉李大宝收受贿金玩忽职守,拉去菜市口砍了,立刻行刑。” “传旨查封威远鏢局,凡涉案鏢师一律杀头,绝不姑息。” 陈尧言罢;重重坐在龙椅上。 他目光落在石坚身上,带著几分寻味。 林道玄指著石坚破口大骂:“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好你个石坚,身为太尉,竟然纵容子孙行刺藩王世子?” “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杨奇鲁站了出来。 “石太尉不解释一下?” 石坚此刻恨得牙疼,只想回家把逆孙给活活抽死。 昨日他还千叮嚀万嘱咐,让他不要去招惹魏世子,他可倒好,一上来就放大招。 行刺藩王世子,这可是死罪。 陈尧语气平淡:“太尉,洪城所言,你以为如何?” 石坚急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陛下,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若此事真是石令宽所为,老臣身为太尉,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陈尧轻轻点头:“洪城,让你的人去把石国舅找来。” 小半个时辰后,石令宽战战兢兢进入虎德殿。 魏世子失踪一事,他在路上已经知晓。 听闻被他贿赂的巡街校尉、威远鏢局的二十位鏢师全都要被砍头,这位国舅早就嚇破了胆。 石令宽刚一上殿就匍匐前行,又哭又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臣弟知错了,求皇姐夫看在姐姐的份上饶我一命。” “我下次再也不敢雇凶伤人了……。” “孽障,你这个孽障。” 石坚气的满脸通红,衝上去便是一脚。 “来人,拿刀来,给老夫拿刀来,老夫今日活剐了你。” 眾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陈尧也知道这是在演戏,神情不耐道:“太尉息怒,龙德殿乃议政圣地岂可动刀?” “不如先让令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太尉再发火也不迟。” 石令宽深知兹事体大,全然没了往日囂张气焰。 他瑟瑟发抖將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石坚一听他只是去找鏢师把魏世子打一顿,並没有要取对方性命的想法,顿时鬆了口气。 “你这个孽障,好的不学,学人雇凶伤人?真是有损门楣。” “过几日老夫就送你去并州参军,省得你在京城给老夫惹是生非。” 石坚冲陈尧拱手行礼。 “陛下,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令宽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鏢师打魏世子一顿出气,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想法,应当秉公执法,治石令宽一个教唆械斗之罪。” “哈哈,好一个教唆械斗之罪。” 御史大夫杨奇鲁阴阳怪气道。 “石坚,你乖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治一个教唆械斗之罪就完了?” “难道就只听他一面之词?万一这只是他推卸责任的说辞,你又当如何?” “陛下,臣以为真正的凶手,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石令宽与魏世子有仇,这里他嫌疑最大,绝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 “石太尉,这是朝堂,不是你的一言堂,你说械斗之罪就械斗之罪?” “你当大驪律法是你的家法?你想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眼瞅著朝堂就要吵起来。 陈尧呵斥一声:“肃静,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唾沫横飞,成何体统?” 他看向石令宽,又看了眼石坚。 最终大手一挥。 “石令宽牵扯魏世子遇刺一案,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便是最大嫌犯。” “若此事真与国舅有牵扯,就算是朕,也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来人,將石国舅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石令宽只觉天塌了。 被侍卫架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哭喊著『陛下饶命,爷爷救我……』 殿內安静,地上只有一条石国舅留下的尿渍。 第20章 祸害遗千年! “母后,求您一定要救救舍弟。” “如今石家就只剩他一根独苗,若因此事丧命,我石家满门可就绝后了呀。” 皇后一脸悲戚跪在太后身前。 她一身火红凤袍,头戴凤釵,仪態端庄,此时却也慌了神。 若是其他藩王世子遇刺,就算死了也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可魏世子不同,他爹可是功勋卓著的北凉雄主。 手握三十万凉州铁甲,一旦打著为子报仇的名义挥师南下,大驪將倾。 太后將皇后搀起,同样满面愁容。 “皇后快快请起,此时陛下还在朝议,等退朝后,本宫自会前去求情。” “只是……。” 太后略有迟疑的嘆息一声。 “哎,兹事体大,魏世子身份特殊,陛下又在气头上,只怕本宫出面也无济於事。” “若魏世子真的死在长安,一日不见真凶,令弟就难以洗脱罪名。” “就算魏世子不死,令弟涉及刺杀,也难辞其咎。” “皇后,我们只能祈祷閔王世子吉人天相了。” 石令薇心中又怕又恨,可也只能干著急,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於事无补。 坊间。 云柔斜靠被褥,身上盖著暖和的狐皮大氅,双手捧著一碗浓稠米粥。 她双目略微出神望著正在认真煎药的冒牌世子。 她容貌堪称绝色,熟美气质浑然自成。 虽看不出真实年龄,但也能从美妇气质中判断出…… 她正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如狼似虎的大好年华。 云柔走南闯北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魏冉这般丰神俊朗的少年。 “云姑娘,你这样盯著我看,是不是看上我了?” 魏冉头也不抬说了句。 云柔赶紧收回目光,不动声色轻哼一声。 “哼,自作多情,我是再看药炉,怕你煎糊了。” 死鸭子嘴硬。 魏冉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半个时辰后,他將煎好的药倒入碗中端给云柔。 “我得走了。” “这里的药够你吃七日,你若不便煎药,可以让张老汉代劳。” “记住我们的约定,等你伤好的差不多,就来閔王府找我。” “那是自然。” 云柔点头。 魏冉不再多言,迈步离开小院。 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白虎大街。 街上车水马龙,隨处可见的玄甲卫,几乎人手一张画像,穿行於人群中一一比对核验身份。 路过一处名叫墨宝斋的铺子,一位身穿白色袄裙的官家小姐带著一名丫鬟从中走出。 丫鬟怀中抱著新买的文房用品,身后还跟著一位锦衣公子。 丫鬟语气不耐道:“秦公子,你不要再纠缠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早已心有所属。” “你这般死缠烂打,只会令人更加反感。” “心有所属?” 秦公子哈哈一笑:“本公子知道你家小姐心仪之人是石令宽那个草包。” “玉嬋,你可能有所不知,今早石令宽被玄甲卫的人抓走了,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苏玉嬋驻足不前,偏头饶有兴致:“秦公子何出此言?” 秦公子左顾右盼后,凑上前去嘿嘿一笑。 “石令宽雇凶刺杀閔王世子,致使魏世子至今下落不明。” “陛下一怒之下,派了玄甲卫將那草包抓走。” “魏世子一天没有消息,石令宽就得在天牢待一天。” “魏世子一年没有消息,他就得在天牢里面待一年。” “若魏世子不幸身故,陛下定会砍了他,一是泄愤,二是给閔王一个交代。” 苏玉嬋迟疑道:“这件事,你是从哪个茶铺的说书人口中听来的?” “什么茶铺?我是听家嫂说的。” 秦公子神色略微不悦。 “昨夜陛下召集三品以上朝官连夜入宫商议此事。” “我家大嫂承蒙先帝厚爱,荣封三品誥命,有参与朝政之权,这些都是我家嫂嫂亲口所说。” 苏玉嬋柳眉轻蹙:“秦风,我爹同样被陛下连夜召集入宫,可是到现在都还未回家,温夫人为何能提前出宫?” 秦风挠著头有些尷尬:“我家大嫂与閔王一家有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听闻魏世子被刺杀一事,她今早在朝堂之上放肆大笑……陛下便將她赶了出来。” 魏冉嘴角一抽。 想来这位三品誥命的温夫人,就是閔王那位小姨子了。 听说自己被刺杀,竟在朝堂大笑出声……这得多大仇恨? 苏玉嬋轻轻点头,隨后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魏世子才华横溢,秀口一吐,便是两首能流芳百世的七言绝句。” “如此诗才,死於刺杀实在可惜。” “不过。” 她话锋一转。 “北凉传言他仗著父亲閔王的权势,在燕凉之地飞扬跋扈。” “传闻他喜好观人斗兽,视人命如草,被人刺杀也算死有余辜。” 魏冉表情古怪。 他知道真世子的名声臭,但没想到能臭到被人咒死的程度。 这还真是恶贯满盈。 “小的刘正,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出神时,身旁传来一道浑厚嗓音。 侧目一瞧,是个身披甲冑的玄甲卫。 看其玄甲纹路,是一名从七品的校尉郎官。 刘正一脸激动。 在其身后,跟著二十几名玄甲卫。 他一开口,引起秦风和苏玉嬋注意,两人双双回头。 发现被称呼世子的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三米,两人均是微微一愣。 苏小姐尷尬中带著几分慌乱。 背后嚼舌根咒人家死,被人听个正著,恐怕任谁都会尷尬。 魏冉瞥了眼刘正:“你认得本世子?” 刘正急忙道:“昨夜世子殿下失踪,陛下连夜召集百官彻查此事。” “小的是玄甲卫巡街校尉,分了张世子殿下的画像,所以认得殿下。” “都尉大人曾有交代,一旦验明世子殿下正身,立刻护送殿下入宫。” “还请殿下体恤小的们,可否让我等护送殿下入宫?” “呵。” 秦风嗤笑一声:“魏世子还真是命大,听闻昨夜出动的鏢师足有二十位,这都没把你杀死。”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魏冉偏头看向秦风,对方大概十八九岁,相貌俊朗自带一股英气。 他神情漠然道:“秦公子,麻烦你回家告知一下温夫人,就说本世子三日后登门拜访。” 无论如何,他都要跟温婉儿打好关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风撇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家大嫂恨不得生吃了你们魏家人。” “你敢来靖国公府,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就得被我家大嫂斩於剑下。” 魏冉呵呵一笑:“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他言罢看向苏玉嬋,这位苏小姐生的小家碧玉,身材娇小玲瓏,模样也如出水芙蓉,比大多某音上的萝莉博主都好看。 胸脯与三公主有的一拼,所谓童顏之巨不过如此。 “苏小姐,背后嚼人舌根是会烂舌头的,等本世子日后亲自为你检查舌头烂没烂。” “刘校尉,带路。” 魏冉留下一道背影跟隨玄甲卫离去。 苏玉嬋娇躯微微一颤,眸中莫名闪过一抹惊慌。 完了,我得罪魏世子了。 爹爹只是个三品官,若魏世子生气报復,区区国子监祭酒,又岂能拦得住? 第21章 魏冉抗旨! 虎德殿內。 陈尧见到魏冉安然无恙步入大殿,悬著的一颗心也隨之落下。 只要閔王世子不死,那就不是大事。 “臣,魏冉,参见陛下。” 魏冉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今日是他第二次面见文帝。 先帝陈烈国號虎德,諡號虎烈皇帝。 当今皇帝陈尧,国號文德,世人称之为文帝。 十数道目光落在魏冉身上,这些目光的主人最低也是正三品的官员。 陈尧看似有些激动,也不知是演戏还是真的关心。 “魏冉,朕听闻你昨夜遇刺,可曾被刺客伤到?” 魏冉摇头道:“回陛下,臣吉人天相,又有文公公相助,並未被刺客所伤。” 他言罢看向陈尧身边的文公公,露出善意微笑。 倒是文公公表情略显奇怪。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陈尧笑著解释道:“世子误会了,他不是文公公,他是武公公,是文公公的孪生胞弟。” 魏冉恍然,难怪看著气质有所不同。 文公公阴柔中带著刚烈,而这位武公公瞧著阴狠毒辣,看似在笑,实则犹如毒蛇令人不適。 魏冉忽地目光一冷,神色漠然。 “京师重地乃是天子脚下,竟有刺客混跡於城內,儼然不將帝威放在眼中。” “刺客將大驪律法置若罔闻,臣恳请陛下缉拿刺客,以正法典,还臣一个公道。” 殿內大臣们等的便是这句话。 陈尧面色微沉。 “魏世子放心,朕已下令布置天罗地网,纵观那两位刺客武艺高强,也休想离开京城半步。” “不出多久,朕会將刺客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殿內一个山羊鬍子老头瞥了眼石坚,便讥讽一笑。 “魏世子初来京都不足一月,可曾有得罪过什么人?否则又怎会遭遇刺杀?” 魏冉看向山羊鬍老头,面露疑惑:“这位大人是?” 山羊鬍老头扶须眯眼一笑:“老夫御史大夫杨奇鲁,朝中担任监察百官之职。” 御史大夫,与宰相、太尉一样位列三公。 他一开口,引来石坚怒目相向。 就连皇帝陈尧都面露不满之色。 杨奇鲁此举,就是在火上浇油。 在场诸位谁人不知,昨日魏世子与石国舅结怨的事? 有此一问,明摆著是在把石坚往坑里推。 魏冉闻言摇了摇头。 “本世子初来乍到才半月,总共也才出门两次。” “第一次是入宫覲见,第二次便是昨日参加三公主的笄礼。” “要说得罪人,確有一位,昨日本世子入宫时,曾与皇后胞弟石国舅有过纠纷。” “不过这些矛盾已经在太后的主持公道下化干戈为玉帛。” 石坚和陈尧同时鬆了口气。 但魏冉却话锋一转,再次让两人感到一阵头疼。 “但是,让本世子生气的是……。” “这位石国舅表面上答应与我冰释前嫌,背地里却僱佣刺客要本世子的命。” “当真是世道险恶,人心之恶毒,令人髮指。” 他说著便已是满脸怒容。 市井中偶然听到秦风与苏玉嬋的谈话,此事应该不假。 当时魏冉就很生气,自己只想安分守己的暗中发展势力完成自救,有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矛盾要自己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已经掌握了话语权,那么魏冉就绝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虽然石令宽与刺客是两拨人。 但,做就是做了。 魏冉神情有些悲愤。 当然,则是装的。 “陛下,臣离家千里远赴京城,在城中举目无亲,为能安分守己,不惜自囚府內闭门不出。” “却不料遇人不淑,臣的大度宽容助长了石国舅为祸之心。” “若远在凉州的父母得知微臣遭受这般欺凌,怕是会伤心的肝肠寸断。” “臣恳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魏冉拱手一礼。 陈尧一听这话,顿时脑袋一突一突的。 石坚从座椅上起身,笑著面向魏冉。 “魏世子言重了,我那孙儿虽然不学无术、游手好閒,但本性並不坏。” “行刺你的两名刺客,绝非是他所僱佣,这点还请魏世子放心。” 魏冉斜睨一眼,已经猜到对方身份。 皇后的祖父;石坚。 朝中担任太尉。 但是魏冉並不怕他,甚至满脸怒意。 “石太尉,你在说什么风凉话?” “好一个你孙子本性不坏,本性若是不坏,其会雇凶杀人?” “那两名刺客当时,招招要害至本世子於死地。” “若非文公公恰巧赶到,今日在朝堂上跟你对峙的就是本世子的尸体。” 石坚有些不悦:“魏世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孙儿只僱佣了几位鏢师,並未僱佣刺客。” “他目的只是想打你一顿出气,绝没有取你性命的想法,那两名女刺客跟他无半点关係。” 魏冉撇嘴:“你说没关係就没关係?” “你见过哪个雇凶杀人的僱主,身份败露后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的?” 杨奇鲁点头附和道:“確实如此。” 石坚面色一沉:“你说那两个女刺客是我孙儿僱佣,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你好意思跟本世子要证据?” “好,你跟本世子要证据,那本世子也跟你要证据。” “请石太尉拿出你孙子石令宽没有僱佣两名女刺客的证据出来。” 石坚气的嘴一歪:“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魏冉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冲皇帝陈尧拱手行礼,神情悲戚。 “臣受人欺辱,请陛下为臣做主,若陛下做不了主,那臣……。” “臣也只好修书一封送往北凉,寻求父母做主……。” 此言一出,听的大臣们心惊肉跳。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你不给我主持公道,那就让魏无忌挥师南下。 他虽然是假世子,但这里有谁知道? 假世子也可以真威风。 陈尧脸上始终带著温和的笑意。 “魏世子,朕理解你突遭大难险些丧命的愤怒。” “但凡事都要讲证据,朕已经尽全力追捕刺客,一旦刺客被缉拿,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你放心,朕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一定会为你做主。” “那两名女刺客暂且不提,目前能確认的是,石国舅僱佣鏢师打你一事是真的。” “雇凶伤人,当处流放之刑,朕向你允诺,一旦真相水落石出,绝不徇私,你可满意?” 陈尧满心无奈,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可魏冉皱紧眉头,深知皇帝是在和稀泥。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刺客,就算找到了刺客,到那时候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宫斗剧看多了,帝王家的尿性他太懂了。 见魏冉如此表情,陈尧也有些不满,但他並不能表现在脸上。 “朕知道你心中苦闷,朕这个做长辈的也理应为你做主。” “作为补偿,朕愿將三公主许配给你为妻,你可愿意?” 魏冉先是一愣,心中顿时敲响警钟。 他没想到,陈尧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给自己赐婚。 “臣,不愿意。” 魏冉一语,惊的殿內落针可闻。 他,这是要抗旨? 第22章 皇后仙人跳? 陈尧的儒雅微笑凝固在脸上,脸皮微微抽动几下。 稳坐左侧首位的宰相林道玄缓缓开口。 “大胆魏冉,陛下厚爱赐婚於你,如此殊荣,堪比天恩,莫非你要抗旨?” 声音不大,却极具宰辅威严。 陈尧压下心头火气,仍保持儒雅微笑。 “魏世子,朕的三公主无论是容貌还是德行,都是万里挑一。” “被朕赐婚公主之人,你是第一个。” “但拒绝朕赐婚的,你也是第一个。” “其中可有缘由?” 魏冉拱手,不卑不亢。 “启稟陛下,非是臣对三公主不满。” “只因臣在凉州已有心仪之人,而且已经私定终身,承诺及冠之后娶她为世子妃。” “承蒙陛下厚爱赐婚公主,如此殊荣,臣心中感念万分。” “但臣不忍背弃山盟海誓,更不能让三公主屈尊为妾。” “臣拒绝陛下赐婚,是不想让皇家顏面蒙羞,还请陛下明鑑。” 皇帝赐婚公主这种天大的事,若是直接答应,恐怕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被真世子取代。 可若是直接拒绝,又会让陈尧脸上无光,毕竟对方是九五之尊。 处理不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復。 这拒绝赐婚的藉口,是经过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说自己已经私定终身不能背弃山盟海誓,是给陈尧一个收回赐婚的台阶。 不让公主屈尊做妾,也是在挽回皇家顏面。 陈尧闻言,心中怒意消散几分。 “朕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魏世子如此掛念?” 魏冉脑海中蹦出一道倩影。 当即脱口而出。 “是我母妃的义女,名叫锦儿。” 他刚被选定为替身的时候,曾见过閔王妃的义女,容貌比起三公主犹有过之。 陈尧轻声道:“既如此,那赐婚之事暂且搁置,日后有机会再谈。” 魏冉回道:“多谢陛下体恤,臣昨夜被刺客追杀一夜未眠,身心俱疲。” “现在想回王府好好休息,还请陛下准许。” “准。” 陈尧点头。 魏冉转身走出虎德殿。 陈尧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幽深。 林道玄低声道:“看来传闻不虚,魏无忌真有反意。” “他为了和陛下撇清关係,就连陛下赐婚都考虑其中。” “魏世子拒绝赐婚,恐怕是閔王提前交代。” 一名中年官员附和道:“林相所言极是,不过魏无忌就算提前料到陛下会赐婚,还不是把儿子送来京城做质子?” “只要魏世子还在京城,魏无忌绝不会轻举妄动。” “陛下,咱们只需將他囚於京城,晾他魏无忌野心勃勃,又岂能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一番言论听得眾人频频点头。 皇帝陈尧也是若有所思。 魏冉路过一处宫殿拐角处,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回首望去,来人竟是三公主。 只见三公主眼眶通红,隱隱泛起泪光,驻足站在十步之外。 陈雯儿紧咬唇角,语气有些哽咽。 “魏世子身份尊贵,连当朝公主都瞧不上眼,本宫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锦儿?” 她倔强中带著幽怨。 魏冉轻声解释道: “公主此言差矣,本世子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 “相反,公主容月貌、倾国倾城、姿容绝世。” “昨日见到公主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可爱的少女?” 呃。 三公主直接呆住。 她脸蛋儿迅速羞红。 魏冉嘆道:“公主之可爱深得吾心,只可惜,我早已和锦儿立下过山盟海誓。” “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太子妃名分只有一个,本世子七尺之躯既已许人,再难许卿。” “恐怕公主殿下也不会去喜欢一个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人吧?” 他眸子时刻关注著三公主。 像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他一句话能骗仨。 搞曖昧可以,但赐婚绝对不行。 陈雯儿檀口轻启,目光突然变得柔和,紧咬著唇角轻轻点头。 “嗯,若你是个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人,我绝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只是……可是……你拒绝父皇赐婚,本宫很生气。” 她鼓著嘴,大眼睛里泪翻涌。 魏冉无奈道:“公主殿下,我若不拒绝赐婚,那就是欺骗陛下、欺骗公主。” “拒绝赐婚是在维护公主尊严,你贵为公主,岂能下嫁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世子?” 陈雯儿此刻真想来一句;我可以不要名分。 但是她不能。 身为公主,她要维护皇家顏面。 但她总觉得哪里又有些不对劲。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陈雯儿轻咬唇角,强忍眼泪。 “念你对那个锦儿一往情深,拒绝赐婚又言之有理,本宫若是纠缠,倒显得是我强人所难。” “你走吧,本宫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陈雯儿说完转过身去,眸中雾气翻腾落下泪来。 她走的並不快。 心里还在期待著魏冉能追上来说一句;我不要锦儿了,我要和公主在一起。 最后两人终成眷属。 可等了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雯儿回头一看。 魏冉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哼,可恶。” 陈雯儿跺了跺脚,哭著掩面而去。 魏冉这边一波三折。 本以为能顺利出宫的他,在一处宫殿拐角再一次被拦下。 这次拦他的不是公主,而是一名小宫女。 “婢子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不动声色道:“说吧,找本世子什么事?” 小宫女做出请姿:“皇后娘娘有请,世子殿下可否隨婢子移步凤鸞宫?” “皇后找我?” 魏冉唇角掛上一抹冷笑。 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肯定是为了石令宽的事。 “前面带路。” 魏冉倒也没拒绝,跟著小宫女去了凤鸞宫。 百转千回,穿廊过栋。 走了足足一炷香才到凤鸞宫。 饶是魏冉都有些腿疼,內心吐槽这皇宫也太大了。 “皇后娘娘,閔王世子到了。” 小宫女在殿外匯报。 清冷宽敞的大殿內传来皇后婉转动听的娇吟。 “请世子入殿內一敘。” “魏世子,请。” 小宫女做出请姿。 魏冉没有急著进去,反而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皱紧眉头。 一路上走来,凤鸞宫虽然戒备森严,但皇后的棲居之地凤仪殿,却一个侍卫都没有。 甚至连宫女內侍都少得可怜。 魏冉不是没有看过宫斗剧,他立刻便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个坑。 不会自己刚一进去,皇后就穿著肚兜扑上来喊非礼……? 那场面,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所以这是……仙人跳? 第23章 皇后请自重! 皇后见魏冉迟迟不现身,未免有些奇怪。 “魏世子为何不进殿?” 魏冉朗声道:“皇后娘娘若是有·事,便在此告知,臣就不进去了。” 出门在外,还是多一个心眼好。 身为后宫之主,又岂是泛泛之辈? 皇后当即就明白魏冉的顾虑,不禁轻笑失声。 “魏世子连国舅都敢打,到头来却怕了本宫一介女流,莫非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魏冉心中嘀咕;还真有可能,就看你一口能不能吃下了。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统领三宫六院。” “鉤心斗角也经歷不少,对这种事心存反感,又岂会以身入局?” “世子大可放心!”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冉若是不进去,倒显得自身狭隘。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闻言迈步走入凤仪殿。 殿內宽敞冷清,入殿便是吃斋饮茶待客区,门廊屏风后是皇后寢殿。 殿內铺设地龙,温暖如春。 只见皇后端坐小案前,红泥火炉上茶水沸腾,四周茶香四溢,案上摆放不少贡果与糕点。 她褪去凤袍,身著黄白宫装,流云髮髻青丝如瀑,束腰盈盈一握,当真是人间尤物。 见魏冉进来,皇后嫣然一笑,抬手作请。 “世子请坐。” 魏冉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直接落座,礼都没行。 皇后见怪不怪,开门见山。 “听闻魏世子昨夜遇刺,本宫心中掛念一夜未眠。” “此刻见世子安然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 魏冉微微頷首。 “多谢皇后掛念。” 皇后迟疑一番,红唇轻启。 “实不相瞒,今日邀世子来凤鸞宫,是为舍弟一事。” “舍弟平日虽然跋扈,总喜欢惹是生非,但绝没有买凶杀人的胆量。” “他僱佣鏢师意图殴打世子,此举著实可恨。” “但他绝没有想取世子性命的想法。” “行刺世子的两名女刺客也与他无半点关係。” 魏冉態度微冷。 “所以,皇后言外之意,此事与你胞弟无关?” 皇后頷首道:“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如今整座京城只进不出。”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將刺客缉拿归案,届时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魏冉微微眯眼,神情更加漠然。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石国舅与昨夜刺杀毫无关联?” 皇后银牙轻咬,重重点头:“是,他与此事无关,本宫可为他担保。” “哈哈哈……。” 魏冉不羈狂笑出声。 “皇后娘娘,我来京城已有半月,期间克己居家足不出户,为的是替父分忧少惹麻烦。” “哪怕我自囚府內不与任何人接触,可还是麻烦不断。” “你贵为皇后,想必对本世子在燕凉之地所作所为有些了解吧?” “我可是恶贯满盈的閔王世子,你以为我是寻常小门小户的公子哥那般好拿捏?” 魏冉气势不凡,饶是皇后也被短暂震慑。 皇后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三五句话,就让这位恶名远播的藩王世子原形毕露。 虽然魏冉现在很强势,但他心里也没谱。 要知道,坐在对面的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自己一个冒牌货,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一旦身份露馅,那妥妥的死无葬身之地。 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他要在遇刺一事中爭取到足够多的利益,就必须强势。 想到此,魏冉重重的拍了下案几。 砰的一声,嚇了皇后娇躯一颤。 他冷目盯著皇后道:“本世子尊敬你,称你一声皇后娘娘。” “可若把本世子逼急了,不用你弟弟石令宽动手,本世子亲自抹脖子。” “且看我父王会不会挥师南下,让这大驪江山改头换面。” 皇后面色一白,眸中闪过惊慌。 若是被陛下知道自己今日邀请魏世子入宫把他逼急了,导致閔王挥师南下。 那么自己將会是大驪的罪人,废后冷宫都是轻的。 她不敢动怒,反而嫣然一笑语气轻柔。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本宫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 “本宫只是想告知魏世子,知弟莫若姐,舍弟几斤几两,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是清楚。” “他绝无胆量刺杀世子,还请世子明察。” 魏冉知道这波稳了。 閔王身份果然好使。 以后要多多利用。 “哼!” 他怒哼一声道:“本世子会明察秋毫的,他有没有刺杀本世子,皇后说了不算。” “那两名女刺客一日不落网,石令宽就要背负罪名一日。” “一年不落网,他就要背负罪名一年。” 皇后心肝一颤,心急如焚。 刚要开口,却听魏冉继续道: “若一直找不到刺客,那他便是罪魁祸首。” “若陛下不为本世子主持公道,那本世子就写信送往凉州,请父王帮助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意思很明显,皇帝不体面,那就让閔王帮他体面。 皇后唇儿轻颤,但始终保持温和笑容:“世子息怒,请用茶。” 魏冉起身,冷冷道:“用茶就不必了,皇后若无其他事,本世子该回府了。” “昨夜被刺客追杀一整夜,现在一肚子火,岂是一杯茶能浇灭的?” 一杯茶就想打发我? 你不大出血,令弟的罪名就这么定下了。 “世子且慢。” 皇后急忙起身追上来。 魏冉语气冷淡道:“皇后还有何话说?” 皇后先是自嘲一笑。 旋即神情略显悲戚。 “世子,本宫从小到大未曾求过人,今日斗胆恳求世子,能否放过舍弟?” “本宫保证,他今后绝不会再惹世子不快。” “若他再犯,本宫定亲自將他押到世子面前任由处置。” 她轻咬唇瓣儿,一时间红了眼眶。 “本宫三位叔伯,四个堂哥相继战死沙场。” “如今我石家满门,就剩舍弟一根独苗,他若死了,我们石家就绝后了。” “恳请世子怜悯,可否高抬贵手?本宫今生今世都会感激世子大恩。” 魏冉態度强硬: “本世子怜悯你,谁来怜悯本世子?” “若非你的太尉祖父在陛下耳边吹风,本世子又岂会孤身一人赴京做质子?” 他言罢,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世子请留步……。” 皇后猛然扑了上去,从背后將魏冉环抱。 魏冉一惊。 仙人跳? “皇后,请自重。” 皇后抱的很紧,娇喉轻颤。 “若世子高抬贵手,本宫……本宫愿意……侍奉世子一夜。” 魏冉人都惊了。 这未免也太炸裂了吧? 第24章 黄道吉日宜见血! 皇后凤眸中滑落两行清泪。 魏冉挣脱皇后怀抱,与她拉开一丈距离。 待看清皇后此时神情后,不由心神一震。 不是仙人跳? 她是认真的? 可是,皇后愿意,他还不敢呢。 魏冉深吸口气,神色平静道:“你是陛下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本世子若是污了皇后清白,先不说陛下,父王也不会轻饶我,还请皇后自重。” 皇后潸然泪下,悽然一笑。 “可这是本宫目前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世子殿下咄咄相逼,本宫不忍胞弟受苦,除了身体,別无重礼。” 魏冉略显犹豫。 皇后自嘲一笑。 “莫非世子嫌弃本宫残败柳之身?” 魏冉摇头:“绝无此意,只是有违……” 皇后面色微红,轻咬唇瓣,声如蚊鸣:“本宫还是完璧之身。” 魏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皇后和陛下成婚快两年,怎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皇后把脸扭向一旁,羞意中带著几分无奈。 “世子有所不知,此乃宫中秘辛,本宫也是成婚后才得知此事。” “三年前,陛下还是太子之时,曾前往三王山围猎。” “期间遭遇大豕(野猪)衝撞下腹,致使经脉受创,自此丧失人伦。” 魏冉闻言,嘴角狂抽。 好傢伙,原来皇帝是个太监? 瞧著皇后娇艷欲滴的容顏,魏冉心神意动。 如此美人,若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想到自己身上的多处暗伤,和现在微妙的处境,顿时就泄了气。 两人若是共度良宵,必然赤裸相对,身上淤青被皇后看到,肯定解释不清。 明眼人一看那些暗伤是人为所致,想编藉口都编不出来。 皇后银牙轻咬,凤眸决然望向魏冉。 “凤鸞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本宫的凤仪殿只有几位宫女內侍。” “世子不必担心被人撞破,只要世子高抬贵手放过舍弟,本宫……本宫……。” 她本宫了半天。 最终紧闭凤眸,缓缓拉开腰间系带。 柳黄素白的宫裙从肩头滑落,香肩珠圆玉润,肤色白皙宛若凝脂。 皇后闭目不语,神色中颇为屈辱。 “咳咳!” 魏冉轻咳两声转过身去。 他背对皇后道:“昨夜遭遇刺杀,本世子乏了,现在做什么都没兴趣。” “皇后能有此决定,也绝非出於本意,本世子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趁人之危。” “只不过,令弟做派实在让本世子不爽,本世子可以给皇后七天时间考虑。” “若考虑好,七日后巳时,皇后可去芙蓉宫春明湖扁舟游湖,届时本世子自会前往赴约。” 魏冉言罢不再与皇后纠缠,大步走出凤仪殿。 七天时间,外用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身上的伤应该会好的七七八八。 到那时,在考虑要不要吃下皇后这颗定时炸弹。 皇后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呆立在原地。 她站立许久,神情略显茫然喃喃自语。 “燕凉之地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恐怕本宫现在已经沦为……。” “若是假,那必然是他在藏拙自污。” “想不到,口碑恶劣、令人谈之色变的魏世子,竟还是个正人君子?” 一时间,皇后对魏冉刮目相看。 閔王府內。 王润莲看著一筹莫展的高明,冷笑讽刺道:“高统领,区区一个替身,死就死了。” “瞧把你愁的眼睛都快流血了。” “大不了咱们现在动身回凉州,这京城不待也罢。” “我回凉州继续开我的楼,你继续开你的赌场岂不更舒服?” 高明猛地抬头怒瞪双眼,抬手便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王润莲被抽的倒在地上,嘴角向外溢血。 高明脸色铁青道:“臭婊子,一点脑子没有,除了卖肉,你还会干什么?” 王润莲被抽懵了,此刻终於露出畏惧眼神。 “別以为伺候了王爷几次你就成了金凤凰,娼妓就是娼妓。” “动动你的猪脑好好想想,现在全城戒严,到处都是玄甲卫,你告诉老子怎么出城?” “什……什么?有这么严重?” 王润莲终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明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李宝树还活著,否则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离开京城的方式就是去城外下葬。” “若是能跑路,我早就跑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屋外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跑路倒是不至於,不过李宝树已经死了,但魏冉却还活著。” 声音穿透门窗,魏冉步伐迈入屋內。 高明顿时神色一喜,紧接著便脸色铁青。 “你这浑蛋跑哪去了?知不知道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找你?” 魏冉面露讥笑:“狗东西,现在知道著急了?” “昨夜丟下我独自逃命的时候怎没见你著急?” 高明被懟的面如酱色。 他深吸口气问道:“昨夜我离开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可奉告。” 魏冉言罢,斜睨王润莲略带讥讽。 “王润莲,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原来只是个靠伺候男人上位的娼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王润莲气到发抖:“你,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只是个靠伺候男人上位的娼妓。” “能让閔王给你安排这么肥美的差事,想必你把他伺候的很舒服。” “本世子乏了,劳烦你差人烧水供本世子沐浴。” “顺便让本世子也体验体验你伺候閔王的那些活儿。” “没准本世子一高兴,封你个世子侧妃,你也不用在这受高统领的气了。” 他说完哈哈一笑,转身出门二区。 王润莲浑身哆嗦咆哮一声:“狗东西,竟敢如此羞辱老娘,老娘一定亲手宰了你……。” 她话未说完,就对上高明冰冷的眸子。 “王润莲,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劝你冷静冷静。” 王润莲红著眼睛咆哮道:“他骂老娘是娼妓,你叫老娘如何冷静?” 高明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我……。” “按他说的去做吧,敢不去,我亲手宰了你。” 高明把手搭在刀柄上,脸上已经出现杀意。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得把魏冉这位爷伺候好,若是被他揪住侍卫统领丟下世子独自逃命的把柄做文章……没有任何人会把他一个小小侍卫统领的命放在眼里。 以王润莲的猪脑筋,根本看不透这一点。 高明觉得有必要好好巴结一下魏冉。 別说让王润莲伺候魏冉洗澡,只要对方有需要,他亲自上阵表演活儿都行。 盥洗室內。 魏冉將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粉撒入浴桶,美美的泡著澡,浴桶坐上的右手边,放著一把匕首。 王润莲能来这里伺候他,那肯定是被高明所逼。 高明为何逼她? 魏冉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高明害怕魏冉拿他弃主而逃的事去宫里做文章,所以逼迫王润莲过来伺候沐浴卖个人情。 可王润莲又岂会甘心? 如此黄道吉日,见血,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5章 王妃义女,锦儿! 王润莲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李总管活著的时候,她要受李总管的气。 李总管死了,她要受高统领的气。 一切的原因,都归於这个冒牌货,安心的当个替身不好?非想著把自己折腾成金凤凰?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她站在盥洗室门口,一脸寒霜。 魏冉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散发出浓浓杀意。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不是高明,反而是这个王润莲。 高明怕死,有顾虑。 但王润莲不同,她能成为閔王心腹,靠的是一身活儿,而不是脑子。 她做事全凭喜好,说不定哪天头脑一热,就往自己饭菜里投毒。 魏冉可不想放任这种不安定因素在身边。 他似笑非笑看著王润莲:“王魁,来,靠近一些,先跳个脱衣舞,让本世子开开眼。” 王润莲虽然刻意保持微笑,但实则已经扭曲。 “好呀,世子若是喜欢,小女子侍寢也不是不可能,只求世子能帮我打压一下高明那廝,他太自以为是了,我已经受够了他。” 她走上来的同时抬手褪去外衣。 “好说好说。” 王润莲来到浴桶前,然则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搭在魏冉肩头,吐气如兰的娇吟一声。 “呃,不如我们联手干掉高明那廝,今后这王府咱俩说了算。” “殿下若是愿意,那妾身……。” 她一脸媚態,抓住魏冉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魏冉微微眯起双眼,同时手下用力,而王润莲却在此时突然厉声咆哮。 “狗东西,你去死吧。” 她拔下头上金簪,猛地朝著魏冉脖颈刺去。 脸上还带著得逞的狞笑。 就在王润莲刺下金簪的那一刻,魏冉猛然起身扣住对方手臂,抬起一刀插过去。 扑哧……大动脉被捅穿。 鲜血喷涌。 魏冉將其推开,目光冰冷道:“早就防著你了,下辈子投胎可千万別被驴踢了脑袋。” “就你那拙劣的演技,当个十八线演员都够呛,还想骗我?” 王润莲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后退,一个踉蹌重重倒在地上。 她眼神从惊慌、恐惧、逐渐涣散。 王润莲到死都没想明白,魏冉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魏冉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拉著王润莲的腿走出盥洗室。 对方的身体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著。 拖行一路,满地是血。 一个身穿青色袄裙的婢女恰巧路过看到这一幕。 顿时嚇的惊声尖叫。 魏冉记得,她叫青衣。 凉州来的婢女,虽然胆子比较小,但和白雪一样,仗著与真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便目中无人。 正犹豫要不要把她也宰了的时候,高明却从屋里窜出来。 “怎么了?青衣,你在鬼叫……”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魏冉拉著王润莲的尸体,脸上带著诡异的微笑正朝他招手。 “高统领,王润莲想要杀我泄愤,结果被我反杀,我跟她不熟,你找个地把人埋了吧。” 高明此刻內心產生了强烈不安。 閔王在长安一共三个亲信,如今两个都死了,还都是被替身杀死的。 那么自己……会不会死? 可自己一旦死了,事態就会彻底失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高明一头冷汗。 “李宝……世子殿下,你究竟想怎样?” 魏冉蹙眉:“我想怎样?我还能怎样?” “我是閔王世子,王润莲这个贱婢以下犯上衝撞主子,甚至意图杀害主子。” “难道我这个当主子的不能杀她?” 高明有些不安。 “昨夜我弃主而逃之事,还请世子殿下在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作为条件,今后这王府……你说了算。”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高统领言重了,彼此保守秘密,咱们这是各取所需。” 高明重重鬆了口气。 魏冉接著道:“不过你要记住今日之言,今后王府內一切我说了算。” “包括你,高明高统领,今后也要听命於我。” 高明盯著他看了许久,腮帮鼓起。 最终。 他冲魏冉拱手行礼,声音冷硬:“是,殿下。” 事已至此,高明已经难以掌控当前局面,只能再次退让妥协。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閔王的回信,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凉州。 閔王府。 比起京城的閔王府,凉州境內的閔王府大了数十倍,其规模堪比皇宫。 王府背靠翠竹山,內藏白莲湖,亭台楼阁无数,朱墙绿瓦极尽奢华,称得上高门巨室。 白莲湖畔。 魏无忌取下鹰隼脚环上的信件,摊在手心细细品读。 他大概四十过半,体如蛮牛,形似夔虎,脸颊稍显沧桑,鬢角斑白,鹰视狼顾之相。 在其身旁的软椅上,端坐一位气质雍容华贵,风貌依存的美艷妇人。 瞧著三十几岁,实则已经年近四十,保养有道,显得年轻而美艷。 她叫温静姝,閔王正妃。 魏无忌脸上带著戏謔微笑自言自语:“有趣的小傢伙,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兴趣。” “王爷,可是京城那边出了变故?” 閔王妃张口询问。 魏无忌將纸条交给她:“自己看吧。” 閔王妃看过內容后,眸子微微张大,原本恬静淑美的脸上也掛上了几分厉色。 “好一个冒牌货,竟然有胆杀了李总管,他不知道李总管是本王妃的人吗?” “让他去做替身,给他荣华富贵,他竟然想脱离掌控,真不知天高地厚。” 一位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將手中鱼竿交给身旁侍女,快步走来这边。 “母妃,何必因此事动气,李胖子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在派一个管事过去就行了。” “实在不行,就把那替身杀了,咱们再找一个。” 这少年丰神俊朗,与京城的魏冉有七分相似。 他是真正的閔王嫡子;魏冉。 与京城冒牌世子的灵魂同名同姓。 魏无忌共有三子,前两个儿子都是庶出,只有第三子是閔王妃所生。 閔王妃宠溺轻拍真世子头顶,语气嗔怪。 “傻孩子,那替身是你父王耗时一年才找到,若要再为你寻觅替身,怕是不易。” “岂能说杀就杀?” 魏无忌背负双手,望著湖中景色饶有兴致。 “我倒对此子颇有兴趣,长安一潭死水反而不好。” “我儿在北凉飞扬跋扈、恶名远播,总不能赴京为质后性情大变。” “且容那廝折腾一二,兴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区区一个市井少年,翻不出太大浪,本王觉得还挺有趣。” 閔王妃蹙眉:“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总得有人在京城主持大局。” “李青田不堪大任,高明又是江湖出身,至於王润莲……。” 她瞥了眼魏无忌,轻轻娇哼一声。 魏无忌乾笑一声撇过头去。 “至於那王润莲,青楼出身的娼妓,目光短浅、无谋少智,更不能委以重任。” 她看向身边一位容貌极其艷丽,堪称绝色的妙龄女子。 “王府內能担此重任的人虽然不少,但我目前最放心的人也就只有锦儿一个。” 锦儿,閔王妃的义女。 第26章 苏玉嬋的担忧! “母妃,您要让锦儿姐姐去长安?” 真世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锦儿还未与我圆房,岂能远赴长安?” “让她去长安也可以,不过要先跟我同房才能走。” 啪! 真世子头上挨了一巴掌。 魏无忌慍怒道:“脑袋里成天想著男女之事,为父怎能放心將王位传给你?” “锦儿早晚都是你的女人,你著什么急?” 锦儿站在閔王妃身后,紧紧抿著唇角低头不语。 她生的美若天仙,月眉凤目,娇唇皓齿,看起来贵不可言。 真世子捂著脑袋,一脸委屈:“母妃,父王又打我的头,我都被他打傻了。” “反正我不管,锦儿不跟我同房,她就不能走。” 锦儿抿著的唇角更紧,眸光也微微闪动。 閔王妃嗔怪道:“你这孩子,整日想著男男女女那点事,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將来你父王如何放心將北凉五州之地交给你?” 真世子嘿嘿一笑:“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吗?论本事他们比我强多了,有他们辅佐孩儿,母妃不必担心。” 閔王妃欲言又止,一脸愁容。 正因为有他们辅佐,为娘才格外担心啊。 魏无忌看向锦儿。 “锦儿,既然你母妃有心让你赴京一趟,事不宜迟,你快去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动身。” “是,王爷。” 锦儿双手叠放小腹,屈膝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眉宇间流露一丝喜色和一抹轻鬆,就连脚步都加快几分。 真世子望著锦儿离去的优美背影,露出一个傻笑。 魏无忌望著蠢儿子的憨態可掬,一筹莫展的揉著太阳穴。 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他心里也在发愁。 把燕凉五州之地交给这个蠢儿子真的合適吗? 他不由想起自己正在北齐、北胡两地戍边的两个儿子,满眼无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长子与次子,都是他与原配髮妻所生。 长子魏庭驍勇善战,勇冠三军,不仅善於带兵,还略懂治理民生,当个守成之王绰绰有余。 次子魏炎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又精通商贾之道,继承王位同样可行。 可唯独嫡子魏冉,是个不学无术、无勇无谋的紈絝子弟。 平时飞扬跋扈不说,还无谋少智,做过不少蠢事。 若非顾及温家的千年传承,他早就过河拆桥將閔王妃踹一边去,立另外两子为世子。 翌日。 朝阳初升,普照大地。 苍茫雪地,浮光跃金。 锦儿一袭白衣,轻装简行。 魏无忌负手而立,做著临行前的嘱咐。 “锦儿,此去京城,意在监视。” “替身不行越规之事,便不去管他。” “记住,每隔半月,书信一封。” 锦儿抿唇頷首,背剑跃马。 “锦儿姐,你先亲我一下再走。” 真世子衝上前来,一手抓住韁绳,一手指脸,色相尽显。 锦儿娇躯一颤,面带微笑,声音甜脆。 “等回来再亲。” “我不,就让你现在亲。” 真世子凑近了几分。 锦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厌恶。 她强忍心中不適,便要低头浅啄。 閔王妃却揪著真世子耳朵嗔怒道:“锦儿早晚是你妻子,你急什么?” “大清早脸都不洗,母妃都嫌你脏,快滚去洗漱。” 真世子带著委屈,一步三回头闷闷不乐的走了。 锦儿如释重负。 閔王妃嫣然一笑:“锦儿,男子开智较晚,等你们成亲以后,冉儿就稳重多了。” “你此去三千余里,切记路上小心。” “多谢母妃关心。” 锦儿望著閔王妃有些依依不捨。 她虽然不喜欢閔王世子,但自幼便被閔王妃养大成人,心底早已將之视为亲娘。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终究有些不舍。 魏无忌含笑道:“锦儿虽然年轻,但却是在武库长大。” “剑术更是集百家之长,天底下罕逢敌手。” “无论是谁都能轻鬆应对,你大可不必担心。” 锦儿抿唇不语。 其实她整日忍受閔王世子的骚扰,早就受够了,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閔王妃是她的义母,亲手將她抚养长大。 她与真世子自幼一起长大,打心底厌恶这个又蠢又坏的色痞。 平日里看见都觉噁心,更別提嫁给他为妻。 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有閔王妃在,她甚至永远都不想回来。 锦儿没有多收拾行李,就带了些银票在身上,只为儘快摆脱纠缠。 虽然她最后的结局必然会成为世子妃,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王妃闻言点头。 “嗯,快出发吧。” 锦儿没有下马,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锦儿拜別王爷、母妃,您二位多多保重身体。” “驾。” 锦儿单人匹马扬长而去。 京城,苏府。 “爹爹,您已经睡了一天,该起来用膳了。” 苏玉嬋吩咐两名婢女將两个托盘放在案几上,很快便摆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老酒。 国子监祭酒苏文狼悠悠转醒,抬手轻拍沉重脑壳。 待清醒后,他便摇头苦笑一声。 “真是老了,年轻时候,批改考卷一夜不眠亦不觉睏倦。” “现如今一夜未眠,睡了一天一宿都未能养足精神,真是不服老不行。” 苏玉嬋嫣然一笑:“爹爹刚年满四十,现在正值当年。” “呵呵。” 苏文狼呵呵一笑:“还是闺女会说话。” 苏玉嬋抿唇问道:“爹,陛下连夜召您入宫商討一夜,是不是出了大事?” 她从秦风口中略有耳闻,但却不知详情。 苏文狼面色一怔:“的確是大事,爹告诉你,你可別对外声张。” “爹放心,女儿的嘴可紧了……” 苏祭酒浓眉轻皱。 “前夜,閔王世子遭遇刺杀失踪一夜,陛下连夜召集三品以上官员商討此事。” “却不成想,此事竟与太尉嫡孙有牵连。” “石令宽在国子监读书,他的品性爹了解,说坏也坏,说不坏也不坏。” “雇凶打人这种事他做得出来,但雇凶杀人却没那个胆量。” 苏玉嬋好奇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魏世子去了虎德殿,气势咄咄逼人,饶是太尉和陛下都拿他没辙。” “毕竟是閔王魏无忌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这话一点不假。” 苏文狼言罢,又板著脸对苏玉嬋道: “玉嬋,此子极为难缠,今后你若遇到他,可千万不要得罪,最好敬而远之。” 苏玉嬋心神一颤,眸中很是惊慌。 完了,可我已经得罪魏世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27章 拜访小姨娘! 苏玉嬋忐忑许久,终於鼓起勇气问道。 “爹,那若是得罪魏世子,后果会如何?” 苏文狼摇头:“后果怎样爹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没有好下场,此子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心有猛虎,要么善交,要么避之!” 苏玉嬋有些慌张问道:“那如果女儿得罪了魏世子该怎么办?” “玉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爹?” 苏祭酒审视女儿。 苏玉嬋僵笑,连忙摇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著爹?我只是心中好奇,比如一下。” “比如啊。” 苏祭酒轻笑一声:“比如你真得罪了魏世子,爹肯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毕竟身份相差悬殊,你爹就是个教书匠,人家的爹,那可是逐鹿天下的梟雄。” “哦。” 苏玉嬋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您快用膳吧,女儿告退。” 她退出房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时而惊慌,时而不安。 这孩子,嚇坏了。 清晨。 靖国公府外。 高明有些不安道:“温夫人与閔王积怨颇深,她恨不得生食閔王一家血肉,今日登门拜访,万一出事……要不,咱们还是別去了。” “既然来了,岂有后退之理?” 高明无奈道:“那如果世子遭遇不测,儘可能大声呼救,我就在门外,听到动静,会第一时间衝进去救你。” 魏冉掀开车帘撇嘴道:“你真有这份心,那天晚上就不会弃主而逃。” 高明一时语塞,咬牙不语。 一位锦衣服的公子哥走出靖国公府,见有马车停在家门口,便歪头打量。 秦风瞧见魏冉从马车上下来,有些不可置信道: “魏冉?你小子还真敢登门拜访?就不怕我嫂嫂一剑將你刺死?” 高明听闻此言,心神不寧。 这冒牌货真被王妃的妹妹一剑刺死,恐怕连閔王都会头痛。 閔王头不头痛不好说,但他高明肯定不会头痛,毕竟头掉了,感觉不到疼。 魏冉轻笑一声:“若是怕,我就不来了。” 秦风哼哼冷笑。 “不管你怕不怕,我嫂嫂是不会见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爹你娘把我嫂嫂害这么惨,她没主动上门宰了你就烧高香吧,你主动送上门,这不找死吗?” 魏冉云淡风轻道:“无论如何,我已经来了,你去通报一声,见与不见是她的事。” “你敢指使我?” “对,我在指使你。”魏冉不耐道:“你到底去不去?” “嘿,我还真就不去了。” 秦风一拍大腿,对门房伙计道:“去给本少爷搬个椅子来,本少爷今天就守著门口,我看谁敢进门一步。” 魏冉望著端坐中门正中的秦风,有些无奈。 他转头对门房伙计道:“你去通报温夫人,就说閔王世子求见。” “你敢去,老子打断你腿。” 秦风瞪了门房伙计一眼。 门房伙计缩了缩脖子,冲魏冉陪著笑道:“世子殿下,对不住了,小的得听我家少爷的。” 秦风翘起二郎腿,一脸嘚瑟道:“我家嫂嫂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门房伙计附耳轻声道:“少爷,要不还是让小的去通报一声吧,毕竟是閔王世子殿下,就这样被咱们拦在门外,怕是要惹人非议,万一国公老爷生气……。” “嘿嘿,本少爷要的就是惹人非议。” 秦风嘿嘿一笑:“石令宽那浑蛋成天纠缠苏小姐,以至於苏小姐把本少爷都当成了他那样的草包,石令宽得罪魏世子被抓进天牢,苏玉嬋肯定对他失望透顶。” “本少爷就是要让苏玉嬋认清楚,谁才是真本事。我秦风能让魏世子吃了闭门羹还能低声下气的求我开门,就凭这点,我就比石令宽强百倍,哈哈哈……。” 秦风幻想著苏玉嬋拜倒在自己的威武雄风下的一幕。 魏冉歪著脑袋看著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又一脸傻笑的秦风,渐渐地,他的耐心被磨没了。 他低眉扫了一眼高明腰悬的大刀,趁其不备直接拔刀出鞘。 高明表情一变:“世子,杀不得,杀不得啊。” 他想把刀抢回来,却被魏冉怒瞪一眼,身子僵在原地。 “哎哟,你还敢拔刀……。” 啪! 秦风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刀身拍在脸上。 “啊。” 秦风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你他娘找死啊……。” 他话音未落,突感下体一凉,不由低眉一看,顿时亡魂大冒遍体生寒。 只见魏冉的刀已经架在他下面的脖子上。 秦风脸色发白:“魏冉,你,你,你別乱来,秦家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你敢乱来,我我我,我嫂嫂不会放过你的。” 魏冉沉声道:“你哪来这么多戏?要么给我进去通报,要么我騸了你,自己进去找。” “等著,你给我等著。” 秦风爬起来,捂著裤襠冲向府內。 府內,一处独门小院中。 一名美艷少妇正在练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嫂嫂,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风一手捂脸,一手捂襠,愤怒进入独门小院。 美艷少妇丰腴身子一个后仰,长剑刺出。 剑尖距离秦风咽喉不足半尺。 秦风嚇得脸色煞白,急忙高举双手:“嫂嫂,是我啊,秦风。” 美艷少妇神情不悦,態度冷淡:“知道是你,跟你说了多少遍,我练剑的时候不要打搅我?不知道我练的是杀人剑吗?” 秦风吞了口唾沫:“嫂嫂,我一著急给忘了。” 美艷少妇收剑,娇喘吁吁道:“你不是去国子监找苏家丫头谈情说爱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脸怎么肿了?” 秦风顿时怒道:“嫂嫂,我刚要出门,结果碰到了魏世子,他三日前扬言要来拜访嫂嫂,我当时没当回事,没想到他今日真的来了。” “閔王欺人太甚也就算了,他的龟儿子也欺人太甚,他刚一来就要硬闯,我稍一阻拦,他不仅打了我,还差点……差点让秦家断子绝孙。” “嫂嫂你看,我裤子都被他一刀切开了……。” 秦风扯了扯裤子,露出大腿上的白肉。 “他怎么敢的?”温夫人声音锐利,满眼杀气厉声道:“好一个閔王世子,他爹欺负老娘也就算了,他儿子也敢来秦家撒野,简直找死。” “那嫂嫂要不要见他?” 温夫人冷笑道:“见,当然要见,不仅要见,还不能让他活著走出去,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秦风只能我打,谁也打不得,敢打你,我就敢杀他。” 她瞥了眼秦风下体,嗤声道:“去换条裤子,就你那样,別在老娘面前显摆了。” 秦风顿时脸色涨红。 不由低下头去。 依照嫂嫂的喜好,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秦风如丧考妣。 第28章 初见温夫人! 我还小,正在长身体。 秦风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他看著自家嫂嫂快要被汗水湿透的单薄衣衫,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我觉得嫂嫂应该先去换身衣服,现在这样被閔王的龟儿子看见……不太雅观。” 隨后他又补充道:“不能便宜那孙子。” 温夫人低头看了眼胸前。 因出汗的缘故,衣衫与肌肤相贴,身前美景一览无余。 “你在教我做事?” 温夫人嫵媚的桃眼微微眯起。 “反正衣服已经脏了,等下杀人的时候也要染血,事后再换也是一样。” 她转身便进入闺房。 待温夫人离去,秦风也去换了条裤子。 他回到府门前,冲魏冉冷笑道:“魏冉,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我家嫂嫂要见你,你跟我来吧。” 他引领魏冉进入府內。 穿廊过栋后行至內宅,在一处月亮门前驻足停下。 秦风脸上带著讥笑:“魏冉,你刚才打了我,还差点让秦家断子绝孙,我嫂嫂很生气。” “她把剑都磨好了,就等著杀你泄愤呢,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进去。” 讲真,魏冉还真有些心神不寧。 温夫人在京城名气很大,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了几次,对方不仅脾气火爆,还非常护犊子。 別看她三品誥命夫人,一品的国公都敢打。 偏偏打了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同时还得被人夸上一句;巾幗不让鬚眉。 能动手,就绝不多废话。 几乎全京城的年轻一辈都对温夫人谈之色变。 见魏冉犹豫不决,秦风放肆大笑出声。 “哈哈哈,怕了怕了,你果然怕了。” “魏冉,你刚不是很囂张吗?” “有本事,在我家嫂嫂面前囂张一下试试?” 魏冉望著秦风,忽然微微一笑。 “秦风,打个赌如何?” “打赌?打什么赌?” “就赌我进去见了你家嫂嫂,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让她陪著笑亲自送我走出靖国公府。” 秦风看傻子一样看著魏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嘴一撇:“你能不能活著出来都是个问题,还让我家嫂嫂陪著笑送你走出国公府?” “魏冉,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当然要赌,嘿嘿,反正输的人肯定是你。” 秦风抱著膀子嘿嘿笑了起来,越来越觉得魏冉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你说,咱们赌什么?” 魏冉想起他囂张跋扈的样子,便主动说道:“谁输了谁就绕著靖国公府,一丝不掛的跑一圈,同时嘴上大喊『我是白痴』喊够一百声。” “嘶,这么狠?” 饶是秦风也倒吸冷气,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摇摇头:“不敢赌就算了,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你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 “赌就赌,谁怕谁?” 秦风一拍大腿,指著魏冉道:“你等著,我去立字据,谁不赌谁孙子。” 他跑到一间书房,很快就拎著两张字据出来。 “有胆就签字画押,到时候你可別耍赖。” 魏冉笑笑,当场签字画押。 秦风美滋滋的將一份字据踹进怀里,脑袋里幻想著魏冉围著靖国公府裸奔的画面。 情不自禁的嘿嘿笑出声音:“嘿嘿嘿,进去吧,看你能不能活著出来。” “你不一起?”魏冉问道。 秦风急忙摇头,有些不安:“不了不了,我家嫂嫂杀你,我可拦不住。” “若是被当做杀害藩王世子的帮凶,我家老爷子都保不住我。” “你呀,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他说的如此嚇人,魏冉心里也不由打起退堂鼓。 但来都来了,岂有退缩之理? 他深吸口气,迈步进入庭院,在温夫人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关门。” 充斥火气与怨恨的娇声响起,魏冉推门而入,顺便將房门关好。 待瞧见温夫人正脸后,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艷之色。 饶是在短视频中悦美无数的他,此刻也被温夫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所惊艷到。 她坐在那里,就能看出是个身材丰腴高挑的熟美女子。 一身黑蓝相间的紧身衣袍,將婀娜多姿的身段勾勒的完美无瑕。 流云髮髻乌黑如墨,纤长雪颈线条分明。 相貌容顏更是倾国倾城,柳叶弯眉,杏眼桃眸既孤傲又嫵媚。 肩宽腰窄,束腰单手既握。 室內烧著地龙温暖如春,温夫人出了一身香汗。 此刻豪迈如女侠那样坐在那里,掀开衣领以玉手煽风。 脖子上一枚碧绿的玉珠掛件,在夹缝中挣扎求生。 面前小案上,茶壶茶杯一把剑。 魏冉粗略瞥了一眼这美艷一幕,就不敢再多看。 他將目光移至温夫人脸上。 温夫人神色冰冷,但媚骨天成的她,却给人一种『她是无辜的』感觉,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嫵媚娇柔的姿態。 她桃眸子冷冷注视著魏冉。 “过来,这边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冉径直走去,在温夫人对面落坐。 但他刚一落座,眼前横在案几上的长剑却已不见。 接著,魏冉便察觉剑光一闪、颈部微凉。 温夫人面如寒霜,单手持剑,剑锋已抵在魏冉咽喉。 只要稍一用力,便会给他抹了脖子。 “哼,皮囊与你那恶毒的娘亲如出一辙。” “却不知你这副好看皮囊里,是不是也和魏无忌、温静姝那对狗男女一样,一肚子坏水?” 温夫人娇喉嫵媚动人,语气却冷若寒霜。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极力克制想要將眼前之人刺死的衝动。 见对方一言不合就拔剑,魏冉忙道:“温夫人息怒,请听我……。” “息怒?” 温夫人几乎柳眉倒竖,厉声道:“你那对狗男女爹娘把老娘害的这么惨,还敢让我息怒?” 她玉手微抖,似是在极力压制胸中怨气。 “你爹封王那日,我便与魏家不死不休。” “如今你敢来见我,就不怕我一剑將你刺死?” “今日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否则……。” 魏冉承认自己来这里有赌的成分,却也没想到温夫人会直接拔剑。 剑指咽喉。 剑拔弩张。 “哎!” 魏冉轻嘆一声:“温夫人,我人就在这里,你若杀我,隨时都可以。” “但是也要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吧?” “难道温夫人就不想知道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温婉儿眯起嫵媚双眸,声音清冷而娇媚。 “你叫我温夫人?” “你可知,我是你姨?” 魏冉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他当然知道温夫人是真世子的姨,他就是为此而来。 毕竟他一个假世子,不用在意世人的眼光,是有机会抱得美人归的。 第29章 摊牌,合作! 温夫人面无表情望著魏冉。 “我是和你娘异母同父的妹妹。” “你是温静姝那贱人的逆子,所以我是你的亲姨娘。”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眸中杀意涌现。 “就算我是你姨娘,你也不要妄想我会放过你。” “你爹娘把老娘害这么惨,杀不了他们,宰了你收些利息也不过分。” 她手中长剑微微用力,魏冉肩头便被划伤一道,几滴鲜血顺著肩骨流淌。 “夫人息怒。” 魏冉訕然一笑:“温夫人,你別误会,其实,我並不是閔王世子。” 嗯? 温夫人整个人都愣住。 魏冉嘆道:“你就算杀了我也算不上报仇,真正的閔王一家,依然在凉州逍遥快活。” “嗯?” 温夫人月眉微蹙:“何出此言?” 魏冉无奈嘆息一声,隨后便当著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温夫人脸色一变:“你,你住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脱衣作甚?” “莫非你要坏我清白?我一剑就能取你性命,劝你別做这种蠢事。” “你这廝连姨娘都敢猥褻,真是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燕凉之地有关你的传言果然不假。” 她想要阻止魏冉脱衣服,可看到魏冉身上淤青后,当即柳眉微蹙。 温夫人身子前倾,直接抬手將魏冉的衣襟一下扒开,其手段之暴力……令人髮指。 见到魏冉上半身多达十几处暗伤,温夫人眯起桃眼冷冷一笑。 “我告诉你,虽然我是你亲姨娘,但我不吃你这套苦肉计。” “想以血亲之情博得我对你的怜悯?” “別做梦了,我现在活剐了你的心都有。” 魏冉无奈摊手:“温夫人难道还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 “我並不是閔王世子,你也並非我姨娘。” “我是魏无忌在凉州境內寻觅的替身,是代替閔王世子来京城做人质的冒牌货。” “什么?” 温夫人一脸惊骇,身子后仰。 她此举,引动波涛涟漪,令魏冉大饱眼福。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你所言当真?” 温夫人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魏冉隱晦的目光欣赏著温夫人的阔绰身姿。 但他看上去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儼然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这些暗伤,全拜閔王一家所赐,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凉州一探究竟。” “若查明我所言虚假,夫人隨时都能杀了我。” 温夫人眼前一亮,竟放肆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枝乱颤。 直至最后,笑的眼泪流出。 “魏无忌啊魏无忌,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做出如此蠢事?” 她抬起玉指擦拭眼角,身子微微前倾,勾起的红唇嫵媚且妖嬈。 “你將此事告知我,就不怕我以此做文章,让魏无忌背上欺君之罪?” “到那时,陛下必然一怒之下杀你泄愤,魏无忌蠢,你比他更蠢。” 魏冉淡淡一笑。 他早就料到温婉儿会有这种想法。 温夫人眯起桃眸:“你笑什么?” “我笑你也蠢。” 魏冉面带失望道:“我以为温夫人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无谋少智令人失望。” 温夫人唇儿勾起,带著一抹危险意味。 “何出此言?” 魏冉解释道:“魏无忌敢这么做,就不怕事情败露。” “他之所以找替身做质子,是已经做好隨时背上欺君之罪的打算。” “这样一来,他就能直接跟大驪反目。” “以如今朝中势力格局,就算文帝给魏无忌定下一个欺君之罪,又岂能奈何他?” “温夫人不会真的以为文帝敢发兵北凉吧?” “还是说,你觉得魏无忌会主动来京城请罪?” “就算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堂堂异姓藩王、北凉雄主,又岂会在乎区区骂名?” “恰恰相反的是,你將此事上报朝堂,虽然一时痛快,但却会加剧朝堂与北凉决裂。” “难道你真想看到中原与北凉之间血流成河?让北胡和北齐坐收渔翁之利?” 一番言论让温婉儿若有所思。 她停顿片刻,神態渐渐归於平静后问道: “你此行目的,意欲何为?” 魏冉抿嘴道:“实不相瞒,此行目的是为自救。” “你我合作,不出三年,我必让你亲自手刃魏无忌。” 温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別的女人笑起来是枝乱颤。 她倒好,盆乱颤……。 “你一个自身难保的世子替身,竟大言不惭让我手刃魏无忌?” “当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满朝文武更是畏他如虎。” “而你却口出狂言能杀他?真是可笑。”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魏冉轻轻挑眉:“你不信?” 温夫人掩唇轻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凭你这身世子外皮?” “拜託你別做梦了,先不说魏无忌手握三十万铁骑。” “单就是替他卖命的大宗师就有好几位,想要靠近他谈何容易?” “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他会只身犯险来京城给你创造刺杀他的机会吧?” “而且他在朝中的党羽也不在少数。” “若能对他动手,文帝早就先下手为强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魏冉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我必须走这条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 “我也知道,想要扳倒魏无忌很难。” “但夫人须知;路虽远,行则將至。” “我有手段,而缺少的恰恰是夫人的信任。” 温夫人笑弯了眼,突然间对此来了兴趣。 “你且说说,你都有什么手段?只要你能说服我,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魏冉反问道:“温夫人,斗胆问一句,你以为当今天下,是由哪些部分组成?” 温婉儿双眉一蹙,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 “当今天下,由统治者、管理者、守卫者,以及士农工商组成。” “错。” 温婉儿愕然:“难道不对?” “当然不对,你所看到的,都是表层现象,当今天下真正的组成部分其实很简单。” “愿闻其详。” 温夫人正襟危坐,仪態也端庄了几分。 她对魏冉產生了浓厚兴趣。 第30章 我这贼船老娘上定了! 温夫人洗耳恭听,魏冉酝酿一番后缓缓开口。 “当今天下,是由钱、权、人,三个部分组成。” “钱能夺权,权能压人,人能生钱,如此循环,延续了千百年。” “没有钱,统治者如何治理天下?” “没有钱,如何聘用管理者管理国家?” “没有钱,守卫者谁会为国家拋头颅洒热血?” 温婉儿仔细一品,便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魏冉摇头道:“不是几分,是纵观全天下的所有大道理都在『钱』之一字上。” “有权无钱干不成事,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 “设想一下,例如南川灾情严重,需要大量钱粮賑灾,而朝廷没有钱,久而久之便会形成民怨沸腾的局面,造反都有可能。” “再例如北胡入侵边境,需要將士们拋头颅洒热血守卫国土,但是朝廷不给钱,甚至死后没有任何抚恤金,你觉得將士们会不会去卖命?” 温夫人怔怔望著魏冉。 良久之后,她才道:“是我太过片面,没有看透事情本质,听你一言,豁然开朗。” “不过。” 她话锋一转。 “你说了这么多,铺垫也该做完了,该讲一讲你所谓能倾覆天下的手段了吧?” 她很好奇,眼前这少年的仰仗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大言不惭? 魏冉轻笑:“那咱们就先从钱说起,我有很多种赚钱的方式。” “隨便一种方式,就能造就一方富可敌国的巨贾。” “但我现在处境不妙,没有任何机会施展才能。” “温夫人须知;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若魏无忌知晓我能生財的本事,恐怕会第一时间把我抓去北凉,压榨出最后一点价值后一刀砍了。” “如今閔王府有魏无忌安排的亲信,我的任何举动都被监视。” “就算有心施展这些手段,也不太可能,所以我需要你这层身份。” 温婉儿嫵媚眸子瞪大,指著自己的脸。 “你需要我是你姨娘这层身份作掩护?” “是。” 魏冉倒没有隱瞒。 温夫人直勾勾望著魏冉,突然展顏一笑。 “想要扳倒魏无忌,光会挣钱可不行。” “你还要有兵权,要有威望,要有更多人支持才行,指望我一个寡居多年的未亡人……。” 她缓缓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魏冉面带微笑:“所以,要有钱,才能有兵权,有威望,有更多人支持,难道不是吗?” “温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庶出身份並无地位。” “十年前弃文从武的行为,路人皆知你目的是想杀了閔王夫妇报仇。” “可十年了,你除了武艺非凡之外,还得到了什么?” 温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但她並未发怒。 而是微微頷首:“证明一下你赚钱的手段,若能让我信服,我便上你的贼船荣辱与共。” 魏冉稍稍鬆口气,从袖口中摸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 “你让工匠,按照图纸上的形状改造一下炉灶,顺便准备十斤酒水。” “酒水不需要太好,十文一斤最劣的劣酒即可。” 温夫人拿起图纸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魏冉一次。 “你在此等候,我亲自去督办。” 她双手支撑案几缓缓起身。 魏冉抬起眉毛。 温夫人底衣单薄...... 他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 待温夫人离去后,魏冉才微微喘息:“妖精,人间尤物,曹公雅望、诚不我欺。” 大概一个时辰后。 温夫人准备好了魏冉所需要的东西,两人一道改路来到火房。 “开始你的表演吧。” 温夫人將下人们都赶走,独自站在厨房门前,歪头望著魏冉,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魏冉检查了一遍蒸馏锅,確认无误后开始烧火,將满是杂质的劣等酒全部倒入锅中。 温夫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询问他要做什么,反正等对方製作好了,她也会第一个知道。 “对了,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温婉儿问道。 魏冉头也不回道:“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的身份是閔王世子魏冉。” “並且从现在开始到魏无忌死之前,我都是这层身份这个名字。” 温夫人轻点头道:“那好,今后我便当你是魏冉好了。” 魏冉提议道:“若是你决定上我的贼船,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姨甥关係。”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毫无顾忌的往来。” 温婉儿抿嘴一笑。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上你的贼船了。” 魏冉不再多言,专心操作蒸馏装置。 炉灶升温,炊烟裊裊。 大铁锅中的酒浆沸腾,蒸馏而出的酒浆顺著竹製导管滴入木盆。 温夫人嫵媚眸子震惊的望著这一幕。 “你,你,你……你这是,在酿酒?” 魏冉呵呵一笑:“严格来说,这叫蒸馏,算是最简单直接的酒水提纯方式。” “我还有几种酿酒方式,酿出来的酒才算真正的烈、醇、香、醺,四韵俱全。” 温夫人瞪大美眸衝上前来,附身趴在木盆中闻了闻。 魏冉微微低头,喉咙忍不住蠕动两下。 顶,太顶了。 温婉儿这种漫画中走出的梨形身材,堪称完美。 “嘶,酒气竟如此浓厚?” 魏冉拿起碗盛了一些,让其飘在水缸里降温。 等温度降下来后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不到四十度,还得二次蒸馏才算烈酒。” “我尝尝。” 温夫人也顾不上这是魏冉用过的碗,端起碗便是一口下肚。 “噗……。” 太多一口吞不下。 温夫人將酒全部喷了出来,呛的一边咳嗽一边震惊。 “咳咳,这么烈的酒,还不算烈酒?” “这才哪到哪,二次蒸馏后才算真正的烈酒,不仅能喝,还能治伤。” “治伤?” 温夫人美眸瞪大,满脸不可思议道:“你是说,烈酒还能治伤?” 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魏冉心中暗爽。 他解释道:“人被刀剑所伤后,不妥善处理,伤口便会红肿流脓。” “那是因为我们日常接触的物品上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虫。” “这也是佛家所说的: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的由来。” “这些小虫附於伤患处繁衍生存,短短数日便能使其恶化。” “轻则剜肉,重则锯腿断臂。” “二次蒸馏的烈酒,可以大面积杀死这些小虫,有助於恢復伤患。” 温夫人连连惊嘆。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想不到烈酒竟还有如此妙用,是我孤陋寡闻了。” “怎么样?我这贼床,你上不上?” 温夫人狐疑:“贼床?” “是贼船,夫人听错了。” 魏冉赶紧解释一句。 温夫人不以为意,目光灼灼望著他道: “你的贼船,本姨娘上定了。” “……” 这就姨娘自居了? 第31章 风和日丽,適合裸奔! 有了温夫人保证,魏冉心神安定。 经过二次蒸馏的烈酒,已经达到五十度,这在21世纪都算烈酒。 温夫人宝贝似的將酒罈收好,自来熟一样嫵媚一笑。 “世子外甥,你姨娘我自幼聪颖好学,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你就不怕我把你酿酒的本事学了去,最后一脚把你踹开?” 魏冉目光诚恳道:“小姨娘,有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酿酒本事虽好,但在我这里仅是小道而已,我这里赚大钱的手段多著呢。” “有多少?” 温夫人嫵媚眼神亮晶晶的。 魏冉摆著手指如数家珍。 “治铁炼钢造纸术、农耕製盐强军路。” “啤酒烧烤小龙虾、炸药火炮玻璃球。” “香水肥皂拍卖会……隨便一种手段就能捡钱。” 魏冉这几天没少恶补这个世界的歷史朝代信息和发展线路。 自有文明以来,这片大地就战乱不断,大大阻碍了文明发展进度。 他刚提到的那些东西,隨便单拎出来一个就能令人一生无忧。 温夫人震惊的张大嘴巴。 “你,你还会冶铁炼钢?” “天吶,你竟然懂得造纸?” “等等,你说什么?製盐?” 温夫人呼吸急促。 好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香水肥皂为何物?” “还有那玻璃球又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真想知道?” “想。” 温夫人点头。 “那就要看你的格局大不大了。” 魏冉说话期间,目光不经意瞟了一眼温夫人身前的高傲。 “大,当然大。” 温夫人拍著心口,自觉格局很大。 魏冉神色平静道:“只要你坦诚相待跟我混,我说的那些,你都能亲眼见证。” 温夫人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可是,光会挣钱,不足以扳倒魏无忌。” “我想知道,你有了钱后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魏冉阴险一笑: “贿赂高官、收买人心、暗募私兵、培养人才、执政掌权。” “必要时勾结敌国入侵边境,让咱们的人抓住机会立军功上位……。” “停,停……。” 温夫人顿时俏脸一黑,一阵咬牙切齿。 “老娘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你就只有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就不能用一些光明磊落的手段?” 魏冉看傻子一样看著温夫人。 “餵。” “温夫人,拜託……。” “你要想清楚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 “那可不是过家家的小事,那是倾覆天下的大事,这种事也能见光?” “还是说,你想让我光明正大去找文帝买募兵权?” “直截了当告诉他,我要乾死魏无忌?” 温夫人慾言又止了好半晌,最终抿著唇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她银牙轻咬,猛地一拍大腿: “从今以后不练剑了,咱们一起赚钱。” “贿赂高官,收买人心,暗募私兵……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魏冉咧嘴一笑:“这才是干大事的觉悟,不过有几件事,还请温夫人记牢。” “什么事?” 魏冉开始叮嘱。 “稍后夫人亲自送我出府,要表现的格外亲切。” “我身份特殊,皇帝肯定会安排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今后我们来往密切,需要这层亲属身份作掩护。” “有必要的话,温夫人也可去閔王府小住。” “这样一来,咱们不仅方便来往,还会隔绝閔王派来的心腹掌控我。” “只要有你在,閔王心腹再多,也只能干瞪眼。” 温夫人微微抿唇。 “去閔王府小住,我会考虑的,至於要表现亲切……。” 她稍作犹豫,便上前一步,抬手便挽著魏冉胳膊,脸上带著嫵媚笑意。 “世子外甥,这样够不够亲切?” “够,够了。” 魏冉只恨自己今天穿的太厚,感受不到温夫人胸怀带来的温暖。 “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府,让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咱们姨甥亲如母子。” “……。” 魏冉嘴角一扯;这俏寡妇,竟然占我便宜? 不过在临走之前,魏冉也没忘了把蒸馏锅拆除。 若是被外人学去,自己可就亏大了。 秦风坐在躺椅上,看著手中的白纸黑字,嘿嘿嘿傻笑。 他都迫不及待想要看著魏冉围绕靖国公府裸奔的样子。 “秦风,你在这里偷偷傻乐什么?” 秦风猛地回头看去,顿时满脸不可置信。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嫂嫂,正双手挽著魏冉的胳膊款款走来。 “嫂嫂,你,你这是……?” 温夫人面露不悦:“你这是什么眼神?嫂嫂与外甥相认嚇著你了?” “不是,嫂嫂,我……。” 秦风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低头看著手上白纸黑字的赌约呆若木鸡。 魏冉似笑非笑道:“秦公子,赌品如何?” “啊,嫂嫂,你把我害惨了呀。” 秦风仰天悲呼一声,满脸痛苦模样。 温夫人蹙眉道:“你再胡说什么?” “把话说清楚,老娘怎么把你害惨了?” “这,我……。” 秦风抬头看一眼两人,又低头看一眼赌契,如此往復连续好几次。 魏冉呵呵一笑:“小姨,秦风与我对赌,你是否亲自送我出门。” “谁输了,谁光著屁股围绕靖国公府裸奔,喊足一百声『我是白痴』为止。” “秦风,趁今日风和日丽,赶紧履行赌约,別耽误了彼此的宝贵时间。” 秦风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温夫人柳眉倒竖:“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拿老娘做赌注?把老娘当什么了?” “拿来!” 她怒气冲冲从秦风手里抢过赌约撕成碎片。 回首便对魏冉道:“这赌局有损门楣,就此作罢。” 秦风见状大喜:“嫂嫂,他那里还有一份赌约,不如一起撕了。” 温夫人看向魏冉,抬手伸过来。 魏冉不悦道:“愿赌服输,赖赌可非君子所为。” “更何况,今日我若输了,以秦风的脾性,温夫人觉得他会放过我?” 温夫人慾言又止,自觉理亏,缓缓把手放下,转身就对秦风黑著脸道:“你,脱衣服围著靖国公府绕行一圈,我是白痴就別喊了,丟人。” 秦风直接傻了。 “嫂嫂不要啊,你刚还说了有损门楣。” 温夫人咬了咬牙,对一名小廝道:“去拿黑色头罩把脸蒙上,这样就没人认识你了。” “好的不学,非要学人对赌,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 “嫂嫂救命,我再也不敢了。” 秦风一脸委屈的求饶。 温夫人无奈瞥了眼魏冉,继续道:“你有害人之心,才有当下之果。” “若你没有让他裸奔看好戏的想法,现在也不会自食其果。” “嫂嫂不要啊。” 秦风快被急哭了。 若今日裸奔之事外传,他在心上人那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温夫人桃眸一瞪:“蒙著脸呢?你怕什么?”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 他將赌契交给温夫人道:“裸奔就免了,不过赌约不可废。” “姨娘作保,秦风可任由我差遣一次,如何?” 温夫人欣慰点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甚好。” 她把赌契丟给秦风,语气不善:“下次再发生此类事件,別想老娘救你。” 秦风如释重负。 “多谢,多谢嫂嫂,多谢……世子。” 魏冉阴险一笑:“先別急著道谢,说不准,我差遣让你去送死也说不定。” “啊?” 秦风彻底慌了。 好巧不巧,恰在此时,秦山回来了。 第32章 要不要这么刺激? 靖国公秦山,人如其名。 站在那里犹如一尊小山岳,压迫感十足。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魏冉,眸子一缩,面色冷了下来。 但他却並未开口讲话,而是指了指秦风手里的赌契道:“秦风,手里拿的什么?” 秦风哪里敢让爷爷知道自己赌输了要裸奔的事? 嚇的赶紧把赌契揣起来,乾笑一声:“没,没什么。” 秦山虎目一瞪:“又是钱买来的情诗?”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成天想著苏家那小丫头,一点出息都没有。” “苏祭酒的小闺女跳起来都摸不到老子膝盖,哪有独孤家的大壮姑娘好生养?” 秦风一个寒颤,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魏冉嘴角一抽。 独孤家的大壮姑娘? 独孤大壮? 正经人家里的姑娘,谁敢叫这名字啊? 秦山怒哼一声:“苏家的小丫头你就別想了,这门亲事老子不同意。” “改天爷爷亲自带你登门去独孤家,向独孤大壮姑娘提亲。” 秦风立即慌了。 “啊,爷爷,您饶了我吧,我就算死也不娶独孤大壮……。” “娶不娶,老夫说了算。” 他一甩袖子,这才看向温婉儿和魏冉,似乎是在等著他们开口。 温夫人神態自若冲秦山行礼:“孙媳见过祖父。” 秦山看著魏冉神情冷淡:“无事不登三宝殿,閔王世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魏冉举止儒雅拱手行礼。 “魏冉见过靖国公。” 秦山望向孙媳,皱眉道:“婉儿,你不解释一下?” 温夫人解释道:“祖父,我与閔王夫妇有仇不假,但孩子是无辜的。” “冉儿今日来拜访我这位姨娘,我们相认,彼此之间也有个依靠。” 秦山虎目一瞪:“婉儿,莫非你忘记北胡一战了吗?” “你相公,你公爹,还有五万多条人命。” “若非魏无忌私心抢功,故意拖延,他们根本不会死。” “现在,你竟然与此子相认?” 秦山的眼睛红了,胸膛起伏喘著粗气。 他当年支持魏无忌担任大將军一职,却没想到养了条白眼狼。 现在每每想起都会午夜梦回悔恨当初。 温夫人贝齿轻咬:“一日不敢忘怀,可祖父有所不知,魏冉和他爹娘不同。” “哈哈哈。”秦山愤怒狂笑:“狼狗一窝,有何不同?” 魏冉平静道:“我知道靖国公为当年一事耿耿於怀。” “但你们的陈年旧恨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心疼守寡姨娘的外甥。” 秦山怒哼道:“哼,言巧语。” “婉儿,你寡居孤苦,都是他们害的,可不要再被他言巧语给骗了。” “听祖父一言,赶紧把他赶出去,这样的亲戚,咱家不需要。” 温夫人轻咬唇儿,语气坚决:“祖父,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相认。” “你就不怕再次別骗?”秦山怒髮衝冠。 温夫人默默垂首道:“现如今,我已没什么值得好骗的,这个外甥与眾不同,他不会骗我。” “你……哎。” 秦山无力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先把人送走,老夫看著心烦。” 温婉儿语出惊人道:“那孙媳就先送冉儿回府,等过几日,我便去閔王府小住一段时间。” “什么?” 秦山震怒:“你还想去閔王府小住?婉儿,你是不是疯了?” “你们姨甥相认,老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搬去閔王府,绝对不行。” 温夫人也並未坚持,只是微微頷首,便挽著魏冉胳膊,举止亲昵的走出家门。 秦山望著两人背影,大皱眉头。 待人走后,他面向秦风。 沉声道:“今日府上,发生了什么?” 秦风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今日一早,魏冉就登门拜访,起初,嫂嫂想杀他泄愤。” “可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跟嫂嫂在她小院中忙活了一个时辰。” “等他们再出来时,就是现在这样了,嫂嫂和他有说有笑,两人看似亲如母子……。” 秦山皱紧眉头,有些匪夷所思。 良久之后,他才老谋深算的眯起双眼。 “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和几位老伙计,试吧试吧这小子。” ………… 高明一脸懵逼看著手挽魏冉出现的温夫人。 温夫人嫵媚眸子一瞪:“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高明瞬间哑火。 把想要询问的话也都憋进了肚子里。 温夫人挽著魏冉,笑顏如声音柔媚。 “冉儿,姨娘先送你回家,待处理完府內一些琐事,就去閔王府小住几日,咱们姨甥好好亲近亲近。” 这话,自然是说给高明听的。 高明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为难道:“温夫人,这,这貌似有些不妥吧。” “您与閔王关係不和,入住閔王府怕是……。” 温夫人神色一冷,抬手便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 这一巴掌很快,饶是高明这种一流高手都没躲过去。 “放肆。” 温夫人叱怒道:“你一个下人也敢参合主人的家事?” “老娘是与閔王不和睦,但又不代表老娘和外甥不和睦。” “老娘住外甥家里你管得著吗?” 高明连连点头,咬牙赔罪。 “是,是,温夫人教训的是。” 魏冉嘿嘿一笑。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冉儿,你也真是,身为閔王世子,脾气可不能太好。” “连个下人都约束不了,將来如何能继承王位?” 魏冉点头:“姨娘教训的是,外甥记下了。” 温夫人瞪著高明厉声道:“一条狗而已,再敢以下犯上,老娘一剑刺死你。” “是是是,小的不敢。” 高明低垂的脑袋都快塞进裤襠里,腮帮子咬的高高鼓起,甚至眼睛都有些红了。 虽然愤怒,但他心中也充满疑虑。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温夫人素来与閔王不和。 如今突然与閔王世子相认,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有姦情。 可仅仅只是怀疑,他还能过问不成? 借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面质问温夫人。 温夫人与魏冉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閔王府。 温夫人眉眼一弯,脆声笑道:“世子外甥,要不要姨娘替你宰了外面那不服管束的狗奴才?” 赶马车的高明顿时一身冷汗,不安的瞥了一眼车帘。 “不用,一条狗而已,可別脏了姨娘的手。” “狗不听话留著作甚?” “姨娘所言差矣,狗也是可以调教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姨娘就不管了。” 马车內窃窃私语。 一旦杀了高明,魏无忌肯定会安排其他人来接班。 谁也不知道下一位管事,是不是容易拿捏的主。 温夫人瞧著魏冉好看的皮囊,越看越顺眼。 突然她眼珠一转,想要逗逗他。 於是便嫵媚一笑,轻轻俯下身子,在其耳边吐气如兰。 “把衣服脱掉。” “……” 魏冉心肝一颤。 嘶,这可是马车上啊。 她难道就这么饥渴难耐? 第33章 神功速成的方法! 魏冉望著温夫人嫵媚动人的脸。 心肝一颤。 身体陡然一僵,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夫,夫人,这还在马车上,这样貌似有些不妥吧?” “要不等到了王府床上……” 温夫人桃眸一瞪,一脸慍怒。 “你这外甥,没想到竟是如此禽兽之人。” “老娘现在是你姨,你竟然对姨心生齷齪,你还是不是人了?” 魏冉立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即脸一黑。 “明明是你让我脱衣服的。” “再说了,咱们的关係只是临时,我又不是你亲外甥,你又不是我亲姨。” 温夫人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老娘让你脱衣服,是想给你抹点金疮药。” “倒是你,色坯一个,哼。” 她说著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 怀里……是重点。 魏冉依稀能闻见一丝奶香。 他有些惊讶:“你隨身带著跌打损伤药?” “我们习武之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她说完,就抬手准备帮忙。 魏冉急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温夫人轻嫵一笑:“老娘寡居十几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我都不羞,你害臊什么?” “把手拿开,我帮你涂。” 魏冉低头看著温夫人欣长白皙的脖颈,不由心跳加快。 她虽然经常练剑,但也懂得劳逸结合。 玉手毫无粗糙感不说,还柔弱无骨,触之滑嫩。 展开圆润指肚在魏冉暗伤处轻柔涂抹上药。 温夫人抿著唇道:“秦风都没这等待遇,倒是便宜了你。” 魏冉有些心猿意马。 温夫人调侃道:“身材倒还不错,只可惜比起那些武將,还是太瘦了些。” 这一点,魏冉很是苟同。 李宝树出身凉州农户家庭,自幼下地劳作,身子还算结实。 身上肌肉线条匀称美观,魏冉对这副身体也比较满意。 为了防止自己出丑,他主动开口寻找话题。 “婉姨……。” 温夫人神色一怔,旋即嫵媚一笑:“婉姨好听,今后就这么叫吧。” 魏冉问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神功的法子?” “我前几日遭遇刺杀,若非文公公及时出现,我可能已经出殯了。” “文公公这人武功奇高,一手弹珠玩儿的贼溜。” “不说能成为他那样的绝世高手,但练一门速成的功夫用来防身,也算有个保命手段。” 温夫人娇喉婉转。 “你说文公公呀,那老太监厉害著呢。” “魏无忌马踏江湖之前,他一身武艺都能躋身天下前百,如今排个前二十不在话下。” “他和武公公是孪生兄弟,自幼入宫被供奉调教出这一身本领。” “他以前跟隨先帝身边,去年年初先帝驾崩,他便常伴太后左右。” “文公公的成名绝技是铁鞭劈掛掌,双臂坚如金铁。” “武公公善使暗器,文公公的铁弹珠便是武公公教授。” “这二人是宫內三大宗师其中之二。” “你想习武,走他们的路子行不通。” “苦练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入门。” “而且这天下武学,又有哪一种是速成的?” “若是能速成,我早就去练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魏冉脸上流露一丝无奈,苦笑一声。 “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 温夫人话锋一转。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方式,可以让未曾学武的普通人一步登天,成为江湖高手。” “什么方式?” 魏冉迫不及待的问道。 温夫人答道:“以前江湖上有一门绝学叫移接木。” 移接木? 魏冉稍稍一愣,突然就想到了绝代双骄里的移接木。 “据说这移接木,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將自身內力嫁接到別人身上。” “嫁接者內力全失,接受者一步登天。” “不过这都只是传闻,毕竟这绝学已经失传了几十年。” “听说,被虎烈帝当年马踏江湖时发现,並收录於皇家武库中。” 魏冉闻言,目光灼灼:“婉姨,能不能帮忙去皇家武库……。” 温夫人断然摇头:“別做梦了,以我的身份,没资格进入皇家武库。” “只有皇室宗亲才能进入其中,外姓人除非是太后和皇后,寻常人想进去,只能硬闯。” “守著皇家武库的那位,是比文武两位公公还要年轻厉害的大宗师,你可別犯傻硬闯。” 皇后能进入? 魏冉想起与皇后的约定。 三日后,芙蓉宫,春明湖。 皇家楼船,扁舟游湖。 或许,可以把皇后当做突破口,让她去找找看,有没有適合自己速成的武功秘籍。 见魏冉不死心,温夫人摇头失笑。 “就算找到那门绝学,谁又愿意將好不容易修炼的成果嫁接给你?” “更何况,就算有人愿意,这修炼內力也绝非三年五载的事,少说也得二三十年。” “到那时,你都步入中年了,成为高手又有何用?” 魏冉点头道:“说的也是。” 如果不能成为武林高手,那么唯一的自救方式,就只有发展班底与魏无忌硬刚了。 不,应该说是与魏无忌硬刚的同时,也要斡旋於朝堂。 想到这些,魏冉压低声音道:“婉姨,我打算在朝中扶持一些中坚力量。” 温夫人眼前一亮:“如何扶持?” 她对此颇有兴趣,因为这是能检验出魏冉能力的一种方式。 魏冉说道:“朝中如果有底子乾净、没参与任何党爭的寒门將领文官,麻烦婉姨列一份清单给我。” 温夫人蹙眉:“有倒是有,只是他们能力一般,若是有潜力的寒门將领和文官,早就被朝中各方势力拉拢走了。” 魏冉淡淡一笑:“能力一般也是一种能力。” “嗯?” 温夫人疑惑不解。 魏冉解释道:“我不需要能力太过出眾的人,只要够用即可,关键是够不够衷心。” “而且。” 他看著温夫人自信一笑:“扶持能力一般的官员上位,不更能体现出我的能力吗?” 温夫人目光诧异:“你就这么自信?” “自信来源於能力。” 温夫人眸中闪过异彩,抿著唇儿点头。 “我现在就可以把名单给你。” 她叫停马车,去附近买了笔墨,回到马车上写了一份名单给了魏冉。 名单信息非常详细,上到年龄,下到住址。 有不得志的武將,也有兵部、户部、工部和吏部的官员。 “温夫人,殿下,我们到了。” 马车外传来高明冷硬的声音。 温夫人对魏冉道:“我就不下车了,这几日我会盘下一处大一些的酒坊做准备。” “等一切准备妥当,就过来王府小住,到那时咱们再商议赚钱的事。” “好的,婉姨。” 温夫人嫵媚一笑,目送魏冉下车。 “高明,送温夫人回府。” “是,殿下。” 高明无奈,继续赶著马车走了。 魏冉目送马车离去后,刚要回府,就看到街对面一个娇小玲瓏的身影鬼鬼祟祟。 苏玉嬋见魏冉投来目光,顿时有些慌乱转过身去,假装在路边摊位上挑选东西。 魏冉走过去,抬手拍了拍苏玉嬋肩背。 “见,见过魏世子。” 苏玉嬋急忙回身福了一礼。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魏冉神態平静,甚至有些冷淡:“你鬼鬼祟祟在王府门外做什么?” “可千万別用恰巧路过或者买东西的蹩脚藉口,我是世子,不是傻子。” 苏玉嬋一下有些慌了,绷著嘴唇,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她穿著青白色衣裙,身材不高,娇小玲瓏,肤色雪白,月眉杏目。 看起来温婉贤淑、小家碧玉,但胸前完全不能用小来形容。 “说,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魏冉低声呵斥。 苏玉嬋身子一颤,竟眼圈微红,泪翻涌。 她深深鞠躬,將手中礼品高高举起,颤抖声音带著些许哭腔。 “世子殿下,前几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背后嚼舌根。” “我今日是来,是来专程给世子赔罪的。” “求,求世子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爹。” 魏冉唇角勾起,心想这小东西还挺好玩儿。 捉弄一下,应该很有趣吧? 第34章 想睡本世子?做梦! 苏玉嬋深深鞠躬,高举礼品。 这一幕,让魏冉联想到,一位身穿jk制服的软萌学妹,正在求高年级的前辈学长原谅。 “抬起头,看著我。” 苏玉嬋抬头,对上魏冉漠然的眸子,不由心头更慌。 “哼。” 魏冉轻哼一声:“若非本世子这几天忙,早就亲自去找你爹问罪。” “堂堂国子监祭酒,竟教育出背后嚼人舌根、咒人早亡的女儿。” “本世子早晚砸了你爹为人师表的招牌。” 苏玉嬋本就瑟瑟发抖。 一听这话,更是抖的不像话。 自己背后嚼人舌根咒人早亡这种事,若是被御史台的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参奏自己父亲。 到那时,不仅砸了为人师表的招牌,恐怕国子监祭酒一职不保。 想到此处,苏玉嬋竟哭出声来。 “世子殿下,我知道错了,我,我……。” “我是专程来赔罪的,求你不要去问罪我爹,唔~~” 魏冉目光扫过想要上前围观的路人。 板著脸道:“跟本世子回府,我要亲自教训你。”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王府。 “什么?跟你去,去王府?” 苏玉嬋顿时脸色煞白。 她记得,自己的祭酒爹爹常说。 王侯將相家的世子公孙们,不逼良为娼、强抢民女,就已经算是百姓福泽了。 她曾亲眼目睹过,谁谁谁家的世袭小侯爷,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场面。 魏世子让自己去王府,该不会……。 她想要求饶,却发现魏冉已经进入王府。 苏玉嬋面露悽然惨笑:“爹,都怪女儿口无遮拦,女儿绝不能砸了您为人师表的招牌。” “若是名节受辱,女儿以死明志,也绝不让苏家蒙羞。” 她毅然决然进入王府。 这里没有她想像中的人丁兴旺。 偌大的王府,婢女僕役甚至都没有祭酒府的多,整座王府显得冷冷清清。 苏玉嬋心下疑惑,跟魏冉保持在十步开外。 內府的佣人更是少可怜。 她只看到一个青衣少女,神色惊慌,声音哆嗦对魏世子行礼。 “奴,奴,奴婢参见,参见世子殿下。” 这青衣婢女声音抖的不像话,明显是在畏惧閔王世子。 苏玉嬋顿感一阵心凉。 完了。 这婢女对他畏之如虎,想必他是性情暴戾残忍之人。 看来今日自己凶多吉少。 其实不然,青衣只是害怕魏冉这个冒牌世子把她给灭口。 毕竟有白雪和王润莲两个前车之鑑。 她这几天过的是提心弔胆,生怕出门时不小心因为迈出左脚而被杀。 魏冉冷冷撇了眼青衣。 “去让膳房准备两人份午膳,顺便再用餐盒打包一份。” “是,殿下。” 青衣逃命一样跑去膳房。 魏冉来到內院阳光下的躺椅上一躺,沐浴著微热的阳光轻拍大腿,对苏玉嬋勾了勾手指。 “想让我原谅你,就得看你的表现,本世子乏了,来给本世子解解乏。” 他言罢,头枕双臂闭目养神。 苏玉嬋娇躯一颤,脸色微微发白。 她紧咬著唇瓣儿,眼角滑落两滴屈辱的眼泪。 果然。 魏世子如同凉州传言那样,是个欺男霸女的色坯。 都怪自己逞口舌之快,才引来如此祸端。 爹爹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她弯腰將礼品放在地上,心如死灰般走去,缓缓骑乘在魏冉双腿之上……。 魏冉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不对劲,睁眼一瞧,人都傻了。 “你……你在搞什么飞机?” 苏玉嬋咬紧下唇,神情悲戚。 “只要世子肯原谅小女子口无遮拦,不去找我爹问罪。我今日便全都依你。” “无非……事后以死明志罢了。” 魏冉由下至上瞧著她微微颤动的傲人双峰,顿时嘴角一抽,脸一黑。 “你是不是脑袋有坑?我是在惩罚你,不是在奖励你。” “你什么条件,也想骑本世子?” 苏玉嬋眼神迷茫,有些懵懂。 魏冉没好气道:“你若不会捶腿,去后面捏肩也行,想睡本世子?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苏玉嬋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她悲戚表情顿时变成羞愤欲绝,面红宛如残阳泣血。 她嚶一声,翻身从魏冉腿上下来,双手掩面背过身去。 魏冉忍住不笑:“本世子是想让你帮忙解乏,不是让你帮忙解衣。” “该不会,你方才之举也是苏祭酒教的吧?” “这就是所谓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不,不,不是的。” 苏玉嬋羞愤连连摇手。 “不是我爹教的,我爹是正人君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他。” “那你这是无师自通咯?” “啊?” 苏玉嬋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冉失笑道:“行了,一场误会而已,何至於如此?转过身来吧。” 苏玉嬋面色通红转过身来。 “过来,捶腿。” 这次,她学精了。 轻咬唇角,望著魏冉:“捶完腿,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不去问罪我爹了?” “想得美。” 魏冉態度强势:“本世子心眼小,瞧你顺眼才给你將功赎罪的机会。” “若看你不顺眼,早將你脱乾净游街示眾了,还敢跟本世子討价还价?” 苏玉嬋贝齿轻咬,满脸为难:“那,那你怎样才能放过我?” 魏冉本来就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纯粹是她自己想多了送货上门,这能怪谁? “先捶腿,剩下的等日后再告诉你。” “日后是多久?” “日后就是日后,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滴。” 苏玉嬋无奈上前,开始给魏冉捶腿。 “用点力,没吃饭吗?” “对,还,还没吃……。” 这妹子,还怪耿直。 “既然没吃,那待会儿一起吃,吃完饭替我办件事,你咒我的事情就算了。” “多谢世子。” 苏玉嬋神色一喜。 待吃过午饭后。 魏冉指著餐桌上的食盒。 “把这些饭食,还有这瓶伤药,送到这个地址,交给我家小產的娘子。” “对了,我家娘子外號白馒头姑娘。” 苏玉嬋忙不迭点头。 “世子放心,我保证幸不辱命,” 她拿起纸条,抱著餐盒逃命似的离开。 人家让捶腿,自己倒好,直接坐腿。 没脸见人了。 …… 云柔寄宿之家。 “姑娘,喝碗鸡汤吧。” 张大娘將一碗鸡汤端给云柔,碗里还有两颗红枣和一条肥美鸡腿。 云柔蹙眉摇头:“我不吃肉,麻烦大娘弄些清淡饭食即可。” 她是出家人,已经斋戒十几年未曾吃肉。 张大娘为难道:“那可不行,姑娘小產身子虚。” “您家相公给了几十两银子,千叮嚀万嘱咐让老婆子一定要照顾好他家娘子。” “这老母鸡汤最是养人,平时我们都不捨得吃呢。” 几十两银子? 自己不是给了魏冉几百两吗? 云柔闪过这个念头,苍白脸色浮现一抹红晕。 “大娘,你別误会,他不是我相公,我也不是他娘子,而且我根本没有小產。” 张大娘將信將疑。 可外面此时却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白馒头姑娘在吗?” 张老汉:“姑娘,你认错门了,这里没有白馒头姑娘。” “可魏世子给的地址就在这,我是来给魏世子刚小產的娘子,也就是白馒头姑娘送饭的。” 房內的云柔当场石化。 张大娘表情古怪。 云柔一阵气血翻涌,有些恼羞成怒。 “我真不是他家娘子,更没有小產。” “那天夜里这么说,只是给留宿找个藉口,大娘,你千万別再误会了。” 她还要在这里逗留几日,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明白。 张大娘瞪大眼睛,表情更加奇怪:“姑娘,你们那晚都睡一起了,你还说不是他娘子?” “咳咳,咳咳咳。” 云柔又急又气,一阵咳嗽快要吐血,抬手抓住张大娘的衣领,气喘吁吁。 “去,去把外面,外面那个女人给我赶走。” 若是在被人误会,她內伤可能会更加严重。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別急,那她送的饭你吃是不吃?” “不吃,统统拿走。” 云柔咬牙切齿,身子侧歪倒在被褥上一阵剧烈喘息。 张大娘急忙出门把苏玉嬋给赶走。 可回来的时候,手上拎著一个食盒,拿著一个小瓷瓶。 “姑娘,外面那丫头说,这饭食是你家相公亲手做的,这伤药也是你家相公亲自调配。” “她还说自己就是个跑腿的,东西不要你可以扔掉……。” 张大娘看著精美的檀木食盒,抬手抚摸夸讚:“这木料真好,看著就名贵,丟了多可惜。” 云柔稍稍一愣,轻轻抬起眸子,眼神格外复杂。 她心里流过一丝暖流。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男子如此关心她。 又是亲自下厨製作饭食,又是亲手调配伤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既然这些东西姑娘都不要,那我就拿去丟了好了。” 张大娘作势要走。 云柔急忙道:“等等,把东西留下吧。” 张大娘依依不捨把东西放在桌上,一步三回头的看著木盒出了门。 云柔打开食盒一看,里面一个馒头和四道小菜,瞧著五顏六色,色香味俱全。 她轻咬唇角,目光复杂中带著一抹柔和。 很难想像,这些菜餚如此精致,烹飪者肯定费了一番心思。 这让云柔很是感动。 再看药瓶,做工精细,都被盘出了包浆,想来也是贴身多年的物件。 “为何……对我……这么好?” 云柔捏著飘散著温夫人奶香的白瓷小药瓶,目光渐渐失神。 第35章 威胁皇后! 皇宫。 凤鸞宫外。 “皇后这是要出宫?” 陈尧望著身著鹅黄素衣的皇后含笑问道。 石令薇稍稍一愣,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凤鸞宫了?为何不提前派人通知一下臣妾,臣妾也好提前收拾一下。” 陈尧儒雅一笑:“今日腊八,朕让御膳房做了腊八粥,特意来给皇后送些。” 皇后嫣然一笑道:“多谢陛下关心,请陛下移步凤仪殿吧。” 陈尧稍作犹豫,轻轻摇头道:“不了,既然皇后要出宫,那朕就不耽误皇后出宫了。” “只是不知皇后这一大清早要去往何处?身边为何只带一位內侍?连侍卫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去送一血的事告诉皇帝? 皇后解释道:“近日天暖,臣妾约了温夫人去春明湖游湖。” “芙蓉宫守卫森严,温夫人有武艺傍身,想来也不会有事,所以就没带侍卫。” 陈尧迟疑道:“皇后约见温夫人是为了令宽一事?” 皇后心头一慌。 他怎么知道自己这次出门是为了石令宽一事? 莫非……凤仪殿有高手潜伏,那日与魏世子谈话都被皇帝知道了? 想到此,皇后脸上都露出一抹惊慌。 但却听到陈尧无奈道:“哎,令宽牵扯魏世子遇刺一案,此事非同小可。” “儘管多人证明令宽与那两名女刺客毫无瓜葛,但奈何魏世子不信,朕也很是头疼。” “不过皇后身居宫闈之中,消息还挺灵通,竟有心去找温夫人帮忙出面调解。” “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朕等著皇后凯旋的好消息。” 陈尧笑了笑,差人將腊八粥交给了皇后身边侍女,便带著武公公转身离去。 皇后心臟都差点跳出来。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她满面狐疑。 “令宽的事,找温夫人作甚?” “满京城谁人不知温夫人与魏家不死不休,找她……只会火上浇油。” 皇后目送陈尧离去后,才谨慎乘车出行。 不知道她得知温夫人已经与魏冉姨甥相认后,会不会哭晕过去? 芙蓉宫是皇家园林,平时能进入这里的人,最低门槛都得是公侯王孙身份。 这里只有逢年过节和大型活动才会对外开放。 这个对外,当然也有身份限制。 春明湖码头。 皇后对市舶司的船官交代道:“今日本宫邀閔王世子前来商议国舅之事。” “若魏世子来此,你可直接放行,切记,千万不要得罪魏世子。” 她出言提醒,也无非是想演的逼真些。 否则身为皇后的她单独约见藩王世子,少不了被人詬病和猜疑。 拿刺杀案做挡箭牌,就算今日与魏世子私会一事被旁人所知,也不会往男女之事上想。 船官恭敬道:“娘娘放心,国舅爷身处险境,臣绝不敢再得罪魏世子。” “嗯,清儿,把本宫给魏世子准备的礼物拿来,你在此候旨即可。” 清儿十七八岁,相貌眉清目秀,清纯冷艷,是皇后贴身侍女。 她將礼盒交给皇后,便退下船来。 大概一炷香后。 魏冉让高明把马车停在码头外面,独自一人走向皇家楼船。 船官见来人气度不凡,当即猜到身份,急忙上前迎接:“小的见过世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请殿下隨我来。” 魏冉神情冷峻跟隨船官登船。 隨后就有几十位船夫,踩著滑轮將皇家楼船开往湖中心。 到了湖中心位置,船夫们再乘坐小船靠岸等候。 偌大一个皇家楼船,就只剩下魏冉和皇后孤男寡女。 皇后一言不发站在船头,双目失神望著还有碎冰未消融的湖面。 魏冉背著手看向另一边,淡定开口。 “皇后娘娘,那日在凤仪殿內,本世子给了你七日时间考虑。” “其实,也算是给了陛下七日时间抓捕那两名刺客。” “可让本世子没想到的是,皇家鹰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刺客都抓不住。” “就算本世子有心饶恕石令宽,这事也总得有个真相吧?” 皇后贝齿轻咬下唇,神態有些清冷。 “你若是真想放过令宽,又何必在乎真相?” “本宫已经登船,世子多说无益,还请不要失信於本宫。” 她言罢,紧了紧身上宫装衣裙。 “有些冷,本宫先进船屋取暖。” 她自始至终没有去看魏冉一眼,转身便进入楼舱。 冷只是藉口。 两人的交易,总要有个人打破僵局。 魏冉静待片刻后,也转身进入楼舱。 皇家楼船装潢豪华,舱內燃有火炉,谈不上温暖如春,但穿著单衣绝对不冷。 皇后仪態端庄坐在小案前煮茶。 她心情有些忐忑,葱白玉手都在微微颤抖。 魏冉在其身边落坐,抬手便揽住皇后纤柔腰肢。 皇后身体微微一僵,端茶的手抖了一下,清冷眸子满是不甘。 “魏世子瞧著温文儒雅,怎也是这般急色之人?” 魏冉嘴角噙著笑意,一手接过对方手中茶杯,將茶水一饮而尽后隨手一丟。 抬手挑起皇后下顎。 “你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与本世子孤男寡女一起久了,难免惹人非议。” “事不宜迟,咱们谈正事要紧。” 皇后紧闭双眸,身子缓缓后仰。 她颤声道:“还请世子日后兑现承诺。” “那是自然。” 衣带渐宽,身缠臂绕。 …… 一日欢愉,云歇雨收。 魏冉愜意躺在船板上,手里把玩著从皇后身上取下的翠绿色龙凤玉佩。 皇后有些疲惫整理好仪容仪表。 她面色红润偏头看向魏冉,伸出纤纤玉手。 “玉佩拿来。” 魏冉玩世不恭的笑了笑。 “这玉佩不错,寒冬腊月离体这么久还有余温。” 皇后平静道:“这是產自西南飞龙山的万年暖玉,佩戴身上有温养驱寒之效。” “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魏冉却將玉佩往脖子上一掛。 “这玉佩,本世子收了。” 皇后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站起身来。 却因疲惫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这暖玉虽不是本宫心爱之物,却是本宫成亲时陛下亲赠。” “若世子爱玉,本宫凤仪殿內多的是,你若想要,本宫送你几块。” “但是这块绝对不行。” “为何不行?” 皇后急声道:“若陛下和太后发现本宫丟了此物,一旦追问……本宫,本宫无法解释。” 魏冉淡淡一笑:“正因为这玉佩对你重要,本世子才看的上眼。” “若是寻常玉佩,本世子还瞧不上眼呢。” 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心急如焚。 第36章 亏大了的皇后! 皇后衝到魏冉身前,居高临下伸出手来。 “你一个藩王世子,想要什么样的玉佩没有?为何抢本宫的东西?” “莫非故意为难本宫?” 魏冉抓起皇后的手用力一拉。 皇后惊呼一声,便扑在他身上。 挣扎几下无果,便面色一红不再坚持。 魏冉嗅著皇后体香,眯眼似在陶醉。 “石令宽行刺一事,我可以不予追求。” “但这玉佩我收下了。” 皇后急忙道:“不行,快还给本宫,你想要什么本宫都能给你,但这玉佩绝对不行。” “陛下和太后若得知玉佩落入你手,你叫本宫如何自处?” 魏冉神情玩味。 “你想要玉佩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皇后咬牙切齿道:“你欺负了本宫,还要威胁本宫不成?” “就算你要威胁本宫,可一块玉佩让本宫答应你两件事,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不不!” 魏冉摇头轻笑。 “把石令宽从遇刺案中踢出去是一回事,將玉佩还给你是另外一回事。” “两件事交换两件事,很公平!” 皇后嗔怒:“无耻。” 但思虑一番,她偏头看著魏冉,语气很是不满。 “你先说是哪两件事?本宫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魏冉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江湖上有一门绝学叫移接木,听说被收藏在皇家武库。” “这第一件事,便是替本世子去皇家武库找到这门绝学的武功秘籍。” 皇后轻轻蹙眉:“本宫倒是有所耳闻,第二件事呢?” “先把第一件差事办好,我再告诉你第二件事。” 皇后瞧著魏冉,凤眉挑起:“本宫若是不答应呢?” 魏冉將之推开后起身,居高临下望著她。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由不得你。” “给你两日时间,我要看到秘籍。” “否则两日后的朝会上,这块玉佩便会出现在陛下的龙案上。” “皇后为救胞弟,色诱閔王世子,甚至丟了玉佩…………。” 皇后气的流出泪来,声音都变得尖锐不少。 “你好无耻,分明是你欺负了本宫,还抢了本宫玉佩……。” 魏冉反问道:“哦?我在何处抢的皇后玉佩?” 皇后呆愣,久久不语。 她在船上被魏冉抢走玉佩。 若是有人问起;皇后为何与魏世子孤男寡女共处一船? 到那时如何解释? “哼。” 皇后娇哼一声:“你莫要忘了,本宫身为皇后,可不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到那时就看陛下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相信本宫这个枕边人的。” 魏冉不屑一笑。 “入宫两年都还是处子之身,你怕是连陛下头朝哪睡都不清楚。” “更何况,现在的你失了贞……。” 皇后面色立刻变得通红。 魏冉接著道:“就算陛下相信你又如何?” “莫非你真以为陛下会拿我问罪?” “家父得知我在长安求学期间,被皇室欺负,且看三十万铁骑会不会踏平这一亩三分地。” 皇后身子微颤,唇色有些发白。 哪怕皇帝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能挡住三十万铁蹄的践踏。 “本世子乏了。” “皇后耗子尾汁!” “唔,真香。” 魏冉闻了闻玉佩上残留的奶香味道,留言一句便快步走出船屋。 皇后气的发抖,但最后还是將一肚子火咽了下去。 盏茶时间后。 她仪態端庄走出楼船。 一言不发將插在船帮上的红旗换成黑旗。 大批船夫看到旗帜变色,就撑著小船而来。 皇后瞥了眼魏冉道:“两日內,无论本宫有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都会给你一个答覆。” “希望这第二件事,你不要为难本宫。” 魏冉微微頷首。 只是皇后下船的时候,有些乏力险些摔倒。 魏冉抬手將其搀扶,对清儿说道: “皇后娘娘刚才划船累坏了,你扶著她回凤鸞宫好好休息。” 皇后身体陡然一僵。 她隱晦的眼神剜了魏冉一眼。 “闪开,本宫自己会走。” 她用力踩著地面,大步走向马车。 似乎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在船上什么也没干。 但魏冉知道,她身心俱痛。 心中憋著一口气的皇后回到宫里,直接去了御书房。 “陛下,魏世子已经答应臣妾不再追究舍弟,是否能把他从天牢里放出来了?” 陈尧放下豪笔,有些诧异道:“可是温夫人从中调解?” 皇后微微一愣。 又是温夫人? 他不是和魏家有仇吗?怎么可能出面调解? 陈尧闭目,单手揉著眉心无奈道:“看来,温夫人与魏世子姨甥相认一事是真的。” “虽然这不是朕想看到的结果,但好在令宽从世子遇刺案中摘了出来,这也算一桩好事。” 皇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表情凝固,唇儿颤抖。 什么? 温夫人与魏冉相认? 什么时候的事? 天吶,真该死。 本宫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办成的事,结果你告诉本宫找温夫人同样能办成这事? 还让不让本宫活了?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皇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陈尧见石令薇脸色极差,关心问道:“皇后身体不適?” 皇后极不自然牵强一笑。 “有些乏了,先不打扰陛下,臣妾回宫歇息了。” 陈尧也没多想,目送皇后离开。 皇后走在御道上越想越气。 身前夹缝中没了龙凤玉佩的她倍感不適,想儘快將玉佩给赎回来。 她朝著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就来到一处宫殿。 宫殿冷冷清清,只有一处高楼,牌匾上写著『神武楼』三个字。 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皇家武库。 楼高四层,八面玲瓏。 皇后刚步入其中,楼內便传来一道清冷縹緲的女子声音。 “皇后娘娘怎会有空来神武楼?” 书架尽头的蒲团上,盘坐著一位紫衣背影。 这背影流云髮髻,黑髮如瀑,腰如约素,肩若削成。 一身紫衣极具韵味,臀儿与蒲团相接处弧度优美,观其背影应是一位绝代佳人。 她手捧羊皮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到皇后进来,就將古书放在书架上,款款走来行了一礼。 皇后嫣然一笑:“顏姑娘,本宫来这里找一样东西。” 顏姑娘是个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 紫罗蹙鸞衣,团锦琢服,素绒鉤纹裙,丹叠层履。 其形聘聘峨峨,其貌顾盼生姿。 冰肌若雪,烟眉如柳,美目流盼,桃腮娇润,鼻似山仞,唇若点朱。 气质清冷如一泓寒潭,姿態又如树堆雪。 当得上是人间绝色。 第37章 砍价砍到大动脉! 顏湘儿清冷绝世的脸上带著一丝好奇。 “皇后来找秘籍,报出名字即可,我直接取来给你便是。” 话已至此,皇后也没有隱瞒。 “我要找的秘籍是移接木。” 顏湘儿却香肩微震,远山双眉轻轻一蹙。 “皇后怎知移接木的秘籍在神武楼?” 皇后闻言一喜:“真在这里?” “还请顏姑娘取来,本宫要抄录一份。” 顏湘儿怔怔出神望著皇后:“皇后先说要这秘籍有何用处?” “本宫自己练。” 顏湘儿古井无波的眸子稍稍放大,语气也带著几分难以置信。 “自己练?” “对呀,本宫当然是自己练。” 皇后说完,又觉得不妥,就隨口补充了一句。 “听说这秘籍很厉害,所以本宫就想练练。” 顏湘儿盯著皇后看了许久。 皇后被看的心里发毛,有些紧张道:“怎,怎么了?有问题吗?” 顏湘儿问道:“皇后真不知这秘籍的妙用之处?” 皇后茫然道:“还有其他妙用?” 顏湘儿神色平静的解释道:“这门武学之所以叫移接木,便取自移、接二字。” “这门绝学唯有女子能练成,练成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承受经脉撕裂之苦。” “啊?怎么……会这样?” 皇后呆若木鸡。 顏湘儿继续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十年之久,十年之后,经脉寸断而亡。” “这……。”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 “顏姑娘是在说笑?” 顏湘儿嘆道:“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將一身功力,以特殊方式嫁接到別人身上。” “如此,功力尽散,也就不用再承受经脉寸断之苦。” 皇后紧张道:“顏姑娘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顏湘儿语出惊人。 “因为我所练武学,便是移接木。” 皇后满脸震惊。 顏湘儿神色恢復平静。 “当年我答应先帝守护皇家武库十年,便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解救之法。” “可七年过去,这里的秘籍我几乎都翻烂了,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皇后同情道:“那顏姑娘岂不还有三年可活?” 顏湘儿淡淡一笑:“不是三年,是三个月。” “啊?怎会是三个月?” 皇后震惊。 顏湘儿解释道:“这七年来,我所学內功繁杂,虽然武学臻至化境罕逢敌手,却也落下个二气並存的祸根。” “运气过度便会发作,发作时两股真气交缠直撞,胜似千刀万剐。” “倘若將其中一股真气嫁接给別人,我才能摆脱这痛苦。” “哎!” 皇后嘆息问道:“那顏姑娘找到自救方法了吗?” 顏湘儿面色微红,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找是找到了,只是……哎。” “不提也罢。” “现在,皇后还有心思练吗?” “你若想练,我现在就可以把秘籍默写下来。” 皇后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练。 自己只是把这本秘籍交给魏冉。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不练,但对此很感兴趣,还请顏姑娘將秘籍默写下来,好让本宫研究一二。” “好。” 顏湘儿爽快的找来纸笔……。 …… 魏冉在芙蓉宫內閒逛。 冬日萧条,景色差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便没了兴致。 高明见他姍姍来迟,主动掀开车帘。 “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去了。” 魏冉没有上车。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坊市道:“逛一下。” 高明眉头一皱:“那是牙街,售卖奴隶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魏冉斜睨对方一眼。 “本世子去买奴隶不行?” 高明上下扫了他一眼,有些鄙夷:“你有钱吗?” 魏冉摸了摸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由自嘲一笑。 “这世子当的,真够寒磣。” 他拍了拍身上雪白雪白的狐皮大氅:“找个地方卖了就有钱了。” “太后问起狐皮大氅的事,大不了就说閔王府贫苦揭不开锅,於是就拿去卖了。” 高明嘴角一抽,忍痛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 “身上就带了这些银子,都给你,狐皮大氅还是別买了,閔王府丟不起这人。” 魏冉將二两碎银拿在手里,撇了撇嘴。 “既然知道丟人,下次出门多带些银子。” 虽然蚊子腿也是肉,但高明拿出二两银子就有些侮辱他人格了。 他把银子隨手丟给路边乞丐,负手扬长而去。 乞丐跪下不停磕头。 高明忍住把银子抢回来的衝动,迈步追了上去。 牙街外围一处大宅引起魏冉的注意,门庭牌匾上书四个朱漆大字『长信侯府』 他听温夫人提过几句;当年魏无忌麾下有几个亲信將领得以封侯,长信侯江彭祖便是其一。 但为了不引起高明注意,魏冉若无其事从长信侯府路过。 步入牙街后,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炊饼,卖炊饼嘞,刚出锅的炊饼……。” “脆梨……。” “卖木炭哟。” “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刚从北齐送来的官奴,又白又嫩,价格实惠。” 魏冉顺著叫卖声看去,一个人牙子正在门口叫卖。 在他左右两侧摆著六个铁笼,里面牲口一样用链条锁著几个女奴。 她们全部黑缎缠目,嘴上塞著木球口堵,留著口水发出呜咽声。 中年人牙子见魏冉侧目,急忙上前两步露出諂笑。 “这位公子,刚从北齐弄来的官奴,进来看一眼吧,不买也能摸一把。” “若是不喜欢,內宅还有不少大驪官奴,保证清一水罪臣妻女,都是调教好的,又白又嫩又听话。” 魏冉看了眼牙街的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 几十个牙行门口都摆这相同的铁笼,笼子里是被当牲口一样售卖的奴隶。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悲哀。 首次接触到封建社会的阴暗面,他一个现代人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袖口中的拳头握了握,迈步走过去躬身查看。 人牙子赶忙用木棍敲了敲铁笼,铁笼里的女奴受惊之下变的异常活跃。 “公子,这些是从北齐高价买来的官奴,都是北齐罪臣的妻女,您瞅瞅,模样標致的很。” 高明在一旁小声提醒:“別被骗了,大驪和北齐互相侵扰边境,彼此掳掠边境百姓发配为奴,这几个一看就是边境货,跟官员妻女没半点关係。” 魏冉没有理会高明。 而是一一指出这些奴隶的缺点。 “北齐苦寒,女人肤色较为细嫩白皙,这个皮肤较黑,明显是以次充好。” “这个虽然白,但脚踝这些小疤,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下田劳作所留,明显是好吃好喝养了一段时间以次充好。” “这个脸上有红黑印记,这是冻伤未愈留下………。” “这个……。” “停停停。” 人牙子脸色有些难看道:“公子,您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別妨碍我做生意。” “你把她们的老底都揭开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魏冉看向最后一个笼子里的女人,目光有些诧异。 她虽然是女人,却穿著一身男装,披头散髮看不清长相,但肤色却是罕见的冷白皮。 女扮男装? 魏冉脑袋里闪过四个字。 他拍了拍铁笼看向人牙子。 “这个,什么价?” 人牙子没有直接说价,而是不吝夸讚道:“公子真有眼光。” “小的承认刚刚公子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这个,绝对跟她们不一样。” “你看这皮肤白的,一看就是辽东地带的人。” “蛇头昨日將她送来的时候说,这是北齐一位高官抄家时逃出来的罪臣之女,为了方便逃跑才女扮男装。” “公子若是感兴趣,小的也不漫天要价。” “您给个成本价,一口价,七千两。” 魏冉看都没看人牙子一眼,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我要了。” “……” 人牙子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高明嘴角抽搐。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砍被人大动脉的。 第38章 钱骗太多有些心慌! 人牙子脸色黢黑。 “我说公子,您诚心拿我开涮呢?” “这小奴隶我光成本价就五千两,您张口就给五两银子,这不是要我命吗?” 魏冉冷声道:“你刚还说成本价七千两,这就五千两了?” 人牙子嘿嘿一笑,躬身抬头往自己脸上拍了几巴掌。 “小的財迷心窍,公子別介意。” “刚刚的確想赚公子点银子,可公子若是诚心想要,这两千两小的不赚了。” “成本价,五千两,给钱到位,人您带走。” 魏冉撇嘴道:“行了,我不跟你在这拉拉扯扯,你也收起你的惯用伎俩。” “一口价,三千两,生意做成,你小赚一笔。” “生意不成,我也不会跟你浪费时间。”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人牙子装作一脸为难:“哎,公子啊,这下小的可亏大发了。” “不过公子既然开了金口,小的也不能驳了公子脸面。” “您备好银票,小的这就去取官奴文书。” 高明將佩刀抱在胸口,脑袋一歪纳闷道:“三千两,你有这么多银子?” “现在没有,但是等会儿就有了。” 听著魏冉自信的回答,高明嗤之以鼻。 “你全身上下也就头上的簪子和狐皮大氅值点钱,丑话我先说前头,这狐皮大氅是太后赏赐,你可千万不能卖。” 魏冉伸出手:“那你给我拿钱。” 高明极不情愿翻遍全身,找出了五百多两银票。 “身上就这么多银票,你想要就全给你,但前提是你別给老子惹事。” 魏冉接过五百两银票扫了一眼,隨手在高明头上一丟:“自己留著买棺材吧。” “你……好,好样的。” 高明捡起地上银票怒哼一声:“哼,没银子,我看你怎么把这小奴隶带走。” 魏冉笑眯眯道:“高统领,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 “就赌我半个时辰內凑齐三千两。” “哦?”高明眉头一挑:“赌注是什么?” 魏冉敲了敲脑壳。 “咱俩的脑袋。” “我凑不齐银子,这条命是你的。” “我凑齐了银子,你现场自裁!” 高明虎目一瞪:“你当老子傻?你输了,我还真能砍了你不成?” “可若是我输了,我就得把命赔给你,你真是够阴的。” “不敢赌就別逼逼赖赖。” 人牙子取来官奴文书在上面签字画押。 魏冉看著官奴文书上的名字,忍不住嘴角一抽。 “王根?” “你他娘逗我呢?” “哪个官家千金叫这么土的名字?” 人牙子陪著笑:“蛇头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名字,公子若嫌弃,回家另取一个名字就是。” “官奴文书在这儿,您看,是不是该交银子了?” 人牙子搓著手,一副见钱眼开的贱兮兮模样。 魏冉脱下狐皮大氅丟给他道:“先压你这儿,半个时辰內送来银子,衣服和她都顾好,少一个拆了你的牙行。” 他言罢便转身朝长信侯府走去。 人牙子见多识广,一眼看出这狐皮裘的金贵,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件。 “你去哪儿?” 高明立马追了上去。 魏冉没搭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高明一看他去的方向是长信侯府,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李宝树,我警告你別乱来。” “长信侯是王爷旧部,眼下局势你要避嫌。” 他拦住魏冉去路。 魏冉蹙眉道:“我就是去借点银子,又不胡乱搞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明咬了咬牙:“我可以去,但你不行。” 魏冉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就在门外等著。” 高明鬆了口气。 他没想到魏冉会去长信侯府借银子,幸好刚才没有对赌,否则就输定了。 可一来到长信侯府门前,魏冉就如同脱韁野马一样跨上台阶,迅速对守门的家將道:“去通知长信侯,閔王世子拜访。” 侯府家將心头一惊,直接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跑进了侯府。 “等,等等。” 家將脚下不停,高明想拦都拦不住。 等家將没影后,他才怒不可遏道:“混帐,你刚不是答应我在门外等著吗?” 魏冉不屑道:“我改主意了不行?” “你,很好。” 高明咬牙切齿道:“你敢乱来,我便將你身份告诉长信侯,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包容你。” “隨便。” 魏冉根本不在乎。 既然是閔王旧部,就算知道他的身份,莫非还能破坏閔王的计划? 侯府內,人未到,声先至。 “哪呢?” “人呢?” “侯爷,在前面。” “混帐,怎能让殿下在外候著?为何不直接请进来?” 家將嚇得噤若寒蝉。 长信侯年逾五十,体格魁梧,豹头环眼,武將特徵明显。 出来就急忙冲魏冉行礼。 “长信侯江彭祖,参见世子殿下。” “让殿下在外久等,老夫有罪。” 魏冉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长信侯不必多礼,不如府內一敘。” “殿下里面请,快里面请。” 江彭祖躬身作请。 魏冉跨过门槛。 自知大势已去的高明,咬著牙跟上。 魏冉皱眉呵斥道:“狗奴才,你跟进来作甚?门外候著!” 高明身子一僵,握紧了手中刀。 江彭祖冲家將摆手道:“將殿下侍卫带去门房招待一下。” 高明狠狠地锤了一下大腿。 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烂了。 江彭祖一路躬身將魏冉引进见客厅。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急忙迎了上来:“小弟江寒,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面露疑惑。 他並没有见过这个江寒。 江寒赶忙笑著解释。 “三公主笄礼那日,小弟也在场,但为了避嫌,就没去给殿下敬酒,还请殿下勿怪。” 魏冉恍然大悟。 江彭祖也跟著说道:“殿下,这是犬子。” “寒儿,快去通知你母亲来给殿下行礼。” 魏冉摆手道:“不必了,本世子身份特殊,不宜在侯府久留。” “是是是,殿下里面请。” 辗转来到客厅。 江彭祖问道:“不知殿下为何突然造访?莫非王爷……。” 魏冉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抿了口茶。 “本世子来长安前,父王嘱託我有机会来拜访一下长信侯。” “他让本世子转告给长信侯一首诗。” “转告一首诗?” 江彭祖面露疑惑:“哪首诗?” 魏冉朗声念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江彭祖父子均是脸色大变。 但凡读点书的人都不难听出,这是一首反诗。 江彭祖一脸严肃对江寒道:“寒儿,去门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江寒也知道兹事体大,急忙走出客厅开始巡视。 江彭祖神情激动道:“十几年了,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於盼来王爷的消息。” “殿下,不知王爷何时起事?” 见他如此模样,魏冉心中一动。 果然是乱臣贼子,早就盼著造反。 可能魏无忌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给他的老部下们打好了招呼。 他故作高深莫测:“快了,那一天不远了。” “今日本世子来此有两件事,一是传递消息。” “二,是募集一些银两。” “募集银两?”江彭祖不解。 魏冉嘆息一声。 “哎,长信侯有所不知。” “北凉连续两年天灾,税收库银多用来賑灾发餉。” “若非如此,三十万铁骑早已踏破长安门。” “父王將我送来做质子,一是打消陛下猜忌,二是募集银两积蓄实力。” 魏冉看似淡定,实则慌得一批。 毕竟,骗钱这种事,他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干。 江彭祖信誓旦旦道: “殿下,老夫经营牙行多年,不说富甲一方,可也算家財万贯。” “只要王爷需要,老夫散尽家財又何妨?” “好!” 魏冉猛拍案几道:“有长信侯这句话,將来父王荣登大宝,本世子为你邀功,而且是从龙头功。” 从龙头功四个字,仿佛有著巨大魔力,让江彭祖激动的浑身颤抖。 魏冉接著道:“本世子不能在此久留,你速去整理一些银票送来。” “殿下稍等,老夫失陪一下。” 江彭祖快步离开。 一炷香后,他手中捧著厚厚一沓银票进入客厅。 “殿下,这里是十二万两,老夫的全部家財都在这里,还请笑纳。” 十二万两? 魏冉心头狂跳。 他本以为能骗个三五万两银子已经顶天了。 可谁能想到,三言两语,就骗了十几万两?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骗了。 第39章 连吃带拿的魏冉! 魏冉接过银票,看都没看隨手揣进袖口。 江彭祖见状,欣慰点头。 十几万两银票看都不看,不愧是王爷嫡子。 虎父无犬子,王爷后继有人,他倍感欣慰。 魏冉嘆息一声道:“长信侯,你把家里所有的银票都给了本世子,又如何养活这一大家?” 江彭祖笑著摆手。 “世子无需担心,老夫手下有十个牙行,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魏冉惊讶道:“牙行这么赚钱?” 江彭祖摇头道:“正经牙行不赚钱,但老夫经营的牙行,却是长安最赚钱的买卖。” “哦?” “这是为何?” 魏冉来了兴趣。 江彭祖笑眯眯的开始夸夸其谈。 “一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官奴,当属罪臣妻女。” “她们不仅细皮嫩肉,还极好调教。” “老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流民、灾民中低价买一些姿色不俗的少妇与少女。” “只需好好调教,就能冒充罪臣妻女当成官奴售卖,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侯府內宅就圈养了一批姿色最佳的,细皮嫩肉的程度堪比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嫩的能掐出水来,而且都没开苞呢。” “殿下若是不嫌弃这些庸脂俗粉,不如带走一些回去暖床。” “都是夫人与犬子调教好的,论伺候人这块,保证殿下满意。” 魏冉目光微冷。 他来骗钱之前还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有种替天行道的感觉。 本以为长信侯是忠义之士,却没想到他全家都叠满了缅北buff。 “好。” 魏冉含笑点头道:“既然长信侯开口,那本世子也不好失了脸。” “等下本世子还有事要办,带著女奴不方便。” “等明日挑选一些姿色上乘的,送到閔王府二百个。” 江彭祖表情一僵:“二,二百个?” 魏冉蹙眉:“二百个……多吗?” “不!” 江彭祖连忙道:“不多,二百个不多。” “最多三天,老夫让犬子给殿下送到府上。” 魏冉起身道:“既如此,那本世子就先告辞。” “恭送殿下。” 江彭祖一路將魏冉送到府外,脸上洋溢著激动的微笑。 他盼了十几年,终於等到这激动人心的消息。 “江寒,过来。” 江彭祖找来了江寒。 “爹,您找我。” “內府还有多少甲等、乙等姿色未开苞的奴婢?” “大概有七八十。” 江彭祖一瞪眼:“上个月不还有一百多个吗?” 江寒尷尬一笑:“爹,孩儿一时没忍住……。” “混帐,才一个月,你祸害这么多?” “一天才一个,也不多呀。” “你,败家子,早晚有天会被你这逆子气死。” 江彭祖怒哼一声道:“你马上去联繫其他家牙行,务必在三天內凑齐二百个姿色上等的女婢,给世子殿下送到閔王府去。” “记住,最好都要甲等,价格超出三成也要。” 江寒为难道:“爹,家里银票都给了殿下,就剩下几百两,买一个甲等女婢都不一定够。” “先去钱庄借贷一些,等牙行回了钱一併结清。” “这……好吧。” …… 魏冉当然不会傻到把银票全部拿出来。 他只是从中挑选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在高明眼前晃了晃。 “看,我就借了五千两而已,瞧把你给嚇的。” 高明沉声道:“你进去这么久,我不信你只借了五千两。” “你若不信,就去问长信侯,反正我手里就五千两。” 言罢便加快脚步。 高明回头望了一眼长信侯府,决定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了解一下替身今日都说了些什么。 魏冉回到牙行,见到人牙子正对一名锦衣公子点头哈腰。 “沈公子,是真不行啊,那位公子以物抵资,也算是付了钱,这北齐女婢名有主,您就別为难小的了。” “三千五白两都不行?” “吐,狗胆。” 沈公子两眼一瞪,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就是想多要点银子?本公子再加五百两。” 能在长安当人牙掌柜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人撑腰,不然也捞不到这官府分配的买卖。 牙行掌柜不知是有自己的坚守,还是害怕魏冉的身份非富即贵得罪不起。 总之当仁不让。 “沈公子。” “沈小侯爷,您就饶了小的吧,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诚信的问题。” “若是把这北齐女婢卖给你,我家牙行的招牌可就彻底咂了。” “您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沈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对身边扈从道:“去,交四千两银子,把官奴文书和铁笼钥匙抢来。” 人牙子也是个人精。 提醒一句强买强卖,也是为了两边都不得罪。 扈从刚一上前,他便將文书和钥匙交了出去,还一边拍著大腿叫嚷。 “沈公子,您不能强买强卖啊。” 魏冉站在一旁环抱双臂围观。 那位沈公子打开铁笼,牵著铁链將里面的北齐女婢拖拽出来。 北齐女婢口中塞著木球口堵,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不错,这小妞真不赖。” “嘿嘿,今日真是捡到宝了。” “小侯爷,光是这白白的肤色和身段,怕是都远超甲等了。” “嘖嘖。” 沈公子淫笑一声:“送去桃庄可惜了,且让我先调教几日。” “走,回府。” 他牵著铁链要走。 魏冉歪头站在其身后,指了指北胡女婢。 “这女婢,我已经提前预定了。” 沈公子不屑道:“你只是预定,小爷可是付过钱的,你在此拦著,莫非是要明强?” 本来魏冉就没打算跟他讲道理。 直接上手一把將铁链抢了过来。 “只许你强买强卖,就不许我明强?” “大胆。”沈公子怒喝一声。 “小爷的东西你也敢抢?” “你们两个愣著作甚?把人给我抢回来,顺便打这廝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也不打听打听小爷的名號,牙行一条街,沈良才是爹。” 一名扈从神色慌张凑近沈良,指著魏冉身上的衣服小声道: “小侯爷,这……这是蟒袍。” “蟒袍怎么了?蟒……蟒袍?” 他这才注意到,魏冉身上穿著月白蟒纹袍。 沈良喉结蠕动,乾笑一声:“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魏冉隨手將铁链交给高明。 他则上前一步,从牙行掌柜手中取回狐皮大氅披在身上,顺便拿起铁笼上的三尺木棍。 高明怕他惹事,立马呵斥一声:“此乃閔王世子,你们还不快滚?” 閔王世子? 沈良心头一惊,顿时冒出冷汗。 这可是连国舅爷都敢打的狠人。 “走,快走。” “站住。” 魏冉声音不大,但却震慑了沈良和他的扈从。 高明想要拦著,又怕自己表现的大不敬引人怀疑,就在一旁劝解:“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你要的北齐女婢已经到手了。” “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魏冉神情漠然:“若非我这一身蟒袍,今日怕要挨一顿毒打。” “沈良是吧?” “本世子不为难你,但是也要劝你一句。” “什,什么?” 沈良紧张的说话有些不利索。 “本世子劝你,最好护住脑袋。” 话音落下,魏冉抡起木棍甩过去。 啪,正中左腮。 沈良口中飞出几颗掛著血丝的槽牙。 悽厉惨嚎引来不少人围观。 魏冉一棍一棍抽在沈良身上。 “强买强卖是吧?” “牙行一条街,沈良才是爹是吧?” “我让你强买强卖……。” “我让你当爹……。” 两名扈从见此阵仗,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沈良最后惨叫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魏冉將棍棒隨手一丟,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第40章 萧媚儿! 马车上。 魏冉细细打量蜷缩一团瑟瑟发抖,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的北齐女婢。 她个子虽然不高,但胸前很高,与苏祭酒的千金不相上下。 “你老实听话,我可以给你鬆绑,愿意就点下头。” 魏冉声音柔和。 王根全身抖的如同筛糠,惊惧之下连连点头。 魏冉將其身上绳索解开。 王根摘掉眼罩,半眯著泪眼模糊的眼睛適应了一下光线。 眼前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待看清魏冉长相后,王根有些怔怔出神。 魏冉这才彻底看清对方的长相。 这哪里是超过甲等? 这容貌,怕是好几个甲等加起来都不及。 及笄豆蔻之年,面若桃,眸子璨如星夜带有几分媚態。 极品的冷白皮,天生如烟圣体,不知道有多好玩……好看。 魏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弓腰上前打算帮她取下口堵。 “呜呜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王根惊恐后缩。 魏冉退了回来。 “那你自己解。” 王根手忙脚乱將后脑的系带解开,木球口堵也被取了下来。 “你叫王根?” 王根恐惧的脸上带著几分嫌弃。 她抬起袖子擦著口水摇著头。 “我,我不叫,不叫王根。” “那你叫什么?” “我我,我叫萧……我叫小媚儿。” 突然之间的改口,让魏冉意识到她在隱瞒一些信息。 但这么拙劣的急转弯,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他当然能听出来,眼前的王根名叫萧媚儿。 “小媚儿,不错,人如其名,你的確有点儿媚骨天成。” 萧媚儿绷著嘴蹲坐在角落,双手握拳护在身前,充满害怕的眸子望著眼前的俊朗青年。 “你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魏冉问道。 萧媚儿垂首颤抖道:“我家被抄家,我趁乱逃出来,结果被,被人贩子给抓了。” “你,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子。” “哦?” 魏冉饶有兴致道:“很多很多银子是多少?” “你想要多少,就,就有多少。” 魏冉被她这话逗乐了。 “你现在是奴隶,我凭什么相信你有银子?” 萧媚儿似乎很牴触奴隶二字。 她情绪异常激动:“我不是奴隶,我是北齐公……公然被大驪人贩抢过来的北齐平民。” 魏冉忍著笑:“你刚还说你被抄家,你是趁乱逃出来的,现在又成了北齐平民了?” 萧媚儿表情一呆,渐渐红了脸颊。 “我姐姐有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你放我回北齐,我让姐姐给你送银子,我不骗你,真的。” 魏冉忍著笑意:“你从罪臣家属,沦为北齐平民,现在又说自己家里很有钱?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算了,你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就是本世子的人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摊开,每一张都是一万两或五千两。 “你看我像缺银子的人?” 萧媚儿眼神呆呆的望著他手中银票,咕咚咽了下口水。 她有些绝望的抱成一团小声哭了起来。 魏冉收好银票道:“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乖乖当个小侍女吧。” “等本世子何时缺钱了,何时再考虑拿你去换钱。” 萧媚儿绝望的哭泣著。 一边哭泣,一边吐槽。 “唔,你们大驪,大驪人好坏。” “太坏了,大驪都是坏人,都欺负我,唔唔……。” “大驪太危险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姐,姐姐,你快来救我……。” “哇……。” 越说越伤心的萧媚儿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 魏冉呵斥一声。 萧媚儿瞬间止哭。 哭声止住,但啜泣不止。 一直到了閔王府,她都还在啜泣著。 刚一进入內府,头顶便传来一声鹰唳。 信隼回来了? 高明神色一喜。 然后就开始满院子寻找青衣。 等找到青衣后,他就指著萧媚儿露出不耐烦神色。 “带她去前院熟悉一下王府环境。” “是,高统领。” 青衣看向萧媚儿,眼神里多出几分嫉妒,小声啐骂了句『狐媚脸,看著就骚』 声音不大,但都能听到。 高明面色一沉:“忘了白雪和王润莲是怎么死的了?” 青衣一把挽著高明胳膊,有些紧张道:“高统领,我给你做妾,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 魏冉见此一幕嫌弃的撇了撇嘴。 自从王润莲死后,青衣为了活命,就和高明勾搭在了一起。 这两天的嘴脸,渐渐有了刚来长安时的囂张气焰。 高明抽回胳膊,不耐烦道:“那是建立在你安分守己的前提上,你若再和以往那样狗仗人势,他趁我不在杀了你,我也没办法。” 青衣脸色一白,忌惮的望了眼魏冉,低下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萧媚儿进入王府,心里也没那么压抑了。 她好奇看著三人,心中有些奇怪。 那俊朗青年不是这里的主人吗? 为何下人说话的方式如此不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搞不懂。 魏冉知道高明有话要说,便將狐皮大氅披在萧媚儿身上。 “去吧,好好熟悉一下王府环境。” “啊,这……这……。” 萧媚儿扯著狐皮大氅,有些不知所措的红了脸。 魏冉隨口道:“看你冷,暂时借给你穿。” 他说著摆了摆手,就来到庭院里阳光充足的小桌前坐下,用火摺子给红泥小火炉生火煮茶。 “跟我来。” 青衣催促了一声。 萧媚儿咬了咬唇儿,回头看了眼魏冉,才跟著青衣去了前面。 等內院只剩下两人,高明才对天上吹了声口哨。 一只雾白色鹰隼落在他手臂上。 魏冉望著鹰隼皱了皱眉;心里想著如何才能把这会飞的畜生给烤了吃? 只要没了鹰隼,他们传递信息肯定不方便。 这对自己大有帮助。 高明迫不及待从鹰隼腿环上取下纸条扫了一眼。 待看完其中內容,冲魏冉冷冷一笑:“小子,你且猜猜王爷回信的內容都写了什么?” 魏冉不以为意:“他写什么关我屁事?” 高明冷冷一笑:“王爷派了锦儿姑娘来主持大局,最多还有七八日便会蒞临王府。” “到那时,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魏冉面露讥笑:“小人得志,你这样活不久的。” 高明面色一沉。 “我活的久不久暂且不论,但我知道锦儿姑娘一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这便將你和温夫人相认一事匯报给王爷。” “就算王爷放任你不管,单就是与温夫人相认一事,王妃也不会放过你。”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一道蕴含杀意的娇叱传来。 “老娘与外甥相认,关閔王妃那贱人屁事?” 高明表情一僵,猛地转身望去。 待看到身穿黑红刺绣襦裙、富贵逼人、仪態万千的温夫人后。 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两鬢也流出两道冷汗。 他在魏冉面前囂张一下无伤大雅,毕竟这冒牌世子不会武功,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可温夫人就不同了,弃文从武练剑十几年,剑术之高,冠绝京城。 杀自己犹如屠鸡宰狗一般简单。 第41章 世子是假的…… 温夫人一脸煞气,手提一柄秀气长剑立於內府门前。 在其身后,跟著一名年龄不大的美婢。 美婢二十出头,一手怀抱酒罈,一手提剑。 她是温夫人的陪嫁侍女紫秋,也是剑术陪练,同样剑术超群。 高明不安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小的见过温夫人。” 隨后他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小的口无遮拦,无意间衝撞夫人,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言罢,再次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几日温夫人来过两次,每次他都提前躲得远远的。 生怕这位三品誥命,一不小心给自己一剑透心凉。 她是真敢动手。 温夫人面带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嚼老娘的舌根?” “给你个机会割了自己舌头,我便既往不咎。” 高明全身绷紧,脸上陪著笑。 “还请温夫人高抬贵手,小的今后绝不敢再胡言乱语。” 温夫人看了眼魏冉。 “就算要高抬贵手,我也得听外甥的。” “是吧外甥?” 她对魏冉嫣然一笑,嫵媚神態远胜萧媚儿。 温夫人是成熟的媚,浑身上下都散发著成熟少妇的风韵气质。 萧媚儿是没长成的媚,身上的稚气和萝莉感还未褪去。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魏冉神情漠然:“高明,本来前两次打算让婉姨除掉你这个祸患,可一连两次你都躲了起来,这次恐怕没那么好运了。” “婉姨,很可惜我不会武艺,帮不上忙,只能让你操劳了。” 温夫人风情万种翻了个白眼:“老娘为你操劳还少?” “组建那么大个酒坊,腰都快累断了,也不见你拋头露面。” 魏冉訕笑:“稍后我给婉姨好好推拿一下。” “哼!” 温夫人娇哼一声,將手搭在剑柄上。 高明见状,面色一沉:“温夫人,莫非你真要动手杀我?” “怎么?要交代遗言?” 高明冷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早已將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一名亲信,只要我一死,他世子替身的身份便会满城皆知。” “你確定,你要杀我?” “你唬我?看剑!” 温夫人桃眸一瞪,鏗一声拔剑上前。 剑如游龙,一剑刺出。 这一剑直逼咽喉,快如闪电。 高明大惊,连连后退。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得过温夫人,就算能打过也不敢打。 三品誥命夫人整个京城就这么一位。 別说宰他一个护卫。 就算杀个小官吏,以她夫家功劳,皇帝也不会为难她。 温夫人猛攻之下,他连拔刀机会都没有。 魏冉躲得远远的,避免刀光剑影波及到自身。 “温夫人息怒,有话好说。” 高明一边躲闪一边好言相劝。 “老娘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身份泄露是他的事,跟老娘今日想杀你无关。” 高明心中叫苦。 那日雪夜遭遇刺客,他胸前本就中了一剑,旧伤未愈,实力大打折扣。 没几招,身上就被刺了几剑。 “夫人,我来助你!” 紫秋將酒罈放在脚下,拔剑衝上前去。 “啊!” 高明惨叫一声,大腿被紫秋一剑刺出血洞。 “李宝树,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 高明狂吼一声,一连挥砍数刀,势大力沉,温夫人与紫秋不得不避。 趁两人迴避同时,他不要命般扑向魏冉。 可温夫人身姿轻盈飘如柳絮。 剑如长蛇吐信,直接便是一剑透心凉。 高明中剑同时,手中大刀猛地掷出,刀尖直刺魏冉。 可他早就脱离战圈躲得远远的,见势不妙就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就算他不躲,这刀也伤不到他。 长刀噹啷一声落地,高明捂著胸口踉蹌跪地。 “李宝树,老子早该,早该一刀宰了你。” 他说完便扑倒在地,身体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啊!” 两道尖锐惊叫同时响起。 青衣和萧媚儿脸色煞白站在內府门口,恐惧望著高明尸体。 温夫人瞧著萧媚儿,斜眼看著魏冉:“这丫头长得不赖,身上还穿著你的狐皮大氅,她不是王府婢女吧?” 魏冉解释道:“今日路过牙街买的北齐女婢。” 温夫人恍然点头:“难怪皮肤这么白,原来是北齐人。” 隨后她指向青衣:“她呢?留不留?” 青衣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世子饶命。” “青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青衣今后都听殿下的,殿下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请殿下饶命啊。” “我,我不想死,哇……。” 温夫人唇角勾起:“还算有几分姿色,做个通房侍女也不错。” “若能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也就无需担心她会泄密。” 魏冉脸色一黑:“莫要说笑,此女留不得。” “除了婉姨和白……云姑娘之外,任何一个知晓我身份的人都留不得。” 温夫人奇怪道:“白云姑娘是谁?” 魏冉觉得两人早晚都会相见,提前解释一下也很有必要。 “不是白云姑娘,她姓云名柔,是十天前刺杀我的女刺客。” “不过已经被足智多谋的我收入麾下做护卫。” “目前正在一家农户养伤,近几日应该会来投奔我。” 温夫人惊讶道:“刺客你都能策反?” 魏冉淡淡一笑:“她要刺杀魏无忌,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所以把目標换成了我……机缘巧合之下……婉姨应该懂。” 温夫人点点头:“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指了指青衣,对紫秋比划出抹脖子手势。 “紫秋,动手吧。” 有些事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紫秋会意,提剑上前。 青衣绝望透顶。 魏冉提醒道:“媚儿,你最好把眼睛蒙上。” 早已嚇坏的萧媚儿,掩面蜷缩在墙角,不受控制发出害怕的哽咽声。 可还没等紫秋拔剑。 一道尖锐嗓音传至內府。 “圣旨到!” 圣旨? 所有人集体一愣。 青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起来便朝外府跑去。 “救命,救命呀……。” 紫秋脸色一变,直接將剑甩了出去。 “世子是假的……。” “他是閔王派来的替……。” 扑哧。 青衣后心被一剑刺穿。 一个踉蹌扑倒在地,双手吃力向前爬。 声音越来越弱。 “他是假的……他是……替……身。” 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紫秋与温夫人情同姐妹,对於魏冉的秘密她也是知情人之一。 她快步走上前拔出剑插回剑鞘,將青衣的尸体给拎回內府。 魏冉鬆了口气。 “还好,距离远,那边应该听不见。” 温夫人頷首,不解道:“为何突然来了圣旨?”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引起陛下注意的事?” 魏冉耸肩道:“我哪知道?兴许是陈尧脑袋有坑。” “去接旨就清楚了。” “我与你一起。” 温夫人隨著魏冉来到外府。 一名太监身后跟著几名侍卫。 见魏冉出来,宣旨太监笑容可掬。 “洒家见过世子殿下。” “內官不必多礼,快宣读圣旨吧。” 魏冉对圣旨內容很感兴趣。 宣旨太监对温夫人点头示意,便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閔王世子魏冉接旨。” “令閔王世子明日辰时(7:00)入宫参加朝会。” “不得有误,钦此。” 魏冉也表情古怪;让我入宫参加朝会?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尧脑袋秀逗了? “世子殿下,还不快接旨?” 宣旨太监出言提醒。 魏冉上前一步,双手接住圣旨。 温夫人上前偷偷塞给太监一张银票,笑吟吟打探消息。 “內官,我这外甥无有官身,陛下为何突然让他参加朝会?” 宣旨太监悄无声息將银票揣进袖口,笑著摇头:“温夫人,洒家也不知情。” “不过,洒家觉著,应该与北胡、北齐两国使臣覲见有关。” “多谢內官提醒。” “洒家告辞。” 两人目送宣旨太监离去。 温夫人神色凝重道:“就算两国使臣入朝覲见,也不至於让你参与朝会。” “想必明日朝会的內容,与大驪和北凉的局势有关。” “明日朝堂恐怕有坑,你跟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嗯。” 魏冉点头,望著高明尸体皱眉道:“人都死了,还给我找来这么大的麻烦。” 温夫人问道:“你打算如何把那名亲信筛查出来?” 魏冉有些无奈:“我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麻烦婉姨和紫秋把两具尸体秘密处理掉。” “至於那个知道我身份的人,我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温夫人目光柔和,展顏一笑:“不用太紧张,兴许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就算虚张声势,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合力將高明和青衣的尸体装进麻袋放到个不起眼的位置。 忙活完后,魏冉看向內府门口蜷缩在墙角不敢睁眼,瑟瑟发抖的萧媚儿。 他走上去蹲下,抬手拍了拍萧媚儿的头顶笑道:“胆小鬼,你可以睁眼了。” 萧媚儿放下捂著脸的双手,一脸惊恐,泪眼模糊道:“你,你不会,不会杀我吧?” 魏冉淡淡一笑:“杀不杀你,取决於你的忠诚度,死的那两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人。” “你今后对我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我保证你能活的比他们久。” 萧媚儿嘴一瘪,害怕的哭出声音。 温夫人嫌弃道:“嚇唬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差不多行了。” 魏冉訕訕一笑,拿出一张银票甩给紫秋。 “紫秋姑娘,麻烦你带她去附近坊市买些衣物和髮饰,顺便藉机处理一下尸体。” 紫秋则看向温夫人,见温夫人点头授意后,她才接过银票。 去外府安排了一辆马车,以出门採购的藉口,將尸体偷偷运了出去。 魏冉对温夫人道:“时辰不早,我去让膳房准备午膳,婉姨吃过饭再走吧。” 温婉儿却摇了摇头。 “不走了,给姨安排个房间,今夜在此留宿,明日一同参加朝会。” 魏冉眼角余光欣赏著温夫人的极品梨型身材。 犹如从漫画中走出的那样性感,瞧著就赏心悦目。 第42章 皇后玉佩在你身上? 魏冉让膳房准备了午膳,两人移步膳厅。 “婉姨今日怎会突然来此?可是酒坊又遇到了技术难题?” 魏冉一边给温夫人斟酒一边问道。 前两次,温夫人来閔王府,都是为了技术上的事。 温夫人摇了摇头。 “不是技术问题,是第一批蒸馏酒已经装坛,足足有一万斤。” “姨今日来此,是想与你商议一下,此酒如何定价? 魏冉惊讶道:“一万斤?这么多?” 温夫人没好气道:“多吗?这是数十人忙活了足足三天的结果,老娘腰都快断了。” 魏冉起身道:“我帮婉姨推拿一下?” “你还懂推拿?” 温夫人有些狐疑。 魏冉自信一笑:“唯手熟尔。” 前世身为非遗博主,年入大几百万,而且又是单身王老五,他自然而然就成了会所常客。 扶贫过很多家庭条件不好的专业推拿女师傅,耳濡目染之下也就偷师了几招。 呃,正经招式也就那么几招。 温夫人略带迟疑,但见魏冉目光真挚,也就放下戒备微微侧身。 “行吧,那你试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魏冉双手把著温夫人柔软后腰,拇指轻轻往上一推,温夫人就知道他是专业的。 “唔,不错,比正骨馆的公孙姑娘手法不次。” “行啊大外甥,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高超的推拿技艺。” “嘶,轻,轻点。” 魏冉手上力道稍减,同时问道: “京城最贵的酒卖几两银子?” 温夫人眯起桃眸很是享受,娇喉婉转嫵媚。 “最贵的当属烈马酒坊的烈马烧,要十二两银子一斤。” “咱们的蒸馏酒,可比烈马烧清澈乾净多了,可惜就是太烈了不够柔顺。” 魏冉问道:“婉姨觉得定价几两银子合適?” 温夫人再三思虑后说道:“我觉得八两银子一斤最合適。” “京城各大豪华酒楼都被烈马烧占据,咱们若要抢占份额,太贵了不合適。” “八两银子供货,酒楼卖十两,能赚二两银子。” “烈马烧虽然十二两一斤,但供货就要十一两半,酒楼最多只能赚半两。” “咱们的酒一入场,保证能在短时间內风靡长安。” 魏冉点头道:“那就听婉姨的,八两一斤。” 这一斤蒸馏酒的成本也才三十文钱,八两银子一斤,直接两百多倍的利润。 “对了。” 温夫人语锋一转:“此酒也应该有个名字。” 魏冉想也没想:“名字就叫杜康好了。” “杜康?” 温夫人蹙眉:“名字怪怪的,可有寓意?” “婉姨稍等,我去去就来。” 魏冉去书房拿来纸笔,用江湖体在纸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小字。 他搞非遗的时候接触过不少书法大拿,或多或少有几年功底,甚至还专修过江湖体和瘦金体。 写几个毛笔字手到擒来。 温夫人凑上去,看著参差不齐却自带美感的江湖体,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你这书法怎地如此怪异?” “不过虽然怪异,但大眼一瞧,却又不失美感,不错。” 魏冉写完收笔,温夫人开始细细品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一个四字诗,简单易懂,意境通达。” 温夫人不吝夸讚。 魏冉询问道:“婉姨觉得把每个酒罈,都贴上这四字诗如何?” 温夫人眼前一亮:“如此甚好,潜移默化时间久了,杜康酒能解忧的理念便会深入人心。” “酒客稍有烦恼,便会想起杜康。” “冉儿,你能想到这种方式,真叫姨刮目相看。” “那此酒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就叫杜康。” 温夫人亲自给魏冉倒了杯蒸馏酒,举杯笑言。 “来,冉儿,为了这杜康酒,姨今日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滯涩,比纯粮食酒的口感差了不少。 不过跟大驪的酒水相比,这蒸馏酒也算是佳酿了。 魏冉见状笑著提醒:“婉姨,这蒸馏酒一杯抵得上寻常烈酒十杯,而且喝多了会头痛,你可得悠著点,別真喝醉了。” 温婉儿风情万种斜了他一眼:“別小看姨,姨酒量好著呢,朝中一些武將都要甘拜下风。” “何况这几日,姨每餐浅酌二两,早已適应这酒的烈性。” 魏冉失笑。 “没有小看婉姨,只是提醒婉姨別贪杯。” “无碍,今日高兴,当多饮几杯。” 两人推杯换盏,温夫人酒意渐浓。 她醉意之下,似乎有些燥热,抬手便拉开衣襟。 魏冉瞥了一眼,喉咙发出咕咚一声。 “呵呵嗝~~。” 温夫人打个酒嗝,痴笑著摇晃起身。 “嗝~今日,今日难得有你伴饮,姨嗝~姨很高兴。” “不能再喝了,今日到此,到此为止。” 魏冉见她有些摇晃,起身送上一碗醒酒汤。 “婉姨,先喝口醒酒汤醒醒酒。” 说著便要上手搀扶。 温夫人抬手拨开汤碗。 “闪开,姨又没醉,喝,喝什么醒酒汤?” 她娇哼一声,抬手推著魏冉胸口將他推开。 魏冉后退半步,无奈只好將汤碗放下。 温夫人却轻咦一声,踉蹌上前直接扑到魏冉怀里。 魏冉身子一僵,她该不会想酒后……。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温夫人白玉素手在他身前一阵摸索,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东西这么硬?” 魏冉表情一僵。 不好,是皇后的龙凤玉佩。 他刚躲开,但为时已晚。 温夫人抓著玉佩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玉佩,怎如此熟悉?姨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想起来了,是,是皇后身上……嗯?” 她原本醉意迷朦的眸子,有一剎那的清醒。 手上用力一拽,玉佩便到了她手中。 温夫人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语气不善道:“皇后的玉佩,怎会在你身上?” “婉姨认错了,这是我家的传家宝。” 他作势要抢过来。 可温夫人哪怕醉酒,身手也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轻易避开魏冉,醉意朦朧的桃眸瞪著魏冉,一拍桌子:“胡,胡说。” “什么传家,传家宝?” “此乃龙凤玉佩,只有皇室才能,能佩戴。” “这玉佩,分明是皇后身上那,那块。” “你,你少蒙我。” 她说完,隨手往怀里一塞。 魏冉嘴角一抽,有些心疼在夹缝中生存的龙凤玉佩。 “这玉佩,姨暂且,暂且替你保管。” “待明日,下了早朝,我就,就去找皇后问,问清楚。” 她说完便踉蹌著走出膳厅。 “我靠,这可咋整?” 魏冉有些急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温夫人知道他和皇后的事。 第43章 温夫人醉酒! “婉姨,等等。” 魏冉追了出去。 温夫人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她手捂著胸口玉佩,回头警惕望著魏冉。 “我,我警告你,別打老娘玉佩的主意。” “好好好,不打你玉佩主意。” 魏冉好言相劝的同时,补充道:“我就是看婉姨有些醉了,怕婉姨摔倒,过来搀扶一下。” “你这外甥,还挺会疼人。” 温夫人抬手主动让魏冉扶著。 “有些乏了,扶,扶姨,回房休息。” 魏冉扶著她走的並不快。 他在赌。 赌温夫人与冷风接触之下,酒意迅速扩散醉倒。 果不其然。 还未走到给她安排好的房间,温夫人就身体歪倒在魏冉身上沉沉睡去。 魏冉望著怀里粉面桃的温夫人,闻著混合酒气的体香,有些心猿意马。 趁紫秋带萧媚儿去外面购物还没回来,他得儘快从温夫人身上把玉佩取回来。 万一被紫秋撞见自己趁温夫人醉酒……。 一剑刺死自己都有可能。 温夫人虽然个子高,但体重不过百斤。 魏冉一个公主抱將她抱起,送到了房间的床上,迅速把夹缝中的龙凤玉佩取了出来。 他这才重重鬆了口气。 望著近在咫尺的娇艷美人,魏冉小声嘀咕了一句。 “妖精,人间尤物。” 真乃姨之极品。 掀开被子把温夫人往里推了推,顺势帮她脱掉鞋袜。 温夫人似乎感受到凉意,轻轻『唔』了一声,吧唧了两下嘴。 雪白脚背弓起,脚趾上嫩红的指油鲜艷夺目,欲引人一亲……。 呸,魏冉將一亲芳泽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他一狠心,捏住小巧玉足塞进被褥。 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魏冉目前的酒精抗性很强,再加上没有温夫人喝得多,也只是稍微有些头晕。 想起高明临终前说的话,心中就一阵不安。 绝对不能放任这种潜在的威胁存在。 辗转来到外府,將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 大概有一百多人,其中有八成是侍卫、护院、杂役。 只有不足三十个女婢,虽然年龄都偏大,但毕竟是藩王府,她们基本都是乙等中上之姿,里面也有几位姿容不俗的甲等女婢。 官府將官奴划分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相貌最差的是丁,下到几百个铜板,上到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到。 甲等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上上之姿。 价格在几百上千两不等,甚至有超越甲等姿容的女婢,能卖到上万两。 今日魏冉撞大运捡漏的萧媚儿,就是甲等中的极品。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都未发现端倪。 难道要一个一个试探? 或者,把所有人都杀掉? 魏冉目光有些复杂,很显然,这两种方式都不行。 这里一百多条人命,其中有九成九都是无辜人员。 看来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了。 魏冉站在前厅台阶上负手而立,郎朗开口道: “高统领今日收到家书,他母亲意外病逝,已经返回北凉奔丧。” “本世子身边无人可用,决定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人暂代侍卫统领一职。” 他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侍卫和护院都表现的极为激动。 毕竟对於他们来说,得到主人的赏识,才是最快的晋升方式。 但激动归激动,也没人敢毛遂自荐。 倒是一个年龄二十几岁,姿容不凡的美艷女婢走出来屈膝行礼。 “启稟殿下,高统领来此之前,王府守卫管事一直都是由丁鹏担任。” 魏冉意味深长看了这女婢一眼。 “丁鹏是哪个?” 一名侍卫站了出来:“殿下,小的丁鹏,听从殿下差遣。” 魏冉来到长安后,一直都在內府活跃,对外府的这些人基本上没有多少印象。 而且这里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十二年前閔王离开之前的那一批下人。 这丁鹏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乾净利落。 魏冉说道:“从今以后,丁鹏暂代侍卫统领一职,继续统领侍卫和护院,担任守卫职责。” 丁鹏激动担心跪地抱拳行礼:“多谢殿下提携。” 魏冉看向那名轻熟嫵媚的美艷女婢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艷女婢眸中带著几分幽怨,双手叠於小腹,娇喉音色细嫩轻柔。 “殿下莫非忘了?奴婢是阮娘!” 阮娘? 魏冉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阮娘幽怨道:“殿下来之前,奴婢才是王府总管,是您亲自下令让李青田接任总管之职。” 我下的令? 魏冉一愣,捂嘴尷尬咳嗽两声。 “咳咳,那日醉酒,是李青田那狗东西诱骗本世子下的令。” 阮娘面露喜色,幽怨感也荡然无存。 “奴婢以为是殿下看不上阮娘,原来是殿下醉后被人诱骗才下令罢免奴婢。” 魏冉好奇问道:“你才多大,就担任王府大总管?” 阮娘笑吟吟解释道:“奴婢与母亲是罪臣妻女,被官府发配到王府为奴。” “家母出身书香之家,承蒙王妃不弃,临走北凉时,任命家母为王府总管。” “家母临终前,向閔王妃给奴婢討要了这门差事。” “殿下,奴婢在您儿时,还做过您的陪床,您不记得了?” 阮娘满眼期待望著他。 陪……陪床? 魏冉嘴角一抽,故作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不过本世子记性不好,儿时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只对你有些模糊的印象。” 阮娘眼角湿润,喜极而泣。 “殿下能想起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魏冉说道:“既然你有经验,那今后继续担任王府总管一职。” “多谢殿下。” 阮娘盈盈下拜。 魏冉摆手道:“不必多礼,今后还要仰仗你管理偌大个王府。” “殿下折煞奴家了。” “你若忙不过来,可自行任命一些管事。” 正和阮娘聊著,紫秋带著萧媚儿回来了,拉著半车货物。 萧媚儿双手捧著狐皮大氅送到魏冉面前,怯生生道:“你,你的衣服。” 魏冉打量著萧媚儿,眸中闪过一抹惊艷。 她换了一身素白柳黄相间的冬季襦裙,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头上戴著金玉髮饰,脸上还化著淡妆,少女萝莉感中有几分媚骨天成,气质更是贵不可言。 这真的是北齐官宦家庭的千金? 说是北齐公主恐怕都有人信。 他从萧媚儿手中接过狐皮大氅披在身上。 紫秋迎上来问道:“夫人呢?” 魏冉指了指內府:“喝多了,房间里睡觉呢。” “我去侍奉夫人了。” 紫秋頷首,转身离开。 魏冉指了指萧媚儿,对阮娘道:“你负责给本世子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北齐女婢,教她一些伺候人的本事,本世子过几日来认领。” “我,我才不是奴婢。” 萧媚儿咬著唇儿垂首,面上掛满了屈辱神情。 阮娘態度冷淡:“你是殿下钱买来的,无论你以前身份有多金贵,进了这閔王府,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殿下的婢女。” “我会先找人教你尊卑有序,你好好看好好学,听到没?” 阮娘板著脸,还真有几分王府总管的威严。 萧媚儿被她气势嚇到,只能怯生生回答:“听,听到了。” “阮娘,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本世子乏了,先去补个觉。” “恭送殿下。” …… 魏冉一觉睡到傍晚。 口乾舌燥,正准备下床找水喝。 却不料眼前人影一闪,香风扑面,一杯热茶出现眼前。 “殿下请用茶。” 娇柔的声音响起。 魏冉看著一身水红浓粉衣裙的阮娘:“你怎么在这儿?” 阮娘嫣然一笑:“殿下饮了不少酒,身边又无人侍奉,奴婢放心不下,所以就……。” 魏冉微微眯起眸子。 青衣的死是个秘密,她怎么知道自己身边无人侍奉? 莫非她就是高明口中所说的那名亲信?她知道青衣已经死掉,所以才打扮的枝招展想办法混到自己身边来当眼线? 阮娘在王府当了这么久的总管,若非是閔王的亲信,这种肥差岂能轮得到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冉心中一下警惕起来。 第44章 真乃姨之极品! 魏冉眸中杀意涌现。 他寧肯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提前知道自己无人侍奉,又深得閔王妃器重,这个阮娘非常可疑。 魏冉拍了拍脑壳道:“有些头痛,你去让人烧水,本世子要沐浴。” “是,殿下。” 阮娘款款离去。 魏冉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把终结王润莲的匕首揣进袖口推门而出。 紫秋在院子里练剑。 魏冉走上去问道:“紫秋,温夫人醒了吗?” 紫秋收剑,微微行礼:“还未睡醒,殿下如果有事,我可前去將夫人叫醒。” “不用,让她睡吧。” 真能睡。 魏冉心中嘀咕一声,直奔盥洗室。 不多时,他躺在大大的浴桶中,浴座的右手旁放著一把匕首。 阮娘怀抱一些衣物推门而入,稍作迟疑后便將房门关好。 “殿下,这些是乾净衣服,给您放这了。” “嗯。” “殿下,要不要奴婢去通知膳房准备晚膳?” “不用,你不知道本世子的口味,等沐浴完,我亲自去。” 他摇了摇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从眼缝中观察阮娘的一举一动。 阮娘闻言,款款走来。 魏冉却忽然说道:“下来共浴。” “啊?什……什么?” 阮娘瞬间怔住。 “我说让你下来一起共浴。” 阮娘脸颊微红,犹豫不决道:“殿下,恕阮娘今日不能从命……。” “呵,果然。” 魏冉猛然起身將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阮娘惊呼一声,脸色发白。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魏冉冷冷道:“我说要选侍卫统领的时候,你主动站出来推荐丁鹏。” “不仅让成功让他担任了侍卫统领一职,还能引起我的注意。” “你步步为营,一举两得,好深的心机。” 阮娘容失色道:“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再也……再也不敢对殿下耍小聪明,求殿下饶命。” 魏冉见她梨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心有不忍,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辣手摧。 “每次涉及到贞洁清白,你们一个个都会原形毕露,可惜了你这副皮囊,下辈子投个好胎,別再遇见我了。” 阮娘有些茫然和崩溃,哭求道:“殿下饶命,奴婢现在就可以与您共浴,现在就可以侍奉您。” “现在说这些,晚了。” 阮娘望著悬在半空的匕首无比绝望:“早不来,晚不来,为何今日来月事?” “白白丟了性命,娘,女儿来陪您了。” 她咬著颤抖的唇儿闭上了眼。 啊嘞? 魏冉表情一呆。 “你说什么?” 阮娘害怕的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眸,哽咽道:“奴婢说,说今日来了月事,不便侍奉殿下,给殿下带来晦气,奴婢……奴婢就真该死了。” 魏冉嘴角不停抽搐。 他盯著阮娘,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来月事,你愿与本世子共浴?” 阮娘哭啼啼道:“那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换做王府任何一个女婢,恐怕爭的头破血流也要沾一沾殿下的贵气。” 魏冉脸一黑,同时也放开阮娘。 “刚刚我说你步步为营,心机深沉的时候,你为何要承认?” 阮娘急忙跪下来解释。 “殿下,奴婢再也不敢对殿下耍小聪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回答我的问题。” 阮娘弱弱道:“奴婢的总管一职被殿下罢免后,府內其他受过奴婢管束的女婢都以为是奴婢失了宠。” “她们一有机会就联合起来欺负羞辱奴婢,奴婢近日来每日都要承受她们的冷嘲热讽。” “奴婢心中憋闷,正巧殿下今日去了外府,奴婢这才有机会在殿下面前露脸……。” “唔,却没想到,给奴婢引来了杀身之祸。” 阮娘跪地,仰脸望著魏冉,可怜兮兮道。 “奴婢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请殿下饶了阮娘这次吧。” 魏冉以手扶额,顿觉一阵头大。 最终他自嘲一笑喃喃自语:“我这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酝酿一番解释道:“前几日本世子遭遇刺杀,有些疑神疑鬼。” 阮娘当即哽咽道:“殿下受苦了,奴婢听闻此事,也担心的不得了,万幸殿下没有受伤。” “本世子今日有些衝动,你別往心里去。” “不会的不会的,阮娘一个奴婢,岂会埋怨殿下?” 魏冉想了想,补充道:“本世子听闻,王府內有人被刺客买通,欲行不轨之事。” “你身为王府总管,多留意一些,若发现有人可疑,先不要声张,要第一时间稟报。” 阮娘素手掩嘴吃惊道:“王府內竟有人吃里扒外?” “殿下放心,奴婢今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发现可疑人员第一时间向殿下稟报。” “嗯。” 魏冉点头道:“让你受惊了,先去忙吧。” 阮娘缓缓起身。 她面色红晕,略带娇羞。 “殿下若是不嫌,阮娘愿意共浴。” 她言罢褪去外衣,通过台阶直接进入浴桶。 魏冉一愣:“阮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我解释。” 阮娘轻咬唇儿:“殿下不必跟阮娘解释,阮娘只是一介奴婢。” “官奴文书盖章的那一刻,身家性命早已不是阮娘自己说了算。” “殿下放心,今日阮娘定不叫殿下失望。” 浴汤哗啦一声,她沉入水底。 魏冉倒吸一口凉气。 …… 温夫人悠悠转醒。 同样口乾舌燥,头疼欲裂。 她坐起身拍了拍脑壳,嗓音有些干哑。 “紫秋,水……。” 紫秋听到动静,急忙进入房间给她倒了杯水。 温夫人喝了一盏温水,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又醉酒了,这蒸馏酒还是不能贪杯多饮。” 她摇头苦笑一声,坐在床榻上缓了半晌,回忆著断片前的记忆。 突然她抬手深入怀中一阵摸索。 “嗯?玉佩呢?” 温夫人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把那枚龙凤玉佩揣进怀里。 可现在不见了? 谁拿了? 温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魏冉。 决定把自己收拾好后再去找魏冉问个明白。 “紫秋,去让人烧水,我要沐浴。” “是,夫人。” 紫秋快步离开。 吩咐下人烧水后,辗转来到盥洗室推门而入,打算做一些夫人沐浴前的准备。 正闭目养神的魏冉听到动静猛地睁开双眼,手下意识往下一按。 “呃。” 紫秋见魏冉坐在浴桶中,顿时面色一红急忙退了出去。 她跺了跺脚就去了温夫人闺房。 “夫人,世子殿下在盥洗室,您要沐浴得晚一些。” 温夫人摆了摆手:“算了,明日一早再洗,你去让膳房准备些吃的,快饿死了。” 小半个时辰后。 盥洗室內。 阮娘除了一件加厚罩衣外,打底衣和褻衣全部湿透,此时正披著魏冉的狐皮大氅,面红含羞帮他整理著仪容仪表。 魏冉神清气爽道:“想不到你懂的还挺多。” 阮娘抿唇羞涩道:“王府以前有个仪正嬤嬤,奴婢是跟她学的,不过那位嬤嬤已经过世了。” “殿下,奴婢先去换身衣服,等多几日方便了在侍寢。”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今后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够了。” 阮娘娇躯一颤,双眸湿润有些哽咽。 “为何?殿下莫非嫌弃奴婢人老珠黄?” 魏冉偏头看了她一眼,天然肤色细致水嫩,相貌又明艷动人,跟人老珠黄完全不搭边。 而且她年龄还没温夫人大。 “別瞎想,你担任王府总管要职,今后有你忙的。” “对了,这几日长信侯府会送来一批女婢,到时你安排接收一下。” 他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殿下,殿……。” 阮娘悵然若失,咬著唇儿满脸不甘。 第45章 什么玉佩?哪有玉佩? 膳厅,温夫人姍姍来迟。 一进门就直奔魏冉,衝到他面前伸出了纤纤玉手。 “玉佩拿来。” 正吃饭的魏冉表现出一脸茫然。 “玉佩?什么玉佩?” 温夫人柳眉倒竖:“还装?今日午膳,我从你身上找到的那枚龙凤玉佩。” 魏冉装傻充愣。 “什么龙凤玉佩?” “婉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不是喝酒断片,记忆出现了混乱?” 温夫人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她想了许久,最后拍了拍后脑,冲魏冉瞪了下桃眸。 “少蒙我,老娘记得清清楚楚,你有一枚和皇后一模一样的龙凤玉佩。” “我记得你还说了句,那玉佩是你家的传家宝。” “你都被父母卖给魏无忌给他儿子当替身了,怎么可能会有传家宝?” “识相的,就赶紧把玉佩给我。” 魏冉苦笑道:“温夫人,你真喝多了,根本没有玉佩啊。” “还装?” “好,好好好。” 温夫人脸色不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椅子不堪负重吱呀一声。 她狠狠道:“你给老娘等著,明日下了早朝,老娘亲自去找皇后问个明白。” “为何她的龙凤玉佩会出现在你身上?” 魏冉也有些生气道:“子虚乌有的事,你儘管去问好了。” 温夫人一怔,默默地吃著晚饭。 难道,冤枉他了? 根本没有玉佩? 是自己醉酒后出现的幻觉? 可那么真实,不应该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怀著满肚子疑问的温夫人,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魏冉起身离去。 温夫人喃喃道:“你可千万別和皇后扯上关係,那会要你的命啊。” 她决定明天就去找皇后探探口风。 翌日。 天还未亮。 魏冉穿戴整齐前去盥洗室洗漱。 来到盥洗室推门而入。 埋头往里走了几步,就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盥洗室內的气温有些高,而且空气中瀰漫著丝丝水雾之气。 魏冉蹙眉抬头一看,顿时精神为之一震。 两只眼睛直勾勾盯著坐在浴桶中的温夫人。 浴桶中热气蒸腾,红粉瓣洒落其中。 温夫人瞪著桃眼注视著她。 在一旁侍奉的紫秋,身体僵在了原地。 温夫人常年练剑,身形健美婀娜。 魏冉一时间忘了收回眼神。 温夫人面色由粉转红,弯眉竖立,桃眸羞愤交加,身子一下缩进浴桶只露出一个脑袋。 “对不起,打扰了!” 魏冉不动声色抬手打了个招呼,迈著僵硬的腿子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成功出门后,他才尝尝鬆了口气。 还好,这一主一仆没有拔剑把他当场嘎掉。 温夫人看著紧闭的房门深吸口气。 紫秋惶恐道:“夫,夫人,对不起,奴婢忘了……忘了锁门。” 温夫人咬了咬牙,瞪了紫秋一眼。 “你呀,这不是靖国公府,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哎,罢了。” “吃亏是福……。” 她没有去怪罪紫秋。 默默地抗下所有。 坐在內府庭院中的魏冉,有些瑟瑟发抖,他似乎患有巨物恐惧症……。 正在魏冉想入温夫……非非时,身后房顶上却传来一道轻柔娇语。 “本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想不到你还挺自律,天还未亮就起床,倒令贫道刮目相看。” 魏冉从满是大白兔的童话世界中穿越回来。 他回头瞥了眼屋顶上的人。 “等了你十天,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你还挺讲信用。” “白馒头姑娘,房顶上冷,下来烤烤火吧。” 他说完,用脚往前推了推火盆。 衣衫猎猎声中,一道白衣身影轻柔落地。 伴隨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手提宝剑面色略显苍白的云柔绕行魏冉身前,轻盈落坐对面小凳。 她常年吃斋,身材偏瘦,不如温夫人丰腴。 可儘管如此,那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 尤其一双笔直美腿雪白修长,別问魏冉是如何知道的……。 云柔熟美的脸上带著几分恬静安逸,声音又轻又柔。 “我们江湖中人一诺千金,答应做你半年护卫就跟你半年。” “若半年內没有机会杀掉魏无忌,那也是天意使然,由不得人。” 魏冉轻笑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行动无碍,勉强能对付个一流高手,完全恢復还需一两个月。” 云柔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奶香四溢的白瓷瓶。 “谢谢你的伤药,此药效果奇好,只可惜少了点,药用完了,药瓶还你。” 魏冉没有去接,摇了摇头道:“白馒头姑娘自己留著吧,用来装药挺不错的。” 云柔轻轻蹙眉:“再说一次,我不叫白馒头姑娘。” “你叫我云柔也好,云姑娘也罢,就是別再叫我白馒头姑娘。” 她总觉得白馒头姑娘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含义,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好好好。” 魏冉眉眼一弯,唇角一勾:“那我今后就叫你柔儿吧。” 云柔熟美脸颊微微一红,身体犹如触电一般肉麻。 “別,你还是叫我云柔吧。” 柔儿这个称呼,她实在接受不了。 一方面是自己年长对方不少,二来是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她。 当然,爹娘除外。 魏冉表情认真:“我见別人家的公子千金们,都是如此亲暱称呼贴身侍卫。” “若直呼你名,恐怕显得我们生分惹人怀疑,我就叫你柔儿,不改了。” 云柔神情一滯,含煞的目光盯著他。 “我说了,让你叫我云柔。” “好吧柔儿,我都听你的。” 魏冉自顾自道:“柔儿来这么早,应该还没吃早饭,我去吩咐膳房添一双碗筷。” 云柔一阵气息不稳,体內运行的真气周天险些岔路走火入魔。 她急忙闭目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动怒。 待睁眼后,已是满眼无奈。 隨他吧。 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自己只要不往心里去,倒也没什么。 想到这,云柔释然了。 等魏冉从膳厅回来后,正巧赶上温夫人美人出浴。 本来温婉儿见到魏冉挺尷尬的,目光羞怒有些躲闪。 但她瞟见正襟危坐在庭院火盆前的云柔,不由月眉轻蹙。 “冉儿,这位是?” 魏冉选择性忘记了一些绝美画面,很熟络的给两人做起介绍。 “婉姨,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云柔姑娘。” “柔儿,这位是温婉儿温夫人。” 云柔起身微微頷首:“见过温夫人。” 柔儿? 这称呼也太亲昵了吧? 温夫人仔细审视云柔,见其相貌温柔美丽、明艷动人,比起自己丝毫不差。 同时又有一身熟美婉约气质,乃少妇之极品。 观其外表,瞧不出年纪。 但从气质来判断,这是个比自己还要有轻熟气质的年轻美妇。 如此正当年的极品美妇,对魏冉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郎,诱惑力远超那些青葱少女。 这些,温夫人都很清楚。 毕竟她经常能看到那些少年郎见到自己时,流露出的那种渴望眼神。 她一时间,竟有些担忧魏冉会把持不住。 甚至有一种不想让魏冉和外面的野女人多接触的念头。 云柔也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酸意。 没错,就是酸意。 这股酸意,来自温夫人? 第46章 果然,不是亲姨! 温夫人望著云柔淡然一笑。 “云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像你这样的美人,京城可不多见。” “如果十年前来京城,京畿美人榜上必定名列前茅。” 云柔頷首,开始商业互吹。 “夫人过誉了,就算贫道能上榜,也该排在夫人后面。” 温夫人有些奇怪:“贫道?何意?” 云柔解释道:“贫道幼年在白云山出家,如今是白云道观的观主。” “原来你是出家人。” 温夫人恍然,开始主动搭话。 “敢问云姑娘芳龄几许?” 云柔一怔,似乎对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抗拒。 她抿唇片刻:“我比夫人年长。” 温夫人眼珠一转:“可我已经三十有三。” 云柔微微一愣:“那,那我比夫人小了几岁。” “哈哈,骗你的。” 温夫人爽朗一笑:“我今年年方二八。” 魏冉插嘴道:“二八中间少了个十吧?” 温夫人慍怒,桃眼一瞪:“就你多嘴。” 云柔倒也没有计较这些,她望著魏冉郑重其事:“今日来此,我有一事相求。” “柔儿请讲。” 听到柔儿这个称呼,云柔面色有些发烫。 她停顿少许,才无奈道:“那日行刺你时,我与爱徒相约一地作为藏身之所。” “可我昨日去寻她没有寻到,想请你用世子身份帮忙找找。” 她说著,眉宇间透出担忧之色。 “因为刺杀一事,全城都在戒严,她不可能逃出城外,我担心她已经被缉查司的人抓去。” 缉查司是直接听命皇帝的办案部门,类似於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 温夫人见云柔一脸愁容,便笑著安慰。 “云姑娘放心好了,若是令徒被缉查司的人抓住,我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到时魏冉肯定会被叫去缉查司指认真凶,既然没发生这个流程,那就说明令徒处境安全。” 云柔嘆道:“但愿如此吧。” “不对。” 魏冉凝重道:“陛下昨日传旨让我入宫参加朝会,莫不是因为刺杀一事有了进展?” “如果真的以此事叫我入宫,那令徒真有可能已经落网。” 温夫人蹙眉:“还真有这种可能。” 云柔闻言,面色一白。 眉宇间满是担忧。 “我与霜儿相依为命,早已把她视为己出。” “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还请二位出手相救。” 云柔祈求眼神望著两人。 温夫人柔声道:“放心,必要时候,我们会出手相救。” “那就多谢温夫人,多谢魏世子了。” “殿下,您该洗漱了。” 几人闻声看去。 阮娘端著托盘,上面放著一些洗漱用品。 萧媚儿端著一个装满温水的铜盆跟在她身后,手臂发颤,端著有些吃力。 温夫人见此,想起今早魏冉莽撞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色微红呵斥一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晚上再来?” “哼!” 温夫人怒哼一声,目光不善瞪了魏冉一眼,便拉著云柔走向膳厅。 “云姑娘,我们先去吃饭,不管他。” 她这一出,把阮娘和萧媚儿嚇得不轻。 阮娘自责道:“奴婢明日早些侍奉殿下洗漱。” “这还不够早吗?” 萧媚儿一脸震惊。 现在天还没亮呢。 大驪人都这么自律? 嗯,记下来,等回到北齐,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皇姐姐。 萧媚儿昨夜胡思乱想到半夜,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王府戒备森严,先不说她能不能逃出去。 关键逃出去后,会不会再被人贩子给抓走。 大驪的人贩子实在太多了。 於是乎,她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逃不掉,那就留在閔王世子身边当臥底。 等收集到足够多的重要情报后,再想办法逃回北齐。 ……… 云柔顺理成章担任魏冉的贴身侍卫。 丁鹏安排了一队侍卫跟隨,他则亲自赶著马车前往皇城。 白虎门外。 魏冉和温夫人双双下车前往虎德殿参加朝会。 云柔和丁鹏留守在宫门外等候。 魏冉跟在温夫人身后进入虎德殿,引来上百道目光的注意。 一些品级低下的官吏,也都对温夫人行礼,无人理会魏冉,他也落得清净。 倒是文武百官中有不少议论之声。 “温夫人与閔王一家素来不和,他们姨甥相认,真是令人摸不著头脑。” “血浓於水,魏世子在长安举目无亲,温夫人心疼外甥也可以理解。” “他们相认可不是件好事。” “谁说不是呢,如今局势紧张,温夫人此时与他相认,莫非是选择站位?” “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几名小官吏乖乖闭上了嘴。 隨著武公公一声尖锐的『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早朝正式拉开帷幕。 陈尧端坐龙椅上,气度儒雅隨和。 早朝刚一开始,就有身穿鸿臚寺官袍的官员开口諫言。 “陛下,年关將至,各国使团均已入京。” “其中北齐使团、和哥舒公主率领的北胡使团,於昨日要求入朝覲见。” “哼!” 陈尧还未开口,太尉石坚却冷哼一声。 “大驪与北胡乃是国讎,北胡屡屡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可一直对并州六百里青云牧场虎视眈眈。” “两国之间长达十年未曾建交,今年突然派使团入京,必是包藏祸心,不可不防。” 宰相林道玄道:“不管北胡使团入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应该宣见一下。” “若拒之门外,会被其他诸国詬病咱们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 陈尧点头:“林相所言极是,那就宣见北胡使团。” 可还没等武公公喊出那句『喧,北胡使团入朝覲见』 一声嚎哭打破平静。 “陛下,求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一名武將身板的中年男子,一个滑跪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陈尧微微蹙眉:“定远侯莫非有冤在身?” 定远侯哭声震天。 “陛下,微臣一家满门忠烈,为大驪拋头颅洒热血,忠心耿耿,天地可鑑。” “家父沈霸天为先帝挡箭百矢阵亡,微臣半生征战落下一身伤病,我沈家……。” 陈尧脸皮抽了抽。 “沈怀,说正事。” 定远侯这才擦著眼泪哭诉道:“陛下,犬子沈良性情敦厚,为人忠厚老实。” “昨日上午,臣叫他去东市牙街购买官奴。” “付了银子正要走时,结果閔王世子仗势欺人。” “他不仅抢走我儿新买的官奴,还將我儿打成重伤。” “我儿沈良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浑身上下伤患多达百处。” “更叫人痛心的是,我儿满口牙被尽数打掉,如今吃饭都成了问题。” “请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沈怀脑袋砰的一声碰在地砖上。 陈尧双眼一瞪:“还有此事?” 文武百官一片唏嘘。 “这沈怀也太不要脸了,他家满打满算就他爹一人战死,还满门忠烈?” “他爹沈霸天不是逃跑时被流箭射中而亡吗?怎么就成了替先帝挡箭?还百矢?” “娘的,他就打过一场仗,还征战半生一身伤病?他咋这么不要脸?” 温夫人看著身边魏冉。 表情有些奇怪:“人真是你打的?” “昂!” 魏冉直接了当的点头。 温夫人眼前一亮:“不错,能动手绝不废话,是姨的好外甥。” “放心莫怕別怯场,別说打了定远侯之子,你就算杀了定远侯本人,陛下也不会为难你。” 她说完抿唇一笑。 魏冉奇怪道:“万一陛下为难我呢?” “那姨只能每年清明多给你烧点纸钱了。” 魏冉嘴角一抽脸一黑。 果然,不是亲姨。 想要从温夫人这里获得亲情,唯一方式就是睡了她。 第47章 不告了,老臣不告了! 陈尧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终於在温夫人身边找到了魏冉。 “閔王世子何在?” “臣在。” 魏冉起身走上大殿。 陈尧平静问道:“沈怀说你將他儿子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为何动手伤人?” 魏冉不卑不亢道:“回陛下。” “那官奴是臣率先预定,沈良强买强卖不说,还教唆恶奴动手,臣不得已才打了他。” 沈怀怒道:“你胡说,你都没给银子,怎么能算预定?” “我儿付了四千两银子正常购买,怎么就成了强买强卖?” “那些护卫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言,更別提动手。” “陛下明察,那购买女婢的银子是我儿沈良支付,閔王世子一文钱没拿不说,还將我儿打成重伤,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陈尧平静问道:“魏冉,沈怀所言是否属实?” 魏冉摇头道:“陛下,定远侯这是在放屁。” “臣用狐皮大氅作抵押,预定了那北齐女婢,后来沈良强买强卖……。” “至於说没给钱,那更是无稽之谈。” “沈良付了银子不假,但臣也付了狐皮大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只是臣赎回大氅的时候,那人牙子未提赎金,臣总不能硬给吧?” 沈怀张大嘴,憋红了脸:“你这是强词夺理。” 魏冉两手一摊。 “定远侯,你可不要污衊本世子。” “本世子买东西从来都给钱,只是赎衣服的时候他没张口管我要钱,这怎么能叫强词夺理?” “可你打人在先。” 魏冉冲陈尧拱手。 “陛下明鑑,是沈良率先教唆恶奴殴打臣,那牙行掌柜可以作证。” “放屁,我儿根本没动手。” “呵。” 魏冉冷笑:“你儿没动手,那是你家恶奴认出了本世子这一身蟒袍。” “若本世子没有披著这身蟒袍,恐怕现在比你儿子也好不到哪去。” “倘若本世子没穿蟒袍,在他眼里就是个平民百姓。” “准许你儿教唆恶奴殴打平民百姓,就不许本世子仰仗身份殴打你儿子?”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还是说,你儿可以打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准打你儿子?” “那乾脆老子把脖子伸过去,让你儿子砍一刀好了。” 沈怀哆嗦指著魏冉,却看著陈尧。 “陛下您看,这哪是閔王世子?这简直就是个混不吝啊。” “住口。” 陈尧轻轻呵斥一声:“定远侯,朕问你,魏世子预定女婢可有抵押物?” “有,可抵押物也不是订金啊。” 陈尧平静道:“大驪开国以来就有律法规定,民与民之间可以等价交换、以物易物。” “魏世子以狐皮大氅换女婢成立否?” 沈怀急了:“可他得了女婢又拿回狐皮没给钱……。” 陈尧打断他道:“一码归一码,让朕为你捋一捋,你不要打岔。” “既然魏世子以狐皮换了女婢,沈良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要购买,算不算强买强卖?” 沈怀硬著头皮道:“如果以物易物成立的话,那確实……確实算。” 陈尧继续道:“魏世子得了女婢,赎回狐皮未付银两,牙行掌柜不索要赎金,那是他与牙行掌柜之间的利益纠纷,这点你认不认?” 沈怀咬牙道:“陛下,老臣不服……。” 陈尧眼神一冷:“你是觉得朕不公平?” “不,臣没有这个意思。” 陈尧冷声道:“朕很公平,你问问文武百官,有谁认为朕的分析不公平?” 沈怀脸上流出丝丝冷汗。 “陛下,老臣……老臣不告了。” 陈尧恢復平静道:“你不告也不行,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沈怀心头一震,涌起强烈不安。 他已经意识到,皇帝是站在閔王世子那一边的。 陈尧继续道:“沈良明知女婢有主的情况下支付银子,牙行掌柜收了银子,这是沈良与牙行掌柜之间的金钱纠纷。” “这点,你认不认?” “认,老臣认。” 沈怀无力点头。 事已至此,他也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经过陈尧分析,才发现自家根本不占理。 现在来告状,纯粹是强词夺理。 但陈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汗直流。 “沈怀。” 陈尧声音柔和道:“沈良有没有教唆恶奴动手打人?你说实话,可不要欺君。” 沈怀擦了擦冷汗颤抖点头:“有,但,但他不知道是閔王世子,而且也没动手啊。” 陈尧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沈良把他当成平民百姓,才唆使恶奴殴打。” “如此,你儿便是仗势欺人。” “但你儿没有动手,那是因为见到閔王世子身穿蟒袍,心生惧意。” “如此,你儿便是欺软怕硬。” 沈怀张大嘴巴,觉得不对劲,又觉得很有道理。 总之哪哪都不对,又哪哪都对。 “哼。” 陈尧冷哼一声:“仗势欺人,欺软怕硬。” “沈怀,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儿子,若让朕知晓他教唆恶奴伤害百姓,朕决不轻饶。” “是是是,陛下,臣一定好好管教犬子。” 沈怀擦著冷汗急忙点头。 陈尧神色缓和道:“念及沈良伤势过重,朕不予追求寻衅滋事之罪。” “你持朕口諭去內务府领些补品,让太医署的太医给你儿子治伤。” “退下吧。” “谢陛下,微臣告退。” 定远侯躬身后退,退出虎德殿前,狠厉瞪了魏冉一眼。 魏冉回以冰冷眼神。 陈尧平静望著魏冉,冲內侍道:“来人,给魏世子赐座。” 魏冉赶忙摇头道:“不了陛下,臣与温夫人坐一起即可。” 魏冉二话没说,贴著温夫人的臀儿落座。 温夫人不以为意,垂首小声道:“这个梁子结下了,沈良是独子,沈怀平日宝贝得很,你几乎废了沈良,沈怀不会善罢甘休。” 魏冉与其口耳相贴:“那就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 温夫人感受到耳后热风,面色微红,身子有些微微燥热。 她都有些怀疑魏冉拒绝皇帝赐座是故意的。 陈尧说道:“喧使臣覲见吧。” “喧,北齐使臣、北胡使臣覲见。” 不多时,两拨人一前一后进入虎德殿。 率先进入的是北齐使团,一共九人均是男性,他们服饰与大驪著装基本一致。 隨后是北胡使团,异域特徵明显,著装类似於新疆人,面孔也差不多。 百官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北胡使团身上。 就连魏冉也都好奇观望。 使团为首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相貌平平,身材不高,虽著胡衣,却无胡相,倒是与大驪人一般无二。 女人薄纱遮面,显得格外年轻神秘。 她异域风情较为明显,栗色微卷长发垂至后腰,冷白皮肤欺霜霸雪,一双勾魂摄魄的嫵媚双眸呈现出妖异的碧色。 非蓝非绿,煞是好看。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她却穿著一身五顏六色的单薄胡裙。 半透光的腰纱,纤腰美腹隱约可见。 一串红蓝宝石珠串环绕腰腹,浮光锦裤,上肥下瘦束於皮靴之中。 如此大胆穿著,性感、嫵媚、泼辣,又不失惹人一探究竟的神秘。 在其身后跟著八名衣著露骨,肤色白皙,体態婀娜的胡姬。 以及六位体型健硕的北胡勇士。 其中一位北胡勇士身高足有两米,体型庞大犹如一尊山岳。 碧色瞳孔的女子和八位妖艷胡姬的出现,让文武百官都看直了眼。 若非她们是胡人,朝中难免要响起『有伤风化、奇装异服、风骚入骨』诸如此类的声音。 温夫人见魏冉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这些胡姬,心头莫名不爽,抬手在他腰上做了一次按摩,这才把魏冉从美景中拉回来。 “胡姬真有这么好看?” 魏冉乾笑一声:“婉姨若是也这么穿,定比她们娇媚百倍千倍。” 温夫人脸色一红,嫵媚眸子瞪了他一眼。 “姨的玩笑你也敢开?” 只是她目光有些躲闪。 因为她想起早上在盥洗室內的场景。 上身都被这傢伙看光了。 第48章 什么求雨?人家在跳舞啊! “奇怪,这里面怎么还混进去一个大驪人?” 听到魏冉询问,温夫人面色恢復如常。 “此人名叫安道平,原本是大驪官员,十余年前卖主求荣,摇身一变成了北胡外臣,满朝文武都对这奸臣恨之入骨。” 魏冉恍然,原来是个卖国贼。 碧眼胡姬走上大殿,双臂交叉,手掌內贴。 两个手心按在两边胸脯上躬身行礼。 “北胡大公主哥舒芸,参见大驪皇帝陛下,愿大驪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说的是標准汉语,几乎没有口音。 声音清丽娇媚,轻柔婉转动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恭敬献上祝福的北胡公主。 陈尧笑吟吟抬手道:“哥舒公主免礼。” “谢陛下。” 哥舒芸起身。 陈尧目光平静的望著她道。 “大驪与北胡已有十年未曾建交,哥舒公主突然来访大驪,绝不只是献上祝福吧?” 哥舒芸隱藏在面纱下的美艷容貌展露笑顏。 “哥舒芸奉父汗之命出使大驪,是为两国修好而来,愿为大驪皇帝献舞一支,以示诚意。” “哦?” 陈尧感兴趣道: “那就请哥舒公主献舞一支,让朕和文武百官都开开眼,见识一下北胡舞女的异域风情。” 哥舒芸缓缓后退至胡姬队伍前。 几名北胡勇士退至两侧,开始敲击腰鼓。 顷刻间,欢快的鼓声响彻大殿。 哥舒芸上来便是一字马登天一脚,隨后原地旋转三圈,脚尖轻盈,舞步腾挪。 优美曲线犹如无骨水蛇,看的百官大饱眼福。 她身体柔韧协调,舞艺超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其后八位胡姬在一旁伴舞,每一个都是体態婀娜,舞姿优美。 大概跳了一盏茶时间。 哥舒芸修长的双腿缓缓收拢,高举的手臂也渐渐收回,鼓声戛然而止。 一舞终了。 “彩!” 大驪官员用朝勿拍击掌心,发出啪啪啪的鼓掌声。 待掌声停止,声音空白的那一刻。 大殿內突然响起一道清朗声音。 “我说,你们这样,是求不来雨的。” “……” 温夫人嘴角一抽,偏头看向魏冉。 明明是跳舞,却成了求雨? 她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帝坐屏风之后,传来扑哧一声,陈雯儿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神特么求雨啊。 作为陈尧与先太子妃最小的女儿,极尽宠爱的她有个偷听朝政的毛病。 皇帝默许之下,百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尧刚喝的一口热茶,被魏冉一句话给刺激的直接喷了出来。 文武百官也都匪夷所思的看著魏冉。 哥舒公主面纱下的脸,迅速变红。 慍怒之下,酥胸起伏,盯著魏冉的碧色眸子里满是怒火。 好好的胡旋舞,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求雨仪式? 北胡勇士一个个都怒了。 “我们不远千里来此献上舞蹈以示两国修好,你们大驪官员竟如此无礼?” “我要和你决斗,赌上性命也要贏回尊严。” “可恶,我们大公主是在跳舞,不是在求雨。” “无理的大驪人,大可汗真该发兵灭了你们……。” 大驪所有武將全部面色一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肃杀之气。 最后一位北胡勇士的话,点燃了他们的杀气。 哥舒芸对陈尧行了一礼。 “大驪皇帝陛下,哥舒芸代表北胡大可汗前来进献舞蹈。” “陛下不喜欢可以直说,为何要安排人来羞辱我们?” 温夫人以手扶额,声音细微。 “你呀,想出风头?” 她对魏冉有些无语。 魏冉在其耳边轻声道:“不挑起事端,如何有机会接触军队?” “不能接触军队,又如何安插自己人进去?” 温夫人闻言微微一怔,蹙眉:“你有合適的人选吗?” “呵呵,我觉得秦风就不错。” 温夫人张大嘴巴。 秦风那个二世祖? 他除了会吃,会给祭酒千金当舔狗,他还会干什么? 陈尧意味深长望著魏冉。 “魏世子,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出言羞辱北胡使臣?” 魏冉起身朗声道:“陛下,大驪与北胡纷爭不断,北胡覬覦六百里青云牧场已久。” “两国长达十年未曾建交,北胡使者突然来访,其心叵测路人皆知。” “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献舞?恐怕胡旋舞毕,就要显露狼子野心了吧?” “哥舒公主,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说出你此行目的,究竟意欲何为?” 哥舒芸细长墨眉轻轻挑起,偏头看了眼魏冉,又转头对陈尧行礼。 “大驪皇帝陛下,哥舒芸此行来访,是为家兄求娶贵国三公主,以此建立联姻,达到两国修好之目的,请皇帝陛下赐婚。” 屏风后的陈雯儿立刻慌乱无比,既紧张又担忧,甚至恐慌。 北胡苦寒之地,不仅民风彪悍,生存环境也极其苛刻。 关键她多次听闻北胡男人常年不洗澡,百米开外便能闻见餿臭羊骚。 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爱乾净的公主去和亲? 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雯儿脸色煞白,身体颤抖。 陈尧目光变得深沉。 魏冉两手一摊道:“你看,本世子就说,北胡使者突然来访,肯定另有目的。” 温夫人柳眉倒竖,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们北胡王庭的大王子,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我大驪公主万金之躯,岂能嫁给一个痴儿?” “陛下,北胡猖獗,羞辱皇室,臣请陛下即刻下令,將北胡蛮夷梟首示眾,以正国威。” 温夫人言罢,递给魏冉一个眼神。 姨只能帮你到这了。 魏冉也不曾想到,北胡大王子,竟然会是一个傻子。 虎德殿內愤愤之声不绝於耳。 “混帐,让一个痴呆傻儿,娶我大驪的三公主?北胡蛮夷辱我大驪。” “哥舒芸,你北胡真当我大驪是泥捏的不成?” “两国修好?狗屁,说的冠冕堂皇,你为何不嫁入大驪来和亲?” “对,想要止戈修好,就自己准备好嫁妆嫁过来,老子尚无妾室,刚好填个房。” 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陈尧沉声道:“哥舒公主,朕同意两国修好,但出嫁公主和亲一事,朕不答应。” “若此行便是你来京城的目的,那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北胡使团该返程了。” 哥舒芸神情平淡,扶胸一礼: “皇帝陛下,北胡诚心求娶大驪三公主,请皇帝陛下以大局为重,赐婚公主与家兄。” 啪! 陈尧拍案而起,怒视北胡公主。 “哥舒芸,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確,想要两国修好可以,嫁公主,朕不答应。” 陈雯儿感动的泪流满面。 哥舒芸摇头惋惜道:“既然皇帝陛下態度坚决,那么哥舒芸也只能回去復命。” “但父汗有言在先;北胡在千山关外屯兵二十万。” “若大驪皇帝陛下不想和亲,那就请交出百年前从北胡掠夺而去的六百里青云牧场。” “否则北胡不日便挥师南下,收回失地!” 北胡屯兵二十万? 此言一出,不少主和派有些慌了神。 主战派怒不可遏。 “真叫閔王世子猜对了,北胡果然狼子野心。” “臭娘们,你在这嚇唬谁呢?老子可不是嚇大的!” “当年老子杀过的北胡人,比你见过的北胡人都多,可笑,敢威胁老子们?” “老夫虽已年过六十,但不见得提不起刀,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死沙场本就是我们这些武將的宿命。” “老夫终於能理解魏世子这首《凉州词》的意境了。” 魏冉眼前一亮。 他等的就是这一回合。 此时不请战,更待何时? “陛下。” 魏冉怒喝一声:“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 “北胡狼子野心,羞辱皇室,屯兵犯境,简直欺人太甚。” “臣身为大驪臣子,当为陛下分忧,恳请陛下准许臣率领大军抗击北胡。” 这鏗鏘有力的发言,几乎震慑了所有文官。 武官们一个个也都目瞪口呆。 陈尧也张大嘴巴看著魏冉。 他的操作,直接给皇帝整不会了。 第49章 萧媚儿是北齐公主?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哈哈,好,好诗,真是好诗啊。” “閔王世子当真是大才,可惜……他爹是魏无忌。” “这诗,简直写在了老夫心巴上。” 陈尧若有所思。 这魏世子想要干啥? 亲自带兵抗击北胡? 闹呢? 就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让他带兵还不被笑掉大牙? 莫不是想把朕的兵都给带走? 所以这叫……带兵? 陈雯儿不这么想,此刻她大眼睛里闪烁著崇拜目光。 霸道,霸气,太男人了。 这才是大驪男儿该有的样子。 她突然发觉,好像武人比文人要更加有魅力。 哥舒芸目光惊疑不定望著魏冉。 她不认识魏冉。 不知道他是谁。 但从气势上来判断,这应该是大驪武將中的后起之秀。 可瞧这身板也不像啊! 大驪何时出来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年轻將领? 哥舒芸身边的安道平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陛下,可愿听旧臣一言?” 陈尧冷冷望著他。 “安道平,你这卖主求荣的国贼,大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 “你不在北胡做你的辅国大臣,还敢跑到京城拋头露面,就不怕朕把你拉出去砍了?” 安道平身材矮胖,鼠眼精光,透著一股精明能干。 他走上前拱手一笑:“陛下隨时都能砍掉旧臣的脑袋,但有句话叫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陛下若是斩了旧臣,怕是他国使臣不敢再来大驪建交。” “你威胁朕?”陈尧眯起眸子。 “陛下息怒,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棲。” “外臣在大驪乃是五品小官,到了北胡却是肱股之臣。” “若非外臣出身贫微,在朝堂之上备受排挤,一身才能学无致用,又岂会投身北胡?” 林道玄冷哼道:“你的意思是,大驪官场嫉贤妒能,你才遭到排挤?” 安道平挥一挥手,不以为意。 “林相,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外臣虽然远在北胡,但对大驪近况却了如指掌。” “坊间传闻,閔王魏无忌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手握三十万重兵,看似戍边,实则对中原虎视眈眈。” “外臣领大可汗之命,此行目的有二。” “其一;为北胡大王子求娶三公主为妻,促成联姻,两国修好。” “其二;討要北胡六百里青云牧场的失地。” “倘若陛下应允,两国秋毫不犯,倘若拒绝,那就只能兵戎相见。” “外臣奉劝陛下三思而行,若大驪与北胡兵戎相见,北凉必然渔翁得利。” “到那时,大驪两面受敌,江山危矣。” 陈尧冷哼一声道:“哼,安道平,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朕不是嚇大的!” 一些老牌武將们个个怒目而视。 安道平淡淡一笑:“並非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外臣只不过加以阐述罢了。” “更何况。” 他看了眼北齐使团的几人,淡淡一笑:“北胡与北齐已经结成联盟。” “北齐女帝派兵十万增援北胡,到那时,可不仅仅是六百里牧场那么简单了。” 虎德殿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尧瞳孔一缩,有些不安。 若是北胡与北齐结成联盟,那么唯一抗击的方式就是大驪与北凉合兵一处同仇敌愾。 可魏无忌绝对不会浪费力量,他巴不得大驪与北胡开战,从中渔翁得利。 陈尧瞥了眼北齐使团。 北齐使团的几人,似乎对现在议论的事漠不关心,几人聚成一团神色焦急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著別的什么事。 这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哥舒芸再次行礼道:“皇帝陛下只要同意和亲,给予北胡在青云牧场放牧权,哥舒芸这便派人回回去让父汗和北齐同时撤兵。” “若是皇帝陛下不同意和亲也可,只需將六百里青云牧场失地还给北胡,北胡绝不趁人之危,还请皇帝陛下仔细斟酌。” 陈尧心情沉重。 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若此时与北胡和北齐同时开战,北凉坐收渔翁之利。 魏冉在一旁拱火。 “陛下,北胡蛮夷和北齐蛮子都骑在大驪头上拉屎了,岂能忍受如此恶气?” “只要陛下下令,臣愿亲自带兵抗击北胡。” 陈尧嘴又歪,没好气道:“够了,你懂什么?给朕回去老实坐好。” 魏冉反而上前一步。 “臣什么都不懂,臣只知道,受人欺辱,当以百倍奉还。” “满朝文武为何沉默寡言?” “莫非是真怕了北胡和北齐?” “你们的血腥哪去了?” “怎么一个个都蔫了?” 他义愤填膺扫视一周。 温夫人以手扶额,垂首不语,另一只手却扣著翘臀下面的坐垫。 疯狂,太疯狂了。 他此言一出,不少武將都面红耳赤,怒髮衝冠。 “陛下,发兵吧。” “跟他们拼了。” “姥姥的,无非战死沙场耳。” “求陛下发兵……。” 陈尧黑著脸,发兵? 发什么兵? 大驪哪还有多余的兵? 二十万兵马已经在并州镇守国门。 魏无忌虽然三十万大军,但又怎么可能抗击北胡? 至於南川,一窝土匪难成大器。 西陲九个藩王盘踞,一盘散沙,指望不上。 东隅之地二十万大军有一半是水军,开拔过来估计都明年了。 哥舒芸望著魏冉的目光充满欣赏。 如此有血性的年轻人,令她刮目相看。 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怕在北胡也不多见。 哥舒芸双臂交叉行了一礼:“恭喜大驪皇帝陛下,得遇如此年轻將帅。” “哥舒芸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少年英才如何称呼?” 魏冉睨视著对方冷冷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魏名冉,閔王嫡世子!” 哥舒芸面纱下的嘴巴明显张大。 安道平矮胖的身体微微一震,但却双目明亮。 这位就是来京城做质子的閔王世子? 他一死,那么魏无忌,一定挥师南下为子报仇。 到那时,大驪分崩。 別说一个青云牧场,哪怕整个并州,北胡也能收入囊中。 思虑如此,安道平双眸精光闪闪,心里不知在盘算著什么。 “陛下,可否先听外臣一言?” 一名北齐使臣突然上殿开口。 陈尧平静道:“北齐使者请讲。” 北齐使臣一脸拉不出屎的难受表情,五官都皱成一团,哭丧著脸道: “外臣昨夜收到女帝陛下的亲笔信,我们北齐小公主,陛下的亲妹妹……被大驪人贩子掳走,卖到了中原之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张大嘴巴。 安道平和哥舒芸同时皱眉。 陈尧嘴角抽搐道:“竟有此事?” 他心里乐开了,是哪个人贩子乾的? 朕要重重有赏! 北齐使臣一脸憋屈道:“小公主经常听闻大驪的风土人情,一直都想来大驪领略一番。” “北齐使团离开国都,小公主易容成男装尾隨出城,不料在进入大驪境內之前跟丟了。” “经过调查得知,小公主被你们大驪的人贩子抓到了中原,至此消息全无。” “倘若大驪皇帝能下令帮忙找到小公主,北齐不仅和北胡取消联盟,还愿意献上一万匹年轻精良的战马作为谢礼。” 安道平怒道:“拓跋海,盟约已经签订,北齐莫非真要违约?”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北胡断了北齐的良马供应?” 拓跋海一脸歉意道:“安大人,实在抱歉,小公主乃是女帝陛下唯一的妹妹,事关小公主的性命安危,此次盟约只能作废。” “至於良马供应……北齐的牧场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呵呵呵。” 陈尧开心笑道:“拓跋海,你们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可有画像?” “朕现在就下令让人全面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你们找到。” 拓跋海急忙呈上多张公主肖像图。 “小公主名叫萧媚儿,这是外臣连夜画的肖像,请陛下过目。” 原本看好戏的魏冉突然愣住。 我嘞个天,萧媚儿? 第50章 陈雯儿的格局! 萧媚儿竟然是北齐公主? 这漏都能捡到? 魏冉激动的两眼放光。 那可是一万匹精良战马。 有了这批战马,就能组建一支万人骑兵。 这兵荒马乱的封建世界,战马无疑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一匹普通的马儿就要几十两银子。 精良战马少说也要二百两。 一万匹精良战马,那就是二百万两银子,他得骗二十个江彭祖才能骗到这么多钱。 温夫人见魏冉表现激动,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了?为何如此激动?” 魏冉神秘一笑:“等下你就明白了。” 温夫人很是不解。 陈尧取了一张北齐公主画像,將剩余画像都交给武公公。 “发给百官传阅。” 武公公每一排都发了一张,以此向后传阅。 很快就传到温夫人手中。 温夫人仔细端详画像上的人,魏冉也凑过去瞅了两眼。 拓跋海的丹青水平不俗,画上的人儿也惟妙惟肖,但相似度却不足五成,这是由於水墨作画本就不够真实的原因导致。 若是素描,那才叫惟妙惟肖。 可儘管一半的相似度,温夫人也一眼认出画上的人。 她瞪大桃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嘘!” 魏冉提前做了噤声手势。 温夫人震惊不已:“这,嘶,天吶,该不会,是真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魏冉点头道:“真真的,比珍珠还真,那丫头也叫媚儿。” 温夫人深吸口气,声音压的极低。 “你现在要把人交出去?” “为何要交出去?” 魏冉眸子里燃烧著野心的慾火。 “暂时先把人圈养在王府,等北齐女帝提高谢礼,等我们有了资格接受上万匹战马,再把人交出去也不迟。” 他要將利益最大化。 温夫人讚许的点了点头。 陈尧含笑吩咐道:“传令宫廷画师,以及国子监、文学馆所有懂得丹青的人,將北齐公主画像临摹一万份,对中原各州郡县府下发。” “若谁能找到北齐公主,赏万金,封千户侯。” 一个虚爵和一万两银子,跟上万匹战马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大驪之所以羸弱,就是因为战马稀少,组建不出大规模的骑兵团。 并州驻扎的二十万大军,只有不足五万骑兵。 就连魏无忌的三十万大军,也仅仅只有十二万骑兵。 至於重骑兵,想都不敢想。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东半球话事人,亚洲州长,天策上將,秦王,尚书令李二凤的重骑兵玄甲军,三千多人就干翻了十万人。 拓跋海听到陈尧下令,急忙恭敬行礼:“多谢大驪皇帝陛下。” 陈尧呵呵笑道:“北齐使团请移步鸿臚驛馆休息,待有了消息,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多谢陛下,外臣告退。” 拓跋海行礼后,率领北齐使团退出大殿。 陈尧望著哥舒芸和安道平,冷笑一声。 “哼哼,哥舒芸,安道平,北齐退出两军联盟,你们怕是很失望吧?” 哥舒芸却嫣然一笑:“北胡本就没有指望北齐能帮上忙,一切都只不过是锦上添。” “就算北齐退出联盟,皇帝陛下莫非以为当今大驪真能抵挡得住北胡二十万大军?” 魏冉此时站起来道:“能不能挡得住,要试过才知道。” “陛下,臣愿意领兵……。” “你住口。” 陈尧气的嘴巴一歪:“朝中如此多能征善战的將领都还没用上,魏世子就別跟著凑热闹了。” 魏冉嘆息一声,无奈摇头。 他刚要坐下,一名北胡勇士却满脸愤怒的指著他道:“就是你,侮辱哥舒公主的舞姿,我,北胡勇士格鲁丹,要和你决斗。” 个滷蛋? 这名字,很鲁班七號。 突如其来的决斗邀请,让朝堂陷入寂静。 陈尧眉头一皱:“朝堂乃议论国事的神圣之地,岂能私斗?都给朕退下。” 他担忧的看了眼魏冉。 是真怕这傢伙点头答应。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藩王世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跟人决斗,这不找死吗? 魏冉冲格鲁丹撇了撇嘴:“你个滷蛋,就你这小体格子,本世子一拳能干死八个,跟我决斗你还不配,滚一边去。” 出乎意料的是,格鲁丹並未生气。 他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閔王世子,竟是个软蛋。” “长得娘们唧唧,还虚张声势大言不惭。” “我看你分明就是害怕与我决斗,又怕拒绝我的挑战被人看不起,所以谎称一拳八个。” “你们大驪的富贵公子,全都是绣枕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格鲁丹这话引起眾怒。 “格老子的,老夫跟你掰扯掰扯。” 秦山擼袖子就要上前。 独孤能文的爷爷独孤熊也不甘示弱:“不是要决斗吗,老夫陪你耍耍。” “哪里用得著两位老將军出手?小子斗胆请战。” 一个年轻武將站了出来。 格鲁丹冷哼道:“我是对閔王世子发出的挑战,他不敢应战也就罢了,莫非你们这些大驪武將要以大欺小?” 他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岁,朝堂上除了魏冉,没有比他年龄更小的人。 安道平眼珠一转,笑眯眯拱手道:“陛下,北胡勇士天生好战,格鲁丹衝动之下才对閔王世子发出挑战邀请,既然他不敢应战,那也只好作罢。” “咱们还是先谈一谈和亲与归还失地的事吧。” 陈尧手指轻轻敲击龙案,有些头疼。 殿內陷入沉默。 不怪无人敢言,实在形势所迫,若真与北胡开战,大驪恐有灭国之危,谁人胆敢担责? 此时个人勇武,显得微不足道。 陈雯儿双目含泪,贝齿紧咬。 她知道如今大驪正值內忧外患。 根本经不起大规模战爭。 一旦真和北胡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魏世子主动请缨,是在维护大驪国威,陈雯儿心中很是敬佩与感动。 不管閔王如何,至少閔王世子明面上是站在大驪这边。 今日无论是內政还是外交,他都表现出绝对强硬的態度。 为了不让自己去北胡和亲,不惜站出来主动请缨前往凶险万分的战场。 一时间,陈雯儿心中充满柔情。 渐渐地她流下两行眼泪。 若是答应和亲,可能自己和他便再无缘分。 可陈雯儿深知自己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国家危难,总要去做些什么。 她毅然决然从屏风后走上大殿。 “父皇,女儿愿意前往北胡和亲,愿大驪与北胡两国交好,永止刀兵!” 陈雯儿咬著鲜红红唇,极力克制汹涌而出的泪水。 语气坚定而决然。 “雯儿,你……。” 陈尧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神复杂望著陈雯儿。 文武百官为之动容。 陈雯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父皇,把雯儿送去和亲吧,雯儿不怪父皇。” “若有来世,雯儿仍愿意做父皇的女儿。” 陈尧眼角湿润,嘴唇囁嚅说不出话来。 “公主啊。” 一位年迈的老將双膝跪地,老泪纵横。 “老臣无能,纵然有心请缨上马,可奈何……老臣无能啊。” 国力不允许,他没有再说下去。 陈雯儿快步走上去將他搀扶起来,柔声笑道:“齐老將军快快请起。” “將军戎马一生,经歷无数生死守卫大驪江山,应当雯儿跪谢將军忠勇无双,岂有老將军跪拜雯儿之理?” “齐老將军无需自责,您英雄迟暮,这次该让本宫为大驪尽忠了。” “公主……。” 陈雯儿所展现出的格局,令人无比动容。 第51章 力能扛鼎,油锅取物! 满朝武將几乎都红了眼。 “陛下,老臣愿领兵抗击北胡,不破北胡誓不还!” “老臣愿重新披甲,持矛杀敌,以吾血,卫大驪。” “老臣愿战至最后一刻,纵然身死,亦无怨言。” “恳请陛下……。” 气氛烘托至此,没有一个主和派敢跳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恐怕还未开口,就得被这些老將撕成碎片。 陈雯儿双目湿润,回身叩拜。 “父皇,雯儿年幼不懂朝政,却也深知大驪如今不宜大动干戈。” “女儿不忍將士血染沙场,不忍百姓流离失所。” “就以女儿一人换取边关安寧,请父皇准许女儿前往北胡和亲。” 陈尧双拳紧握,內心苦苦挣扎。 陈雯儿起身,平静注视著哥舒芸与安道平。 “本宫愿意嫁给北胡大王子,但你们要向本宫保证,在本宫有生之年,北胡不可侵犯大驪边境一次,不可掠夺大驪百姓一钱一物。” “若能向本宫保证,本宫隨时可隨你们前往北胡。” 哥舒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安道平。 安道平鼠眼中精光闪烁,眼珠微微一转,当即拱手笑道: “北胡王庭向大驪三公主保证,在三公主有生之年,北胡不派一兵一卒侵扰大驪边境,不掠夺百姓一钱一物。” 陈雯儿如释重负,自嘲而又洒脱一笑。 回身便用不舍目光看了眼魏冉,隨后垂首低眉等候陈尧的决定。 陈尧犹豫不决。 他身为皇帝,要以大局为重。 武將们主动请缨的声音让他心乱如麻。 他也想拍案而起,与北胡鱼死网破,可奈何兵稀钱少,国力不足。 魏冉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看著一些默不作声的文官。 “边境和平,要用一个女人的一生来换取,这就是你们经常掛在嘴边的大国威严?” “狗屁的大国威严。” “真正的大国强国,当做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诸位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以和亲换取和平的大驪,是大国强国吗?” 陈尧面色一红,垂首喃喃自语。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陈雯儿呆呆的注视著魏冉,目光愈发柔和。 温夫人同样目光灼灼,垂首低眉抿著唇儿咀嚼著几句话。 她对这个便宜外甥越看越是满意。 魏冉嘆道:“哎,臣主动请缨抗击北胡,陛下怎就不信臣有这能耐?” “罢了罢了,你们爱谁谁,老子不伺候了!” 他贴著温夫人臀儿坐下,闭目养神。 温夫人柔声道:“彆气馁,你已经尽力了,姨永远都支持你。” 魏冉摊手,表示无奈。 “哈哈,好。” 陈尧却重击龙案,大笑出声。 “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好一个君王死社稷。” “朕乃是大驪皇帝,岂能受制北胡蛮夷?” “北胡使团,你们给朕听著。” “从今以后,我大驪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你们若想开战,那便开战。” “朕,何惧之有?” 魏冉笑了。 机会终於来了吗? 陈尧望著他满意道。 “魏冉,朕要感谢你,唤醒了朕的血性。” 魏冉神色一动:“那陛下是否派臣率军荡平北胡……。” 陈尧表情一僵,直接大手一挥。 “朝中老將还用不完,你跟著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你一无经验,二无资歷,还是老老实实在京城当你的逍遥世子吧。” “带兵打仗这种事,你想都別想。” 妈的,不让老子带兵,那岂不白忙活了? 那还打个球? 还不如不打! 他当即起身走向格鲁丹。 “喂,刚刚是你小子说要对我发起挑战的?” 格鲁丹一愣,顿时脸色狂喜。 “没错,是我,哥舒公主跳舞,你却辱她在求雨,如此无理之举,我要与你决斗。” 他言罢瞄了一眼安道平,很明显,决斗是安道平的提议。 魏冉闻言点头:“很好,理由充分。” 温夫人慌了:“魏冉,你给老娘回来,你你你……你这身板提两坛酒都费劲,你决什么斗?” 魏冉脸一黑,可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陈尧也急忙出言相劝:“魏冉,不要衝动,给朕老实坐下。” 万一决斗中有个三长两短,他没办法跟魏无忌交代。 陈雯儿也有些惊慌失措。 “魏世子,还是算了吧,別决斗了,刀剑无眼別被伤著。” 满朝文武匪夷所思。 一个养尊处优的逍遥世子,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却要跟北胡勇士决斗? 那不是打著灯笼都上厕所,找屎吗? 格鲁丹兴奋的拍著胸脯。 “我,北胡勇士格鲁丹,对你发出挑战,可敢与我生死决斗?” 魏冉撇嘴:“就你这小身板?老子一拳能干死八个,想跟本世子决斗,你还不配。” 格鲁丹懵逼。 这话,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好像,应该就是在这里。 他刚要发怒,却见魏冉指著北胡勇士中块头最大的那个道:“他还差不多。” 所有人都惊了。 不约而同看向身高两米多的北胡壮汉。 文官或许看不出来。 但是武官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驍勇善战的无双猛將。 披一身重甲,那妥妥的百人斩。 实力最弱的你不挑,非要挑个实力最强的? 莫非他真要求死? 北胡壮汉哈哈大笑。 笑声震耳欲聋。 魏冉指著他道:“对,就是你,傻大个,可愿跟我决斗?” “哈哈,有何不敢?” 大块头大步上前,抬手一拉上衣,滋啦一声暴衣。 露出上身雄壮狰狞的肌肉。 “胡闹。” 陈尧脸色大变:“魏冉,不可胡来。” 安道平兴奋道:“陛下,閔王世子既已发出邀请,就必须与阿纳山决斗。” 哥舒芸碧绿美眸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她也行礼道:“阿纳山接受了閔王世子的决斗邀请,还请陛下允许他们完成决斗仪式。” 陈尧看著阿纳山那山岳一样的身材,再看魏冉那消瘦身板,二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一个是重量级,一个是草量级。 人家隨便一拳,还不得把你魏冉全身骨头给砸碎? 陈尧心急如焚。 若是魏冉死在决斗中,那自己如何跟魏无忌交代? 反观魏冉却一脸轻鬆:“决斗可以,但决斗的方式要有我来决定。” 安道平眉头一皱:“你不会要跟阿纳山比吟诗作赋吧?” “切,你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魏冉不屑道:“就与他比力量与勇气,可敢?” 安道平有些匪夷所思。 哥舒公主轻声问道:“你先说要与阿纳山如何决斗,我们才好决定要不要参与。” “万一你提出的决斗方式都是你所擅长,我们岂不吃亏?” 魏冉说道:“我说了,与他比力量和勇气,莫非你觉得他力量小,勇气小?” 哥舒芸蹙眉。 安道平苦思冥想。 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是什么方式的力量与勇气。 阿纳山块头大,但人並不傻。 他瓮声瓮气道:“你先说,比什么?” 魏冉语气惊人道: “以力扛鼎论时长,滚油锅探手取物。” “虎德殿外有方鼎两尊,每个重量都在千斤以上。” “第一轮比力量,看谁举起方鼎坚持的时间长,谁就获胜。” “第二轮比勇气,锅中烧油,置入物品,以手捞出,可敢?”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震惊无比。 他们,都被魏冉的提议给嚇到了。 第52章 陈雯儿的崇拜! 举鼎这个还好理解,谁的力气大耐力足,谁就能胜出。 可滚烫油锅里探手取物…… 属实有些嚇人。 魏冉见对方犹豫不决,便冷笑一声:“这都不敢,还好意思跟我决斗?” “我看你们北胡也都是无能之辈,乾脆回家洗洗睡吧。” 阿纳山咬了咬牙,腮帮鼓起。 “赌注是什么?” 他没有头脑一热答应下来,反而问起赌注。 魏冉答道: “我输了,六百里牧场归还北胡。” “我贏了,你们退回北胡,十年內俯首称臣,向大驪朝贡。” 阿纳山看向哥舒芸。 哥舒芸则看向安道平。 安道平犹豫不决。 片刻后,他拱手道:“且容我等去殿外商议一番。” “请便。” 北胡使团集体离开虎德殿。 殿內。 陈尧一脸愁容。 “魏冉,你太胡来了,这北胡勇士光凭体魄就堪比一流高手。” “说句难听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跟他比力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陈雯儿也是一脸焦急:“魏世子,要不还是算了,乾脆让我去和亲好了。” “大驪不能再打仗了,这些年百姓过的太苦了,若是再打仗,他们就更苦了。” 温夫人也好言相劝:“冉儿,听姨的,还是算了,你真没他力气大,看体格就能看出来。” 魏冉敲了敲脑壳。 “有时候,比力气大小也是要靠脑子的。” “本世子敢与之对赌,就有取胜的把握。” “赌约已成,诸位不要再劝。” 眾人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也只好压下心中不安。 殿外。 哥舒芸问道:“安先生,这场对赌可否应下?” “等等,再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安道平沉思许久,仍是有些担忧:“此子既然敢与我们对赌,必然有所仰仗,可我猜不出他所仰仗的是什么。” “比力气,一眼便能知晓他不是阿纳山的对手,可他偏偏赌了,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 安道平阴险一笑:“如今大驪就是纸糊的老虎不足为虑。” “就算咱们输了,也能出尔反尔,我们的目的只是那六百里青云牧场。” “既然他想赌,那就赌一把大的,失地我们要定了,但是人,我们也要。” “赌注就再加上一个大驪三公主。” 哥舒芸为难道:“可如果大驪公主嫁给家兄,咱们就要依诺,在她有生之年不犯大驪边境。” 安道平目光一冷。 “那就让她的有生之年,永远停留在北胡发兵的那一刻。” “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算违约。” 哥舒芸心头一颤,望向对方的眼神很是不可思议。 她知道这位北胡辅国大臣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如此心狠手辣。 她能看出陈雯儿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打心底並不想让她香消玉殞。 安道平这么做也夹带有私心,一切都起源於他对大驪官场的恨意。 哥舒芸抿著唇道:“安先生,与其要一个对我们无用的公主,倒不如引诱那閔王世子入局。” “先生曾言,此子一死,大驪必乱。” “大驪若陷入內乱,北胡可从中渔翁得利,先生以为如何?” 安道平思虑再三,便点头答应下来。 北胡使团重新上殿。 魏冉似笑非笑望著他们道: “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安道平负手而立,笑容可掬,但眸光却异常阴毒。 “商议好了,但赌注太小,老夫要求增加赌注。” “怎么个增加法?” “加上你!” “哦?” 魏冉来了兴趣。 安道平继续道:“如果你输了,你和六百里牧场,一起归北胡所有。” “如果你贏了,我们退回北胡,十年內俯首称臣,向大驪朝贡。” “你在想屁吃?” 魏冉撇嘴道:“我赔了六百里牧场,还把自己赔进去,到头来你就俯首十年?你觉得公平?” “那你说,怎样才算公平?” 魏冉看向哥舒芸,冷冷一笑。 “很简单,让你们北胡的哥舒公主做赌注。” “你若输了,把哥舒芸留在京城给我做一辈子奴婢。” 哥舒芸心里怪怪的。 我这就成了赌注? 这却让安道平犯了难。 哥舒芸看出他的顾虑,大方上前一步。 “世子殿下既然敢以身为注,哥舒芸有何不敢?” “公主,不可。” 几位北胡勇士都有些急。 哥舒芸回首道:“既然他可以,本公主也可以,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再劝。” 几位北胡勇士也只能乖乖退下。 接下来,所有人移步殿外。 虎德殿门口左右各有一尊铜鼎。 每一尊都有千斤重量。 “就是这尊鼎吧?” 阿纳山单手拎了一下,铜鼎一角缓缓升起。 他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铜鼎的重量对他而言並不重。 举起一炷香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魏冉特別提醒道:“事先说好,谁能让鼎悬空时间越长,谁才是胜者。” “那是自然,开始吧。” “不急,本世子需要准备一下。” 哥舒芸蹙眉道:“举鼎还需要准备?” “不行吗?” “可以……但要快。” “放心,本世子出了名的快。” “三公主,跟我走。” 他主动拉著陈雯儿走开。 陈雯儿身子一僵,低头看著被拉著的手,脸蛋儿微微一红,眼中多了几分娇羞。 陈尧见此一幕欲言又止。 最终咬了咬牙,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满。 哼,拉我女儿的手,又不打算娶她,这小子想闹哪样? 总之,陈尧心中各种不满。 待魏冉和陈雯儿来到无人之处。 陈雯儿才用力抽回手,略带娇羞道:“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莫非要带我私奔? “公主,你去让人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三米长的木桩三根,八米长的木桩一根,粗一些的绳索若干,顺便在叫来几名侍卫帮忙。” 陈雯儿不明白魏冉要做什么。 但她还是按照吩咐去做。 大概一炷香后,魏冉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魏冉指挥著侍卫开始捆绑支架。 不多时,一个支架槓桿就被搭建完成。 陈雯儿好奇道:“你要这木桩有何用?” 魏冉来到吊物点抓住绳索,对陈雯儿道:“你去拉那根绳子,拉一下你就明白了。” 陈雯儿兴致勃勃拉了拉槓桿另一头的绳子。 魏冉的双脚立刻离地而起。 陈雯儿震惊的张大嘴巴。 她急忙再次一拉,没用多少力气,可魏冉就这么被吊了起来。 “天吶,这,这……。” 陈雯儿呼吸急促,望著魏冉眼神中满是崇拜。 魏冉含笑解释道:“这叫槓桿原理,只要支架够长,你也能轻鬆举起铜鼎。” “本宫也能举鼎?” “当然!” “魏冉,你太厉害了。” 陈雯儿竖起大拇指,心中爱慕之情更甚。 魏冉对侍卫们手一挥。 “你们几个,抬著支架跟我走。” 当北胡使团和文武百官,看到魏冉送来的巨大支架后,全都懵逼了。 第53章 这简直是神跡啊! 陈尧围著撬槓转了一圈,左摸一下,右踢一脚。 最后一脸纳闷。 “魏世子,此乃何物?” “大力神!” 魏冉隨口一说,就开始捆绑铜鼎。 阿纳山不耐烦道:“喂,我说,可以开始了吧?” “你们大驪男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娘们唧唧?” 魏冉冷声道:“等下你就知道谁才是娘们了。” 他把铜鼎捆在支架一端。 隨后拍著手上灰尘道:“可以开始了。” 安道平见此一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计时开始!”陈尧下了命令。 阿纳山嘿的一声肩膀用力,腰马合一,直接就把千斤铜鼎举了起来。 魏冉淡淡一笑,手中绳子用力一拉。 千斤重量的铜鼎就这样被提溜起来。 他抱住木桩向下用力,最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等等。” 安道平顿感不妙,急忙叫停。 可为时已晚。 两人都已把铜鼎给举了起来。 安道平怒不可遏道:“你耍赖,你用了工具。”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魏冉屁股压著槓桿支点,顺势两手一摊。 “赌局开始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没规定不能用工具吧?” “咱们只是说了谁能让方鼎悬空的时间越长,谁就算贏。” “现在赌局已经在进行中,你这时候耍赖皮,问问咱们大驪的文武百官,他们答不答应?” 安道平脸色阴沉。 哥舒芸呆呆望著魏冉製作的支点,久久无法回神。 温夫人桃眸中满脸震惊。 陈尧倒吸一口凉气。 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 “嘶,区区几根破木头,就能吊起千斤重物?” “谁说不是呢,看样子还很轻鬆呢。” “哈哈,不亏被叫做大力神,这把稳了。” “魏世子如此智谋,当载入史册。” “奇技淫巧,奇技淫巧啊。” 魏冉不屑道:“什么奇技淫巧?” “这叫槓桿原理,是知识的力量,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皇宫。” 阿基米德更牛逼,木星为支点,能將地球撬出太阳系。 跟阿基米德同姓的阿纳山见此一幕,似乎有些泄气。 一旦泄气,脸色便开始涨红。 哥舒芸嘆息一声:“阿纳山,把鼎放下,这一轮我们输了。” “公主,我还能坚持,我还没输。” 阿纳山咬了咬牙,不肯放弃。 他期盼著绳子突然断掉,或者支架散架。 安道平气急败坏:“奇技淫巧,你这是耍赖。” 魏冉撇嘴: “你就说本世子有没有把鼎举起来吧?” 安道平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阿纳山,把鼎放下,我们认输。” 阿纳山这才將鼎放了下来。 他来到魏冉面前,百般不愿道:“这次是我输了,下次我一定贏你。” 陈尧来到支架前,兴致勃勃道:“来,让朕也试试。” 魏冉背著手走到一边,形象高深莫测。 陈尧一拉绳子,铜鼎离地而起。 百官爭先恐后效仿,玩儿的不亦乐乎。 哥舒芸深吸口气道:“可以开始下一轮了吧?” 滚油锅中探手取物,想想都觉得恐怖。 她对阿纳山充满担忧。 那可是沸腾的油锅,手伸进去还不得烫成虎皮鸡爪? 一时之间,哥舒芸竟有些后悔参与到这场赌局中来。 “当然可以,隨时都可以。” 玩累了的陈尧呵呵笑著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御膳房外面支两口大铁锅,把油倒满。” 魏冉不动声色凑近陈雯儿小声嘀咕了几句。 陈雯儿也跟著跑去了御膳房。 不多时,眾人移步御膳房。 两个炉灶已经摆好,上面架著大铁锅,里面满满都是油。 阿纳山看著两口装满油的大铁锅头皮发麻。 他悄悄来到安道平身边紧张道:“安先生,真的要把手伸进滚烫的油锅里取物?” 安道平微微眯眼。 “莫慌,这次先让他来,若是他能从滚油锅里取物,我们直接认输。” 阿纳山脸色一变:“可是一旦认输,我们就彻底输了。” “哥舒公主要留在大驪京都,给那个閔王世子做奴婢,这怎能行?” 安道平也面露难色。 哥舒芸思虑一番,微声细语道:“此行不是有两位大宗师隨行?” “我可以暂时委身於此,安先生让两位大宗师伺机而动,將我救出即可。” 格鲁丹担忧道:“若是救不出公主呢?” 哥舒芸淡然一笑:“救不出就留在这,你们回去后便让父汗发兵,以武力逼迫大驪皇帝放人,他们畏手畏脚顾全大局,不敢把我怎么样。” 几人长舒口气。 先前吃了一亏的安道平,这次长了个心眼。 他主动走上前道:“我要求检查锅灶。” 魏冉做出请姿:“请便。” 安道寧先是围著两个锅灶转了一圈,確认无误后,返回来说道: “事先声明,此次对赌不能动用任何工具,你手上不能佩戴隔热之物,否则视为你输。” 魏冉笑著点头:“那是自然,本世子赌品好著呢。” 安道平面色一沉。 赌品好还用工具? 陈尧担忧望著魏冉:“魏世子,確定要以此方式为赌?” “確定?” “那朕就吩咐人点火了,火一旦点燃,你们都再无退路。” “当然。” “北胡使者,现在要点火吗?” 安道平和哥舒芸对视一眼,两人双双点头。 陈尧大手一挥,两个锅炉分別点火。 片刻后,大铁锅里开始冒烟。 每一口油锅都放置有一串铜钱。 其中一口铁锅,沸点似乎有些低,刚点火没多久,便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温夫人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发抖。 “冉儿,要不算了,別赌了,你整条手臂会废掉的。” 陈雯儿脸色苍白道:“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反正已经贏了一场,这场输了,就算平局。” 魏冉毅然决然道:“那不行,事关重大,哪怕废掉一只手,本世子也要跟他们赌。” “不蒸馒头爭口气,就让他们看看,大驪儿郎没有孬种。” 安道平望著沸腾的油锅冷笑道:“既然魏世子如此勇敢,这口锅也已经烧热,那就请吧。” 魏冉瞥了他一眼。 “都退后,本世子要开始了。” 他要开始装逼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退到远处。 魏冉来到沸腾的油锅前,一股若有若无的醋味儿瀰漫在四周。 他们离得远,自然闻不见。 可魏冉站在这里,醋味儿越来越浓。 安道平见他不为所动,还以为魏冉是在害怕。 当即面露嘲讽:“不敢就是不敢,还说什么滚油锅里徒手取物,虚张声势,哼!” 魏冉擼起袖子,抬起手冷笑一声。 “安道平,你看好了。” “还有你们,北胡使团,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著。”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毅然决然把手伸入沸腾的油锅中。 “啊!” 陈雯儿惊呼一声,捂住双眼不忍去看。 温夫人面色一白,闭目不敢直视。 魏冉感受著锅里的温度倒吸一口冷气。 有点烫。 但不是很烫。 这里面的油温大概有五十多度。 並且温度开始快速上升。 他不敢久留,直接抓起铜钱离开油锅。 北胡使团见此一幕,全部目瞪口呆。 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神跡,这简直就是神跡。 第54章 怎么全给我送女儿? 魏冉將那串铜钱丟到哥舒芸脚下。 “该你们了。” 安道平怪叫一声:“这,这不可能。” 把手伸进沸腾的油锅里,非但没被烫伤,还真的从中取出铜钱? 魏冉的手臂有些泛红。 毕竟五十度的油温其实已经很烫了。 不过无伤大雅,冰敷一下,很快就能恢復。 远远没达到烫伤的程度。 他望著安道寧冷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铜钱取出来了,该你们了。” 安道平震惊看著哥舒芸脚下的铜钱。 哥舒芸身体微微发抖,望著魏冉眼神匪夷所思。 他还是人吗? 人怎么可以不惧滚滚热油? 哪怕大宗师把手伸进去,都得烫一手燎泡。 可他,竟然毫无损伤? 天神……他是天神? 阿纳山紧张道:“安先生,我,我还要取铜钱吗?” 安道平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对,油锅肯定有问题。” “这口锅里的油,沸腾的非常快,另一口油锅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魏冉冷声道:“赌品不行,就別找藉口。” “里面有没有猫腻,你把手伸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道平欲言又止。 他不敢赌。 阿纳山一咬牙道:“我来。” 他快步来到魏冉取铜钱的油锅前擼起袖子。 哥舒芸惊呼道:“阿纳山,不要,快回来。” 阿纳山面色发狠。 “公主,他可以,我也可以。” 然后。 滋啦……。 他半条胳膊都进入油锅,顿时传来滋啦一声。 “啊!” 阿纳山惨叫一声,立刻將手臂从油锅里抽出来。 他甩著手臂上的热油,满脸痛苦。 仔细看他半条手臂红彤彤的,一层皮都炸了起来。 “阿纳山,你,你怎么样?” “阿山哥……。” 北胡使者全部围上去。 哥舒芸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白了。 魏冉接过陈雯儿提前准备好的麻布擦拭著油哄哄的手臂走上前去。 “安道平,你现在还觉得油锅有猫腻吗?” 安道平脸色变幻不定。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凭什么他把手伸进油锅没事,阿纳山就不行? 莫非他胳膊上提前涂抹了一层东西? 可这不可能啊。 第二轮赌局开始前后,他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內並没有离开,不可能提前往胳膊上涂抹药膏。 大驪官员开始催促起来。 “北胡使者,该你取铜钱了,该不会怕了吧?” “敢取铜钱,把你们烫成猪蹄。” “不想活受罪,就乖乖认输吧。” 陈尧目光灼灼望著魏冉,就像是老岳父在看年轻有为的女婿,越看越满意。 同时又有些嫉妒魏无忌,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神奇的儿子? 为何他就不能是自己的儿子? 他想起自己的那些皇子们,跟魏冉相比,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安道平上前行礼道:“陛下,是我们输了,外臣愿赌服输。” 哥舒芸也款款行礼道:“哥舒芸愿意留在閔王世子身边为奴为婢。” “还请大驪皇帝陛下,放北胡使团返程。” 安道平补充道:“外臣回去第一时间便让大可汗退兵。” 陈尧微眯著眼点头:“如此甚好,那就请北胡使团即刻返程吧。” 安道平率领北胡使团,灰溜溜的离去。 陈尧甚至都没有避讳哥舒芸,对身边的武公公道:“派几名缉查司鹰犬沿途监视,若北胡使团有不轨之心,可先斩后奏!” “是!” 武公公躬身退下。 哥舒芸心中一凛,碧色眸子中满是担忧。 安道平是大驪旧臣,陈尧对其也有些了解。 此人一旦回到北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哥舒芸孤苦伶仃的站在虎德殿內。 面对大驪百官胜利的嘴脸,心中很不是滋味。 陈尧好奇问道:“魏冉,朕看到那口油锅里的热油沸腾滚烫,为何你的手伸进去没被烫伤?” “反而北胡使者的手却被烫伤?是何缘由?” 朝堂上原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望著魏冉。 魏冉解释道:“臣让三公主提前往锅中加入了大量陈醋。” “陈醋沸腾时,会吸收热油的温度,导致油温无法升高,手也就无法烫伤。” “阿纳山被烫伤,是因为陈醋已经全部被蒸发掉。” 陈尧瞪大眼:“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哥舒芸目光呆滯望著他。 眼神渐渐变得明亮。 奇技淫巧吊起千斤重物,又在滚油锅里取物毫髮无伤,此人学识之渊博令人钦佩。 若是北胡有如此人才……。 又岂能居於苦寒之地? 若是能將其招揽入北胡效力,以他才能,北胡必然会崛起。 哥舒芸暗下决心,一定要將魏冉招入北胡王庭。 齐老將军由衷感嘆道:“魏世子真乃神人也!” 魏冉拱手:“齐老將军言重了。” 齐老將军名叫齐开山,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 比秦山、独孤熊之流资歷都老。 “哈哈,魏世子就不必过谦了。” 齐开山靠近魏冉道:“魏世子尚未婚配,老夫家中有一孙女,与你年纪相仿……。” “齐开山!” 一声大喝。 一个五十左右的武將不满道:“你家孙女姿色平平,哪里配得上魏世子?” “老夫小女年方二八尚未婚配,谈不上国色天香,可也容月貌,世子若是不嫌,咱们…。” “九江侯,你女儿姿色平平,最多给魏世子做填房丫鬟,哪比得上我家海棠?” “魏世子,老夫家中有一女……。” 这给魏冉整不会了。 见过塞钱的,没见过塞闺女的。 温夫人抿嘴一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这几人都是以前跟过魏无忌的旧部,难免会有些旧情在其中,他们巴不得和你攀上关係。” 魏冉诧异道:“难道他们不避嫌?” “比起避嫌,他们纵然豁出性命,也有望女成凤的心思在其中。” 魏冉恍然。 难怪这些年轻將领,个个都上杆子给自己塞闺女。 “都给朕住口。” 陈尧怒喝一声:“这是虎德殿,不是媒婆殿。” “尔等身为勛贵,岂能將女儿当作货物赠送?成何体统?” 皇帝发火,所有人赶紧闭嘴。 “哼!” 陈尧怒哼一声。 转头便含笑望著魏冉。 “你今日大挫北胡使团,此乃大功一件,应当重重有赏。” “念你尚未婚配,朕便將三公主……。” “陛下!” 魏冉急忙起身道:“父王母妃已为臣选定良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现在羽翼未丰,魏无忌隨时都有可能把他干掉。 陈雯儿咬著唇角双目含泪。 她目光悽然望著魏冉。 本宫,真就那么不堪? 被你连拒两次? 莫非真当本宫嫁不出去? 陈雯儿伤心欲绝。 陈尧面色一沉:“既如此,此事暂且搁置,退朝!” 他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陈雯儿眼神淒迷望了他一眼,便掩面痛哭追隨陈尧离去。 她一路哭著跟到了御书房。 “呜呜,父皇,您以后莫要再把雯儿许配给魏世子了。” “他已经拒绝雯儿两次……唔。” 陈雯儿趴在软榻上掩面痛哭,眼圈都给哭红了。 陈尧一个头两个大。 “雯儿不哭,父皇这么做,自然有父皇的安排。” “魏冉今日表现,父皇实在满意。” “此子神奇手段频出,若能成为父皇乘龙快婿,为父皇所用,对大驪江山大有裨益。” “反之,他如此博才,若回去继承王位,必成心腹大患,父皇岂能放他回北凉?” “父皇尚未出阁的女儿中,就只有你与他年纪相当。” “你几个妹妹都是庶出,而且年龄又小,只有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选。” 陈雯儿眼泪婆娑,委屈巴巴道:“难道在父皇眼里,雯儿就只是笼络人才的工具?” 陈尧温柔笑道:“不,父皇是看雯儿喜欢他,所以才会有此心思。” “那雯儿以后不喜欢他了。” 陈雯儿掩面痛哭。 说不喜欢,都是气话。 今日魏冉所表现的一切,都让她青睞有加。 第55章 开放的哥舒公主! 见陈雯儿哭的伤心,陈尧上前安慰。 “雯儿放心,父皇一定在他及冠离开长安前,让他成为你的駙马。” “你要知道,好事多磨。” 陈雯儿埋进被子里,闷声哽咽道:“那,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她心中也期盼著好事发生。 陈尧失笑道:“父皇要去神武楼一趟,你要不要隨行?” 陈雯儿抬起头,擦乾眼泪,略微惊讶。 “父皇去神武楼做什么?” 陈尧面色微沉。 “北胡使团受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既然知晓魏无忌拥兵自重,隨时都能造反。” “也肯定知道,魏冉一死,能提前让魏无忌挥师南下。” “父皇担心他们会对魏冉出手,好藉此时机从中渔翁得利。” 陈雯儿歪头道:“父皇是想请顏姑姑去护他周全?” 陈尧点了点头。 陈雯儿鼓著嘴道:“父皇偏心,我才不去,哼!” 她故作负气娇哼一声,便离开了御书房。 陈尧摇头失笑,带著武公公去了皇家武库。 刚一进入神武楼,顏湘儿便迎上来行礼。 “参见陛下。” “顏姑娘不必多礼。” 顏湘儿款款起身,她穿著一身紫青相间的襦裙,仙姿縹緲的同时又不失韵味。 饶是陈尧一个阅美无数的帝王,也不免贪婪的多看了一眼。 他虽然无法人道,但下腹仍是火气乱窜。 足可见顏湘儿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顏湘儿避开陈尧目光,態度清清冷冷。 “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这里?” 陈尧淡淡一笑:“顏姑娘武艺高强,朕来此是想让你出宫保护一个人。” 顏湘儿眼底流过一抹喜色。 她当年为了能进入皇家武库,被迫答应虎烈帝守护这里十年,十年內不得离开寸步。 如今过去整整七年,虽然期间她曾偷偷溜出去过,但听到能光明正大从这里走出去,心里还真有些开心。 “陛下让我保护谁?” 陈尧负手来到门前,看著外面道:“此人乃是閔王魏无忌之子,如今身在长安。” “朕担心近期会有人对魏世子动手,好从中渔翁得利。” “他若在朕的监护下死於非命,必然引起天下动盪。” “故此想请顏姑娘出宫,暗中护他一些时日。” 顏湘儿面带浅笑道:“先帝遗詔,我十年內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如今才过去七年。” 陈尧哑然失笑道:“朕也是皇帝,一朝天子一朝令,顏姑娘放心大胆的离开即可。” “既然陛下有令,民女自当遵从,现在就出宫。” 顏湘儿言罢,迈步走出神武楼。 陈尧望著她绝美身姿,暗暗咬牙低头看了眼腰下,最终无奈嘆息一声。 如此美人,他无福消受,其实內心也无比痛苦。 宫內,御道。 “魏世子留步!” 身材魁梧的秦山追了上来。 魏冉回首拱手道:“见过靖国公,不知靖国公挽留本世子所为何事?” 秦山哈哈笑道:“你今日表现深得吾心,比你那只知道玩儿心眼的爹强多了。” 魏冉笑眯眯道:“靖国公当著儿子的面数落爹的不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老夫说的这是实话,別说当著你的面,当著魏无忌的面,老夫又岂能怕他?” 秦山话锋一转道:“总之老夫对你很满意,你今日表现很有血性。” “婉儿,你想去閔王府小住的提议老夫允了,你们姨甥之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温夫人神色一喜,盈盈一礼。 “多谢祖父。” 她虽然可以无视秦山,私自搬去閔王府小住,但却是一意孤行。 如今秦山亲口允诺,她才算师出有名。 这很大程度维护了她恪守妇道的名声。 秦山摆了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 他看向魏冉,突然嘆了口气:“你这姨娘命运多舛,被你父亲棒打鸳鸯逼著加入秦府,成亲当日便寡居至今。” “婉儿命苦,偌大个京城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老夫开始不同意你们姨甥相认,是怕你和你爹一样欺负她。” “今日你所表现,让老夫看清你与你爹虽是父子,但却並非一路人。” “老夫也终於放心你们姨甥相认,放心她去閔王府小住,与你这外甥好好续一下情份。” “若是被老夫知道你这当外甥的欺负姨娘,老夫绝不饶你。” 魏冉淡淡一笑:“靖国公多虑了,我待婉姨如至亲,又怎么会欺负她?” 温夫人眼眶红红的。 悄悄回身用手指抹去眼角两滴眼泪,回首便翻了个白眼。 “祖父,好端端为何要说这些?” “哈哈。” 秦山哈哈一笑道:“该说的老夫都说完了,老夫走了。” 言罢转身离去。 魏冉看了眼跟在身后、面纱遮脸的哥舒芸。 转头对温夫人道:“婉姨,我们也走吧。” “哼,你自己走,老娘还得去找皇后询问龙凤玉佩的事。” 温夫人娇哼一声:“你若实话实说,我今日就不去凤鸞宫,你若拒不交代,等我查明真相后,有你好果子吃。” 魏冉心中咯噔一声。 他可以保证自己守口如瓶。 但他不敢保证皇后能扛得住温夫人的试探。 “婉姨,借一步说话。” 他拉著温夫人的衣袖来到一旁。 温夫人心中迫不及待,但表现却很淡定。 魏冉无奈道:“那块玉佩的確是皇后的。” 温夫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魏冉解释道:“不过这玉佩是她主动给我的。” “她为何主动给你?” “皇后想让我放过石令宽,这是抵押物,她帮我完成一件事为代价,才能赎回玉佩。” “什么事?” 魏冉摇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何时想好了,再去找她提要求。” “婉姨,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你如果还不信,自己去问她好了。” 温夫人见他不像在撒谎,便点了点头。 “姑且信你一次,这龙凤玉佩很烫手,姨劝你还是儘快还给皇后,否则闹出其他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记住姨今日所言,你最好离皇后远一些,若是与她纠缠不清,就相当於服下一杯隨时能发作的毒药,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记住没?” 魏冉訕訕一笑:“记住了,婉姨放心。” 温夫人抿著唇儿一笑:“姨信你心中有分寸。” “好了,我去和酒楼谈生意了,带著你的小胡姬回府吧,可別让她跑了。” “不会的。” “嗯,姨走了。” 魏冉望著温夫人优美的背影和臀儿,想起电影功夫中有个桥段。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喜欢她?” 哥舒芸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魏冉瞥了她一眼:“当奴婢就该有当奴婢的觉悟,否则你方才一言,割你舌头都不为过。” 哥舒芸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大驪人最看重道德,魏世子与姨情投意合,在大驪文人眼中是禁忌,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魏世子若是北胡人,完全不用担心名节受损,別说世子收了她,就算在加个她女儿都属正常。” “怎么样?魏世子有没有兴趣加入北胡?” “若世子愿意,本公主愿嫁你为妾,许你仅次於父汗的荣华富贵。” 魏冉冷声道:“你倒是挺开放,最好不要动歪心思,否则本世子不介意辣手摧。” 北胡游牧民族未被教化,本心遵从自然,民风不仅彪悍,还很开放。 这话从哥舒芸口中说出来,倒显得稀鬆平常。 “跟上,最好不要想著逃跑,否则我会让人直接杀了你。” 魏冉说完走向白虎门。 哥舒芸自討没趣,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皇宫。 第56章 魏冉的小娇妻? 云柔惊讶望著魏冉身边跟隨的胡女。 熟美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对方。 哥舒芸衣衫露骨,皮肤白嫩,身姿妖嬈,体態婀娜。 饶是云柔也觉得惊艷。 她虽然见过胡姬,但这么好看的胡姬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驪与北胡乃是世仇,几乎每个大驪人都不喜欢北胡人。 就像汉人不喜欢匈奴人,唐人不喜欢突厥人那样。 云柔没有理会哥舒芸,而是迎上魏冉问道:“怎么样?今日朝堂上可曾议论有关刺客的事?” 她更关心的是徒弟陆白霜的安全。 “没有,她应该还没有落网,若真是你徒弟,也不会对刺客的事闭口不谈。” “那就好,那就好。” 云柔鬆了口气。 “走吧,上车。” 魏冉率先上了车。 云柔问道:“去哪儿?回府吗?” 魏冉摸了摸怀里揣著、从长信侯江彭祖那里骗来的巨额银票笑了笑。 “逛街,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採买。” “丁鹏,去附近最繁华的坊市转转。” “是,殿下。” 丁鹏坐在了车夫位上。 云柔微微弯腰,翘臀勾勒出完美曲线一头扎进马车。 哥舒芸犹豫一下,也跟著上了马车。 云柔蹙眉:“胡姬也敢坐主人车架?你是不懂规矩吗?” 哥舒芸看向魏冉,似乎在徵求意见。 北胡人最是敬重强者,魏冉是胜利者,此刻在她眼中便是强者。 魏冉解释道:“她是北胡公主哥舒芸,是我跟北胡使团打赌贏回来的奴婢。” 云柔倒吸一口冷气。 心中无比震惊。 北胡公主,竟然成了他的奴婢? 她虽是江湖人,但对国事也有所了解。 近些年大驪国力羸弱,在北胡眼中就是软柿子,他们时常都会来边境线上捏一下。 北胡公主成了奴隶。 真是造化弄人。 马车渐行,直奔东市。 官府把自由贸易的商人全部聚在一起方便管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东市。 马车后面的人群中,有两个江湖客打扮的男子,均是五十几岁的年龄,看上去饱经风霜。 其中一名背著两根黑铁短枪的男子道:“閔王府我探查了一遍,守卫比想像中还要薄弱。” “偌大个王府,只有他身边那名女子是小宗师。” “而且我观察她气息有些紊乱,应该是內伤未愈,根本用不著我们两个同时出手。” 另一名背刀男子拧巴著川字眉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藩王府邸守卫薄弱,应该都是假象,万一別是诱敌深入的圈套。” 双枪客呵呵一笑:“我到閔王府三进三出,一个发现的护卫都没有,不可能是圈套。” “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料不到咱们当夜就去抢人。” 刀客点头道:“说的也是,就算有圈套,咱们两人联手,龙潭虎穴也能硬闯。” “走,找个地方饮一杯解解乏。” “饮酒误事。” “咱们这千杯不醉的酒量,饮一壶不碍事。” “这……好吧。” …… 云柔看上一枚剑穗,但是一摸腰包,比脸还乾净。 囊中羞涩的她主动伸出手来,声音清冷:“还钱。” “嗯?还钱?还什么钱?” 魏冉有些茫然。 云柔抿著唇道:“那日张老汉家中,我將数百两银票给了你,而你却只给了张老汉一百两,剩下的银票都在你那,所以,还钱。” 魏冉咧嘴一笑:“我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还?” 云柔峨眉轻蹙:“你身为閔王世子,坐拥王府宝库,几百两银子都看在眼里吗?” 魏冉哈哈一笑:“柔儿,你想要银子直说便是。” 他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抓起云柔娇嫩白皙的手,往她手心一拍。 “诺,都给你,拿去。” 云柔娇躯一颤,桃腮一红,触电般缩手,却没有缩回来。 如此一幕。 全被长街对面阴暗屋檐下的小乞丐看在眼里。 小乞丐身形佝僂,蓬头垢面,但却目光如炬,眸中带有浓浓的恨意与悔恨。 “师父,对不起,是霜儿害了您。” 小乞丐哽咽自语,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这小乞丐正是云柔的得意弟子;陆白霜。 她全然没了往日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十几天来,她一直都在东躲西藏。 直至最后,化妆成一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才躲过几次盘查。 望著被魏冉轻薄调戏的师父,陆白霜心痛如绞,啜泣哽咽。 “师父,霜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这贼子定是强行给您服用了毒丹,否则以您的身手又岂会受制於他?” “此时竟……竟还被这贼子轻薄调戏,呜呜……。” 陆白霜崩溃的哭出声来。 一想到自己皎洁如月般纯洁的师父,沦为贼子手中玩物。 搞不好还和那个看上去风骚入骨的胡姬躺在同一张床上……陆白霜就心如刀绞。 师父清高如同山巔之雪,若被玷污,必然不肯苟活於世。 她没有自我了断,一定是为了和我见最后一面。 陆白霜自我脑补的想著。 越想越痛苦。 她寧愿被贼子凌辱的人是自己,也不愿那个人是自己犹如仙子一样的师父。 “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师傅出来。” 陆白霜苦思半晌,忽然眼前一亮。 她一拍后脑激动道:“对啊,我怎么把小师姑给忘了。” 她记得师父说过,她还有个酷爱养毒虫而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姑。 听师父说,这位小师姑加入了南川境內一个邪教组织,好像叫做;红莲教。 “先想办法出城,再去找小师姑帮忙,一定要將师父解救出来。” 陆白霜作出决定,悄悄退回到小巷之中。 云柔从魏冉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蹙眉红脸,有些慍怒:“世子殿下请自重,日后莫要再对贫道如此粗鲁。” 可魏冉对此充耳不闻。 “柔儿你看,这个白色剑穗才好看,配得上你清冷卓绝的气质。” 这混不吝形象,让跟在两人身后的哥舒芸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柔瞥了眼哥舒公主,无奈的深吸口气。 “白色易脏,还是这个深色较好。” 她將手中银票递给摊主:“就这个了。” 摊主接过银票一看,顿时哆嗦不停。 “这这这,姑娘,这剑穗总共也才三十个铜板,但凡您拿出十两八两银子也说得过去,可您这一万两的银票,都能买小的百八十个摊子,实在找不开啊。” 摊主一脸为难,万两银票在手上如同烫手山芋。 “一万两?” 云柔表情一呆,从摊主手中接过银票一看,顿时傻眼了。 她猛然转头看向魏冉。 此时魏冉正在跟一个首饰摊主爭论不休。 “区区二百两银子,本公子还能少你不成?” “都说了本公子今日没带钱,回去便让府上下人给你送来。” 摊主哭丧著脸:“公子,我连您是谁都不知道,您张口就要赊帐,我这小门小户小摊位没这么干过啊。” 魏冉一拍摊桌。 “那是本公子没来,本公子来了,你早这么干了。” “一句话,到底赊不赊?” 云柔看著自己手中一万两的银票陷入沉思。 她眼神越来越复杂。 感动、不安、为难……。 她咬著唇角,略显柔和的目光望著跟摊主爭论不休的魏冉,久久不语。 这傢伙,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自己,他却要拉下脸皮去赊帐? 他可是閔王世子。 虽然不是真的,但也不至於自掉身价吧? 可一想到魏冉的这种行为,是建立在把钱都给了自己的基础上。 云柔心里就有些奇怪感觉。 像是一个丈夫陪著自己的娇妻逛街一样。 呸呸呸,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云柔慌张的將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第57章 人类战力天花板? 哥舒芸望著与摊贩爭论不休的贵公子,笑的枝乱颤,这一幕引来无数人围观。 胡姬不新鲜,东市就有牙行售卖北胡女婢。 但戴著面纱还这么妖艷动人的胡姬,却新鲜的很。 这一路不知有多少男同胞的眼神流连忘返。 云柔观察到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人员。 便走上前拉了拉魏冉的衣袖:“別赊帐了,你有银子。” 魏冉拍开她递上来的银票,一本正经道:“什么我有银子?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银子。” “我不想看到你买个东西抠抠搜搜的样子让人瞧不起。” “柔儿,反正银子你也有了,这条街,你看上什么儘管买,不用心疼钱。” 云柔玉手微抖。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姑娘怎如此好运,竟能嫁给这样的贵公子?” “真叫人羡慕啊,若是我也有这么一位如意郎君该多好。” “人家那叫郎才女貌,你这大饼子脸就別想了。” “姑娘年龄大是大了些,但老妻少夫懂得疼人,真是羡煞旁人。” 议论声让云柔红了脸。 哥舒芸碧色眸子微微转动,鬼使神差来了句:“夫人,少爷对您真好,真叫人羡慕。” 云柔的脸更红了。 她熟美的眸子瞪著哥舒芸,用满是杀气的语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敢多言,割了你舌头。” 魏冉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在摊位上拿起一根镶玉的香檀木簪插在了云柔头髮上。 “嘖嘖,好看,柔儿,送你了。” 云柔脸色微红。 刚要拔下髮簪还给他。 却听到周围响起一个少年激动的声音。 “你这胡姬在哪买的?本王愿出双倍银子,可否转让给本王?” 几人身后。 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 此言惹得魏冉与云柔大皱眉头。 倒是哥舒芸眉眼带笑,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自称本王的锦衣青年相貌俊朗,却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总之看上去有些虚浮。 他目不转睛盯著哥舒芸上下打量,眼神中满是邪念。 “快说。” 锦衣青年不满的看了魏冉一眼,又把目光聚焦在哥舒芸身上。 “多少银子买的,本王出双倍银子,只要你点个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魏冉不动声色比划出一把手。 “五十万两,双倍的话一百万两,你若不嫌贵,现在就可以交钱带人走。” “什吗?” 自称本王的青年博然怒道:“桃庄的极品肉马都不敢卖这么贵,东市牙行最贵的胡姬也才三千两银子,你竟敢要价一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平静道:“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嫌贵可以不买,我也没逼著你买。” 青年怒视他片刻,忽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丟给身后一名护卫。 “最多一万两,这胡姬,本王收了。” 他甚至都不等魏冉点头,直接上手去拉哥舒芸。 但却被哥舒芸躲开。 哥舒芸就静静的看著魏冉,眉眼中噙著几分笑意。 那拿了银票的护卫大步走上前,將银票往魏冉怀里一拍转身就走。 动作轻车熟路行云流水。 显然这种事没少干。 魏冉看著怀里的银票,沉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爷没有拉住哥舒芸,也不气恼,反而嬉皮笑脸道:“小胡姬,你家主人不要你了,你跟本王走,本王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著,他再次上前去拉拽哥舒芸。 这次,哥舒芸没有躲开。 虽然抗拒著被拖拽,但却回头望著魏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期待著英雄救美。 她回望的碧色瞳孔中,渐渐有了几分喜悦。 因为魏冉已经抬起一脚踹在王爷的腰子上。 “啊!” 王爷被踹到在地。 他身边两名护卫脸色大变。 “混帐,你敢打王爷?” “对王爷动手,你不想活了?” 魏冉抬了抬脚冷声道:“看清楚了,这叫动脚。” 王爷摔得七荤八素,坐在地上捂著腰怒视魏冉。 “敢打本王?” “愣著做什么?” “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名护卫大步衝来。 鏗,一声剑鸣。 云柔拔剑上前。 一声不吭当在魏冉身前。 王爷见到英姿颯爽,熟美无双的云柔,不由表情一呆。 刚刚光顾著看胡姬了,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位绝世美人。 “停,停停停……。” 王爷急忙叫停,手指云柔看著魏冉:“胡姬我不要了,我再加一万两,这个我带走可以吧?” 云柔俏脸一秒红温,熟美眸子中盛怒。 魏冉从云柔手中拿过铁木混制的剑鞘,用手拍了拍她肩膀。 “谁敢上前,直接杀了!” 两名护卫瞳孔一缩。 王爷也是一愣,直接杀了? 京城何时出现一位这么狠厉的公子? 这他娘谁家的? “放肆,你知道本王是谁吗?” 魏冉拎著剑鞘上前。 “那你知道本世子是谁吗?” 本世子? 藩王世子? 哪个藩王的世子竟然敢打亲王? 可王爷还没想明白,剑鞘就已经砸在他脸上。 三颗槽牙从口中飞出,血丝掛满嘴唇。 “小王爷是吧?” “强买强卖是吧?” “强抢民女是吧?” “打的就是你这种败类。” 魏冉每说一句,便会抡一剑鞘。 除了脑袋,全身各处隨便打砸。 王爷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住手。” “放肆,这位是……。” 刚要上前的两名侍卫,被云柔两剑逼退。 其中一人情急之下拔刀上前。 叮叮噹噹与云柔打成一团。 但只过去四五个回合,便被云柔一剑刺穿胸膛。 另一名侍卫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只能站在不远处干著急。 “住手,住手啊。” “你们打的可是庐阳王啊,快住手啊。” 魏冉充耳不闻,挥舞著剑鞘。 云柔蹙眉,担心剑鞘被拍碎。 倒是哥舒芸,白的不像话的手,捂著唇儿咯咯发笑的同时吶喊助威。 “打得好。” “用力,世子,再用点力……。” “……” 魏冉一边打,一边念念有词。 “老子管你什么王?” “强买强卖,强抢民女,恃强凌弱,今天本世子就替陈尧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 周围的一些看客,也不乏一些京城小权贵。 听闻此言,全部脊背发寒。 这人究竟是谁?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还要替陛下教训儿子? 庐阳王一听这话,急忙哭嚎道:“我不是陈尧的逆子,別打我,別打我啊。” “我是陈尧的弟弟,我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啊……。” ??? “亲弟弟?” “那又怎样?” “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本世子打死你都不为过。” 人怕出名猪怕壮。 但魏冉可不怕出名,他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记住自己这张脸。 让所有人都从心底认为;他就是閔王世子。 就算以后身份曝光,那他也能以假乱真。 魏冉再次举起剑鞘。 这次更用力了。 但落下的剑鞘啪的一声,被一只纤纤玉手轻描淡写的接住。 “打够了吗?” 女子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感。 但其声音犹如空谷精灵一样婉转动听,带著些许天然的鼻音。 云柔瞳孔放大,心头巨震。 因为她看到魏冉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紫色宫装,极具韵味与仙气的妙龄女子。 观其面貌,至多二十五六,瞧著比温夫人都要年轻。 嘶! 云柔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人,何时出现的? 她是怎么出现的? 如果她是刺客,那么魏冉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自己这个做护卫的失职。 魏冉想要抽回剑鞘,却纹丝未动。 他眯眼看著眼前风华绝代的女人冷声道:“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閒事?” “凭我是他姐姐!” 女人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便偏头低眉瞧了眼地上哀嚎的庐阳郡王。 庐阳王也看清了女人相貌。 “顏,顏,顏姐姐?” “顏姐姐救我,救我啊……。” 庐阳王哭喊著准备抱大腿,却被顏姐姐抬足抵著胸口,轻轻向前一推。 庐阳王的身体就顺著雪地滑出数米远。 “哼!” “丟人现眼,还不快滚?” 顏姐姐冷著脸。 说话同时,她抬起华丽的衣袖用力在地上一扫。 轰的一下风声闷响。 以她为圆心,周围数米的积雪犹如风捲残云扬尘而起。 就仿佛一场雪暴,吹的人睁不开眼。 魏冉情不自禁闭上了眼,脸上感受到丝丝冰凉的雪。 待再次睁眼之时,哪里还有那位顏姐姐的影子? “这是……大宗师?” 云柔瞪著那熟美眸子在人群中寻找,口吐震惊之语:“天底下还有这么强的大宗师?” “这……这还是人吗?” 她呆呆看著脚下被隨手一袖扫出来的空地,足足五米见方,瞧著极为恐怖。 “走,王爷,快走。” 那名侍卫不顾庐阳王哀嚎,直接將其背起来拔腿就跑。 魏冉望著他背影微微蹙眉。 “跑得倒挺快。” 不过。 该说不说,那位顏姐姐著实把他惊到了。 莫非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战力天板? 待几人离开后。 有关『亲王恃强凌弱、仗势欺人,閔王世子不畏皇权、抱打不平』的话题,迅速在京城百姓中传播开来。 第58章 有人欺负温夫人? 虽然魏冉手中平白多了一万两银子,但他並没有因此而高兴。 此刻他脑海中满是那位顏姐姐的影子。 那惊鸿一瞥的身影,真不知道穿上旗袍得有多好看。 云柔也垂首跟在身后,同样满脑子都是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哥舒芸手上提著一盒糕点,抱著钱箱,嘴里塞的鼓鼓的。 她含糊不清道:“想不到,你们大驪,还有这样的高手。” 前面两人谁都没理她。 魏冉嘆息一声:“看来,我这辈子是別想成为武林高手了。” 他心中只有对那位顏姐姐的羡慕嫉妒。 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身手,別说在京城,哪怕是整座天下都能横著走。 云柔也泄气一般,有些沮丧道:“贫道虽有机会臻至大宗师境界,却也没底气在有生之年有她这般厉害。” “何况,她还如此年轻,未来说不准会更恐怖,哎,自愧不如。” 魏冉有些狐疑道:“就是不知她突然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不知道,反正不是跟著你来的。” 魏冉精神一震,呵呵笑道:“你还別说,还真有可能是跟著我来的。” “因为我一旦死了,魏无忌就会挥师南下,不知道有多少大驪的敌人想要我这颗脑袋。” “陛下为了我的安全,安排一个超级保鏢也不是没可能。” 云柔不以为意。 倒是哥舒芸瞳孔微缩,眉宇间充斥一抹淡忧之色。 若那绝色女子真是跟隨魏世子而来,那一定是大驪皇帝派来保护他安全的。 若是如此……。 单凭如此身手,別说两位大宗师,就算来三位大宗师,也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救出去。 一时间,哥舒芸心中无比紧张。 自己不会真的要一辈子留在京城给他当奴婢吧? 之前表现的泰然自若,是因为她知道,跟隨使团而来的两位大宗师会出手救出自己。 可若是暗中潜伏著这样一位超级高手……。 恐怕那两位大宗师也得歇菜。 “看,有个卖身葬母的。” 云柔指著前方围观的人群中立起的一块牌子。 牌子是腐朽烂掉的一块桌板。 上面用木炭写著四个漂亮俊秀的大字;卖身葬母。 “走,去瞅瞅。” 魏冉一马当先走了上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很多事物都很好奇。 他凑近一看,两个衣衫襤褸瑟瑟发抖的瘦弱女孩儿,正跪在杂草编制的垫子上垂首哭泣。 两人旁边放著一具凉透了的女尸,脸被一块破旧的白布盖著。 这两个女孩儿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十一二岁。 衣服虽然破旧,但好在是厚厚的衣,不至於冻的瑟瑟发抖。 围观的人走走停停,新人换旧人。 却始终无人驻足太久。 毕竟在这个年代,卖身葬父葬母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家也都司空见惯。 魏冉不由心想。 若是能碰上个比武招亲,魁选秀这样的活动才好玩儿。 “抬起头来。” 两个女孩儿缓缓抬头。 魏冉仔细端详。 年龄大的见是一位华丽公子,非但没有被询问的喜悦,反而满眼都是惊恐情绪。 但她看了眼身边母亲的尸体,似乎认命一般,將脸上杂乱的髮丝拨弄到脸颊两侧,努力仰起头让魏冉看得清楚。 相貌柳眉杏目,清瘦的脸颊平添几分秀气,在魏冉这里拿个八十分不成问题。 若是能再胖点,稍微收拾一下,可能顏值会更高。 云柔心善,最是见不得这种人间疾苦。 她在后面用手拉了拉魏冉衣袖,小声嘀咕道:“要不,帮一下?” 魏冉蹲下身问道:“叫什么名字?” 少女颤声道:“我,我叫陆红鲤,鲤鱼的鲤,她是我母亲捡来的,叫冬冬。” 魏冉点头:“名字倒是好听,看你识字,爹娘是文人?” 陆红鲤低下头,小声回答道:“是。” “方才见我,为何害怕?” 陆红鲤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害怕。” “说实话我就把你买了,管你姐妹今后吃穿不愁。” 陆红鲤犹豫不决。 魏冉缓缓起身。 陆红鲤似乎害怕他要走,急忙开口。 “我娘说,京城的公子看似华丽,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有的喜欢孌童龙阳,有的喜欢姐妹双並蒂莲。” “她临终前叫我和妹妹躲远点,我今日拒绝了六位公子,因为我,我怕……。” 她偏头看了眼冬冬。 冬冬害怕的佝僂著身子。 她畏惧的眸子躲闪,怕魏冉动怒,所以不敢抬头。 魏冉却点头道:“你娘说得对,刚我还碰到一个强抢民女的王爷,被我一顿胖揍。” “你和妹妹我都要了,哥舒芸,拿银子。” 哥舒芸递上来一个大银锭。 方才几人找了个钱庄换了一些银票和银子,哥舒芸顺理成章成了他和云柔的提款机。 好处是买东西的时候隨便施捨她一些。 魏冉一看,不悦道:“这么大银锭,不被人抢才怪,要碎一点的。” 哥舒芸从怀中小箱子里一阵翻找,可也只找到一块半两的碎银子。 魏冉举目四望,抬眼便是一家棺材铺。 棺材铺老板都已经出来转悠好几圈了,就盼著有人来收了这俩可怜的姐妹给他一单生意,估计这个卖身葬母的地点就是老板给选的。 人他妈是真好。 魏冉对棺材铺老板招了招手。 棺材铺老板顿时喜笑顏开一路小跑而来。 “这位公子,您有何吩咐?” 魏冉將手中大银锭丟入老板怀中。 “挑两口不错的棺材,找几个人帮她把人葬了,剩下的银子归你。” 棺材老板顿时两眼放光:“这位公子请放心,小的一定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嗯?不对呀,这一具尸体,为何要两口棺材?” 魏冉拍了拍老板肩膀语重心长。 “另一口是给你准备的,本世子知晓你糊弄了事,你就自己躺进去!” 世子? 藩王世子? 棺材老板顿时一慌:“世子放心,小的绝不含糊,这就去找送葬队,顺便让人吹个嗩吶,高低摆上贡品烧些纸钱,您若还不满意,咱就摆几桌吃个席也成。” “吃席就算了,把差事办好就妥了。” 棺材老板领了差事离开。 魏冉將半两碎银丟在草蓆上道:“弄点吃的別饿著。” “等你娘下葬,带妹妹去閔王府找魏世子。” 他起身拍了拍手离去。 云柔和哥舒芸紧隨其后。 陆红鲤拉著妹妹对其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走出不远,魏冉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道:“饿了,找个馆子祭拜一下五臟庙。” 云柔頷首,举目寻找。 三人很快就找到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名字倒是有意境;百香楼。 “就这家吧,进去尝尝。” 魏冉一马当先。 小二立马迎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魏冉丟过去一个银锭。 “安排个顶不错的包间,来几道招牌。” “公子楼上请。” 小二鞍前马后领著三人去了顶楼一个包间。 还未上菜,隔壁隱约传来爭吵声。 “京城有名的酒楼就这么几家,我家供了六年的烈马烧,您一来便將生意抢走,是摆明了跟我们对著干。” “温夫人,酒水生意可没您这么做的。” “哼,老娘的生意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娘是拦著你给这些酒楼供应酒水了吗?” “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娘来百香楼谈生意,难道还有错?” “不把酒水的质量提上去,却在这里要求老娘去京城之外的地方卖酒?” “姓宋的,你这强盗行径,莫非是看老娘好欺负?” 魏冉歪头,表情愕然。 这是,温夫人的声音? 大驪坊间的酒楼建筑,一般都採用木质结构,根本不隔音。 稍微咋呼一声,整座酒楼都能听见。 那姓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烈马烧可不是宋某一人经营,您要清楚,烈马酒坊乃是湘王的產业。” 啪! 拍桌声音。 温夫人怒斥:“搬出湘王来嚇老娘?老娘可不是嚇大的!” “夫人断了湘王財路,湘王的怒火夫人承受得住吗?” 魏冉闻言,起身向外走去。 欺负到温夫人头上,那岂不是欺负到了自己头上? 他路过云柔座位时,顺手拿了她的佩剑。 第59章 把胡姬洗洗,暖床也不错! 皇宫,御书房。 “皇兄,您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鼻青脸肿的庐阳王陈岩冲入陈尧所在的御书房。 陈尧看了一眼,顿时双目一瞪:“陈岩,何人將你打成这样?” “皇兄,臣弟也不知那是何人。” 陈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臣弟在街上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一名胡姬,可人还没带走,就被人平白无故暴打一顿。” “若非神武楼的顏姐姐来得及时,臣弟可能就被那廝给打死了。” “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陈尧一怒之下。 但一听有顏湘儿参与其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也只是怒了一下。 顏湘儿不是去保护魏冉了吗? 莫非? 陈尧神色恢復平静道:“打你之人可是自称本世子?” 陈岩一愣:“没,没错。” “他身边那位胡姬,是否戴有面纱?” “不,不错。” 陈岩有些紧张道:“莫非皇兄认识那人?” 陈尧顿时面色一沉,冷声道:“陈岩,別说他打你,朕都想打你一顿。” “啊?为,为何?” 陈岩惊了。 陈尧沉声道:“哼,你要买的胡姬,乃是北胡公主哥舒芸。” 陈岩人傻了。 陈尧呵斥道: “你以为多少钱能买来北胡公主供你享乐?” “你有那个艷福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北胡公主也是你能驾驭的?”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强买强卖了?” 陈岩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他,要价太高了,区区一个胡姬要价一百万两,臣弟从哪弄一百万两?所以就,就给了一万两。” 陈尧两眼一瞪:“混帐,一百万两就给一万两?这还不叫强买强卖?” “陈岩,朕警告你,年关將至,你安分守己,还能在京城陪你母妃过个年。” “今日打你之人乃是閔王世子,就冲你强买强卖、恃强凌弱,他就算当街把你杀了,朕也要捏著鼻子夸他一句:为民除害、正义之举。” “你给朕现在,立刻,马上有多远滚多远。” “滚!” 陈尧指著门口怒喝一声。 陈岩连滚带爬跑出了御书房。 陈尧摇头失望道:“父皇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与陈岩並非一母同胞,所以对这个小了二十几岁的弟弟並无多少感情。 庐阳王是虎烈帝在世的时候封赏的。 若是换做陈尧,直接把人在京城养到老养到死。 封王去祸害封地百姓? 没门! 陈岩一瘸一拐跑出御书房。 离开文德殿之前,恶狠狠瞪了一眼。 吐了口唾沫。 “当皇帝了不起吗?若是父皇在世,岂能让我受如此委屈?” “哼,走著瞧。” 陈岩愤然离宫而去。 ………… 百香楼內。 轰! 一声巨响,单薄的鏤空木门被一脚踹开。 包房內,温夫人和一名相貌精明的男子同时看去。 魏冉提剑进入其中。 抬剑遥指那名陌生男子道:“敢欺负本世子姨娘,你有几颗脑袋?” “以势压人、恃强凌弱?” “什么狗屁湘王,有能耐让他来老子面前,看老子砍不砍他。” 姓宋的男子心虚的起身,半蹲半坐,目光在魏冉和温夫人身上来回切换。 温夫人见此场景稍稍一愣,旋即心中感动万分。 她眸光晶莹闪烁,薄薄的水雾若隱若现。 寡居多年,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装成不好欺负的形象。 其实她嫁入秦家之前,还是一位知书达理的豆蔻少女,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少女。 如今也尝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心神悸动,顿觉魏冉此刻形象光芒万丈。 好在她近些年来磨礪出要强的脾性,没有流出泪来。 温夫人款款起身嫣然一笑,扭著纤腰翘臀来到魏冉身前。 “冉儿息怒,姨在跟宋掌柜谈生意,谈到不快之处难免有些火气,你快把剑放下。” 她温温柔柔从魏冉手中接过剑,低眉扫视一眼,剑身雕刻云纹之中刻有二字『鱼白』 拔出剑看了眼剑身,上面犹如鱼鳞一样有些钢纹。 “好剑!” 她將鱼白剑隨手还给紧跟进来的云柔,眸子冷淡斜了哥舒芸一眼。 如果说这天底下最恨北胡的人是谁,当属温婉儿。 她夫家满门几乎都战死在与北胡交战中。 那名宋掌柜乾笑一声拱手行了一礼:“宋清书见过世子殿下。” 宋清书? 魏冉嘴角一扯:“你叫宋清书?我还叫宋远桥呢!” 宋清书茫然:“宋远桥是何人?” “宋清书的……亲戚。” 他冷冷望著对方。 “宋掌柜,杜康酒是本世子的產业,温夫人只是代为打理。” “你若有生意上的问题可以跟本世子谈,在这里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温夫人语气柔和:“冉儿,在京城没人敢欺负姨,你不必担心。” 宋清书无奈苦笑著。 “世子殿下,宋某只是一个掌柜,这烈马酒坊乃是湘王殿下的產业,宋某也只是代为打理。” “您的杜康酒问世,直接衝散了烈马烧在百香楼的生意。” “宋某也是怕湘王怪罪下来无法交差,这才与温夫人有了口角之爭。” “期间多有得罪温夫人,还请世子恕罪。” 魏冉哼了一声:“態度还算诚恳。” “不过这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你卖你的酒,我卖我的酒。” “我没有妨碍你往百香楼送酒,咱们属於公平竞爭,就算闹到宫里,也是本世子占理。” “与其在这里討论谁退出市场谁留下来,倒不如提高一下酒水质量,降低一下价格。” “杜康酒受欢迎,那是因为物美价廉、质量过硬。” “你烈马烧当年能备受追捧,不也是凭藉清醇甘烈的质量而闻名京城?”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被烈马烧排挤走的那些酒坊,正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宋清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魏冉嗤笑一声:“你一个掌柜做不了主,本世子也不为难你一介白丁。” “百香楼的生意公平竞爭,湘王如果不服,本世子接著即可。” “你回去告诉湘王,他若是有能耐抢走杜康的生意,本世子也绝无怨言。” “若是没有能耐,就让他老老实实把嘴闭上。” “这……好吧。” 宋清书无奈拱手行了一礼。 “既如此,宋某告辞。” 眾人目送他离开包间。 温夫人亲切的拉著魏冉的手:“还没吃饭吧?来,刚上的菜,还热乎呢。” 她主动给魏冉夹菜,对这个便宜外甥越看越满意。 刚刚他提剑衝进来的那一刻,温夫人只觉得他是一位金甲战神。 “来来来,都过来坐,趁热吃。” 魏冉也不忘招呼云柔和哥舒芸。 温夫人瞧著哥舒芸妖嬈的走姿和身段,放下筷子对魏冉道: “这北胡公主姿色不俗,脏是脏了点,但好好洗洗,做个暖床丫鬟倒也不错。” “姨虽然討厌北胡人,但……。” “你若是喜欢,收她当个姬妾,姨倒也能接受。” 哥舒芸慍怒的碧色眸子盯著温夫人。 她气的酥胸起伏: “温夫人,北胡女人哪里脏了?本公主在北胡每日都会香料沐浴,身子比你乾净的多。” “还有,我是北胡公主,父汗唯一的女儿,我不是谁的姬妾,谁敢把本公主当姬妾,父汗二十万狼骑兵,踩碎他的骨头。” 温夫人冷冷一笑:“呵,脾气还挺躁。” “冉儿,把她交给姨,姨保证给你调教的百依百顺。” 哥舒芸眼含屈辱。 魏冉笑了笑:“她身在异乡受制於人已经够可怜的,今日当了半日婢女倒也算听话,婉姨还是別为难她了。” 哥舒芸闻言,沉默垂首。 温夫人眼波流转,心中更是满意。 如此美艷妖嬈、肤色如雪的娇媚胡姬,就连她一介女流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可这假外甥却不为美色所动。 她此刻是非常坚信,魏冉和皇后之间是没有任何姦情发生的。 悬著的一颗心也隨之放回了肚里。 第60章 天之骄女,顏湘儿! 温夫人、云柔对百香楼的饭菜讚不绝口。 但在魏冉口中如同嚼蜡。 大驪如今的膳食多以蒸煮炸烤为主。 眼前这一桌看似摆盘精致的饭菜,其实非蒸即煮,就炸河鱼跟烤羊腿还勉强能下咽。 而且如今又是冬季,万物凋零,应季蔬菜少之又少,桌上只有一道土鸡燉萝卜还算清淡,清汤寡水,底能照人。 如果培养一些会炒菜的厨子,在京城开一家天下第一楼,人均消费五百两恐怕都有人光顾。 魏冉心中这样盘算著。 准备打造一个高端酒楼出来。 温夫人见他食欲不振,面露关心:“这么多精美菜餚,冉儿为何不吃?可是身体不適?” 魏冉回神摇了摇头。 “不是,我在想心事,婉姨,你认不认识顏姑娘?” 温夫人惊讶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魏冉將今日发生的不愉快讲了一遍。 温夫人这才恍然大悟。 “认识虽然认识,但与她不熟。” “当年我决心练剑的时候,曾去过几次神武楼,也就是皇家武库。” “我所练剑术,便是她帮忙挑选。” 魏冉讚嘆道:“她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身手,真叫人羡慕。” 温夫人柔媚一笑。 “既然你问询此事,那姨就跟你好好讲讲。” “愿闻其详。” 温夫人道:“那位顏姑娘,本名顏湘儿。” “年龄比我小三岁,江湖世家出身,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年仅十一,便已是小宗师。” 魏冉嘴角一扯,两眼一瞪:“十一岁?小宗师?” 他瞥了眼云柔。 云柔面色红润。 有些气愤:“看我做什么?我不就是比她晚了十年?” 她二十出头才小宗师,已经算是天赋异稟。 温夫人见怪不怪,抿唇一笑。 “十一岁的小宗师,纵观整个江湖史都未曾出现过。” “但这也引起了当时江湖上许多门派的关注,很多门派都想將她收入门中,可都被拒绝。” “最后顏家被仇家灭门,顏湘儿也就此失踪。” 温夫人抿了口茶继续道。 “她是个武痴,七年前来到长安,想进入皇家武库阅览天下武学,那时她已经是大宗师了。” “虎烈帝与其定下约定,只要她镇守皇城十年,便答应让她进入皇家武库。” “她在武库一待便是七年之久,没想到今日竟然出了宫。” “冉儿,你对她感兴趣?” 温夫人笑吟吟道:“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武林高手吗?以你这身好看皮囊努努力,兴许能抱得美人归,身边有她这样的高手在,你习不习武都一样。” 魏冉摇头道:“我哪敢?她隨手一挥,方圆五米的雪全都飞了出去。” “若是把我当成无赖色坯,隨隨便便甩根手指,我可能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温夫人嫵媚一笑。 几人没有过多探討有关顏湘儿的事。 魏冉语锋一转:“婉姨,咱们得杜康酒在百香楼很受欢迎?” 提起这个,温夫人顿时精神抖擞。 “那是当然,我才上货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有几十个酒客讚不绝口。” “姨打算近几日把京城排的上號的酒楼全谈下来,价格都是八两银子供应,酒楼售卖十两。” “刚刚还碰到个外地酒商,约我明日去千味阁洽谈进货的事。” “姨打算等杜康酒的销路全部打通了,年后就扩建酒坊规模,届时就能大规模生產。” “用不了多久,整座中州的高端酒水市场都將被我们占据,啊哈哈哈……。” 谈论致辞,温夫人嘴角笑的比ak都难压。 魏冉可没想到,她在经商方面有这么高的天赋。 温夫人止住笑声道:“比起朝堂上哪些勾心斗角,姨现在特別喜欢赚钱的乐趣。” “销路打开就能日进斗金,数钱都数不过来,近期就不打算参与朝政了。” “何时赚钱赚的心烦,何时再去朝堂打打秋风。” 这话说的,非常凡尔赛。 温夫人笑吟吟起身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牙行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机灵点的官奴,培养几个对外的掌柜出来。” “今后这谈生意的事也就不用亲力亲为,怪累人的。” 魏冉点头道:“婉姨辛苦了。” 温婉儿摆了摆手走了。 魏冉与云柔和哥舒芸吃饱喝足后也回了閔王府。 “参见世子殿下。” 阮娘主动迎上来行礼,萧媚儿跟在她身后。 魏冉看到萧媚儿,顿时两眼放光。 这可是一万匹战马。 萧媚儿被他盯的心里一阵发毛,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行礼惹来不快,就急忙忍著屈辱行礼。 “参见,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满意的点了点头,隨手指了指哥舒芸,对软娘道: “阮娘,去给她安排个房间,今后跟著媚儿一起调教一些伺候人的规矩。” 阮娘望著哥舒芸,眼神有些警惕,最终无奈暗嘆。 她容貌虽然不俗,但跟媚儿相比还有些小小的差距,这已经让她很有危机感。 但现在又来个看著比媚儿还嫵媚娇艷的胡姬,她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总管位置不保。 “是,殿下。” 阮娘屈膝行礼,咬牙暗下决心。 一定要儘快完成给殿下侍寢的任务,这样才不至於地位受到威胁。 她不想再经歷被罢免后、被府上其他女婢冷嘲热讽隨意欺负的日子。 哥舒芸碧色眸子微微转动,娇声道:“喂,你还真打算让我给你做一辈子奴婢?” “愿赌服输,你想违约?” 哥舒芸頷首,態度冷了几分:“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能不能留我一辈子。” 魏冉也是目光转冷。 抬手便將她脸上面纱扯下来。 “成日戴著面具,装什么神秘感?” “今后在閔王府,不准再戴这玩意儿。” 哥舒芸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开始爭抢面纱。 “还给我,把面纱还给我。” 魏冉这才真真切切看清楚哥舒芸的长相。 墨眉细长弯如柳叶,垂帘一样密长浓黑的睫毛下,一双异域风情的大眼睛。 鼻樑纤瘦高挺,红唇单薄弧度优美。 尖细下巴瓜子脸,罕见的异域美,类似新疆美女。 面纱被抢,她似乎极为恼火。 魏冉隨手一扬,冷声道:“你敢戴上,我就敢今日让你侍寢。” 哥舒芸接住面纱的手微微一抖,面色微微红润,怨怒透著羞意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他。 “看什么看?显得你眼大?” 哥舒芸害怕侍寢,自是不敢太造次,微微頷首垂目,似乎温顺了许多。 魏冉对萧媚儿道:“媚儿,从现在开始,你时刻佩戴面纱,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摘下来。” 萧媚儿一脸懵,有些不知所措。 哥舒芸气愤道:“凭什么她可以戴面纱,我不可以?” 魏冉表情古怪。 如果她知道媚儿就是北齐失踪的小公主,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让萧媚儿佩戴面纱,是不想让別人认出来。 见哥舒芸气的酥胸起伏。 魏冉呵呵一笑:“媚儿长的比你好看,让她戴面纱,是不想你看到她的时候自惭形秽。” “什么?” 哥舒芸如遭雷击。 萧媚儿脸蛋儿红扑扑,有些心如鹿撞。 胡姬都这么美了……我,竟然比胡姬还美? 萧媚儿心里美滋滋的。 哥舒芸瞪著萧媚儿,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没自己好看。 魏冉对阮娘摆了摆手。 “带下去,好好调教。” 阮娘心中不是滋味,她並不想自己被取代。 第61章 独战两位大宗师? 入夜,子时。 正是人困马乏的时间。 內府掛著的灯笼光照下,两道行如鬼魅的影子一闪而逝。 接著便有一道黑衣身影落在哥舒芸所在的门外。 轻飘飘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待黑影来到窗子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片刻后,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衣衫整洁的哥舒芸探出半颗脑袋,碧色眸子左右环顾,最终留在黑影身上。 黑影声音细微。 “公主,私渡客都准备好了,安大人和使团在城外五十里的驛馆等候多时,咱们该走了。” 哥舒芸有些紧张:“乌先生,王府恐有大宗师坐镇,你们来时可有所发现?” “大宗师?” 背著两把短枪的乌先生嗤笑一声:“什么大宗师,白日我和杨显三进三出,刚刚也进出过两次试探,都来去自如,没有半个大宗师影子。” 房顶的杨显低声道:“这王府的守卫形同虚设,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哥舒芸这才长长鬆了口气。 殊不知,王府內院地势最高的房顶飞檐上,正站著一位身姿縹緲衣裙飘飘的绝色女子。 一双寒潭无波的眸子时刻注视著这里。 “等等!” 正要走时,哥舒芸忽然叫停。 她抬手指著魏冉房门道:“把他带上。” 两位大宗师同时愣住。 杨显担忧道:“公主,咱们不宜节外生枝,若將此子带走,魏无忌找咱们要人不好交代。” 哥舒芸態度坚决。 “閔王世子学识渊博,不仅胆量过人,还精通奇技淫巧。” “咱们北胡就缺这样的人才,若他肯为北胡效力,兴许北胡很快便能入主中原。” 杨显点头道:“好,我去把他打晕,一併带走。” 正当他要进入魏冉房间时。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女子声音。 “在我眼皮底下抢人,该说二位自负,还是艺高人胆大?” “谁?” 杨显和乌成秋同时一惊。 两人一个拔刀,一个解枪,全都如临大敌。 哥舒芸抬眼望见站在对面房顶飞檐上的绝色女子,顿时一惊。 “是你?” 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亲眼见过顏湘儿出手,深知她的恐怖。 哥舒芸想让两位同伴离开,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可转念一想。 己方二人也是大宗师,未见不能与其一战。 所以她放弃让两人先走的想法,沉声说道:“她很强,二位小心。” 乌成秋一个弹跳便跃上房顶与顏湘儿对峙。 “老杨,先带人走,我来会会这小娘们。” 言罢。 乌成秋便左右手持双枪俯衝而去。 一声小娘们,叫的顏湘儿目光一冷。 她抬起宽大袖袍一甩,便將乌成秋递来的一枪拨开。 乌成秋心头一沉。 两人差距,仅仅一个照面就高下立判。 他攻势不减,分神说道:“我不是对手,老杨帮忙。” 老杨看了眼身边的哥舒芸。 抬头喊道:“撑住,我先將公主送走。” 他抓起哥舒芸臂膀,脚下连踩红墙,轻易便越过高高的围墙。 这一幕恰巧被闻声出门的云柔看到。 她自从来了王府后,一般都是和衣而眠。 这样方便起夜的同时,一有风吹草动也能第一时间出门查探。 其实魏冉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他目前正在穿衣服。 出来后,恰好看到杨显从墙外翻进来衝上屋顶,和乌成秋双面夹击顏湘儿的一幕。 魏冉瞥了眼哥舒芸敞开的房门。 眉头一皱。 “哥舒芸呢?” 云柔指了指墙外:“刚被送出去。” “去追。” “我?” 魏冉没好气道。 “你不追难道要让我追?” 云柔有些为难:“可是,我要保护你。” 魏冉哭笑不得指著打成一团的三人。 “那两个北胡大宗师你能打得过谁?” 这话扎心了。 云柔熟美的脸庞迅速变红,眼神中多了几分羞恼。 魏冉接著道: “他们要杀我,你根本拦不住,至於顏姑娘能不能拦住他俩,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听了这话,云柔一想也对。 健步如飞,翻墙而出。 见此一幕的杨显心头一急,单刀挑起一块瓦片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巨响。 拍碎的瓦片化作无数颗碎片袭向云柔。 云柔本就负伤在身,听闻身后呼啸,回身挥剑格挡。 堪堪躲过。 杨显分心的同时,被顏湘儿宽大的袖子扫过脸颊。 待衣袖掠过,他下顎出现一道狰狞伤口,与咽喉只差几寸距离。 杨显冷汗直冒,大惊失色:“袖里藏刀?老乌,小心她袖子里!” 魏冉双手放在嘴边吼道:“別他娘睡了,有刺客,都给老子起来抓刺客。” 话音刚落,丁鹏就带著一群侍卫聚拢在他身前。 那些还在穿衣服的侍卫一听就急了,有的光著膀子提著刀就冲了进来。 短短片刻,魏冉身边就围了三四十名王府侍卫。 人一多,他也稍微有些心安。 仰起脖子看著房顶上神仙打架的三人。 动作快到犹如按了快进键,令人眼繚乱目不暇接。 顏湘儿不紧不慢和两人打的有来有往。 同时也分出心思分析出这两人的招式。 “七十二路杨家刀法,你是当年纵横西陲边境的铁刀门门主杨显吧?” 杨显大惊,但却被对方攻势逼的无法开口。 顏湘儿清冷的眸子瞥了眼乌成秋,檀口轻启道:“至於你……。” “双枪一守一攻,又使出玉带缠腰、双鸡乱点头这样单枪双用、欲盖弥彰的藏拙招式。” “你应该是来自西陲乌家的家主;乌成秋吧?” 乌成秋一脸震惊:“竟然能看出我们的路数何来歷,你到底是谁?” 顏湘儿一招鹰击长空,又化爪为掌,隨后宽大袖袍中的拳头灵蛇出洞。打的两人节节败退。 同时,她又能分心跟两人交流。 “我坐镇皇家武库七年,阅尽天下半数武学,若看不出二位来歷,书算是白读了!” 乌成秋和杨显脸色大变,同时惊呼一声。 “你,你是……。” “你是当年那个十一岁便臻至小宗师的天之娇女顏湘儿?” 顏湘儿玉臂下垂,驻足不前。 “乌家主,霸王双枪耍的不错,可跟枪仙沈秀的龙蛇百枪还有些差距。” “若再不使出乌家霸王枪,恐怕你此生都没这个机会了。” 乌成秋和杨显同时冒出冷汗。 光顏湘儿这个名號就已经把他们嚇到了,此刻战意全无。 “老乌,她会的功夫太多了,又了解我们的路数,咱们不是对手,找机会走。” “公主不救了?” “保命要紧吶。” 乌成秋咬牙道:“你拖住他,我带公主走。” 杨显一瞪眼:“凭什么?要走也是我走!” 事已至此,两人竟然產生分歧。 乌成秋面色一沉:“那就都別走,合力杀了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杨显没有表態。 顏湘儿面无表情轻点臻首:“既如此,那就都留下吧。” 一声娇喝,欺身上前。 融合各家武学所长的招式层出不穷,压的两人难以招架。 两人苦撑的同时,还要隨时提防顏湘儿的袖里藏刀。 那宽大华丽的袖袍,捶打在两人兵刃上竟发出阵阵铁鸣。 这时,云柔回来了。 她手上拎著昏迷不醒的哥舒芸。 来到魏冉身边,將之放了下来。 见此一幕的乌成秋和杨显,心中同时凉了半截。 可激战正酣时,顏湘儿雨点般的攻势却突然停顿了下。 紧接著,她面一红,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如此一幕,不禁让乌成秋和杨显一脸懵逼。 云柔和魏冉也瞪大了双眼。 咋回事? 她不是一直问占上风吗? 怎么打著打著还自己吐血了? 第62章 人美路子野的大腿! 顏湘儿突然吐血,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数十双眼睛盯著房顶。 顏湘儿素手轻抬,擦拭唇角的血,脸色渐渐恢復如常。 衣带飘飘,无风自动。 似乎身边有一股气流正在来回乱窜。 乌成秋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老杨,这小娘们走火入魔了。” 杨显大喜,提刀衝上去就砍。 “你阅尽天下半数武学不假,但所学太杂,內息走岔,就算今天不死,也绝活不过半年。” “老乌,事不宜迟,一起上,杀了她。” 乌成秋二话没说,將手中一桿短枪,插入另一桿短枪末尾重重一拧。 只听『咔』一声,两把短枪合二为一,长约八尺。 二人使出看家本领,招招毙命。 顏湘儿脸上浮现一抹怒意。 虽然对方攻势迅猛,接二连三均是杀招,但她仍能轻易避开。 只不过脸色很差,似乎隨时都要再次喷血。 “杀我?” “就凭你们?” “还不够格。” “死来。” 顏湘儿娇喝一声,看似回身闪避,实则左袖弹出一条白皙手臂,手掌重重拍在杨显的大刀上。 杨显一刀劈空,刀身没入脚下房顶。 正要拔刀上撩时,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接著便察觉脖子一凉,一阵天旋地转。 他天旋地转的视角,看到一个手持大刀的无头尸体,脖子平整的断口处正在向外喷血。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 这是……谁的尸体? 杨显面露疑惑。 直到他脑袋落在瓦片上,咕嚕嚕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他才意识到。 刚刚看到的无头尸体,是自己的。 可一切都晚了。 如此一幕令在场之人满脸震撼。 乌成秋眸子一抖,心中的战意瞬间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逃,跑,开溜。 连他这位大宗师都没看清顏湘儿是如何拔剑,又是如何一剑削掉杨显脑袋。 他只看到银光一闪。 杨显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顏湘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 双指宽,纤薄如纸。 剑身左右摇摆,上面掛著丝丝血痕。 竟是一把软剑? 魏冉见此一幕,看向身边满脸震惊的云柔。 “柔儿?看清了没?” “她是怎么拔剑的?那刀客的脑袋是怎么掉下来的?” 云柔有些不可思议道:“软剑绕颈一周,杨显的脑袋就掉了,至於拔剑……没看见。” 魏冉鬆了口气。 刚刚顏湘儿吐血的时候,他都以为在场所有人都要凉了。 毕竟顏湘儿一死,两位大宗师犹入无人之境,顷刻间便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砍瓜切菜。 万幸,顏湘儿吐血,只是给大家开了个玩笑。 她还能打。 而且战力非常恐怖。 顏湘儿盯著乌成秋,冷冷一笑:“別以为我吐口血出来,就能任尔宰杀。” “还未入睡便做起梦来,可笑。” “既然那么喜欢做梦,就长眠於此吧。” 她双眸眯起,轻轻一甩软剑。 嗡的一声剑鸣,嚇的乌成秋浑身一哆嗦。 他哪里还敢耍乌家霸王枪? 长枪挑起几片瓦,飞向顏湘儿。 他则是转身拔腿就跑。 顏湘儿挥动软剑,將瓦片全部砍碎。 最后一个前倾衝刺,朝乌成秋背影追去。 乌成秋察觉身后动静。 脚下重重一踩屋檐,身体腾空而起。 人在空中,將长枪一分为二。 强行一个转身,单臂连甩两下,两桿短枪一前一后飞向顏湘儿。 这两枪,势大力沉,让乌成秋借力飞出数米远距离。 顏湘儿一剑挥出,將第一桿短枪击落在地。 但另一桿短枪已距离面门不足一尺。 她身姿一个漂亮的后仰旋转,短枪几乎贴著她耳边呼啸而过。 轰! 短枪穿透琉璃瓦,落入一间屋子里。 顏湘儿落地后稳住身形,抬眼一瞧,黑夜之中已经不见乌成秋身影。 她知道对方要跑,但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捨弃家传的霸王枪。 这一手投石问路,属实让她也始料未及。 顏湘儿面色一红,似乎是想吐血,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身子一个踉蹌,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待稳住身形后,抬眸望著魏冉,声音有些急促:“腾个房间出来,我內息不稳,需要调息。” “都闪开。” 魏冉吩咐身边的王府护卫让开一条路。 他推开温夫人住过一晚的房门道:“这是温夫人的房间,里面很乾净,你就在这里吧。” 顏湘儿脸色极差,一声不吭进入房间。 两条宽大袖子轻轻一挥,两扇房门便被关闭。 紧接著,里面传来声音。 “我不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搅我。” “好的,明白!” 魏冉回了一声。 顏湘儿这条雪白大腿,他说什么都要抱紧点。 人美路子野啊。 有她当保鏢,大宗师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 他转身对丁鹏道:“今晚带队巡视,若是再让人擅闯进来,就都別活了。” 丁鹏和侍卫们全都噤若寒蝉。 隨后一一分散,分工明確开始在王府內外巡视。 魏冉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哥舒芸,对姍姍来迟的阮娘道:“阮娘,带她下去。” 阮娘吩咐两名女婢把哥舒芸带了下去。 魏冉则把杨显的刀,和乌成秋的双枪收了起来。 杨显的刀虽然看不出门路,但是乌成秋的双枪却是家传百年的神兵利器。 看似是钢铁铸造,实则里面掺杂了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坚硬无比。 枪尖锋锐没有任何缺口,是个好东西。 他把双枪往床底一塞,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翌日。 王府的下人说话声音都谨小慎微,生怕打搅了调整內息的顏湘儿。 哥舒芸得知杨显的死讯后,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魏冉望著她,冷哼一声:“哼,料到会有人来救你,但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 “我都还没准备,就有两个大宗师来救你,看来你在北胡的地位,比我想像中要高。” 哥舒芸轻咬唇瓣儿垂首不语。 “阮娘,先饿她两天,让她从打杂做起。” “下次再想跑,你连饿肚子和打杂都没机会了。” 哥舒芸闻言心肝儿一颤。 她听出魏冉话语中的杀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旁的云柔突然说道:“王府有顏湘儿坐镇,逃走的那个大宗师应该不敢回来,我想去坊间四处转转,打听打听看有没有霜儿的消息。” “嗯,去吧,注意安全。” 云柔頷首,提剑离开王府。 半个上午,魏冉都守在院子里晒太阳。 可顏湘儿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她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魏冉不免有些紧张。 他来到门口,壮著胆子轻轻敲了敲房门。 “顏姑娘,你还好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 但片刻后,一声嘆息传来。 “进来。” 魏冉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目之所及,顏湘儿面色灰白盘坐在床榻上,浑身上下满是汗水,似乎就连衣裙都快湿透了。 她身体周围似乎有一股劲风在鼓动。 魏冉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到顏湘儿命令般的口吻。 “跪下。” 嗯? 魏冉双眼瞪著顏湘儿。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一来就让人家跪下,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第63章 先拜师,再冲师…… 魏冉惊愕望著顏湘儿。 不可置信道:“跪下?我?” 他突然想起昨夜顏湘儿吐血后,那位大宗师说的话。 她不会走火入魔变成精神病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魏冉一阵不安。 一个手撕大宗师的女精神病,还真是个危险分子。 “跪下。” “拜我为师!” 顏湘儿再次开口,不过她这次补全了后半句。 “拜你为师?” 魏冉一脸懵逼。 顏湘儿咬著牙齿,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没错,拜我为师,现在,立刻,马上。” 魏冉竟有些无言以对。 停顿数秒,他才摇头道:“不行不行。” “虽然本世子也很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无敌高手,但本世子吃不了练武的苦。” 笑话,生活上的苦他都吃不了,练武的苦就更不能吃了。 寒冬腊月苦哈哈舞刀弄棒,哪有调戏王府美婢来的舒坦? 顏湘儿面色一沉:“你不拜我为师,我现在就杀了你。” 魏冉表情一僵:“师父,哪有威胁別人拜师的?” “关键这威胁还起到了作用,师父,拜师可以,但跪下就免了吧。” 魏冉的两句师父,叫的顏湘儿一愣一愣。 她原本有些灰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躁动的红晕。 犹豫一二后,她才说道:“跪礼可免,拜师礼不可废。” “现在,马上拜我为师。” 魏冉挠了挠后脑勺:“这……拜师是怎么拜的?我没拜过师,不知道流程。” 顏湘儿同样表情一呆。 她喃喃自语道:“我也从未收徒,也不知拜师礼如何进行。” “这样……。” 她语锋一转:“跟著我念,最后敬杯茶,就算礼成。” “呃,好吧。” 魏冉鬱闷的点了点头。 被人强迫拜师,让他始料未及。 顏湘儿呼吸有些急促:“跟我念;徒儿魏冉,永远听师父的话,永远敬重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徒儿愿拜顏湘儿为师……。” “什吗?” 魏冉当即暴躁了。 “让我永远听你的话?还要把你当娘?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茅坑里跳远;太过分了。 顏湘儿立时满面寒霜。 她宽大袖袍一扫遮挡视线,魏冉只觉眼前一,她已经到了魏冉身前。 “你念不念?” “再不念,我让你脑袋搬家。” 顏湘儿縴手摸向腰间,手腕轻轻一抖,只听一声嗡鸣,软剑出现手中。 魏冉当即抱拳行礼。 “魏冉愿拜顏湘儿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今后永远敬重师父,听师父的话。” “这下总可以了吧?” 顏湘儿这才满意点头。 她脸颊微微泛红,抬手指著房门。 “锁门,练功。” “啊?” 魏冉震惊道:“现在就练功?师父这也太苛刻了吧?” “就算再急也不急於一时,咱们以后有的是……。” “你闭嘴。” 顏湘儿颤声道:“你刚拜师的时候还说永远听我的话,现在就忘了?” “没忘,没忘。” 魏冉瞥了眼她手中软剑,暗嘆一声过去锁上了门。 “门锁好了,师父,咱们可以……。” 他话未讲完,就感觉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顏湘儿细长白皙的玉手已经抓住他胸前衣襟。 紧接著,魏冉就感觉整个世界都飞了起来。 不,是他飞了起来。 “啊,我草,我草啊……。” 他被顏湘儿直接丟上床榻。 魏冉想要起身,便觉双腿一沉。 抬眼一看,不由张大嘴巴。 只见顏湘儿坐在上面居高临下望著他。 秋水般的眸子闪烁异样光泽。 神情无奈与娇羞並存。 她抬手拔下头顶髮簪,瀑布一样的长髮,飘荡著阵阵体香垂落魏冉满脸。 顏湘儿哀怨的喃喃自语。 “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魏冉听后虎躯一震。 震惊,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匪夷所思……。 总之各种情绪。 渐渐地,在魏冉视线中,顏湘儿绝美的脸越来越近。 “便宜你了!” 顏湘儿轻咬贝齿,娇喉发出一道不甘颤音。 鲜艷红唇吻了下去。 魏冉想反客为主,可试了几次都已失败告终,顏湘儿力气太大了。 无奈只能乖乖顺从。 温香软玉,被浪翻滚。 直至云歇雨收。 一个时辰后。 魏冉盘腿坐在床榻上,表情激动低头望著握紧的双拳。 他感觉身体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气。 似乎有一道极其强劲的绵长劲气在体內缓缓游走,温润著经脉,流通向四肢百骸。 顏湘儿斜侧跪坐一旁,动作轻柔整理著散乱髮丝。 魏冉偏头看著她千娇百媚的侧脸,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为何这么做?” “还有,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他一脸懵逼表情。 被顏湘儿欺负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结果被欺负出了一身恐怖劲气。 顏湘儿偏过头去,留给魏冉一个背影。 她无奈又带著几分悲凉道: “其中缘由一言难尽,我十一岁时家中逢遭大难,满门被屠。” “我侥倖逃了出来,四处流浪同时,也在想办法寻仇。” “十七岁那年,我武学境界臻至大宗师,终於大仇得报。” “可从此以后,我也落下一个伤病,每隔一两个月,真气便会失控逆行,承受经脉撕裂之苦,我了一年的时间遍访名医,终於……。” “遇到一位道医,经他点拨,我才发现是我所练內功有问题。” 魏冉好奇问道:“什么问题?” 顏湘儿平静道:“道医说我所练內功叫移接木,虽然至纯至阳,但只有女子可以练成。” “可女子属阴,驾驭不了这至纯至阳的內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控一次,直至女体再也无法做到阴阳调和,经脉寸断而亡。” 说到这,她自嘲的笑了笑。 “这绝学之所以叫移接木,其实就是给你们男人做嫁衣的邪门內功。” “练成后想要活命,就必须將全身內力移接到一名男子身上。” 魏冉满脸不可思议。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双修术吗? 顏湘儿满脸无奈道:“而移接的唯一方式,便是……阴阳交匯。” “本来还能再坚持几个月寻找破解之法,可昨夜与那两人激战时运气过度,导致真气逆行。” “调息一夜未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迫於无奈,也只能与你……。” 魏冉心头一紧:“那我会不会也和你一样,真气逆行,命不长久?” 顏湘儿道:“男子本就是纯阳之体,可轻易驾驭那股真气,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 魏冉鬆了口气。 同时激动道:“那岂不是说,我现在成了大宗师?” 顏湘儿不甘咬牙:“你偷著乐吧。” 魏冉訕訕一笑。 不得不佩服自己这狗屎运。 先是捡漏北齐公主萧媚儿,现在又捡了一身大宗师的內力修为? 莫非是穿越者的天命光环? 他看向顏湘儿问道:“那你现在沦为了普通人?” 顏湘儿不满道:“別总是你你你,你已经拜师了,我是你师父,你今后要叫我师父。” 魏冉表情一呆。 喃喃自语。 “所以,我现在成了冲师逆徒?”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获得冲师逆徒这个头衔,从拜师到冲师总共还不到两个小时。 第64章 所以,我成了大宗师? “冲师逆徒?” “何意?” 顏湘儿面露不解之色。 魏冉连忙摇头:“没什么,师父现在什么感觉?” 顏湘儿眸中闪过一丝嗔怒。 “这也是你身为徒弟能问的?” “先前拜师的时候,你说今后要对师父敬重,莫非忘了?” 魏冉有些错愕:“师父,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师父成为普通人是什么感觉,不是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感觉。” 顏湘儿眼神呆了呆,隨之脸色一红。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她还以为魏冉再问疼不疼,她深吸口气將心情平復下来。 “我也並非成了普通人,这七年来在皇家武库中博览天下武学,意外巧合之下,丹田竟出现另一股至阴真气,虽然不强,但也有一流水准。” “日后与你……。” 顏湘儿看向別处,极其不甘心道。 “日后阴阳调和形成互补,重回大宗师,也只是时间问题。” 魏冉一愣,阴阳互补可不就是过周末? 他壮著胆子挪过去,轻轻揽住顏湘儿珠圆玉润的肩膀。 顏湘儿娇躯一颤,迅速躲到一旁,冰冷的眼神中带著警惕。 “你想做什么?” 魏冉手臂僵住,急中生智:“师父太累了,我只是想帮师父捏捏肩。” 顏湘儿甩了甩宽大衣袖,只听一声闷响,床围便被切开一条深深的刀痕。 魏冉见状,不由头皮发麻。 “哼!” 顏湘儿冷哼一声:“换做平时,有人对我无礼,早已被一刀封喉。” “我与你结合只是迫不得已的保命行为,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 魏冉幽怨道:“我还是童男呢,你不负责也就算了,还这么凶?” 顏湘儿无语的看了他半晌才道:“用我教你的內息运行方式,调动一下內力试试。” 方才魏冉给兄弟擦眼泪的时候,顏湘儿传授他一套运用內力的方法。 魏冉闻言尝试了一下,將內力集中在手上,掰著桌角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红漆木桌便被掰下一块。 顏湘儿神情漠然点了点头:“还不错,想掌控这份內力,需要一段时间。” “何时能將內力运用到细致入微、真气外放,何时才是真正的大宗师。” “你现在空有大宗师內力,若不懂如何运用,那便是拿黄金当石头用。” “今后勤加练习,不出一月,便能初具大宗师风范。” 魏冉问道:“那我现在全力以赴,是什么水平?” 顏湘儿答道:“打个一流不在话下,但若对上小宗师,有点悬。” “不是差在功力上,而是差在武艺方面。” “今后我会传你一些武技补足不全。” “刀枪剑戟,拳脚掌爪,你想走哪一路?” 魏冉想到昨夜收缴而来的乌家霸王枪,那枪质量极好,结实耐造……。 若是选择练枪,还能上马杀敌。 刀剑一类的武器,若是在马背上,对上枪这种兵器存在天然劣势。 他想了想,回答道:“练枪如何?” 顏湘儿稍显惊讶:“以为你会选择刀剑,可你选择练枪倒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枪戟也好,刀剑也罢,用的顺手才是最好。” “你身高体长,练枪具备天生优势,既然选择练枪,那就好好练。” “我阅尽天下半数武学,记著不少枪谱招式。” “但真正能登峰造极的枪术,也就《龙蛇百枪》一套。” “这是一位枪术大宗师暮年所创,融合一身绝技与感悟。” “你若练至炉火纯青的程度,取个天下前三不成问题。” “这么厉害?” 魏冉眼前一亮:“那就练枪好了。” 顏湘儿提议道:“也没必要只练枪,刀剑拳脚也要练些,技多不压身。” “若是与人对战过程中枪折了,你又如何应对?” 魏冉觉得她说得在理。 “师父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不过。” 他语锋一转:“师父若要恢復到大宗师巔峰时期,需要多久时间?” “少则一年,多则十年。” 魏冉嘴角一扯:“这时间跨度貌似有些长吧?” 顏湘儿颇为无奈道:“我说的一年,是与你阴阳互补,早晚各一次坚持一年。” “靠我自身重回巔峰,至少需要十年,这个时间可能会更长。” 魏冉瞧著顏湘儿近乎完美的脸,鼓起勇气道:“既然师父恢復这么慢,徒弟岂能坐视不理?” “为了帮师父儘快恢復到大宗师境界,弟子愿意每日互补,別说两次,十次都行……。” 顏湘儿瞪著有些羞愤的眼眸,满脸杀气:“你想得美。” “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若被第三人知道,我必杀你。” 魏冉无奈一笑。 顏湘儿神色有所缓和:“你去附近盘下一处宅院供我清修。” “好,我现在就去。” “对了,需不需要安排几个婢女伺候?” “不用。” 顏湘儿摇头道:“我喜欢独居独行,若无事,最好你也不要来打搅我。” “哎,好吧。” 魏冉穿上鞋出了门。 “阮娘,阮娘……出来。” 顏湘儿望著敞开的房门,有些悵然若失。 “冤孽!” 她两侧眼角滑落两串泪珠。 待魏冉回来后,她已將破碎的心情整理好。 魏冉进来交代道: “我已经安排人去附近寻找宅院,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 顏湘儿冷淡点头。 魏冉却突然问道:“师父,我有一事不明。” “咱们交合之前,你为何执著於让我拜师?” “害我现在成了冲师逆徒。” 他再一次提起冲师逆徒,顏湘儿开始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她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还好控制住没有发火。 她也不想把魏冉惹毛了,毕竟现在两人的修为天差地別,真要打起来,她根本奈何不了魏冉。 “收你为徒,是不想你得了便宜后,还对我有非分之想。” “有这层师徒羈绊在,我便是你长辈,你多少也会尊师重道吧?” 顏湘儿自己都有些不確定魏冉会不会尊师重道。 魏冉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师父放心,一日为师,百日为师,千日为师,万日也为师。” 顏湘儿当然听不懂这些,她轻轻点头道:“但愿如你所言。” “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袖子里摩挲出一本藏蓝封皮、纸张泛黄的书籍丟给魏冉。 “这是一位大宗师的成名刀谱,我打算閒暇之余用来打发时间。” “你若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 “这几日我会將《龙蛇百枪》的枪谱画出来,有机会再交给你。” 言罢。 顏湘儿踩上牡丹绣鞋走出门外。 魏冉也跟著来到院子里,坐在阳光下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拿手比划。 刀谱取名《六合刀》 除了基础十三招之外,又在基础招式之上衍生出六氏十二招。 每一招都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阮娘回来,才將他从武侠世界中拉回现实。 “殿下,宅院置办好了,与王府相隔两条小巷,步行盏茶便能赶到。” 阮娘匯报完,便主动走到魏冉对面,弯腰端起红泥火炉上的小茶壶,给魏冉的茶盏添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衣领垂低,景色旖旎。 魏冉抬头扫了一眼,便將刀谱收进怀里提醒道:“阮娘,天寒,今后多穿些,別染了风寒。” “多谢殿下怜爱。” 阮娘心头一喜,便乖乖退到一旁。 魏冉起身对顏湘儿道:“走吧师父,去新家看看。” “嗯!” 顏湘儿轻嗯一声,便跟著魏冉和阮娘去了新宅。 …… 忙碌了一天的温夫人来到王府,本想找魏冉吐槽几句。 可进入內府却不见其人。 “奇怪,这天都快黑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家?” 她来到自己在閔王府的闺房推门而入。 似乎有人在房间里种了一盆石楠,让她皱了皱琼鼻。 但看到房间里被搞的乱七八糟的床榻,温夫人顿时脸色一黑。 第65章 你竟然吃醋了? 宅院不大,但很精致。 前后两院,加起来占地一亩,还不到閔王府二十分之一。 魏冉跟著认了个门就离开了。 回到王府后,他就看到温夫人脸色难看站在房门口双手叉腰。 魏冉心头咯噔一声。 糟了,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 被单上还有红梅一朵,烦恼丝也有不少。 温夫人见魏冉回来,面无表情没有讲话。 而是来到院子里,坐在魏冉经常坐著的小马扎上。 风韵的身姿勾勒出完美而优雅的弧度。 她似乎是在等著魏冉主动开口。 魏冉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藉口。 若说是顏湘儿昨夜调息的时候睡了她的床,那自己这身大宗师內力又如何解释? 恐怕等实力暴露时,得知自己被骗的温夫人,会更加生气。 “呃,婉姨为何闷闷不乐?可是心有不快?” “闷闷不乐?有吗?老娘高兴得很,嘻嘻。” 她发出两声非常假的嘻笑,接著又转过头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我在外面替你赚钱累死累活,你倒好,温柔乡中美人相伴。” “你对得起你姨吗?” 温夫人气的一阵发抖。 啪。 她重重拍了下桌子。 “老实交代,那个女人是谁?” “可別说是那个胡姬,黑色头髮与那胡姬对不上號。” “也別说是萧媚儿,我来时在外府碰到她,跟府內女婢玩儿的可欢了。” “昨夜到底带了哪个狐狸精回来?” 魏冉表情古怪道:“你……吃醋了?” 温夫人娇躯一颤,脸颊微不可查红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来恼羞成怒道:“谁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吃醋了?” 魏冉上前扶著她肩膀把她按回到椅子上,陪著笑道:“夫人別生气,我老实交代,昨夜是顏湘儿住在你房里。” “顏湘……顏……顏湘儿?” 温夫人嫵媚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魏冉。 魏冉嘆息一声,坐在她对面,小声將昨夜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但是下午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温夫人听后,神色恍然:“原来如此,她果然是陛下派来保护你的。” “可是,顏湘儿为何会吐血?” 魏冉说道:“婉姨有所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相认那日在马车上,你提到的移接木?” 温夫人蹙眉:“记得,当然记得。” “等等!” 她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瞪大桃眸看著魏冉。 “天吶,该不会……。” “顏湘儿练的是移接木,然后把一身內力移接给了你?” 魏冉点头道:“所以我现在一步登天成了大宗师。” 温夫人捂著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魏冉嘆道:“婉姨,其实这只是一场意外。” “顏湘儿真气不稳,调息一夜都未能稳定下来。” “她命不久矣,活命的方法只有散功一途。” “所以坚持到今日下午,就彻底坚持不下去,一身修为给我做了嫁衣。” 温夫人倒吸冷气:“你竟然一步登天,成了大宗师?” 魏冉点头道:“没错,不过现在还不是,但只要掌握好运用內力的方法,再学一些武功招式,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温夫人满脸喜色。 “冉儿,这是天大的好事。” “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机缘。” “一步登天成就大宗师,別说旁人,我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魏冉嘆道:“是啊,今后总算不用提心弔胆隨时被刺杀了,就算身份泄露,也有逃命手段。” 温夫人轻轻頷首,话锋一转。 “对了,顏姑娘人呢?” 魏冉不打算让温夫人知道两人现在是互补关係,於是就隨意找了个藉口。 “顏姑娘一下从云端跌落,难免备受打击,心灰意冷离开了。” 温夫人嘆道:“是啊,恐怕任谁都承受不住如此打击,辛苦十几二十年的修为,一日之间化为乌有,哎。” “世子殿下。” 阮娘突然冲入內府道:“外面有个自称叫冬冬的丫头找您,奴婢看她挺著急的样子,自作主张把她领去了外府。” 冬冬? 魏冉第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温夫人问道:“冬冬是谁?” 阮娘疑惑道:“她说自己是殿下买来的奴婢。” 魏冉终於响了起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你去把她领进来吧。” “是,殿下。” 阮娘转身走出內府。 温夫人奇怪道:“你买奴婢,为何让其自己找来?” 魏冉解释道:“昨日在东市碰到两个卖身葬母的姐妹,善心驱使,给她们的娘买了口棺材。” 温夫人闻言淡淡一笑:“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不多时。 衣衫破旧的冬冬就被阮娘带了进来。 她脏兮兮的脸上明显有两道泪痕,表情也惊慌失措。 看见魏冉后,冬冬直接衝上来扑通一声跪地磕头。 “求你救救姐姐,求你救救姐姐吧。” “呜……。” 冬冬一边求救一边痛哭。 魏冉走过去將她搀扶起来,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姐姐怎么了?” 冬冬哭喊道:“姐姐被那些坏人抓走了,求求你快救救姐姐。” 魏冉面色一沉:“说仔细点,在那里被抓走的?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今日早晨,我和姐姐去城外给娘下葬,回城的路上碰到一个马队。” “马队里有人说姐姐长得好看,带回桃庄当肉马。” “然后姐姐就被他们抓走了,他们把姐姐当肉马,要,要吃了姐姐……呜呜,求你快去救姐姐吧,我不要姐姐被人吃掉……哇……。” 冬冬害怕的全身发抖,崩溃大哭起来。 肉马? 温夫人与魏冉同时面色一沉。 所谓肉马,便是达官贵人圈养供人享乐的女子,意思是把女人当马骑,地位比奴隶还低 魏冉寒声道:“今天早上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冬冬一脸委屈道:“冬冬不识字,找了一天也没找见这里,冬冬都急哭了,是,是一位姓苏的姐姐带我来的。” 姓苏的姐姐? 魏冉想起苏玉嬋。 “是不是个子小小的,胸前大大的苏姑娘?” 冬冬一愣,抽泣著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大圆圈:“有,有这么大吧,反正很大很大……。” 魏冉点头。 那铁定是国子监祭酒苏文狼的千金苏玉嬋了。 温夫人愤慨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做肉马,这世道怎如此多恶贯满盈的狗东西?” “婉姨,桃庄在哪儿?” 温夫人盛怒摇头:“桃庄不清楚,但知道城外三十里有个十里桃林。” “婉姨要不要跟我走一遭?” 温夫人想也没想便点头回屋拿了佩剑。 魏冉也从床底下拿出杨显留下的宽背大刀。 这大刀虽然有十几斤重,但魏冉稍稍运力,拎在手中轻如稻草。 “阮娘,给冬冬弄点吃的,顺便洗个热水澡换身乾净衣服。” 他拍了拍冬冬的脑袋道:“冬冬,乖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放心,我会救出姐姐的。” 魏冉呼来丁鹏。 “马厩有多少匹马?” 丁鹏粗略估算一下答道:“殿下,大概有三十多匹。” “去召集三十个身手好的侍卫去府门集合,盏茶时间未到者;斩。” “诺!” 丁鹏脚下跑的飞快。 不多时,就率领三十名侍卫前来,全部著劲装配凉刀,骑高头大马。 温夫人骑在马上,將一根韁绳甩给魏冉。 但却发现魏冉迟迟没有接手。 她不由蹙眉:“冉儿,怎么了?走啊!” 魏冉却老脸一红:“这个……我,不会骑马。” 我只会骑人。 温夫人当场石化。 第66章 强硬的魏冉! 温夫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盆乱颤。 魏冉尷尬的差点用脚扣出个三室一厅。 他指了指温夫人前面的位置道:“要不,同乘一骑?我坐那儿?” 温夫人低头看了眼前面,又转身看了眼身后。 她丰腴的臀儿往前挪了挪,对魏冉伸出一只手来:“你个子高,坐前面我看不见路,你还是坐后面吧。” “那好吧。” 魏冉抓住温夫人縴手,脚踩马鐙坐到其身后。 温夫人想也没想,直接轻磕马肚。 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狂奔出王府。 二十余名凉刀侍卫纵马紧隨其后。 第一次骑马的魏冉一个后摇,嚇的一手抱住温夫人。 温夫人身子一颤,霞飞双面。 她低眉扫了眼魏冉的手,脸红急切:“你,你快放开我。” “嗯?什么?” 魏冉微微一愣。 温夫人只觉一阵不適。 魏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唐突之举,尷尬之下缓缓鬆手。 温夫人眸中满是羞意。 但身后有隨行人员,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狭窄马鞍同乘二人本就不適,如今又顛簸之下就更加不適了。 魏冉犹犹豫豫道: “婉姨,要不,我还是坐前面吧。” 温夫人咬著牙,从喉咙里挤出二字『不用』 就这样,两人率二十余骑在大街的马道上疾驰而过。 一炷香后,蒞临北门。 因为前些时日魏冉遇刺一事,导致人心惶惶,各大城门把守森严。 就连路过的狗都得接受盘查。 若非年关將至,进京出城的人实在太多,恐怕陈尧都有心下令封城抓刺客。 马儿刚到北门,就被一队城防军拦下。 温夫人柳眉倒竖呵斥一声:“为何拦截?莫非不认识老娘?” 城防军校尉,看著两人身后个个腰悬凉刀,身著统一服饰的壮汉,不由心头一慌。 急忙恭敬行礼:“小的祤麾校尉冯彪,见过温夫人,见过世子殿下。” “夫人与殿下这是要出城?” “废话,不出城,难道专门来探望你?” 温夫人火药味儿十足。 因为备受摩擦的她现在火气很大,以至於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冯彪一脸为难:“温夫人可以出城,但世子殿下不行,陛下有令,为了殿下安全著想,无帝令,世子不可出城。” 魏冉沉声道:“本世子有要事在身,现在马上放行。” 冯彪上前一步,意味深长拍打著胸脯。 “世子殿下还是別为难小的了,小的就是个守城的校尉,若是违抗皇命,可是要掉脑袋的。” “狗胆,耽误本世子办事,你同样要掉脑袋。” “马上,立刻,放行。” 冯彪哭丧著脸,一边拍著胸口甲冑,一边硬著头皮摇头。 “不行,世子请回吧。” 魏冉见到他那奇怪动作,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抬起手中大刀,象徵性拍了一下冯彪甲冑上的护心镜。 duang的一声响。 “啊……。” 冯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半米……。 噔噔噔在地上倒退七八米后,他才倒在地上,吃力的仰起头指著魏冉。 魏冉凶神恶煞。 “谁敢拦,砍了谁。” 冯彪对手下们指了指地上,然后脖子一歪,选择性昏迷。 这些城防军见状,突然集体发出一声哀嚎,全部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魏冉见此场景,忍不住嘴角一抽。 温夫人也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走吧!” 前方没有了阻碍,她挥鞭抽打马儿,纵马前行。 只是她一直咬著唇儿,面色红润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姨,这校尉不错,识时务,也挺聪明,等回来我把他收入麾下!” 她甚至都有些没听清魏冉在说什么。 “嗯?冉儿,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刚刚的校尉我看上了,想把他收入麾下。” 温夫人颤声道:“祤麾校尉属七品官职,手底下也就二三十个兵,像这样的校尉,城门口丟一块石头能砸死好几个。” “他一年俸禄还不到三十两,只要你开口,肯定会跟你走。” 魏冉点头不可置否。 城防军升职空间有限,若无立功机会,冯彪可能会老死在校尉职位上。 如果追隨魏冉,相当於一飞冲天。 不说別的,单就藩王世子做靠山这个诱惑,就能让五品以下的小官削尖了脑袋往閔王府钻。 马队在城外官道上疾驰三十余里。 一片依河而建的桃林近在眼前,深处有个红瓦白墙的庄园。 百骑过桥扬起的尘沙,引来桃林里十几双眼睛的注视。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皱眉道:“孙二哥,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样子好像来者不善。” 孙二是个身材清瘦的男子,大概三十几岁。 他拍了拍尖嘴猴腮男子的肩膀道:“猴子,快去通知我爹,让他多叫些人来。” 猴子应声跑向白墙红瓦的庄园。 孙二看了眼身后十余人:“我去探探口风,你们在这儿守著,情况不对就抄傢伙拦下他们。” 他快步来到通往庄园的必经之路上,大老远便躬身行礼。 “喻~!” 温夫人率先勒马。 身后侍卫也相继勒马驻足。 孙二走上前,陪著笑道:“贵人留步,咱这桃酒庄一次接待不了这么多客人,公子若要宴请饮酒,还请另寻他处。” 魏冉面容冷峻,瞥了眼身边丁鹏。 丁鹏策马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子丟给孙二。 孙二接住牌子一看,顿时面露惊容,连忙行礼:“不知閔王世子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丁鹏抬起连鞘凉刀指向孙二:“桃庄的人今日一早抓了閔王府一个丫头,我们特来此要人,乖乖把人交出来相安无事,不然……。” 他鏗一声拔出凉刀重重一扫,碗口粗的桃树被一刀斩断。 孙二急忙道:“世子殿下,我们这桃庄是正经酒家,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匪窝,岂能做掳人的恶劣行径?就算要掳,我们又岂敢掳閔王府的人?” 魏冉蹙了蹙眉,率先翻身下马。 不下马不行,他感觉都快被夹断了。 温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魏冉下马后,她绷紧的身体也渐渐放鬆下来。 平復了一下心情也翻身下马。 只是双腿不知为何突然一软差点没站稳,脸色红的娇艷欲滴。 魏冉平视著孙二,冷峻的抬起手比划一下身高。 “这么高,穿著破旧衣,脸颊清瘦,大眼睛,今早来城外发丧的少女,你確定没抓?” 孙二眸子一抖,脸上闪过一抹不安。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便连连摇头:“没抓,绝对没抓,我们桃酒庄只酿酒,绝对不抓人。” “有没有抓人,进去一搜便知。” 孙二有些慌了神,连忙横臂拦截道:“世子殿下,桃庄是私人酒坊,我们的桃酿乃是祖传秘方,您若是进去,万一秘方……。” 孙二话音未落,只觉眼前刀光一闪。 便听『扑哧』一声,他的整条胳膊齐肩而断。 孙二眸子颤抖,看著落地的胳膊呆愣片刻。 旋即口中便发出一道悽厉惨嚎,捂著臂膀断口处满地打滚。 “进去搜。” 魏冉看也没看地上的孙二,迈步朝庄子里走去。 这桃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先后三次听到肉马一词。 第一次是从沈良口中听说,第二次从庐阳郡王陈岩口中听说,第三次是半个时辰前从冬冬口中听说。 尤其庐阳王说过;桃庄的极品瘦马都不敢卖这么贵。 由此判断,桃庄绝不是酿酒的酒坊。 但他刚走几步,就看到桃林里一股脑衝出十几號人。 人手一根哨棒,均是身强体壮的棍夫。 棍夫,是大驪王朝一大特色。 他们的组成部分很复杂。 有无业游民、地痞无赖,甚至有作奸犯科刑满释放的罪犯。 棍夫专门负责帮人看场子、撑门面,大多集中在赌坊与青楼。 放到后世,就是纯纯的社会青年小混混。 第67章 以刀服人! “铁子哥,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咱们上不上?” 一个棍夫紧张问道。 被叫做铁子哥的敦厚青年一脸惊恐道:“上,上,上……。” 他身后的棍夫们齐刷刷就要上前。 等人要上前动手的时候,他才喊出后半句:“上个屁啊,不要命啦?” 棍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丁鹏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对身后的人喊道:“保护世子和温夫人。” “他们谁敢动手,格杀勿论。” 一声格杀勿论,嚇的棍夫们全部退到路两边。 庄子里却在此时走出一队人,保守也有三十几號,每人手中都配有短柄朴刀一把。 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谁在这里闹事?” 为首的是个皮肤白净的中年,身材微胖,头戴圆帽,一只手上托著两个明晃晃的铁球,在手心中来迴旋转。 “哪来的惨叫声?” 微胖中年砍了魏冉一眼,皱眉对棍夫中的铁子哥道:“刘铁,他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刘铁似乎有了主心骨,来到中年人身边指著魏冉道:“孙庄主,他,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 “什么?老二……老二他?” 孙庄主脸色一变,这才听出惨叫声有些耳熟。 急忙寻找声音来源。 终於在魏冉的马队后面,发现了躺在血泊中满地打滚的儿子。 “老二,老二啊。” 孙庄主哭嚎一声,急忙扑了上去。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孙庄主仰天怒吼。 “人是本世子砍的,你想报仇,隨时可以。” 魏冉偏头望著孙庄主。 本世子? 藩王世子? 孙庄主心头一惊,立刻平静下来喊道:“刘铁,福根,快把我儿抬到庄內救治,快。” 刘铁和福根丟下哨棒便跑了过去。 孙庄主脸色难看道:“我与世子无冤无仇,世子为何砍断我儿臂膀?” “就算你是藩王世子,也不能如此飞扬跋扈吧?” 魏冉冷声道:“今日一早,桃庄的伙计从一个发丧队中,抓了本世子的人,说是送来桃庄当肉马,本世子是来要人的。” 孙庄主咬牙切齿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以为是桃庄的伙计抓的人?” “我们桃酒庄是酿酒的正经生意,谁閒著没事抓你的人?” “倒是你,无缘无故砍断我儿臂膀,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公堂?” 温夫人嗤笑道:“別说闹到公堂,就算闹到朝堂,你今日也要把人还回来!” 孙庄主一听这话,心头微沉,敢不把朝堂放在眼里的藩王世子能有几个? 他神色稍缓道:“鄙人孙福海,桃酒庄的庄主,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不等魏冉开口,温夫人便替他做了介绍。 “朝中三品誥命;宣乐夫人温婉儿。” “这是我外甥,閔王嫡世子;魏冉。” 孙福海肥肥的身体颤了颤,脸上露出一抹不安。 “原来是世子殿下和温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他立马换了副嘴脸,面带諂笑道:“方才小老儿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请世子勿怪。” “不过,孙某的桃庄的的確確只酿酒不干別的买卖,绝不会抓走閔王府的人,世子殿下和温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庄子上搜。” 温夫人轻挑秀眉。 莫非,错怪了他们? 魏冉却点头道:“好,那就去搜。” “等等。” 孙福海又换了副嘴脸,態度也冷了几分:“可若搜不出来又当如何?世子斩断我儿臂膀的事,孙某上哪说理去?” 魏冉冷笑道:“別说断你儿臂膀,本世子断他脑袋,你又能奈我何?” “最好別让本世子搜出端倪,若你这桃庄內真有不乾净的买卖。” “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那些衣衫风格三五成群各有不同的朴刀客,都不约而同把手搭在刀柄上。 孙福海满脸怒容:“世子殿下好不公道,动輒伤害良民百姓,此等仗势欺人之举,叫我等京畿小民如何信服?” 魏冉缓缓抬起刀。 “这么说,孙庄主是不打算让本世子进去找人了?” 孙福海看著剑拔弩张的閔王府侍卫们,心头微微一沉,脸色难看道:“桃庄是我们孙家的酿酒坊,那桃酿乃是孙家的祖传秘方,万一泄露……这招牌可就砸了。” “世子和夫人进去搜人可以,但最多只能二位同往,其余人只能留在庄子外面,若世子不肯,那孙某只能被迫反抗,阻拦这些抢我祖宗基业的悍匪……。” 他回头看向那些个朴刀客,拱手道:“拜託诸位了。” 朴刀客们齐刷刷上前,大有拔刀的气势。 温夫人微眯双眸对魏冉附耳说道:“看这些人的衣著,应该是一些勛贵的家奴或侍卫。” 魏冉也早就意识到这点。 这三十几个手持不同款式朴刀的刀客,或是二人衣著风格相同,或是四人,或是六人相同,显然並非出自一家,而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勛贵家庭。 “不过,老娘不怕他们!” 温夫人上前厉声道:“孙福海,你要教唆他们袭杀朝廷命官?” “还是指使他们刺杀藩王世子?” “这两个罪名,有哪一个你扛得起?” 孙福海沉声道:“温夫人,孙某只是阻拦抢我孙家祖传秘方的强盗。” “敢骂老娘是强盗?” 温夫人鏗一声拔剑便要上前以德服人。 哪知魏冉比她还快。 足下灌注內力,用力一蹬,身如离弦之箭,数丈距离瞬息而至。 孙福海甚至都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刀当头落下。 噗……。 一声血肉骨骼切割分离的声音传出,孙福海微胖的身体一左一右飞往两侧。 魏冉一刀泰山压顶,將孙福海的身体一分为二。 肠子內臟哗啦一声落了一地,血浆飞溅,场面极其残忍血腥。 温夫人眸子一抖,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说到底终归是个女人,见不得如此血腥场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些胆小的棍夫更是弯腰狂吐。 孙福海带来的朴刀客们,也都一脸震撼,噤若寒蝉。 好快的身手,这怕是最少也得是个小宗师吧? 若说之前身为凡人的时候,魏冉或许会有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都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了,做起事来也没必要再畏手畏脚。 手中一甩长刀,刀身血珠落地。 魏冉刀尖指著那些勛贵的家臣侍卫冷冷道:“孙庄主没了,他的桃庄现在是无主之地。” “你们都是勛贵人家的家臣侍卫,与桃庄八竿子打不著,现在谁还要阻拦本世子入庄?” “谁?站出来!” 朴刀客们一下没了主心骨,如临大敌纷纷后退。 期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做出头鸟。 他们本就是跟隨自家主子来庄上採买酒水的护卫,被孙庄主拉来充门面,没想真参与械斗。 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他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恐怕就算他们的主人来了,面对藩王世子也不敢放肆。 温夫人闭著眼绕开了孙福海的尸体,待身后的侍卫全部跟上后,她才偏头对丁鹏交代道: “这桃庄里肯定有猫腻,抓几个舌头逼问一下。” “是,夫人。” 丁鹏带人抓了几个棍夫开始逼问。 但一连逼问数人,结果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桃庄。 就只问出这里每日都会来一些达官贵人和富贵公子,理由都是来这里购买桃酿。 同样的,温夫人问了某个勛贵带来的侍卫,那侍卫也是一问三不知。 “温夫人,小的是陪小侯爷来这里採买酒水的,小侯爷被请去了桃酒庄后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资格进去。” “是啊夫人,您別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后宅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要不,夫人和世子殿下亲自进去瞧瞧?” 温夫人看向魏冉。 魏冉对丁鹏道:“留下几人看住他们,我们出来之前,敢进桃庄的人就地格杀。” 一行人直接进入桃酒庄。 庄园比他王府规模还大了两倍。 院內停放著数十辆豪华马车,每个马车旁都有车夫和扈从等待,车旁堆放著贴了『桃酿』红色贴纸的酒罈。 期间也有不少伙计来来往往搬运酒水,院子里充斥著桃味道的酒香。 温夫人盯著一辆马车上的车夫看了许久。 魏冉问道:“认识?” “有些印象,好像是平阳侯家里的马夫,一个月前上朝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走,去问问。” 两人来到马车前。 马夫很显然不认识魏冉和温夫人,脸上带著狐疑神色。 温夫人上前问道:“平阳侯可在此处?” 马夫疑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宣乐夫人温婉儿。” 宣乐是温婉儿的誥命封號。 马夫急忙行礼:“原来是温夫人,平阳侯並不在此,小的是跟隨我家小侯爷来採买酒水的。” “你家小侯爷现在何处?” 马夫指了指更里面,说道:“小侯爷人在內宅,进去已有半个时辰。” 很显然,马夫也並不知道其他內幕。 魏冉来到另一辆马车前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马夫见魏冉非富即贵,急忙行礼道:“回公子的话,我家老爷是京城张家布行的掌柜。” “你呢?” 他又看向另一个马夫。 “我家主人是这桃源县的粮商。” 魏冉看向温夫人:“这么多贵人富人聚在这里,內府不可能没有猫腻,走吧,去一探究竟。” 通往內宅的大门前,几名带刀护卫见二十余人来势汹汹,纷纷把手搭在刀柄上。 更有甚者拔出刀来挡在门前。 “站住,干什么的?” “可有牌子在身?” “什么牌子?”魏冉稍稍一愣。 为首刀客眯著眼道:“没有牌子不得擅入。” “这个牌子够不够?” 丁鹏丟过去一个纯金牌子。 刀客接住一看,瞳孔一震,忙拱手道:“原来是閔王世子,失敬失敬!” “少废话,让路。” 为首刀客並不慌张,反而眼神轻蔑:“你拿閔王府的牌子命令庐阳王的人?” “庐阳王?” 魏冉想起昨日用剑鞘拍打的那个草包王爷陈岩。 他眯起丹凤眼道:“再说一次,让路。” 几名自称庐阳王的侍卫当仁不让,甚至有拔刀的趋势。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去,砍死他们,战死者抚恤五百两,头功者赏千金。” 王府侍卫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双眼冒著红光纷纷拔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68章 当叛徒不带老子? “我记得你。” 魏冉看著一名侍卫道:“你是之前跟庐阳王一起的那名侍卫。” 这名侍卫急忙將刀插回刀鞘,並高举双手一脸諂媚。 “世子殿下,不至於如此破费,您不就是想进去一探究竟吗,小的可以给您带路。” 魏冉点头道:“本世子喜欢识时务的人,既然你愿意带路,那就给你个机会。” 另外几名刀客满脸怒意。 “你这个浑蛋,你竟然做叛徒?该死……。” “更该死的是,你做叛徒竟然不带老子?” “世子饶命,小的也愿意带路……。”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庐阳王的侍卫有骨气,但是不多。 他们意识到魏冉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也都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他们都是江湖人,投奔庐阳王,本来就是混口饭吃,不至於为了一口饭连命都不要。 魏冉冷声道:“一个带路的就够了,你们也想带路……” “晚了!” “杀。” “吼,杀啊!” 震耳欲聋的杀声如同山呼海啸。 片刻不到,五个刀客就被砍的血肉模糊。 第一个投降的刀客心中一阵庆幸,上前諂笑道:“世子殿下这边请,小的带您进去。” 他一边带路,一边为自己谋出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殿下,小的今后能否在您身边鞍前马后?” 魏冉淡淡一笑:“那得看你表现。” 刀客出卖了庐阳王,知道肯定会被秋后算帐,投奔魏冉才是唯一的活路。 “殿下这边请。” “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刀客解释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究竟是什么不光彩的买卖?” 魏冉问道。 刀客小声道:“供人消遣的皮肉生意,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也日进斗金。” 温夫人面色一冷道:“是怎样的皮肉生意?” “就是,就是……。”刀客有些紧张道:“就是在民间搜罗一些姿色不俗的女子做肉马,供一些贵人与富商享乐。” “同时也会观人斗兽对赌博弈,几乎每天都要死人,男的被虎豹豺狼咬死,女的被玩弄致死,毕竟有些贵人喜欢寻刺激,总有些出乎意料的奇怪想法……哎。” 刀客自知这是丧尽天良的事,忍不住嘆了一声。 温夫人身子发颤,握紧手中的剑,桃眸中满是杀意。 “都该死。” 刀客立马逢迎道:“谁说不是呢,都是些丧良心的勾当,小的早就看不下去了,若非怕得罪庐阳王丟了小命,小的早就另谋出路了。” 温夫人咬牙切齿道:“为何不报官?” 刀客愣道:“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也在这里……。” 温夫人桃眸一瞪,心中更怒了。 眾人跟隨刀客来到內宅,刀客指著几个酒窖一一介绍。 “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与兽搏杀的苦力。” “二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从民间或抢或买或骗来的妙龄少女,个个都很水灵,还都是没开苞的处子之身。” “三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开过苞的极品肉马,至於那些姿色不过关的,全都埋在庄子外面的桃树下面做了肥料。” 听著刀客的介绍,温夫人只觉胸膛都要炸裂。 闻者心惊肉跳。 刀客指著不远处最大的酒窖道:“那个酒窖的地下,建了个观人斗兽的场地,这些地下密室都相互通达。” “过了那些假山,有个水廊,水廊后面是房,供那些了钱的公子富商们在其中享用肉马,殿下请看,那就是水廊和房。” 魏冉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所谓水廊,就是建设在湖泊上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大概二十几间房,这些房间面积不大,但都是独立建筑,每间房都间隔著十几米距离。 依稀可见房外的廊道上有人影走动。 距离太远,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能分析出故事的大概。 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公子,正在追著一个身著彩裙纱衣,衣不蔽体,白肉外裸的女孩儿,女孩儿一边哭喊一边逃跑。 但廊道狭窄,又是单行道,她很快就被追到死角。 那衣衫不整的公子哈哈大笑,少女似乎不堪受辱,转身投湖。 “这个该死的畜生。” 温夫人红了眼,厉斥一声便要拔剑上前。 魏冉抬臂將她拦下。 “让开,老娘一剑刺死那个畜生。” 魏冉冷声道:“婉姨冷静,你是官身行动不便,来这里的人又都非富即贵,你若动手杀人,恐怕难以脱身。” “所以……还是交给我来吧。” 温夫人咬了咬牙,对一名侍卫道:“去,下水救人。” 侍卫点了点头,便跟著魏冉冲向水廊。 木质的水廊跑起来,声音沉闷。 靠近之后,魏冉听到那名公子口中骂骂咧咧。 “该死的贱婢,老子了一千两银子给你开苞,你这贱婢竟然跳水?” “娘的,亏大了,可惜了这副皮囊。” 公子拍著栏杆心有不甘。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发现一名年轻公子整提刀冲向自己。 公子神色一慌:“你,你要做什么?” 魏冉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停,停下,快停下。” 这衣衫不整的公子彻底慌了神:“我爹是刑部尚书,我劝你別乱来……啊。” 迎接他的只有魏冉的横扫一刀。 扑哧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在水廊的木地板上。 那名少女也被閔王府的侍卫救下,正在不停的往外咳水。 “刑部尚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可惜,你没有第二条命。” 他迈开步伐,朝最近的一个房走去。 周围房里,隱约传来靡靡之音,以及几位少女不堪重负的求饶,甚至一些变態的笑声。 他们都玩儿的不亦乐乎,外面发生的事无人关注。 魏冉踹开第一个房的门,看到眼前场景后,胸腔都被怒火填满。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公子,手持烧红的匕首给被捆绑的少女胸前刻字,每下一次刀,少女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乖,別动,马上就好。” “小爷的名字刻上去,你就是名有主的人了,今后你只能乖乖伺候小爷一个人。” 少女雪白的胸口上两字尚未刻完。 但不难看出,这两个字念张朝,月字只刻了一个框架,就剩中间两笔。 那雪白的皮肉被烫到红黑,鲜血顺著缝隙往下流。 “谁他娘敢踹老子的门?” 张朝回头,暴戾的眼神盯著门口的魏冉。 魏冉月白色的袍上,飞溅了不少血点,就连脸上都沾染了不少血,看著有些狰狞。 原本眼神暴戾的张朝心头咯噔一声,瞪大眸子震惊道:“你,你是魏冉?” 魏冉冷声道:“你认识我?” 张朝急忙道:“三公主笄礼上我也在场,我叫张朝,我爹是平阳侯张平端,以前是跟著閔王一起打过仗的袍泽。” “我爹让我避嫌,所以就一直没有登门拜访。” 魏冉不动声色走进去。 他目光落在被刻字的少女身上,心中一阵惋惜,多好的皮囊就这么被糟蹋了? 张朝神色一喜,急忙把匕首一丟,直接就撕开少女上身单薄的纱衣露出諂笑:“我爹常说,若非为了避嫌,早就让我去和殿下结交一番。” “她叫喜娘,还是个雏儿呢,殿下若是喜欢,可在房將她收入胯下,小弟在外面把风。” 魏冉腮帮微微鼓起。 他对喜娘道:“闭上眼睛。” 喜娘闭上满是恐惧的双眼。 魏冉瞥了眼諂笑著的张朝,抬手便是一刀。 扑哧! 人头飞起,鲜血飞溅。 张朝化身热血青年,热血淋了魏冉和喜娘满脸都是。 喜娘偷偷睁眼瞄了一眼,接著便惊呼一声不敢去看,似乎更害怕了。 魏冉一甩刀身,隨手抹了把脸道:“喜娘对吧,可愿跟我去救人?” 喜娘浑身抖著,呆愣了许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魏冉用刀割开她身上的绳子,挑起床上的粉色裙丟给她。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喜娘双手抓住那把匕首,紧紧跟在魏冉身后,恐惧的她左顾右盼。 就这样,魏冉每踹开一间房,便要杀一人。 最终,二十几个房里的富商和勛贵公子无一倖免,被他和喜娘救下了二十三个妙龄少女。 她们紧紧跟在身后,每个都在抽泣哽咽。 更有甚者,选择投湖自尽,但都被魏冉拦了下来。 回到岸上,温夫人和丁鹏也都迎上来。 “杀完了?” 温夫人俏脸含煞的问了一句。 魏冉点头:“嗯,杀完了。” 他满是血跡的脸有些狰狞。 “婉姨,她们暂时交给你,顺便把酒窖下面的人也都救出来。” “你们几个留下配合温夫人,丁鹏,你带剩下的人跟我走。” 他看向那名庐阳王手下的刀客道:“带我去斗兽场。” “好嘞,世子殿下这边请。” 这刀客见识到魏冉的心狠手辣,不敢有丝毫怠慢。 房里的那些人非富即贵,不是侯府嫡子,便是官家公子,最不济,也是富家公子哥,结果,全被眼前这位给宰了。 若是庐阳王也在其中,那肯定也不例外。 这是个连皇帝的血亲兄弟都敢宰杀的狠人。 魏冉等人跟隨刀客来到四十年酒窖,酒窖很大,中间有个四四方方的酒池,大概有一米深,里面蓄了薄薄一层的酒水。 刀客来到一个酒缸前,把手深入进去找到一个机关。 一顿捣鼓后。 酒池里的酒水竟全部流入一侧水槽中。 接著便是咔咔作响,整个酒池的底部都在往一个方向移动,一条阶梯暗道缓缓浮现眼前。 暗道两侧点著油灯,深入地下十几米。 刀客諂媚道:“世子殿下,这密道下面便是斗兽场,供人观赏人兽博弈赌博下注的场地,小的这就下去带路。” “等等,还是我送你下去吧。” 魏冉毫无徵兆抬手一刀。 扑哧一声,刀客便捂著脖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哼!” 魏冉冷哼一声:“对这里熟悉的如同你家后院,我不信你是圣人,助紂为虐,死有余辜!” “留下两人在这里守著,你们跟我去杀人。” 他说完,便一头扎进密道中。 第69章 庐阳王?给我死! “夫人,有人撞墙自尽了。” 温夫人闻言望去,只见一个衣不蔽体,满身鞭痕的少女躺在墙角,头上血淋淋一片。 她目光有些悲戚,回身望著其余受害少女,努力让自己和顏悦色態度温柔。 “失贞对我们女子而言,自古便是头等大事。” “可自寻短见並非唯一选择,我知道你们心中悲苦,自觉无顏面见亲人。” “你们谁想寻死觅活我不拦著,可也要听我把话讲完。” “你们若是愿意追隨我,別的不敢说,今日之事绝不会再发生。” “你们今后若受人欺辱,我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为你们討回公道。” “你们跟著我,我保你们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尚有余財奉养父母。” “甚至我会给你们出人头地、不输给男子地位身份的机会。” “不说让你们呼风唤雨,但人前显贵还是可以做到的。” “言尽於此,你们自行决定。” 喜娘是这些人中为数不多能保全清白之身的少女。 她对著温夫人跪拜下去,语气决然道:“请夫人收下喜娘,喜娘愿跟隨夫人身边学剑,待学有所成,喜娘必惩奸除恶,救人扬善。” “我,我也愿意跟隨夫人学剑,学成后跟公子一样,杀光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 “请夫人收下我……。” “我已是残败柳,愿留在夫人身边做侍女。” “呜呜,我爹娘都饿死了,只要夫人给我口饭吃,我就跟著夫人……。” 少女们全部跪在地上哭著表態。 温夫人欣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后我不会亏待你们。” “现在,跟我去救人。” ………… 密道很宽,足以容纳四人並行。 两侧墙壁掛著油灯照明,阶梯一直延伸至地下十几米。 拐了个弯,是两扇大门。 门口有两个侍卫守门。 “你们……你们是?” 两名侍卫见到有陌生人来此,警惕的观察魏冉一行人。 魏冉递给丁鹏一个眼神。 丁鹏招呼一声,十余名侍卫衝上去將两人砍的血肉模糊。 大门后面隱隱约约传来鼎沸的人声,听起来人数不少。 魏冉拉著铜环將两扇大门拉开,一阵热浪铺面,后面是个装饰不错的宽敞通道。 丁鹏感慨一声:“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想必这里的主人建造这里的时候下了番功夫。” 门后地上铺设石砖,墙面雕装饰,前面是左右两个通道,应该是通往关押肉马的所在地。 一行人正要继续往前走时。 右侧的密道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王爷真是好眼光,这丫头是这一批肉马中相貌最出色的,別看长得瘦,可这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身段,最是水嫩。” “沈良,你小子也挺有眼光,你是从哪弄来这么个小丫头?这嫩嫩的声音叫一声,堪比勾栏唱曲儿的小水仙了。” 沈良道:“今日早晨来庄子的路上,碰到个发丧队,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丫头,本来打算今晚给自己留著降降火,哪能想到被王爷抢了先?” “怎么?不乐意了?” 沈良:“不不不,让给王爷,我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只是我家能否世袭一事,还请王爷多多在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你父都已经是定远侯了,你还想怎么著?將来你承袭爵位最次也是个定远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良:“这不是想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嘿嘿。” “行吧,等太后回来,本王让母妃去那里吹吹风,没准这事就成了。” 交谈声中,隱藏著一名少女的呜咽声。 声音越来越近。 下一刻,魏冉就看到两个鼻青脸肿的锦衣公子出现。 其中一个手中牵著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著一双纤柔手腕,已经被勒出血痕。 手腕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卖身葬母的陆红鲤。 而牵著她的人正是虎烈帝最小的儿子,陈尧最小的弟弟,庐阳王陈岩。 另一人,绷带吊著胳膊,左脸肿起老高,走路一瘸一拐,赫然是前两日被魏冉在牙街殴打的定远侯沈怀之子;沈良。 陆红鲤被刻意梳妆打扮了下,头髮简单盘起,穿著一身蓝白相间的清凉衣裙,外罩透明纱衣。 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若隱若现,口中被塞了木球口堵。 她满脸惊恐表情,泪眼模糊奋力挣扎,手腕都被勒出了血。 似乎是嫌她反抗频繁,有些不耐烦的陈岩,回身便在其身上抽了一鞭。 “还敢反抗?莫非討打不成?” “斗兽要开始了,你最好走快点,否则今晚就把你送去餵狼。” “呜呜呜……。” 陆红鲤反抗更加激烈。 此举激起陈岩的征服欲,仰起鞭子又是一鞭,抽打的陆红鲤全身颤抖,眉宇间满是痛苦。 魏冉面无表情,眼神中已被杀气填满。 拎刀上前尾隨上去。 陈岩狞笑道:“你越反抗,本王越兴奋。” 陆红鲤满眼恐惧,身体向后缩。 陈岩仰头哈哈一笑,仰起手中皮鞭抽打下去。 但他想看到的场面没有发生,狠狠抽下去的鞭子却掉在了地上,连带著一只断腕的手。 这一鞭,他用手腕抽在魏冉递过去的刀刃上。 滚热的血浆喷洒而出,淋了陆红鲤一身,她唔得一声面色苍白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 陈岩呆呆看著自己飆血的手腕。 “啊……。” 终於他惨叫出声,抓住手臂断口跌跌撞撞的后退,惊骇的眸子盯著突然出现的魏冉。 “你,你,你是……你是……啊,疼……疼死我了,啊啊……。” 他疼的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 与他同行的沈良,震惊的望著魏冉。 “你你,你是閔王世子?” 魏冉冷声道:“沈良,我们又见面了。” 沈良双腿发软,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他脸色惨白道:“魏,魏冉,你你,你竟然敢砍他?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魏冉冷冷的瞥了陈岩一眼:“陈尧的弟弟,庐阳郡王陈岩,然后呢?” 沈良瞪大眼:“你既然知道他是庐阳王还敢动手?” 魏冉反问道:“人是你抓的?” “什,什么人?” 沈良终於后退两步。 魏冉朝紧闭双眸瑟瑟发抖的陆红鲤努了努嘴。 沈良紧张的摇著头:“不,不,不是我,是庄子上的伙计抓的。” “魏冉,不,殿下,这事跟我没关係啊,她著真不是我抓的。” 魏冉偏头对丁鹏交代道:“找个人,把这丫头送上去交给温夫人。” 一名侍卫主动过去,用刀割开陆红鲤手上的绳子。 魏冉蹲下揉了揉陆红鲤的脑袋道:“乖乖跟这位大哥上去,等下我带你回家。” 陆红鲤听著柔和的声音,呆呆的望著魏冉。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刚刚她害怕的闭上双眼,並不知道这满脸是血的人是魏冉。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公子是来救我的? 他竟然连王爷都敢砍? 陆红鲤一步三回头的跟著侍卫走出通道。 魏冉这才看向沈良道:“你刚刚说的话,本世子都听见了,人就是你抓的。” 沈良哆嗦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人你可以带走,但,但请你放过我啊。” 魏冉面色一沉:“我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沈良脸色大变。 “你,你別乱来,这里不光是庐阳王的地方,更是五……。” “啊,沈良,你给本王住口。” 陈岩似乎並不想让沈良说出口,忍著疼痛怒吼了一声。 他赤红的眸子盯著魏冉恨声道:“你竟然敢砍断本王的手,皇兄不会放过你,我母妃也不会放过你……你,你给本王,给本王等著。” 他跌跌撞撞,似乎要衝进斗兽场。 魏冉健步上前,一脚將其踹翻在地。 陈岩躺在地上,仰望居高临下的魏冉,面目有些狰狞。 “打吧,无非便是再打本王一顿而已,我是亲王,你一个藩王世子,莫非真敢杀我不成?” “你杀了我,你也要完……” “聒噪!” 魏冉冷冷吐出二字,接著便抬起屠刀。 真敢动手? 陈岩眸子一缩,顿时慌了。 丁鹏在一旁劝道:“殿下,这一刀下去,咱们可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陈岩虽然心有不甘,但性命攸关,也不敢再放狠话激怒魏冉。 他忍著疼道:“魏冉,放本王一马,日后好相见,你断我手掌的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可你若杀了我,事情闹大,你也不好收场。” “是吗?” 魏冉双眼怒瞪:“那老子倒要试试看!” 扑哧! 一刀落下,乾净利落。 陈岩的脑袋滚到一边。 丁鹏长舒口气,突然拔刀搭在沈良脖子上。 “殿下,这个要不要也砍了?” 沈良不停哭著求饶。 庐阳王都被砍了脑袋,他一个小小侯爷之子,十颗脑袋也不够。 但魏冉却摇头道:“留他活口,让他亲眼见证,我杀了庐阳王,陛下敢不敢动我。” 原本慌的不行的沈良,一听这话立马就全身瘫软在地。 地上一滩尿渍。 丁鹏也不需要魏冉交代,捡起地上陆红鲤丟掉的口堵,直接塞进沈良口中,並一脸不甘:“狗东西,陆姑娘的香涎玉液便宜你小子了。” “你们两个,把他捆起来架过去,让他亲眼看著殿下杀人,敢闭眼,就给他一刀。” 沈良闻言,决定打死也不闭眼。 魏冉大步流星向前走,走到了密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前面是个类似古罗马斗兽场的场地,圆形的看客台大概能容纳百人,其中座位有八成坐满。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全部锦衣,富贵逼人。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著下方场地,一个体格还算健硕的中年男子,手里握著木棒背靠墙壁。 在他身前是两只留著口水饿的眼冒绿光的恶狼。 男子全身颤抖,发出崩溃的哭喊。 “救命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 “饶命,饶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两条饿狼一左一右同时扑上去,男人挥舞手中棍棒,但被恶狼一口咬住,另一只恶狼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身体。 男人倒地哀嚎,虽然奋力反抗,但又岂能是两头狼的对手? 片刻间便被撕咬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第70章 杀神!血洗桃花庄! “好,我就说他不是两头狼的对手,你们还不信,哈哈。” “白长这么大块头,两头狼都干不过,真是废物。” “娘的,废物,废物,害老子输掉三千两。” “你想以小博大,你不输谁输?” “哈哈,又小赚一笔,待会儿可以找个肉马骑一下。” “王兄,真是羡慕啊……。” 魏冉暴怒,脚下蓄力一个猛虎下山跳下场地,同时一刀力劈华山。 一头野狼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头,只听扑哧一声,野狼脑袋被一刀砍掉。 魏冉一记横扫,另一头野狼的身子直接被一刀两断。 这突兀一幕,令看客台安静如斯。 魏冉抬刀指著看台转了一圈。 “观人苦难取乐,你们不配为人。” “杀,一个不留!” 他一马当先衝上看台,见人就砍。 手中大刀颳起一阵腥风,所过之处片片血雨。 残肢断臂横飞,惨嚎声不绝於耳,犹如人间炼狱。 有人见势不妙想要溜走,但都被堵住入口的丁鹏等一眾侍卫乱刀砍死。 沈良被两名侍卫架著,强行撑开他的眼皮观赏这场杀戮盛宴。 他张大嘴巴,呼吸越来越困难。 直至最后怪叫一声昏厥过去。 直至暮色渐深。 温夫人望著血人一样走来的魏冉,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得救的少女也都目不转睛的盯著他。 魏冉来到温夫人身边道:“走吧。” 温夫人慾言又止。 她回身对几十名少女道:“都跟我走,想回家的,明日我自会安排。” 一行人走出內宅。 魏冉对等候在这里的车夫扈从们说道:“去后院的人头京观找你们的主人,告诉其家眷,杀人者;魏冉。” “若想报仇,我一人担之!” 他言罢便瀟洒离去。 马夫和扈从们,心中惶恐衝到后院,全部脸色苍白浑身瘫软。 一个用人头堆叠而起的小山就立在內宅小路上。 场面极其恐怖。 沈良抱头坐在人头小山前,似乎被嚇破了胆,口中念念有词,別杀我,別杀我,別杀我……哈哈,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 他被嚇疯了。 桃林里,通往官道的小路上。 迎面走来一人与魏冉和温夫人面对面。 这个人身高接近两米,体格健硕雄壮,大冬天就穿著一件羊皮坎,赤裸双臂肌肉鲜明,在其肩膀上扛著一头硕大的黑黄纹猛虎。 双方都同时愣住。 壮硕青年瞪著眼睛看著满身是血的魏冉,似乎很是吃惊。 魏冉同样有些吃惊。 因为这青年肩膀上扛著的老虎,竟然还是活著的。 老虎体型硕大,大概有六百斤重,四肢被绳子捆著,血盆大口也被嘴罩束缚,但喉咙里发出的呼嚕声,却说明这是一头活著的老虎。 温夫人倒吸一口冷气:“龙筋虎骨麒麟劲,天生的小宗师?” 青年面上露出不解,但很识趣退到路旁给他们让路。 魏冉走上去道:“这位仁兄为何扛著一头老虎?” 青年翁声道:“听说桃庄有人愿出高价收买活虎,俺从三王山下抓到这畜生,来这里换点银子给俺爹治病。” 温夫人蹙眉道:“三王山是皇家猎场,你抓老虎属於偷猎,若被官府知晓,不仅要將之没收,还得叛你入狱三年五载。” 青年神情一慌,有些著急:“俺不是偷猎,是这畜生下山伤人,还吃了三婶子家的耕牛,俺这才把它给抓住,真的。” 徒手抓虎? 还是六百多斤? 是个狠人! 魏冉对温夫人说道:“桃庄收这种大型猛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人兽博弈用来赚黑钱,现在桃庄都被我们一窝端了,这老虎估计没几个人敢收。” “啊?那咋整?” 青年一听这话有些急了。 “老虎卖不出去,俺爹的病……哎。” “你叫什么名字?” 魏冉问道。 青年一脸愁容:“俺叫裴元虎。” “你爹得了什么病?” 裴元虎神色黯然道:“不治之症,急需抓药续命。” “不治之症也总该有个名字。” 裴元虎道:“听村里的老郎中说,俺爹得的是癆病。” “癆病?” 魏冉眉头一皱:“肺癆?” “老郎中说是与肺有关,久咳不愈,人困体乏。” 魏冉点头道:“那就是肺癆了。” 裴元虎为难道:“这位兄弟,你能不能银子把这畜生给收了?” “俺好不容易从山上抓来的,总不能给放了吧?” “大不了,俺给你便宜点。” 魏冉来了兴趣。 “你想要多少银子?” 裴元虎抬手伸出三根手指:“三,不。” 他把手指头换成了二:“二百两银子就够了。” 魏冉嘴角一扯。 怕是光这身虎皮就能卖二百两银子。 “我给你一千两,这虎我要了。” “一,一千两?” 裴元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著魏冉。 魏冉笑著点头道:“没错,就是一千两。” “好,没问题。” 裴元虎很是兴奋道:“那这虎,你们谁抗?” “这你就甭操心了,我们有的是马车。” 为了照顾那些少女们,温夫人直接徵用了八辆马车。 魏冉支付了一千两碎银票给裴元虎,让他將老虎塞进了马车里。 “多谢公子,俺要去抓药了,告辞。” 裴元虎转身就走。 魏冉却说道:“其实,肺癆並非不治之症。” “什么?” 裴元虎虎躯一震:“你说什么?癆病可以治好?” 魏冉微笑道:“別人或许治不好,但我可以。” 裴元虎二话没说扑通跪地便开始磕头。 “求你救救俺爹,只要能治好俺爹的病,俺给你当牛做马。” 魏冉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有些为难道:“病好治,但是药不好找,有可能好几年都找不到。” 裴元虎一听这话便泄了气。 魏冉话锋一转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明日就带你爹去京城閔王府住著,我让人给你爹找药,一旦药找到了,保证药到病除。” “真的?” 裴元虎激动的眼眶通红:“俺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 魏冉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去给你爹抓药吧,明日別忘了去京城閔王府,这是唯一能救你爹的方法。” “大恩不言谢,俺明日就带俺爹去府上拜访。” 裴元虎鞠躬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魏冉对丁鹏道:“快宵禁了,你带人快马去城门拖延一下,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城。” “你们几个跟我走。” 丁鹏带人离去。 温夫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红急促道:“冉儿,你,你还是別骑马了,你坐马车吧。” 她是真的受够了夹著陌生物品一路顛簸受尽折磨。 魏冉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温夫人假装淡定:“另外,找个人教你马术,藩王世子不会骑马,让人知道也不怕闹笑话。” 魏冉尷尬无比,温夫人的左右夹击,他兄弟有好几次都差点感动落泪,但每次都忍住了。 但这並不妨碍温夫人落泪。 “婉姨要不一起乘车吧。” “也行。” 两人同乘一车回京的路上。 温夫人蹙眉道:“冉儿,癆病自古以来便是不治之症,你今日胯下海口,若是无法救治那个裴元虎的父亲,免不了要受人怨恨。” “今后这种吃力不討好的活儿还是少接。” 魏冉却笑道:“不接不行,我看上他了。” “嗯?” 温夫人眸子一瞪:“你……喜欢上他了?” 魏冉脸一黑:“婉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夫人掩嘴一笑:“我知道,你起了爱才之心,想把这个裴元虎收入麾下效力对吧?” “对,婉姨方才说的龙筋虎骨是何意?” 温夫人解释道:“江湖中总有一些在武学上天赋异稟的人。” “这裴元虎修內功是不是天赋异稟不好说,但就他这身板,仅凭体魄便能比肩小宗师。” “这类人也被称之为龙筋虎骨麒麟劲。” 魏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温夫人嘆道:“你今日杀了这么多人,明日朝堂不知有多热闹,” “不过你放心,姨陪你一起上朝,拼著官身不要,也要护你周全。” 魏冉冷笑:“虽然我杀了很多人,但这事我们占理,这些人做的全是丧尽天良的勾当,而且又是铁证如山,不管谁来,我今日也是为民除害。” 温夫人细细一想,心中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暮色降临,车队顺利入城。 温夫人忙前忙后,將那些可怜的女孩儿全部安顿在了外府。 魏冉把自己洗的乾乾净净,给丁鹏交代了一声裴元虎的事之后,也早早的选择睡觉。 第71章 閔王世子不除,天理难容! 湘王府。 假山锦鲤池旁。 “王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温夫人的杜康酒,把咱们烈马烧的市场全给抢了。” “日进斗金的烈马烧,现在摆在酒楼柜檯上都无人问津,哎。” 宋清书一筹莫展匯报工作。 池边的靠椅上,侧臥著一位英俊青年,二十郎当岁,瞧著温文尔雅,有几分阴柔气质。 他穿著黑色金纹蟒袍,双手塞入手暖,时不时撒一些鱼食投餵锦鲤。 他是湘王;陈睿。 陈尧跟先太子妃有两个皇子,分別是太子陈熙,和三皇子陈睿。 陈睿多年前获封湘王,坐拥湘州一地,是目前为止亲王中封地最广最受宠的皇子之一。 “王爷,咱们要不要採取一些措施?否则咱们的烈马烧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陈睿语气儒雅道:“当然要採取措施,但不是现在。” “你也说了,温夫人的杜康酒乃是魏世子的生意。” “魏世子现在风头无二,本王离京之前不准备与他交恶。” “何况。” 陈睿淡然一笑:“何况他很快就大难临头了,昨日此子去了桃酒庄,將那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给屠了一遍,少说也有上百条人命。” “嘶,那不是庐阳王的买卖?” 陈睿声音轻柔道:“名义上是小王叔的,实际上却是老五的勾当,老五这人睚眥必报,与他一丘之貉的小王叔被魏冉那廝砍了脑袋,且看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庐阳王被……被魏世子给杀了?” 宋清书震惊的合不拢嘴。 陈睿失笑道:“又何止小王叔一人?” “刑部尚书的公子,平阳侯的嫡子,定远侯之子……想必今日朝堂会非常热闹,真想去看看,可惜……本王无招不得入宫。”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火漆封好的信件丟给宋清书。 “差人把这封信送去西陲老二手里,以他的暴脾气,绝对忍不了雯儿被退婚两次的事。” “咱们呀,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至於酒水生意,年后回湘州之前……” “本王,会出手。” ………… 临上朝前,陈尧头痛万分。 作为大驪江山的主人,手下鹰犬眾多,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 昨夜他就已经知晓桃庄被血洗的事,庐阳王府连夜入宫报丧,他几乎一夜未眠。 “陛下,您一定要为本宫做主,岩儿不仅是本宫独子,更是陛下的同父兄弟啊。” 庐阳王陈岩的母亲惠太妃,天还不亮就在文德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岩的尸体被一块白布盖著,皇后和三公主陈雯儿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殿门口。 两人神色不尽相同,均是担忧与不安。 亲王被私刑滥杀,死无全尸,此事必定震动天下。 不敢想魏冉要承受怎样的刑罚。 陈尧走过去將惠太妃搀扶起来安慰道:“惠太妃快快请起,朕身为皇帝,必定秉公执法,公平裁决,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 惠太妃红著眼睛厉声道:“本宫要他死,本宫要让那个乱臣贼子为吾儿偿命。” 这是陈尧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微微頷首:“惠太妃息怒,朕会查明实情,还岩弟一个公道。” 惠太妃却不依不饶,语气无比怨恨。 “閔王一家乱臣贼子,閔王世子屡屡衝撞皇家威严,陛下身为皇帝,任由其在京中肆意妄为,如今他更是闯下弥天大祸。” “若陛下平日对他严加监管,又其会发生今日之祸?” 陈尧目光一冷:“惠太妃这是在指责朕纵容魏冉犯罪?” 惠太妃也意识到自己態度可能会触怒皇帝,便可怜的垂首哭泣。 “本宫只是提醒陛下不能徇私偏袒,吾儿是先帝幼子,如今尸骨未寒,若陛下不敢为兄弟討回公道,本宫自己去让他血债血偿……。” 陈尧面色微变,怒声呵斥:“惠太妃,朕非是不敢替你討回公道,朕是不想有失公允。” “陈岩是何德行,你这做母亲的岂能不知?” “他生性娇纵,飞扬跋扈,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在庐阳郡的所作所为?” “欺男霸女无法无天,朕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在桃庄的勾当泯灭人性,你这做母亲的不会不知道吧?” 惠太妃原本的囂张气焰不復存在,只一味哭哭啼啼,胡搅蛮缠。 “无论如何,他都是陛下兄弟啊,陛下身为兄长,应当为兄弟报仇。” 陈尧冷声道:“朕不仅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之主。” “普天之下的百姓皆朕子民,朕会替所有人做主,惠太妃请回吧。” “你们几个,帮忙將庐阳王遗体送往灵堂。” 陈尧言罢,一甩衣袖去了虎德殿。 皇后与陈雯儿犹豫一番,也跟著去了虎德殿,但她们只能在殿后偷听,后宫不能干政。 一声『陛下驾到』后,虎德殿內热闹非凡。 “求陛下给微臣做主!” “求陛下主持公道……。” “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臣子一个公平。” 几位官员同时上殿匍匐在地,个个縞素缠身,神情悲愴淒哀。 陈尧神態平静:“你们有何冤屈?”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刑部尚书常怀古老泪纵横道:“昨日吾儿常青,前往城外三十里的桃酒庄採买酒水期间被人杀害,尸首分离,凶手逍遥法外,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老臣一个公道。” 定远侯沈怀神情悲戚:“陛下,据微臣家將描述,杀人者乃是閔王世子魏冉,此子凶残滥杀无辜,屠了桃庄上百名酒客。” “犬子沈良虽然侥倖逃过一劫,但亲眼目睹那人间炼狱,如今被嚇得失了魂魄,沦为疯疯癲癲的痴儿啊。” 兵部侍郎面露悲伤:“陛下,魏世子亲率王府恶奴,持刀行凶杀人过百,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屠天地不容。” 又有一位官员声泪俱下道:“閔王世子性情残暴,屠杀桃庄一百零八位酒客,其中不仅有官员之子,更有上百位京城商行老板和掌柜。” “如今城內多达数十家门口掛起了白灯笼,可谓满城縞素。” “那些死者皆是我大驪赋税大户,如今他们齐聚宫门哭声一片,都等著陛下为他们申冤。” “望陛下严惩凶手,还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閔王世子不除,天理难容。” 痛失爱子的官员们齐齐发难。 一些不知情的满朝文武更是一脸惊容。 武官队伍里。 长信侯江彭祖看了眼身边的平阳侯张平端,微微皱眉:“老张,今早老夫听闻,张朝侄儿也被殿下砍杀,不知是真是假?” 张平端脸色极其难看,有些阴鷙的眸子看了眼江彭祖。 他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朝儿確实……被他砍掉脑袋。” 江彭祖一惊:“这,天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砍自家人,怎会如此?” 张平端咬牙切齿道:“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当年老子追隨他爹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如今他竟杀我独子……。” 江彭祖神色复杂道:“老张,你要冷静,万一是当时太过混乱,殿下又杀红了眼,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谁是谁……。” “殿下应该不是故意而为。” 张平端痛苦的闭眼点头:“所以,我才没有站出来指责他,待下了早朝,老夫亲自去找殿下问个明白,为何要杀我儿。” 江彭祖嘆道:“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 “同去。” 閔王的几个老部下,纷纷开口。 只等早朝结束,一同去找魏冉问个清楚。 第72章 世子带刀上殿! 陈尧扫视一眼温夫人。 “温夫人,朕听闻你在閔王府小住,魏冉昨日可曾出城?” 出没出城,他比谁都清楚。 之所以询问,只是走个流程。 温夫人婀娜身姿款款起身,道:“昨日魏冉確实出城,並且是妾身陪同一起。” “其中缘由,请诸位听妾身一一讲来。” “起因是昨日早晨,閔王府有位婢女出城为母发丧,途中被桃酒庄的伙计掳走。” “后来……” 温夫人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將故事讲了一遍。 而且她讲的非常详细。 最后。 温夫人望著匍匐在殿內的尚书、侍郎、侯爵们发出一声冷笑。 “该喊冤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被残害致死的少女亡魂,是那些含辛茹苦將女儿养大成人的父母亲人。” “你们也配在这里喊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怀指著温婉儿怒道:“贱人,无凭无据,你休要血口喷人。” “哼,有没有血口喷人,陛下自会裁决。” “父皇。” 宰相坐席后面的太子陈熙突然开口。 “儿臣以为,此事不宜拖太久,应当儘快查明真相,秉公执法。” “不如宣见閔王世子,待了解清楚缘由,再交由大理寺侦办,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陈熙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相貌与陈尧有几分相似,但却比陈尧更加儒雅隨和。 陈尧闻言点头道:“宣閔王世子覲见。” 一声传宣,早已在殿外久候的魏冉步入虎德殿。 可他一出现,文武百官,包括陈尧在內都微微一愣。 魏冉今日穿著一身黑色蟒袍,腰上更是掛著一把镶金嵌玉的凉刀。 刀悬於右腰,右手反握刀柄,似乎要隨时拔刀。 刑部尚书常怀古藉机发难,怒指魏冉:“竖子狂妄,龙德殿带刀上殿,你是嫌杀的人不够多?还是想把我们这些申冤者全部砍杀?” 魏冉偏头看著他冷声道:“常尚书,大驪律法,藩王及继任嫡子可披甲入朝,带刀上殿,你身为刑部尚书,掌管大驪刑罚,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哼。” 常怀古怒哼一声:“今日不同往日,你是来受审的,不是来参与朝政的,岂能带刀上殿?” “陛下,臣弹劾閔王世子戴罪之身佩刀上殿,藐视王法!” 魏冉不屑道:“尚书大人好大的官威,陛下都未给本世子定罪,你这是想僭越皇权?” “身为刑部尚书,纵容儿子知法犯法、残害百姓,该服罪的人应该是你。” 常怀古胡搅蛮缠道:“我儿不过是去採买一些酒水,他何罪之有?” “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將我儿斩首,你滥杀无辜,还在这里狡辩?” 魏冉环视几个因丧子之痛而愤怒扭曲的官员侯爵,呵呵一笑。 “你们別以为连夜派人出城將桃庄一把火烧掉就可以高枕无忧。” “你们以为桃庄的桃树为何生长如此旺盛?” “那里几乎每棵生长旺盛的桃树下,都埋葬有一具无名尸骨。” “若无这些尸骨做肥料,那些桃树又岂能枝繁叶茂?” 常怀古瞳孔一缩,其余人的脸上也都显露不安神色。 他们昨天连夜派人去桃庄放了把火,將庄子里里外外全部焚烧一遍,包括水廊上的房也全部付之一炬。 可遗蹟仍在,桃树仍在。 他们仓促之举,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桃树下面还埋葬著无数具尸体。 魏冉懒得理会他们。 直接上前对陈尧道:“陛下,经臣所查,桃庄乃是庐阳王陈岩的產业,经营已有数年。” “庐阳王近些年在民间掳掠抢夺颇有姿色的妙龄女子,囚於桃庄的地窖中当作肉马,收取大额钱財供人享乐。” “不仅如此,他还在庄內地下开设斗兽场,抓来体壮的百姓与野兽搏杀供人对赌博弈。” “此乃臣与温夫人,以及閔王府所有侍卫、桃庄解救出的数十名倖存少女亲眼所见。” “这些位大人家的公子,名义上去桃庄採买桃酿,实则在庄子里的房內玩弄虐杀少女取乐,简直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桃庄外的十里桃林,很多桃树下面都埋葬有不堪虐待而亡的少女尸骨,陛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挖。” “铁证如山,这些纵容儿子知法犯法的官老爷,竟还在这里顛倒黑白歪曲事实?” “你们也配为官?” “你们连做人都不配!” 温夫人立马站出来帮腔。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藏有如此恶魔鬼窟,百姓闻之胆寒。” 陈尧知道一些实情,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他怒拍龙案,猛然起身,又惊又怒:“魏冉,你此言当真?” 魏冉默然点头。 “千真万確,陛下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十里桃林挖尸体,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甚至更多。” 陈尧冲殿外怒喝一声。 “白虎將军杨天魁、玄甲都尉洪城何在?” 虎德殿门外走进两位身披鎧甲,气宇轩昂的將军。 两人一黑一白,均是身高体壮。 尤其是白虎將军杨天魁,身高八尺,气息雄厚,至少是小宗师修为,甚至是刚入门的大宗师。 白虎將军一职,掌管五千白虎卫,是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虽然是正三品官职,但也是最重要的官职,是直接听令於皇帝的官署。 至於玄甲都尉,掌管一万玄甲卫,负责长安城的治安与宵禁。 “臣在。” 两人单膝跪地双双开口。 “杨天魁、洪城,你二人各率三千人,亲赴桃庄挖尸体,若真如魏世子所言,第一时间派人来报。” “另外,朕给你们一天时间,把桃林里的所有尸体全部挖出来。” “诺!” 两人应诺,快步离去。 陈尧目光冷冷的望著刑部尚书等人。 “迫害百姓,將人命视作牛马,观人苦难取悦自身,此举丧尽天良,天道不容。” “待朕查明真相,绝不偏袒徇私,凡涉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喊冤的几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慌。 他们烧掉桃庄对魏冉群起攻之的目的,並不是为了顛倒黑白,也根本无法做到顛倒黑白。 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死去的儿子减轻罪名。 可一夜之间能做的事太少,他们又无法出城探究。 再加上本身对桃庄的事也知之甚少,根本就不会想到桃林下面还埋葬著大量尸体。 就算那些尸体不是他们死去的儿子虐杀,但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常怀古、沈怀……几人暗中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焦急。 沈怀猛地抬起头,满脸惊容道:“京畿重地,还能发生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文武百官齐齐怔住,不约而同望向他。 沈怀又惊又怒道:“陛下,微臣一家满门忠烈,陛下应当清楚微臣的脾气,疾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岂会放任吾儿去做那丧尽天良的勾当?” 陈尧和百官嘴角不停抽搐。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吾儿沈怀每次出城去桃庄,都以採买酒水为由,微臣也信以为真。” “只是微臣做梦也没想到,这逆子竟將微臣蒙在鼓里,做出如此恶行。” “微臣对逆子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啊,还望陛下明察。” 沈怀匍匐在地。 陈尧眯起双眼。 常怀古也是咬牙道:“陛下明察,臣身为刑部尚书,岂能知法犯法?” “臣时常教导犬子要遵纪守法,这逆子竟將臣的话当耳旁风。” “他私下做出残害百姓的勾当,是臣教导无方,臣有罪。” “请陛下治臣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沈怀咬了咬牙,继续表態:“犬子沈良瞒著老臣作恶多端,老臣没有他这样的逆子。” “今日微臣就当著陛下的面,与那逆子断绝一切关係,请陛下明察……。” 陈尧脸皮抽个不停。 沈良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疯了一下,爹没了? 第73章 虎德殿刀斩太妃! 沈怀的骚操作,可谓是给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上了一课。 宰相林道玄眼皮一抬:“定远侯,脱罪而已,没必要断绝父子关係。” 脱罪?老子自保啊! 沈怀心慌不已。 桃树下面大量尸体,一旦被证实,就算不给他们定罪,他们在长安的名声也臭了。 几个贼喊捉贼的人彻底慌了。 魏冉望著沈怀冷笑一声:“好一个断绝父子关係,定远侯今日真是给本世子开了眼。” “既然诸位大人不知儿子的恶行,那又为何將桃庄付之一炬?” “在本世子看来,你们是在销毁证据,歪曲事实,目的是为死去的人脱罪。” “隨便你们怎么说,反正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已经被老子宰了。” “今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本世子的刀,依旧染血。” “人间无判官,吾身化阎罗!” 这杀人诛心的话,让沈怀他们面色铁青。 “不过。” 魏冉话锋一转,冷冷望著沈怀道:“沈怀,那桃庄虽然是庐阳王开设,但他一年有大半年都待在庐阳郡封地。”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庐阳王不在的时间內,都是由你儿沈良主持大局,比起其他人,你儿沈良的罪名重多了。” “难怪你要断绝父子关係,原来是要丟车保帅。” 沈怀心中狂怒,却不敢为此辩解。 “有这样的事?沈良这逆子,竟然瞒著老子干出这种事?” 他只能又惊又怒的装糊涂。 此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悽厉尖叫。 “魏冉贼子。” “拋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一个宫装美妇身著縞素扑上大殿,流著泪声嘶力竭。 “陛下,就算岩儿有罪,自有王法处置,可也轮不到他这贼子滥用私刑。” “魏冉,你杀害本宫唯一的孩子,本宫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共赴黄泉。” 来人正是惠太妃。 她一语点醒梦中人。 沈怀等人均是眼前一亮,再次趁机发难。 “陛下,臣以为惠太妃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庐阳王纵然有错在身,也理应交由宗人府侦办。” “魏世子私刑滥杀皇族,如此越俎代庖之行径,实为僭越皇权、藐视王法,按罪当诛。” “哈哈,好一个按罪当诛。” 魏冉狂笑两声,反手抽刀挽出刀,左手抬起屈指一弹,刀身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凉刀在其手中断为两截。 他將手中半柄刀身掷於大殿,发出噹啷啷脆响,心里盼著惠太妃能捡起来……。 自己也有藉口斩草除根。 他另一只手,持有刀尖架在自己颈上,迈步上前。 “若为民伸冤、诛杀祸国殃民的祸害也是罪过,那无需陛下动手,臣自戕於虎德殿又如何?” 此举引来一片譁然。 最震惊的当属陈尧,他盯著地上的断刀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震惊的不是魏冉要自戕,而是震惊他弹指断刀的本事。 轻轻一弹,这精良的凉刀就断了? 他不是普通人? 魏冉一直都在藏拙? 原来,他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百官鸦雀无声,全都目不转睛盯著魏冉。 陈尧惊疑不定,心绪复杂。 毕竟魏冉刚才所言影响巨大。 若为民伸冤、诛杀祸害也是罪过,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 数万万百姓又如何看待他这个有失公允,帮助祸害欺压百姓、定罪正义之士的皇帝? 如此一来,大驪朝廷將会彻底失去民心,那才是最可怕的。 陈尧此刻非但不能怪罪魏冉,反而要对其嘉奖,如此才能挽回民心,受百姓拥戴。 同样,魏冉的话杀伤力太大,以至於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多言一句。 因为稍有不慎,那个祸从口出的人將会成为大驪朝廷失去民心的罪魁祸首。 这口锅,满朝文武包括陈尧在內,无人背的起来。 太子陈熙神色微动,主动起身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閔王世子所言极是,为民伸冤、诛杀祸害也是罪过,那朝廷公信將荡然无存。” “儿臣斗胆,请父皇三思而行。” 林相瞥了眼魏冉,神態平静道:“老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为了朝廷公信,哪怕一些不想让魏冉全身而退的官员,此刻也必须站出来拥护正义。 定远侯沈怀咬著牙道:“臣……也附议。” “但兹事体大,涉及亲王性命,魏世子私刑滥杀之举,实在是有违法度,望陛下裁决。” “定远侯所言极是,閔王世子僭越皇权,请陛下裁决。” 事已至此,他们自知无力回天。 都想在最后关头从魏冉身上要下一块肉来,以此来抵消一下丧子之痛。 陈尧微微頷首:“诸君所言甚是,魏世子此举虽然行为过激,但出发点却是为民伸冤,食民税者不能一心为民,枉为朝官。” “魏世子侦破桃庄一案,惩戒残害百姓的毒瘤,此乃大功一件。” 惠太妃猛然抬头,声音悽厉:“陛下,岩儿是你手足……。” “但是。” 陈尧不等惠太妃把话说完,话锋一转。 “但是公卿王孙犯法虽与庶民同罪,但就算有罪,也必须由缉查司与宗人府侦办。” “魏世子僭越皇权,私自用刑,如此功过相抵,回家反省以示惩戒。” 听到这样的判罚,惠太妃只觉天塌了。 “陛下当真不念手足之情?” 惠太妃绝望悽然望著陈尧,脸上神情逐渐怨恨。 陈尧蹙眉道:“惠太妃,你是先帝嬪妃,朕就不追究你扰乱朝堂之罪了。” “庐阳王残害百姓,以人命取乐,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他虽已伏诛,但罪名尚在。” “朕念及手足兄弟之情,不予追究其罪,以亲王最高礼遇厚葬至先帝陵寢,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 惠太妃悽惨一笑:“吾儿遗体一分为三、死无全尸,身后之事不劳陛下费心,本宫自会为吾儿出殯发丧,但陛下裁决有失公允,本宫不服。” “若陛下不为兄弟申冤,本宫自己来便是。” 她低眉扫视一眼地上断刀,猛地从地上爬起,捡起断刀扑向魏冉。 陈尧脸色大变:“快拦住她。” 虽然有些武將反应很快,但距离太远,等他们扑上去的时候,惠太妃已经和魏冉近在咫尺。 魏冉却平静的站在原地。 宫里的女人都这么勇的? 一把断刀还想杀大宗师? 不过……。 他眸光闪烁。 这倒是个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狗贼,还我儿命来。” 惠太妃露出怨毒表情,厉声咆哮,朝魏冉脑袋一刀砍去。 魏冉手忙脚乱后退两步,看似慌忙躲过一击,实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惠太妃,住手。” 陈尧再次大吼一声。 惠太妃再次劈出一刀,这一刀更狠。 “狗贼,去死。” “救命啊。” 魏冉喊了一声救命。 这可把百官整不会了。 刚刚不还弹指断刀? 这才多大点功夫,就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惠太妃脸上露出復仇得逞的畅快笑容。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魏冉虽然嘴上喊著救命,实则身子一矮。 看似慌乱抬臂护住脑袋,实则挡住了惠太妃手腕。 他手中半截断刀看似不经意的顺手一划,直接就给惠太妃抹了脖子。 鲜血滋一声飆出去。 魏冉不想刚换的新衣服染血,就猫腰从惠太妃腋下穿过,跌跌撞撞差点摔跤。 惠太妃丟掉断刀,双手捂著脖子吃力转身回头。 最终带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了虎德殿上。 陈尧脸色铁青的闭上了眼,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百官噤若寒蝉。 朝堂之上斩杀先帝妃子? 这简直就是在皇帝家里,把皇帝的长辈给一刀砍了。 温夫人气定神閒望著魏冉。 她倒是不担心。 毕竟惠太妃无詔冲入朝堂,意图刺杀藩王世子,魏冉將她反杀,属於正当防卫。 就看陈尧如何审判了。 魏冉將手中断刀丟在地上,一脸无辜:“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先动的手。” 他看向惠太妃的眼神一片冰冷。 纵子行凶残害季少女,临了不幡然醒悟,还说什么拋开事实不谈? 简直死有余辜。 第74章 世子发疯?自己人都杀? 沈怀眼前一亮,当即以此为由展开攻势。 “魏冉,你好大的胆子,眾目睽睽之下,竟杀害先帝嬪妃?” “陛下,魏冉胆大包天,在虎德殿上动刀染血,杀的还是太妃娘娘,如此蔑视王法,不顾皇家威严,臣恳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几位承受丧子之痛的狗官也纷纷跳出来附议。 魏冉怒道:“这也附议,那也附议,你们是眼瞎还是没长脑子?” “陛下,惠太妃心怀仇恨,对臣恶意报復,臣慌乱之下正当防卫,失手杀了她,还请明察。” 常怀古怒道:“好一个失手,你弹指断刀的时候怎么不说失手?” “本官看你就是故意將断刀丟到大殿上,引诱惠太妃出手,好达到你斩草除根的目的。” “魏冉,你好狠的心吶。”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够了。” 陈尧怒拍龙案,殿內顿时熄火。 温夫人看向秦山,对秦山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秦山无奈,终是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惠太妃此乃失德之举,她企图刺杀藩王世子,如此不顾全大局,有违皇室体面。” 陈尧瞪了一眼秦山:“靖国公,你给朕退下。” 秦山悻悻然退了回去。 陈尧起身冷声道:“惠太妃丧子之痛,被仇恨冲昏头脑才有如此不智之举,但是罪不至死。” “魏冉,你防卫过当,失手杀死先帝嬪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朕念你年少,不予从重处罚,罚你在清幽宫禁足幽禁半个月,你给朕好好反省。” “退朝。” 陈尧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满朝文武一脸懵逼。 魏冉一脸茫然,他根本不知道清幽宫是个什么地方。 可还没等陈尧离开,殿外便传来一声:“报!” 陈尧驻足回首,发现是派去桃庄挖尸体的白虎卫统领杨天魁。 他又重新坐回了帝位。 杨天魁大步走到殿內。 “启稟陛下,臣奉命去十里桃林挖尸体,结果第一次便挖出一个百人坑来。” “据家中有失踪女眷的百姓確认,这百人坑中所葬,皆是今年年初元宵佳节,去莲坊参加竞选魁的那上百位失踪女子。” “尸体早已腐朽为白骨,无法辨认死因,是她们的家眷通过衣服和饰品才验明正身。” 杨天魁皱眉扫视殿內的刑部尚书、定远侯、兵部侍郎、户部侍郎……。 最后咬了咬牙,夹带嫉恶如仇的心思继续匯报。 “桃林外已聚集数万百姓围观,他们全部自发帮忙挖尸体,不需要一天,最多一个时辰,整片桃林便会被掘地三尺。” “臣回来復命之前,已有不少人在桃树下挖出尸体,失踪女眷的家属哭声震天……女子尸骨连成一排,犹如地狱……。” 大殿內到处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本就怒火攻心的陈尧,鬢角青筋凸起,面色一红便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 “陛,陛下……。” “陛下吐血了,快,快去请太医。” “来人,快来人吶……。” 陈尧擦了擦嘴角的血,拍著龙案怒喝道:“都给朕住口。” 殿內顿时安静下来。 “慌什么?朕死不了。” 他冰冷的眼神盯著之前喊冤的几位官员。 突然拿起茶盏砸在惠太妃的尸体上。 “你们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好啊,真好。” “惠太妃死了,你们怎么不去死?” “来人啊!” 陈尧愤怒起身吼道:“刑部尚书常怀古、户部侍郎孟希堂、定远侯沈怀,纵容子嗣残害百姓,蔑视王法,全部抄家灭族。” 几人同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惧。 “陛下饶命啊,逆子行为瞒天过海,微臣不知啊。” “不知者无罪啊陛下。” “求陛下开恩……。” 陈尧怒哼道:“哼,不杀你们难消朕心头之恨,不杀尔等不足以平民愤。” “事已至此,你们有罪无罪还重要吗?” “来人吶,將他们押上囚车巡城三日,三日后全部斩首示眾,子嗣所犯罪状公之於眾。” “城外喊冤的罪臣家属全部抄家发配为奴,一个也不要放过。” 足可见陈尧真是动了怒。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不服啊……。” 喊冤的几位勛贵官吏全被拖了下去。 “哼,退朝。” 陈尧怒哼一声,甩袖就要离去。 魏冉却道:“陛下留步。” “魏世子还有何事?” 陈尧回头冷冷望著他。 魏冉在武將队伍中扫视一周道:“哪个是平阳侯张平端?” 武官队伍里的平阳侯突然愣住。 包括他身边几位閔王的老部下,也同时愣住。 陈尧眯眼望著魏冉;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 张平端走上大殿,脸色很差。 “世子殿下叫老夫出来所为何事?” 哪知魏冉指著张平端,对陈尧道:“陛下,平阳侯之子张朝也在桃庄。” “而且臣见到张朝的时候,他正在用烧红的匕首,往少女的胸上刻字,並且房里已经有两具不堪折磨而死的豆蔻少女。” “论起罪大恶极,张朝为最,平阳侯身为张朝的父亲,纵子为祸,难辞其咎。” “臣提议,將这廝与沈怀常怀古之流一同巡街三日后问斩!” 张平端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与张平端关係不错,都是閔王老部下的几名侯爵也都满脸懵逼加震撼。 陈尧更是人都傻了。 他微微张口注视著魏冉,满脑袋都是问號。 啥情况? 张平端不是你爹当年麾下的无双猛將吗? 他可是魏无忌最器重的老部下之一。 这閔王世子实心疯了?竟然连他爹的袍泽兄弟都不放过? 莫非杀红了眼? 陈尧尚未开口,长信侯江彭祖急忙走出来道:“陛下息怒,平阳侯对张朝所做恶行並不知情,而且他也並没有追究世子殿下的想法。” “殿下,搞错了,搞错了。” 江彭祖急赤白脸的对魏冉使眼色,同时不停地小声提醒。 “这是你张叔叔,你可別乱来啊。”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陛下,平阳侯昨夜连夜调查了张朝死因,他认为张朝死得不冤,平阳侯对其所作所为並不知情,而且並不追究责任。” 陈尧匪夷所思的眼神望著魏冉。 “魏世子,你確定,让朕追究平阳侯的责任?” 张平端紧张的望著魏冉。 魏冉义正言辞道:“陛下,沈怀、常怀古、孟希堂都说自己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知情。” “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所以陛下一罪论处,將他们斩首示眾。” “平阳侯之子同样参与其中,陛下也应当秉公执法。” 张平端环眼怒瞪:“魏冉,老夫是你父亲义弟,你,你竟然如此对待老夫?” 魏冉冷笑道:“什么义弟?本世子不知道,本世子只知道犯了罪要认罚。” 陈尧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將平阳侯张平端抄家,押入囚车巡城三日后斩首示眾。” 陈尧说完,便甩著袖子从后门离开。 不让任何人与之接触?魏冉眼前一亮,顿时计上心来。 “陛下,陛下饶命……饶命啊。” “啊,世子殿下,老夫不服,为何?为何你要杀老夫?给老夫一个理由……。” 张平端的声音渐行渐远,他已经被白虎卫拖走了。 閔王的老部下们,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懵逼。 第75章 皇后,替朕安抚安抚他! “殿下。” “平阳侯按辈分是你的叔父……你你。” 江彭祖急的跺脚。 一名武將沉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对待平阳侯?” “平阳侯早年追隨王爷出生入死,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他独子张朝被殿下误杀,他都没有怪罪殿下的想法,殿下为何要杀他?” “殿下难道不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 与江彭祖一起的几位武侯,脸色都极其难看。 魏冉神色平静,压低声音道:“诸位叔伯,本世子知道你们无法接受平阳侯的结局,但如果我说这是父王的意思呢?” 他平静的扫视几人。 几人全部愣住。 有的吃惊,有的不可思议,有的难以置信,有的质疑……。 魏冉很早就从温夫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魏无忌在京城有不少亲信,眼前这几位老部下就是明面上的几位,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基本都是世袭勛贵。 毫无疑问,这些人在未来都会是自己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好坏之分。 有机会,他当然要干掉一个。 “不可能!” 江彭祖一脸惊骇道:“张平端以前给王爷挡过刀,救过王爷一命,王爷怎可能杀他?” 忠勇侯赵破虏也满脸不信。 “殿下,就算王爷要杀平阳侯,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魏冉沉声道:“他背叛父王,本世子从北凉出发时,父王亲口交代让他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平阳侯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王爷。” “殿下,他是如何背叛王爷?” 魏冉尚未开口,禁军统领杨天魁率领一队白虎卫大步走来。 甲冑哗哗作响。 几人立刻闭口不言。 杨天魁拱手道:“世子殿下,在下奉命来请殿下移步清幽宫,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魏冉对江彭祖、赵破虏等几人道: “诸位叔伯稍安勿躁,且在府上耐心等候消息。” “等本世子受刑出来后,再详细跟你们解释清楚。” 他没有为难杨天魁,说了句『前面带路』后,就跟著白虎卫离开。 剩下几人神情变幻不定。 赵破虏沉声道:“老江,你怎么看?” 江彭祖皱紧眉头:“我绝不相信老张会背叛王爷,我们亲如兄弟,他如果背叛王爷,我们又岂能不知?” 他扫视一周。 一人说道:“长信侯,你不是平阳侯,你又怎知他不会背叛王爷?” “对啊。” 又一名武侯道:“我们其中有谁投入到別人麾下,又岂会大肆宣扬?” 江彭祖欲言又止,哑口无言。 他咬了咬牙道:“我回去便修书一封送往北凉,亲自询问王爷此事真偽。” “老张是我兄弟,我绝不相信他会背叛王爷。” “诸位,告辞。” 江彭祖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另外几人也都相继离开。 被白虎卫簇拥而行的魏冉问道:“杨统领,这清幽宫是何处?” “冷宫!” “……” 魏冉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陈尧竟然把他打入冷宫? 虎德內殿。 陈尧面色灰白气息虚浮。 武公公、皇后和陈雯儿都一脸担忧。 “陛下,您怎么样?” “呜呜,父皇,您刚刚吐血了。” 陈雯儿急哭了。 武公公摸了摸陈尧的脉象,一脸著急道:“陛下,您不能再动怒了,否则龙体…传太医,快去传韩太医。” 年迈的韩太医很快来到內殿。 给陈尧做了一系列诊断后,韩太医一筹莫展。 “韩太医,陛下情况如何?”武公公开口询问。 韩太医欲言又止,隨后唉声嘆气。 陈尧皱著眉道:“韩太医有话直言即可,朕恕你无罪。” 韩太医这才说道:“陛下这是隱疾发作了,当年先皇后离世,陛下伤心过度口吐心血,自那以后便开始身弱体虚。” “今日大动肝火吐血,怕是……怕是有损寿元。” 陈尧呵呵一笑:“你就直接告诉朕,朕还能活几年?韩太医无需顾虑,直言即可。” 韩太医黯然道:“多则十年八载,少则三年五载。” “哇,父皇……。” 陈雯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后也在一旁暗自神伤。 陈尧微笑道:“你们不必担忧,朕的身体还算硬朗,好好调养,活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陈雯儿含著泪,咬牙切齿道:“那几个狗官竟把父皇气的吐血,他们都该死。” “可是父皇为何要把魏冉囚禁冷宫?关押他去大理寺天牢不是更好?” 陈雯儿有些不解。 皇后也狐疑的竖起了耳朵。 陈尧咳嗽两声解释道:“大理寺之前发生要犯提审前横死事件多达数起,想让魏冉死的人不在少数,朕是担心他吃了喝了不乾净的东西死於非命。” “清幽宫虽是冷宫,但里面已有近二十年未曾有人居住,他当著文武百官的面砍杀了惠太妃,此举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朕就是要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陈雯儿一脸害怕道:“清幽宫经年无人,里面阴暗潮湿,杂草丛生,蛇鼠成群,好恐怖……父皇就不怕把他关押太久,心生怨念……。” 说话同时,陈雯儿有些担忧。 清幽宫那地方,她几年前偷偷溜进去过一次,结果被里面的蛇鼠野猫黄鼠狼嚇得大病一场。 把魏冉一个人关在那么可怕的地方,很难想像夜晚得有多恐怖。 陈尧闻言皱起眉头。 “雯儿所言有理,但父皇已经下令,若就此收回成命……那父皇的威严何在?” 忽然,他看了眼身旁的皇后,儒雅一笑。 “皇后的凤鸞宫,距离清幽宫不远,你每隔两日准备一些好酒好菜,代朕去探望一番,若察觉他有所怨言,隨时告诉朕,朕好將他提前特赦。” 石令薇有些迟疑。 非是不愿,而是不敢。 若是魏冉在清幽宫那地方,对自己提出无理要求,自己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 陈尧见状道:“皇后若是不愿,那就让雯儿代劳。” “虽说雯儿的文秀宫离得有些远,但也不是日日都去。” “雯儿,你偶尔去探望他一次,你们接触多了,他自然会发现你的好。” “父皇可一直都惦记著他给你当駙马呢。” 谈到这里,陈尧心情大好:“只要他能给你当駙马,父皇这口血就不算白吐。” 陈雯儿面色有些羞红的点了点头。 “女儿听从父皇安排。” 石令薇咬了下唇儿,眼神复杂道:“陛下。” “臣妾以为,既然閔王世子无心入赘皇家为婿,陛下又何必苦苦坚持?” “雯儿无论是容貌还是德才都万里挑一,又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 “他已经拒绝陛下的美意两次,若再继续坚持,怕是会惹閔王世子轻笑。” “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轻视雯儿几分,陛下觉得呢?” 陈雯儿欲言又止。 她虽然愿意这门亲事,但皇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否则就连皇后都会以为自己是上杆子送出去的赔钱货。 陈尧无奈嘆息道:“哎,朕又何尝不知?” “其中原因,想必你们心里都很清楚。” “就让朕再坚持这最后一次,皇后不必再劝。” “嗯。”石令薇轻点头道:“既如此,那臣妾就斗胆领了探望安抚他的差事。” “此事,就不需要雯儿再操心了。” 陈雯儿有些急,她其实很喜欢这门差事。 陈尧失笑道:“探望而已,无伤大雅。” “接下来半个月,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陈尧闭眼摆了摆手,虚弱的像个行將就木的人。 第76章 长安巨变,锦儿人麻了! 清幽宫! 魏冉步入大门,入眼一片荒凉景象。 乾枯的杂草,凋零的树木,破败的宫墙,年久失修的建筑物。 隨著大门被关闭,他回身就看到门背上满目疮痍的抓痕与血跡。 足可见,曾经被关在这里的人有多绝望。 打入冷宫自古以来就是囚禁到死的意思。 枯草树枝覆盖下,是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魏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整座宫殿逛了一遍,期间发现了不下十具枯骨,看骨架和衣著都是女性。 这里规模堪比五个閔王府,占地接近二百亩。 清幽殿是这里的主建筑,魏冉费了一番功夫在里面打扫出一块住人的地方。 冷硬的地面上,屁股还没坐热,外面便传来动静。 “皇后娘娘到。” 喊话的是个太监。 既然有宫人在,出於礼节,魏冉无论如何也要出门迎接一下。 他走出清幽宫,就见皇后带著几名侍卫,站在乾草枯叶覆盖的道路上。 石令薇一身大红金边的华美凤袍仪態端庄,正用嫌弃的目光打量四周。 “参见皇后娘娘。” 魏冉行了一礼。 皇后从清儿手中接过食盒,偏头吩咐道:“你们暂且退下,本宫有密旨要宣。” 清儿带著侍卫退下,皇后款款上前。 她將食盒和一个小布包放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远离的侍卫后缓缓开口。 “你被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本宫每日会差人送来膳食,外人送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吃。” 魏冉淡淡一笑:“多谢皇后关心。” 皇后斜睨一眼,轻轻咬牙:“谁关心你?別自作多情。” “本宫是怕你吃了不乾净的东西死於非命,到时无处去寻那龙凤玉佩。” 她言罢,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交给魏冉。 “这是你要的东西,本宫给你送来了。” “接下来,是否告诉本宫,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魏冉却是看也没看,直接將纸条撕碎,隨手一丟。 这武功秘籍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皇后表情一呆。 魏冉拿起小布包晃了晃:“这是什么?” 皇后冷著脸摇头道:“不知,是温夫人让本宫转交给你,里面应该是一本书。” 魏冉拆开看了眼,这是用针线缝起来的几十张宣纸裁剪而成的书籍。 简陋的封皮上,有几个俊秀小字《龙蛇百枪》 竟然是枪谱? 枪谱下面压著一份火漆封好的信,字跡是温夫人的,上面写著外甥亲启。 魏冉哑然一笑,当即拆开信封查看信件。 皇后则是看向別处,耐心的等他把信看完。 信件的內容大致如下。 顏湘儿一早去了王府,把枪谱交给阮娘,阮娘又交给温夫人,温夫人无法进入清幽宫,托皇后转交给他。 他看向那套枪谱,心中感嘆顏湘儿效率真高。 这才一晚上就画了一套枪谱? 结果打开一看,有些傻眼……。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靠,火柴人?” 没错。 顏湘儿给他的枪谱上,除了一些文字介绍外,插图竟全是火柴人。 这让魏冉都怀疑顏湘儿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者。 “什么火柴人?” 皇后面露不解。 魏冉合上枪谱摇头道:“没什么。” 言罢,自顾自打开餐盒吃了起来。 皇后蹙眉:“快说,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魏冉含糊其辞。 “第二个条件还没想好,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告诉你。” 皇后急的咬牙切齿:“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本宫。” “难道你一辈子没想好,本宫还要等一辈子才能拿回玉佩?” 魏冉摇头道:“不会一辈子,你放心,我年前肯定能想好第二个条件。” “年前?你確定?” “確定。” 皇后咬著牙点头:“好,那就年前。” 她言罢转身就走。 但是……啪。 身后一声清脆声响,让她浑身犹如触电一般。 石令薇面色通红,手捂著臀儿猛地转身,恼羞成怒瞪著魏冉。 魏冉笑著起身拱手。 “恭送皇后娘娘。” “你……哼。” 石令薇羞愤怒哼一声,重重踩著脚步离开。 魏冉吃过饭后,在清幽殿內找到一根刑棍,大概一米半长,短是短了点,但练枪还凑合。 接下来一连数日,皇后每日都会派清儿来送饭。 他每天要做的事只有三件,吃饭、练枪、睡觉。 ……… 数日后一早。 京城,东门! 乔装成小乞丐的陆白霜走出城门后喜极而泣。 她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城门,眼含热泪。 “师父,我终於离开京城了。” “您放心,我马上去湘州找师姑,一定要把你从魏狗手中救出来。” “师父,等我。” 陆白霜擦了擦眼泪,回头就看到一匹烈马迎头而来。 大惊之下,陆白霜条件反射向旁边躲闪。 烈马扬起前蹄发出嘶鸣,距离陆白霜方才站立的位置不足两米。 只见骑马的是位姿容无双,气质渊渟岳峙,贵不可言的女子。 她双十年华,肩披雪白狐裘。 陆白霜又气又怒:“你这人骑马如此蛮横,是没长眼睛?若非我躲开,否则必被马蹄所伤。” 身披狐皮大氅的女子,凤眉轻轻挑起。 “女的?” 陆白霜心头一慌,粗著声音道:“什么女的,小爷是男的,纯爷们,你下次骑马慢一些。” 她说完,就急匆匆朝小道走去。 马背上的锦儿唇角微微勾起。 “女扮男装?” “又乔装乞丐,还有如此过人身手,著实有趣。” 骑马之人,正是从凉州长途跋涉而来的閔王妃义女;锦儿。 三千多里路,她风餐露宿整整十二天。 得亏坐下良驹乃是万里挑一的乌云踏雪,否则早就跑死在路上。 锦儿翻身下马,牵马入城。 多方打听之下来到閔王府。 门卫持刀拦截。 “站住,干什么的?” “来閔王府有何贵干?” 锦儿也不废话,从束腰中拿出一枚纯金令牌摊开。 两名门卫脸色微变。 全部恭敬躬身行礼。 “小的参见郡主。” “不知郡主驾临,小的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锦儿收起令牌,把手中韁绳交给其中一人。 “马儿乏了,去马厩好生招待。” 门卫立刻呼来一名杂役,派去了马厩餵马。 锦儿解开肩上雪白狐裘,抿著唇儿问道:“高明和王润莲可在府上?” 门卫闻言,虎躯一震。 两人都有些支支吾吾。 锦儿微微蹙眉:“直说即可,別吞吞吐吐。” 门卫一壮著胆子道:“王仪正前几日衝撞了世子殿下,被殿下给杀……杀了。” “杀了?” 锦儿眼眶收紧,瞳孔微缩。 门卫二道:“高统领家中老母去世,说是回北凉奔丧去了。” 锦儿面色微冷。 別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高明的老娘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 她冷眼看向这名门外道:“高明母亲去世,你们听谁说的?” “回郡主,世子殿下前几日训话之时所说。” 锦儿心头一沉,用脚趾去想也能想到,高明很可能已经被干掉。 她深吸口气问道:“那白雪和青衣呢?” 门卫一道:“白雪姑娘早在一个月前,因服侍沐浴时触怒殿下,被殿下给杀了。” 又杀了? 锦儿美眸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门卫二道:“青衣姑娘自称是高统领的小妾,跟高统领一同回家奔丧了。” 锦儿脸上蒙上一层寒霜。 情况比她想像中还要糟糕。 知晓替身身份的人总共有五个,现在竟然全被那个冒牌货给杀掉了?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简直一群废物。 她沉声问道:“世子何在?” 门卫一慌忙道:“殿下数日前在虎德殿杀了惠太妃,陛下一怒之下將其囚禁在冷宫。” “什么?” 虎德殿上,刀斩太妃? 锦儿震惊的人都麻了。 第77章 震惊,震惊,震惊! 锦儿心中满是震撼。 虎德殿是议论朝政的神圣之地。 那替身竟然在殿上刀斩太妃? 他疯了不成?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心头,让她心里充满不安。 锦儿深吸口气,对门卫一道:“去平阳侯府,將平阳侯张平端请来府上一趟。” 门卫一和门卫二同时愣住。 “愣著作甚?快去啊!” 锦儿蹙眉呵斥道:“本郡主说话不好使?” 门卫一急忙道:“郡主,非是您说话不好使,只是,只是这……。” 门卫二咬牙补充道:“您要请平阳侯来府上,除非让人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 锦儿脸色大变:“此言何意?” 门卫一解释道:“平阳侯捲入桃庄大案,早在数日前就被斩首示眾了。” “什么?斩首示眾?” 锦儿娇躯一颤,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如果说长安这里,閔王信得过的人有等级,张平端毫无爭议排第一。 隨后才是江彭祖、赵破虏、吴勇之流。 锦儿喉咙蠕动,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道:“那就去请长信侯江彭祖来府上一趟。” “是,小的马上去。” 门卫一从马厩牵了匹马去了长信侯府。 锦儿看向门卫二:“让王府总管去內府见我。” 她说完就迈步其中,一路来到內府客厅。 不多时,阮娘姍姍来迟。 进入客厅后,阮娘恭恭敬敬对锦儿行了一礼。 “阮娘参见郡主。” 她有些好奇偷偷打量锦儿。 锦儿蹙眉,极其不悦:“如此重要职位,岂能由一介女流担任?是谁委任你担任的总管?” 阮娘如实答道:“回郡主,是閔王妃任命阮娘担任王府总管。” “王妃委任?” 锦儿面露质疑。 阮娘解释道:“家母临终前向王妃请命討要的这份差事,如今奴婢已担任总管足有五年。” 既然是閔王妃安排,锦儿自是无话可说。 她態度有所缓和:“告诉我长安发生的一切,就从世子入府当日讲起。” 阮娘如实答道:“殿下入府当日,便將奴婢的总管一职卸任,由李青田担任,奴婢也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一个月前,王润莲王仪正说,李总管被王爷连夜召回北凉,总管一职由高统领暂代。” “后来殿下入宫参加三公主笄礼。” 说到这里,阮娘稍显激动:“郡主,殿下才华横溢,笄礼宫宴上隨便赋诗两首,便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传世佳作。” “殿下的两首诗,长安的大街小巷早都传开了,名满天下是迟早的事。” 锦儿怔住:“他竟然还会作诗?” “念来听听。” 阮娘脸上带著崇敬,有些如痴如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据奴婢所知,此诗名曰《凉州词》另一首诗名曰《异乡愁》”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锦儿双眸逐渐放大,一时间有些呆滯。 “他怎会……有如此文采?” 她知道魏冉是冒牌世子,但是阮娘不知道。 听完了这两首诗,让她不由想起凉州那位欺男霸女、骄奢淫逸的真世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锦儿心中也对魏冉產生了一丝好奇,继续追问道:“还有吗?” “有,当然有。” “殿下出宫时遭遇刺杀,陛下为平息殿下心中怨气,竟不惜將三公主许配给殿下。” “什么?” 锦儿一惊,当即起身惊呼:“陛下將三公主赐婚给了他?” 这可是天大的事。 怎么能让一个冒牌货娶了三公主呢? 阮娘一脸惋惜道:“只可惜,陛下赐婚,被殿下拒绝了。” “拒……拒绝了?” 锦儿懵了。 皇帝赐婚,那冒牌货竟然拒绝? “为何?他为何拒绝?” 阮娘茫然道:“这……奴婢也只是有所耳闻,具体原因並不知情。” “好吧。” 锦儿点了点头,抿著唇儿问道:“后来呢?” “后来殿下与温夫人相认,不妨为一桩美谈。” “等等。” 锦儿猛然起身,抬手打断阮娘,瞪大眸子道:“你说什么?殿下与温夫人相认?” 阮娘如实答道:“回稟郡主,殿下为了让王爷和王妃能与温夫人冰释前嫌,前不久亲自去了靖国公府与温夫人相认。” “温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奴婢心中也倍感欣慰。” 锦儿双唇都有些颤抖。 这个冒牌货,竟然冒充真世子那个草包与温夫人姨甥相认? 天吶,锦儿顿觉天都塌了。 那冒牌货不要命了? 他就不怕身份败露,被温夫人一剑刺死? 锦儿深吸口气,继续问道:“再后来呢?” 阮娘道:“后来殿下在朝堂上与北胡使团对赌,结果把北胡公主贏回来当婢女。” “此举扬我大驪国威,殿下真乃……。” “停。” 锦儿再次抬手叫停,她神情有些呆若木鸡。 怔怔地望著阮娘,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他与北胡使团对赌,把北胡公主贏来当婢女?” “我……。” 锦儿嘴巴张开合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把北胡公主贏回来当婢女? 这简直骇人听闻。 良久后,她才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继续。” “再后来殿下血洗桃庄……虎德殿刀斩太妃……陛下一怒之下,將殿下打入冷宫。” 锦儿久久无法回神。 今天,那冒牌世子带给她的震撼太多了。 厅外一声稟报,打断了锦儿思绪。 “郡主,长信侯到了。” 锦儿对阮娘道:“你先下去吧。” “是。” 阮娘退了下去。 不多时,江彭祖来到客厅,神情有些悲悽。 他冲锦儿行了一礼:“老夫参见锦儿郡主。” 锦儿回了一礼:“江伯伯,一別十载,別来无恙?身体可还康健?” 江彭祖笑容有些牵强。 “想不到郡主还记得老夫,当年分別时,郡主还是个小丫头,一眨眼竟都这么大了。” “老夫身体康健的很,倒是锦儿郡主舟车劳顿,为何不歇一歇再叫老夫前来敘旧?” 锦儿平静道:“听闻殿下触怒陛下被幽禁,锦儿心中担忧。” “特意请伯伯前来打听一下,稍后也好修书一封送往凉州母妃那里报个平安。” 江彭祖有些伤感道:“正要跟郡主谈论此事,既然郡主提起,那老夫就好好说道说道。” “前几日殿下去了桃庄……。” 他將桃庄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锦儿再次一脸震惊道:“江伯伯是说,殿下一人一刀,血洗了整个桃庄?” 江彭祖疑惑道:“莫非郡主不知殿下有武艺在身?” 锦儿微微頷首:“当然知道。” 她如果回答不知道,恐怕就要轮到江彭祖震惊了。 在北凉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连对方会不会武功都不知道,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江彭祖一脸伤感道:“当时平阳侯之子张朝也在桃庄,被殿下一刀砍了脑袋。” “张平端並未针对殿下,桃庄血案也已结案,可谁知殿下却不依不饶,硬要追究平阳侯的责任。” “陛下为平息此事,也只好將平阳侯一併游街三日后处斩。” “郡主,您给老夫交个底,平阳侯究竟是怎样背叛的王爷?以至於王爷不远千里也要他死?” 锦儿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江彭祖见状,无奈道:“既然郡主不便回答,那老夫就不多问了。” 锦儿沉声道:“江伯伯为何有此一问?” 江彭祖惊讶道:“那日朝会结束后,我等追问殿下,殿下亲口所言。” “平阳侯张平端背叛王爷,王爷给了殿下密旨,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平阳侯。” “莫非郡主不知?” 锦儿唇瓣蠕动了好半天,才咬著牙道:“锦儿一直跟著母妃,对王爷的事知之甚少。” 她神情极为复杂。 她想告诉江彭祖真相,但却没有閔王的命令。 私自將真相透露给江彭祖,又害怕江彭祖做事极端惹来麻烦,到头来连累自己。 她这个长安唯一知情者,才是最痛苦的一个。 江彭祖无奈道:“也罢,反正老夫已经差人快马加鞭去了北凉。” “年后元宵节之前,王爷应该会有来信,届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锦儿刚要询问些什么,就被一声暴喝给打断。 “魏冉,给老子滚出来。” 轰。 隨著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粗鲁的爆喝再次传来。 “魏冉,敢欺负本皇子小妹,老子戳你一万个透明窟窿。” “……” 剧烈奔腾的马蹄声传来。 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冲入內府。 第78章 锦儿:简直大才! “发生何事?” 锦儿不解看著被衝破的內府大门。 江彭祖目光惊异望著来人,压低声音说了句; “是戍守西陲的二皇子回京復命了。” 他立马整理一下衣衫上前行礼。 “长信侯江彭祖参见二皇子殿下。” 为首之人骑著雄壮战马。 年龄二十五岁左右,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相貌英武不凡,青鬚鬍茬尤为狂野。 他身高体壮,手持一桿黑亮长枪。 一身黑色金边战甲,威武而冷冽。 二皇子甚至都未下马,枪托重重落地,將青石地板砸的龟裂。 “江彭祖,让魏冉那廝滚出来见我。” 江彭祖陪著笑道:“殿下还未入宫面圣吧?您率甲入京不去直面天顏,反而先来閔王府滋事,陛下会问责的。” 陈霆眉宇一皱:“江彭祖,你怎知本皇子还未进宫?” 江彭祖耐著性子解释道:“殿下戍守西陲边境,对京城之事不甚了解。” “如果班师回朝直面天顏,肯定会知晓閔王世子如今已被陛下囚禁。” “他被父皇囚禁在哪儿?” 陈霆环眼一瞪,气势汹汹。 “清幽宫。” 陈霆微微一愣:“清幽宫不是冷宫吗?父皇竟然把那廝囚禁在冷宫里?” 他有些不解,但並未细想,只是心烦的摆了摆手。 “管他囚禁在哪儿,就算他被囚禁在北齐冷宫,本皇子今日也要取他狗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时,锦儿从客厅走出。 身形裊裊,姿容倾世。 肤白如雪,貌似天仙。 陈霆表情一呆,看著锦儿的眼神都有些直。 被人如此盯著看,锦儿心中燃起三分火气与不快。 清丽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参见二皇子殿下。” 陈霆回过神来,英武的脸颊迅速转红。 “免,免礼,姑娘免礼。”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红著脸眼神躲闪不敢与锦儿直视。 锦儿平静道:“不知閔王世子如何招惹了二殿下?以至於二殿下与他不死不休?” 提起这个,陈霆满面怒容。 “本皇子在西陲戍边时收到吾弟家书。” “书中所言,父皇將三妹赐给閔王世子为妃,堂堂嫡公主下嫁藩王世子,本是莫大恩宠。” “如此殊荣,魏冉这廝竟不领情,为一个名叫锦儿的閔王妃养女,拒绝我父皇赐婚。” “听闻小妹整日以泪洗面,我这做兄长的心疼妹妹,难道不该来找那浑蛋报仇?” 江彭祖闻言,瞬间僵住。 锦儿也是娇躯微微一颤。 她表情呆住。 只感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那个冒牌货拒绝陛下赐婚三公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 她在北凉也有所耳闻,皇帝的三个公主中,唯有三公主陈雯儿相貌最出色。 锦儿眼神复杂,脑海中出现一道模糊身影;正是魏冉。 她自始至终,也仅仅只和替身有过一面之缘。 才见了一面,那冒牌货就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 “呵呵。” 陈霆冷笑一声:“魏冉这狗贼说什么与那锦儿早已私定终身,不忍背弃山盟海誓。” “我看他就是想藉机噁心一下父皇,以报父皇让他赴京为质之仇。” “雯儿无论是容貌还是德行,都是万里挑一,配上一个藩王世子绰绰有余了吧?” “雯儿愿意嫁给他,他竟不知好歹,为了一个养女拒绝赐婚?” “若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个锦儿是哪一路狐狸精。” 江彭祖偏头望了眼锦儿,表情奇怪。 锦儿也抿著唇儿冷眼望著二皇子。 她虽然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內心早已惊涛骇浪。 自己何时跟假世子私定终身了? 又何时跟那个冒牌货山盟海誓了? 她咬著唇角,表情变幻莫测,眼神也渐渐变得复杂。 陈霆看著娇艷贵气的锦儿,脸色微红,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那个,不知姑,姑娘如何称呼?” 锦儿缓缓抬起头望著他。 “无姓,单名一个锦字,凉州亲属皆唤我为……锦儿。” “锦儿……。” 陈霆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锦儿。 他脸色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尷尬燥热的浑身冒汗,如同一万条虫子在来回爬动,刺痒难耐。 锦儿不动声色道:“殿下可以叫我锦儿,也可以称呼锦儿为……狐狸精!” 二皇子陈霆直接就懵逼了。 陈霆著急忙慌解释道:“锦儿姑娘,你你,你听我,听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对不起,告,告辞。” 他一勒韁绳,带著数十名边军,逃一样离开閔王府。 陈霆一路上不知抽了自己多少个嘴巴子。 脸都肿了。 让你嘴贱……。 锦儿望著破碎的內府大门,歪头看向江彭祖。 “身为皇子,有勇无谋,如此莽撞,难成大事。” “二皇子一直都这么勇敢?” 江彭祖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二皇子是陛下与侍妾所生,生来体壮,侍妾难產而亡。” “是先太子妃將他抚养成人,故此二皇子与三公主格外亲近,他关心则乱,这才莽撞了些。” “不过二皇子自幼便喜爱舞刀弄棒,被陛下所不喜。” “他虽被委以重任、戍守西陲,却一直未曾封王,至今还是个皇子。” “倒是世子殿下对郡主一往情深。” 江彭祖含笑望著锦儿。 “殿下为了郡主不惜拒绝陛下赐婚公主,而且还是接连拒绝了两次,足可见殿下对郡主用情至深,郡主真乃有福之人吶。” 锦儿面色一红,双目微微失神。 这让她联想到远在凉州的真世子。 两人相貌虽然接近,但假世子无论是胆魄还是文采,都远胜真世子。 真世子纯粹是个无谋少智的二世祖。 想起这个,锦儿便一阵心烦意乱。 “江伯伯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江彭祖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下了逐客令。 他当即摇头道:“不了,郡主人困马乏,应当好好休息,老夫告辞。” “锦儿送您,江伯伯请。” 江彭祖也没有拒绝,任由锦儿將他送到外府。 外府几乎所有女婢,见到江彭祖都有些惊慌失措,有的更是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锦儿面露疑惑之色:“江伯伯,为何閔王府的女婢对你如此敬畏?” 江彭祖失笑道:“这些女婢都是老夫和犬子亲自挑选,一共两百个,全都是甲等资质,光是这些女婢就价值十几万两。” 锦儿一下愣住;莫非……是那冒牌货? 她还没问,江彭祖就神秘兮兮道:“郡主,能不能给老夫透个底,王爷何时起事?老夫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起事?起什么事?” 锦儿一脸茫然。 江彭祖奇怪道:“前不久殿下去了老夫府上,说是王爷起事缺少资財。” “老夫將家中所有家產全部交给殿下,共计十二万两银票。” “赵破虏他们也都不甘示弱,纷纷低价出售房產、良田,为王爷凑集钱財以充军资。” “保守估计,他们如今人手准备了十几万两,只等殿下回府后,就给殿下送来。” 锦儿当场石化。 唇角不停抽搐。 如果现在告诉江彭祖真相,他会不会直接吐血? 江彭祖狐疑问道:“莫非锦儿郡主对王爷起事一事不知道?” 锦儿点了点头:“知道,当然知道。” “哈哈。” 江彭祖哈哈一笑道:“王爷的诗写的极好,老夫每次观摩那首诗,都会热血沸腾。” 王爷的诗? 锦儿有些茫然道:“王爷还写了诗?” “锦儿姑娘不知道?” “这……不知,可能,是王爷只告诉了殿下一人。江伯伯不妨念来一听。” 江彭祖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念诵:“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锦儿美眸收缩。 这是一首反诗,她当然能听得出。 只是,王爷不可能写这种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首诗,也是那冒牌货写的。 大才,简直大才。 锦儿心中有些由衷敬佩那冒牌货。 许久后,她望著江彭祖,有些同情的问道:“江伯伯如今还有多少家產?” 江彭祖为了彰显自己的功劳,不以为意摆手一笑。 “所有家產都给了殿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家產?” “这些女婢有一大半还都是从其他家牙行赊来的,光欠债都超过十万两了。” 他还真是惨。 锦儿笑容僵硬道:“江伯伯真是大方,不过,其他几位叔伯凑集的银两无需交给世子,等明日一同交给锦儿即可,锦儿代为转交给殿下。” 江彭祖点了点头,拱手道:“如此就劳烦锦儿郡主了,老夫告辞。” 他背著手扬长而去。 锦儿回到內府,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將近段时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隨后用骨哨召来一只鷂鹰,將纸条塞入腿环,让其振翅飞去了凉州。 第79章 莽夫二皇子! 这几日,魏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枪。 《龙蛇百枪》不说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但也已经耍的有模有样,初见宗师之態。 但他几乎刚把长棍放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 “魏冉,你给老子滚出来。” “二哥,你答应过我不莽撞,我才带你进来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雯儿別怕,有二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二哥,他真的没有欺负我,你別惹事了,否则父皇会责罚你的。” “放心,二哥不为难他,就是打他一顿替你出口恶气而已。” 交谈声越来越近。 陈霆和陈雯儿,身后跟著一队白虎卫走进魏冉视野。 陈雯儿很是著急,双手死死拉住陈霆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住。 “你就是魏冉?” 陈霆冷冽的目光注视著魏冉。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陈霆声音冷硬自报家门:“我是二皇子陈霆,陈雯儿的二哥。” “我小妹知书达理国色天香,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父皇把她许配给你,你竟然拒绝了两次?” 魏冉眸子微微转动,却是唇角勾起,看向陈雯儿道: “公主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本世子早就说过,我早已和锦儿私定终身,你为何总对我鍥而不捨?” 陈雯儿表情一呆,小脸通红。 还没等她反驳,就听到魏冉有些生气的声音。 “今日公主殿下更过分,竟然唆使你二哥来欺负我?” 陈雯儿顿时急的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没有,你胡说,魏冉,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 魏冉轻哼一声:“哼,你不带他来,他根本进不来这里,你还在这里狡辩?” 陈雯儿急的满头大汗:“本宫真没有叫二哥来欺负你,你千万別误会。” “二哥,你快走,快走啊。” 陈雯儿拉著陈霆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动。 陈霆顿时满脸怒容:“狗胆,老子不在长安,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妹妹的?” “二哥,他没有欺负我,你……你別闹了。” “雯儿,二哥从小到大都没有指责过你半句,他今日竟然指责你?二哥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陈霆提枪上前。 陈雯儿想哭,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雯儿,刀剑无眼,你去一边,別伤著你。” 陈霆將陈雯儿拎起来放在一边。 隨后脚下一扫枪托,双手持枪直接一记力劈华山。 后面的白虎卫纷纷大惊失色。 “殿下不可。” “二殿下,快住手。” 可陈霆出手果断,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这一招虽然只出了三分力,却也势大力沉。 魏冉佯装狼狈偏头躲过。 陈霆轻咦一声,铁枪使出玉带缠腰,枪身拍向魏冉后肩。 魏冉运足內力致使后肩衣袍鼓起,微微向后一撞,只听一声巨响,吐出一口血来。 白虎卫们全都慌了神。 陈雯儿更是脸色苍白,颤声惊叫:“二哥,不要啊。” 陈霆微微一愣,大皱眉头。 他刚刚那一枪,仿佛抽打在一团上,听起来声势唬人,实则力道全被卸去。 怎么可能会吐血呢? 正在他愣神之际。 魏冉反手一招拔草寻蛇,直接抽在陈霆小腿上。 啪一声轻响,陈霆表情扭曲倒吸一口冷气。 疼。 真他娘的疼啊。 仿佛腿断了一样。 这一棍,幸好抽在小腿肌肉上,若是抽在骨头上,腿肯定是断了。 魏冉一个踉蹌扑上去,一招马步直刺,一棍捅在陈霆腹部。 这灌注浑厚內力的一棍,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威力巨大。 陈霆虽有甲叶护体,却也感觉腹部像是被烈马衝撞一般,疼的撕心裂肺。 “啊!” 陈霆怒吼一声,一击甩枪。 这一枪正中魏冉胸口。 只不过在枪身与他接触的剎那,胸前衣袍鼓起,发出一声巨响,魏冉再次吐血,同时手上也没閒著,一棍抽在陈霆屁股上。 抽完这一棍后,魏冉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陈霆菊一紧,只觉得屁股都快成了八瓣儿。 “二哥,住手,住手啊。” 陈雯儿也顾不上刀剑无眼了,衝上去抱著陈霆哭喊道:“二哥別打了,他都吐血了。” 陈霆看著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魏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其实刚一交手,魏冉就已经判断出陈霆的身手只有一流水准,连小宗师都算不上。 吐血看著唬人,实则是用真气硬逼出来做做样子。 一名白虎卫对另一名白虎卫道:“快去通知杨统领。” 白虎卫一路跑得飞快衝出清幽宫。 陈霆屁股火辣辣的疼,一条腿都在发抖,低头一看,裤子上出现一条血痕。 反观魏冉,前胸后背的衣袍烂掉,却连一点外伤都无。 他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霆虎目一瞪:“好啊,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阴险?” “咳咳。” 魏冉咳嗽两声道:“二皇子说什么?本世子怎么听不懂?” “你主动跑过来把本世子暴打一顿,反倒骂本世子阴险?是何道理?” “二皇子,你欺人太甚。” 他看向陈雯儿无奈道:“公主让兄长教训我的目的达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雯儿急的泪眼婆娑:“魏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让二哥教训你啊。” “来这里之前他向我保证过绝不惹事,我才带他进来的。” “发生这种事,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魏冉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反正人你们也打了,也该走了吧?” 陈霆冷笑道:“好小子,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这个亏,老子认了。” “咱们走著瞧。” “哼!” “雯儿,我们走。” 陈霆拎著陈雯儿大步离去。 陈雯儿如同小鸡一样,人在半空手舞足蹈,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魏冉,满脸都是愧疚。 二哥太莽撞了。 说好不欺负人家,结果一来就把人家给打吐血。 等这对兄妹离开后。 魏冉起身拍拍屁股,就跟没事人一样吹起了口哨。 文德殿。 “报,陛下,出大事了。” 禁军统领杨天魁火急火燎衝进御书房。 正和石令薇一起鑑赏字画的陈尧,抬头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杨天魁流著冷汗道:“陛下,方才二皇子去了清幽宫,与閔王世子大打出手,閔王世子前后挨了二殿下两棍,连吐两口血……。” “什么?” 陈尧脸色大变,手一抖,茶盏掉落,字画上泼满了茶水。 石令薇也容失色道:“魏冉被陈霆打吐血了?” “混帐。” 陈尧脸色铁青怒吼一声:“白虎卫为何不拦著?” 杨天魁无奈道:“陛下,二殿下的脾气您知道,他雷厉风行惯了,白虎卫根本拦不住啊。” 石令薇担忧道:“陛下,二殿下常年待在军武,一年大大小小打仗几十次,下手没个轻重,万一魏冉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担忧是发自內心的,毕竟她现在是魏冉的形状,多多少少有些情结在里面。 陈尧急忙道:“皇后,你马上去太医署,叫上韩太医,亲自去一趟清幽宫查看魏冉伤情,隨时向朕匯报。” “是,臣妾这就去。” 石令薇二话不说加快脚步去了太医署。 陈尧怒摔茶盏吼道:“去让陈霆那个逆子滚来御书房见朕,快去。” “这个莽夫,气死朕了。” 御书房被摔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侍女敢上前半步,生怕殃及池鱼。 第80章 锦儿夺权? “儿臣参见父皇。” 陈霆单膝跪地,陈雯儿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陈尧面色铁青怒吼道:“別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一声吼,嚇的陈雯儿也跪倒在地。 “父,父皇,二哥他,他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陈尧怒喝一声,陈雯儿嚇的绷紧嘴巴不敢吭声。 陈尧指著陈霆的鼻子唾沫横飞。 “莽夫,朕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莽夫?” “无詔回京也就算了,不先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先跑去閔王世子面前耍威风?” “那閔王世子身份特殊,他受了委屈,就连朕都要连哄带骗,你竟然把他给打到吐血?” “魏无忌挥师南下,你能给朕拦住吗?” “啊?说话!” 陈尧抬起一脚踹在陈霆身上。 陈霆理直气壮道:“父皇,儿臣就是试探他一下,那小子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我打他的时候,就像打在一团上,听著声音大,其实根本没伤著。” “您看儿臣的腿,才挨了一下就差点残废……。” 陈霆怒道:“轮得到你去试探他?” “谁让你去试探他的?” “你经过朕同意了吗?” “就算他没受伤,这么多人看到你把他打伤,那也是铁打的事实。”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滚去奉先殿,当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壁三日。” “滚!” 陈霆不情不愿的抱了抱拳。 “诺。” 他起身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陈尧瞪著陈雯儿:“你还愣著作甚?” “若非你带他去清幽宫,又岂能发生这种事?” “你也去奉先殿面壁思过。” 陈雯儿流著泪,委屈巴巴的起身。 陈尧张了张嘴,最终摆了摆手:“罢了,免了吧。” “不,女儿这就去面壁。” 陈雯儿哭著跑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是供奉先人的地方,里面全是皇室的列祖列宗。 陈尧头痛的揉著太阳穴。 武公公上前道:“陛下,您近日气血不稳,不宜动怒,还请陛下息怒。” 陈尧咬牙道:“陈霆这个莽夫,真是气死朕了。” “老武你说,陈霆所言可不可信?閔王世子莫非真的不简单?” 武公公迟疑道:“那日虎德殿上弹指断刀来看,魏世子至少也是个小宗师。” “二殿下常年待在军伍,虽身经百战,却也不见得能將魏世子打吐血。” “而且……二殿下性格耿直从不撒谎,应当確有其事。” 本来还想去亲自探望魏冉的陈尧,一听这话当即打消了念头。 他思虑一番,微微眯起双眼道:“过两日找个月黑风高夜,你乔装一下,亲自试探试探他。” “是。” ………… 清幽殿內。 魏冉脸色苍白躺在榻上。 皇后和清儿紧张的站在一旁。 “韩太医,他怎么样?严重吗?” 石令薇紧张问道。 韩太医把完脉嘆息一声:“哎,很严重。” “那,那怎么办?” 石令薇有些慌了。 若是魏冉留下隱疾,皇家无法跟北凉那边交差,到时閔王发怒……她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爹就驻守在千山关。 一边防著北胡,一边防著北凉。 一旦北凉南下,国丈可能都要跟著完蛋。 韩太医苦著脸道: “世子殿下脉象混乱,想必是伤及內腑。” “老夫这就回太医署煎药,稍后差人送来。” 他作势起身要走。 石令薇赶忙道:“清儿,你跟韩太医走一趟,学一下如何煎药,断不可让他留下隱疾。” “是,娘娘。” 清儿跟著韩太医离开。 石令薇眼神复杂道:“二皇子行事莽撞,陛下已对他施以惩戒,魏冉,你不要往心里去。” 魏冉把手从咯吱窝下拿出来,脉象立刻恢復如常。 他瞥了眼石令薇,语气不咸不淡。 “凭什么二皇子行事莽撞,却要让本世子来承担?” “你们皇家欺人太甚,今日不给本世子一个说法,此事没完。” 石令薇有些急,轻咬唇儿道:“世子殿下想要什么说法?” “简单,坐下聊。” 魏冉拍了拍身边。 石令薇玉体微僵,面色一红神色怔住,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耸了耸肩:“那就是没得谈咯?” 石令薇轻轻咬牙,贴著一边轻轻坐下:“殿下想聊什么?” “你说呢?” 魏冉手搭在其肩头轻轻向后一拉,石令薇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殿,殿下请自重,你还有伤在身,清儿很快就回来……唔。” 半个时辰后。 石令薇抬手整理髮饰,面色红润的她咬牙切齿:“本宫仪容乱不乱?” 魏冉神態愜意的摇了摇头。 “不乱,仪態端庄,母仪天下,神圣不容褻瀆。” 不容褻瀆? 石令薇气的酥胸起伏,居高临下指著魏冉恨声道:“你还有脸说这话?” “你不是受伤了吗?受伤的人力气会如此巨大?” “你分明没有受伤,方才都是装的对不对?” 魏冉催动內力,脑袋一歪往地上吐了口血,轻轻咳嗽两声。 石令薇容失色,急忙上前搀扶:“你你你,你怎么样?你別嚇本宫。” 魏冉虚弱道:“刚刚牵扯到內伤,似乎……更严重了。” “你……胡闹。” 石令薇气的跺了跺脚,指著里面说道:“把本宫的罗袜拿来……。” 魏冉还未抬手,外面就传来脚步。 “娘娘,药煎好了。” 清儿捧著托盘走了进来。 石令薇脸色一变,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裙摆盖住白皙脚踝。 魏冉也不动声色將她的白色罗袜往枕头下面一丟。 “清儿,你来餵他喝药,本宫去一趟御书房。” “好的娘娘。” 清儿將托盘放在小凳上,对著石令薇背后行了一礼。 不过她眉头一蹙:“娘娘,您的罗袜?” 她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下面那双洁白的脚踝。 石令薇娇躯一颤,回头疑惑道:“什么罗袜?本宫今日未曾穿袜。” 清儿迷茫喃喃自语:“莫非是清儿记错了?” “你肯定记错了,快给世子殿下餵药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先回凤鸞宫换了双罗袜,隨后就带著几名侍卫宫女去了御书房。 “陛下。” 见到皇后回来,陈尧急忙问道:“皇后,閔王世子如何了?” 石令薇想起魏冉吐血一幕,有些担忧道:“他伤及內腑,韩太医说很严重,已经煎了药,臣妾让清儿留下侍奉他吃药了。” 陈尧蹙眉:“竟然伤及內腑?” 石令薇轻轻咬牙道:“陛下,清幽宫环境恶劣,不適宜养病,不如放他回閔王府慢慢调养。” 她能猜到,以陈尧的脾性,如果继续幽禁閔王世子,肯定会让自己隔三岔五去探望。 她刚刚已经经歷了一次提心弔胆,可不想再经歷第二次。 反正她嚇坏了,生怕途中清儿回来亲眼目睹,到时就彻底完了。 陈尧却想起陈霆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今日对武公公的秘密安排。 於是就摇了摇头:“不,提前將他释放,有损皇家威严。” “就让他继续在清幽宫幽禁,皇后替朕安排两名侍女去照顾他起居即可。” “可是陛下,他伤的很重……。” 石令薇还想再坚持一下。 可陈尧却摆了摆手:“受伤而已,又不致命,无妨。” “倒是皇后今日气血充盈,面有光泽,可是吃了什么补药?” 石令薇心头一慌。 “陛下,臣妾今日来回走动,有些乏累……。” 陈尧嘆道:“哎,是朕考虑不周,皇后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是,臣妾告退。” 石令薇快步离开御书房。 出门后便轻咬银牙,决定在魏冉解除幽禁之前,不再踏足清幽宫半步。 ………… 最近,云柔每日外出寻找陆白霜的下落。 但一连多日都杳无音信。 『霜儿莫不是回了白云山?』 云柔心里这样想著,迈过王府门槛朝里走去。 但前面隱约传来的女人声音,却让她心中警钟大作。 老远,她便看到一位姿容极美、贵不可言的妙龄女子,站在前厅的台阶上训话。 “殿下尚未及冠,又行事紈絝,王爷和母妃怕他在长安惹是生非,在本郡主临行前特別叮嘱,要对殿下严加管束。” “从今日开始,閔王府大小事宜由本郡主说了算。” “包括殿下的言行举止,上到人事安排,下到衣食住行,全都要向本郡主匯报一遍。” “若有违者,当如此木。” 锦儿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周,瞬息拔剑甩手一挥,旁边一棵景观树便被一剑斩断。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慌张垂首。 “奴婢谨记。” 锦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挥手:“散了,各尽其职。” 躲在圃后的云柔面色凝重,悄悄转身离开王府。 她直接去了靖国公府。 第81章 阮娘的觉悟! 阮娘心事重重找到丁鹏。 “丁统领,这锦儿郡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殿下虽未及冠,却也已长大成人。” “她下达这样的命令,世子殿下尊严何在?” 丁鹏蹙眉点头:“確实过分,不过郡主说了,这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阮娘咬著唇儿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在王府也做了十几年侍卫,早年也曾接触过王爷和王妃。” “他们对殿下如此溺爱,又怎会这般干涉殿下自由?” 丁鹏疑惑道:“阮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娘左右环顾,一脸谨慎:“我怀疑,锦儿郡主想掌控殿下,好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嘶!” 丁鹏吸了口冷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郡主一来就针对殿下宣示主权,恐怕別有目的。” 阮娘有些著急:“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如今被囚禁冷宫,回府却发现自己处处受制於人被人监视,那他还是殿下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比囚徒也好不到哪去。” “不行。” “必须要想个办法维护殿下的权力。” “殿下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丁鹏摩挲著下巴神色凝重:“你说得对,不能让殿下陷入如此境地。” “阮娘,不如这样,明日一早你藉口外出,將此事告诉温夫人。” “温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阮娘眼前一亮,重重点头:“嗯,明日一早,我便去趟靖国公府。” 此刻,云柔已经到了靖国公府。 自从桃庄一案后,温夫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少女,其中有一大部分都选择留在她身边。 但也有三分之一保全清白的少女选择回到亲人身边。 剩下的人有一半都名节受损。 温夫人这几日,一边忙著照看酒坊,一边忙著教导那些聪慧少女学当一名酒坊掌柜。 短短数日,已经有十余人出师,这大大减轻了她的工作负担。 酒坊生意交给她们后,温夫人难得清閒下来。 对於云柔的到访,她颇感意外。 “云姑娘,马上快宵禁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言罢。 温夫人对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吩咐道:“红鲤,你去泡茶,冬冬去让膳房准备些吃的。” 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正是卖身葬母的苦难姐妹。 陆红鲤腹有诗书,写字漂亮,又极其聪慧,温夫人就將姐妹两个留在身边培养。 生活条件好了,油水充足,短短几日,陆红鲤消瘦的身体也有了几两肉。 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脱俗,容貌上升了一个台阶,气质比一些大家闺秀还要淑婉。 但冬冬被捡到的时候,常年营养不良枯瘦如柴,头髮枯黄,皮肤微黑,全身上下都没几斤肉。 儘管生活条件变好,可头髮还是枯黄,但每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此刻她手中正捏著一个鸡腿,时不时偷偷摸摸啃上一口。 等姐妹两个离开后,云柔方才严肃开口:“温夫人,出事了。” “魏无忌安排的管事来了,好像叫什么锦儿郡主。” 她將自己在閔王府听闻详细讲述一遍。 “我看那锦儿身手不俗,实力与我不相上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温夫人冷笑道:“什么狗屁郡主,温静姝那贱人的养女而已。” “就算剑术高明,可她孤身一人,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云柔细细一想,觉得温夫人说得对,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温夫人道:“待明日一早,我们与紫秋一起將她制服即可。” “嗯。” 云柔点头道:“今日就叨扰夫人在府上留宿一宿。” 温夫人嫣然一笑:“无妨,我的床大,咱俩睡一起也能睡开。” 云柔迟疑道:“我的意思是,让夫人安排个房间。” 温夫人掩嘴一笑:“我都不嫌弃你,你倒是嫌弃我来?” “不不不。” 云柔急忙摇头道:“我怎会嫌弃温夫人?” “既然夫人不嫌,云柔恭敬不如从命。” 翌日。 云柔睁开眼,就发现温夫人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 她睡懒觉被温夫人抓包,面色一红,轻轻蹙眉,將展开的衣襟合上。 顺势將温夫人的手从上围拿开。 温夫人也在此时睁开双眸,刚好见到云柔有此动作,不由嗤笑一声。 “你还没我大,有什么好遮掩的?” 云柔面红嗤声道:“夫人请自重。” 温夫人哈哈放肆一笑,翻身便开始穿衣,片刻后两人就已著装整齐。 用过早膳,两人出门正准备登上马车,迎面跑来一道熟悉身影。 “温夫人,云姑娘,请留步……。” 阮娘气喘吁吁扶著马车喘息不止。 温夫人面露疑惑:“阮娘,这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著急?” 阮娘左顾右盼,走上前拉著温夫人和云柔走进府內。 “夫人,云姑娘,借一步说话。” 待进入国公府,来到无人之处。 阮娘缓了口气,郑重其事道:“温夫人,王妃的义女锦儿郡主昨日来了长安。” “她说殿下尚未及冠,今后王府大小事宜全归她一人说了算。” “奴婢猜测,锦儿郡主这是要夺权。” “殿下已经长大成人,处事稳重善谋,却被她说成顽劣不堪。” “殿下將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人,岂能被一介女流压在头上?” “奴婢不想让殿下受制於人,所以……所以就来……。” 温夫人意味深长道:“阮娘,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告密?” 阮娘有些惊慌失措:“夫,夫人,奴婢,奴婢……。” 她匍匐在地,咬著唇儿颤声道:“奴婢是以殿下侍女身份来向夫人稟报。” “阮娘以为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所以才会前来。” “若夫人觉得奴婢僭越身份,夫人……夫人如何处置奴婢都无怨言。” “只求夫人莫要让殿下陷入百般受制的境遇。” 温夫人与云柔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轻轻頷首。 “瞧你嚇的,又不会吃了你,快起来吧。” 阮娘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她背后已被汗水浸透,但她这次赌对了。 起身后,阮娘继续道:“昨日一早,锦儿郡主叫奴婢前去问话。” “她让奴婢把殿下在长安所作所为全都交代了一遍。” “然后又请长信侯江彭祖去了府上,他们具体聊了什么,阮娘不知。” “阮娘只知道长信侯离开后,锦儿郡主放飞了一只鷂鹰,应该是给背后之人传递消息。” “奴婢总觉得,锦儿郡主在密谋一件大事……。” 温夫人微眯眼眸道:“知道了,你的消息很重要。” “你今日表现,我会告诉冉儿,让他好好奖励你的。” 阮娘急忙道:“奴婢是不想看到殿下受制於人,所以才来找的温夫人,不是为了奖励。” 温夫人淡淡一笑:“你有心了。” “好了,你先回閔王府。” “找机会將內府的所有下人全部调去外府,我们隨后就到。” 温夫人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怕己方动手之时,锦儿狗急跳墙直接泄露了魏冉身份。 到时候她们不得不血洗閔王府,替魏冉保住秘密不泄露出去。 阮娘临行前补充道:“夫人,奴婢来之前,有几位侯爷去了王府。” “哦?都是谁?” “长信侯江彭祖、忠勇侯赵破虏、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 温夫人眸子一缩。 別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 这几个人,都是魏无忌当年的老部下,是站在明面上的亲信。 “知道了,你去吧,行事小心,莫要因此丟了性命。” “是,夫人,阮娘告退。” 阮娘离开后不久。 温夫人和云柔也乘坐马车杀向閔王府。 第82章 锦儿落网! 云柔掀开车帘看著几人陆续离开閔王府,微微蹙眉。 “夫人,锦儿不会把魏冉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吧?” 温夫人轻轻摇头,神色担忧道:“不知道,但有可能。” “魏冉坑死平阳侯张平端,锦儿作为閔王夫妇的义女,绝不会放任这种事再次发生。” “不过,他们也有可能是来府上送银子。” 云柔頷首:“魏冉前不久坑了平阳侯十几万两银子和两百多名甲等女婢。” “若这些人都是閔王心腹,没道理不拿出银子资助閔王起事。”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温夫人面色一冷:“说一千道一万都只是猜测。” “只有把锦儿抓起来拷问一番,真相才会水落石出。” “走,入府!” 温夫人提剑下了马车,首当其衝进入閔王府。 云柔和紫秋紧隨其后。 经过这些时日的恢復,云柔的伤已经恢復的七七八八。 温夫人和紫秋虽然实力不如她,但也不容小覷。 如果三人联手都制服不了锦儿,那只能说锦儿技高一筹。 阮娘见到温夫人,就急忙迎上来,举止谨慎道:“夫人,您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 “奴婢將所有下人都撤出內府,另外让丁统领安排了一队侍卫在內府附近隨时听候调遣。” 温夫人讚赏道:“阮娘,你做的不错,这王府总管活该你来当。” 阮娘面色一红:“夫人言重了,比起王府总管,奴婢更愿意……更愿意做殿下的贴身侍女。” 温夫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嗯,待冉儿回来,我就替你美言几句。” 阮娘神色一喜:“多谢温夫人。” 温夫人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你容貌比起那叫媚儿的北齐女婢也不差,相信冉儿会很乐意將你留在身边侍奉的。” “夫人请。” 阮娘急忙做出请姿。 但还未进入內府。 锦儿就从大门走出。 “阮娘,怎么內府一个下人没有?” 阮娘不动声色道:“回稟郡主,奴婢再给她们重新分配工作。” 锦儿不疑有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温夫人和云柔身上。 她如今十九岁,虽然年幼之时在王府待过几年,但却未曾见过温夫人。 不由眉头轻蹙:“这几位是?” 阮娘解释道:“郡主,这位是温夫人,这两位是温夫人的剑侍。” 锦儿眸子一缩,不动声色看了眼温夫人手中的剑,心中升起强烈警惕。 “原来是温夫人,锦儿见过夫人。” 温夫人不咸不淡道:“你是温静姝的义女,按辈分,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锦儿心中虽然不愿,却也微微頷首:“锦儿见过姨娘。” “姨娘请內府客厅一敘。” 她做出请姿,让温夫人先行。 温夫人见她如此谨慎,便对云柔和紫秋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在外面守著。” 她交代一声便孤身进入內府。 云柔和紫秋会意,纷纷行了一礼。 锦儿见两人果然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外,心中警惕也淡了几分。 我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她心中这样想著,跟隨在温夫人身后进入內府,可心中仍保持著几分警惕。 温夫人一边前行,一边头也不回道:“我与冉儿相认,跟魏无忌和温静姝无关。” “我只是单纯看冉儿懂事,又心疼他孤身一人赴京求学,这才尽一尽长辈之责。” “你可不要觉得,我与冉儿相认,就代表与閔王一家冰释前嫌。” “哼。” 温夫人冷哼一声:“我与他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锦儿闻言,微微頷首:“姨娘所言,锦儿记下了。” 听温夫人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锦儿心中反而没有了那种紧张感。 这才是温夫人该有的態度。 如果温夫人一反常態对她嘘寒问暖,那锦儿才更加需要戒备。 但锦儿绝对想不到。 她与温夫人前脚刚进入见客厅,云柔和紫秋后脚就紧隨其后,两人一同埋伏在客厅附近。 锦儿亲自给温夫人斟茶后问道:“夫人为何突然造访?” 温夫人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她面色冷淡的看著锦儿:“今日听闻锦儿郡主来了长安,我这做姨娘的心中不安。” “怕我那便宜外甥被你挟持,所以今日特意来此將你拿下。” 锦儿脸色巨变,猛然拔剑外冲。 温夫人將手中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摔杯为號。 两道身影即刻出现客厅门口,拦住锦儿去路。 锦儿心头一沉:“温夫人,你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对不对?” “呵。” 温夫人冷笑一声:“还不算太傻。” “若非他是替身,老娘还不与他相认呢。” “就凉州那个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草包,也配做老娘的外甥?” “老娘嫌噁心。” 锦儿一呆。 其实,她也嫌噁心。 只是没办法。 养育之恩大於天。 她退至一侧,抬剑前指,儘量將温夫人等三人尽收眼底。 锦儿抿唇,语气篤定:“温夫人,我以命相搏,不见得不能拉上你一起上路。” 温夫人没有衝动,而是和顏悦色道:“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为难你。” “倘若不然,今日必定见血。” 云柔拔剑步入客厅。 紫秋紧隨其后。 三人呈品字形,云柔在最前方,平静说道: “你是小宗师,贫道也是小宗师。” “但贫道武学臻至小宗师已有十年,离大宗师也仅一步之遥。” “你若负隅顽抗,贫道一人足以杀你。” “不如你弃剑入座,我们和气相谈,你也能留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锦儿表情变幻莫测,目光集中在云柔的剑上。 她眸子微微一缩。 “鱼白剑?你是白云道观的观主;云清真人?” 云柔挑起熟美的柳叶眉:“你认识贫道?” 锦儿面露苦涩:“当世十大名剑『鱼白』是白云道观镇观之宝,我对此早有耳闻。” “既然有云清真人在,负隅顽抗和束手就擒全无区別。” 她收剑隨手往旁边桌上一拋,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锦儿已是阶下之囚,温夫人想问什么儘管问吧。” 温夫人淡淡一笑:“爽快。” “长信侯、忠勇侯、义薄侯、东川侯,他们来此作甚?” 锦儿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平静道:“无他,送银子而已。” “夫人不必担心锦儿將替身的身份泄露给他们,我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那个胆量。” 果然他们是来送银子的。 温夫人给紫秋使了个眼色。 紫秋上前將银票取了回来。 温夫人隨意一瞥,不由感嘆道:“他们还真是財大气粗,这些银票怕是有几十万两吧?” 锦儿点头道:“共计四十五万两银票。” 温夫人正色道:“昨日你放飞鷂鹰身上的信件內容都写了什么?” 锦儿如实答道:“替身在长安所做的所有事跡都在上面,那鷂鹰追是追不来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冉儿回来之前,就委屈一下锦儿姑娘了。” “毕竟兹事体大,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锦儿咬了咬牙:“夫人与一个替身相认,製造出有意与王妃冰释前嫌的假象,究竟意欲何为?夫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温夫人面色一冷:“很简单,杀了魏无忌和温静姝那对狗男女而已。” 锦儿一愣,旋即嫣然一笑:“夫人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先不说王爷身边高手如云,光是大宗师境界的护卫就有三位。” “麾下三十万大军,不说纵横天下,在北凉五州立国都没问题。” “夫人仰仗一个替身冒用的世子身份,就能有如此信心?” “该说夫人天真,还是狂妄?” 温夫人冷笑一声:“天真也好,狂妄也罢,反正老娘信他。” “他一个替身,却骗了四位侯爷五十几万两银票,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勇挫北胡使团,將北胡公主贏来做女婢,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杀了庐阳王和平阳侯,虎德殿刀斩太妃,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让老娘和云柔甘愿追隨,试问谁能做到?” “不要小看他一个替身,假以时日,他……。” “就是宰杀魏无忌的那把刀。” 锦儿心神微颤,细细一想,心中愈发惶恐。 一旁的紫秋突然说道:“夫人,京城除了我们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世子的真实身份。” “只要她还在,就有东窗事发的可能。” “我看,不如杀了她,永绝后患。” 紫秋的唇角带著一丝纯粹杀意。 她自幼就被温夫人的母亲收养,对温婉儿的遭遇非常清楚。 温婉儿只是庶出,她被温静姝这个嫡女欺辱的时候,连带著她也遭受过非人待遇,心中对閔王妃的恨意不比温婉儿少多少。 锦儿是温静姝的养女,紫秋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她提议后,便手握剑柄跃跃欲试。 第83章 陈雯儿的试探! 紫秋的提议,让锦儿如坠冰窟。 她还年轻,当然不想死。 温夫人抬手压在紫秋手腕上,轻声道:“既然答应饶她一命,那就留她一命。” “夫人,我们要做大事,不能妇人之仁。” 紫秋咬了咬牙,继续提议。 温夫人嗔怪道:“紫秋,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若此时杀了她,无人与北凉书信沟通,必然会引来麻烦。” “下次派来的人可能会更加难缠。” “留她与北凉虚与委蛇,传递一些假的消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紫秋听后恍然大悟。 云柔也点头道:“温夫人说得对,暂时不能杀她。” 温夫人看向她道:“云姑娘,这段时日先委屈你一下,她就交给你负责了。” “夫人放心,她逃不掉。” ………… 皇宫,奉先殿。 陈霆看著跪在一旁陪自己面壁的陈雯儿,心疼道:“雯儿,父皇说免了你的面壁,为何还要在这里跪著?” 陈雯儿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道:“二哥,你也起来活动一下,反正这里也没外人,跪著站著都一样。” 陈霆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隨后便坐在了蒲团上。 陈雯儿好奇问道:“二哥,我记著你当时说,魏冉没有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陈霆冷笑道:“二哥下手有分寸,我的铁枪抽打在他身上那一刻,力道已经全被卸掉,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可他都吐血了啊。” “吐血又不代表受伤,雯儿,你不习武,不懂这些。” “他內力浑厚,至少也是个小宗师境界的高手。” “这类內力运用自如的人,只需稍加控制,就能隨意吐血,所以他吐血都是假象。” 陈雯儿蹙眉道:“可他为何这么做?” “哼。” 陈霆冷哼一声:“还能为何?” “不就是想卖个惨,好让父皇惩戒一下我?” “他如果不吐血,父皇又如何暴怒?” 陈雯儿瞪大眼:“所以,他是装的?” “没错,这傢伙阴险的很,你最好小心一点。” 提起这个,陈霆就咬牙切齿。 陈雯儿咬著唇儿道:“二哥,今晚我去送饭,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伤。” “如果是装的,我就將此事告诉父皇。” 陈霆闻言一怔,点头道:“嗯,也好,也让你看清一下那傢伙的真面目。” 陈雯儿心绪复杂的离开奉先殿。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魏冉是装的,那未免有些太可恨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喜欢他? 还是由爱生恨? 回到文秀宫后,她开始张罗试探魏冉的计划。 陈雯儿叫来两名侍卫。 “胡顺,刘宝,本宫的侍卫中,就你们两个是一流高手,今晚替本宫办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替公主分忧,是小的分內的事,公主有事儘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 “好,你们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懂了吗?” 陈雯儿嘀嘀咕咕制定了一份计划。 胡顺为难道:“可是公主,清幽宫今日又增派了一千名白虎卫把手。” “人多的手牵手能把整座冷宫给围起来,戒备森严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的就算配合演戏,穿著夜行衣也根本进不去啊。” “万一被白虎卫发现……我和刘宝肯定被乱刀剁成肉泥。” 陈雯儿拍了胡顺脑袋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真是有勇无谋。” “你们把本宫当摆设吗?” “你们把夜行衣穿在里面,本宫把你们领进去不就行了?” 胡顺和刘宝眼前一亮,一顿溜须拍马。 陈雯儿笑嘻嘻道:“差事办好,重重有赏。” “你们去准备一下,等膳房准备好了晚膳,隨本宫一同前往。” 半个时辰后。 陈雯儿带著贴身侍女小樱桃和两名侍卫,顺利进入清幽宫。 刚一进入。 胡顺和刘宝就把外衣一脱,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戴上头套悄然隱匿。 暮色之中,老远就看到清幽殿外立著两个木架,木架上燃著火盆照明。 有个人影坐在小凳上,一手拿著蒲扇对著四四方方的炉子煽风,一手拿著刷子往上面刷油。 时不时从罐子里抓一把不知名粉末撒上去。 陈雯儿满脸疑惑。 奇怪,魏冉在做什么? 直到走近,她才闻到一股混合烟火气的浓郁香味儿。 魏冉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一眼,就继续烤串。 旁边的铜盆里,放著串好的羊肉串、干香菇、萝卜串、豆腐、豆皮等应季產物。 他在閔王府的时候製作好了烧烤炉,是前两日让温夫人给送来的。 今日一早,他就让来送饭的凤鸞宫下人,去准备了这些食材,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这顿烧烤。 大驪虽然谈不上物產丰富,但一些调料还是有的。 孜然和胡椒產自北胡,辣椒產自南川。 香叶八角桂皮白芷这些调料,在大驪都属於药材,各大药店均有售卖,基本上没人想到它们还能用来做饭。 魏冉秘制的调料撒上去后,那味道直接就衝击著陈雯儿大脑。 人还未走到跟前,就咽了下口水。 “魏冉,你在做什么?” 她走上前细细打量,口中在不断分泌涎水。 对於一个从小就吃燉煮蒸炸的人来说,烧烤这东西,无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魏冉头也不抬道:“看不见吗?我在做饭!” 言罢,他拿起一串烤好的嫩羊肉咬了一口。 陈雯儿吃惊道:“你是藩王世子,竟然还会做饭?” “你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 “而且这几日不都是本宫和皇后在给你送饭?” “你也不至於自己做饭吧?” 魏冉不以为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送来的猪食我早就吃够了,有机会当然自己做。” 说罢,一口烧烤一口酒,那叫一个巴適。 本来就已经吃饱了的陈雯儿,食指大动,瞬间又来了胃口。 她面色微红,指了指烧烤炉道:“本宫,本宫能尝尝吗?” 魏冉也不吝嗇,递上去一串羊肉。 陈雯儿吹了吹气,背过身去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满脸震惊。 此时也顾不上保持形象,啊呜啊呜三口吃完。 隨后眼巴巴望著魏冉:“一串太少,品不出味道。” 魏冉翻个白眼,拿起一条小板凳往旁边一放:“想吃自己拿,別找藉口。” 陈雯儿脸更红了,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拿起一串。 第三串、第四串、第五……第八串了。 魏冉看著满嘴流油的陈雯儿两眼一瞪,没好气道:“我说公主殿下,你到底是来送饭的,还是来蹭饭的?” “我就准备了二十串羊肉,你都一口气吃八串了。” 陈雯儿意识到失礼,心虚侷促尷尬一笑:“原来这叫烧烤,名字倒是贴切。” “本宫给你送了八天的晚饭,吃你几串烧烤不过分吧?” 她看著魏冉,手却伸向羊肉串。 暗处。 胡顺和刘宝两人脸上满是懵逼。 两人对视一眼。 不是说好听到『今晚月色真好』之后动手吗? 公主殿下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 好在陈雯儿没有忘记今晚的计划。 但一想到魏冉给了自己这么多烧烤吃,她又觉得自己试探对方有些不地道。 犹豫一番,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后,咬了咬牙,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暗號。 肚子有些撑,该走了。 陈雯儿起身道:“魏冉,本宫走了,明日,那个……。” 她红著脸指了指烧烤炉弱弱道:“明日能不能多准备一些?本宫与你共进晚餐。” 魏冉点头道:“可以,没问题,但你要给我准备些东西。” “什么东西?” “铜盆大小的铁锅一个,餐盘筷子和食材都准备一些,明日不吃烧烤,我们吃炒菜。” 陈雯儿虽然不知道炒菜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嗯嗯。” 她连连点头。 魏冉愜意的看著天上明亮的半月道:“今晚月色真好。” 陈雯儿身子僵在原地,渐渐张大嘴巴。 胡顺和刘宝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胡顺:说暗號了,要不要上? 刘宝:上个屁啊,閔王世子说的暗號不行,要公主说暗號才行。 胡顺:不是,真要上啊? 刘宝:算了,既然公主没说暗號,那就说明计划取消,咱们也走吧。 胡顺:行,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上。 刘宝: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撤。 “……” 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第84章 以身相许? 刘宝:一二三,撤。 他心中默念完,毅然转身要走。 胡顺:一二三,上。 “呔,小妞,给老子站住。” 胡顺直接拔刀跳了出去。 刘宝人都傻了。 我……你姥姥啊。 不是说好一起撤吗?你怎么突然就跳了出去? 胡顺也傻了。 嗯?怎么就我自己? 他回头看了眼刘宝。 不是说好一起上吗? 莫非刘宝要临阵脱逃? 刘宝一咬牙,也跟著跳了出来。 陈雯儿惊呆了。 本宫没说暗號啊,那暗號是閔王世子说出来的。 眼见刘宝跳出来,胡顺长刀指著三公主道:“陈雯儿,我们北胡大王子仰慕你很久了,奈何你父皇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们只能把你绑回北胡了。” 陈雯儿的侍女小樱桃惊呼一声,拉著陈雯儿容失色道:“公主快跑,是北胡刺客。” 魏冉手中的烤串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满脸震惊看著眼前一幕,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嘴角开始疯狂抽搐。 北胡刺客,夜闯大驪皇宫? 开什么国际玩笑? 恐怕连皇宫大门还没找到,就被一轮乱箭齐射扎成马蜂窝了。 陈雯儿咬了咬牙,暗骂胡顺和刘宝这两个智障。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也只好故作容失色的惊呼一声。 “不,不要,不要抓我。” 她回头跑向魏冉的方向。 “魏冉,救,救我,快救我。” 胡顺和刘宝举著刀冲了上去。 “呔,站住。” “別跑。” “乖乖的跟我们回北胡。” 魏冉再次咽了下口水,看智障一样看著陈雯儿和两个北胡刺客。 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他妈不纯纯侮辱老子智商吗? 心思电转之下,魏冉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肯定是陈霆说自己阴险,根本没有受伤,陈雯儿前来试探自己。 既然这样……。 魏冉眼珠一转,顺势拿起哨棒,一个箭步上前,將陈雯儿搂在怀里。 手搂的很高,正好抓包。 陈雯儿娇躯一颤,面如残阳泣血。 “好一个北胡,竟然派刺客来绑架我朝公主?” “真当我大驪是软柿子不成?” “公主別怕,有我在,他们不会得逞的。” 魏冉义正言辞,一脸正气。 既然陈雯儿喜欢演戏,那他就陪著演。 陈雯儿低头看著魏冉的手,咬著唇儿心急如焚。 快结束,快点结束吧,根本受不了……。 她心里这样想著,但也没忘了演戏。 “魏,魏冉,你快跑,他们是冲我来的。” “你受伤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魏冉:“咳咳,区区內伤不足掛齿。” “若是让他们从本世子眼前把公主带走,本世子无顏面见陛下,不配做大驪人。” 陈雯儿娇躯一颤,心中感动万分。 自己只是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陈雯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胡顺沉声道:“杀了他,把陈雯儿抢过来。” “啊,看刀。” 刘宝怒吼一声,劈出一刀。 魏冉抱著陈雯儿后退。 期间不停咳嗽,甚至还吐了口血。 陈雯儿一脸惊慌失措:“你,你吐血了。” “咳咳,还不都是因为你二哥?不然我岂能伤的这么重?” “如果不受伤,早就把这两个小毛贼给杀掉了。” 魏冉单手抬起棍子格挡。 胡顺和刘宝看似把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实则一点威力也没有。 魏冉瞅准时机,一棍捅在刘宝腹部。 刘宝疼的齜牙咧嘴,有些直不起腰。 但胡顺的刀已经落下,魏冉一棍拨开,然后胳膊主动往刀刃上轻轻一蹭。 旋即惨叫一声。 “啊,我的手。” 鲜血染红了胳膊上的白袍。 胡顺顿时心头一慌。 娘啊,老子没砍啊,咋就突然伤著了? 不行,不能继续打下去。 再打下去就出大事了。 他动作慢了下来,给魏冉製造机会。 魏冉的棍子落地,抬起一脚踹在胡顺胸口。 这一觉,软绵绵没有力道。 可胡顺却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我,我不行了。” “撤,快撤。” 刘宝扶著胡顺,一瘸一拐的隱匿去了暗处。 两人远离清幽殿后,將头套一摘。 刘宝捂著肚子蹲下一脸痛苦:“他娘的,这小子力气真大,一棍差点把屎给我捅出来。” “大个屁,他脚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看来是真的受了伤。” 刘宝震惊看著胡顺:“还是你小子抗揍。” “走走走,去宫门口等著殿下。” 两人快步走向清幽宫入口。 清幽殿外。 陈雯儿脸色苍白看著魏冉染血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 “魏冉,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魏冉有没有受伤,结果自己的人却伤了他。 看流血程度,显然伤的不轻。 伤的重不重,魏冉最清楚。 其实伤口只有几寸长短,深度勉强达到流血的程度,血都是用內力逼出来的。 三天不处理,可能就癒合了。 魏冉摇头虚弱道:“我没事,死不了,就是胳膊暂时废了,恐怕明天不能给你炒菜吃了。” 陈雯儿娇躯一颤,呆呆望著魏冉。 他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却首先惦记自己能不能吃上炒菜? 陈雯儿瞬间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她一脸自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的伤。” “樱桃,你快回宫,找最好的金疮药来,快去。” 陈雯儿急的跺脚。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我这里有金疮药。” “那快进去,我,我帮你上药。” 陈雯儿扶著魏冉开始催促。 魏冉一把將她推开:“公主,夜深了,快请回宫吧,你在这里逗留久了,对你名节不好。” “万一宫內传出你留宿冷宫的谣言就不好了。”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优先考虑自己的名节? 陈雯儿哭的更狠了。 都怪自己,相信傻二哥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不。” 陈雯儿哭著摇头道:“我不走,你是为我受伤,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否则,否则我良心难安。” 魏冉將她推开道:“公主快走吧,我自己上药就可以了,我不能让你名节受损,快走。” 言罢,魏冉转身进入清幽殿,並將大门关上。 陈雯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看著紧闭的殿门,陈雯儿失魂落魄的转身和小樱桃一起离开了。 路上。 小樱桃见她实在哭的伤心,就开口安慰:“公主,您別哭了,反正閔王世子已经受伤了,您再哭也没用。” 陈雯儿一脸恼怒:“胡顺刘宝这两个蠢货,不是告诉他们听本宫暗號吗?” “那暗號又不是本宫说的,他们跳出来干嘛?” “这两个蠢货,看本宫回去后怎么收拾他们。” 暗处的胡顺和刘宝,嚇的咽了口唾沫,顿时觉得天塌了。 “樱桃,你快帮本宫想想,本宫怎样才能弥补过失?” “本宫要补偿他,否则本宫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陈雯儿一脸著急。 樱桃比她年龄要小一岁,嗦著手指歪头想了半天。 最后眼前一亮,急中生智道:“公主,奴婢听说江湖中人,被英雄救美后,美女都会以身相许。” “要不,要不您以身相许?” “……” 第85章 魏无忌的动作! 以身相许? 陈雯儿脸色一红,有些恼羞成怒。 “樱桃,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本宫堂堂公主,岂能跟江湖人混为一谈?” “就算本宫是江湖人,也不能因为这事以身相许吧?” 小樱桃再次提议道:“既然公主不打算以身相许,那要不每日带一些礼品去探望一下?” 陈雯儿自责道:“是我害他伤的这么重,去探望也是理所应当,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她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儿?奉先殿去找二皇子殿下吗?” 陈雯儿气呼呼道:“二哥自己都没搞明白魏冉到底有没有受伤,本宫去找他做什么?” “万一再给本宫出个餿主意,事情就变得更糟糕了。” “回宫,去找胡顺和刘宝那两个饭桶算帐。” 她气鼓鼓带著樱桃回了文秀宫。 魏冉检查了一下伤口,不足五寸,烈酒消毒后『复杂』包扎,將胳膊吊在脖子上。 隨后就出门继续吃烧烤。 想起陈雯儿那莽撞娇憨的样子,魏冉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身份的原因,他又怎能拒绝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儿? 得加快进度了,必须赶在陈雯儿被赐婚给別人之前,拥有朝堂和閔王都无法撼动的实力才行。 魏冉心里这样想著,心情有些凝重。 他其实很喜欢陈雯儿的性格,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的放鬆。 …… 凉州,閔王府。 书房。 閔王妃正在监督真世子练字。 魏无忌看著宣纸上的潦草字跡一阵头疼:“冉儿,字练不好,就去多看看书。” “你平章义兄的安国要略已经编著好,你不妨去请教请教。” 真世子表情一垮:“啊?又要看书?” “父王,您就饶了孩儿吧,平章哥哥编著的书枯燥乏味,孩儿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那书上的字,就跟苍蝇一样来回乱飞,別说记了,孩儿读起来都费劲。” 魏无忌怒瞪双眼:“你枕头下面放著几本小黄书,別以为父王不知道。” “安邦治国的书看不下去,为何小黄书看的津津有味?” “字练不好,书读不好,你叫父王如何放心將北凉交给你?” 真世子两手一摊,一脸为难:“可我真看不进去那些书,就算看了也记不住,还不如练字。” 閔王妃一脸愁容:“关键你连字都练不好。” 魏无忌一阵头大。 长子次子都有勇有谋,不说文武双全,但也能上马或提笔。 哪像这个嫡子? 文武全废不说,还智力堪忧,总办一些蠢事。 “义父,京城回信了。” 一名年近三十的年轻儒士,面色沉重步入书房。 魏无忌看著儒士凝重的神色,波澜不惊的问道:“平章,为何如此神色?” 计平章將锦儿的亲笔信交给了他。 “义父,您自己看吧。” 閔王早年收过三名义子,计平章排行老大,以多谋善断著称。 魏无忌接过信件一看,顿时双眸微眯,语气冷淡。 “好一个李宝树,本王真是看走了眼。” 温静姝见魏无忌脸色不善,急忙问道:“可是长安出事了?” 魏无忌將信件放在案头,面无表情道:“他借陛下的刀杀了张平端。” “老张跟我最早,是我在长安最信得过的人。” “前几日,李宝树借皇权杀了他。” “什么?” 閔王妃震惊站了起来:“平阳侯竟然死了?” 她急忙走上去,拿起锦儿的亲笔信细细品读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最后倒吸冷气。 “嘶,他竟然杀了这么多勛贵公子?” “还杀了庐阳王?” “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杀了庐阳王的母亲惠太妃?” “天吶,他怎么敢的?” 温静姝又惊又怒。 “嗯?这几首诗……也是他所作?” 看到其中三首诗后,更是震惊的合不拢腿……。 她出身五门世家,家族传承数百年,文化底蕴深厚,自幼熟读各种书籍。 不说学富五车,但满腹经纶並不夸张。 她一眼便能看出这几首诗的含金量相当高。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爷,这《凉州词》写的极好,还有这《异乡愁》也不错” “好,好呀。” “好一个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好一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本来就已经震惊的温静姝,读完两首诗后就更震惊了。 真世子好奇道:“母妃,这两首诗听起来顺口,比青楼里落魄书生写的淫词艷诗要朗朗上口,那替身竟还有这本事?” 温静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魏无忌嘖嘖称奇道:“这小东西,竟还以本王的名义提了一首反诗。” “还用这首反诗,骗了长信侯江彭祖十几万两银票。” “这江彭祖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 温静姝抿嘴道:“王爷不觉得这首反诗写的极好?”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魏无忌略显无奈:“北凉欲反的谣言本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李宝树仅凭一首诗,就让本王造反的名声得以落实。” “就算本王不造反,也是黄泥巴落在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距离上次收信,与这次收信仅仅二十日之隔,就发生这么多变故” “看来这李宝树能耐不小,放任不管,可能会闹出更大动静。” “而且……。” “我担心此子一旦將锦儿控制,利用锦儿这层身份与我们书信往来。” “一旦让他在京城获得权势,那些老部下们……就危险了。” “他们等我入主天下等了十几年,是留在长安的重要棋子,若是毁在一个小小替身手上,一是不值,二是丟人吶。” 温静姝哑然失笑道:“王爷多虑了,锦儿跟在我身边十七年,她有多大能耐,我这当义母的比谁都清楚。” “李宝树只不过是个替身,虽然有些手段,但却没有任何根基,根本不足为虑。” “锦儿与王爷的那些老部下联络一下,將替身控制起来,轻易便能稳住局面。” 魏无忌摇头失笑:“王妃是否考虑过锦儿过於听话?过于谨慎?” 温静姝愕然:“王爷此言何意?” “锦儿是个守规矩的人,而且也很谨慎,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一线退路。” “但正因为如此,她不可能將替身的消息告诉那些老部下……。” 閔王妃脸色微变。 她对锦儿太了解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逾越规矩的事。 想到这里,温静姝慌忙说道:“不能让李宝树在这么胡闹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不如给锦儿回信一封;让锦儿直接杀了替身,连夜赶回北凉。” 计平章吃惊道:“义母,万万不可,这步棋我们谋划已久,事情还没有到悔棋的地步。” 魏无忌看向他,神態平静道:“平章有何见解?” “义父,咱们的钱粮,目前不足以支撑长期作战。” “一旦替身的事泄露,北凉与大驪就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陈尧不是傻子,他並非不懂远交近攻。” “出一些好处给北胡或者北齐结成联盟,一旦北凉陷入合围,多年经营就会毁於一旦。” “而且有一个关键点,令我很费解。” “这李宝树是我亲自找他父母买的,临出髮长安前,我曾调教过半月。” “期间发现这李宝树胆小懦弱,杀只鸡都不敢,又怎敢屠掉桃庄一百多口人?” “而且此子虽然有几分力气,却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义父义母不觉得此事蹊蹺?” 魏无忌淡淡一笑:“说明此子有机缘。” 计平章提议道:“义父,不如派一些信得过的人去长安主持大局,义父以为如何?” 魏无忌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还没到放弃这步棋的时候。” “让江流风,带上千鹰卫和田宗师,以新年朝拜的名义去趟长安。” “另外,通知京城的所有明棋、暗棋全部行动起来,务必要把李宝树看死。” “顺便带上他父母,若此子安分守己,那便相安无事。” “反之,就在他面前放点血。” 第86章 让替身变成太监! 温静姝点头赞同道:“如此甚好,那替身顾虑父母安危,定然不会乱来。” “不过细细一想,李宝树那少年也算有些能耐。” “知道自己一旦答应皇帝赐婚三公主,必然会引来我们干预。” “他能经得起诱惑拒绝赐婚,就冲这份心性,也算是个人物了。” “只可惜,他投错了胎。” 她有些唏嘘,不免多看了儿子一眼。 如果自己儿子有李宝树那替身的心性与能耐,她也不至於操碎了心。 真世子闻言,顿时一脸怒容:“什么?陛下把三公主赐婚给他,他竟然拒绝?” “这个混帐为何拒绝陛下赐婚?” “父王,母妃,孩儿听说这三公主知书达理国色天香,是个少有的美人。” “我要娶三公主,您快派人去长安,让替身去找皇帝求他赐婚……。” 魏无忌不悦道:“魏冉,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你若娶了三公主,就得永远留在长安做駙马,这辈子都別想再回凉州了。” 真世子嘿嘿一笑:“父王,那还不简单?让三公主嫁到北凉不就行了?” 魏无忌看白痴一样看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气。 閔王妃以手扶额:“陛下赐婚三公主,是想把你永远留在长安做駙马。” “目的是以你牵制北凉不造反,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不留在长安,陛下又怎么可能將三公主赐婚给你?” 真世子虽然明白了其中道理,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怒气。 “我看看锦儿都写了什么。” 他抓起锦儿亲笔信,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嘀咕了一句。 “锦儿的体香真好闻。” 当看到信件的內容后,他目光越来越亮。 这替身,竟然跟北胡使团对赌,把北胡公主贏过去做了女婢? 北胡公主美名远播,他身为閔王世子也曾有所耳闻。 脑海中想像出一个异域风情的绝美公主,顿时一阵羡慕嫉妒、心痒难耐。 他眼珠一转主动提议道:“父王,孩儿以为兹事体大,应该多派些人去长安,免得人数不够,无法掌控局面。” “您不是安排了一个大宗师和两个小宗师保护孩儿的安全吗?” “有大宗师在,那两个小宗师也用处不大。” “父王正值用人之际,不如让他们跟著一起去长安,多两个人,多两份保障。” 温静姝惊喜道:“王爷,您看冉儿都学会替您分忧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魏无忌没好气道:“他肚子里指不定憋著什么坏呢。” 真世子一脸无辜:“父王,在您眼中,孩儿真就如此不堪?” 魏无忌神色缓和下来,摇头失笑。 “父王没那个意思,既然你为父分忧,那为父又岂能寒了你的心意?” “多谢父王,孩儿这就回別苑跟他们交代一声。” “嗯,去吧。” 魏无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真世子兴高采烈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別苑后,便將两名小宗师水平的侍卫找来。 “谢远,陈魁安,你们两个稍后收拾一下,跟江流风一同前往长安。” 谢远疑惑道:“殿下,为何要去长安?” 陈魁安同样疑惑:“莫非长安出了变故?” 真世子沉声道:“你们找个机会,把李宝树那个替身给我阉了,让他变成太监。” 两人倒吸冷气。 “任务完成后,把他身边的北胡公主给本世子带回来。” 陈魁安为难道:“殿下,这么做不会出事吧?” “放心,出了事自然由本世子顶著,你们担心个屁?” “废话少说,快去。” 言罢,给了二人每人一脚。 待二人走后,他又一脸不爽:“可恶,竟然拒绝陛下赐婚,否则三公主也是我的。” ………… 皇宫,御书房。 陈尧望著回来的武公公,迫切问道:“怎么样?閔王世子是不是偽装成受伤?” 武公公有些鬱闷:“陛下,閔王世子就算跟二皇子的打斗中没有受伤,那现在也受伤了。” “嗯?” 陈尧一脸疑惑。 武公公苦笑一声:“前夜三公主似乎也对他是否受伤保持怀疑,於是安排侍卫前去试探。” “结果侍卫出手没个把门,伤了閔王世子手臂……。” “还有这事?” 陈尧脸一黑,嘴角一抽:“雯儿这傻丫头,她二哥莽撞,她也好不到哪去。” “魏冉伤的严不严重?” “依老奴观察,应当伤的不轻,整条胳膊都被绷带吊著,就连吃饭,都是三公主亲自餵的。” 陈尧两眼一瞪:“雯儿亲自餵他吃饭?” “是的。” 陈尧怒道:“雯儿也太胡来了,身为公主,岂能干下人的活儿?” 武公公道:“老奴来时,还听閔王世子说,伤臂七日內无法活动,所以公主要餵七天的饭。” 陈尧气的鼻子一歪:“朕染了风寒,都不舍让雯儿亲自餵饭,这小子何德何能有如此待遇?” “不想娶朕的宝贝女儿也就算了,还让她亲自餵饭?” “你去,马上下一道密旨,安排一辆马车送那小子回閔王府养伤。” “告诉他,禁足期间不得外出,否则让他去皇陵给陈岩和惠太妃守灵。” “真是气死朕了。” “是。” 武公公躬身退下。 清幽宫。 陈雯儿放下勺子,小声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就是有些口渴。” “那我餵你喝口水吧。” 陈雯儿准备倒水。 魏冉却有些气愤:“陈雯儿,你太过分了。” “啊?怎,怎么了?” 陈雯儿倒水的动作一下僵住,有些紧张起来。 她现在最怕魏冉有个不舒服,因为他不舒服都是自己造成的。 魏冉气愤道:“你竟然餵我喝口水?” 陈雯儿面色一红,急忙辩解。 “不是,我是餵你喝水,不是餵你喝口水。” 魏冉拍著胸口道:“嚇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让我喝口水呢。” “若是別人的口水我可不喝,除非是你的……。” “你,你好噁心。” 陈雯儿面色通红的转过头去,把茶壶往小桌上一放。 “你自己喝吧,本宫走了。” “嗯,不送,晚上记得早点来餵饭。” 陈雯儿背对著他咬了咬牙:“知道啦,哼。” 正要走时,武公公带著几名內侍迎面走来。 他望著二人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从此刻起,不用再给世子殿下餵饭吃了。” “世子殿下,老奴带来陛下的口諭,陛下让你回閔王府养伤,禁足期间不得外出。” “老奴已在清幽宫外安排好了马车,世子请吧。” 魏冉情绪没有太大波动。 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陈尧绝对不会让陈雯儿继续伺候自己。 但陈雯儿却有些依依不捨。 跟魏冉相处的这八天时间,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气愤,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开心。 甚至每晚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第二天要给魏冉带什么饭吃。 对方要走,她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魏冉起身道:“三公主,这几日多谢有你照顾,突然间要走,还真有些捨不得。” 陈雯儿心头一喜。 他也捨不得我? “本世子隨时欢迎三公主去閔王府做客。” 陈雯儿咬著唇儿点了点头。 等魏冉收拾好东西,將他送到马车上,目送马车离去,久久无法回神。 武公公见状小声提醒了一句。 “公主殿下,閔王世子与锦儿姑娘私定终身,无心入赘皇家做駙马,您还是不要把情感浪费在他身上为好。” 陈雯儿娇躯一颤,神色立马变得黯然。 她强笑一声:“怎么会?本宫只是觉的他有趣。” 武公公淡淡一笑,继续道:“老奴听说,前两日閔王府来了一位北凉郡主,好像就叫锦儿。” 陈雯儿瞪大眼:“此言当真?” 武公公微微頷首,笑眯眯道:“若是公主有意,老奴可以让锦儿消失,永远都不再出现。” 陈雯儿呼吸急促,但邪恶的想法还没產生,就果断摇头。 “武公公,你最好不要乱来,本宫可没有为了一己私情,害人性命的想法。” “不过,本宫倒是挺好奇,这个锦儿究竟是何等姿容绝世?才让魏冉对她死心塌地?” “本宫明日就去会一会她。” 离开后的魏冉,突然感觉背后凉颼颼的,总有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第87章 威胁锦儿! “奴婢参见世子殿下。” 得知魏冉回府的阮娘,第一时间带领哥舒芸和萧媚儿前来迎接。 魏冉曾经警告过哥舒芸,如果佩戴面纱,就让她侍寢。 哥舒芸一直记在心里, 倒是萧媚儿,佩戴面纱只露出一双媚气十足的眸子,令人感到神秘又想一探究竟。 阮娘见到魏冉吊在脖子上的手臂,露出关心神色:“殿下,您的手怎么了?” “无碍,扭了一下。” 他暂时还不打算恢復健康,因为被人照顾的感觉非常好。 阮娘主动上前搀扶,咬著唇儿道:“殿下既然受了伤,阮娘斗胆,这几日可否由奴婢照顾?” “嗯。” 魏冉点头问道:“温夫人和云柔呢?” 得到允许侍奉的阮娘喜形於色:“夫人和云姑娘都在內府。” “媚儿,你快去通知温夫人。” “是。” 萧媚儿跑去了內府。 魏冉扫了眼容貌妖艷的哥舒芸,不动声色抬手在其翘臀拍了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哥舒公主可还適应閔王府的生活?” 哥舒芸玉体轻颤,有些恼羞成怒:“世子殿下,请你自重。” “呵呵,你忘了?你们北胡输了,你是本世子贏来的奴婢,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北胡公主?” 哥舒芸咬牙切齿躲得远远的。 魏冉见状,低头嫌弃看著自己的手,对阮娘道:“快去找把刀来,本世子手脏,得剁掉!” 哥舒芸表情一呆,酥胸气的起伏。 魏冉哈哈一笑大步走向內府。 温夫人迎面走来,有些惊讶。 “不是要在清幽宫禁足十五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冉抬了抬吊著的胳膊道:“我假装胳膊扭伤,陛下就放我回来养伤了。” “婉姨,柔儿呢?” 温夫人娇嗔的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听你叫她柔儿,所以躲起来了。” “那还真是令人伤心。” 见魏冉一脸伤感,温夫人扑哧一笑。 “骗你的,她在里面有事脱不开身。” 魏冉一怔,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锦儿来了?” “嗯。” 温夫人点头道:“她一来就想掌控王府,幸好有阮娘通知我,否则你地位不保。” 魏冉惊讶望著阮娘。 阮娘急忙道:“阮娘是殿下的奴婢,当然要以殿下为重。” “锦儿郡主所行之事对殿下不利,阮娘自然要维护殿下权力。” 温夫人淡淡一笑:“阮娘很好,处处为你著想,你今后,可不能亏待了她。” 阮娘听后面色微红,感激的看了眼温夫人,隨后偷瞄魏冉,娇媚的大眼睛闪烁著光泽。 魏冉不动声色道:“阮娘,你带她们在外面等著,我有事会叫你。” “是,殿下。” 阮娘带人退出內宅。 魏冉这才对温夫人道:“婉姨,能让你都帮著说好话,阮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能给我什么好处?” 温夫人嗔怪道:“阮娘一大早就去靖国公府通知我和云柔锦儿要夺权的事。” “由此可见阮娘是真心把你当成了主子,我还不能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美言几句?” 魏冉却是摇头:“这不是美言不美言的问题,这是立场问题。” “她把我当主子,是建立在以前在真世子幼年时做过陪床的经歷上。” “倘若她知道我真实身份,婉姨觉得她还会这么做吗?” 温夫人眨了眨嫵媚的桃眸:“会不会这么做,试一试不就知道?” “怎么试?” “很简单,告诉她真相后让她侍寢,她若同意,就收了她,她不同意,就杀了她。” 魏冉脸一黑:“净出些餿主意,她为了活命,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得硬著头皮把腿分开。” 温夫人又羞又怒:“你……无耻之徒。” “哼!” 魏冉訕笑道:“婉姨,话糙理不糙,我只是形容的露骨了些。” 温夫人剜了他一眼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锦儿?总不能一直让云柔看著她吧?” “我想听听婉姨的意见。” 魏冉虚心请教,让温夫人很是满意。 她淡淡一笑道:“我的建议是留著她,看能不能以她为突破口,让魏无忌吃个大亏。” 魏冉失笑:“想一块去了。” “走,先去会会她。” 正说著,两人来到东苑。 內府分为三苑。 东苑是主人区,王爷王妃的棲居地。 西苑是侧妃及夫人和子嗣的棲居地。 中间是待客区,分为前堂和后堂。 云柔坐在庭院的耳房前,一边饮茶一边看书,时不时还会看一眼耳房里面。 “柔儿。” 魏冉笑著喊了一声。 云柔面色一红,轻轻蹙眉:“能不能別再叫贫道柔儿了?” 儘管这个称呼听了很多遍,但她每次听到,都会感到一阵肉麻。 魏冉笑著打趣:“柔儿多亲切?我这么叫你,是把你当成家人对待。” 云柔刚要说什么,耳房的门就被推开。 一道亮丽身影从中走出。 正是锦儿。 魏冉在凉州的时候与她有过几次会面。 “锦儿郡主,咱们又见面了?” 锦儿感嘆道:“是啊,上次见面,你还在受人摆布。” “没想到现在受人摆布的人却成了我,真是造化弄人。” “我已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只求留我全尸,不要辱我清白。” 魏冉挨著云柔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是我喝……过的。” 云柔说晚了一步。 魏冉咂嘴道:“我说这茶怎么甜滋滋的,原来里面有……。” “你,你闭嘴。” 云柔面色通红,急的当场要拔剑。 锦儿见状表情一呆。 她脸上露出一抹鄙夷。 这轻浮之辈,与凉州的真世子也没什么区別。 魏冉看向她,开门见山问道:“魏无忌迟迟不造反的原因是什么?” 锦儿有些迟疑。 魏冉见状继续道:“留你全尸和清白的前提是,你要懂得识时务,懂得配合。” 锦儿神色平静:“告诉你也无妨,近几年北凉天灾不断,税收少,要交给朝廷一部分,剩下的还要养三十万大军。” “北凉如今钱粮不足以支撑长久作战。” 魏冉微微頷首:“果然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锦儿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很简单,那边有个地牢,把你关进去。” 魏冉指了指不远处。 那边建筑夹缝有个过道,里面通往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 长安不少勛贵的宅院中都设有地牢、水牢,用来惩罚一些不听话的奴隶。 閔王府也不例外。 锦儿面色发白,声音有些发抖:“我不去地牢,我答应你,不跑还不行吗?” 魏冉耸了耸肩:“只有地牢才最安全,我总不能没日没夜安排高手看著你吧?” “万一有个疏忽让你跑了,对我而言就太危险了。” 温夫人点头附和:“她武学有小宗师水平,上房翻墙轻而易举,稍有疏忽就可能跑掉。” “锦儿郡主,只能委屈你了。” 锦儿抿著唇后退几步:“既然怕我逃跑,何不一剑杀了我?我寧死也不去地牢。” 魏冉平静道:“不去地牢也可以,但需要条件。” “什么条件?” 魏冉淡淡一笑:“魏无忌谋划已久,留在长安的暗棋肯定不少。” “交代出一枚对他有用的暗棋,我就给你一天自由。” 锦儿慍怒无比:“一枚暗棋一天自由?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目光一冷:“没错,我就是抢,锦儿,在北凉,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但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待宰的羔羊,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把你脱光掛在房樑上供人欣赏。” “而且,我会让你活著供人观赏。” 锦儿脸色一白,满脸惊恐之色。 温夫人和云柔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慄。 如果能活,谁愿意死? 锦儿也不例外。 她犹豫一番,终是咬牙道:“一天太短,一枚暗棋至少七天自由。” “最多三天,爱要不要。” 魏冉比划了个三,態度机器强硬。 三天,是他能拔掉一枚暗棋的最佳时间。 第88章 魏无忌的暗棋! 其实锦儿的心理价位也是三到五天。 说七天,是留一线商量的余地。 三天少是少了点,但总比一天好。 她欣然点头道:“好,一枚暗棋,三天自由,成交。” 魏冉淡淡一笑:“当然,你也可以拿亲笔信交换,一份亲笔信,可换一次沐浴和七天自由。” 这年代,信息闭塞,交通不发达,信息差很重要。 如果能自主掌握和北凉之间的书信往来,那魏冉无疑开了透视掛。 锦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眉头一蹙道:“一封信换七天自由可以理解,但沐浴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王府的热水是要收费的。” 魏冉的无耻,换来温夫人和云柔的一阵白眼。 锦儿有些恼羞成怒:“奸商,你,你也太奸贼了,洗澡水也要交换?” “那是不是吃的饭也得交换?” 魏冉打了个响指淡淡一笑:“聪明,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一顿饭,很公平不是吗?” 锦儿嘴唇颤抖。 如果眼神能杀人,魏冉已经死了几百次。 “当然。”魏冉补充道:“我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这点你可以放心。” 锦儿咬牙切齿道:“三天的饭,一个条件,否则我寧可去死,也不便宜你这奸商。” “哈哈,成交。” 锦儿眼神屈辱至极。 魏冉取来纸笔往院內小桌上一拍:“来吧,第一个暗棋的名单,我现在就要。” 锦儿垂首走上前,袖口中的拳头不停握紧。 若是有利器,她会毫不犹豫杀了魏冉,可惜她手无寸铁,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只能无奈在纸上写下信息。 百楼;沈幼娘。 温夫人凑上来看了一眼,秀眉一挑:“百楼是青楼,这也能作为暗棋?” 锦儿无奈解释道:“替閔王收集情报的机构之一,百楼的姑娘都来自北凉五州,都是经过悉心培养后才被送来。” “其中不乏有些姑娘被达官贵人们赎身,无论是楼里还是被赎身的姑娘只有一个目的,想尽办法收集情报,总有一些能用到。” 魏冉点头问道:“暗號。” “没有暗號。” “如果有暗號,我明年就能让你当娘亲。” 锦儿娇躯一颤,急忙拿起笔,咬牙写下几个小字: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魏冉冷声道:“下次在耍样,我会在你臀上刻下『魏冉到此一游』” “不,不会了。” 锦儿脸色发白,联想到自己一边被辱一边被刻字的场面……。 一阵不寒而慄。 “吼……。” 一声虎啸打断几人交流。 魏冉这才想起,府上还有一头六百多斤的老虎。 温夫人一脸愁容:“这畜生每天夜里都会吼几声,吵的整座王府都不得安生。” “要我看,还是放虎归山吧。” “別呀。” “钱买来的,怎能说放就放?” “看能不能在民间找个驯兽师驯养一下,以后牵著它出门多威风?” 温夫人没好气道:“玩物丧志。” 魏冉满不在乎。 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婉姨,裴元虎有没有带他父亲来府上?” 温夫人摇了摇头:“说来奇怪,按理说,为了救他父亲,也应该来这里一趟才对。” “可一连这么多天都没见他登门,应该不会来了。” 魏冉摇头道:“不行。” “这天生的武將坯子,不培养一下实在可惜。” 言罢,就离开东苑去了外府,吩咐阮娘去找来丁鹏。 “殿下,您找我?” “还记不记得桃庄外面徒手抓虎的裴元虎?” “记得,当然记得。” “你安排一队人,去三王山附近打听打听他家住处,打听好了来通知我。” “是,小的这就去。” 丁鹏叫了一队人离开王府去了三王山。 “阮娘,让人去西苑打扫几个房间出来,本世子今晚要搬去西苑住。” “是,殿下。” 阮娘走后,魏冉回到东苑。 將搬去西苑居住的事情告诉了温夫人,温夫人到是不管这些。 她从房间拿出厚厚一沓银票递给魏冉。 “这段时间的酒水盈余。” 魏冉震惊道:“这么多?还都是一万两一张?这怕是得有一百万两吧?” “这才几天,就赚了这么多钱?” 温夫人掩嘴一笑:“偌大个长安,排的上號的酒楼大大小小几十家。” “每家都求购几千斤杜康,加起来足有十几万斤。” “前几日酒坊扩建,日產万斤不是问题。” “这些银票是一百万两,其中有五十五万两是杜康酒的利润。” “另外四十五万两,是忠勇侯赵破虏、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送来的。” “他们把钱交给了锦儿,是我从锦儿那里得来的。” 魏冉嘴角一抽。 好傢伙,骗了一个江彭祖,结果引起了连锁反应? 不过这钱他没收,而是抓起温夫人的手,拍在她手上呵呵一笑。 “婉姨,银子在谁那里都一样,这钱你拿著,我放心。” 温夫人笑吟吟道:“这么多银子,你真捨得全交给我?” “哈哈,婉姨都捨得交给我,我为何不捨得交给婉姨?” 温夫人心中感动,又把银票塞给了他。 “姨这里还有十万两留著备用,这些银票你存放好,说不准哪天能用上。” “急著用钱的时候找不到我,岂不是干著急?” 魏冉闻言也就不再客气,將银票收好。 温夫人接著道:“如今酒水生意交给了喜娘打理,姨现在无所事事清閒得很。” “你当时不是说赚钱的手段有很多吗?” “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发展第二个生意了?” 提起生意和赚钱,温夫人双眼放光。 一旁的云柔也投来好奇目光。 耳房里软禁的锦儿,也竖起耳朵偷听。 她眼神很复杂。 刚刚魏冉和温夫人的交流都能听见。 短短几日,光卖酒就能赚几十万两? 他们卖的是琼浆玉液吗? 这赚钱的手段竟然来自替身?而且他还有其他很多赚钱手段? 锦儿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很难想像,一个佃户家庭出身的穷小子,竟然还有日进斗金的本事? “第二个生意嘛……让我想想。” 魏冉陷入沉思。 將以前录製非遗视频学过的一些非遗產品过了一遍。 又结合了一下当下大驪百姓的刚需问题。 吃穿永远都是民生大计。 吃的方面收益慢,那就只能是穿。 想到穿衣,便想到了织布机。 要不改造一下纺织机? 很快,魏冉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 纺织机的复杂程度一时半刻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校。 那就只能从用度方面思考。 既然要穿衣,那就得洗衣……。 古法肥皂? 魏冉眼前一亮。 比起纺织机而言,古法肥皂简直不要太简单。 温夫人见魏冉有些激动,也跟著激动起来:“冉儿,你想到什么赚钱的好办法了?” “婉姨,你跟我来” 他拉著温夫人走向西苑。 温夫人低头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可也只当他是无心之举。 云柔见此一幕,心中竟有些发酸。 魏冉和温夫人来到西苑找到正在指挥一眾婢女打扫房间的阮娘。 “见过殿下,夫人。” 温夫人神色一怔,脸更红了。 这称呼,她总觉得怪怪的。 殿下夫人? 有一种自己是魏冉娘子的感觉。 阮娘行了礼后轻声笑道:“殿下,臥房都收拾好了,最中间这间房是您的。” “左边是温夫人的,右边是云姑娘的。” “不知阮娘的安排,殿下和夫人可还满意?” 魏冉疑惑道:“你的呢?” “啊?我的?” 阮娘一下呆住,旋即激动万分。 “殿下,您是说,奴婢,奴婢也能住在西苑?” 温夫人展顏一笑:“左边还是留给你吧,方便你隨时侍奉他。” “右边那两个房间,就留给哥舒芸和媚儿那丫头。” “我和云柔住那边的耳房即可。” 阮娘感激的望著温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温夫人纠正道:“別叫夫人,今后还是叫温夫人吧。” “是,温夫人。” 魏冉也是淡淡一笑:“阮娘,这是你应有的待遇。” “你可以任命一个副总管,代为管理一些琐事。” “至於你,就留在本世子身边隨侍吧。” 阮娘喜极而泣。 魏冉接著道:“等会儿再哭,我有任务交给你。” “殿下请吩咐。” “你带几个人出门,採购一百根竹筒,一百斤皂角、一百斤猪胰肥膘,一百斤海贝壳,一百斤干稻草,如果有冬季盛开的,也多少採购一些回来。” “对了,找找看市面上有没有味道浓郁的香料。” 阮娘默默將这些东西记在心上。 她先去外府的房间里拿纸笔记了下来。 隨后就带著一些婢女僕役出了门。 温夫人有些嫌弃道:“你要其他东西都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猪胰肥膘做什么?” “那东西油哄哄的,还一股怪味儿。” “嘿嘿,等这些东西买回来,夫人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温夫人桃眸一瞪:“叫什么夫人?叫姨!” “好好好,婉姨夫人。” 温夫人抬起葱白玉指点了下他眉心:“没大没小。” 隨后就扭著丰腴的臀儿,带著两名婢女去收拾房间了。 阮娘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满头大汗找到魏冉和温夫人,气喘吁吁道:“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都买来了。” “就是海贝壳不好找,奴婢跑了好多家饰品店才凑齐一百斤。” “嗯。” 魏冉点头道:“明日一早,你放出风去,就说高价回收海贝壳,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温夫人好奇的催促道:“东西都买来了,是不是该开始了?” “大晚上的开始什么?” 魏冉没好气道:“先睡觉,等明日一早再开工。” “也对,那就明日。” 温夫人压下心头好奇,说道:“那房间常年无人居住,里面一股怪味,我让人开窗开门通风了,今晚去东苑住,等味道散乾净再搬来西苑。” “好的婉姨,晚安。” 温夫人一愣,第一次听到晚安这个词语。 待回过味来,不禁莞尔一笑:“晚安。” 待温夫人离去,阮娘小声道:“殿下,奴婢去让人烧水沐浴。” “不用了,昨夜刚洗的。” 胳膊上有伤,魏冉不打算洗澡。 “那奴婢先去暖床。” 阮娘说完,面色一红,便垂首走向房间。 魏冉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做起了思想斗爭。 第89章 阮娘的心意! 魏冉在门外站了许久。 直到房间里再次传来阮娘的声音。 “殿下,床暖热了,您可以进来休息了。” 声音娇糯,婉转动听。 到底要不要留她? 魏冉此刻满脑袋就只有这一句话。 阮娘的自荐枕席还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能拒绝一次两次,可三次四次呢? 十次八次呢? 每次都要当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说,还会惹姑娘伤心。 “殿下?外面天寒,您该休息了。” 阮娘语气有些失落道: “殿下放心,阮娘只是觉得被褥寒凉,为主人暖床是每个奴婢分內的事。” “奴婢服侍殿下宽衣入榻后也就回了。” 魏冉闻言步入臥房。 烛火將他影子拉的修长。 来到榻前,目光平静注视著阮娘。 阮娘有些不自然面露强笑:“殿下,奴婢服侍您宽衣后就走。” “不急。” 魏冉抬手制止要下床的阮娘。 “阮娘,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世子殿下了,你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待我?” 阮娘大惊,慌忙匍匐在榻上颤抖道:“殿下莫要胡言,阮娘今生今世都是您的奴婢。” “你只需要回答,会,还是不会?” 阮娘稍作迟疑,便抬眉望著他重重点头:“会,一定会。” “哦?” 魏冉淡淡一笑,饶有兴致道:“说说原因。” “原因?” 阮娘想了想,轻咬贝齿。 “殿下,那,那阮娘就斗胆了。” “但说无妨。” 得到允许后,阮娘才谨小慎微道: “阮娘敬重您,其实无关身份。” “阮娘敬重的是殿下身份尊贵,却不飞扬跋扈、轻慢侮人。” “敬重殿下身份尊贵,却又看重百姓,为受不公的女人怒杀勛贵。” 魏冉问道:“仅仅只有敬重?” 阮娘面色一红,微微垂首。 “除了敬重,还有,还有爱慕。” “呵呵。” 魏冉呵呵一笑:“那你说说,你爱慕我哪一点?” 阮娘略带娇羞道:“爱殿下玉树临风,俊朗无双。” “慕殿下诗才横溢,待人宽厚温和。” “奴婢待在殿下身边很安心,很舒服……。” 魏冉拿出一张万两银票放在阮娘面前。 阮娘脸色一白,颤声道:“殿下这是,要赶阮娘走?” 她瞬间泪如雨下,语气哽咽:“殿下,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奴婢一定改,求殿下不要赶走阮娘……。” 魏冉语气平静道:“阮娘,你应该知道我身份特殊,是被送来长安做质子的。” “我是一个弃子,隨时都会被拋弃,隨时都有可能死掉。” 阮娘脸色一白:“不,殿下,您不会死的。” “其实,我与父王关係並不和睦,所以才会被送来长安做质子。” 阮娘怔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父王送我来做质子的目的,是为了稳住朝堂上他要造反的流言蜚语。” “他怕我破坏他的计划,所以派了很多人来掌控我。” “我不想被人掌控,我想从一个棋子,跳出棋盘成为执棋者。” “所以我一直都在反抗北凉来的管事。” “李青田不是离开了长安,而是离开了人间,人是我杀的。” “高明和青衣也不是回家奔丧,他们都是我杀的。” “锦儿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掌控閔王府,就是怕我跳出棋盘,破坏父王的计划。” 阮娘脸色变得苍白,颤声道:“殿下为何,为何要告诉奴婢这些?” 魏冉说道:“告诉你这些,是不想有朝一日我死后连累你。” “你本性不坏,又对我很好,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是一万两银票,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你可以带著银票离开长安,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殿下。” 阮娘一下扑入魏冉怀中,抬手放在他唇边,娇容掛满柔情。 “阮娘不走,就算您在王爷那里不受宠,但在阮娘眼里,您永远是殿下,是阮娘的主人。” 她说著,开始泪如雨下。 “您告诉然娘自己的心意,是把阮娘当成人来看待,阮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阮娘不求权財,只求殿下真心,现在殿下给了阮娘真心,阮娘此生无憾了。” “若殿下不嫌弃阮娘,阮娘愿意永远追隨殿下。” 魏冉平静道:“不要急著做选择,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唔~~。” 没等魏冉把话说完,阮娘便主动吻上去。 许久后,阮娘娇唇轻启,娇羞颤抖:“请殿下怜爱。” “如你所愿。” 魏冉不再犹豫,欺身而上。 被浪翻滚直至深夜。 翌日天还未亮。 魏冉被一股温热包围,阮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也不怕被闷死。 待阮娘忙完,外面已经天亮。 刚吃过早饭,温夫人就催促道:“觉也睡好了,饭也吃饱了,可以开始了吧?” “不急,婉姨可以去找几个亲信来,准备好记录步骤再开始,否则还要不停地教。” 温夫人心里如同猫爪一样追问道:“话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先给姨透个底。” 魏冉淡淡一笑:“我打算製作两种清洁用品,一种用来洗衣服,一种用来洗身体。” “这东西名叫肥皂,去污能力极强,用来洗衣服留香持久,用来洗身体乾净清爽。” “肥皂?” 温夫人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她转身对紫秋道:“紫秋,去靖国公府,挑选几个掌柜备选人,顺便把陆红鲤也带来。” “是,夫人。” 待紫秋走后。 魏冉问道:“你打算把陆红鲤培养成掌柜?” 温夫人笑道:“你呀,这次是捡到宝了,陆红鲤那丫头不仅聪明,还极有经商天赋。” “我打算把她培养成大掌柜,以她的能力,绝对能够独当一面。” 魏冉不可置否,差人准备了锅炉与炭火。 待人员就位后,就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温夫人拿著小本本准备记录过程,但看到哥舒芸和萧媚儿两人后,眉头轻轻一蹙。 “这种商业机密,不打算让她们两个迴避一下?” 魏冉摇头道:“不用,以她们的猪脑,就算看明白了步骤,也掌握不了用量和精髓。” 哥舒芸慍怒,傲娇的哼了一声。 萧媚儿则气得小脸一红,面纱下的腮帮鼓起,咬牙切齿。 她知道哥舒芸北胡公主的身份。 但哥舒芸並不知道她的北齐公主身份,一直都把她当成跟一个北齐女婢来看待。 萧媚儿为了能当好臥底,一直都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接受阮娘的调教。 哥舒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两人如此態度,魏冉冷笑道:“別不服,就算你们从这里学会赚钱的法子也没用。” “因为我根本不打算放你们离开,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当一辈子婢女吧。” 萧媚儿脸色发白,心中充满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也不一定能逃回北齐。 倒是哥舒芸不以为意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永远留在这里了。” 她相信父汗一定会亲率大军来救她。 “好,你很有骨气。” 魏冉转头对阮娘交代一句:“今晚安排她侍寢,等她生下孩子以后再把她赶走,让她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 哥舒芸脸色一白,不安起来。 萧媚儿露出同情目光,同时心中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口嗨。 否则今晚侍寢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起昨夜听到魏冉房里的女人娇呼,萧媚儿就一阵担心自己也会被神秘方式惩罚。 哥舒芸虽然有些不安,但没有卑微的去求放过。 她只是在心中盘算,北胡使团应该已经抵达千山关。 如果开战,战报最快过完年才能传回长安。 恐怕到那时,自己已经不知道侍寢了多少次。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时候让父汗逼迫大驪皇帝放自己回北胡的同时,向大驪索要閔王世子一同前往北胡。 如果魏冉能去北胡效力,她不介意做对方的女人。 这样一想,侍寢反倒没那么可怕。 第90章 公主,请干了这碗肥皂! 阮娘知道魏冉是在嚇唬哥舒芸,於是也板著脸配合演戏。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这胡女洗的乾乾净净。” 魏冉点了点头,开始捣鼓香皂的步骤。 其实製作肥皂很简单,最基础的东西就是水、硷、油。 这三种东西混合一起就能通过酯化反应得到皂基,皂基也就是最原始的肥皂。 添加香料就是香皂。 那加点无患子、何首乌、侧柏叶、浮萍、皂角、女贞子、乾薑、当归、桑叶、艾叶、墨旱莲升级一下,就是泡沫超多的洗髮皂。 不过他今天製作的是最简单的古法肥皂,只需要猪油、豆油、皂角、贝壳、草木灰和水,按照比例充分混合,倒模晾乾脱模就能使用。 如果想要更好的效果,就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皂化一个月。 温夫人带著掌柜候选人们,聚精会神的看著魏冉不停操作。 又是熬猪油,又是烤贝壳,又是烧草木灰。 “殿下,三公主来了。” 一名僕役进入西苑稟报。 “她怎么来了?” 魏冉不得不停下手头工作,对阮娘交代道:“去我房间,把绷带给我拿来。” 在陈雯儿那里,他胳膊伤的很重。 不可能回来睡了一觉就痊癒,所以魏冉需要做做样子。 “三公主来干嘛?” 温夫人看了哥舒芸和萧媚儿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閔王府还真是臥虎藏龙。 不仅有北胡公主哥舒芸,还有北齐公主萧媚儿。 现在好了,又来个大驪三公主陈雯儿。 小小的王府,聚集著三个公主? “走吧婉姨,出去招待一下。” 温夫人頷首,跟著魏冉去了外府。 一辆马车停在外府庭院中,陈雯儿站在內府门前往里张望。 她今日穿著粉白的袄裙,还化了妆,樱桃小口红润鲜艷,可爱漂亮,大方得体。 “见过三公主。” 魏冉行礼后问道:“三公主怎么来了?” 陈雯儿看著魏冉胳膊上的吊带有些自责,但没有表现出来。 一番复杂的礼仪后才表明来意。 “你胳膊伤势严重,本宫前来探望。” “樱桃,將补品拿来。” 小樱桃送来两盒补品,阮娘上前接在手中。 “三公主里面请。” 陈雯儿跟著往里走的同时,又指了指西苑的方向好奇道:“魏冉,本宫看那里在冒烟,你在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就是製作一些小商品。” “烧烤?” 陈雯儿眼前一亮,咽了下口水:“这么大的烟雾,你今日做的烧烤很多吧?” 魏冉嘴角一抽:“什么烧烤?我在熬猪油。” 陈雯儿一脸好奇:“你没事熬猪油作甚?你又在製作稀奇古怪的美食对不对?” 她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好吃的』三个字。 魏冉没好气道:“吃吃吃,你满脑袋都是吃,都说了在製作小商品。” 陈雯儿气鼓鼓道:“你都说了在熬猪油,肯定在做好吃的。” “那等我做好了给你盛一碗尝尝?” “嗯嗯。” “先说好,谁不吃谁小狗。” 陈雯儿小声嘟囔道:“你都用上猪油了,不是做吃的还能做什么?” “吃就吃,谁怕谁?” 魏冉笑眯眯道:“好,温夫人作证,你如果不吃,本世子硬餵你吃。” 陈雯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看向温夫人:“真不是吃的?” 温夫人含笑摇头:“不清楚,他没说。” “哼,故弄玄虚。” 拌著嘴来到西苑。 陈雯儿看著院子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满眼都是好奇。 这么多猪油? 竟然还有烤焦了的贝壳? 这黑乎乎的稻草灰又是用来干嘛滴? 突然,陈雯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除了那一锅猪油外,没一个跟吃的有关。 魏冉让人將贝壳捣碎碾成粉,与稻草灰混合加入热水,最后过滤出浑浊的硷水,最后又將硷水倒入装满猪油的铜盆里。 见此一幕的陈雯儿表情有些僵硬。 她眼珠一转道:“魏冉,听说你未来的世子妃锦儿姑娘从北凉来了长安,其实本宫是来结交锦儿郡主的,你快把她叫出来,本宫结交一下就走。” 魏冉隨口说道:“你来的不巧,她出门办事了,要年后才能回来。” “既如此,那本宫告辞。” “想跑?回来吧你。” 魏冉抓住想逃跑的陈雯儿后领,直接將她拎起来往铜盆前一放。 陈雯儿嗔怒道:“可恶,你竟然挟持本公主?” 魏冉让阮娘去拿了个碗来。 陈雯儿看他从铜盆里挖了一勺黏糊糊的物体后,顿时容失色。 “啊,魏冉,你,你想干什么?你想谋害本宫?” 魏冉把一碗搅拌好的皂基递上去:“不是说了你要品尝一碗?” 陈雯儿捂著嘴巴拼命摇头。 魏冉嘿嘿一笑:“你不吃,我就给你灌下去。” 说著一把拎起陈雯儿。 陈雯儿手舞足蹈哇哇乱叫:“不要,不要啊,本宫知错了……。” 看著越来越近的一碗浆糊,陈雯儿急中生智,张口便是:“汪。” “汪汪汪……。” 温夫人以手扶额,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陈雯儿学了几声狗叫后,小脸红扑扑可怜巴巴的望著魏冉。 “魏冉,咱们之前说好了,谁不吃谁是小狗。” “本宫都学小狗叫了,是不是可以不吃了?” 魏冉也没想到陈雯儿会突然学狗叫,这著实把他可爱了一下。 他把陈雯儿放下后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哪能真给你吃这东西?” “万一把你毒死,我还得给你偿命。” 陈雯儿拍著鼓囊囊的胸脯儿,好奇问道:“话说,你搞的这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肥皂。” 言罢,魏冉开始用勺子往竹筒中倒入皂基液。 “肥皂是干什么的?” “等做好了送你一块,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將所有皂液全部倒入竹筒模具后,温夫人有些嫌弃道:“黏糊糊的好噁心。” “你確定此物可以去污?” 魏冉解释道:“现在黏糊糊的,等静置两日后就会凝固成块,脱模后就能使用了。” “原来如此。” 温夫人恍然大悟。 “那本宫两日后再来。” 陈雯儿没有见到锦儿,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 陈雯儿一大早就来到閔王府,温夫人、云柔、阮娘等人也都聚在一起。 至於锦儿,则另外安排了一队侍卫看守。 魏冉拿起一根填充皂液的竹筒劈开,得到一根圆柱形黄白色皂基。 他用刀裁切成多个小块。 “这就是肥皂?” 所有人都好奇的拿起一块。 魏冉点头道:“没错,这就是肥皂,现在虽然能用,但效果一般。” “如果风乾一个月等到彻底皂化后,效果会出奇的好。” 温夫人將提前准备好的油抹在手上,打上皂基层仔细搓了搓,隨后用清水一洗,顿时瞪大眼。 “天吶,竟然真的把手上的油脂洗乾净了,而且异味也消除的七七八八,这也算一般?” 她神情激动起来:“这肥皂一旦问世,肯定会备受追捧。” 魏冉淡淡一笑:“婉姨,步骤和配比,你都已经掌握了,接下来就是建厂开工了。” “嗯嗯,明日姨就去寻个作坊生產肥皂。” “不过,要如何定价?” 魏冉想了想,道:“肥皂是大眾化的生活用品,定价不能太高。” “三块肥皂的成本也才一文钱,这一小块能用十天半个月,就五文钱一块好了。” 温夫人脸色一垮:“才五文钱一块?要卖一千六百块肥皂,才能赶上一斤杜康酒的利润。” 魏冉失笑道:“婉姨,做人不能好高騖远。” “东西不一样,价格当然也不同,肥皂本就是薄利多销的產物。” 还以为能赚大钱的温夫人,有些兴致不高。 陈雯儿却有些跃跃欲试,试探问道:“既然温夫人看不上这小生意,那能不能给本宫……。” “不能。” 不等魏冉开口,温夫人就强势道:“谁说我看不上这小生意?生意虽小,但薄利多销,等名气打出去了,自然会有承包商上杆子送银子。” “切,小气包。” 陈雯儿不满的嘀咕一句。 温夫人也不满道:“公主殿下,这天下的税收都是您家的,也没见您分给外人吧?” 陈雯儿被懟的哑口无言,娇哼一声可怜巴巴望著魏冉。 同时伸手拉著他的衣袖晃了晃。 魏冉莞尔一笑:“你真想做生意?” “嗯嗯,想,当然想,能不能也帮本宫想一个生意?” 看著陈雯儿迫切的模样,魏冉泼了盆冷水:“哪有那么多赚钱的生意?” “而且你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死了这条心吧。” 陈雯儿一呆,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她垂首咬著唇儿道:“是本宫要求过分了,本宫今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她伤心欲绝,作势要走。 魏冉却笑道:“不过你可以入股。” “啊?” 陈雯儿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带著惊喜的笑,眼睫毛上却还掛著泪珠。 “你说什么?我真的,真的可以入股肥皂?” “当然可以。” “那,那我占股几成?需要给你多少银子?” 温夫人有些急了,使劲拉扯魏冉的袖子,衣服都快被她拽烂了。 这本来是她的生意,现在却要白白分给別人一份? 恐怕任谁都不会心甘情愿。 魏冉无视温夫人,对陈雯儿道:“不需要你的银子,肥皂生意可以给你一成乾股。” “但你也要提供相应的价值。” “什么价值?” “比如找你父皇批个甲等鏢行文书的条子。” 原本还极不情愿的温夫人,顿时双眼放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鏢行是唯一能佩刀剑,可以聚眾在民间自由活动的组织。 大驪十九个州,鏢行绝对不超过一百个,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丁等鏢行,上限只有五百人。 剩下的有八成都是丙等鏢行,上限是一千人。 乙等鏢行的上限是两千人,甲等鏢行的人数上限是五千人。 整个大驪,乙等鏢行不超十个。 甲等鏢行更是只有可怜的三个,其中有两个都是虎烈帝奖励给功勋后代的名额。 鏢行的建立需要皇帝的直接审批。 只要皇帝不点头,想成立鏢行根本不可能。 第91章 没关係,我们有香皂! 魏冉知道,如果从陈尧这里获得军权几乎不可能。 在他眼皮底下私自组建势力,那纯粹是嫌自己命长。 可如果有了甲等鏢行文书,就可以顺理成章组建一支四千人的鏢师队伍。 温夫人深知兹事体大,同样也明白皇帝不可能让魏冉当鏢头,这个鏢行的主人必须是自己。 於是温夫人假装很感动道:“冉儿,你有心了,知道姨娘生意做得大,需要用很多人去送货,还特意为姨娘討要个鏢行名额,姨很感动。” 魏冉神色一怔,当即明白她话中含义,淡淡一笑道:“那婉姨如何感谢我?”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让云柔给你以身相许可以吧?” 云柔脸色一红,嗔怒道:“温夫人,请你自重,莫要再跟贫道开玩笑。” 她表示自己躺著也中箭。 温夫人捂著嘴咯咯直笑,笑的盆乱颤。 陈雯儿却小脸皱成一团:“甲等鏢行……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本宫记得父皇说过,他今后不会再批甲等鏢行文书,乙等文书能少批也少批。” “好像是说要减少民间武装力量。” “温夫人想要组建甲等鏢行,恐怕……很难。” 可是一成的利润,又实在诱人,陈雯儿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给温夫人使了个眼色。 温夫人会意,当即说道:“批不批文书,总要去尝试一下。” “如果公主能让陛下批下来甲等鏢行文书,我不介意再给公主让利一成。” “真的?” 陈雯儿面色一喜:“本宫现在就回宫找父皇,只要父皇同意,就回来找你们。” “对了,这些肥皂,本宫也拿走了。” 她也不怕弄脏衣服,直接將切好的十几块肥皂全部抱走。 回到宫里,去御书房找了陈尧。 陈尧望著满头大汗的陈雯儿,一边满眼慈爱的为其擦汗,一边笑著柔声询问。 “怎么了雯儿?跑的满头大汗,是有什么急事找父皇?” “对了,你怀里抱著的是什么?” 陈雯儿把怀里的肥皂往桌上一放,喝了口茶道:“父皇,这是肥皂。” “肥皂?干什么用的?” “嘻嘻,父皇,你跟我来,我给您演示一遍。” 她用油脂將陈尧的手弄脏,然后打上肥皂起了泡沫,用温水一洗。 陈尧顿时瞪大双眼,有些震惊:“这肥皂竟如此去污?你从哪里得来?” 陈雯儿解释了一遍。 “父皇,这肥皂成本低廉,一文钱的材料就能製作三块肥皂。” “肥皂五文钱一块,一文钱就能赚十五文钱,这可是十五倍的暴利。” “肥皂价格低廉,大驪超九成的百姓都能用得起。” “如果一千万人用肥皂,就有我们一千万铜板的利润,也就是一万两银子。” “大驪又何止一千万人?恐怕使用肥皂的人数还得翻二十倍。” “父皇,您想想看,这肥皂半个月消耗一块,咱们半个月就有二十万两入帐。” “一个月就是四十万两入帐,而且这个钱还源源不断……。” 陈尧听得眼前一亮。 可他知道,魏冉和温夫人不会白白让出两成利润。 他望著陈雯儿道:“说吧,他们有什么条件?” 陈雯儿小心谨慎道:“甲等鏢行文书。” “不可能。” 陈尧直接皱眉拒绝:“区区两成利,就想要甲等鏢行文书?他们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朕早就说过,甲等鏢行文书不再批示。” 陈雯儿急了:“可是父皇,这可是两成利啊,每年就是五百万两银子入帐。” “大驪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陈尧冷笑道:“魏冉製作的肥皂,温夫人拿去售卖,还要甲等鏢行文书。” “私自募集武装力量,他们想干嘛?你想过没有?” 想干嘛? 陈雯儿想不通他们想干嘛。 她眼里,现在只有小钱钱。 她知道国库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募兵。 所以她想替国家分忧,想让国库多一些收入,好组建更强的军队抵御北胡入侵。 於是,陈雯儿眼珠一转,开始给陈尧画大饼。 “父皇呀,您真是糊涂。” 陈尧两眼一瞪:“敢说父皇糊涂?陈雯儿,你想造反啊?” 陈雯儿嬉嘻一笑:“父皇,您先听雯儿解释。” “如今国库空虚,急需用钱。” “北胡猖獗,现在还有二十万大军徘徊在千山关,说不准哪天就会大举进攻。” “从长远来看,肥皂每年五百万两银子的收入,完全可以用来组建军队。” “一个兵卒的军餉一年也才三十多两,姑且算四十两……我算算。” 陈雯儿歪著头开始计算。 陈尧摆手道:“不用算,四十两只是军餉而已。” “你要考虑军队全年的粮草消耗、军需配比和养护、战马配比养护、死伤抚恤等等。” “大驪如今土地兼併、银钱贬值严重,近几年物价更是飞涨。” “要说以前,五百万两银子,组建一支五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现在,两万人不能再多了。” 陈雯儿反问道:“可两万人,也是甲等鏢行人数的五倍。” “父皇只需要一纸文书,就能换来两万兵卒,何乐而不为?” 陈尧略一思索,摇头道:“两成利太少,你去告诉魏冉和温夫人。” “想要甲等鏢行文书可以,至少让出肥皂的八成利。” “必须让皇家的人参与肥皂销量的数额统筹和利润计算。” “只要答应这两个要求,朕就给他们批一个甲等鏢行文书。” “否则,免谈。” 陈雯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什么?八成利?” “父皇,您怎么不去抢?” 就连陈雯儿都觉得自己父皇过分了。 陈尧冷声道:“他们以为甲等鏢行文书是什么?” “甲等鏢行,代表著他可以募集四千人的武装力量。” “四千人佩刀,都能去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陈雯儿为难道:“那好吧,女儿现在就回去找他们协商。” 她一筹莫展的走出御书房。 心中忐忑无比。 如果说出八成利,自己会不会被打? 心怀担忧的陈雯儿回到了閔王府,甚至都不敢用正眼去看魏冉和温夫人。 魏冉见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陈尧肯定狮子大开口。 他淡淡一笑:“三公主,陛下要了八成利还是七成利?” 陈雯儿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父皇要八成利?” 温夫人也是瞪著桃眸,不可置信道:“什么?陛下竟然要八成利?” “他怎么不让我们直接把肥皂生意交出去?” “陛下太过分了。” “我绝不答应。” 温夫人气的酥胸起伏。 盆乱颤。 陈雯儿心虚不已,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回去告诉父皇。” “等等。” 魏冉拦住陈雯儿,笑眯眯道:“肥皂的八成利而已,没问题,我同意。” 不光陈雯儿震惊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让出八成利?这简直就是白给。 温夫人急了。 “魏冉,你疯了吗?” “让利八成,咱们刨去成本和人工等於白干。” “搞不好还得搭上运费。” 可一想到甲等鏢行文书,她又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含笑道:“婉姨,不就是八成利吗?陛下想要就给他。”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雯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 “不过。” 魏冉话锋一转:“得签契约才行。” “你等著,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 陈雯儿兴奋的小脸通红,飞快的跑了出去。 温夫人气的跺脚,瞪著魏冉道:“糊涂,魏冉,你简直糊涂。” “一个甲等鏢行文书,根本不值八成利。” “肥皂这么便宜都有十几倍利润,大驪人口这么多,一年少说上千万两银子入帐啊。” “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们?” 一旁云柔也蹙眉道:“是啊,咱们只有两成利,还有成本和人工以及运费,等於白干。” “嗯嗯。” 阮娘点头如捣蒜:“殿下,搞不好还会赔钱,咱们得不偿失。” “你们懂什么?” 魏冉似笑非笑道:“鏢行文书到手,肥皂生意白给他都可以。” “做不了肥皂,咱们还可以做香皂,洗衣皂,洗头皂……。” 香皂,就定价五文一块。 恐怕到时候,没一个冤大头去买肥皂。 第92章 香水的诱惑! 皇宫,御书房。 “他们竟然答应了?” 陈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雯儿催促道:“父皇,快批文书吧,再晚他们就后悔了。” 陈尧眉头一皱:“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魏冉这小子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吧?” “父皇,哪里不对劲?您怎么疑神疑鬼的?” 陈雯儿急坏了。 陈尧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哪里有问题。 在陈雯儿的催促下,他批了一张甲等鏢行的文书。 顺便弄了一式两份契约。 “去吧,记得让温婉儿去长安府衙备案,递交一下鏢行名称和图腾令牌。” “契约书要魏冉来签订,签订好送交给朕。” “嘻嘻,多谢父皇。” 陈雯儿笑著跑了出去。 她来回跑了两趟,但在金钱的诱惑下,丝毫不觉得累。 与此同时,閔王府內。 “香皂,洗衣皂,洗头皂?” 温夫人眼前一亮,摇晃著魏冉的胳膊道:“快给姨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名堂?” 魏冉將提前整理好的用料配比和製作方法交给了温夫人。 温夫人看到里面的配料和详细製作方式后,激动的浑身颤抖。 最后一拍大腿:“好,好啊。” “简直太好了。” “肥皂,香皂,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香皂一旦问世,恐怕肥皂將会无人问津。” “不过,这上面提到香料或香水製作香皂,这里面的香水又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香水是一种能让女人散发魅力,让男人慾罢不能的东西。” “此物滴上一滴,香气三五日不绝。” “还有这种好东西?” 几个女人都心驰神往。 “何时製作香水?” “冷凝蒸馏锅还没做好,等做好后就可以开始了。” 为了方便製作工具,魏冉请了几位能工巧匠来府上,年薪也才上百两,非常的划算。 快天黑的时候,陈雯儿终於送来鏢行文书和契约书。 鏢行文书给了温夫人,魏冉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后交给了陈雯儿。 陈雯儿兴高采烈的回宫交给了陈尧。 陈尧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批个甲等鏢行文书,就换来年入两千万两白银的生意? 如果甲等鏢行这么值钱,他不介意多批几个。 接下来被禁足的几天时间里,魏冉让木匠製作了不少印有logo和纹的模板。 有圆形的,有方形的,甚至还有爱心形的。 只需要將皂基注入进去,一版就能成型上百个肥皂。 同时温夫人也在城內弄了个大规模肥皂作坊,日夜赶工,第一批肥皂问世了。 几家专卖肥皂的商铺悄然开业,名字叫做;丽人阁。 只不过肥皂的名气还没打出去,几乎无人问津,这把温夫人愁的不轻。 今日一早,就把魏冉从床上拉了起来。 幸好阮娘这两日来了月事没有侍寢,否则两人姦情肯定曝光。 “丽人阁都开业两天了,卖出的肥皂一把手都能数过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睡大觉?” 温夫人双手叉腰,將衣架上的衣服丟给魏冉。 “鸡都叫三遍了,赶紧起床。” 魏冉打著哈欠穿好衣服,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去外府找到那几个工匠。 冷凝蒸馏锅已经做好。 魏冉对比了一下,跟自己提供的图纸上一模一样。 温夫人看到魏冉拎著一口奇形怪状的锅回来,顿时眼前一亮:“你准备製作香水?” “条件有限,香水暂时不考虑,试试看能不能先把香皂做出来。” 温夫人蹙眉道:“肥皂现在还无人问津,香皂做出来,这肥皂恐怕就不好卖了吧?” 魏冉解释道:“製作一批香皂就暂时停工,等肥皂销路彻底打通后,再考虑大批量生產。” 温夫人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魏冉提前让人收购了一批在腊月盛开的。 有梅、香妃茶、烈香茶,今天终於派上了用场。 魏冉製作的冷凝蒸馏锅其实很简单。 地锅加水直接与火接触,中筒铺用来蒸馏露,天锅加冷水吸附露后顺著导管排出。 排出的露反覆蒸馏就能得到香精。 温夫人看著魏冉进行一系列操作,聚精会神的做著笔录。 半个上午的时间,终於蒸馏出差不多二两的香妃茶香精。 温夫人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脸吃惊:“天吶,这也太香了吧,香的有些刺鼻。” “不愧是香水,果然够香,就是有些太浓了,呛得慌。” 魏冉笑著解释道:“这是香精,还没经过稀释,稀释之后才是香水。” “等把其他的都蒸完,我先给你稀释一瓶香水。” 温夫人激动道:“好,我要梅味的。” 接下来一整天时间,两人都关在锅炉房里蒸馏香精。 为了方便,魏冉將一整个房间都改造成了锅炉房。 只有他和温夫人能够进出,閒杂人等免进。 几十斤朵蒸出的香精,加起来还不到一斤。 魏冉用酒精和水勾兑了几瓶香水出来,梅味的三瓶,香妃茶香三瓶,烈香茶三瓶。 “婉姨,你试试。” 魏冉將一小瓶白瓷瓶梅香水给了温婉儿。 温婉儿按照魏冉的方法,用瓶塞擦了下手腕和颈部涂抹均匀。 隨后一脸陶醉的闻著空气,激动不已:“香,太香了,清香淡雅,经久不散。” “这三瓶,我都要了。” 魏冉手疾眼快抢了一瓶道:“那可不行,这些我还有用,最多给你两瓶。” “两瓶就两瓶,反正方法我已经学会了,隨时都能製作。” 魏冉笑著点头:“等开春后,就可以大量收购朵,製作各种味道的香精备用,等香皂產品彻底铺开后,就推出香水。” “嗯嗯。” 温夫人眼里带著几分崇拜道:“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瓶?” “限量供应,怎么也得千八百两一瓶。” 温夫人眉眼一弯抿嘴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飢饿营销?” “没错。” “你如何打通肥皂的销路?” 魏冉將剩下的香精全部给了温夫人。 “往肥皂液中加入一些无患子、侧柏叶、皂角熬製的碱水和適量香精,顺便加入同味道的朵製作成香皂,到时候我送去百楼。” 温夫人瞪大眼:“送去青楼?” “对,给姑娘们每人送一块,让她们帮忙做宣传。” “妙,太妙了。” 温夫人竖起大拇指。 隨后起身道:“我现在就回作坊,让人连夜赶製一批香皂出来。” 说罢,她扭著丰腴臀儿走出锅炉房。 温夫人所过之处,留香持久。 阮娘惊奇道:“夫人,您身上好香的梅味儿,真好闻。” 云柔也不可思议道:“这才一天不见,你怎么这么香了?” 温夫人黑著脸將紫秋的脸推开:“別闻了,嘴都贴老娘脖子上了。” 紫秋脸一红低下头:“实在是,夫人太香了。” 温夫人很受用,一脸得意道:“这就是香水的味道。” 她拿出一瓶梅香水交给了紫秋。 “紫秋,我们走。” 紫秋一脸惊喜:“多谢夫人。” 两人走后。 云柔和阮娘羡慕的不行。 看到魏冉走出锅炉房,两人直接围了上来。 “殿下。” 阮娘可怜巴巴娇声道:“奴婢每日服侍您流汗太多,身上总是臭臭的怎么办?” 云柔眼珠一转:“贫道负责看家护院,流血又流汗,分一瓶香水不过分吧?” 一直跟著阮娘的哥舒芸和萧媚儿,脸上也都写满了『想要』二字。 但她们有自知之明,不敢上来索要。 魏冉没好气道:“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拿去。” 他將一瓶香妃茶香水给了阮娘。 “嘻嘻,奴婢就知道殿下对阮娘最好了。” 阮娘拔下塞口闻了闻,陶醉的同时又惊又喜:“香妃茶香?天吶,好香,真不愧是香水。” “我的呢?” 云柔有些急,眼巴巴望著阮娘手里的香水乾瞪眼。 魏冉一脸无奈道:“柔儿,不好意思……。” 云柔脸色一垮,不满的轻哼一声。 “哼,小气鬼,不给就算了。” 魏冉咧嘴一笑:“我没说不给,但你得叫声好听的。” 说罢,他拿出一瓶烈香茶香水晃了晃。 云柔面色微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叫什么好听的。 “算了,叫我声老公,这香水就给你了。” 云柔微微一怔,轻声道:“老公。” “吶,给你了。” 魏冉把香水给了她,隨后看向哥舒芸和萧媚儿。 这两位公主都用渴望的眼神,眼巴巴望著魏冉,希望对方良心发现,施捨自己一瓶香水。 魏冉拿出一瓶香水晃了晃淡淡一笑:“想要吗?” “嗯嗯。” 两人忙不迭点头。 “可是,这里只有一瓶怎么办?” 哥舒芸和萧媚儿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敌意。 最后同时上前一步,异口同声:“我要。” 魏冉一脸为难:“就一瓶香水,你们两个都要,这让我怎么分?” “不如这样,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谁侍奉的人的本事高,这瓶香水就是谁的。” 他说完就扬长而去。 哥舒芸和萧媚儿同时对对方冷哼一声,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 只要能得到香水,委屈一下就委屈一下。 但是在暗中竞爭的情况下,她们都会觉得对方会使出浑身解数,从而会更加卖力討好魏冉…。 阮娘有些古怪望著云柔。 正在兴头上的云柔发现阮娘眼神不对,不由秀眉轻蹙:“怎么了阮娘?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 “对了,你知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 云柔一脸不解的问道。 阮娘抿著唇儿小声解释道:“殿下跟我说过,老公,就是相公和夫君的意思。” “哦,原来……啊?” 云柔瞬间羞臊的面色通红,她冲魏冉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这浑蛋,为何总是调戏自己一个出家人? 阮娘抿嘴一笑:“云姑娘,殿下让你叫他老公,是喜欢你,想让你嫁给他当他老婆。” 阮娘懂得很多,她不光知道老公,还知道爸爸,但她暂时还不知道爸爸的意思是什么,总之殿下经常要求她这么叫。 云柔整个呆住。 如果老公是相公和夫君的意思。 那么老婆……娘子和夫人? 第93章 香皂问世! 温夫人一大早就带著一箩筐香皂来到閔王府。 阮娘带著哥舒芸和萧媚儿上手將所有香皂摆放在箩筐上,四周瀰漫著一股浓郁的混合香。 香皂的形状是方形,有成年人半个巴掌大小,共分为三色。 红粉色是梅味,深粉色是香妃茶,浅粉色是烈香茶,正面印著丽人阁香皂五个大字,背面则是相对应的纹图案。 每一块肥皂里面都凝固了依稀可见的瓣,看上去极其美观。 温夫人微笑道:“怎么样?都是我亲自监督製作出来的,一共三百块。” “不错。” 魏冉满意点头道:“凝固的很结实,外形精美,香浓郁。”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 温夫人脸上带著自豪:“这里面我加了侧柏叶和皂角水,轻轻揉搓就能起泡,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洗身体,洗的可乾净了,而且留香持久。” “真香,真好看。” 萧媚儿拿起一块嗅来嗅去,根本捨不得放下。 哥舒芸不动声色悄悄塞入袖口一块。 她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魏冉。 他头也不抬道:“哥舒芸,你是打算把身体洗乾净,洗的香香的,今晚准备侍寢?” 几人看向哥舒芸,都有些疑惑。 哥舒芸白皙妖艷的脸颊微微一红,默默地將袖口中的肥皂放了回去,並极其不满嘀咕了一句。 “这么多香皂,拿一块怎么了?” “小气包,哼!” 阮娘神色一冷,面带嘲讽:“手还挺长,北胡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偷偷摸摸?” 哥舒芸咬了咬牙不敢顶嘴。 阮娘不依不饶,冷笑一声:“你这么美,给殿下侍寢一夜怎么了?小气包,哼!” 哥舒芸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一幕,让刚萌生想要偷一块香皂的萧媚儿,默默地退了下去。 可是真的好想要香皂啊。 真是太香了。 不敢想,用香皂洗澡,得有多舒服? 萧媚儿心痒难耐。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魏冉经常躺著晒太阳的藤椅,眼珠一转跑了过去。 她吃力的將藤椅拉到魏冉屁股下面。 “殿下,坐下歇歇吧。” 魏冉调笑道:“你倒是挺会来事。” 萧媚儿面色微红,咬著唇儿鼓起勇气道:“奴婢跟阮娘姐姐学了这么久,已经学会如何侍奉殿下,殿下这两日操劳过甚,奴婢给您捏捏肩。” 言罢,便主动上手给魏冉捏肩。 为了香皂和香水,她也是拼了。 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自己是北齐公主,也不丟人。 哥舒芸见状,对萧媚儿咬牙切齿的嘀咕一声:“下贱。” 萧媚儿充耳不闻,粉拳轻巧落在魏冉双肩。 魏冉拿起一块香妃茶香皂直接递给萧媚儿道:“干得不错,继续保持,香水也有你一份。” 萧媚儿一脸惊喜:“多谢殿下。” 她如获至宝一样,將香皂放进袖口,捏肩的动作更加麻利。 哥舒芸微微一怔;得到香皂这么容易? 媚儿可以,我也可以。 她不知道媚儿的真名,一直以为萧媚儿就叫媚儿。 这里知道萧媚儿这个名字的也就魏冉和温婉儿两个人。 哥舒芸稍作犹豫,硬著头皮走上去,露出僵硬的微笑。 “殿下,这几日你东奔西跑累坏了吧?奴,奴婢给你捏捏腿。” 这是她进入閔王府以来,第一次以奴婢自称。 魏冉就这样躺在藤椅上,享受著萧媚儿和哥舒芸两位公主的侍奉。 云柔见状白了一眼,直接从箩筐里拿了三块香皂。 每一样都拿了一块。 阮娘眼神拉丝的对上魏冉的眸子。 魏冉淡淡一笑:“你也拿三块。” “多谢殿下。” 阮娘惊喜的拿了三块肥皂送回了自己放进。 温夫人见状翻了个白眼:“一个个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冉儿,这些香皂,你打算如何分配?” 魏冉將肥皂放在头顶对著阳光研究:“这么精致的小东西,就这么光溜溜的出现,未免有些落了身价。” “婉姨,你招募一些善於雕的木匠,製作一批精美的肥皂盒。” “等下每个色我拿四十块,剩下的,你用肥皂盒包装起来,几个店铺每天限量三块,价格的话……暂定100两。” 温夫人一听这个价格,顿时两眼放光。 “一百两好啊,几千倍的利润。” 魏冉呵呵笑道:“如果你嫌少,可以主持竞拍,价高者得。” 这个提议让温夫人更激动了。 魏冉偏头对阮娘吩咐道:“准备一些上好宣纸,裁切成四方形状,包装一百二十块。” “顺便安排马车,今日阳光明媚,宜出行。” 温夫人问道:“你要去百楼?” “嗯,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魏冉起身打算去准备一下。 可哥舒芸却急声道:“我的呢?我的香皂呢?” 魏冉头也不回道:“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侍奉,还想要香皂?” “等你何时心甘情愿的侍奉到令我满意,別说香皂,你想要什么味道的香水都可以给你。” 言罢,魏冉就回了房间。 哥舒芸欲哭无泪,只能眼巴巴望著温夫人把剩余的香皂全部拿走。 她瞪了萧媚儿一眼,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萧媚儿拍著高高的酥胸嘻嘻一笑。 如果说得到香皂之前还极度不適应当个婢女,那么现在的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根本反抗不了命运,还不如放下所谓的尊严,滋润的活著,总好过憋屈度日。 关键憋屈度日的情况下,你还得当婢女。 还不如当婢女的时候滋润一些。 萧媚儿想通了这点,心情大好。 回屋就打了一盆温水,把手、脸和脖子全部用肥皂洗了一遍,整个人闻上去香香的。 最后一脸心疼的將肥皂用丝线切成两半,用手帕包好就去敲响了哥舒芸的房门。 同为公主,她对哥舒芸的遭遇也深感同情。 只可惜,哥舒芸的脾气不是很好,总对萧媚儿看不上眼。 毕竟哥舒芸並不知道萧媚儿的真实身份。 哥舒芸打开门,见到门口的萧媚儿,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妃茶味,顿时面色一冷。 “你来做什么?炫耀你的香皂?” 萧媚儿原地转了一圈,笑眯眯的用手煽风,把自己身上的香气煽过去。 哥舒芸脸色难看冷哼道:“哼,小人得志,走开,別来烦我。” 她作势就要关门。 可谁知萧媚儿却递上来一个手帕包。 “什么?” 哥舒芸蹙眉。 萧媚儿走上去,直接拉著她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道:“拿著吧,送你的。” 哥舒芸拆开手帕,看到里面的半块香皂先是一呆。 旋即恼羞成怒:“谁要你的施捨?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拿走。” 萧媚儿鼓著嘴娇哼一声:“哼,还公主呢,一点肚量都没有,真给你们北胡丟脸。” 哥舒芸被骂的面色通红。 萧媚儿柔声道:“拿著吧,看你挺喜欢这香皂的,等你有了香皂再还给我就是。” 哥舒芸犹豫了一下,侧身低声道:“进来吧。” 萧媚儿进了屋,哥舒芸关好房门咬著唇儿问道:“为何给我香皂?这么精致的东西被你一分为二,难道你就不心疼?” “肯定心疼呀。” 萧媚儿笑著解释道:“可是跟人比起来,香皂再好,也只是一个生活用品。” “哥舒芸,我和你又没有深仇大恨,你怎么总是对我冷冰冰的?” “就你这样的臭脾气,在这里很容易吃亏的。” 哥舒芸被说的目光躲闪有些尷尬,但又很傲娇道:“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萧媚儿有些不屑:“切,死鸭子嘴硬。”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婢女,这是不爭的事实。” “痛苦度日你是婢女。” “快乐度日,你还是婢女。” “为何就不能適当的放下一些尊严,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呢?” “真是搞不懂你这样的人。” “哎,算了算了,就当我对牛弹琴吧。” 她说完就蹦跳著出了门。 哥舒芸望著萧媚儿天真烂漫的背影陷入沉思。 渐渐地,目光愈发明亮,似乎也想通了。 第94章 百花楼;沈幼娘! 百楼只是莲坊诸多青楼之一。 莲坊是长安勾栏的规划地,整个长安的青楼几乎都聚集於此。 这里也是除东市外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尤其是白玉街,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街道两旁全都沾满了揽客的青楼女子。 个个肤白貌美,鶯鶯燕燕,五顏六色的綾罗绸缎衣裳,令人目不暇接。 魏冉还没下马车,百楼的招牌们就都迎了上来。 “贵客一位。” “公子快里面请。” “姑娘们,出来……。” 魏冉被这群姿容艷丽的妙龄女子们簇拥著进入百楼。 一名怀抱木箱的侍卫紧隨其后,木箱散发而出的香味儿引起不少姑娘瞩目。 百楼的老鴇是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看其丰腴的身姿和相貌,年轻时也是位美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魏冉看著身边围绕的姑娘们,略施粉黛就艷丽不凡,隨便一个丟到直播平台,就是女神级。 只可惜,她们生错了时代。 “公子是第一次到咱们百楼?还是早有心仪的姑娘,特意前来叫局?” 叫局在会所是点钟的意思。 魏冉淡淡一笑:“叫局;沈幼娘。” 老鴇一愣,旋即掩嘴一笑:“公子可真会说笑,这白玉街谁人不知沈幼娘是百楼大掌柜?” “咱家沈大掌柜不卖艺也不卖身,您就別消遣奴家了。” “奴家身后这些姑娘,公子看上哪个隨便挑。” 魏冉也懒得废话,看了眼隨行侍卫。 侍卫二话没说將黄金牌子丟给老鴇冷声道:“拿去给你家沈大掌柜看,莫要声张。” 老鴇一看牌子上写著『閔王府』三个字,顿时心头一惊。 但很快她就一脸笑意对姑娘们道:“这位公子是来叫局的,姑娘们都散了吧。” 待姑娘们都散去。 老鴇才恭敬做请:“公子请隨奴家前往楼上雅间,奴家稍后差人去通知沈掌柜。” 她將魏冉带到一处最里面的雅间,外面的嘈杂声音顿时清净了不少。 老鴇拿著令牌穿过后廊下了楼,楼梯直通百楼后的独栋別苑。 精致的庭院內,一名著装华丽,姿容美艷,气质嫵媚妖嬈的女子,正在对几名同样姿容不凡的少女说教。 “再有几日就是新年,元宵佳节的魁大赛迫在眉睫,你们这是要拖妙月的后腿?” “如此简单的舞姿都跳不明白,非逼著我换人不可?” 女子身段妖嬈气质嫵媚,娇喉鲜嫩动听,但语气却很严厉。 “沈姑姑,求您不要换人,丽儿会努力练舞的。” “姑姑,兰儿一定能把这段舞练好,绝不拖妙月姐姐的后腿……。” “掌柜的,掌柜的。” 老鴇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沈幼娘蹙眉:“春娘,什么事慌慌张张?” 吴春娘將牌子递上去道:“閔王府来人了,是位模样俊俏气质极好的公子,瞧著贵气的很呢,奴家估摸著,应该是咱们的世子殿下。” “什么?殿下来了?” 沈幼娘神色一喜,急忙拿起桌上的铜镜整理了一下髮型。 “春娘,快看看我髮饰乱没乱?” “不乱不乱,掌柜的端庄的很呢。” “快,快带路。” 她提起裙摆跟著吴春娘走。 走了几步,突然驻足回头道:“妙月,去梳妆打扮打扮准备侍寢。” “啊?” 妙月容失色:“沈姑姑,魁大赛就快开始了,妙月破身后就不能参加了呀。” 吴春娘也帮衬道:“对啊掌柜的,到时您再想物色一位能竞选魁的姑娘可不容易。” 妙月紧张道:“沈姑姑,妙月想当魁。” 沈幼娘嫵媚眸子一瞪:“糊涂。” “妙月,你是想当魁还是想当世子妃?” “机会难得,你把世子殿下伺候好,就不用再躋身勾栏,这都看不明白?” 妙月咬著唇儿道:“姑姑,妙月只想当魁,不想当世子妃。” “为何?” 妙月神情慌张,声音越来越小:“听闻殿下在北凉风评不好,身边美人眾多,还都出身乾净,妙月有自知之明,还请姑姑收回成命……。” 吴春娘眼前一亮:“掌柜的,要说这白玉街,不用竞选就能担任魁的人,可一直是您呀。” “妙月年轻,爭宠的本事可不及掌柜的。” “奴家觉得,还不如掌柜的亲自上阵。” “殿下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您还不是手拿把掐?” 沈幼娘丹凤眼一瞪,慍怒道:“胡说什么?” “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以身相报。” “王爷临走时说,等他入主长安后,便封我为妃。” “我若失了贞洁之身,就彻底没了凤棲梧桐的机会。” “春娘,你可別害我。” 吴春娘呆愣有些不敢相信:“原来,掌柜的……是想给殿下当母妃?” 沈幼娘面色一红,颇有几分娇羞:“王爷那样的英雄人物谁不喜欢?” “世子殿下说到底不过一介少年,哪有王爷的英雄气概?” “我也並非是想给殿下当母妃,但王爷荣登大宝,我不想当也得当。” 吴春娘提议道:“不如找个乾净姑娘去侍奉殿下好了,让妙月去,有些太可惜了。” “毕竟准备了大半年,魁大赛眼瞅著就要开始了,这丫头可期盼著呢。” 妙月感激的看向吴春娘。 沈幼娘却果断摇头:“不用,就妙月好了。” “教坊司那边又不是没关係,给她验明处子之身的时候,点银子打点一下即可。” “之前不也这样办过?” “妙月,快去好好收拾一下,记得擦点香膏。” 言罢,就急匆匆去了魏冉所在的雅间。 苏妙月眼底透著一抹绝望与无奈。 但她又不得不去。 雅间门口,沈幼娘深吸口气面带微笑推门而入。 瞧见端坐雅间里的魏冉,她月眉轻挑眼前一亮,目光中多了几分『母爱』 就像是一位母亲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只不过,她不清楚,魏冉是否知道自己是北凉暗棋,所以也就故作陌生。 “幼娘有礼了,不知公子可是閔王世子殿下?” “嗯。” 魏冉点头轻嗯一声,同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艷。 这让他找回了第一次见到温夫人之时的那种感觉。 这沈幼娘看上去似乎比温夫人更加年轻。 两人艷丽程度不相上下。 沈幼娘除了极致的嫵媚外,还多了几分妖嬈。 魏冉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沈幼娘丰腴身姿微微一颤,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惊喜之色。 “殿下真是好文采,这首诗……是专门送给奴家的?” 魏冉淡淡一笑:“瞧沈掌柜容月貌,乃人间罕见之绝色,心中有感遂作此诗。” “沈掌柜若是嫌弃,只当本世子无病呻吟好了。” 沈幼娘喜形於色走上前道:“世子殿下这是哪里话?” “能被殿下亲口提诗夸讚美貌,奴家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岂敢嫌弃?” “只是奴家斗胆一问,殿下来此百楼点名要见幼娘,不知所谓何事?” 她需要弄清楚,魏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北凉的暗棋。 如果不知道,那么她只当魏冉是客人。 魏冉忽然起身,来到鏤空木纹的窗边负手而立道: “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这是从锦儿那里得到的暗號。 沈幼娘如释重负,展顏一笑便开始行礼:“奴家沈幼娘,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回身平静道:“不必多礼,本世子来此有两件事要做,你听仔细了。” 沈幼娘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魏冉走近她压低声音道:“北凉那边出了叛徒,你这里的暗號泄漏,今后不能再用了。” “什么?” 沈幼娘大惊失色,心中无比震惊。 北凉出了叛徒,暗號泄漏? 这真是让她始料未及,做梦都想不到。 第95章 魏无忌迷妹?我的! 沈幼娘一阵心有余悸,也幸好近期无人来对暗號,若是一些重要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暗號只有王爷和王妃两人知道,怎么可能会泄漏呢?” “殿下,究竟是谁泄漏了暗號?” 魏冉沉声道:“父王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出现了叛徒,具体是谁暂时不便明说。” “本世子赴京时,父王给了我一个新的暗號。” “今日来此,就是想更改一下。” 沈幼娘认真道:“请殿下明示。” 魏冉幽幽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对: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 沈幼娘眼前一亮,露出讚赏和爱慕的神情。 “王爷真是好文采,暗號都如此別出心裁。” 魏冉见状,心中一动;莫非她是閔王的迷妹? 是了,不然也不会提到閔王的时候,露出这种痴一样的表情。 “殿下稍等,奴家去拿纸笔记下,待牢记后焚毁。” 她去找来纸笔交给魏冉。 魏冉铁画银鉤,將两句暗號写了上去。 沈幼娘看到他字跡,顿时眼前一亮:“殿下不仅文採好,书法也精妙绝伦。” “这字跡奴家还从未见过,纤瘦却锋芒毕露,初看平平,再看极具美感。” “不知殿下这字属哪一体?” 魏冉將暗號交给她道:“瘦金体。” “恕奴家眼拙,这瘦金体……奴家从未见过。” 魏冉淡淡一笑:“是我所创。” 沈幼娘掩唇吃惊道:“自创书法?” “殿下真是太厉害了,幼娘佩服。” 魏冉摆手道:“溜须拍马就免了,先谈正事。” “殿下请讲,奴家洗耳恭听。” 沈幼娘恭敬站在一旁。 魏冉一脸严肃:“今后就用新暗號对接,这暗號知道的人不多,本世子算一个。” “如果有人用老暗號对接,你就以新暗號对接,如果答不上来,就是北凉叛徒。” “到时你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閔王府通知本世子,本世子会亲自出面解决。” 沈幼娘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殿下,那些叛徒,为何要反叛北凉?” 魏冉目光一冷:“不该问的別问。” 沈幼娘见魏冉目光冰冷,不由心神一颤,忙低下头道:“殿下息怒,是幼娘僭越了。” “您放心,幼娘定会配合殿下將叛徒一一拔除。” 魏冉思虑一番后,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哼一声。 沈幼娘嚇了一跳,脸色一白:“殿,殿下,何至於如此愤怒?” 魏冉咬牙切齿道:“这些个叛徒著实可恨。” “昨日本世子收到父王的亲笔手书,上面说;那些叛徒在北凉境內找了个与本世子相貌接近之人,企图耍一些阴谋诡计,激化大驪皇室与北凉的矛盾,简直其心可诛。” 沈幼娘鬆了口气,她还以为魏冉发怒的原因是自己问的太多。 接著,她又面露惊容:“竟有这种事?” “哼。” 魏冉再次冷哼道:“幸好此事被父王洞悉,我才能收到消息。” “否则被这些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幼娘,今后若是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你暂时虚与委蛇,要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我。” 沈幼娘严肃点头:“殿下安心,奴家没您想的那么无谋少智。” “奴家十二年前接手百楼,收集情报还从未有过失手与暴露。” 魏冉嘴角抽了抽。 沈幼娘咬著唇儿鼓起勇气问道:“殿下,王爷……他还好吗?” 此言一出,更印证了魏冉的猜测。 这个沈幼娘,果然是魏无忌的迷妹。 不过没等他开口,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沈姑姑,妙月前来奉茶。” 一个略微颤抖的少女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得到沈幼娘允许,苏妙月推门而入。 她有些不敢抬头,进来后匆匆瞥了一眼魏冉,就胆怯的低下头,但却又猛然抬起。 因为……魏冉唇红齿白,相貌俊朗,简直长在了她心巴上。 原本因为侍寢而產生的牴触情绪,在这一刻消退了不少。 魏冉打量了苏妙月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丫头最多十六,与萧媚儿相差无多,但容貌却与萧媚儿属同一级別。 隨著年龄增长,名动勾栏是迟早的事。 “小女子苏妙月,参见世子殿下。” 妙月行了一礼,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沈幼娘笑吟吟道:“殿下,妙月是咱们百楼的头牌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如殿下今夜在此留宿,让妙月来侍寢。” 魏冉淡淡一笑:“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当得上魁之名。” 沈幼娘笑著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明年元宵佳节,教坊司举办魁大赛,妙月代表百楼参加,她是有机会夺魁的。” “哦?” 魏冉挑眉道:“可本世子听说,要参加魁大赛,须得是完璧之身。” “你今日让她侍寢,岂不白白错失良机?” “要知道,百楼若是当选魁之家,会带来极高的名利。” “你就这么捨得让未来魁侍寢?” 沈幼娘抿唇一笑:“殿下,教坊司有咱们的人,打点一下同样能参加魁大赛。” “呵呵。” 魏冉呵呵一笑道:“本世子拎得清孰轻孰重,还是公平竞爭为好。” “侍寢暂时免了,等妙月何时得了魁,何时再来侍寢也不晚。” 苏妙月如释重负,不免多看了魏冉两眼,面色越来越红。 貌似这位世子殿下,並非传言那样是色中恶魔。 沈幼娘不由眼前一亮,对魏冉刮目相看。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道:“本世子来此还有第二件事。” “殿下请讲。” 魏冉从角落里搬出香皂箱打开,顿时一股浓郁香气铺满整个雅间。 沈幼娘满脸惊奇:“好香啊,殿下,这箱子里装的乃是何物?为何如此芳香四溢?” 苏妙月也嗅著鼻子陶醉道:“味道真好闻。” 魏冉拆开三块宣纸包装,每个顏色一块,往桌上一摆。 沈幼娘忙拿起一块闻了闻,一脸惊喜:“这是香妃茶的味道,但却比本身还要浓香。” “殿下,这究竟是何物?” 魏冉解释道:“此物名为香皂,一千斤朵才能提炼出一块,是之精髓。” “用来沐浴和洗衣均可,而且留香多达数日。” “这里一共三个味道,分別是梅,香妃茶,烈香茶。” “这是本世子新研究的洗护用品,一共一百二十块香皂,你给百楼的姑娘每人发一块。” 沈幼娘激动道:“殿下,这真是神物啊。” “有了这香皂,她们再也不需要香粉和香膏,那东西闻著刺鼻,时间久了令人作呕。” “这香皂香清淡,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定能给百楼招来更多回头客。” 魏冉交代道:“把香皂发下去,今日就要用上,若有人询问,就说是丽人阁买的。” “丽人阁总共有五家店铺,分別在……。” 他將丽人阁的所在地址告诉了沈幼娘,她用纸笔记了下来。 “殿下放心,奴家定会让姑娘们好好推广。” “去吧,把香皂发下去。” “奴家告退。” 沈幼娘和苏妙月抬著肥皂箱出了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沈幼娘喜形於色,带著苏妙月再次回到雅间。 “殿下,您的香皂,姑娘们可喜欢了,有的甚至等不到烧热水,直接去冷水沐浴了。” “奴家也留了一块香妃茶味的香皂,等今晚沐浴的时候再用。” 她走上来笑吟吟道:“殿下,您不让妙月侍寢,那要不要奴家给您安排一位乾净姑娘来侍寢?您放心,保证是未破身的。” 魏冉目光集中在沈幼娘身上。 既然是魏无忌的迷妹……。 那么魏无忌,对不起了。 你的迷妹,老子收了。 第96章 收服沈幼娘! 既然沈幼娘执著於让人侍寢,魏冉决定如她所愿。 他嘆息一声道:“幼娘,本世子有话要跟你说,你先让妙月去忙吧。” 沈幼娘见魏冉一脸伤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於是就让妙月离开了雅间。 “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魏冉无奈道:“你刚不是询问过父王的近况?” “我可以明確告诉你,父王的身体不太好。” 沈幼娘容失色,一脸担忧道:“王爷他怎么了?” 魏冉表情沉痛:“父王前不久意外伤了要害,这里几乎废掉了……。” 他指了指自己两腿之间。 沈幼娘如遭雷击,脸色有些发白。 “什么?王爷……王爷成了太监?” 她一把捂著嘴,不敢再说下去。 魏冉佯装怒道:“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也不能亲口说出来。” 沈幼娘有些绝望的点了点头。 魏冉神色缓和道:“所以,本世子临行前,父王让我转告你一声,不要再对他抱有希望。” 沈幼娘脸色更白。 她身子一个踉蹌,咬著唇儿摇头道:“不,不会的,王爷体壮如牛,怎么可能……” “王爷远赴北凉前,曾亲口说过要我等他,他说过要封我为妃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沈幼娘眼眶微红,目光淒迷,有些绝望。 魏冉眼前一亮。 两人还有这种故事? 嗯,她没有为此流泪,说明用情不深,这就好办了。 魏冉故作深沉道:“临行前,父王告诫我说,让我照顾好你。” “照,照顾好我?” 沈幼娘错愕:“此言何意?” “还不明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父王的意思是,把你託付给了我。” “他说,他不能封你为妃,但可以让我给你一个身份。” “等將来我继承大统,封你为妃也是一样。” 沈幼娘身子一抖:“什么?王爷竟然……將我託付给……殿下?” 她震惊,呆滯的望著魏冉。 隨后一脸不信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王爷怎么可以这样?” 魏冉面色一沉:“怎么?你觉得本世子配不上你?” 沈幼娘神色一慌:“不,殿下,奴家绝无此意,奴家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也得相信,父王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魏冉神色不悦:“还是你以为,父王英雄一世,会被儿女情长所困?” “父王经常告诫我说,男人慾成大事,当谋一切能谋之机,男女之情亦不例外。” 沈幼娘咬著唇儿伤心垂首,王爷確实能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王爷只把我当成一个可利用之人?” “他亲口说让我等他……我等了十二年,结果……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冉柔声道:“幼娘,父王做不到的事,本世子能做到。” “既然父王把你託付给了我,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你。” 他上前一步,缓缓搂住沈幼娘的肩膀道:“將来,我一定封你为妃。” 沈幼娘娇躯颤抖,但却没有反抗。 她表情复杂,內心挣扎许久,最后哀嘆一声:“可能,这就是幼娘的命吧。” 魏冉手上用力,將对方搂进怀里。 声音极尽温柔:“幼娘,你相信我吗?” 沈幼娘感受著魏冉强有力的拥抱,以及那一抹柔情和男子气概。 目光上移,注视著他俊朗无双的相貌,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殿下让幼娘相信什么?” “相信本世子將来给你一个名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和地位。” 沈幼娘心跳加快,咬著唇儿轻轻点了点头。 “嗯,幼娘,相信殿下。” 魏冉二话不说,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殿下……。” 沈幼娘象徵性推搡两下,渐渐软在他怀中。 待时机成熟后,一个公主抱走向床榻。 沈幼娘面色娇羞,眼神迷离道:“殿,殿下,还未锁门……。” “等我。” 魏冉锁了门回来。 沈幼娘衣带渐宽,颤声道:“请殿下怜惜。” “我会的。” 帷幔落下,窸窸窣窣。 一直到下午时分。 沈幼娘在魏冉耳边娇声低语:“殿下,您饶了幼娘吧,您都要了三次了。” 魏冉长舒口气道:“没办法,谁让本世子年轻?” “年轻也应该多节制。” 幼娘强撑著身体起来披上一件襦裙,咬著唇儿娇羞道:“奴家去让人备饭,殿下若是不尽兴,奴家可以让妙月前来侍奉。”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让妙月好好参加魁大赛,本世子吃点东西就走。” 沈幼娘却眼前一亮,倒在魏冉怀里,主动抓起对方的手搂著自己的柳腰娇声道: “殿下,妙月参加魁大赛,有几个旗鼓相当的强劲对手,幼娘有些担心她不能胜出。” “殿下如此富有才华,幼娘能否请求殿下为妙月写个唱词?” “顺便指导一下妙月的舞姿,如此定能加分不少。”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道:“如此也好。” “你去差人弄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沈幼娘欣喜点头:“奴家这就去安排。” 大概半个时辰后。 雅间的桌上摆满酒菜,沈幼娘亲自在一旁侍奉。 房间的歌舞区共有六位姑娘。 其中一位抚琴,另外四位伴舞,最后一位苏妙月居中为主。 她们先演示了一遍精心编排的舞蹈和小曲儿,谈不上好听,也说不出难听。 但五位妙龄女子的舞姿却令魏冉很满意。 不愧是青楼出身,最懂男人心思,她们服装搭配都很出色,该露的地方露,该遮的地方遮。 这舞蹈一出,保证让一批佬涩批们欲罢不能。 魏冉鼓掌道:“舞姿优美,但词曲一般。” “本世子这里有词曲一套,乃是閒暇之余所作,与你们的舞姿颇为贴切相融。” 苏妙月神色一喜:“请殿下赐曲。” “纸笔拿来。” 沈幼娘目光期待的送来纸笔。 魏冉在词本上写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姑娘们全都围了上来。 隨著魏冉落笔,她们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尤其是沈幼娘,她身为百楼掌柜,也写过不少唱词,懂得其中奥妙。 魏冉的词,彻底震撼了她。 以至於念词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綺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別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念到最后,沈幼娘竟流出泪来,喜极而泣。 “殿下,您这词写的真好,这是幼娘看过的所有词中写的最好的。” “不,所有的词加起来,都不及这词的半首。” “幼娘敢向您保证,殿下的词一旦问世,必將风靡整条白玉街。” 苏妙月激动的小脸通红:“殿下,这词如何吟唱?” 魏冉將天后王菲的那首水调歌头唱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隨后就开始清唱。 沈幼娘催促道:“兰儿,快把唱腔记下来。” 兰儿拿著词谱认真的標註音调。 一曲终了。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沈幼娘激动的在魏冉脸上亲了一口。 魏冉揽住她柳腰,轻轻啄唇一笑:“你说的是哪方面厉害?” 沈幼娘瞥了姑娘们一眼,红著脸嗔怪道:“殿下討厌,这么多人在呢。” “哈哈,这词曲就送给你们了,妙月一定能夺魁。” “多谢殿下。” 苏妙月眼神中多了几分爱慕之情。 可外面一阵嘈杂声很是扫兴。 “石公子,妙月姑娘真的在陪侍贵客。” “国舅爷,您不能进去啊,快,快拦住他……。” “哼,什么贵客比小爷还贵?” “今日小爷是专门来给妙月赎身的,敢不让妙月出来,小爷拆了你这百楼。” “哥几个,跟上。” “今日我看谁敢拦我,都活腻歪了?” “滚开。” 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著,房门轰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 第97章 已有取死之道! 哐当! 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 几位公子鱼贯而入,小的十六七岁,大的二十出头。 他们全都锦衣玉服,贵不可言。 为首的公子脸上还带著一块旧伤。 “吴春娘,你说的贵客在哪?滚出来让小爷看……看。” 石令宽话音未落,抬眼便看到举止优雅正在吃饭的魏冉,顿时脸色一跨,该笑不笑该哭不哭。 “魏,魏冉?” 石国舅直接傻眼了。 魏冉目光扫过所有人,一个生面孔,五个熟面孔。 除了石令宽,只有一个人能叫上名字。 秦风。 温婉儿的小叔子。 秦风看到魏冉,直接张大嘴巴,脸色顿时煞白,似乎快被嚇傻了。 並不是因为害怕魏冉,而是害怕温夫人知道自己逛青楼……。 石令宽乾笑一声紧张道:“魏冉,我说,我不是故意踹门的,你,你信不信?” 说著便开始挪动脚步,准备隨时开溜。 魏冉看了眼门口的侍卫:“关门。” 侍卫將房门一关,用后背抵住,手搭在刀柄上。 石令宽见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道:“魏冉,我真不知道这里的贵客是你,早知道你在这里,借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踹门啊。” 魏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道:“门坏了,要陪了才能走。” “赔,赔多少?” “一百万两。” “多,多少?” 石令宽跳了起来,怪叫一声:“一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目光一沉:“没错,我就是抢。” 他缓缓站起身来。 见过魏冉的几位公子都噤若寒蝉。 唯独那位陌生公子对此很不屑:“一百万两都能买下整个百楼,你真敢开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走上前继续道:“我们今日是来给妙月姑娘赎身的,不是来结怨的。” “沈掌柜,昨日你说如果给妙月赎身,最少八万两是吧?” 陌生公子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用手指敲了敲。 “这是十万两,八万两给妙月赎身,剩下的二万两赔付踹坏的房门,应该够了吧?” 沈幼娘瞄了一眼魏冉,嫣然一笑摇了摇头:“董公子,昨日奴家是跟你开玩笑的,哪能想到你会真来给妙月赎身?” “妙月是我们百楼的头牌,年初还要竞选魁呢,这个节骨眼让人赎身,岂不亏大了?” “何况,妙月现在已经名有主了。” 她再次风情万种看了眼魏冉。 魏冉则单手搂其柳腰稍稍上提,便让沈幼娘坐在怀中。 沈幼娘面色一红,幽怨娇嗔一声:“殿下,还有这么多人呢,您给奴家留点顏面。” 魏冉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你刚刚不是已经顏面尽失?” 此顏面尽失非彼顏面尽失。 “殿下,嚀……。” 沈幼娘活了二十多年,今日初为人妇,多少还有些娇羞。 被魏冉如此露骨调侃的开车,有些难以招架。 石令宽不可置信看著这一幕。 白玉街第一美人沈幼娘沈大掌柜,竟然被男人拿下了? 秦风同样震撼的不停揉眼睛。 因为白玉街屡屡传出某侯爷,某国公,某王爷豪掷万金请沈幼娘陪酒,全都被拒绝的消息。 眾所周知,沈幼娘一直以洁身自好而闻名勾栏。 这里传出谁的身子不乾净,都不会传出她的身子不乾净。 如今,守身如玉的沈大掌柜,不仅陪人喝酒,还坐在对方怀里? 包括董公子也都被震惊的忘了生气。 魏冉低声询问:“这位董公子,很有来头?” 沈幼娘耳语道:“长安首富董长林之子董川。” “董家世代经营布行,生意遍布半个大驪,掌控大驪半数以上的纺织业,可谓富可敌国。” “而且,他的姐姐董玉儿是太子侧妃。” 董川回过神来,皱眉不悦道:“沈掌柜,昨日咱们谈好了价格,本少爷今日带了银票来,可谓诚意满满,你这时候不认帐,是什么意思?” 沈幼娘经营十几年青楼,要说没点头脑,早就不知道被人睡了多少次。 一直守身如玉至今,靠的不仅仅是閔王提供的人脉。 她闻言淡淡一笑:“董公子,奴家可没有不认帐,只是,你来的太晚了。” “妙月已经被世子殿下赎了身,现在她是殿下的人。” “你想为妙月赎身,得问殿下,奴家可做不了主。” 她现在是魏冉的女人,当然要躲在魏冉的庇护下生存。 有了男人做靠山还要自己强出头,那是纯纯的傻子。 董川望著魏冉,目光惊异道:“你姓魏?所以你是閔王世子?” “怎么?你有何见教?” 魏冉玩世不恭望著他。 董川目光复杂道:“不知殿下何时为妙月赎身?可曾让其侍寢?” “刚赎的身,未曾侍寢,你想说什么?” 董川鬆了口气,淡淡一笑道:“董某愿出双倍价格为妙月赎身,殿下能否割爱?” “不能。” 魏冉放开沈幼娘,对妙月招了招手。 妙月乖巧的走上前。 魏冉却是拍了拍腿。 妙月面色一红,略作犹豫,便咬著唇儿落座,纤细柔软的腰肢顺势被魏冉楼入怀中。 魏冉望著董川道:“妙月现在是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很喜欢她,目前不准备忍痛割爱。” 董川咬了咬牙,伸出三根手指:“我出三十万两,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魏冉目光一冷:“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懂?” “四十万两。” 魏冉眯眼,带著几分危险意味:“你是听不懂人话?” 董川脸色难看的笑了笑:“殿下,妙月姑娘对我很重要。” “五十万两,咱们交个朋友,今后或许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你没必要把事做绝。” 魏冉拿起酒杯砸过去。 “姥姥的,都说了本世子不想说第二次,你是真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本世子脾气好?” 就被正中董川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他被砸的眼前一黑,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扶著脑袋缓了缓,才猛然抬头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魏冉,你不要太过分。” “一个女人五十万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別人怕你是閔王世子,我可不怕你……。” 魏冉双眼微眯,拿起一根筷子甩了出去。 扑哧一声,筷子直接刺入董川的左眼眶中。 董川发出一声悽厉惨嚎,手捂著眼眶满地翻滚。 姑娘们被嚇得容失色惊叫连连。 魏冉走过去,居高临下踩著董川胸口冷声道: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次是警告,再敢放肆,下根筷子会钉在你脑门上。” “滚!” 董川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惊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起身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石令宽脸色苍白,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剧烈哆嗦。 “魏冉,我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踹门了。” 魏冉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视另外三人一眼。 “房门一百万两,你们均摊。” 除秦风外,其余人全部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哭穷。 魏冉冷声道:“百楼是本世子產业,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作威作福。” “饶了你们也可以,但要以工抵债。” “你们今日开始去当门童,一直到魁大赛结束为止。” “否则,我不介意在你们每个人的眼睛上插根筷子。” “滚吧。” 几人连滚带爬。 “国舅爷和秦风留下。” 准备开溜的石令宽和秦风欲哭无泪。 魏冉回到餐桌前坐下,看向秦风。 秦风乾笑著抬手摆了摆:“別,別来无恙。” 魏冉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语道:“该怎么跟温夫人说呢?” 秦风被嚇得崩溃大哭,直接跪下哭喊道:“別,千万別把我来青楼这事告诉嫂嫂啊,否则嫂嫂会杀了我的。” “魏冉,算我求你了,千万別告诉嫂嫂……。” “我今后给你当牛做马还不行吗?” 魏冉撇嘴:“瞧你那点出息?我问你,这个董公子,为何执著於给妙月赎身?”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石令宽眼前一亮,一脸討好跪行过去。 “昨日董川跟南川王世子冯阳,来百楼看妙月姑娘跳舞。” “南川王世子对妙月姑娘一见如故,董川为其赎身是为了献给他。” “至於我和秦风,今日就是来凑凑热闹,我们跟董川没有半点关係。” 魏冉蹙眉道:“董川为何要將妙月献给南川王世子?” 石令宽压低了声音。 “南川四州除了湘州被湘王占据外,剩下的三州之地都归南川王冯雷管辖,其中就包括有富庶的江南之地。” “董家的布行生意只在中原、东隅,並未涉及南川境內。” “但是南川境內的布行生意都被江南布商把控,有南川王罩著,董家根本进不去。” “董家想把生意做到南川,要经过南川王的同意才行。” “所以董长林就安排董川招待好南川王世子,想让其在南川王那里美言几句。” 魏冉恍然大悟。 难怪董川愿意五十万两银子为妙月赎身。 董家的布匹闻名天下,一旦进军南川,对当地布商来说將是灭顶之灾。 跟整个南川的布行生意相比,五十万两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 “嗯,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石令宽二话没说直接冲了出去。 秦风紧张道:“你不会把我来青楼的事告诉嫂嫂对吧?” “那得看你表现,赶紧滚。” 魏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秦风蔫头耷脑灰溜溜地走了。 沈幼娘担忧道:“殿下,您就这样废了董川一只眼睛,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商贾家族而已,与权贵爭斗是取死之道。” 魏冉根本不屑一顾。 “不过,也不能保证董家不会狗急跳墙派人来抢妙月。” 妙月容失色,沈幼娘更加担忧。 魏冉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回去联络一些江湖高手,加固一下百楼的守备即可。” 既然魏无忌在勾栏都有暗棋,那江湖上肯定也会有暗棋。 锦儿身为閔王夫妇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必然知道不少暗棋的存在。 他要做的是一步一步蚕食掉这些暗棋。 第98章 江湖暗棋! 有了魏冉保驾护航,沈幼娘和妙月都倍感安心。 “妙月多谢殿下维护。” 妙月红著脸行了一礼,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对魏冉的喜欢。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儿,臻首垂胸羞怯的不敢抬头,语气颤抖道:“殿下若要留宿,妙月,妙月今夜可为殿下侍寢。” 魏冉淡淡一笑:“等你何时摘了白玉街的魁头衔,本世子再做你入幕之宾也不迟。” “我和幼娘还有事要谈,妙月姑娘先去忙吧。” 妙月识趣退下。 同时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夺得白玉街魁。 沈幼娘娇声问道:“殿下支走妙月,可是有话要对幼娘说?” “没事,就是想和你温存一下。” “……。” “殿,殿下,门坏了呀。” “无妨,我们去隔壁,你扶著我进门。” “唔……。” 沈幼娘身子一软,倒在魏冉怀里。 当魏冉找不到门在哪儿,幼娘扶著他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幼娘是专业的。 魏冉年少体壮,又一身大宗师內力修为,区区几次不足掛齿。 一个时辰后。 沈幼娘抬起慵懒的眸子目送魏冉离去。 她略有疲惫的抿唇一笑:“年轻,真好。” 幼娘啊幼娘,你是真的傻,年轻的世子不比王爷那样的老汉强百倍? 她现在全身心都归魏冉所有。 至於对魏无忌的那点模糊情感,早就在魏冉初次进门时就已烟消云散。 …… 魏冉回到閔王府,率先安排了一队侍卫前往百楼加强安保。 之后拿了一块香皂去了东苑。 “参见殿下。” 守著东苑的二十几名侍卫纷纷行礼。 魏冉嗯了一声推开了锦儿的房门。 原本锦儿手里捧著一本秘籍看的津津有味,见魏冉孤身一人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她不动声色提起茶壶倒了杯茶做出请姿。 待魏冉坐下后,锦儿眼里的喜悦之情在跳跃,隱隱的有些期待。 若是能將他挟持,自己不仅能脱困,还能重新夺回主权。 魏冉將纸笔拍在桌上道:“写吧,第二个暗棋,我要江湖上的。” 锦儿却笑了。 魏冉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大意鲁莽,明知我武艺高强,还敢孤身一人进来,並距离我如此之近。” “你主动送来让我挟持你的机会,难道我不应该笑?” 锦儿脸上笑意更浓。 魏冉惊愕道:“你確定要挟持我?” “確定,以及肯定。” 回答完,锦儿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就要把魏冉砍晕。 可下一刻,她震惊了。 因为对方轻描淡写隨手一挥,她手臂如同切在一根钢铁上。 不仅震得手臂发麻,身子更是一个站立不稳。 待她稳住身形惊骇望去,却已经不见魏冉踪影。 锦儿心头一惊,想要转身,却感觉胸口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锦儿大惊失色:“你,你竟然会武功?” 魏冉贴在她耳边耳语。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孤身一人在你面前晃悠?” 锦儿感受著耳边传来的热气和瘙痒,脸上一阵燥热难当。 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魏冉的怀抱。 “不,不对,李宝树,你只是个普通人,这一点整个北凉高层都知道。” “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魏冉冷声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次以示惩戒,下次再敢放肆,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锦儿闻言慌张不已。 “你,快放手,放开我。” 魏冉放开她重新坐下,把纸笔往前一推:“写吧,这次我要江湖上的暗棋,最好別耍样。” 锦儿整理著胸前衣服,恼羞成怒瞪著他。 吭哧喘气了半天,才咬牙写下几个字,隨后將笔隨手一丟,回到床榻重重坐下,企图用眼神把魏冉给杀死。 她想不明白。 一个前不久还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成为了武林高手? 而且实力堪比大宗师? 魏冉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閒著,一有时间除了练枪练刀剑之外,还会练一些拳脚。 毕竟技多不压身。 他看了眼锦儿写下的信息,喃喃自语:“青城剑派掌门穆云海?” 青城山据此七十里外,与皇家猎场三王山属同一山脉。 他看向锦儿问道:“魏无忌和穆云海是什么关係?” 锦儿咬牙答道:“当年王爷奉旨马踏江湖,清剿江湖势力。” “青城剑派是为数不多得以保存传承的江湖门派。” “这份存续香火之恩,穆云海视王爷为主。” 魏冉咂嘴:“嘖嘖,锦儿,看来你知道的秘密还真不少,魏无忌就这么信任你?” 锦儿撇过头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魏冉好言相劝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你不想说也可以。” 他起身来到门口,冲外面说道:“所有人退出东苑,一个时辰內任何人不得靠近。” 言罢,他开始脱衣服。 锦儿见状脸色一白,一脸惊慌道:“我是王妃义女,王爷和义母视我为己出。” “他们一直把我当世子殿下的童养媳,对我信任有加。” “所以,所以我是为数不多知道一些暗棋存在的人。” 魏冉拉开房门,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 他望著锦儿冷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忤逆本世子,下不为例。” 锦儿咬著唇儿垂首不语,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屈辱,太屈辱了。 魏冉將一块香皂丟到床上。 “洗澡和洗衣服用的,打湿轻搓即可。” “这东西叫做香皂,整个大驪都没几块。” “你今日还算听话,这是给你的奖励。” “以后继续保持,香水也会有你一份。” 香皂? 什么东西? 锦儿看向香皂,脸上露出疑惑。 显然,她还不知道香皂是什么。 刚要抬头询问,可发现魏冉已经离去。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打开宣纸包,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好香,山茶的味道?” 她拿起香皂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一脸惊喜表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锦儿也不例外。 “大驪都没有几块的东西,他竟然……捨得给我?” 锦儿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脸上渐渐露出一抹自嘲。 被囚禁的这几日,她经常会將魏冉和真世子作比较,每次得出的结论都让她心情烦闷。 总是再想,为什么李宝树就不能是真世子? 让凉州的那个魏冉赶紧死於横祸,今后就没人馋自己身子,更没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第99章 怕爱上温夫人! 魏冉回到西苑,迎面碰上喜形於色的温夫人。 她今日身穿素白色留仙裙,浅紫色深衣外罩,不仅给人一种清新感,更是年轻了几岁。 见到魏冉,温夫人嫣然一笑:“冉儿,你来的正好,姨正打算去找你呢。” 魏冉瞧著她被清新留仙裙包裹著的婀娜身姿,吧咂了一下嘴道:“婉姨,今日穿著如此明艷动人,有没有考虑过我这种少年人的感受?” 温夫人抿了抿唇儿娇嗔道:“姨穿什么衣服,为何考虑你的感受?” 魏冉面带几分羞涩:“我怕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温夫人正要嗔怒开口。 却见魏冉一本正经道:“我怕会控制不住爱上温夫人。” 这次他没有叫婉姨,而是叫了温夫人。 目的是让她清楚他们之间的姨甥关係是假的。 温夫人俏脸微红,桃眸一瞪:“你闭嘴,我现在是你姨,全长安都眾所周知。” “姨劝你最好別有这种想法,也別再开这种玩笑。” “若是传出你覬覦亲姨的谣言还得了?” “到时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戳你脊樑,骂你畜生不如都是轻的。” 言罢,她还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 魏冉只好避开这个话题。 “婉姨,今日怎地如此开心?” 温夫人这才激动道:“上万肥皂,短短两个时辰就卖完了,姨能不开心吗?” 魏冉惊讶道:“怎么卖的这么快?” 他上午才给百楼送的香皂,下午肥皂就脱销了? 温夫人对他竖起大拇指,不吝赞道:“你给百楼送香皂这招太高明了。” “我听说不少其他家青楼的常客,今日有大半都去了百楼。” “最著急的当属那些掌柜和老鴇,那些风尘姑娘们没有生意,也都急的不行。” “今日午时,竟有上千位姑娘去买香皂。” “她们想要的是香皂,肥皂自然看不上眼。” “这么多鶯鶯燕燕如似玉的美人聚集在丽人阁门外爭先恐后的要香皂,引来大批百姓围观,肥皂自然而然也被抢购一空。” 魏冉嘴角一扯,想到了现代某种博人眼球的营销方式。 温夫人越说越激动。 “后来那些风尘姑娘全都赖在丽人阁不肯走,我一看,这也不行啊。” “所以按照你说的方法,上了十块香皂,底价一百两加价叫卖。” “你猜,最后卖了多少银子?” “多少?” 温夫人比划了个一。 “一千两,足足一千两银子一块香皂,十块香皂就卖了一万两。” 魏冉一阵咋舌。 果然每个年代最好赚的钱基本都来自於女人。 温夫人继续道:“那些买到香皂的青楼,给姑娘们轮流使用,一块香皂半天就用完了。” “那些没买到香皂的掌柜和老鴇,已经派人去咱家丽人阁附近蹲守。” “恐怕明日天亮一开门,大门都可能被挤破。” “我来时已经让紫秋监工,开始大批量生產香皂了。” 魏冉提醒道:“任何稀罕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 “对。” 温夫人含笑点头:“所以我决定,明日开始,每日供应十块香皂,先大赚一笔。” 魏冉哭笑不得。 这已经不是飢饿营销了,她这是典型的资本家行为。 不过,生意既然已经交给温夫人,她如何经营,魏冉也不会过多插手,到时收钱即可。 但他也开口提醒道:“婉姨,从一万两中拿出三千两,明日一早送去宫里。” “凭什么?” 温夫人当即不干了,瞪著嫵媚的桃眸气势汹汹道:“这是咱们香皂赚的银子,又不是肥皂赚的银子,凭什么送去宫里?” 魏冉语气平静道:“卖了上万块肥皂,陈尧就分了二十几两银子,婉姨觉得他会不会愤怒?” “咱们偷梁换柱的行为,势必会引来陛下暴怒。” “而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好不容易获批的甲等鏢行文书被收回。” 温夫人眉头皱起。 魏冉继续道:“婉姨別忘了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银子,我们有杜康,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所以暂时不缺。”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组建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注重眼前的利益。” 温夫人咬牙道:“皇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 魏冉冷冷一笑:“暂时先让他抢,等他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我们才会有机会从陛下那里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银子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且只是暂存在皇家內务府,等有了实力,何愁拿不回来?” 温夫人申请严肃,意味深长的看向魏冉。 看来,这个便宜外甥,是真的有问鼎天下的心思。 竟然已在一条船上,那她也必將全力支持。 “好,等下我就去安排。” 被魏冉这么一解释,温夫人也就没了之前的愤慨。 “殿下,殿下。” 一人急匆匆跑进西苑。 “丁鹏?” 没错,来人正是去三王山附近去寻找裴元虎的丁鹏。 “殿下,人找到了。” 丁鹏走上来说道:“裴元虎一家住在三王山一个小山沟,名叫铁石村的村子。” “属下按照吩咐,並未主动去打扰,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来了。” “嗯。”魏冉点头道:“安排一下行程,明日一早动身铁石村。” 温夫人伸展了一下筋骨,身形展现出完美的曲线。 “姨隨你一同前往,去三王山放鬆一下。” 翌日一早。 一队王府侍卫簇拥著马车出了閔王府。 来到东城门外,一队城防军前来例行检查。 但令魏冉意想不到的是,城防军校尉看过閔王府牌子后,选择了直接放行。 与魏冉同在车內的温夫人惊讶道:“今日出城怎会如此顺利?他们怎么不拦著你了?” 那名城防校尉恭敬道:“回温夫人,陛下前几日已经下令解除对世子殿下的出行限制。” 魏冉淡淡一笑,小声解释道:“陛下限制我出城,是怕我溜回北凉。” “解除出行限制,应该是我上次出城后没有那样做,所以陛下放鬆了对我的约束。” 温夫人点头道:“如此也合情合理。” 魏冉掀开车帘对校尉道:“之前在这里守门的祤麾校尉冯彪呢?” 校尉恭敬答道:“冯校尉守门不力,被以失职之罪革职在家。” 魏冉丟给校尉一个十两的银锭道:“换班后,替本世子给冯彪带句话,让他带连坐革职的手下去閔王府效力。” 校尉接过银子,一脸羡慕的拱了拱手。 “殿下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 第100章 皇帝怒,杀魏冉! 皇宫,御书房。 陈尧看著桌上摆著的一块香皂,听著內务府太监的匯报,脸色越来越黑。 “陛下,昨日丽人阁卖了上万块肥皂,內务府才收入二十几两银子。” “结果温夫人拿出十块香皂,就卖出足足一万两,这其中差距一目了然。” “閔王世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明目张胆骗到陛下头上,其心可诛啊。” 皇后拿起香皂放在鼻子下面贪婪的嗅著,眼神亮晶晶的。 她不关心內府收入多少银子,她关心的是,如何找个藉口去找魏冉要几块香皂。 陈雯儿鼓著嘴有些恼羞成怒。 她厚著脸皮要来的肥皂八成利,这才过去几天就成了笑话? 陈尧脸色铁青,愤怒咆哮:“魏冉,你欺朕太甚。” “竟敢骗到朕的头上?简直混帐至极。” 陈雯儿眼眶一红,垂首一脸自责:“父皇息怒,千错万错都是雯儿的错。” “如果不是雯儿的提议,父皇也不至於被那个浑蛋欺骗。” “魏冉,简直可恶,太可恶了。” 饶是陈雯儿都被魏冉的操作给气哭了。 陈尧冷笑道:“雯儿,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这小子心眼多。” “他以为玩儿一招偷梁换柱,朕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他偷梁换柱,那朕就作废了他的鏢行文书。” 陈尧当即做出决定砍掉魏冉的鏢行。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他还未下旨,就被一个尖锐哭声打断。 “父皇,求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隨著哭求声,几道人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太子陈熙,他身后跟著两男一女。 女的二十几岁,长相容月貌、姿容不凡,流著泪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她是太子侧妃董玉儿。 只见董玉儿双手捧著托盘,上面放著一根竹筷,而竹筷上则插著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后面的是董长林和董川父子二人。 董长林年过五十,头髮斑白,气质有些阴鷙,给人一种老谋深算不好惹的感觉。 他正一脸沉痛搀扶著脸色发白的董川。 董川失去眼球的眼眶罩著纱布,鲜血已將白色纱布浸透。 石令薇和陈雯儿,见到托盘上的眼球后惊呼一声,容失色。 陈尧也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惊声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陈熙对他和皇后分別行了一礼,脸色极其难看。 “父皇,董川昨日在百楼,被閔王世子魏冉戳瞎了一只眼睛。” 石令薇和陈雯儿同时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表情。 陈雯儿面露担忧之色,暗暗咬牙;这个魏冉,竟然又闯祸了? 距离上次血洗桃庄才过去几天呀? 他就不能安分点? 陈尧闻言又惊又怒:“竟有此事?魏冉,好大的胆子。” 董玉儿扑通一声跪下哭诉。 “昨日舍弟去百楼听曲儿,因为给一位姑娘赎身,与閔王世子发生一些爭执。” “可谁知閔王世子下手如此狠辣,稍不顺眼就戳瞎了董川一只眼睛。” “求父皇为儿臣舍弟做主,討回公道。” 董长林也跪下老泪纵横道:“陛下,就因为如此小事,閔王世子就戳瞎犬子一只眼。” “此子暴戾成性,心狠手辣,老夫恳请陛下为犬子做主,严惩魏冉。” 陈尧听后反倒不怒了。 事出必然有因。 他看向董川,沉声问道:“董川,你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一边。” 董川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歪曲事实。 陈尧闻言目光一沉:“这么说,百楼是閔王的產业?” 他目光立马变得深邃冷淡,同时心中一阵不適。 魏无忌,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开了一家青楼? 那么这百楼,绝不只是青楼那么简单。 堂堂藩王,又岂会在乎一个青楼的收益? 为了区区三瓜两枣败坏藩王名声,这是不智的行为。 可魏无忌偏偏就这么做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董川表情痛苦道:“閔王世子亲口所言,百楼是他的產业。” 陈尧望著董川,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董川呀董川,你跟谁抢女人不好,非要去跟閔王世子抢女人?” “他分明已经警告了你,你为何还要迎难而上?” “他血洗桃庄的事你们都忘了?” 董川懵了。 我是来告状的,陛下怎么骂起我了? 董长林义愤填膺道:“陛下莫非要偏袒閔王世子?” 陈尧冷声道:“国丈这是在质疑朕?” 董长林心神一凛,急忙匍匐低头:“外戚不敢。” “哼。” 陈尧冷哼道:“董川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就凭国戚身份去招惹藩王世子?这不纯纯找罪受?” “董川,他没有杀了你就烧高香吧。” 言罢,他又看向董长林:“非是朕偏袒徇私,而是你们各占其理,要让朕如何定他的罪?” “把他砍头还是挖他一直眼睛赔给你儿子?” “董川,用银子去侮辱藩王世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啊?” “亏你还是国戚,朕都替你臊得慌。” “你也不想想,藩王世子是缺银子的人吗?” 陈尧越说越生气,指著董川的鼻子怒笑道:“石令宽是国舅,你也是国舅,身份见涨怎么脑子不见涨?” “跟石令宽一个蠢德行,净办一些蠢事。” 皇后面色通红,咬著唇儿低下头。 弟弟是草包,皇帝说的是事实。 董长林一家三口人都有些傻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来告御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陛下,难道犬子被他戳瞎眼睛这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满脸不甘。 董玉儿哭诉道:“父皇,您不公平啊。” “公平?” 陈尧冷声道:“朕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姑且算朕不公平吧。” 他看向陈熙,顿时怒道:“身为太子,不分时事,朕对你很失望,你跟老三比,差远了。” 陈熙瞳孔一缩,惶恐不已。 董家三人更是脸色大变。 尤其董长林,极度不安。 若是因为此事,太子被废掉,那他董家就亏的太大了。 万一湘王上位太子,董家岂不危矣? 想到此处,董长林诚惶诚恐:“陛下,是外戚不懂事,未能看透事情本质,还请陛下息怒。” 他女儿是太子侧妃,太子继位皇帝,董家一飞冲天。 若是运作好了,说不准女儿还能当上皇后。 董长林绝不会让太子之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太子,跪去那边面壁,给朕好好反省。” “哼。” 陈尧怒哼一声,威严的眸子瞪著董家三人。 “你们还愣著做什么?还不快滚?” 董玉儿嚇得脸色发白,颤声行礼道:“儿臣告退。” “外戚告退。” 三人急匆匆退出御书房。 陈尧却淡淡一笑道:“太子,面壁免了。” 刚跪在墙边的陈熙愣了一下:“父皇,这……儿臣……不明白。” “你很快就明白了。” 陈尧眯著眼道:“若非董家让出布行的一成利,朕怎么可能让一个商贾之女做太子侧妃?” “董川瞎眼是个机会,皇儿你要好好把握。” 陈熙疑惑不解:“请父皇解惑。” 陈尧低声道:“以董长林的脾性,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朕故意偏袒魏冉,是要把他们內心的怒火彻底勾出来。” “董家乃是大驪首富,其资產富可敌国。” “朕做恶人,你做善人,从中谋取一些利益不过分吧?” “他们现在一定对朕恨之入骨。” “熙儿,你去引导董家,杀了魏冉!” 皇后娇躯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无论如何,魏冉都是她第一个男人。 现在陛下竟然要杀他? 这让石令薇猝不及防又有些难以接受。 陈雯儿闻言脸色一白、容失色,既担忧又惶恐。 而太子,同样被陈尧的决定给震惊到。 若是魏冉一死,那必定天下大乱啊。 第101章 太子密谋! “父皇,您要杀魏冉?” 陈雯儿惊呼一声,有些慌乱无措。 “陛下这是为何?” 皇后也异常紧张。 陈熙虽然震惊,但转念一想,便沉静说道:“既然父皇意已决,那儿臣必会谨慎配合。” 陈尧一愣,皱眉道:“你懂朕的意思?” 陈熙斟酌一番,试探性道:“父皇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將魏冉之死,全算在董家头上?” “如此一来,閔王与董家斗得你死我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此处,陈熙眼前一亮:“父皇当真好计谋。” 陈尧却脸色一黑,怒斥道:“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好好梳理一番,朕是这个意思吗?” 见他发怒,陈熙立马跪地,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左思右想之下,他才恍然大悟道:“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诱导董家对魏冉出手。” “届时您以此为由发难,让董家破財消灾?” 陈尧缓和道:“还不算太傻。” 陈熙心中一阵庆幸。 陈尧恢復心平气和的態度:“董家生意虽然遍布半个大驪,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商贾世家。” “哪怕其丰厚家资引来不少江湖势力的追隨,但说到底也是一群乌合之眾。” “让董家抗衡閔王?亏你想得出来,区区一个董家如何抗衡实权藩王?” “朕让你诱导董家对他出手,只是想从中找藉口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让魏冉死。” “如今国库亏虚,各州郡都等著用钱,前方军需也需要银子。” “急需一笔快財以解燃眉之急,所以朕才说董家与魏冉的矛盾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陈熙由衷敬佩道:“不愧是父皇,儿臣自愧不如。” “行了,別拍马屁了,好好想想该如何引诱董家入局,必要时以身入局也未尝不是坏事。” “儿臣谨记。” 陈尧对武公公道:“抽调十名暗龙卫去魏冉身边,监视为辅,保护为主,总之在朕没办法收拾魏无忌之前,他还不能死。” “是,陛下。” 武公公躬身行礼,隨后对御书房的某个暗处打了个手势。 那里阴角处,似乎有人影微微闪动。 得知陈尧的目的並不是杀魏冉,无论是皇后还是陈雯儿都鬆了口气。 “另外。” 陈尧黑著脸道:“让杨天魁,抽调一千名白虎卫,去閔王府把那小子给朕抓回来。” “这混帐东西竟然骗到朕的头上?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他话中隱藏著很大火气。 不过武公公还未下令,外面便传来一名太监尖锐的嗓音。 “报,陛下,閔王府派人送来了一批银子,扬言要陛下亲自过目。”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神。 原本黑著脸的陈尧,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陈雯儿疑惑不解:“魏冉在搞什么鬼?竟然来给父皇送银子?” 陈尧哼唧冷笑一声:“哼哼,怕朕一怒之下废了他的鏢行文书。”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送银票反而送银子,会的可真多。” 没错,银票只是几张纸,但一大车银子却能给人更直观的震撼感受。 “喧人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穿精致刺绣的粉白水红相见襦裙,相貌明艷动人、身姿婀娜,过路留香的妙龄女子,落落大方的进入御书房。 “奴婢閔王府管家阮娘,参见陛下。” 陈尧不动声色道:“说吧,你家世子殿下都说了什么?” “回陛下,奴婢是替温夫人来送银子,而不是世子殿下。” “有什么区別?” 阮娘如是答道:“殿下与温夫人是姨甥关係,也是合作关係。” “殿下常说亲兄弟明算帐,无规矩不成方圆。”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温夫人现如今经营的生意,都是由我家殿下出谋划策。” “殿下说这叫技术入股,至於经营是由温夫人负责,双方五五分帐。” “殿下还说,陛下提供鏢行文书,为丽人阁的生意保驾护航,操劳甚多,呕心沥血,陛下之关爱感天动地,他对陛下感激涕零……。” 陈尧嘴角一抽。 其他人也都嘴角抽搐。 阮娘嫣然一笑道:“如今丽人阁香皂大卖,殿下与温夫人商討一夜,將利润一分为三。” “殿下拿四成,温夫人三成,陛下三成。” “奴婢已经將香皂的三成利送来,如今都堆在白虎门外,还请陛下亲自过目清点。” 陈尧之前的怒意和不满荡然无存,望著阮娘频频点头夸讚。 “魏冉那小子不仅精明,选人的眼光也不错。” “阮娘,有没有兴趣到朕的內务府当差?朕许你一个四品官差,你也能光宗耀祖了。” 阮娘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挖墙脚。 她心思电转,先是激动恭维一番,隨后黯然嘆息道:“奴婢多谢陛下垂青,只是奴婢在閔王府当差十几年,早已將那里当成家一样。” “如今殿下正值用人之际,阮娘若弃殿下而去,实乃不义之人。” “內务府乃皇家私库,如此重要差事,岂能交给阮娘一个不义之人?”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保全阮娘忠义之心。” 阮娘年纪轻轻就管理整个閔王府,不说聪慧过人,但绝对不是傻子。 她知道孰轻孰重。 跟著殿下不仅工作轻鬆,夜里还有勾勾玩儿。 但跟著皇帝就不一样了,稍微有个行差踏错,那就是要命的工作失误。 陈尧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朕就全了你忠义之心。” “你回去告诉魏冉,马上进宫来见朕,一个时辰內不来,朕就让白虎卫把他抓回来。” 阮娘一脸为难:“陛下,我家殿下今日一早就与温夫人出城了。” “具体去了何处,奴婢不知。” 陈尧点头对陈雯儿道:“雯儿,你去跟阮娘姑娘交接银子吧。” “是,父皇。” 陈雯儿和阮娘离开。 片刻后。 太子陈熙满脸不快回到东宫。 董家一家三口慌忙迎上来。 董川表情痛苦中带著担忧之色:“姐夫,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董玉儿哭唧唧道:“殿下,父皇偏心,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紧张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你不如湘王,这究竟是何意?” “哼!” 陈熙怒哼一声,开始摔砸桌上物品。 董家三人见状连忙上前劝阻。 陈熙看著董川自责道:“董川,是姐夫没本事替你申冤,让你受苦了。” “姐夫,是陛下偏心,这不怪你啊。” “殿下,呜呜……。” 陈熙咬牙切齿道:“父皇不仅偏袒閔王世子,还警告孤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为重?他不就是想让魏冉给他当駙马?” “把川弟伤成这样,孤杀了他的心都有。” 董玉儿和董川一脸感动。 董长林目光一冷,压低声音道:“殿下真想让他死?” 陈熙疑惑:“岳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要孤……。” 他眉头一皱,一脸担忧:“父皇如今有意扶持湘王,若我此时犯错,恐怕情况不妙。” 董长林森森一笑:“殿下,我董家的首富之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虚名。” “近些年来也暗中扶持了不少江湖势力,死士也有不少,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如果殿下支持,此事就交给老夫去办,绝不会查到董家与殿下头上。” 陈熙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激动。 他怕的就是董家不上鉤。 当年若非为了填补国库,他身为太子,又岂会迎娶商贾之女? 陈熙沉吟道:“岳丈,此事就算查到董家头上,你也要保证和孤没有任何关係。” “殿下放心,绝不会查到董家头上,就算查到,也和殿下无任何牵连。” 陈熙闻言点头道:“既如此,那岳丈便宜行事即可。” “不过,动手之前我要知道一切计划,包括用了哪些人,如何动手,我都要清清楚楚。” “一方面是查缺补漏,另一方面,也好想办法留后路。” 董长林神情郑重点头道:“老夫办事,殿下放心。” 董玉儿厉声道:“爹,一定要让那个浑蛋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有劳岳丈了。” 一番密谋就此敲定。 第102章 又一个敌人的敌人? 三王山。 道路崎嶇顛簸,马车摇摇晃晃咯吱作响。 丁鹏敲了敲车架道:“殿下,前面是赤水沟,再有二里就是铁石村,乱石滩无法行车,所以我们要步行前往。” 马车停下,温夫人掀开车帘疑惑道:“赤水沟?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丁鹏只这一条水色橘红的河流道:“这条河的河水常年处於红色,当地人都叫它赤水沟。” “不过这里水源有毒不能饮用,加上到处是乱石滩无法耕地,住在这里的百姓特別少。” “只有铁石村的人靠偷猎为生。” 魏冉来了兴趣,当即跳下马车查探。 可看到乱石滩的石头后先是一愣,接著便欣喜若狂:“我靠,铁矿?还是露天的?” “铁矿?” 温夫人惊愕道:“既然这里是铁矿,那官府的人为何不来开採?” “把这里的铁全部开採出来,恐怕大驪的军备会上一个台阶。” “而且还能製作更多耕具,耕具多了,耕地就变得容易,耕地一多,大驪百姓不就富庶了?” 温夫人越说越来劲,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將作监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长安几十里外藏著这么大一座铁矿都不来开採,简直暴殄天物啊。” 魏冉捡起一块红褐色石头,与另一块石头碰撞了一下,发出一阵嘹亮的铁鸣声。 丁鹏望著激动的温夫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听附近的一些村民说,官府每隔几月都会拉走一批铁石。” 魏冉抑制住內心激动看向温夫人解释道: “不是將作监暴殄天物,而是矿石的含铁量太高。” “將作监的熔炉达不到理想温度,无法將其熔炼。” “就算拉走一些铁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炼完。” 温夫人一脸失望道:“老娘还以为捡到宝了,原来只是空守宝山。” “不,这就是宝山。” 魏冉激动笑道:“將作监虽然很难提炼这些铁石,但对我来说很容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穿越之前,他曾想过录製一期古法冶铁视频,但还没来得及录製就意外穿越了。 当时拜访了许多传承冶铁工艺的作坊,了解如何提炼高密度铁矿。 温夫人也想到初次与魏冉相见那日,他提到过的製盐冶铁强军路,里面就有冶铁二字。 別人或许不相信魏冉的本事,但温婉儿绝对相信。 从蒸馏酒,再到肥皂和香皂,她此时对魏冉已经无条件信任。 “殿下,有人来了。” 一名侍卫观察到不远处一道人影走出光禿禿的林子。 此人体格健硕,足有两米,一手持弓,一手拎著两只兔子。 “是裴元虎。” 儘管距离远,但温夫人和魏冉也都一眼认出他来。 光是他那小山岳一般的体型,想被人忽视都难。 但裴元虎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中的兔子掉到乱石滩上,他也缓缓抬起手中弯弓,做出弯弓搭箭的手势。 丁鹏见状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保护殿下。” 魏冉望著满是敌意的裴元虎,对丁鹏摆了摆手:“保护温夫人。” 他主动上前走去。 “殿下,不可……。” 几名侍卫將他簇拥其中。 裴元虎几乎把弓拉成满月,铜铃般的眸子如同野兽一样盯著魏冉。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就鬆手,五石弓,你躲不开的。” 魏冉皱眉道:“我们见过,在桃庄,莫非忘了?” 裴元虎面色一沉:“当然记得,但你不该来这里。” “趁我爹还未发现你赶紧走,否则就没机会了。” 丁鹏怒道:“你这廝脑袋被驴踢了?我家殿下前不久刚一千两买了你的虎,让你有银子给你爹买药吃,你说出这种话来,典型的忘恩负义之徒。” 裴元虎神情有些复杂。 但魏冉更复杂。 此刻他心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突然之间,裴元虎对自己抱有敌意? 这时温夫人走上来蹙眉道:“为何你与之前判若两人?为何又把我们当成敌人?” “莫非是你所在村子发生变故,期间產生了误会?” 裴元虎冷声道:“无可奉告,识相就马上滚,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魏冉有些不悦:“就算要死,你也要告诉我死因吧?” “你这么稀里糊涂的赶人走,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何况,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 裴元虎冷笑一声:“你想知道原因,就回北凉问问你爹,答案自会揭晓。” 跟魏无忌有仇? 魏冉眉头一挑,心中颇感意外。 这个魏无忌,怎么四处树敌? 温夫人愕然道:“他爹是閔王魏无忌,你家跟魏无忌有仇?” “走,別逼我放箭。” 裴元虎將弓箭对准温夫人。 温夫人浑身一冷,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魏冉往她旁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了温夫人。 他有把握抓住裴元虎射来的箭,但温夫人绝对必死无疑。 但魏冉的举动,让温夫人娇躯一颤。 盯著他后脑的目光变得柔和,眸中隱隱有一层水雾以及较为复杂的情感。 “冉儿,你……。” 她心神颤抖不已。 不由想起昨日他说过的那句话;怕会控制不住爱上自己。 现在他用生命为自己挡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可能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 温夫人有些泪眼模糊,咬著颤抖的唇瓣说不出话来。 魏冉头也不回道:“婉姨別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这波操作简直感冒灵,六翻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让温夫人感动落泪。 魏冉盯著裴元虎,冷声道:“你可以放箭,但只要你放箭,就彻底没有迴旋余地,你必死。” “不信,可以试试。” 他血洗桃庄的事,不说天下皆知,但早已在长安周边传开了。 裴元虎也多少有所耳闻,知道魏冉是个身手强劲之人。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温夫人握住魏冉的手柔声道:“冉儿,不会有事的,让我来吧。” 她主动走出来道:“裴元虎,你明知他是閔王世子还如此,说明你的父亲与閔王有仇。” “告诉我们真想,我们马上就走,绝不在这里停留。” 裴元虎似乎是拉弓拉累了,缓缓將箭头垂下松弓,但语气仍然不善。 “好,我告诉你们原因,你们这些当权者没一个好东西。” “我爹说,閔王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让他们当先锋冲阵杀敌,他在背后捅刀坐收渔翁之利。” “我爹寧愿病死,也不会收閔王一家的任何恩惠。” “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裴元虎言罢,再次搭弓拉成满月。 魏冉则惊愕看向温夫人:“婉姨,该不会是……秦將军的部下?” 温婉儿此刻身体颤抖的不像话,眼前的人和物在不停的模糊扭曲。 一颗颗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铁矿石上。 她几乎可以肯定,裴元虎的父亲,就是秦牧的老部下。 秦牧,则是温婉儿的亡夫。 第103章 这外甥,真会忽悠人! 温夫人流著眼泪,悽厉大喊一声:“裴元虎,你爹可是叫裴行衍?” 裴元虎面露狐疑:“你认识我爹?” 温夫人如释重负,泪中带笑道:“怀化大將军秦牧麾下设有三將十二尉,你爹裴行衍,便是其中之一的虎賁校尉。” “你是谁?为何认识我爹?” 温夫人走上前道:“我叫温婉儿,秦牧是我亡夫。” 裴元虎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他所了解的过往,都是从裴行衍口中得知。 对於那段过往,並不像当事人那样感同身受。 温夫人哽咽道:“你若不信,可以把你爹叫来,我就在这里等著。” “好!” 裴元虎也不废话,垂下弓箭,捡起两只野兔朝赤水沟上游走去。 魏冉拍了拍温夫人后背安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温夫人抽泣几声,把脸埋进魏冉胸口。 魏冉一愣,抬手搂著温夫人的肩膀。 不一会儿,胸口就被打湿一片。 不多时,裴元虎身后跟著足足上百人向这边走来。 温夫人也离开魏冉怀抱。 所有注视著人群的目光,都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这上百人中,有的少一条腿,有的少一条胳膊,也有的瞎了一只眼。 儘管如此,他们几乎人手一柄残破大刀。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隨著接近,肃杀之气开始蔓延。 一个身高与裴元虎不相上下,体型偏瘦、相貌沧桑的中年男子,將裴元虎一把推开走上前去。 他脚步虚浮,一浅一深。 一边走一边剧烈咳嗽著。 待看清温夫人相貌后,中年人嘴唇颤抖,眼眶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锋营虎賁校尉裴行衍拜见少將军夫人。” 温夫人走上前,含泪將裴行衍扶起:“裴將军快快请起,婉儿何德何能担当如此大礼?” “將军这是要折煞婉儿了。” “咳咳,不,夫人当此大礼。” 裴行衍起身擦了擦湿润眼角颤抖道:“夫人为將军守节十余年,忠贞之举感人肺腑,当得上如此大礼。”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眼眶泛红齐齐跪地。 “虎賁先锋营残部全体兵卒,拜见少將军夫人。” 声音洪亮而悲戚,但却难掩激动。 温婉儿见状哽咽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们,你们怎么躲进山里来了?” “既然有困难,为何你们不去靖国公府?” “只要秦家还有一人健在,就决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吃苦。” “为何?你们告诉我为何?” 她声嘶力竭,几乎是哭喊出声。 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中年人咧嘴一笑:“夫人莫要伤心,其实我们吃穿不愁过得很好。” “这里穷是穷了点,但胜在能耕地,也能进山打猎,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挺好的。” “虽然有些兄弟少了手断了脚,但有兄弟们帮衬也饿不死他们。” “说得对。” “夫人,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岂能去麻烦您和秦老將军?” “是啊夫人,您和秦老將军还有那么多战死兄弟的妻儿老小要照顾。” “我们这些能活著的人还去给夫人添麻烦,就太不是东西了。” 温婉儿早已泣不成声。 魏冉拍著她后背安慰了好半天,才稍微好一些。 “官府的残军抚恤银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某个营生,为何生活如此清苦?” 温夫人问道。 裴行衍一阵剧烈咳嗽后惨笑一声:“哪有什么抚恤银?不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钱袋子?” “什么?” 温夫人惊怒交加:“残军抚恤银都贪?那些狗官简直该死。” “裴行衍,抚恤银被贪,你为何不去报官?为何不去靖国公府寻求帮助?” 一人咬牙切齿道:“夫人,不怪裴將军,要怪只能怪那些贪官太阴险。” “最开始,县府衙门谎称抚恤银还未审批。” “但过去几个月后就开始百般推脱,我们闹得厉害,他们就会施捨一些吃的继续拖延时间。” “这一来二去,就脱了两年之久。” “我们和裴將军一起去长安府报官,却被告知抚恤银一年期过不予受理。” “当时我们回到三山县府大闹一场,却被狗县令当成骗抚恤银的流民对待。” “我们一怒之下杀了县令在內的十几个狗官,然后拖家带口躲到了这里。” 温夫人震惊道:“原来十年前那场轰动长安的三山县衙灭门案是你们做出来的?” 裴行衍点头嘆道:“本来还有机会去靖国公府,但事情闹这么大,怕给夫人和老將军添麻烦,就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温夫人红著眼眶怒不可遏道:“这些贪官,简直欺人太甚。” “咳咳咳……。” 裴行衍似乎很激动,一阵剧烈咳嗽,脸色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半晌后才缓过气来,畅快大笑道:“贪的银子再多,他们还不是成了我们刀下亡魂?” 温夫人气得破口大骂。 裴行衍看了眼魏冉,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魏无忌那狗贼的儿子?” “夫人为何与他在一起?” “莫非夫人忘了,那对狗男女对夫人的所作所为?” “是他们害死了大將军与少將军,是他们害夫人守寡十余年……。” 群情愤慨,有的甚至举起了刀。 “夫人莫非是被他胁迫?” “不如杀了这狗贼,为当年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对,杀了他。” 温夫人急忙道:“诸位息怒,不如我们先去村子,咱们边走边聊。” “既然夫人开口,那就暂时留他狗命。” “夫人这边请。” “小心脚下。” 面对恶语相向,魏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见到这么多人对魏无忌恨之入骨他很放心。 有深仇大恨的加持下,这些人用起来也放心。 温夫人被人群簇拥往村子里走著,除了脚步声,只剩她不大的声音。 “诸位,有些事我不能明说。” “但你们要记住,我与魏冉在一起,只是为了找魏无忌报仇。” 所有人听后直皱眉。 因为这根本说不通。 魏冉淡淡一笑道:“诸位,实不相瞒,我虽是閔王嫡子,但却与他父子不和。” 裴行衍和一眾残部老兵听后都惊呆了。 “我们之所以不和,其实有很多原因。” “第一,我母亲出身五门氏族的温家,魏无忌需要温家来获得文人支持才娶了她,並非真心喜欢她。” “第二,魏无忌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他不喜欢之人为他生的孩子?” “他一直爱戴的是与他髮妻生的两个儿子,把我立为嫡子,不过是稳住温家的权宜之计。” “他把我送来京城是来做人质的,这是隨时都能丟掉性命的工作。” “为父者想要藉机让儿子死於非命,这事你们敢信?” 温夫人嘴角一抽。 这外甥,可真会忽悠人。 不过他说的有理有据,连她这个知道底细的人都差点信了。 第104章 我有兵书,三十六计! 先锋营全体残部听的是目瞪口呆。 他们看一眼魏冉,再看一眼温夫人,表情匪夷所思。 最后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温夫人身上,企图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准確答案。 温夫人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所言千真万確。” 得到肯定,一片譁然。 “父子不和?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魏无忌这狗贼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当今天下大势,都说魏狗要谋反,送这小子来长安做人质,可能就是为了打消猜忌。” “嘖嘖,这狗东西,竟然连自己亲儿子的身家性命都不顾?” 温夫人继续道:“冉儿来长安后不久,就去找我哭诉。” “哎,这孩子,当时伤心过度,差点把自己哭死。” “当时他都哭晕了,府上的郎中说,幸好晕了,不然就哭死了。” 魏冉脸色一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温夫人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露出一副心疼模样。 “哪有当姨的不心疼外甥?我们同病相怜,我便与他认了个亲。” “而且我们已经达成一致,暗中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定能杀了魏无忌。” “魏冉虽然名义上是閔王世子,但实则已经和魏无忌不死不休。” “他不是我们的仇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晚辈。” “所以你们要信任他。” 这些军中糙汉们都很可爱,对魏冉的遭遇深感同情。 父子相残的戏码,更是让一些眼皮浅的人潸然泪下。 魏冉一看这架势,心说这波稳了。 一行人越往上游行走越豁然开朗。 前面乱石越来越少,一片黄土滩隨之出现,赤水沟里的水也变的清澈起来。 一个村庄出现眼前,大概有上百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土坯建筑、草木盖顶。 村子前面是一片农田,少说也有几百亩,三面环山,像是个世外桃源。 不仔细找,很难找到这里。 “这就是你们铁石村?” 温夫人看著眼前寧静祥和景色宜人的村落很是惊讶。 裴行衍喘著气咳嗽道:“咳咳咳,夫人,別看我们铁石村没有道路不好进出,但生活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苦。” “下面是赤水沟,但上面却是清水沟,还有这么多农田耕种,而且还不用赋税。” “不用赋税?” 温夫人和魏冉同时愣住。 一个名叫徐老二的老兵笑著解释道:“乱石难走,车马难以通行,就连进村子都困难。” “官府嫌麻烦,也权当没有铁石村这个地方,从未来过这里。” 魏冉恍然大悟,怪不得丁鹏找这个村子都用了好几天时间,陌生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徐老二接著道:“兄弟们平时以耕田为生,偶尔进山打点野味开荤,其实比外面那鉤心斗角的日子过得都好。” 温夫人欣慰点头:“看到你们生活还算安稳,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村里的妇孺儿童见来了外人,纷纷站在门口观望。 有些半大孩子,甚至手里还拿著一条燻肉啃得满嘴流油。 温夫人见此一幕,確定不是粉饰太平,也彻底放下心来。 裴行衍的家是个不大的院子,三间土坯房,一个乱石堆砌而成的院子。 “娘,来客人了,快去烧水。” 裴元虎喊了一声。 一个衣著朴素的中年妇女憨厚一笑,开始忙里忙外。 温夫人坐在小板凳上,丰腴的臀儿勾勒出完美曲线。 魏冉坐在她身后,一来是遮挡视线,二来是独自欣赏。 待落座后,裴行衍也问出了憋了一路的话。 “夫人怎会找到铁石村来?” 温夫人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则指了指裴元虎道:“为他而来。” 上百名糙汉齐齐疑惑。 温夫人则望著他询问道:“我能说吗?” 魏冉淡淡一笑:“都是信得过的叔伯,有什么不能说的?婉姨儘管开口即可。” 温夫人嫣然一笑。 看向裴行衍等眾人,神情渐渐严肃。 “实不相瞒,我们有个计划需要人手,我看裴元虎勇武过人,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裴行衍二话没说,將裴元虎拽到身前,拍著胸脯道:“夫人若有需要,犬子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夫人一愣:“裴將军就不问问我让他去做什么?” “不管夫人做什么,只要能用得上,別说犬子,我们这里所有人,但凭驱使。” 温夫人面露感动。 魏冉平静道:“当今天下权贵当道,百姓疾苦,隨处可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权贵欺压百姓已成常態。” “天下大势处处危局,终有一日会起战乱。” “届时將会民不聊生,百姓更加疾苦。” “小子不才,立下宏愿,誓要改变格局,將大驪焕然一新。” “你要造反?” 裴行衍低声惊呼。 此言令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魏冉不可置否,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他幽幽道:“我有预感,年后北胡与大驪必有大战。” “我想让裴元虎投身军伍,我来运作,扶持他成为领军一方的驍將。” 裴行衍一脸为难道:“这恐怕很难吧?” “元虎从小跟我们生活在山沟子里,对军武战事並不了解。” “虽然兄弟们经常会传授他一些排兵布阵的兵法,但也只是空谈。” “对啊。” 徐老二道:“跟我家那小子一样,空有一身蛮力,就是不知有没有领兵的能耐。” “你家的小子?” 魏冉一愣,不由看向裴元虎,难道,还有一个他这样的天生武將? “哈哈。” 徐老二笑道:“犬子徐庶,虽不及元虎,但也相差无多。” “诸位稍等,我去把那小子找来。” 徐老二二话没说出了门。 徐庶? 魏冉表情疑惑,这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一会儿,徐老二领著一个穿著皮围裙,手拿剔骨刀,双手染血的青年走进石围小院。 青年一脸不情愿:“爹,鹿皮还没剥完,您把我带来裴伯伯家里作甚?” “怎么这么多人?” 他望著院子里的一群人有些惊愕。 徐老二將他往前一拽。 “这就是我那不爭气的儿子徐庶,夫人若是能用得上,我就把他交给夫人了。” 他目前还不太信任魏冉,说话也以温夫人为主。 徐庶表情有些懵圈,偷偷凑近裴元虎道:“虎子,这啥情况?” 裴元虎低声道:“听著就好,別问那么多。” 徐庶乖乖闭上了嘴。 魏冉和温夫人上下打量著徐庶,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虽然徐庶个头不如裴元虎高半头,但体格是真的健硕,这源於常年吃野味的原因。 正所谓穷文富武,其意便是穷人家的孩子伙食太差,体格子根本养不出来。 只有富人家才能培养出武將,穷苦人家出个武將难如登天。 穷苦人想要翻身,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书。 可如今百姓甚至连书都没得读。 魏冉与温夫人相视点头。 裴行衍一筹莫展,不是怕裴元虎得不到重用,而是怕裴元虎没那个本事。 魏冉淡淡一笑:“裴將军的担心我理解,把他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我这里有兵书一册,名曰三十六计。” “若能將此兵书融会贯通,必能让他用兵如神。” 其实孙子兵法在他这里也只是基础而已。 魏冉真正仰仗的,还是现代类知识。 如果裴元虎真不是打仗的料子,他也不介意提前让火药问世,给三大王朝当头一爆。 第105章 煤矿! 裴行衍注视著魏冉。 忽然点头道:“好,那我就將裴元虎和徐庶交给你。” “但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夫人。” 魏冉笑笑,不以为意。 他看向裴元虎道:“你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这里除了铁石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矿產?” 裴元虎想了想,突然指著东边道:“穿过铁石山脊往东十里有个黑水沟,黑水沟的下游就是一座矿山,地下全是黑乎乎的石炭。” 魏冉眼前一亮。 石炭? 那不就是煤矿? 想不到一个三王山,竟然隱藏著铁矿与煤矿两种矿產。 这里对他而言简直是座宝山。 大驪民间现在使用的燃料普遍都是木柴与木炭,因为石炭有毒的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 起因便是经常有人在冬天用石炭取暖,然后一觉不醒……。 其实就是烧炭的时候不通风,导致二氧化碳中毒。 烧炭的时候通风,基本无碍。 魏冉起身道:“婉姨,你们聊,我去附近转转。” 温夫人点了点头。 “嗯,去吧。” 其实魏冉离开,也是给温夫人和先锋营残部一些交流空间。 果然,等魏冉一走。 裴行衍就凝重问道:“夫人,他爹是魏无忌,他是閔王世子,此子真的可信?” 温夫人淡淡一笑:“你们无需担忧,最开始我也不信,但他前不久杀了平阳侯张平端。” “你们应该也知道,张平端是魏无忌麾下的將领,深得魏无忌器重。” 裴行衍和徐老二点了点头。 “这个確实有所耳闻。” 温夫人继续道:“魏无忌有个义女名叫锦儿,是派来监视他的,如今就被囚禁在閔王府。” “如果你们还不信任他,我可以让他再杀一个魏无忌老部下。” “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没有什么值得被他骗的东西。” 裴行衍和徐老二张了张嘴,最终露出苦笑。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们疑心太重,主要是被魏无忌那廝坑怕了。” “既然夫人相信他,那我们也没道理怀疑。” “反正烂命一条,不如孤注一掷,兴许还能博取一个坦途前程。” 裴行衍对所有人道:“从今以后,我们不光要听从温夫人吩咐,也要听从閔王世子吩咐。” 先锋营残部纷纷点头。 魏冉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了裴元虎家。 温夫人含笑问道:“看你心情极好,是发现了什么?” 魏冉笑著点头道:“我去附近看了看,这地方实在隱秘,適合锻造私铁。” “我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些冶铁炉,打造一个兵工厂,用来炼钢打造武器鎧甲。” “炼钢?” 其他人都面露疑惑。 温夫人也疑惑道:“钢是何物?” 魏冉一愣,这才想起,大驪没有钢只有铁,对钢的概念还一无所知。 这也是大驪军备落后的原因。 冶铁技术落后,军备都是铁器,而且还是生铁,脆软不说,还很容易生锈。 大驪有很大一部分税收,都用於军备的补充和维护上。 江湖中传世的那些名刀名剑,其实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冶炼出来的百链钢,兼备铁质韧性的同时又具备了钢的坚硬。 魏冉解释道:“钢,是一种比生铁还要坚硬数十倍的铁,俗称钢铁!” “嘶!” 裴行衍倒吸冷气道:“比铁还要坚硬数十倍?如此钢铁冶炼的刀兵,岂不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头。 “用削铁如泥来形容有些过分,但锋锐无比的程度,堪比江湖上存世的任何兵器。” 先锋营残部都是军武上的老兵,对於刀剑铁器之类存在天生的好感。 一听这话,全都来了精神。 纷纷围了上来。 魏冉见状,开始了详细讲解。 铁器一直都是文明发展的基础,他之前参观过不少祖传的炼钢作坊,过程不说烂熟於心,但稍加改良,弄出百链钢並非难事。 铁炼出钢,只需要一个钢化过程。 很巧,他曾经在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作坊里实验成功过,步骤基本都记忆犹新。 魏冉讲解了一些通俗易懂的冶铁技术后,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中年人神情激动:“妙,妙啊,世子的冶铁术之高明,在下佩服。” 魏冉看向他问道:“你能听懂?” 徐老二笑道:“殿下,他叫张铁,祖上八代都是铁匠。” 张铁挠头憨笑道:“七代,是七代,传到我这里才第八代。” “跟我爹学了十几年打铁,后来去参军,这门手艺就一直搁置至今。” 魏冉淡淡一笑:“既然张叔懂的冶铁,那建造冶铁炉的工事就交给你指挥了。” 张铁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魏冉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是你所见过的那种冶铁炉,而是经过我改良过的。” 张铁有些不懂。 魏冉找来丁鹏交代道:“你去马车,把笔墨纸砚拿来。” 等丁鹏拿来了笔墨纸砚。 魏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绘製冶图纸。 首先是原始鼓风机,也就是手拉风箱。 有了这东西,能更快给冶铁炉升温的同时,还能让冶铁炉的温度达到一个理想温度。 接下来是冶铁炉,稍微改良一下外形后,把图纸交给了张铁。 张铁看后,指著一处疑惑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通风孔,用来连结风箱的,能更快让炉子升温,轻易炼软铁石。” “张叔,这两天就麻烦你辛苦一下,多建造几个冶铁炉出来。” 张铁憨厚一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殿下今后孝敬好夫人就行了。” “夫人寡居多年,吃了太多苦,如今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哈哈,那是当然,我很孝顺她,是不是,婉姨?” 魏冉对温婉儿眨了眨眼。 温夫人先是脸蛋儿微红,接著就眼眶一红自嘲道:“我吃哪门子的苦?” “我在长安城锦衣玉食,明明是你们吃苦才对。” 眾人唏嘘不已。 魏冉將风箱图纸交给一名侍卫。 “马上回府,让府內木匠把这东西做出来,多做几个送来这里,” 侍卫拿了图纸躬身退下。 魏冉提议道:“婉姨,你可以挑选几个人出来,担任我们鏢行的鏢头。” “我的个人提议是,二百人一个队长,一千人一个鏢头,至於总鏢头,待定。” 温夫人点头道:“嗯,我会仔细挑选。” 魏冉起身道:“等下我要去一趟青城山,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回来,恐怕到时候都过完年了。” 策反魏无忌的暗棋才是最主要目的。 他不想把事情浪费在冶铁方面。 毕竟冶铁是时间活儿。 他要做的是给出图纸和方向建议,具体达到某种程度,就看先锋营残部的能耐了。 温夫人蹙眉问道:“此地距离青城山七八十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她下一秒就恍然道:“和沈掌柜一样?” 魏冉不动声色点头。 温夫人也不再多问。 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 魏冉隨便吃了点东西,就带著丁鹏在內的六名侍卫离开铁石村。 用並不熟练的马术骑著马赶往青城山。 第106章 白捡个媳妇儿? 青城山! 暮色中,一行人举著火把飞速从山上下来。 “人呢?” “世子殿下人在哪里?” 为首的中年男子左顾右盼,最终在摇曳的火光下,目光定格在魏冉的脸上。 “像,太像了。” 中年人激动不已:“是殿下,果然是殿下,与王妃长得太像了。” 他主动上前拱手行礼。 “青城剑派掌门穆云峰,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淡淡一笑:“穆掌门无需多礼。” 穆云峰一把抓住魏冉的手激动道:“小女今年都十九岁了,殿下怎么才来呀。” 魏冉一脸懵逼。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 没等他反应,穆云峰便笑容殷切:“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於把殿下盼来了。” “穆掌门似乎很著急呢。” 魏冉笑容淡然,出言探查口风。 这个节骨眼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万一露馅,那么计划会功亏一簣。 穆云峰苦涩一笑:“倾城过了年都二十岁了,老夫能不著急吗?” “天南海北的一些江湖势力,三年內前来提亲几十次啊。” “老夫为了当年承诺,不知拒绝了多少青年才俊。” “小女倾城如今也被谣言缠身,整日鬱鬱寡欢,脾气愈发暴躁,动輒对门人非打即骂。” “殿下若是再不来娶亲,恐怕老夫都压不住了。” 魏冉愕然道:“谣言?什么谣言?” 穆云峰环顾四周,做出请姿:“殿下,咱们还是边走边聊。” 魏冉点头,跟著穆云峰开始登山。 穆云峰一脸愁容:“青城山如今是江湖上五大门派之一,一直都是江湖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因为被拒求婚的江湖才俊太多,不知从哪传出诸多谣言。” “有的说倾城相貌丑陋、黄面齙牙、歪瓜裂枣、体胖如猪。” “有的说小女体弱多病、枯瘦如柴、命不长久。”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小女不喜男子,是喜欢女人的对户女。” “这简直胡说八道。” 穆云峰满脸怒气。 对户女这三个字,魏冉也是前不久刚知道。 其实就是一户对一户,用来形容拉拉。 他眉头一皱,故作愤怒道:“这些江湖谣言,確实有些过分了。” 穆云峰语气略带幽怨:“当年王爷与老夫定下童亲,说是等殿下年满十六后前来求亲,可殿下过了年就十八了,今日前来委实有些太晚了。” “不过。” 穆云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不过殿下虽然没有如约而至,但既然殿下能来,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魏冉心中一动问道:“婚姻不是儿戏,穆掌门为何不去北凉催一下?” 穆云峰苦笑:“老夫哪里敢啊?” “当年王爷临走时特意嘱咐老夫要避嫌,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可与他联络。” “其意是不想让朝廷怀疑青城山与北凉有关联,否则朝廷定会將青城山这个隱患剿灭一空。” “王爷何时用到老夫,自会派人前来通知。” 魏冉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穆云峰目光殷切的问道:“殿下怎么这个时间前来提亲?这还有两日就过年了,” “咳咳。” 魏冉轻咳道:“穆掌门,本世子是秘密前来,身份不宜泄露,否则会给青城山招灾。” “殿下此言何意?” 穆云峰有些不解。 魏冉平静道:“意思是,令千金被神秘公子提亲,具体原因是不能让朝堂知晓北凉与青城山有联繫,否则,青城山危矣。” 穆云峰大皱眉头。 他为难了好半天,才咬牙点头:“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老夫必当遵从。” “现在老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让谣言愈演愈烈,倾城嫁给无名之人老夫也认。” “就是不知倾城是否会同意。” “哎。” “也怪老夫,去年由於提亲的人实在太多,我便让她放出豪言,同龄人谁能將她打败,谁才有资格跟她提亲。” “导致倾城现在眼高於顶,二十几岁的小宗师都看不上眼。” “殿下养尊处优,看上去呃,身子孱弱,恐怕难入她法眼。” 穆云峰说著,面露尷尬之色:“不过殿下放心,老夫会好好开导她的。” 魏冉表情古怪。 来青城山一趟,白白捡一媳妇儿? 虽然心里会有些愧疚感,但只要能对付魏无忌,他不介意去当个坏人。 反正在沈幼娘那里自己已经当了一次坏人,不介意再当一次。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登上半山建筑群。 “殿下这边请,先去前厅饮茶,老夫差人去准备些酒菜,顺便把小女也叫来。” 穆云峰將魏冉引入一座亭楼,楼內灯火通明。 他对一名门派弟子交代了几句,就回到座位前陪同。 魏冉眼见四下无人,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穆云峰看透他似乎有话要说,便压低声音:“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魏冉沉声道:“北凉那边出了叛徒,导致部分暗棋信息泄露,青城山便在其中。” “什么?” 穆云峰大惊失色猛地起身。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著急道:“万一叛徒把青城山是北凉暗棋的消息泄露给朝廷,那青城山岂不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大人不必担心。” 一句岳父大人,叫的穆云峰先是一愣。 他旋即激动一笑:“哎,贤婿既有此言,想必已有对策,老夫愿闻其详。” 魏冉道:“岳父且听小婿一言。” “北凉虽然出了叛徒,但並非投身朝廷,而是暗中投了其他藩王。” “但那些人具体是谁,小婿不便多说。” “岳父只要记著,青城山乃是叛徒必爭之势力,他们绝不会泄露给朝廷。” “就算泄露给朝廷,岳父与北凉没有书信往来,证据不足,又怎会危险?” 穆云峰恍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魏冉淡淡一笑,接著道:“父王让我前来,提亲为主,通知为辅。” “叛徒並非一人,至今尚有多人潜伏北凉身居高位。” “所以岳父除了小婿之外,北凉那边的人一概別信。” “若有北凉来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那个叛徒。” “青城山距离长安不远,若有自称是父王派来的北凉人,还请岳父稳住局面,暗中差人前往长安通知小婿,让小婿来做决断。” 穆云峰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是江湖人,所接触的也都是豪爽的江湖客。 加上没怎么经歷过鉤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对魏冉的话深信不疑。 “贤婿放心,老夫又不是傻子,分辨忠奸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魏冉笑了。 笑的嘴角不停抽搐。 这老丈人,还挺可爱。 第107章 聘礼的威力! 一道青衣身影步入大厅。 穆云峰含笑招手:“倾城,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也好奇回头观望。 只见穆倾城一袭青衣,江湖人著装,乾净利落,英姿颯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简约束髮极为干练,標准而精致的美人瓜子脸。 烟眉细柳明眸皓齿,容貌艷丽无双。 只不过她神情漠然,眼神冷淡,儼然一副高冷女神形象。 倾城如其名,相貌倾国倾城。 她手提一柄雋秀长剑,直勾勾盯著魏冉,突然上前一步屈膝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 隨后她转身离去。 魏冉甚至都来不及说免礼。 穆云峰惊怒交加:“穆倾城,你怎的这般无理?” 他转向魏冉,陪著笑道:“贤婿息怒,这丫头被她娘惯坏了,请贤婿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老夫这就把她带来,当著殿下的面好好训斥一番。” 魏冉摇头失笑:“不必了,我並非拘泥繁文縟节之人。” “兴许是小婿前来提亲太晚,倾城姑娘心中有气,撒出来就好了。” 穆云峰嘆道:“哎,但愿如此吧。” “来,贤婿,老夫敬你一杯。” “岳父大人请。” 接下来推杯换盏。 穆云峰渐渐迷失在一声声岳父中无法自拔。 若是换做其他身份的女婿,他绝对没有如此欢喜。 但魏冉的极高身份,又如晚辈一样岳父长岳父短,让穆云峰有些飘飘然。 魏冉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 当了外公的青城剑派掌门人,想不站在他这边都不行。 正聊著聊著,又有两人步入大厅。 前者是一位身姿婀娜,身穿紫衣的中年美妇。 美妇明艷动人,穆倾城与其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是穆倾城的母亲沈清君。 后者是位二十几岁的黑衣青年,青年面容俊朗,与穆云峰有几分相似。 穆云峰笑著起身道:“夫人,景川,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早就收到消息的沈夫人含著笑行礼:“妾身见过世子殿下。” 穆景川也拱手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急忙起身上去搀扶沈夫人。 “沈夫人、穆公子,你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岳父岳母大人面前,他要好好表现一番。 这彬彬有礼的举动,让穆云峰妻儿很是满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哈哈。” 穆云峰哈哈一笑:“贤婿,都这时候了,还叫什么沈夫人?” 魏冉羞涩一笑,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为了將青城山拉上贼船,他也是豁出去了。 沈夫人被叫的一愣一愣的。 “这,你……这……峰哥,这……。”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自乱阵脚。 穆云峰笑吟吟道:“夫人,殿下是来提亲的。” “啊?” 沈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一喜,抬起双手將魏冉扶了起来。 “殿下快快请起。” “夫人还叫殿下?” “贤,贤婿,不必多礼。” 沈夫人似乎有些激动,面色较红。 毕竟女儿这两年经常谣言缠身,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非常头疼。 她和穆云峰一样期盼了这一天太久太久。 穆景川含笑道:“妹夫虽然身体孱弱了些,可也是不多见的美男,小妹若是见了你,定会喜欢。” 穆云峰却表情一僵。 第108章 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翌日。 穆倾城虽然被母亲开导了半夜,但还是坚持己见自行择偶。 为了避开魏冉,甚至连早饭都不吃,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夫人带著一些人前去寻找,而穆云峰和穆景川父子则陪同魏冉游览青城山。 路过不少青城山弟子都在给这对父子行礼,同时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魏冉,所过之处窃窃私语不绝於耳,纷纷猜测魏冉的身份。 魏冉主动开口询问:“敢问岳父,青城山共有多少弟子?” 穆云峰抚须含笑道:“青城山如今正值鼎盛时期,门內弟子共计八百余人,其中男弟子不足六百,女弟子不足三百。” “他们武艺水平如何?” 穆景川接话解释道:“多是二流身手,其中不少师兄师弟有一流水准,大概有二百来人,女弟子天生资质孱弱,要少一些。” 昨天夜里,魏冉已经做出决定,从青城山带走一波人作为自己的班底。 於是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青城山还有一个目的。” “愿闻其详。” “本世子前不久暗中扶持组建了一个甲等鏢行,为將来父王的大事做准备。”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想从青城山挑选一批可造之材。” 穆云峰神色大喜:“这是好事啊,殿下需要多少人儘管挑选。” 如果閔王夺取天下成功,那么出身青城山的弟子无疑有从龙之功。 不说都飞黄腾达,但若是有人从中脱颖而出身居高位,那么青城山也会跟著沾光。 这对穆云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魏冉比画了个五:“五百人,也可能是六百人。” 本以为穆云峰会犹豫,但他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没问题。” 这倒让魏冉有些惊讶。 魏冉低声道:“岳父大人,兹事体大,为防止事发之时牵扯上青城山,这些人离开山门的那一刻起,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你可要想好了。” 穆云峰非但没有为难,反而一脸感动。 “贤婿能为青城山的安危著想,老夫心中甚是感动。” 魏冉嘴角一抽;好傢伙,他可真会脑补。 “贤婿无需多言,老夫心中都懂。” “景川,你去將门內男女弟子所有人都集合到演武场,以供殿下挑选。” “好的父亲。” 穆景川抱了抱拳快步离去。 魏冉含笑道:“岳父,我一下带走这么多人,会不会影响传承?” “哈哈。” 穆云峰笑著摆手:“怎会影响传承?” “区区一些弟子而已,只要青城山还在,只要穆家还在,传承就不会断。” “大不了,再去江湖上招募一些资质过人的年轻人培养,只是要付出些时间罢了。” “那就好。” 魏冉点了点头。 正聊著聊著,一名青城山弟子火急火燎找到穆云峰,喘著粗气道:“师父,霸刀门的少门主又来求亲了,这次还带来不少聘礼。” “人就在青云殿,师娘和师姐让弟子来请您去一趟。” 穆云峰皱眉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弟子走后,他偏头对魏冉道:“贤婿,老夫暂且失陪一下,等处理完此事,在来陪贤婿游览青城山。” “小婿与岳父同往。” 穆云峰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点头。 去青云殿的路上,魏冉问道:“岳父大人,这霸刀门很有名?” 穆云峰点头道:“比起五大派稍逊一筹,是七大宗门之一,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霸刀门的门主刘灞桥,是中原为数不多的大宗师之一,实力不在老夫之下。” 魏冉惊讶道:“岳父是大宗师?真看不出来!” 穆云峰哈哈一笑,颇为自豪道:“老夫四十岁,武学臻至大宗师境界。” “如今十年过去,武学修为又更进一步。” “不说排上十大高手,前五十还是很有信心的。” “贤婿看不出来,是因为贤婿不懂武学。” “真正的大宗师,又岂是凡夫……呃,又岂是普通人能看出来的?” 知道自己口误,穆云峰尷尬一笑。 魏冉只是笑笑不说话。 的確,身为大宗师,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就比如他,连穆云峰这样的大宗师也看不出来。 穆云峰只当魏冉是个普通人。 两人辗转来到青云殿。 一位身旁立著一柄宽背大刀的魁梧青年,从右侧座位上起身拱手行礼。 “魁阳见过穆掌门。” 穆云峰含笑点了点头,安排魏冉坐在左侧首位,自己则来到主位坐下。 青云殿虽然是大殿,但其实並不大,比閔王府的待客厅也只是大了两三倍。 穆倾城瞥了一眼魏冉,轻轻蹙眉的同时,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可惜。 可惜魏冉不懂武学,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公子,属於是男子中的瓶。 白白长了一张俊朗脸庞,却是个绣枕头。 穆云峰含笑看著刘魁阳道:“魁阳师侄,半年前你不是来提过一次亲?怎么今日又来了?” 刘魁阳相貌英武,不能说俊朗,但却充满阳刚之气。 他不卑不亢道:“穆掌门,倾城姑娘扬言同龄人中谁能將她打败就答应谁的提亲。” “上次魁阳缺乏准备,惜败倾城姑娘三招两式。” “经过半年苦修,武学修为於一个月前,成功躋身小宗师,今日特意前来求亲。” “你武学修为达到了小宗师?” 穆倾城一脸惊讶望著刘魁阳。 穆云峰也很是惊讶:“魁阳师侄,我记著你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武学臻至小宗师,你们霸刀门,后继有人啊。” 刘魁阳谦虚自嘲道:“二十三岁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倾城姑娘还不到二十就是小宗师了,我二十三岁才赶上,著实令人汗顏。” 虽然说是汗顏,但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傲气却掩饰不住。 穆云峰给沈夫人使了个眼色。 沈夫人嘆息一声道:“魁阳师侄,就算你今日能打败倾城,倾城也不能答应你的求亲,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为何?” 刘魁阳急切道:“沈夫人,我是真心喜欢倾城姑娘的,还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穆景川神態不悦道:“你说真心喜欢就真心喜欢?” “刘魁阳,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妹妹已经名有主了。” “昨日,我妹夫已经来提亲,家父家母都无异议。” “所以,带上你的聘礼,回你的霸刀门吧。” 言罢,他眼神带著几分嫌恶瞥了眼刘魁阳送来的聘礼。 大箱小箱看著挺多,虽是一些名贵物品和綾罗绸缎,但总价值撑死了不超过一万两。 哪有世子妹夫出手阔绰? 动輒二十万银票,纵观大驪,也只有富甲一方的富商和皇家藩王才能给这么多聘礼。 “大哥,你胡说什么?谁说要嫁给他了?” 穆倾城站起来有些生气道:“爹娘没有意见,不代表我没有意见。” “我早就说过,能打败我的同龄人才有资格跟我提亲。” 她指著魏冉有些失望:“你们看看他,虽然相貌俊朗,但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样子。” “与我想像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天壤之別。” “我才不要嫁给他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公子。” 穆倾城脸上写满了抗拒。 魏冉嘴角一弯,脸上笑意浓浓。 突然想起现代流行的一种网文,富家千金不满父母包办婚姻,爱上心比天高的穷小子,並扬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直到吃了一顿有一顿的苦之后才明白,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最后肚子大了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很显然,穆倾城就很像。 第109章 一招制敌! “我要和刘魁阳比武,只要他能打败我,我就同意他提亲。” 穆倾城倔强的望著父母。 刘魁阳神色一喜,对穆云峰夫妇抱拳一礼:“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胡闹!” 穆云峰勃然大怒,怒喝一声:“景川,把你妹妹给我带下去。” “小妹,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穆景川上前。 穆倾城却直接拔剑娇叱一声:“大哥,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两年前我就已经放出豪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若此事我违背承诺,让江湖人如何看待我穆倾城?” 魏冉表情奇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江湖上並不出名? “爹,娘,女儿已经承受了太多恶意谣言,不想再背上一个言而无信之名。” “请爹娘成全。” 她咬著粉润的唇儿,眼眶微红望著父母。 穆景川被剑指著,也不敢靠太近。 妹妹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一时间,他不免紧张看向魏冉乾笑一声。 “妹夫,我小妹的脾气一直很好,绝不是现在这样。” “她今日只是有些想不开,你千万別放在心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魏冉是个金龟妹夫,眼瞅著两人就要定亲,总不能前功尽弃? 他看向刘魁阳的眼神都满是怒意。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霸刀门是存心跟青城山过不去吗? 穆云峰气坏了,气的要亲自下去把穆倾城给收拾一顿关进小黑屋。 不嫌事大的刘魁阳再次拱手道:“穆掌门,倾城姑娘一诺千金,其人品江湖罕见,还望掌门和夫人能成全。” 沈清君有些生气,语气也拔高了几分。 “答应你提亲就是成人之美了?倘若我这做母亲的不同意今日比武,是不是也要被按上个棒打鸳鸯的恶名?” 刘魁阳赶忙道:“夫人,魁阳绝无此意,此次前来是带著诚意来的。” 沈夫人更怒,气势汹汹:“霸刀门的长辈一个露面的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诚意?” “若你们霸刀门有意提亲,就绝不会让你一个小辈孤身前来。” “是霸刀门的人都死绝了,还是看不起青城山?” 沈夫人看似文静好脾气,实则也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魏冉暗暗咋舌。 心说穆倾城的脾气,肯定是隨了沈夫人。 刘魁阳被骂的面红耳赤:“沈夫人,这,这跟霸刀门无关,是小子……一意孤行。” “上次请了霸刀门长辈前来,结果败北,自觉丟人,所以此次前来就没请示长辈……。” 自觉理亏的刘魁阳默默低下头。 穆倾城拔剑走上大殿,语气倔强:“娘,我意已决。” “现在就和刘魁阳比武。” 刘魁阳闻言,也急忙拿起大刀。 “我看谁敢?” 穆云峰怒喝一声,几个轻盈健步就站在两人之间。 氛围剑拔弩张。 魏冉淡淡一笑道:“穆掌门稍安勿躁。” 眾人將目光集中在魏冉身上。 其中穆家夫妇及儿子都不免有些紧张。 因为他们害怕魏冉一怒之下取消婚约。 到那时,不仅到手的二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就连飞黄腾达的机会也没了。 穆云峰强笑道:“贤婿放心,老夫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魏冉却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依我看,此事无需麻烦。” “既然倾城姑娘执意比武,按照先来后到,也应该由我先来。” “至於这位霸刀门的少门主暂且退下,待我和倾城姑娘比试完,才能轮到你。” 刘魁阳傲然扬起下巴:“你是谁?报上名来。” 魏冉摇头:“我是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倾城姑娘十几年前就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 刘魁阳满脸不信。 穆云峰和沈夫人双双点头。 “此事千真万確。” 穆倾城不满道:“那是我爹我娘答应你父母的婚事,我可没答应。” “既然你不答应,那也简单,咱们比一场。” “就你?” 穆倾城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著魏冉,美眸瞪的老大。 “对,就我。” 穆云峰急忙道:“贤婿不可,你无有武艺傍身,刀剑无眼……。”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放心,我这些年来虽然养尊处优,但偶尔也会学一些拳脚刀剑,不见得打不过她。” “可是。” “没有可是,穆倾城,敢不敢与我较量一番?” 穆倾城唇角略带嫌弃:“你?还是算了吧,当心连我一剑都接不下来。” “我怕一剑下去將你刺死,你爹娘再跑来找我们青城山的麻烦。” 魏冉摇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技不如人。” “我怕的是,將你打败后,你死不认帐。” 穆倾城嗔怒冷哼一声:“哼,我穆倾城一诺千金,怎可能事后耍赖?” “好,你想打,我就陪你打,只要你能打过我,別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我都奉陪。” 魏冉呵呵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等我贏了,你別耍赖。” “我不善使剑,拿刀来。” 这些天,他除了练《龙蛇百枪》外,偶尔也会练一练《六合刀》 前不久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几乎还没怎么实战过。 今日就拿穆倾城这小妞练练手。 虽说是小妞,但穆倾城却比他年长两岁。 穆景川凑近穆倾城担忧道:“小妹,你可得悠著点,千万別把他伤了。” “大哥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穆倾城不以为意。 同时暗想;今日就好好教训一下魏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刘魁阳却有些著急。 他身为霸刀门少门主,也並非无谋少智之人。 对方既然信口开河,那自然有些真本事在身。 他怕魏冉直接將穆倾城打败,自己就彻底失去了竞爭机会。 想到这种可能,刘魁阳直接站出来道:“这位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先来后到,但今日是我先提出与倾城姑娘比武的。” “你是后来才说与她比武,按道理应该我先来才对。” 穆倾城分別看了两人一眼,轻轻蹙眉。 这倒是个令人困难度的选择。 一个是霸刀门少门主,一个是家里有王位继承的藩王世子。 身份的差距一目了然。 魏冉挑眉:“刘公子,既然大家都当仁不让,那不如,我们先比试一场如何?” 刘魁阳心头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正有此意。” 穆云峰大惊:“贤婿不可,霸刀门的刀法刚猛霸道、以力著称。” “无力不能发挥其威力,出手必伤人。” “就算不被砍伤,也会被震伤,稍有不慎就会骨断筋折啊。” 沈夫人也担忧道:“贤婿,不可莽撞。” “妹夫,你放心跟小妹比武,这个刘魁阳敢插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舅哥在一旁跃跃欲试,看牢了刘魁阳。 魏冉给了父子三人一个安心眼。 “岳父岳母放心,我既已胯下海口,又岂能不战而退?” “怕是倾城也不喜欢遇事不决先怂后退之人。” 穆倾城檀口轻启,可一句话也没说,紧紧抿著唇儿,小声提醒了一句。 “小心。” 有些不对劲。 她脸一红又补充道:“你们都小心。” 穆云峰好言相劝,可魏冉一意孤行。 他无奈只好让人送来一柄长刀。 情况不对,他可以隨时出手。 魏冉试了试长刀,质量虽然不如凉刀,但短暂应敌应该也足够。 他单手垂刀,目光平静望著刘魁阳。 “准备好了,放马来吧。” 刘魁阳眯著眼观察了半天,发现对方岿然不动,只有这一个动作静静等著他去进攻。 “哼,虚张声势。” 他爆喝一声,霸刀出鞘,拖刀而行。 一记刚猛无匹的泰山压顶。 穆家四口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沈夫人更是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魏冉只是轻描淡写的身子一侧,抬起长刀以刀身用力一拍。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刀身重重拍在刘魁阳胸口。 刀身直接断成三节,噹啷啷落地。 刘魁阳吐了口血,踉蹌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抬头时已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骇然神色。 穆家四口全部呆立当场。 第110章 我嫁还不行吗? 一招击败小宗师? 这是大宗师才有的武学水平啊。 穆云峰激动的身体发抖,眼神狂热,內心翻起滔天巨浪。 魏冉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武学造诣竟然有大宗师修为? 说出去恐怕都无人相信。 而且他还不到十八,算起来,十七岁的大宗师,放在江湖上也骇人听闻。 恐怕当年销声匿跡的天之骄女顏湘儿,其武学资质也自愧不如。 他哪里知道魏冉这是走了个超级捷径?一身內力都来自於顏湘儿。 沈夫人和穆景川都满脸不可思议。 穆倾城也呆若木鸡。 魏冉平淡目光望著刘魁阳道:“还打吗?” 刘魁阳手捂著胸口,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你是,你是大宗师?” 刘魁阳擦著嘴角的血,不可置信道。 魏冉淡淡一笑:“二十三岁的小宗师很稀罕吗?” 刘魁阳面色通红,被刺激的吐了口血。 他眼神里的光正在渐渐褪去。 似乎他的道心已经再开始崩塌。 最后刘魁阳一脸苦涩摇头道:“我有自知之明,与你比武,犹如蚍蜉撼树。”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学天赋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他强撑著冲穆云峰拱手道:“穆掌门,沈夫人,是魁阳不识抬举,在令婿面前班门弄斧了。” 深深望了一眼穆倾城,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与不甘。 最后自嘲一笑:“祝倾城师妹与这位少侠白头偕老。” “魁阳告辞。” 他转身走出大殿。 隨行人员也都一脸惊容將送来的聘礼带走。 穆景川一脸兴奋道:“殿下,没想到你的武学竟然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这,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殿下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刘魁阳。” “刘魁阳可是霸刀门少门主,实力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在殿下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没走过?” “哈哈,倾城,世子殿下不比江湖上那些青年才俊强百倍千倍?” 穆倾城回过神来,脸色一红,额头有些冒汗。 她现在別提有多尷尬。 前一刻还在嘲笑人家不懂武学,结果下一刻人家成了大宗师? 魏冉走过来淡淡一笑:“倾城姑娘,说话算数否?” “啊?我……我……。” 穆倾城紧张的后退一步,面红耳赤的咬了咬牙:“你,你別高兴太早,我们还没比呢。” 穆云峰含笑道:“倾城,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他比什么?比谁先落败吗?” 穆倾城头更低了。 魏冉看向穆景川道:“穆大哥借剑一用。” 穆景川赶忙把剑给了他。 “倾城姑娘既然不服,那我们再来比试即可。” 沈夫人推了一下穆倾城嗔怪道:“傻丫头,別自討没趣了。” “爹娘给你选的如意郎君,我们又岂会害你不成?” “来,把剑给娘,你乖乖认输。” 穆倾城娇躯一颤,把头埋的很低,声若蚊鸣:“我,认输。” 魏冉调笑道:“记不记得比试之前你说过什么?” “我好像记得你说,我若能打败你,別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都可以。” “啊?这……。” 穆倾城抬头时已经满面红霞,一脸焦急的连连摆手:“太,太快了,不行,不行……。” “今日肯定不行,我都还没有准备。” “最少,最少也要让我准备三日时间吧?” 她说完便低下头来。 魏冉见状心中一动,微微眯眼思虑一番。 隨后便不动声色点头道:“好,三日就三日。” 穆云峰和沈夫人懵了。 三日后成亲? 这也太扯了吧? “贤婿,咳咳,三日恐怕……这个……。” 穆云峰一脸为难道:“双方亲家都还没碰面就成亲,这这这,这岂不乱了规矩?” 沈清君也蹙眉道:“是啊,这不合礼法。” 魏冉神態渐渐恢復平静。 穆景川见状,急忙劝道:“爹,娘,这也礼法,那也礼法,咱们江湖人哪来那么多礼法?” “何况此地距离北凉三千余里,礼法往来几趟都猴年马月了。” 魏冉对这位大舅哥充满好感。 他这简直神助攻。 穆景川走上去將穆云峰拉到一旁,低声耳语道:“爹,迟则生变啊。” “最近不是传言当今陛下给閔王世子赐婚公主?” “这万一要是赐婚成功,小妹恐怕连个侧妃都捞不著,咱们青城山又怎会飞黄腾达?” “爹,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穆云峰顿时虎躯一震,眼冒精光。 他不动声色走过来呵呵笑道:“此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王爷王妃不能到场,可那是形势所迫。” “既然殿下有心三日后成婚,那便三日后成婚。” “峰哥,这,这不妥呀。” 沈夫人有些急了。 穆云峰板著脸道:“没什么不妥,我意已决,这场婚事就这么定了。” 穆倾城咬著唇儿全程无语。 没办法,她自己立下的规矩,又是信守承诺之人,岂会自己打破? “但是。” 穆云峰表情严肃道:“但是贤婿,老夫斗胆一问,倾城若嫁与你为妻,是妻还是妾?” 这个,魏冉没有直接回答。 他思虑一番后摇头嘆道:“穆掌门,请恕我无法作答。” “父母不在,我身不由己,做不了主,又岂敢轻易允诺?” “如果穆掌门和沈夫人在意妻妾之分,那便不著急成婚。” “二位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再派人去长安通知。” 言罢,他一拱手转身离去。 穆景川猛拍大腿:“爹,您糊涂啊,这时候谈及名分,岂不给殿下强加压力?” “殿下能瞒著父母与小妹成婚,已经给足咱们青城山面子。” “咱们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爹不觉得过分吗?” “刚刚殿下对爹和娘的称谓都变了,你们还没发现殿下已经不高兴了?” 穆云峰脸色微变,神色著急道:“景川,你去,將殿下请回来。” 穆景川二话没说去追魏冉。 穆倾城却蹙眉道:“爹,娘,女儿怎么听著,你们这是想让我嫁给他做妾?” 穆云峰和顏悦色道:“不是做妾,是世子侧妃。” 穆倾城咬著唇儿,表情倔强的摇头:“既然是侧妃,那肯定也有正妃,这和妾室有何区別?” “我才不做妾,要做,就做他妻子,且只能娶我一个。” 魏冉刚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当即对穆云峰道:“穆掌门,本世子还有要事缠身,就不在青城山多做逗留。” “至於提亲一事……想再和父王母妃好好商议一二,这便先行告辞了。” 穆云峰夫妇心中同时咯噔一声。 到手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不成? 一时间,穆家夫妇全都急了。 穆景川急忙道:“殿下,刚还不是好好地,怎么这就要告辞了?” “殿下,且慢,留步啊。” 穆云峰则开始怒斥穆倾城:“穆倾城,你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以为自己是江湖中的游侠儿?” “你要嫁的並非寻常人家,而是藩王之家。” “当今天下,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堂堂世子,只有你一个侧妃,岂不被在朝之人耻笑?” 沈夫人身为女人,也觉得女儿的这种想法很过分,这源於生活环境导致。 別人都这么干,你不这么干,那你就是异类。 沈夫人拉著女儿走到一旁小声劝导:“傻丫头,別胡思乱想,连你爹都有两个小妾,你大哥不也是给你娶了三位嫂子?” “可是,我……。” 穆倾城似乎对此有些抗拒。 穆景川嘆道:“娘,小妹不想嫁就別逼她了,江湖人说她背信弃义,那就让他们说去。” 一听这话,穆倾城也急了,她似乎格外注重江湖人一诺千金的品行。 “我嫁。” “爹,娘,大哥,我嫁还不行吗?” 魏冉歪头望著她:“想好了?” “嗯,想好了。” 穆倾城匆匆撇了他一眼,就红著脸跑出青云殿。 第111章 架空青城山! 魏冉如释重负。 戏演了半天,总算把这小妞成功拿下。 不把穆倾城拿下,恐怕他和青城山永远也捆不到一起。 届时穆云峰得知真相,没有关係纽带牵连,恐怕会瞬间倒戈。 但若娶了穆倾城,再秀一下肌肉展现一下能力,让穆云峰看到点飞黄腾达的希望,兴许他就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干。 婚姻大事敲定,穆家一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穆云峰心情大好:“贤婿,王爷王妃不在,你和倾城的婚事,就交给老夫和你岳母全权操办了。” “三日后是大年初一,咱们喜上加喜。” “不过贤婿,老夫觉著,还是往北凉送一封书信,通知一下王爷和王妃为好。” 魏冉点头道:“岳父岳母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沈夫人苦笑嘆道:“哎,只是殿下没有长辈在此,只能请天地见证姻缘了。” 魏冉心中思忖,要不要把温夫人请过来冒充一下长辈?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温夫人来了,自己还要行跪拜之礼。 第一;不是真姨,他打心眼里抗拒。 第二;他对温夫人有著说不出的喜欢,心底就没有把她当成长辈。 穆家最高兴的当属穆景川。 但高兴归高兴,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主动走上前道:“爹,门內弟子已经在演武场等候多时,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对对对。” 穆云峰附和道:“贤婿,咱们还是先去演武场吧。” “岳父请。” 魏冉跟著穆家父子来到演武场。 青城山风景极美,演武场边缘的栏杆外,便是一览眾山小和云海翻腾。 望著茫茫云海,他不禁脱口而出:“盪胸生层云,决眥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穆云峰顿时拍杆叫绝:“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想不到贤婿竟还有如此诗才,文武双全,倾城真是有福气啊。” “岳父抬爱了。” 穆云峰迴头豪迈道:“景川,拿剑来。” 穆景川恭敬將剑递上。 穆云峰鏗鏘拔剑,便以剑尖在木柱上刻字。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青城山弟子们,见此一幕,全部停下交谈聚精会神的看著。 很快,这首诗就出现在了木柱上。 魏冉也象徵性讚嘆一声:“岳父剑法超绝,已至细致入微、炉火纯青的地步。” “哈哈,哪里哪里,唯手熟尔。” 他將剑还给穆景川,並指了指演武场。 穆景川会意,走上演武场石台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无一水平达到二流、一流的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本就不大的演武场,聚集了八百人,显得格外拥挤。 虽然一下子散去两百多人,依然给人一种拥挤感。 留下的这六百余人,其中有五百多名男弟子,一百多位女弟子。 穆云峰背著手,神色威严道:“今日將眾弟子召集於此,是想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我身边这位乃是閔王世子,此次前来青城山的目的,是挑选身手过人者安排差事。” “你们谁有兴趣跟世子殿下离开,为他效力?” 青城山弟子们开始交头接耳,但却都非常犹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 魏冉见状,淡淡一笑走上石台。 “本世子在长安成立了一个甲等鏢行,眾所周知,甲等鏢行的鏢师上限是四千人。” “如今鏢行正值缺人之际,今日特意来此招募一批鏢师。” “人数不设上限,但门槛是二流武学水准。” “武学水平越高,待遇也就越好。” “你们能在青城山拜师,说明家舍距此不远。” “本世子保证,你们的活动范围大多时间都在长安附近,就算出远门,也不会远离中州。” “愿意加入本世子鏢行者,二流身手月薪五两银子,一流身手月薪十两银子,食宿全包。” “有意愿者可上前一步。” 穆云峰和穆景川全都咋舌不已。 “爹,殿下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咱们每月才给他们三百文钱,殿下竟然足足翻了十几倍?” “贤婿身为藩王世子,財大气粗也情有可原。” 青城山弟子们也都炸开了锅,一个个兴奋至极。 “王师兄,师弟没听错吧?月薪五两银子?” “天吶,一流身手的月薪十两银子?” “咱们在青城山,每个月才三百文,这么一想,师父他老人家也太抠了吧?” “李二狗,你他娘竟然说师父坏话?师父传授你剑术怎么不说?” “对,咱们在青城山管吃管住,不仅能学剑术练內功,每个月还有三百文钱,师父待我们已经不薄了,那个……我愿意加入鏢行。”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很快就有数十人爭先恐后的走上前。 魏冉微微一笑:“除此之外,还有些额外待遇。” “押鏢外出有额外食宿补贴,押鏢途中意外负伤者带薪休假,发抚恤银。” “不慎牺牲者,享有五百两抚恤银待遇。” “但,条件也有一个。” 原本还异常狂热的青城山弟子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条件就是,跟本世子离开青城山的那一刻起,你们与青城山再无任何关係。” “不能再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並忘掉你们在青城山的所有经歷。” “並且,永远只能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哪怕你们的掌门师父对你们发號施令也不行。” 弟子们不约而同看向穆云峰。 穆云峰有些愕然,和穆景川同时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如此一来,他就彻底被架空了。 这就是魏冉的最终目的。 只有绝对的掌控权,他才敢吸纳青城山的精英。 不过见穆家父子面露难色,魏冉主动解释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加入本世子阵营后,你们需要避嫌,要和青城山断绝一切关係。” “这是出於对你们,以及青城山的保护。” 穆云峰细细一想,便暗自点头。 他主动站出来道:“殿下所言,既我所言,你们自当遵从。” “今后,你们只能服从他一人,哪怕为师命令你们,也要得到殿下的允许才行。” “不用担心为师会心生不悦,你们谁想追隨殿下儘管去,为师绝不干涉。”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 那些跃跃欲试的弟子们也都不再犹豫,几乎全部爭先恐后迈步上前。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道:“三日后,本世子与穆倾城成亲,五日后一早,你们隨我离开。” “你们还有五天时间准备,在此期间可以跟家里人去告个別。” “就这样,散会。” 魏冉转身瀟洒离去。 演武场的石亭后面,沈夫人含笑望著穆倾城道:“倾城,他是不是你眼中的年轻有为?” 穆倾城俏脸一红,却咬著唇儿倔强摇头:“只是仰仗身份权势而已,算不得真本事。” “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 沈夫人抬手点了下穆倾城眉心。 穆倾城突然有些:“娘,我们成婚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 “还有三天就成亲,我……我怕。” 突然之间要成亲了,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沈夫人柔婉一笑:“你跟娘来,娘教你一些婚后作为一名妻子应尽的责任与规矩。” 穆倾城被母亲拉著离去。 但路过一根木柱时,沈夫人突然轻咦一声。 “谁在木柱上刻诗?” 穆倾城好奇凑上去观望,並喃喃自语:“盪胸生层云,决眥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沈夫人惊讶无比:“这应该是你爹的字跡,他竟然还会作诗?” 穆倾城美眸瞪大:“我爹还有这般文采?” 两人都满脸不信。 这时,一名路过的女弟子恭敬道:“师娘,师姐,这首诗是那位殿下所作,师父以剑代笔刻写在木柱上的。” 沈夫人和穆倾城同时愣住。 魏冉会写诗,还写的这么好,让她们始料未及。 尤其是穆倾城,原本还很抗拒和魏冉成亲的想法,一时间鬆动了不少。 第112章 夫妻对拜! 魏冉將写好的信交给丁鹏。 “你去,亲自把这份信送到温夫人手上。” 他不仅写了信,还把风箱和冶铁炉的组装,以及冶铁步骤、包钢法和刀剑外形设计图等等全部塞了进去。 三天后是大年初一,有些工作要进行。 但要留在青城山成亲不能回去过年的事,肯定也要跟温夫人交代一下。 魏冉又补充道:“顺便拿来几块香皂和一瓶香水,去吧。” “是,殿下!” 丁鹏抱拳离去。 他傍晚时分便回到长安。 很巧,温夫人今日的工作是蒸馏香水,人就在西苑忙碌。 见丁鹏独自一人回来,温夫人便诧异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冉儿呢?” “殿下要留在青城山成亲,暂时回不来,这是殿下让小的交给夫人的信。” 丁鹏双手將信件递上去。 “什么?他要成亲?” 温夫人一脸震惊。 正在学调配香水的云柔也是娇躯一颤:“魏冉要成亲?” “跟谁?” 丁鹏喜形於色的答道:“殿下要跟青城剑派的掌门千金成亲,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大年初一。”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两人均是情绪复杂,心中都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温夫人还好说。 但云柔的感觉最强烈。 她跟魏冉相处的这段时间內,虽然经常被对方开玩笑,每次都气的不行,但生气归生气,反而对和魏冉的那种相处方式很喜欢。 不能说日久生情,但心里多少有些喜欢。 但碍於年龄,以及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云柔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感。 现在听到魏冉要跟別人成亲,可以用难受和无力来形容当下心情。 一旁打下手的阮娘和紫秋,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尤其阮娘,心慌不已。 身为魏冉的贴身侍女,虽然通过几次房,但阮娘很有自知之明,將婢女身份摆的很正。 她心慌的是今后还能不能侍寢。 自己会不会被世子妃刁难? 温夫人一把抢过信件看了一遍,抑制住內心难过,不动声色道:“阮娘,你和紫秋將这些香水送去香皂作坊,现在就去。” 紫秋和阮娘知道温夫人与云柔有话要说,於是起身一同离去。 温夫人又看向丁鹏:“你也出去。” 除紫秋外,没人知道魏冉真实身份,有些事不能当著阮娘和丁鹏的面说。 丁鹏抱了抱拳道:“小的还要返回青城山,殿下让小的带几块肥皂和一瓶香水过去。” 温夫人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去找紫秋吧。” “小的告退。” 丁鹏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云柔问道:“他为何要留在青城山成亲?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温夫人將信件交给云柔。 “自己看吧。” 云柔看后,神情复杂:“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如今江湖上能开宗立派、有招募门人弟子特权的江湖势力少之又少,青城派算是其一。” “若非朝廷有意削弱江湖势力,白云山也不会只有我和霜儿师徒两个相依为命了。” “他娶青城剑派掌门之女为妻,將来东窗事发,青城山倒戈的概率就会小不少。” “更何况,青城山是魏无忌在江湖上的暗棋,此举不仅能削弱他,还能得到青城山支持,也算一举两得。” 温夫人却有些气急败坏:“成亲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我这个姨娘商量的吗?” “他还有没有把老娘放在眼里?” 云柔诧异道:“你们又不是亲姨甥,他娶亲的事不告知你,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他能拉拢青城山这样的江湖势力,你应该高兴才对。” “夫人於公於私,都不该如此愤怒。” “我……。” 温夫人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打心眼里不想让魏冉成亲。 不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不想。 可她能说吗? 云柔秀眉轻挑:“夫人……喜欢他?” “谁喜欢他?” 温夫人脸色微红嗔怒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柔见状摇头失笑:“你不喜欢他,他成亲你有什么好著急的?” “难道你就不著急?” 温夫人瞪著云柔反问一句。 云柔有些慌乱看向別处:“贫道是出家人,贫道有什么好著急的?” 温夫人不屑道:“你如果不著急,就不会总把出家人掛在嘴边了。” “云柔,我们都不是傻子,又不是瞎子。” “你能看出我的心意,难道我就看不出你对他的心意?” 她一副『你別装了,我都看出来了』的表情。 “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柔慌乱回应一句,就起身去了东苑。 她还有一个监管锦儿的任务在身。 锦儿就被囚禁在东苑。 回到东苑后,云柔看著小桌上的茶杯发呆。 温夫人刚才的反问,属实让她没有意料到。 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所以选择逃避。 白云山是正统道观,身为出家人,又是那里的观主,理应拋下七情六慾。 她又岂会在温夫人面前承认? 温夫人在院子里独坐许久,最后苦笑著摇了摇头。 她不想魏冉成亲,可不想归不想,她又能怎样? 难道要跑去青城山阻止? 以什么身份阻止? 无论以什么身份去阻止都不合理。 她只能以忙碌来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魏冉成亲的事。 大年三十。 青城山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尤其是穆倾城的房间。 这里不光是她闺房,明日还会是她婚房。 晚上,她心绪复杂望著房门上的喜字发呆。 到目前还有些不敢相信明日自己就要嫁人。 谈不上有多抗拒,但绝对不期待。 有的只是无尽的紧张。 今夜她失眠了。 接著月色,望著大红喜字,翻来覆去睡不著。 一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倾城,快醒醒,嫂子们来给你化妆了。”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声音。 接著,就有三个人掌灯鱼贯而入。 “啊?这么,这么快?” “我才刚躺下不久,化妆也不用这么早吧?” 穆倾城从榻上坐起来,惊慌不已看著三位嫂子进来。 进来的三个妙龄女子,都是她的嫂子,大哥的一妻二妾。 “早?这都五更天了呀。” 五更天? 我竟然一夜未眠? 穆倾城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感觉过去一小会儿,结果竟然过了一晚上? “快快快,快起来洗漱。” “倾城,你的香皂呢?快拿出来洗漱用。” “香皂?什么香皂?” 穆倾城慌乱中带著一丝不解。 三位嫂子都面露疑惑。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惊讶道:“三位大嫂,你们身上为何这么香?” “这是香皂的味道,倾城,你不会不知道吧?” “香皂的味道?” 穆倾城更不解。 三位嫂子对视一眼。 “就是妹夫带来的香皂,他没给你一块?” “没,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都要嫁给他为妻了,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香皂?” 穆倾城茫然道:“我,我真没有,不骗你们,我连香皂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等著,嫂子拿给你看看。” 一位嫂子拿来自己的香皂给穆倾城看,並解释道:“听说这香皂在长安可抢手了,长安黑市上都能卖到三千两,关键还有价无市。” “娘和二娘三娘,和我们每人都有一块。” “按理说,妹夫也应该给你一块才对……。” 有个嫂子拼命使眼色。 大家都有香皂,就我没有? 穆倾城心中顿时有一股气,决定等下再找魏冉问个明白。 带她穿上一身红色嫁衣,画好妆后,已经天色放亮。 虽然按照魏冉要求,穆氏夫妇將婚礼办的简陋无比,可夫妇二人仍是笑的合不拢嘴。 穆倾城头上盖著盖头。 一直等到吉时。 房门终於被推开,她紧张的双脚都往里缩了缩。 魏冉一身大红喜袍,跟在送亲的三位嫂子身后进入房间。 “夫人,吉时已到,咱们该去拜堂了。” 穆倾城却推开搀扶自己的嫂子,声音颤抖但却带著气:“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对,对他说。”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於是就用了个他。 “那你快点,別错过吉时。” 三位嫂子快步走出去並关好房门。 哪知穆倾城却突然一把扯掉红盖头,凶巴巴的目光盯著魏冉,娇蛮冷哼一声:“哼。” “不想娶我就直说,何至於如此欺负我?” 魏冉走上前故作茫然道:“夫人何出此言?” “夫,夫人?” 穆倾城红著脸,气鼓鼓道:“谁是你夫人?你不要乱喊乱叫。” “连一块香皂都没有,我根本不配做你夫人。” “要我看,咱们这亲还是別成了。” 她有些傲娇的撇过头去。 魏冉神秘一笑:“不给你香皂,是因为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穆倾城娇躯一颤,斜了下双眸:“什么?” 魏冉悄无声息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往她面前晃了晃。 顿时一股山茶混合香气外溢。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咕咚咽了下口水:“好香,比在三位嫂子身上闻到的味道好闻多了。” “那当然,这是香水,一滴香水能製作几百块香皂,一万斤瓣才能製作一滴香水,这一瓶香水一百滴,这个味道,全天下就这么一瓶,吶,给你了。” 魏冉抓著对方的手,將香水放在她手心上。 穆倾城手臂一颤,但却没有抗拒,只是脸色越来越红。 全天下只有一瓶? 听到这话,她心里的紧张感消退,还有些美滋滋。 外面传来一声催促:“好了没?吉时快要到了。” 穆倾城將香水攥在手心里,將红盖头盖在头上后才娇哼一声:“算你有良心,香水我要,但是香皂我也要,礼成后不给我香皂,你今后就睡地上。” “呵呵,遵命。” 魏冉呵呵一笑,牵著穆倾城的手走出闺房。 青云殿內,很快就响起一道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直到进入洞房,魏冉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过了今晚,青城山就彻底上了他这条贼船。 第113章 北凉叛徒对暗號! 皇宫。 “魏冉还在青城山?” 陈尧表情奇怪望著眼前一名暗龙卫问道。 暗龙卫是皇家暗卫,只对皇帝负责,数量常年保持在一百人。 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几乎每一个的身手都有小宗师水平,负责帝王安全的同时,又兼备监视、打探情报的职责。 “是!”暗龙卫低声答道:“自从数日前去了青城山,就再也没有下山。” “不过前两日,閔王世子的侍卫统领丁鹏回了一趟閔王府,第二天又返回了青城山。” 陈尧双眸微眯:“看来这青城山,的確是魏无忌的暗棋。” “可魏冉这小子,就这样明目张胆暴露暗棋身份,著实令朕有些捉摸不透。” 暗龙卫继续道:“陛下,閔王义子顾长空於今日午时入城。” “隨行人员有大宗师一位,小宗师两位,亲信若干,千鹰卫以及一对百姓夫妇。” “其中千鹰卫全部卸甲便装分批入城,想必有所图谋。” 陈尧轻轻皱眉:“这个魏无忌,到底想干什么?” “前不久派一位义女来长安,这次又派来一位义子?” 魏无忌共有三位义子,被称为一狐二狼三鹰。 一狐计平章,是北凉军中首席谋士。 二狼潮海生,领兵三万铁狼骑,能谋善断,驍勇无双。 三鹰顾长空,是魏无忌贴身鹰犬,统领千鹰卫,负责安保的同时,也兼併刺探情报。 “千鹰卫来长安,朕可以理解,可带来一对百姓夫妇却是为何?” 陈尧对此很是不解。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最后大手一挥道:“严密监视千鹰卫一举一动,切勿打草惊蛇。” “朕要看看这个顾长空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派人守著青城山各个出口,防止魏冉暗中返回北凉。” 一系列变故,让陈尧心中充满疑惑。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能搞出太大的乱子,因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长安,坊间。 一处民宅內。 一对百姓夫妇有些嫌弃望著破败的院落。 年逾五十的老汉李根全,对顾长空一脸諂笑道:“这位將军,不是说好要带我们去见宝树吗?您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旁边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不满道:“宝树这臭小子,他不是飞黄腾达了吗?” “爹娘都来长安了,也不见他出来迎接一下。” “他爹,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顾长空年近三十,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白袍,相貌俊朗,就是气质有些冷。 他冷冷看了眼李根全道:“好饭不怕晚,你们急什么?” 李根全急忙点头哈腰:“不急,不急,我们就是等不及想见见宝树那孩子,有点想儿子了。” 顾长空面露鄙夷:“卖儿子数钱的时候可比现在著急多了。” 李根全夫妇面露尷尬之色。 李根全的老婆王金霞乾笑一声:“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活不下去,谁家会卖儿子?” “再说了,你们一下给几百两银子的时候,我跟孩他爹就知道,宝树被卖到了富贵人家。” “他是去享清福的,我们当了半辈子泥腿子,可不敢耽误孩子前程。” “您说是不?” “嗯!” 顾长空似乎不愿与李根全夫妇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 “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待我去打点好,就让李宝树来接你们去享福。” “你们四个留下,把二老保护好,別等李公子来的时候见不到人著急。” 言罢,便领著其余三人离开了民宅。 这三人均是江湖人著装打扮。 身材魁梧年过六旬的老者,是魏无忌身边的大宗师之一;铁拳田猛,双拳纵横江湖数十年。 另外两名年近四十的中年是由真世子派来,分別是谢远和陈魁安,两人均配有长刀一柄。 “顾將军,咱们是直接去王府?” 田猛眼皮低垂扫视一眼顾长空。 谢远疑惑道:“我们不去王府去哪儿?” 陈魁安奇怪道:“田老是觉得王府有埋伏?可我们刚到长安,替身的情报怕是没那么灵通。” 田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沉声说了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远呵呵一笑:“田老多虑了,李宝树一个泥腿子家庭出身的少年。” “纵然有些真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就算能拉拢一些帮手,也是一群乌合之眾。” “有您这位名震北凉的拳法大宗师在,就算有埋伏,几拳下去,又有谁能扛得住?” 陈魁安频频点头。 顾长空神態平静道:“小心一些终归是好事,先弄清楚閔王府现如今的情况再说。” “走,去莲坊。” 谢远和陈魁安有些疑惑:“莲坊是做什么的?” “青楼勾栏的聚集地。” 两人眼前一亮:“青楼好啊,走走走。” 顾长空眉头一皱,有些嫌恶道:“又不是带你们去嫖,你们激动个屁。” 谢远当即不悦道:“去青楼还需要你带?我和老陈虽没有大富大贵,但逛青楼的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田猛却目光深邃问道:“莲坊,可是王爷暗棋?” 顾长空不无讚赏的点了点头。 “嗯,百楼的沈幼娘,负责替王爷打探消息。” 谢远和陈魁安恍然大悟。 原来王爷的暗棋在莲坊。 几人跟著顾长空来到百楼。 白玉街两旁,各路鶯鶯燕燕的姑娘们枝招展,令人目不暇接。 百楼的吴春娘看见顾长空几人直奔己方而来,顿时笑吟吟迎了上去。 “哟,几位爷,里面请。”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吴春娘摇著手绢搔首弄姿。 顾长空追上去再起耳边压低声音道:“找你们沈掌柜,就说是北边来的客人求见。” 吴春娘当即一愣,细细打量几人后,不动声色道:“跟我来吧,我先给你们安顿一下,稍后就去通知掌柜的。” 她將几人引入里面一个雅间后,快步去了后院。 沈幼娘这朵鲜,自从被魏冉採摘后,近几日除了指导妙月几人编舞,就剩下想他。 她盼魏冉盼的是望眼欲穿,可还不能主动去找他,只能在百楼乾等。 “掌柜的,掌柜的。” 吴春娘快步走上前,一脸严肃凑上去一阵耳语。 “北边来的客人?” 沈幼娘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亲自去招待招待。” 她快步从后院上到二楼,敲响顾长空所在的雅间房门。 “进来。” 沈幼娘换了一副笑脸推门而入。 “听说有几位北方来的亲戚,奴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她问话的同时,目光打量著几人。 谢远和陈魁安见到又妖又媚的沈幼娘后,两人眼睛都看直了,望著她不停吞咽喉咙,口水就差流出来。 沈幼娘打心底有些厌恶。 儘管为首的公子年纪轻轻相貌俊朗,但跟自家男人比起来也相差甚远。 莫非,这些就是北凉叛徒? 她忍不住收缩了一下瞳孔。 顾长空起身走上去低声道:“沈掌柜,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沈幼娘心头一跳。 老暗號? 果然,这些人就是来自北凉的叛徒。 呵呵,竟然骗到了老娘这里? 沈幼娘心中冷笑不已。 如果世子殿下没来过,她今日还真有可能被骗了。 可现在,甭管谁来。 只要是老暗號,都不好使。 第114章 碟中碟中谍!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北凉叛徒,但沈幼娘却不敢有任何反常表现。 听了顾长空的暗號,她屈膝行礼嫣然一笑:“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王爷麾下担任何职?” 暗號对上了,顾上空也鬆了口气。 他淡淡一笑道:“閔王第三位义子,顾长空,军中担任千鹰卫將军。” “这位老先生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田猛,田大宗师。” “这二位,是……隨行人员,谢远,陈魁安。” 沈幼娘頷首问道:“顾將军来此,可有王爷指使?” 顾长空停顿两秒后才说道:“义父並无指示,只是让我告诉你配合我行事,一切听我差遣。” “是。” 沈幼娘虽然点头,心里却嫌弃至极。 这叛徒,竟然把本姑娘当傻子? 还让我听你差遣? 你算哪根葱啊! 顾长空道:“顾某此行受王爷之命,一是联络暗棋,二是与世子匯合。” “但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我们不好贸然前去閔王府。” “率先来沈掌柜这里,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有关閔王府的现状。” 沈幼娘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一下。 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 闹呢? 分明是王爷身边出了叛徒才对。 而且这些叛徒还在自己眼前。 他们竟然还想以殿下身边有叛徒为由,收集有关殿下的情报? 沈幼娘心中暗气,因为这些叛徒分明把她当傻子。 不过,为了確保万无一失,她也打算对一下暗號。 她笑吟吟望著顾长空道:“顾將军,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 “嗯?什么?” 顾长空蹙眉,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都明显一愣。 沈幼娘心中瞭然,也就避开话题问道:“奴家的意思是,顾將军想问什么儘管问,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长空失笑道:“讲一讲世子殿下来长安后都做了些什么,还有閔王府如今的安全程度。” 沈幼娘娇嗔道:“顾將军这就为难奴家了。” “奴家可没有王爷指示,又岂敢主动与殿下接触?” “而且奴家又没进去过閔王府,怎会知道閔王府是否安全?” “也对。” 顾长空点了点头,回首看向田猛。 “田老,看来只能麻烦你一趟,亲自去閔王府探查一下情况。” “知道了。” 田猛应答一声,便大步走出雅间。 沈幼娘心头咯噔一声,心里充满对魏冉的担忧。 “沈掌柜,麻烦你给我们安排几个房间,未来几日,我们就暂且住在这里了。” 顾长空的话,让谢远和陈魁安两人神色一喜。 “住在这里?那太好了。” “沈掌柜,顺便给我们每人安排一个姑娘。” 沈幼娘心中那个气。 把我当傻子,还要在这里白嫖?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顾將军,这您就为难奴家了。” 幼娘满脸无奈道:“奴家每隔几日都要核对一下百楼的营收帐目送往北凉。” “这百楼也不是奴家一人说了算,这里还有诸多王爷安插的暗棋,专门负责清查帐目。” “別说是您几位,就算世子殿下来此,也得交纳嫖资。” “否则这亏空,就得奴家自掏腰包补齐。” 顾长空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有一张一万两的,几张一千两的。 “四人在这里住上三日,每人安排一位姑娘,需要多少银子?” 他將银票展开,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不差钱。 沈幼娘掩嘴一笑,拿出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塞入袖口。 “顾將军隨便住,姑娘隨便点。” “奴家先行告退。” 顾长空心疼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但为了面子,也只能目送沈幼娘离去。 让你摆阔,傻了吧? 他是义子,又不是亲子。 能攒下一万多两的家业实属不易。 现在倒好,几年的黑色收入直接没了。 沈幼娘退出雅间后,就直接找到了吴春娘,在其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春娘,等下你去给他们安排几个房间居住。” “顺便把那几个染了柳病,被调去干杂活的姑娘安排过去。” 吴春娘直接呆住。 “还有,先前离开的那个老头回来后,记得第一时间去通知我。” “愣著作甚?快去啊。” “哎,好嘞。” 吴春娘直接去安排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 田猛回到了百楼。 顾长空急忙上前问道:“田老,可有发现?” 田猛神色平静道:“閔王府守备薄弱,只有一个小宗师坐镇,其余小杂鱼不足为虑。” “正如王爷预料,锦儿已经被替身控制,就关押在王府东苑。” “怕有隱藏高手坐镇,老夫没有打草惊蛇。” 顾长空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看来是我们高看李宝树了,不过没想到的是,锦儿竟然真的栽在此子手上。” 田猛问道:“何时动手去把锦儿姑娘解救出来?” “不急。” 顾长空冷笑道:“那丫头心高气傲,在北凉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先让她吃点苦头。” “咱们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带李宝树父母一同前往。” 田猛皱眉:“当心迟则生变。” 谢远把手从姑娘衣领中拿出来晓笑道:“田老,一晚上而已,能有何变故?” “田老未免有些太紧张了。” 田猛冷冷扫视二人一眼,心中暗骂这两人早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顾长空淡淡一笑:“田老,放轻鬆,李宝树父母还在我们手上呢。” “对了,李宝树那小子在不在王府?” 田猛摇头道:“正因为他不在王府,我才担心迟则生变。” 顾长空想了想,郑重点头道:“也好,今夜子时,月黑风高,先把锦儿救出来。” 谢远和陈魁安虽然不情愿,也可没有多说什么。 而得知田猛回来的沈幼娘,第一时间从后门乘马车去了閔王府。 接待她的是温夫人。 得知魏冉不在王府,沈幼娘心急如焚:“殿下竟然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温夫人淡然问道:“沈掌柜,看你如此著急,究竟发生何事?” 沈幼娘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摊牌告知。 “北凉那边来了几个叛徒,其中还有一位田老,是大宗师。” “他刚刚来王府探查情况后安然无恙的回了百楼,至於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北凉叛徒?来閔王府溜达一圈又安然离去?” 温夫人心头一惊,旋即陷入沉思。 对於魏冉策反百楼这步暗棋的事,她是知道的。 但具体是如何策反,魏冉没有明说。 不过聪明如温夫人,结合锦儿给出的暗號,稍一推敲就不难猜到一些大概。 “沈掌柜,你的情报很重要。” “但冉儿不在,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行事。” 沈幼娘来了兴趣:“夫人心中是已经有了计划?” 温夫人唇角一勾,眉眼一弯。 “江湖上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多的是,以沈掌柜的人脉,应该不难搞到吧?” 沈幼娘眼睛越来越亮。 “夫人放心,请静候佳音!” 她起身告辞离去。 温夫人也没閒著,通知了云柔一声,將锦儿五大绑后转移场所。 总之,閔王府今晚是不能再呆了。 至少也要等北凉的『叛徒』们全部落网以后再回来。 第115章 这蒙汗药……致死量啊! 青城山,闺房內。 隨著夜幕降临,穆倾城紧张的心情也攀升到极点。 毕竟初为人妇,又草率成亲,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將香水涂在手背上嗅来嗅去,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娇羞与不安的神色。 忽然一阵脚步声让她全身一紧,急忙將香水瓶塞扣上,手忙脚乱將红盖头盖在头上。 房门推开,一道红色身影进屋闺房,接著便是门栓反锁的动静。 听到如此动静,穆倾城双拳紧握,手指关节都略微发白,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听著逼近的脚步声,她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出现在面前的地面上。 紧接著就被掀开头巾。 穆倾城面色红晕,匆匆抬眼看了一眼,就迅速低眉垂首。 魏冉一脸笑意身子前倾,手指挑起她下顎,目不转睛看著她。 已婚妇人才能梳的流云髮髻,金玉头饰点缀下是一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烟眉细柳贝齿明眸。 穆倾城紧张的睫毛颤抖,双拳用力下压著两侧大腿,仰起的脸颊也是越来越红,红唇轻启微微颤抖。 “你,你未曾饮酒?” 她察觉到魏冉身上虽然有些酒气,但口鼻中呼出的气体却无任何酒气。 魏冉淡淡一笑:“今夜洞房烛,岂能让难闻的酒气令夫人不適?” 穆倾城心头一暖,对魏冉的好感直线上升。 可她却撇过头去,用娇嗔的语气心口不一道:“呸,討女人欢心的话张口就来,也不知你骗了多少女人,我是第几个了?” 魏冉一怔。 显然,这是道送命题。 “让我想想。” 他歪头想了片刻,才摇头道:“不记得了,百八十个应该有了。” “像什么令微、雯儿、湘儿、婉儿、柔儿、媚儿……。” 穆倾城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魏冉却话锋一转摇了摇头:“她们都不是。” “你耍我?” 穆倾城恼羞成怒,抬起拳头锤了一下魏冉肩膀。 魏冉顺势將其握住。 她挣脱几下无果,便弱弱的娇嗔一声:“你,无赖,快放开我。” “这就无赖了?” 魏冉双眉轻挑:“如果这都算无赖,那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岂不禽兽不如?” “你,你要做什么?” 穆倾城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心口紧张不已。 “別总是你你你的,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殿,殿下。” “错,你再好好想想。” 穆倾城面色红润,咬著唇儿低下了头:“夫君。” “这还差不多。” “夫人,夜已深,我们该歇息了。” “唔。” 穆倾城想要开口,却发现嘴已被堵上,她瞪大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闭上双眸,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隨著帷幔落下,二人与世隔绝。 烛光打在轻纱帷幔上,倒映出两道黑影,在不断变换著形状。 与此同时。 长安,百楼,厨房。 “掌柜的,按您的吩咐,那五斤蒙汗药全部放入了饭菜和酒水中。” 身材微胖的大厨正在邀功一样,一脸兴奋向沈幼娘匯报工作。 “別管是江湖人还是普通人,这顿饭吃下去,最起码睡个三天三夜。” 沈幼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將酒罈抱起,带著一群传菜姑娘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有四个罗汉床,其中有三个上面都有一男一女。 只有田猛端坐如松,对房內美色不为所动。 隨著饭菜上桌,田猛望著人手一位姑娘的同僚皱眉道:“今夜还有行动,你们最好悠著点。” “女人隨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隨时都有的。” 顾长空放开怀里的姑娘,有些意兴阑珊道:“都是些庸脂俗粉,还远不到让我著迷的程度。” “沈掌柜若是不忙,不妨留下小酌两杯如何?” 顾长空眸光赤裸裸落在沈幼娘妖嬈的身段上。 沈幼娘心生厌恶的同时,又风情一笑:“田老先生都说了,女人隨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隨时都有的。” “顾將军想让奴家陪酒,待今夜行动圆满后也不迟。” “哈哈。” 顾长空哈哈一笑道:“沈掌柜说的在理。” “来,咱们先吃饭。” 他招呼著田老与谢远、陈魁安落座。 沈幼娘给几人斟酒的同时也不忘介绍。 “此酒名为杜康,烈如火毒,诸位今晚还有行动在身,不宜贪杯。” 田猛闻著浓郁的酒香,本来不打算饮酒的他,喉结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忍住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浆充斥口腔,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进入咽喉。 “嘶,好酒,烈如火毒,此话不假。” 他拿起桌上羊腿啃了一口,隨后眉头一皱,低头看向羊腿:“这羊腿……味道不对!” 沈幼娘娇躯一颤,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田猛话音落下的同时,顾长空和谢远、陈魁安同时將食物吐了出来,纷纷看向田猛。 沈幼娘疑惑问道:“味道不对?有何不对?” “莫非,是担心奴家往饭菜里下毒?” 说话的同时,她脸上露出不满神色:“奴家辛辛苦苦准备这一桌子吃食,你们却怀疑奴家在这里面下毒?” “怕有毒是吧?” 她拿起筷子,几乎將每道菜都吃了一口,最后將筷子往桌上一丟。 “哼,怕有毒就別吃。” 田猛略显诧异:“沈掌柜,你误会了,这羊腿……没烤熟。” 他把羊腿递上去,被咬下来一口的地方还有些血水。 “啊这……。” 沈幼娘鬱闷至极。 顾长空不悦道:“田老,下次能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清楚?害我们白白误会沈掌柜。” “沈掌柜跟王爷相识十几年,怎可能在酒菜中下毒?” “来,吃吃吃。” 他带头吃了起来。 田猛將羊腿放下,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么嫩的羊腿,可惜了。” “田老,我拿去重新烤烤。” “嗯。” 沈幼娘端著一盆烤羊腿走出雅间,让人將羊腿送去后厨,她快步走向另一头的雅间。 温夫人、云柔、紫秋都在。 除了她们,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僕役。 “沈掌柜,情况如何?” 沈幼娘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迅速开口道:“我吃了不少加了蒙汗药的饭菜,可能要睡个一两天,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等一炷香,一炷香后,你们就可以……唔。” 她话还没讲完,就身子一软扑倒在温夫人怀里。 脸正中温夫人的宝贝上,甚至还回弹了两下。 温夫人嘴角一抽:“我天,这什么蒙汗药,力气竟这么大?” “咳咳。” 哪知还没彻底睡过去的沈幼娘咳嗽两声,声如蚊鸣般:“我,我放了……五斤!” 言罢一头倒下去,彻底沉睡。 云柔一脸震惊:“五斤?这……这是致死量啊。” “……” 在场的人都傻了。 温夫人哭笑不得:“五斤蒙汗药?她是真敢放。” “不过,能把这几人一网打尽,死的活的都一样。” 把沈幼娘安顿好后,几人便开始耐心等待。 蒙汗药之所以这么快就见效,一是剂量太大,二是沈幼娘只是个普通人。 另一个雅间。 一盏茶时间过去才开始发挥蒙汗药的药效。 顾长空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对劲。” 他扶著额头眉头紧皱。 “我也有些不对劲。” 谢远晃了晃发懵的脑袋。 “不好。” 田猛脸色大变:“酒菜里有蒙汗药。” 就连他这位大宗师,都察觉到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乏力。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 “走。” 陈魁安用尽全力爆喝一声,起身就要跳窗。 可刚站起来,便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实力最弱的顾长空,脑袋直接砸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该死。” 田猛表情扭曲,咒骂一声,用尽全力一个起跳,肩膀將窗户撞开。 身子落地后,开始踉踉蹌蹌向前狂奔,同时试图运气將蒙汗药给逼出来, 温夫人既然想到用蒙汗药,自然要多做一手准备。 被她事先安排好,在外面埋伏的刀斧手,听到破窗声后,一股脑围上去。 刚跑出没多远的田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心顿时凉了半截。 堂堂大宗师,竟然栽在蒙汗药上面? 田猛胸口堵得快要吐血。 丟人,丟人吶! 第116章 夫唱妇隨! “夫人交代,若有人跳窗而逃,死活不论,上!” 为首的壮汉拔出朴刀指向田猛。 身后数十名壮汉,全部拔刀冲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靖国公府的家將,都是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退伍老兵。 虽然身手普遍介於三流与二流之间,但组成军阵后的战斗力极其强悍。 可强悍归强悍,但面对大宗师,就算再强悍的军阵也如同虚设。 儘管田猛吃下不少蒙汗药,可一身內力雄厚,一边压製药性,一边如同虎入羊群,拳拳到肉。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下去,一人胸口如同发麵团那样凹陷进去,倒地后抽搐几下后死的不能再死。 数十人组成的军阵,被魁梧老者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田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咬破舌尖迫使自己清醒,隨手握住一人砍来的朴刀,一脚將人踹出十余米远。 其余家將再次围追堵截。 田猛咬牙怒吼一声,竖起左手尾指,对准刀刃重重落下。 小拇指飆血落地,十指连心,剧烈疼痛不停刺激著田猛的神经,让他的神志暂时得以清醒。 他连杀数人后,钻入一条小巷,便彻底没了踪影。 暗处的房顶上。 目睹这一切的两名暗龙卫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微微頷首后向皇宫方向赶去。 百楼,雅间。 顾长空、谢远和陈魁安鼾声震天,三人均被五大绑。 围堵失利的家將头目进入雅间,满脸自责单膝跪地:“夫人,属下无能,让那老者跑了。” “不怪你,起来吧。” 温夫人解释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留下此人,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若是被区区蒙汗药放倒,那这大宗师的水分就太高了。” 云柔在一旁点头道:“说得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夫人踢了一脚顾长空道:“把他们带走,和锦儿关在一起。” “魏冉回来之前,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回閔王府了。” “万一那位大宗师主动出手,咱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落入他手,都会令魏冉百般掣肘。” “咱们要做的,是儘量帮他的同时,又儘可能不给他添麻烦。” 云柔闻言,抿著唇角打趣道:“温夫人,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贤內助了。” 温夫人顿时面色一红,剜了云柔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哼!” 云柔訕訕一笑。 温夫人桃眸一瞪:“你还好意思笑?快去把沈掌柜带上一起,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是是,夫人。” 云柔笑吟吟屈膝行了一礼。 温夫人红著脸咬牙道:“世子妃,麻烦你快些,等那位田老杀回来,想走都走不了了。” 云柔耳根子微微一红,脚下加快了脚步。 两人自从互相得知对方都对魏冉心生情谊后,这几日没少以此开玩笑。 你调戏我一句,我挖苦你两句。 ………… 皇宫。 陈尧听完暗龙卫描述后,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你所言不难猜出,设局者乃是温夫人。” “她虽然一介女流,但谋略手段都有。” “既然她出手,那閔王义子顾长空肯定已被控制,不然也不会只逃出来一位大宗师。” “呵呵,有趣。” 陈尧疑惑中带著些许笑意:“这个魏冉,和温婉儿到底在密谋什么?” “前脚囚禁锦儿郡主,这后脚就又给閔王义子设局,朕怎么有些看不懂他们?” 他疑惑的目光投向暗龙卫。 暗龙卫疑惑道:“陛下,会不会是他们父子不和?正在暗中较劲?” 陈尧陷入沉思。 想到前不久魏冉突然发难,將平阳侯张平端给一波送走的桥段。 又联想到他突然去找温夫人姨甥相认。 再就是囚禁锦儿。 最后是今夜发生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针对魏无忌。 这些全部串联起来,陈尧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暗龙卫面露疑惑。 陈尧一脸兴奋道:“朕虽然不明真相,可也能猜出大概。” “魏无忌与五门氏族温家联姻,无非就是想以此积累声望,引那些与温家有牵连的士子入凉,从而达到吸引人才的目的。” “朕以为,魏无忌那廝並不喜欢现在的王妃,连带著魏冉也不被他喜欢。” “朕就知道,魏无忌怎么可能捨得把继任者送来京城做人质?” “既然送魏冉来做人质,原因只有一个。” “魏无忌並不想把王位传给魏冉,他想把王位传给长子魏庭。” “所以他把魏冉当做弃子送来长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说通了。” “难怪魏冉这小子想方设法跟魏无忌过不去,现在朕终於明白了。” 想通这点的陈尧哈哈大笑起来。 暗龙卫讚嘆道:“不愧是陛下,竟然直接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不知道陈尧了解清楚魏冉是替身的真相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恐怕每次想起今日自以为是的推理就会脸红吧。 陈尧停止大笑,对暗龙卫道:“你回去继续监视,如果魏冉与温夫人接触,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儘可能收集有用信息。” “毕竟以上都只是朕的猜测。” “倘若朕的猜测属实,那么……。” “呵呵。” 陈尧露出玩味儿的笑容:“那么朕不介意扶持一下魏冉,让他们父子相残。” “陛下英明。” “对了。” 陈尧话锋一转道:“顾长空带来的那对百姓夫妇也要负责监视。” “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带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来长安,这点,朕非常好奇。” “是,陛下。” ………… 清晨。 魏冉醒来的时候,穆倾城还窝在他怀中熟睡。 她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昨夜被魏冉折腾了好几次,初为人妇的小姑娘难免有些吃不消。 本来魏冉打算悄无声息的起床,可动静还是惊醒了枕边美人。 “醒了?” 穆倾城颤抖的眸子看了眼魏冉,小声嗯了一声,就把布满红霞的脸缩进被子里。 魏冉淡淡一笑:“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呀。” 穆倾城猛地坐起来,容失色道:“为何早不將我叫醒?” “完了完了,会被爹娘笑话我懒惰的,都怪你。” 她象徵性用粉拳锤了魏冉一下,开始著急忙慌的寻找衣物。 魏冉笑著帮她寻找。 穆倾城用被子挡住身前羞嗔道:“我,我要穿衣服,你快转过去。” “呵呵,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现在转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你快转过去。” 到底还是个初为人妇的小丫头,脸皮薄。 “好好好,我转过去。” “不许偷看。” “行,我不偷看,我明著看总可以吧?” “你……哼,看吧看吧,反正我都是你娘子了,早晚都要被你看。” “这才对嘛,早上看晚上看,早晚都要看,来,娘子,替为夫更衣。” “去去去,你自己有手,自己穿。” 两人打闹拌嘴中走出房间。 接下来一整天,两人都在游览青城山的风景,夫妻关係也亲近了不少。 傍晚时分,丁鹏在观景台找到陪著穆倾城看日落的魏冉。 “殿下,温夫人派人送来的亲笔信。” 他將一封信件递交给魏冉。 穆倾城有些酸溜溜的问道:“温夫人是哪个?是令微还是雯儿?是柔儿还是媚儿?” “都不是。” “那是谁?” “婉儿。” 穆倾城咬著唇儿:“所以温夫人名叫温婉儿?” “嗯。” 得到魏冉肯定,穆倾城紧张不已:“你昨晚说的那些名字,都是……都是真的?你竟然真的勾搭了这么多女人?” 魏冉没好气道:“温婉儿是我姨娘,她是朝中的三品誥命夫人,所以大家都叫她温夫人,你竟然连这种醋都吃?” “啊,我……我哪知道她是你……是我们的姨?” 穆倾城羞愤不已。 魏冉拆开信看了两眼,顿时两眼一瞪。 “我靠,这姨真能干。” “怎么了?” 穆倾城有些好奇。 魏冉將信揣进怀里道:“倾城,明日一早我要回长安,你是留在青城山,还是跟我一起?” “明日就走?这么著急?” “可是,我还没有离开家的心理准备……。” 穆倾城面露难色。 说真的,她並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生活二十年的地方。 魏冉见状淡淡一笑:“你若不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何时想去长安,就派人去閔王府送信,我会派人来接你。” 穆倾城仔细斟酌一番,突然面色微红,略带娇羞道:“夫唱妇隨,夫君去哪,我就去哪儿。” “青城山距离长安不远,我如果想爹娘了,隨时都能回来探望。” 魏冉走过去把她揽入怀中。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就走。” 穆倾城既娇羞又甜蜜。 穆氏夫妇得知他们明日就要离开,儘管百般不舍,可也没有多做阻拦。 只是翌日一早要分別的时候。 穆倾城抱著母亲哭的稀里哗啦,沈夫人在其耳边不停叮嘱她为人妇的妇道格言。 “倾城,如今你已为人妇,今后要收敛刁蛮脾性,万事要以夫家为重。” “最好忘掉江湖上的那套处事风格,既为世子侧妃,当知书达理,稳重持家。” “打理好夫家的身后事,不要给男人添麻烦……。” 別管穆倾城有没有听进去。 沈夫人这套爱的教育,说到了魏冉心坎里。 这丈母娘简直满分。 穆景川笑著走上来道:“妹夫,人都集合完了,隨时可以出发。” 穆云峰站在数百青城山弟子前开始最后训话。 “诸弟子切记,下山后就与青城山再无任何瓜葛。” “你们今后以世子唯命是从。” 有不少弟子真情流露流下眼泪,更有甚者双膝跪地拜別师门。 不多时,魏冉带著浩浩荡荡六百余人下山直奔长安。 山脚下隱藏著的暗龙卫,见到魏冉率领的大部队后人都傻了。 “乖乖,带这么多人同时下山,这閔王世子想造反不成?” “快,快,立刻回宫,將此事稟报陛下。” 第117章 小型修罗场! 魏冉的马车刚进入长安,就被一支上千名白虎卫的队伍拦下。 而带队之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禁军统领杨天魁。 “陛下有令,喧世子入宫覲见。” 魏冉丝毫不觉意外,从他年前离开长安时,后面就跟著几条尾巴。 这些人善於隱匿,又將距离把控得很微妙,不被甩开的同时,又能將他的行踪牢牢掌握。 用屁股也能想到那些尾巴是陈尧的鹰犬。 魏冉掀开窗帘,神色有些不悦:“才刚入城就搞出这么大阵仗,让百姓看到,还以为本世子是通缉犯,我不要面子的吗?” 杨天魁赔笑:“殿下息怒,杨某也是奉命行事,请殿下行个方便。” “不方便,本世子先回家处理一些私事再去皇宫。” “你敢阻拦,那就试试。” 言罢,他放下窗帘,拍了拍车架:“回府。” 丁鹏用马鞭抽了下马屁股,马车缓缓前行。 杨天魁正犯难时,身边一位副將低声道:“杨统领,陛下只说了喧閔王世子入宫覲见,並未规定时间,也未明说他不能回府。” “閔王世子的脾气您也知道,那可是虎德殿上都敢杀了惠太妃的狠人。” “这时候与他对著干,可不是明智选择,万一刀兵相见……陛下那里不好交差。” 杨天魁闻言点了点头:“嗯,申屠豹,让他们散开。” 申屠豹抬手打了个手势。 原本堵在前面的上千白虎卫全部散到道路两侧,像是在护送出巡而归的皇室子弟。 马车內。 將脑袋依靠在魏冉肩膀上的穆倾城,缓缓坐直身子。 一双明眸吃惊中带著些许炙热:“夫君,您平时都如此跋扈?连当今陛下的面子也不给?” 魏冉向后依靠,顺手將她搂住,不怀好意一笑:“你就说,夫君硬不硬吧?”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夫君~。” 穆倾城面色红润娇嗔一声:“真坏。” 魏冉一脸正气道:“我是问你夫君脾气硬不硬,你想什么呢?” “呸,登徒子,无赖,色坯……。” 恼羞成怒的穆倾城,气鼓鼓的看向车外。 队伍很快抵达閔王府。 阮娘身后跟著哥舒芸、萧媚儿和几名僕役站在中门接驾。 “参见世子、夫人。” 还未曾被人膜拜过的穆倾城,有些不適应的躲在魏冉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江湖门派出身的她,对於官家氏族的繁文縟节並不太懂。 魏冉偏头看了眼她,轻笑一声:“在山上不是挺活泼的?怎么到了这里就蔫了?” “谁蔫了?” 穆倾城脸一红,小声埋怨道:“妾身不懂官家礼节,这不是怕给夫君丟人吗?” 魏冉哈哈一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娘,夫君的贴身婢女兼王府总管。” “嗯。” 穆倾城面带微笑冲阮娘善意点头。 魏冉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对了,是通房婢女。” 他言罢就快步走进王府。 穆倾城心里崇尚一夫一妻制,但魏冉不提倡,有必要对她提个醒,打个预防针。 她闻言先是一愣,顿时明白魏冉的用意,气鼓鼓娇哼一声。 不过並未太往心里去,反而对阮娘嫣然一笑:“以前怎样,今后就怎样,不必担心我会为难你。” 阮娘怎么也没想到魏冉会这么介绍自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喜极而泣的她对穆倾城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穆倾城好奇看著哥舒芸和萧媚儿,指了指两人试探性问道:“这二位,也是通房丫鬟?” 阮娘迟疑道:“目前还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目前不是?” “哎,嫁鸡隨鸡,嫁狗隨狗,隨他吧。” 穆倾城洒脱的摆摆手,向魏冉追去。 待来到西苑,空空如也。 魏冉眉头一皱:“人呢?都去哪了?” 阮娘走上前解释道:“温夫人带云姑娘搬去了香皂作坊,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距离不远,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魏冉心中一动,暗赞温夫人心思縝密。 怕閔王府被歹人入侵,所以提前带人躲起来。 大概两炷香后,温夫人与云柔姍姍来迟。 两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穆倾城身上,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魏冉赶忙解释道:“婉姨,云柔,这位是穆倾城,我前日刚娶的媳妇儿。” 云柔微微一愣,含笑点头,只是笑的有些不自然。 同时心里也有些暗暗生气。 娶媳妇儿前还叫人家柔儿,有了新欢后,连名带姓叫人家云柔? 温夫人的桃眸目光不復嫵媚,被一抹冷淡取而代之,对穆倾城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长得还行,魏冉,你眼光不错。” 现在的氛围,不亚於一个小型修罗场。 魏冉哪敢多说话?只能干笑著做介绍:“倾城,这位是我们的姨娘,温夫人。” “这位是云柔,我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 如此好看的姐姐,莫非也是通房侍卫? 她们气场都好强,好紧张,这是穆倾城此刻的心境。 她谨小慎微对温夫人行了一礼:“倾城见过姨娘。” “见过云姐姐。” 温夫人表情僵硬的笑了笑:“自家人,不必多礼。” 云柔也因为一句云姐姐,心情好了些许。 “对了。” 温夫人语锋一转道:“前两日顏湘儿来找过你,让你回来后去她那里一趟。” “顏湘儿?” 穆倾城惊呼一声,满脸震惊表情。 云柔奇怪道:“穆姑娘认识顏湘儿?” “不认识。” 魏冉没好气道:“既然不认识,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穆倾城吃惊道:“那可是顏湘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 “十一岁的小宗师,十七岁的大宗师啊。” “儘管她已经销声匿跡,但她的传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江湖人谁不知道她的大名?” “我便是以她为终极目標,只可惜……。” 她有些汗顏和唏嘘:“可惜我资质平平,十八岁才躋身小宗师。” 魏冉奇怪道:“十八岁的小宗师还资质平平?” “云柔比你晚了三年,十几年过去,至今都还停在小宗师境界呢。” 云柔气的酥胸起伏,熟美的脸颊迅速红温,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温夫人也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睡一觉就成大宗师了?” “什么?睡一觉成了大宗师?” 这回轮到穆倾城和云柔两个人震惊。 云柔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魏冉会武功。 温夫人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捂著嘴眼珠乱转,样子无比可爱。 魏冉轻咳一声解释道:“咳,是啊,我命好,有天晚上睡觉梦到一位童顏鹤髮的老者。” “他摸了我头顶一下,还作了一首诗,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是大宗师了。” 温夫人嘴角一抽;他咋这么能掰扯? 云柔一脸不信。 穆倾城涉世未深,满脸惊骇:“那老者作了什么诗?” 魏冉高深莫测的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 “天吶,你梦到了仙人?” 穆倾城惊呼的双手捂嘴。 就连云柔也都开始將信將疑。 温夫人表情一呆,喃喃自语念叨著这首诗。 同时望著魏冉的目光很是惊奇,梦到仙人肯定是假的,但这首诗却是真的。 他竟然隨口作出含金量如此之高的诗? 对於魏冉的文采,温夫人的认知又有了一个全新高度。 “行了,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魏冉看向温夫人:“婉姨,外府那些人都是我从青城山带来的,一共六百三十人。” “其中男子五百二,女子一百一,人员分配方面,婉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温夫人细细一想,很快就给出一个合理的安排。 “鏢师这行並不適合女子,劫鏢的人不是土匪流寇,就是无恶不作的逃犯。” “女鏢师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我的建议是,女子分配到王府、作坊、店铺担任护卫职责。” “至於男子,全部登记为龙门鏢行的鏢师。” 龙门鏢行的名字是魏冉提供给温夫人的。 现在鏢行只有几个从先锋营残部中挑选出来的骨干成员。 他不用青城山的人做领导人,是为了防止穆云峰突然倒戈。 第118章 陈尧、魏冉同台飆戏! 敲定人员分配后,魏冉点头道:“这些人交给婉姨分配,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抿唇一笑。 “放心,经过烈酒稀释后的香水才能留香持久。”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穆倾城一愣一愣的。 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温夫人,將青城山带来的人,全部稀释分配到鏢师队伍里。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北边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温夫人眉头微蹙:“跑了一个大宗师,其他人都还没醒。” 魏冉纳闷道:“蒙汗药有这么强的药效?” 云柔扑哧一下笑出来。 温夫人以手扶额哭笑不得道:“那位沈掌柜,害怕药效不够,足足放了五斤蒙汗药。” “一桌子菜,隨便吃两口就能睡一整天,她以身入局,每样都吃了一口,现在还睡著呢。” 魏冉嘴角抽搐不已。 “幼娘人呢?” “在香水作坊,中间被我用冷水泼醒喝了一大碗粥,又继续睡了。” “她是此战第一大功臣,你不去探望一下?” “顺便处理一下那几条杂鱼。” 魏冉冲温夫人摇了摇头:“暂时没功夫,我还要去皇宫一趟,等回来就去找你们。” “倾城,你去找阮娘,让她带你游览游览閔王府,熟悉一下环境。” “我走了。” 交代完,他便走出西苑。 “嗯,夫君慢走。” 一声夫君,叫的温夫人和云柔心里都有些不適应,总之就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魏冉跟著杨天魁来到虎德殿。 “臣,魏冉,参见陛下。” 端坐龙椅的陈尧,隨手指了下大殿上被提前安排好的座椅。 魏冉也不矫情,端正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陈尧平静问道:“朕听说你从青城山带回数百人,朕对此好奇,便叫你来询问一二。” “陛下怎会知道臣去了青城山?” 魏冉明知故问。 陈尧含笑道:“你赴京求学,朕有监护之责,为了你的安全,朕有必要掌握你的行踪。” 魏冉心中不屑,暗骂陈尧无耻。 能將监视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脸皮也够厚的。 赴京求学只是对外说辞,皇家要给閔王留面子,同时也不会显得自家小气、 陈尧总不能直接对外宣称;朕怕閔王造反,让他送儿子来当人质,否则朕不放心。 那他成什么了? 陈尧继续道:“铁石村的那些人是温夫人亡夫的旧部,蒙受欺压做出杀官之举,朕可以体恤,隨便你和温夫人与他们来往,朕都可以不管。” “但你从青城山带回这么多江湖人士,个个佩剑不说,还都是一流二流的江湖好手,容不得朕不对你起疑心。” “先皇有令在前,江湖门派不得参与庙堂爭斗,你此举,是想让青城山断了香火?” 陈尧的目光逐渐犀利。 他和先帝一样,时刻牢记侠以武犯禁这句话。 魏冉不卑不亢道:“回陛下,他们虽然出自青城山,但下山的那一刻,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也不再是江湖人。” “他们如今都是臣龙门鏢行中的鏢师,不过还未来及登记在册。” “陛下该不会批给臣甲等鏢行的文书,不给臣招募鏢师的权利吧?” 陈尧微眯双眸:“从你上山到下山,一共过去六日时间。” “就算你招募鏢师,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更何况,还是过年期间,你待在山上连年都不过,只是简单的招募鏢师?” “难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这几日在山上的经歷?” 魏冉笑著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在青城山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成了个亲。” “哦,原来是成……。” “你说什么?” 陈尧瞪大双眼,从龙椅上站起来。 “臣说,臣在青城山成了个亲,所以耽搁了几日。” 陈尧顿时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都不愿意,你却去山上娶了个江湖女?” “呃。”魏冉弱弱道:“犯,犯法吗?” 陈尧嘴角一抽;神特么犯法吗? “不犯法,但是犯贱。” 他猛然拍著龙案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与锦儿青梅竹马、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朕念你一往情深、有情有义,才没有问责你拒绝朕的赐婚。” “现在你竟然告诉朕,你成亲了?” 魏冉眨巴眨巴眼睛:“陛下,臣是与锦儿山盟海誓不假,但也没说只能娶她不能娶別人吧?” “而且,青城剑派穆掌门的千金倾国倾城,姿容绝世,臣对其一见钟情,喜欢的无法自拔。” “臣与她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之下,所以就在其父母的见证下成了亲。” 陈尧脸色阴沉道:“你喜欢穆掌门的千金,所以娶了她。” “也就是说,你拒绝朕的赐婚,是不喜欢雯儿?” 这是道送命题。 魏冉垂首,眼珠一转,抬头说道:“陛下,小孩子才谈感情,我们成年人只看利弊。” 陈尧被气的嘴巴一歪:“好好好,这么说是吧?” “来来来,你给朕好好讲讲,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难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就是弊?嗯?” 他走下台阶,怒容之下龙相尽显。 魏冉此刻已经豁出去,也跟著站了起来。 武公公见状急忙跟上陈尧,错开一个身位站在陈尧侧前方,方便他隨时应对突发状况。 魏冉有些不情愿道:“陛下,臣去了趟青城山,娶了穆掌门千金,然后就招募到五六百武艺高强的鏢师,这就是臣口中的利。” “可陛下把三公主许配给臣,臣就只是娶了个公主,得到了駙马爷的头衔而已。” “臣是藩王世子,駙马虚衔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臣娶了穆掌门千金,老岳父把家底都掏出来资助臣创业,这份信任简直感天动地。” “可反观臣想带兵,为了大驪江山抗击北胡,陛下却百般阻挠……咳咳。” 魏冉轻咳两声:“陛下还需要臣再说下去吗?” 陈尧的脸趋向於黑红之间,几欲杀人的眸子盯著他道:“组建鏢行跟带兵打仗能混为一谈?” “朕就纳了闷,你小子为何如此执著於带兵打仗?”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你组建鏢行是为了打仗做准备?” 魏冉声情並茂,情绪突然变的激动。 “陛下,臣想带兵打仗,不是想证明臣有多了不起。” “臣只是想告诉某些人,臣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一定要拿回来。” 他宛若发哥附体,唾沫横飞。 陈尧闻言一下愣住。 告诉某些人? 某些人是谁? 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魏冉,你口中的某些人是谁?” “还有,你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 陈尧面露狐疑。 莫非……某些人是魏无忌? 他顿时眼前一亮,可又变的迷茫。 他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魏冉戏精附体的一剎那,成功转移了陈尧因为他成亲之事而暴怒的注意力。 “回答朕!” 面对陈尧逼问。 魏冉摇著头一脸抗拒:“此乃臣的家事,恕臣不能相告。” 陈尧眼珠咕嚕嚕开始转动。 他神色缓和下来,突然儒雅一笑,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魏冉,莫非你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 “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魏冉心思电转。 一边揣摩陈尧的想法,一边故作委屈强笑道:“臣怎么会受委屈呢?” “臣在长安过的很好,吃穿不愁,身边有美人相伴,又有疼爱臣的姨娘,臣乐不思凉。” 嗯,有问题。 陈尧见魏冉状態有些不对,心中顿时有些肯定了他们父子不和。 但仍有些不太確信的嘆息一声:“哎,朕理解你的心情,任谁被亲爹强行送到三千里外的地方,恐怕心里都会难过吧?” 魏冉强笑道:“臣一点也不难过,陛下千万不要误会。” 他越掩饰,陈尧就越肯定他们父子不和。 刚刚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心里竟隱隱有些暗爽。 第119章 做朕女婿,朕让你带兵! 陈尧回到龙椅前落座,平静说道: “你放才说,小孩子才谈感情,成年人只看利弊。” “你娶青城剑派掌门千金,姑且算是一场利弊交易。” “既如此,朕也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做朕的女婿,朕就让你带兵,如何?” 说魏冉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一旦有接触军队的机会,他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此举不仅抱得美人归,更能培养势力,一举两得,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为何执著於让臣当这个駙马?” 陈尧淡淡一笑:“因为朕喜欢你,雯儿同样喜欢你。” 魏冉错愕道:“三公主喜欢臣可以理解,但是陛下……。” “哈哈。” 陈尧开怀一笑:“朕之喜欢,是对后辈的欣赏。” “首先是你诗才横溢,隨口便能作出流传千古的佳作。” “其次是你奇技淫巧挫败北胡使团的才能,和朝堂上慷慨激昂的爱国之心。” “第三,你深諳经商之道,杜康酒和肥皂香皂,明面上是温夫人的生意,实则皆出自你手。” “有你这样的女婿,朕脸上有光。” 魏冉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还有些发愁。 这不是简简单单娶个公主,而是身份曝光后,陈尧对自己的態度转变是个大问题。 到那时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逃。 见魏冉陷入犹豫,陈尧有些不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不给朕一个答覆,哪怕你跪下来求朕赐婚,也绝无可能了。” 魏冉闻言嘆道:“陛下,此事臣做不了主,需要徵求一下父母意见。” “陛下能否给臣一点时间?” “不需要太久,最多三……不,最多两年。” “两年?” 陈尧气的脑血栓都要发作,怒拍龙案吼道:“你怎么不说十年?” “你把朕当什么了?你把公主当什么了?” “呃。” 魏冉尷尬道:“实在不行,一年也行。” 陈尧怒极反笑:“长安与北凉书信往来最多一个月,你竟然要两年?” “你找的信使是瘸子还是属乌龟的?” “两年时间,就算没腿的人爬也能爬到北凉。” “朕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 “好。” 魏冉点头道:“两个月就两个月。” 见他爽快点头,陈尧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总感觉魏冉是在拖延时间。 可又觉得两个月时间合情合理。 其实魏冉最开始想要的是三个月时间,两个月虽然比预期的少一个月,但能爭取到,已经实属不易,毕竟这件事,能拖则拖。 “陛下能否將臣身后的尾巴给扯掉?” 魏冉神情有些鬱闷:“成天被几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傢伙跟著,臣的私人生活被严重干扰。” 陈尧呵呵一笑:“那就暂时扯掉,两个月后,朕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狗皮膏药继续贴上。” 魏冉鬆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两个月內,不会再有人监视自己。 “既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陈尧摆了摆手。 魏冉作揖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走出大殿后长出口气。 “真累啊,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走上千步廊后,那被几双眼睛盯著的感觉果然没了,魏冉一阵轻鬆。 他前脚刚走,就有一名暗龙卫出现在大殿上。 “陛下,负责监视那对百姓夫妇的四名暗龙卫全部被杀,那对百姓夫妇也不知所踪。” “臣验尸发现,死掉的几个暗龙卫均是被拳脚所伤。” “出手之人应该是那晚在百楼逃走的北凉大宗师;田猛。” 陈尧微眯双眸,冷声道:“他好大的胆子,连朕的暗龙卫都敢杀。” “看来这对百姓夫妇身上藏著重要秘密。” “通知洪城,让他出动所有玄甲卫,掘地三尺也要把田猛和那对百姓夫妇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魏冉还未走出虎德殿的千步廊,前方拐角处便出现一道华丽身影。 这华丽身影双十年华,一身凤袍,头戴凤釵,气质雍容,堪称国色天香。 来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后石令薇。 她匆匆看了魏冉一眼,便转身推开偏殿的门走了进去,留下一条敞开的门缝。 魏冉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黄昏之下,偏殿光影暗淡。 背对魏冉的皇后突然转身伸出玉手:“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 魏冉两手一摊:“大姐,如此贵重之物,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 “磕了碰了还好,万一丟了或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石令薇凤眸瞪著他咬牙切齿道:“你说年前把玉佩还给本宫,今日都初三了。” 魏冉走上前,与她近在咫尺。 石令薇心头一慌,不禁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这里可是虎德殿,你不要乱来。” 她想起魏冉在清幽宫时候的乱来,顿时容失色,后悔进入这里。 魏冉淡淡一笑:“瞧你嚇得,我又不会吃了你。” 石令薇脸一红,不禁心里吐槽;本宫是怕吃你……。 “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玉佩还你。” “何事?” “安排两人进兵籍,在兵部某个將官噹噹,职位不需要太高,五六品的偏將校尉即可。” 六品將校以上的武將,可以参加点將。 石令薇脸色一变:“你要染指军权?” “这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警惕盯著魏冉。 大驪军权握在她祖父石坚手中。 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祖父手下安插別有用心的人? 这无异於往自己肉里面扎一根刺。 魏冉箭步上前,两人身体相贴。 石令薇惊慌后退,却发现后腰已被搂著。 “魏冉,你疯了不成?” 儘管著急,但她並不敢太大声。 魏冉在其唇瓣上轻啄一口道:“就只是在兵籍將官的名单上加两个名字而已,难道你以为两个小小的武官,还能影响到你祖父的地位不成?” 石令薇脸色红润声音颤抖道:“你,你先放开我。” “不,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躺下。” “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察觉魏冉的手快要让自己的眼流泪,石令薇惊慌失措之下只好无奈妥协。 魏冉这才放开她道:“明日你找机会去閔王府,到时我会將名单和玉佩同时给你。” 石令薇不甘心的嗯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散乱的仪容。 可当她一抬头,魏冉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20章 温夫人要私奔? 香水作坊,恶臭扑鼻的房间里。 顾长空、谢远和陈魁安,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 谢远怒视著顾长空:“狗日的顾长空,你不是说百楼是王爷在长安的暗棋吗?” “才刚到长安第一天就被人算计,老子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 “我问你,那瞧著风骚入骨的沈掌柜为何要给我们下蒙汗药?” 顾长空愤怒中带著憋屈:“我怎么知道饭菜里有蒙汗药?当时她也吃了不少,谁能起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田老来救我们了。” “我记得田老跳窗跑了,万一外面有埋伏,他吃了那么多蒙汗药,被人乱刀砍死……。” “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魁安突然开口:“你们先別吵,我怎么感觉裤襠里奇痒无比?” “嘶。”谢远吸了口气一阵扭动:“我也是。” 顾长空懵逼道:“你们……也痒?” “你也痒?” “嗯,我刚刚就感觉到裤襠里一阵奇痒难耐,现在更痒了。” 陈魁安脸色一变,怪叫一声:“那几个小娘们有问题。” “呃,什么问题?” “陪我睡觉的小娘们下面有红斑,她说是洗澡时开水烫的,当时我还没在意,现在看来,他娘的肯定有柳病。” “柳病?” “我他娘……你別嚇我。” 三人一时间慌了神,感觉更痒了。 正在这时,外面灯影闪烁,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推开。 四个人步入房间。 三女一男。 其中一名姿容艷丽,气质熟美的白衣女子掌灯。 待三人看清来人后,顿时脸色一变。 “李宝树?” “锦儿?” 进来的四人,分別是魏冉、云柔、温夫人和锦儿。 只不过锦儿被捆绑,被温夫人推进来的。 锦儿闻声一颤,望著三人张大嘴巴。 “你,你是……顾三哥?” “谢远?陈魁安?你们怎么……?” 锦儿被惊呆了,看著被五大绑躺在地上,裤襠里全是屎尿的三个人,说不出话来。 魏冉呵呵笑道:“锦儿,你不是盼著北凉那边多派点人来扭转局面?” “吶,这些人就是。” 锦儿脸色发白,身子颤抖著。 她不敢相信北凉派来的人,竟然被替身给一锅端了? 魏冉拉了把椅子坐在三人面前冷声道:“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李宝树记忆中有这几人的存在。 谢远和陈魁安有过一面之缘。 顾长空当时与计平章一起去李根全家里,把李宝树给买了过来。 所以魏冉对顾长空並不陌生。 顾长空面色阴沉道:“当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你的阶下囚?” “李宝树,你真是太令人意外了,竟然连王爷的暗棋都能策反?” “锦儿,不会是你將百楼这步暗棋告诉他的吧?” 锦儿欲言又止,表情痛苦的垂首道:“顾三哥,对不起,我……我是被逼的。” 言罢,她流下泪来。 魏冉撇了她一眼道:“等他们共赴黄泉后,你再煽情也不迟。” 锦儿全身一颤突然跪了下来:“不要,求你放过他们……。” “婉姨,我暂时不想听她讲话。” 温夫人拿出手帕团成团塞到锦儿嘴里。 魏冉这才起身走到顾长空身前,居高临下道:“顾长空,你空有主角名字,没有主角命。” 顾长空冷笑一声:“李宝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饶一句的是孬种。” “不过你也別得意太早,我把你爹娘都带来了,我们死了,你很快也会完蛋。” 魏冉瞳孔一缩,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李宝树父母的死活,魏冉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身份暴露。 “哈哈,怕了吗?” 顾长空放肆一笑:“来做个交易吧,你把我们放了,我把父母还给你。” 魏冉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说道:“你们三个,我只能放一个。” “谁提供的情报最有价值,谁就能活。” 言罢,他走向云柔,从她手中接过名剑鱼白。 顾长空看向谢远和陈魁安,面带嘲讽道:“你们不会真相信他的鬼话吧?” “我敢保证,他得到想要的情报后,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活著出去。” “不信可以试……。” 噗嗤!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脖子一凉,放大的瞳孔看著魏冉。 顾长空喉咙里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口中和脖子断口处不断有鲜血外涌。 短短几息,便彻底没了生机。 锦儿表情痛苦的闭上双眼。 任谁都没有想到,魏冉会直接將顾长空一剑刺死。 他甩了下剑身上的血珠,望著谢远和陈魁安冷冷道:“现在,你们其中一人活下去的概率增加了三成。” 谢远心惊胆寒的望了顾长空尸体一眼,急忙喊道:“我知道你父母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好,你可以活。” 陈魁安脸色大变,颤抖道:“我也能带你去,我还可以投靠你。” “抱歉,我不需要。” 噗嗤,魏冉手起剑落,直接给陈魁安一剑封喉。 谢远被嚇得脑袋都快要裂开,肝胆俱裂,噤若寒蝉。 魏冉拉著椅子坐在他身前,用剑身拍了拍谢远的脸。 “我记得你是閔王世子的护卫,顾长空是閔王义子,他来长安我可以理解。” “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魏无忌身边无人可用?” 谢远急忙道:“我和陈魁安都是奉世子殿下的命前来长安,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把北胡公主哥舒芸给他带去北凉,第二……第二……。” 谢远目光躲闪道:“第二,是,是让我们把你阉了……。” 温夫人和云柔,包括锦儿在內都是脸色一变。 温夫人勃然怒道:“这畜生,好狠的心吶。” 云柔咬牙切齿道:“当初我和霜儿没有选错,閔王世子果然该杀,人在北凉还惦记著身在长安的女人,传言一点不假,此子果真是色中饿鬼。” “对对对。” 谢远为活命,连连点头道:“他在凉州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光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一百个,大部分都是抢来的,玩弄几日就隨便给点银子打发了事,还闹出过不少人命呢。”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温夫人桃眸一瞪,满眼都是杀意。 谢远嚇的缩起脖子不敢再吭声。 魏冉起身道:“婉姨,夜长梦多,安排马车去找人。” 温夫人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当即安排了一辆马车出行。 由於是过年期间,长安城解除宵禁几日,今日是最后一天。 一路上虽然碰到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但亮出閔王府的牌子,畅通无阻。 可结果到了谢远给出的地址后,破旧的小院中空空如也。 谢远顿时慌了。 “不对啊,我记得他们就在这里,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他一拍脑袋,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了,肯定是田猛把人带走藏起来了。” “有些难搞哦。” 魏冉揉著太阳穴一筹莫展。 “我,我可以走了吗?” 谢远紧张中带著期盼望向他。 “废物。” 魏冉不悦骂了一声,把剑丟给了温夫人。 谢远惊惧怪叫一声:“你说过不杀我的啊。” 温夫人冷冷道:“他说不杀你,我可没说。” 手起剑落,给谢远抹了脖子。 谢远虽然是小宗师,但现在被五大绑,一身武艺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走吧,回去。” 魏冉將谢远尸体一脚踢开,准备和温夫人原路折返。 但马车刚走出不远,一位左手缠绕纱布的魁梧老者出现,並向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回到香水作坊后。 温夫人看见魏冉从车座下面拿出一个长两米的牛皮套,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魏冉將牛皮套隨手一丟,露出里面两节短枪。 这两节短枪,正是乌家霸王枪。 温夫人不解道:“好端端你拿这两桿破枪做什么?” 魏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下给婉姨表演一套枪。” 温夫人没好气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跟你说,找不到你父母,你隨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一旦陛下得知你的身份,恐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將化作虚无。” “搞不好,你连命都没了。” “要不……。” 温夫人咬了咬牙,目光决然道:“我们走吧,离开长安。” 魏冉愕然:“离开长安去哪儿?” 不是吧,她要跟自己私奔? “去南川,那地方乱的很,山多地少,到处都是土匪。” “只要咱们能赚钱,就能拉起一只庞大队伍。” “只要稳步经营几年,不说改变天下大势,偏安一隅当个土王还是可以的。” 魏冉表情奇怪道:“你跟我一起走?” “废话,那当然了。” 温夫人脸色微红看向別处,心口不一道:“你赚钱本事那么多,跟著你有赚不完的钱,我喜欢赚钱的感觉。” 魏冉一本正经道:“嗯,到时候我占山为王,你给我当压寨夫人,负责管钱。” “呸,谁要做你压寨夫人?”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我只负责管钱,其他的一概不管。”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道:“不至於,婉姨,还没走到那一步。” 温夫人蹙眉道:“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魏冉含笑摇了摇头。 隨后拉著温夫人的手將她拉到身后,看向一处房顶道:“朋友,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 原本温夫人被手拉手略显娇羞,可听魏冉这么一说,顿时心头一惊,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朦朧的夜色中,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房顶。 来人正是跟了一路的田猛。 他此刻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著魏冉。 他不明白,这替身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第121章 人你带不走,你可以端走! 田猛魁梧的身躯站立在屋檐上,用蔑视的目光望著魏冉道:“后生,你是如何发现老夫的?” “直觉。” 田猛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是个修武的坯子。” “只不过年龄偏大,若遇到名师调教一二,江湖上会有你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你遇到了老夫,想走武道也没机会了。” 言罢,他便开始轻轻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蚯起的肌肉线条。 温夫人如临大敌,握剑的手心开始潮热出汗。 听到动静的云柔也第一时间衝到院子里,与魏冉並肩而立,微微蹙眉问道:“田猛?” “嗯。” 魏冉点头,將两节短枪接在一起,一桿两米铁枪拖在地上。 温夫人紧张道:“拖住,我去叫人。” “不用。” 魏冉摇头道:“大宗师面前,叫再多人来也是送死。” “你要跟他动手?” 温夫人和云柔同时大惊失色。 “我想试试,柔儿,你在一旁掠阵,可敢?” 云柔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明知不敌,但却没有任何退意,这就说明她与魏冉已经站在同一生死线上。 田猛呵呵一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后生,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敢和老夫叫板的后辈不多,你算一个,死了也够你去地下吹嘘一阵了。” 话音落下,他脚下重踏,房顶轰隆一声破开大洞,魁梧身躯如一座山岳般砸来。 魏冉拖枪踏步上前,一招直刺探查虚实。 田猛化拳为掌,转掌为握,试图抓住枪身,可魏冉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一拉枪托,枪身在左手虚握中后滑,握住枪身中段高举过头,过顶翻,使田猛无法近身。 隨后往前一顶枪身,一招金鸡乱点头,令对方无暇他顾,连退躲避。 铁枪发出阵阵呜咽,一时间竟与田猛打的有来有回。 龙蛇百枪的招式层出不穷。 短短片刻就与田猛拆招数十合。 田猛后退同时惊声道:“龙蛇百枪?你是枪仙沈秀的传人?” 魏冉没有回答,一招玉带缠腰,背枪斜指苍穹。 “不对。” 田猛总算抓住重点,一脸惊骇道:“你也是大宗师?” “比你如何?” 魏冉面无表情,神態平静。 田猛脚下一蹬,借力踩墙,再次翻身登上屋顶,表情变幻莫测。 本来他信心百倍跟踪马车来到这里,是想把这里所有人都解决掉,然后把同伴都救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踪的人,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一位大宗师? 看其出枪的力道之刚猛,劲气丝毫不比自己虚弱,而且还会耍一手神鬼莫测的龙蛇百枪,这让田猛心中鬱闷至极。 以为对方是软柿子,没想到是一条钢筋。 “你才多大年龄就大宗师了?” 田猛眼红加嫉妒。 他幼年便开始淬链体魄,苦修四十多年才成为拳法大宗师。 结果下面的少年最多十七八岁,竟然就和自己打了个平手?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接受,道心都有些崩塌。 魏冉冷笑道:“大宗师跟年龄有关係吗?” “有些人苦练四五十年也不一定达到大宗师境界。” “而有些人天赋异稟,隨便练个三年五载就是大宗师。” “这与年龄无关,是要看天赋的。” 云柔在一旁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温夫人见两人平手后,先是鬆了口气。 但听到魏冉这不要脸的话,顿时一阵脸红。 明显是抢了人家顏湘儿的劳动成果,还在这里装上了? 如果顏湘儿在这里,肯定会被气的牙疼。 因为牙齿咬碎了。 田猛被魏冉的话刺激的眉心狂跳。 压下心头上前把这小子干掉的衝动,深吸口气道:“大家都是大宗师,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做个交易。” “哦?怎么个交易法?” 田猛沉声道:“用你爹娘,交换锦儿和顾长空。” 至於谢远和陈魁安,他潜意识中就认为这两人已经死了。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一呆,心里突然鬱闷起来,看向魏冉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让你杀伐果断,结果这下傻眼了吧? 魏冉却淡淡一笑:“可以,两个换两个很公平。” “如何交换人质?” “老夫去去就回。” 田猛艺高人胆大,转身飞奔离去。 温夫人以手扶额埋怨道:“都怪你下手太快,死人怎么交换人质?” “谁说死人不能交换?” 魏冉呵呵一笑道:“去把顾长空的尸体拎出来,万一交易成功了呢?” 温婉儿和云柔同时张大嘴巴,看白痴一样看著魏冉。 “快去。” 云柔没好气道:“这要是能交易成功过,贫道跟你姓。”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不用跟我姓,给我生个孩子就行了。” “你。” 云柔面色通红,恼羞成怒:“不要脸。” 温夫人轻拍额头:“你们真是够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魏冉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柔儿赌不起,我也没办法。” “我疯了才跟你赌这个?” “行了行了,输了跟我姓,快去把尸体弄出来。”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云柔嘆息一声,快步走进存放顾长空尸体的房间。 温夫人担忧道:“你就不担心田猛看到尸体,一怒之下杀你父母泄愤?” 魏冉沉声道:“他想杀,那就让他杀好了。” 温夫人娇躯一颤后退两步,指著他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魏冉神情漠然道:“婉姨,不是我大逆不道,而是他们本来就是死人。” “他们之所以还活著,是因为还有能威胁到我的价值,所以魏无忌留著他们。” “可一旦他们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你觉得他们还有活在世上的价值吗?” 温夫人声音颤抖,不可思议道:“可他们是你的父母啊。” “父母?” 魏冉冷笑道:“你见过哪个父母为了几百两银子,就把儿子给卖掉的?” 温夫人垂首,身子有些发抖,因为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同是女儿,她与温静姝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他们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已经不復存在。” “婉姨,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睚眥必报的人。” “谁对我好,我敬谁百倍,谁对我不好,谁就要百倍偿还。” “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 从魏冉重生的那一刻起,两个世界上就再无任何一个亲人。 更何况,他又不是李宝树,对卖儿子的父母也根本亲不起来,就算不把他卖掉也亲不起来。 温夫人低头不语。 良久后嘆息一声。 “只要你不会抱憾终身,姨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温夫人的支持让魏冉很感动。 刚要说一些暖心的话增进感情,田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回到了房顶上。 这才过去不到一盏茶时间。 他手上拎小鸡一样拎著两个被麻绳捆绑著的中年夫妇,他们口中都被塞入一块麻布,脸上还都掛著惊恐不安的表情。 “人,老夫给你带来了。” “把老夫要的人交出来,老夫现在就要带走。” “哎。”魏冉垂头丧气地嘆气道:“带你是带不走了,但烧完你可以端走。” 他长枪一挑,顾长空尸体便飞上屋顶。 田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云柔和温夫人两个直接傻眼。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尸体交出去了? 好歹演个戏跟田猛说先放一个,然后把尸体给他,最后在用锦儿交换另一个,这样一来,父母两个人就都到手了。 结果他演都不演? 第122章 宝树,乖儿子,救我! 田猛將手中提起的微胖女人放开,隨手抓住被长枪挑飞的扭曲身影。 待將人一把抓住后正眼一瞧,顿时目如铜铃。 “顾长空?” 田猛惊呼出声。 他看到顾长空脖颈一条触目惊心的鲜红伤疤映入眼帘,顿时睚眥欲裂。 从实体的温度来判断,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 “你竟然杀了他?” 田猛又惊又怒:“混帐,你不怕老夫將你父母的脖子扭断?” 怒髮衝冠的他,將手中尸体重重丟下去。 旋即双眼暴突,一脚踢在李根全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李根全的腿就扭曲变了形。 被麻布塞住嘴巴的他,只能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田猛苍老但却迥然有神的双目瞪著魏冉,面目狰狞道:“竟敢戏耍老夫?” “你既然杀了顾长空,为何不早点说?” 魏冉眨了眨眼:“如果我早点说,你就不会把他们两个都带来。” “不把他们都带来,我又能如何彻底消除隱患?” 田猛怒极反笑:“既然顾长空已死,那么你父母也註定要死一个。” “哦。” 魏冉哦了一声:“那请动手吧。” 嗯? 田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当真不在意自己父母的死活?” 他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 魏冉抬手做请:“请自便。” “混帐,你这个不孝子,这可是你父母啊。” 就连田猛都看不下去,义愤填膺道:“父母养育之恩大於天,你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竟然连亲生父母的死活都不在乎?” “你,你简直枉为人。” 魏冉眉头一皱:“囉嗦,你到底动不动手?” “你……好,好好好。” 田猛连连点头,脸色铁青道:“老夫改主意了,不杀你父母。” “你把锦儿交给老夫,老夫吃点亏,用你父母两个人的命换一个锦儿不过分吧?” 魏冉两手一摊:“不好意思,锦儿现在的坟头草已经差不多两尺高,你如果真想见她,我可以接你一把刀抹脖子。” “或者,我把坟头地址给你,你自己去挖。” “混帐。” 田猛怒吼一声,猛然將李根全高高举起,对著魏冉砸过去。 原形毕露吧,老夫不相信你不在乎亲爹的死活。 想到此,田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李根全夫妇,留下一个就足以,多了反而是累赘。 可他想像中魏冉手忙脚乱接住亲爹的场面並未发生,这小子反而往旁边挪了挪,任由李根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根全口中的麻布也被一口血喷出来。 旋即脑袋一歪,不知是死是活。 田猛直接被惊呆。 “你这个畜生,早晚有天要遭天谴。” 他怒骂一声,弯腰捡起王金霞掉头就走。 跟魏冉这样的无赖,他是一点交道都不想打。 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混帐到连父母死活都不在乎的东西? “把人留下再走。” 魏冉提枪追了上去。 王金霞虽然一百多斤,但在田猛手中轻若无物。 他手上拎著个人,脚下仍是健步如飞。 魏冉將內力灌注足下,循著田猛的足跡一路狂奔,片刻后便追出好几个坊市。 前面东市的街上有一条夜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田猛加快脚步,只要混入人群,就能轻易甩开魏冉。 可当他回头一看,顿时皱紧眉头。 只见魏冉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紧追不捨。 两人距离也被越拉越近。 如此下去,恐怕还没到夜市,自己就会被替身追上。 难道把这个也丟出去? 田猛深知带著王金霞,自己根本甩不掉魏冉。 可一旦把王金霞丟出去,手中就彻底没了底牌,再想与魏冉谈条件根本不可能。 无奈他只能停下脚步,將王金霞往地上一放,回身便健步上前一拳轰出。 魏冉枪尖一挑,將他拳头逼退。 两人再次打的有来有回。 暗处,几名暗龙卫盯著不停变换的战场。 “怎么办?要不要上?” “不急,再等等。” “想不到这魏世子竟然追杀大宗师?还和这位悲凉大宗师打的有来有回,真是可怕。” “这老头儿不是閔王的人吗?他怎么会跟閔王世子打起来?” “你们看,地上那女人是不是陛下让咱们找的人?” “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们两个,把那女人带去宫里交给陛下,剩下的人跟我去帮忙。” “帮谁?” “帮谁还用老子教吗?当然是帮閔王世子,难不成要帮北凉来的那个老东西?” 八名暗龙卫同时从黑暗中窜出。 他们衝出去的一剎那,魏冉和田猛就已经有所察觉。 黑衣黑面,身前有龙纹刺绣,两人对这些黑衣人的衣服並不陌生。 这段时间,魏冉曾多次发现身穿相同服饰的人跟踪自己,知道他们是陈尧的暗龙卫。 而田猛今天刚杀了几名暗龙卫,自然也不陌生。 本来魏冉还打算招呼一声,让他们帮忙一起干掉田猛。 但下一刻便瞳孔一缩。 因为两名暗龙卫扑向王金霞,其中一个將王金霞提起拔腿就跑,另一名暗龙卫掩护善后。 他们这是要把王金霞带去哪儿? 莫非是宫里? 魏冉脸色一变,心头狂跳。 绝对不能让王金霞落到陈尧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被这两名暗龙卫溜走,那么他只能考虑温夫人给出的建议;离开长安,去南川落草为寇。 而且,他也意识到,更不能主动开口让暗龙卫帮忙杀田猛。 万一田猛临死前吼一嗓子自己是閔王世子的替身,那么同样要实行温夫人的计划。 一时之间,魏冉竟有些心急如焚。 田猛眼角的余光扫视一眼被暗龙卫提走的王金霞,自知大势已去。 “浑蛋,你竟然在这里安排了人埋伏我?” 田猛低吼一声,无心恋战,一脚踢开魏冉刺出的一枪,一个翻身朝一名暗龙卫衝去。 他不能被包围。 一旦被包围,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他今天和暗龙卫交过手,暗龙卫的攻击方式很难缠,不是小宗师,却能发挥出小宗师水平。 而且配合默契,四人练手差点让他都吃大亏。 田猛无心恋战,魏冉更无心恋战。 他与田猛背道而驰,朝背著王金霞的两个暗龙卫追去。 两名暗龙卫听到身后动静,不约而同回头观望。 发现来人是魏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嘴角一抽明知故问道:“你们是陛下的暗龙卫?”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微微頷首:“我们奉陛下之命,配合玄甲卫全城搜捕那老者和这对夫妇,这妇女应该就是那对夫妇中的一个。” 魏冉沉声问道:“陛下为何要找她?可有原因?” 如果原因是確认自己是不是世子替身,那么……。 他握紧了手中霸王枪。 “不知。” 两名暗龙卫同时摇头。 “儿子,宝树,快……快救娘啊。” 王金霞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讲话了。 她嘴里的麻布在顛簸中被吐了出来。 “儿子?什么儿子?” “宝树……是谁?” 两名暗龙卫一头雾水。 魏冉目光一冷,手中铁枪猛地向前一送。 噗,一声闷响。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脑门便被一枪捅穿。 另一名暗龙卫只冷神了一剎那,瞳孔便猛然收缩,出於自卫本能抬起匕首划向魏冉。 魏冉长枪一扫,將匕首拨开。 同时脚下一蹬正中枪身,枪桿准確无误挑在暗龙卫裤襠里。 暗龙卫惨叫一声,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魏冉反转枪身一个突刺,枪头全部没入暗龙卫脑门。 两名暗龙卫,就这么被魏冉凭藉偷袭轻鬆搞定。 “宝树,好儿子,娘的乖儿子,呜呜,刚刚真是嚇死娘了。” “快,快把娘放开。” 魏冉默默捡起地上掉落的麻布,重新团成一团塞进王金霞口中。 王金霞怒视魏冉呜呜乱叫。 魏冉蹲下,神情复杂道:“虽然这具身体是你儿子,但灵魂並不是你儿子。” “王金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活著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个威胁。”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別无选择。” “所以,对不起了。” 言罢,他抬手扼住王金霞喉咙猛然用力。 咔嚓一声过后,王金霞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后,便彻底没了生机。 魏冉没有急著离开,而是用枪身將两名暗龙卫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暗龙卫死於坊市街巷,大理寺仵作验尸得出他们是死於枪伤,很容易会查到自己头上。 在陈尧那里,魏冉没有道理杀死暗龙卫。 就算他能矇混过关,也会被陈尧怀疑。 不光这两名暗龙卫要死,围攻田猛的那六个暗龙卫同样得死。 因为他们全都看到自己追来了这里。 魏冉毁尸灭跡后,提枪杀向田猛。 王金霞死,李根全生死不明,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是田猛。 可当魏冉原路折返后,却发现在田猛和暗龙卫的战场外有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如岳如峙立於墙头,一身华丽衣裙与婀娜身姿紧致贴合,流云髮髻如飞瀑直流。 她一手提著灯,一手举著葫芦,举止优雅的吃上一口的同时,又津津有味的看著与四个暗龙卫搏杀的魁梧老头儿。 之前有六名暗龙卫,目前已经被田猛干掉了两个。 看到这道身影,魏冉不由得双目一瞪;顏湘儿? 从大宗师跌至一流水平的她,竟还有閒情雅致在这里看戏? 就不怕被殃及池鱼? 不得不说,她心真大。 第123章 想重回巔峰的顏湘儿! 顏湘儿看戏的同时,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虽然死了两个,但也不算晚。” “你们摆个三才阵,一攻上路,二、三攻下盘,最后一个掠阵偷袭。” “不说能將这老头儿拿下,但拖住他一时半刻不成问题。” “对,就是我之前教给你们的三才阵。” “这位老先生拳力刚猛,但每次出拳后下盘不稳,主攻下盘是破敌关键。” 隨著顏湘儿的提醒,四名暗龙卫配合默契。 其中三个果然摆起三才阵,最后一人伺机而动。 在三才阵的攻势下,原本稳占上风的田猛,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噗嗤一声。 他胸前的衣服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田猛怒目看向顏湘儿:“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顏湘儿语气平淡道:“你出拳重形而不重意,拳势形如猛虎,用的应该是北凉泉州五兽门象形拳中的虎形拳。” “虎形拳大开大合,刚猛无匹,但无法做到细致入微,需要蛇刁手这种刁钻拳法为辅,否则碰上身手灵敏、善於剑走偏锋的大宗师,你死路一条。” “看你年过六旬依然健在,足以说明你並非只练虎形拳一种拳法,否则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田猛眉眼一缩,心中有些惊骇。 看他表情就能说明,顏湘儿通过武功招式,不仅將他来路分析的透彻,甚至连他练了什么拳法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顏湘儿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几个小心,他要使用蛇刁手突围,然后……冲我来。” 几乎她话音落下,田猛就打出一拳,突然又化拳为平指。 原本堪堪躲过一击的暗龙卫,被这一记蛇刁手中的毒蛇吐信直接戳中眉心。 这一手力道奇大,暗龙卫脖子发出咔嚓一声,整个后脑都枕在自己的后背上,当场毙命。 三才阵死掉一人算是被破掉。 顺利脱困的田猛,向顏湘儿的方向猛衝而来。 他虎目圆睁,低声喝道:“故弄玄虚,不管你是谁,今日都要死。” 顏湘儿却神態如常,站在墙头上岿然不动。 这让田猛突然有些心慌。 他犹豫了一剎那,便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因为顏湘儿表现的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 顏湘儿微微蹙眉:“为何不来杀我?莫非是……怕了?” “等我解决掉他们,再回来解决你。” 田猛闷声说了句,就开始对仅剩的三名暗龙卫拳拳到肉。 “无聊。” 顏湘儿却有些失望,偏头看向魏冉的方向。 “鬼鬼祟祟的看够了吗?” “看够了就滚出来。” 她的第六感很强烈,几乎是魏冉注意到她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魏冉的存在。 只不过,她並不知道这鬼鬼祟祟的人是魏冉。 “师父,是我。” 魏冉从巷子中走出,两步登上墙头朝顏湘儿走去。 顏湘儿清冷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稍稍惊讶的同时,白皙的脸颊也出现一抹微红。 眸中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顏湘儿狐疑问道。 魏冉没好气道:“我还想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武功尽失,还敢在这里看戏?不怕那老头一拳把你锤死?” 顏湘儿檀口轻启,终是没有开口,她只是瞥了魏冉手里染血的长枪,心下就明白了事情大概。 她看向田猛方向,声音平淡道:“你杀不了他,加上那三个废物一起也杀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魏冉皱眉。 顏湘儿解释道:“五兽门有五种象形功夫,一是虎形拳,二是鹰爪手、三是蛇刁手,四是螳螂拳,五是猴棍。” “方才他与暗龙卫交手时,我发现他双手掌心有一层厚厚老茧,说明他精通象形拳的同时又精通棍棒或枪术。” “你入门较晚,枪术不是很熟练,一旦被他將铁枪夺去,恐怕必死无疑。” “这老者善於藏拙,阴险的很。” “我见他双手留著厚厚指甲,想必鹰爪手也很厉害。” 魏冉对顏湘儿的话並没有怀疑,而是回忆了一下跟田猛的两次短暂交手。 再与他交手的时候,对方曾多次化拳为爪,想要夺走铁枪。 而且他和田猛能打成平手,纯粹是靠龙蛇百枪的奇诡枪术在支撑。 否则一旦被他夺走铁枪,自己的尸体可能都已经凉透了。 “他们快撑不住了。” 魏冉看到又有一名暗龙卫倒下,有些著急道:“怎么样才能杀了他?” 顏湘儿略带一丝狐疑:“为何你如此执著於杀他?” 魏冉想也没想道:“他是北凉叛徒,来长安的目的是杀我,他不死,我的身边人会有危险。” “有一个办法能杀他。” “什么办法?” 顏湘儿淡淡一笑:“把他引过来,我来杀。” 魏冉嘴角一抽,顿时哭笑不得:“大姐,你现在不说武功尽失,但也是一落千丈,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宗师啊?” 顏湘儿轻轻蹙眉:“大姐?” “你要叫师父。” “是是是,师父。” 魏冉无奈一笑:“別闹了,既然杀不了他,那就只能饶他一命。” 其实,他也並非是非要杀田猛不可。 田猛既然是魏无忌派来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轻易把自己替身的身份泄露出去。 顏湘儿自信满满道:“我有门功夫,名为泄洪术,只要近身,可以杀掉天底下任何一个人。” “这么离谱?” 魏冉惊诧不已,旋即眉头一皱:“代价是什么?” 顏湘儿淡淡一笑:“代价是瞬间耗尽所有內力,需要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復。” “还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魏冉顿时惊奇不已。 顏湘儿望向田猛道:“你再不去把他引来,恐怕就没机会了。” “算了。” 魏冉摇了摇头:“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我杀他的初衷是保护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倘若因为杀他让你陷入危险,我寧愿不杀。” 他这话虽然油腻,但却別有用心。 “最亲最近的人?” 顏湘儿喃喃自语,眼神迷茫了一下,旋即展顏一笑:“既如此,那就不去。” 隨著最后一名暗龙卫死在田猛的虎形拳下,顏湘儿嘆了口气。 “皇帝今日折损多名暗龙卫,恐怕又要大发雷霆。” 田猛手上抓著一名暗龙卫尸体望向这边,声如洪钟:“小子,我会將你失控的消息带回北凉,好好珍惜你为数不多的时日吧。”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顏湘儿闻言,若有所思望著魏冉:“他的话,是何意?” 魏冉隨口应付道:“大哥想继承王位,所以瞒著父王派他来杀我,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 顏湘儿不疑有他。 “走吧师父,我送你回去。” 顏湘儿没有拒绝,提著灯吃著葫芦与魏冉並行走上主街。 “对了师父。” 魏冉突然问道:“听婉姨说,你去王府找过我,莫非有事?” 顏湘儿直视前方的眸子里突然涌出一抹羞意,就连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 可她语气仍是平静无比:“前几日我出城,遇到几个捞偏门的江湖客。” “他们见我生的貌美如,便满口污言秽语百般调戏,甚至还扬言把我卖到牙行换银子。” “我一怒之下连斩两人,其余几人眼见不敌便落荒而逃。” “我追出二十里,发现他们的老巢里都是一些尚未及笄的良家少女。” “有的是从偏远地区的灾民中抢来的,有的是被连哄带骗坑来的。” “他们人多势眾,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几日,那些少女的苦状时刻出现在脑海里,每次想起便会胸中瘀阻难过。” 她瞥了眼魏冉,面色微红,轻轻咬了下唇瓣儿。 “我怀念当初无敌的日子,想重回大宗师惩奸除恶,救人扬善。” 魏冉心头一跳,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隨后义正言辞道:“师父有难,做徒儿的岂能坐视不理?”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用力……。” “哦不,一定用心帮您恢復到全盛时期。” 他一句一定用力,让顏湘儿面若寒霜。 她清冷的眸子瞪著魏冉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回来。” “是是是,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还回去。” 事情八字还没一撇,魏冉表现的极其诚恳:“师父,阴阳调和真的有那么神奇?” 顏湘儿的高冷形象终於是维持不住,面色微红轻轻点头:“嗯。” “所以,需要调和一两年,师父才能重回巔峰?” 魏冉有些期待望著顏湘儿。 顏湘儿有些无奈:“慢是慢了些,但总比我苦修快上几年。” 魏冉突然举起拳头,信誓旦旦道:“师父,我一定努力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內重回巔峰。” “你,闭嘴。” 顏湘儿加快脚步走入黑暗的巷子,前面就是她所在的宅院,还有就是,不想再听魏冉讲话。 魏冉將她送到门口说,著急忙慌道:“师父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几乎是飞奔回到了香水作坊。 温夫人和云柔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她,他总要回来报个平安。 然后再去帮顏湘儿练功……。 第124章 自以为是的女人们! 魏冉將王金霞的尸体处理掉,就回到了香皂作坊。 温夫人与云柔见他安然无恙,鬆了口气的同时,望向他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怜悯。 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云柔上前动作轻柔的將他手中铁枪拿走,並擦拭上面的血跡。 温夫人则搀扶著魏冉坐下,语气一改常態,异常温柔。 “怎么样?把你娘追回来了吗?” 魏冉愣了一下,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他不表示出几分伤心態度,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於是便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死了。” 正为他擦枪,的云柔娇躯一颤,有些自责道:“我虽然略懂医术,但你爹伤势过重,已经回天乏术,你……要不要去瞻仰一下仪容?” 魏冉摇头道:“人都死了,还瞻仰什么仪容?” 温夫人急忙道:“没关係,你还有姨在。” “今后姨就是你的家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 言罢,她主动將魏冉抱进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的博爱。 魏冉感受到了,並且对此很上癮,脑袋用力往里挤了挤。 温夫人察觉到异样,脸色一红,最终没忍心推开他。 一旁的云柔低头看了眼自己怀抱,还是决定不上去安慰了。 温夫人一个顶俩,有她在就足够了。 就自己这俩瓜俩枣……过去丟人吗? 她们並不了解魏冉现在的心境,但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一夜之內丧失双亲的遭遇,恐怕任谁都会觉得此刻的魏冉是伤心的。 但其实並没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闻著温夫人融合了混合山茶味道的体香,魏冉陶醉片刻后,就依依不捨把埋起来的脸抬起来道:“婉姨,柔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温夫人急忙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哪去?” “房间我让人给你收拾好了,乾脆就在这里將就一晚。” 魏冉微笑著摇了摇头:“不了婉姨,我想出去走走,一个人静一静。” 温夫人慾言又止。 云柔认真道:“去吧,如果你需要我们陪著,隨时开口。” “对了。” 温夫人神情有些复杂道:“方才沈幼娘醒来后找过你,但你不在,她又回房间了。” “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且此战她功劳最大。”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但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去见她一面。” “嗯。” 魏冉点头问道:“她在哪个房间?” 云柔指向一个方向。 “温夫人怕她听到不该听的,所以把她安排到了最尽头的房间。” 魏冉不再多言,提起被云柔擦好的枪,朝著沈幼娘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魏冉走远,竟同时嘆了口气。 温夫人眼眶微红:“明明他那么伤心,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叫人心中难受。” “是啊。” 云柔也是鼻子一酸:“一夜之间丧失双亲,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温夫人,他不会做傻事吧?” “不会,他如果是做傻事的人,今夜就不会这般拼命了。” “哎。”云柔嘆道:“希望他儘快从伤心中走出来。” 温夫人同样嘆道:“没那么容易,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但又有谁真正不在乎父母呢?” 云柔瞥了眼她:“你是当姨的,可以名正言顺去安慰他。” “切,不用你教。” 温夫人一脸嫌弃加不屑:“明明那么关心人家,却总是故作清高,老娘都替你累得慌。” 云柔冲她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贫道乐意,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老娘多管閒事?魏冉是我外甥,分明是你在多管閒事。” “喜欢外甥的姨?呸,真不要脸。” “云柔,今日老娘撕烂你的嘴。” “打得过贫道你就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斗嘴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但也只局限於私下里,公事上还是很保守的。 香皂作坊很大,足足有二十几间房。 最北头的房间,纸窗內有烛火闪烁。 魏冉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沈幼娘有些著急的声音:“来了来了。” 房间里,幼娘手持铜镜在烛火下看来看去,迅速整理著髮饰和妆容。 再三確认妆容无误后,她才快步走去打开房门。 看见魏冉,沈幼娘嫣然一笑,毫不避讳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殿下快请进来。” 魏冉进门后,幼娘转身便將房门关上,但稍作迟疑后,就把准备锁门的手收了回来。 若此时锁门,会不会有些太明显了? “殿下快请坐。” 她拉著魏冉落座在房內的圆桌前,並贴心倒上一杯热水问道:“幼娘听温夫人说,殿下去追那个田猛了,不知殿下追没追上?可有被那廝伤到?” 沈幼娘目露关切,细心观察他的胳膊腿。 魏冉见状,顺手將她拉进怀里。 幼娘顺势在他双腿落座,玉手摊开轻推魏冉肩头,神態嫵媚的娇嗔一声:“瞧殿下如此猴急,想必也没有受伤。” 魏冉不打算在此留宿,索性就没有主动纵火。 手指扫过幼娘脸颊道:“我没有受伤,但可惜被他逃走了。” “啊?” 幼娘惊呼一声,忧心忡忡道:“那老东西是大宗师,我下了这么多蒙汗药都能被他逃掉,看来他实力强劲。” “今日被他逃掉,必然会蓄意报復。” 魏冉摇头一笑:“无妨,你在附近盘下一处宅院,百楼暂时交给吴春娘代为打理。” “如此你就能稳居幕后,不仅不用那么累,咱们见面也方便一些。” 沈幼娘顺势靠在魏冉肩膀上,娇声喘息道:“奴家既已是殿下的人,自当听从殿下安排。” 魏冉无奈將她推开,幼娘有些淒哀的轻咬唇瓣,就连目光也变得幽怨。 “这才几日?殿下就对奴家如此嫌弃?” “当日让奴家侍寢时,殿下可不是这个样子。” 沈幼娘经营青楼多年,拿捏男人的本事那自然是炉火纯青。 当即便眼眶一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状態。 魏冉失笑道:“我怎么会嫌弃你?” “刚刚是我追击田猛的时候动静太大,引来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他们正在逐一排查呢。” “而且这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人,深更半夜折腾下来,免不了要被人笑话。” 沈幼娘闻言,乳燕归巢一样投入他怀抱,主动献上朱唇。 “是奴家误会了殿下,奴家任凭殿下责罚。” 魏冉在她柳腰轻轻掐了一把笑道:“那就等下次,本世子惩罚你三天不准下床。” 沈幼娘面色娇红,轻轻推搡魏冉一下娇嗔道:“殿下討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把自己安顿好以后,记得差人去閔王府送信,否则我可找不到你。”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处理一些事情。” 沈幼娘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才依依不捨收回目光。 魏冉走出香皂作坊后捏了捏眉心嘆道:“哎,总算知道前世那些渣男为什么总喊著累死了。” 万丛中过,哪有片叶不沾身的? 与此同时。 皇宫。 陈尧脸色有些难看的望著玄甲卫统领洪城。 “今夜折损的八名暗龙卫,都是被那个叫田猛的一人所杀?” 洪城摇头道:“玄甲卫发现暗龙卫尸体的时候,田猛早已逃遁。” “死掉的这八名暗龙卫,可以肯定其中有六个是死于田猛之手。” “至於剩下两个……。” “剩下两个死状悽惨,脑袋被人用钝器砸的稀巴烂。” “臣以为,凶手是在毁尸灭跡,应该是怕被查出真实身份。” 陈尧眯起双眸,魏冉……会是你吗? 他有些后悔將监视魏冉的暗龙卫全部撤掉,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胡乱猜疑。 洪城表情凝重道:“陛下,臣让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是……。” “他们脑袋是被铁棍所伤,头骨中还发现枪伤痕跡,死因已经很明显。” “这两名暗龙卫,先被长枪刺穿脑袋,隨后又被毁尸灭跡。” “暗龙卫的身手,几乎每个都有小宗师水平。” “就算是大宗师想要以长枪刺入他们脑袋,恐怕也需要费一番功夫。” “可是现场並无打斗痕跡,这足以说明,这两名暗龙卫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杀。” “陛下,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的人,除您和指导他们隱杀之术的顏湘儿以外,並没有几个。” 陈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洪城继续分析道:“长安城內善使枪者凤毛麟角,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又能做到瞬间杀死他们的枪术高手,一个也没有。” 陈尧站起来负手而立,皱著眉道:“善使长枪,又能令暗龙卫卸下防备之人,除了魏冉,朕想不出第二个。” 洪城吃惊道:“陛下是怀疑閔王世子?” 陈尧点头道:“他与二皇子交过手,朕私下里与二皇子谈起过此事。” “二皇子说,他在魏冉手中走不过一招。” 洪城满脸骇然:“难道閔王世子是大宗师?” “八九不离十。” 得到陈尧肯定,洪城疑惑道:“那魏世子为何又要杀暗龙卫?” “莫非暗龙卫发现了閔王世子的一些秘密?” 陈尧闻言,身躯一震,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透彻明亮。 “朕明白了。” 他猛拍龙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第125章 霸道的顏湘儿! “陛下,您明白什么了?” 洪城疑惑不解。 陈尧迷之自信一笑:“有些事,你不需要懂,朕自己知道就行了。” “洪城,那两名暗龙卫的事你先別查了。” 洪城问道:“那田猛呢?” 陈尧摇头道:“他是大宗师,出城入城对其而言轻而易举。” “指望你手下那些玄甲卫是抓不到他的。”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先找到那对可疑的百姓夫妇,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朕总觉著那对百姓夫妇身上隱藏著有关北凉的重要秘密。” “行了,你下去吧。” 洪城应诺告退。 陈尧却忽然笑了起来。 武公公也隨之一笑:“陛下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啊。” 陈尧点了点头:“朕之前就猜测魏无忌与魏冉父子不和,今夜之事让朕肯定了这个猜测。” “老奴恭喜陛下。” 武公公看似没有询问,实则他的两句话就是两个问题。 陈尧接著道:“温夫人与百楼的沈掌柜合谋將顾长空降服,田猛今夜应该是前去营救他。” “但是在营救期间才发现魏冉是位大宗师,两人的实力旗鼓相当。” “在交战中,田猛应该说了一些有关魏冉父子之间隔阂的秘密,刚好被那两个暗龙卫听到。” “所以,魏冉为防止泄密,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老武,你觉得朕分析的对不对?” 武公公略一思索,便蹙眉道:“陛下,有顏湘儿在閔王世子身边,按理说应该很轻易就能將田猛拿下才对,可为何……?” 陈尧闻言,无奈嘆道:“她练功可能已经走火入魔,近几日,暗龙卫曾多次在夜市见过她。” 武公公吃惊道:“走火入魔?” 陈尧点头道:“嗯,前几日她还出了一次城,遇到一些捞偏门的江湖客,並与他们大打出手,经暗龙卫描述,她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那还真是可惜。”武公公惋惜道:“一代天之骄女最终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令人唏嘘。”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神机妙算,老奴佩服。” “哈哈。” 陈尧大笑两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料事如神中无法自拔。 他明著乐,魏冉偷著乐。 因为他刚通过翻墙爬进了顏湘儿的独居庭院。 一间臥房里亮著灯,魏冉走过去敲了敲门。 “师父,是我。” 他自报家门。 房间里传来顏湘儿平淡的语气:“进来。” 魏冉推门而入,当看到房间內的摆设后当即愣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顏湘儿正一手砚台一手毛笔,对著一个泥塑雕像描绘。 泥塑上满是红线和黑点,並標註著一些字跡。 “关门,上锁。” 顏湘儿头也不抬,聚精会神的描绘著人形泥塑。 只是她微红的脸颊说明她此时的內心並不平静。 魏冉锁门后,凑上前仔细一看,惊奇的发现顏湘儿所描绘的是人体经络和穴位图。 在旁边靠墙的位置,已经有两个被描绘完毕的人形泥塑。 魏冉脑袋一歪:“师父,你在做什么?” “创作內功秘籍。” 听到这个回答,魏冉直接就被震惊了。 “嘶,创作內功秘籍?你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吗?一点也不离谱,如果你阅尽天下半数武学,你也可以创作出內功秘籍。” 顏湘儿平静的回答后,便隨手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自製秘籍丟给魏冉。 “这是根据你经脉中至纯至阳的內力量身创作的內功秘籍。” “按照秘籍上的运功路线修炼,能让你的內力更加浑厚。” “同时里面也有几套武学图谱,刀、剑、拳、腿都有。” 魏冉看著没有任何字的蓝色封皮陷入发呆中。 他完全被顏湘儿给震惊到了。 她能达到自製內功秘籍的武学造诣,简直闻所未闻。 顏湘儿见他发愣,便淡淡一笑:“你既已拜师,我便会对你负责,完成武学方面的教导,这是为人师表的责任。” “至於自製內功秘籍,其实不足为奇。” “我们现有的內功秘籍,不也是先人前辈凭藉自己对人体经脉、內力运行轨跡的理解,自创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我的泄洪术又是怎么来的?”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泥塑道:“你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魏冉来到那个泥塑前看了看,发现她將一些经脉的运行轨跡连接到一起。 虽然看不懂,但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顏湘儿见他看的入神,以为他很懂,就主动將砚台和毛笔放在案几上,走过来轻声解释。 “这泄洪术我研究了许久,其实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內,调动全身內力匯聚一处,做到瞬间爆发的程度。” “就犹如江河泄洪一样来的迅猛,故而我將之命名为泄洪术。” “只可惜,代价太大。” “我小试牛刀一次,就全身绵软无力,在地上躺了两天才恢復行动。” 魏冉反问道:“一招无法致敌人於死地,岂不是任人宰割?” “我觉得没什么用。” 顏湘儿瞥了他一眼道:“对你而言无用,但与我而言却是保命手段。” “我前些年武学臻至大宗师,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为家人报仇期间得罪过不少人。” 说到此处,她语气有些幽怨:“我的一身修为尽数转嫁给你,实力一落千丈。” “独居大驪皇宫神武楼一事,整座江湖的人几乎都知道。” “年少时得罪的那些仇家之所以不敢来报仇,一是忌惮神武楼在皇宫。” “二是忌惮我武学天下第二。” “我修为尽失的事虽然很隱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一天遇上寻仇的大宗师,这泄洪术便是我唯一的保命手段。” 魏冉恍然问道:“师父,你刚说自己是天下第二,那谁才是天下第一?” 顏湘儿眼神睥睨的斜了他一眼,霸气侧漏:“我第二,谁敢言第一?” “……” 魏冉嘴角一抽,愿称顏湘儿为逼王……。 为了防止顏湘儿继续装逼,魏冉岔开话题道:“师父都得罪了哪些人?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提前把他们干掉,防止他们来找你报仇。” 顏湘儿闻言心头一暖,展顏一笑道:“那可多了去了,你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八年前我杀了东隅海神帮的帮主,他儿子悬赏两千万两白银取我项上人头。” “两千万两?”魏冉暗暗咋舌:“这海神帮还挺有钱。” 顏湘儿隨口解释道:“海神帮掌握沿海地带不少码头,以及江南近一半的漕运,不仅贸易遍布海外,帮眾就有上万。” “那还是算了。”魏冉摇头苦笑。 顏湘儿继续道:“同年我在南川杀了红莲教的教主,红莲教你应该知道吧?” “呃,这个……有所耳闻。” 顏湘儿奇怪道:“你是北凉世子,红莲教是大驪皇室的心腹大患,你仅仅有所耳闻?” “哈哈,开个玩笑,我怎么能不知道红莲教?” 魏冉哈哈一笑,其实今天也才第一次听到红莲教这个名字。 顏湘儿也並未怀疑,接著道:“红莲教是邪教,其最终目的是推翻大驪,教眾数万,比海神帮多了几倍,特別擅长下毒炼蛊。” “红莲教圣女钟离离对整个江湖都放出狠话,谁能杀我,她就嫁给谁为妻,甚至承诺將整个红莲教都可以当做嫁妆。” 魏冉狐疑道:“一个圣女有这么大权力?” “八年前她还是圣女,可教主都死了,所以现在她是红莲教的教主,当然有这个权力,而且教眾对此很信服。” “只不过,江湖人大多都不愿和红莲教扯上关係,所以不足为虑。” 魏冉打了个哈欠道:“师父,都子时了,你一点都不困吗?” 顏湘儿脸颊微红,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不困,我的新秘籍还没完成,等画完再睡。” 其实她刚才的长篇大论,就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魏冉不说困,她不介意一口气说到天亮。 “你如果困,可以先去睡。” 顏湘儿试图拿起砚台和毛笔继续描绘人体模特,却被魏冉抬手压在纤柔手腕上,另一手顺势揽住她柔弱无骨的柳腰。 “师父,別拖延时间了,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氛围不能就这么被破坏掉。” 魏冉手一用力,两人身体相贴。 顏湘儿看著他,咬了下唇儿冷声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得逞,放手。” “呃,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 魏冉嘀咕一句,悻悻然放手。 哪知顏湘儿面色一红,主动抬起两根白皙纤柔的手指,挑起魏冉的下顎。 “我是师父,你任何事都要听我的,也包括……现在。” 话音落下,顏湘儿闭上有些颤抖的双眼,主动送上香唇。 魏冉也不再犹豫,弯腰將其抱起走向床榻。 片刻之后,顏湘儿单手撑在魏冉肩膀,拉过一缕头髮衔在口中,另一只手拔下金玉髮簪,对准烛台屈指一弹。 只听咻的一声,烛台熄灭,髮簪也被钉在木柱上。 魏冉暗道一声可惜。 不能开灯,令他兴致瞬间少了一半。 不过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今夜他和顏湘儿是个很好的开始。 久而久之,別说点蜡烛了,恐怕滴蜡烛都可以。 第126章 皇后很凶! 翌日,丝丝冷意让魏冉清醒。 睁眼看去,只见一道肌如白玉的身影,正坐在一侧目不转睛望著自己。 魏冉瞬间睡意全无,猛然坐起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一脸警惕道:“你要干嘛?” “一日之计在於晨。” 顏湘儿面色微红却语气平淡:“所以,早晨更有利於阴阳互补。” 魏冉有些鬱闷道:“虽然对你有利,但对我很不友好啊。” “哪有办正事的时候让人家运行內功的?一点体验感也没有。” “关键是你满足了,我连抖个机灵的机会都没有,不带这么过分的啊。” 提起此事,魏冉就来气。 原来顏湘儿所谓的互补,只是单纯的收刀入鞘后让他运用內力进行收益。 最后自己满意后便一脚將魏冉踢开。 见过睡素觉的,见过睡荤觉的,可没见过半荤半素的。 见魏冉一脸愤慨,顏湘儿唇角一勾:“这次……不把你踢开。” “我信你个鬼,你简直良心坏透了。” 魏冉作势便要穿戴整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突然感觉肩膀一凉,侧目一看,一只纤巧玲瓏的玉足踩在上面。 顏湘儿稍稍用力,將魏冉踩下去后轻咬唇角,面色微红看向別处轻声道:“这次,不骗你。” “真的?” “嗯。” “你要是骗我,以后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以。” 顏湘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板著脸道:“你要叫师父。” “好的师父。” 魏冉答应一声,便欺身上前。 於是,一个时辰后。 顏湘儿面色红润整理著髮饰问道:“前几日去找你,温夫人说你去了青城山,你去青城山做什么了?” 魏冉是个诚实的徒弟。 表情诚恳道:“师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娶了穆倾城,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顏湘儿闻言稍稍一愣,认真思考的同时,也不忘试图抽回玉足,同时娇嗔了一句:“痒,放手。” 待魏冉放手后,她才认真道:“先听假话吧。” 魏冉嘴角一抽:“我是让你选择听假话还是真话,不是让你选择先后。” “快说。” 顏湘儿美眸一瞪,气势汹汹。 “好吧。” 魏冉道:“我去青城山招募了一批鏢师。” 顏湘儿一脸不信:“招募鏢师需要在山上待五六天?” “所以才是假话啊。” 顏湘儿张了张口,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在青城山成了个亲,娶了穆云峰的女儿穆倾城。” 顏湘儿要比魏冉想像中淡定。 但淡定归淡定,她態度却变得异常冷淡。 穿上白色罗袜后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 魏冉瞧著她无敌的侧顏试探性道:“师父,你吃醋了?” “没有。” 顏湘儿冷冷道:“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师父怎么可能吃徒弟的醋?” “我们躺在一起是暂时的,待我完全恢復,我们还是师徒关係,你也不能再碰我。” 言罢,她快步走到人形泥塑前,又开始了艺术描绘。 魏冉点头道:“好,你是师父,我听你的,等你恢復后,我绝不再碰你一下。” 顏湘儿手指微微一抖,这一笔画歪了。 她將砚台和毛笔放下,突然一脚將人形泥塑踹翻,碎块摔的满地。 “你怎么把泥塑给毁了?” “画歪了。” “画歪了也不至於毁掉吧?当个摆件也挺好看。” 顏湘儿猛地转过身,语气冷淡道:“你该走了。” 魏冉悻悻然下了床。 他知道顏湘儿肯定吃醋了,只不过不想承认,假借画歪为理由踹翻泥塑发泄怒气。 “那我真走了哈?” “囉嗦,你走不走?” 魏冉訕訕一笑,顺手在桌上拿了几本武功秘籍后才离开。 回到王府的內府,还未进入西苑,就听到阮娘的熟悉声音。 “现在才知道把握机会?早干嘛去了?” “別以为你是北胡公主,这太阳就围著你自己转,你现在只是王府的一个普通婢女。” 哥舒芸的態度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贵,甚至还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 “阮总管,以前是我不懂事,认不清现实,浪费了很多机会。” “现在府上隨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我,我不想被人欺负,只能往上爬。” 萧媚儿也在一旁帮衬哥舒芸:“阮娘姐姐,她態度如此诚恳,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阮娘嘆道:“好吧,等殿下回来,你跟在我身边,有端茶递水、揉肩捶腿的活,你得抢著干,如此我才能替你说上话。” “软总管放心,这里不是北胡,没人把我当公主。” 她们正说著。 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了两声。 接著,魏冉便来到西苑门前。 正在门外的阮娘、哥舒芸、萧媚儿全部围了上来。 魏冉假装惊讶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阮娘急忙走上来担忧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昨夜您一夜未归,夫人正在气头上呢。” 魏冉不以为意道:“生气就生气唄,本世子还能被一个妇道人家管著?” “殿下所言极是。” 哥舒芸总算抓到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当即顺著魏冉的话往下接。 “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看女人脸色行事?” 魏冉瞧著哥舒芸美艷妖媚的脸呵呵一笑:“说得对,哥舒芸,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哥舒芸努力赔笑,硬著头皮道:“那都是殿下平日里教导有方。” 萧媚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平时她都没机会见到魏冉,又哪来的平日里? “哈哈,小嘴真甜。” 魏冉上手捏了捏哥舒芸的脸,有些惋惜道:“嘴甜归嘴甜,可惜你不能心甘情愿的侍寢。” “真是可惜。” 他摇摇头走进西苑。 哥舒芸雪白的脸颊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萧媚儿娇笑道:“哥舒芸,你又浪费一个人前显贵的好机会,刚刚你就不能说一句;只要殿下需要,奴婢夹道相迎的话?” 哥舒芸一翻白眼:“我可没你那么下贱,人前显贵又不只有侍寢这一条路,我早晚会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她看了阮娘一眼,有些尷尬:“当然,阮总管除外。” “呵呵,骨气。” 阮娘不屑一笑,转身进入西苑。 她刚进门就见到新夫人穆倾城坐在庭院內的凳子上,侧背对著魏冉生闷气,口中还念念有词。 “刚成亲三天,夫君就夜不归宿,让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夫君就算出去廝混,也要等新婚满月过去吧?” 魏冉没有安慰,只是將一本从顏湘儿那里顺来的剑谱放在小圆桌上敲了敲。 “这是我在顏湘儿门外苦苦哀求一夜才给你求来的剑谱。” “还以为回到家能被夫人关心一下,却不想换来的竟是质疑。” 穆倾城闻言娇躯一颤,猛然转过身来,不可置信望著魏冉。 她低头扫了一眼剑谱,双手捂著嘴颤抖道:“原来夫君昨夜未归,是为了给我求取剑谱?” “哎,罢了,反正我吃力不討好,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他摆摆手作势要走。 穆倾城一把扑上来从背后抱著他,边摇头边哭的梨带雨:“夫君,妾身知错了。” “妾身没有质疑夫君,方才所言都是气话,不当真的。” “妾身今后再也不对夫君生气,夫君想在外面多久就在外面多久,只求夫君能原谅我。” 魏冉板著脸道:“空口无凭的话我也会说,別现在说的好好的,回头又变卦了。” “不会的,不会的。” 穆倾城哽咽著举起三根手指:“我穆倾城对天发誓,今后永远不对夫君耍脾气,永远对夫君言听计从,永远不干涉夫君的事,如有违此誓,不得……。” 魏冉抬手捏住她上下嘴唇笑道:“行了,夫妻一场,没必要发此毒誓,相互理解即可。” 穆倾城破涕为笑,却还有些紧张道:“那,夫君原谅倾城了吗?” “原谅归原谅,但气还得生。” “啊?” 穆倾城怯怯道:“那夫君如何才能不生气?” “这个问题留到晚上討论。” “为何是晚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当穆倾城要继续追问时,阮娘却走过来道:“殿下,方才有宫廷侍卫前来稟报,说皇后娘娘很快就到。” 穆倾城奇怪道:“夫君,皇后娘娘怎会突然造访?” “我还在生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穆倾城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娇哼一声:“夫君气度真小。” 魏冉指了指剑谱道:“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剑去,皇后很凶,喜欢刁难人,你留下来说不定又让你捏肩又让你捶腿的。” “不会吧?那,那我才不要见皇后。” 穆倾城很好骗,听了魏冉的话,就急忙拿起剑谱和佩剑跑出了西苑,决定等皇后走了再回来。 魏冉也去了外府迎接。 不多时,皇后的凤驾蒞临閔王府,她被清儿搀扶下了马车。 魏冉行了一礼道:“请皇后娘娘移步內府。” 外人面前,石令薇仪態端庄,態度清淡的点了点头。 她被魏冉引荐到內府后,就对清儿道:“清儿,本宫与閔王世子有要事商议,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 清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待清儿走远后,皇后就急不可耐的伸出手来:“本宫的玉佩呢?” “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走吧,去西苑谈。” 皇后迟疑了一下,跟著他来到西苑。 魏冉对阮娘道:“阮娘,你先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西苑。” “是,殿下。” 阮娘退出了西苑。 皇后望著偌大的空无一人的西苑,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127章 被盯上的温夫人! 魏冉屏退下人的举动,让石令薇一阵紧张。 她凤眸流转,望著西苑的深宅道:“茶就不必饮了,本宫还要去处理一些私事,你把名单和玉佩给本宫,本宫这就走。” 魏冉主动搀扶她道:“皇后娘娘蒞临王府,若不好好招待一番,怕会落人口实。” “若是被一些文官弹劾会很麻烦,本世子不喜欢麻烦。” “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垂怜,让我好好招待一番吧。” 说是搀扶,实则是硬拖。 皇后抗拒著,说话都有些急:“你,放手,本宫自己会走。” “王府路不平,怕皇后娘娘摔著,所以还是让本世子扶著比较安全。” “你……。” 皇后气的咬了咬牙,却也无力反抗。 无奈之下只能移步前厅。 待落座后,她压下心头不安道:“本宫时间有限,还请世子儘快兑现承诺。” “请皇后稍等,我这就去取玉佩。” 见魏冉真的去取玉佩,皇后这才鬆了口气。 魏冉去得快来得也快。 他將名单和玉佩同时交给了石令薇。 石令薇拿到龙凤玉佩的剎那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既然你信守承诺,那我们就此別过,本宫告辞。” 皇后急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皇后既然来了,不妨欣赏一下閔王府的特色再走不迟。” 魏冉一把拉住石令薇纤柔的手腕。 石令薇咬了咬牙:“閔王府还有特色?什么特色?在哪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对,我这人特色。” “……” 石令薇小嘴长大,逐渐不可思议。 但下一刻,她便『唔』了一声,就连眼睛都瞪大。 他莫非要在这里? 很快石令薇就有了答案。 果然是在这里。 百般抗拒之下终究难逃命运。 她一边向外张望,一边不停催促魏冉。 这种紧张感带来的刺激让她產生了一丝奇怪感觉,想儘快抽身事外的同时,又想参与其中…… 好在期间没有人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石令薇面色红润整理著有些散乱的髮髻。 最后確认仪容端庄后,连仪表都来不及整理,就对魏冉伸出手,咬牙切齿道:“快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魏冉看著眼前摊开欣赏的肚兜恍然道:“原来这上面的刺绣是凤御祥云。” “不错,本世子收藏了。” 石令薇大惊失色:“这是蜀州供锦,凤御祥云只有本宫和太后能穿,外人禁止穿戴,而且本宫就这一条……你该不会?” 她一下呆愣在原地。 见魏冉眉眼含笑,皇后顿时恼羞成怒:“魏冉,你这个无赖,你……你就会欺负本宫。” 她眼眶一红,差点落泪。 “刚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你现在又盯上本宫的凤御祥云?” “莫非你还想以此威胁本宫不成?” 皇后委屈的都快哭了。 魏冉柔声道:“乖,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我只是想睹物思人罢了。” “睹物思人?” “对啊,我对你情深似海,却爱而不得,平日里见不到你,还不能让我睹物思人?” 石令薇檀口轻启,张合几下,最终欲言又止。 说真的,听魏冉这么一说,她心里竟还有些羞喜交加。 良久后,她脸色微红,態度也温和了几分,却还是伸出手来:“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旋即又低下头轻咬银牙:“这件不能给你,下,下次给你点別的东西,也是本宫贴身之物,但这件绝对不行。” 魏冉见她目光躲闪,最后撇过头去,不由淡淡一笑,將粉白色的小衣裳换给了她。 本来他还打算继续用凤御祥云威胁一下皇后为自己办事。 但她现在如此表现,看来是不需要了。 这时,外面隱约传来一男一女的交流声。 “有人来了?” 石令薇脸色一变,急忙把凤御祥云塞进袖口,並开始手忙脚乱整理杂乱的仪表。 但当她想穿上鞋袜的时候为时已晚,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即將进入厅堂。 无奈她只好將罗袜也塞进袖口,光著脚丫穿上了素白色凤纹秀禾鞋。 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魏冉一眼。 魏冉訕訕一笑看向门外。 只见温夫人陪著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步入客厅,两人身后还跟著一位熟人。 宋清书? 魏冉双眸眯起。 能让宋清书陪同的年轻人,莫非是湘王陈睿? 温夫人与年轻人进来后相继一愣。 温夫人面露诧异。 年轻人同样诧异,摆正站姿,抬手对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温夫人和宋清书也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虚手一托,望向年轻人展顏一笑:“湘王怎会来此?” 陈睿淡淡一笑:“回稟母后,儿臣是来与閔王世子谈生意的,却不知母后也在这里,真巧。” 皇后波澜不惊道:“本宫听闻閔王世子成了亲,特意前来道贺。” “既然湘王与魏世子有生意要谈,那本宫就先告辞。” “恭送母后。” 陈睿再次弯腰行礼,不经意间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之下洁白的脚踝后,微微皱眉。 皇后也感觉脚踝凉颼颼的。 温夫人也注意到这点,小声嘀咕了一句:“奇怪,皇后怎么不穿袜子?不怕冷吗?” 湘王若有所思。 皇后闻言险些摔倒,脚下加快脚步。 可刚走出客厅拐了个弯,就听见温夫人怪异的语气:“奇怪,冉儿,地上怎么这么多水?” “哦,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 皇后顿时面色通红,一个踉蹌差点一头囊在地上。 幸好她已经走出客厅的视线范围。 待走出很远后,拍著怦怦乱跳的胸脯回望一眼,咬著牙齿跺了跺脚,口中念念有词。 “浑蛋,浑蛋,浑蛋,简直太胡闹了。” “本宫这辈子都不来……算了。” 她娇哼一声,找个没人的地方穿袜子去了。 …… 温夫人瞥了眼陈睿,对魏冉道:“我在来时的路上碰到了湘王,所以就一同进来。” 魏冉点头看向陈睿:“湘王方才说要和本世子谈生意,不知你要谈什么生意?” 温夫人展顏一笑:“你们先聊著,我去让人奉茶。” “湘王请坐。” 陈睿阴柔的脸上带著几分笑意。 落座后便笑道:“见魏世子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小王犯了红眼病,特意来此寻求合作。” “湘王倒是坦率,不知你要寻求哪方面的合作?” 陈睿淡淡一笑:“南川湘州是本王封地,虽谈不上富庶,但多数百姓也富有余財。” “魏世子的酒水生意遍布长安,甚至开始向中原扩散,但想要扩散到湘州,还需要些时日。” “想必你早已知晓烈马烧乃是本王產业,如今烈马烧被杜康酒打的无人问津,本王自认是酒水品质不好。” “此番前来,是想与世子展开长期合作。” “本王想从世子这里源源不断採购杜康酒和香皂运往湘州,满足一州之地的需求。” “可来往路途遥远,运输不易,成本消耗巨大。” “所以,想以比市面价格低一些的价格进货,不知世子可愿与小王合作?” 这时,温夫人回来了。 阮娘和萧媚儿送上了两杯热茶后就识趣退下。 温夫人理所应当的坐在魏冉的下手位问道:“不知湘王想以几成价格进货?” 湘王靦腆一笑:“本王所求不多,有些蝇头小利便已知足,杜康酒只求比其他人的进货价格低一两银子的运费即可。” “至於香皂,全凭世子与温夫人定价,价格合理即可。” 魏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就连眼神都变的怪异。 他还以为对方主动上来寻求合作,至少也要压个三四两银子的进货价。 就连温夫人都已经做好討价还价的准备,甚至五两银子的心理价位都已经准备好了。 结果对方只要求比其他家中间商的进货价格低一两? 不过温夫人並没有因此高兴,而是神色凝重的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湘王的追求,果然是蝇头小利。” 陈睿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小王本就没有野心,是个极易满足之人,能爭取到一两银子的运送成本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魏冉起身说道:“湘王稍待片刻,本世子要和温夫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先失陪一下。” “婉姨,走吧。” 温夫人跟著魏冉来到外面,待远离客厅后,魏冉才说道:“这个湘王不简单,但是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是陈尧诸多皇子中封地最广的一个,也是与太子爭夺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婉姨相不相信他会满足这点蝇头小利?” 温夫人蹙眉道:“任何生意人恐怕都不会满足,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和你建立关係,兴许是觉得你能帮他爭取到储君之位。” 魏冉却摇头道:“我不这么理解,我觉得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那你的意思呢?杜康和香皂给不给他?” “给,当然要给,这种大客户需求量大,来钱也快,当然要建立合作。” 魏冉笑了笑:“而且,我想看看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东家,你决定就好,我这当姨的,只喜欢数钱。” 温夫人笑著打趣了一句,两人就再次回到了客厅。 魏冉端起茶杯示意:“湘王,干了这杯茶,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陈睿表情惊喜的站起来:“小王敬世子。” 湘王把態度摆的很低。 两人喝完茶后,陈睿迫不及待道:“不知那香皂,世子打算定价多少给小王?” 温夫人接话道:“香皂製作极其麻烦,而且一千两的价格现在都有价无市,具体价格容我们再商议商议,待有了结果,我再告知湘王。” 陈睿含笑道:“那小王就静候佳音。” “魏世子,温夫人,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小王告辞。” 陈睿带著宋清书离开了閔王府。 两人刚坐上马车,宋清书无奈道:“王爷,小的不懂,既然要谈生意,王爷为何不將杜康酒的进货价格十斤压上一压?” “虽然期间会浪费一些口舌,但小的以为,只要量大,六两银子进货价不在话下,这样咱们也能多赚一两。” 陈睿瞥了宋清书一眼,淡淡哼了一声:“哼,鼠目寸光,你懂什么?” “莫非王爷另有安排?” 宋清书立马来了精神。 陈睿冷冷一笑:“杜康酒与香皂的製作方式都掌握在温夫人手中,本王谈合作只是幌子。” “真正的目的是让魏冉认为本王是友非敌,是相处融洽的合作伙伴。” “届时把温婉儿这棵摇钱树秘密带去湘州,就能很轻易的洗脱嫌疑。” “一边从他这里进一小部分货,一边在湘州大量生產。” “如此,天下財富尽归我手,谋那个位置的底气也会充足很多。” 宋清书顿时满脸钦佩。 “高,王爷实在是高啊。” 第128章 萧媚儿的间谍行为! “婉姨,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一夜不见,你就有黑眼圈了?” 魏冉见温夫人眼圈微微暗沉,甚至有些憔悴,便主动关心询问。 温夫人望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迟疑的强笑一声:“昨夜失眠,没有睡好。” “你呢?你怎么样?” 她同样关心魏冉。 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將魏冉定义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 遭遇双亲离世的同时,又要承受身份隨时暴露的压力。 她昨夜就是因为太过担心加同情,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乎睁眼到天亮。 “婉姨放心,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击到的人。” 魏冉淡淡一笑,看上去如往常一样。 “那姨就放心了。” 温夫人见魏冉状態还算不错,欣慰一笑。 接著从袖口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手边的方桌上。 “冉儿,这是近期酒水和香皂的收益,共计二百万两,你收好。” 魏冉將银票拿在手上甩了甩:“比预期的收益少了点。” 温夫人桃眸一瞪,没好气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怀疑我中饱私囊?” 魏冉哈哈一笑:“哈哈,哪有,在我心里,婉姨冰清玉洁,怎么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这话姨就不爱听了,一下把我抬这么高,等我想中饱私囊的时候可是会脸红的。” “不过话说回来,近期收益確实比预期少了许多。” “这二百万两,散户占一半,长安周边的各大酒商占一半。” “毕竟长安能喝得起十两银子一斤酒的人少之又少。” “一斤杜康酒,就是平民百姓一家四口近一年的开销,寻常百姓哪喝得起?” “长安八成以上的酒客,喝的还都是十几文钱一斤的劣酒。” “冉儿,咱们也应该推出几款寻常百姓能喝得起的便宜酒,你觉得呢?” 魏冉摇头道:“虽然说富藏於民,但真正的老百姓才有几个钱?” “婉姨,咱们要赚的不是百姓的钱,而是有钱人的钱。” “咱们推出低价酒,那些小作坊不知要死多少家。” “而且要卖上百斤酒才能赚一两银子,虽然薄利多销,但来钱还是太慢了。” 温夫人蹙了蹙眉:“说的也是。” 魏冉淡淡一笑:“所以啊,咱们还得走高端市场。” 温夫人无奈道:“可长安的高端酒市场已经被我们占据了,想要多赚银子,生意得往外做。” “不不不。” 魏冉连连摇头道:“生意往外做是一回事,高端酒是另外一回事。” “婉姨真的以为十两银子一斤的杜康就是高端酒了?” “难道不是吗?” 温夫人反问道。 魏冉神秘一笑:“高端酒喝的不止是口味,还有人的心情和追求,一旦上升到品味和虚荣心的层次,那才算真正的奢侈品。” 温夫人从商一个月以来,已经逐渐摸到营销的门槛。 魏冉这么一说,她就已经似懂非懂的开始思考。 片刻后,她將信將疑道:“你的意思是,把心思在包装上?” “包装只是其一,酒香也很重要。” 温夫人来了兴趣:“那你快给姨讲讲,咱们如何推出更高端的酒?” 魏冉道:“很简单,將香水加进去,桃香就是桃酿,梅香就是梅酿。” “顺便再建个窑厂,烧制一些对应香外形的瓷器好好包装一下。” “营造一个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桃酿的营销策略。” “价格越贵,越有人追捧。” 温夫人眼眸越来越明亮。 魏冉继续道:“还有,推出限量款包装的酒,打出酒中贵族的名气。” “咱们不要求卖出去多少斤,但只需要一斤,就赚他个千八百两。” “另外,高端酒推出积分送礼活动,购买桃酿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就能在杜康酒家兑换包装独一无二的臻品收藏酒。” 温夫人越听越目瞪口呆。 最后兴奋的一拍大腿:“天才,冉儿,你真是个商业天才,好,我们就这么干。” 魏冉呵呵一笑:“不光是酒,香皂也可以这么做。” “各种香混合一下,过度包装一下,形状改变一下。” “在虚荣心理的作用下,定会备受追捧,成为爆款。” “长安城这么多官家千金富家小姐,平时聚在一起除了攀比就是炫耀。” “只要能拿捏住她们的心理,何愁不能赚钱?” 拜金女自古以来都有,並且永远都会存在。 温夫人激动的如同磕了药一样。 好半晌她心情才得以平復。 望著魏冉笑吟吟道:“就算你不是閔王世子替身,將来也会成为富甲一方的摇钱树。” “婉姨言重了,我只是看得比较长远而已。” 魏冉先是谦虚一番,隨后话锋一转:“对了,批发给湘王的香皂,婉姨打算定价多少?” 温夫人仔细想了想。 隨后认真道:“根据行情来看,香皂的市场主要是女人群体。” “青楼的姑娘虽然捨得上千两银子购买香皂,但终归是少数。” “你说的飢饿营销策略,想要多赚钱,就必须多开几家铺子,成本也会水涨船高。” “说到底,香皂还是得走销量。” “近期香皂作坊里已经堆积了几万块香皂,我觉得应该可以大批量上货了。” “姨决定按照形状和包装推出多种款式。” “香味儿淡,无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作为基础款,五两银子一块。” “有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十两,再往上就是木盒装。” “从基础的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混合香的限量供应,如何?” 魏冉点头道:“可以,价格就这么定了。” 温夫人嫣然一笑:“至於给湘王的进货价,全部与杜康酒一样,售价的七成。” “没问题,那就辛苦婉姨了。”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行了,姨去忙了,你这几日可以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有了赚钱计划和方向,温夫人离开的时候兴高采烈。 魏冉难得清净,正打算去找穆倾城练剑培养培养感情,庭院內便传来一道由远至近的声音。 “放开我,你,你快放我下来,啊呀呀……你快放开我。” 魏冉闻声来到客厅门前向外看去。 结果就看到丁鹏拎小鸡一样揪著萧媚儿的衣领大步走上前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丁鹏把萧媚儿往地上一放道:“殿下,属下刚发现她在西苑附近鬼鬼祟祟,怀疑她没安好心,就把她抓来审问。” 萧媚儿面纱下的脸神情慌乱,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魏冉。 但嘴上却不满的嘀咕道:“你才鬼鬼祟祟,我,我那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可恶……。” 丁鹏冷笑道:“你进门又出门,如此往復多次,还说不是鬼鬼祟祟?” “进来。” 魏冉冷声说了句,便转身进入客厅。 “进去。” 丁鹏推了一下萧媚儿。 萧媚儿气鼓鼓道:“我会走,不用你推,哼。” 她理直气壮的进入客厅。 魏冉端坐主位,目不转睛盯著萧媚儿道:“说吧,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 “我……。” 萧媚儿想要辩解自己不是鬼鬼祟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浪费口舌在这上面。 於是便直接摘下面纱,壮著胆子道:“我想跟温夫人学做生意,还请殿下准许。” 说完就开始紧张起来。 魏冉表情古怪。 学做生意? 恐怕窃取掌握酿酒和製作香皂的方法才是主要目的吧? 她是北齐公主,心甘情愿在閔王府当婢女,魏冉心中早就有了某些想法。 今天她主动来说想跟温夫人学生意,魏冉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想多掌握一些赚钱的本事,待有机会回到北齐后,就能聚拢財富发展国力。 这妥妥的间谍行为。 见魏冉一只盯著自己看,萧媚儿紧张道:“可,可以吗?” 魏冉淡淡一笑:“酒水和香皂生意才刚开始,一个月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 “倘若將生意遍布大驪各地,所產生的財富根本无法想像。” “你知道我为何要將这聚宝盆一样的生意交给温夫人去做吗?” 萧媚儿细细一想,试探性问道:“信任?” “还不算太傻,没错,就是信任。” 魏冉冷笑道:“温夫人是本世子的姨娘,本世子足够信任她,才把生意交给她去做。” “可你呢?” “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不过是我买来的婢女。” “你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鼓著嘴,一脸可爱的天真无邪模样。 “可温夫人身边也有不少婢女,甚至还有的当上了店铺掌柜。” “她们几乎与殿下没有交集,可殿下还是信任她们,怎么到奴婢这里就得不到信任了?” 魏冉道:“那是因为她们的心在我这里。” 萧媚儿眼珠一转,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望著魏冉:“奴婢的心一直都在殿下这里。” “是吗?” 魏冉失笑道:“你人在我这里,心也在我这里,如此一来,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那当然……啊,不是。” 被绕进去的萧媚儿容失色,急忙否则。 “你看。” 魏冉耸了耸肩:“我试探一下你就原形毕露了,明明心口不一,还硬要说心在我这里,你连实话都不说,就想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咬了咬牙:“奴婢怎样做,殿下才能信任奴婢?” 魏冉看傻子一样看著她。 这丫头,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第129章 百炼钢出炉! 听到萧媚儿如此愚蠢的问题,魏冉忍不住笑道:“刚刚你都矢口否认自己的心在我这里,现在还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媚儿,你太蠢了,不適合做生意,回去洗洗睡吧。” 萧媚儿顿时面红耳赤,摇了摇粉润的唇瓣:“奴婢想帮殿下赚钱,还请殿下成全。” “身心都不在我这里的人,我可不敢用。” 魏冉摆了摆手:“出去吧,跟阮娘好好学著怎么伺候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萧媚儿没有出去,她想最后爭取一次。 与让国力发展提高一个档次相比,个人荣辱已经微不足道。 陈雯儿有这样的觉悟,萧媚儿同样也有这样的觉悟。 “可是我真的很想学生意,殿下就不能通融一下?给奴婢一个机会?” 魏冉皱眉道:“真心想帮我赚钱?” 萧媚儿心虚的低下头:“嗯,真心的。” “好,那就给你一个取得我信任的机会。” “真的?” 萧媚儿惊喜道:“什么机会?” “把你的身心交给我,我们身体合一,意念合一。” “啊?这……。” 萧媚儿脸色一红,紧张的眼神吃力的盯著脚尖左右晃动。 之所以吃力的盯著脚尖,是因为低头看不见脚尖。 魏冉摇头失笑:“回去吧,好好考虑。” 萧媚儿咬了咬唇,深深地望了魏冉一眼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丁鹏收回目光,笑著恭维道:“殿下想让她通房,只是一句话的事,何至於如此麻烦?” 魏冉隨口道:“我这个身份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强迫女人的行为固然能得到快乐,但並不长久,而且远远比不上征服她们更有成就感。” 丁鹏溜须拍马道:“不愧是殿下,境界比小的们高出太多了。” “行了,少拍马屁,你来做什么?” 丁鹏將一个布包双手呈递上来道:“刚刚铁石村的人送来一块钢坯,请殿下过目。” 魏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镇尺一样大小的钢坯,通体呈现出乌褐色,表面光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钢。 魏冉露出欣喜神色,对丁鹏伸出手来:“刀拿来。” 丁鹏递上凉刀。 在他满是心疼的注视下,魏冉猛然用力一刀砍在钢坯上。 只听duang的一声,丁鹏的佩刀先是变形,然后断为两截。 反观钢坯,只有一个很小的缺口。 丁鹏一脸震惊,倒吸冷气:“嘶,殿下,这铁竟如此坚硬?” “用此铁打造刀剑,必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是百炼钢。” “百炼钢?” “嗯,这已经不是铁,而是钢。” 魏冉笑道:“看来张铁大叔已经掌握了钢化方法,送东西的人呢?” “走了。” “好吧,明日一早去一趟铁石村。” “好的殿下,属下等下就去安排行程。” 言罢,丁鹏捡起地上的断刀露出惋惜模样。 魏冉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把刀吗?” “等去了铁石村,用包钢摺叠锻打法冶炼的第一把横刀给你用。” 丁鹏嘆道:“殿下,属下不是心疼,而是惋惜,这把刀跟了小的十几年。” “怎么?还跟刀有了感情?要不要本世子做媒给你们办个婚礼?” 丁鹏尷尬挠头:“那倒不至於,不过殿下刚才说的横刀是什么刀?” 魏冉有些心驰神往:“一个伟大时代的巔峰之作,等冶炼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才是好刀。” 见魏冉如此神往,丁鹏也开始期待起来。 “对了。” 魏冉看向丁鹏道:“你去找个人出趟远门,给北齐女帝送一封信。” “好的殿下,包在我身上。” 丁鹏走后,魏冉挑选了两张上好宣纸。 又让人送来一块坚硬的石炭,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用小刀削了几个手指粗的笔芯。 毛笔画他不会,但素描还是可以的。 毕竟搞非遗的时候画图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对肖像的素描水平也提高了不少。 不说惟妙惟肖,但画个八分像不在话下。 穆倾城在一旁练剑,他就在那里製作铅笔。 但製作的铅笔很粗,笔芯又特別酥脆,小心点应该也能用。 “夫君,您捣鼓这块破石炭都一下午了,弄的脏兮兮的,到底要做什么?” 穆倾城呼呼喘著粗气走过来好奇问道。 魏冉头也不抬道:“我还在生气中,你別和我说话。” 穆倾城表情一垮,噘著嘴小声嘀咕:“为何非要在晚上才能原谅人家?” “真搞不懂夫君,哼,小气包。” 说完就擦了擦汗继续练剑去了。 魏冉把手洗乾净后,拿著准备好的宣纸和擀麵杖一样粗的铅笔去了內府。 让阮娘找到了萧媚儿。 萧媚儿一脸惊喜的进入客厅:“殿下找奴婢,是打算让奴婢跟温夫人学生意了?” 对她而言,学生意不仅能偷师,还可以离开閔王府,最起码行动范围扩大,这也算另类自由。 魏冉点了点头:“嗯,正在考虑,不过要看你表现。” “现在,什么也別问,摘下面纱去那边站好不许动。” 萧媚儿想要询问,但却没有开口,因为魏冉说了看她表现,並让她什么也別问。 她心中怀著疑惑摘下面纱,去那边端端正正的站好。 待看到魏冉拿著粗粗的木头棍子在宣纸上刷刷刷划来划去,还用手不停地涂抹,弄得手上黑乎乎一片,就算再傻,也知道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绘画。 他在画我? 萧媚儿心里有些紧张。 他画我做什么? 为什么要画我? 半个时辰过去,外面天色渐暗。 萧媚儿也站累了,终於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是在为奴婢作画?” “对。” 萧媚儿弱弱问道:“殿下为何要为奴婢作画?” 魏冉隨口道:“因为我想把你带在身边,见不到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缓解相思。” “啊,这……。” 萧媚儿表情一呆,顿时满脸不信。 “那殿下画好了吗?” “画好了。” “奴婢能看吗?” 魏冉將画好的素描展开。 萧媚儿走上前观看,第一眼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天吶,这……竟然与我如此相像?” “废话,本来画的就是你,能不像吗?” “不是……。” 萧媚儿急忙辩解道:“奴婢是说,殿下画功出神入化,画出的奴婢跟本人几乎一样。” “这,这是送给奴婢的吗?” 萧媚儿脸色微红,满眼期待的问道。 魏冉摇头一笑:“我都说了,这是我用来睹物思人缓解相思的。” 萧媚儿娇躯一颤,一时间心如鹿撞。 “殿,殿下,可不能跟奴婢开这种玩笑。” 她紧张的连连摆手,因为不敢相信魏冉的鬼话。 “你看本世子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殿下,我……。” 萧媚儿彻底慌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穆倾城的声音传来:“夫君在跟谁开玩笑呢?” 紧接著,英姿颯爽的穆倾城走了进来。 发现魏冉手上的素描后,猛地看向萧媚儿,心中酸涩难受的同时强顏欢笑道:“夫君捣鼓一个下午,弄得满手脏兮兮的削石炭,原来,原来是在给她作画,画的真像……。” “既然夫君在忙,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了。” 穆倾城鼻子一酸,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魏冉收起素描工具起身道:“忙完了,夫君与夫人同往。” 萧媚儿望著离去的夫妻二人,脑袋一歪;所以,我是小丑? 魏冉追上穆倾城:“夫人生气了?” 穆倾城眼眶微红,绷著嘴巴摇头,看似努力坚强中。 魏冉见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呀,夫君的手。” 穆倾城气鼓鼓的擦了擦脸,发现手上全是黑灰。 魏冉哈哈一笑:“夫人的样子像是个小猫。” 穆倾城倒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展顏一笑:“既然夫君都不生气了,那我也不生夫君的气,晚膳准备好了,夫君快去洗手用膳。” 魏冉淡淡一笑:“夫人不必强顏欢笑,媚儿是北齐富商之女,被人牙子拐来大驪,机缘巧合之下被夫君捡漏。” “她家里人正在找她,並且已经开出天价悬赏,我替她作画,是要送到北齐谈赎金。” “啊,原来是这样。” 穆倾城自责道:“妾身又误会夫君了,夫君莫要生气,保证今后再也不因为这点小事吃醋。” “那什么才算大事呢?” 穆倾城一愣,咬了咬唇儿:“娘说得对,男人家谁没有个三妻四妾?” “夫君在京为质,又忙於经商,斡旋於朝堂,已经很累了,妾身还总因此吃醋……。” “现在想想,实在不该。” “今后无论夫君做什么,妾身都会支持夫君。” 魏冉抬手搂著她细如杨柳的腰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夫人真乃贤內助。” 这句夸奖果然让穆倾城受用务必,一脸娇羞道:“那夫君能否也为妾身作画一幅?” “好,晚上给你画。” 穆倾城性格直率,当即就兴高采烈起来。 可到了晚上,她侧躺在床榻上,肌体如玉,双手护在身前,红著脸紧张道:“夫君,这,这不好吧。” “把手拿开,夫君画了自己欣赏,又不给外人传阅,你怕什么?” 穆倾城咬了咬唇儿,只好把手拿开。 半个时辰后。 “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魏冉把素描拿了过去,穆倾城急忙盖上被子,双手捂著脸连连摇头:“啊呀,不要不要,太羞耻了,夫君自己留著看……千万,千万不要给我看。” “画都画好了,好歹看一眼,就一眼。” 穆倾城手指漏缝看了一眼,隨后猛地把手拿下来,看到上半身穿著衣服的素描后,顿时有些羞恼:“夫君就是个骗子,害人家白白保持一个姿势那么久,腰身都僵了。” “是吗?那夫君帮你松松筋骨。” “啊,夫君还没洗手……。” 待魏冉洗完了手,本来就洗的乾乾净净,但又在穆倾城那里洗了一遍。 烛影摇曳中,墙上倒映出两道人影,可谓千姿百態。 一夜欢愉。 翌日一早,魏冉將萧媚儿的素描和一封亲笔信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丁鹏。 被挑选好的信使即刻出发去了北齐。 吃过早饭,便独自一人乘坐马车,领著一队侍卫去了铁石村。 董府。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进入內府,对董长林行了一礼。 “老爷,閔王世子出城了,隨身只带了八名护卫,多是些二流水平。” “已经安排死士沿途追隨,今日是个绝佳机会,我们要不要动手?” 董长林精神为之一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哼,敢让我儿变成独眼,老夫就敢让他坐著出去,躺著回来。” “出动所有死士,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 第130章 锻刀和砖窑! 一路上,魏冉都在留意后方是否有人跟踪。 虽然没有发现暗龙卫的影子,却也有几个行踪鬼祟之人时隱时现。 是陈尧安排的另一波人监视自己,还是其他人? 亦或者是……巧合? 虽然心生疑惑,但距离太远,对方又骑著马,想要驱赶或追上也並非易事。 魏冉也只能暂时放任这些人的存在。 下午时分,马队进入铁石村。 有不少先锋营的老兵正在赤水沟河边挑拣適合冶炼的铁矿石。 见到魏冉前来,他们纷纷上前行礼打招呼,魏冉笑著一一回应。 穿过铁石村百十户人家,后面就是露天的冶铁场。 附近的打穀场上,正有两个赤膊青年,手持木棍打的有来有往,周围不少老兵喝彩的同时,也不忘对其指点一二。 “裴大哥,徐二哥,世子殿下来了。” 有人发现魏冉,裴行衍和徐老二闻言,急忙迎上来。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夫人没跟著一起来?” 裴行衍看向徐老二,奇怪道:“徐二,夫人前面能否加上温?听著就好像殿下媳妇儿似的。” 徐老二连忙笑著点头:“对对对,是温夫人没跟著殿下一起来?” 魏冉笑了笑:“婉姨在忙別的生意,你们送的那块铁我收到了,今日来指导一下冶炼工事。” “我带殿下去找张铁。” 徐老二自告奋勇要带路。 魏冉摇了摇头:“不急,看看。” 他隨手指向正在练枪的裴元虎和徐庶。 两人也同时停下手上动作,上前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接著练吧,我隨便看看。” 两人闻言,继续拿起木棍演练枪法。 裴行衍一边咳嗽一边解释:“咳咳咳,让殿下见笑了,都是军队里大开大合的枪法,主打一个杀敌,毫无章法可言。” “裴將军过谦了,能杀敌的枪法就是好枪法。” 魏冉看著两人出於本能,杀招频出的枪法暗暗点头。 没有里胡哨,所有的招式不是一击毙命,就是一招致残。 “他们的枪法上阵杀敌虽然管用,但遇上真正的枪术高手,就有些相形见絀了。” 徐老二惊讶道:“殿下也懂得练枪?” “略懂一二。” 一旁裴行衍心中一动,对裴元虎和徐庶道:“你们两个停手,让殿下指导一下。” 魏冉岂能不明白裴行衍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看有没有说大话的嫌疑。 裴元虎上下打量著魏冉,面带质疑:“殿下方才所言似乎颇有见解,莫非也是用枪高手?” “呵呵,是不是高手,一试便知。” 徐庶呵呵一笑,明显是对魏冉不屑一顾。 他言罢就从裴元虎手中拿过两米长的木棍,隨手拋给魏冉。 “虎哥下手没个轻重,可別让他伤了殿下。” “既然殿下要指导一二,就让徐庶来陪殿下过两招。” 徐庶话中虽然没有瞧不起魏冉的意思,但语气却充满了对他的轻视和挑衅。 魏冉一甩长棍,发出呜的一声响。 单手托枪式对徐庶招了招手:“既然要过招,那就攻过来。” 徐庶猛然双眼暴突,大叫一声,直接刺来。 魏冉身子后仰,一个抬腿登天,將徐庶手中的棍子高高踢起,手中木棍顺势扫腿。 虽然力道不大,但却足以让徐庶摔个四脚朝天。 啪的一声,徐庶两脚离地,重重躺摔在地。 来不及痛呼,就觉咽喉有一根异物……。 低眉一看,魏冉居高临下,长棍抵在他喉咙上。 一招败下阵来? 现场鸦雀无声。 片刻后,眾人纷纷喝彩。 徐庶脸色通红道:“这次不算,我轻敌了,咱们再来。” 说著就爬起来想要继续过招,结果腿上传来剧痛,身子一个踉蹌。 裴元虎上前拉著他道:“行了,別献丑了。” “你打不过他,咱俩加起来也打不过。” 裴行衍语气惊异:“虎儿,別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你们两个加起来打不过,咱们铁石村的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过。” 徐庶满脸不信:“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是大宗师不成?” 裴行衍和徐老二默不作声,只是望著魏冉的目光充满敬畏。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闻所未闻。 魏冉想也没想,从身上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丟给裴元虎道:“好好练,过几日就去军营,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裴行衍精神为之一振,忙行了一礼:“有劳殿下了。” 裴元虎和徐庶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安排去军营,倒没有抗拒,两人聚在一起开始研究魏冉给他们的枪术秘籍。 魏冉也是刚入门不久,龙蛇百枪还不算太熟练,所以一直將册子带在身上,閒暇之余就会看上一看。 里面的招式他都已经记牢,现在秘籍对他而言已经无用。 既然有心要培养裴元虎和徐庶为心腹,他並不打算藏私,选择了真心换真心。 “这……龙蛇百枪?” 裴元虎一脸惊骇道:“这是传说中枪仙沈秀在暮年创出的枪法?” “你竟然捨得把这种宝贝拿出来?” 这里不少人显然都知道枪仙沈秀,都倍感震惊。 江湖上对於武学传承极为重视,不完成拜师仪式就想学武,那是天方夜谭。 哪怕拜师仪式前,也得经过心性和品德的考验才行。 魏冉摆手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既然你们选择跟著我,我自然也不会吝嗇。” “相反,你们的能耐越大,就越能帮到我。” “不过事先说好,这枪术只能你们自己练,不可外传。” 裴元虎和徐庶郑重点头:“明白。”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在军中闯出名堂,不给殿下丟脸。” “好好练吧。” 魏冉让徐老二带路,去了张铁所在的冶铁炉。 徐庶再也支撑不住,抱著小腿齜牙咧嘴。 蹲下撩起裤腿一看,一条暗红色血痕。 裴元虎检查了一遍,震惊道:“他果然是大宗师。” “你怎么知道?” “看伤就能看出来,你这伤看著嚇人,实则都是皮肉伤,敷点草药修养三五日就无碍了。” “他那一棍看似威力巨大,实则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你摔倒,又不让你重伤。” “若是动真格的,恐怕你这条腿就废了。” 徐庶暗暗咋舌,全然没了开始时的轻蔑,心中对魏冉也充满敬畏。 冶铁炉前。 张铁用火钳夹出一块通红钢坯道:“殿下您看,这就是摺叠了上百次的摺叠钢,是不是已经达到冶炼刀坯的程度?” 魏冉却摇头道:“摺叠钢包钢的时候才用,刀坯要用精铁,这样才能兼顾柔韧性的同时,又能坚利不摧。” 张铁不愧是铁匠世家,当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急忙招呼其他几名铁匠准备锻造精铁刀坯。 按照魏冉给出的唐刀形状和尺寸,很快就製作好几个刀坯。 他更是脱掉外袍亲自上阵,这种行为,让先锋营的老兵们有种与大將同吃同住的感觉,打心底对魏冉多了几分敬重。 身份尊贵还能这般礼贤下士,这让老兵们都感觉自己得到了重视。 就连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天很快黑下来,未完成的工作只能留到明天。 翌日下午。 第一把唐刀成功完成了淬火。 当刀身校正,开刃打磨订上刀柄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狂热眼神。 裴行衍惊嘆道:“艺术品,殿下,这横刀简直是艺术品啊。” “刀身光洁如镜,线条流畅优美,都有些不忍心用来与敌对砍。” “太漂亮了。”张铁更是热泪盈眶道:“跟著我爹冶了二十年的铁,给江湖客打造过不知多少刀剑,但所有作品加起来都不及此刀半分神采。” 魏冉屈指弹了一下刀身,发出鐺的一声铁鸣。 丁鹏眼巴巴望著横刀,激动的眼神狂热道:“殿下,您说过第一把刀给我的啊。” 魏冉淡淡一笑,隨手將横刀拋给丁鹏:“你的,许你一天假,找个匠人製作刀鞘,最好是蛇皮包木,否则配不上这把刀。” “嘿嘿,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丁鹏捧著横刀如获至宝的跑了,其他侍卫羡慕的眼红。 魏冉扫了一眼他们,道:“只要你们足够忠诚,人人有份。” 七个侍卫全部担心跪地,以拳锤胸:“愿誓死效忠殿下。” “接下来几日暂住在此,你们都別閒著,过来帮忙。” 接下来三天时间,魏冉带著一眾侍卫亲自上阵打铁。 除去锻造了几把横刀外,魏冉还亲自监工冶炼了几把八面汉剑。 汉剑唐刀的顏值,一直都是冷兵器中的巔峰之作。 这天,一场春雨来袭,不得已停下了冶铁工作。 魏冉撑著油纸伞看著十几个冶铁炉道:“不能一直露天冶铁,否则遇到连绵不绝的阴雨天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且容易被外人发现,不安全。” 裴行衍拱手道:“等晴天后,我就安排人搭建木棚。” 魏冉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附近可有黏土?” 张铁用拐敲了敲地面道:“这片黄土滩下面就是黏土,殿下这是又想到了工事?”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不用搭建木棚了,咱们直接盖个红砖厂房。” “红砖厂房?青砖听过,可红砖还是头次听闻。” 身旁几人都面露不解。 “等烧出来后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去挖个窑洞出来,顺便准备好石炭、木柴和黏土。” “你跟我来。” 魏冉叫了一名侍卫跟著进屋。 他迫不及待画出砖模並標好尺寸交给侍卫道:“回长安,多找一些木匠,做一百个此物送来,动作要快。” 没错,魏冉打算烧砖建厂房,顺便把铁石村也改造一下。 第131章 强吻云柔! 製作砖模坯斗期间,魏冉也没閒著。 让人挖了不少黏土,在北边的荒山上弄来不少石灰石。 石灰石经过高温煅烧,遇水则碎,与铁渣研磨成粉加入筛选的黏土,就是简易水泥。 再往水泥中加点沙子和石子,自製的混凝土就算完成了。 用来搞建筑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精细化水泥,但这种远超时代的產物比现有的任何建筑材料都要结实耐造。 待砖模坯斗送来后,魏冉同样亲自上手带领铁石村的老幼妇孺製作砖坯。 一大早,他就亲自监督打开砖窑,將晒好的砖坯搬入窑洞开始烧制。 铁石村正在忙著烧砖,村外一紫一白两道窈窕身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其中身穿紫衣的大胸嫵媚女子问道:“冉儿这七八日一直都在这里?” 一名负责巡视的王府侍卫答道:“稟温夫人,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村子里哪也没去。” 没错,来人正是温夫人和云柔。 温夫人一身紫色衣裙,嫵媚动人的同时又极具韵味。 云柔一身颯爽的白色江湖开衫,曼妙的身姿与熟美清冷的气质,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 云柔蹙了蹙眉:“他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侍卫回答道:“殿下亲自上手指导冶铁,锻造了不少横刀,这两日正忙著烧砖造水泥。” “烧砖造水泥?” 温夫人与云柔都大为不解。 侍卫不无炫耀的递上自己的佩刀。 “夫人请看,这就是殿下冶炼的横刀,削铁如泥,堪称神兵利器。” 所谓削铁如泥中的铁,其实就是生铁,稍微用力一碰就断的那种。 温夫人接过横刀,云柔也凑上去观察。 “这刀,真好。” 云柔夸讚一声,拔出自己的名剑鱼白对比了一下,惊讶道:“婉儿,这刀的质地,竟堪比我的鱼白剑。”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虽然经常斗嘴,但关係却已经亲如姐妹。 云柔也不知何时改口叫温夫人为婉儿。 温夫人有时候也会亲切的开玩笑称她一声云妹。 “的確。”温夫人惊嘆不已:“比我的佩剑结实多了,而且,如此漂亮美观。” 侍卫一脸自豪:“殿下说这叫横刀,二十个匠人一天就能炼出十多柄。” 温夫人將刀还给侍卫道:“去通知他一声,我们隨后就到。” “是。” 侍卫跑去了铁石村。 待人离去,温夫人嘆道:“他还说自己不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现在看来,也只是表面坚强。” “是啊。” 云柔点头道:“他用忙碌的方式缓解双亲离世的痛苦,真是难为他了。” 温夫人有些为难和迟疑道:“我还要经营酒水和香皂生意,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否则就留下来陪他几日。” “云妹,不如你留下来陪他几日,顺便开导开导他。” 云柔想也没想欣然接受:“如此也好。” “走吧,去村里看看。” 二女结伴来到铁石村的砖窑。 但看到魏冉的时候,云柔面色微红撇过头去。 温夫人也没好气道:“身为藩王世子,你怎么连个衣服都不穿?成何体统?” 魏冉此时正站在砖窑的窑洞口,上衣扒开系在腰上,露出匀称的身材。 他一边穿衣一边笑著解释:“窑洞温度太高,热的一身汗,我身上都臭了,你们闻闻。” 他说著就走上来对两人展开胸襟。 云柔瞥了眼他结实的胸口,脸蛋儿更红,嗤声骂了一句『不要脸』后走开。 温夫人同样脸色微红,却嫌弃的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別显摆你那二两肉了。” “丁鹏,负责烧水,本世子今晚要沐浴。” 魏冉交代一声,就和温夫人走到一旁问道:“婉姨,柔儿,你们怎么来了?”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你一连七天不回家,你的青城山小夫人都找了我三次了,你再不回去,恐怕她都要成望夫石了。” “这次来,一是通知你,二是跟你匯报一下近几日生意上的事。” “婉姨请讲。” 温夫人边走边道:“我按照你给的方法营销,果然效果奇佳,几万块香皂已经卖脱销了,就连梅酿都供不应求,短短五天就赚了之前半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另外,你不在的这几天,百楼的沈掌柜找过你两次,具体什么事,她没说。” 魏冉当即明白,沈幼娘找自己,应该是跟莲坊的魁大赛有关,毕竟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 “嗯,知道了。” 魏冉刚要让人把给温夫人和云柔准备的八面汉剑拿来。 但还未开口,就听温夫人道:“行了,我来这里就是看你一眼,看见你好好地也就放心了。” “让云柔留下来陪你几日,姨就先走了,长安那边的几个作坊里忙得很,没我可不行。” 魏冉闻言,眉眼带笑看了眼云柔,放弃了现在就把剑给温夫人的决定。 百链钢锻造的宝剑,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他魏冉的行事风格。 “婉姨,不如把裴元虎和徐庶一起带上送去军营。” 温夫人点头:“如此也好。” 不多时,得到通知的裴元虎和徐庶,收拾好东西后拜別父母,与温夫人一同离开。 温夫人走后,魏冉才去取来一把蛇皮包木的连鞘汉剑,对云柔微微一笑:“去附近转转?” 云柔抿著唇儿点了点头,似乎有心事,並未太过关注魏冉手中的剑。 待两人来到赤水沟上游,云柔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丟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偏头看向魏冉道: “等送你回长安,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魏冉惊讶道:“你要去哪儿?” 云柔忧心忡忡道:“已经很久没有霜儿的消息,我猜她可能已经回了白云山。” “所以我想回白云山看看她在不在。” “你现在的武功比我还厉害,也用不著我来保护,我在不在你身边用处不大。” 魏冉嘆道:“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微微一红,眼神中也带著一抹慌乱的羞意。 但很快,她就一脸嫌弃:“你身边那么多美人相伴,还有心思想我这样的老女人?” 魏冉表情认真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柔儿相比?” “还有,我不许你说自己老,那些年轻的少女怎么能和你相提並论?” “比起她们那种青涩的柠檬,我更喜欢柔儿这样的成熟蜜桃。” 云柔有些心跳加快,红著脸呸了一声。 “呸,现在对我说这些,等回去后对別的女人又该说其他的甜言蜜语了。” “你以为贫道是穆倾城那种容易被你骗的小丫头?” 她的口是心非,魏冉岂能听不出? “柔儿,你闭上眼,我送你个临別礼。” 云柔警惕道:“送礼就送礼,为何要让贫道闭眼?” “你该不会趁贫道闭眼的时候,偷偷亲贫道一口吧?” 魏冉表情一僵,义愤填膺道:“我送你礼物,你竟然如此想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果然,经过时间沉淀出的女人,哪怕是个黄老闺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云柔迟疑了一下,抿著唇道:“我闭上眼,你敢亲我,我就……我就一剑刺死你。” 说罢,她熟美的眸子瞪著魏冉,但其中並没有冷淡和排斥。 “好,我如果亲你,你就一剑刺死我。” 云柔这才闭上双眼,並伸出手来:“拿来吧。” 魏冉直接亲了上去。 四唇相接,柔软温润。 云柔猛地瞪大双眼。 她被骗了。 想把魏冉一把推开,却发现对方已经將自己胳膊牢牢抱住。 她张开嘴就想咬魏冉一口,却发现对方又恰到好处的退到一旁。 “你,你……你这个无赖。” 云柔有些恼羞成怒,疯狂用手背擦嘴。 但她並未拔剑。 魏冉鬆了口气。 在他的认知里,强吻女生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啪。 要么;啪啪啪。 前者是对方给自己一巴掌。 后者是自己不停打对方巴掌,至於用哪里打,怎么打,不得而知……。 “你这个骗子。”云柔咬牙切齿,终於拔剑。 正要上前做做样子,却见魏冉表情庄重,將手中的八面汉剑双手奉上。 “宝马赠英雄,宝剑送美人。” “柔儿,我希望你如同这把剑一样,永远光彩照人。” 云柔呆呆的看著造型精美的剑鞘和剑柄,甚至比自己的名剑鱼白都要美观。 心中的气顿时消去七八分。 但还是红著脸,恶狠狠瞪了魏冉一眼后才收剑入鞘。 抬手將魏冉赠的剑拿在手中,入手沉甸甸的,她鏗一声拔出汉剑,一声嘹亮剑吟悦耳动听。 “好剑。” 云柔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讚一句。 双指抚过剑身,稜角光滑,剑身照人,剑吞正反各刻有两个小字。 待看清刻字后,云柔娇躯一颤。 原本恢復白皙的脸颊,又迅速变得红润。 因为刻字是;冉柔二字。 魏冉表情认真道:“这是我这几天来,亲手为你锻造的宝剑。” 本来还想拒绝的云柔,一听是亲手锻造,犹豫一下便红著脸略微点头:“谢谢,我收下了。”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鱼白,有些不舍,但一咬牙,还是决定当做回礼。 “这把鱼白算是回礼。” 魏冉摇头道:“我用枪,又不用剑,给我纯属浪费,你还是留给你徒弟霜儿姑娘吧。” “也好。” “天快黑了,走吧。” 两人回到铁石村,裴元虎的母亲给云柔安排了一间住处。 待夜深人静时,云柔借著月光,抚摸著魏冉赠送的冉柔剑,时而娇羞时而迷茫。 翌日傍晚,烧制了两天一夜的砖窑被打开。 经过一夜冷却,第二天一早。 在铁石村上百口人的围观下,魏冉拿起两块砖头敲了敲,发出鐺鐺鐺的清脆声。 裴行衍震惊道:“这红砖虽然比不上青砖结实,但胜在烧制容易,三天就能烧一窑,青砖少说也要半个月,烧制起来还极其复杂。” “是啊,若是这红砖能用来普及盖房子,恐怕寻常百姓都能住得起砖瓦房。” 魏冉对负责烧砖的几人道:“你们把这些砖全部搬到河边泡水,等下我来教你们搞建筑,过不了多久,你们家家户户都能住上砖瓦房。” 所有人一听这话,集体欢呼一声,就连妇女和半大孩子,都参与到了搬砖中。 不大会儿的功夫,大部分的砖都被搬到了水中浸泡。 剩下没被泡水的砖,全被搬到了提前打好的地基中。 很快,魏冉就在地基下面演示盖房子的过程。 掏一铲水泥放一块砖,不多时就砌出一个拐角。 “盖房子就这么简单,都学会了没有?” 不少人都开始跃跃欲试,有的人已经开始上手,盖的还真有模有样。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 將提前准备好的房屋详细图纸给了裴行衍后,让侍卫取来这几日锻造好的刀剑,就和云柔登上马车返回长安。 大王山下的林子里,几道黑衣身影蹲在树上,以粗壮树干作掩护。 见到魏冉的马车驶出崎嶇不平的小山路,几名身穿黑衣劲装的死士,眼眸中都带著不少喜色。 “奶奶的,一连蹲了十天,这孙子总算出来了。” “走,与前面的人匯合后直接动手。” 死士们在林子里快速穿行,隨后找到拴在附近的马匹,疾驰绕行去了前方的官道与提前埋伏好的死士匯合。 第132章 云柔中毒,魏冉疗伤…… 顛簸的马车內,云柔望著剑身上的冉柔二字,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为何刻字是冉和柔?难道不应该是树和柔?” 魏冉对上云柔略带好奇的美眸。 “李宝树已经隨他父母而去,今后只有魏冉,而且世上也只有一个魏冉,那就是我。” 云柔欲言又止,旋即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敌袭,保护殿下。” 充当车夫的丁鹏忽然大吼一声,紧接著便是横刀出鞘的鏗鏘声。 咻咻咻。 利箭破空,箭头钉在车架上发出噗噗闷响。 魏冉二话没说,顺手拿起手边的枪套,拉著云柔扑出车外。 云柔同样反应迅速,拔剑如临大敌。 噗,一支利箭刺穿马头,黑马嘶鸣一声倒地抽搐,马车在前行的惯性下闯出数米被迫剎停。 魏冉与云柔同时躲在马车一侧。 丁鹏武艺不高,几乎是连滚带爬与二人躲在一起。 另外几名侍卫依靠马身作掩护,很快也都聚拢过来。 原本的七名侍卫,现在只剩下四个。 另外三个其中一人脑袋中箭,一人脖子中箭,最后一人被箭矢从肋下刺穿,正倒地口吐血沫。 魏冉將两节短枪接在一起。 目光却看向另外一边道:“大家小心,另一边还有人。” 丁鹏心头一惊,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十几个黑影从数百米外的林子里飞奔而来,狂奔的同时也在张弓搭箭。 “人墙,死战。” 丁鹏咬牙低喝一声,主动起身但在魏冉和云柔身前。 另外四名侍卫脸上也全都带著死意,与丁鹏站成一排组成一道人墙。 魏冉靠近车位探头望去,身后同样有十几名黑衣人,据此已不足百米。 他们几乎同时丟掉手中弯弓,拔刀而来。 魏冉起身將丁鹏拽到身后:“你们没有躲冷箭的能耐,柔儿,带他们去后面拼刀子。” 言罢,他一甩长枪,迎面冲向正前方的十几人。 带头的杀手眸子一缩,低喝一声:“小心,他敢衝上来,说明武艺不俗。” 他將弓箭瞄准魏冉松弦。 其他杀手同时松弦。 十几支箭矢发出利啸直刺魏冉。 魏冉长枪横在身前,双臂舞出棍,叮叮叮叮尽数將箭矢击落。 不给他们射第二轮箭的机会,魏冉拖枪而行,双脚爆踩地面,速度之快,令这些杀手们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惊骇? “他是大宗师?” 为首的死士一声惊呼,让其他同伴都心中一寒。 魏冉所表现出的应敌能力和爆发力,无一不证明他有大宗师水平。 一名死士一刀砍来,魏冉长枪一挑,將死士手中的刀一击打落,枪出如龙直刺而去。 长枪將死士咽喉贯穿,自后颈窜出。 但濒死之际的死士,却用尽最后力气猛然抬起左臂。 一根钢针自袖口吐出,直刺魏冉面门。 魏冉微眯双眸,脑袋一歪,钢针几乎贴著他耳边飞过,甚至能听到咻的破空声。 另一边,云柔也已经和逼近的黑衣人交手,打的有来有往。 但四个二流身手的侍卫却接连倒地。 若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他们或许可以坚持一阵。 但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留活口,袖箭这种暗器,几名侍卫根本难以招架。 丁鹏险之又险避开一支袖箭的同时,怒吼一声:“殿下,他们武器有毒。” 魏冉闻言,脸上露出怒容。 爆喝一声,拖枪杀入死士阵营。 虽然这些死士都有近乎超一流的水平,但在大宗师眼里,与三流二流的身手並无太大差別。 他几乎是一枪一个,转瞬之间便练捅数人。 这些人几乎全都不要命一样,前赴后继扑向魏冉,可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短短不到十秒钟时间,黑衣人便被杀的只剩下三个。 其中两个扑上来,最后一个战意全无,丟掉手中朴刀想要逃窜。 魏冉练刺两枪,將扑上来的两名死士干掉,枪尖挑起地上朴刀用力一甩。 只听噗嗤一声,朴刀稳稳地刺穿那名逃跑死士的后心。 这边战斗结束,另一边激战正酣。 四名倖存的侍卫已经全部阵亡,丁鹏若非云柔多次解围,恐怕也早已步入后尘。 魏冉衝上去解围的同时,云柔似乎避之不及,左手突然捂住了左胸。 云柔中招了? 魏冉眸子一缩,脚下加快速度。 剩余十名死士,隨著魏冉加入战团,顷刻间便被捅穿七人。 其余三人,有一个被云柔一间刺穿胸口,一个正与丁鹏打的有来有回。 最后一个,被魏冉一个附身冲天刺,枪尖直接从下顎贯穿到了天灵盖。 与丁鹏打斗的死士,见到魏冉的枪上掛著一具尸体朝这边走来,顿时心惊胆寒两腿发软,瞬间没有了战意。 魏冉將枪上尸体甩掉,枪尖直接捅穿最后一名死士的大腿。 死士倒地,被魏冉踩在胸口上。 “谁派你们来的?” 死士一声不吭,甚至无视魏冉闭上了眼。 魏冉拔出他大腿上的枪尖,一脚踩著其胳膊,枪尖下刺,一根手指便被截断。 死士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希望你一直这么硬下去。” 魏冉抬枪再次截断他一根手指。 死士痛苦表情扭曲,同时张开了嘴,露出黑绿色的牙齿,和一个狰狞的笑容。 丁鹏神色凝重道:“殿下,他们不是单纯的杀手,而是別人圈养的死士,他应该是被俘的那一刻就已经咬破口中的毒囊。” “必死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说的。” 魏冉也已经失去耐心,把枪转身走向云柔。 此刻云柔正坐在车夫位上一言不发,手捂著左胸拔出了一根半尺长的钢针。 钢针的顏色呈现出黑褐色。 那名咬破毒囊的死士,也在此时身子抽搐片刻后死於痛苦之中。 魏冉来到云柔身前,附身面带关心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云柔摇头,苦涩一笑:“伤势不重,却很麻烦。” “钢针有毒,而且很难压制,最多一个时辰,我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魏冉脸色一变,对丁鹏道:“同伴的武器收好,尸体暂时留在这里。” 他去牵了匹马,將死马身上的韁绳转移到活马身上。 同时丁鹏也已將武器全部收好。 “回长安,快点。” 不给云柔反抗的机会,魏冉一个公主抱將她抱进马车里。 丁鹏使劲地挥舞马鞭,马车一路狂奔。 马车內。 云柔靠在魏冉怀里,脸色红润,轻声摇头道:“我应该是没救了。” “哎,可惜,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 她有些羞涩的眸子看了魏冉一眼,轻轻咬了咬唇瓣:“我不想死在你身边,等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就把我丟下车吧。” “废话真多。” 魏冉脸色难看,一把扯开云柔的衣领。 她上半身直接就趁现在魏冉眼前。 云柔惊呼一声,双手护住身前,恼羞成怒道:“你,你做什么?” 魏冉检查著她的伤势,针孔在左边靠上的位置。 一个芝麻大的针孔,周围半个巴掌大小范围的皮肤下呈现出青黑色。 很明显是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不许看,你,你不许看。” 云柔一手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去推魏冉的脑袋。 魏冉拨开她手臂道:“慌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云柔表情一呆。 魏冉只好说出实情。 “年前雪夜你刺杀我,被文公公一掌拍晕,我替你检查伤势的时候早就看过了。” “啊?” 云柔怒极,浑身哆嗦起来。 “那,那下……。” “嗯,也看过了,乾乾净净。” 云柔急火攻心,只觉头脑发昏。 魏冉二话没说,低头贴上去,开始吸吮伤口內的毒血。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通红的同时,容失色道:“你,不要……。” “別吸……傻瓜,你会中毒的啊。” 见到魏冉的疯狂之举,云柔又急又羞又害怕。 魏冉吐出一口黑血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但下辈子你得给我生孩子。” 云柔瞬间泪眼模糊,一边哽咽一边望著不停为自己解毒的男人。 “傻子,你这个傻子。” 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毒厉不厉害,万一是沾之必死的剧毒……。 云柔表情决然的闭上眼,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魏冉因此而死,她就跟著殉情。 隨著魏冉不停排毒,云柔伤口周围的皮肤顏色开始转淡。 不多时,青黑色的皮肤,呈现出粉润之色。 魏冉吸出来的血,也变成了鲜红色。 最后他用水囊你的水漱了漱口,直到將口中的污血冲乾净。 云柔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魏冉突然一手全方位覆盖住伤口周围。 云柔身子一抖,有些羞恼:“你,你快放手。” “別急,再观察一下,万一有残留,我不白吸了?” “有残留就让我死。” 她一把推开魏冉的手,哆哆嗦嗦將伤口盖住。 待將自己整理好后,云柔巨羞的同时,也不忘关心魏冉:“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適?” 魏冉闻言心中一动。 身子微微晃了晃,突然扶著脑袋:“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刚刚为你排毒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一口。” 云柔一惊,但很快就將信將疑道:“你不会又要骗我吧?” “我骗你作甚?我说的……都是真的。” 言罢,魏冉脑袋一歪,脑袋倒在云柔大腿上。 “装,你继续装。” “你一个大宗师,哪有那么容易中毒?” 云柔轻哼一声,但等了半天都不见魏冉醒来。 心头一慌,急忙推搡魏冉。 “喂,醒醒,你,你醒醒。” 魏冉如同死猪一样怎么摇晃就是没有动静。 云柔彻底慌了神,开始不停拍打车架,催促丁鹏让马车快点快点再快点。 第133章 魏冉装死,以身入局! 傍晚时分,马车冲入閔王府。 丁鹏想要把魏冉背下来,却被云柔拒绝。 她要自己背。 阮娘见到被云柔背下马车的魏冉,慌忙上前问道:“云姑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中毒了,阮娘,快去把府上的医官找来。” 阮娘一下急哭了,虽然很著急,但並没有太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做起安排。 正在西苑中练剑的穆倾城,从云柔口中得知魏冉中毒的事情,当即脸色苍白头脑发昏,如果不是萧媚儿扶著她,可能就已经瘫软在地。 刚成亲还没半个月,她还不想守寡。 等魏冉被送去房间,穆倾城才崩溃的哭出来。 云柔也是心急如焚,对魏冉仅有的一点怀疑也荡然无存。 很快,医官火急火燎抱著医箱进入臥房。 魏冉一只眼睛迷城一条缝,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云柔、穆倾城、阮娘、哥舒芸和萧媚儿。 其中穆倾城和阮娘都哭的梨带雨,云柔眼眶微红,目中含泪。 哥舒芸和萧媚儿也多少都有些关心,但也不至於哭鼻子。 医官开始给魏冉把脉,魏冉手心摊开,一张被搓成条状的银票,被他双指夹住,隱晦的塞入医官手中。 医官名叫崔元,年龄五十几岁,本来是长安小有名气的老中医。 后来被魏冉重金聘用,在府內担任医官。 崔元感受著手心里的异物,定睛一看,隱约看到有五百两三个字,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殿下为何要贿赂老夫? 等等,脉象平稳有力,比健康人都还健康,怎么可能是中毒的脉象? 崔元当即就明白这位金主是装的。 贿赂老夫的目的,莫非是……?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女人,顿时就明白了小年轻人的心思。 心头暗笑。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想被多位美女关心的幻想。 既然殿下想演戏,那就好好配合一下。 说不定还有尾款呢。 想到这,崔元面色凝重的收回手嘆了口气:“哎。” 云柔急忙道:“崔大夫,他怎么样?中毒严不严重?” “夫君如何了?夫君不会有事吧?” “殿下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呜呜……。” 穆倾城和阮娘再次哭出声来。 崔元嘆道:“殿下中毒很深,毒已攻心,只怕……。” 萧媚儿和哥舒芸同时瞪大双眼。 魏冉要噶了? 另外三个女人闻言几乎要昏厥。 “只怕什么?” “你倒是说啊。” 云柔急的都快要拔剑。 崔元无奈道:“只怕会非常棘手。” 云柔气的咬牙切齿道:“棘手就代表还能治,你再敢卖关子,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不是他卖关子,他只是在思考如何配合魏冉演戏。 崔元见云柔拔剑,急忙道:“云姑娘莫急,您先说说殿下是如何中毒的,中的是什么毒?” 云柔面色一红,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只是她中毒的位置有所改变。 “他就是这样中毒的,具体是什么毒,我也不清楚。” 崔元心里顿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他回头对眾人道:“殿下虽然毒已攻心,但好在毒量不多,不至於因此丧命。”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定会落下病根,而且还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活死人。” “啊?”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 “活死人是何意?” “就是人还活著,但不知何时能醒来,有可能三天,有可能三个月。” “也有可能三年甚至三十年。” 穆倾城瘫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夫君……。” “殿下,呜呜。” “那,那他,他如何饮食?”云柔也哽咽道:“他醒不来,迟早会被饿死的啊。” 崔元无奈道:“只能找个人,將吃的嚼碎,以口度之。” 所有人都表情一呆。 魏冉嘴角不停抽搐,好一个嘴对嘴餵食。 崔元起身道:“夫人,云姑娘,阮总管,如今殿下身边不能离人,但也不宜太多人,留下一位照顾即可,人太多不利於殿下恢復。” “若是殿下醒来,诸位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夫,老夫就先告辞了。” 崔元背起药箱离开,他只能帮魏冉到这了。 温夫人闻讯赶来,火急火燎衝进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的魏冉,顿时眼眶一红,颤声道:“云柔,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柔將遇袭的事,和自己被疗伤的事,以及魏冉如今的状况都讲述了一遍。 “什么?活死人?” 温夫人闻言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扑到魏冉身上疯狂摇晃。 “醒醒,冉儿,快醒醒。” “魏冉,你给老娘醒过来,醒过来啊。” 魏冉睁开一只眼睛对温夫人眨了眨。 刚要落泪的温夫人一下愣住,魏冉拼命使眼色,隨后再次闭上双眼。 温夫人心中暗暗恼怒,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红著眼眶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这当姨的,想一个人陪陪外甥。” 穆倾城呜呜哭个不停。 云柔欲言又止,最后颤抖的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们都出去,让温夫人陪著他吧。” 阮娘和萧媚儿扶著穆倾城,几人依依不捨的离开。 待房门关闭后,温夫人脸一黑:“魏冉,臭小子,你这是想闹哪样?” “你最好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冉睁开眼訕訕一笑:“婉姨,刺杀我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虽然抓了个活口,但他咬碎毒囊自杀了。” “凭我们现在的人脉,很难找到刺杀我的凶手。” “所以……。” 温夫人神色稍缓:“所以,你假借中毒成为活死人,逼著陛下帮你寻找凶手?”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全长安最怕我死的人就是陈尧。”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抬起葱白玉指点了一下他额头没好气道:“你呀,鬼点子真多。” “虽然你这样能让陛下替你追凶,可也苦了外面那些人,看你那小夫人伤心的都快哭死了。” “还有阮娘,眼都哭肿了,云柔那老姐妹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不见得不比她们更担心你。” 魏冉苦笑一声:“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咱们现在能力不足,追凶会很困难。” “你有怀疑对象吗?”温夫人沉声问道。 魏冉思忖道:“第一怀疑目標有两个;北齐和北胡,我一死,北凉必反,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婉姨应该懂。” “第二个怀疑目標是董家,毕竟前不久我刚戳瞎了董川的一只眼,作为长安首富的董长林,有能力也有理由杀我。” “第三是跟血洗桃庄有关联得人找我寻仇,桃庄幕后的主人是五皇子,他的嫌疑最大。” “最后是魏无忌的仇家。” 温夫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桃庄的幕后主人是五皇子,他们也是近期才推敲出来的。 因为被魏冉砍成三节的庐阳王陈岩,与五皇子关係最亲,两人不但同岁,而且都因为性情暴戾而不受陈尧待见。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好好演戏。” 魏冉闻言,指了指窗外道:“既然这样,那婉姨赶紧哭一个,表现一下悲伤情绪。” “……”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开始哭哭啼啼。 云柔听到里面的哭声,顿时泪眼婆娑,心中满是自责。 魏冉中毒陷入昏迷的事,很快也传入宫里。 陈尧没有暴跳如雷,只是若有所思,他不確定真假,甚至怀疑魏冉是装的。 因为暗龙卫早就把第一手消息传递了回来。 暗龙卫亲眼看著魏冉活蹦乱跳的登上马车,不可能因为给云柔吸出毒素的时候中毒,否则这大宗师的水分就太大了。 但怀疑归怀疑,他这位做皇帝的也多少应该表示表示。 刚要派人去慰问。 结果皇后冲入御书房。 皇后著急的很隱晦,但陈尧还是看了出来,心下也瞬间明白魏冉中毒的事被她知晓。 “陛下,臣妾听闻閔王世子中毒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皇后看似平淡的问道,实则心中充满担忧。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魏冉的女人,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想儘快撇清关係,可隨著时间推移,有些日久生情……。 陈尧蹙眉道:“朕也不知真假,不过,皇后为何如此关心閔王世子?” 皇后心头一慌,急忙道:“他爹是魏无忌,手握三十万雄兵,若是因为他中毒的事挥师南下,会死很多人的呀。” “臣妾身为皇后,母仪……母仪天下,当然要为天下百姓考虑。” 陈尧欣慰一笑:“皇后有心了。” “朕刚还在考虑要派谁去探望一番呢。” “既然皇后有此顾虑,不如代替朕去閔王府走一趟。” 皇后微微欠身:“既然陛下开口,臣妾义不容辞。” 可她还没走,陈雯儿就冲了进来,容失色道:“父皇,听说魏冉中毒快死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尧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朕生病都没见你们有多关心。” 陈雯儿脸蛋儿一红:“哪有?雯儿很关心父皇的好吧?” “行了行了,反正他今后肯定是你的駙马,你跟皇后一起去吧。” “对了,去太医署带上韩太医一起,隨时向朕匯报病情。” “多谢父皇。” 陈雯儿迫不及待拉著皇后离开。 石令薇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带著陈雯儿,却也没办法,只能强顏欢笑跟她同往。 只不过她心绪无比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雯儿。 每次看到陈雯儿,心里都有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东宫。 太子陈熙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岳丈,你就不能多安排点死士?” 董长林一脸愁容道:“谁能想到閔王世子还有大宗师修为?” “董家总共圈养了五十名死士,一次出动三十个都没能杀了他。” “再想杀他,只能去聘请江湖上的大宗师出手了。” 陈熙一脸担忧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父皇正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呢。” “万一父皇查到董家头上,恐怕岳丈性命不保。” 董长林根本没在担心,脸上露出自信微笑:“殿下多虑了,那些死士的妻儿都在老夫掌控中,他们不可能把老夫供出来。” “但愿如此吧。” 议事殿外的拐角处,一名身材小巧的东宫婢女,避开巡视的东宫侍卫,身手矫健翻墙而出。 她快步来到东宫內府,对一名年轻的內官一番耳语后,又低声交代道:“明早出门採购之时,將消息传递给百味居的掌柜。” “切记一定要快,这消息对湘王很重要。” “阿兰姐姐放心,阿贵不是头次当差了。” 阿兰这才安心离去。 第134章 不辞而別,云柔的情书! 夜晚,閔王府灯火通明,氛围压抑。 陈雯儿望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魏冉,终是未忍住落下泪来。 她想要靠近,却碍於身份,不能表现太过伤心。 日久生情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返回宫中將魏冉昏迷不醒的状態匯报给陈尧。 待皇后和陈雯儿各有心事离开后,武公公呵呵一笑:“陛下,看来这魏世子演得还挺像,把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殿下都给骗了。” 陈尧哼道:“哼哼,这小子会的招还真不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故而装作中毒,逼著朕去帮他寻找凶手。” 魏冉一人击杀二十几名死士,用嘴巴吸了几口毒血就中毒成了活死人? 反正打死武公公都不信,因为他也是大宗师,知道大宗师的含金量。 “陛下如何决定?” 陈尧略微戏謔道:“董家这块肥肉是朕的,朕又怎么可能把董家交给他?” “好歹是朕內定的女婿,是有些真本事在的,也不能糊弄了事。” “待过两日,揪两条桃庄血案牵连到的杂鱼丟给他。” “陛下英明。” ………… 既然骗过了皇后和陈雯儿,魏冉也就不打算再装下去。 毕竟装昏迷躺著不动也有很累。 而且他也不忍心让几个女人一直伤心下去。 穆倾城的眼睛都哭肿了,阮娘也好不到哪去,云柔则不在房內。 再不醒来不行了,穆倾城就要把食物嚼碎餵给他了。 正当阮娘把熬好的粥端给穆倾城后,魏冉直接睁开了双眼。 “殿下醒了,醒了。” 阮娘见他睁眼,喜极而泣。 穆倾城直接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哇,夫君,你终於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我去叫温夫人和云姑娘。” 阮娘作势要走。 魏冉急忙叫住她:“回来。” “怎么了殿下?” “咳咳。”魏冉轻咳道:“我醒来的消息不可外传。” “啊?为何?” 阮娘和穆倾城都大为不解。 穆倾城瞪著通红的眼睛哽咽道:“夫君早就醒了对不对?” “嗯。” 魏冉点头嘆道:“虽然早就醒来,但中毒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那夫君为何不早些睁眼?害妾身眼睛都哭肿了。” 穆倾城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似乎对此很是恼怒。 魏冉顺势搂著她道:“人多眼杂,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睁眼。” “原因很简单;我要假借中毒逼陛下追查凶手。” “我醒来的事你们知道即可,千万不要表现出来,该怎么伤心,继续怎么伤心。” 阮娘和穆倾城同时恍然点头:“明白。” “粥给我,快饿死了。” 魏冉从阮娘手里抢来那碗粥,吨吨吨几口下肚。 阮娘抿唇一笑:“殿下,要不要奴婢去准备一些吃的送来?” “好,最好暗中送来。” 阮娘正打算出门。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魏冉赶忙做出噤声手势,直到两人点头后他才继续闭眼装昏。 云柔紧绷著唇角步入臥房。 看到床头小桌上的空碗,神色一喜:“粥餵下去了?” “你们两个谁餵的?” “我。”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应答。 云柔表情一僵,来回只这两人:“不是,你们,两个,同时用嘴度粥?” 两人尷尬的脸色一红。 穆倾城强行解释道:“我先餵了一半,另一半是阮娘姐姐餵的。” 云柔点头,如释重负道:“能吃下去就好,他能吃下去,就说明不用担心他被饿死,只要好好伺候著,魏冉终有一日会醒来。” “穆夫人,阮娘,你们应该都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今晚我来守夜吧。” 云柔自告奋勇。 阮娘頷首:“那就辛苦云姑娘了。” 既然魏冉已醒,她也不需要留在这里。 穆倾城表情奇怪的看了魏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隱瞒云柔。 但既然是丈夫的决定,她之前也立过誓言,索性也就不管。 “辛苦云姐,明日我再来照顾夫君。” 穆倾城起身,和阮娘结伴而去。 云柔来到床前,轻轻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她才传来啜泣声,並紧紧握住魏冉的手,忍不住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 “魏冉,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你醒醒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啊。” “我不要下辈子给你生孩子,我这辈子就给你生。” “只要你醒过来,別说生一个,我给你生十个。” 云柔言罢,便掩面哭泣。 哭声很是压抑。 魏冉闻言虎躯一震,惊喜的睁开眼:“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给我生十个孩子,少一个都不行。” 云柔一下僵住。 猛然回头看向魏冉,先惊喜后羞怒。 她蹭一下站起身,恼羞成怒的指著魏冉咆哮道:“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早就醒了。” “贫道如此关心你,你怎么忍心欺骗贫道?” 云柔指著魏冉的手臂直哆嗦。 魏冉故作虚弱道:“柔儿你別误会,我才刚醒,而且是你求我醒来的时候醒过来的。” “你闭嘴,巧舌如簧,你就是个骗子。” 云柔气急,抬手一拳打过去。 魏冉隨手握住她不大的拳头用力一拉。 云柔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接著便感觉腰背被两条手臂牢牢抱住。 与魏冉的脸近在咫尺。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一时间有些急了:“放手,你,快放手,快放开我。” 魏冉表情认真道:“你刚说了,只要我醒过来,你就给我生十个孩子,我现在就要生。” “……” 云柔红顏渐深,瞬间慌了神:“我那是隨口一说,不当真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反正我当真了。” “唔……。” 云柔瞪大眼,想说的话被堵在口中。 魏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皓齿內鲜。 云柔望著他缓缓闭合的双眼,也轻轻的闭上双眸。 正当魏冉想得寸进尺,云柔却突然睁开双眼,用尽全力挣脱出来,发出急促喘息。 魏冉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永远都不要。” 云柔著急忙慌的低垂著红润脸颊,轻轻啐了一声后落荒而逃。 魏冉望著她窘迫的背影会心一笑。 翌日一早。 百味居的李掌柜,在收到东宫少府官差阿贵传递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去了湘王府。 湘王陈睿听到李掌柜的消息后戏謔一笑,对隨侍的半百中年道:“元老,备车,去閔王府。” 元老名为元秉春,是陈睿的亲信。 “殿下是要借刀杀人?” 元秉春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陈睿举止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道:“董家一直都是大哥的左膀右臂,为他提供金钱援助,为何不能趁此机会,让大哥品尝一下断臂之痛?” “何况,此举也能做个顺水人情,对咱们得后续计划大有裨益。” 元秉春点头道:“如此一来,閔王世子会將殿下当做一路人,也就不会对殿下產生怀疑。” “老夫这就去备车。” 不多时,一辆造型古朴的低调马车悠哉游哉的去了閔王府。 閔王府。 穆倾城急匆匆来到魏冉床前,將一封信件递了上去。 “夫君,你看。” 魏冉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写著『魏冉亲启』四个小字。 “这是云柔的字?” 穆倾城点头道:“阮娘今早去叫云姐姐用早膳,可房间里没人,床头上只有一封信。” 魏冉赶紧拆开信封看了看,神色有些悵然。 穆倾城关心道:“夫君没事吧?云姐的信中都写了什么?” 魏冉並不打算隱瞒他和云柔之间的感情。 封建世界,三妻四妾稀鬆平常。 更何况,他还是励志要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都是保守。 穆倾城接过信件,轻声念了出来:“我知君心,君知我意。” “爱徒生死未卜,我心难安,不舍別离,留此手书。” “待妾归来,与君续缘,望君勿念,云柔亲笔。” 穆倾城读完信后交还给魏冉。 她並未表露出失態,反而面露微笑:“云姐比我娘也小不了几岁,她如此年龄,肯不顾世俗偏见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对夫君是一往情深。” “待云姐回来,夫君將她收了吧。” 魏冉稍稍诧异:“这次你竟然没吃醋?” 穆倾城鼓嘴瞪眼一气呵成,挥舞拳头娇哼一声:“哼,吃醋归吃醋,但云姐与夫君早就相识,感情之事总不是一蹴而就。” “云姐如此性情寡淡之人,肯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夫君与她互生情谊还在我之前。” “我与夫君仓促成婚后初来王府之时,云姐所表露出的状態就足以说明,我又岂会看不出?” “哟。”魏冉调笑道:“夫人这都能瞧得出来?眼光还挺毒辣。” 穆倾城嫌弃道:“夫君这就开始就重避轻了?莫非是以为妾身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哈哈。” 魏冉尷尬一笑,从床上下来將她抱进怀里。 “夫人如此知书达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穆倾城稍稍一愣,神態逐渐羞涩。 一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正中她下怀。 第135章 魏无忌暴怒,杀魏冉! “殿下。” 阮娘急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湘王前来探望,奴婢告诉他殿下还在昏迷中不能见客。” “他將此物交给奴婢,等殿下醒来后交给殿下。” 她將一个摺纸交给魏冉。 魏冉拆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董』 董? 莫非刺杀自己的人是董家? 魏冉双眸眯起,將纸条揉成团道:“湘王人呢?” “温夫人正在客厅陪同。” “知道了。” 魏冉点头走了出去。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惊讶出声:“夫君(殿下)不装了?” 魏冉没好气道:“都被人看出来了,还装什么?” 两人对此不解。 不明白魏冉如何判定自己被人识破昏迷是装的。 魏冉也懒得解释,直接去了客厅。 “见过湘王殿下。” 身份有別,他地位不如湘王,自然是要行礼,否则失了礼数。 厅內三人。 湘王、温夫人、元秉春。 魏冉偏头看向元秉春,此人气息绵长,给人一种锋芒內敛的感觉。 这是一位高手,实力不在田猛之下。 陈睿笑吟吟道:“看来世子的毒已经解了,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 温夫人对魏冉的到来並不意外,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可魏冉还是將纸团丟在桌上努了努嘴:“湘王殿下这是何意?” 陈睿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本王在东宫有眼线。” “哦?” 魏冉挑眉:“湘王此言当真?” “岂敢欺瞒世子?此言千真万確。” 温夫人沉声道:“昨夜董长林去了东宫,与太子谈起了有关刺杀你的事。” 魏冉却意味深长道:“湘王这是要借刀杀人?” 陈睿淡淡一笑:“怎能叫借刀杀人?” “本王与世子是生意伙伴,世子遭遇不幸,本王也会损失惨重,说不准还会失去赚钱机会。” “董家此举,不仅威胁到世子的安全,更威胁到本王的利益。” “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只可惜,无有证据指认董家,本王也只能前来相告,提醒世子今后要多加小心。” 魏冉呵呵一笑:“那我还真该谢谢湘王殿下了。” 湘王起身拱手道:“谢到不必,本王只希望世子安全,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长长久久。” “此行目的既已达成,本王告辞,世子留步。” 陈睿毫不拖泥带水,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走后,温夫人蹙眉道:“冉儿,你觉得此事是否与董家有关?” 魏冉感嘆道:“陈尧的眼光真是差劲,明明身边有个麒麟儿,却硬要立嫡立长。” “若是选择湘王当储君,大驪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温夫人感嘆一声:“大驪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湘王当储君,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的也是。” 魏冉点头:“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我都必须相信。” “无论策划刺杀我的幕后者是不是董家,我都必须把刀借给他。” “因为董家不亡,刺杀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湘王正是明白这点,才会毫无顾忌前来相告,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温夫人蹙眉道:“董家世代经商,家族旁支多达十几条,势力遍布半个大驪,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覆灭董家?” 魏冉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没有证据,那就引诱他们提供证据。” “如何引诱?” 温夫人满脸好奇。 魏冉神秘一笑:“明天婉姨就知道了。” “为何不能是今天?” “因为今天我要去芙蓉园看魁。” 每年一度的魁大会就在芙蓉园举行,是皇家园林为数不多对百姓开放的日子,另一个对百姓开放的日子是仲夏诗会。 魁大会由教坊司主办,教坊司是集宫乐、礼乐、女閭等多重职能的机构,其中的女閭便是官营青楼。 虽然皇家园林在魁大会的时候,名义上是对百姓开放,实则针对的是有钱的百姓。 入场费就高达几十上百两不等,而且看台还只是外围,內场的门票动輒几百两,越往前的位置收费越高。 教坊司举办魁大会,只是找了个由头敛財而已。 但很多人仍然趋之若鶩,因为姑娘漂亮,哪怕天冷,也能看到很多白肉。 温夫人一听他要去看魁,顿时没好气道:“才装昏迷了一夜,你好呆多装几天。” “凶手已经锁定,再装下去毫无意义,而且,陛下也不可能帮我把凶手找出来。” 温夫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帮你寻找凶手?” 魏冉解释道:“最不想我死的人是陛下,包括之前太子在朝堂上也是如此表现,董家与太子谈论刺杀我的事,要么是无稽之谈,要么是陛下和太子合谋给董家挖坑。” 温夫人美眸瞪大,满脸讚赏表情:“冉儿,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啊。” 魏冉笑了笑:“如果真是董家刺杀我,陛下和太子肯定提前知道。” “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授意太子去引诱董家对我动手。” 话已至此,温夫人也在瞬间融会贯通,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姓陈的这对父子也太阴险了吧?为了捞点银子,这么损的事都干得出来?” “真是气死老娘了。” 温夫人被气的酥胸起伏。 魏冉语气平淡道:“婉姨,没必要因此生气。” “他们引诱死士去杀你,我能不气吗?” 魏冉扶著温婉儿的双肩让她坐下,並俯首在其耳边低语道:“婉姨只要记住,我们现在赚的每一笔钱,最后都是砍在他们身上的刀就行了。”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扑哧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姨这心里舒服多了,赚钱都有动力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云柔?” 魏冉说道:“回白云山找她的爱徒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个贱人,竟然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走,真是个白眼狼。” “婉姨,她甚至都没跟我打招呼,连夜不辞而別的。” “原来如此,可能是怕离別的时候哭鼻子,所以才不辞而別的吧。” 温夫人语锋一转:“行了,去参加你的魁大会吧,姨要赚钱去了。” 她言罢,扭著丰腴的臀儿款款离去。 魏冉盯著看了许久,想起了那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昨日的遇刺经歷,让穆倾城成了惊弓之鸟。 亲自从青城山的弟子中挑选了三十个身手一流的人隨行。 很快,魏冉去了芙蓉园的消息被宫內得知。 陈尧有些懵逼。 魏冉昨夜还在昏迷,湘王去了趟閔王府,他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凤鸞宫內,皇后很生气,正在对著叠好的被褥一顿乱拳。 “本宫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浑蛋。” “本宫担心的茶饭不思,早膳都一口没吃,你却去芙蓉园参加魁大会,真是气死本宫了。” 文秀宫。 陈雯儿与石令薇的状態差不多。 石令薇打的是叠好的被褥。 陈雯儿则是打人,打的是胡顺和刘宝。 这俩人是配合她在冷宫演戏的两个酒囊饭袋。 凉州。 经过十日星夜兼程,大宗师田猛风尘僕僕回到了閔王府。 白莲湖畔。 魏无忌在看到田猛的剎那,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回来?莫非长安事態严重?” 田猛无奈一嘆:“王爷,不是事態严重,是非常严重,可能已经完全失控。” 魏无忌面色一沉,挥手屏退四周。 田猛將自己在长安的遭遇讲述了一边。 魏无忌听后,气得身体直哆嗦,怒不可遏:“顾长空这个废物,住什么地方不好,非要住进百楼?” “老子告诉他百楼这步暗棋,是让他去获悉有用消息,不是让他进去享乐。” 他锐利的鹰眼瞪著田猛:“一个十战九胜的將才,一个拳法通玄的大宗师,两个小宗师外加一千名千鹰卫,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田猛老脸一红,垂首汗顏道:“谁又能想到李宝树那小子不仅有大宗师修为,还把百楼这步暗棋给策反了?” 魏无忌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沈幼娘啊沈幼娘,你究竟愚蠢到何种程度才会被策反?” “锦儿能把暗棋说出来,必定吃了不少苦头,田宗师见到她没有?锦儿如何了?” 对於锦儿,魏无忌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是他从小看著长大的孩子,而且身份也极为特殊。 田猛目光一黯:“死了。” “锦儿死了?” 魏无忌虎躯一震。 田猛点头道:“是李宝树说的,他既然当夜就杀了顾长空,想必……锦儿也活不长久,临死前说不定还被……。” 他没有再说下去。 魏无忌突然爆喝一声:“来人,把王妃和魏冉找来。” 不多时,閔王妃和真世子便来到白莲湖畔。 听闻噩耗的閔王妃如遭雷击,瞪大通红的眼眸厉声道:“这个狗东西,他怎么敢杀锦儿?” 真世子也崩溃大哭:“锦儿,我的锦儿啊,还没与我同房,她怎么能死?” “李宝树,你这个浑蛋,敢杀我的锦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真世子咆哮不停。 魏无忌咬了咬牙:“碎尸万段太便宜他了,挫骨扬灰好了。” 温静姝红著眼埋怨道:“王爷早就应该杀了那廝,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知道她失去义女心中悲痛,魏无忌並未计较,神色缓和对閔王妃道:“姝儿,我准备让冉儿亲自前往长安,杀了李宝树。” 閔王妃大惊之下,一脸警惕將真世子护在身后:“不行,我就冉儿这么一个儿子,他绝对不能去长安,他若有个好歹,我这做娘的还活不活了?” 魏无忌柔声道:“我在长安还有其他暗棋,只要我一声令下,冉儿隨时就能被护送至北凉。” “那也不行,长安太危险。” 閔王妃当仁不让。 魏无忌和顏悦色道:“冉儿也是我的儿子,我岂能让亲儿子去以身犯险?” “青城山的掌门穆云峰是我在江湖上的暗棋之一,王妃是否忘了我们两家还有一桩姻缘?” 真世子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父王,母妃,是孩儿的姻缘吗?” 魏无忌含笑点头:“当然是你的。” “穆掌门的女儿穆倾城虽然比你年长两岁,但天生丽质,相貌倾国倾城。” “早年我们定下婚约,答应他让你十六岁去娶亲,如今你已十八,在拖下去,恐怕人家姑娘就不乐意了。” “姝儿,替身李宝树在朝堂上杀了惠太妃都没事,足可见陛下根本不敢为难咱们儿子。” “冉儿去了长安非但没有危险,反而会被陛下特別保护,毕竟陈尧对我有顾虑。” “此行我会安排两位大宗师隨行,还有青城山近千名弟子,以及暗中潜伏的千鹰卫供他调遣,绝对不会有事。” 温静姝极不情愿道:“好,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魏无忌闻言暗暗皱眉,眸光冷淡,却笑容柔和。 “姝儿放心,若冉儿发生意外,为夫任凭你处置行了吧?” 温静姝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开始去张罗聘礼。 共计准备了五万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的金玉饰品……。 第136章 北齐女帝萧璇儿! 北齐,皇宫。 德政殿,北齐皇帝勤政之所。 先帝萧兗共有子女七人,其中四位皇子不是死於党政,就是死於谋反,最小的皇子年仅七岁。 这也给了萧璇儿机会,开创女权先河,成功登临帝位。 殿內的案头上,摆放著厚厚几摞奏摺,萧璇儿二十几岁,年龄看似比顏湘儿小个一两岁,妥妥的御姐风。 她一身得体明黄色龙袍,修剪合度,束体婀娜。 丹凤眼尾上翘,双眉如兰细叶直穿耳鬢,玉珏束起公子发,凤体龙相,英气不凡。 正忙碌批改奏摺的同时,也会轻轻蹙下眉头,眉宇间总是充斥著一抹担忧与烦躁。 “陛下,陛下。” 一位女侍难掩激动冲入德政殿。 萧璇儿抬头蹙眉:“何事慌张?成何体统?” 声音清冷,极具威仪。 女帝风采,绝世无双。 “陛下,有二公主的消息了。” “快说,媚儿在哪儿?” 萧璇儿急忙起身,绕过龙案,目光殷切而激动。 女侍指著殿外喘息道:“大鸿臚卿厉永成厉大人带来一位南驪信使,说有二公主的消息,但那位信使扬言要见到陛下后才告知二公主的下落。” 南驪是北齐和北胡对大驪的称呼。 正如大驪称呼大齐为北齐。 “快让他进来。” 萧璇儿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多时,一位身材微胖的北齐官员,身后跟著已经满面风霜的年轻男子进入德政殿。 年轻男子名叫黄平,是丁鹏从侍卫里挑选出的信使。 虽然身手只有二流,但却衷心和机敏,最关键的是黄平训鹰有一套,属於侍卫中为数不多有一技之长的人。 他手上拎著一个被黑布罩著的鸟笼,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声猛禽的鸣叫。 黄平好奇的打量著殿內的一切事物,最后將目光定格在萧璇儿身上,眼神稍微有些呆滯。 萧璇儿虽著男装,但绝世美女的相貌和高挑身姿在那里摆著,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短暂呆滯后,黄平压下心头悸动道:“你就是北齐女帝?” “大胆。” “放肆。” 北齐鸿臚卿与殿內侍卫同时发怒。 “如此不懂上下尊卑,你们的皇帝就是这么御下的?” 黄平对北齐鸿臚卿厉永成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使臣,不代表大驪官员,只代表我个人。” “再说了,我是大驪人,又不是北齐子民,平甚要求我上下尊卑?” 厉永成怒道:“南驪蛮夷无理,来人,把他叉出去乱棍打死。” 北齐侍卫齐齐上前。 萧璇儿蹙眉呵斥一声:“退下。” “陛下,他……” “住口。” 她扫了眼李云成,后者哼唧两声不再多言。 萧璇儿用冷冽的目光看向黄平:“若你真有媚儿的消息,朕以国礼待你,否则,就埋骨他乡吧。” “我不光有她的消息,我还经常见到她呢。” 黄平说了一句,顺手从怀中拿出一份信件递上去。 “吶,这是我家主人差我给你送的信。” 侍卫防止黄平刺杀,当即上前拉住他,从他手中接过信件转交给北齐女帝。 萧璇儿快步回到龙案后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的是萧媚儿的铅笔素描。 看到素描的剎那间,萧璇儿眼眶微红,唇儿颤抖,差点喜极而泣。 但好在她定力超然,硬是將眼泪憋回去。 “是媚儿,果然是媚儿。” “想不到你们大驪还有如此技艺高超的画师,能將人的相貌画到纤毫毕现,当真是绝技。” 黄平满脸自豪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家主人亲手画的,不仅画技如神,更是诗才无双。” “哦?” 萧媚儿凤眉一挑:“可否读来一听?” 黄平刚要开口,转念就发现情况不对,顿时警惕道:“別套我话,也休想顺藤摸瓜。” 萧璇儿套话不成,便隨手將肖像放在一旁,开始品读信件。 但看到信件內容后,她顿时面如寒霜。 旋即將信件重重的排在龙案上怒哼一声:“你家主人莫非是强盗不成?” “大齐牧场总共也才八万匹精良战马,他张口就要十万?” “他怎么不让朕把大齐拱手相让?” 黄平眨了眨眼:“可,可以吗?” “……” 萧璇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因愤怒而胸膛起伏,喘息声都加重了几分。 厉永成从女帝的神態中也能判断出一些信件內容,脸色一变道:“陛下,万事以国事为重,岂能因为公主一人,葬送我大齐的未来?” 萧璇儿怒视黄平:“朕允诺一万匹战马换回萧媚儿,此举已让朝堂震盪不安,你家主人张口就要十万匹马,莫非是想让我大齐灭国?” 黄平摇头道:“女帝陛下,我只是个送信的,连其中內容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我家主人是个生意人,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但最后能不能谈成生意,就要看两位老板的底线在哪了。” 萧璇儿沉声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朕要亲自与他商谈。” 黄平抬起手中的鸟笼拍了拍。 “来时主人交代,大驪与北齐相隔遥远,人力往返一次少说也要一个月。” “所以特意让我带来一只信隼,方便女帝陛下和我家主人交流。” 萧璇儿眯起眼睛:“朕要与他面谈。” “可以。” 黄平笑著点头道:“那就请女帝陛下收拾一下行礼,隨我前往大驪京都。” “陛下万万不可。” 厉永成嚇了一跳,著急忙慌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岂能以身犯险?” 萧璇儿扫了他一眼:“朕还没那么傻。” 黄平继续道:“这信隼往返一趟只需要五六天时间,反正我家主人不著急,陛下慢慢考虑。” “无需考虑。” 萧璇儿手扶衣袖,抓起批阅奏摺的龙豪奋笔疾书。 不多时便写了封信摺叠好。 “將此信交由你家主人。” 黄平討要了一些新鲜生肉餵给信隼,之后便將信件塞入腿环,来到殿外將其放飞。 ……… 芙蓉园春明湖的码头周围,提前搭建了不少看台。 场地外围人山人海,有些人为了一睹魁跳艷舞,不惜爬上高树,甚至还有叠罗汉的。 码头属於內场,人不多,但却非富即贵。 以魏冉的身份,甚至一文钱没给,就被请入最佳看台。 最佳的看台总共不到十个,每个都被竹帘遮挡,只能隱约看到竹帘背后的人影。 不少人都在议论今日的魁名落谁家。 “洛兄觉得今日魁会是哪位姑娘?” “林兄,那自然是醉春楼的牡丹姑娘。” “哦?何以见得?” “呵呵,因为洛某便是为牡丹姑娘而来。” “林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还特意请陆鸣渊先生为珠儿姑娘作词一首,今日魁也必定是牡丹姑娘。” “怪不得洛兄如此自信,原来是请来了鸣渊先生作词,这里如此热闹,为何不见鸣渊先生?” “小妹得知丽人阁有一款香皂,用来洗衣或沐浴,香气沁人心脾留香持久,一大早就拉著鸣渊先生去丽人阁排队去了,我估摸著应该也快回来了。” “玉宓也来了?”林公子语气惊喜道:“玉宓想要香皂,直接找我即可,哪里用得著亲自去排队?” 洛公子诧异:“哦?莫非林兄有后门?” “哈哈。” 林公子哈哈一笑:“洛兄这就有些看不起林某了,好歹家父也是当朝宰辅,统领百官。” “这香皂是閔王世子和温夫人共同的生意,家父开口,温夫人还不乖乖將香皂奉上?” 隔壁的魏冉听闻此言,不由撇起了嘴。 刚要掀开竹帘露个脸,却听隔壁的洛公子道:“玉宓,看你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抢到香皂。” 隨著萧条身影晃动,一道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抢到了,但却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可惜。”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没关係的玉宓,明日我再陪你去抢,一定能抢到你喜欢的味道。” 听到这个声音,魏冉脑海里浮现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身材娇小,酥胸挺高。 国子监祭酒苏文狼之女;苏玉嬋。 这边林公子似乎有些激动:“林轩见过鸣渊先生。” 儒雅的中年声音:“陆某一介儒生,岂敢受此大礼?” “其他儒生或许不能,但鸣渊先生当的。” 陆鸣渊没了声音。 林轩再次说道:“玉宓,两年未见,近来可好?” “回林公子,一直很好,家父让玉宓代他向林伯伯问好。” “哈哈,玉宓放心,我一定传达。” 之后洛玉宓便和苏玉嬋开始小声交流。 “玉宓姐姐,其实最好闻的香皂是混合香,可好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混合香。” “你有吗?回头让我也闻闻。” 苏玉嬋訕笑道:“我爹两袖清风,若非我娘留下的嫁妆多,他连酒都喝不起,哪捨得给我银子买香皂?都是我在別人那里闻到的。” “不过现在香皂便宜了,之前能炒到上千两银子一块,现在最便宜的也才五两,只可惜抢香皂的人实在太多,我派人去蹲了三天都没抢到。” “啊,谁,谁砸我?” 苏玉嬋突然惨叫一声,捂著脑袋露出吃痛表情。 待砸中她脑袋的东西落地后,却是一个纸团,但纸团落地的声音却咕嚕嚕响,很明显里面包裹著硬邦邦的东西。 “奇怪,这是什么?” 苏玉嬋捡起纸团拆开,里面果然包著一块石头。 “可恶,谁这么討厌,拿石头砸人家?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嘛?” 一旁的洛玉宓提醒道:“你看,纸条上有字。” 苏玉嬋急忙看去,忍不住將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香皂兑换券?” “凭此券可去丽人阁兑换香皂全家桶一份。” “魏冉?” 看到落款,苏玉嬋直接傻眼了。 第137章 首富家的傻儿子! “魏冉?” 洛玉宓看著苏玉嬋,眨了眨好看的双眸:“魏冉是谁?” 苏玉嬋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但左右都被竹帘遮挡,只能看到后面的人影。 “魏冉?哪呢?” 林轩神色有些不自然跟著来回寻找,逐渐有些脸红的趋势。 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弄到香皂轻而易举,结果发明香皂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倘若魏冉现在跳出来说点什么,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魏冉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苏玉嬋寻找一周未果,便小心翼翼把香皂兑换券收好,凑近洛玉宓耳语:“玉宓姐姐,你只需要记住这个魏冉是个很坏很坏的傢伙就好了。” 洛玉宓闻言抿唇一笑:“玉嬋,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苏玉嬋急忙摇手:“不不不,玉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说他坏话的时候被他听到,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想起那次教训,苏玉嬋没由来一阵脸红。 洛玉宓见她如此神態,也只是笑而不语,若是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她何至於脸红? “妹妹,魁大会要开始了,你跟苏姑娘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洛避尘提醒了一声。 洛玉宓语气嗔怪:“大哥,父亲是让我们来长安探望三叔,你倒好,一连多日廝混青楼,若是父亲知晓,定不饶你。” 洛避尘哈哈一笑:“父亲曾有言在先,及冠后便不再管我,只要我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才子佳人之间的美谈被人津津乐道,父亲知道也不会怪罪。” “三叔都不管我,妹妹就別操心了。” 洛玉宓轻嘆一声:“哎,隨你吧。” 隨著一阵锣鼓喧天,教坊司的司仪一阵吆喝,魁大会正式开始。 一艘绑满五顏六色飘带的画舫缓缓驶来,在靠岸十几米的位置停泊。 竞选魁离不开品韵才色四个字。 规则也很简单。 主办方会给內场那些有头有脸的看客提供金,一百两一朵,每人限购三朵,主看台则限购每人十朵。 第一轮是品韵。 请所有竞选魁的清綰站上画舫,品鑑她们的衣品、气质、谈吐进行投票,竞选出荣获金最多的八位晋级第二轮。 第二轮评选的是才色。 八位晋级的清綰,率领自己的团队唱词伴舞,唱词是秀才气,舞姿是品色相。 谁收到的打赏多,谁就是今日魁。 不多时,教坊司的人开始提供金,丁鹏按照魏冉吩咐,甩出千两银票购入了十朵金。 莲坊內大大小小的青楼足有上百家,第一轮淘汰赛开始,上百位清綰妙龄少女从画舫船舱內接二连三的走出。 娉娉婷婷,五顏六色,枝招展,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自我介绍。 “诸位官人好,小女子名叫清欢,年方二八,是红袖楼头牌…………。” “各位贵客,小女子名叫秀儿,这厢有礼了……。” 很快就轮到了百楼妙月。 妙月的姿容比起沈幼娘不遑多让,只需年龄加持,必能与现在的沈掌柜一较高下。 她穿著雪青与朱顏双色襦裙,黛色纱衣之下,香肩半裸,玉腿隱现。 如此穿著令魏冉眼前一亮,暗道一声沈幼娘好眼光。 前不久他流连百楼,与沈幼娘一日欢愉之时,曾对她说过一句;真正的诱惑从来不是全裸,而是若隱若现,欲拒还迎。 果然,隨著妙月登场,看台上的佬涩批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比起前面那些依靠少穿露肉博眼球的清綰,妙月的衣著打扮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诸位官人们好,小女子名叫妙月,今年十七,是百楼头牌……喜欢妙月的官人们,请为小女子献上金,妙月拜谢。” 妙月盈盈下拜。 在一阵欢呼声中,她退至后方。 退至后方的妙月都不用寻找,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面居中位置雅台上的魏冉。 魏冉也豪气的送上十朵金。 很快,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妙月虽然顺利晋级,却也只得了个第二。 第一却是洛避尘口中名叫牡丹的姑娘。 原因並不是牡丹的容貌比妙月漂亮,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三次竞选魁,前两次虽然落败,但却积累了超高人气。 其实对魏冉来说,谁当魁都无所谓,他纯粹是来凑个热闹。 魁大会很快迎来了第二轮竞选。 上一轮脱颖而出的八位清綰,按照排名顺序反著来。 票数最少的一个第一个登台。 其实前面几个登台演出的清綰,已经基本无望魁,毕竟压轴才是最后登场。 隨著清綰唱词伴舞,一些內场的看客开始打赏,上百两是基础,几十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打赏一千两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 终於轮到妙月登场。 白藤色底衣,韵味中透著一股清寒,搭配浅云色纱衣罩体,肩腿腹足的白皙嫩肤若隱若现,气质清冷犹如月宫仙子那般出尘。 除她以外,四位伴舞均是冷色衣衫,仙气飘飘。 教坊司半老徐娘的仪正官用夹子音开始报幕。 “百楼的妙月姑娘,今日所唱之词名曰;清平调,明月几时有。” “喜欢妙月的贵客准备好彩银,说不定这莲坊的魁之名,就要落到妙月身上咯。” 其实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七次,看台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隨著四人伴舞,一人抚琴一人吹簫,妙月身姿优美轻轻抬臂,手臂纱衣顺势滑落肩头,她以手拈自手腕轻缓滑至前胸。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看台上不少人陷入疯狂,纷纷开始打赏银子。 隨著莲步轻移,舞姿妖嬈,妙月脆嫩中略带冷清的唱腔响彻全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天后菲婉转的唱调一经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懂行的文人此刻已经沉下心来静静聆听。 中年儒士陆鸣渊眼中迸射出精光异彩,讚嘆声不由脱口而出:“好词,好曲。” 相同看台的年轻男女也都面露欣喜之色。 这年代好诗词正如现代社会的好歌曲那样,听一遍觉得词好曲好,就有种挖到宝藏的感觉。 洛家是五门氏族之首,可谓桃李满天下,对於儒学的传承无比深厚,对文字的敏感度,相较於其他文儒也强上许多。 洛避尘与洛玉宓这对兄妹,只听了一半,就有了这首词会流传千古的感觉。 “的確好词好曲,不知出自长安哪位大儒之手?” “如此鸿儒,当去拜访。” 苏玉嬋嫣然一笑:“陆先生,洛公子,想知道这词曲出自何人之手,不如等魁大会结束,前去百楼探知即可。” 陆鸣渊颇为激动道:“能做出如此惊才绝艷诗词之人,必是文冠长安的大儒,应当去拜访。” 隔壁的魏冉闻言淡淡一笑,並没有出去装这个逼。 他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欣赏著妙月將词曲唱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隨著妙月一曲终了,她满怀期待的望著看台上眾人的反应。 结果看到魏冉站起身拍手鼓掌,妙月当即面色微红,心头羞喜不已。 自上次在百楼,魏冉许诺待她夺得魁,便成为她入幕之宾,她也早已暗將自己许身魏冉,不管將来如何,初夜红必许是他。 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看台上很快就被掌声覆盖。 一些富户甚至开始拋出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打赏。 魏冉刚要打赏个几万两博个头彩,却被教坊司的司仪一声打断。 “八號看台,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妙月姑娘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董川? 魏冉露出一抹冷笑,对丁鹏道:“去,二十万两夺头彩,先不要表明身份。” 很快,教坊司的司仪有些兴奋的喊道:“五號看台的公子,打赏妙月姑娘二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这里总共有九个看台,魏冉居中,竟是九五之位? 这还真是够巧合的。 八號看台內,董川面色一沉,对身边的隨从道:“你去,打听一下五號看台是谁。” 看台居中位置的一位皮肤微黑的华贵青年呵呵一笑:“董公子,还用得著打听吗?五號看台的人八成是閔王世子无疑。” 董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咬了咬牙,对隨从道:“去,报价三十万两。” 等三十万两的报价结束后,司仪紧接著又爆出:“五號看台五十万两。” “他娘的。” 董川气的脸色铁青,独眼中满是愤恨。 他偏头看向皮肤微黑的青年,牵强一笑:“世子,魏冉插手,您今日恐怕……难以如愿。” 跟董川一起的人正是南川王世子冯阳。 冯阳目光略显阴鷙道:“以我的名义取头彩,百楼的丫头,本世子今日要定了。” 董川神色一喜,急忙过去交代。 冯阳肯让他以南川王世子的名义取头彩,就说明他已经同意站在董家身后。 对於董家而言,现在点银子,將来会千倍万倍的赚回来。 “你去,告诉教坊司的人,八號看台,南川王世子六十万两。” “算了,你不用回来了,只要五號看台出价你就跟,永远只比他多十万两。” 首富家的傻儿子,在此刻彰显出一个字;財大气粗,人傻钱多。 第138章 抱歉,百花楼是我开的! “八號看台,南川王世子打赏妙月姑娘六十万两白银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教坊司的人满脸兴奋的喊出这个数字。 此价一出,全场譁然。 “六十万两只为取个头彩?这南川王世子脑袋坏掉了吧?” “又不是去当入幕之宾,真是人傻钱多。”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金搏美人一笑的大有人在,何况人家是南川王世子,南川虽谈不上有多富饶,可每年的徵税那也是天文数字。” “就是,別说六十两,就算六百两也拿得出来。” “何况那里还有个董氏布行的少东家,董家可是咱们长安的首富。” “说长安首富那是含蓄,其实人家董家早就是中原首富了。” “南川王世子出面,恐怕五號看台的客人很快就知难而退了。” “是啊,藩王世子谁敢得罪?” “就说前不久桃庄抓了閔王府一个婢女,结果就被閔王世子血洗了,据说死了几千人。” 当大家都以为五號看台的人会知难而退的时候。 教坊司的人嘶吼著喊出一句:“五號看叫价一百万两博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一百万两喊出来后,人群直接炸开了锅。 隔壁看台的洛避尘眉头一皱:“林公子,可知隔壁公子是谁?” 林轩摇头道:“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公子,我猜都猜不到。” “话说长安何时多了这么一位视钱財如粪土的人?” “哎。” 洛避尘嘆气道:“看来,想捧牡丹姑娘当魁是没戏了,这次出门总共才带了几万两银票。” “林公子,你们长安人太狠了,动不动就叫价几十万两,我们外地来的平头百姓可吃不消。” 林轩苦笑道:“林兄这话就言重了,五门氏族之首的含金量,岂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旁的陆鸣渊道:“从这位妙月姑娘唱出那首清平调的时候,魁已经毫无爭议。” “至於你为牡丹姑娘博头彩的事就算了,个几百上千两图个乐即可。” “想做入幕之宾,除非以文采令其倾心,魁似的人儿,指望金银可难以消受。” 洛避尘略微失落点头。 “陆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正在这时,教坊司的人又喊道:“八號看台,一百一十万两……。” 就连画舫上的妙月都紧张的望著魏冉,冲其微微摇头,请求他不要再往上叫价。 因为得不偿失。 魏冉呵呵一笑,对丁鹏道:“去,叫价二百万两。” 丁鹏苦著脸道:“殿下,要不算了,温夫人挣钱不容易,若知道殿下意气用事,一次掉二百万两银子,恐怕……会打骂小的们出气。” 魏冉摆手道:“叫你去就去,整座百楼都是我的,別说二百万两,只要他肯跟,两千万两都可以,教坊司不就是收取两成的费用?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赖帐。” “……” 丁鹏嘴角一抽便不再多言。 很快,叫价二百万两的声音响彻全场。 八號看台的董川,独眼收缩了一下,急忙对身边的隨从道:“去把人叫回来,不能再跟了,二百万两去其他青楼都能买几十个魁了。” 可已经为时已晚。 二百一十万两的叫价再次响起。 董川脸色一变,冲隨从踢了一脚:“快他娘的去啊,等下就叫到三百万两了,快,快去。” 他开始以为五號看台的人只会十万十万的加价。 可谁知自己叫价六十万两后,对方直接一百万两起步。 一百一跟了也就跟了。 可谁知对方又叫价二百万两? 魏冉听到二百一的叫价呵呵一笑,决定就此收手。 教坊司的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五號看台报价,当即笑的合不拢嘴道:“恭喜八號看台的南川王世子,以二百万两白银博得妙月姑娘头彩。” 等到教坊司的人前去收钱,董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冯阳不悦道:“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就是二百万两银子?” “好歹是长安首富的少东家,若这点气度都无,如何在南川立足?” 董川一听这话,痛快的给了二百万两银票。 “世子所言极是,是董某格局小了。” 他说完,故作洒脱的笑了笑。 可又难免一阵心疼,二百万两博个头彩,满足一下所谓的虚荣心,剩下的……没了?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码头的最前面。 只见沈幼娘陪同在魏冉身边,来到主办方教坊司的教坊使面前一番交涉。 教坊使点头哈腰將一沓银票交给魏冉。 见此一幕的董川,独眼瞪的老大。 那边的司仪也再次喊道:“五號看台,百楼的老板閔王世子,多谢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的二百万两银票。”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甚至都笑的直不起腰来,董川的脸黑如锅底。 南川王世子冯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毕竟,他让董川以自己的名义叫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 对方被坑,他脸上也不光彩。 董川咬牙切齿道:“魏冉这个王八蛋,没想到百楼竟然真是他的產业,他不是两个月前才刚到长安求学的吗?” “百楼经营了十多年,都快赶上他年龄大了,怎么可能是他的產业?” 冯阳看白痴一样看著他:“有没有可能百楼是他爹魏无忌的產业?是插在长安的暗棋?” 董川一听,直接傻眼。 冯阳恨铁不成钢道:“为何早不將此事告诉我?否则今日也不会吃如此大亏。” 董川一脸憋屈道:“当时我只以为他在美人面前逞英雄,加上我被他戳瞎了眼无暇他顾,也就没把那件事放心上,我哪知道这百楼竟真是他家產业?” 冯阳心烦意乱道:“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他起身离去。 董川急忙道:“魁还没竞选出来,殿下这就要走了?” 冯阳嘴角一抽:“妙月是百楼的姑娘,百楼是閔王世子的產业,你觉得本世子有机会能得她青睞?” “还是说,魏冉那廝会大发善心把妙月送到本世子的床上?” “今日魁无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留在这里也只会丟人现眼。”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董川追上去沉声道:“殿下放心,就算是绑,我也要把妙月绑到你床上。” “要绑你自己去绑,跟本世子没关係。” 冯阳斜睨道:“南川现在还不能与北凉交恶,至少明面上不能。” “我们这个地位的人,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弃大局而不顾。” 说完他就不再多言,快步离去。 苏玉嬋也注意到魏冉,跟个鵪鶉一样缩在洛玉宓身后。 魏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洛玉宓身上,脑海中也蹦出两句词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洛玉宓的容貌不能单纯的用言语来形容;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自是没的说。 一眼便能看出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似是注意到魏冉毫无掩饰的目光,洛玉宓悄然一顾,双眸对视的剎那,便微微頷首报以微笑,眼神却难掩嫌恶。 心中也把魏冉定义为性情浮夸、留恋美色的公子。 魏冉回到五號看台后,最后一位名叫牡丹的清綰出场。 虽然博得满堂彩,银子打赏的人不在少数,但普遍都是几百上千两,別说两百万,甚至连十万两银子都不到,落败给妙月是板上钉钉的事。 像魏冉和董川这样捨得钱的金主爸爸並不多见。 隨著教坊司的教坊使宣布:“今日莲坊魁当是百楼头牌;妙月姑娘。” 长达两个时辰的魁大会落下帷幕。 魏冉让丁鹏拆了隔壁竹帘,隔壁四號看台的环境一览无余。 他將椅子调转,端坐著看向那边。 那边的几人也都大眼瞪小眼望著他。 魏冉淡淡一笑:“苏姑娘,本世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躲什么?” 躲在洛玉宓身后,让她当挡箭牌的苏玉嬋探出一个脑袋,理直气壮道:“谁躲了?我才没躲,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个討厌的人。” 魏冉不以为意,甚至很挑衅的不停用手拍著大腿,一手指著旁边的椅子笑道:“过来坐坐?” “……” 苏玉嬋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眼神躲闪,硬著头皮道:“不,不用了,我爹,我爹还等著我回家吃饭呢,我赶时间。” “玉宓姐姐,你不是要拜访我爹吗,快走,快走呀。” 魏冉板著脸道:“香皂全家桶不想要了?” 苏玉嬋紧紧捂著袖口,犹豫了半天也不想把兑换券交出去,只能悻悻然道:“那就,那就在待上盏茶时间,就盏茶时间哈。” 她的可爱模样,令魏冉淡淡一笑,偏头看向那位中年儒士,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转念一想,想起一道纤薄身影;陆红鲤。 这陆鸣渊,竟与那位卖身葬母的陆红鲤有几分神似。 两人莫不是父女? 陆鸣渊注意到魏冉的目光,却是態度冷淡的哼了一声。 他的冷淡態度,让魏冉感受到莫名敌意。 “陆先生莫非与本世子有仇?” “並无仇怨。”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莫非有仇富心里?” “陆某性情寡淡,对谁都是如此態度,閔王世子莫要自作多情。” “好吧。”魏冉不以为意,笑著问道:“陆先生可有家室?” 陆鸣渊却脸色一变,双拳紧握的同时,额头上也血管凸起,神情无比狰狞。 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魏冉撕碎一样。 很显然,魏冉的问题,触碰到了他內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第139章 洛神赋一出,肯定无敌! “竖子,莫非是在羞辱陆某人?” 陆鸣渊怒形於色。 魏冉有些茫然:“本世子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陆先生的家庭情况,陆先生何至於如此气愤?” 陆鸣渊发出几声怒笑:“若非因为你爹,陆某妻女也不会走散,更不会至今都杳无音信。” “陆某家破人亡,全都拜你们魏家所赐。” “你说,陆某该不该愤怒?” 魏冉闻言,心中已经確定,这陆鸣渊与陆红鲤就是父女没跑了。 不过还未等他有机会讲明实情,看台下却传来一声兴奋呼喊:“陆先生,真的是陆先生。” 魁大会结束后,那些身在外场的看客,有不少都涌入到內场,其中不乏很多年轻文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顷刻间足有上百人朝这边围上来。 这些人年龄都不大,但看向陆鸣渊的眼神却很狂热。 “果然是陆先生。” “天吶,今日终於见到了陆先生本人。” “陆先生,在下乾州学子,数年前去洛川求学,未能得见先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荣幸之至,请先生收我为徒吧。” “起开,陆先生要收学生也是先收我。” “让开让开,陆先生,学生斗胆,愿奉千金求字帖一幅。” “陆先生,陆先生……。” 上百位年轻人蜂拥而上,將几个看台团团围住。 “陆先生,学生最喜欢您的那首;夜作棋盘星作子,月似佳人无嫁衣,执白问天下,疏狂吾自知。笑尽世间悲凉事,唯有相思能断肠。遥临川山淒雨地,此身无故乡。” ……… 苏玉嬋望著被堵上的出口,小声埋怨道:“哎呀,洛玉宓,我早就说咱们快走。” “你看,他们都是对陆先生慕名而来的人,把路都给堵死了,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可如何是好?” 苏玉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洛玉宓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让开让开都让开,別挡著我们出去啊。” 洛避尘著急忙慌驱赶半天,可这些人非但不动,反而越来越多的趋势。 人多眼杂,陆鸣渊也收起对魏冉的仇视,望著一拥而上的年轻文人们无奈道:“鸣渊学府就在洛川跑不了,每年三月便会招募学子。” “你们想入学,现在就可以去参加考核。” “我若在此大开方便之门,又如何对得起以往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学子?” 苏玉嬋正在思考想个什么办法离开这个混乱之地,却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小巧玲瓏的身体都被提溜起来,嚇得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不过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转瞬即逝,再一睁眼,就看到满脸带笑的魏冉。 苏玉嬋双拳放在胸口紧张道:“你,魏,魏冉,你想干什么?” 魏冉指了指被年轻文人簇拥著的陆鸣渊,俯身问道:“这位陆先生似乎很有名。” “你连陆先生都不知道?” 苏玉嬋见鬼似的瞪大眼。 魏冉没好气道:“废话,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苏玉嬋满脸奇怪:“你写诗如此厉害,也算是文坛翘楚,当今文坛,谁人不知陆鸣渊?” “解释解释。” “好吧。”苏玉嬋歪著头想了想才道:“听闻十几年前陆先生下棋贏了洛氏族长,结果被奉为上宾,成为洛家客卿。” “洛家一直对外宣称陆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特意为他在洛川开了一座学府。” “陆先生年纪轻轻,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桃李满天下,入朝为官的学生就多达百人。” “每年慕名前往鸣渊学府求学的士子,多如过江之鯽,就连我爹都自愧不如。” 魏冉问道:“他家住哪里?家庭成员都有谁?” 苏玉嬋撅著小嘴摇头道:“不知道,听说是北凉出身,十几年前逃难去的江南,妻女逃难途中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苏玉嬋偷眼望著魏冉好奇道:“喂,你好像对陆先生很感兴趣,莫非也想去鸣渊学府求学?”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打听。” 苏玉嬋气鼓鼓的瞪著他:“可恶,可恶,我都十六,不对,我十七了,只比你小一岁,我是小孩子,你不也是小孩子?” 魏冉把她脑袋推到一边,转头对丁鹏道:“找几个人跟著这位陆先生,看他住在何处。” 丁鹏应声跑去安排。 他刚准备开路离开,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笑声:“哈哈,陆鸣渊,可算让老夫逮住你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再与你一较高下。” “闪开闪开。” “让开,別挡路。” 几位气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双手拨开一条路,扶著一位老者登上看台。 陆鸣渊见到老者淡淡一笑:“贺老?经年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康健?” 被叫贺老的老者年逾八十,头髮白,满脸老態,精气神並不是很充足。 “是贺知秋贺老。” “文痴贺知秋?” “咱们长安的文魁竟然也来参加魁大会?真是人老心不老。” “必须,老师是听说陆先生在此,才特意前来一见。” 贺知秋似乎颇为激动:“当年在江南文峰盛会上略输你一筹,老夫可一直都记在心里。” “算命的说老夫活不过八十,为了能在你那里一雪前耻,老夫硬撑著活到八十五,就为能有朝一日压你一头。” 陆鸣渊笑著摇头道:“文峰盛会十年一度,距离下次开办还有三年,贺老如今年事已高,不知到那时还能否拿的动笔?” 贺知秋笑著摇头:“文峰盛会是没机会了,老夫就想在临终前做篇文章盖盖你小子的风头,这样就算死了都能瞑目,哈哈哈……咳咳。” 老爷子大笑后一阵咳嗽气喘,好悬把自己给憋死。 贺知秋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凑近陆鸣渊耳语:“陆先生,当年祖父在文章上略输先生一筹,一直耿耿於怀,已经成为人生一大憾事。” “今日听闻陆先生来了芙蓉园,祖父一刻也不愿多等,说爬也要爬来跟先生一较高下。” “祖父年事已高,已无时间精力去江南参加文峰盛会,还望先生体恤,给他老人家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学生感激不尽。” 青年说完,便郑重行了一礼。 陆鸣渊扫视一周,含笑点头:“贺老,择日不如撞日,趁这些看台没拆,趁这些后辈文人都在,晚辈斗胆开一场文坛盛会,咱们一较高下,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啊。” 贺知秋敲著拐棍拍著大腿,缺了门牙的嘴笑的合不拢,手指著围观人员转了一圈:“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都来参加,也省的有人说老夫倚老卖老,仗著年事已高,欺负他陆鸣渊。” “但凡文章能拿得出手,都可前往老夫开办的学府求学,老夫全收。” 很多求学无门得士子全都激动了,开始欢呼雀跃。 陆鸣渊闻言豪迈一笑:“哈哈,贺老都大开方便之门,陆某今日不开门,倒显得小家子气。” “今日所有在场的年轻儒生,谁能做出令我满意的文章,我破格將他收入鸣渊学府。” “真的假的?” “天吶,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爹,娘,孩儿一展宏图的机会来了啊。” “贺老,陆先生,不知今日文章以何为题?” 陆鸣渊淡然一笑:“今日元宵佳节,又是魁大会,地点又在美景宜人的芙蓉园。” “今日咱们就以这三点为题,不知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好。”贺知秋连连点头笑道:“佳节,美人,美景,三点为题取其一作赋,就以一个时辰为限。” “贺老,可我们没有笔墨纸砚啊。” “这还不简单?芙蓉园外就有墨宝阁,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去准备。” 一些想入二位学府求学的上百位士子,一个个爭先恐后的跑出芙蓉园购买笔墨纸砚。 一旁苏玉嬋嘻嘻一笑:“魏冉,你吟诗厉害,不知作赋行不行?” “行与不行,要试过才知道。” 魏冉淡淡一笑,决定凑个热闹,转头对丁鹏道:“找个人去准备一份笔墨纸砚。” 苏玉嬋惊讶道:“不是,你还真打算作赋啊?” “不然我为何要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也对,那你打算写什么?” 魏冉环视一周,最后將目光定格在洛玉宓身上,並朝她努了努嘴:“诺,就写她。” 苏玉嬋张大嘴:“你,你没搞错吧?写玉宓姐姐?” “陆先生跟贺老都说了,佳节、美人、美景隨便写哪个都行,我写美人不过分吧?” “不过分是不过分,可你写玉宓姐姐……呃,有些过分。” “我写我的,跟她有何关係?” 苏玉嬋欲言又止,竟有些无言以对。 大概一炷香后。 陆鸣渊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並且围观人员已经朝上千的数量开始发展,便大手一挥,宣布今日临时起意的文坛盛会正式开始。 苏玉嬋在洛玉宓耳边窃窃私语。 洛玉宓忽然看向魏冉的方向蹙了蹙眉,有些不厌其烦道:“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以文采博人倾心的浪荡子。” “玉嬋,你去帮我看一眼,若他写的是一些淫词艷调、污秽不堪的內容,就想办法帮我弄脏,最好把墨汁泼上去。” “啊?这……我,我哪敢?” 苏玉嬋容失色。 上次得罪魏冉,结果丟了个大人,人家让捶腿,她直接坐腿。 她对魏冉有著一股莫名的畏惧感,別说往他的文章上泼墨,就算靠近说几句话都心慌。 洛玉宓欲言又止,最后面露苦涩:“算了,那样太难为你了,你帮我看看他写的內容总可以了吧?” “这个,可以。” 苏玉嬋点了点头,朝正在奋笔疾书的魏冉走去。 这次魏冉没用什么瘦金体、江湖体,而是写的流畅如行云的行书。 苏玉嬋凑近一看,顿时满脸震惊,震惊的嘴巴都能塞入一颗鸡蛋。 只见魏冉写道:文德三年,余朝京师。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今游览芙蓉园,睹一丽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 不远处的洛玉宓,见苏玉嬋震惊的合不拢嘴,顿时容失色,心中惶恐莫名。 她打心底就已经断定,那魏冉所写文章,必是淫词艷调。 肯定全篇都是对自己的猥褻意淫之言,若是被广为流传,那自己洛氏嫡女的脸面往哪放? 自己还活不活了? 第140章 洛神赋带来的震撼! 洛玉宓坐立难安,甚至想马上离场。 可名门望族出身的嫡女最注重这些繁文縟节,强忍著待在原地如坐针毡。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她便看到魏冉放下手中毛笔,开始轻吹宣纸上的墨跡。 待墨跡吹乾,他隨手將文章捲起交给苏玉嬋:“文章行不行,也就那么回事,凑合著看吧。” 言罢,便对丁鹏在內的一眾侍卫摆了摆手。 “走了。” 苏玉嬋呆呆的望著魏冉瀟洒离去的背影,沉浸在洛神赋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洛玉宓来到身边,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洛玉宓神情慌张问道:“他都写了什么?快拿给我看看。” “若是一些淫词艷调,我们就地销毁,绝不能让此文章流传出去。” 苏玉嬋紧抿唇角摇了摇头:“玉宓姐姐,他写的不是淫词艷调,而是夸你的文章。” “夸我的文章多了去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快,拿给我看看。” 洛玉宓迫不及待要一睹文章真容。 苏玉嬋既羡慕又嫉妒的將那张上好的宣纸摊开在桌案之上。 能让人用这么多华丽的词语来形容美貌,哪个女孩子不羡慕不嫉妒不心动? 洛玉宓急忙凑上去品读。 只一眼,便呆立当场。 洛避文见妹妹檀口轻启,似乎被震惊的如同石头一样站立不动,不由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玉宓,看什么如此著迷?醒醒,注意形象。” 洛玉宓不为所动。 洛避文伸长脖子一看,顿时震惊的合不拢嘴。 兄妹二人的异常,引起陆鸣渊的注意。 虽然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但他还在思考要写点什么。 不能写的太出色,也不能让贺知秋看出来自己放水,確实有些难度。 毕竟贺知秋年事已高,陆鸣渊不想让老人家抱憾而终,所以决定故意败北,以全其心事。 “天吶。” 洛避文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华丽的文章?” “玉宓,这是谁写的?” “快说,是哪位文采盖世的文豪留下的绝艷之作?” 洛玉宓喉咙动了下,不经意间咽了下口水。 苏玉嬋情绪激动:“是魏冉,閔王世子。” “閔王世子竟有如此惊世才华?” 洛避文震惊的合不拢嘴。 “快,给我,我拿给陆先生看看。” 他著急忙慌將宣纸小心翼翼的捲起来,几乎是跑著送到陆鸣渊桌前。 “陆先生,陆先生,你快看……。” 陆鸣渊皱眉:“看什么?” “看这篇文章。” “什么文章?” “您看看就知道了。” 陆鸣渊怀著好奇的心情低眉一扫,饶有兴致的念道:“洛神赋?” 隨著目光下移,结果再也挪不开分毫。 最后猛地站起来,激动的浑身发颤。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天吶。” 陆鸣渊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若此文章是他所作,当场噶了都愿意。 一旁认真作赋的贺知秋,也被他的动静所吸引。 结果下一刻便听到陆鸣渊颤抖的声音念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皓齿內鲜…………”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竦轻躯以鹤立,若將飞而未翔…………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气若幽兰…………令我忘餐。” 老爷子闻言,大张著嘴,毛笔都落在了文章上滚动了几圈,將写好的文章大片都被污染。 隨后便激动到老脸通红,指著陆鸣渊的鼻子骂道:“陆鸣渊,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文章?老夫还和你比个屁啊。” 贺老举著拐杖步履蹣跚走来,对陆鸣渊唾沫横飞:“夸人夸到这份上,也就你小子有这能耐,你这篇文章力压文坛百年都不为过。” “为何不在下一届文峰盛会上拿出来一鸣惊人?现在拿出手,委实有些不合时宜。” 陆鸣渊苦笑一声:“贺老,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嘶,是谁?” “哪个文坛巨匠写的?” “快,让老夫也拜读一下。” 贺知秋此时已经不在乎输贏,只想儘快品读一下这篇惊世骇俗的文章。 待看完整篇洛神赋后,哆嗦的差点脑淤血。 “洛神赋……好一个洛神赋。” “既非出自你陆鸣渊之手,这洛神赋出自谁手?” 陆鸣渊也好奇看向洛避文:“避文,这洛神赋是谁写的?” 洛避文则看向洛玉宓。 洛玉宓玉面飞霞,颤声道:“是閔王世子写的。” “是他?” 陆鸣渊面色一沉。 苏玉嬋著急补充道:“方才我问魏冉写什么,他指著玉宓姐姐说写美人。” “然后,然后就有了这篇洛神赋。” 洛玉宓闻言又羞又慌,不停拉扯苏玉嬋的衣袖。 陆鸣渊摇头嘆道:“能將美人写到如此程度,吾不及也。” 他看了眼洛玉宓,强笑一声:“此世间,恐怕也只有玉宓的美貌能配得上这篇文章。” “不出几日,洛氏嫡女洛玉宓的名字便会响彻长安,此篇洛神赋亦能流传千古。” 洛玉宓闻言,心如鹿撞。 身为洛氏嫡女,自幼饱读诗书,不说文采冠绝,却也是江南女子中数一数二的才女,自然能读懂这篇洛神赋的含金量。 甚至可用前无古人来形容。 能被人专门写一篇文章来夸讚美貌,洛玉宓宛如置身梦境。 贺老哈哈笑道:“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怪不得啊。” “贺老何出此言?” “哈哈,那小子的几首诗早已风靡长安,老夫被同僚戏称一声文痴,是因为有酷爱收集名作佳篇的毛病。” “这閔王世子的几首诗都在老夫的收藏中。” “本以为前几日在百楼无意间听到那首写美人的诗已经是惊艷之作,却不料今日又能读到这篇洛神赋,老夫死而无憾了。” 贺知秋搓著手笑道:“陆小子,这篇洛神赋,可否让老夫收藏?” 没等陆鸣渊开口,洛玉宓就赶忙將之捲起抱在怀中,並开玩笑似的娇嗔道:“这篇洛神赋分明是给小女子写的,贺老可不能夺人所爱。” 贺知秋抚须一笑:“老夫抄录一份总可以吧?” “那当然,不过……。” 洛玉宓眼珠一转,抿嘴一笑:“玉宓也要抄录贺老收集的那首写美人的佳作。” “好好好,老夫读给你听。”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洛玉宓听后表情一呆,心中再次对魏冉的文采感到震撼。 苏玉嬋也不由暗嘆魏冉的惊世才华,並默默將这首诗记了下来。 陆鸣渊无奈嘆道:“若非是仇人之子,想必陆某会与此子有些交集,可惜……。” 洛避文和洛玉宓都神色复杂。 因为他们知道陆鸣渊的过往,他之所以妻离子散流落异乡,跟閔王魏无忌有直接关係。 “此洛神赋一出,今日文章盛会已经全无意义。” 听陆鸣渊这么一说,正抄录文章的贺知秋连连点头:“对对对,已经不重要了,老夫只想儘快把洛神赋抄录完,装裱好掛起来日日品读。” 陆鸣渊闻言呵呵一笑,起身对诸人朗声道:“完成作赋者,可將文章上交,三日后陆某將入学名单张贴在户部尚书洛云昭府门外。” “另外,你们所有人都要將这篇《洛神赋》抄录一遍。” “其中有不少词语不仅言简意賅、意境通达,更是辞藻华丽,观之神怡。” “若能將洛神赋熟读於心,对尔等將来作赋有锦上添之效。” 在场的年轻儒生们,同样被洛神赋的华丽所震撼,一时间有不少人对魏冉崇敬有加,他也因此收穫了一大批迷弟迷妹。 很快,这场临时起意的文章大赛结束,眾人陆陆续续离开芙蓉园。 洛避文问道:“陆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百楼。” “陆先生是要去询问妙月姑娘所唱之词《清平调》的出处?” 陆鸣渊点头失笑:“那首词写的极好,初次听闻便能令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尤其那句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更是写到陆某的心坎里。” “想必作词者与我乃是同路之人,若不结交一番,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一行人辗转来到百楼。 待有人知晓陆鸣渊前来百楼后,无论是嫖客还是清綰们,一个个爭先恐后的上前,有姑娘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供陆鸣渊白嫖,只求他能为自己写篇文章……。 这就是名人粉丝效应。 洛氏家族的嫡公子与鸣渊学府的陆鸣渊来到百楼,甚至轰动了半条白玉街,一身暮山紫和薄雾色混搭襦裙的沈幼娘,外面披著一层黛色纱衣亲自出来招待。 几人进入雅间后,陆鸣渊便迫不及待问道:“沈姑娘,今日陆某来此,是想询问在魁大会上妙月姑娘所唱那首词,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幼娘手中刺绣荷锦鲤的执扇掩嘴一笑:“陆先生说的是那首清平调啊,那首词,乃是咱们百楼的老板閔王世子所作。” 又是魏冉? 陆鸣渊神情颇为无奈,他今天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人名就是魏冉。 就跟躲不过去了似的。 第141章 什么?顏湘儿有了? 洛玉宓听到这个名字后稍稍一愣,紧紧的抿著唇儿抱紧了怀里的《洛神赋》 同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惊嘆。 人怎能才华横溢到如此程度? 洛避文苦笑道:“又是他?隨手便是千古绝句,莫非这閔王世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成?” 苏玉嬋也吃惊掩嘴,旋即惊嘆一声:“天吶,他到底还有多少能流芳千古的诗词?” 沈幼娘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男人被夸,哪个女人不心怒放? “惊才艷艷的诗词啊,那可太多了。” “妙月,快去我房间,把殿下留下的诗本拿来。” “是。” 妙月唇角噙著笑快步离去。 洛玉宓惊讶道:“他还留了诗本?” 沈幼娘笑著解释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閔王世子是咱这百楼的老板,不久前殿下还说,这里既然名叫百楼,自然也要有镇楼名。” “奴家打算过几日便推出咱们百楼的十位头牌;取名为十朵金。” “为此还特意请殿下提了几首诗词,正对应十朵金的名。” 陆鸣渊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更多的则是好奇那对应十朵金的诗词。 洛氏兄妹和苏玉嬋也都满怀期待。 不多时,妙月便將诗本拿来。 沈幼娘大方的递给陆鸣渊笑道:“诸位既然感兴趣,就请自行过目。” 於是眾人围上去翻开诗本。 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念诵。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这是……菊?”陆鸣渊惊嘆道:“诗中不提菊,却能將菊完美展现,当真大才。” “好诗,好诗。” 几人惊嘆,念诵声继续。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跡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中第一流。” “这顏色是桂?” “哎,大才,真乃大才。” …………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別样红。” “天吶。”苏玉嬋惊嘆一声:“又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 洛玉宓读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 ………… “…………唯有牡丹真国色,开时节动京城。” “这,这,这都是閔王世子写的?” 洛玉宓被震撼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沈幼娘还未开口,妙月却自豪一笑:“是,都是殿下隨手书写,妙月与掌柜当时都在场。” “殿下写下十首诗词,甚至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洛玉宓激动道:“沈掌柜,请问我能將诗本抄录一份吗?” “当然可以,不过姑娘得帮咱这百楼的十朵金多多宣传。” “那是自然。” 洛玉宓迫不及待准备纸笔,將十首诗词全部抄录了下来。 最后几人离开百楼的时候,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哎,此子当为大驪文魁,吾不及也!” 陆鸣渊失神感嘆一声,便摆了摆手朝驛馆走去。 他今日,彻底被魏冉打击到了。 短短两天时间,《洛神赋》的风就吹遍了整座长安城。 大街小巷上,甚至隨处可见有文人学子人手一本小抄,摇头晃脑的背诵洛神赋。 一时间,在文坛圈子里,魏冉风头无两。 与洛神赋一起名扬长安的,还有文章中提到的女主宓妃;洛玉宓。 那洛神赋既然是閔王世子所写,文章女主又叫宓妃,也就是说,洛玉宓是魏冉的世子妃?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又很服眾。 以讹传讹之下,洛玉宓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別人口中;魏冉的媳妇儿,閔王世子的世子妃。 以至於这两天閔王府周围,总是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文人,都在等文章中的宓妃出行,想一睹洛神风采。 洛玉宓一脸愁容的待在担任户部尚书的三叔洛云昭府上,都不敢出门。 就连陈尧的龙案上都摆放著一篇洛神赋,閒暇之余也会拿来细细品读一番,每次读完便会讚嘆一声;“如此大才,果然是朕的好女婿。” 同时又偶尔发发脾气,臭骂两声:“臭小子,不写朕的女儿,却去写洛氏嫡女?真是欠揍。” 陈雯儿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每次听到,也都会稍显羞涩的同时,又难免气愤;因为洛神赋中的夸讚对象並不是她。 同样生气的人还有皇后。 其实,这篇洛神赋是魏冉精心修改过的,毕竟很多句子並不適合,但儘管如此,那些形容美丽的华丽辞藻,也令诸多文坛大佬惊为天人。 光这两天的文人拜帖都收了一箩筐,也有不少位高权重者前来拜访。 但都被魏冉以各种理由拒绝。 甚至,他为了躲避访客,不得已躲进顏湘儿的独家小院。 “呼。” 魏冉长舒口气,翻身平躺。 顏湘儿面色红润,默默地收拾小嘴吃剩的残渣。 魏冉一连多日没来给顏湘儿进补,自然是要一连多日。 正所谓日久生情,关係升华之下,顏湘儿也渐渐变得半推半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光只是练功,偶尔也培养培养感情。 待顏湘儿扫完蒂,魏冉便隨口笑道:“师父,好好考虑一下徒儿方才的提议,搬去民王府,不仅整个东苑都是你的,还有婢女伺候你饮食起居。” “更关键的是,咱们想什么时候练功就什么时候练功,非常有助於师父的恢復。” 顏湘儿躺下后翻身,留给魏冉半面光洁白皙的背影,语气也有些慵懒:“皇宫那样的深宅大院住久了,难免会有想要返璞的念想。” “独居挺好,至少此刻不想搬离。” 魏冉摇头一嘆:“哎算了,等师父何时想搬的时候再搬,只不过师父要做好徒儿不能一连多日师父这里的准备。” 顏湘儿一愣,是不是少说了个来字? “师父自行考虑,徒儿先走一步。” 魏冉穿戴整齐正准备离开,但顏湘儿却突然翻身迅速爬到床边乾呕起来。 她太阳穴周围有细微血管凸起,面色通红,呕的很强烈。 “师父,你怎么了?” 魏冉关心的过去对她轻拍后背。 顏湘儿扶著胸口拧眉道:“不清楚,已经一连数日食慾不佳,偶尔有些想要呕吐。” 魏冉心头一跳,不由瞪大双眼。 她该不会是……? 一时间,魏冉既紧张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恐慌。 紧张是如果顏湘儿真的有了,自己岂不是要当爹了? 担忧是怕顏湘儿得知自己怀上后不想要,直接找个大夫开几包打胎药。 至於恐慌就更简单。 毕竟他身份特殊,隨时都要面临未知的风险,若顏湘儿肚子大了,万一成为软肋……又或者將来的孩子成为软肋,他是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所以魏冉恐慌。 顏湘儿乾呕了要一阵,最后甚至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只留白皙香肩与精致到稜角分明的锁骨。 她冲魏冉摇头一笑:“吐完就没事了,不必担心。” 魏冉神色复杂的注视著她。 顏湘儿蹙眉道:“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 “你该不会是又想……?” 她面色一红,咬著唇冷眉一横:“为师累了,你最好別想,不是要走吗?快点出去。” 魏冉强笑一声:“师父最近是不是时常会有种疲累感?” “你怎么知道?”顏湘儿有些惊讶。 “是不是食欲不振的时候喜欢吃酸,或者吃辣?” 顏湘儿檀口轻启,一张一合了几下,最后抿唇蹙眉:“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冉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顿道:“师父这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顏湘儿有些不解,旋即娇躯一颤,神色惊慌:“你是说我……有了身孕?” “嗯。” 魏冉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顏湘儿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 因为顏湘儿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与其等她肚子大了再去做偷偷打掉的傻事,倒不如现在告诉她,反正如果她不想要,无论魏冉做什么都是拦不住的。 还不如將伤害降到最低。 顏湘儿唇儿颤抖,突然指著魏冉咬牙道:“初次欢爱那日,莫非你……?” “呃,可能,也许,或者,不小心也不及时。” 话已至此,顏湘儿呆若木鸡。 “出去。” 她指了指房门。 魏冉没有出去,硬著头皮问道:“湘儿,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 一声湘儿,叫的顏湘儿面色一红,但却冷眼瞪著魏冉:“別乱叫,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师父。” “好吧,师父有何想法?” 顏湘儿目光复杂,轻轻咬牙道:“我不要,这就是我的想法。” “哎。”魏冉嘆息一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还不走?” “走走走,我走,不过,师父最好慎重考虑一下,我会经常过来探望你。” 言罢,魏冉离去。 顏湘儿呆坐许久,手不知不觉便放在小腹上轻揉。 待她回过神来,自己都被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嚇了一跳。 “冤孽,冤孽啊。” 她面露苦涩,但很快就目光沉静,手扶著小腹,唇角甚至流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微笑。 魏冉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 仔细算算日子,今日距离跟顏湘儿的初次融合已经过去快两个月,的確是孕吐的时间段。 可他当时记得丟到门外了啊,难道是当时出门晚了?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 心事重重回到西苑,穆倾城正在院子里认真练剑。 见魏冉回来,便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夫君,今日练剑,总感觉这剑谱有些不对劲,有几招使用起来不连贯,夫君能否带妾身去拜访一下顏湘儿?妾身好找她请教请教。” 魏冉看了穆倾城好几秒,最后才笑著揉了揉她脑袋:“等她回来我就带你去拜访她。” “啊?她不在家吗?” “嗯,出远门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这,哎,那好吧,那也只能等她回来,我先去练夫君教我的那套剑法。” 魏冉最近把顏湘儿交给自己的一套剑法教给了穆倾城,她最近每天都有再练。 顏湘儿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她不想要,那最近几天肯定不方便,如果她想留下,那就更不方便教穆倾城练剑了。 “去吧,劳逸结合,累了就歇会儿。” “知道啦夫君。” “阮娘,过来。” 魏冉把阮娘叫到跟前交代道:“你找个人去把温夫人请来,顺便让她带陆红鲤一起来。” “是,殿下。” 阮娘快步去了內府。 魏冉找陆红鲤来,就是想问问她爹叫什么名字,若能促使她认亲,也算一件好事。 之后他便一头扎进工作间,开始继续改良没改好的那台织布机。 这是他从芙蓉园回来后,就去让人买来的织布机,最近两天一直都在改良。 董家的刺杀不留证据,他也拿董家没有任何办法,若要让董家感觉到疼,那么切断董氏布行的生意脉络是重中之重。 叫温夫人来,就是因为此事。 第142章 遍看长安花,不似婉儿好! “说,让老娘过来做什么?” 温夫人见到魏冉可是一点没给好脸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魏冉訕笑道:“婉姨,先別上火,找你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温夫人桃眸一瞪:“你说不上火就不上火?老娘就上火怎么了?” “老娘天生丽质、姿容绝世,也没听你夸奖两句,那素未谋面的洛氏女,你倒夸的天乱坠,老娘能不上火吗?” 她之所以大动肝火,就是因为拜读了那篇洛神赋。 当时羡慕嫉妒坏了,不仅把魏冉骂的狗血淋头,还摆烂了两天,生意都没做。 陆红鲤搀著温夫人,强忍著笑意:“夫人,气大伤身,可彆气坏了身子。” “殿下,您快给夫人也写一篇讚美文章,否则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言罢便偏头一笑。 冬冬手里攥著一条鸡腿好奇围观,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要生气。 魏冉尷尬一笑:“这文章灵感哪能说有就有?那篇洛神赋不过是灵光乍现罢了。” “不夸老娘几句,还想让老娘原谅你?做梦。” 温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堪负重的椅子咯吱一声惨叫,小椅子都快容纳不下她。 “行行行,我夸,我夸。” 魏冉无奈,只好绞尽脑汁,隨后念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呃,不对。” 这是岳阳楼记。 “云消雨霽,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鶩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呃,也不对。” 这是滕王阁序。 隨著温夫人桃眸越瞪越大,酥胸起伏,几欲爆发之际,魏冉终於一拍脑门。 “哈,有了。” 他上下打量温夫人,笑著开口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裊,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遍看长安,不似婉儿好。” 他刪去了青楼那两句。 温夫人冷笑一声:“洛神赋通篇数百字,到了老娘这里,只有这三两句?” “不够,再写。” 魏冉绞尽脑汁:“温家有女已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顏色。” 温夫人气道:“老娘又不是宫里的妃子,什么六宫粉黛无顏色?” “婉姨,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给其他女人写文章了。” 见魏冉吃瘪的样子,温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逗你呢,姨虽然羡慕,但远不到大动肝火的程度,对你的火气早消了。” “说吧,让我把红鲤一道带来,莫非有事?” 陆红鲤面露好奇之色。 魏冉望著陆红鲤道:“红鲤,我有些好奇,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陆红鲤有些黯然道:“我娘临终前提过几次,我爹叫陆沉渊,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魏冉没有明说陆鸣渊的事,而是取来素描笔道:“站好,我给你画幅画,顺便找媒人给你说个好婆家。” 温夫人直接愣住。 陆红鲤有些脸色发白,颤声道:“殿下……不要奴婢了吗?” 冬冬被嚇的鸡腿都丟了,惊慌失措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姐姐赶走?我以后少吃点多干活,你別赶我们走。” 温夫人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她们本就胆小,你还嚇她们,你什么德行老娘能不知道?到你手中的小美人,我才不信你会拱手送人,哼。” 早就看透魏冉的温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魏冉揉了揉冬冬的脑袋:“冬冬別怕,我跟姐姐开玩笑的。” 冬冬这才破涕为笑道:“姐姐早就说过,就算要嫁人,也要嫁给哥哥。” 魏冉愕然。 陆红鲤原本发白的脸色瞬间一红,顿时慌乱无比:“冬冬別胡说,姐姐何时说过这种话?” 冬冬转了下狡黠的大眼睛,理直气壮道:“姐姐前不久做梦都还说了呢。” “哈哈,是吗?这么说冬冬睡觉比姐姐还晚?” “啊?”冬冬一下傻眼了。 污衊陆红鲤的计谋不攻自破。 陆红鲤捏著她的脸皱了皱鼻子:“哼,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把你的脸揪下来。” “呀呀呀,姐姐,疼,冬冬不敢了。” “行了,站好。” 魏冉一声令下,陆红鲤笔直的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时儿面色一红略带羞涩。 她不明白魏冉为何要为她作画。 但知道这种行为很曖昧,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 很快,一副肖像图便被画了出来。 魏冉在肖像背面写了几行小字,便走出门去。 温夫人和陆红鲤都倍感疑惑。 魏冉找了一名侍卫,把信封给他並交代道:“去户部尚书洛云昭的府邸,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陆鸣渊的人。” “是,殿下。” 侍卫飞快跑了出去。 从陆红鲤说出陆沉渊三个字的时候,魏冉就已经確定,陆鸣渊就是陆红鲤的父亲。 他以前的名字叫陆沉渊,应该是沉入深渊的寓意不好,再加上蒙遭大难妻离子散,所以才改了名字叫陆鸣渊。 鸣渊;寓意鸣出深渊。 等他回到西苑,温夫人好奇道:“你把红鲤的画像给谁了?该不会真要给她介绍婆家吧?” “嘿嘿,差不多,就是给红鲤找了个家。” 陆红鲤闻言,脸色再次发白,紧咬著唇儿垂首不语,眼泪却如同珠串一般不停滑落。 “红鲤既已卖身,便是殿下的人,若殿下不要,红鲤愿跟隨温夫人经营生意直到老去,可殿下不该將奴婢推给外人。” 魏冉神秘一笑:“放心,这个外人你应该会喜欢,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陆红鲤淒悽然道:“无论这个外人是谁,奴婢都不喜欢,但如果殿下要红鲤去见,那……那红鲤听从殿下安排。” 她目光绝望的低下头不再多言。 温夫人推了魏冉一下气呼呼道:“別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看把小红鲤给嚇的?” “哈哈,婉姨,別问,等下你就知道了。” “来来来,我先带你看样东西。” 魏冉拉著温夫人走进发明工作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织布机。 温夫人蹙眉道:“不就是一台织布机?有什么好看的?” “咦,不对。” 她轻咦一声,一脸吃惊的走上去,一番检查后,震惊的看向魏冉。 “这台织布机与眾不同,多了很多精妙绝伦的设计,你竟然连这东西都会做?” “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温夫人双手捧著魏冉的脑袋上下左右一阵翻看。 魏冉却往前一凑闭上双眼。 温夫人见状,气红了脸,一把將他脑袋推开面带嗔怒:“再敢胡闹,老娘把你嘴咬下来。” 魏冉訕訕一笑,拍了拍织布机解释道:“这是经过我改良的织布机,比传统织布机的速度快了十几倍,而且还不容易脱线,织出来的布更加细腻。” “天吶,十几倍?” 温夫人惊呼一声,呼吸都变得急促。 但一旁的陆红鲤却嚶嚶啜泣出声。 温夫人忙柔声问道:“红鲤,你怎么了?为何哭泣?” 魏冉心想;莫不是玩笑开过了头,这丫头伤心了? 陆红鲤泪眼婆娑,神態淒迷哽咽道:“若是早几年有台这样的织布机,母亲也不会劳碌半生落下一身伤病,更不会……。” 温夫人心疼的把丫头抱进怀里安慰。 啜泣声中,魏冉也得知了事情真相。 陆红鲤的母亲带著她逃亡期间,为求生计,租赁布行的织机做工。 每日起早贪黑,交了织机的租金后,所剩不多的铜板,也仅仅只能勉强果腹。 长此已久劳累过度,落下一身伤病,前不久更是死於饥寒交迫。 这悲苦命运,令两人唏嘘感慨。 与此同时。 户部尚书府。 房屋底下方设有地龙,室內温暖如春。 陆鸣渊盘膝而坐,身前左右各有一个棋盘。 棋盘之后,有一名老者,一位中年儒士。 老者丟下手中黑子,发出一道由衷的感慨:“不愧是北燕国手,神之一手,国士无双啊。” 中年儒士淡淡一笑:“葛老,本官早就有言在先,纵然你棋艺冠绝长安,也非鸣渊之敌,他白子胜天,后手无敌,纵观天下棋者,无人望其项背。” “別说同时手谈你我二人,纵是將长安棋道三甲全部找来,也无非是多摆一道棋盘而已。” “哈哈。”葛老哈哈一笑:“老夫服了,心服口服。” 这时,一位小廝来到门外。 “尚书大人,外面来了位閔王府的侍卫,说是將这封信交给鸣渊先生。” 中年儒士微眯双眸:“閔王府的信?倒是稀罕,有事派人传言即可,何须费力手书?如此不是多此一举?” “把信送进来吧。” 小廝躬身將信呈递给陆鸣渊。 陆鸣渊略微好奇的拆开信件,里面却只是一张画像。 他开始看到画像后,面露惊讶:“这画纤毫毕现,髮丝都清晰无比,如此画工,堪称天人,只是为何要……。” 他话音未落,突然身体一震。 仔细端详画中之人的同时,持画的双手也开始剧烈颤抖。 “鸣渊,怎么了?”户部尚书洛云昭关心问道。 陆鸣渊手抖的不像话,把信件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终於在背后看到一行小字。 待读完小字后,陆鸣渊猛然起身向外狂奔,甚至鞋都没穿。 这一幕將葛老和洛云昭惊的不行。 洛云昭赶紧招呼一声:“避尘,玉宓,快去跟著陆先生,可莫要让他做傻事。” 站在一侧观棋不语的洛避尘和洛玉宓兄妹两个,也急忙跟了出去。 第143章 大驪兵败,北胡入侵! 温夫人研究了半天织布机,最后兴奋道:“冉儿,有了这织布机,咱们就能跟董家抢生意了,难怪你会有恃无恐,原来还有如此夺巧天工的神物。” “產量高出十几倍的情况下,成本大大缩减,布匹价格也会很大程度压缩。” “如此一来,哪怕董家亏本做买卖,也不可能抢过我们。” 温夫人已经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经营布行的生意版图。 魏冉研究的织布机,其实来自於黄道婆,他曾经一比一復刻过一次,所以改良起来易如反掌。 织机知识基础,他这里还有改良版的纺车,甚至作出提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建厂?” 望著激动的温夫人,魏冉淡淡一笑:“不著急,先大批量生產纺织机,然后再开作坊,先占据长安的市场,最后向外扩散。” “久而久之,董家的布行生意,只出不进,迟早歇业。” 温夫人完全沉浸在十几倍產量的织布机的喜悦中,並开始不停的研究各种精巧设计。 或许这个年代的女人,天生就对织布机有著一种亲切感。 正当温夫人完全沉浸其中时,阮娘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有个叫陆鸣渊的人求见,还跟著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嗯,把他们带进来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陆鸣渊? 陆红鲤听到这个名字后娇躯一颤。 看到魏冉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后,她直觉眼前发黑头脑发昏。 也总算明白魏冉给自己画像的目的是什么。 陆鸣渊,陆沉渊,一字之差,但陆红鲤却无比肯定,魏冉帮自己找到了父亲。 “殿下。” 陆红鲤突然跪拜下来,崩溃大哭道:“他是不是我爹?是不是红鲤的爹?” “殿下,他到底是不是?” 魏冉把她拉起来点头道:“不出意外,陆鸣渊就是你爹。” “哇……。” 陆红鲤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温夫人欣慰道:“你呀,总算做了件好事。” 魏冉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坏人,做好事不是很正常?” “切,做好事无所图,一点也不正常。” 温夫人不屑一顾,扭著臀儿走了出去。 魏冉也扶著陆红鲤出门。 不多时。 光著脚的陆鸣渊,身后跟著洛氏兄妹冲入西苑。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进来后便开始大呼小叫:“出来,魏冉,你快出来。” “喊什么喊?人在这呢!” 陆鸣渊看到魏冉,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陆红鲤,不可置信的走上前来。 “红鲤?” 陆鸣渊颤抖著声音试探性喊了一声。 陆红鲤嘴唇都咬出血来,颤抖道:“我,我是叫陆,陆红鲤。” “红鲤,孩子,我是,我是你爹啊。” 陆鸣渊终於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陆红鲤却愤恨摇头:“不,我没有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哪有亲爹对妻女不问不顾,任由自生自灭的?” 陆鸣渊重重的跪下去,有些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爹无能,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 “可是爹找了你们十几年啊。” 陆红鲤哭著摇头:“你若有心寻找十几年,为何迟迟找不到?” 洛避尘上前道:“陆姑娘,这是真的,陆先生真的找了你们十几年,先生为了找你们,做了洛家客卿,以洛家的人脉寻找,天南地北都找遍了。” “是啊。”洛玉宓同样眼眶微红,一脸同情:“陆先生並未骗你。” 一旁温夫人盯著洛玉宓看了半晌。 最后拧了魏冉胳膊一下,斜眼冷声道:“这就是你洛神赋里的洛神?你的那位宓妃?” 似乎洛玉宓也听到了,匆匆瞥了一眼便面色一红,故作无事发生一样。 魏冉揉著胳膊闪到一旁,生怕温夫人继续上来按摩。 陆红鲤望著陆鸣渊脚上鲜血淋漓,终是控制不住扑了上去。 “爹……。” “红鲤,你受苦了,爹无能,是爹无能……。” “爹与你娘走散时,你尚在襁褓,如今一眨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爹……高兴。” “孩子,你娘呢?为何不见你娘?” 陆鸣渊很紧张,甚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陆红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说了句完整的话来。 “我娘积劳过度,年前饥寒交迫中病逝了。” 陆鸣渊如遭雷击,一口瘀阻已久的血吐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要嚇我。” “爹没事,爹只是……对不起你娘。” 陆鸣渊用袖子擦了擦嘴,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可他精神状態却出奇的好,拉著陆红鲤的胳膊问道:“你娘葬在哪儿?带爹过去,爹去给你娘上坟,顺便……请罪。” “娘的坟在城外。” “对了,红鲤,为何你会在閔王府?莫不是……。” 他猛地看向魏冉,神情变幻莫测。 魏冉翻了个白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不是欺男霸女的人好吧?” 陆红鲤也急忙道:“爹,女儿没钱为娘下葬,所以卖身葬母,是殿下帮忙把娘入殮,还给了女儿和妹妹一口饭吃。” “卖身葬母?” 陆鸣渊脸色一白,浑身颤抖:“红鲤,你,受苦了,是爹该死啊。”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 陆红鲤含泪露出微笑道:“温夫人待我很好,殿下也待我很好,虽然是卖身葬母,但殿下从来没把女儿当成下人,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爹千万不要误会他。” 陆鸣渊这才如释重负。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红鲤,你刚刚说妹妹……哪里来的妹妹?莫非你娘……又嫁了人?” 他勉强一笑:“难怪,你娘孤零零一个人带著你,找个好人也是为了……。” “爹,娘才没有改嫁,娘一直都在等你,可爹一直都不来。” 陆红鲤的语气仍是有些埋怨:“妹妹叫冬冬,是娘几年前捡来的,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是爹误会你娘了。” 陆鸣渊自嘲一笑,正中走到魏冉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魏冉背著手,丝毫没有搀扶的意思。 “陆鸣渊拜谢世子殿下大恩大德,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有需要,陆鸣渊愿任由你差遣。” 魏冉上前一手把他拎起来,转头对阮娘道:“去找双鞋来给他穿,读书人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陆鸣渊神色较为复杂的道了声谢。 魏冉撇嘴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陆红鲤,把葬母的十两银子还回来,去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红鲤神色一慌,忙跪倒在地:“殿下,我不走,这里……这里就是红鲤的家。” “別傻了,以前你没有家人,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但你现在有了家人,应该回自己的家。” 温夫人虽然心有不舍,却也点头道:“红鲤,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鸣渊也急忙道:“红鲤,跟爹回江南好不好?爹保证再也不把你弄丟了。” 陆红鲤小退一步,態度强硬而倔强:“不,爹,我不走,我还没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我还要和温夫人学生意,我还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掌柜……我,我不能跟爹走。” “这,红鲤……。” 陆鸣渊很为难。 魏冉两手一摊:“吶,陆先生,这是她自己要留下的,我没逼你女儿,你可千万不要又怪罪到我头上。” 陆鸣渊老脸一红,满眼歉意。 洛玉宓小声劝道:“陆先生,父女相见相认已是娇天之幸,既然红鲤妹妹有自己的选择,先生又何必强求?她过得好,快乐安康便足矣。” 魏冉淡淡一笑:“宓妃所言甚是。” 洛玉宓脸颊微红,目光躲闪,又有些嗔怒:“若非世子的洛神赋,小女子也不会被人误会是你的世子妃,还请世子自重。” 温夫人桃眼一瞪,开始护犊子:“我家冉儿一首洛神赋,让你名满长安,將来名满天下是迟早的事,你这丫头別不识好歹。” “多少女子做梦都求不来的绝世文章,你不偷著乐,还在这里嫌弃?別逼老娘骂人。” 温夫人的气势让洛玉宓直接矮了好几节,性情有些柔弱的她,咬了咬唇儿竟然不敢顶嘴。 魏冉笑著提议道:“咱们还是说红鲤的事吧,陆先生,既然红鲤不愿离去,你也不必强求。” “若是想女儿了,本世子府上隨时欢迎你来探望。” “相同,若是红鲤想念父亲,本世子亦会派人护送至江南,让你们父女团聚。” 陆鸣渊也並未再坚持,冲魏冉拱手一礼:“如此就多谢世子了。” “姐姐,哥哥说得对,姐姐想爹了,还可以去看望,不像冬冬没有爹爹。” 冬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了拉陆红鲤的袖子小声说道。 陆鸣渊走过去蹲下,儒雅一笑:“你就是冬冬吧?” “嗯。”冬冬乖巧点头。 “既然你叫红鲤一声姐姐,那我今后就是你的爹爹。” 冬冬期盼的仰头看向陆红鲤。 陆红鲤哭笑著点头。 冬冬嘴一撇,哭著喊了声『爹爹』 陆鸣渊也不由潸然泪下,把冬冬抱进怀里不停说著『好孩子。』 这温馨一幕,令其他人含笑不语。 “冬冬,姐姐要留在这里学生意,你愿不愿意跟爹爹去江南读书识字?” 冬冬再次看向陆红鲤,陆红鲤破涕笑道:“放心,江南也有鸡腿吃,而且好吃的更多。” 冬冬乖巧点头:“冬冬愿意跟爹爹读书识字。” “哈哈,好好好,爹就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让冬冬成为名满天下的才女好不好?” “不好,冬冬只想吃好吃的,冬冬不想再饿肚子。” 明明只是小孩子的隨口一言,却让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最终,陆鸣渊决定带冬冬回江南,冬冬也欣然接受,只不过她偷偷躲起来哭了,被阮娘发现的时候一问才知道。 她其实並不愿意跟著陆鸣渊去江南,她只是不想让刚与女儿相认的陆鸣渊,继续当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孤家寡人。 洛氏兄妹和陆鸣渊尚未离去,府外的街道上却渐渐地传来一片哀嚎。 “外面发生何事?” 西苑內的眾人都大为不解。 魏冉冲阮娘道:“阮娘,去让人打听一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阮娘应声快步离开西苑,许久后,阮娘神色慌张的跑进西苑。 “殿下,温夫人,诸位……大事不好了。” “并州千山关失守,大驪军队溃败,北胡铁骑长驱直入六百里青云牧场。” “外面哭嚎之人都是那些镇守在千山关的士兵家属,担心他们回不来,所以才……。” 阮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第144章 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 千山关失守,北胡要打过来了? 魏冉皱紧眉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千山关易守难攻,又有几十万大军驻防,就算是几十万个馒头,北胡骑兵也得啃上几天。 毫无徵兆便传出关隘失守的消息,恐怕並非一件好事。 情况可能比魏冉想像中要糟糕。 其他人也都神色仓皇,尤其洛避文,神色惊慌道:“陆先生,咱们该启程回江南了,万一北胡打到长安……想走都来不及了。” 陆鸣渊望了眼陆红鲤,头也不回道:“你和玉宓可以先回,陆某刚刚父女团聚,暂时不忍別离,待过些时日再回江南。” 洛避文急声道:“千山关被攻破,仅有一道双雄关,难以阻拦北胡铁蹄,北胡蛮夷不久便会兵临长安。” “届时一旦破城,怕会鸡犬不留,先生留在长安有生命危险。” 洛玉宓同样神情紧张:“陆先生,大哥所言极是,到时兵荒马乱……不如带陆姑娘一起走。” 陆鸣渊也顺势问道:“红鲤,长安要打仗了,隨父亲回江南可好?” 陆红鲤却有意无意看向魏冉和温夫人。 温夫人似乎有些义愤,当即冲洛氏兄妹冷笑一声:“不愧是五门氏族之首的洛家,真有骨气,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却想著偏安一隅,就不怕唇亡齿寒?” 洛玉宓被懟面红耳赤,尷尬垂首。 洛避文却理直气壮的怒道:“打仗是当兵者的事,与我们读书人何干?” “五门氏族之所以延续千年,其本质就是不参与战爭,我们是儒家,是治天下,不是打天下,打天下的是兵家,温夫人可不要混淆。” 温夫人难以置信道:“难以想像,这话是出自洛家嫡系之口,真令人感到心惊。” 魏冉也是摇头轻嘆:“果然,流水的王朝,铁打的氏族,只要不触碰你们氏族的利益,谁来当这个天下的主人都无所谓。” 两兄妹欲言又止,因为魏冉一语中的。 温夫人望著洛玉宓,失望摇头:“那篇洛神赋,你根本配不上。” 洛玉宓面似泣血,有些羞愧难当。 洛避文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妹妹?莫非你以为她能提刀上阵杀敌?” 温夫人面带讥笑:“就算不能上阵杀敌,也不至於落荒而逃,才刚有些风吹草动,你们便成了惊弓之鸟,老娘羞与五门氏族为伍。” 洛玉宓蹙眉,硬著头皮道:“可温夫人也是五门氏族出身。” “哈哈哈。” 温夫人放肆大笑道:“氏族都是你们这种货色,老娘耻於为伍。” “若长安有破城之日,老娘这颗脑袋,愿掛上白綾悬樑自縊,也不做苟且偷生之人。” “冉儿,姨去换朝服,等候宣见入宫。” 言罢,她便快步离去。 她的气度,让洛玉宓有些自惭形秽。 洛避文怒哼一声,拉著她往外走。 “妹妹,我们走,不和这些莽人一般计较。” “大哥,我,我想留下……大哥。” “你留下能做什么?当炮灰吗?跟我回江南。” 洛玉宓被拽著离开閔王府。 路上还在紧咬著嘴唇道:“大哥,我想留在长安,我不想做温夫人口中苟且偷生的人,我不想……不想对不起那篇洛神赋,我要让她知道,我洛玉宓配得上那篇洛神赋。” “区区一篇文章,岂能与你性命相提並论?跟我回江南,现在就回!” “大哥……。” ………… 陆鸣渊上前道:“陆某父女相认,本欲带女儿前往江南,但既然她不肯走,那就麻烦世子多多照拂一二,陆某滯留长安这段时日,恐也会多多打扰,届时还请世子勿怪。” 魏冉挖苦道:“把女儿留在本世子府上,陆先生倒是心大,就不怕本世子把她收了填房?” 不远处的陆红鲤面色羞红垂首忸怩。 陆鸣渊无奈道:“若世子有心,陆某怕也拦不住,既然红鲤在閔王府多日还留有名节,相信魏世子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魏冉哈哈一笑:“陆先生真是有眼无珠,你看错人了,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尤其是女人。”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陆鸣渊呆愣原地。 温夫人换朝服等待召见,魏冉同样要准备一番,因为陈尧肯定也会召见自己。 果不其然,城內不少人的哭嚎持续不久,便有一位宫廷內侍前来传达陈尧的口諭。 “陛下有令,著閔王世子魏冉,携同北胡公主哥舒芸,一同前往虎德殿参议朝政不得有误。” 参与朝政,还要带上北胡公主哥舒芸? 魏冉倍感惊讶,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待內侍太监离去,魏冉便让阮娘將哥舒芸找来。 哥舒芸异域面孔却著汉衣,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別有一番韵味。 她似乎对於战事也有所耳闻,但具体详细战况並不知情,见到魏冉,只是试探性问道:“殿下將奴婢找来,是否有关前线战事?” 她肯自称奴婢,看来高傲的心性已被消磨所剩无多。 魏冉平静道:“北胡铁骑大举入侵,千山关失守,大驪六百里青云牧场易主。” “真的?” 哥舒芸神色惊喜:“你找我来,是要把我还给北胡吗?” “你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魏冉眯了眯眼。 哥舒芸表情一僵,急忙躬身垂首:“奴婢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敢表现出任何高傲,因为一旦那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哼。” 魏冉冷哼一声:“放心,我会让你回北胡,但绝对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去,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哥舒芸满脸不解。 魏冉则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腹:“这里必须也有一个。” “啊?” 哥舒芸脸色一白,有些惊慌的后退一步。 “现在,跟我去皇宫。” 哥舒芸心情忐忑跟隨他和温夫人一起登上马车。 白虎门外的车驾少说也有上百两,朝官们急匆匆朝著虎德殿赶去。 哥舒芸的出现,让不少大驪朝官都冷眼相向,但都惧怕魏冉身份,不敢上前发泄怒气。 进入虎德殿,气氛压抑,落针可闻。 陈尧面色沉重从屏风后走出,不等朝官大礼参拜,便主动摆手:“诸君免礼。” 待落座后,他目光沉重扫过百官,强忍怒火道:“方才红翎急报传至长安,三天前夜晚,北胡二十万铁骑,兵分两路突袭千山关。” “大將军石林率军浴血奋战,损失惨重,五万铁骑近乎全军覆没,步卒阵亡数万,被俘数万,千山关彻底失守。” “石林率残兵退至双雄关,六百里青云牧场也落入北胡之手,那一带百姓被掳掠十万之眾。” 朝堂上一片譁然。 “天吶,千山关竟然失守了?这石林是干什么吃的?” “几十万大军,还有五万骑兵,又占据著易守难攻的千山关,如此优势竟然还打了败仗?” “青云牧场失守,那北胡铁骑距离中原腹地,岂不只剩下一道双雄关?” “双雄关可是大驪的国门啊,一旦被攻破,中原之地將全面沦陷,恐怕长安危矣!” “这可如何是好?” 陈尧敲了敲龙案问道:“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一名文官发起牢骚:“臣早就主张义和,下嫁公主以保和平方为良策,如此一来,边关將士何至於拋头颅洒热血?” “现在倒好,不仅数万骑兵战损,数万將士埋骨他乡,青云牧场也失守,北胡距离国门也仅一步之遥,陛下,臣主张迁都……。” 一名武將当场暴怒:“崔宏,你给老子闭嘴,边关將士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靠牺牲女人换取和平,朝廷养军队干什么?当摆设吗?那还不如去养女人。” “崔宏,你这贪生怕死的酸儒,国难当头不思报国也就算了,还主场迁都?” “陛下,崔宏主张迁都,致使官心动摇,臣恳请陛下將他斩首示眾。” 崔宏怒道:“孙乾,本官是在提建议,建议,你懂不懂?” “什么狗屁建议,你提议迁都,就是贪生怕死。” 孙乾鏗鏘有力道:“陛下,北胡攻陷千山关,夺走青云牧场,杀我边军,掳我同胞,此举绝非衝著义和来的,若要义和,北胡狼子必会狮子大开口,臣提议立即集合兵马,驱逐胡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不少武將纷纷开口附议。 这个就是孙乾? 魏冉侧目打量著孙乾,三十出头,虽不是孔武有力,但也是位彪悍武將。 温夫人给的名单中,就有孙乾的名字。 孙乾平民出身,十几岁参军屡立战功,在西陲一带戍边多年,打的一些部落抱头鼠窜。 若非西陲的那些小部落联名出使上访大驪,这孙乾恐怕还在西陲一带捏柿子。 那些被他打过的部落,更是背地里称呼他为西陲小霸王。 可惜孙乾没有后台,从军十几年,在西陲立下过不少功劳,却也只是个五品偏將。 “臣,也附议,支持孙乾將军隨军抗击北胡。” 魏冉主动开口。 他说的是隨军,而不是领军。 因为要领军的人是他。 孙乾,最多只能当个副將。 陈尧扫了他一眼,手指敲击桌上急报:“千山关失守,粮草也被北胡掠夺,如今双雄关的粮草只够大军维持半个月。” “此战已经避无可避,诸君可有退敌良策?” 有主战派当即走出来道:“陛下,北胡狼子欺人太甚,臣恳求立即发兵,驱逐胡虏,但任命將帅需要仔细斟酌。” “臣请战。” “臣也请战。” 这么好的机会,魏冉肯定不能放过,当即走上大殿朗声道:“陛下,臣请求带兵驱逐胡虏。” 独孤熊两眼一瞪:“你小子又来请求带兵?” 秦山无奈道:“孩子,別闹了,老老实实在长安读书,打仗这种事,跟你没关係。” 一名武將撇嘴道:“魏冉,就算要带兵,这里这么多能臣武將,哪里轮得到你?” “就是,黄口小儿不嫌事大,你懂带兵打仗吗?” “別到时候见了血,嚇得尿了裤子。” “哈哈哈。” 甚至有人开始嘲讽起来。 第145章 魏冉终领兵! 陈尧听著群情激昂的请战声,但还觉得气氛不够。 既然要战,他想把所有武將心中最原始的怒火勾出来。 所以陈尧负手而立,面色阴沉道:“北胡遣使者送来国书盟约一份,大驪非朕一人之天下,乃百官百姓之天下,所以……。” “是否签订盟约一事,由诸位爱卿决定。” “来人,宣读北胡国书盟约。” 武公公当即拿出北胡国书展开念诵。 “北胡可汗哥舒德致大驪皇帝书;北胡遣使团拜朝大驪,大公主哥舒芸蒙遭扣留,此为北胡之国耻,特以兵伐之。” “然,大驪军备鬆弛,散漫羸弱,不堪之一击,千山关要塞唾手而得,今兵指双雄关,立国书盟约,以示两国修好。” “其一:永远割让六百里青云牧场供北胡放牧。” “其次:每年向北胡岁贡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绢五十万匹,帛五十万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武公公念诵至此,也忍不住腮帮鼓起,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文武百官更是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这岁贡令魏冉暗暗咋舌,白银五千万还好说,因为大驪通货膨胀严重,白银泛滥不怎么值钱,但黄金这种硬通货,国库都不见得能有五百万两。 “其三:还大公主哥舒芸於北胡,並嫁三公主与北胡王子和亲。” “然则举兵破关,长驱直入兵临长安,崩灭驪庭,驪人世代为奴。” 驪人世代为奴这六个字,很可能是陈尧自己加上去的。 北胡再野蛮,那也是一个国家,国书盟约中出现这样一句话,绝对能激起大驪多数人的怒火,若是人人悍不畏死,北胡南征必定失败。 魏冉能听出其中这句话有假,文武百官同样能听出来。 虽然明知是假,但並不妨碍百官震怒。 主战派的武將们,很多都已经红眼,吼声都要將虎德殿的天顶给掀翻。 陈尧怒喝道:“除此之外,北胡俘虏大驪將士数万,掳掠边关百姓十几万,扬言半个月內不满足条件,便每日杀一万人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待俘虏与掳掠的百姓都杀光,便大举进攻双雄关,一旦关破,北胡铁骑长驱直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届时大驪生灵涂炭。” “诸君谁有破敌良策?” “陛下,臣愿领兵。” 魏冉再次第一个跳出来。 “閔王世子年幼,非是將才,他此举居心叵测,陛下三思。” “陛下,臣愿领兵退敌。” “臣愿前往……。” “臣请战……。” 陈尧扫视一周,最后將目光落在魏冉身上,似乎已经做好决定。 “閔王世子魏冉,上前听封。” “臣在。” “命你为双雄关行军总管,领南门大营两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步卒,押运三十万担粮草增兵双雄关,听从大將军石林调遣,两日后出发。” “诺。” 魏冉內心激动无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一个搞兵权的机会,他能不激动? 而且裴元虎和徐庶都在威虎骑任职校尉,他完全可以藉此机会,让裴元虎和徐庶掌握威虎骑。 不说全部掌握,掌握其中一部分也是血赚。 陈尧的决定,彻底让文武百官沸腾,大部分都在捶胸顿足苦言相劝。 “啊?陛下不可,行军打仗绝非儿戏,岂能將六万大军交给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藩王世子?”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先不说这魏冉有没有带兵的经验,他爹可是閔王,万一他带著兵跑去北凉……大驪危矣。” “放屁。”江彭祖怒道:“閔王世子忧国忧民,为君分忧,陛下都同意他带兵,你们却百般阻止,莫非是排挤后辈,怕他军事才能强过尔等?心生嫉妒?” 毕竟是閔王的老部下,江彭祖肯定要站在魏冉这边。 但关键魏冉想要他的命。 江彭祖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忠勇侯赵破虏主动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担任副將辅佐閔王世子驱逐胡虏,收復六百里青云牧场。” 义薄侯吴勇也道:“臣附议。” 东川侯罗海:“臣也附议。” 魏冉既然请命带兵,而且又得到了陛下准许,那肯定是有所计划,他们这些对魏无忌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自然要站出来表示表示。 “陛下,臣也愿一同前往抗击北胡,以保边疆安稳。” 孙乾也站出来请命。 一些家大业大的武將根本嗤之以鼻。 “孙將军,你一个五品偏將,就別跟著凑热闹了。” “閔王世子领兵就已经叫人人心惶惶,你再横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莫非想让大驪亡国?” “陛下,臣以为孙乾不能担此重任,臣愿前往双雄关……。” “臣也愿前往……。” 如此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有主战派的武將都是当仁不让。 陈尧目光扫了一眼孙乾,又看向了武官队伍里的一位相貌英武的中年人,淡淡一笑道:“寧无殤出列。” 那英武不凡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站了出来。 “赵破虏、孙乾出列。” “臣在。” 两人齐齐出列。 “命赵破虏、孙乾为偏將,辅佐閔王世子押运粮草,增兵双雄关。” “臣,领旨。” 两人异口同声。 陈尧看向中年武將道:“寧无殤,朕命你为监军,领一千黑虎重骑同往。” 黑虎重骑总共只有两千,是名副其实的铁甲重骑,人马俱甲,防御强悍,杀伤力强,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欠缺。 魏冉眉头一皱。 看来陈尧还是没有信任自己。 让自己领兵,还要安排一位监军? 监军职责便是监视將帅和军纪,这无异於是在魏冉身边安插了一只眼睛。 寧无殤极其不甘的望了眼魏冉,冲陈尧行礼道:“陛下,让臣带兵打仗可以,但让臣监军恐怕难以胜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陈尧淡淡一笑:“那就任命你兼领副总管一职,身兼数职,与魏冉同级。” 不仅寧无殤傻眼了,百官也傻眼了。 “这,陛下,一军岂可两帅?这……这行不通啊。” “呵呵,有什么事你们商量著来,朕意已决,无需在议。” 陈尧决定后,便继续下令:“命户部尚书洛云昭,两日內备足三十万担粮草。” “臣,领旨。” 原本宰相林道玄,想站出来反对一下魏冉带兵。 但目光扫过寧无殤后,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寧无殤年过四十,十几年前,灭北燕之战居功甚伟,擅长以少胜多,可谓用兵如神。 最后若不是被魏无忌污衊其搜刮钱財,恐怕攻破北燕国都得人是他,哪里轮不到魏无忌? 寧无殤最后只被封了个无关紧要的寧侯,一直对此事耿耿於怀。 他不愿意担任监军的主要原因就是心中有恨。 有他监视魏冉,林道玄反而安心。 石坚同样没有反对。 对他而言,无论陈尧派谁增兵都无所谓,无论派谁,依然是他儿子石林说了算。 更何况还有个寧无殤,虽然个人武艺一般,但军事才能不在石林之下。 威虎骑一共有三万,是留守长安的最后底牌,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的是防止长安发生大规模政变,亦或者是敌军兵临长安的时候勤王用的王牌骑兵。 做好安排后,陈尧看了眼魏冉身边的哥舒芸道: “魏冉,朕记得你跟北胡使团对赌,將北胡大公主哥舒芸贏走做婢女,此行將她一併带上。” “若能用她一人换回被掳掠的十几万边关百姓,朕希望你好好考虑。” “不过,她是你的婢女,换与不换,你自行决定。” 魏冉皱了皱眉。 陈尧此举,无疑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若是他不同意交换,必会成为天下人的职责对象,背负千古骂名。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拒绝,只能同意。 “臣,遵旨。” 言罢,看了眼哥舒芸。 若是能用她交换十几万条大驪百姓的命,至少魏冉也能俘获一波民心。 但哥舒芸却紧张无比,怕魏冉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自己离开,正如他所言,甚至可能让自己肚子里带著第二个人回北胡。 文武百官依然你一言我一语反对魏冉出征。 可陈尧却起身道:“朕意已决,诸君不可再议,退朝。” 言罢,陈尧转身离去。 不少官员也都捶胸顿足、唉声嘆气的离开。 温夫人担忧道:“虽然你如愿以偿,但也不可莽撞,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可意气用事,切记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我……。” 她张了张口,最终抿著唇道:“我等你回来。” “婉姨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一道登上马车。 温夫人瞥了眼一旁的哥舒芸,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真要放她回北胡?” 魏冉还没发言,哥舒芸便咬著唇道:“只要他肯將我毫髮无伤、完完整整的送回北胡,我就让父汗放了那些边关百姓和俘兵。” 魏冉冷笑道:“空口无凭,我又如何能信你?” “对。”温夫人点头道:“就算要放你回去,也是建立在北胡归还百姓和俘兵的前提下。” 哥舒芸有些生气道:“难道不能是放我回北胡的前提下,再释放大驪百姓和俘兵?” “你们信不过我,我何尝能信得过你们?”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马车內陷入沉默。 直到回到閔王府,一名侍卫拿著一张纸条找到魏冉。 “殿下,北齐女帝回信了,请您过目。” 魏冉接过纸条没有去看,而是冲哥舒芸微微一笑。 “哥舒芸,忘了告诉你,那个与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北齐婢女媚儿,本名叫萧媚儿。” 哥舒芸一愣,微微蹙眉,但下一刻便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满脸震惊之色:“北,北,北齐,北齐小公主,萧,萧媚儿?” 魏冉似笑非笑道:“北齐女帝与萧媚儿一母同胞,女帝对这个妹妹宠溺有加。” “她甚至不惜用一万匹精良战马,只为换取她妹妹的一丁点消息。” “足可见萧媚儿在北齐女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你说,本世子用萧媚儿作为交换,让北齐暗中出兵截断北胡二十万铁骑的退路。” “把他们全部封死在六百里牧场,然后我们再把战马分赃,你说北胡还有没有翻身之日?” 哥舒芸脸色瞬间煞白,一脸惊恐,全身都在发抖。 如果是那样,北胡將彻底覆灭。 第146章 给女帝回信! 与自己朝夕相处长达一个多月的婢女媚儿,竟然是北齐女帝的妹妹? 听到这则消息的哥舒芸,只觉得天塌了,全身瘫软甚至有些站不稳,似乎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若是平常,得知萧媚儿的身份,她最多会表示震惊。 但现在非常时期,萧媚儿的作用就显得至关重要。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骗我。” 哥舒芸不信,连连摇头:“北齐国都距离长安数千里,北齐公主怎么可能会身在长安?” 魏冉神態平静道:“莫非哥舒公主忘了北齐使臣入朝覲见之时的请求?” 哥舒芸慌乱道:“既然萧媚儿在这里,当时你为何不把她交出去?” “你不知道她价值上万匹精良战马?” 魏冉呵呵一笑:“当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把她交给北齐使臣,她就算价值十万匹精良战马,也不可能落到我手里。” 哥舒芸脸色苍白,颤抖著说道:“你早就想好利用萧媚儿让北齐出兵,截断北胡铁骑的退路,所以才有恃无恐请命领兵,对吗?” 一旁温夫人眼前一亮:“冉儿,如果真能让北齐出兵,那么北胡从此將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对大驪造成任何威胁。” “北胡南下劫掠大驪的目的终將失败,哥舒芸,你好自为之吧!” 魏冉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回了西苑。 哥舒芸如坠冰窟。 待温夫人也离开后,她整个人都瘫在冰冷的地面上。 直到怀里抱著洗衣盆的萧媚儿到来,她才回过神来。 “哥舒芸,地上这么脏,你在这里坐著干什么?” 萧媚儿满脸好奇,心里想著哥舒芸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哥舒芸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流著泪揪著萧媚儿的衣领咆哮道:“为何不早说你名字叫萧媚儿,是北齐的公主?” “你知不知道你把北胡害惨了啊。” 她想到北胡二十万铁骑,即將被前后夹击的处境,就情绪崩溃到大哭。 萧媚儿抱著的洗衣盆摔落在地上,衣服散落一地,同时人也有些慌张:“你,你,哥舒芸,你怎么知道我是北齐公主?是,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魏冉。” “啊?” 萧媚儿更加惊慌:“他,他竟然知道我是北齐公主?那他怎么不早说?还故意装作不知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哥舒芸不停摇晃著萧媚儿,声音无比悽厉:“为何要对我隱瞒身份?” 萧媚儿用力推开哥舒芸,有些生气道:“哥舒芸,你冷静一些,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对我发脾气有何用?” “我一个小女子,被人贩子拐到长安当奴隶卖,我有什么罪?我也很无辜的好吧。” 说著说著,萧媚儿委屈的蹲下,无助的抱著双膝哭了起来。 哥舒芸虽然內心痛苦,可见到萧媚儿被自己惹哭,她也开始冷静下来。 仔细一想,貌似萧媚儿就算把她是北齐公主的身份告诉自己,自己又能怎样? 难道要杀了萧媚儿,让魏冉无法用她和北齐女帝做交易? 恐怕就算她杀了萧媚儿,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北齐女帝也並不知情,对改变局势毫无意义。 见萧媚儿哭的委屈,哥舒芸也蹲下来,擦了擦眼泪自责道:“媚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们同病相怜,都是无辜的。” “哼。” 萧媚儿也擦乾眼泪,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抱起洗衣盆扭头就走。 “媚儿,对不起……我……。” 哥舒芸再次自责道歉。 萧媚儿回头没好气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这里虽然是內院,下人不多,但这里又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走向自己的闺房,哥舒芸急忙起身追上去。 待进入房间锁好房门。 萧媚儿才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何要哭?为何要对我发脾气?” “他又是如何把我是北齐公主的事告诉你的?” 哥舒芸神情落寞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萧媚儿张大嘴巴,最后气急败坏道:“魏冉这个浑蛋,他竟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为何又故意装作不知道?” 哥舒芸嘆道:“你的皇帝姐姐,肯用一万匹战马把你交换回去,如此天大的好处,魏冉肯定也想得到。” “我猜他可能是因为现在没有能力去接收一万匹战马,所以才有意要隱瞒你的身份。” “还有可能是想吊你那位皇帝姐姐的胃口,把利益最大化。” 萧媚儿闻言有些惊慌和自责:“我真该死,我太该死了,我就不应该偷跑出来,否则也不会给姐姐惹这么大的麻烦。” 哥舒芸痛苦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他要用你去和北齐做交易,让北齐出兵截断北胡铁骑的退路。” “一旦真的让他得逞,我们北胡就完了。” “那可是二十万骑兵,是我们哥舒部驰骋草原最大的仰仗。” “若是全军覆没,我们哥舒部落就再无翻身之日。” 萧媚儿並没有因此而同情哥舒芸,反而很客观的说道:“胜败是兵家常事,打仗吗,当然是要本著胜利而去。” “更何况现在是你们北胡入侵大驪疆土,人家魏冉远交近攻驱逐敌人的做法並无过错。” “难道你还想让北胡入侵大驪,又不让大驪反抗?” “哥舒芸,別傻了,如果我是魏冉,我也会这么做,甚至我会比他更狠。” “有哪个將军不想把自己国家周边最强的敌人给彻底剿灭?” 这话虽然让哥舒芸听著刺耳,但萧媚儿说的却是事实。 她再次被急哭了。 掩面痛哭。 “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挽救那二十万北胡勇士?” “媚儿,求求你,帮帮我,求你……唔。” 哥舒芸泪眼模糊,病急乱投医,直接给萧媚儿磕了个头。 萧媚儿手忙脚乱把她扶起来道:“你求我做什么?我现在都还是阶下囚呢。” “我还想去求魏冉不要让他敲诈姐姐,你求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哥舒芸绝望道:“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著北胡走向衰落?” 萧媚儿无奈一嘆:“哎,你求我没用,你得去求他。” “他?魏冉?” “不然呢?还能求谁?求阮娘还是丁统领?” 萧媚儿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 哥舒芸语气悽然道:“可我拿什么去求他?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 萧媚儿上下打量著她道:“你还有脸蛋儿和这副身体,难道你就想凭一张嘴?” 显然她並不知道嘴的作用有时候比身体更有优势……。 “我……。” 哥舒芸美眸一瞪:“净出些餿主意。” 萧媚儿有些嫌弃道:“你看看你,都成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高傲的?” “你把自己当公主,人家把你当奴婢。” “你要认清自己,认清现实。” “你真以为自己只凭一张嘴,就能让人家心软?” 到最后肯定有东西会软,但是不是心就不確定了。 “別天真了,这是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堆。” “就算你脱乾净躺在床上去求人家,人家都不见能同意。” “话说到这份上,本公主就多句嘴。” “哥舒芸,你今晚把自己洗乾净,打扮漂亮点,收起你公主的骄傲,说点好听的,好好巴结巴结他,顺便再卖个惨,兴许魏冉心一软,没准就同意了呢。” “行了,我要去给那个浑蛋洗衣服了,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抱著洗衣盆走了出去。 萧媚儿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魏冉两口子洗衣叠被,工作比较轻鬆的原因,是她平时比较乖巧懂事服从管束。 而哥舒芸喜欢犟嘴,乾的杂活又脏又累。 “真的要去求他?” 哥舒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表情犹豫不决。 但很快,她就目光决绝作出决定。 个人的牺牲和部落的存亡,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考虑。 魏冉来到书房,才將北齐女帝的亲笔信打开,里面的內容很简单。 首先是警告;不能伤害萧媚儿。 其次是卖惨;大齐苦寒之地,牧场本就稀少,本土战马更是少得可怜,每年还需要大价钱去北胡购买战马。 最后是討价还价;表示可以用一万匹战马,外加五百万两白银交换萧媚儿。 魏冉將北齐女帝的信阅后即焚,打算回一封信。 回信的內容大致意思是;让北齐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做好隨时出征的准备。 如果不同意,就让萧璇儿明年的这个时候当大姨娘,给萧媚儿带孩子……。 最后十万匹战马的要求,也改成了五万匹。 生意嘛,总要给別人討价还价的余地。 其实他的本意也不是五万匹战马,只要能勒索来三万匹战马,够自己组建一支重骑兵团,他会毫不犹豫將萧媚儿还给北齐。 比起女人,他更注重於事业。 將写好的信交给与黄平沟通的联络员后,便开始研究双雄关一带的地图。 千山关以南是青云牧场,延绵六百里被群山分裂成多片草原,地广人稀。 再往南便是双雄关,一条山脉形成天然屏障,唯一同行的地方是一条长二里的天然峡谷,两边是陡峭的山脊,一左一右,故而被称之为双雄关。 双雄关之后,便是中原腹地,距离长安也仅五百里。 第147章 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殿下,您找我?” 丁鹏来到书房。 刚刚魏冉让人去把丁鹏找来,是因为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让他去办。 魏冉將一个纸条交给丁鹏道:“去,动员府上所有閒杂人员,去外面找这三样东西。” 丁鹏看了眼纸条,一脸不解:“硫磺、硝石、木炭?” “殿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魏冉平静道:“不该问的別问,快让人去找,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好嘞。” 丁鹏將纸条一丟,一溜烟跑了出去。 魏冉喃喃道:“不知道將火药这个魔鬼放出来,是对还是错?” 没错,他准备在出发前製作一批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他研究了一下双雄关的地图,关隘狭窄,山脊高耸,如果能將一部分北胡骑兵诱敌深入,然后炸山封路,將敌人一分为二。 不仅可以蚕食深入双雄关的北胡骑兵,还能將他们大部队隔绝在关外。 不过火药这东西是个魔鬼,魏冉也是考虑很久才打算製作一批,比起冷兵器的战爭死伤无数,他更倾向於暴力手段速战速决。 不知不觉,暮色加深。 一身蔷薇色襦裙的阮娘,端著托盘步入书房。 “殿下,夫人让奴婢送点吃的来。” 托盘上是四道小菜,一碗清粥两个馒头和一壶温酒。 “夫人怎么不来?” 魏冉合上地图抬头问道。 阮娘將小菜摆好,扶袖斟了杯酒,嫣然一笑道:“夫人来了两次,见殿下看图认真,就未进来打扰,特意吩咐奴婢將晚膳送来。” 魏冉揉了揉肚子,淡淡一笑:“別说,还真有些饿了。” 阮娘端起酒杯奉上,面色微微有些红润道:“夫人说,殿下出征在即,她本应好好侍奉殿下,可不巧这两日月事缠身,就让奴婢代劳。” 阮娘说话同时媚眼如丝,娇羞无比。 魏冉心中一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点头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言罢,便轻拍阮娘香肩,稍微用力下压。 阮娘会意,面色更加红润,悄无声息去桌下捡东西,魏冉吃饭,阮娘也在吃饭。 待填饱肚子,也本该让阮娘也填饱肚子的时候,似乎天不遂人愿,还未步入阮娘闺房,一身胡裙著装妖艷性感的哥舒芸拦住两人去路。 她二话没说,直接双膝下跪语气轻颤:“奴婢恳求殿下,给哥舒部留一条活路,哥舒芸无以为报,愿终身侍奉殿下,为奴为婢……。” “求殿下开恩。” 哥舒芸拜下去,娇喉发出阵阵细微的哽咽声。 阮娘並不知道魏冉用萧媚儿和北齐女帝做交易的事,对哥舒芸的突然恳求有些不解。 但她好不容易等来侍寢机会,又在魏冉吃饭的时候被勾起浴火,岂能白白让哥舒芸捡了便宜? 她轻轻咬牙,冷哼一声:“哼,你们北胡入侵大驪疆土,掳我百姓杀我士兵,若非如此,殿下又岂能去吃军营的苦?” “既然挑起爭端,那就要做好以血还血的觉悟。” “殿下给北胡留活路,北胡何曾给大驪百姓留活路?” “殿下不必理她,我们走。” 阮娘挽著魏冉就走。 哥舒芸悽然哭求:“求殿下怜悯,求殿下开恩,求殿下给哥舒部留条活路,哥舒芸愿永世为奴。” 阮娘奇怪问道:“殿下,两军对垒,明明是大驪兵败,可她为何要求殿下为北胡留活路?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魏冉並未打算隱瞒,於是便將萧媚儿的身份全盘托出。 阮娘一脸吃惊:“媚儿也是公主?天吶,殿下,咱们閔王府,竟然有两个公主当婢女?” 不光有两个公主当婢女,东苑还囚禁著一个锦儿郡主。 见魏冉点头,阮娘急忙道:“那就更不能答应哥舒芸了,殿下,这是我们大驪克敌制胜击溃北胡的绝佳机会,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凡是个大驪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觉悟。 “进来说吧。” 魏冉丟下一句,便进入房间。 阮娘心头一急,恶狠狠瞪了哥舒芸一眼。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阮娘能不生气? 若今日侍寢机会被剥夺,她指不定有多恨哥舒芸。 哥舒芸喜极而泣,急忙跟著两人来到房间。 进入房间后再次对魏冉跪下去,双掌贴地,以额贴掌,语气卑微:“求殿下开恩。” 阮娘急忙道:“殿下,一举击溃北胡一劳永逸,彻底消灭北胡之患,此为不世之功,殿下必將名垂千古,受万民敬仰,断不能因小失大。” 哥舒芸娇躯一颤,泪眼婆娑望向阮娘恳求道:“阮总管,求你不要落井下石了,哥舒芸在此立誓,只要殿下放弃和北齐交易,我会恳求父汗退兵。” “现在退兵?晚了。” 阮娘硬气的回答后,便眼神期待望著魏冉。 魏冉却陷入沉思。 他有自己的考虑。 若彻底解决北胡之患,大驪少了个强大敌人,其国力也会稳健上升,这並不利於他夺天下。 相反,若是能將北胡好好利用起来,甚至彻底掌控北胡为己用,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可要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 他看向哥舒芸,心思转动;若是通过她来掌控北胡,也不是不可能。 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让北齐出兵,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战场。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要拖延一个月时间也並非易事。 魏冉一开始对北齐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北胡手里还有將近二十万人质,等北齐赶到战场,人质早被杀的乾乾净净。 从宫里回来对哥舒芸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嚇唬她。 没想到,还真把她嚇的够呛。 哥舒芸见魏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拜下去:“求殿下开恩,奴婢愿意终身为奴为婢。” 魏冉淡淡一笑,带著几分玩味:“哥舒芸,我可以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当真?” 哥舒芸欣喜无比。 阮娘急忙道:“殿下不可,当以大局为重。” 魏冉抬手打断她,自顾自道:“我当然知道大局为重,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算北齐不发兵,我也有办法让北胡铁骑有来无回。” 哥舒芸急切道:“殿下愿意放弃和北齐交易?” “当然。” 魏冉点头,但心里却道;当然是不可能的。 北胡铁骑的二十万匹战马是一块超级肥肉。 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所以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將这些战马缴获,如果不能,在请北齐出兵也不迟。 “殿下不可呀。” 阮娘心急如焚。 魏冉撇了她眼道:“我意已决。” 阮娘不敢再多说什么,满眼都是无奈。 哥舒芸喜极而泣,当即开始宽衣解带。 “多谢殿下怜悯,哥舒芸愿侍奉殿下。” “不必了。” 魏冉摆手道:“回去睡觉,准备一下,两日后隨军出发。” 殿下不让哥舒芸侍寢? 阮娘的无奈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哥舒芸却慌了:“殿下,奴婢已经洗漱完,今夜愿意侍奉殿下。” “我说不必了,没听见吗?” “这……。”哥舒芸倔强摇头道:“今夜奴婢必须侍寢,否则……奴婢不放心。” 魏冉哭笑不得道:“老子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舒芸咬了咬牙:“殿下什么也不图,就放弃与北齐的交易,奴婢很难相信,只有奴婢侍寢,奴婢才能安心,否则殿下隨时都有可能反悔。” 阮娘气急败坏道:“殿下都说了让你回去睡觉,你是没长耳朵吗?” “阮娘,明日我再来找你。” 魏冉起身道:“不是要侍寢吗?那就走吧。” 他今晚不想吃哥舒芸这块肉,可对方偏要自己吃,不吃还不行。 哥舒芸这才觉得安心。 不付出点代价出来,她是真的怕魏冉反悔。 阮娘只能眼巴巴目送两人离开。 辗转来到哥舒芸闺房,房间里有一股山茶的味道。 哥舒芸回身反锁房门,脸色逐渐红润,抬起白皙的手轻轻將上衣摘去,垂首走上前去,颤抖著帮魏冉宽衣。 不多时,一具完美的异域身体呈现在魏冉眼前。 哥舒芸存在著天生的优势,北方寒冷,她肤色白皙细嫩,身材比例堪称满分。 来閔王府这一个多月,她被阮娘调教过几次,懂得怎么侍奉男人,而且也比较积极主动。 摇曳的灯光下,两道影子重叠变换直至深夜。 翌日一早。 哥舒芸主动伺候魏冉更衣的同时,也不忘给他加强心理建设。 “答应奴婢的事,还请殿下不要食言。” “嗯。” 魏冉点头道:“既然答应你不和北齐做交易,那本世子肯定不和北齐做交易。” “但是,不代表本世子不拿萧媚儿去威胁北齐女帝发兵。” “……” 哥舒芸张大嘴巴。 魏冉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感觉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哥舒芸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殿下莫非要言而无信?” “殿下岂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殿下不能这样对我呀。” 哥舒芸急哭了。 魏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嚇的。” 哥舒芸身子一软,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一是嚇的,二是陪魏冉晨练累的。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匆匆而过。 天还不亮,魏冉便在温夫人、穆倾城和阮娘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去了南门大营。 他此行只带了丁鹏在內的十几名亲信负责押送炸药包。 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上,魏冉不经意间看到一处房顶上站著一道人影。 是个姿容绝美的女子。 女子一身丁香紫色襦裙,静静地望著他。 顏湘儿? 魏冉悬马驻足,距离遥远,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可天生丽质的顏湘儿,却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停留片刻后,便转过离去。 魏冉心头一震。 这是顏湘儿的告別方式,同时也在用行动告诉他,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第148章 豪赌,输了叫爹? 南门大营。 陈尧率领文武百官为大军壮行。 “北胡入侵我大驪边疆,夺我六百里河山,掳我边关百姓数十万,恶行昭昭。” “今日点將,北上討贼,驱逐胡虏,復我河山。” “此昭告天地,有司共勉之!” 一番慷慨激昂后,陈尧命人端上壮行酒。 “寧將军,魏將军,饮下此酒,万望凯旋而归,” “谢陛下。” “定不辱命。” “来人,授节鉞,赐虎符。” 內侍端著托盘上前,上面摆著节鉞与虎符。 节鉞是授予將帅的权力標誌,而虎符是调动兵马的凭证。 一身黑亮鎧甲的魏冉,瞧著英武不凡,陈尧將节鉞与虎符教给他后,低声说道:“朕不知道让你领兵出征是对是错,可朕依然力排眾议叫你领兵,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魏冉微微点头:“陛下放心,此行必將北胡驱逐,收復失地,此战亦会载入史册。”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那朕就等著你胜利的好消息。” 一旁同样身披鎧甲的中年將领眉头紧皱,望向魏冉的眼神极其不悦,看向陈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无奈与失望。 此人正是监军寧无殤。 让谁领兵不好,非要让一个紈絝子弟领兵? 他回身看了眼威虎骑,寧无殤忧心忡忡。 保卫京师的南门大营,都是他和独孤信操练出来的兵,两人每隔半年换防一次,所以一年有半年都和这些士卒同吃同住,感情匪浅。 他是真怕魏冉把自己操练出来的兵给带到沟里。 但却又无法违逆陈尧的决定。 “事不宜迟,出发吧。” 在百官的注视下,一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押送著三十万担粮草浩荡出发。 寧无殤侧目瞥了眼魏冉,语气略显轻蔑:“打仗绝非儿戏,魏世子莫要当成是过家家。”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別等上战场见了血被嚇的尿了裤子。” “到那时再想临阵脱逃,可就要接受军法处置了。” 魏冉侧目回应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做逃兵的料?” 寧无殤嗤之以鼻,主动对他伸出手道:“如果你是去前线镀金,那就请把虎符交给我。” “威虎骑和宣威营,是本候与独孤信將军亲手操练出来的精锐,不能任由你胡闹。” “只要你把虎符交给我,打了败仗算我的,打了胜仗记你一功,如何?” 魏冉呵呵一笑:“寧將军,你觉得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会带兵打仗?其他人都是草包?” “至少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子。” 寧无殤上下打量著魏冉,面露不屑:“你才多大?读过兵书吗?” “本候读过的兵书,摞起来比你还高。” “抡打仗,自然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比。” “知不知道十万大军如何调配?” “需要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多少輜重兵?多少弓弩兵?” “马夫,伙夫,医师,多少人做前锋?多少人做后备?” “这些,你算过吗?” 魏冉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知道了吧?傻眼了吧?” 寧无殤摇头失笑:“连这些带兵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就你还想带兵打仗?带孩子还差不多。” 魏冉晃了晃手中虎符,冷笑一声:“寧將军少拿这些东西唬我。” “你常年待在军营,当然懂得如何分配职责。” “可也请你记住一点。” “什么?” 寧无殤面露疑惑。 魏冉淡淡道:“我是领將的,不是领兵的。” “兵,自然是要交给后面那些將军统领,我只需要几个听命令的將军,让他们去管理军队的吃喝拉撒职务分配。” “身为將帅,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寧无殤嗤之以鼻:“连调配兵马都不懂,如何胜利?” 魏冉又亮出虎符道:“我说过,我是领將的,不是领兵的。” “为將者,需要的是查天文观地势,精通兵法足智多谋,言必信行必果,赏罚分明。” “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人员职责分配上,这些杂七杂八的工作,自然有下面的將军去执行,我只需要带领他们打胜仗即可。” 赵破虏轻磕马肚上前,不无恭维道:“殿下所言极是,王爷当年领兵之时,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一个合格的將帅,不需要什么都懂,只要懂得如何打胜仗就是合格的將帅。” 寧无殤瞥了眼赵破虏,不咸不淡道:“赵將军真是条好狗,早年替魏无忌咬人,现在又替他儿子咬人,忠心可嘉,真叫人羡慕。” 赵破虏也是个混不吝,笑著拱手道:“寧將军过誉了,要不要末將给你美言几句,你也来当几天忠犬?” “哼。” 寧无殤冷哼一声,冲魏冉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打胜仗的。” “你若能带领他们打胜仗,我自然无话可说,就算让我给你当马前卒又何妨?” “倘若让威虎骑和宣威营的弟兄白白流血,我绝不饶你。” 魏冉眼珠一转,当即笑道:“寧將军,不如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 寧无殤不咸不淡,分不清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魏冉意味深长道:“就以此行最终结果为赌局,倘若能在我的带领下击败北胡夺回失地,你率领手下所有部眾奉我为主,唯我命是从,可敢?” 此言一出,不仅让寧无殤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孙乾也面露惊容。 奉你为主? 你要干嘛? 僭越皇权结党营私? 此举与谋反何异? 赵破虏却眼前一亮,看向魏冉目光多了几分讚赏。 世子殿下,有王爷当年风采。 將来接替閔王之位,必將前途无量。 寧无殤盯著魏冉看了许久,最后才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和你爹一样,野心不小呢。” “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有何不敢?” 寧无殤平静问道:“那如何才算你输?输了有待如何?” “不能取胜,亦或者兵败,再或者平局,都算我输。” 寧无殤眼前一亮,露出一个奇怪笑容:“好,本候跟你赌了,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告诉世人,你与魏无忌断绝父子关係,並认我为义父,今后叫我爹,敢不敢?” “我靠。”魏冉嘴角一抽:“你他妈,这么狠?” “哈哈,嫌玩儿的大?不敢?” “有何不敢?赌了。” “孙乾,赵破虏,你们两个做见证。”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心慌。 孙乾是因为怕寧无殤输了,就要从皇帝那里跳槽到魏冉这里,那可是暗募私兵的谋逆行为。 赵破虏是因为怕魏冉输了,昭告天下与他主公魏无忌断绝关係,认贼作父……。 “寧將军,兹事体大,末將劝您慎重,要不……要不再考虑考虑?” 孙乾紧张兮兮的劝解。 赵破虏也慌忙道:“殿下不可鲁莽,北胡二十万铁骑,那可不是步兵,那是骑兵啊。” “就算王爷来了,也不敢夸此海口,甚至……甚至也要避其锋芒,殿下绝不能赌啊。” 魏冉淡淡道:“赌约已成,不必再劝,这是我和寧將军之间的事,赵將军只需要做个见证即可。” “殿下,哎。”赵破虏纵有千言万语,也化作一声重重嘆息。 倒是魏冉牵著的马背上的哥舒芸神色惊慌道:“殿下,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魏冉信心百倍的跟人豪赌,让她怀疑魏冉会出尔反尔,跟北齐女帝做交易。 她骑著的瘦马韁绳,被魏冉拴在腰上,是为了防止哥舒芸伺机逃跑,不过这明显是多此一举,因为上万骑兵的眼睛都盯著她,她不可能逃掉。 魏冉闻言,头也不回道:“放心,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那你为何还要豪赌?” 哥舒芸很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因为她觉得,如果魏冉不和北齐做交易,指望大驪的几万骑兵不可能奈何北胡二十万铁骑。 魏冉回头道:“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有其他的办法对付北胡。” 他的自信,让哥舒芸一阵心慌意乱。 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令其他人有些疑惑。 寧无殤皱眉道:“魏冉,这哥舒公主害怕你对北胡赶尽杀绝,莫非你早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寧將军打听这么多,莫非是不敢赌了?” “少激將寧某,寧某绝非出尔反尔之人。” “那就好。” 魏冉点头,话锋一转道:“老寧,这么个赶路法,需要多久抵达双雄关?” 一声老寧,叫的寧无殤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还未开口,孙乾就抢先说道:“此去双雄关五百六十里,步兵押运粮草同时,快的话日行八十里,慢的话日行七十里。” “折中而算,日行七十五里,需要七日半方能抵达双雄关,当然,这是在没有雨雪天气的情况下行军,若是遇到雨雪天,可能要耽搁些时日。” 寧无殤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冉指著后面黑压压一片步兵道:“战场千变万化,步兵行军太慢,不如骑兵先行一步,留一位將军押运粮草。” 寧无殤点头:“正有此意,你们谁愿意押运粮草?”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不情愿。 押运粮草行军缓慢,一路上琐事不断,又要埋锅造饭,又要安营扎寨,特別的麻烦。 赵破虏提议道:“孙將军算学不错,不如让孙將军负责押运粮草。” 孙乾暗暗咬牙,隨心有不爽,但赵破虏本身官职比他高不说,还是世袭侯爵,再加上有魏冉这个后台,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魏冉却平静道:“赵將军,押运粮草这么重要的差事,本世子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孙將军年轻经验不足,万一途中出现差错,咱们可就出师未捷了。” 別说赵破虏,就连孙乾和寧无殤都有些懵逼了。 魏冉和赵破虏不是一伙的吗? 赵破虏呆呆的望著魏冉许久,没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他在思考,世子殿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殿下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自己人,要么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么是殿下別有用心。 可无论如何思索,都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想询问的时候,却见魏冉含笑眨了眨眼。 赵破虏心中一动,便咬牙点头道:“诺,末將领命。” 虽然不明白世子殿下为何这么做,但他愿意听从魏冉的安排,毕竟是自家主公的孩子,还是王位继承人,可不能怠慢。 將来万一主公问鼎天下,眼前这位就是太子储君。 现在表现出色,將来大有可为,包括自家儿子也能得到重用,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这些因素,赵破虏鬱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魏冉目光微冷;你笑个嘚儿啊? 只要是效力於魏无忌的人,他有机会当然要除掉。 將来等魏无忌那些老部將得知自己是替身的时候,自己也能少一个敌人。 魏冉望著赵破虏,眯眼一笑:“赵將军,我给你八天时间,八天內,你务必將粮草运送到双雄关,军令如山,逾期可是要被问责的哦。” 言罢,他张开手掌,隱晦的对赵破虏比划出两个巴掌。 赵破虏有些蒙圈。 殿下嘴上说的八天,可为何比划了个十? 莫非,是想让自己拖延两天时间? 可殿下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拖延两天粮草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魏冉怕赵破虏不明白,还特意若无其事道:“双雄关的粮草,省著点用,应该能坚持十天。”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寧將军率骑兵先行一步。” “赵將军押送粮草,一定要在双雄关粮草耗尽之前赶到,切记,一定要等粮草消耗完之前。” 魏冉补充了一句,顺便又偷偷的比划了个十。 赵破虏这下算是明白了。 暗示,这是暗示。 殿下是在暗示自己十天后將粮草送到。 这么做,肯定必有深意,肯定有殿下自己的计划。 赵破虏精神抖擞道:“殿下放心,末將肯定会在规定时间內,將粮草送到。” “既如此,那就有劳赵伯伯了。” 魏冉淡淡一笑,亲切的叫了声赵伯伯,叫的赵破虏心怒放。 第149章 想要什么抢什么! 一万威虎骑著轻甲、负行囊一路疾驰。 饿了渴了就在马背上吃喝,仅用时不足四天便抵达双雄关。 一条山脉横拦在前方,中间像是被一刀切开的一条沟壑,两侧山脊中间形成一条天然峡道。 峡道长不足五里,宽不足一里,里面堆了一层阻碍骑兵衝锋的乱石。 无数个军帐排列在关內的峡道两侧,从千山关败下阵来的几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此。 几十万大军听起来很唬人,但超过九成都是步兵,驻防在千山关的骑兵,与北胡廝杀一夜所剩仅有不足两万。 而峡道的另一头,同样是数不清的军帐,北胡二十万铁骑就驻扎在对面,与大驪军队相隔不足五里,中间只有一条峡道。 “报。” 帅帐外传来一声急报:“启稟大帅,援军距此已不足十里。” 正与几位副將商討战事的大將军石林,泛著血丝的眼睛里有了几分光彩,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也振作起来,但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意。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大驪骑兵就只有那么多,长安增援的骑兵最多不超过三万。 “援军一共来了多少?” 斥候答道:“据前方斥候传递迴的消息称,援军共计六万,威虎骑一万,宣威营五万,其中宣威营在后方负责押运粮草,最多四五日即可抵达双雄关。” 原本已经面露喜色的几位副將,听到只有一万威虎骑,脸色顿时垮下来,甚至有人开始抱怨。 “才一万威虎骑?够干什么用的?” “北胡二十万铁骑,儘管前几日攻打千山关的时候损失上万,可仍有十八九万呢。” “是啊,骑兵是战场制胜关键,敌我相差悬殊,看来收復失地是不可能,最多死守双雄关。” “加上一万援军,也不可能挡得住北胡铁骑的一轮衝杀。” “京师南门大营不是有三万威虎骑吗?为何只增援一万?难道陛下不知道双雄关战事吃紧?” 石林看著几位副將,有些无奈道:“南门大营一共只有十万兵马,威虎骑三万,宣威营七万,那是留在长安勤王守京的最后力量,哪能全部派来增员?” “有一万威虎骑援军已经不错了。” 他看向一名较为年轻的將领道:“高武,你率一队人马前去迎接。” 高武个子不高,但却看上去短小精悍,听到命令,有些不情愿道:“大帅,陛下派谁来增援,属下都没任何意见,可陛下为何要派一个藩王世子?” “据说这閔王世子在北凉的风评极差,好色成性,欺男霸女,十足的紈絝子弟二世祖,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就不怕此子將一万威虎骑拐去北凉?” 石林很头痛,有些心烦道:“你也说了,他一个紈絝子弟二世祖,如果真有拐跑一万威虎骑的本事,本帅倒还能高看他一眼。” “又不是让你去迎接他,本帅是让你去接寧无殤。” 高武眼前一亮:“寧將军也来了?” 石林点头道:“陛下在信中提到,閔王世子为行军总管,寧无殤名义上担任监军,实际上与他同领总管一职,但是虎符在魏世子手上。” “而且,他们此行带来了北胡的哥舒公主,应该可以用她来交换一些俘虏和被掳的边关百姓,可本帅唯一不明白的是……。” 谈到此处,石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大帅不明白什么?” “本帅不明白的是,殿下信中提到,让我给閔王世子放权,让他施展一下行军打仗的才能。” 高武嘴角一抽:“天吶,陛下糊涂了吗?” “慎言。” 石林虎目一瞪,指著帅帐门道:“快去迎接。” “诺。” 高武走出军帐,领了一队骑兵前去迎接。 很快,双方碰面。 高武大老远便翻身下马,亲切的拉著寧无殤的韁绳笑道:“哈哈,想不到寧將军也来了,有寧將军在,咱们就算不能打胜仗,也打不了败仗了。” 寧无殤笑了笑:“高武,你这小子,还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脾性,把老子捧这么高,万一吃了败仗,老子的名声可全毁在你手上了。” “哈哈。” 高武哈哈一笑,鬆开韁绳翻身上马道:“走吧寧將军,大帅已经等候多时了。” 寧无殤瞥了眼被晾晒在一旁的魏冉,似乎再说;你没有这待遇吧? 魏冉对此嗤之以鼻,现在这些人瞧不起自己,可一旦自己带领他们打了胜仗,他们说不定就该跪舔了。 与此同时。 高高的山脊上,一名正在瞭望的北胡斥候,发现这边的状况后,迅速下山后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到北胡营地的帅帐。 “报,报告大可汗,大驪的援军到了。” 北胡帅帐內,共有五人,端坐主位的是一位留著大鬍子的微胖胡人,褐发褐瞳,头戴羊皮帽,左右垂下两条鞭子,腰上悬著一柄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金刀。 他是北胡的大可汗哥舒杰。 在哥舒杰左右手下方各端坐一位部落首领,形象都与哥舒杰大差不差。 北胡是游牧民族,类似於唐朝时期的突厥,草原上各个部落雄踞,谁的部落最强,谁就能被推举为统领草原的大可汗。 北胡虽然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但最强的只有五个。 分別是哥舒部、直连部、阿史那部、单于部、安嵐部。 其中哥舒部兵强马壮,占据二十万大军的四成,其余四个部落,差不多各占三万人马。 与其说是北胡铁骑,不如说是部落联盟。 虽然大军是由部落组成,但北胡各大部落却格外团结。 因为早年六百里牧场是属於北胡的地盘,就因为中了离间计,被大驪占据了数十年之久。 所以北胡各部落定下铁律;绝对不能对兄弟动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不对兄弟动刀,那只能说开出的条件不够。 一听大驪的援军到了,哥舒杰急忙问道:“大驪援军一共有多少人?” “报告大可汗,大驪援军大约只有一万骑兵。” 几位统领对视一眼,纷纷大笑出声。 “哈哈哈,还以为大驪有多少援军呢,没想到只有区区一万骑兵。” “大可汗,不如趁他们援军刚到,形势不稳,咱们大军出击,一举攻破双雄关。” “阿史那卢布说得对,安嵐部赞成。” “单于部也赞成。” “大可汗,下令出兵吧。” “只要夺了双雄关,咱们隨时就能劫掠中原,大驪彻底成了我们的金粮库,再也威胁不到我们北胡了。” 哥舒杰却皱眉摇头道:“不能鲁莽,这虽然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但我的女儿,北胡的大公主哥舒芸还在他们手中。” “就算要发兵,也要確保哥舒芸的安全。” “来人,去通知安道平安大人,让他亲自去一趟大驪营地谈判。” “就说北胡愿意用所有俘获的大驪百姓,交换哥舒芸。” 哥舒杰说完,便对其他几位部落首领道:“几位统领不要著急,等把我的女儿换回来,咱们隨时都能发兵。” 其他几位统领纷纷点头,都难掩心中兴奋。 因为只要双雄关一破,大驪就会彻底成为北胡砧板上隨时都能享用的鱼肉。 他们想怎么劫掠就怎么劫掠。 金钱,女人,想要什么抢什么。 第150章 要塞失守,赖我魏冉? 帅帐內几道目光同时落在魏冉身上。 有嘲讽,有轻蔑,更有鄙夷。 显然,石林麾下的將领,都把他当成了来前线镀金的二世祖。 魏冉虽然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在没有彰显出能力的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些人对待自己的看法。 “老石,千山关有你坐镇,还有几十万大军设防,竟然还能失守,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寧无殤没有敘旧,快步走到沙盘前面表情狐疑的问道。 隨后他垂首看向沙盘。 石林脸色格外难看,瞥了魏冉一眼:“这你得问他。” “问我?” 魏冉蹙眉不悦道:“石大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本世子远在长安,千山关失守关我屁事?” “就算你要推卸责任,八竿子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这太扯了。 如果他不是皇后石令薇的亲爹,魏冉都想一枪囊死他。 寧无殤和孙乾也都有些匪夷所思。 石林身旁一位副將冷哼道:“哼,若非你在桃庄杀了善弘信独子,他也不会暗中勾结北胡,半夜三更偷开城门。” “善弘信?”魏冉撇嘴道:“老子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你杀他儿子作甚?” 这话是石林说的,语气有些愤慨。 魏冉冷声道:“石大帅,不明白其中缘由,就不要胡说八道。” “別说一个善弘信的儿子,那日若是石令宽在场,本世子也照杀不误。” 石林虎目一瞪:“好胆,果然狂妄。” “看来北凉传言有假,魏无忌梟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 “我见你並非恃强凌弱之人,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石林神色稍缓,算是给了魏冉一个台阶。 “本世子需要向你解释?” 魏冉冷言回懟了一句,便对孙乾交代道:“去安排营帐,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总要养好精神,才有力气打仗。” 言罢就转身离去。 別人不给他面子,他又何须给別人面子? “放肆,竟如此跟大帅讲话?” 石林还没发火,之前那名多嘴的中年副將却率先发怒。 三步並作两步追上魏冉,抬手便去抓魏冉的肩膀,口中也在振振有词:“这里不是长安,更不是北凉,进了军营,別说你是閔王世子,就算是太子也要听大帅的。” 当他的手碰到魏冉的一剎那,魏冉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这名副將胸口。 甲冑的与身体发出一声剧烈闷响,这名副將砰的一声被撞飞出去。 身子重重落在帅帐內的兵器架上。 他一口血喷出来,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所有人大吃一惊。 短暂的沉默后。 帅帐內乱作一团。 “军医,快叫军医。” “混帐,他竟然敢动手?” “岳鹏將军,醒醒,快醒醒。” 石林表情变幻莫测,等军医把岳鹏抬走后,他才脸色难看的看向寧无殤。 “老寧,这小子这么厉害?” 寧无殤无奈摊手:“不然他又是如何血洗桃庄,独自一人斩首上百人?” 石林脸色凝重道:“桃庄的事我虽有耳闻,但知之甚少,你来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寧无殤嘆道:“当时我在南门大营还没换防,也是后来才有所耳闻,长安城都传遍了。” 他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最后又补充道:“这小子如今在长安的名望高的很,备受城民拥戴,就连勾栏酒肆,甚至都有说书先生將桃庄的事编排成了小书,听的人可多了。” 石林和手下副將一个个目瞪口呆。 “乖乖。” 高武咽了口唾沫道:“虎德殿上都敢杀害惠太妃?这小子疯了不成?” “疯不疯的不知道,但是他绝非北凉传闻那样不堪入目。” 石林嘆道:“独子被杀,全家流放,难怪善弘信前不久突然变的沉默寡言,应该是对陛下偏袒的惩罚失望,才会和北胡勾结在一起。” 寧无殤道:“所以千山关失守,跟他並无直接关係,陛下也不会料到桃庄里的遇害人员中有个善弘信的儿子,但凡心细一些,也不至於发生投敌叛国的事。”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石林微眯双眸:“这小子手段狠辣,在北凉是在藏拙自污。” “高武,你去把他请来,就说商议军务。” “记住,客气点。” “是,大帅。” 魏冉的帐篷还没搭好,高武出门不远就看到了他。 “对,帐篷搭远点,本世子晚上睡觉听不得呼嚕声。” 高武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世子,大帅让末將请殿下和哥舒公主商议军务。” 魏冉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对哥舒芸交代道:“帐篷里面如何布置,按照你的喜好来。” 哥舒芸面色一红,有几分羞恼的垂首不语。 高武既震惊又羡慕。 震惊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羡慕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丁鹏对胡彪道:“去跟著殿下。” 胡彪抱了抱拳,转身跟了上去。 胡彪是长安城防军的校尉,因为私自放他出城被罢免,魏冉见他识时务,就给他和被罢免的兄弟们安排了一些差事。 现在的胡彪,是王府的侍卫副统领。 石林见到魏冉进入帅帐,便面带和善露出一丝微笑道:“方才本帅不明原因,对你有所误会,是本帅的不对,本帅向你赔个不是。” 言罢,石林拱手行了一礼。 魏冉心中感嘆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石林能有今日成就,並不全是因为有个太尉老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冉也跟著回了一礼。 石林淡淡一笑:“既然误会解除,我们也该谈论一下接下来的战事了。” “当然。” 魏冉点头。 石林回到帅位,直视魏冉道:“魏將军,本帅收到陛下手书,你这次行军,带来了北胡的哥舒公主对吧?” “是。” 魏冉再次点头。 石林嘆道:“北胡铁骑在千山关一带掳掠了十几万百姓,俘虏了约有四万名步卒。” “前几日遣使者前来,扬言不將哥舒公主还回去,半个月后就每天杀一万人,用大驪人的人头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你既然带来了北胡公主,不如等下就遣使去敌营,用她把百姓和俘兵交换回来,如何?” “不如何。” 魏冉却直接摇头:“我拒绝。” 他的果断拒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倍感吃惊,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第151章 魏冉对战场局势的分析! “你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石林麾下一名副將怒道:“关係著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的身家性命,你岂能做出如此冷血的决定?” “用北胡公主一个人,去交换十几万人,无论如何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身为大驪人,又被陛下寄予厚望统兵北伐,你对得起大驪和陛下吗?” “魏冉,莫非你要眼睁睁看著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被杀?” 石林面色沉重,眼神也失望透顶。 魏冉冷笑道:“你们不要道德绑架我,无论我是同意还是拒绝,都和你们没有关係。” “因为,哥舒芸是我和北胡使团打赌贏回来的婢女,她不属於大驪,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是否用她去交换百姓和俘兵,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 寧无殤冷声道:“魏冉,你比我想像中要冷血,甚至,比你爹魏无忌还要冷血无情。” 石林神情悲愤,一脸失望道:“十几万条人命,在你眼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魏冉走到沙盘前,用三角旗指著双雄关的峡道说道:“你们且先回答我,峡道內的那些乱石,能不能阻挡住北胡二十万骑兵的衝锋?” “当然……不能。” 石林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足以阻挡住二十万铁骑的践踏。” 魏冉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突然冷笑道:“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现在不拿哥舒芸去交换人质,不仅是在保你们的命,更是在保中原地带的和平。” “哈哈。” 一名中年大鬍子副將,哈哈一笑嘲讽道:“大言不惭,你凭什么这么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们的命还需要你来保护?” 石林眉头一皱:“褚大亮,让魏將军把话说完你再发言。” 他觉得魏冉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他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褚大亮不忿道:“他把自己標榜成咱们的大救星,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属下还不能说了?” “褚大亮,你给本帅闭嘴。” 石林怒喝一声:“再敢胡言,军棍处置。” 言罢,偏头对魏冉笑了笑:“军武中人都是糙汉,魏將军担待一下。” 魏冉冷冷道:“糙汉是糙汉,嘴贱是嘴贱,两者不能混淆。” “是是是,末將嘴贱,但说的是大实话。” 褚大亮拍打著自己的脸,但却表现的极其不服。 魏冉默默伸出手来,胡彪將牛皮枪套递了上去。並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褚大亮。 石林见状,飞起一脚踹在褚大亮身上,对门口吼道:“来人,把褚大亮拉出去打二十,不,打五十军棍,脱了甲冑打,往死里打……。” 褚大亮震惊的张大嘴:“大,大帅,末將就多了句嘴,不至於吧?” “拉出去。” 外面走来几名士兵,架著褚大亮就往外走。 褚大亮赶忙求饶:“大帅息怒啊,现在两军对垒,隨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您现在把末將的屁股打开,末將还怎么上阵杀敌?” 其他三位副將也急忙上前求情。 “大帅息怒,军棍留著打完仗在打也不迟。” “大亮这狗东西就是碎嘴子,您別和他一般见识。” “魏將军,我替大亮给您赔个不是。” 魏冉將接好的长枪往地上一扎,噗的一声整根没入地面七成。 土地虽然鬆软,可下面仍有不少乱石。 这一幕把所有人惊的连吞口水。 魏冉看著褚大亮,沉声说道:“知道吗,我不喜欢和將死之人多说废话。” “但看在你是武將,能带兵杀敌,保家卫国的前提下,我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否则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今天本世子也要一枪囊死你。” “现在,跪地上,把枪拔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听到魏冉冰冷的语气,原本不可一世的褚大亮,现在终於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 单手將两米长的铁枪插入地下一米半? 这人得有多猛? 石林衝上去再次一脚,直接將褚大亮踹翻,指著枪托怒喝道:“愣著干什么?给老子跪下,把枪拔出来,然后滚出去。” “是,大帅息怒,息怒。” 褚大亮跪在地上,憋的脸红,不过好在把枪拔了出来,顺势擦乾净归还给魏冉,訕訕一笑:“魏將军,方才是末將口无遮拦,末將认错,就別把末將赶出去了吧?” 魏冉隨手把枪甩给胡彪,语气归於平静:“如果你连枪都拔不出来,这样嘴贱又无能的废物不配活在军营,滚到一边去。” 褚大亮脸色通红,蔫头耷脑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为他捏了一把汗的副將低声道:“他连陛下的弟弟都敢庐阳王都敢杀,你惹他干嘛?” “这个,关键他说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保我们的命也就算了,还保中原和平?咱们大帅都不敢夸此海口,我不忿之下吐槽两句有错吗?” 那名副將翻了个白眼,默默地离远了一些。 没有闹出人命,石林鬆了口气。 从魏冉撞飞岳鹏,他就能看出来,魏冉是个杀伐决断之人。 所以他才让高武请人的时候客气点。 麾下能堪大任的將领就这么五位,如今重伤一个,再被杀一个算怎么回事? 从褚大亮出言嘲讽的那一刻,石林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但好在局面稳住了。 石林態度友好的问道:“魏將军请继续。” 魏冉也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现在用哥舒芸交换回来的十几万百姓会成为累赘。” “而且北胡覬覦中原腹地已久,劳师动眾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止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从他们派遣使团去长安提过分的要求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入侵战。” “我敢保证,只要哥舒芸到了北胡大营,哥舒杰必然会瞬间下令发兵,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是轻的,双雄关国门失守,对中原就是灭顶之灾。” 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倒吸冷气。 魏冉把三角旗插在峡道內,扫视一周后问道:“现在该你们发言了,如果这场交换人质的交易完成后,北胡全军出击,你们要如何拦住二十万铁骑?” 帅帐內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为魏冉说的都是事实。 拦不住,根本就拦不住。 第152章 魏冉的歼敌良策? 孙乾主动走上前,突然说道:“拦肯定是能拦住,但拦多久不得而知。” “哦?孙將军有何见解?” 寧无殤问道。 孙乾解释道:“因为峡道很窄,最多容纳五百骑兵並行,这对我们有利。” “步卒堵住峡道,骑兵发挥不出优势,乱石与人马尸体也会起到阻拦作用。” “所以北胡衝破双雄关並不容易,可一旦有一队骑兵衝破防御,双雄关就再无作用。” 石林点头道:“与我设想的一样,只要堵住峡道,我们就占据地利优势。” “防虽然能防住很长时间,但也只有挨打的份,想要主动出击將北胡赶出千山关,不可能。” 群將黯然。 六百里青云牧场失守,已成定局,收復国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寧无殤嘆道:“可我们还不能拖太久,牧场內的百姓虽然不少开始逃难,但少说还有上百万大驪牧民,他们都是北胡劫掠的对象。” “如此一来,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粮草补给,就地取用米粮牛羊,几乎取之不尽,时间越长,越难收回牧场。” 石林看向魏冉:“本帅想听听魏將军怎么说。” 魏冉还未开口,帐外便传来一声通报。 “报,北胡派使者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石林眉头一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魏將军,恐怕我们必须跟他们交换,否则……可能会死很多百姓。” “如此有损大驪的名声,也会有损你的名誉。” 魏冉淡定说道:“稍后我来和北胡使者交涉,你们只需要在一旁听著即可。” 眾人纷纷点头。 很快,一个身材不高,微微发胖的中年,身后跟著一个身材瘦高气息绵长的人进入帅帐。 微胖中年是年前有过一面的北胡外臣,大驪的叛国贼安道平。 但那名身材瘦长的男子却让魏冉有些意外;西陲乌家的乌成秋,魏冉手中玄铁枪的主人。 他也是最近才搞明白,为什么乌家霸王枪歷经百年传承,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原来锻枪的材料来自外太空,人们把陨铁叫做玄铁。 想通,乌成秋见到魏冉也是明显一愣,旋即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不在长安当你的逍遥世子,跑到战场上来做什么?就不怕叫北胡抓住当人质?” 魏冉冷笑道:“深更半夜潜入我家偷人的帐还没跟你算,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哈哈。” 乌成秋笑道:“虽然我兵器落在你家,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在他们眼前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 魏冉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安道平皱眉道:“乌先生,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这里是大驪军营,不是北胡军营,请你不要鲁莽。” 乌成秋微微頷首。 安道平看向石林:“石大帅,北胡大可汗派遣外臣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只要你们肯让我们將哥舒公主带走,北胡不仅释放掳掠的百姓和俘兵,甚至还会退兵,从牧场撤兵到千山关,大帅意下如何?” 石林指了指魏冉道:“安道平,哥舒公主是他的私人物品,你应该找他才对。” 安道平惊讶的看了眼魏冉:“你能代表国事?” “当然。” 魏冉先点头后摇头道:“规定的日期还没到,现在不能交换人质。” 安道平眯眼一笑:“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別?” “莫非世子殿下以为,拖延上十天半个月,大驪就有能力与北胡一战?” “呵呵。” 魏冉笑道:“当然不是,北胡二十万铁骑呢,如今大驪就只有不到三万骑兵,跟北胡较真,那纯粹是以卵击石。” “大驪陛下的意思是,半个月后咱们再交换人质。” “哦?为何?”安道平问道,同时心思电转,思考大驪拖延交换人质的原因。 魏冉嘆道:“毕竟北胡的要求太过分,陛下虽然有心答应北胡的条件,但文武百官不同意。” “北胡总要给大驪陛下一点时间说服百官与北胡义和,这个阶段最起码需要几天时间。” “这一来二去,半个月都还少说了,说不定还得再浪费几天时间。” 安道平將信將疑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考虑每年给北胡岁贡五百万两黄金和五千万两白银?” “对啊,要不然哪能这么费劲?” 魏冉两手一摊:“要不,你们再少要点?这样就可以加快人质交换的进度。” 安道平思索片刻,突然起身道:“兹事体大,容我回去和大可汗商议。” “等等,陛下说了,让你们保证大驪百姓和俘兵的安全,让他们好吃好喝。” “我会向大可汗传达。” “北胡使者慢走不送。” 安道平和乌成秋离开了大驪军营返回了北胡。 並將谈判內容原原本本的交代给哥舒杰。 北胡的几位部落首领听后,纷纷大笑出声。 “哈哈,我就说,大驪的皇帝就是个软柿子,咱们发兵之前他態度强硬,其实就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现在怎么样?蔫了吧?” “大可汗,不如就给他们半个月时间,到时候等岁贡的金银到手,咱们再翻脸。” 哥舒杰看向安道平:“安大人的意见呢?” 安道平来时候已经想了一路,没有想到大驪有任何办法阻挡北胡的铁蹄。 所以也就没有发表意见,直接点头道:“半个月时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反正守著六百里牧场这片大草原,吃的喝的都不用操心。”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近期要加派斥候探查大驪军营那边的动作。” 哥舒杰闻言,点头道:“好,那就辛苦安大人再跑一趟。” 安道平骑上马,再次回到了大驪军营,將北胡高层的决定告诉了魏冉。 待安道平离去。 石林终於忍不住问道:“魏將军拖延时间,莫非是想到了应敌之策?” “山人自有妙计。” 魏冉神秘一笑道:“麻烦大帅多派点人去山上搜查北胡斥候,这关乎於我的计划成不成功。” “好。” 石林当即下令,加派人手去山上巡逻。 寧无殤好奇道:“魏冉,你究竟有何退敌良策?” “不是退敌良策。” 魏冉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眾人不解。 魏冉斩钉截铁道:“是歼敌良策。” 军帐中的所有將帅更懵逼了,退敌都困难,他竟然还要歼敌? 第153章 不成功便成仁! “歼敌良策?” 眾將领闻言,全部精神为之一振。 石林急切问道:“魏將军有何歼敌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魏冉扫视一周道:“事以密成,相关战略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一这里再出现个通敌叛国的善弘信,那此战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帅帐內瞬间瀰漫一股火气。 “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你可以怀疑我们的能力,但唯独不能怀疑我们的忠诚。” “在座的诸位戍边多年,若是吃里扒外的叛国贼,早就叛国了,何须等到现在?” “竖子,你侮辱我等。” 显然,魏冉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给得罪了。 魏冉冲石林淡淡一笑:“大帅麾下的將军果然个个蛮横,他们可以对我出言侮辱,我却不能侮辱他们,骄兵悍將啊。” 一听这话,武將们都有些哑口无言。 从魏冉来到军营,他们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嘲讽拉满。 可他仅仅是怀疑了一下在座各位將领的忠诚度,结果一个个全怒了。 心性与肚量高下立判。 石林瞥了眼几名副將,摆手道:“都先出去,计划实行的时候,本帅会告知你们。” 几名將领都很不情愿的离开军帐。 魏冉看了眼寧无殤:“你也出去。” “我……。” 寧无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著,双眼怒视魏冉:“老子是监军,除大帅外,这里我最大,你竟然让我出去?” “咳咳。” 石林轻咳道:“魏冉,寧將军对大驪忠心耿耿,多次参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比起当年你父亲的功劳都不遑多让,寧將军绝不会叛国。” 魏冉点头道:“我知道他不会叛国,但我害怕他叛我。” “叛你?”石林有些懵逼。 寧无殤气急败坏道:“你的意思是,老子怕输给你,会破坏你的歼敌良策?” 魏冉没说话。 “好好好。” 寧无殤连连点头咬牙道:“我现在就出去,你若不能歼敌,我在和你算帐。” 言罢,愤怒离开军帐。 石林招呼亲卫清空军帐五十米后,才兴致勃勃的问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该不会把我也当成通敌的国贼吧?” “哈哈,怎么会。”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镇守国门不辞劳苦戍边多年,若是叛国早去叛了,何须等到现在?” 他说著,走上前去,与石林一阵交头接耳。 石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这,这能行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请大帅把吗字去掉,这能行。” 望著自信满满的魏冉,石林咬牙点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可是……开山这种事,未免有些太骇人听闻,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那何时才能实行此计划?” “不急,等粮草送到,当夜便能实行计划。” ………… 与此同时,凉州某郡城。 一家青楼妓馆。 田猛推开雅间的门,望著绣床上几具白的身体,有些不悦和无奈道:“殿下该起床了,咱们该出发了。” 『閔王世子魏冉』推开一条压在身上的美腿,打扎哈欠道:“这才几时就出发?本世子感觉才刚睡下,现在睏乏无比,不如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田猛脸皮抽动,咬著牙道:“殿下,自我们从王府出发歷经七日,结果才走出二百里,连凉州都还没走出去,如此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抵达长安?” 真世子感受到冷意,人也精神了不少,从群芳中坐直了身体,有些不以为意。 “田宗师慌什么?长安就在那里跑不了,本世子耽搁几日,青城山还能飞了不成?” 田猛嘆道:“长安跑不了,青城山也飞不了,怕的是夜长梦多。” “殿下每到一地不是留恋烟柳巷,便是掳人妻女纵情享乐,此举大大耽搁行程。” “若殿下再一意孤行,老夫便真就往閔王府送信了。” 真世子目光中带有一丝戾气,心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少拿父王嚇唬本世子。” “成日待在州城他的眼皮底下,本世子这不能干那不能做,处处受制於人。”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他管束,还不能让本世子享乐享乐?” “田宗师年老体衰,自是无法理解年轻妙女的乐趣。” 田猛看著自己胳膊上爆炸拉丝的肌肉,表情古怪。 年老体衰? 我? 什么眼神儿啊。 正是因为年少禁慾,他才能有如今雄浑体魄的成就。 如今却成了年老体衰? “本世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不趁年华折百,老来望空余恨,到那时才追悔莫及。” 他笑呵呵抬手拍了拍一位姑娘挺翘的臀儿道:“田宗师你看,这些姑娘多嫩?若不趁她们大好年华好好疼爱一番,她们很快就老了。” 田猛咬了咬牙:“我去给王爷写信。” 言罢他转身就走。 “行行行,本世子怕了你了。” 真世子急忙起身穿衣,打著哈欠道:“去马车上睡也是一样,对了,田宗师,这位玉兰姑娘深得吾心,此行一併带上。” 不多时,马车摇摇晃晃出发。 此行由閔王妃亲自安排,生怕儿子发生意外,派遣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 光是北凉被誉为铁狼骑的精锐骑兵就有过千。 一流身手的侍卫足有数十个,就连小宗师都有六个。 前方骑马,与另一位大宗师並行的田猛,听到后方马车內的娇吟声,失望的摇头嘆了口气。 与他並行的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身麻白衣袍,腰上配有一长一短双剑。 双剑老者对田猛呵呵一笑:“老田,放轻鬆点,这几日你这也管那也管,可谓操碎了心,世子殿下可曾给过你好脸色?” 田猛皱眉道:“段兄,临行前王爷千叮嚀万嘱咐,遇到任何事,交由你我商议决定。” “一连七日路过三个郡城,他每次都要求游玩一日,知道你懒,可多少也要告诫一下他吧?” “毕竟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职责。” 段喜生拿起掛在腰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咂嘴道:“世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临行前王爷的告诫比咱俩都有用,可他听了吗?” “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能听我俩的话才奇怪。” “你总不能把他绑起来一路杀到长安吧?” “为何不能?” 田猛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段喜生急忙劝道:“老田,你可不要乱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听我一句劝,能管就管,管不了的咱们不要管。” “世子心狠手辣,睚眥必报,你若因此得罪他,他今后必定怀恨在心。” “此行路途遥远,世子乘车需要四十几日,咱们在北凉境內呆不了太久。” “一旦离开北凉进入中原,世子准保会安分许多。” “现在不安分,是因为还在北凉。” “你看看那些郡守,为了攀高枝,亲娘都愿意送上床。” “可到了中原,就不会再有人巴结恭维,咱们赶起路来就快多了。” “两个月內,保证能抵达长安。” 田猛忧心忡忡道:“迟则生变,我怕在此期间,长安那边生出变故,局势对我们不利。” 段喜生不无嘲笑道:“老田啊老田,你跑了长安一趟被嚇傻了?” “世子替身的生杀大权可一只都掌握在我们手上。” “他一个替身,策反王爷的暗棋就能兴风作浪?你是不是把宫里那位给忘了?” “皇帝可一直都提防著王爷,他不知长安的世子是替身,不可能不派人监视世子一举一动。” “所以替身儘管能拉上王妃的妹妹做帮手,其势力也肯定在皇帝的管控內。” “你瞅瞅咱们身后的铁狼卫,摆开军阵捆死一位大宗师不在话下。” 田猛仍表现出担忧之色:“我在长安歷经两战,经查得知,那些人是暗龙卫,每一个都有小宗师的身手水平,他们和閔王世子绝非监视者与被监视者的关係。” “我有些怀疑,这替身已经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皇帝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之所以没有揭穿,一是维护皇家顏面。” “二,是替身对皇帝有价值,皇帝留著他有別的计划。” “万一咱们刚到长安就被盯上,跟上次一样出师未捷,那就太丟人了。” 段喜生捋著鬍鬚皱眉道:“你说的確实有几分道理。” “可你別忘了,咱们此行带著的是货真价实的真世子。” “王爷的最终目的是把替身除掉,让真世子留在长安。” “至於王爷的欺君之举,也没说不让咱们泄露。” “如果形式对我们不利,乾脆直接开诚布公。” “一真一假两位世子只能有一个活著,难不成皇帝还敢把真身杀了,留下一个替身?” “就算借给皇帝一百个熊胆都不敢这么做。” 田猛闻言,內心思虑一番,缓缓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细细一想,那替身的生杀大权仍在我们手上。” “如此,在北凉耽搁几日就耽搁几日吧,老夫也不管他了,省的他日后记恨老夫。” 听了段喜生的一番解释,田猛紧张的心得以缓解,人也变得轻鬆自信起来。 第154章 军粮逾期关我屁事? 夜晚,孙乾的军帐內。 “魏將军深夜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孙乾有些如坐针毡,他不明白魏冉大半夜的跑到自己的帐篷里来做什么。 他该不会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魏冉声音压的很低,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孙將军有將帅之才,只可惜出身寒微,得不到重用,否则也不至於到现在还只是个五品偏將。” 孙乾眼底流露一抹苦涩,脸上却表现出淡定微笑:“殿下谬讚了,孙某资歷尚浅,能力有限,带个千人队已是极限,能官居五品已经算是光宗耀祖,心满意足了。” 魏冉失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不足蛇吞象。” “天底下的读书人,有谁不想高中状元?” “正如军中士卒,又有谁不想统率三军,名垂青史?” 孙乾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此来,不会只是说这些吧?” 魏冉自顾自道:“孙將军十六岁参军,如今已经十五个年头。” “你在西陲戍边七年威名远播,杀的西陲各个部落闻风丧胆。” “只可惜,你没有大树乘凉,大大小小的战功都被一笔带过。” “若是换做出身名门的將领,这些战功足以封侯,可你至今都还没有个爵位在身。” 孙乾终於面露苦笑:“殿下之言深入孙乾肺腑,只是孙某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一本正经道:“今夜来此,就是想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孙乾身躯一震,毫不示弱对上魏冉的眼神。 魏冉接著道:“直接点就是;为我效力,我让你统兵,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甚至动员朝中势力为你请功,不说能让你平步青云,但也不至於像现在这样鬱郁不得志。” 孙乾抿著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魏冉继续画饼。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鬱郁久居人下?” “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他几句话点醒梦中人。 孙乾激动的面色通红,当即起身后退,单膝跪拜,声音不大,却也鏗鏘有力。 “承蒙殿下青睞,孙乾愿效犬马之劳。” “孙乾之躯,既为殿下之躯,但凭驱使。” 魏冉起身將之扶起,含笑点头道:“得孙將军相助,魏冉如虎添翼,我有兵法一册赠与將军,如有不懂之处,隨时可来请教。” 他將自己书写的孙子兵法往桌上一丟。 “过几日我会让你领兵,希望孙將军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魏冉离去。 孙乾打开孙子兵法一看,一脸震惊,如获至宝,如观天书……。 哥舒芸见魏冉回到军帐,就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睡觉的地方。 胡女和大驪女子在性格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大驪女子无论跟丈夫睡了多少次,也会表现出娇羞。 可胡女一旦委身男人,那么在她的男人面前会释放出奔放的天性。 这点,魏冉在閔王府就深有体会。 他刚一躺下,哥舒芸便主动缠上来,但好在被魏冉阻止。 这里是军营,到处都是憋了不知多少年的大老爷们,根本听不得任何有关女人的动静。 被魏冉拒绝,哥舒芸的眼神甚至还有些鄙夷。 北胡人从小就在帐篷里面长大,晚上起夜看到帐篷里有烛光的,不仅能听还能看,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 “餵。” 哥舒芸坐起来,低头看著魏冉,咬著鲜艷的唇瓣儿小声道:“我现在是你的女人,北胡勇士是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的,死也不会。”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用我去交换那些被父汗俘虏的大驪百姓和士兵?” 事到如今,魏冉也没打算隱瞒。 “是,如果不拿你去交换,你爹就会下令处死十几万人筑京观,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人比十几万人还重要吧?” 哥舒芸垂手沉默许久,才抬起认真的脸道:“你跟我回北胡好吗?” “不做大驪人了,去做北胡人,去做我父汗的女婿。”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让父汗放了大驪百姓和俘兵。”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死於瘟疫,一个从马背摔下来成了傻子。” “你跟我回北胡,做哥舒部的女婿,等父汗老了,我让他把哥舒部交给你统领。” “到那时,你就是哥舒部落的王,是北胡的大可汗。” “跟我回北胡,总好过你打了胜仗之后还要回长安做人质。” 哥舒芸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她不想让魏冉把自己的女人交出去,这在北胡是懦夫表现,强者都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魏冉平静道:“哥舒芸,首先我们是敌人,其次你才是我的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十几万人,这关乎我的名誉,会让我彻底失去民心。” “做北胡大可汗我很动心,但我实话告诉你,我会去做北胡可汗,但不是叛国投敌,而是用武力去征服获取。” “我不光要做北胡的可汗,我要做这个天下的可汗,到时候人们尊我为天可汗。” 天可汗? 哥舒芸张大嘴巴,虽然被震撼到,但她满脸不信。 魏冉呵呵笑道:“別用那个眼神看我,把你还给北胡只是暂时的。”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重新抢回来,继续给我为奴为婢。” 哥舒芸满脸不信,生气的哼了一声,躺下翻身就睡。 翌日,所有人都精神百倍,未有孙乾顶著黑眼圈神情萎靡,但眼里却有神光。 他看了一晚上的孙子兵法。 一大早,魏冉就被请去帅帐。 石林皱著眉问道:“魏將军,不是说好八天之內粮草送到吗?” “今日第九天,粮食已经见底,如果赵破虏再不送来粮食,明日一早只能喝水充飢。” “若是军营无粮的消息传到北胡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寧无殤望著魏冉的眼神满是狐疑:“魏冉,你千叮嚀万嘱咐赵破虏在八天內把粮草送到,他也表现的信誓旦旦。” “咱们来时一路坦途,这几日又无雨雪,按理说昨天下午就应该能到,为何现在迟迟未见运量大军?” “该不会……你让赵破虏,把粮草运去北凉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心里都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魏冉淡淡一笑:“军令是我下达的没错,但执行军令的是赵破虏,他粮草逾期,只能说未完成军令,你们要处置就去处置他,跟我有个屁的关係?” 所有人神情有些呆滯。 寧无殤表情奇怪道:“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赵破虏当年是你父亲麾下的先锋官,陷阵杀敌勇猛无双,对你父亲更是忠心耿耿,他未完成军令,你难道就不替他求个情?” 石林匪夷所思的望著魏冉。 他有些懵了。 按理说,他们关係应该非常亲近,可是魏冉三十七度的嘴,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魏冉起身摆手道:“如果叫我来是因为这事,诸位大可不必如此。” “逾期未完成军令,按律当斩。” “法不容情,本世子又岂能偏袒徇私?” 说罢,他背著手悠哉游哉的走了。 又能干掉一个魏无忌的亲信,心里美滋滋。 寧无殤神色凝重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林黑著脸道:“管他卖的什么药,等赵破虏逾期未至军法论处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帅,咱们还是先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吧,前去探查的斥候一百里內都没发现运量大军,恐怕最快也要明日午后了。” 石林发愁道:“现在本帅最怕的是,他明日也送不来军粮。” “一旦让下面那些小崽子们知道军粮见底没吃的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到那时军心涣散,北胡趁机……哎。” 石林气的跺脚咬牙道:“这个赵破虏,当真该死,本帅要杀他以正军法。” “王进喜,你去一趟火头营好好安抚火头军,拖延一下时间,今日午饭和晚饭少弄一些,爭取明日一早有顿粥吃。” 今天晚上,有不少士兵吵吵著没吃饱,有些甚至饿的半夜睡不著。 早上每人一碗稀粥果腹后,军中缺粮的流言蜚语也不脛而走。 整个上午都是人心惶惶。 不过好在,晌午开饭之前,终於看见了五万宣威营的队伍,这才將军心给稳住。 石林和寧无殤一阵后怕,背后都被冷汗浸透。 赵破虏来到帅帐,见到脸色难看的石林和寧无殤,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看到魏冉脸上浮现出的笑意后,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末將赵破虏,奉命押送粮草,逾期两日未能送达,请大帅责罚。” “好,好一个云淡风轻。” 石林点头,咬牙切齿道:“赵破虏,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酿出大祸?” “昨天晚上军营已经断粮,士兵们饿了一夜,今日上午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数十万大军差点不战而溃。” “呃,这么严重?”赵破虏瞪大眼,连忙看向魏冉:“殿下,末將来的……迟了?” 魏冉嘆道:“迟,当然迟,本世子不是告诫你要在八天內,军营断粮之前把粮草送到吗?” “你看看你乾的这点破事,七天半的路程,硬是被你走了十天,你还好意思请罪?” 赵破虏嘴角一抽,急忙道:“殿下当时下军令的时候比划出十,难道不是十天?” “本世子明明说的是八天,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是八天。”魏冉摊开手掌一本正经:“我比划十?我何时比划十了?” “我那是长时间握拳导致骨头酸胀,伸开手掌活络一下筋骨,你……你简直自作多情。” 石林怒道:“赵破虏违抗军令,当军阀处置。” “来人啊,把他给本帅拉出去砍了。” “……” 看著脸上堆满笑意的魏冉,赵破虏直接天塌了。 第155章 兵者,诡道也! 赵破虏就算再傻,此时也完全明白,自己被魏冉坑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 外面冲入一队士兵,眼瞅著就要上手。 赵破虏睚眥欲裂盯著魏冉怒吼道:“世子,魏冉,你竟然给我挖坑?” “老子和你爹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魏冉摆手道:“军令如山,说这些无用。” “你违抗军令在先,別说是我爹的兄弟,就算是我兄弟,也必须军阀处置。” “你们还愣著做什么?拉出去砍了。” 几名士兵上前將赵破虏架起,哪知赵破虏肩膀一甩,便將两名士兵甩飞出去,並顺手拔出一人腰上的佩刀,扑向魏冉。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义,想害我?你也去死。” 他的疯狂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料到。 赵破虏是武將,虽然衝锋陷阵勇猛过人,但在魏冉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一流水平,身子一歪便躲过一刀。 隨手握住其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赵破虏的手臂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原本砍下去的刀刃也贴著他的喉咙划过。 噗一声,帅帐內多了位热血中年。 赵破虏捂著喷血的脖子,不甘,愤怒,不解的倒地,抽搐片刻,死的不能再死。 魏冉顺手在军帐上擦了擦手,对几名士兵慢条斯理道:“拖出去。” 尸体被拖走,帅帐內异常安静。 几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魏冉淡淡一笑:“不就是杀个人?你们又不是没杀过,不必大惊小怪。” “军粮已送达,大帅还是先吩咐火头营埋锅造饭,待吃过午饭后,咱们再商谈军务。” 言罢,魏冉走了出去。 石林坐在帅位上,看著地上的血跡陷入沉思。 褚大亮不可置信道:“不对劲,大帅,这不对劲啊。” “赵破虏在魏无忌麾下长达十年,与江彭祖、吴勇这些人同一阵营,满朝皆知他们心属北凉,按辈分,算是他的叔伯长辈。” “他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给杀了?” 石林皱了皱眉,抬眉看了眼寧无殤:“老寧,此事……你怎么看?” 寧无殤表情古怪:“当然是用眼看,难不成用屁股?” 石林黑著脸怒道:“我是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寧无殤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这小子一直不按常理行事,我行我素令人难以捉摸。” “平阳侯张平端与赵破虏、江彭祖等人站位相同,他儿子同样死在桃庄。” “本来张平端不予追究,因此逃过一劫,可哪知这小子坚持让陛下秉公执法。” “结果,呵呵,张平端和其他人一样被拉去游街三日,抄家斩首。” 石林嘴角抽搐著:“太正了,简直正的发邪。” “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子连自己人都杀,如此六亲不认,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行不行,本帅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他当场写了封信让亲卫送到陈尧的手上。 信的大致內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將赵破虏坑死,並对魏冉的行为產生莫大的怀疑。 此时,魏冉正站在自己军帐外面部署工作。 “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哥舒芸踏出营帐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领了这份差事的胡彪精神为之一振,重重点头:“诺。” 这么做,是因为魏冉接下来的战爭部署要秘密进行才有可能成功,一旦让哥舒芸知道他的一些部署,届时把她交换出去,一切都將前功尽弃。 营帐內的哥舒芸有些气急败坏:“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是人,不是被圈养的牲畜。” 魏冉不想与她浪费口舌,就表情认真的撒了个谎:“军中感染瘟疫,已经有多人死亡。” “瘟疫得到遏制之前,你老实待在营帐哪也別去。” 哥舒芸顿时容失色:“瘟,瘟疫?” 她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她的二哥,就是感染瘟疫而死,当时她只能远远地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北胡人口稀疏,否则那將是一场灾难。 哥舒芸深知瘟疫的可怕,表情也充满担忧道:“我不出去,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 “可是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接触感染瘟疫的人。” 看到哥舒芸发自肺腑的关心,魏冉心情复杂。 午饭过后,涣散的军心得以稳固。 石林的帅帐內,只有他、魏冉、寧无殤以及孙乾四人。 寧无殤呵呵一笑搓著手道:“魏冉,军粮已到,现在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魏冉將一张部署图摆在桌岸上,几人都围了上来。 他指著一处说道:“这里,是我们的营地,正对著双雄关的峡道出口。” “我的计划是,把少部分营帐迁徙至双雄关两侧,左右各部署三万矛盾兵,形成夹击之势。” “主力军的营帐向后迁徙五里,这样与矛盾兵形成三角包围圈,將峡道口完全封锁。” 石林皱眉指著峡道口的空地道:“这里呢?作何部署?难道留下一片空地,给北胡骑兵留下衝锋的距离?” “对啊。” 寧无殤也皱眉道:“骑兵冲势越快,攻势越猛,一旦让马儿跑起来,別说二三十万步卒,恐怕再多的人也要被冲的七零八落。” 魏冉没有说话,而是用毛笔在五里空地上点了几个点。 “峡道口前面二里空地留给北胡骑兵衝锋,后面三里全部挖成陷马坑。” “陷马坑的作用是限制骑兵衝锋,一旦失去衝锋惯性,刀盾兵两面夹击合围歼敌。” “不对。” 孙乾摇头道:“北胡有二十万铁骑呢,一旦分成三路突围,咱们的走地兵就成了活靶子。” “只需要来回衝杀几次,我方损失惨重,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到时……此战就失败了。” 石林眼前一亮:“开山?” 他猛地看向魏冉,双眼放光道:“你之前提到的开山,是要把北胡的大部分兵马全部隔绝在双雄关外,主要歼灭放入关內的骑兵?” “没错,多不敢说,一举歼灭北胡三成兵力不成问题。” 魏冉自信一笑:“北胡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乱石砸死一部分,未来及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隔绝在双雄关外。” “如此一来,北胡就算要救援,也必须把峡道內的乱石清理,峡道就这么宽,能进入清理乱石的人不会太多,这个时间起码也要五六天。” “再加上我们的干扰,这个时间还会增加,十天半个月內別想二次冲阵。” 寧无殤听后直皱眉:“开山这种事太离谱了吧?” “如此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常巨大,北胡就算瞎了一只眼也不可能看不到。” “而且你能保证在北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开山把峡道堵死?” 他满脸不信的表情。 孙乾望著魏冉,苦笑一声:“魏將军,不是末將不相信您,而是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瞬间开山根本不可能,除非发生地龙翻身。” 所谓地龙翻身,就是地震。 古人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所以称之为地龙翻身。 魏冉说道:“你们只需要听我安排,剩下的事交给我,开山的事由我亲自带队,保证可以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开山。” 石林面色凝重道:“那如果无法完成开山呢?” 魏冉两手一摊:“那就只能死战,剩下的交给命运。” “疯狂,太疯狂了。” 石林犹豫不决,总觉得这个打法太疯狂。 魏冉笑著拍了拍石林的肩膀道:“石大帅,有些时候打仗靠人数优势,而有些时候打仗靠的是脑子和奇技淫巧。” 石林仍是忧心忡忡。 但寧无殤却眼前一亮:“你说奇技淫巧,我倒是想起来你和北胡对赌的时候,听说那什么槓桿原理,可以让一个柔弱女子,轻鬆举起千斤鼎。” 孙乾也嘶声道:“是,末將记得当时殿下还把手放入滚烫的油锅里,结果毫髮无伤。” 石林听得一愣一愣的。 越说越玄乎。 寧无殤一拍桌子,咬牙道:“干了,魏冉,老子今天信你一次,无关我们之间的赌约,只要能永久解决北胡之患,老子叫你爹都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我可不敢有你这么老的儿子。” 石林沉默许久,终於也是下定决心道:“既然寧將军相信你,本帅也信你一次,此战交给你全权指挥,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帅的信任和期望。” 魏冉拱了拱手:“大帅放心,此战有八成胜算。” 他说八成是保守,两成失败的原因是怕炸药不够,无法把山头掀翻。 “人员部署呢?” 孙乾忽然问道。 他想起来,魏冉之前说过要给自己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放心,有你忙的。” 魏冉来到掛在帅帐一侧的地理图前,指著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脊。 “这里山势不高,战马勉强可以翻越。” “我们骑兵力量只有不足三万,我打算派出两万骑兵分成两队。” “一万人去攻占千山关,一万人在北胡大举进攻的时候,从后方突袭。” “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咱们的主力都驻扎在这,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兵者,诡道也!” 孙乾眼前一亮,想到了这几天魏冉给他的兵书中的开篇第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简简单单五个字,言简意賅,令人醍醐灌顶。 石林和寧无殤也都对孙乾刮目相看,满眼都是欣赏。 第156章 这个后门,是皇后和太尉! “好一个兵者,诡道也!” 石林和寧无殤同时开口称讚。 孙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魏冉。 魏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地图上。 石林回想了一下魏冉的主战方略,嘆息一声道:“派出两万骑兵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我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剩下的几千骑兵,对上北胡大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寧无殤补充道:“无论是陷马坑,还是骑兵出击,都只能在夜间进行。” “那是当然,白天这么干,那不纯纯大傻子吗?” 魏冉懟了一句后,继续部署道:“这两万主动出击的骑兵,就交给孙乾统率。” 孙乾身躯一震,生怕石林和寧无殤安排他们的自己人抢差事,当即担心跪地:“末將领命。” 石林欲言又止,想让自己的亲信將领去领兵,可之前已经说过此战交给魏冉全权指挥,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身为三军统帅,对孙乾在西陲的表现也都看在眼里,曾经也试图將之招揽至麾下,可当时的孙乾年少轻狂,没挨过官场的毒打……。 拒绝招揽的下场就是,被淡化成边缘人,鬱郁不得志。 孙乾对於石林也可以用怨念颇深来形容,只不过出身寒微的他,不敢有任何表现。 好在魏冉拋出的橄欖枝给了他一线希望。 石林淡淡一笑:“孙將军此战若能立功,本帅亲自为你上表。” “多谢大帅。” “不过。” 他看向魏冉不解问道:“两万骑兵,一万负责夺取千山关,一万负责偷袭,如此兵分两路,孙將军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本世子当然还有其他安排。” 魏冉话锋一转道:“让孙將军率领一万奔狼铁骑夺取千山关。” “另外从威虎骑中选两位將领左右包抄北胡后方,兵分两路偷袭一波就跑。” “寧將军,麻烦你去把威虎骑所有校尉以上的將领全部集合起来,我要点兵。” 石林皱眉道:“万人骑兵中的校尉足有上百,你怎么知道哪个能担当领军重任?” “威虎骑一直都是寧將军统率,他比你更清楚哪个將领更適合统兵。” 魏冉有些不悦道:“既然大帅心有顾虑,何必又说此战由我全权指挥?” “我……。” 石林一时间无言以对。 寧无殤却意味深长道:“先把人集合起来,如果任选的將领不合適,咱们再商议也不迟。” 魏冉闻言点了点头:“一炷香后,威虎骑大营见。” 言罢,他走了出去。 亲自点兵,自然是考虑到了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个新兵蛋子。 他此举並非是让两人统兵,而是安排一个能凸显个人武力值的位置。 两个都是新人,而且又是空降,直接担任统帅,不仅难以服眾,还会引起石林和寧无殤怀疑。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在他说出点兵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对他產生了怀疑。 两人都是沙场上的老油子,心眼子不说八百个,二三百还是有的。 都害怕魏冉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其实能任命孙乾独立率兵,已经让石林有些担忧。 孙乾出身寒微,却能出现在这里一起商討战事,这本就令人深思。 果然,魏冉前脚刚走,寧无殤就眯眼问道:“老石,你怀疑这小子在威虎骑安插他的亲信?” 石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郑重其事的回应道:“他不在长安享清福,非要跑到战场上来吃灰,难道不值得我去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陛下让他来,当然也有陛下自己的安排。” “既然陛下信中所说,让本帅给他放权,测试一下他是否有將帅之才,本帅也不能驳了陛下的脸面。” “老寧,稍后任命將领的时候,你多个心眼,不信任的人可不敢用。” “万一不小心让他的亲信在军中得势,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 寧无殤点头道:“放心,信不过的人我也不敢用,实在不行,我亲自带兵。” 石林哑然一笑:“你是帅,不是將,帅坐镇后方全权指挥,將带兵杀敌驰骋疆场,不到万不得已,为帅著岂能轻易涉险?” “说的也是,走吧,去威虎骑大营。” 不多时。 威虎骑大营外,上百名校尉整齐列队等待检阅。 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杆,生怕错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其实这上百名校尉,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七品,说好听的叫校尉,不好听就叫百夫长。 七品校尉领兵差不多一百人,六品领兵八百以上,五品的是偏將,打底两千人。 石林跟在魏冉身后检阅,可谓给足了面子。 魏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裴元虎,身高两米的他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其次就是徐庶,虽然比裴元虎矮了半个脑袋,可也算鹤立鸡群。 其他人普遍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只有少数三五个与徐庶身高差不多。 魏冉直接指著几个个子高的说道:“你们几个个子高的出列。” 石林一头黑线:“你该不会用身高来决定將领的任用吧?” “不行吗?” 魏冉眨了眨眼,表情很认真。 寧无殤一脸无语:“兵不在多,在精。將不在高,在谋,哪有用身高决定地位的?”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指著两个体型偏瘦的人道:“你们两个太瘦,可以回去了。” 两名校尉一脸失落的回到队伍里。 被挑选出的六个人,就剩下了四个,裴元虎和徐庶赫然在列。 另外两个虽然体格健硕,跟徐庶不相上下,但给人的感觉却並不彪悍,而是空有一身蛮力,显得格外笨重。 拉去当陷阵营的力士还行,去当武將还不够格。 “你叫什么名字?军中担任何职?” “回將军,末將裴元虎,军中担任从六品翎羽校尉。” 裴元虎装作不认识魏冉的样子,急忙躬身抱拳自我介绍。 “你呢?”魏冉指著徐庶。 “回將军,末將徐庶,与裴元虎职位相同。” “嗯,你呢?” “回將军,末將周泰,军中担任正六品车骑校尉。” ……… 待四人介绍完,都是校尉,正六品一位,从六品三位。 魏冉看向寧无殤道:“寧將军,这几位体格彪悍,稍加打磨,將来就是衝锋陷阵的猛將。” “你军中还真是臥虎藏龙,这么好的武將坯子,担任六品校尉屈才了吧?” “尤其是这位裴元虎和徐庶。” 寧无殤狐疑道:“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两个领兵吧?” “不行吗?” “这还用问?肯定不行啊。” “为何不行?” 寧无殤解释道:“这两位虽然在威虎骑中单兵战力无敌,可却是……。” 他看了眼石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却是什么?” 这回轮到魏冉不解。 寧无殤瞥了眼石林,表情奇怪道:“他们是插队被送到军营,直接担任的六品翎羽校尉。” 魏冉笑道:“既然能直接担任校尉,说明他们绝非等閒,领兵不正好合適?” 石林脸色微变,认为这两人是魏冉想方设法安插进入威虎骑的亲信,当即怒哼一声:“哼,本帅最是厌烦那些略有本事就请託之人。” “魏將军,这种托关係走后门来军队混资歷的兵,本帅绝不同意他们担任领兵的主將。” “是谁给你们开的方便之门?本帅一定参他一本。” 魏冉心头一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寧无殤非常配合的成了魏冉的嘴替。 他先是尷尬一笑,然后凑近石林小声嘀咕道:“是皇后举荐,太尉特批。” 石林一下愣住,顿时老脸一红。 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这开后门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爹? “咳咳,这个……。” 石林尷尬一笑:“其实吧,本帅討厌的是那些没本事才走后门的废物,像他们这种一看就是武將坯子的猛人,本帅很乐意给他们一个表现自身能力的机会。” “只是,他们均无带兵经验,直接担任主將,怕也有些不妥……。”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还真是一个善变的妙人。” 石林再次尷尬一笑。 寧无殤说道:“这两人都是新兵,不適合担任主將,不过担任校尉確实屈才。” “主將的话,我心中已有人选,这二位可担任先锋,若真有能耐,自会从万军中脱颖而出。” 魏冉让石林知道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人存在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无意义。 他当即点头道:“既然寧將军有主帅人选,那就由寧將军安排好了。” 言罢,魏冉走向帅帐。 石林冲寧无殤翻了个白眼:“你个老小子,他们既然是太尉委任,你为何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寧无殤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石林上下打量著裴元虎和徐庶,越看越是喜欢,走过去拍了拍裴元虎的肩膀笑道:“果然是两位不可多得的猛將,此役若是表现出色,本帅亲自为你们请功。” 言罢,石林也返回帅帐。 寧无殤摇头失笑,跟了上去。 待两人回到帅帐后,就听见魏冉说道:“麻烦大帅派使者去一趟北胡大营。” “去北胡大营做什么?” 石林有些不解。 魏冉嘴角一扯:“咱们营地变换,肯定瞒不过北胡斥候,北胡可汗难免会心生警惕。” “大帅派使者前去,就说大驪皇帝同意义和,並承诺半个月內送来金银財帛。” “为表示义和诚意,双方各退五里,如此就能名正言顺的变换营地。” “不仅能打消猜疑,还能让北胡认为大驪主动示弱,从而產生鬆懈心理。” 石林闻言频频点头,当即便派出使者去了北胡大营。 哥舒杰和一眾高层听后,並未对此產生怀疑,甚至当场下令大营向后退五里。 大驪主力步兵同样后退五里,矛盾兵则驻扎在峡道两侧。 当天晚上,两万骑兵备上一个月的口粮后,分批绕行出发,为防止北胡有所察觉,行军全部採用步行牵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同时,数千人夜黑风高之下,参与到挖掘陷马坑的工作之中。 第157章 陈尧得知魏冉是替身! 长安,长信侯府。 江彭祖、吴勇、罗海齐聚一堂。 “老江,你今日把我们找来所为何事?” 吴勇疑惑看著江彭祖道:“还有,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江彭祖伸手入怀,將一封信件拍在桌上。 “二位还记不记得张平端被定罪当日,老夫问询世子原因,世子说他背叛王爷,我修书一封送往北凉询问王爷实情一事?” 罗海皱眉道:“当然记得,莫非王爷回信了?” 吴勇猛地站起来,神情不安道:“老张该不会真是吃里扒外的叛徒吧?” “一派胡言。” 江彭祖怒拍桌案:“这一切都是那个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们几个,都被那小子给耍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怎么可能?” “殿下为何要骗我们?” “殿下?狗屁的殿下。” 江彭祖红著眼睛咆哮著不停拍桌子:“这是王爷的亲笔信,你们看看就全明白了。” 罗海和吴勇急忙打开信件阅览。 待看完其中內容,两人顿时怒髮衝冠。 “什么?他竟然是世子的替身?” “难怪啊,难怪他不在乎平阳侯的死活,他害死老张是在报復王爷。” “好小子,竟然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王爷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著我们?” “正因为兹事体大,王爷才会有所隱瞒。” “王爷对我们隱瞒,分明是不信任我们。” 三人全都义愤填膺。 江彭祖更是气的表情扭曲,满脸肉疼:“可恨,可恨啊,可恨替身这个浑蛋,把老子全部家底都给骗走不说,还骗走老子二百个甲等婢女,害我负债数万两……啊,气煞我也。” 江彭祖愤怒的开始摔打东西。 “我们几个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 “老江,何止你一人被骗?老子也被骗了十万两啊。” “还有脸提?简直丟人!” “你们不是把钱交给锦儿了吗?” “对啊,我们的银票都在锦儿那里,话说有段时日没见到锦儿郡主了。” “见不到她也正常,锦儿郡主肯定被替身那个狗东西囚禁起来,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呢。” 吴勇恨声道:“这浑蛋,老子非要宰了他不可。” “还是先想想如何把锦儿郡主救出来吧。” “救,一定要救,老子的银票还在她手里呢。” “银票你就別想了,锦儿都落入他手中,银票肯定也早已落入他手。” “但凡王爷提前將替身的事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至於被人耍的团团转。” “不好。”江彭祖突然一拍脑袋,表情变得惊慌。 “怎么了?” 江彭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赵破虏有危险。” “嘶。” 吴勇和罗海倒吸冷气。 既然替身有机会就干掉了张平端,没道理不想办法干掉赵破虏。 就算没机会,替身也会创造机会。 “马上写信送到前线,通知老赵提防那廝……。” 江彭祖话音未落,就有一名僕役站在內府门外,语气凝重的稟报。 “侯爷,忠勇侯赵破虏违抗军令被军法处置,如今尸体已被运送至忠勇侯府,忠勇侯的夫人派人发来讣告;让侯爷前去弔唁。” “什么?” 江彭祖身子晃了晃,只觉得两眼发黑。 “老赵,兄弟啊。” 吴勇和罗海一声悲嚎,神情悲愴泪目通红。 许久后,悲伤的情绪稍减。 江彭祖收好信件无奈道:“走吧,死者为大,先去弔唁,待回来再商议对策。” “王爷信中提到,替身的事不可外传,他会派人来主持大局,有些事,咱们只能暗中和替身虚以为蛇斗智斗勇了。” 吴勇和罗海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皇宫。 陈尧看著石林的亲笔信,已经来来回回琢磨了一个时辰。 他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的龙案前,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语:“又死一个,看来这对父子的关係比朕想像中还要恶劣。” “皇儿一个人自言自语,莫非是遇到难事?” 一个年过六十,脸色有些黄白憔悴的宫装老嫗步入御书房。 她走起路来有些微微气喘,时而伴隨著轻咳。 陈尧赶紧起身上前搀扶。 “母后,太医不是让您多休息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母后快请坐。” 来人正是太后,陈尧的母亲。 “慈寧宫憋闷,母后出来走动走动,走著走著就到你这里了。” 陈尧关心中带著几分埋怨:“母后在舅公那里感染风寒,为何也不提前通知儿臣?” “早知母后强撑病体,舟车劳顿也要回宫,儿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太后慈祥一笑,轻咳几声道:“母后老了,畏寒怕热又受不得风吹,早晚有油尽灯枯的一日,提前回来,就是想多陪陪你。” “母后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您只是偶感风寒,调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復,只要母后听韩太医的,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陈尧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比谁都清楚太后的身体情况,韩太医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太后的身体状况,比他的还要糟糕。 太后失笑道:“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態,好了,不聊这些……母后方才听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最近遇到了烦心事?” 陈尧微笑道:“烦心事谈不上,都是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哦?说来听听。” 陈尧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大致都讲了一遍,尤其魏冉的篇幅很多。 太后闻言,神態平静了许久,才拍著陈尧的手背微笑道:“你呀,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人的本质?” “母后何出此言?” 陈尧一脸不解。 太后呵呵笑道:“一个人的身份变化再大,可他的本质永远都不会改变。” “善良的人本质善良,容易让人喜欢亲近。” “邪恶的人本质邪恶,容易让人反感疏远。” 陈尧更加不解,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母后的话,儿臣不懂。” 太后像是自言自语的嘆道:“虎毒不食子,皇儿,如果北胡要求你把太子或湘王其中一个送去草原做质子,你会愿意吗?” 陈尧果断摇头:“当然不会愿意。” 回答完问题的瞬间,陈尧全身一震,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他震惊的看著太后。 太后笑容慈祥道:“皇儿如果送太子去北胡做人质,会不会只安排几个浑水摸鱼的侍卫?” 陈尧不可置信道:“母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对不对?” 太后点头轻声道:“一开始就有所怀疑,我在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一点魏无忌和温静姝那对夫妻满身戾气和脾性的影子。” “所以在福寿宫的宫宴结束后,母后用温婉儿是他姨娘的身份试探他,他果然对这个姨娘的事一无所知。” “我让他去找姨娘相认,如果他去,证明他不是魏无忌的孩子,可是他去了。” “皇儿想想,温婉儿在温家受尽冷眼,最后还被那对夫妇害的半生不幸,母亲也因为她的事鬱鬱而终,她甚至都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如此深仇大恨,又怎么能轻易和仇人的孩子认亲?” “倘若皇儿不以事件本身看待事件,而是以识人的方式看待事件,兴许早就会有所发现。” 陈尧沉默,最后面露苦笑。 “母后明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为何不早告诉儿臣?母后瞒的儿臣好苦啊。” 太后语气嗔怪道:“若是早將此事告诉你,那孩子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若是早將此事告诉你,恐怕现在的局面会很糟糕,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陈尧哑口无言,对太后的话不可置否。 沉默半晌,陈尧嘆道:“怪不得他要让张平端死,怪不得他囚禁閔王妃的义女,怪不得他要杀了魏无忌的义子顾长空,怪不得……赵破虏刚隨他出征就死了。”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救,都是在削弱魏无忌在朝中的势力。” “我却一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父子不和,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父子。” “朕早就该想到的啊,母后,儿臣是不是很蠢?” 太后慈祥的笑著摇头:“並非皇儿蠢,只是没看透人性,若是多几分慧眼识人的本事,也不至於母后点拨你才茅塞顿开。” “可是,儿臣不解。” 陈尧疑惑道:“这个替身有一身蛮横霸道的武艺,魏无忌不可能送个武艺高强的替身来长安,按理说应该找个容易掌控之人才对。” 太后含笑问道:“你可知,母后为何突然离开长安,去你舅公那里过春节?” “为何?” “因为他被人刺杀,你会格外在意他的安危,也肯定会安排一个让你放心的人去护他周全,所以母后离开长安,带走了文公公。” “顏湘儿?” 陈尧神色一怔道:“这根顏湘儿有关係?” 太后无奈嘆道:“当年先皇清剿江湖势力,了解到江湖上有一种男女双修的功夫,当年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女,也就是顏湘儿,练的就是这门內功。” “据说这门內功至纯至阳,女子练至大成,必须与人双修才行,具体什么原因,母后不懂这个。” “八年前,你父皇让人放出假消息,说皇家武库有解救之法,结果顏湘儿真的慕名而来,答应守住皇家武库满十年再离开。” “你父皇之所以骗她,其实是想和她双修,以此方式延年益寿,可这丫头仅仅在皇家武库呆了一年,就练成了一身顶尖武艺,文武两位內侍都不是其对手。” “你父皇也想过武力逼她就范,可最终被幕后劝下来了,那种性情高傲的天之骄女,是绝不会屈服於武力之下的。” 陈尧听后大为震撼:“所以母后出行带走文公公,儿臣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请顏湘儿出马,然后就便宜了那小子?” 太后淡然一笑道:“如果顏湘儿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逼她?” “那孩子反抗被人掌控的命运,魏无忌若是察觉事態失控,必然会痛下杀手,如此,违背了母后一开始就保他活著的初衷。” “他能跟顏湘儿成为双修眷侣,只能说他运气好。” 陈尧羡慕嫉妒的咬了咬牙:“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皇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陈尧听后,摇头一笑道:“如何处理这段关係,儿臣想听听母后的意见,要不要跟魏冉那小子开门见山?还要不要把雯儿嫁给他?” 太后蹙眉道:“为何要处理这段关係?为何非要开门见山?” “有时候糊涂一些並非坏事,有时候揣著明白装糊涂,反而会更加明白。” 陈尧眼前一亮,点头道:“儿臣懂了,那雯儿?” 太后淡淡一笑:“母后不反对这门亲事,他和温婉儿达成共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搬到魏无忌,一个完成自救,一个报仇雪恨。” “皇儿在雯儿的婚事上犹豫,无非是他身份上的落差。” “这孩子从参加雯儿笄礼开始到如今,这段时间內所表现出的才能、心智、谋略、胆识不说顶尖,但也是出类拔萃。” “如此可造之材,一个藩王世子的身份並不重要,皇儿是皇帝,只要你想,待他效忠於你的时候,封他一个藩王又如何?”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母后说得对,是儿臣太固执了。” “如此,儿臣就给他反抗魏无忌,提供一切便利,大驪,未来可期。” “今日多谢母后点拨,儿臣受教了,母后的智慧无人能及,儿臣……愧疚,哎。” 太后无奈一笑:“不然你父皇那么多文武双全的儿子,为何选你当太子?” “你天生性格羸弱,武王、明王、玉王都比你强,备受你父皇爱戴。” “你父皇不喜欢你,就如同现在的你不喜欢陈霆那样。” “可以说你是他最不看好的皇子之一,可偏偏你却当了太子。” 陈尧感动道:“这一切都归功於母后。” 太后闻言,神色黯然道:“过慧易折,情深不寿。” “母后年轻时步步为营,虽然斗垮了宫人,但也消耗太多心神,以至於精气散尽,如今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有你,对雯儿的母亲用情太深,伤心过度,心血损耗太多,从而伤了根基,如此才落得个体弱多病的下场。” “倘若母后没有那个野心,也不至於你我母子二人,身心落得这般田地。” 陈尧苦涩道:“母后千万別这么说。” “哎。” 太后嘆息一声:“权利,可能是我们母子不能承受之重吧。” 她起身摆了摆手:“乏了,母后先回宫了,至於那孩子的事,皇儿还需多费心,有些事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言罢,太后身形有些佝僂著离开了。 陈尧將太后送走,望著门口的武公公道:“都听到了?” “是。” 武公公不敢隱瞒。 “魏冉是替身的身份,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老奴明白。” 陈尧眯著眼,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母后说得对,有时候揣著明白装糊涂,反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去,出动所有暗龙卫,把魏无忌在朝中所有显露出的势力全部监视起来。” “只要与魏冉有关的任何事全部第一时间向朕匯报。” 彻底弄明白了一件事,陈尧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通透感,也为此心情大好。 第158章 你们当叛徒竟然不带我? 当夜,几名暗龙卫出现在陈尧面前。 “陛下,长信侯江彭祖、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打算派遣死士今夜子时潜入閔王府,企图救出被囚禁的閔王妃义女锦儿。” 陈尧冷笑道:“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魏冉是替身的事,到头来还得朕给那小子擦屁股。” “集合所有暗龙卫,暗中潜伏在閔王府附近,只要他们救出锦儿,你们就给朕截回宫里。” “呵呵,等那小子从双雄关回来,先让他著急著急。” 深夜,睡梦中的陈尧被叫醒。 一名暗龙卫开始匯报工作。 “陛下,我们奉命蹲守在閔王府附近,並亲眼看到有四十几名死士潜入閔王府,可他们刚进入不久便被发现。” “閔王府传来打斗声,只持续了盏茶时间便已结束战斗,其中无一名死士逃出閔王府。”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陈尧,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他望著暗龙卫,不可置信道:“四十几个死士,盏茶时间就被消灭,一个也没跑出来?” “是,閔王府现如今的守卫比我们想像中要森严的多。” 陈尧缓缓点头道:“看来,那个穆倾城从青城山带给他的嫁妆,还真是一股不俗的战力。” “如此朕也就不用操他的心了,你们回去继续盯著那几位武侯。” “另外警告一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 “是。” 长信侯府。 江彭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按理说,他们派去解救锦儿的死士,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几十名死士如同人间蒸发一样音讯全无。 吴勇和罗海也都急的来回踱步。 “都去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回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看来閔王府比我们想像中要戒备森严。” 江彭祖跺了跺脚:“我去找个人出去打探一下。” 他正要打开房门,却听到房门上传来嘣的一声,这动静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守在门口的家將发出一声略带惊惧的叫嚷:“刺客,有刺客。” 这一嗓子,惊醒了侯府的所有下人。 家將將房门上钉著的飞刀用力拔下来,飞刀上插著一张摺叠好的四方小纸。 “侯爷,你看。” 家將打开房门,將飞刀交给江彭祖。 江彭祖急忙拆开纸条,待看到里面內容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老江,上面写的什么?” 江彭祖把纸条拆开,擦了把额头冷汗颤声道:“写了……朕!” 没错,纸条上就只有一个字:朕。 吴勇和罗海看到这个朕字,但是就头脑眩晕,浑身乏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三人如丧考妣。 “这……是陛下,是陛下给我们的警告?” “这飞刀有龙鳞纹,是陛下身边的暗龙卫。” “咱们派遣死士解救锦儿的事,全都在陛下的掌控中?” “既然是龙鳞鏢,肯定是暗龙卫,咱们得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內。” 江彭祖也摊在椅子上,有些艰难开口:“如此,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罗海神色惶恐道:“陛下警告我们不要做对冒牌世子不利的事,是否也就说明,世子替身的事陛下是知道的?” 吴勇颤声道:“陛下派暗龙卫来警告我们,是在给我们活命的机会,倘若我们执迷不悟硬要与替身为敌,恐怕……。” 他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咬牙沉声道:“我们妻儿老小都在长安,一旦我们祸事,必会连累到他们,我看不如……。” 江彭祖和罗海都脸色一变,虽然没有接话,但都陷入沉思。 良久后,罗海一拍桌子怒道:“若非王爷刻意对我们隱瞒替身一事,又岂会有今日结果?” “咱们当年跟著他出生入死,到头来他却不信任我们,我们为何还要给他卖命?” “你们是如何想的我不管,反正从今日起,我罗海不再对魏无忌唯首是瞻。” “陛下封我为侯,我却身在长安心在凉,无情无义,猪狗不如。” “今后我罗海一定衷心朝廷,衷心陛下。” “像今日这种事,请二位不必再找罗某密谋,告辞。” 罗海起身要走,却被吴勇拦住。 罗海警惕道:“老吴,你这是何意?” 吴勇乾咳一声:“罗兄之志,亦我之志。” 罗海鬆了口气,与吴勇一同看向江彭祖。 江彭祖面色阴沉望著两人,一脸怒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种人?” 罗海紧张道:“老江,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王爷当年待我们不薄,可有些事我们也是力不从心。” 吴勇也和顏悦色道:“江兄,我知道你义薄云天,极为看重忠义二字,但我们全家都在长安,有些事真的身不由己。” 江彭祖咬牙道:“你们两个別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们效忠陛下,竟然不带我?” “呃。” 吴勇和罗海嘴角不停抽搐。 他们真怕江彭祖是愚忠的一根筋,强行把他们弄死在长信侯府。 可现在……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想笑。 江彭祖拱手道:“二位,有些事情咱们不好当面跟陛下讲,陛下也看不到我们的表现。” “既然陛下有意扶持世子替身,我们为表忠心,不如以全陛下之心,待世子替身班师回朝后,咱们找个黄道吉日前去投靠,既能表示衷心,又能获得世子替身的信任,岂不两全其美?” 罗海拍了下桌子哼了一声:“哼,什么世子替身?明明是世子殿下。” “对对对,现在长安没有替身,只有世子殿下,是真正的世子。” 江彭祖闻言,如释重负露出一丝微笑。 三人同时庆幸醒悟的早,没有酿出大祸,否则会和张平端跟赵破虏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 閔王府,东苑。 锦儿因为打斗声而睡意全无,她盘膝坐在床上,面前平整的被褥上,摆著几十个纸团。 就在刚刚,她从温夫人口中得知,这些不知是谁派来的死士,是专门来这里救她的人。 “一群白痴,如此大张旗鼓,如何能將我救出?” 锦儿盯著被子上的纸团,咬牙切齿道:“白痴,都是白痴,等了这么久才让守卫鬆懈,没想到被这群白痴打草惊蛇。” “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实行计划了。” 被褥上的纸团,是她最近通过观察確认的守卫位置,並且得出了一个守卫们的巡逻轨跡,知道哪个时间节点最有利於自己突围。 所以锦儿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很人畜无害,但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著如何脱困。 她望著一张方块纸若有所思道:“这里应该就是长信侯府的位置,小时候去过几次,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记是大概位置还记得,嗯,应该就是这里。” 锦儿目光坚定;我一定能逃出去。 等逃离出去,先去江彭祖家里躲起来,待有机会再离开长安。 她心里这样想著,对於不久后的脱困充满期待。 第159章 哥舒芸的心意! 魏冉经过这几天寻找,终於在峡道西侧的山脊上,找到一处適合安放炸药的山裂。 横向的闪电裂纹延伸出上百米,上面的山尖差不多有十米高。 深夜,大驪军营,帅帐內。 石林神情肃穆,他麾下的將领一个个摩拳擦掌满心好奇。 从计划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石林麾下的几名將领还都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內容。 终於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石林將计划的內容讲了一遍,不过却刻意隱瞒了孙乾和张北苍率领的两万骑兵。 张北苍是威虎骑中的一名副將,负责统率一万威虎骑从北胡大军后方突袭。 听完石林讲述的计划后,將领们都有些震惊。 但计划已经布局完毕,实施是板上钉钉的事,纵然他们心中並不相信开山这种离了大谱的事,但此时就算发表意见和各自的看法也无用处,所以都选择了乖乖闭嘴。 最后,石林开始做最后的部署。 “褚大亮负责率领峡道东侧的三万矛盾兵,高武负责率领峡道西侧的矛盾兵。” “只要北胡铁骑露头,就率军压阵,但要给北胡铁骑留下前行的空间,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北胡骑兵从东西两侧绕行。” “我坐镇中军大营,寧无殤负责指挥大军右翼,郭万钧负责指挥大军左翼,只要北胡主力骑兵进入陷马坑包围圈,你们直接左右包抄。” 帅帐內的將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石林做完部署后看向魏冉,郑重其事道:“魏將军,明日人质交换和开山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成败在此一举。” 魏冉没有多言,只是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营帐,而是带著丁鹏率领的侍卫团,趁月黑风高,背著几十个牛皮炸药包攀上山脊,將炸药包全部塞进山裂之中。 “任师兄,辛苦你在这里蹲守了。” 做好一切后,魏冉对一名俊朗男子说了句。 任师兄名叫任天涯,三十几岁,相貌阳刚俊朗,是青城山的大师兄,也是山上眾多弟子中唯一一个有小宗师武学水平的弟子。 任天涯淡淡一笑:“殿下,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好好待我们小师妹即可。” “那是自然,倾城可是我娘子。” 魏冉淡淡一笑,拍了拍任天涯的肩膀后带人离去。 回到营帐內,哥舒芸的神態略显悵然。 对於一个以夫为天封建社会的女人而言,朝夕相处出来的感情无疑是致命的。 长达半个月时间,两人都住在同一个被窝,虽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深入了解,但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甚至咬一下魏冉都很正常。 尤其是学会把字分开读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直观的感受。 魏冉望著精神有些恍惚的哥舒芸道:“怎么?不捨得走了?” “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回到北胡?” 哥舒芸咬了咬唇瓣问道:“如果你捨得放我回去,我一定回去。” “那如果我不捨得呢?” “我……。”哥舒芸表情有些挣扎道:“魏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北胡?我可以给你大可汗地位以外的所有东西。” 魏冉摇头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北胡的,但如果你想听真话,我確实不捨得让你走。” 哥舒芸神色一喜,但转瞬即逝。 最后她悽然一笑:“你不舍放我走,我更不舍离开你,可是如果我不回北胡,父汗就不会放过大驪十几万百姓。” “这一切都是命运,我必须走,你也必须放我走,我们都无法选择,难道不是吗?” 言罢,她直接扑到魏冉身上哽咽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对吗?” “不知道。” “我不会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了。” 哥舒芸说完,便扑向魏冉。 魏冉这次到时没有抗拒,路过烛台的时候袖子一甩便將之熄灭。 虽然两人都不抗拒,但却都在克制,军帐內甚至如往常一样安静,但仔细感受却能感受到两个灵魂沉重的呼吸。 翌日一早。 趁哥舒芸还没起,魏冉就早早起来做最后部署。 他这次率领的人,都是从閔王府带来的侍卫,除了丁鹏和胡彪外,所有人都来自青城山,是穆倾城的师兄们,每个都有著一流身手。 “辰时一过就要交换人质,届时,双方会各派几名代表登上东侧山脊。” “我会带你们一起上山,待大驪所有百姓和俘兵全部通过峡道后,你们直接带哥舒芸回来。” 丁鹏眼前一亮:“殿下这是要耍诈?” “对。” 魏冉点头道:“兵不厌诈,北胡经常做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我出尔反尔一次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嘿嘿。” 其他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若有突发情况,就听我口令行事。” 说完,他拍了拍丁鹏的肩膀离去。 哥舒芸换上了一身胡裙,虽然妖艷的容貌堪称绝色,但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虽然魂不守舍,但气色很好。 昨夜虽然很控制,但终归也有那么几次压制不住的时候。 吃过早饭,魏冉一手提枪,一手牵著哥舒芸和九个护卫开始登山。 与此同时。 另一侧山脊下。 北胡可汗哥舒杰对即將登山的北胡勇士交代道:“记住,只要能確保哥舒芸的安全,你们隨时可以动手把人抢回来。” “这一趟很凶险,安大人就不要一同前往了,万一被伤到,是北胡最大的损失。” 安道平之所以背叛大驪来北胡发展,一是能得到重用,二是北胡可汗说话好听懂得关心人。 他闻言笑道:“可汗放心,有乌成秋这位大宗师和阿纳山这样的猛將,再加上这八位万里挑一的北胡勇士,一定能把公主安全带回。” “乌宗师,此行交换人质,就拜託你了。” 安道平冲乌成秋拱手行了一礼。 乌成秋摆手道:“不用谢,將来兵临长安,记得替我把乌家的霸王枪找回来就行了。” “放心,一定能把乌宗师的传家宝找回来。” “出发。” 乌成秋一共带了九个北胡勇士开始登山。 其中一个是把手伸入油锅里,差点脱了层皮的阿纳山。 他到现在一条手臂还黑不溜秋有结痂没有脱落乾净。 山脊不高,一行人很快便登上山脊。 魏冉看到带队之人竟然是乌成秋,不由眯了眯眼道:“看来,北胡和我有著差不多的想法,北胡代表来者不善。” 他想等北胡把大驪百姓和俘兵全部释放后,就出尔反尔把哥舒芸抢回去。 可北胡比他还要激进,安排乌成秋这样的代表,是想一上来直接动手抢人。 走在前面的乌成秋,突然將目光集中在魏冉手上的家传宝上面,顿时眼睛一亮。 魏冉注意到这细微变化后淡淡一笑,甩了甩手上的玄铁枪道:“乌先生,眼熟吗?” 乌成秋见到魏冉甩枪的动作格外標准,不由多出几分惊讶:“魏世子也懂枪术?” “略懂一二,乌先生来者不善,是想跟本世子討教一下枪术?” 乌成秋攥紧手中铁枪跃跃欲试,待看到被魏冉抓住手臂的哥舒芸后,打消了直接动手的想法。 他观察了一下魏冉身边的九个全部佩剑,著统一服饰的人,不由心头一沉。 “魏世子看乌某来者不善,可乌某看魏世子同样来者不善。” “看得出来,世子身边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真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会误伤了哥舒公主,不如咱们都放弃动手的想法如何?” 听著乌成秋的建议,魏冉欣然点头道:“当然可以,麻烦乌先生派人去通知北胡可汗,何时把大驪百姓和俘兵释放,本世子合適归还公主。” 一直默不作声的哥舒芸猛然看向魏冉的侧脸,眸光中闪过几分激动。 他不想让自己回北胡? 他想等北胡释放了大驪百姓和俘兵后,直接把自己带回大驪军营? 这是她从魏冉和乌成秋的对话中听出来的意思。 乌成秋也不是傻子,有些不悦道:“魏世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小聪明吧,等北胡释放百姓和俘兵后,你会直接出尔反尔对吧?” “对。” 想法被看穿,魏冉也没有藏著掖著。 乌成秋冷笑道:“不如这样,我让北胡释放所有的百姓,但要留俘兵做人质,等北胡公主跟我回到北胡大营,再释放四万俘兵如何?” 魏冉暗嘆一声;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当他犹豫之际,哥舒芸却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咬著唇儿道:“放心,如果父汗不释放俘兵,我会以性命要挟,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双方都必须履行。” 她能做到这一点,让魏冉有些意外。 他神色复杂道:“待战场交易完成,无论战场变化如何,都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哥舒芸有些不太明白。 乌成秋回身对阿纳山道:“阿纳山,你回去告诉可汗,让他释放所有掳掠的大驪百姓。” 本来已经准备好战斗的阿纳山只好原路返回。 很快,负责侦查的人传来消息,北胡大军已经开始释放大驪百姓。 从五里外的北胡大营,队伍一直延伸至峡道尽头,队伍浩浩荡荡,人数足有十几万。 光是整个迁徙过程就用了快两个时辰。 终於,两个时辰后,北胡信守承诺,释放了所有百姓。 第160章 反悔的是皇帝,关我屁事? 乌成秋站在山脊上眺望著大驪军营,突然回头问道:“为何不见大驪护送金银財帛的队伍?莫非大驪要出尔反尔?” 魏冉摇头笑道:“大驪人说话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只不过,金银的数量太过於庞大,大驪朝廷短期內无法凑齐,等凑齐后肯定送到北胡。” 乌成秋面色一沉:“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魏冉歪头想了想。 “快的话十年八载,慢的话百八十年。” 乌成秋表情一呆,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娘的耍我?” 其余北胡勇士也都一脸愤怒,有的甚至拔出弯刀。 魏冉两手一摊,表情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驪皇帝说的,跟我没任何关係,你们如果不服,可以去找大驪皇帝当面对质。” “……” 乌成秋无言以对,最后黑著脸道:“大驪百姓已经释放完,可以把公主还给我们了吧?” 说真的,魏冉真不捨得放走哥舒芸。 朝夕相处这么久,又与她合二为一多次,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但做大事者,岂能受困於儿女情长? 哥舒芸双眼含泪用力挣脱了魏冉的手,流著眼泪却微笑著,一言不发抬起手来,柔软的手臂和腰肢开始扭动,转动著妖艷的身姿,在魏冉面前跳起舞来。 一位见到这一幕的北胡勇士,看向魏冉的目光中除了愤怒还有杀气。 他红著脸吼道:“哥舒公主,这是北胡女人跳给丈夫的舞蹈,你竟然跳给一个大驪人看?” 阿纳山顿时目如铜铃怒气冲冲道:“赞布大哥,她跳的是北胡姬旋舞?” 赞布浑身哆嗦道:“成亲当夜,你阿嫂跳的就是这支舞,是母亲传给女儿的舞蹈,是只能跳给丈夫一个人看的姬旋舞。” 北胡勇士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心都快碎了。 哥舒公主是北胡第一美女,是眾多北胡勇士的爱慕对象。 魏冉听完赞布的解释,心神悸动,不由握紧了手中玄铁枪,有好几次衝动想带著哥舒芸回到大驪军营,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不远处的乌成秋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魏冉手中的玄铁枪上,那是他们乌家的传家宝,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抢回去。 他不相信魏冉的枪术比自己这位大宗师还强。 所以乌成秋在等,等身边的北胡勇士把哥舒芸带走,他就直接动手,不仅要抢回玄铁枪,也要把魏冉一棍子敲晕带去北胡。 很快,哥舒芸跳完了一支姬旋舞,有些微微气喘。 她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在魏冉的唇上亲了一口后转身就走,甚至头也不回。 因为她不敢回头,怕自己捨不得走。 只是转身后的眼泪顺著下顎滴落,打湿了一片衣领。 见此一幕的乌成秋精神为之一振,知道机会来了的他,对几个北胡人道:“阿纳山,把哥舒公主带回去吧。” “乌先生,你不一起走吗?” 阿纳山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乌成秋舔了舔唇角,嘿嘿一笑:“嘿嘿,我要把传家宝夺回来,顺便把他一併带走。” 此言一出,魏冉身边的侍卫们如临大敌。 魏冉长枪一横,神情漠然道:“所有人都退后,你们上去只是送死,对付他,我一人足矣。” “好小子,有胆魄。” 乌成秋低吼一声,手中铁枪舞出一个枪,上来便对著魏冉的面门一招金鸡乱点头。 魏冉抬枪一扫,下一刻便与乌成秋战成一团。 哥舒芸紧张的回头看去,声音有些悽厉的喊道:“乌先生,我不想让他去北胡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乌成秋充耳不闻,但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剎那间交手的几个回合內,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隱隱落入下风。 “这是……枪仙沈秀的龙蛇百枪?” 乌成秋双眼一瞪,鬱闷的差点吐血。 他以为魏冉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对方的枪术比自己还强。 “不打了,老子家传宝不要了还不行吗?” 乌成秋气的大叫一声,可却被密集的枪点戳的根本找不到机会脱身。 魏冉冷笑道:“你说不打就不打?” “既然动手,那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叮叮噹噹。 铁枪的碰撞之下,乌成秋手中临时锻造当过度的铁枪甚至开始弯曲,报废是迟早的事。 哥舒芸紧张喊道:“殿下,求你放过乌先生。”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加快攻势。 很快,两人拆招过百。 乌成秋落入下风的同时,手中铁枪都弯曲成了马来剑,根本甩不起来。 噗。 终於,他被魏冉一枪戳穿肩膀。 这一枪本来是戳他脖颈,被乌成秋躲过去后,一枪扎在了肩膀上。 乌成秋惨叫一声,將手中铁枪投掷出去,试图刺死魏冉。 魏冉脖子一歪躲过一枪后,抬起一脚踩在玄铁枪的枪桿上。 只听咔嚓一声,乌成秋的右肩锁骨直接断掉,肩胛骨都裂成了米字型。 他整个肩膀一片血肉模糊,这辈子都別想再耍枪。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心头骇然无比。 北胡勇士们睚眥欲裂。 大宗师,就这样废掉了? 魏冉拔出玄铁枪,一脚踹在乌成秋胸口,一声闷响中夹杂著肋骨断裂的声响,乌成秋整个人飞出十几米,身上被乱石刮的血肉模糊。 不过,他还活著,挣扎著从地上爬了起来。 乌成秋面如死灰,抬起另一只健全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冲魏冉苦涩一笑:“多谢不杀之恩。” 魏冉甩了甩玄铁枪上的血珠,冷声道:“去北胡找个部落养老吧,以后江湖上的事再也与你无关了。” 虽然乌成秋被打成重伤彻底废掉,但哥舒芸还是冲魏冉行了一礼。 因为魏冉听了她的请求,没有杀了乌成秋。 “哥舒芸。” 正准备离去的哥舒芸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微微一笑:“等我,我会把你抢回来。” 哥舒芸娇躯一颤,没有回答,只是唇儿有些颤抖,走的时候依依不捨,一步三回头。 眼神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期盼,总是很复杂,担忧魏冉抢自己的时候让北胡大难临头,又期盼著他能去抢自己。 怀著这样的矛盾心理,哥舒芸终於回到了北胡大营。 安道平见到血肉模糊的乌成秋后大惊失色:“乌先生,你这么搞成这副模样?” 乌成秋强忍剧痛,笑容抽搐道:“我的传家宝在魏冉手上,哥舒公主安全后,我试图去抢,结果魏世子不仅是大宗师,更是一位枪术高手,实力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乌某这辈子算是废了。” 安道平先是吃惊的同时,又愤怒吼道:“乌先生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来人,快把乌先生送去一处安静营帐,把所有军医都安排去给他治伤。” 几名北胡人上前將乌成秋搀扶下去。 哥舒杰见到哥舒芸后,红著眼眶哈哈一笑:“哥舒芸,我的女儿,你终於回来了。” 他一把將哥舒芸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你在大驪没有受苦吧?” 哥舒芸喜极而泣,只是这个喜悦有些牵强。 她流著泪笑著摇头:“父汗,女儿在大驪过的很好,您不必担心。” “那就好。”哥舒杰看向阿纳山道:“阿纳山,大驪那边什么时候把金银財帛送来?” 阿纳山愤怒道:“可汗,金银財帛送不来了,大驪皇帝反悔了。” “什么?”一名部落首领愤恨道:“可恶狡猾的大驪皇帝,竟然欺骗我们?” “大可汗,发兵吧,我们直接打去长安,被金银抢回来,让大驪皇帝亲自跪下道歉。” 哥舒杰沉声道:“我的女儿得到草原神的庇佑,已经安全回到北胡,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看大驪人的脸色。” “可恶的大驪,竟然欺骗了我们,这是耻辱。” “阿史那卢布、单于术……立刻集结所有兵马,衝破双雄关,对大驪军营发起总攻。” 哥舒芸却在此时,突然拔出一名北胡勇士的弯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在场的诸位首领同时大惊。 “大公主,你要做什么?” “我的女儿,你不要伤害自己。” 哥舒杰有些惊慌失措。 他两个儿子全部废掉,现在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不仅是他的全部,还对哥舒芸寄予厚望,甚至把她当成哥舒部落的首领去培养。 哥舒芸既自责又倔强道:“父汗,我答应过他,只要回到北胡大营,就信守承诺释放那四万名大驪俘兵。” “父汗与诸位首领何时攻打大驪我不管,但必须要释放那些俘兵后再发兵。” 哥舒杰怒道:“哥舒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他几位部落首领也是又惊又怒。 安道平皱眉问道:“哥舒公主,他是谁?” 哥舒芸扫了眼安道平道:“他是魏冉,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做交易,来之前我也答应过他释放大驪俘兵,就这么简单。” “只要父汗放那些俘兵回大驪军营,女儿任凭您与几位首领处置。” 哥舒芸此举,无疑是將哥舒杰架在火上烤。 哥舒杰愤怒的拔出弯刀砍在旗杆上吼道:“哥舒芸,北胡是所有部落的北胡,不是父汗一个人的北胡,你这是在逼我。” 安道平神情凝重道:“大可汗,不如先听公主把话讲完再做决定。” “哥舒公主,你放才说魏冉与北齐的交易是什么?” 哥舒芸苦涩一笑:“你们可还记得北齐公主萧媚儿,被人贩子拐卖到大驪的事吗?” “萧媚儿目前就在魏冉的府邸,他出征前要以萧媚儿的安全和北齐做交易。” “交易的內容是让北齐发兵攻打北胡,是我百般恳求他,他才答应给北胡留下一条活路。” “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交易,但前提是北胡放过大驪百姓和俘兵。” 所有人闻言脸色一变,甚至脊背开始发寒。 安道平一脸惊悚道:“如果他真和北齐交易,那么与大驪前后夹击,北胡危矣。” 哥舒杰又惊又怒:“哥舒芸,那个人的话可信吗?” 哥舒芸之前或许还不信,但她这些天问过魏冉很多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可信。” 她摇了摇鲜艷的嘴唇,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他,我愿用生命为他担保。” 哥舒芸的態度,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哥舒杰面色一沉:“哥舒芸,你爱上他了?” 哥舒芸垂首,默然不语。 阿纳山很是伤心道:“可汗,公主为他跳了姬旋舞。” “混帐,哥舒芸,你竟然为一个大驪人跳姬旋舞?” “你让身在草原神国的母亲如何能安心?” 哥舒杰气的浑身发抖。 这时,安道平站出来道:“大可汗,现在不是討论儿女情长的时候,应该以国事为重。” 他冲在场的所有人拱了拱手。 “大可汗,几位首领,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要发兵,前期准备工作加上抵达战场,至少也要两个月时间。” “距离我们攻占千山关才过去二十几天,如此推算一下,他二十天前与北齐交易,北齐军队抵达战场至少还需要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足够我们兵临长安洗劫一波返回千山关,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频频点头。 安道平眯著眼笑道:“不如先把俘兵送还大驪军营,然后在集结兵马发起总攻。” “安大人说得对。” “哥舒公主可以把刀放下了。” “不要误伤了自己。” 哥舒芸没有放下刀,而是看向自己的父汗,倔强道:“等父汗释放完所有俘兵,女儿就把刀放下,任由父汗处置。” 哥舒杰脸色铁青道:“安大人,你去安排放掉大驪俘兵那些软骨头。” 安道平呵呵笑道:“可汗不必为此而生气,那些俘兵现在饿的没力气,走回大驪军营都费劲,对我们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放与不放都无关紧要。” 哥舒杰一听这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很快,大驪的数万俘兵,一个个跌跌撞撞相互搀扶著走向峡道。 哥舒芸等到最后一波俘兵进入峡道,才放心的把刀放下,望著峡道喃喃自语。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也请你……勿要负我!” 见哥舒芸放下刀,哥舒杰怒喝一声:“来人,把哥舒芸带下去好生看管,等此战结束后,再对她施以惩戒。” 他走出军帐,对外面的北胡头目们大声喊道: “小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骑上你们的战马,拿好你们的弯刀,杀入双雄关,去抢属於你们的金银財帛。” 北胡的骑兵军团沸腾了。 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小头目开始整顿兵马,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北胡大军集合完毕。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瞧著恐怖如斯。 第161章 炸山! “报!” 一名斥候冲入大驪帅帐:“北胡大军正在集结全部兵力,准备发起进攻。” “这么快?” 石林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麾下几名將领道:“走,去瞭望台。” 瞭望台设在帅帐附近,方便主帅观察敌情、指挥兵马。 不多时,石林带领眾將登上瞭望台。 恰在此时又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报,大帅,北胡大军已进入双雄关朝我军衝锋。” 眾將闻言,齐齐望去。 双雄关的峡道內很快便有北胡骑兵衝出,数量逐渐密集,直直的朝大驪军营中军大帐杀来。 石林大手一挥:“眾將归位,准备迎敌。” 一眾將领纷纷跳下瞭望台,回到各自任命的营地开始指挥战斗。 “杀!” 无数北胡骑兵高举弯刀纵马疾驰,喊杀声震耳欲聋。 可就在距离大驪军营不足二里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一波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接二连三踩中陷马坑失去平衡。 马腿折断,战马哀鸣,北胡骑兵也一个个飞扑倒地,惨叫连连。 大驪甚至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北胡骑兵就折损上千,並且这个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负责领军的一名部落头目脸色一变,吼道:“是陷马坑,调转马头,往左右衝锋。” 一名號角兵举起牛角连吹几声。 后面跟隨衝锋的北胡骑兵们开始向两边分散。 坐镇右翼站在瞭望台上的寧无殤,举起帅旗连连挥舞,数万名刀盾兵组成一个盾墙向前逼近。 左翼的郭万钧同样指挥著刀盾兵组成盾墙向中间合拢。 北胡骑兵冲势不减,两军交锋展开激烈大战。 骑兵虽然占据优势,但双雄关峡道狭窄,衝出峡道的骑兵也才不足两万,並且大部分还都集中在中间,甚至连大驪兵卒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边战况如火如荼。 而双雄关外,哥舒杰率领的首领团集中在东侧山脊的下方。 一名北胡斥候如履平地那般衝下山脊。 “报告大可汗,大驪主力军营前方二里,提前挖好陷马坑,我军不战便已损失上千。” “领军指挥大军左右衝锋,但大驪提前有所准备,左翼右翼都被刀盾兵限制衝锋,一时无法突围。” 哥舒杰脸色大变:“陷马坑?怎么可能?大驪军队何时挖的陷马坑?” 旁边隨军的安道平同样脸色大变,一拍脑袋面露惊容:“不好,中计了。” “半个月前大驪使者要求双方各退五里,並非是畏惧开战,而是留下空间挖掘陷马坑。” “我们的斥候没有发现端倪,这些陷马坑肯定是晚上趁著天黑挖出来的。” 几名部落首领都有些面色凝重。 哥舒杰冷笑道:“以为几个陷马坑,就能限制二十万铁骑?大驪的將帅简直是在做梦。” 安道平有些不安道:“大可汗,很显然大驪的將帅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北胡会在交换人质以后发起衝锋,所以提前做好了这些安排。” 单于部的首领单于术同样不安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等待我们的陷阱,就绝非陷马坑一种,他们肯定还有后续安排。” 哥舒杰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莫非担心大驪会出奇兵从后面偷袭?” 阿史那卢布摇头冷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整条北原山脉,只有双雄关一条可以容纳大量骑兵通行。” “大驪的五万奔狼骑被我们杀的只剩下不足两万,加上他们援军一万,骑兵的数量最多只有三万。” “我们有二十万骑兵,就算他们能找到第二条穿过北原山脉的通道,派出所有骑兵偷袭,也只能用以卵击石来形容,大驪將帅莫非真有这么傻?” 安道平沉声道:“阿史那首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最好提防一下骑兵偷袭。” 哥舒杰问道:“安大人,大驪如此有自信提前挖好陷马坑,肯定会有后续安排,你建议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进攻?” 这是一道送命题,安道平也显得犹豫不决。 如果大驪没有后续安排,这次衝锋折损的骑兵白死。 如果有后续安排,恐怕对这场战爭不利。 但他绝对不相信此战对北胡的伤害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直连部首领直连铁树惊声道:“大可汗,此战绝对不能撤退,我直连部已经有两万骑兵冲入双雄关,一旦下达撤退命令,大驪骑兵反扑,恐怕……直连部落的骑兵会损失惨重。” 安嵐部落的首领安嵐屠给出了相同的建议。 “安嵐部也有一万骑兵通过了双雄关,目前正在衝破大驪防御,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个时间撤退,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安道平模稜两可道:“大可汗,几位首领,目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大驪军队。” “要么全军撤退规避大驪的后续陷阱。” 哥舒杰目光扫过几位部落首领道:“全军出击,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我反对……。” 四位首领和哥舒杰同时看向单于部落首领单于术。 单于术反对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他之所以反对,是接下来要通过双雄关的两万骑兵,是他单于部落的人。 北胡世代可汗的统治规则便是,打仗的时候先让其他部落的人冲在最前面,可汗本部落的人最后才会出动。 这样不仅能够维持统治权,还能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让他们永远以最强大的部落首领做领导者,这是北胡几百年来的传统。 当然,可汗部落也不会对其他部落赶尽杀绝,每次战爭开始都会让其他部落留下三成的有生力量,一是延续血脉,二是维护和统治部落。 哥舒杰眼神冷了几分:“单于术,说说你反对的原因。” 单于术当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说,他心中早已有了另外一套说辞。 “大可汗,安大人也说了,大驪从一开始说给北胡岁贡就是个骗局,他们肯定早已做好北胡进攻的应对措施,就等著我们踩入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 阿史那卢布怒道:“单于术,別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自己部落的骑兵去衝锋陷阵,去试探未知的危险?” 单于术同样怒道:“我只是担心大驪的后续陷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好一个损失惨重,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大驪如何让北胡损失惨重?就凭他们那些刀都拿不稳的走地兵?” 单于术一咬牙,突然指著双雄关的山脊道:“万一大驪用神秘手段让这两座山脊发生山崩,把咱们骑兵队伍给拦腰切断……。” 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看著单于术。 就连安道平都开始嘴角抽搐。 哥舒杰更是气的脸色通红,怒骂一声:“单于术,你当大家都是白痴吗?” “这光禿禿的山脊比铁石还要结实,这么大的两座山,谁能把它们弄塌?你?” “还是你?” “又或者是你?” 其余几位首领哈哈大笑嘲讽著单于术。 单于术也被嘲讽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刚才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哥舒杰一甩手中马鞭,指著单于术冷声道:“单于术,马上命令你的两万人马衝锋。” 单于术无奈,立马吩咐手下的一名將领带队衝锋。 又一名北胡斥候衝下山脊,脸色惊喜道:“大可汗,先锋骑兵已经从左右撕开大驪防御,只要全军出击,很快就能衝出大驪军队,骑兵来回衝杀下,大驪军队一定会溃不成军。” 几名部落首领闻言大喜。 包括单于术也面露喜色,毕竟他担忧的事情並未发生。 哥舒杰哈哈一笑:“单于术,你这个胆小鬼,听听我们的斥候都说了什么?” “过不了多久,大驪的步兵阵营就会被我们的铁骑冲的溃不成军。” “哈哈哈,小的们,加把劲,全体衝锋。” 隨著首领们举著弯刀喊口號,北胡骑兵虽然很想儘快建功立业,但奈何峡道就只有那么宽,前行的速度大大受阻。 就算他们著急衝锋也没用。 此时双雄关西边的山脊上,凸起巨石后面。 举著火摺子的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手都有些哆嗦,第一次参与战爭的他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江湖上可碰不到这么新鲜刺激的事。 “殿下,到底点不点火?” 一旁背靠大石的魏冉闭目养神的同时也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很快。 一名探子猫腰跑了过来:“殿下,北胡已经有差不多四万骑兵通过峡道,再多的话,恐怕我军就吃不下了。” 魏冉睁开双眼,一声令下:“点火。” 任天涯直接点燃了手指粗的引线,引线滋滋滋飞快燃烧。 他脸色一变惊呼道:“嘶,烧的这么快?” 魏冉猛然起身,拎起身边的长枪道:“走,不对,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言罢,他一马当先往山下跑,山脊不高,只有两百多米,有武功打底,下山如履平地。 其他人见状,也都著急忙慌的开始下山。 但他们刚跑到山下翻身上马,头顶上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声音震耳欲聋,大地都有些微微颤抖。 几人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回头观望,顿时满脸惊骇。 第162章 北胡政变? 轰隆隆! 一声巨响,让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全体受惊,有的不安跳脚,有的原地转圈,马术不精者,甚至跌落战马发出惨叫。 哥舒杰和几名北胡部落首领,將胯下战马安抚好后,全部震惊的看向发出巨响的方向。 “什么声音?” “天,天雷吗?” “不对,可能是地龙翻身。” “我的天,你们看,山……山崩?” “天吶……。” 无数道惊呼传来。 哥舒杰张大嘴巴,震惊的看著形成双雄关的两道山脊的西侧山脊,浑身颤抖,合不拢嘴。 不光他如此,其余人同样如此。 单于术怪叫道:“山崩,是山崩,天吶,山真的塌了。” 他一语成讖。 西侧山脊,有好几块直径超过十米的巨石开始向下滚落,西瓜大小,磨盘大小的石头更是不计其数,轰隆隆砸向山沟子里。 北胡大营一座帐篷內,听到动静后的哥舒芸直接冲了出来。 今天晴空万里,视野非常开阔。 站在五里开外的地方,能清晰看到双雄关上滚落的巨石。 阿纳山双目滚圆,一脸骇然:“山崩,是山崩……天吶,双雄关峡道要被堵死了。” “一旦峡道被堵死,大军衝锋被切断,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些已经衝出双雄关的勇士,岂不是要永远的留在大驪军营?” 听著身边几位北胡勇士的惊骇之声,哥舒芸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表情恐惧。 “魏冉,是,是你吗?这,这是你做的吗?” 她想起魏冉说过的话;就算没有北齐,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击退北胡。 哥舒芸颤抖著,唇瓣儿都几乎咬出血,跌坐在草地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一旦北胡大军被那些碎石阻拦前进的脚步,那么衝到双雄关里面的北胡骑兵,会被全部围歼。 大驪军营。 石林、寧无殤、郭万钧、褚大亮、高武……所有站在瞭望台上的將领,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开山?” 石林激动的浑身发抖:“天吶,这是神仙手段,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莫非魏冉是天神下凡?” “他怎么会有如此恐怖如斯的手段?” “能让山体崩裂,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正在跟大驪步兵作战的北胡骑兵们,有不少也都因为动静太大往身后看了一眼。 结果仅看了一眼,就全部呆住。 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山上滚落入峡道內。 他们来时的路已经铺了一层乱石,穿行变得艰难无比。 战斗意志在一瞬间被瓦解。 有的北胡骑兵因此情绪崩溃直接放弃了抵抗。 峡道內的北胡骑兵纷纷抬头看向天上,黑影闪烁,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有的落在身边,有的砸中战友,有的砸中马头……。 一时间峡道內的骑兵乱作一团,有的抱头鼠窜,有的哭爹喊娘,有的大声呼救……。 不少人被落下的乱石砸的血肉模糊,脑袋被砸的稀巴烂,红白脑浆洒落遍地,场面异常恐怖。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全部惊恐望著峡道內发生的一切。 安道平脸色苍白,说话都开始哆嗦:“这,这,这,这就是大驪的后续手段?” “天吶,他们竟然可以让山脊崩裂?” “这是魏冉的手段,肯定是他的手段。” 安道平怪叫一声,想起在大驪皇宫,领略过魏冉的两个手段。 一是槓桿原理,二是油锅取物。 现在,又来个开山裂石? 大驪有这样一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北胡还有机会吗? 答案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 安道平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了恐惧。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如此?” 哥舒杰不可置信的不断重复著同一句话。 单于术红著眼睛咬牙切齿道:“大可汗,这就是你不参考我意见退兵的下场。” “双雄关內那些被砸死的兵,都是,都是我单于部的精锐啊。” 单于部有大概一万人通过了峡道,其余一万人还都留在峡道內,天女散一样的落石,至少砸死了两三千人。 现在峡道內隨处可见半人高的石头,乱石更是铺满地面。 虽然有些地方勉强可以通过骑兵,但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大规模衝锋,骑兵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远处,几十里外。 一万威虎骑全部分散驻扎在此。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同样也传到了这里。 领兵的將领张北苍,收起手中的乾粮猛然起身,目光惊疑不定道:“你们,都听到了?” “这么响的声音,肯定听到了。” “天吶,刚刚那是打雷吗?” “现在是大晴天,打什么雷?” 裴元虎走上前拱手道:“张將军,这应该是魏將军说的出击讯號,我们是不是可以偷袭了?” “哈哈,时机已到,小的们,全体集合。” 张北苍哈哈一笑,命令所有威虎骑集合。 待集合完毕后,开始做最后部署。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各率四千骑兵,左右突袭北胡后方。” “记住,不可恋战,杀一波就走,直接去千山关与孙將军匯合。” “其余人跟我去偷袭北胡大营,烧掉他们的粮草和帐篷,让他们无家可归。” “出发。” 隨著一声令下,一万威虎骑向北胡大军奔袭而去。 此行张北苍虽然是主將,但石林为了能让自己女儿和亲爹安排插队的两个小將上位,特意给裴元虎和徐庶安排了副將一职。 裴元虎和徐庶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精光。 他们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除了练枪,就是研究魏冉给他们的三十六计,兵法韜略也日益增长。 双雄关。 哥舒杰坐在战马上,表情无比沉痛。 直连铁树、安嵐屠、单于术三个人眼睛通红,面色沉重到了极点。 直连部的两万人,安嵐部的一万人,单于部的一万多人,全被巨石堵在双雄关內。 距离双雄关最近的单于部骑兵,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退无可退,前方拥堵,又无法全速衝锋,关键峡道外两侧的矛盾兵,正在举著盾牌戳枪矛。 一个个北胡骑兵被戳的血肉模糊,空间正在急剧收缩,前后都跑不起来,就別提左右衝锋了。 瞭望台上的石林笑的合不拢嘴,乾脆对传令军下令道:“去通知各部將领,等將这些北胡骑兵全部围起来,失去衝锋优势的时候开始劝降。” 於是,战场上接二连三响起了大嗓门。 “北胡骑兵们听著,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后面的双雄关已经被堵死,你们退无可退。” “前面的空地全是陷马坑,你们无法衝锋,只有任大驪军队宰割的份。” “不想死的,丟掉你们手上的武器下马投降,大驪保证优待俘虏。” “你们的母亲盼望著自己的孩子回家放牧,你们如果死在这里,谁去赡养他们?” “你们死在这里,你们的妻子会睡在別人的帐篷里。” “乖乖的投降,等北胡可汗拿赎金赎你们回去吧,一旦死在这里,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投降,投降,投降……。” 有不少北胡骑兵被巨响和堵死的退路嚇破了胆,已经开始丟下手中的弯刀高举双手。 “投降,我投降,別杀我。” “我也投降……。” “我投降……。” 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都有从眾心理,更何况是性命攸关,陷入绝望的时候? 隨著第一波北胡骑兵投降,第二波,第三波接踵而至。 四万多骑兵,很快就有接近一半的人投降。 见此一幕的北胡斥候一个个都慌了神,坏消息接连传到哥舒杰和几个部落首领的耳朵里。 “报告大可汗,我们的骑兵已经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投降了。” 阿史那卢布愤怒吼道:“懦夫,这群懦夫,去,派一些大嗓门过去喊话,谁敢投降,就让他们的妻儿沦为奴隶,去,快去。” 一名斥候心惊胆战道:“阿史那首领,他们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都被大驪军队包围,战马根本跑不起来,不投降,只有被杀的结果。” 哥舒杰焦急万分看向安道平道:“安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安道平无奈道:“可汗,退兵吧,此战我们失利了。” “不,不能退兵。” 直连铁树红著眼吼道:“直连部两万精锐都在作战,我答应过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回去。” “请大可汗下令將峡谷的乱石清理后继续衝锋。” 哥舒杰沉声道:“直连铁树,你冷静点,这么多乱石,清理完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直连铁树表情痛苦万分,可也知道这几乎是不现实的。 哥舒杰神色缓和道:“直连铁树、安嵐屠、单于术,我知道你们损失了人马心里不舒服,但现在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清理峡道內的乱石没那么容易,而且清理期间,另一侧山脊如果突然崩塌,我们又要损失不少人。” 单于术咬牙道:“难道要眼睁睁看著我们的人成为俘虏?” 阿史那卢布扎心道:“不,单于术,你甚至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根本看不到。” 单于术刚要动怒,就看见一支骑兵队伍,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北胡大军的后方。 其他人也都被马蹄声吸引看去。 安道平两眼一瞪,吼道:“是大驪最精锐的骑兵威虎骑,是敌袭。” 果然被他猜中了,大驪果然安排了奇兵。 哥舒杰也怒吼道:“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该死,大驪竟然有胆量偷袭?” “小的们,给我杀,杀光这些大驪骑兵。” 没有助跑的北胡骑兵,跟完全衝锋起来的威虎骑战斗力根本没法比。 两军接触的瞬间,北胡大军就被撕开一条口子。 兵分两路的裴元虎和徐庶,领著八千威虎骑,如同两把尖刀一样,硬是把北胡大军的尾巴直接切断,一时间死伤无数。 可北胡大军的人数优势在那里摆著,很快就发挥人多的优势,准备把偷袭的威虎骑给包围。 但八千骑兵没有任何恋战的想法,往北胡大军里面插了一刀直接就跑。 这一刀,少说歼敌几千人。 威虎骑奔袭的方向改成了北胡大营。 一名北胡斥候睚眥欲裂道:“大可汗,不好了,我们的军营著火了……。” 张北苍率领的两千威虎骑,杀入北胡大营后就开始纵火,一直等裴元虎和徐庶率领的八千威虎骑赶到,双方匯合之后,朝双雄关疾驰而去。 如此一幕,把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的脸都给气绿了。 “啊,阿史那卢布,带上你的三万铁骑给我追,把这些该死的大驪骑兵全部歼灭。” 隨著哥舒杰一声怒吼,阿史那卢布率领三万骑兵开始追赶。 北胡十九万左右的骑兵,去了三万追杀威虎骑,四万多留在双雄关內,差不多有七八千死於乱石和裴元虎的偷袭,如今只剩下了十万出头。 “单于术、安嵐屠、直连铁树,率领你们的部將在此留守。” “哥舒部的人跟我回去救火。” 哥舒杰率领哥舒部的七八万骑兵去了北胡大营。 幸好今日无风,否则肯定要来个火烧连营。 “该死,我直连部的两万勇士,全都成了俘虏。” 直连铁树暴怒,挥刀乱砍空气。 单于术眼神有些阴鷙道:“如果大可汗听我的劝,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 安嵐屠面色一沉:“单于术,你想说什么?” 单于术小声道:“大可汗不会耗费哥舒部太多力量去解救我们部落的人,如果他想救,早就下令让哥舒部的人去清理乱石,而不是畏手畏脚怕这个怕那个。” 直连铁树的怒火慢慢平息,看著单于术,咬牙切齿道:“单于术,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草原的勇士不喜欢拐弯抹角,或许你说出来,我会与你一同进退。” 单于术拔出弯刀,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扫视直连铁树和安嵐屠:“你们以自己的血,对草原神发誓不对外泄密,我才能说出来。” 直连铁树二话没说,拔刀在手心割了道伤口。 安嵐屠犹豫片刻,同样照做了。 单于术这才狠下脸色道:“杀了哥舒杰,重新选一位公平公正的大可汗出来。” 儘管另外两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被震撼到了。 第163章 胜利的捷报! “启稟大可汗,我们一共被烧毁一千二百个军帐,粮草六十车,放跑三千多只羊,其中八成都被追了回来。” 哥舒杰將手中银质酒具摔在地上咬牙道:“没想到这个石林,竟然有胆量偷袭北胡大营,本汗真是小瞧他了。” 安道平摇头道:“这次指挥作战的人应该不是石林。” “不是石林又是谁?” “石林驻守千山关多年,是一个保守派將领,他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这次大胆又激进的打法应该另有其人。” 哥舒杰皱眉问道:“安大人觉得这次指挥大驪军队作战的人是谁?”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閔王世子;魏冉。” 哥舒杰对魏冉这个名字格外愤怒,因为这不亚於一个来自外国的黄毛骗走了他女儿。 安道平无奈嘆息道:“如果我没猜错,千山关应该失守了。” “千山关怎么可能会失守?” 哥舒杰明显不信。 安道平苦著脸分析道:“对我们展开偷袭的骑兵是威虎骑,他们是来自长安的援军。” “石林手下还有近两万名奔狼骑,偷袭的时候为何没有出动全部骑兵?” “按理说应该派出全部骑兵,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最大化才对,可是他们並没有这么做。” “而且这一万威虎骑逃遁的方向是千山关,若是没有接应,他们为何要往千山关跑?” “我们虽然在千山关留下上万驻军,但多数都是后勤和伤兵。” “千山关对外易守难攻,对內却易攻难守,我们的人根本收不住。” “由此可见,千山关已经失守。” 哥舒杰闻言瞳孔都在颤抖。 这时,外面传来哥舒芸的声音。 “我要见父汗,你们都给我让开。” 哥舒杰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下一刻,哥舒芸进入军帐,语气急切道:“父汗,如今战场形式对我们极其不利,不要再打下去了,赶快撤兵吧。” 哥舒杰沉声道:“我当然知道形势不利,但撤兵是不可能撤兵的。” “直连部、安嵐部、单于部的四万兵马身陷敌营,此时撤兵,他们也不会同意。” 哥舒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让她放弃四万其他部落的人? 她也做不到。 安道平却说道:“大可汗,我赞同哥舒公主的提议。” “原因?” “第一:双雄关易守难攻,我们短时间內无法攻破,清理通道的时候,还要隨时提防第二次山崩的危险。” “第二:千山关失守,一旦大驪暗中派驻更多军队驻守,咱们想返回北胡会难上加难。” “所以,我建议直接捨弃那四万北胡骑兵,退兵攻占千山关。” “这期间,安抚几位首领,並与大驪进行交涉,以牛羊换回俘兵。” “待夺得千山关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隨时都能杀回来。” 哥舒芸轻咬唇儿道:“如果大驪释放北胡俘兵的条件是让北胡撤出千山关呢?” 哥舒杰和安道平同时一愣,旋即陷入沉思。 良久后,安道平面色发狠:“那就只能丟车保帅,无论如何千山关都必须握在我们手中。” 哥舒杰也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喊道:“来人,去通知其他几位统领,回来商议军务。” 很快,其余三位部落首领进入帅帐。 哥舒杰和顏悦色道:“诸位,让你们的部眾原地休整,多杀几只羊饱餐一顿,等吃饱喝足后我们撤兵到千山关。” 直连铁树急忙道:“大可汗,直连部的两万勇士难道不要了?” “要,当然要。” 哥舒杰扫视一周语气肯定道:“你们部落里的人当然很重要,但是现在战况陷入僵局,大军无法进攻,留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 “现在千山关很可能已经被大驪骑兵占领,一旦大驪派军驻防,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我决定大军吃饱喝足后就出发,把千山关这座至关重要的要塞夺回来。” “你们放心,等夺回千山关,本汗就和大驪交涉,以牛羊为代价换回你们部落的勇士。” 单于术以拳锤胸道:“听从大可汗安排。” 另外两人也都如此动作。 没有闹出乱子,这让哥舒杰放鬆了不少。 大驪军营。 魏冉成了香餑餑,所有的將帅將他围成一团。 “魏將军,您就给我们讲讲唄,您是如何让双雄关山崩石裂的?” “那动静,好傢伙,无异於天崩地裂。” “魏將军是不是与山神爷有交情?” “去去去,什么和山神爷有交情?魏將军本身就是山神爷。” 魏冉隨口敷衍道:“我在北凉遇到过一个老道,他教过我如何请神显圣,所以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请来了山神爷。” 石林和寧无殤这样的將帅嘴角都在抽搐。 你就吹吧。 魏冉话锋一转道:“大帅,这次俘获的战马数量有多少?” 一提这个,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三万七,除掉战斗中死去的几千匹战马,此战共俘获了三万七千多匹战马。” “北胡战马不仅个头大,而且耐力足,適合长途奔袭,咱们这次赚大了。” “光是这四万匹战马的价值就难以估量,如果用来育种,大驪骑兵未来可期啊。” 魏冉神色凝重道:“都先別高兴太早,此战我们只是占据优势,並非完全胜利。” “千山关由內而外易攻难守,那里守备薄弱,隨时都有可能再被北胡攻占。” “当务之急,是立刻选拔一批精通马术的士兵出来,组建一支不少於四万人的骑兵团。” “至少要赶在北胡大军兵临千山关之前,与那里住手的骑兵匯合,如此才有一战之力。” “咱们此战虽然让北胡损失了四万多骑兵,可北胡铁骑仍有十五万之眾,不能掉以轻心。” “对对对。”石林当即对寧无殤道:“老寧,你的宣威营都是骑兵后备,临阵组建骑兵团的事交给你,待整顿完毕,明日……。” 他停顿一下,转头看向魏冉问道:“何时出发?” “连夜,由我亲自带队。” 石林和寧无殤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石林才道:“我与你同往,我在千山关驻防多年,熟悉那里的地形,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魏冉心知肚明,这俩人还是不放心自己。 怕自己把四万匹战马拐去北凉。 其实也不怪石林和寧无殤疑心重,毕竟他是閔王世子。 “没问题。” 魏冉反倒无所谓。 他只从地图上了解过千山关,对那里的地形並不熟悉。 反倒是石林,对那里烂熟於心。 石林淡淡一笑,对其中两位副將道:“郭万钧,高武,你们一同隨我前往千山关。” “褚大亮,岳鹏……你们几个听从寧將军安排。” “是。” 寧无殤去了宣威营挑选后备骑兵,石林则是快速写了一篇奏摺递交给给通信兵送往长安。 为了规避北胡斥候刺探大驪军营的情况,四万由宣威营组成的骑兵一直等到深夜才出发。 渴了饿了就在马背上解决,每晚只睡三个时辰,可以用星夜兼程来形容。 被石林派去长安报喜的五百里加急红翎急报,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回了长安。 传令兵虽然两天没有合眼,身体疲累满眼血丝,但却精神抖擞,如同嗑药一般,从冲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口中有关於胜利的捷报就没停下来过。 “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骑兵二十万,俘敌五万,俘战马四万。” “双雄关大捷……。” 石林並没有因为魏冉是北凉世子就对他排挤打压,相反,魏冉应得的功劳,在他的安排下,被传令兵喊了一路。 从城门口一直喊到皇宫。 正在丽人阁某个店铺查帐的温夫人,听到有人喊魏冉的名字,急忙拉著身边的陆红鲤道:“你去问问,看外面的人再喊什么,我怎么听著好像有人喊魏冉?” “夫人,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再喊殿下的名字。” 陆红鲤出门问了几个人才问明白,回去把原话告诉了温夫人。 温夫人激动的心潮澎湃。 “好小子,不愧是老娘的外甥,首战就大捷,太好了。” 她此刻对魏冉说过的那句;他能改变天下格局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温夫人笑著对陆红鲤道:“去通知下去,杜康和丽人坊的所有伙计,这个月薪水翻倍。” 閔王府,穆倾城比温夫人还要高兴,甚至高兴到喜极而泣的程度,同样吩咐阮娘,给閔王府的所有下人加了一倍的月薪。 一座独居小院中,出门而归的顏湘儿,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上。 她唇角掛著一丝淡淡的微笑,一手轻抚著小腹喃喃自语道:“你长大了要和爹爹一样厉害!” …… 皇宫,正在慈寧宫陪太后的陈尧,听到双雄关大捷的消息后,手中的药碗都差点摔落。 太后身体有恙,慈寧宫最近几天都很热闹。 不仅陈尧每天都要来两趟,皇后、陈雯儿、二皇子、太子等人每日也会来探望太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尧一手抓住了武公公。 武公公神色激动道:“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二十万,歼敌加俘兵五万,俘获北胡战马近四万匹,我军伤亡不足一千。” 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皇子公主,全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对战北胡二十万骑兵,不仅只付出不足一千人伤亡的代价,还歼灭加俘虏了五万北胡骑兵和四万匹战马? 这是什么概念? 根本难以想像如此悬殊的伤亡代价,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打出来的? 第164章 这魏冉也太猛了吧? “快传红翎急报进来。” 陈尧把药碗塞给皇后,激动兴奋的原地走动。 很快,红翎急报便进入慈寧宫回报军情。 军情的大致內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拖延了半个月时间,挖陷马坑,连夜派骑兵行军偷袭,一声巨响开山,切断北胡大军……。 “开山?” 所有人听到开山这个词后,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 传令兵激动道:“没错,就是开山,魏將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双雄关的一侧山脊,犹如炸雷一样突然山崩,峡谷內光砸死的北胡骑兵就超过了一万……。” 传令兵形容的有些夸张。 “振奋人心,振奋人心啊。” 陈尧拍著大腿笑道:“你也辛苦了,去內府领五百两银子回去好好休息。” “谢陛下。” 传令兵喜笑顏开的退出慈寧宫。 传令兵这个兵种唯一的好处就是,传递大捷的消息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陈雯儿激动的粉拳紧握,俏脸通红:“好厉害,魏冉他好厉害,伤亡代价还不到一千人,就能做到歼敌五万,太,太厉害了。” 她一时间对魏冉的崇拜也攀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皇后虽然同样激动,但並不敢表现的太直接。 二皇子陈霆虽然与魏冉有些小矛盾,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並未因私人原因而贬低对方,甚至摇头惊嘆道:“想不到,这傢伙带兵打仗的能力如此出眾,我不如他。” 陈尧闻言,斜睨陈霆道:“战场不是炫耀个人武力的秀场,奇谋兵法才是一个將帅应该具备的因素,陈霆,多学学吧。” “父皇教训的是。” 躺在床上的太后望著陈尧,笑吟吟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近期不用每日往本宫这里跑。” 陈尧知道太后有话要说。 当即对所有人道:“太后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皇祖母,父皇,雯儿告退。” 几人陆陆续续离开。 陈尧端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问道:“母后是否有话要说?” 太后摇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有些话题,他们听不得。” “也是。” 陈尧点头笑道:“这个魏冉,真是让儿臣太惊喜了,儿臣都有些想亲自感谢一番魏无忌,感谢他亲手把这么一位天纵之才送到儿臣的身边。” 太后嗔怪道:“皇儿可不要得意忘形,此战只是占到了便宜,距离真正的胜利还远著呢。” “战场千变万化,北胡又是劲敌,前线凶险万分,那孩子指不定要承受多大压力呢。” “母后说得对。” 太后淡淡一笑道:“如果他能回来,皇儿就赐婚吧,夜长梦多,有些事早该敲定。” “你是皇帝,必要时候態度强硬一些未必是坏事。” “嗯。”陈尧也笑著点了点头。 太后继续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母后久病不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母后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吉利不吉利,母后都要说。” “万一母后有个三长两短,三年国丧期,雯儿的婚事莫非要等上三年?” 陈尧闻言陷入沉默。 太后摆手道:“好了,母后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去忙你的吧。” “儿臣告退。” 陈尧离开慈寧宫,回到御书房,没有过多去思考太后的交代,而是直接对武公公道: “老武,你去找一些人,快马加鞭前往北凉五州,把北胡犯境,魏冉奇谋大破敌军的事,稍加夸大宣扬一番,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武公公不解道:“陛下的意思是……?” “哈哈。” 陈尧哈哈笑道:“朕要给魏冉造势,要让魏无忌知道,他送来长安的世子替身,究竟是个怎样的麒麟之才。” “想必魏无忌那廝,了解到替身有如此能力,恐怕会追悔莫及吧?” “对了,把魏冉在长安如何赚钱,如何写诗的事都宣扬宣扬,尤其那篇洛神赋……。” “朕,要气死魏无忌。” “陛下英明。” 武公公拍了拍龙屁股后,笑著做起了安排。 今天之前的长安,一直都处於一种北胡大军要来了的压抑紧张氛围中。 前线振奋人心的战报犹如一针强心剂,让整个长安都陷入一片喜气洋洋。 仅一夜之间,魏冉大破北胡骑兵的战绩,也被编撰成各个版本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 有的说魏冉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斩首数万北胡骑兵后瀟洒离去。 更有甚者说他请来山神助阵,导致山崩地裂,让北胡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总之传的神乎其神,魏冉的大名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草原上。 一名前去探路的大驪斥候疾驰而归,並带来一条令所有人赶到意外的消息。 “稟报大帅,前方三十里外发现敌情,疑似张北苍將军所率领的一万威虎骑,被数万北胡骑兵包围,在一处凹原陷入激战。” “什么?” 石林脸色大变:“北胡骑兵有多少?” 斥候答道:“保守估计三万以上。” 魏冉蹙眉,沉声道:“应该是哥舒杰被袭后,让其中一个部落首领率军追击。” “大驪的战马耐力不如胡马,很容易就被追上。” 石林深知此役的危险程度,一旦这一万威虎骑被围歼,不单单是损失惨重能够形容。 敌我双方的人马差距也会被再次拉大。 大驪好不容易拼凑的六万骑兵会直接减少一万。 可如果把这一波追击威虎骑的三万北胡骑兵歼灭,那无疑又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 想到此处,石林开始做战略部署。 “郭万钧,你领一万宣威骑左翼绕行。” “高武,你领一万宣威骑右翼绕行。” “魏將军,你我各率一万宣威骑从正面突击,务必做到將敌人全歼。” “诺。” 几人同时应诺,兵分三路开始奔袭。 大半个时辰后,魏冉和石林都听到了前方凹原里的廝杀声,光听声音就给人战况惨烈的感觉。 郭万钧和高武,率领突袭左右两翼的两万宣威骑也已到位。 阿史那卢布身边跟著上百骑,立在一处小高原上,正手舞足蹈的指挥。 隨著他发號施令,身边的號角兵,用牛角吹出不同的节奏,北胡骑兵的阵营也在不停变换。 每次的阵营变换,都让即將突围的上千名威虎骑再次陷入重重包围。 “哈哈哈,敢偷袭北胡大营?你们简直找死。” “杀,小的们,把这些大驪最精锐的骑兵全部杀光,回去后,我替你们向大可汗请功。” 阿史那卢布兴奋叫喊著,却殊不知自己已经身陷重围。 终於,他身边一些骑兵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开始左顾右盼,结果看到左右两侧和后方出现了大批骑兵,他们穿著大驪军队的制式鎧甲……。 “大首领,你,你快看。” 阿史那卢布回头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一名北胡骑兵被嚇得脸色苍白,怪叫道:“是大驪的骑兵,天吶,我们被包围了。” 阿史那卢布回过神来,瞪大双眼吼道:“大驪哪来这么多的骑兵?他们何时出现的?” 身边的北胡参將哆嗦道:“大首领,直连部、安嵐部、单于部,不是被俘虏了四万多勇士吗?这些战马……都是我们北胡的战马啊。” “大首领,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史那卢布红著眼睛吼道:“撤,撤兵,快撤兵。” 號角兵立马吹响了退兵的號角。 原本那些激战正酣的北胡骑兵,甚至都不敢相信大首领会下达撤兵的命令。 但这的確是退兵的號角。 占尽优势的北胡骑兵团一时间全部调转马头开始撤兵。 可当他们调转马头后才发现,凹原的高出不知何时围满了大驪骑兵,数量足有数万。 一时间所有北胡骑兵都慌了神。 张北苍身边一名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兴奋指著高原上的宣威骑道:“將军快看,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嘶,好多援军。” 张北苍没有去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援军,而是兴奋的对號角兵喊道:“传我军令,全体追击北胡骑兵。” 威虎骑很快便吹响了反攻的號角。 而此时正有两人,早已杀入溃逃的北胡大军中,一枪一个,到处都是被挑飞的北胡人。 这两人正是裴元虎和徐庶。 石林拔出指挥刀吼道:“小的们,给我杀。” 身后两万名临时组建的宣威骑,举著朴刀吼叫著杀了过去。 先不说战力,但就这势头,就让北胡骑兵闻之胆寒。 石林的目光在裴元虎和徐庶身上来回切换,倒吸冷气的同时,又满脸惊喜:“我的天,这两个小傢伙这么猛的吗?” “魏將军你看,那两个小將是不是裴元虎和徐庶?” 魏冉此时正站在马背上,寻找著这波北胡骑兵的首领。 擒贼先擒王,他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回头见此一幕的石林嘴角一抽:“魏將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冉一边寻找敌军首领,一边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在找他们的首领。” 石林听到这首诗,神情有些恍惚。 乾脆也站在马背上开始寻找。 可他刚站上去,魏冉却淡淡一笑:“找到了,我去把他抓来。” 魏冉双脚一分,直接落在马背上,马鐙轻磕马肚,玄铁枪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一声嘶鸣冲了出去。 “回来,你……。” 石林大惊。 因为魏冉是孤身一人,他衝去的方向有近二百个北胡骑兵在逃窜。 似乎陛下很在意这位閔王世子,他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个三长两短,身为主帅的石林也不好交差,一时间心急如焚。 可石林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他看到魏冉冲入那波北胡骑兵小队后,长枪犹如灵蛇出洞,轻轻一点,便有人被戳破喉管倒下马来。 长枪看似漫不经心的挥舞,那北胡骑兵的弯刀如同纸糊的一样直接断掉,被长枪抽打在身上的北胡骑兵们,竟然直接飞了起来? 近二百骑兵,顷刻间就被杀的人仰马翻,骑兵队也因此溃散。 “这……这他娘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猛?” 石林震惊中带著几分羡慕,成为万人敌,几乎是每个武將的梦想。 裴元虎和徐庶两个小將猛的不像话也就算了,偏偏这俊朗无双比一些女人还好看,看似是公子的閔王世子,竟然也这么猛? 而且魏冉似乎比裴元虎和徐庶两个人加起来还要猛。 那北胡骑兵一百多斤的身体,单手一枪戳穿胸膛,一挑就飞起两丈还高? 这强悍的程度,简直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165章 大驪古早战神! 看著前方人仰马翻的小战场,石林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带兵二十几年的他,见过与裴元虎不相上下的猛將,但却没见过魏冉这样的猛將。 单枪匹马盏茶时间,便杀穿了二百人的骑兵队? 用万军敌中取上將首级形容也不为过。 阿史那卢布看著身边的亲隨一个个倒下,睚眥欲裂,举起弯刀朝著魏冉挥砍过去。 魏冉手中长枪一挑,便將他手中金刀挑落,长枪一横,都没怎么用力,直接架在阿史那卢布的腋下將人给掛在玄铁枪的枪桿上。 “大首领。” 几名亲隨见此一幕,全部大惊失色。 掛在枪桿上的阿史那卢布並未过多惊慌,看向魏冉的眼神更多的则是震撼。 魏冉调转马头,冲迎面衝来的几名亲隨喊道:“你们的大首领已被俘虏,下马投降者不杀。” 一夫当关,敌军胆寒。 几名亲隨看著正在收拢的大驪包围圈,自知大势已去,突围难如登天,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將弯刀举过头顶,算是完成了投降之举。 魏冉轻磕马肚上前,居高临下对號角兵道:“传令,让所有北胡骑兵下马投降。” 號角兵惊慌失措看向掛在枪桿上的阿史那卢布,似乎是在徵求意见。 阿史那卢布看著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本部落勇士,心都在滴血。 无奈屈辱之下对號角兵点头道:“吹吧,就说我死了,让所有人原地下马。” 魏冉冷声道:“我说的是投降。” 號角兵急忙道:“回稟大驪將军,我们北胡没有投降的號角,让他们下马投降的唯一號令就是宣布大首领阵亡。” “呵,还挺硬气,那就赶紧吹。” 號角兵马上吹响了阿史那卢布战死的號角声。 虽然可以把这些北胡骑兵全部歼灭,但己方同样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代价,不会低於一万人。 所以让他们投降是最正確的措施,减少己方伤亡的情况下,也能儘快结束战斗。 大首领死亡的號角声响起,阿史那部落的骑兵们全都慌了神,听到原地下马的號角声,也都明白是號角兵在让他们下马投降。 除了突围出去的几千北胡骑兵外,战圈內的骑兵只有一万多。 投降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北胡大军。 魏冉挑著阿史那卢布回到石林身边,把人往地上一放。 石林俯在马头上呵呵笑道:“阿史那卢布,我们又见面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哼。” 阿史那卢布怒哼一声,鼻孔朝天看向別处。 石林冷笑道:“都成俘虏了,还这么硬气?” 阿史那卢布不屑道:“石林,又不是你俘虏的我,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们大大小小交战几十次,你有哪一次在我手中討到过便宜?” “是这位小將军俘虏得我,这里只有他有资格接受我的投降。” 石林被懟的很没面子,冷哼一声:“哼,死鸭子嘴硬。” 阿史那卢布转身面向魏冉,突然单膝下跪,一手撑地,一手扶胸道:“阿史那卢布愿意向將军投降,是生是死全凭將军做主。” “但愿將军能善待阿史那部落的勇士。” 魏冉点头道:“还算一条有血性的汉子,起来吧。” “谢將军。” 远处几人纵马而来。 张北苍身后跟著满身是血的裴元虎和徐庶。 郭万钧和高武也从左翼右翼赶来。 “参见大帅。” 几人抱拳行礼。 石林望著浴血的张北苍问道:“讲一讲战况,威虎骑还剩多少?” 张北苍面色黯然道:“一个半时辰前,我军被这些北胡骑兵追上,他们的战马占据体力优势,同样也占据人数优势,威虎骑很快便陷入包围。” “此战共战死大概六千人,歼敌超过八千。” 石林面色沉重道:“还真是损失惨重。” 他看向裴元虎和徐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的勇猛无双,本帅都看在眼里,此战表现不错,待此役结束,本帅亲自为你们表功。” “多谢大帅。” 两人齐齐抱拳。 石林继续交代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等受降完毕后,大军开拔千山关。” 魏冉偏头问道:“此去千山关还有多远?” 石林目测了一下环境道:“这里是波浪原,距离千山关不足五十里。” “嗯。” 魏冉点头道:“不如我带一半人和那些俘获的战马先行,剩下的一半人接受投降后再出发,如此我也能去千山关,提前安排军务。” “好。” 石林点头道:“高武,你带一万骑兵负责这些降卒,其余人隨我前往千山关。” 他吩咐完,就带著所有部將和三万多人马朝千山关进发。 下午时分,大军抵达千山关。 这里之所以叫千山关,是因为胡勒山脉东西延绵数千里,有大大小小上千个山头。 胡勒山脉东插北齐,西进北胡,延绵三国,形成了北胡与大驪边界的天然屏障。 前方出现一座边陲城池,只有长安城四分之一大小,但容纳三十万人居住不成问题。 城池的南大门,上方雕刻著苍凉的两个掉漆大字;龙城。 龙城坐落在峡谷內,南侧是草原,北侧是荒漠。 左右两侧並非陡峭的山脊,而是向上的三十度草原缓坡,缓坡一直延伸到龙城北段,尽头是一处接近九十度的斜坡。 这里的地理形势对內易攻难守,对外易守难攻。 龙城的城墙满目疮痍,刀痕箭伤不计其数。 城墙上插满了一排红色旗帜;上书黑色的驪字。 魏冉指著城墙上耸立的一尊巨大雕像问道:“怎么还有一尊雕像?那雕刻的是谁?” 石林、张北苍、郭万钧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他是谁?” 石林满腹狐疑:“你到底是不是大驪人?” 魏冉淡淡一笑:“我是北凉人。” “……” 听到这个回答的眾人嘴角一抽。 石林当即冷著脸道:“如果你爹扯大旗造反,那你今后的確不是大驪人。” 魏冉摆手一笑:“不回答就算了,大帅,我知道你衷心大驪,可我先是大驪人,才是北凉人,而今又替大驪打了胜仗,你这不是怀疑就是冷脸,哪里是一个三军统帅该有的气度?” 石林呵呵一笑:“好小子,教训起我来了?” “非是本帅没有气度,而是你爹魏无忌野心太大,企图裂土称帝。” “我是大驪的三军统帅,当然不希望爆发內战。” 魏冉神態平静道:“他裂土称帝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郭万钧鄙夷道:“你是閔王世子,魏无忌对你寄予厚望,若是裂土称帝,在北凉那一亩三分地建起你魏家的宗庙,顺理成章之下,你不光会成为北凉人,將来还会成为北凉帝。” 魏冉嘆道:“郭將军,你只看到表面,没有看到本质。” “他如果真对我寄予厚望,就不会把我送到长安寄人篱下了。” “所谓的閔王世子,无非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几人听后都倍感惊讶。 石林淡淡一笑,突然指著雕像道:“那是韩飞龙,大驪的古早战神。” “这里百年前叫拒北城,意思是拒绝北方敌人入侵,將敌人拒之门外的意思。” “后来六百里牧场归大驪所有,韩飞龙被派遣担任这里的主帅抗击北胡。” “他十三岁从军,二十三岁来此戍边整整五十年,一生未娶妻生子,一生都在抗击北胡。” “有他在这里戍边的五十年內,北胡没有一兵一卒能踏入牧场一步。” “所以韩飞龙死后,当地的诚民为了纪念他,特意为他塑起雕像。” “朝廷听闻此事,不久后这里就以韩飞龙的名字改为龙城。” “以上就是那尊雕像的故事。” 听了这个故事,两句诗从魏冉口中脱口而出。 “但使龙城飞將在,不教胡马度千山。” 石林眼前一亮,不吝赞道:“好诗,隨口吟诵便是千古名句。” “魏冉,真没想到,你还是出口成章的才子。” “你生擒阿史那卢布之前的那首诗同样不错。”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语道破战场对垒中克敌制胜的关键。” 紧接著,石林嘆了口气道:“本帅前不久刚丟了千山关,不得已退居双雄关,失意之心令人唏嘘,可否以本帅心境赐诗一首?” 魏冉想了想,豪气万丈道:“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他最喜欢的诗,其实並非唐诗宋词,而是教员诗集。 別人写咏梅淒淒哀哀,唯有卜算子霸气外露;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枝俏,意境无人能及。 一首忆秦娥·娄山关,直接给几位將帅干沉默了。 良久之后,石林嘆道:“我家那草包,有你一半出息,我做梦都能笑醒。” 魏冉也想起石令宽,顿时嘴角一抽。 不知道石林知不知道自己把他打成猪头后,又让他蹲了几天大牢的事? 第166章 竹子和细盐! 大军顺利进入龙城。 双雄关上用哥舒芸交换的十几万大驪百姓,其实全都是龙城百姓。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龙城会被攻破,到最后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 城內如今没有一个百姓,全都是大驪军人,显得格外萧条。 孙乾將这里攻占后,就在城墙上搭建帐篷,方便指挥大军御敌。 几位將帅齐聚南城墙。 孙乾也在匯报夺回龙城期间的损失。 “龙城驻扎的一万北胡人,其中有七千都是夺取龙城时受伤的伤员,其中四五千人都是北胡的杂兵,守城和步战能力虽然很弱,但也让我军损失了四千多人。” “还好北胡没有料到我们能绕回来夺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顺利攻下,否则这一万奔狼骑,还真不一定能攻下龙城。” “夺城期间歼敌五千,俘虏六千,这六千俘虏都是北胡伤员。” 石林问道:“之前留下的粮草还有多少?” 孙乾嘆道:“北胡二十万大军,带走了城內八成粮食,现有的粮食,只够五万大军维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养那些俘虏,可能……最多二十天。” 魏冉说道:“不需要给那些俘虏吃饱,有一口吃的续命就行了。” “现在时间紧迫,北胡剩余的十二万主力大军,最快明天下午,最晚后天一早抵达千山关。” “咱们还以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御敌工事,先想办法挡住北胡大军的攻势,才有机会去吃那一个月的粮食。” 石林身后的裴元虎点头道:“魏將军说得对,既然將军提议,那是否已有良策?” 所有人都看向魏冉。 其实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信心能抵挡北胡大军攻城。 如果北胡大军不攻城,从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衝出这座关隘,甚至都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 从北边的斜坡上来或许难如登天,但从那里下去却轻而易举。 之前,大驪守军的步兵营,就驻扎在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上,只需要站在北边尽头手持长矛往下戳,就能轻而易举抵御北胡大军,防守简直不要太简单。 魏冉扫了一眼看向自己的几名將领,手指摩挲著下巴道:“我担心的不是北胡攻城,而是北胡大军撤出千山关,假以时日,又会有捲土重来的一天。” 所有人都被魏冉这话给惊到了。 石林震惊道:“你要把北胡骑兵全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郭万钧和高武果断摇头。 魏冉摇头一笑:“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大帅,你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最好是超过三米长的竹子。” 石林诧异的点头道:“有,往西十五里的翠竹山,山上全是竹子,以往每年开春的时候,我都会带人去山上挖竹笋,用竹笋煲羊汤,又鲜又嫩……。” 说著,他还舔了舔嘴角。 魏冉脸一黑:“我在说军事,你怎么討论上吃了?” 石林拍了拍肚皮:“哈哈,可能是饿了吧,孙乾,赶紧去让火头军生火造饭。” 魏冉突然也感受到一阵饿意。 他看向城內,眼前一亮道:“来时候我看到有不少山羊,顺便宰一头嫩的回来烤著吃。” 裴元虎眼前一亮,拍著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杀畜剥皮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石林惊讶道:“你家是开羊肉馆的?” “不,俺家是猎户。” 石林这才恍然笑道:“怪不得你小子人高马大,原来自幼便吃肉食,去吧,多杀几头送去火头营,让火头军燉点羊汤给將士们补补身子。” “好嘞。” “徐庶,我们走。” 裴元虎带著徐庶去杀羊。 石林追问道:“魏冉,你问有没有竹子,打算做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 “等吃完饭,派一万人去山上砍竹子,越多越好。” 几人不解,但都没问,因为等竹子砍回来,所有人都会明白用途。 前几日在双雄关的经歷,让他们对魏冉的排兵布阵能力嘆为观止,此刻也对他表露出无条件信任。 魏冉入城之前观察过龙城左右两侧的草地缓坡。 东侧虽然只有一千米,但西侧的宽度超过了三公里。 他让人砍竹子,是想到了马其顿方阵,如果能在东侧的缓坡上组建一个方阵,不说能全歼北胡剩下的十二万骑兵,但歼灭个两三万不在话下。 可西侧的缓坡太宽,根本不可能组建方阵。 就算能组建方阵,但这么短的时间內也不能做到配合默契,很容易被衝散成为骑兵的活靶子。 魏冉的想法是,趁天黑赶工,在北胡大军赶来之前,多在城西挖一些陷马坑阻碍北胡撤退。 等明日一早再开始训练出一个马其顿方阵。 其实此战最优的应对方式就是守城。 但只要北胡大军不撤出千山关,大驪將会面临永无止境的被动。 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彻底解决北胡之患。 城墙上搭建了烤台,上面铺上一层炭火,两只羊在炭火上滋滋冒油。 石林很显然不是第一次烤全羊,他命高武端著一个调料盘,上面有一些淡褐色的粗盐,黑乎乎的料汁,小茴香和胡椒碎。 魏冉见到他就要把黑乎乎的料汁和褐色粗盐浇上去,顿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住手。” 石林被嚇了一跳:“你叫这么大声干嘛?” 魏冉走过去趴在料汁上闻了闻,这竟然是酱油? 只不过这酱油更黑,散发著一股难闻的气味,有发霉的味道,也有酸臭的味道。 “这是人能吃的东西?” 他隨手將料汁倒掉,石林顿时怒道:“你……魏冉,你想干嘛?这酱汁上百个铜板一斤,你竟然给老子倒了?” 魏冉一脸嫌弃道:“就这臭乎乎的味道还上百个铜板一斤?倒贴钱我都不要。” “烤全羊哪有这么烤的?” 郭万钧撇嘴道:“你是世子殿下,从小锦衣玉食,肯定吃不惯我们这种大眾口味。” “大帅烤全羊一直都是这么烤的,別看酱汁闻著臭,但吃起来老香了。” “这边关的普通百姓想吃还吃不上呢。” “就是。” 高武也是不忿道:“穷一点的百姓,醋布下饭的有的是,能吃上黑豆酱汁都能显摆一整天。” 醋布? 魏冉一脸疑惑。 孙乾一旁解释道:“穷苦百姓吃不起盐,用陈年老醋醃点老菜,顺便加点麻布进去,老菜吃完了,就用醋布下饭,最起码有味道,麩糠做的炊饼也好下咽。” 魏冉听后一阵头皮发麻,甚至有种要反胃的衝动。 他从袖口拿出一个羊皮小包打开,抓了一把白的盐往烤全羊上一撒,霹雳啪嚓响个不停。 一边撒盐一边解释道;“这小山羊肉质鲜嫩,吃的是最原始的味道,你倒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下去,鲜嫩的味道就没了。” “烤全羊最好只撒盐,最多加点椒荤香辣椒孜然粉,这样烤出来的才好吃。” “盐?” 石林看到魏冉手里的羊皮小包,立马凑上去捏了一小撮,顿时瞪大眼:“这是雪盐?” 旋即,他將一小撮盐塞嘴里含化,咸的表情扭曲不捨得吐,也不怕变成蝙蝠。 “我滴乖乖,还真是雪盐。” 石林一脸震惊和期待:“你这极品雪盐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眨了眨眼:“当然是我自己做……坐车去钱买来的。” “胡说。” 石林满脸不信道:“朝廷如果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吃到,你这雪盐细如尘沙,不像是雪盐矿出產,倒像是磨盘磨出来的。” “快说,你这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奇怪道:“雪盐而已,不至於这么大惊小怪吧?” 石林面色凝重道:“这不叫大惊小怪,而是兹事体大。” “朝廷有令再先,雪盐优先供应军队,朝廷一旦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市面上的盐由盐运司统收统卖,最好的盐也是优先供应军队,军队都吃不上的雪盐,盐运司不可能拿出售卖。” “除非……有人中饱私囊,或者市面上出现了贩卖私盐者。” “你这包盐,很可能牵扯出一个贩卖私盐的团伙,你说,本帅会不会大惊小怪?” “呃。” 魏冉愕然:“有这么夸张?”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多过滤了几遍的盐,竟然会被当成极品雪盐。 孙乾在一旁吧咂嘴道:“魏將军,市面上能见到的盐,普遍都是大帅手里那种粗盐。” “再好一点的是青盐,是用来净口的。” “这最好的盐就是精盐,也可以叫细盐或者雪盐。” “你手里的盐白如霜雪,细如齏粉,明显是极品雪盐。” 魏冉失笑道:“盐竟然跟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 “大帅,这雪盐是我在长安城外碰到的一个商贩那里买的,现在想找人恐怕是找不到了。” 石林摇头嘆道:“哎,还真是可惜,若是能抓到这个盐贩子,兴许能牵扯出贩卖私盐的团伙,甚至还能找到不为人知的雪盐矿。” “早知道这么严重,我当时就把人摁住了。” 魏冉隨口应付了一句,继续撒盐。 他知道盐很重要,却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石林没有过多怀疑魏冉,而是对高武道:“有了雪盐,这些调料还用来作甚?” “丟了丟了,赶紧丟了。” 魏冉一边烤全羊,一边心里盘算著,如何才能搞到贩盐权? 这段时间,他閒来无事自己用过滤法过滤出来一些盐,有的分给了身边人,有些留著自己用。 毕竟市面上的粗盐吃多了,身体容易出问题。 中毒后皮肤发紫,比灭霸还紫的那种。 如果能弄到贩盐权,那將会是一笔海量的財富,但必须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將来如果真的坐上陈尧如今坐在的位置上,他可全指望盐的暴利改善民生,百姓过好了,他才会备受拥戴,民心之所向,无敌。 等吃过了烤全羊,魏冉吩咐一万人去了十五里外的翠竹山砍竹子。 又让一万人去城西缓坡上挖陷马坑,挖出的陷马坑全部用草皮铺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与此同时。 青云牧场的草原上,北胡大军原地休息,搭建篝火造饭。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 一名北胡斥候冲入帅帐:“报,启稟大可汗,前面发现三千多名阿史那部落的残兵,他们似乎刚经歷过一场大战。” “什么?” 哥舒杰浑身一震,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三千多阿史那部落的残兵? 不是应该三万多吗? 哥舒芸面色一白:“舅,舅舅……父汗,既然是舅舅部落的残兵,那舅舅岂不是……?” 其余三位首领都若有所思。 哥舒杰急忙对斥候道:“你去,带过来一个残兵,我要亲自问话。” 很快,一个形象狼狈的阿史那部落残兵,跌跌撞撞来到帅帐。 哥舒杰揪著他的衣领吼道:“告诉我,前面发什什么事了?” 残兵哭丧著脸道:“我们奉大可汗之命去追击偷袭北胡大营的大驪骑兵,本来今日下午已经追上,並对他们进行围歼。” “可眼见大驪骑兵要被全部歼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万大驪骑兵,把我们阿史那部落的人全部包围了。” “我们这些残军,是好不容易从大驪骑兵的包围中突围出来的。” “我们突围出来以后,结果,结果就听到……听到號角兵传令说;大首领阵亡了。” “阵亡了?” 哥舒杰身子一晃,踉蹌著后退两步,突然嚎了一声:“兄弟啊!” “舅舅……。” 哥舒芸也面色一白,伤心欲绝的流下泪来。 阿史那卢布的姐姐阿史那月,是北胡可汗的妻子,也是哥舒芸的母亲。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难掩兴奋之情。 阿史那卢布一死,大可汗的兄弟部落全军覆没。 这对即將夺权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阿史那卢布活著,他们就算夺权成功,下面的哥舒部落也有很大可能被他策反成功。 第167章 大军压境! 单于术的军帐內。 直连铁树低声问道:“单于术,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著急。” 单于术摇头道:“现在动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哥舒部有足足八万人,我们三个部落如今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四万人。” “万一期间发生意外,咱们全都要埋葬在青云牧场。” “对。”安嵐屠点头道:“如今大驪新增了四万骑兵,骑兵数量都快赶上北胡一半兵力。” “我们想离开牧场回到北胡,没有哥舒部的八万人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动手。” 单于术讚赏的看了安嵐屠一眼:“说得对,阿史那卢布阵亡,正在气头上的大可汗,肯定会为兄弟报仇。” “到那时我们各自找藉口保留部落兵马,让哥舒部的人先去衝锋陷阵。” “等哥舒部的兵马消耗到可控数量,並顺利夺下千山关后,咱们再动手。” 直连铁树频频点头。 翌日,龙城。 昨夜宣威营的士兵忙活到半夜,在城东和城西的缓坡上挖出来十几万个陷马坑。 每个陷马坑都用草皮做好了偽装。 一大早,魏冉就让人把五大绑的阿史那卢布带到了东城墙上。 阿史那卢布心情沉重,似乎还有些壮志未酬道:“大驪的小將军,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不要用我的命去和大可汗做交易。” 死,他不怕。 他怕的是丟人。 魏冉淡淡道:“放心,一不杀你,二不用你去做交易。” “那你这是?” “我想让你看看,大驪的步兵是如何跟北胡骑兵作战的。” 不光阿史那卢布有些匪夷所思,石林等一眾將领也都有些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后,阿史那卢布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不要太自负,你知道步兵面对骑兵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不堪一击。” “单兵作战,一个步兵可以有机会杀掉一个骑兵。” “但军团作战,步兵团在骑兵团面前,没有任何的数量优势。” “让大驪的步兵阻挡北胡骑兵?这太好笑了。” 石林瞥了眼阿史那卢布,冷声道:“虽然我討厌他的说法,但他的说法是对的。” “魏冉,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守城,只要龙城守住,北胡大军撤兵是早晚的问题。” “让宣威营的步兵去对付北胡铁骑?那纯粹是在找死。” “是啊。”孙乾皱眉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才去最保守的大发比较稳妥,不如在城东的草坡上再多挖点陷马坑,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城西草坡上的陷马坑陷阱,东西横向六里,南北纵向五里。 而城东的草坡上,魏冉特意留下了五百米空地,前面是陷马坑陷阱,后面安排马其顿方阵。 这样一来,能减少北胡骑兵的惯性衝锋,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 魏冉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大帅,麻烦你去从宣威骑中挑选一万名身强力壮的兵出来。” 宣威骑的前身是宣威营,属於步兵军团,有扎实的步战功底。 石林担忧问道:“魏冉,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 魏冉摇头道:“如果宣威营的兵不是傻子,懂得怎么配合,那就有十成把握。” “如果配合不好,这一万人,只能死战保命。” 高武抱拳道:“大帅,末將以为可以一试,若宣威营不能胜任,咱们再改变战略也不迟。” 石令闻言点头,对郭万钧道:“你去,挑选出一万力气大的去城东集合。” 大概半个时辰后。 一万宣威营的精锐,按照军令,其中六千人著甲举盾,三千人各个怀里抱著几根三米长,被削尖了的竹子。 最后一千人当后备替补。 等將这些马其顿方阵的组成人员全部安排好,回到东城墙上的魏冉,手中举著一桿旗帜。 当魏冉开始详细讲解方阵,並且开始训练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石林拍著大腿,激动的老脸通红:“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 “魏冉这小子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子,连这样完全克制骑兵的方针都能想出来,天才啊。” 孙乾同样激动的哆嗦,望著魏冉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为他效力,没错。 如此有能力的领导,只要服从军事安排,就能轻而易举的平步青云,立军功不跟捡军功一样简单? 郭万钧颤声道:“娘啊,若是咱们早知道步兵还能这样训练,早把北胡骑兵给干废了。” “是啊,这方阵简直是骑兵的克星。” 高武兴奋道:“若是將竹枪换成铁枪,別说北胡蛮夷的皮甲,就算铁甲也能扎穿。”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阿史那卢布,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甚至开始全身发抖。 了解完方阵,他也能从中看出,北胡骑兵想要突破方阵的防御,必將付出惨痛的代价。 魏冉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將几个简单的旗帜指令植入到了宣威营的脑子里,试验了几次后,效果不错,完全可以用来实战。 石林哈哈笑著迎上去,用拳头锤了魏冉的肩膀一下:“哈哈,好小子,排兵布阵果然有一套,本帅要是有个二女儿,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长安做女婿。” 魏冉嘴角一抽,心中嘀咕一声;不用二女儿,大女儿……皇后娘娘,都是我的马子。 “可惜,本帅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贵为皇后,註定跟你小子没缘分。” 石林突然话锋一转:“你如果在双雄关的时候拿出著方阵对付北胡骑兵,哪里还需要开山?” 魏冉摇头道:“在双雄关,大驪军营都在北胡斥候的监视中,如果训练方阵,很容易就被找到破解之法。” “也是。” 石林点头道:“有了这方阵,今后大驪就再也不惧怕游牧民族的入侵了。” 魏冉依然摇头道:“你想多了。” “这方阵对地形是有要求的,最好是在双雄关和城东这样狭窄的地方布阵。” “一旦到了开阔地带,方阵几乎就失去了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只剩下防御。” 石林恍然:“还真是这样,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报!” 一名斥候骑马从远方奔驰而来。 抵达城下后喊道:“大帅,北胡十二万大军已行军至六十里外,现在预计兵临城下不足三十里,最多半个时辰抵达龙城。” “这么快?” 魏冉和一眾將领都非常惊讶,北胡大军的行军速度,比他们预想的快了半天时间。 “全军听令,准备迎敌。” 隨著一声令下,城內的四万多人全部登上城墙准备作战。 第168章 小小方阵,也敢拦北胡大军? 半个时辰后。 马蹄声四起,北胡大军停在龙城以南五里开外。 哥舒杰派出多名斥候前去探查地形,看附近有没有埋伏。 充当狗头军师的安道平,对龙城以及周围的地形和马其顿方阵尽收眼底。 哥舒杰偏头看向他和一名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大驪人,指著黑乎乎的方针问道:“安先生,善先生,你们是大驪人,你们来说说,那个四四方方的阵营是什么情况?” 安道平和善弘信同时皱眉面露不解之色,並同时摇了摇头。 “不知道。” “看起来应该是一种新型军阵,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善弘信奇怪道:“安大人,可能猜到为何只有城东有军阵,而城西却没有?” 安道平想了想,面露不屑道:“很显然,城西的草坡上有陷阱,看似一片平坦,说不定草皮下面到处都是陷马坑。” 哥舒杰眉头一挑,对一名哥舒部的將领道:“野利先,你带一队人马去城西草坡,看看草皮子下面有没有陷马坑。” “是。” 被叫做野利先的將领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下巴留著一小撮鬍子。 城墙上。 石林嘆道:“北胡这次谨慎了很多,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陷马坑,竟然被发现了?” 魏冉失笑道:“本来也对陷马坑没抱有太多期望,被发现是理所当然,可如果不被发现,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果然还是太侥倖了。” 在一眾將领和大驪城防军失望的注视下。 北胡派出了不下两万人去清理陷马坑,为了填补陷马坑,方圆几里的草坪都变成了光禿禿的。 不光是城西的陷马坑被填平,城东马其顿方阵前面的陷马坑也被填平。 野利先神色有些激动的回到哥舒杰身边匯报导:“大可汗,阿史那首领没有阵亡,我带人清理陷马坑的时候,在城墙上看到了他。” “当真?”哥舒杰神色一喜。 “是真的,波浪原上没有太多尸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整个阿史那部落都成了俘虏,数量保守在一万五千以上。” “舅舅还活著?” 哥舒芸顿时喜极而泣,但很快就神色黯下来。 就算阿史那卢布还活著又能怎么样? 现在他已经沦为俘虏。 哥舒杰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答应过阿史那月,要保护好她唯一的弟弟。” “如今他和他的部落都成了大驪的俘虏,这真是一场耻辱的灾难。” 哥舒杰绕到各位首领和干部前面,用马鞭指著所有人问道:“你们谁能想办法把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人救出来,我赏赐他一万匹哥舒部落的战马。” 虽然奖励很丰厚,但其余三位部落首领,已经有了夺权的计划,一万匹战马还真看不在眼里。 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都得做出故作惊喜的样子。 哥舒芸淒淒一笑道:“父汗,救出舅舅和他部落的人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攻下这座城池。” “二是与大驪做交易,把人交换过来。” “父汗赏赐的一万匹战马,还不如用来换取人质,这样还能减少战爭带来的伤亡。” 哥舒杰闻言缓缓点头,他也认为哥舒芸说的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就果断摇头道:“大驪人贪得无厌,人质交换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给他们一万匹战马,他们就会多装备一万名骑兵,这对我们北胡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安道平,你去谈判,看能不能以牛羊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交换回来。” “好。” 很快,安道平骑马来到城下。 魏冉趴在城墙垛上笑著说道:“安道平,回去告诉哥舒杰,就说大驪不同意用牛羊交换人质,想要交换人质必须用战马来换。” “一个人一匹战马,阿史那卢布一个人,一万匹战马。” 安道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苦涩表情。 对魏冉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安道平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是他也会猜到北胡用牛羊交换人质。 他抬头望著魏冉:“魏冉,就不能商量商量?通融一下?” 魏冉撇嘴道:“战场无儿戏,现在是打仗,还能商量著来?” “都是成年人,还是別闹了,会死人的。” “安道平,北胡想要阿史那部落的人质有四个途径。” 安道平眼前一亮:“哪四个途径?” “第一:拿精良战马交换人质。” “第二:你们强行攻城自己来救。” “第三:用哥舒芸来交换,她一个人,换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 魏冉停顿了。 安道平眯眼问道:“第四呢?” 魏冉指著城东的马其顿方阵呵呵一笑:“看到那个方阵了吗?” “北胡如果能在一个时辰內攻破方阵,我会把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以及之前留守在龙城的北胡伤兵全部放掉。” “如果一个时辰內攻不破方阵,把你们的哥舒公主留下。” 哥舒芸是魏冉的女人,魏冉有机会当然要把她留下来。 安道平皱眉看了眼方阵。 “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大可汗。” 他回到北胡阵营后,將魏冉的四个途径讲了一遍。 哥舒芸听后,除了有些紧张,心里还有些窃喜,窃喜在魏冉心里,她一个人竟然比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都重要。 萧媚儿才价值一万战马,而她哥舒芸,价值將近三万匹战马。 哥舒杰猛地看向哥舒芸,沉声道:“哥舒芸,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你要记住,你是北胡用十几万大驪人换来的,你绝不能再成为大驪的俘虏。” “还有,你最好忘了那个叫魏冉的小子。” 哥舒芸咬著唇儿,默默垂首不语。 哥舒杰眯眼看著方阵,突然冷笑一声:“一个万人军阵,凭什么阻挡北胡十几万铁骑?” “安道平,你去告诉龙城守將,今夜修整,明日一早我將亲自只会北胡勇士冲阵。” 安道平再次跑了一趟。 魏冉闻言失笑道:“孙乾,去让方阵撤回城里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摆阵。” 暮色渐渐降临。 晚上,双方阵营的士兵都非常紧张。 大驪士兵害怕北胡大军连夜攻城,北胡大军害怕大驪出奇兵偷袭大营。 魏冉吃晚饭的时候,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派出两万骑兵偷袭一下北胡,多了不敢说,一波带走几千上万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不准还能把哥舒芸抢回来,再不济,烧几顶帐篷也是赚的。 第169章 无敌方阵,北胡惨败! 但是想归想,魏冉很快就放弃了夜袭北胡大营的想法。 一旦夜袭后,派出去的骑兵肯定无法回城,只能在牧场內当流浪汉。 守城的人员也会锐减,虽然偷袭成功,但对形势不利。 北胡帅帐內。 单于术劝解道:“大可汗,我们明日一早撤出千山关吧,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哥舒杰抬眉盯著单于术,沉声道:“单于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 单于术无奈嘆息一声:“龙城的守军足有数万,我们的兵不擅长攻城作战,一旦攻城,怕会损失惨重,单于部就剩下一万多人了……。” 直连铁树也说道:“单于术说得对,不能再打下去了。” “大可汗莫要忘了双雄关吃过的亏,大驪换了一个打仗厉害的將领做指挥官。” “他既然能做出开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打造一个无敌的方阵也极有可能。” “明日冲阵,万一损失惨重……我们三个小部落承担不起啊。” 安嵐屠同样上前劝解。 可救人心切的哥舒杰怒哼一声道:“哼,哥舒部还有八万人呢,你们都在害怕什么?” “放心,本汗不会让你们部落的人死绝,明日冲阵,哥舒部的人在最前面。” “这……哎。” 三位首领唉声嘆气。 其实心里都鬆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哥舒部出现伤亡是其一,其二是他们已经劝过了大可汗,但大可汗一意孤行非要衝阵,对哥舒部造成了巨大损失。 这个藉口,对他们推举一位新可汗很有利。 翌日一早。 一万宣威营严阵以待。 北胡大军整装待发,哥舒杰举著弯刀在侧翼大声喊道:“谁能第一个冲入那座方阵,本汗奖励他一千头羊。” “北胡的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圆月弯刀,把这座小小的军阵给我杀穿。” “杀。” 隨著一声令下,哥舒部打头阵的十二万北胡大军,全部冲向马其顿方阵。 虽然十二万大军听起来嚇人,但其中有十一万都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最前面的一万人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方阵。 城东的草坡只有不足二里宽,被一个长方形的军阵完全堵死,根本容纳不下更多的人。 一名方阵中的大嗓门喊道:“魏將军说了,只要能抗住北胡的第一波衝锋,他们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兄弟们给我顶住。” “吼,吼,吼!” 军阵发出怒吼。 最前面的一排人,將一人高的盾牌放在地上,用肩膀牢牢顶住。 后面的一排人,將竹矛架在盾牌上,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刺,竹尖刚好能对准马头和马背上的北胡人。 终於,最前面的北胡骑兵,经过远距离衝锋后,与方阵进行了正面接触。 本来举著弯刀喊杀非常勇猛,可真的杀到方阵前面的时候,都发现了情况好像不对劲。 因为那一根根带尖的竹子,有的噗的一声刺入马眼,有的直接刺入北胡骑兵的腹部,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足有上千人,几乎全部被戳中。 后面的马儿被前面的马儿挡住,很快就失去了衝锋的惯性。 骑兵最大的衝锋优势,在第一轮正面接触之后就彻底消失。 站在城墙上的魏冉举起旗帜开始变换手势。 盾牌兵齐刷刷向前一步,像是一个张开了嘴巴的大嘴,將倒地的北胡骑兵吃了进去,后面的上千名后备人员,瞅见没死透的,直接一刀脖子补刀。 竹矛兵含著杀杀杀的口號,不停的往前戳,每戳一下,都能带走几百人。 石林兴奋的直拍大腿。 “好,好啊,这方阵,简直无敌了。” “今后咱们大驪步兵的训练项目又多了一个。” 被绑在柱子上的阿史那卢布见此一幕,痛苦的別上了双眼。 哥舒杰瞪大眼睛看著方阵前的一幕很是不可置信。 哥舒芸脸色发白,颤声道:“父汗,別攻了,快退兵吧。” “死的可都是我们哥舒部的人啊。” 哥舒杰咬牙怒道:“哥舒芸,你闭嘴,冲阵既已开始,就没有退后的道理。” “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军阵,能阻拦北胡十二万大军。” 哥舒芸哭喊道:“父汗,请你看清楚,十二万大军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与军阵接触的人甚至都不到一千,继续冲阵,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安道平也嘆道:“大可汗,撤退吧,不能继续冲阵了,一个时辰內,我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不一定能把这座方阵衝破。” 哥舒杰不甘心的大叫一声,对號角兵道:“退兵。” 號角兵吹响了退兵的號角。 可是,让北胡高层鬱闷到吐血的一幕发生了。 北胡大军人数太多,虽然最后面的骑兵调转马头撤退,但最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后,发现后面全都是马屁股,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魏冉看到这一幕,顿时眼前一亮,挥舞了一下旗帜,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竹矛兵不停的戳,北胡骑兵不停的落马。 盾牌兵一遍防御一边上千,如同贪吃蛇一样,把倒地的北胡伤兵和无主的战马全部吃掉,关键后面还有一群候补宣威营,补刀补的手都酸了。 北胡光撤兵就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 就在这一炷香內,贪吃蛇方针,吃掉了足有近万人。 哥舒杰看到草坡上那成片的尸体,心在滴血,哥舒芸更是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直视。 做完了伤亡统计后,野利先表情悲痛:“大可汗,哥舒部此战共损失九千六百多人,和同等数量的战马。” 哥舒杰听到这个数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哥舒芸哽咽道:“父汗,不要再打了,我们的骑兵不擅长攻城,硬要攻城,伤亡会更惨重。” 安道平瞥了眼善弘信道:“大可汗,龙城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位善先生,如果要攻下龙城,这仅剩的十一万大军,至少要有一半损失在这里,还不一定能攻下来。” “此战失利,撤兵吧,回到北胡的草原休养生息,还是有捲土重来的机会的。” 哥舒杰脸色难看,神情萧瑟,表情苦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撤,撤兵吧。” “撤到龙城以北,撤出千山关,撤出大漠,撤回漠北草原。” 命令下达,哥舒杰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可命令还未传达出去,就有一名大驪使者骑马出城而来。 大驪使者还算有礼貌,朝哥舒杰拱手道:“大可汗,我们魏將军说了,北胡撤兵可以,但要兑现承诺。” “贵军一个时辰內没有攻破方阵,就要把哥舒公主留下后再走。” 哥舒杰怒极反笑:“好啊,想把我的女儿留下来,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回去告诉姓魏的小子;他配不上尊贵的草原公主,让他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癩蛤蟆滚远点。” 大驪使者无奈道:“大可汗,魏將军还说了,如果大可汗不同意留下哥舒公主,他就把城內的北胡俘虏全部杀光。” “……” 这决定,不可谓不狠。 第170章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 大驪使者的话让哥舒杰又惊又怒。 哥舒芸脸色发白,有些惊慌失措:“这是你们魏將军亲口说的?” “是亲口说的。” “父汗……。” “闭嘴。” 哥舒芸想说些什么,但被哥舒杰呵斥道:“你的命是用十几万大驪人换来的,相信你的舅舅是不会同意我用你去交换他和他的部落。” 哥舒芸哭著道:“可舅舅的部落有一万多北胡勇士……他们的作用比我大多了。” 哥舒杰怒道:“不行就是不行,野利先,阿纳山,把她给我看牢了。” 两人立刻带著几人围上来,防止哥舒芸私自脱离大军,用自己去交换阿史那部落的人质。 “你们,跟我走。” 哥舒杰招呼一声,带著一队北胡骑兵来到距离龙城不足百米的位置。 “哪个是魏冉?给本汗出来!” 魏冉站在了城垛上,对老丈人的態度还算友好,笑吟吟道:“我就是。” 哥舒杰策马上前打量著魏冉。 最后撇了撇嘴:“白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在大驪都能算得上是小白脸,难怪能把哥舒芸迷的晕头转向。” “你想要我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承认你的方阵很厉害,我愿意用一万匹战马换回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俘兵。” “你如果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魏冉身后的石林一脸喜色,推了推他肩膀小声道:“一万匹战马不少了,这些北胡俘兵留在城里只会浪费粮食,乾脆把负担甩给他们好了。” 魏冉摇头道:“一万匹战马太少,最少三万匹。” 哥舒杰怒道:“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三万匹战马足够北胡攻城了。” “是吗?” 魏冉呵呵一笑:“那就来攻吧,如果能攻下来,不光可以带走俘虏,城內的五万匹战马你也可以带走,包括我们也能带走,我们这些將领加起来可是很值钱的哦。” 石林气的嘴一歪,差点骂娘。 他不停在魏冉身后碎碎念。 “一万匹战马不少了啊,赶紧把北胡这些杂碎送走,只要退回龙城以北,就很难再对大驪构不成威胁了。” 魏冉被吵的心烦,如果石林不是主帅,他早就一脚把人踹到一边去了。 哥舒杰盯著城墙上的人看了许久。 最后咬牙说道:“三万匹战马太多了,我需要和其他几位首领商量一下,至少需要几天时间,几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覆,但也请你不要伤害阿史那部落的任何一位勇士。” 言罢,哥舒杰退回了北胡大军。 退回到大军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撤兵。 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做了最理智的决定。 安道平和善弘信两个大驪国贼也倍感欣慰,他们也怕哥舒杰头脑一热下令攻城。 北胡骑兵打打闪电战还行,但攻城战是真的弱,否则也不会被一座小小龙城隔绝在漠北多年,若不是善弘信深夜开门放他们进来,龙城也不可能失守。 北胡大军撤退,让魏冉有些失望。 但石林和其手下的一眾將领失望中带著激动。 “撤军了,北胡终於撤兵了。”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北胡这次折损了近九万人马,想要捲土重来绝非易事。” 石林看向魏冉道:“若非你力挽狂澜,恐怕整个青云牧场都成了北胡的后园,一旦双雄关失守,遭殃的是中原百姓。” “本帅替中原百姓谢谢你,请受我一拜。” 言罢,石林躬身对魏冉行了一礼。 其余几位將领也都发自內心朝魏冉行了一礼。 “北胡之患尚在,大帅不必如此。” 魏冉將石林扶起来。 石林哈哈笑道:“虽然北胡尚在,但基本已经对千山关构不成威胁,咱们只需要等待双雄关的大军前来驻防,配合上你的那什么方阵,保准不教胡马度千山。” “高武,你率军两万前往城西驻防,防止北胡重回龙城以南。” “郭万钧,你率军一万,將城东组建方阵的將士们换下来。” 两人尚未领命,魏冉却道:“大帅,城內共有五万多兵马,留下三万驻防,其余两万我带走追击北胡。” 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石林大惊失色:“你要深入漠北?” “嗯!” “胡闹。”石林態度急迫道:“龙城以北是延绵千里的无人荒漠,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北胡已经战败,继续追击只会徒增伤亡,得不偿失。” 孙乾抱拳道:“大帅,我赞同魏將军的决定,因为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派兵追击,如果能在他们安营扎寨后偷袭一波……。” 石林抬手將之打断,语气篤定道:“孙將军不必多言,追击偷袭不可能。” “如果能让北胡损失个几万兵马,或许本帅可以考虑,但这种无关痛痒的偷袭毫无意义。” 孙乾悻悻然:“说的也对,的確毫无意义。” 魏冉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单枪匹马深入漠北了。” 石林皱眉道:“魏冉,你是为了北胡公主?” “嗯,我说过要把她抢回来,我就一定要去把她抢回来,她是我的女人。” 几位將领都陷入沉默。 石林眼神复杂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意。” 郭万钧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魏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大帅,末將觉得可以成人之美。” 石林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想成人之美,但身为主帅,我要为將士们的生命负责,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让两万將士走在生死边缘?” 郭万钧给了魏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 石林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稍后本帅要返回一趟双雄关安排军务,你们谁愿意暂时担任龙城守將?” 郭万钧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搓著下巴表情怪异。 高武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石林。 魏冉心中一动,站出来道:“末將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將。” “你?”石林摇了摇头:“你不行,本帅信不过你。” 孙乾嘴角一抽;这波冲我来的? 既然大帅都开始甩锅了,如果自己不接著,到最后搞得谁都没有面子。 孙乾只能硬著头皮道:“末將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將。” 石林点头道:“既如此,那孙將军就辛苦一下,本帅一个时辰后行军。” “诺。” 魏冉望著石林离去的背影咂了咂嘴。 果然薑还是老的辣。 石林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担责。 郭万钧和高武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副將,他也不会让两人去担两万人的责。 这里就体现出了孙乾的作用。 孙乾出身寒微,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要豁出去。 让孙乾担任临时守將,石林回来之前这里相安无事,那么孙乾有守城之功。 如果石林回来之前节外生枝,那么孙乾背锅。 石林能混到这个地位,用老油条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一个时辰后,石林和高武只带了几十骑兵,便出发去了双雄关。 郭万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龙城的副將,名义上是副將,实际上是留下来的眼线。 其实魏冉也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自己的私事,让两万大驪骑兵去冒险。 一直到下午时分。 魏冉终於做出决定,单枪匹马深入漠北。 孙乾得知他的决定后,表情认真道:“殿下无需顾虑我的前程,我宣誓效忠殿下,而非效忠朝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身家性命託付给了殿下。” “別说殿下带两万人,哪怕將龙城的守军全部带走,这个锅,我孙乾也敢背。” 魏冉摇头道:“我想过了,人多影子大,容易被发现,我孤身一人反而更方便。” “你去抓来一个与我体型相当的北胡俘虏,我换上他的衣服。”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啊。” 孙乾闻言眼前一亮,对魏冉竖起大拇指:“殿下这招鱼目混珠真的绝。” 很快,他就抓来一名体型和魏冉相差无几的北胡俘虏。 魏冉换上一身北胡披甲,顺便往下巴上粘了一撮鬍子,把长枪捆在马腹上,弯刀往腰上一掛,妥妥的一位年轻的北胡勇士。 夜晚! 北胡大军在龙城以北,大概百里开外的荒漠中安营扎寨。 营地內一处篝火旁,烤全羊滋滋冒油。 正在烤羊的单于部勇士低声道:“大首领放心,为了我们单于部走向强盛,我一个人的命微不足道,我会將这把弯刀,插入哥舒杰的脖子,用他滚烫的血,祭奠单于部死去的兄弟们。” 单于术拍了拍他肩膀:“只要我能当上大可汗,我会让你的儿子担任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 说完,他便走向哥舒杰所在的军帐。 哥舒杰扫视一周,面色沉重道:“人都到齐了,野利先,宣布战况吧。” 做了一轮人马统计的野利先,表情沉重道:“双雄关一战,我们一共损失了四万六千余人,阿史那部落的三万人全军覆没。” “衝击方阵一共损失了哥舒部九千六百余人。” “不算攻占龙城的损失,我们一共损失了八万六千多的人马。” 这个数字让营帐內的氛围很是压抑。 哥舒杰起身锤了锤胸口道:“此战是我指挥不利,让几位首领损失惨重。” “待回到北胡王庭,我会给予你们一定的补偿。” 单于术摇头道:“大可汗,谈什么补偿不补偿?北胡是在你的带领下走向强大,我相信你能再次带领我们走向强大。” “单于术,我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单于术的善解人意,让哥舒杰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直连铁树嘆道:“虽然直连部损失了不少人,但我依然相信大可汗的能力。” 安嵐屠举起酒杯笑道:“大可汗,一场战斗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只要我们这些部落首领都还在,就还有捲土重来的机会,大可汗不要因为眼前的困境而丟失雄心。” 哥舒杰一扫颓废,笑著点头道:“你说得对,既然几位首领对本汗如此信任,本汗敬诸位首领,来,干了。” “敬大可汗。” 待干了一杯酒后。 哥舒杰催促道:“烤全羊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端上来!” 单于术说道:“我刚去催了,很快就好了,大可汗耐心等一下吧。” 哥舒杰点了点头,看向心情失落的哥舒芸眉头一皱:“哥舒芸,还在为你舅舅的事伤心?” 哥舒芸无奈道:“父汗,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他?” 哥舒杰面色一沉:“姓魏的那个小子?” “嗯!”哥舒芸问道:“父汗真的要给他三万匹战马换回舅舅和阿史那部落的人?” 哥舒杰沉声道:“竟然你提起此事,几位首领都在,不如今天就做个决定。” 他目光扫视了三位首领一眼道:“明日,我会派安大人去龙城谈判,儘可能將交换人质的筹码降低,我们草原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捨弃兄弟。” 安道平有些无奈,因为一直都是他跑腿。 “但是。” 哥舒杰话锋一转道:“阿史那部落是我们共同的兄弟部落。” “这份筹码,也应当由我们共同承担。” “哥舒部落愿承担七成,剩余的三成,由你们三个的部落各出一成,几位首领意下如何?” 无论是单于术还是直连铁树,都是腮帮鼓起,对这个提议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政变,单于术故作无奈道:“理应如此,单于部没有意见。” “直连部也没有意见。” “安嵐部没有意见。” 哥舒杰闻言大喜:“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安道平,明日辛苦你跑一趟吧。” 安道平皱了皱眉。 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其余三位首领答应的太痛快了。 就算承担一成的代价,那至少也是两三千匹战马。 如果换做平时,他们肯定会反抗,可是现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还是决定给哥舒杰提个醒。 可正打算找机会上前耳语一番,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体格健壮的北胡人,端著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全羊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