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僵尸书僮》 分卷阅读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文案 这是一个苦逼二世祖一朝穿越,给人当书僮的简单故事,这个故事给我们提了个醒:穿越需谨慎! 白嘉:男,职业:书僮,爱好:喝血啃生肉,口头禅:来盘生牛肉! 庞祝:男,职业:少爷,爱好:吃喝玩乐,口头禅:白嘉,我饿! 刑田:男,职业:管事,爱好:管事,口头禅:白嘉,你个败家玩意儿! ps:本文架空,表考据 本文主攻,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嘉,庞祝 ┃ 配角:刑田,庞游缴 ┃ 其它:穿越,架空,僵尸 01 陇.景元三十一年,冬,临州省平周府长庆县各地突降大雪,连绵十余天,压垮房屋数千座,过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下令周边郡县开仓放粮安置灾民。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喝了一轮茶水后,才派人去了粮仓,不是开仓而是先去清点陈米霉面,这么一耽搁,城外便是伏尸遍野,野狗攒攒,正应了那句: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天空还有细细的雪粒子往下打,明明是大白天,光线竟暗的有种快入夜的感觉,上粼县响水乡外,通往乱葬岗的小道上,有个黄豆大的烛火正忽明忽灭的抖动着,乍看就跟鬼火似的,细细一打量才发现,那是因着握在灯笼提杆上的手正颤的厉害,给带得! 天虽暗,但没来得及化开的积雪却把这一方天地打的白惨惨的,灯笼里的那点萤火根本起不到作用,可那把着提杆的手却并没因此而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来人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青缎镶狐狸毛的大披风下,露着大红的绸面长袄,下摆垂到地上遮住了脚,兜帽系着,沿边一圈儿白毛围的紧,只露着双眼睛,因着慌乱瞪的老大,隐约间还有细小的哭腔从里头传来,声音中带着点稚气,应该是个少年人。 小道上的积雪已经被踩开,留了满地泥泞的浆水,少年蹒跚着往前走,溅起的泥点子打湿了他的长袄下摆,晕出一圈儿黑红。 这乱葬岗原先是个废弃的小树林子,紧临着大道,草木稀疏,只藏了些野狗野猫,后来,不知哪个起的头,卷了具无名尸过来,这边靠着乡所,乞丐游民最是不缺,隔几天就要死上一个,之前都是拖到西山去的,有了这茬子,就都叫弄了过来,久而久之,就成了附近有名的野坟地。 野坟地正中,孤零零挺着棵歪脖儿槐树,叶子秃了,只留些枝干张牙舞爪支楞着,都说槐树聚阴,越往里阴风就嗖嗖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庞祝本就是个胆小的,这下子,连牙齿都咯咯的打上架了,夹上时不时的抽咽声,跟鬼嚎一般。他受不住的蹲了下来,想把自己缩起来,却冷不丁看见小道旁,离他不远的地儿,露出角破席子,虽没看见里头的东西,但那鼓鼓的雪堆子下,埋的啥,不用看就知道,这样子的雪堆子,一眼望去还有不少。 庞祝终于绷不桩呜啊”一声嚎了出来,然后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去,纸糊的灯笼歪倒在一边,里头的烛火闪了闪,突然爆出几个火星子,瞬间把灯笼烧着了。 “田管事,那边有火,是不是少爷?”,道上来了俩马车,车辕上斜坐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家丁打扮,外罩一件棉坎肩,原底的青色已经磨白了一片,边边角角露着些棉絮。 闻言,车帘子从里掀开,钻出个老头,穿的倒是齐整厚实,只不过却笼着手缩着肩,似乎极为怕冷。 临近年关,路上行人寂寥无几,就算有那么几个,也是来去匆匆,只有这辆占着大半个道的马车最是显眼。 那老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下到地上:“去看看”,随即便让家丁先一步去了,自己则不紧不慢的在后头坠着。 因着雪天路滑,庞祝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个狗啃泥,他挣扎着要起,却发现脚腕被绊住了,回头一看,是只手,顺着那手往上看,就见雪地里半露着张脸,一只死灰的眼正定定的瞅着他。 空气似乎一瞬间冻住了,只有雪粒子啪啦啦的打着,庞祝眼直了直,半晌没动,却不想下一秒他就眼皮子一翻,晕死了过去,砸起一片雪水浆子,溅出老远,有一滴径自落进了那只死鱼眼里,就见那眼僵硬的转了转,俩圈过后开始出现黑色的瞳仁,瞳仁里倒映出白的雪红的衣,着实诡异。 上一秒,白嘉还在地府跟鬼差插诨打科,下一秒,就见自己半截身体都埋在了雪里,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全身毫无知觉,约莫只有手指还能动上几动,心里不禁骂道:阿呸,这投的是个啥鬼胎。 要说白嘉,也是个冤的,他生前一不偷二不抢,一门心只知败他老子的钱,可算是个纯纯的二世祖,谁知那老天忒不长眼,炸雷打哪不好,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想当然,他死的是极不情愿的,于是,到了阎王跟前就直为自己喊冤,那黑面阎王瘫着脸翻了翻生死簿,隔了好久蹦出来三个字:勾错了。 “……”尼玛! 黑面阎王不好惹,白嘉就盯上了勾他魂的鬼差,那鬼差不似其他个丑陋,眉眼分明面皮白净,约莫在地府蛮吃的开,只见他跟阎王嘀嘀咕咕了几句,就定了他的去处,说是说的好听,给他重找个肉身,结果呢,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是让他来半日游的吗? 这事搁谁身上都不痛快,白嘉眼里憋着火,正打算着一会儿回了地府,要跟那鬼差好好谈谈人生,冷不丁就见跟前跑来个中年男人,对着脚那头喊了句‘少爷’,然后又冲后头叫道:“田管事,找着少爷了” 白嘉这才发现,原来他脚边那一坨是个人。 “那赶紧把人弄下来”,老头远远的站着,不动了。 男人一把把庞祝抱起,往上颠了颠没颠动……低头一看,就见到了一只手,然后顺着那手他就看见了一只正冲他不停眨巴的眼睛,于是他又喊道:“田管事,这还有个活得” 那管事不耐烦的跺了跺脚,催促道:“估计是刚扔来等死的,不用管” “可是,他抓着少爷的脚啊!” 白嘉是个惜命的,好不容易又活了,哪能真舍得再死上一回,于是,他愣是靠着指尖的那点力,钳着人少爷的脚被拖出了乱坟岗,半道上,他眼一闭,装了死,手劲却半分没松。 那被叫做田管事的老头用脚尖在白嘉身上踢了踢,抖落了他背上那层雪沫子,露出里头褴褛的布衫来:“啧,瞧这模样,估计是长庆县那逃荒过来的” 家丁把庞祝送到车厢后,才腾出手来处理白嘉,只是那手抓的太紧,根本就掰不开。白嘉半个身体被带挂在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 了车辕上,脚还拖在地上,姿势很是别扭,管家嫌恶的绕到一边上了车,冲家丁问道:“带刀子了吗?” “没有,怎么了?”,家丁老实的往棉袄里掏了掏。 管家啐了一口,骂道:“手剁了就省事了,这下还得留个麻烦,晦气!”,说着自顾掀帘子进去了。 那家丁随即退了出来,蹲在车辕上想了想,倒是好心的把白嘉下半个身子一并拖到车辕上,然后才甩了马鞭,那马掉了个头,‘得得’的往来路跑,路坑洼的很,一路过去,车厢被颠的直‘咯吱”。 白嘉面朝下趴着,心里发狠:老子记住你了,特么个黄皮子死老头! 马车行了一刻钟的功夫,来到了一处高门大院前,一丈多宽的红漆木门上横着块门匾,上书两个鎏金大字:庞宅。 响水乡的庞大户算是远近有名的,白丁一个,靠着一手杀猪的绝活,打下偌大一个家业,不仅在乡下有千顷良田,更雇了猪倌养了上万头猪,放眼望去,这整个响水乡食案上的肉,九成都是出自他家,这还不算,就在前不久,他捐纳了个游缴,享秩俸,也算是有了份体面。 说起这个庞大户,最近又添了嚼头,是说,月余前娶了房小妾,听说那小妾还是个官家小姐,身娇貌美不说,抬进房没俩个月,就有了喜讯。 要知道,现如今的庞游缴,春风得意中唯一遗憾的,便是膝下只得一子,子嗣单薄了些,为这,自发迹以后,庞宅后院的小门就没少抬进轿子,他自己也跑的勤快,可就是这样,这一个个的也愣是没一点儿动静,慢慢的,他便淡了这份心思,哪知,喜从天降,不惑之年的他竟然又开枝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庞游缴红光满面,见人都是三分笑,就是闻着管事身上那股子到了冬天也捂不严的臭脚味,也多出了份耐心:“怎么样了?” 田管事舔着脸凑上前道:“老爷,少爷找回来了” “人呢?”,庞游缴微微侧了侧头,见后头空荡荡的,不禁皱了皱眉。 “回老爷,老奴私做了主,让家丁送少爷回了南苑,免得受了风染了病”,田管事低眉顺眼的。 庞游缴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让他好生在屋里歇着,别到处瞎跑”,要是以往,他定是要走上一遭亲自瞧了才安心,可现下,他大半的心思都落在了别处。 院里的腊梅开得正盛,暗香悠悠沁人心脾,庞游缴挑了支品相好的,剪了,拿在手里往后院的扶云阁去了。 白嘉刚下马车的时候,手还攥的死紧,等进了门后,就不经意的把手松开了,他这一松,前头几个家丁仆役就抬着少爷一溜烟走了,只留俩人留在了原地,对着手里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长的便道:“先扔柴房去,等禀了刑管事再说” 02 再说这扶云阁内,主屋的卧榻上斜倚着个年轻妇人,二八样貌,端的是琼鼻粉腮银盘的脸,身后靠着个掐金软枕,手里捧着个紫金小手炉,贴身丫头春巧,正半跪在一旁的炕几上给她敲着核桃吃。 庞游缴一进屋,就笑迎迎的挨靠了过去,把个新剪的梅枝逗趣儿似的晃了晃:“好看么?” 那妇人作势嗅了嗅,颊上染出一抹嫣红,也不说好不好的,只娇羞道:“春巧,去捡个好看的瓶儿给养着” 春巧告退着下去了,屋里只剩了这一对,庞游缴去了鞋上了塌,把妇人搂在怀里,兀自说道“怎么不叫人烧个火盆来?” 妇人似那春水般软着,娇滴滴回道:“烟气太大,闻着难受” 原来,这便是庞游缴的第八房小妾,上粼县县丞的庶女,小名芽儿,虽都是给人做小,她算是个能的,肚子争气,只等十月怀胎瓜熟落地,必定是要扶了正做了继室的。 庞游缴正室死的早,早先就发了话的,只要哪个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就给做了填房。所以,现下,这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奶奶,自是风光无限。 撇了这边不说,单说被关进柴房的白嘉,孤零零一个躺在里头,好不可怜,原先他只以为自己是冻得狠了,得缓缓,可等天都擦黑了,身上还是没半分知觉,酸的胀的疼的,通通没发作,就连话都说不出口,喉咙里像被什么堵着,只有‘嗬嗬’的气流声,一时便焦急起来,不会是投了个瘫的哑的吧? 柴房只开了个小窗,不到正中午,里头都不见阳光,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丁单直挺挺的瞪着眼,任凭耗子在他脸上爬来爬去,心里却是把阎王和鬼差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 正骂的爽,就见黑暗里渐渐显出个白影儿来,飘飘忽忽的立在他跟前,定睛一眼,不是那个勾错魂的鬼差还是哪个? 顿时,白嘉气不打一处来,苦于口不能言,一腔子火全往眼睛里使,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那鬼差却并不理他,只来回在他身上扫了扫,然后恍然道:“哦,原来还是晚了半刻,这身子都僵了” 语气轻飘飘的,听的人能咬碎了一口后槽牙,不过,还不等白嘉接着骂,就听那鬼差又悠悠的吐出一句:“就凑合着用吧,换来换去的麻烦” “……”,这年头连地府都这么不靠谱么,什么叫凑合着用,你倒是自己用一个试试! 白嘉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却冷不丁被那鬼差捏着下巴塞了个什么东西下去,一骨碌顺着喉管滚到了肚子里,他也没法子吐,就那么半张着嘴,等着听解释。 那鬼差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笼统的交待了一句:“药效得过一个时辰才起”,就匆匆隐去了身影,不过临了还甩过来一句:以后身子若再出问题,自己想法子解决,当时就把白嘉膈应的,想再死上一回算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分分钟都难捱的紧,这会儿应该是到了饭点,香味儿若有似无的顺着门缝飘了进来,引得耗子跑动的越发欢腾了,反踩的白嘉叫苦不迭,那尾巴尖都到他嘴里了,还能再恶心点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如其来的,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顺着脚底板往上走,这个时候,白嘉还是动不了,想挠一挠揉一揉都不能,所以,只能硬生生扛着,想来上刑也就是这滋味了。 咬牙撑了好一会儿,转机终于来了,脏腑间细细密密的窜出来一股子热气,往四肢百骸涌去,冲淡了之前难耐的刺痒,只是紧接着,“噗噗噗”一连几声响,兜鼻也盖不住的恶臭在柴房里弥漫开来,这动静持续了小半天,才见白嘉绿着脸冲了出去,跑出了老远弯腰在那直喘气,特么,这屁咋能这么臭!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是好了,是吧?在原地蹦了蹦,只觉得全身轻松,麻溜儿极了。 一阵冷风吹过,掀起几片破布巾子,撩的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白嘉缩了缩了脖子,低头打量着自己这一身衣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 不遮体的穷酸相,无奈的发现得赶紧整身冬衣才行。 庞宅是个三进院落,占地颇大,尤其是后院,几乎占了整宅的一半,因此,便又给分了东西俩苑,东苑是女眷住的内宅,称呼没变,仍叫做后院,西苑现今只住着一人,便是这庞宅的少爷,庞祝。 白嘉瑟缩着肩膀,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这黑灯瞎火的,满眼都是重重的楼阁挨挨的屋脊,别说弄行头,现下里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夜越深寒气越重,刚活泛起来的身体似乎又要歇菜了,白嘉顾不得许多抱着胳膊跺了跺脚,胡乱选了个方向就奔了过去。 正所谓霉运缠身终有头,刚跑了一段,鼻尖就闻着股淡淡的饭菜味儿了,不消说,这附近约莫有个厨房,摸了摸肚子,瘪的,于是,白嘉便耸着鼻子七拐八拐的到了处屋门前,那门半掩着留着好大一条缝儿,以他目前的小身板,侧侧身就能钻进去。 厨房内,一溜三个灶台,内里一个正冒着热乎气儿,火塘里余炭未尽,跳着几簇火苗,昏昏黄黄的透出些光,勉强能照人眼。灶台上摆着个盘子,盛着半片鸭子,还是个缺腿的,大敞的锅中,剩了半张锅巴,沿边放着几个馒头,都温着。 瞧见吃的,白嘉吸溜了下口水,迫不及待的撕了几块锅巴连着馒头一并和鸭子堆着,也不拿筷子,直接托了盘就吃,别看他吃的猛却从不吧唧嘴,是以,咀嚼声很小。 所以,才嚼了没两口,他就清楚的听见自身后传来个声音,呢喃着说道:“咦,我的鸭呢?” 灶上有只手正胡乱摸着,白嘉伸脖子一看,见底下蹲着个人,敦实的一团,上头一脑袋正仰着,露出张白面似的圆脸来,嘴边儿沾着一圈酱汁,看模样是个半大的小子。 那少年乍一看到他,眼睛瞪大,“哎呀”一声,坐了个屁敦,嘴里还慌慌张张的喊道:“鬼!鬼!鬼!”,一边喊一边往里缩。 “鬼你个头”,白嘉含着满嘴的食物,一说话碎末渣子喷的到处乱飞:“你看见鬼吃饭的么?” 白嘉此时的样子真挺磕碜的,头上顶着个鸡窝,身上黑一道白一道,破衣烂衫松松的挂着,不是鬼也似鬼。 少年犹犹豫豫的半抬起眼,上下扫了几眼便就信了:“啊,不是鬼哦”,说着,长舒了口气想站起来,身子刚起了一半,就见他突然一顿,就那么半蹲着一脸纠结着看着白嘉手里的盘子:“那鸭子是我的” 白嘉侧过头吐出两根骨头,得空回了一句:“哦,那谢谢喽!”,然后继续埋头扒拉。 眼见着半片鸭子下去了一半,少年委屈的嘬着大拇指,眼巴巴的:“这个酱鸭子很好吃的” 白嘉眼皮子都不抬:“嗯,还行”,前世他啥好的没吃过,说真的,这鸭子味儿一般,肉质有点老,要不是饿了,他还懒得啃这鸭架子吃。 厨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锅巴的嘎嘣声响亮了些,不过隔了不多久,又添了道抽咽声出来。 “哭啥?”,白嘉不耐烦的抬起了头。 少年哽咽着说道:“我饿!”,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锅里还有些锅巴馒头,白嘉用铲子铲了递过去:“喏,吃吧!”, 少年却摇了摇头:“要吃肉!” “啧”,真够麻烦的,白嘉把盘子往人跟前一送:“没了!” 那少年接过盘子,见上头还留着些酱汁儿,也不嫌弃,拿过个馒头蘸着吃了,把个白嘉看得直咋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基本可以断定,这孩子是个贪吃,胆小,没啥心计的。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说:“我叫白嘉,你叫个啥?” “我叫庞祝”,少年舔了舔嘴,眼睛还四处蹩摸着,想来是没吃饱。 白嘉又给他撕了块锅巴递过去:“几岁了?” “过了年就十四了”,少年盯着那锅巴看了会儿,极不情愿的接过了,却并不往嘴里塞。 见状,白嘉在另一侧灶台上翻了翻,找出半罐大酱,味道闻着还不错:“试试” 蘸了酱的锅巴,咸甜口,味道还是不错的,这次,庞祝没再干看着,就这么着,一个吃,一个问,锅底干净的同时,白嘉不仅把眼前这少年的底细摸齐全了,也把这庞宅大致了解了下。结合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决定要想法子先在这高门大院落脚,这样想着,眼睛不由就落到了庞祝身上。 却说这庞祝,去了趟乱葬岗被吓的不轻,醒来后还余悸未消,晚饭没吃多少就睡下了,但他一向胃口大,后头又给饿醒了,就自己出门找食吃,不想半道却给人截了食,没吃饱不说,等回去的时候后头莫名其妙多了一人,直到他躺到了床上,对着睡在里侧的那人,还晕晕乎乎的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3 年二十四祭灶,接灶要用糖豆米团,天蒙亮时,冷风中便带着股甜丝味儿,飘的各处都是。 西苑,玉笙楼卧房外,小厮贴着门板听了听,见里头没动静就又走了,黄杨木的架子床上,四仰八叉躺着个人,眼睁着,直勾勾的盯着顶盖上的卷云纹。 白嘉还在神游天外,晃神的厉害,床边哼哼唧唧的一顿响,起来个少年,白胖白胖的,鼻子眼挤在一块儿,做着一副怪模样,‘哎呦哎呦’叫着,滚上了床,压得床架子吱呀作响。 “你咋睡地上了?”,白嘉手脚一缩,让出了半块地,心神也回笼了。 庞祝吸了吸鼻子,裹着被子蔫头耷脑的团着,脸通红,白嘉瞧他不对,一摸脑门烫的厉害,连忙下了床往外走:“我给你叫人去” 门一开,冷风呼啦一下打过来,刚跨出去的脚没等着地又缩了回来,扭脖子看了看,见屏风上挂着件斗篷,便随手取了披上,然后往楼下走。 刚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楼梯后头拐过来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拎着个食盒,眉清目秀的,说话也脆,仰着脖子问道:“哎,你是哪个?” 白嘉含含糊糊的回道:“新来的” 冬日里,天亮的迟,别看现下还灰蒙着,可时辰却是不早了,昨儿晚上吃的那点老早消化光了,正饿着,白嘉伸手去接食盒,但小厮抓的紧,弄不来,他只好又说:“你家少爷发烧了” “发烧?”,小厮愣了愣,手自然松了,食盒被白嘉一把抢了过去。 小厮也不甚在意,他的心思全被拐走了:“我家少爷怎么了?” 从昨儿到现在,也够白嘉看清了,他这是投身到了古代,日常说的还是白话,但多少有些出入,于是捉摸了一会儿,换了说辞:“你家少爷受凉发热了” 这回,小厮懂了,也利索了,扔下一句:“你顾着少爷,我请大夫去”,就掉头跑了。 白嘉自顾站了会儿,想着那小胖子病着,吃是吃不下了,就没上去。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 楼下是个厅,桌椅板凳都不缺,布置挺精致,白嘉一点没客气的坐下,食盒是双层的,底层搁着一碗白粥,俩个咸蛋,上层是一碟饼,一碟酱菜,粥和饼分量十足,够两人吃了,还都烫嘴。 说实话,上一世白嘉是吃着牛奶三明治长大的,这熬的稀稠的白粥他鲜少喝,所以,当他嗞溜下一口后才发现,原来,这大冷的天,吃这个最是舒服。白嘉囫囵灌了个半饱,然后拿着个饼有一下没一下嚼着,饼是肉馅的,拌了葱花,挺香。 正吃的欢,小厮就领着个大夫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个人,是个板着脸的老头,一看就不好惹。一进屋,那眼神就嗖嗖的扫过来,白嘉一把把饼子塞嘴里,胡乱吞了,跟着上了楼。 一进门,那老头就头一个奔了过去,一叠声叫着:“元宝少爷”,手里也不闲着,拉了几下被子,把小胖子的脑袋给弄了出来,东摸西看的:“哪儿难受?”,老脸上透着股焦急,看着不似作假。 庞祝虚着眼,哑着嗓子叫了声“刑爷爷”就不作声了,这一老一少看着不像是亲爷孙,但感情应该是极好的。 白嘉捅了捅小厮,冲老头努了努嘴,问:“那是哪个?” “是刑管事,宅子里的老人,大小事都管”,小厮还是蛮好使的,有问必答。 白嘉点了点头,记下了,心里却暗道,这老头不好糊弄。 那厢,大夫手搭着脉眯缝着眼,坐在那半响都不动一下,乍看像是睡着了,刚这么一想,那刑管事就开腔了,气急败坏的:“老于头,这脉你号不完了是吧?搁我这还装”一边说一边拿脚去踹:“赶紧说说,我家元宝少爷有碍么?” 大夫睁了眼撤了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急脾气怎么总也改不了,你家元宝少爷没啥事,发身汗就好了”,说完,掸了掸衣摆上的鞋印子站起了身,那动作那说话的调调都跟慢镜头似的,看得人一阵牙疼,小厮倒是伶俐,上前一步领着人去隔壁开药方去了。 刑管事帮着掖了被角,坐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路过白嘉的时候,也不拿正眼看他,只说:“你是昨儿随我家元宝少爷回来的那个?” 这话让白嘉想起了进柴房前,仆人嘴里说的那个刑管事,怕就是眼前这个老头,是能定他去处的,于是忙跟了上去,恭顺的低着头:“是的”,前世的时候,他在他老子面前是惯会装乖卖傻的,所以,这一溜动作做的极顺畅。 “不是在柴房吗,怎么在这?”,刑管事背着手,噔噔地下到楼底。 白嘉心里打着鼓,脑袋垂地更低了:“跟着少爷过来的”,掐了忽悠的那些话,他说的不假,昨儿确实是小胖子领着他过来的。 小厮送走了大夫回转身来,把药方递了过来,刑管事接过大致看了下,吩咐道:“去抓药吧”,想了想又问:“锭子呢?” “今儿祭灶人手不够,被借去前院打扫了”,年底要扫尘,人手再多,到了这会儿也不够使的。 “那你今天多跑跑腿,好生照顾着少爷”,刑管事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的,都快忘了日子了:“还有,火盆就不点了,多灌几个汤婆子给少爷捂着” 小厮连连应道:“刑爷爷放心,钱儿省得的” 刑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板起了脸,冲着白嘉道:“昨儿夜里是你在房里伺候的?” 这话一听就是要秋后算账,白嘉原想摇头来着,可不知怎么得,直觉告诉他,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于是便回了声‘是’。 刑管事在白嘉身上扫了两眼,鼻子哼了哼:“钱儿,你把他领去芮大娘那”,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等人走远了,白嘉忙问:“芮大娘是哪个?”,他总觉得后背发凉,有种不祥之感。 “是院里管教规矩的”,钱儿一脸同情:“会打板子的” 白嘉:“……” 芮大娘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瘦高个,脸有些黑,白嘉被领着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她在训人,底下站着几个仆役,都跟小鸡仔似的缩着脖子。 离着一丈远,钱儿就站定了,并不往前靠,白嘉就见那嘴一吧嗒,话秃噜个没完,还不带重样的,简直叫人佩服。 垂花门外的一角原是个小花圃,此时花凋草落,只有石盆里养着的几尾红鱼还在转着圈的游着,白嘉左右无事,便趁人不备伸了根手指进去搅着玩儿,冷不防耳边响起个声音:“新来的?”,惊得他忙缩了手,低头站好。 钱儿好心,上前一步替他回道:“是刑爷爷叫领来的” 谁知芮大娘并不买账,上来就下狠招:“先下去领二十板子” 白嘉一愣,这啥情况,咋的上来就要打?斜扭头去看钱儿,钱儿朝他眨了两下眼,却说:“我去瞅瞅药抓来了没,先走了”,然后一溜烟儿没影了。 这个没义气的,刚白夸他了。 前世活了二十六个年头,挨打什么的,太跌份了,白嘉没辙,只得壮着胆子问:“因啥要罚?” 芮大娘一挑眉也不见发火,只问:“你这身上穿的是啥?” 白嘉低头一看,是他随手拿的斗篷,白底银绣,上好的绸缎面,在这一群粗布麻衣的家丁中,着实打眼,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知道错在哪了,忙解了下来。 只是他这么做也没落了好,只听芮大娘继续说道:“院里的规矩,衣衫不整面目脏污者,罚十” 听了这话,白嘉蔫了,这是事实,他无话可说,想来今天这二十大板是逃不掉了。 却不想,那芮大娘又说:“听说元宝少爷病了?” 白嘉心里一咯噔,果然,下一句便是:“伺候不尽心,再加十板子” “加上第一条,私用主家物事,三罪并罚,一共三十大板,我可有说错?” 白嘉算是长了见识,不敢再顶撞,只得应道:“没错,没错!”,他要是再不知趣,先前的偷食,刚刚的偷玩,一股脑提溜出来,那不得把人打趴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嘉刚应下,就有个婆子上前,领着他走开了几步,然后掏出个细长的竹条:“伸手!” 不是打屁股?白嘉心里一松,倒是伸了手去,只不过,第一下打下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特么,还不如打屁股呢,简直钻心的疼。 钱儿给送了药端着空碗下楼时,正好看见白嘉叉着手进来,那手通红一片,看着就疼:“出血了?” “可不?”,头十下就起了血道子,打完三十,他手都没法看了,估计肉丝儿都够炒盘菜了。 不过好在,这天冷,血流的不多都叫冻住了,而且现在也感觉不到疼,都已经木了,他把手伸人跟前晃了晃,自得道:“像猪蹄不?” 钱儿看了一眼就没敢看第二眼:“我那有药,待会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 儿给你拿去”,顿了顿又说:“你这样也干不了活,这两天就在房里看着少爷吧,我去烧点水,你待会儿也好好洗洗” “钱儿真好,哥谢你了”,白嘉嬉皮笑脸的,这会儿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小孩儿挺好的,虽然他刚才偷跑来着。 房里,小胖子睡得呼呼的,白嘉没事可干,就弄了张椅子在边上看着,之前一直都没细瞧,现在打量着,这个叫元宝的少爷还挺像元宝的,长的挺喜气。 正搁这看呢,楼梯上突然起了脚步声,挺杂,听着似乎有不少人。 “哎,我家少爷病着呢,你们别进去扰他”,随着钱儿一声嚷,房门被推开了。 4 人未到,声先至:“听说元宝染了病,我几个约了过来瞧瞧”,这话应该是对着钱儿说的。 钱儿没接口,那边倒是自己嚷嚷开了:“我怎听说是撞邪了?” “撞邪,怎会?” “那乱葬岗是啥地儿,元宝那身子怎受的了” “那倒是!” “他也是犟,百般劝不听,这不就出事了?” 房门被推开,依次进来五个少年人,十三四的样子,身量未成,脸显稚嫩,锦衣罗衫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几人说的高兴,只一见里头的人,话生生打了个弯:“元宝房里怎会有个叫花子?” 这话不怎客气,白嘉却笑眯眯的不当事,钱儿被堵在门外,个又小,便站在门槛上伸着脖子,说道:“里头那个是新来的” 显然,对于一个面生又埋汰的小厮,少爷们是不屑搭理的,只一味道:“元宝可还安好?”,若不是前头那些话,这问的还有几分诚心,只可惜,年岁太小,没经事,早早露了心思。 白嘉安稳坐着不见半分挪动,只稍稍侧了侧头:“几位少爷可远着些,别过了病气去,倒害的年节里也耍不痛快” 正准备围拢过来的少年闻言半僵在原地,想上前又顾及着,踌躇了良久,只听一人道:“元宝可有醒?” 床榻上,小胖子眼皮子抖了抖,虚开一条缝,没等睁开就立马又合上了,白嘉看着好笑,打发几人道:“刚吃了药睡下,一时半刻醒不来,几位少爷贴心,知道心疼我家元宝少爷,今儿天这么冷还巴巴的过来”,说着高声喊道:“钱儿,给搬了座奉些干果瓜子来,就放在门口通风处,既防了病气又全了看顾咱家少爷的心,最是合适” “好嘞!”,钱儿嬉笑着应下,转身要走。 那几个少年急了,忙叫道:“哎,钱儿,莫要忙活,既已亲见元宝安好,我等便不做打扰了” 白嘉作势要留:“几位少爷不可,还是吃口茶再走不迟,要让主家老爷知道,定怪小的招待不周” “不必,不必,你自好生照顾元宝,莫扰了他”,说着一窝蜂往门外去了。 待听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下,白嘉才长长舒了口气,尼玛,这一通话讲的真叫别扭,他自己听着就觉不伦不类的,也难为那几个没揪着这错处,也算是运气了。 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小胖子正眨巴着眼看他,精神头看着似乎不错。 “这是退热了?”,白嘉想伸手,但见手残着便又缩了,心里却不禁感叹,这古代的汤药也忒好使了点,才刚进嘴多久就起效了? 谁知小胖子张了张嘴,说道:“我饿了!” 想起今早那个食盒,白嘉有些心虚,忙起身出去:“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去”,要没记错,早饭他就吃了一半,还有的剩。 走到楼梯口时就见钱儿送了人回来,没等他开口,小孩就扯着嘴角冲他乐:“你嘴皮子好生利索,以往那几个可都要留过饭才肯走的” 白嘉也回了个笑,没应承,只问:“还有吃的么?元宝少爷饿了” “少爷醒了?”,钱儿一脸惊喜,转身就跑:“我这就给拿去!” 见他并不出大门而是转去楼梯后头,白嘉忙跟了过去,却见厅后开着个侧门,门外有条甬道,长三丈宽五尺,两头各有扇雕花小门,都掩着,对面是一排两间房,一大一小,钱儿一边走一边带他熟悉,第一间是个厢房,给下人住的,不出意外,白嘉打今儿起就要在这落脚了,另一间是个小厨房,收拾的挺干净,就是有股子中药味,估计刚煎了药,味儿还没散开,里头只一个独眼灶,灶上坐着水,还没开,边上有个泥炉,垒着几笼点心,都是小份的,种类倒多,有枣糕窝头,还有甜汤。 钱儿拿出个小食盒,挑各样捡了些,嘴里也不闲着,叨叨着说:“以往家里头都吃两顿的,但因着元宝少爷不禁饿,就给改成了三顿,汤水点心并不减,早食的时候一并去前院取了,搁这边备着” “哦!”,白嘉点了点头记下了,小厮这份工,做的就是跑腿伺候人的事,以他现在的处境,是必须尽快上手的。 白嘉和别的二世祖不一样,他是那种既败得了钱又吃得来苦的,性子比较跳脱,就比如现在,身份一转,他照样也能适应。 “元宝少爷性子好,并不难为下人小厮,平时勤快着点规矩着点就成”,钱儿把点心笼并并,空了的放在一边的矮架上,端着食盒直起身时又添一句:“像今早早食的事,下次莫要再犯了” 白嘉:“……”,还以为偷吃一事就那么过了,原来都记得呢! “知道了”,被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一通说,白嘉面皮再厚也觉得有些臊,为了掩饰,他便岔了话问道:“刚才那几个是啥人?” “是少爷的同窗,都是乡里商户家的”,钱儿说着皱了皱眉:“他们整日里就只会欺负少爷,不是好人,昨儿还骗了少爷去乱葬岗,要不是酒楼伙计听了一耳朵过来报信,还不定出啥事呢?” 这个不消说,经刚刚那一遭,他也看出来了,只是说到底,这事却是便宜了他,要不,他指不定还哪呢:“既如此,那就离远着点,少跟那几人来往” 钱儿叹了口气:“少爷也挺可怜,没啥交好的,就只能跟他们几个耍了” 两人说话间,灶上的水已经开了,钱儿走过去,撤了膛里的两根硬柴,从一旁的竹篓里掏出两个汤婆子灌了水,又冲白嘉道:“你要洗浴么?木盆就靠在门后头” “就在这洗?”,白嘉左右看了看,小厨房还挺空,就是没遮没拦的叫人不舒服。 “嗯,锅里的水用了,记得添上”,钱儿端着食盒要走,走了两步又顿住:“对了,还不知你叫啥名呢?” 这边似乎都兴叫小名儿,白嘉想了想,说:“我叫小七,你叫我七哥吧!”,前世白家门里,堂哥堂姐一溜儿下来,他排行第七。 水盆里隐约照出张脸,之前一直不知现在这具身体是个啥模样,现在一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是个端正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 的小少年,最大不过十五,就是瘦了些,一摸一把骨头。 水过了两遍,总算是清了,手早已浸湿,血污褪去,露出里头已经愈合的伤口来,白嘉半躺在盆里,曲着十指玩:“难怪不觉得痛,这就好了?”,是不是奇怪了点? 不待他理出个头绪,门响了,走进个不认识的小厮,过来递给他个包裹,说话细声细气的:“这是你的衣物” 白嘉接过解开,里头是两身冬衣,连着鞋袜,鼓囊囊的一包,心下一喜,对眼前这个埋着头看不清面貌的少年多了份好感。 “是锭子么?”,想起另一个还没露面的小厮,白嘉猜测道。 锭子依旧埋着头,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替我领的?”,洗了这半天澡,他还没想到自己没衣服穿这事,眼前这个包裹简直送到了心坎里。 “顺道!” 白嘉:“……” 冬日天冷,水凉的快,没法泡澡,等锭子一走,白嘉就擦了水穿了衣服出来了。楼梯后头摆着个屏风,隔着个小间,是小厮仆人吃饭的点,他过去的时候,只见钱儿一个:“锭子呢?” 钱儿竖起根手指,往上指了指:“正在伺候少爷用食” 小圆桌上只摆着一份菜,应该是白菜煮肉,碗挺大,菜挺多,就是不见几片肉,只有些油渣滓。 白嘉用筷子挑了挑,只捞了些稀烂的白菜帮子,顿时就没了胃口,转眼见旁边还有份冷掉的点心,奇怪道:“怎不去热热?” “等晚些饿了再吃”,钱儿呼啦啦吃的鼻尖上冒出细汗,还含含糊糊的说:“你拿一份去” 欢喜团,接灶过后发送出来的粉团,因着触了香火,多少沾了些味,白嘉最是不喜这个,他刚一进来就闻到了,忙摇头:“我不吃” “真不要?”,钱儿半抬起只眼,瞅了他一下。 白嘉连连点头:“不要!”,说着起身往楼上去:“我去看看元宝少爷” 房内,锭子一手拿碗一手拿勺端坐在床前,脚踏上摆着张炕桌,桌上一溜好几个碗碟,除了先前钱儿端来的点心,又添了碗蛋羹,脚下的食盒里貌似还有两个菜没上桌,闻着味儿应该是炒肝和萝卜五花肉。 白嘉咽了咽口水,:“锭子,你先去用食,这儿我来伺候” 锭子拿眼看床上的元宝少爷,可惜那小胖子正啃骨头啃的欢,压根不知道房里多了个人,白嘉直接接过锭子手里的那碗大骨汤,深深吸了口气:好香! 庞祝啃完最后一丝肉,一抬头见床前换个人,不识得,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骨头扔过去。 白嘉乐呵呵的把骨头拿过去放到炕桌上,然后帮他整了整围兜:“少爷怎了,我是白嘉啊” 庞祝瞪大眼定定的瞅着白嘉的脸,过了一会儿,估计是认出来了,偷摸着呼了口气,也不多话,只砸吧了几下嘴,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碗。 “少爷想吃啥?”,白嘉把没吃完的点心撤走,把食盒里的俩份菜一并摆在桌上。 庞祝也不含糊,直接道:“肉!”,随着话落,眼珠子已经从炒肝扫到了五花肉上。 手指在碗碟上一一划过,庞祝笑得满面春光:“眼下少爷身子不好,吃食要以清淡为主,肉不宜多食,来,咱吃这碗蛋羹” “!!!”,庞祝瞪大了眼,嘴微张,傻不愣登的看着伸到自己嘴边那碗蛋羹。 “来张嘴!” 05 听白嘉说晚上要进屋伺候,钱儿就麻利的替他把铺盖弄好了,临走前还特意夸了夸:“七哥,你可真仔细” 其实,庞宅规矩不算大,并不需要小厮丫头守夜,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之所以现下能捞着这活,也是托了小胖子的福,谁让他病着呢。 白嘉盘腿坐在厚厚的褥子上,满足的打着饱嗝,先时他以为,这大宅门里头,下人的伙食的糟很,临到晚上才知道,原来,这边儿和他前世一样,都是睡前的那顿吃的好,不过,比起主家那些个,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这头正美着,另一头的庞祝半躺在床上,脸憋得通红,手指不停搅着被角,额头竟还沁着层汗,看样子似乎难受的紧。 白嘉不经意间一瞟,顿时了然,起身拿了个夜壶往被子里一塞:“来尿尿”,这一下午的,他没少这么干,都练出手了。 为了方便,庞祝下半身赤着,就在白嘉伸进去把着他的小雀儿塞进壶口时,‘哗啦’一下,泄洪了,同时,他再也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哽咽起来。 “哭啥?”,白嘉最烦人哭,一哭他就头疼,偏偏眼前这个还是一哭包,一捅就漏,这才认识一天多,这就哭多少回了。 庞祝也不想的,可刚才他闻着对方身上那股子红烧肘子的味儿,想想自己今儿喝的那些汤汤水水,就止不住的委屈:“我的肉!” 原来竟是惦记这个!白嘉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小胖子的肚子,调戏道:“这不是肉?” “不是这个”,庞祝吸溜一下鼻涕,瓮声瓮气的说道:“溜肝,肥肉,骨头,肘子,大鱼”,每说一个他就又添分委屈,他这一天,不是吃药就是喝汤,弄了一肚子水,一动就晃荡,还老要尿。 随手把夜壶搁在脚踏下,白嘉取过一方半干的汗巾子擦了擦手:“好了,别数了,明儿多分你一点” “真的?”,庞祝眼睛一亮,鼻涕水没收住,挂在上嘴唇上要掉不掉的。 白嘉把汗巾子往小胖子脸上一盖,胡噜几下给他摸了脸:“真的!” 庞祝也好糊弄,真就收了声,他却不想,那些吃食可都是他的份例,怎可被个小厮吃了去,但凡他跟哪个管事大娘甚至是钱儿锭子说上一句,也就不会有这般事,只可惜,他性子软糯,以往又是被欺负惯了的,愣是不晓得要吱声,倒是便宜了白嘉这小子。 夜色渐深,寒风顿起,小风儿顺着窗棱门缝钻进来,‘呼’的一下把昏黄的烛火打灭了,白嘉最后看了眼地上的褥子,没多留恋,掉头就往床上跑,白嘉刚‘哎’了一声,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被褥里,捂着四个汤婆子,都是刚换的,暖的发烫,白嘉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一拱拱的抱着小胖子往里挤,他自己是个啥睡相,心里清楚着,所以这次,他打算睡在外侧。 “你怎上来了?”庞祝被箍得难受,挣了挣没挣开,有些不乐意。 白嘉摸了个汤婆子挪到脚边捂着,长叹一声:“给少爷暖被窝啊,防着明早又给冻病了” 胖子肉多,一捏一大把,又因着年岁小,未长体毛,全身上下滑不溜丢的,抱在手里趁手的很。 庞祝动不了,就只能费力的提起脑袋:“可我不冷啊!”,他都起汗了,恨不能撤了被盖,哪还要人捂。 “这汤婆子只管前半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 夜,到了后半夜就得靠我了”,白嘉随口胡诌,完了直接把人脑袋按下:“好了,睡吧,热乎乎过个一晚上,明儿又能吃肉了” 这话果然起效,一时间,被窝里安静了下来,不出多久,就有轻浅的呼吸声传来,俩个小少年搂抱着挤在一处,已然睡得香甜。 过了二十四,眨眼就是年,期间,在面上看来,白嘉已经是个合格的小厮了,就连钱儿和锭子也这么以为,俩小子都没啥心思,看见他跟少爷走的近,还乐呵着,只以为人勤快好干。 三十,岁暮,早早的,庞宅大门上就贴了春联,各进院门上也都上了门神,丫头小厮仆役家丁,穿梭来往,好不热闹,玉笙楼内,钱儿正站在高处,拎着几幅挂像讨主意:“锭子,你说今年咱这楼里的武神是悬判官还是钟馗?” 锭子抿了抿嘴,伸手点了左边那副,钱儿低头一看:“这钟馗爷爷长的恁丑,不好,还是判官爷面善”,说着就垫着脚往上挂。 锭子帮扶着椅子,嘴角噙笑,也不跟他争。两人是同年进的院,一个话多一个话少,倒是互补,处的也不错。 白嘉把庞祝送到前院,原是想趁机溜达溜达熟悉熟悉环境的,却不想半道碰到了刑管事,那老头不知怎得,老拿眼扫他,嗖嗖的,搅得他一溜儿就回来了。 一进西苑,正见钱儿和锭子杵一堆在悬门神,便站在一旁看,就见那上头寥寥几笔勾勒出个人,长袍官帽,侧身而立露着半张脸,便道:“这上头画的哪个?” 钱儿点了点那人手里的笔:“是判官爷,专判善恶的” “不像”,嘉摇了摇头,判官他见过,是个干巴小老头,和这上头的中年人没相象的。 钱儿怼他:“你又没见过,怎知像不像的” 白嘉也不跟他辩,即便他说见过也没人信,便岔开话主动揽活:“要搭手么?” “这边不用,倒是少爷床上的金银八宝还没挂呢”,钱儿也不客气,指了指自己脚下:“都在里头搁着,你挑着拿吧” 那是个红漆木盆,放着许多杂物,堆的都冒了尖。 白嘉一个外来户,压根不知金银八宝是个啥,还是锭子好心,挑挑拣拣的翻出八样物事,拿个小扁萝装了给他,白嘉道了谢,接了往楼上去了。 前院花厅内,庞游缴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着:“听管事说你前阵子病了,现下可好?”,岁前奔波几日,县里各处的孝敬都已打点好,好歹赶在昨儿夜半到家,今儿一早起来,看着热热闹闹的院子,突觉有一阵子没见儿子元宝了,忙叫人招了过来。 庞祝之前虽是由奶娘一手带大,但庞游缴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自是稀罕,便是一天就要瞧上几回,到后来进了学鲜少回了,也没短了半分,只有最近似乎有了些差异。 虽心中微有不适,但以庞祝的性子却并不会多说,他只道:“爹,元宝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见儿子对他如往常一般亲厚,并不因这些日子的疏忽心生埋怨,庞游缴心下定了定。 父子两个乐融融的说了会儿话,就有丫头来报,说后院的小奶奶身子不爽利。 庞游缴听了,虽挂心,但也不能扔了儿子不管,刚想回绝,就听他儿子说道:“爹去吧,别让小弟等久了” 庞游缴哈哈大笑:“你怎知是小弟?” 庞祝想了想,说:“元宝想要个弟弟”,其实,不管是小弟还是小妹,他都喜欢,但他爹似乎更喜欢有个弟弟,于是他便这么说了。 “元宝以后会是个好大哥”,庞游缴像小时候般,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欣慰的走了。 庞祝没同他爹一道,而是又坐了会儿才离开,想到以后自己是要当哥的,他脸上便带出了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 “元宝少爷”,刑管事站在门廊下,看样子是专等着的。 庞祝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刑爷爷” “哎,身子才刚好,可得慢着点走”,刑管事老脸都笑出褶子了,这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自家亲孙似的。 “不碍事”,庞祝倒是不在意,他又不是三岁稚童,走路还能摔了不成。 爷孙两个闲说了几句,刑管事突然叹气道:“元宝少爷,奶娘走了也有许久了,这西苑总归要找个婆子打理,等开了春了,刑爷爷给你相看个合适的,成不?” 一说起这事,庞祝就默了,过了半响才道:“刑爷爷,元宝能顾好自己的,况且还有钱儿和锭子呢” “那俩小小子也就能跑跑腿打打杂的,其他事不顶用”,刑管事眼一瞪,忽又想起了旁的,转了话问道:“对了,新来那个小厮用的还趁手么” 庞祝:“……”,这事问的突然,一时竟叫他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有不妥?”,刑管事一瞧自家少爷神色不对,眉毛一竖,眼里凶光毕露。 庞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白嘉挺好”,除了抢他吃食,床铺,确实没有任何不妥的。 刑管事犹自不信:“少爷心善,可别替那厮遮挡”,没来由的,他就瞧着那小子不顺眼。 “不,不,不会”,庞祝一紧张就有些结巴,忙想要走:“那个刑爷爷,若没事,元宝就回了” 刑管事也不为难他,给他拢了拢斗篷,叮嘱道:“路上小心,别再受了风” 庞祝点了点头,不待刑管事多说,小碎步颠儿着走了,瞧着那鲜红的袍角消失在院门里,刑管事不禁心里泛起酸来,自家少爷是个念旧的,见不得亲近之人离他而去,这偌大一个西苑,以后怕也就那几个了,不过话说,那个新来的小厮一定是有不妥,不然,元宝少爷岂会支吾。 正想着,斜里出现个声音:“这不是刑大管事么,怎有空在这站着?” 光闻着那股子臭脚味儿,也知道来人是哪个,刑管事眼皮子掀都没掀,擦着来人就疾步走了。 站在原地的田管事恨恨的‘呸’了一声,吐出口黄痰,骂道:“老东西,等着瞧!” 06 无事嫌夜长,有事嫌日短,前世的春节向来寡淡,吃吃喝喝浑的很,到了这头,隔着高高的院墙,都能听到一地的喜气声,连着寒风都被挑热乎了。 喜灯初上,前院就有婆子过来传话,今儿团年饭摆在了中院,让早早过去,说完也不走,就拿眼瞅着钱儿。 白嘉觉得奇怪,来来回回在两人身上扫。就见钱儿耷拉着脑袋一步三蹭的过去,喊了声:“三姑奶奶” 哦,原来是沾着亲的! 那婆子没应声,直接一把拧了他耳朵:“你娘年前来了几回也没见着你面,咋地?还置上气了不成?” 钱儿歪着脑袋唉唉叫唤:“没没没!” 这宅里的婆子大娘大都手粗,眼见着那耳朵就红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8 了一片,白嘉和锭子不由齐齐往后退了退。 那婆子不依不饶的,又狠狠拧了几把才松手:“听三姑奶奶一句劝,抽空回去瞧瞧,那毕竟是你娘,即便是改了嫁也是”,末了还长叹了一声。 钱儿揉着耳朵在地上蹦跶,蹦没几下,头上的棉帽子掉了,露出个锃亮的秃脑瓢来。 白嘉一看乐了:“哎,怎么还是个青瓜皮?”,之前见他老顶着个帽子,只以为怕冷来着。 锭子小声回道:“钱儿年前还没十三”,原来,这边的习俗,十三之前都是不留发的。 白嘉了然,这院里几个算来他最大,下去依次是锭子,庞祝,最末的就是钱儿,别看他年岁小,做事却伶俐的很,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少年老成。 帽子咕噜一下滚出老远,钱儿捡了,拍了浮尘,扣脑袋上调稳妥了才说:“等少爷去了县学,我就回” “那就好!”,婆子满意了,脸上也见了笑模样,钱儿见状又凑了上去:“以往的团年饭不都是摆前院的么,怎地今年换了?” “管那许多干啥”那孙婆子笑骂:“到时只管吃就成” 钱儿鼻子哼哼几声,随也不说了,转身‘噔噔瞪’往楼上去。 锭子忙喊:“小点声,别扰了少爷午休” 钱儿冲底下扮了个鬼脸:“我给少爷准备衣物去,你俩要一起么?” 锭子摇头:“不了” 白嘉也跟着摇头,他看过庞祝的衣笼,一水儿红色,刺的人眼疼,虽前阵子送了新衣来,但瞅着式样花色和先前也无多大不同,这在他看来真心没啥好挑。 待庞祝下来时,只见他头上笼着童子髻,髻上盘着条银边红缎带,项间坠一把银锁,明晃晃的,配着那通身的红,玉盘般的脸,活脱脱一个招财童子。 “怎样?”钱儿叉着腰得意的紧。 锭子很是捧场,连连点头说好看,白嘉则胡乱应了几声,要他说,衣物无甚新奇,只小胖子那身肉该减减了。 主仆四人到中院厅堂时,里头已经坐了一屋子女眷,三两聚着吃茶闲聊,看打扮,应都是后院的奶奶,也就是庞游缴的小妾们。 白嘉跟着钱儿锭子一一上前磕头行礼,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一通喊下来,只唯独缺了个小奶奶。 退到一边儿时,白嘉忍不住嘀咕:“看样子过会儿还得单独磕一回头” 拜年磕头啥的,他不抵触,只是这跪来跪去的都不是自己个长辈,年岁还跟他前世差不多大,心里就有些不经心,面上也带出些不耐来:“就不能齐活儿的一起整了完事么?” 他这话是把主家所有人都说在里头的,钱儿听了,只以为他说的是后院的那位小奶奶,随回道:“她现在身子金贵,定要随老爷一块儿来的” 话落,就见门口进来一堆丫头小厮,中间簇拥着两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面貌敦厚,身材微微发福,怀里搂着个小妇人,白绫对襟袄儿,藕色段裙,嫩绿团花比甲,头上宝珠翠玉,比起其他几个,身子稍显单薄了些,不消说,这就是庞游缴和他的第八房小妾了。 以白嘉这个阅尽繁华的二世祖来看,这些个女子,无甚惊艳之处,好在都是纯天然的,看着还算舒服,只是那一双双三寸金莲,他着实欣赏不来,于是匆匆扫了几眼,认了脸,便低下了头。 却不想,他这无心之举却恰好映入了刑管事眼里,倒让老头诧异了下:“原来竟还是懂些规矩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春心萌动之时,遇见美色,有哪个不想多瞧几眼,尤不见那些家丁仆人眼神鬼祟,只这一个不同,刑管事先时对白嘉的不满,顿时稍减了一分。 各方见了礼后,丫头小厮留一个,其余就都退下了,这次白嘉没上赶着往前凑,而是推了锭子出去,自己则和钱儿往旁边的厢房去了,那里设了席面,是专给下人仆役们准备的。 庞宅最不缺的就是猪,所以,这一顿团年饭,也可称作杀猪菜。从猪头肉到猪尾巴,从猪血到猪皮,一个不拉全上齐了,碗叠碗垒了一桌,看着像是早备下的,热乎气都快没了。 白嘉这一桌子坐的年岁都相仿,都是小厮丫头,原以为能喝个小酒相熟相熟的,却不想,席面刚开,就都撸胳膊挽袖子干上了。 钱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罐子来,抱在怀里:“七哥,快,帮忙!”,他短胳膊短腿的,够不着,整个人几乎都快挂到桌面上去了。 白嘉愣了半分钟,见这一顿注定是没得吃了,只得起身加入战局,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抢一个倒,扫了半个桌面,到最后,盘里竟连片菜叶子都没剩。 “七哥好生厉害”,钱儿抱着罐子笑眯了眼,往年他可是连一半都弄不满的。 白嘉胃里直抽抽:“这还能吃么?” “熬粥喝香着呢,还暖和”,钱儿砸吧了两下嘴,显然对此很是满意。 白嘉扶额:“好吧!”,过年吃咸泡饭,也算是新意! 小厨房内,灶膛红亮,锅里‘咕嘟嘟’响着,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白嘉蹲在一旁边烤火边吃点心,总觉得越吃越饿:“好了么?” 钱儿开了锅盖,搅了搅:“行了” 闻言,白嘉连忙捡了个大海碗,捞了大块肉装了,正准备开吃,就听厨房门开了,庞祝和锭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怎这么快?”,这才多久,估计席上菜都没上齐全。 钱儿端了两碗粥过来:“每次吃团年饭,少爷走的都早”,这也老爷点头同意了的。 白嘉想了想,也是,对着自己老爹一群小妾,再好的席面也吃不下去。 一大锅粥,四人分了个干净,庞祝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这是犯困了,似乎每次吃饱过后,他就是这么个样。 白嘉问钱儿:“今儿还守岁么?” “少爷撑不住的,再说,明儿还得早起”,钱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 “那行,我伺候少爷上去睡了” 玉笙楼早早就熄灯睡下了,中院的厅堂里,庞游缴正和八个妾氏闹得欢,只是,这些面上笑得开的,有几人是真真心里也欢喜的。 正月初一,五更天,炮仗的嘭啪声骤然响起,白嘉很警醒的睁了眼,昨儿听锭子说过,今儿要祭祀,耽误不得。 这个时辰,庞祝还迷糊着,叫是叫不醒的,白嘉给他穿衣时,他跟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挖起来了,也是闭着眼干坐着,直到锭子拎了食盒过来。 早食吃的是饺子,里头包着铜板儿,都叫白嘉吃了出来,一共十个,被钱儿和锭子分了个干净。 之后的行程就是磕头拜年,这回的头不白磕,前后统共得了十多份红包,多的封了一钱银子,少的也有一个大钱,归拢归拢不够一两,是白嘉现下所有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9 家当,看着都心酸。 庞宅的祭祀分两拨,一拨是女眷,供的是神佛,一拨是男子,祭的是先祖。 祠堂的供桌上,摆了三牲熟食,两旁挂了纸钱串儿,庞祝焚了香,拜了拜,然后站到一旁听他爹对着祖宗牌位絮絮叨叨个没完。 白嘉守了一上午,才把庞祝盼了出来,把斗篷给他披上捂严实了,才拉着人往外走,来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出门透透气了,他还有些小激动。 钱儿和锭子一早在角门口等着了,旁边套着辆驴车,过去的时候,那驴突然‘嗯昂嗯昂’叫唤起来,完了还抬腿撒了泡尿,嗞了白嘉一身。 “哈哈哈”,钱儿笑得直打颤,锭子也憋着笑,就庞祝掏出个巾儿递了过去。 白嘉咬咬牙,忍了。 响水乡的主街离庞宅有些远,驴车行了一炷香才到,庞祝刚被锭子扶着下来,白嘉后脚也到了。 钱儿一见他就又取笑道:“七哥脚程倒快,不知能不能比的过马车” 白嘉冲他嗞了嗞牙:“咱下次试试”,说来也怪,那驴子只他一靠近,不是叫唤就是撩蹄子,所以这一路,他是跑来的。 其实驴车走的并不快,他跟的也不累,就是身上的棉衣碍事的很,拘着放不开来。 晌午时分,道上行人挨肩擦背,识得不识得的,都要道了好拜了年,热闹的很。 四人便挤在里头,东喊一声西嚷一句,玩儿的挺乐,冷不防后头传来个声音:“这不是元宝么?” 白嘉扭头,就见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几人,正是那日过来探病的那五个少年。 07 “元宝,出来玩怎不叫上哥哥?难不成过个年就和我等几个生分了不成?”,那五人中,一绿袍少年说道,本该是戏笑话,却无端夹了几分火气,让人听了莫名不已,这是来寻事的么? 庞祝有些无措,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眨巴着往两旁瞟,锭子是指望不上的,平日里就是个少言呐语的,倒是钱儿,往前一个跨步挡了,只是他那身板不够好使,杵着就根三寸丁似的,还未开口,就被人拿话堵了:“钱儿,我几个和元宝说话呢,你别失了规矩,倒叫你家少爷丢了脸面去”,意思是说,这里轮不到个小厮插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钱儿眼一瞪,正待开口,却见白嘉笼着袖子,慢悠悠说道:“少爷身子还没好利索,钱儿这是心疼呢,倒是几位少爷既已进学,该是知晓兄道友,弟恭兄这个理的”,说着,脸上堆出困惑来:“既自称是兄长,那便自来给病中的少爷作伴解闷,怎还有这怪罪之词?” 几个少爷毕竟年岁小,平日里又都是胡搅蛮缠的,正经话说不得,被白嘉驳了两句,竟一时语塞,两两相视了会儿,便只管憋着气冲庞祝道:“元宝,你瞧瞧把这小厮惯的,还知不知规矩了” 庞祝呵呵傻笑着,并不搭话,此时,钱儿已退到了一边,和锭子两个东瞅西望的,一副看好戏的样。 这两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要帮衬,白嘉没法子,只得弯腰施了一礼:“少爷们体谅,实在是我等做下人的忧心少爷的身子,今日里又冷,就怕他张了口吃了风去,只得护着,以至于做事鲁莽了些,扫了几位的面,等回了宅院,小的自会去禀了老爷,求老爷责罚” 话说到这份上,几个少年已然无话,钱儿偷笑着紧了紧他家少爷的斗篷,正待赶紧拽了人走,就听一人突然说道:“你是上次房里那个叫花子?”,这话显然是冲着白嘉去的。 白嘉想装没听见,可那几人挡了路,他只得又施了一礼,说道:“小的叫白嘉” “我就觉得声音熟,果然是你”,明明白嘉啥也没认,却有那自作聪明的,自顾定了,说话之人,长了两条扫把眉,一脸倒霉样,说的话也不中听,却让其他几个亮了眼。 原来,年二十四那天,几人出的门外,被寒风一吹,清醒了,回过味来发觉他们这是被个下人耍了,当时心里就憋了火,想回去算账,又下不来面子,只得把事暂时搁了,但却是一直记得的。 白嘉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然客气:“不知几位少爷找小的有何事?” 少爷们:“……”,他们只想把这小厮打上一顿出出气,至于缘由,这要叫他们怎说? 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见这堆儿好几个少年郎聚着,不由多瞧上几眼,白嘉几个不觉怎样,那五个少爷却是浑身不自在,一时间,竟是相对无言。 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今儿既然遇着元宝了,就一起耍吧”,这是五人中从始至终一直在旁闲看的,白净脸儿,细长的眸子,只见他对着庞祝笑道:“元宝,今儿想玩哪个,是投壶还是掷钱儿?”话说着软,但不见得存了好心。 钱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事了,不等他把话截了,就听他家少爷脆生生的回道:“好啊,容我想想” 他应得爽快,其他几个听了,便撇了白嘉朝庞祝围拢了过来,只是临走时,那眼神依然没好。 白嘉心下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发怵,而是不想跟这帮熊孩子掰扯。这一个个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学了些娘们家勾心斗角的小心思,他芯子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怎可和小孩儿玩这些不上道的小把戏。他这么想着,回头见钱儿皱巴着张脸,忙小声问道:“怎了?” “少爷的岁钱又保不住了?”,钱儿哀嚎一声。 却说,这庞祝除了好吃还好玩,这边儿的玩,都是添了彩头的,也就是有银钱来往,据钱儿说,他家少爷不管玩哪个,都能把自己输个掉底儿,可偏偏这样儿了,他还上赶着给人骗。 赌钱么?这个好!白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低下头跟钱儿咬了会儿耳朵,就见钱儿越听笑脸儿越大,等听罢,他就咋忽上了:“少爷,钱儿新得了一个戏耍法子,叫驴闹,保管好玩!” 果然,庞祝止了步,回头问道:“怎地玩?”,眼里明晃晃的透着股稀罕劲。 钱儿没接话,而是笑眯眯往旁边几个锦衣少年身上扫:“几位少爷今儿出门都有坐驴车么?” 这响水乡,有钱的富户都是拢在一片儿住着的,所以,出门必定是要套了车的,而眼下正值年关,人多道挤,马车占道,一般都是捡驴车坐。 所以当下,几个少年都点了头。 “那就成!”,钱儿一拍巴掌:“这玩法简单,既已有驴,那就独缺个罐子” 几人被挑起了兴致,问道:“之后呢?” “只消把罐子用草绳系了挂在高处,后由各位少爷挑了驴子比试,十息一轮”,钱儿嘴巴伶俐,把白嘉交待的,仔细说了一遍:“不拘是用嘴拱或甩尾抽亦或是撩脚踢,罐子落地或碎裂即为赢”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0 “这倒是新鲜,只不知这彩头怎算?”,这下不光庞祝,那几人也都来了兴趣,不过他们的意图可不仅在于玩儿。 “彩头可直接置入罐中,不拘啥,只要值钱的物事尽可添入,一罐儿一注,先赢先得”,钱儿一边说一边往那些金银物事上瞅。 那几人恍然,心情大好,当即拍板:“好,就玩这个!” 一时间,仆人小厮径自牵驴去了,至于那陶罐,少爷们凑了份子,一气买了三十个,然后往外寻了个僻静处,那地儿离了人群,靠在乡所外,中间有棵小柳树,正适合玩这驴闹。 一行人歇了脚拢在一处,有那别家的小厮,捧了罐过来,这几个少爷也大方,掏了银子配饰,一样放一个,竟都叫装满了,沉甸甸的。 第一个罐子先挂了上去,草绳系了罐口,绕在树干上长长的垂了下来,大约离地半丈高。 少爷们选好了驴子,就都想第一个上,钱儿想了想,说:“掷钱板儿吧”,随即掏出一把铜子儿,数出十个,递过去:“按正面儿多的先后排” 庞祝运道确实是不好,第一轮就排在了最末,打头的是那绿袍少年,就见他昂着脑袋走在头里,身后头那驴自有小厮帮牵着。 白嘉三个并排蹲着,钱儿点着手指叫他认人:“这一个姓方名习文,街上的酒楼有多半都是他家的”,接着又跟着说了其他几个。 白嘉一一记下,那扫把眉叫夏春秋,家里是开绸缎庄的,小白脸叫苏应天,家里是开生药铺子的,另两个是堂兄弟,一个叫王景年一个叫王景瑞,家里是开米行的。都是乡里的商户家,和庞游缴在生意上多少有些往来。照理说,因着这层关系,少年间该要交好的,却不知怎的独独欺负庞祝一个,难不成这小胖子钱多人傻不成? 没等白嘉细想,那边,伴着鞭子的破空声一并传来的还有方习文的喝骂,抬头看去,就见那驴子被打得在原地儿打转,就是不挨那罐一下。 “该,让你骗少爷钱”,钱儿乐的前仰后倒的。 十息一过,方习文一甩鞭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不知怎得径直站在白嘉跟前:“这畜生根本就使唤不动,要怎生玩下去,莫不是你这小厮又戏耍我们” 白嘉懒得理他,却听钱儿呛声道:“我家少爷也要玩哩” 这话堵的好,方习文闹了个没脸,只得回去了,之后,那几个少爷一一上阵,瞧着却并没比之前那个好多少,都是败兴而归。 轮到庞祝了,他自牵了驴颠颠儿走了,白嘉隔着丈远跟上,等那头站定了,不待鞭子举起,他往前几步,那驴就自觉撩后蹄,蹦跶的那劲头连缰绳都挣开了。 白嘉趁机上前把庞祝拉到一边,以免误伤,那五个少爷正等着瞧好戏,不想,两息而已,‘喀拉’一声脆响,罐子碎了,银锭子滚了一地。 “……”,全场静寂。 庞祝傻了,张着嘴愣在原地。 白嘉捅了捅他:“赢了一局,牵驴,走了” 那头,钱儿和锭子早蹦了起来:“少爷威武!” 五个少年气的磨牙,这怎可能!一定是驴子能耐,于是第二轮,谁先谁后不打紧,要紧的是抢了先前庞祝牵的那头驴。 钱儿撇了下嘴,心下却有些担心:“换了驴没事么?” 白嘉笑笑:“没事!”,他之前试过,这里边没驴啥事,关键是看哪个能撩拨它们的性子,他往那一站,可比鞭子还管用,简直是驴见驴憎。 正如白嘉所言,这驴不管哪头,在那五人手里,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到了庞祝这,鞭子都不用,上来就撅。当第三十个罐子在庞祝跟前碎成一地时,那几个少爷的脸已经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了。 钱儿和锭子两个,早候在一旁,见状忙麻溜儿上前,收拾那些洒了一地的银钱首饰,尽往衣襟里塞,胸口那处都鼓出了一团。 夕阳西下,余晖遍地,‘叮铃叮铃’的脖铃声响彻了一路,庞祝把自己的岁钱取了,剩下的都给了钱儿,还不忘说道:“有白嘉的一份” 钱儿咧着嘴笑道:“少爷放心,少不得七哥的” 驴车后头,坠着个人,影子拉长了交叠在车轮上,庞祝探头瞧着那斑驳的影儿,笑得没了眼,真好! 08 爆竹声声除旧岁,烟火花里贺新年,从除夕伊始,这热闹就没消停过,白嘉算是开了眼了,原来,这大陇朝的烟花也能炸出花儿来的,庞宅是富户,自请了能工巧匠折腾些个出奇的,叫周遭的瞧了个新鲜,也是大大风光了一把。 玉笙楼内,钱儿拎着个篮子,往里抓干果糖丸,嘴里也不闲着:“乡下路不好走,七哥,明儿你可得看紧了元宝少爷” 丁点大的孩子,大人的样儿,整日里操着不该有的心,白嘉瞧着好笑,闹他:“装这许多干啥,你不也爱吃么,怎不多留些?”,他是知晓的,钱儿好吃这些个,因着年节,嚼了不少,这两天竟连饭食都用少了。 提篮不大,小小巧巧一个,已经装的快满了:“村里孩童多,不多装些怕不够分”,钱儿说着又抓了两把,桌上七八个盘,空了大半。 这些零嘴儿在这院儿里不是啥稀罕东西,可在乡下,却也不是家家舍得吃的。 白嘉抢了把核桃,搁在手里慢慢吃,随口问道 :“你不去么?” 钱儿拎着提把的手顿了顿,说:“先不去” “??”,啥意思!白嘉没明白,抬头看他,却见钱儿把篮子搁到桌脚下,往门边走,一边走一边喊:“元宝少爷,该歇了” 院子上空,五彩的烟火还在绽放,庞祝和锭子玩的乐呵,也不怕冷,踌躇着不肯进屋,刺鼻的硝烟味儿顺着门窗缝儿弥漫了一整个屋子,白嘉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嘴里的核桃碎儿糊了一桌,他嫌弃的瞅了一眼,也不收拾,掸了掸衣裳起身洗漱去了。 在他走后不久,就见那些唾沫星子突然燃起了丝丝烟气,片刻后,水光溜滑的红木桌上竟无端积了层灰垢。钱儿催着庞祝回屋,门一打开,寒风吹入,那灰垢便悄无声息的散落开去,不知飘向了何处,只有那一小撮正正落在了桌脚的提篮上,顺着镂空花格子洒入其中。 瓦楞村和乡所隔着两个多时辰的路,是个靠山吃饭的小山村,虽不富足倒也安乐。村里人口杂,近七十户人家将将有九个姓,因此,也称九姓村。 其中庞姓是最末的一支,只留庞游缴这一独户,且高堂尚已不在,他又经年不在村住,基本算不得数了,所以,这走亲,走的是外家,也就是庞祝外祖父家。 进村的小道极难走,马车颠簸了半晌才瞧见了那参差不齐的院墙,都是石头垒的,歪斜着,没一个有正经样儿的。 庞祝的外祖姓黄,就住在村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1 头,是以,马车一进村就见一老翁拦在道口,也不等车停,就先喊了一嗓子:“元宝呢,姥爷的外孙在哪?” 庞祝掀开车帘子,露出张白胖的笑脸:“姥爷,元宝在这呢” “哎呦,我的小元宝唉,可想死你姥爷了”,那老头腿脚利索的越过第一辆马车,径直上前,一把抱起正要下地的庞祝,在手里颠了颠:“唉,不错,没瘦” 要说这庞祝,过了年就十四了,也算个半大小子,个儿不算矮加上那一身的肉,白嘉粗莫估算了一下,至少不下一百五,这老头瞧着都半百了,手上力气倒是不错,瞧他颠儿的轻松,换他来,够呛! 此时,庞游缴也由着田管事扶着下了地,那老头似是没瞧见这个女婿,牵着庞祝的手反身往家走,连个眼神都没甩。 白嘉拎着提篮跟上,路过田管事身边时,作势一个踉跄往他身边一挤,把他拱了出去,好巧不巧的,那田管事一脚就踩在了一坨牛粪上,就见刚还讨好奉承的老脸立马黑了,张嘴想骂,扭头见庞游缴正看过来,只能把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过那眼神刀子似的一下下往人身上刮。 白嘉可不管这些,稍出了口气,这一大早的不顺也算缓了过来。 瓦楞村外头瞧着落魄,其实进了发现还好,至少过日子该有的都有,更难得的是,院里收拾的挺干净,没白嘉以为的一地鸡屎。 听见了外头的动静,院里的人都迎了出来,庞祝一一上前叫了人,收了好几个红包以及一箩筐好话。 庞祝外祖家人丁也不大兴旺,除了庞祝他亲娘,只得两个舅舅,虽已娶亲,却都在一院住着,挤是挤了点,但瞧着处的还算不错,只是似乎都不待见庞游缴。 庞游缴在院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头姥爷姥姥稀罕够了外孙,待听的一句:“大虎二虎,陪着元宝去玩儿,好生顾着些,别叫人欺负了去”,他才进了门去。 大虎二虎是对双生子,都只有七八岁,长的壮实的很,是庞祝他大舅的儿子,小舅只一个丫头,年岁也相当,待这四个出了院门,外头已经围拢了不少孩童,眼巴巴的,白嘉适合把提篮递了过去。 瓦棱村的山连着好几个山头,绵延不见头,山里头还坐落着别个村,因着隔得远,彼此间并不怎地来往,再往里,山的那头就是长庆县的地界,年前受了灾,这些都是钱儿昨晚当闲话说的。 前世的时候,白嘉就爱扛着□□找这种山头打猎,一是寻刺激,二是饱口福,那里头的野物可是外头的餐馆吃不到的,尤其是现打现烧的,滋味尤其的好,所以现下瞧着这么一大片山,他就眼馋的紧,只可惜如今季节不对,不然他定是要走上一趟的。 “小哥儿,你可莫要再过来了”,白嘉正瞧着,冷不防,身边出来个声音,抬头看去,见是给庞游缴赶车的车把式,那车把式正苦着脸瞅他,手下的缰绳拽的死紧。 见状,白嘉摸着鼻子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距离,那头正不安踢踏着四蹄的马才算老实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七,来叔这”,说话的这个白嘉识得,正是那日把他从乱坟岗外弄出来的家丁,叫王大善,这一路上,两人也套了近乎,算熟了。 白嘉对这人印象不错,言语间自然亲近了一些:“不了,王叔,我得看着点元宝少爷去”, 王大善赶的是头老马,虽不似先前那头,可也冲他打了不少响鼻,他可不想多招惹,免得回去没车坐就惨了。也是奇了怪了,先有那驴瞧他不顺眼,再有这马跟他闹脾气,也不知他这是招惹了啥,闹得畜生都不待见他! 身后不远处,庞祝挺招眼的站在人群中,周围儿一圈豆丁,都只到他胸口,白嘉望过去的时候,就见他乐的不行,也不知这小胖子是咋想的,跟群小孩儿玩儿的这么高兴,是缺心眼儿么? 白嘉只以为大陇的年也就这样了,却不想初八初九的庙会更是热闹,进香拜佛的,耍把式叫卖的,搭台唱戏的,直到了正月十五赏了花灯才渐渐散了开去。 说实话,这里的物事都算不得精致,搁以往白嘉却是瞧都不瞧一眼的,可不知怎的,最后他竟掏了银子买了许多。 月上枯枝,灯火如豆,摇曳的昏黄中,白嘉瞧见锭子眼睛发直,这模样他今儿都瞧见不下三回了,就算他再迟钝也发觉不对了。 “锭子这是怎了?” 钱儿凑过来小声说道:“到了十八,少爷就要进学了,十七就得出门,也就后儿个的事” “进学?”这个他理解,他上学那会儿也是,一到开学就各种不得劲,可这事儿不该是庞祝愁么? 见白嘉没明白,钱儿又说:“锭子性子软,在书院里总被欺负”,说着叹了口气:“若我识字,就不让他去受这份罪了” “他这是不想去?”,白嘉咂摸了一下,心下有了算计。 钱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去呗!”,白嘉应的爽快,他倒不是好心,只因着想出去瞧瞧而已,毕竟老窝在这乡所里也不是个事儿。 前院,管事房内,刑管事把白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曾想,你竟是个识字的” 白嘉在心里呵呵,暗道:“我也不曾想,您老也是个有文化的,真没看出来” 这庞宅上下,挨个儿数一遍,这刑管事是最瞧不出的,乍一看就是一庄稼老头,其实却是个能写能算的读书人,要说来历,没人说得清,当初是因着报答庞祝他娘的一饭之恩才进的庞宅,这一待就待了有十来年了。 刑管事也没难为人,直接扔过来本书:“念几句听听” 白嘉捡起一看,是本弟子规,他翻了翻,见上头都是繁体字,但大致能看懂。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刚念了一句,刑管事便打断了他:“行了,可以了,我这只有一个要求,护好了少爷,别叫他被人欺负了” 这便成了,比想象中简单。 后院,春巧转进了扶云阁内:“夫人,田管事传了话过来,说西苑那边,这次回书院,书僮换了,是个新来的小厮,据说是从乱葬岗弄进来的,性子并不软” 陇朝尊卑有别,妾是为娱,无甚地位,叫‘奶奶’,妻是为实,需得持家生子,尊为‘夫人”,庞游缴的这八房,肚子里的货未卸,倒已自抬了身份,可见这小奶奶并不如面上那般无害。 但见妇人轻轻抚着微隆的肚子,眼眯着并不睁开:“不过是个小厮而已,不值得费心,那边该怎么还怎么,倒是让田管事盯紧了,早些寻了那姓刑的错处,好叫早早打发了” 09 枫华书院,位于县城百里之遥的枫华山上,山环水合,与灵觉寺遥遥相望,可谓人杰地灵之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2 。通往书院的山道上,白嘉居高而坐,他已在此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正觉无聊,就见脚下,庞祝终是一步一停的现出了身形,手里拎着个箱笼,磕绊的厉害,边角处已然磨出了毛刺,那箱笼本是一对的,还配有付挑子。 枫华山下设有山门,门规要求,学子们进学需徒步而行,除了贴身书僮,仆人杂役一律不得入内,是以,这箱笼不出意外该由书僮一人挑了上去,可眼下这对主仆却与常人有异。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庞祝已喘息如牛,胖脸上通红一片,汗珠子如水般不停的往下淌,他张望着想找地儿歇息,却发现台阶狭窄容不下他,抖着腿呆站了半晌,他没憋住,哑着嗓子说道:“锭子若在,都是他担的”,声音里尽是委屈。 道旁成排的枫树支楞着光秃秃的树干,这若是秋天,漫山的红叶是瞧也瞧不够的美景,只恨不得多停留半刻才好,只是这乍暖还寒的初春天里,却挽不得行人的脚步。 白嘉拍拍屁股站起身,拽了句酸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少爷,别偷懒,继续”,说完,拎起自己的箱笼一步三阶的飞奔而去,转眼的功夫,连衣角都瞧不见了。 庞祝仰着头,瞧着远远露出的书院檐角,倒底是没哭出来。 枫华书院非官非私,规模不大,但其内,楼台亭阁一应俱全,书院山长是致仕的前翰林院侍读学士方学义,是为大儒者,因此在当地颇有名望,引得众多乡绅富户纷纷捐田赠书,是以,这枫华书院除了山长名声在外,还以书阁藏书之多,不取束修之事为学子们津津乐道。 以至于周边乡县,每年出外求学者,十之八九想来此,枫华书院的学子分两类,一是聪慧好学之人,二是捐赠有位之后,简单的说,前者靠的是自身才华,后者凭的是爹娘钱权,所以,被择入者不足一二。此种现象倒也不为外人诟病,毕竟书院‘教书育人’的背后,少不得要以大量金钱做基石。 白嘉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终于在华灯初上时,领齐了钱米灯油木炭。这枫华书院不仅不收束修,凡入学学子,每月具有份例,不过据锭子私下交待,他家这位似乎除了入学头一天能把月例领全外,之后被罚的连倒贴银两都是常有。 颠了颠手里的一贯铜子儿,白嘉对之后的书院生活隐隐有了些担忧。 书院共有六十四间斋舍,十六间并一个院落,共四个院落,院落里有个粗使婆子,专伺厨房之事,白嘉交了米粮菜钱,便领了两份饭食,俱是二菜一汤,没有大荤,清淡的很,他敲了敲紧闭的屋门:“元宝少爷,该用食了”,在人前,他会是个尽职的小厮亦或是书僮。 闻言,门从里头打开,庞祝蔫巴巴的站着,白嘉和他错身而过,径自入内,这斋舍内乃四人一间,床铺两两相对,书案架在床前亦可作食案用,此时上头的文房书籍都未摆出,他便取了碗碟摆上。 “没肉么?”,庞祝伸着脖子瞅了一眼,失望的瘪了瘪嘴。 白嘉不理他,自顾扫了一圈,就见先时还空荡的斋舍内,多了三人,都在挑灯夜读,以备战明儿的入学考,看那模样身段,也就十岁左右,还是幼童一个。 再瞧眼前这个,白嘉眼角不由抽了抽,庞祝八岁进学,如今十四,念的是小学,却年年是副课生,若是一直如此,待满了十五也是入不了大学的。想到这,他不由出声道:“少爷,用过饭,莫忘了温习功课”,虽知晓临时抱佛脚无甚大用,但他还是提了个醒,毕竟这也是书僮的分内事。 庞祝苦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但等白嘉过来取食盒时,就见他连外衣都未脱已然团在塌上熟睡了。白嘉无奈,给他胡乱脱了外衣往被窝里一塞,带上门回了自己的住处,书僮宿在院中的俩处偏房内,偏房隔着院子正对着,颇大,一屋有二炕,一炕能躺十人,虽说这院里,学子众多,但有多半是平民子弟,并无书僮随侍,是以,炕上倒不显挤,只是,似乎这些半大小子对他都不怎友善。 因着是最晚一个入的学,所以待得白嘉洗漱完后,屋里人都齐了,年岁参差不齐,大致都在十二三,他算其中最大的。 “你是替了钱儿的那个书僮?”几个个头稍高的少年围拢了过来,面色不善,其余人则都在旁观。 白嘉把铺盖弄好,反身盘腿坐下:“是啊,怎地有事?”,来之前,锭子都跟他秃噜了,书僮中有起子爱敲竹杠的,横的很。 其中一人揣着手,笑的不怀好意:“钱儿没跟你说么?” “说啥?”,白嘉歪了歪头,装傻道,他是知晓这事是躲不开的,却不想事发的这么早。 “孝敬啊”,那人大咧咧的把手往前一伸:“瞧你是个新来的,我等几个也不问你多要,一月五两银子” 庞宅小厮的月钱是一两二钱,书僮要多些,是一两五钱,比起卖苦力的帮工,都要高出不少。五两银子,在陇朝,省着点够一家子花上一整年了。 小小年纪就干这泼皮无赖之事,怕是之前做的太顺,胃口更加大了,白嘉笑道:“我一个新来的,怎有这许多钱?” “你家少爷的银两向来多,随便取些就是”,另一个稍壮的少年往前一站,不耐烦道:“别磨蹭,不然,哼哼” “是么?”,白嘉屈起一条腿,从怀里掏出个银锭来,上下抛着玩儿:“有本事来取” 他这明显是在挑衅,几个少年显然也不是瞎的,闻言撸袖子就往炕上跳:“揍他!” 白嘉顺势一个后仰,腿一抬一个侧踢就过去了,他那一脚是收了力的,用了三成,却也把人踢飞了出去,抱着肚子蜷在对过的炕床上,哼唧着爬不起来,其余几个皆是一愣,白嘉趁机又是一连串勾踢,把人全踹倒了。 这跆拳道还是前世他上小学时练过几年,之后没事也玩儿两下,对付几个小子是绰绰有余的,他正经学的其实是泰拳,还因此打过几场业余拳击赛,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从出手到收手前后不过几息时间,除了些微的□□声,动静并不大到能引起斋长的主意。 枫华书院的斋长有俩个,一个负责小学一个坐镇大学,主要负责院里的日常起居,其中也包括对学子课后的管教。负责小学的斋长姓方单名一个青字,以严厉出名,白嘉一进院门就见过这人,正如锭子所说,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良善,便不会手持竹编,守在门口寻人差错了。 过了半晌,那几人捂着肚子从地上起来,白嘉挪了挪屁股换个坐姿,却引得他们齐齐缩了缩脖子,他却是没瞧见一般,打了个哈欠,往枕头上一倒:“好了,打也打了,胜负既已分,就都洗洗睡吧”,几人喏喏应着,毕竟还是少年郎,凑一顿就知晓疼了,虽不知能管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3 多久,但现下看来,也是起了作用的,没瞧见,刚还看戏的一群人,连正眼都不敢瞧他了么。 白嘉眯了眯眼,翻了个身,冲着里侧睡下了,徒留一屋子人,心思各异。 五更头鼓声响,书僮摸黑爬起,二鼓声响,学子们洗漱完毕,待得三鼓落地时,众院落的学子们已全数入得学堂。 书院内有五处学堂,东西各两处,中间居一处,蒙学堂是处小学学堂,靠西,离斋舍不远,庞祝迷迷糊糊的站着,脑子还不甚清醒。 教事迈着八字,站到堂前,也不说话,先扫视了一圈,然后才嗡声道:“今日考校,以抽签定考题,不过者,罚挞十下” 小学课程除了《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外,另有算学启蒙和书法,所以,考校的内容不外乎是背诵。至于背诵的内容,就看抽的是哪支签,庞祝眨巴着眼,瞧着签身上的四个小字:九归除法,再瞧瞧教事手里的戒尺,犹豫半晌,乖乖伸出了手。 教事胡子抖了抖:“……” 书僮的日常便是照顾学子起居以及督促他们勤学,其中有一项是打扫斋舍。离了庞宅,白嘉二世祖的性子,开始死灰复燃,他坐在庞祝的床榻上,瞧着身边忙进忙出洒扫的少年人,端着手就是不动。 不巧,他这副样子却被巡视的斋长瞧见了,厉声喝道:“你是哪家的书僮,怎生如此惫懒” 白嘉也不跟这人顶撞,随口扯了个谎:“刚撞了脚,坐了缓缓”,就起了身。 那方青扫了眼卧榻,眼露鄙夷之色:“一个肠满脑肥一个拈轻怕重,倒真是俩主仆” 他这一嗓子不小,屋里几人纷纷瞧了过来,白嘉就那么听着,也不说啥,但见人走后,又找地儿歇着去了,这次他留了心,手里拿着扫把装样子,眼睛也盯着门外,他其实是想跟其他几个套个近乎的,也不知是不是昨儿立威太过,他一靠近人就躲了。 晌午时分,放课,庞祝是肿着手回来的。 “考的啥?”,白嘉掏了药给他抹上,他那箱笼里,这种巴掌大的小瓷瓶,锭子足足给塞了十个。 庞祝脸皱出了十八道褶子:“九归除法” 白嘉:“……”,年后那几天,楼里见天都是背书声,这九归除法,他听了不下有二十回,都快能倒背了,这背书的正主儿倒好,感情都没过脑子。 “白嘉,今儿能吃小灶么?”,庞祝对着手吹了吹,一脸期盼道。 白嘉定定的瞅了他两眼:“谁做?” 院里的厨娘做的是大锅饭,菜色不佳,就有那伶俐的书僮借了灶头,单独吃小灶,以前钱儿就经常炖肉食,但白嘉却是不成的,他连起灶点火都不成,况且他也不乐意。 “……”,庞祝瘪了瘪嘴,他想钱儿了。 学子们一日有三课,早上一课,是识字讲史,正午用食小憩,下午有两课,一是算学,一是书法,从寅时起到申时终。这一天中,能让庞祝顺溜儿过的就是书法,他那一手字据说是刑管事手把手带着写出来的,白嘉瞧过,确实不错,比他那一□□爬强了许多。 10 庞祝性子面好欺负,但并不表示他就没脾气,就如眼下,他正努力冲白嘉瞪眼。 “不吃是吧”,白嘉取了筷子自顾夹菜:“待会儿饿了,可别来找我”,他虽已用过,但再吃上一份也是完全无碍的,自打来了这,他这胃就越发像个无底洞,倒再多东西也似填不满。 庞祝不瞪眼了,眉毛一耷拉,脸就整个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白嘉心里暗笑,左右无事,逗逗小胖子还是蛮能打发时间的,也不知是不是处的长了,原先只任他逗趣的人,已有胆子跟他闹了。 此时正值饭点,玖号斋舍内的其他三人却已准备上塌小憩,只有庞祝和他的书僮还在书案旁对坐着,屋内的饭菜味还未散去,对于吃饱了的,闻着并不好受,所以当有外人过来窜门时,那三人虽不多说,但脸色明显不好。 白嘉都瞧在眼里,却并不多言,他把视线转开,望向那几个不请自入的熟人。这还是年后戏耍过他们一回后,头一次见,其中有两人应是和他们同一个院的,但之前并没见着,书僮倒是在厨房碰过面,却并不熟络,就是点个头完事的那种。这次一行人来了四个,少了苏应天,听说是提早入了太学,想来以后是不大会来寻事了,这倒是个好现象。 “元宝,怎的皱巴着脸,是哪个欺负你了不成,说与哥哥们听听”,说话的是方习文,这人是个爱出头的。 庞祝却恍若未闻,只嗅了嗅鼻子,然后眼珠子就定在书僮拎着的食盒上,挪不开了。 见状,方习文给那书僮递了个眼色,然后又冲白嘉瞟了一眼:“你这个一瞧就是手脚不利索的,跟钱儿和锭子没法比,哥几个想着你定是吃不好的,这不就让平安现烧了碗肉给你送来”,完了还不忘自夸道:“还是哥哥待你好吧” 食盒打开,里头是一碗四喜丸子,个个有拳头般大,庞祝当即就拿起了筷子,眼巴巴的,就差流口水了,白嘉也不拦他,有的吃不吃,那叫傻,至于那些挤兑他的话,看在今儿这顿肉上,他只当没听见。 庞祝吃肉很专心,基本整个心思都掉里面了,不管谁来跟他说话,都是听不见的,那几人应是知晓这点,就在旁干看着,不时也往白嘉那扫几眼,一脸不善,白嘉只做没瞧见,专心给人添菜。 就着饭,庞祝把四个肉丸子都吞进了肚,连带着旁边的小菜也吃了不少,待他搁了碗筷,一旁早等的不耐烦的少年人才迈步上前。 刚要说话,白嘉却突然开口说道:“几位少爷,该回去歇息了,别让斋长瞧见了挨板子,再说”,他往斋舍内扫了一圈,提醒道:“别扰了他人” “……”,好想揍人。 把人打发走后,白嘉收拾好了书案,也回房午睡了,却不想,刚躺下不多久,就有人过来寻他。 “你去瞧瞧你家少爷,太吵人了”,来人是玖号房的,应是个平民子弟,刚从塌上爬起来,眼还惺忪着。 不过一日,白嘉已然瞧出,这玖号房的,都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能扰得他们亲自上门,定是不寻常。 白嘉也不耽搁,越过人就跑了,但见高高拱起的被褥翻动的厉害,带的卧榻嘎吱作响,不时还有哼唧声传来,他忙掀了被子,把扭着的人翻正了过来:“这是怎得了?” “痒!”,庞祝一脸要哭不哭,手不停往身上抓。 顺着撩起的里衣,就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不知怎的起了层红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后背,肚腹处也有一片,因着顺手,已经挠出了血道子,这是过敏,在这叫起藓。 “你吃虾了”,庞祝对虾过敏,这事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4 儿在他确定要跟着来书院的几天,钱儿和锭子见天的跟他唠叨,所以,一瞧见那些成片的疙瘩,白嘉心下一咯噔。 庞祝痒的难受,又委屈,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有!” 白嘉捉了他的手,不让他挠,自己腾了手给他顺着,心里已有了数,就说宴无好宴,那几个哪有这等好心,这事怪他,没留心,只以为每日问过厨娘菜色就不会出事,却忘了提防人心。 庞祝舒服了,哼哼着平息了下来。 白嘉抱着人,分身乏术,看了眼屋内,只刚去寻他的那个小少年仍未上塌,拿着本书似要温习,忙道:“这位小哥,能麻烦去请一下大夫么?我家少爷似乎是起藓子了” 那少年虽似不愿,但终究在白嘉灼灼的视线下起身出去了,不大会儿功夫领来个人,却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慈眉善目的。 那妇人上前端祥了片刻,又问了话,才道:“无多大事,好生休养两天自当痊愈,可就是要盯紧了他,别让他乱挠,仔细日后留疤就不好了”,说完又给拿了个药瓶出来:“这是外敷药,一日两次,敷药期间,饮食需清淡” 白嘉一一记下并当即给庞祝用了药,那药是膏状的,带着点淡绿,里头应该含了薄荷,闻着有股子清凉味,小胖子扭了扭,把头一埋,当下就睡了。 早春天冷,白嘉掖了掖了被子防着漏风,怀里的人却没敢放下,这膏药都在背上敷着,一躺就完了。 等他结结实实的抱着人靠坐好后,抬头就见那老妇人早已不见,于是他便冲坐在斜对过的小少年打听:“书院的大夫都不收诊金么?” 那小少年瞧了瞧白嘉怀里那一大坨,脸不似先前那般板了,也难得回了话:“那是山长夫人,学子们都管她叫秦大娘,最是和善,你不必讨问诊金之事,大娘行的都是义诊” 白嘉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这位小哥怎地称呼”,这个斋舍是刑管事使了银子新调的,据打听,里头没有那仗势欺人的,只年岁稍小了些。 那小少年翻过一页书,并不抬头,只说:“我姓王”,顿了顿,又说“莫在打扰我看书了” 啧!性子可真够闷的,白嘉也不恼,搂着手里肉肉的散发着热乎气儿的一团,眯起了眼。 因着身子不爽利,白嘉去斋长那替庞祝告了假,这本是寻常事,那斋长却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说了些酸话,要不是亲见着山长夫人过来瞧了诊,这人怕是要扒了衣物看清了才罢休。 白嘉不解,猜想着,难不成刑管事调斋舍的时候把这人惹恼了,亦或是银子使的不够?直到不久后,他们被迫离开书院时才知晓,原来只因庞祝课业不好,不得这人喜欢而已。 斋舍内,庞祝正在发呆,白嘉搬了把椅子到床头,又从书案上取了本书递过去:“闲着也闲着,看会儿书吧” 庞祝裹着被子一骨碌滚进了里侧:“我再睡会儿” “睡了一下午了,起来”,白嘉连拖带拽的把人挖了出来,把书塞了过去:“小考不过,不仅要挨罚怕是连饭都用不上了” 书院一般是一月三小考,三月一大考,若小考一次未过,减下月三分之一份例,挞十,若小考二次未过,再减下月三分之一份例,挞二十,若小考三次未过,下月份例扣光,挞二十,累挞二十。所谓累挞,便是书僮一并受罚,要挨二十戒尺,这便是无妄之灾,想想都让人心塞。 庞祝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手里的书,白嘉看了看外头的天,明明早上还敞亮着的,这会儿却阴了下来,还起了风,打的窗棂子‘啪啪’作响,他起身关了门窗,点了油灯,再回到塌前时,就见庞祝两眼发直,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白嘉前世也不爱念书,自然知晓这一拿书就发呆犯困的习惯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板正过来的。他盯着庞祝的脸想了想,然后抽了书,自己坐到了书案前。 庞祝回了神,瞧见空落落的手,扭头见白嘉抓着笔在他的书册上书写,不由伸着脖子好奇道:“这是干啥?” 白嘉下笔神速,不过片刻就搁了笔,吹干墨汁后,他把书重新塞回庞祝手里:“自己看” 蒙学的书册留白很多,就见底下,每四行都添了字,那字略有些大且丑,好在还辨认的清。 庞祝把书凑到跟前,一边瞧一边念:“风干鸡,炖烂蹄子,蒸烧鸭,狮子头,爆鳝段……”,越到后面,嘴巴里的口水就含不住了。 “这些都是奖励”,白嘉取了块巾子递过去:“每段句子对应一种吃食,你只要把句子背下来,就给你肉吃” 庞祝还在挣扎:“定要背么?” “你说呢?”,白嘉去捏庞祝的脸,那脸肉的很,也嫩,一掐就红。 庞祝被扯的嘴巴变了形,口齿不清地问道:“若是都背下来了,这些吃食都有么?” 白嘉点了点头:“嗯!”,只不知厨娘会不会做,若是不会,那他也没法子。 “那我背!”,庞祝顿时眼睛晶亮,从榻上跳下来,披了外衣芨了鞋往案前一坐,书一摊,摇头晃脑的念道:“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这是本增广贤文,现下正当学的,篇幅很长,古文都是不分段的,他便胡乱划了,只标记了前五页。白嘉满意的瞧了会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然后便不再打扰,溜达着往厨房去了。他却不知,教事考校不仅听背也需听讲,这在他之后挨了板子就知晓了。 厨房门一开,打眼就见五个联排灶,外带俩个泥炉,案板上堆满了新鲜的食材,大都是萝卜白菜,也有鱼肉,量不多,待分了就更少了。 “怎这么早来”,厨娘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腰圆膀肥,嗓门也不小,看见他乐呵呵的:“我这饭菜还没下锅呢” 白嘉嘴刁爱吃肉,和庞祝差不太多,可他又不下厨,因此在进了书院吃了顿寡淡的饭菜后,就想着要跟厨娘套套近乎,之后,在他的刻意讨好下,两人就走近了不少,该张口的时候也不端着:“婶子,我想托你个事儿” “有事就说,别磨蹭”,这厨娘说话爽利,就跟他做饭一样,大锅大灶一顿炒,分分钟齐活。 “我家少爷口重,这几天吃的清淡,人都蔫巴了”,白嘉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递过去:“我想让婶子给开个小灶” 这院里的书僮,大都是要加灶的,食材都是托了厨娘买,也出些跑腿费,但像白嘉这样需的加工的,还是独一份,所以他给的要多些。 “还当啥大事,这事婶子应了”,厨娘也不扭捏,伸手接了,也不看,直接往衣襟里一塞:“今儿想吃啥?” “今儿先不用了,待晚些我问了再给你个准信,等明儿做了也不迟” 厨娘麻利的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5 把一筐萝卜都切了,然后去捞鱼,那鱼离了水还活蹦乱跳的,带起的水串子甩了白嘉一脸,腥味就直往鼻子里冲,以前他闻不得这个,现在倒觉得还好。 厨娘举起了刀,刀背冲下,只听‘啪’的一声,那鱼就挺尸了,之后去鳞挖腮破肚挑内脏,待重新把鱼扔进桶里,那鱼竟还无事般在水里来回转了几圈,白嘉啧啧两声,稀奇了会儿,又跟人闲了了片刻,才离来厨房。 出的门来,他便往院外走,此时天阴得厉害瞧着像是晚了,其实只到未时,周边儿静悄悄的,书僮们都不在,也不知是不是那晚立威狠了,还是别的啥,他被人孤立了,都没人理他,有事也都撇了他,实在是让他无聊的紧。 枫华书院占山而建,院内古木高耸,假山林立,小道悠深,瞧着景致不错,但于白嘉来说有些眼晕,他有些路痴,一见这些就瞎,他转了几圈,渐渐有些辨不清方向,正待掉屁股走人,就听得有喧嚣声隐隐出来,似乎离得还颇远。 寻着声音,他左转右拐的进了处小花园,那花园挺偏,都能见着外墙了,院内立着两座假山,呈拱装连着,声音便是从山后传来的,白嘉耳朵好使,他已听得这些人在干啥,打马吊,一种纸牌麻将,庞宅的女眷们也是极喜欢的,规则比之前世的简单,容易上手,可做娱乐亦可作赌博。 书院的作息是上五天课休沐半天,这半天,只够来回往山脚跑几趟的,想花银子寻些乐子却是不能。学子们还能入书阁看书打发时间,书僮们却都闲的长毛,无法,便都凑一块儿戏耍了,之前说过,陇朝的玩乐都是添彩的,有了银钱往来,这耍着耍着,就都上瘾了。 果然,穿过山洞,就见十几二十个书僮分堆儿坐着,铜板儿碎银子散了一地,个个吆喝的兴起,连莫名多了一人也悉数不知。白嘉一一瞧去,但见都不是自己院里的,其中年岁大的约莫有二十,想来应是大学那一拨的。 正瞧着,肩膀忽然一沉,转过头就见身后站了一人,比他高一头,皮肤黝黑,嘴角长了胡子。 “哪来的小子,面生的很啊”,那人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圈。 白嘉缩了缩肩膀往一边侧了侧,低声说道:“西院来的”,所谓的西院就是小学斋舍区,大学斋舍都归拢在东院。 “那你可真能走的”,男人嗤笑一声:“既然来了,就好生玩几把”,说着扣着人肩膀往里带,那手死紧,白嘉忍住了没一脚踹过去。 有人起哄道:“二黑,又欺负小孩儿” 那叫二黑的一屁股踹了过去:“边儿去” 那人忙站了起来,给空出了一位子,二黑双手一拍,白嘉顺势坐到了地上,引得一群人哄然大笑。 白嘉唯唯诺诺的缩着:“我就是走错地儿了,这个我不会玩儿” “连马吊都不会?”二黑显然不信,眼一瞪就露了点凶相来:“莫不是戏耍于我” 白嘉忙连连摇手:“没,没有,是真……”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会也得会”,二黑坐在下手,洗了牌往白嘉跟前一拍:“银子先拿来” 迫于淫威,白嘉从掏出个荷包来,刚拿出来就被二黑一把抢过,拉开束口的绳子,倒拎着抖了抖,骨碌出俩块碎银子。 周围几个瞧了又是一阵大笑:“怎就这些?” “我就只这两块儿”,白嘉畏畏缩缩的捡了银子就要往回装,却被二黑一把打掉:“抓牌!” 没法子,白嘉磨磨唧唧的伸了手,然后瞧着手里的牌一脸茫然:“这要怎打?” 申时鼓声闷闷的响起,学子们放课了,所有人甩了牌从地上跳起来就跑,二黑跑了几步又回过身,冲还坐在地上的白嘉说道:“你小子运道不错,明儿再来,若不来,哼哼” 待一众人一窝蜂跑光后,白嘉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就见他嘴角上扬,喃喃道:“日后可就有进项了” 四钱银子眨眼的功夫成了一两,不多不少正正好,他看得清楚,和这拨人玩儿,小钱赚赚不打眼,过了就得招人惦记,必要时还得装傻充楞,他刚装生手费了老劲,幸好没露了馅,等以后混熟了再放开手脚也不迟。 回到院落时,正碰上几拨学子,其中有同院的夏春秋和王景年,白嘉冲他们扯了个笑,那两人齐齐止住了脚,犹豫着不再上前。 白嘉却不再理会他们,大步朝玖号斋舍过去,屋内,庞祝还老实的坐在案前,倒叫他吃了一惊:“背了多少?” 庞祝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我念了好多,口好渴” 白嘉坐到他对面,拿过书,说:“先背了再喝水用食” “……”庞祝哼哧了几声,念道:“昔日贤文,诲,诲,诲” 白嘉不可置信道:“合着,你就记住了五个字?” “……”庞祝埋着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白嘉放下书揉了揉额头:“你是不准备吃肉了,是吧?” “没,没有,我一直再念”,庞祝猛地抬头,说话都结巴了,脸也涨的通红。 白嘉头疼:“光念有啥用,你怎不记?” “我,我记不住”,庞祝哭丧着脸。 白嘉叹了口气,也是没法子,这记性都叫狗啃了:“我去取饭,用完咱俩好好撸撸” 晚饭的时候,庞祝难得没挑三捡四,都吃了,之后,两人面对面坐好,白嘉说:“今儿睡前先撸下一段”,这一段也就四句,加一块儿三十四个字。 这在常人看来,再不济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儿,但在庞祝这边,直撸到了半夜,撸的白嘉都快吐了,才磕磕绊绊的背全。整本增广贤文上千字,除了这,还有弟子规,千字文,再加上九章算学,白嘉顿觉眼前一片黑暗,甚至后悔,当初他蹦跶着要来,是脑子被驴踢了吧,是吧? “白嘉,明儿能吃风干鸡了么?”,庞祝一脸雀跃。 白嘉无力的点点头:“可以”,这真是造孽,就这脑子,入学真的好么? 闻言,庞祝捂着嘴乐的不行,那样儿哪像十四,说是四岁才差不多。 因着太晚,院里各处都已熄灯,白嘉也懒得出门,干脆和庞祝挤挤睡了。黑暗里,斋舍内的三人却是有了其他想法,以至于到了第二天,那几人主动上前打招呼时,白嘉和庞祝还愣了愣神。 不过很快,白嘉就反应了过来,拖着庞祝一一认了人,先前那个王姓小少年,全名叫王小二,另两个叫吴泉水和房石头,都是小名儿前加个姓,一听就是村里出来的,正经名字得等他们学业有成,再叫先生改了。 11 王小二几个心思简单,在他们看来,资质不好还如此勤勉的值得来往,于是这天,玖号斋舍四人是一起去往学堂的。 蒙学堂隔着条甬道分了两拨,一排儿各四间小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6 讲堂,一到近前,王小二吴泉水和房石头便分散往两边去了,仅剩庞祝一人继续往最里走,枫华书院是正课生和副课生分开授课的,他在书院六个年头,便未曾挪过位子,都在右手最里头那间上课。 待要走到最后一扇门时,身后有人唤他:“元宝!” 庞祝回头,就见是方习文四个,瞧见来人,后背上刚摸不多久的膏药似是过了药性般又隐隐发起痒来,他抱着书垂头站着,并不说话。 往日里他也是这般,那四人并不觉有异,方习文上前一步,说道:“元宝,昨儿未见你进学堂,害哥哥们担心许久,本想去瞧你的,却不想,你那书僮忒得凶恶,竟是把我等拦在了门外” 昨晚夕食过后,这四人特特走了一趟,却是被白嘉以温书为由硬生生挡了,庞祝就在屋内,自是都晓得的,却自始自终未吭一声,现下听了这话,也仍是埋着头,光顾盯着自个儿脚尖瞧了。 见状,方习文微微皱了眉,显出几分不耐来,夏春秋适时上前几步扯了扯庞祝的衣袖,垮着脸道:“元宝莫不是恼了哥哥们?”,他这话说的笼统,却是只字未提那碗添了料的四喜丸子,似是并不晓得庞祝起藓一般。 出门之前,白嘉还指着他背上未消的疙瘩敲打了一翻,庞祝即便再没脑子也听进了一二,他虽是不善言辞,却并不傻,又因着白嘉的交待,就有些想要远着这几人,但一时半刻不晓得该怎做,只得呐呐道:“没,没有” 听了这话,夏春秋忙松了手改拍他肩膀,笑道:“那就好”,那手底下竟是用了大力的,便是庞祝那身子,也被拍的踉跄了一下。 旁边的王景年王景瑞俩兄弟凑了上来,一左一右搀了他,一个说:“昨日里瞧见了子涞兄,他还问起你哩,说是年里忙没找你玩儿,挺挂念你的” 一个又说:“只不知元宝啥时得空,咱几个也好结伴去他那讨教讨教学问,听说子涞兄今年可是要进场的,以他的学识秋闱过后定是举人老爷了,咱可得沾些喜气去,别的先不想,只保了明年顺利进大学才好” 这话简直是戳人心窝子,庞祝脸皱了起来,支支吾吾想说不敢说,便由那几个自顾又说了会儿定了日子,才被放进了讲堂。 先撇了学堂这几个,再说斋舍这边,三鼓过后,正是学子上课书僮劳作之时,就见那斋长端着手大剌剌的站在廊下,一双眼睛竟是半刻不闲的扫来扫去,端的是尽职。因着各斋舍内书僮人数不同,所以各屋只留一人打扫,其余都安排在外扫窗抹尘。白嘉除了头天混了半日,后头检查不过关又补了半日外,他就晓得糊弄不过那斋长,只得歇了偷懒的心思,尽可能把斋舍内打扫的千尘不染。 “喂,喊了你几回怎不应声?”,窗外,一人正拿着鸡毛掸子,冲他小声嚷嚷。 白嘉认得这人,两天前在偏房内被他揍过,后头见了他一直是避开了走的,即便被分了过来在此洒扫,也都是各干各并不搭理的:“有事?”,直觉的,这贴上来的,定不是好事,而且瞧这少年尖嘴猴腮目光闪烁,可想心眼子并不纯。 只见那人冲斋长那处扫了几眼,趁人不备向他招了招手:“都是一条炕上睡的,见你这两天一人呆着怪可怜的,想问问你愿不愿同咱们一起耍” “我可没孝敬钱给”,白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人嘿嘿一笑:“还惦记上回那事呢,放心,不用你孝敬” 白嘉走过去和他隔着窗面对面站着:“哦,那敢情好,只不知都耍些啥?” 那人稍稍侧了侧身,背对着斋长,掸子有一下没一下扫着窗棱子:“待正午过后,跟着走就是” 白嘉瞥了眼窗外,就见有几人正探头探脑的往他这处瞧,看模样,都是一屋的,便不由多想了些,莫不是这些个怂包自个儿不行便请了外援干群架不成? 事实上,也确实离干群架不远,白嘉跟着人翻了院墙,脚刚着地就被人堵了。 “哎,这小哥儿,怎瞧着有些眼熟?”,来人有七八个,都比他高上半头,说话之人是其中一个。 白嘉也在打量,其他几个不认得,那说话的却是有印象,是那日小花园里打马吊的,于是,他心下定了定:“昨儿走前,二黑哥还叮嘱让我玩儿去” “哦,原来是你这个穷小子”,那人似也想起般点了点头,然后扭头问道:“怎叫来个没甚钱的?” 却见人群后还藏着几人,正是那晚敲诈不成反被揍的,一个不少,都在,再远些,还有不少瞧热闹的,领他过来那人此时跳了起来,指着他叫道:“大头哥,他哄骗你呢,他家少爷可是响水乡庞家的,怎可能没钱?” “哦,是那养猪的庞家?”不光是大头,其他几个眼里有贪婪一闪而过,随即脚便迈开几步,把白嘉围的更紧了。 那几个少年连连点头:“正是!” 大头转过身,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嘉,脸上尽是不怀好意:“那莫不是说,那日你也在诓人?” 白嘉往后退了退,背靠在墙上:“大头哥,我一个书僮当真是无甚银两,若此话有假,当叫雷活劈了我” 只从这过年一事来看,这大陇朝是敬鬼神的,果不然,此话一出,那几个堵人的,便有了些犹豫。 只大头愣了愣,复又说道:“你无钱,你那少爷应当不少” 白嘉苦着脸央求道:“大头哥,莫说笑了,我家老爷自娶了小奶奶是越发不在乎少爷了,连带着下人小厮也怠慢,要不然也不能打发了我来给做书僮”,说着顿了顿又说:“再说了,少爷的钱都叫他自己锁了,哪能给我存着?” “大头哥,莫听他的,之前那个锭子,可是个肥的”,后头那几个小的一听急了,一秃噜就把之前敲诈锭子的事都给抖落了。 “哦,是么?”,几人眯了眯眼,扫了后头几眼又转向了白嘉:“你有甚话要说?” 白嘉缩着脖子,装出一副窝囊样:“之前那个叫锭子的,我也认得,那可是跟了少爷好些年的,自然存了不少私钱,我一个刚来的下人哪能跟他比” 那几人把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其中一人说道:“你家少爷的银子真就弄不来分毫?”,众人皆知,只有那打小处出来感情分外好的,才可能把银钱给了书僮保管,但这毕竟是少之又少,所以,对于白嘉的话,他们也是信了七八分的。 白嘉叹了口气,笼着袖子说:“我倒也想,可家里的管事老头儿精着呢,都给少爷列好了单子,每月花销用度一一记着,想动也动不了,再说了,我家少爷那功课,哥哥们尽可去打听打听,那真真是,别说拿份例,每月还得倒贴出去不少,这银钱哪还有够的,若是哥哥们有法子想,支个招,我定尽力寻摸些出来给哥哥们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7 打打牙祭” 白嘉说的真切,那几个也摸不准这事,面面相觑了会儿,那大头便说:“今日这话,我等几个记下了,若是日后发觉是诓骗我等的,那就不怪哥哥们手狠”,说着又伸出手来,冲他招了招:“今儿身上带了多少? “就这些个”,白嘉期期艾艾掏出个半瘪的荷包来,要给不给的:“今儿晚些还要去二黑哥那儿呢,我只这些”,以他昨儿那趟来看,那叫二黑的在书院是个硬茬子,周遭那些都得忍让他几分,于是,他便拿出来挡挡。 闻言,伸出来的手果断又缩了回去,大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这次且饶了你”,他这头发了话,其他几人也无甚异议。 白嘉乐颠颠的把荷包往怀里一揣:“谢几位哥哥手下留情”,末了还不忘说:“我这边没银钱孝敬,那几个却应是能凑些出来的”,这也算给锭子出了些许气。 其实他这话不说,那几人也是不会空了手回去的,于是一转头,便把缩后头的几个撸了个干净。 等人走了,白嘉转头对着想趁机溜了的少年喊道:“不是说带我耍么,怎得不打声招呼就想走” “……”,几个半大少年身子僵了僵,却是不敢转头,全都哭丧着脸站在原地。 白嘉‘咔吧咔吧’捏着手指,绕着他们转了几圈,只把人吓老实了,才让他们带了路,瞧瞧这些个来这是干啥的。 却原来,因着无聊,这些半大小子都是偷摸着来林子里打打野味偷个嘴儿的,也有那胆大的,往山下溜个半天才回,书院对此并不是全无所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白嘉绕着书院走了一圈,估计是近处来往的人多,并无多大活物,于是他把那几人打发了,随便选了个方向往里走,这枫华山山势一半儿陡峭一半儿平缓,他走的是缓坡那面,山里树木林立,虽是早春还没披绿,也有那不落叶的乔木,不时地撒下几片枯叶,和着一地的枯草,踩在上头发出‘沙沙’的脆裂声。 行了不知多久,忽听有人声传来,白嘉驻足听了一耳朵:“怎还不动手?” “……” “莫不是怕了?” “既如此,那就把欠的钱还了” 白嘉并无偷听这一陋习,便转身往回走,只是他耳朵实在好使,走出了百米远,还是陆陆续续听了些,这次又多了另一个声音。 “这事若牵扯出来,我岂不是要受那牢狱之灾” “怕甚,你可别忘了我后头站的是哪个?” “……” “你莫胆小,这事累不到你” 待白嘉走后,林子里走出来两人,都是书僮打扮,年岁不小,只见走了几步,前头那人突然喝道:“哪个在此躲躲藏的?” 12 离两人不远的一株枫树后头,半探着只皮札,望过去时,往里一缩没了影,那先头喝声的书僮大踏步走上前去,手呈爪往里抓,却不料,树后那人快他一步,一挣一扎留下半片碎布,掩面飞窜而去,速度极快,身形却瞧着不大。 “被听去了么,这可怎生是好?”,后头那人慢一步赶至,见人跑远,焦急道,这人也就十六七的模样,瘦高个,脸色蜡黄,因此得了个外号叫黄猴儿。 先头那人,差不多的年岁,五官倒是长的端正,若是庞祝在此定是认得的,此人叫乌安,只见他眼神阴鸳的盯着手中的碎布,五指收紧,说道:“应是小学那边的书僮,无碍,总能找着的” 枫华书院虽没有统一着装,但有规定,学子需着深色衣袍,书僮需着深色短打,皆要整洁干净。是以,刚才那人不似误入山林的百姓农夫,应是书院学僮,再瞧其身量,该是小学那拨儿的。 黄猴儿搓着手不安道:“今日之事若是被那人告发出去……” 话未说完,乌安便冷哼打断道:“只听得那只字片语,能知晓个啥,莫要疑神疑鬼”,言语间带着些不满,若不是无人可用,他断不会找上这么一个成不了事的。 黄猴儿呐呐半晌,又道:“那,先前所说之事”,他是个惜命的,只是欠了银钱还不起才着了招,要不然怎可能做那等下作之事,所以想着,能拖便拖。 乌安扫来一记冷眼,满心不悦:“待过几日再说吧”,有了这一档子事,他得回去和少爷合计合计,别临了出了茬子才好。 黄猴子缩了缩脖子,点头哈腰道:“那好,那好”,心里随之松了口气。 自此各怀心思的两人便前后隔着些时辰进了书院。而这时的白嘉正追着野兔狍子漫山遍野的跑,这枫华山连着山下的百多良田都归在书院的学田内,并不让外人入内,是以,里头的野物颇多,现下又值早春,虽还未透绿,但万物已然萌动。白嘉跑跳迅速,眼又急手又快把个小石子儿打的提溜转,待他赴二黑约时,厨房案桌上已然多了只狍子。 厨娘拿手里颠了颠,笑道:“这袍子瘦是瘦了点,不过也够给你家少爷打个牙祭了,白小子,看不出你人不大,本事却是不小” 白嘉谦虚道:“这山里的畜生饿了一冬,没啥子力道,我这也是运道好给碰着了”,其实心里还是得意的,他现在这具身体底子确实不错,耳聪目明身手敏捷,比之前世好了不老少,可以算是因祸得福了,这么一想,他对阎王小鬼的怨念是彻底消了。 厨娘却是知晓些门道的,这袍子除了脑壳里嵌着颗石子儿,通身上下是一点儿伤都没有,这准头和力道可是连经年的老猎户也是比不得的,她本还想夸上几句,但见这少年抬脚要走,就把到嘴的话噎了。 白嘉不早不晚,依着昨儿的时辰到了小花园,那二黑见到他时,在他肩上重重锤了一拳:“小哥儿不错,守信” 白嘉装傻一笑而过,然后,便被这一帮子人扯了进去胡搅乱玩儿了会,期间有银钱赚不说,也得了二黑的青睐,这人应该是这拨人的头儿,痞气儿十足,说话有些分量,因着对他的另眼相看,其他那些个,不管真心假心,也都多多少少的表示了亲近之意,其中那个叫大头的,也跟他套乎了几句。 白嘉便也顺势跟他们热络上了,待天黑将下来时,俨然算是半个熟人了。他这一天过的算是不错,心情自然也好,以至于到了偏房见着那一排冒烟儿的小炉灶也不眼疼了,还面善的跟人打了招呼,倒叫那些个书僮吃惊不小。他自顾放了荷包,哼着小曲儿去了厨房,却没瞧见,里头有一人正直直的盯着他铺上换洗的衣裳发呆。 “白嘉,这肉真香”,庞祝抠完最后一根肉丝儿,砸吧着油腻腻的小嘴儿,眼珠子却定在了白嘉未啃完的那条狍子腿上。 “香吧,日后还想吃么?”,白嘉只当没瞧见,撕着肉条儿吃的慢条斯理的。 庞祝咽着口水,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8 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想!” “嗯,既然想吃,那就掏银子吧”,白嘉也不客气,直接伸手:“今儿这只一两,现结” “银钱不都在你那么?”,庞祝嘴半张的,随着白嘉吃肉的动作开开合合,一脸蠢样:“你自取了就是” 白嘉也不吃了,嘴角扯开个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那个箱笼里,可是藏着好大一包碎银的,是刑管事给的,除却日常花销外加日后的罚银,还能留出不少,他老早就打了主意,只是一直没个正经取用的由头。 他这人吧,好花钱,可也不是那种胡来的,不管是花自己的亦或是旁人的,都得是正经儿光明正大的。 “嗯”,庞祝脑子里除了吃就装不了其他物事,好哄骗的很,白嘉把手里的狍子腿往他跟前一递,他便着急忙慌的接了过去,开心的很。 “吃完敢紧温习功课,要不,明儿午食又得吃素了” 此时,斋舍内就他俩,其余三个结伴去藏书阁看书了,白嘉原还想分些肉食给他们的,但后来想想,就又算了,王小二几个年岁不大,自尊心却不小,别到时吃食没分出去还闹生分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隔天,有半天休沐,时间虽紧了点,但也能到山下转转,那儿有个小市集,是邻近的村民瞅准了日子专门摆个摊弄些小玩意儿赚学子们银钱的。 玖号斋舍内,王小二几个都是一门心钻书本的,且都是节俭之人,自是不出大门的,庞祝不一样,他这几天被拘着背了不少字儿早坐不住了,一放了课就眼巴巴的,白嘉瞧他可怜也就默许了。 狭长的山道上,庞祝哼哧哼哧一步步的往下跨,下巴上的肉挤堆的上抖下窜,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兴奋,他自己走的不快却还往后招呼:“白嘉,你快点” “急啥?”,白嘉慢悠悠的缀在后头,手里抓着把石子儿,专往那细细的树梢上打,十次有半数能中,瞧着也是有几分能耐了。 庞祝喘着粗气道:“晚了,好物件儿就都被挑走了” “能有啥好的?”,他可是打听过的,那就是个陋集,没啥好寻摸的,倒是听说大学那拨儿不少成了家的学子们,会在这天和家里的女眷来个私会啥的,他倒是想见识一番,不过想来,刚过了年,现下也没这等猴急的。 山门外,道旁,支楞着不少小摊儿,多是扯块布往地上一铺,也有人力拉的板车架着,只是不多。东西都是乡下自产的,以吃食居多,也有些小玩意儿,都是些不入眼的。 白嘉大致扫了一下,发现闲逛的以书僮居多,学子们家中富裕的自是瞧不上这些,平民子弟又大都囊中羞涩,是以,来往的人并不很多,当然,其中也有例外。 “哎,这不是白哥儿么?”,二黑揣着手站在五米开外喊他,身前还有一人,眉清目秀长身而立,着素色长袍头戴巾纶,浑身都透着股书卷气。 白嘉倒是未曾想会在小花园外和二黑碰面,但既然见了,总要寒暄几句:“二黑哥,怎得这等巧,你也来闲逛” 二黑指了指他身前的少年说道:“这是我家少爷”,却见这人一改平日里的二流子气,端端正正的说着话,瞧着和别个书僮并无多大分别,只是这一黑一白倒是显眼的很。 那素衫少爷却是出人意料的和善,只见他先冲白嘉作了揖:“白哥儿可唤我青渠”,然后又冲庞祝拱手俯身:“请问这位贤弟怎的称呼”,声音也是难得的柔和。 自来到这大陇朝后,白嘉还是头一次见这等知书达理之人,端的是赏心悦目。 庞祝紧张的理了理衣襟,回礼道:“小生姓庞名祝小名元宝,还未及冠字,青渠哥哥可唤我元宝” “元宝,好讨巧的小名,却是与你相配的很”,青渠轻轻一笑,似那煦日罩下,暖到人心窝子里去了,却闹得庞祝结巴起来:“是,是么?”,就见他才刚下去的胖脸又变的通红起来。 两边儿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那青渠和二黑便先一步走了,庞祝还傻楞在原地瞧着,白嘉捅捅他:“人都走了,还瞧啥呢?” 只听庞祝喃喃道:“书院里鼎鼎有名的青渠公子与我说话了,他还晓得我叫元宝呢” 白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很出名?”,也不知这青渠是啥来头,竟引得小胖子在未有吃食的引诱下现出如此痴傻的表情。 “嗯,嗯!教事先生说了,今年的乡试,若无意外,青渠公子定是要得解首的”,庞祝一脸激动。 白嘉嗤笑,这莫不是学渣对学霸的景仰之情,想到这个他不由打趣道:“他人的事你这般高兴干啥,若是哪天你得了那啥解首的,再如此这般才是应该” “……”,庞祝一下蔫巴了,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白嘉也不觉他那话太打击人,自顾扭头瞧了瞧,见近手边有个卖猪头肉的,于是便说:“有猪头肉,要吃么?” 话落,庞祝一抬头,眼睛锃亮,应道:“要!” 于是,接下来一程,主仆两个又吃又买,一个是不通物事的,一个是前世花惯了的,也不还价,把小贩们乐的不行,可劲儿的招呼,以至于临走的时候,手里的油纸包一撸串一撸串的,差点拎不过来,相对的荷包也轻了不少。这还只是个书院底下的散集,这要换了旁个,若手里银钱足够没人管束,这俩人能把人小摊全包圆了也有可能,当然,仅限于食摊。 回山的路上,庞祝一路都在掰手指头,白嘉瞧得稀奇,问:“算啥呢?” 庞祝下意识的回道:“我算一下可以有多少天不用温习功课”,说完,方才反应过来,这话他本不该说的,于是忙把手一背,站在台阶下,只留个脑壳给白嘉瞧。 白嘉:“……”,这熊孩子,早晚得饿上他个两三天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才行。 他把包裹分出一半扔了过去:“拎着”,自己三窜两窜的跑远了。 “……”,庞祝瞧着手里的纸包,再抬头看看还没走完一半的台阶,脸一皱,想哭。 13 回到书院时,时辰还早,白嘉先进的院,路过厨房时被厨娘喊住了:“白小哥儿,我这有多的热水,要沐浴么?” “现下?”,白嘉分出几个油纸包递过去。 厨娘大方的接了:“是啊,趁今儿天好,我刚把里头打扫了下,水烧多了没用完,你若现下不用,便还得等夕食过后了” 这书院里头,哪怕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也没眼前这个勤快,昨儿个负责挑水的护院还抱怨他们这院里费水呢。 厨房里被归拢的很干净,白嘉探头看了看,见地面的水渍还未干透,被阳光打着泛着层光亮,院里六大缸的水也只下去了一半,便应下了:“行吧,给我留着,一会儿我来取” 厨房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19 对过就是个浴房,中间用面席帘隔着,里间有个木条垒的大池子,一次能容纳十人,是供学子们使用的,外间靠墙放着好些个木桶水瓢,是书僮用的。书院对沐浴次数有规定,夏日里隔天一次,冬日里半月一次,春秋是五日一次。现下虽是早春,但山上还挺寒凉,因此还是依着冬日的规矩来,对此,白嘉表示没法忍,便日日就着刷锅水冲个战斗澡。 他这厢取了换洗衣物拎了水进了浴房,后头庞祝就喘着粗气进了院,左瞧右瞧不见自家书僮迎出来,便只得拖拉着步子往斋舍去,还未进门,就听有人喊道:“元宝,哥几个可等你老半天了,你不会是忘了今儿要去赴子涞兄的约吧?” 贰号斋舍门口,站着四人,是方习文他们,正午过后就早早来候着了,之前见着白嘉,知晓这是个硬茬子,便在夏春秋和王景年俩个的斋舍内呆着,未出来,直到庞祝来了才现了身。 王景年王景瑞兄弟两个小跑着上前:“元宝,赶紧的,别让子涞兄等急了”,说完,就把人架着往外走。 说是架着,其实是半拽着走的,以庞祝的体型,这哥俩未必弄得起来,但又得紧着时间走,便半架半拖着,跌跌撞撞间还弄掉了庞祝的一只鞋。 白嘉冲了个澡顺带洗了头涮了衣服,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待他出来,就见玖号斋舍门前落了一地的油纸包,不禁吼了一嗓子:“婶子,有人来找我家少爷了?” 他虽这么问,其实心里已有数,刚他还听见说话声来着,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出来,难得今儿宽松,总要好好泡泡才行,只是没曾想,这次那几人走的干脆,连人都带走了。 厨娘从屋里出来:“是常来找你家少爷的那几个学子,我刚扫了一眼,走的挺急” 白嘉把搁了湿衣的木盆往地上一放,收拾了纸包,便往院外走,虽不知人被带去哪儿了,但空气里隐约透着股粘糖的味儿,是逛集市的当口不小心蹭上的,好大一块全粘在庞祝的前襟上了,他便寻着这股麦芽糖的香甜味一路找过去,路上还顺手捡了只皮靴。 出了西院往东院的路上,有个挺大的花园,里头亭台楼阁水榭游廊样样不缺,其中有座八角凉亭,架在假山之上,小巧别致,那甜味儿便停在了那处,浓郁非常,凉亭三面半打着草帘,能瞧出里头有人,白嘉未直接过去,而是在底下绕着走了几圈,耳朵却支楞着。 “元宝,近日还好么?”,亭内圆桌前,坐着个锦衣青年,肥头大耳眯缝眼,这人姓乌名阙温,表字子涞。 说起来这人跟庞祝还沾着些亲,他的表姐是庞宅当宠的小奶奶,他自己年前也议了门亲,是知县老爷家的嫡出三小姐,正可谓是意气风发。 “嗯!”,庞祝缩了缩脚,白色的袜底上已然乌黑一片。 乌阙温似是没瞧见,端着茶杯小酌了一口:“我表姐儿近来可好?” 庞祝眨巴眨巴眼睛,这话问的,他原本就口拙,现下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自家老爹后院的事儿,他向来是不在意的,于是,愣了半会儿神,才哼哼哈哈糊弄了过去。 乌阙温脸有些黑,似是不痛快了,旁的几个忙打圆场,这次先发话的是夏春秋:“元宝,还不跟子涞兄赔个不是,你怎能这等不上心,连个话都回不了” 这通数落实在是无甚道理,要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对个小妾上心,简直是荒唐,如今却还因着这荒唐事跟个表了两表,算起来也不是啥亲戚的人认错,更是再荒唐也没有了。 却不想,眼前这几个少年都是五六不分的,就见那方习文紧跟着也说:“哥几个原是过来讨教学问的,你倒好,上来就给子涞兄弄了个没脸” 庞祝是被这几个说惯了的,要是以往,他便乖乖顺了,可如今,他却直愣愣的站着,并不开口,这是他家书僮交待的,说是挣不过,就甭搭理,他记住了。 假山下白嘉捣鼓来捣鼓去,捣鼓出了一窝老鼠,黑黝黝的,最大不过巴掌长,有十来只,扑腾的挺有劲儿,都用枯草锁了嘴,免得叫声大了,扰了人,他两手提溜着偷偷往上走,就听得里头有人说道:“既是要讨教学问,这束修可是不能省得,哥几个商量了下,一人一月出个十两,元宝,你看可好” 这不明摆着要钱么,十两?可真敢开口的,白嘉心里冷哼一声,解了束嘴的箍儿,把老鼠往凉亭一角一放。刹时,里头一阵鸡飞狗跳,待他下到假山下时,上头就已有人往下跑了。他便装作刚寻摸过来的样子,冲跑在最后的庞祝喊道:“少爷,可让我找着你了,你怎在这儿!” 庞祝一听他的声音,胖脸上顿时堆满了笑,也不跑了,站着挥手:“白嘉,白嘉,我在这” “哎,少爷悠着点,别摔了!”,白嘉着急忙慌的,一路逆着人上去,把路过的几人推的险险摔倒。 方习文几个气的脸红脖子粗,一个劲的骂道:“这小厮忒的没规没矩,若是我身边的,早打了板子赶了出去” 乌阙温皱着眉问道:“这就是元宝的书僮”,之前听这几人提过,知晓庞祝身边多了个顶难缠的小厮,过年那会儿没落着好还被套去了许多银钱,现下瞧着,却是有几分心计,若无意外,那平白出现的老鼠便是这人闹出来的。 “便是他,自他到了元宝身边,我等几个就再没讨得好处,且近来,元宝似是越来越与我几个生分了”,方习文凑上去小声说,其他几人也连连点头。 乌阙温并未多言,在他看来,这人纵然有几分心思,却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不劳他费心。 另一头,白嘉却兀自嚷上了:“元宝少爷,你的靴呢,怎没了,回来时不还好好的么,怎的一个眨眼就光着了,这要冻着了可怎生是好,快快快,小七这就背你回去” 说完,不等庞祝有啥反应,直接把人往背上一扯,颠颠儿的下了石阶,路过那几人身侧时,还顿了顿,说:“几位少爷见谅,我家元宝少爷原就受不得凉,这平白少了只靴子,又没个贴心的捂着,耽搁这么会子怕是经不住了,容我先走一步”,然后就噔噔地跑了,脚程也是快,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儿。 “听听,这说的是啥话?”,方习文跳将起来,指着人远去的方向叫道。 乌阙温亦是冷着脸:“还真是个没教养的”,眼角余光却见自己的书僮双眉紧锁。 “子涞兄,元宝那边该如何是好?”,夏春秋几个有些泄气,因着讨不到好,最近他们手头花销都紧了,在学子间有些失了面子。 “这事待日后再说,你等先回去吧”,乌阙温没心思再敷衍这几人,把人打发走了,待花园内再无旁人便转头问道:“是有何不妥?” “少爷”,一直安静的呆在旁边的乌安说道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0 :“若未看错,那书僮便是昨日在林子里偷听那人” “是么?”,乌阙温面有惊色,眼神反复,沉思片刻后,说道:“之前的打算不作数,以防万一,那书僮和黄猴儿都是留不得的”,他招了招手,乌安便凑了过去:“你这样……” 危险正在悄然而至,白嘉却是浑然不觉,此时他背着庞祝往西院走,路过一处枯草丛时,从里头拎出只皮靴来:“喏,赶紧穿了” 他想把人放下,庞祝却勾着脖子不肯下来,手勒的死紧,还一个劲的央求:“我好累,走不动了”,在他记忆里,已有好长时间未有人背过他了,让他惦念的很。 白嘉却也是难得顺了他的意,把人往上托了托:“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末了,还在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要说这一身的肉,也不是没有坏处,就这手感便是顶好的。 主仆两个回了斋舍,房内,王小二几个也都回来了,见着他们,不禁问道:“这是怎得了,哪儿伤着了?” 白嘉打趣道:“腿伤了,走不动道了” 说话间,他已把人放到了塌上,庞祝便松了手,屈了腿往被窝里钻,白嘉忙把他挖出来:“今儿的功课还未温习呢,待洗了脚去了寒还得下来” 庞祝不情愿的撇着嘴在塌边坐好,旁的几个也瞧出来了,这主仆俩是闹着玩的,便也不再打扰,自温习去了,倒是房石头说道:“白嘉,你的衣裳怎的破了” “啊?是么?”,白嘉左右瞧了瞧,却见左下摆处缺了一处,像是被撕扯开的,棉絮都跑没了,不禁有些纳闷:“我记得原是好的”,难道是这布料太不经洗,给洗坏了不成? 房石头指指门外,提醒道:“还是赶紧换了,要被斋长瞧见了,又是一通说” 书院有规定,着装必须干净整洁无破损,所以,“石头,你会缝补么?” 房石头抓抓头发:“你没换洗衣裳了?” “刚晾上,未干”,这冬日里的棉衣,庞宅也就发了两身,他自是没得换的。 房石头也老实,摇摇头道:“哦,那你还是找旁人吧,这缝补之事我却是不行的!” 无法,最后,白嘉还是找了厨娘,才把这口子给续上了。 14 山中无岁月一晃已月余,随着书院考校接踵而过,白嘉是越发糟心了,他这哪是当书僮来的,当爹都未必有他这么操心,难怪当初锭子一想着进学就愁眉不展的,如今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庞祝,你说你除了吃,脑壳里还能装点啥?”,遥想前世念书那会儿,迟到早退旷课逃学他一个没拉过,临到考试,再不济也能低空飞过,可眼前这个,好么,就未有一次不垫底的,一说起这事,白嘉就咬牙切齿,特么,合着之前都白忙活了,还带累他。 教事的戒尺比之庞宅的竹条子要宽松的多,二十下挨过来,手心既未破皮也未肿胀,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这里子面子都丢尽了,白嘉抄着手来来回回的走,他是真给撩了火了。 庞祝老老实实的站在墙根下,垂着脑袋绞着手指,刚挨了戒尺的掌心火辣辣的,还未上药,他却不敢吭声,直拿眼偷觑着瞧。 “看我也没用,今儿好好站着,药不准抹”,正所谓不疼不痒不长记性,白嘉也是无法了,若是可以,他真想跟庞老爷说一声:你家这个,还是早早领家去罢。 庞祝未进屋就在廊下站着,三月底春意浓,阳光下的胖脸白皙嫩滑,鬓角处细小的绒毛泛着金光,十四岁的少年还带着稚气,眼里一派纯净。 白嘉怔了怔,未尽的话又都吞了回去,他哼了一声,背着手往院外去了,这个时辰,按以往,学子们该还坐在学堂里,书僮们都在自找乐子,是以,院里并未有人,便连斋长和厨娘都不在,空荡荡的,只有山间的鸟叫叽喳声凭添了几分热闹。 白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了会儿,听见周边没了动静便偷偷抬起头扫了一眼,见自家书僮果真是走了,才长舒了口气,之后,眼珠子转了转,贴着墙根往斋舍内挪,挪了没两步,不知想到了啥又停了,然后,往后退了退,站在了原地。白嘉趴在院外瞧得清楚,见此,莫名想笑,嘴角扯了俩下又给压了回去,冲院内咳嗽了两声,也不管里头会是个啥反应,便转身往小花园走,那是他每日必去的地儿。 走不大功夫,远远的,那处拱形的假山便露了半边儿出来,只需再拐个弯便到了,白嘉原本走的好好的却硬生生顿住了,不对劲儿,今日怎得这般安静?他悄没声的溜了过去,探头一看,却见假山后头的空地上杵着一堆儿人,分俩拨面对面站着,一边是书僮,一边是护院,正中有个脸生的老头,再远些,厨娘和斋长也都在。 “书院规定,凡博钱者,每人挞三十,扣一月份例,你们服是不服”,这事儿出了该有一会儿了,白嘉到的时候,已快了结。 “服!”,底下的书僮蔫头耷脑的应着,声音稀稀拉拉。 那老头又走到二黑跟前,沉声道:“领头之人,挞五十,扣二月份例,记过一次”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前两个还好,最后那一次记过是记在学子的功过薄上的,这事儿就大了。书院设有扬善功过俩薄,这就好比履历,是要跟着学子们进场入仕的,有功那是添益有过则是阻碍。 二黑也急了,上前一步作了个长揖,直视那老头的眼睛道:“山长大人,这不关我家少爷的事,要罚罚我一人” 山长?白嘉耳朵动了动,进书院这么多天,他还是头一次瞧见此人,只见老头个儿不高,有些干巴,蓄着把山羊胡,颧骨突起,眼角下垂,眉间三道褶子,瞧着有点刻板,有一斋长挤过去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老头脸色却越发不好了,厉声道:“无管束之能,日后入朝为官,也难成大事” 这说的莫不是青渠公子?白嘉咂了咂嘴,心道,这山长确实是挺死板。 闻得此言,二黑越发焦急,还待要说,就见那老头挥了挥手,道:“都下去领罚吧”,他自己则不多做停留,直接甩袖离去。 护院们一拥而上,紧接着便是‘啪啪啪’的鞭挞声,白嘉躲着未敢出来,直到旁的人走后,他才现了身,此时假山后头还留有几个书僮,正叨叨着,其中一个,算是前阵子来往较多的。 “大头,这是怎得了?” 却不想,那大头见到他便跳将起来,劈头就往他身上泼脏水:“姓白的小子,是不是你告发的?” 枫华书院的山长是个不问事的,管事的斋长们多注重学子的课业,对书僮管教不是很严,是以,博钱偷玩之事是半明半暗,即便知晓也无人会特意查处。 可今儿不知怎得,那每月逢讲学才露面的山长,却突的领了十几个护院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1 直奔小花园而去,还一抓一个准,这动静怎么瞧着就不对,定是出了奸人了。 白嘉也不是泥性子,任谁都能捏上一捏:“你怎会这般想我?” “今儿就你一人不在”,大头说的理直气壮。 白嘉冷笑:“我有这般蠢么?”,自打他近日赢钱赢得多了些,这人就瞧他各种不对眼,他也懒得理,只今儿这事,他却不想替人背黑锅的。 大头眼一瞪,脾气也上来了:“怎得,想找打?”,说着就想撸袖子。 白嘉各扫了他俩手一眼,嗤笑:“你打一个试试?”,不是他说,那护院的力气不是教书的教事们可比的,眼前这些个,手心都沁着血呢,没十天半月的好不全。 大头也不多话,直接挥拳,拳头还未至一半就被突然伸出来的胳膊给挡了:“这事儿不是白小哥做的,我信他” 却见来人是去而复返的二黑,正站在身后,众人忙道:“怎回来了?” 二黑撤了手,扭脖子往四处寻摸:“身上的香囊掉了,我过来找找”,听的此话,其他几个忙帮着找去,据说,那可是他未过门的媳妇送的,宝贝的紧。 大头在一旁尤自不服:“不是他还有哪个?”,这人犯起倔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不过,好在心思还不坏,要不然,刚抓人那会儿,他就把白嘉扯出来了。 白嘉鼻子好使,寻着味儿,就在近假山的一处散石间找到了香囊,他也不等人接,直接帮着塞进了衣袖里,他可瞧得仔细,那手还滴答着血呢。 二黑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大头:“近日可有觉得哪个不对劲的?”,说这话时,眼里凶光一闪而过。 大头斜看了白嘉一眼,哼哼道:“近来我就瞧着他不顺眼了?”,他那些银两都快被掏空了。 白嘉:“……” 二黑:“……” 今儿这事,其实牵连最大的便是二黑的少爷,那叫青渠公子的,所谓躺着也中枪,说的便是他了,也不知今年的秋闱对他有多少妨碍,白嘉一路走一路想,冷不防身侧出现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哎,白哥儿” 来人是黄猴儿,打过几次马吊,半熟不熟的。 白嘉瞧见他上了药的手,纳闷道:“你怎会在这?” 那黄猴儿舔着脸凑上前道:“白哥儿,听说你打猎有一手?” 这事在西院不是秘密,却不知怎得传到了东院,白嘉摸不准这人找他是怎么个事,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只问:“有事?” “这不是日后没乐子了么,我就寻思着,跟白哥儿你学个一招半式的,说不准还能换些小钱用用”,黄猴儿其实五官长的挺端正,就是脸蜡黄的很,跟得了黄疸似的,平日又爱耸着肩,瞧着就透着股猥琐劲。 这要搁往常,白嘉还愿跟他说道,可今儿事事不顺,他就不想搭理:“我那本事,你学不了”,这话是大实话,他那一手打石子的功夫,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黄猴儿也不恼,想了想,说:“要不这么着,这山里我熟,哪儿兔子窝多,哪儿狍子跑的勤,我都门清,我领你去,也不用你教,就在边儿瞧着就行” 白嘉狐疑的打量着他,那黄猴儿就冲他笑,瞧着也不像是打歪主意,便同意了:“你爱跟就跟吧”,他打猎不仅出手快,跑的也快,这人去了也白搭。 “那今儿去么?”,黄猴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不去”,白嘉走了两步,突然又改了主意:“去瞧瞧吧”,左右天还早着,回去了也无事可干,倒不如先去踩踩点,便是手痒打到了,也可自己吃独食的。 “好嘞!” 黄猴儿特殷勤的在前头领路,两人一前一后翻出了院墙,片刻功夫就到了地方。 这里靠着书院西北,地势有些陡,之前白嘉未来过:“你确定这地儿有袍子”,此处,树木稀疏,怪石林立,间有杂草丛生,离着悬崖倒是还挺远。 黄猴儿嘿嘿两声:“这地儿僻静,一般无人过来,我也是无意间跟着几只野兔才发现的” 话落,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黄猴儿,你怎得在这?” 转头,见是个书僮打扮的年轻人,瞧着有几分眼熟,声音似也听过,白嘉蹙眉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未想起。 “乌安,你怎来了?”,那黄猴儿迎上几步,背对着白嘉冲来人挤了挤眼。 那叫乌安的到了跟前,往四周一打量:“你们这是?” 黄猴儿便道:“我是领着白小哥儿过来打狍子的” “哦,你们倒是找了个好地”,乌安伸手一指:“那石头后边经常有见狍子掠过,这位小哥儿倒是可以去瞧瞧” 白嘉虽心下怪异,却也并未提防,循着路便过去了,那乌按指的石头,高两丈宽一丈,周边儿一圈及膝的野草,随着山风左右摇摆。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每走一步就能踢到石头,白嘉有些烦躁,便不想再继续了。 “小哥儿,快到了”,身后的乌安却突然伸手要拍他的肩,对于生人的触碰,白嘉有些反感,便往前跨了一步躲了,却不想,下一刻,劲风冲他背部袭来,直直打在他背上,他一个踉跄反应不及,直直向前栽去。 15 本能的,白嘉护住了自己的脑袋,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身下却是一空,整个人失重般的往下掉,头冲下,睁眼时,头顶的光线越来越弱,几乎瞧不真切,未来得及细思,剧痛便已袭来,似是全身骨头都碎了,喉咙口压不住的血腥气直往外涌,他本能的呕了两声,之后便没了意识。 塌了一片的野草中,露着个天坑,洞口不大,但完全能淹没个人,黑黢黢的见不到底。 黄猴儿哆哆嗦嗦的往后退:“杀,杀人了”,他已然懵了,来之前明明只说是诈些钱用的,怎得竟会变成如此。 乌安扯出一抹冷笑,欺上前去,黄猴儿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慌的厉害,越想起越起不来:“你,你想干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他是真怕了。 乌安蹲下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马上就知晓了”,说完就拽着人衣襟往洞口拖。 这是要杀人灭口!黄猴儿打了个激灵,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起来,乌安手下未下死力,竟被他挣脱开去,踉跄着往书院跑,只是手脚抖的厉害,出去没多远,便接连摔了几次,顺带着眼泪鼻涕也都出来了。 身后,乌安扑将上来把人压倒,随后摸起块石头,直接往人脑袋上砸,直把人砸的脑袋开花才勘勘罢手,从始至终,他脸上都是一派平静,黄猴儿初时还在挣扎,不多久便没了动静。 山风‘呜呜’呼啸,野草拂动间又渐渐把那洞口给遮掩了去,只几丛草叶上散落着不少血迹,还未干结。 枫华书院,西院,斋舍内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2 的油灯依次亮起,廊檐下,庞祝依旧站着,同院的学子瞧够了热闹,都已回屋,王小二几个围拢上去,劝道:“元宝,天黑了,进屋吧”,这话他们都说好几回了,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白嘉还未回来”,庞祝皱巴着脸,依然倔的很。 房石头有些气恼道:“他不回,你饭也不用么?不饿?”,厨娘早把饭菜端了过来,正在书案上放着,已是半凉。 庞祝摸了摸肚子,一个时辰前,里头便已叫过了一轮,虽是饿的慌,他却未敢说出口,只问:“白嘉是不是不要我了”,自到了夕食还未见着人,他便一直这么想,想着想着,心就慌了。 王小二说道:“怎会?”,他是头次见到这样的主仆,少爷不像少爷,书僮不似书僮,但瞧着感情却是好的很。 一旁未吱声的吴泉水反身回了屋,把饭食给端了出来,直直递到人跟前:“喏,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站着” 其他两人冲他直瞪眼,吴泉水只管把饭碗往庞祝手里塞,催促道:“赶紧的”。 庞祝实在是饿狠了,他咽了咽口水,未忍住,也顾不得用食的规矩,端着碗埋头就吃,吴泉水见状,把王小二和房石头一边一个拉进了屋:“让元宝自己个儿呆着,白嘉回来了就好,咱们还是温习功课要紧”,他倒是一点不在意,在他看来,那个书僮可比他们几个有本事的多。 山间,野猫正在□□儿,夜越深叫的越凄惨。地府,埋在卷宗里的阎王突然抬起了头,莫名说了一句:“开始了”,闻言,侍立在一旁的鬼差,慢慢隐去了身形,再出现时,已是在枫华山山中的一处天坑内。随着他的现身,隔绝在外的月光似被带了进来,撒了一地。就见坑底散落着许多尸骨,以头骨来看,都是失足跌落的山间野物,尸骨中间,横躺着两具新鲜人尸,四肢扭曲,脸色青紫,早已死透了。 诡异的是,其中一具却在小幅度抽动,随着细微的咔咔声,那尸体扭曲的四肢正在一点点的掰正,鬼差飘在半空中冷眼瞧着,直至那尸体恢复原状,才携着那光隐去。 坑底复又暗了下来,死寂一片,却在下一刻,那尸体突的睁开了眼,那眼,如两簇金色的火焰,在黑夜里跳动着。 白嘉一个挺身从地上跳起,鼻尖萦绕着死尸的腥臭味,身体内部有股奇异的力量左突右撞,似要往外冲,他焦灼的在黄猴儿的身体前来回了两次,喉结上下翻滚,眼里的火焰忽大忽小。 “吼!”,一记野兽般的吼声从他口中溢出,接着,便见他掉转头,一个跳跃攀上了光滑的洞壁,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在石壁间,他如履平地般在光滑的崖壁上攀爬游走,眨眼的功夫就上到了洞顶,最后一个高弹跳,越上了洞口处的那块石头。 于此同时,上头一对正在交欢的野猫,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声音便戛然而止,黑色的指甲戳在它们的颈间,串了个对过,温热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悉数进了下头那张大张着的嘴里。 月光下,白嘉仰着的脸部扭曲恐怖,尖利的牙齿外龇着,此时的他,犹如狞狰的野兽,无半分人气。 最后一滴血被挤尽,野猫随手扔在一边,白嘉舔干净嘴角的血渍,感觉体内躁动的力量渐渐平缓下来,指甲牙齿也都缩了回去。 他盘膝坐下,手捂到胸口,过了半响,才听得那熟悉的跳动声从胸腔内出来,只那么一下,却叫他弯起了嘴角。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疑惑:“我这算个啥?”,吸血鬼,僵尸?嘉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却未有答案。 他也不是个爱钻牛角的,想不明白便也不想,倒是现下,他眼里的事物更叫人好奇,却见这满山的草石树木,都只有一个色儿,是灰的,除此之外,这天地间只有两种颜色,一种便是树叶草茎上绿色的脉络,另一种便是藏在地底洞穴内,活物身上红色的血管,抬眼望去,一览无遗。 最近的,就在他站着的石头底下,便有一窝刚出生还未开眼的老鼠正不安的蠕动着,再远些,地底盘着两条蛇,树梢上停着只夜猫子,在他瞧去的一瞬间,身子抖了抖,离了这片荒头再过去,满目便是红绿两色,白嘉视线定在一处,那儿正宿着只袍子,跳动的心脏正一下下的勾着他,初食鲜血,那甘甜的滋味还在唇齿间回转,他未忍住,一个闪身便飞扑而去。 夜已过半,整个书院寂静无声,一个黑影轻松的跃过外墙往西院而去,那身形极快,如风般只卷起了几片落叶。 一踏进院门,就见廊下蜷着一坨人,白嘉脚步一顿,之后又卷了过去。庞祝裹着被子睡得并不踏实,胖脸皱出了十八个褶子,鼻子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冻着了。 白嘉一把把人抱起,手里把着力道,很轻,是以,人并未醒。临进屋前,他扭头看向东院,乌安,姓乌么?那个乌阙温身边的书僮,以及那日林子里听到的对话,他想起来了。 以他现在的本事,叫人偿命那是分分钟的事,可他并不愿如此,他倒想瞧瞧,那两人打的是何主意。 这些日子,因着温课,主仆两人都是睡在一处的,白嘉把庞祝连人带被往塌上一放,自己便也脱了外衣钻了进去。 那原本该是粘了血污的外衣,不知何时,除了刮蹭坏的几处,竟只留了些板结的泥土疙瘩在上头。而这院落里里外外,在常人瞧不到的角落,小到蚂蚁大到蛇鼠,梁上挂的地里藏的,在白嘉歇下的一刻,竟都弃窝而去,那个利落劲像是逃命一般,几息之间,便都走的一干二净。 三月底的天,夜里还是挺凉的,庞祝在外头蹲了半夜,天蒙亮的时候便开始发起了热。白嘉是被烫醒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知晓热度不低,便起身去请大夫。 斋舍内三个也正在起,见到人,不免问道:“白嘉,昨儿啥时回的?” 白嘉回道:“半夜那会儿”,早起最是肚饿,这斋舍内又是一股子血肉的香甜味儿,体内便起了躁动,压得他有些烦躁。 “你日后若是有事,定要知会一声,莫让元宝那般焦急了”,房石头一边往脚上套靴一边扫过来,见塌上还鼓着一团,不由奇怪道:“元宝怎还不起?” 白嘉匆匆开了门,散了些味儿,好受了些才说道:“起热了,得找大夫去” 三人一听,都凑过去摸了摸:“哎呀,好烫!”,然后齐齐冲他挥了挥手:“赶紧请秦大娘去” 上次起藓那会儿,白嘉便认了路了,这次过去并不用分神去找。秦大娘和山长俩老夫妻住在中院,那是个小院儿,僻静的很,院里晒着几个匾,里头铺着半干的草药。过去的时候,那秦大娘,正在往最后一个竹匾中倒药草。 那院本就不大,药篓子竹匾一架就没了下脚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3 的地,白嘉就在门口站着,并不进去:“大娘,我家少爷病了,劳您走一趟” 那秦大娘年岁虽大,但脑子却很清楚,瞧见了白嘉立马就把人认出来了,问道:“你家少爷又起藓了?” 白嘉摇头:“这回是起热,烫手的很” 一听这话,秦大娘立马扔了药篓,往右手一间厢房里走:“我去取药箱,小哥儿稍等片刻” 那屋门半掩着,能瞧到大半个木架子,架子上堆着些瓶瓶罐罐,不消说,应该是个药房。白嘉端着手正偷瞧着,就听正房吱呀一声,从里头出来个老头,那老头不是别个,正是山长,那山长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出得屋门又转了身进了旁边的侧屋,只是,待秦大娘背着药箱走到院门口时,他后脚也跟出来了,脸拉的老长,劈头就来了一句:“我书案上的举荐信怎得没了,是不是你动的?” 16 “昨儿起,你那书房我便未进过”,老夫妻俩个似是正闹别扭,秦大娘脸色也不是太好。 山长吹胡子瞪眼道:“不是你拿的还会是哪个?”,信是他昨儿晚上写的,就在书案上用镇纸压着,今儿一早却是没了,这还让他怎么想。 “我不跟你多说,还有病人等着哩”,秦大娘迈开腿大步往外走,三寸小脚颠颠儿的,白嘉连忙跟上,就怕老太太跑急了摔倒。 “愚妇,愚妇”,山长在身后一连嚷了两声,最后一甩袖子返身进了屋 ,重新坐回书案前,铺纸捏笔蘸墨,另书了一封举荐信,他却未瞧到,书架后头,夹缝里的一处墙根上,正糊着他那张遍寻不到的信纸。 秦大娘其实是个挺面善的老太太,即便生气,瞧着也比那山长的老脸和善许多,待得坐到庞祝榻前号脉时,又是往日里的温润样,连说话都是慢悠悠的:“这春日的天最是无常,你得多个心眼好生照料着,衣物和棉被再多留个几天,待更暖和点收也不迟” 白嘉站在一旁连连点头,秦大娘又从药箱里取出配好的药包,挨个加加减减了一番,才递了过去:“喝完药捂捂,出了汗就好了” 白嘉道了谢,把人送出了院门,目送人走远了,便去了厨房,费了些劲点了炉子煎药,厨娘下山采办还未回,这事便没人帮衬了,他蹲在地上扇着火,外头洒扫的书僮们趁斋长不在,扎堆儿聚到了一处,说起了闲事儿。 “听说了么,大学那边有个书僮不见了”,声音压得很低,但白嘉却听的清楚。 “我说斋长怎得不在,原是出事了么?”,说话这人,言语间显得有些兴奋:“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事?” “这事也没个准,只说昨儿晚上未归,今儿也未瞧见,就给上报了,书院里正着人找哩” 失了血的狍子被扔在案板上,就跟坑底那个黄猴儿一般,梆梆硬,白嘉瞧了一眼,完全没有食欲,药罐里的水已经滚开,他取了条湿巾子在盖口捂了一圈,又撤了根木炭把火归小后,便起身往外走。看在庞祝昨儿等了他半夜的份上,他决定去打两只野鸡炖汤,清爽又新鲜,正适合给小胖子喝。 瞥到白嘉的身影,有个书僮努努嘴道:“哎,说到这个,昨儿玖号房内不是也有个未回的,早上倒是瞧见人了,也不知和大学那边的有无牵扯” “这事可不能瞎说” 身后的闲言碎语白嘉一概未理,出了院门,见四下无人,便撒开了脚丫子,风一样的刮到了墙外,这种速度比开跑车还要来的刺激,一时未刹住,他又绕着山顶跑了几圈,过足了瘾后才随手抓了只野兔。 鲜血顺着喉管进到胃里,体内的躁动便渐渐消散开去,白嘉舒了口气,山里的空气很是清新,不过其中也夹杂了泥腥和腐臭味,闻多了就没那么美妙,这得归功于他现在灵敏的嗅觉,不仅如此,他的视力也是极好,一眼过去能望的很远,当然,他白日里瞧见的事物都是正常的,没夜晚那般稀奇。 书院总共有三十来个护院,刚抓了野鸡,他们便一窝蜂的散到了林子里,开始搜山。手里的野鸡扑腾的厉害,白嘉用草束了嘴捆了翅膀,兔子也没浪费,一并拎好回了书院。 在他走后不久,来了俩人,一高一矮,见草丛里遗漏着几滴鲜血,矮个的当即紧张起来:“那书僮不会是被山里的猛兽吃了吧?”,这人瞧着年岁不大,又说的是这般话,显然是个新来的。 高个的护院嗤笑道:“这枫华山哪来的猛兽?”,他从地上捡起根鸡毛,对着光照了照:“也就是些黄皮子狐狸之类,撵个鸡抓个老鼠的,有啥好怕”,那是根翎羽,巴掌长,颜色鲜亮,一闪闪的,他随手塞进了衣襟里,准备给家里的闺女留着玩儿。 矮个的还是不放心,左瞧右看,寻了棵树掰了根树枝握在手里挥了挥:“猛兽虽无,蛇总归是有的,咬上一口也能要人命” 这回,那高个的倒是没说话,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也有这可能,这过了冬的蛇最是凶狠,咱们往那石堆草窝子里找找看” 于是,这两人便支着树枝,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隔着些距离渐行渐远,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的一声大喊:“快过来瞧瞧,这有个坑,好大” 庞祝这一觉睡得挺沉,到了半下午肚子扛不住才醒的, 白嘉听的那阵咕噜声,觉得好笑:“饿了?”,鸡汤一直在锅里炖着,这会儿估计都烂透了。 庞祝还有些迷糊,楞头楞脑的点了点头,白嘉便给他端了吃食过来,一来一回间,小胖子已经醒神了,一边喝汤一边瞥着眼瞧他,小样儿怪逗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那有些汗湿的脑袋,说道:“昨儿被些琐事耽搁了,以后我若是回来晚了,你自顾自的,该吃吃该睡睡”,都说发软心软,这小胖子的头发跟他的皮肤一样,又软又滑,好摸的很。 庞祝眼瞪的溜圆,小声咕哝:“不是不要我?” “不是”,两人处了这么长时间,白嘉看的出,这小胖子缺爱的很,但凡有人愿意跟他玩对他好,他就掏心掏肺,偏又是个嘴笨的,便乐不颠的任人搓摩,之前,那同镇的几个便是这么惯出来的。 听得这话,庞祝安心了,弯着眉眼一口气把鸡汤都给灌了,然后把空碗往前一递,大着嗓门道:“还要!” 白嘉失笑,其实小胖子还是有几分聪明劲的,晓得哪个是真对他好,这不,在他跟前就会顺杆子往上爬么,不过他也顺着便是,毕竟能遇到这么个心思干净的也是难得。 三月的天孩儿的脸,早上还半晴半阴的,到了傍晚便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十来个护院都探着头围在天坑边,有人捡了石头往里扔,半晌都听不到动静,不禁咋舌:“这坑可够深的,万一摔里边没死,怕是求救都无门” “要下去瞧瞧么?”,那发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4 现天坑的小个子护院问道。 其余几人齐刷刷看向他,异口同声道:“怎么下?”,莫说他们手上连根草绳都未有,就算是有,哪个有本事往里头去,嫌命长么? 那护院抓了抓后脑勺,还想再说,那先前同他一起过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瞎操啥心,呆一边儿去”,这书院瞧着平静,其实从书僮到学子,从护院到斋长也都是分了拨的,像他们这两个前后脚进院没多久的,保险起见,还是少说多干为好。 “这天也暗了,又下起了雨,今儿就到这,等回了斋长拿了法子再说”,沉默了会儿,终于有个年长的发了话:“况且,人不一定就掉里头了,山里头还未都翻遍不是” 这话说的也有理,除开他们这些,另有一半护院还在山里寻找,说不准,那边儿也有了头绪,借着这个由头,众护院便也不再多留,都散了,临走前,那小个子又冲天坑里头喊了几声:“有人么?”,等了会儿,未见回应,便也就走了。 先时的小雨越下越密,透过拨开的洞口,洋洋洒洒的打到了坑底,飘落到累累白骨上,天越暗那雨点便凝成了珠汇成了水,小股小股的往四下里流淌,白嘉早先躺着的那处,突起几块果冻状的粘液,活了似的,随着水流蠕动起来,一拱拱的钻进了黄猴儿那具扭曲的尸体里,一瞬间,那双灰白的没了瞳孔的眼乍起蛛网似的血丝。 因着病刚好,白嘉便未压着庞祝温习功课,主仆两个早早挤进了被窝里,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倒也不费多大功夫就睡熟了过去,半夜,雨点渐大,一颗颗的砸在窗棱门框上,噼啪作响,黑夜里,本该熟睡的白嘉突的的睁开双眼,眼里两簇金焰一闪而逝。 东院,各斋房已然熄灯,簌簌的雨声中,似夹杂着沉重的踢踏声,一下一下很是清晰,不多久,便停在了一处厢房外。 房里两条炕上横躺着十来个人,正裹着被子熟睡,谁也未瞧见,门内的木栓正被一点点的刮开,只听得‘咔嗒’一声,栓落门开,雨水顺着虚开的门缝打了进来,湿了一地,同时,一只□□的青紫的脚踏进了门槛里,接着又是一只,那脚和常人不同,脚踝拧着,脚面上还挂着几块皮肉,晃晃悠悠要掉不掉,却并不流血,也不碍着走路,只是行走间关节僵硬,几乎是拖拽着的。 来人每路过炕上一人,便停一阵子,悄无声息的绕了大半圈,在进门左手第六个位子,他一改之前,突的把头埋了下去,只见炕上那人如离水的鱼,扭动了几下,声音却被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发出几下极低的‘嗬嗬’声,便了无声息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床铺晕染开来,那香甜的味道似是刺激了来人,他扭头就要往临近之人扎去,身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那刚弯下去的身子便生生顿住了。 清晨,雨歇,林间鸟儿叽喳,天虽未大亮,但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想来该是个晴天,却不想,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一天的平静。不多久,整个书院便都知晓了,东院,死了人。 这可是枫华书院开院伊始从未有过的,一时间,人心惶惶,学子们没了念书的心思,教事们也无心授课,都一骨碌地往东院跑。 此时的东院,热闹非常,从院内到院外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庞祝和王小二几个被挤在最外头,伸着脖子也瞧不出个啥,不过,依然有信儿通过悠悠众口传了出来,据说里头横死的,是乌阙温的书僮,乌安。 得了消息,庞祝也不跟着凑热闹了,蔫头耷脑的回到了白嘉身边。 白嘉靠在一株百年银树下,离人堆有些远,那地儿血气太重,他怕一个不当心,就把人给咬了:“怎这副模样?” “他们说死的是乌安”,庞祝脸微微皱起,眼里有些潮湿。 白嘉把人拉过来,一起靠着:“和那人熟么?” 庞祝吸了吸鼻子,想了想,点了点头:“有说过几次话” 白嘉:“……”,他就不该问那话,在小胖子心里,只怕说过话的,都是熟人:“既是认识的,咱就不凑这热闹了,回吧” “嗯!”,庞祝应声,手自然的牵上了白嘉的衣角,白嘉扫了一眼,知晓小胖子这是怕了,随也不吱声,由他去了。 两人刚出的东院,便见有衙役过来了。 17 枫华书院在当地名望不小,是以,未费多少时辰,衙役和捕快前后脚就都到齐了,同来的还有个上了点岁数的老仵作,爬不得山,是一路被背着过来的,他自是轻松,他那小徒弟却是累的直不起腰,拄着膝盖在院门口喘了半天。 挤堆儿凑趣的学子书僮们已被衙役驱离到了外院,只是厢房内依旧留了一地的泥印子,有些还未干透,炕床上铺盖凌乱,倒是那死尸还好好的裹在被窝里,并未被人动过,若不是头颈处那摊子血,怕只以为是哪个偷懒未起的。 老仵作虽是老眼昏花,却也瞧的见,那书僮耷拉到胸口的脑袋后头露出的一截脖颈,竟是被啃食了一半,颈椎骨白森森半露着。 小徒弟蹲在炕上瞪着眼,惊道:“莫不是进了野兽了?”,他也不是胡说,那缺口肉刺儿拉杂,瞧着就是撕扯出来的。 “这一炕躺了七八个,哪条畜生专捡一人啃的”,旁边有人打岔道:“啃也只啃两口,难不成嫌人肉难吃不成?” 屋内,除了老少俩,便只留了说话的这个衙役,其他的,都跟着捕头打听事儿去了。 小徒弟讨了个没趣也不再作声,准备掀被子验尸,一扭头却见老仵作脸埋的极低,快贴到死尸身上了,忙问:“师傅,怎得了?” 老仵作东嗅一下西嗅一下,喃喃道:“怎的有股子尸臭味?” “不是说昨儿夜里死的么,怎得就臭了?”,这天儿还不热,尸体放上一整天也不碍事,小徒弟本是充当老仵作的眼,闻得此言便凑上去细看,旁的无异,只撕开的血肉里有零星几个黄点,瞧着似脓非脓,却有股子怪味儿,老仵作说的尸臭味儿便是从这几处出来的,别个地儿都没有。 “好臭!”,如是见惯了各种死尸,小徒弟也有些皱眉,离得远些不觉得,凑近了,那味儿简直熏得人直犯呕,他忙捂了捂鼻子,避开了些:“师傅,这上头粘的是啥?” 听了小徒弟的描述,老仵作直起身长叹一句:“怕是有邪物出世了!”,浑浊的眼珠子定定的,有些出神。 据传,陇朝初年,战乱刚定,安稳日子未过几天,边陲各镇在短短月余间便连出几十条人命,老弱有之青壮亦有之,或横死在屋内或暴毙在街角,俱是被掏空了内脏,死状凄惨,更让人心颤的,却是尸体死而不烂,其臭味却是兜鼻难挡,凡嗅闻者,不出三日便卧榻不起,身强者还能抵挡一阵,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5 体弱稚嫩之人,大都挨不长。守边的将士日夜巡逻,却是寻不到源头,一日日的,人越死越多,不出一年,那一片便就荒芜了,好在,周边并未受牵连,至此,事情便不了了之,外头有许多猜测,多说是出了邪物了。 “老仵作,这事儿可不敢瞎说”,衙役微有些恼,这神叨事虽是众人皆知,闲暇也有提及,却都是当趣事儿说的,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也不知个真假,现下因着个死人,这般说起便是不妥,这不是起事么?他虽是这般说,人却站的远远的,并不靠前。 “且看吧”,老仵作摇了摇头,他祖上便是从边陲逃难而来,百年前那事,他是从小听到大的,其中便有说,那臭味儿便是从尸身上莫名残留的粘液里出来的,跟眼前这个何其相像。 小徒弟见老仵作一脸正经样,心肝有些颤:“师傅,您老不是说笑?”,他跟了老头好几个年头,自是知晓,他不是个爱胡咧咧的。 “是祸躲不过,看各自造化吧”,老仵作倒是看得开,说得云淡风轻的,小徒弟没他那份定力,吓得腿都软了。 书院出的这起子命案,照理说跟白嘉搭不上边,却不想,院里人多口杂,说着说着就把黄猴儿失踪一事给捅了出去,又加之几个心眼儿小的挑事,就把他踢出去了。 虽然这事听着跟命案无关,但捕头是个勤快人,况且这死了的书僮,庞家主仆也认得,当下拍板说一起办了吧,于是,白嘉和庞祝刚回到院里,就有衙役过来传唤,两人又回了东院,各进了一屋。 “认得黄猴儿么?”,问话的是个小捕快,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的,上来便道:“前儿夜里去哪了?” 来的路上白嘉都想好了,便说:“认得,一起耍过几回,并不熟也未讲过几次话”,说着顿了顿,抓了抓后脑勺,显得有几分局促:“他不见了可跟我没甚关系,我那日进山抓野兔,跑坡的时候,不当心把自己摔懵了,后头天色暗了,不好认路,才回去晚的” 如今山里他是跑熟络了的,这话他随口就能扯,地儿也能随手指,倒是不怕捅穿。 捕快又问:“那日有见过他么?” 白嘉道:“山长训话的时候瞧过一眼,之后就未见过那人”,当日之事,除了已死和半死不死的,便没多余之人瞧到,他说的自然心安。 之后,捕快拉拉杂杂问了许多,并夹杂了些乌安的事,白嘉都老实说了,待到出得门外,便见庞祝也才刚放出来,一见他,忙小跑了过来,瞧着有些紧张。 白嘉不由说道:“你这胆子得好好练练”,男人么,就得有个男人样,要糙。 “……”,白嘉有听没懂,亦步亦趋的跟紧了。 学子们偷得半日闲,下午就都回了学堂,捕快们该问的问了,该瞧得也瞧了,折腾了半天,到太阳快要西斜时,便抗着尸体先行下了山。目送一行人走远,白嘉便跳下了院墙往山里去。 天坑边儿的一圈野草被衙役们扒了个干净,露出个完整的洞口来,那洞口狭长一条,类似个走道,上窄下宽,阳光进不去三丈,虽是前后来过两拨人,却是没一个敢下的,那洞壁落满了苔藓,厚厚一层竟是没个落脚处,但凡惜命的,都不揽这活,白嘉站在坑边,纵身一跃便就下去了。 失了光线,双眼自动切换到夜间模式,这会儿的苔藓在他眼里不是之前瞧到的那种黑绿色,而是成片儿的从经络中涌出的嫩绿,如萤火般在鲜活的摇摆,煞是好看。 白嘉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个啥感觉,自那一夜后,总觉得筋脉中流淌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莫名的力量,那股子力量能让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比如现下,虽是在下坠,他却没半分紧张,而是相当的惬意。 坑底的尸骨中,直挺挺的站着个人,似是跟木头桩子般无知无觉,直到上头掉下个人,他才拖着僵硬的步子贴面站到了崖壁下。 在白嘉眼里,活物只泛红绿两色,而黄猴儿却是灰的,跟那枯骨石头一般,是个死的。对于死物,他一向不怎得客气,况且这人原本也不是个好的,于是便一脚踹了过去:“躲啥躲,出来!” 那一脚没省力直往人小腿骨上踹,只听得‘咔嚓’一声,黄猴儿一斜就要倒,可巧地上还杵着个挺大的石头,脑袋一下去就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动静,换做一般人,脑壳准得开瓢,可眼下,这黄猴儿没事人一般,刚倒下就又起来了,他起来那姿势挺奇葩,直接整个儿撬起来的,然后便就歪斜着,一动不动。 这次出来,白嘉把斋舍内的油灯一并带来了,随着火苗窜出,周边儿这些死物便不只是个灰突突的形体。 黄猴儿死状挺惨,全身青紫,脑壳瘪了一边,压得一只眼半凸着,左手骨戳出来一截,还有那脚踝,都是拧巴的,而他刚才那一脚,显然又把他小腿骨弄折了,以至于他那腿一长一短,站不齐整。 “太磕碜了”,白嘉绕着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两声,就这么个样,居然还半活着,也真是奇了怪了。 这两天出得事儿一波接一波,他自己身上的还未解,黄猴儿这边更无从得知,不过有个事他却知晓,眼前这具尸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他有意识,还知晓要报仇。 “黄猴儿!”,白嘉喊了一声,便见那黄猴儿张了张嘴似要应声,却只在喉咙里传来几下‘嗬嗬’声。 有这反应就够了,白嘉来了兴趣,把油灯凑近了些,那黄猴儿似是极怕他,往后躲了躲,配着他那副惨样,有几分可怜。 白嘉一哂:“昨儿啃人不是啃的挺爷们的么?”,要不是他赶的巧,那一屋子人怕是都挺尸了。 不过说起来也邪性,昨儿夜里,这黄猴儿一现身,不知怎得他就有了感应,那种感应说不清道不明,就跟灵光乍现一样,知晓有这么一人,知晓他的感受,知晓他的行事,而这种感应,他现下又都没了。 “……”,黄猴儿。 白嘉有些懊恼,早知如此,昨儿他就该趁热打铁,把该问的都问了,也省得这会儿在这白费事,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啥好说的,他想了想,便说:“嘴张了给我瞧瞧!” 因着都是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的,他就想看看,两人有何不同,是否有相像之处。 黄猴儿挺配和,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就见他嘴一张露出一口的小尖牙,跟锯齿似的,别说生肉便是骨头都能嚼吧,只是那味儿太冲,熏得他倒退了两步。 18 黄猴儿身上有两处异样,除了那口牙,便是他那双眼,那眼,瞳仁细如针尖,眼白上布满血丝,在白嘉逮了只蝙蝠,当着他面划开血管时,那血丝会晕染开,变成一汪血水,熄了灯看,能从那里瞧出些生气来。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6 除了嗜血,两人差异颇大,白嘉有些自得,他虽心跳的慢了点,但每日嘬个几两血,便瞧着和常人无异。哪像眼前之人,状若丧尸,荤素不忌,逮啥啃啥,出去了能闹翻天去。 黄猴儿被盯的紧了,一缩再缩,又贴崖壁上去了,白嘉一把把人拽出来,也不多废话,直接下手,把错位的关节骨头整整,让他看起来有个人样。完了,便把人一扔,自顾擎着油灯打量起这个天坑来。 坑很深,站在在坑底瞧不见头顶的洞口,因此,便闷了一股子阴寒腐臭之气,吹的灯火摇摇曳曳,半灭不灭。总的来说,这坑无甚稀奇,坑底也不大,中间凸四周低,因着昨儿夜里的一场雨,边沿还蓄着些水,除了那一地的尸骸,并无旁的。倒是崖壁上另有处不显的凹陷,似是个洞中洞,是先时抓蝙蝠时无意中瞧见的。 左右无事,白嘉便提了口气,脚尖一点,直上十丈开外,只是力道未掌握好,过了,无法,他只得往崖壁上一靠,四肢张开趴匍着,原以为无指甲扣抓势必会往下滑,却不料,身体如有吸附之力,让他好生贴在了上头。 白嘉大喜,试着动动手脚,发觉并不碍行走,便调转头往下爬,动作灵活如壁虎般。那洞口被苔藓掩着,实在是不起眼,若不是之前见有蝙蝠进出,便就错过了。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打一眼瞧到这处,他就突起好奇之心,总觉得要进去探探才好,于是便上来了。 那洞口不大,弯腰能进,行的一阵,便能直起身来,再往里,空间越大,观其形,有些类似倒置的梅瓶,只是先前那满眼的绿逐渐被灰取代,随之空气也干燥起来,白嘉重点了油灯,却瞧见自己站在了进深处,这方天地比之天坑底部还要略开阔,洞顶有倒挂的石柱,柱上攀满了蝙蝠,黑压压一片,待他一靠近,倾巢乍起,呼啦一声,从他头顶掠过,往洞外飞去。 这蝙蝠洞内,除了蝙蝠,还留有具枯骨,靠在一处角落,那角落是个小平台,比周遭高出一截,位子虽偏,却也不难找,白嘉扫过一圈就瞧见了,然后他趟过一地的蝙蝠屎,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就见那枯骨长约两尺,从头骨和趾骨看,应是具猴骨,呈蜷缩状,指骨间抱着个东西,取出来一瞧,是面单柄小铜镜,镜面黄澄澄一片,照不见人影,镜背却很漂亮,边角刻着圈锁纹,正中是条阴阳鱼,黑白两色俱是用玉石镶嵌,质地不错,能值些银钱。除了这面铜镜,尸骨处再无一物,白嘉蹲在石台上,左思右想不得解,他不明白,一猴子抱着块镜子死在这么个洞里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把铜镜另有蹊跷,不怪他有此念头,实在是近来出的事太脱离常理。 白嘉翻来覆去把玩着铜镜,边边角角都捋了一回,直过了半晌,也没瞧出花来,便被他揣回了衣襟里。走前,他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缓了片刻,见里头没啥异样,才安了心。到了洞口,正待往下跳,就见脚下伸出只手来,接着便露出了黄猴儿那瘪了半边的脑壳。 “你上来干啥?”,白嘉往后退开一步,挑眉问道。 “……”,黄猴儿自说不出话来,仰着个死人脸,悬空挂着,白嘉冲他一瞪,他便悄悄缩了回去。 这么一打岔,白嘉想起来,耍了这半天,时辰该也差不多,要回了,他把油灯往后腰处一别,腾出手来想往上爬,脚刚蹬上崖壁,不知想到了啥又下来了,只见他弯腰往底下一掏,把黄猴儿提溜了上来,然后戳着他脑门道:“吃的自己个儿晚上进林子里打,白日里就呆在坑里别上去,记住没”,目前为止,这个天坑是最好的藏身处,想来,那衙役护院都没胆子下来。 黄猴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缓慢的点了点头。 见人老实,白嘉便松开了手,又指了指身后,道:“若是没本事抓那满山跑的,你就守在这处,想来撞也能撞上几只”,蝙蝠虽小那也是肉,多抓些凑凑也能开个荤,他之所以这般说,也是瞧着黄猴儿四肢僵硬行动迟缓,怕是抓不到那活物。 白嘉不是个滥好心的,他只是嫌眼前这只再惹麻烦,才跟老妈子似的叨叨了几句。 闻言,那黄猴儿便就真真站着去了,还挺聪明的只掩了一半洞口。 这边事了,白嘉出了坑往书院去,跑到一半,见有三三两两的书僮走在前头,便卸了劲慢了下来远远的坠着,就听那几人一路走一路说,闲扯的还是昨儿夜里的命案。 只听一人说道:“要说是被老鼠啃食的,我却是不信,那厨房里每日的剩菜都用不尽,怎还会闯进厢房去咬人,依我看,还是中毒更加靠谱” “中毒?”,另有一人嗤笑道:“哪种毒那般奇特,伤口竟如撕咬般可怖,我倒是觉得,那乌安是被人谋害的”,说着,他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先用刀抹了,然后再弄出那伤口来” 这些个书僮,在书院拘的紧了,有点子事便叨叨了没完,这说话的功夫,周边儿的人就都围了上来,便有人问:“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下得去手,不是都说那乌安平日里人缘很好么?” “人缘好又怎样,总有一两个过不去的对头”,先头比划那人呛声道。 “此话怎讲?” “前几日,那二黑博钱被抓一事,你们就未觉不妥么?”,那人声调拖得老长,吊足了一众半大小子的胃口。 有那脑子活络的就捉摸开了:“我就说么,这博钱历来有之,山长又是个不问俗世的,怎偏巧那天就领着护院来了,瞧着就是得了信儿的,照你这般说,难不成,还是那乌安告的密” 要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一伙儿人,叽喳叽喳说了这许多还真落到了实处,猜得也是大差不差,可这事儿毕竟只能肚里想想,私下说说,上不得台面。 于是,便都瞧到了一处,竖着耳朵听下文,却听得那人轻咳了一声,转而说道:“秋闱入场前,山长会推举一名学子早早去往京都拜到当朝翰林院大学士门下,那是求也求不得的福分,今年自是不例外,书院今年入场的,首推便是那青渠公子,可他却因着二黑一事名声下来了,这名额自然就要人顶上” 话到这份上,便是那愚笨之人,也都开窍了:“也就是说,这事儿是因着秋闱起的,莫不是,那乌安先告了二黑,连带着把青渠公子拉下了,之后,那二黑报复,便把那乌安给杀了?” 这话顺着说下来,倒真是合乎情理,众人面面相觑,脸有惊骇之色,却见先前起头那人又摆摆手说:“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准,还得看官府怎得查”,一个是跟知县攀了亲的,有权,一个出自大善之家,有名,这事儿难说。 听了一路,白嘉明白了,原来,这不到一日的光景,命案就有了说法,一是,老鼠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7 啃食,二是,中了某种毒,三是,谋杀。只不过到了眼下,就都奔着谋杀去了,想来这番话早晚都得传出去,至于那把人引过去的,存的又是何心思,却也耐人捉摸。 这几日,白嘉一直在寻思那乌安为何要杀他,今儿听了这番话,也不瞎想了,不管啥原因,总不会和那乌阙温脱了干系,既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 是夜,一袭黑影悄没声的进了山长的书房,翻箱倒柜一通的找,终是在一本书册内寻了书信,上头落了蜡印,白嘉小心拆了,把信纸抖落,寥寥数字,确实是封举荐信,被举荐之人也正儿八经的是乌阙温。 看来,这书院里头,明眼人挺多,白嘉阴笑两声,坐到书案前,重铺了纸,按原话誊了一遍,只是字丑了点也未加盖私印。从上粼县到京城,走一趟少说月余,只等这假信一递,不说会不会被扫地出门,便是回书院求证,这路上也消耗不起,待到事情明了,黄花菜都凉了。 在白嘉看来,报复他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要人命,而是让人求而不得生不如死。此时,他倒是想着,这事儿便就这么着了,山长也莫要再换人举荐,不然,今后就没乐子好瞧了。 出了书房,白嘉沿着墙角阴影往西院去,今儿月明中天,洒了一地的清辉,但凡他所过之处,虫鸣鸟叫声倏然止了,静的诡异,他还挺乐呵,走的慢悠悠,却不知,今夜他在算计旁人,他日,他和庞家都将经历一场灭顶之灾。 19 春风一茬茬的过,新叶一层层的长,眼见着是要入夏了,枫华山也越发热闹起来,飞的跑的整日里的折腾,不知何时起,那野草丛里几乎日日能寻得见被掏了内脏的稚鸡,有书僮图省事,便就捡了回去,剁头去毛,煮了照旧吃。 起初白嘉并不知晓这事,直到有一日,同院的两个书僮在林子里争抢,吵的太过,被他瞧见了,方觉得那稚鸡有恙,待要细看,却被那两人误以为要同他们抢,一溜烟儿跑了。经着这事,他才想起自己已有许多日子未去瞧那黄猴儿了,忙转身进了天坑。 坑还是那个坑,人却有了变化,虽那脸还是没法看,但黄猴儿全身的关节比之先前,可是灵活了不少。白嘉又令他走了几步,光看那背影,一瘸一拐的,在外人眼里,就只是个身有不便的。 这事儿奇了,莫不是有一日,这尸体便就跟常人一般无异了?白嘉想的出神,冷不防那黄猴儿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却见他摊开的手里,捧着一大把内脏。 那都是鸡杂,干透了的,瞧见这些,白嘉才想起,今儿是为着啥来的,便问道:“外头那些死鸡都是你掏的?”,问话时,他便瞥见了黄猴儿嘴角积的血垢里还粘了不少鸡毛。 他就说么,这山里头,除了眼前这个,还有哪只畜生吃个食会那般挑,黄猴儿倒是老实,点了点头认了,手却依旧伸着。 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萦绕,激的白嘉牙齿发起痒来,可他向来只喝血不吃肉的,便把那手推开:“这玩意儿还是你自己个儿留着吧” 黄猴儿歪了歪脑袋,懂了,然后,把鸡杂都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期间还落了不少零碎。他嘴一张,白嘉便就躲远了:“以后掏空了的尸体,你要是不吃就埋了吧”,就冲着他口里那味儿,他还真就担心,那些个白捡的,吃了当真没事儿? 这念头在白嘉脑子里一闪而过,等出了坑,便就抛在了脑后,这些时日,事儿是一拨一拨的,书院的命案连着黄猴儿失踪一事,最后到底是沉了,请了灵觉寺的和尚念了回经,便也就渐渐淡忘了开去。今年秋闱要入场的学子们已陆续赶往京都备考,彼时,乌阙温身边已换了新的书僮。 庞祝的课业一如既往的烂,背了后头忘前头,背了前头又忘后头,顶着那么大个脑袋,全当了摆设,小考大考次次垫底,白嘉也是没了辙了,便由了他去,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件要紧事。 又是一日天亮未亮之时,只听得一声轻哼,庞祝瞬间清醒,心道不妙,刚想要偷溜,庞祝已经翻了个身,一条腿跨到他身上,蹭了蹭,喃喃道:“难受!”,然后熟络的抓了他的手往下腹一放:“摸摸!” 戳在手心里的火柴棍热乎劲儿十足,白嘉额头却是青筋直冒,指尖微动,不知该不该把这惹事的棍子掰折了了事。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他,半月前,庞祝头一次梦遗,慌张的不行,他一时滥好心,暗戳戳跟他好一通说,只是以胖子那脑子,说多了反而更糊涂,于是他便亲身上阵给撸了一回,这一撸撸出事了,也不知这小胖子哪儿来那么多精力,每日里都要来上一发,还得就着他的手。 “摸摸!”,庞祝哼哼唧唧,鼻音里带出了点哭腔,白嘉毫不怀疑,他若再不动手,这一屋子人怕都得提前起了,于是,只得长叹一声,任命的干起手活来。 白嘉是个双,男女亦可,虽小胖子不对他胃口,可撸着撸着,免不了擦枪走火,约莫身体的原因,他那火起了便灭不了,只会越烧越旺,唯一的法子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消。 这种痛,是个男人都没法忍,白嘉赌咒发誓,今晚说啥也要回厢房睡。待的天亮,他卷了铺盖出了斋舍,刚跨出门槛,便见斋长正在巡房。 “这还未到点,怎得就巡房了?”,王小二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声说道:“难不成,是查你这等的” “啥叫我这等的?”,白嘉把铺盖又扔回榻上。 一直眼巴巴跟着的庞祝,立马把自己的铺盖压在上头,还往里推了推。 王小二道:“暖床啊!”,他这话没旁的意思,只是这书院里头,俱都是男子,但凡到了岁数,都是血气方刚的,又得不到纾解,便有那书僮和学子搂搂抱抱亲个嘴儿的,也不是稀罕事,其中,更有那同寝同睡的,但书院有规矩,书僮和学子是不得同宿的。 玖号斋舍这几个,都是书呆子,况且年岁还小,想不到那许多,当然,白嘉也是因着给庞祝温习课业才留下来的,更不会让他们多想,可谁知世事无常,白嘉听着‘暖床’这两字就觉得膈应,想说换个词,未等他开口,房石头和吴泉水在外兜了一圈儿进来了:“院里病了好几个,起不来身了,斋长正挨个儿瞧哩” “都有谁?”,白嘉心下一个咯噔,总觉得要坏事,房石头报了几个名字,里头便有那日在林子里遇见的。 “这好生生的怎得说病就病了?”,王小二嘀咕了一句,白嘉却是留了心,开始满院儿打转,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不少,一整日下来,他敢肯定,这病有九成便是那死鸡起的祸头。 之后几日,包括东院那边又接连倒了几个,症状多是一样,起热腹泻,秦大娘整日里奔波,嘴边急起了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8 燎泡,汤药一剂剂的开,却是无半点起色,这事虽和白嘉无甚关系,可毕竟关乎人命,而他又是唯一一个知晓缘由的,想帮衬着点,却苦于无从下手,只能在秦大娘那识得些草药,进山采了,聊表一下。 于此同时,远在响水乡的庞宅大院内,正是乌云当头。 庞游缴一入得花厅,便就软在了座椅上,脑袋半垂着,眼底乌青一片,眼神儿打飘。 “去厨房弄些软和吃食来”,刑管事打发了小厮,进了屋,倒了茶水递过去。 庞游缴端着茶盏的手有些抖:“老管事,可还有法子想么?” “为今之计,只有早早焚烧,方能把事了个干净”,刑管事蹙着眉道:“若让那瘟猪入了菜市,那后果……” “那可是上万头的成猪啊”,一想起他那猪栏,庞游缴心就疼的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刑管事苦口婆心的劝:“老爷,当断则断!” 原来,前个几日,有猪倌来报,说栏里的猪不吃食,这庞游缴虽是屠户出身,可养猪那些个事儿,他也门清,老话说的好,不吃不喝埋一窝,这栏里怕的就是这个,闹猪瘟,这猪瘟一闹家财散尽,如他这般身价的,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也委实要破些财的。 当天,庞游缴便赶到了乡下,守了几夜,熬的眼红心也疼,却也是无法:“罢了,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他也不是惟利是图之人,好坏还是分得清的,挣扎了良久,终是有了决断。 这时,小厮端了热粥过来,刑管事接了搁到庞游缴手里:“老爷,你这几日未好好进食,先吃些垫垫饥再回屋睡会儿,我再跑一趟”,他原就是个谨慎的,况且这猪瘟可不是个小事,得亲自盯着拾掇干净了方才放心。 刑管家说罢,便要起身,才勘勘走到院里,就听前头一阵喧哗,随即便见门房慌慌张张的过来,一路跑一路喊:“老爷不好了”,那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长的倒是人高马大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旁的做不了,就给安了个看门的活计。 刑管事往那傻大个身前一挡,训斥道:“顺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那叫顺子的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站好了,刑管事这才又问道:“说说,外头是怎得了?” 顺子连比带划的说道:“来了好些人,把大门都给堵了”,这傻大个嗓门也大,一说话,声音能传出老远。 花厅里传来碗碟的碎裂声,庞游缴跑到了门口,扶着门框子问:“怎么个事儿?” 刑管事人老成精,刚听个头就猜这是出事了,想要把话头截了,顺子却是口快,抢在了头里,道:“外头那些人说咱们庞家发不义之财,把瘟猪宰杀了卖予他们,这是谋财害命”,说着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还说要告官哩” “无稽之谈!”,庞游缴心里气急,一张嘴就呛了口口水,咳的脖子都红了。 刑管事长叹一声,把顺子拉到一边叮嘱道:“你去院里找了芮大娘,让她给你找几个护院,领到外头候着,别让人闯了进来” 得了令,顺子小跑着走了,刑管事端着手沉思:这事太蹊跷,怎得他们刚回来,就漏了信儿了?还待细想,庞游缴已经缓过气来了,抬脚就往外走,他便只得搁了心思跟上。 两人径直往大门口走,离得老远,就听得那闹哄哄的吵嚷声,里头似乎还夹杂着打砸叫骂,刑管事一眼就瞧见大开的门槛处站着个人,心里咯噔一下,知晓今儿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20 跨得门来,就见外头笼着一拨儿人,有男有女,着短打的家丁们夹杂其中,逮着人就抡棍子砸,那些人哀哀叫唤着,却并不躲开,只顾抱头蹲着,那鹌鹑似的可怜样儿衬的庞宅的家丁们凶神恶煞的,离得不远还围了一圈瞧热闹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老爷放心,这些闹事的刁民翻不出啥风浪的,揍一顿就老实了”,那田管事一向眼尖,瞧见了庞游缴就点头哈腰的凑上前来邀功。 刑管事胡子抖了抖,骂道:“搅屎玩意儿!” “嗳,你个……”,田管事笑脸僵住,正要回嘴,刚起了调就又转了头扮起了委屈:“老爷!” 庞游缴还未糊涂,之前念着这田管事是他那八房带来的,又是个会来事的,倒也倚仗了几分,只是现下,他真恨不得一脚把这老东西踹了出去。 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未这般被下了脸去,火蹭蹭的往上涌,冲着打的兴起的家丁们叫道:“都给我住手,住手!” 可巧,顺子领着从芮大娘那调来的护院赶过来,刑管事冲他们一使眼,十来个人便就冲进了人群里,把那些家丁都扭了胳膊。 “都下去领罚吧!”,刑管事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挥挥手就打发了。 余下的护院在台阶下站成一排,把那些起事的挡了,闹哄哄的人群终是安静了下来,见此,庞游缴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乡亲们……” “庞游缴,你欺人太甚!”,人群中不知哪个嚷了一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这话像引子一般,又激起了众怒,男男女女再一次冲上前来。这次的护院得了提点,只拦着,并不跟他们起冲突,只是自己个儿倒霉挨了不少揍。 庞游缴脸绿的发黑,“老爷,这些人有异”,刑管事眯了眯眼,道:“该是专来寻事的” “我也觉出来了”,这帮子人说也不听打也不躲,不是缺了心眼儿就是填了歪心思。攒下如今这么大份家业的庞游缴不傻,定下心来想想,便就明了该是奔着后者来的。 到了这时,他反而冷静下来,笼着袖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眼旁观。田管事的老鼠眼儿提溜乱转,脚跟贴着门边,一步步的退进了屋内,刑管事眼角余光扫到,并未出声。 不多时,打外头跑进来一队皂隶,游缴这一小职本就是管乡里治安的,手底下也有俩人,那领头之人冲庞游缴一拱手,便令人把闹事的都抓了。 “庞游缴你以权谋私,祸害乡邻”,闹得最凶那人被绑了还蹦跶的起劲,一皂隶嫌他吵,脱了他袜子塞了嘴,拉到一边。 “庞游缴,这猪瘟一事可是真?”,这边事毕,那头瞧热闹的按捺不住了,这前后事他们也听的明白,事关自家性命,当是问明为好。 庞游缴正色道:“无稽之谈!”,他环顾一圈,最后定在那些闹事之人身上:“我庞某人自认问心无愧,只是不知你们为何要扯这等大谎污蔑于我,居的是何心,又是受谁的挑拨,我想这事总会查清的”,他每说一句,眼神就扫过一人,那些人之前闹得有多凶,这会儿就有多虚,都不敢正眼瞧得。 对此,庞游缴表示很满意,转而又高声说道:“为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从明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29 儿起,庞家肉铺上的猪,都是现宰,若你们瞧着精神头不足,尽管换” “此话当真!” “绝无假话!”,庞游缴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虽不定能消了所有人的疑虑,但到底是给了颗定心丸,好歹把今日这起子事顺了过去。 回花厅的路上,庞游缴小声吩咐道:“老管事,猪栏要立马清空,明儿起,肉铺上的猪先从山里调,再着人到各村去收,定要选那康健的,还有,这事儿得做的隐蔽些,万不得出错,被人瞧了出来” 刑管事连连点头,事情交待完,庞游愧道:“这次,又要麻烦您老人家了”,这话他是有感而发,对于这个老人,他是万分感激的。 刑管事笑笑,道:“老爷说的啥话,这本该是我刑田分内之事,只是今日之事,为绝后患,定要严查啊!” “这是自然!”,猪瘟一事闹大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要栽在上头,从出事到现在,明明捂得严实,却还是被人闹将了出来,这事背后肯定有人,庞游缴眼神暗了暗,入内换了衣裳,便赶往了乡所设的大牢。 另一头的刑管事也不耽搁,点了几个信得过的,分了三路,一路往乡下一路往山里,还有一路则散到周边各村去了。 这响水乡连着周边,那真是群山环绕,庞游缴的万顷良田也包括几个山头,那山里头除了野果山货,还散养了不少家猪,之前都是自己吃用的,现下正好派了用场。 真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发生在响水乡庞宅大门前的事被风一吹,就进了枫华书院。这书院里的学子,念的了书做的了文章,单单不通人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被人一挑,也能被他们拧巴到一块,楞说最近院里病了的,都是庞家猪瘟带来的。 “庞祝滚出书院”,玖号斋舍外,学子书僮们堵了一院子。 王小二几个在外头把着门:“你们好生不讲理,都是食的一锅饭,怎得就怪起猪肉来了,你们没吃么” “就是,再说了,庞祝家的肉铺只支在响水乡,这边儿根本买不到,怎能怪到他身上” 几个小孩到了真格儿的时候,很有义气,都知晓帮衬,比之庞祝那几个未露面的同乡好了不老少。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既有这一说,那便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倒是那庞祝,若还为书院着想,就该自请退学”,学子们胡搅起来,比泼妇莽夫还要来得难缠。 “庞祝,滚出书院!” 斋舍外噪杂的厉害,斋舍内却是极安静,白嘉坐在书案前,喝着茶水翻着闲书,他可不屑为这莫名之事跟人打口水仗。庞祝揪着他衣角靠着,身子有些发抖,约莫长这么大,还是头次瞧见这阵仗,吓的不轻。 “你咋长了副丫头性子?”,白嘉把书本一合,道:“改明儿给你整整” 庞祝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白嘉把他推离了些,面对面坐好,问道:“若是今儿这事如了那些人的意,你待要如何?”,他倒是巴不得能早早离了这,书院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了,他呆的着实厌烦。 衣角被抽走,庞祝只得绞着自己的手指,哼哧了半天,道:“我,我不晓得” “不晓得?是不想走吧?”,白嘉嗤笑,弹了下他的额头。 庞祝吃痛,捂着叫了两声,眼睛却小心的瞧着自家书僮,小声道:“这儿挺好的” “挨板子不疼么?”,白嘉问。 庞祝道:“不疼!” “同窗学子不搭理你,瞧着不难受么?”白嘉又问。 庞祝道:“不难受!” “每日里背书不苦么?”,白嘉接着问。 这次庞祝顿了有一会儿,才道:“我会用功的” “……”,俗话说,鱼离水则死,人离群则单,庞祝单了太久,他想要的怕也只是那份热闹而已,庞祝长叹了口气,随也不再多问。 主仆两个正四目相对无言时,忽听得外头有人道:“斋长来了” 嘈杂声顿时消了,就听一人说道:“书院近来诸事频发,今日之事,书院自会处理,且都散了吧”,不多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门开了。 枫华书院,山长住的小院儿里,待议事完的斋长们走远,秦大娘扔了手里的药草,道:“这对那孩子不公”,她虽坐在院里,但事儿都听清了的。 山长背着手自顾走着:“继续留他在这,是要搅得书院鸡犬不宁么” “可这根本就不干他的事”,秦大娘急了,嗓门提高了些许。 “那关谁的事?”,山长冷下脸来:“那些病了的,到现下还躺着哩,总要有个交代” “你这是断了人孩子的前程,这种事做不得” 山长脚顿了顿,道:“你只管治病看诊,书院里的事无需过问”,话音刚落,人已进的书房。 秦大娘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幽幽吐出口浊气,本就不年轻的脸显得愈发苍老了:“老了老了,到底是糊涂了”,今日之事加之之前举荐一事,让她心生无力之感。 斋长进了屋,不多废话,直接道:“上次的小考又未过,是么?” 庞祝拘束的站着,闻言点了点头:“是的” 他回的干脆,那斋长却是更加省事:“既不是念书的料,何必在书院里蹉跎光阴” 他边说边掏出个信封来:“喏,这是书院的退学信,你拿了便早早收拾了,回家另谋好去处罢”,这人说话做事从不委婉曲折,平日里还好,可眼下却害人不浅。 庞祝怔怔地,已然懵了,白嘉便替他接了,他原是打算,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他就把黄猴儿推出来,可却不曾想,书院以课业为由头直接把人退了,却对那起事的因源只字不提,这让他微微有些恼火,这枫华书院如此行事,不呆也罢。 21 斋长一走,院里又热闹开了,白嘉把门一关,开始打包,庞祝整个儿都是恍惚的,跟丢了魂般呆站着,王小二几个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铺盖书籍卷吧卷吧,打了四捆,加之来时的藤箱,总共有六件。 “白嘉,你顾着元宝,这些我们来提”,房石头抢了俩件拎在手里,王小二和吴泉水也上前帮忙,一手一个。 白嘉也没推却,一把扛起白嘉就风风火火的出了斋舍往山脚去,厨娘小跑着跟上来,远远的喊道:“白哥儿,山下搭不到车,你慢些走,且容婶子给你套车去” 采办的驴车是没有车围子的,只在两边加了挡板,里头还留了不少蔫巴的菜叶和陈年污渍,脏是脏了点,将就着也能坐,白嘉没那许多讲究,但那驴软着腿趴着,拉都拉不起。 “今儿这是怎得了?”,厨娘寻思不上来,挥鞭子抽了两下,却也是无用。 白嘉嘴角直抽,忙退开了几步离远了些,可这次却是不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0 管用,那驴仍旧趴着,屁股底下屎尿横流,看得他不由暗骂道:蠢驴,留你何用,不曾想,他心思刚落,那驴竟就晃晃悠悠站起来了。 “元宝,等休沐了,我们几个结伴去找你,到时你可别不认我们”,临别之际,多少有些伤感,玖号斋房几个吸了吸鼻子,眼里含了些雾气。 庞祝被抗了一路,回了些神,闻言便道:“不会的”,倒是硬气的没哭。 此时,日上正午,从书院到响水乡,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还有一顿夕食等着她赶回来做,厨娘是个直爽性子,笑骂道:“行了行了,小子们莫要哭哭唧唧的,都在周边住着,想见了抬脚就能走” 这话说的实在,几个小子各自摸了泪,挥手道了别。 枫华山那一山的枫叶随着越行越远,终是瞧不见分毫,忍了许久,庞祝这才哭将出来,眼泪鼻涕一把把的掉,糊了白嘉一身。 厨娘兀自坐在前头纳闷:今儿这驴颠儿跑的,怎得这般快? 这日里,门房处虽不是顺子当班,但经着前几日那一闹,他因着信儿报的及时,得了一贯赏钱,便就时时在门口晃荡。他眼神儿比脑子好使,刚在台阶上坐定,一打眼就瞧着打外头驶过来的驴车,立马蹦了起来,往院里跑去:“元宝少爷回了!” 他这一嗓子,传出去老远,待得驴车停到大门口,刑管事已经迎了出来,他一眼就瞧见自家少爷那眼肿得跟核桃一般,心道这是出事了,却也不点破,只道:“元宝少爷这是累着了吧?赶紧的,回屋歇着去”,转了个身便问白嘉:“出啥事了?” 白嘉却未回他的话,往后指了指,道:“这是书院的厨娘,专送了元宝少爷回来的” 刑管事立马又堆起一脸笑,和厨娘客套了几句,厨娘赶着回,打了招呼便就走了。 待入的院内,白嘉把信掏了出来,三言两语的把事儿说了。 刑管事脸色不是很好,沉默了良久,道:“元宝少爷心里定是委屈了,你和钱儿锭子好生安慰些” 玉笙楼内,空了好久的二楼又有了人气儿,白嘉踏进门时,就见钱儿和锭子围着庞祝团团转,手里都端了吃食,乍一看,就跟逗小狗儿似的。 从二楼的侧窗口望去,能瞧到东苑的小花园,那里头姹紫嫣红的,甚是漂亮,过年那阵子剩些枯枝落叶,不时有丫头陪着各自的奶奶在那转悠,可今儿天气这般好,却是没了人影。 白嘉把钱儿招了出来,问道:“后院有事儿?” “小奶奶动了胎气,早产了”,钱儿撇了撇嘴,道:“产婆都进去一个时辰了,到现下还未有信儿” 庞游缴这第八房小妾不是正当宠么,怎得还这般不当心?白嘉挑了挑眉,问:“怎么个事?” 钱儿最喜欢说事儿,往窗沿上一靠,把大宅门里头近日来的事一骨碌都吐了个干净。 原来,经猪瘟之事一闹,庞游缴就对田管事有了芥蒂,那老匹夫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倒是厉害,眼见着管事一职保不住了,便跑到小奶奶跟前哭天摸泪去了,总是自己带来的人,那小奶奶也下不来脸,就去求了庞游缴,之后嘛,估计事儿没成,动气了。 “现下那田管事如何了?”,他可是擎等着瞧笑话的。 钱儿怨念颇深道:“正在后院门口表忠心呢,估计得让他逃过这一劫了,倒是走了狗屎运” 这院里里外外,除了有那么几个,大多都是不待见那田管事的。 屋内,大抵是先前哭狠了,不多会儿功夫庞祝就睡了过去,锭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顺带关上了门。 月上树梢时,后院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庞家又添一子,端的是件喜事,刑管事袖里揣着的信捂了半天,终是在庞游缴瞧过小儿子后递了出去:“元宝少爷从书院回来了” “怎得这时回?”,庞游缴未多想,拆了信,上下扫了一眼,脸就绿了:“退学,这退的哪门子学?” “跟去的书僮说,书院病了些人,便有人造谣说,是猪瘟闹得,全推到元宝少爷身上了”,刑管事也是一肚子怒气。 “胡扯!”,庞游缴把信揉的稀烂,怒道:“难不成我这一年年捐的银钱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知子莫若父,元宝不是个念书的料,他自是知晓,可架不住自己儿子喜欢呆在书院里,于是,从进学那日起,他就大把大把的撒着银子,书院收的也高兴,并许诺过让元宝呆到十八,可眼下倒好,为着一件没影儿的事,就把人退回来了,这不是打他脸么? “到底是哪个背地里使绊子?”,要说这里头没有蹊跷,三岁孩童都不信。 刑管事沉思片刻,道:“能让枫华书院这般处事的,上粼县里也没几个” “就为了我这份家业?”,他庞游缴能让人惦记的,便是他那万顷良田,旁的他也没有。 “利迷人眼,财迷心窍”,刑管事一针见血道:“不过,到底在书院这事儿上露了些马脚,也未必不是好事”,之前虽觉里头有事,却是半点头绪也未有,就是在那般闹事儿嘴里,也套不出个啥来,可如今,倒是有了点眉目。 才短短不过几日,这桩桩件件的就激的庞游缴脑仁一突突的疼,见状,刑管事忙转了话:“元宝少爷那,老爷要怎的安排?” 一说起自家儿子,庞游缴脸色缓和了不少:“元宝还好么?” “眼都哭肿了”,想起这茬,刑管事就心疼,要他说,回来也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定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庞游缴往西苑那边看了看,随口问道:“我这会儿过去合适么?” 刑管事笑道:“元宝少爷怕是已经睡下了” “那就明儿过去,顺便把刚出生的小子带去,元宝瞧了肯定欢喜”,穿过垂花门,庞游缴未入游廊,而是穿过中院直往前院去。 刑管事在旁跟着:“那是,元宝少爷可是一直盼着老爷给他添了小弟或小妹的” 老主仆俩个说了一路,最后入了书房,书房的油灯亮了半宿,到了后半夜才熄的。 睡到半道,庞祝迷迷糊糊醒了,本能的往外侧蹭蹭,却是扑了个空,他抱着薄被坐起身,呆愣了片刻,就卷了被子,拖拉着出了房门,下了楼梯,直奔了下人房。他一靠近,白嘉就睁了眼,闻着那股子熟悉的气息,他就知晓,那正冲这边儿过来的是哪个。 “怎得了,睡不着?”,白嘉开了屋门,就见庞祝正露头赤脚的走过来。 “嗯,要一起睡” 翌日,又是个大晴天,后院扶云阁内,飘散着一股子檀香味儿,昨日里的血腥气已荡然无存,床架子微微抖动了下,随侍的春巧忙打了帘子:“夫人醒了,可要起身?” “嗯!”,妇人眼眸半合,似醒非醒的问道: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1 “田管事那边儿怎样了?” 春巧把人扶起半依在靠枕上:“应是含糊过去了,今儿老爷未提,田管事仍旧当着事哩” “那就好!你给他提个醒,近日安分些,别叫捉了把柄去”,妇人懒懒道:“少爷呢?” “一大早吃过奶就被老爷抱走了,咱家少爷真真儿是得宠”,春巧喜滋滋的,取过备下的湿巾子,给涂了脸擦了手,又道:“哦,对了,夫人,西苑的回来了” “是么?”,妇人似乎并不奇怪,喃喃道:“也是该回了” 22 “老爷,您瞧瞧,小少爷这还未开眼哩,就晓得冲少爷乐呵了,依老奴看,日后这哥俩儿定是亲厚的”,刑管事老脸笑出了朵花,心里却道,自家元宝少爷总算是有了玩伴,不再形单影只的,甚好! 襁褓里的婴儿,丁点儿大,皴红皴红的,像只肉老鼠,还淌着哈喇子,庞祝似模似样的抱着,还腾出手给他抹下巴。 “那是,我老庞家的种,还能差了不成”庞游缴满面红光,嗓门都比往日大了几分。 软榻上,父子俩个分边坐着,一样的白胖脸,五官像了七八分,两人中间搁着个塌几,几上摆着俩盘酥点,说话的功夫,都叫这俩摸没了。 白嘉提着气,悄没声的往外溜,这一大早的,才从床上起来,肚腹还空着,就闻见这满屋子新鲜的血气味儿,他就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脚刚跨出去就听庞游缴问道:“元宝,还想进书院么?”,言语间很是随意,似是闲来顺嘴那么一说。 “不去了”,庞祝颠了颠手里的小弟,舔一下嘴边的点心屑,昨儿听白嘉说了半宿,他就不惦记着回了。 庞游缴心下也是一松,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悠哉游哉道:“那你可想入学武堂?” “学武堂?”,庞祝歪着脑袋想了想:“是练武的么?”,他一边儿说着眼珠子便开始在屋里蹩摸起来,白嘉忙缩了脚,贴门边儿站着。 “少爷,想去么?”,刑管事端着水壶给庞游缴续水。 “……”,庞祝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拿眼不住扫白嘉,刑管事顺着看过去,脸立马拉长了,瞪了白嘉一眼,扭头就又和声细气的:“少爷想去就去,不想去咱就不去”,一个书僮,啥时能左右主子心思了,这股子邪风歪气,回头定要整治整治。 白嘉摸摸鼻子,知晓自己这是又触霉头了,那头,庞游缴接着道:“那学武堂离着你外祖家不远,大虎二虎都在里头耍着,去了,多个伴儿”,他寻思着既然文的不行,那就练练手脚,身子壮实了,过个两年娶了亲,也好给老庞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那,那就去吧”,庞祝被养的白纸儿一张,自是不懂老父的心思,见白嘉不理他,便支吾着应下了。 闻言,庞游缴把茶杯搁了,道:“既如此,有一事便要于你讲明了” 一旁的刑管事见机上前一步把小少爷搂了过去,怀里空落落的,庞祝有些不习惯,便去瞧他父亲。 “是这样的”,庞游缴清了清嗓子,道:“你也大了,眼瞅着便能成家的,日后有妻有子,便是个当家,所以,我就寻思着,该让你试着独挡门户了,咱庞家虽没那金山银山,却也划了两座荒山,那山瞧着比不得良田猪圈,但一年的出息也不少,你先练练手,待熟悉了营生,再接那养猪肥田的活儿” 这是要放权,叫儿子接手家里头的生意?白嘉眉毛一挑,来了兴趣,庞祝却是瞪大了眼,有些无措,庞游缴忙安抚道:“你莫要怕,便是出去了,我也是你爹,你也是我儿子,还是一家人,……” 前头话说的好好的,这后半段听着就不对味儿了,啥叫出去?如庞祝这般的,也听出来了:“爹,是要分家么?” 庞游缴这个当爹的,被自家儿子瞧着,居然生出些尴尬来:“是呀!” 照理说,上有高堂不分家,且庞祝还未成亲又是嫡长子,万没有分出去的理,可现下不是事出有因么,为了保得一分家业,他和刑管事琢磨了一夜,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其实说起来,那山里头的好物可多了去了,在他看来,可比良田招人稀罕,也好打理,不用雇那许多人。 屋内一时有些安静,只有不喑世事的小孩儿嘬着手指乐不颠儿的,庞祝嗡声道:“是因着小弟么?”,之前还都好好的,如今突然说要分家,由不得他多想。 “你想啥呢,这么个刚出生的小东西能当事儿么?”,庞游缴笑道,心里却也欣慰,他这儿子至少还长了个心眼的。 “可,可我啥也不懂”,庞祝尤自不安。 庞游缴却道:“这你尽管放心,刑管事自跟了你去,你若有不懂的,尽去找他,不过,元宝,你自己个儿也要学着点,别事事靠人”,但凡为人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他自是不列外。 刑管事在一旁连连点头,可却也没让庞祝舒心,他挨个儿扫了一圈,眼神又溜到了白嘉身上,这次,庞游缴也瞧见了,待到出了玉笙楼,便道:“元宝似乎挺看重那个书僮的,叫啥名来着?” “姓白单名一个嘉,小名儿小七,从乱坟岗捡来的,据他自己说是从年前那场大雪逃难而来,无父无母,没个着落” 刑管事说的详细,庞游缴也听的小心:“心性怎样?”,这日后,元宝身侧总得有个得用又牢靠的,这人选,最好是在他周边那几个小的里寻。 “是个有成算的,人也机灵,不是个吃亏的”,虽是瞧不惯那小子,但刑管事有事说事,并不添油加醋:“比钱儿和锭子都要稳妥” “那以后就要劳烦刑管事□□了”,庞游缴心下有几分满意:“人你可也得盯紧了,别养儿个白眼狼,毕竟不知底细” “老爷尽管放心”,这事,即便庞游缴不说,刑管事也会做。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白嘉都听在耳朵里,不由道:“你那老爹对你不错” “啊?”,庞祝正掏点心吃,嘴里鼓着,人有些发傻。 白嘉把他下巴合上,叹息一声:“真是傻人有傻福” 庞宅大院里不养活畜,白嘉转了一圈便就溜达进了大厨房,那里头荤腥倒是不缺,就是没活蹦儿的,他正饿的牙痒,就瞅见王大勺拎了大块的肉进来,那上头还有血水淅淅沥沥的往下落。 “哟,小七儿怎得在这?”,王大勺是大厨房的掌勺,做的一手好菜,脾气也不错,跟各院的丫头小厮们都熟。 白嘉咽了咽口水,眼都直了:“王哥这是啥肉,瞧着不错哩”,虽闻着那血并不新鲜,但他正犯瘾,有喝就不错了。 王大勺挺自得:“今儿运道好,出门撞上一农户家的耕牛受了惊在道上冲撞,被皂隶们打死了,这才得了这些牛肉”,所谓一牛顶一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2 户,大陇朝虽不禁食牛肉,但耕牛相当于农户一大半的家业,是以,肉铺上并不常见。 “牛肉?这可是好物”,众多肉食中,白嘉最好这一口,可自打到了这大陇朝,他就再未沾上一口,现下冷不丁对上了,把他馋的不行:“王哥,留一块呗,我拿回小厨房去” “行,你自己个儿挑”,这庞家大宅里头,谁都知晓,大少爷院里头的吃食最是怠慢不得,既是那边开了口,王大勺哪有不肯的。 白嘉嘴刁,割了最嫩的一块,提溜着就走了,王大勺在后头笑骂:“这小子,倒是会挑” 书院的日子虽是枯燥,可那满山飞的跑的,现吃现抓,那血进到嘴里还滚烫着,甭提多新鲜了,他倒是未想到,这回来不过一天,就断食了,白嘉把肉举到嘴边舔了舔,血丝儿一到舌尖,牙齿就嗞了出来,廊下院里,往来穿梭的下人仆役不少,他抿了嘴,脚步快了几分。 西苑进门就是个小花园子,钱儿和锭子正各自撅着屁股,捏着个棍儿,东戳西找的忙活,白嘉路过时,顺嘴问道:“你俩找啥呢?” “七哥,来的正好”,钱儿把人扯了,往院里一指:“你给瞅瞅,哪些个是蚂蚁窝” “蚂蚁?”,白嘉不解。 “是哩,你可不知,自打年后,咱这院里就出了好几窝蚂蚁,可会祸祸了,你瞧瞧这花园,都给折腾成啥样了” 叫钱儿这么一说,白嘉才瞧出来,这土里头洒满了眼儿,跟筛子似的,鼓捣的花儿草儿都蔫巴了:“咋就知晓是蚂蚁,不是别个啥东西?”,他倒是不知,这蚂蚁还爱打洞的。 钱儿往脚边的一个洞眼里戳了戳:“往日里,这里头都是爬满了的,一瞧就清楚,今日里却也怪,都没了影儿” 木棍进的深,出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些蚂蚁出来,黑色的,最常见的那类,白嘉捏手里细看了看,发现都缺了胳膊断了腿儿,早死透了。 在枫华山喝了好些天的血,他也琢磨出来些道道,比如,他只要在这呆上一日,这西苑里头,蛇虫鼠疫就怕都绝了,再怎得找也是无用,他可不愿在这上头花功夫,只得寻了个由头,道:“许是这边祸害完了,挪了地方,咱甭在这儿耽误功夫了,别把元宝少爷一个人撂里头”,眼底下,把肚子填了才是正事,蚂蚁啥的,就不是个事儿。 “说的也是”,钱儿也觉无趣,把棍子一扔,眼角随即瞥到了白嘉手里的东西,便问:“怎得拎块生肉回来?”,小厨房一般不怎得造饭,最多也就是起了火,烧水温食。 “刚从大厨房顺来的牛肉,走,生火去”,白嘉冲锭子也招了招手,三人便就进了楼。 23 白嘉喜饮血却并不食生肉,是以,他平日的饮食瞧着都很正常,酸甜咸辣都能入口。 牛里脊肉,肉质软嫩爽滑,溜炸煎炒,样样皆可,白嘉带回来的,便是一整块带着里脊的脊骨。 脊骨熬汤,里脊肉腌了煎制。三人中,锭子掌勺,钱儿打下手,白嘉干看不动,肉入锅不过俩息,他就猴急吃了,一咬开来,那血水儿还在一骨碌地往外冒,钱儿瞧着直龇牙:“七哥,你怎跟个蛮人似的,这肉还未熟哩!” 肚里有货,体内的突突劲缓了稍许,白嘉长舒了口气,道:“这你就不懂了,只要肉质够嫩够新鲜,便是鱼,也是生吃得了的,而且味儿极好”,这边,鱼吃的少,大都嫌腥气重,便是食用,也要使了大酱大料。 说着话,他又挑了一块抖了抖,冲俩小的道:“你俩要不要也先来一口?”,说实在话,这肉若再多腌制片刻,待入味了,便就再好也不过了,只可惜,他等不及。 肉软趴趴的,一晃,那上头裹着的咸酱便挂不住的直往下淌,瞧着就入不得口,钱儿和锭子一个劲的摇头,面露惊恐之色。 二楼卧房门掩了半扇,庞祝在里头窝了半上午也不见出来,不知是不是被分家给闹得,白嘉端着牛骨汤进去时,一推门没开,就见门沿下卡着个拨浪鼓,顺着那拨浪鼓往里瞧,便瞧见一屋子狼藉。本好好藏在床底的两口大樟木箱子都被拖了出来,里头的小物件儿滚了一地,庞祝埋头撅腚,倒栽在里头。 “你这是找啥呢?”,白嘉扫开那些挡路的,径自走了过去。 庞祝头也未抬,只闷闷道:“我记得我娘留下个小盒子,怎得寻不到了” 闻言,白嘉也不好多说,搁了汤碗捡了张杌凳坐了,屁股刚落下,就听着那头喊了一声:“找着了” 便见庞祝挣扎着起来后,自己个偷瞧了一眼,一个转身便就递了出去:“白嘉,这个给你” “给我的?”,白嘉一愣,那是个黑漆木盒,半尺长两寸高,小小巧巧的很是精致,上头落了锁,锁上还插着把黄铜钥匙。 白嘉开了盒盖,便见里头躺着一物,用大红的绸子包裹着,瞧着像是贵重东西:“真是给我的?” “嗯,嗯,送你的”,白嘉眼儿晶亮,催促道:“快瞧瞧,喜不喜欢?” 绸子裹了两层,揭开后,里头的物事却是叫人有些讶异:“这是你娘留你的?”,那是块石头,拳头大小,表皮参差斑驳,剥落的几处露着一小片银光,边沿却是乌黑,若没猜错,应是块银矿石。 “嗯,奶嬷嬷是这般说的”,庞祝他娘走的时候,庞祝才不过三岁,是以,这事是他后头听来的。 “既是你娘留给你的,怎得要给我,你舍得?”,也不知庞祝他娘怎想的,啥不好留,留这么个玩意儿给儿子。 他却是不知,这是瓦楞村的习俗,但凡有看对眼的男女,便会捡了那漂亮的石头做了交换,算做定亲,是以也叫石头亲。庞夫人走的早,又惦记儿子,便就趁还能动弹那会子,亲自给挑了备下。 “你喜欢么?”,庞祝有些讨好的笑道,奶嬷嬷还说了,这是给欢喜之人的,不过这话不知怎得,他有些说不出口,便就掐了。 “你若是舍得,我就接了”,手里的矿石有些子分量,若化了,兴许能值些银子,白嘉也不客气,收下了,见状,庞祝眼都笑没了。 这主仆俩,一个是懵的,一个是半懂不懂,稀里糊涂就把亲事给定了。 庞游缴做事利索,清早提了分家,到了黄昏,就把章程列了出来,把后院里的人一招,事就说开了。 这大陇朝,小妾不是能上台面的,自没得言语,庞游缴算好的,还会走个过场,这要换到别个乡绅处,这些都是多余。 “待到了明日,去乡所那登记造册后,这家便分了,元宝,你可有想说的”,一时间,庞游缴这心里空落的很。 “……”,庞祝扫了一圈,起身,冲他爹作了个揖:“谢爹的养育之恩,儿子日后定会好好的,爹莫要挂心”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3 这暖心话闹得庞游缴眼圈儿都红了,他是真舍不得:“便是出去了,这里还是你家,想爹了就回来” “元宝晓得的”,父子俩个又唠了会儿,这回,庞祝难得开了窍,在他爹那卖了好,又跟他爹的那几个小妾客套了几句,也是给足了面子,刑管事瞧在眼里,心下甚是欣慰。 分家一事了了,庞游缴又道:“借着今儿人都在,还有一事也一并说了”,这后院里头的女人,虽被拘着,可脑子不坏,这一听便有了数。 如她们几个所想,庞游缴下一句便是:“早先,我就有言再三,若是你们中哪个为我庞家添丁生子,那就抬了做继室,现下也该兑现承诺了,等小八出了月子,就搬去中院” 这事,一早便是定了的,但临了,众人却也各有心思,面上五颜六色的。 “你们也别眼热,这是她的本事”,庞游缴的几房妾先前都是个安分的,只是如今有了个出挑的,之后如何并不好说,是以,他才先行敲打了一番。 扶云阁内,丫头春巧正在报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老爷今儿发话了,叫夫人过得几日便去前边儿住”,这便是要扶了正了,这事儿,不管搁哪个妾侍身上,都是飞了枝头的。 可唯独这小奶奶却是并不见有多少喜色,只随意‘嗯’了一声,便依旧懒懒的靠着眯眼儿假寐。 见此,小丫头眼珠儿转了转,便伏到小奶奶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半响后,那妇人突的睁开眼,急急道:“你是说,那山头都叫分出去了?” “田管事是这么回的”,春巧应道。 “那元宝可是他的心头肉,怎得会把山头给他?”,妇人绞着手里的巾子,面色不善,现下却是惊疑不定。 春巧便又道:“许是咱家少爷讨喜又还年幼,这良田肉铺就都留下了,这不是好事么?” “你懂啥?”,妇人横了春巧一眼,敛下的眼里,晦暗不明。 要说这次分家,庞祝确实得了不少,光银子就有三千,并着两座山头,这就花去了庞游缴过半的家产,不过听庞游缴先前的话头,似乎过后还会给,有这般的爹,真真是好福气。 因着明儿就要离家,庞家父子坐到一处,直聊到了半夜,庞游缴喝迷瞪了,方才罢了。庞祝也沾了些酒,虽是头次喝,酒量却还好,只稍稍有些上头,却赖在白嘉背上不肯下来,两人差了半头,搂了脖子,脚便还拖在地上。白嘉也不顾他,就这么曳着回了西苑。 一进楼,就见各式箱笼堆了一屋,钱儿和锭子还在整理,不由咂嘴道:“这么多?” 钱儿直起身,扫了眼白嘉背上的少爷,并不多话,只道:“光元宝少爷的衣物就装了七个藤箱,还有老夫人的陪嫁首饰,加上别的杂物吃食,这规整规整不就多了么“ “哦,那倒是”,白嘉点了点头:“那你们忙,我先伺候少爷睡下了”,他未打算帮忙,打了声招呼就拖着人上去了。 楼梯吱呀作响了一阵,便听到了开门声,锭子顺嘴儿说道:“少爷和七哥可真好” 钱儿却笑他:“你若是能背的动元宝少爷,那也差不了” 一听此言,锭子便打了个哆嗦:“这活儿还得七哥做,我可不成” 俩个小子很是勤快,这一忙就忙到了后半夜,离响水乡百里之遥的枫华山上,那黄猴儿趁着月色,正蹒跚着往山脚去,原本褴褛的衣裳已变得整齐,头上还扣着个斗笠,许是嫌山道不好走,下到一半,他便直直倒了,然后四肢着地,顺着台阶往下爬,那速度倒确实是快了几分,只是若让旁人瞧了去,却是能吓得魂儿都要飞了的。 待到天明,书院里忽的一声尖叫,众学子书生赤脚跑出来,便见院里躺了一地的零碎尸体,东一块西一块,那血赤红赤红的,洒了满院,更引得哄闹声不断。 “莫慌莫慌”,那斋长如是说着,声音却有些发飘。 直待得整个书院的人都引了过来,才瞧清了,那都是拔了毛的野鸡的尸块,可即便如此,也有学子受不住,直道这山里出了猛兽了,保不准哪天就要害人,弄得是人心惶惶。 白嘉自是不知这些,那会子他正陪着庞祝在乡所造册,另立门户,当四辆载的满当的马车出了庞家,庞游缴分家之事,便如野火燎原般散了开去。 24 上粼县县衙后院书房内,案前立一中年男子,身材略显矮小,揣着手,说话也是慢悠悠的:“好端端的,那庞游缴怎得闹起了分家,莫不是知晓了啥?” 和他隔了张书案处另有一人,年岁与其相仿,五官平平,眼神却透着股阴鸳,也不接话,只靠坐在圈椅上,直沉默半晌后,方道:“不日,那巡察使便就到了,这事暂且搁下,只先叫人盯紧了”,两人皆是一身官袍,却是此处的知县和县丞。 那县丞自是没有不应的:“大人尽管放心”,继而长叹一声,颇有些可惜:“那瘟疫之事多好的由头却叫他脱了身,真是可惜了”,他啧啧几声,转念又道:“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让他捐了那官”,以至于现在动起手脚,还得顾及一二。 说起瘟疫之事,知县不做声地扫了县丞一眼,那一眼阴森的可怕,只那县丞犹自不觉:“那几个地痞也是无用,被那庞游缴三言两语就按了下去,所幸是拿钱办事,之后也无甚牵连”,突的就听他话风一转,复又谄媚道:”大人那几日若在县衙,定比下官有法子” “一个小小的游缴,并无多碍”知县敛下眼皮,淡淡道:“左不过几条人命罢了,虽是棘手也不是不可为”,这言语颇有些不详,县丞却是明了,还待要说,却听得前边传来了击鼓之声,两人随止了话头,起身整理了官袍,跨步出门。 马车颠簸了俩个多时辰,终是停了,下到地上时,就见面前是个农家小院,两进的,不大,却是干净的很,该是早早打扫了的。这次跟着来的一行人有十多数,除了庞祝身边这几个,还有管厨的大娘,做零活的丫头,以及家丁护院车把式,都是刑管事挑的,心性瞧着都不错,那车把式还是熟人,便是那王大善。 “刑爷爷,咱不住外祖那去么?”,庞祝站在门口,眼却瞧着另一处,隐隐的,那瓦楞村的屋檐露着一角。 刑管事笑道:“那边的老房子经久不修,住不得了,少爷要是想外祖了,便是见天儿去也无妨,反正两边儿靠的近,拔腿儿就能走” “可我不是要进学武堂么?”,庞祝眨巴着眼。 刑管事一拍自己脑门,笑得更欢了:“瞧我都老糊涂了,竟未跟少爷说,那学武堂离此不远,来回一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是以并不用夜宿” 白嘉在院里晃悠了一圈回来,就听得这一句,心下倒是满意,他这副样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4 子看在刑管事眼里,却是失了规矩了:“白小子,你莫不是生了懒骨了,这许多人都忙活着,你装瞧不见是么?”,四大车的物事,都堆的高高的,一时半会儿搬不完,少不得要往返个几趟,来的一行人手里都有活儿,就这么一个闲人,瞧着就打眼。 老头儿一发怒还是有几分威严的,白嘉自是不会上心,庞祝却是急了:“刑爷爷,你莫怪他,是我让他四处打转去的” “元宝少爷,你可不能这么惯他”,刑管事心里恨恨,扭头就瞪了白嘉一眼:“还杵着干啥,不晓得去搭把手么”,他最是看不惯这等惫懒的,枉他之前在老爷面前还说了那些好话。 白嘉摸摸鼻子,走到马车前,一手一个把半人高的樟木箱子抗到了肩上,脚步生风的往院里去了,把俩个同抬一个箱笼的家丁唬了一跳,咂舌道:“这小子好大的气力” 庞祝也适时开口夸道:“刑爷爷,你瞧瞧,白嘉多厉害,一手能抗俩呢” 刑管事哼哼两声,虽还是瞧不惯,但却再没说旁的。 庞游缴给的俩处山就在院后头,是连着的,山不高,但占地颇长。虽说分的是山头,却也是连着山脚不少地的,院落前前后后连片儿能有上百亩,因着地里山石多,就都荒着,只长了些野草。 山上枝叶繁茂鲜有稀疏处,白嘉眼神好,一眼就瞧到隐在半山腰的两所茅草房:“这山上怎得似有人居住?” 今儿出门早,收拾妥当时也不过正午,午食尚未备好,庞祝便去央了刑管事,让白嘉带着他到山脚处转圈儿。 “刑爷爷说了,山里有守山人,该是他们了”,庞祝踮着脚尖四处蹩摸,只瞧了满山的林子,不由泄气道:“我怎得没见着?“ 白嘉打趣他:“你这是未老先衰,眼神不好使了”,那两处茅屋藏的深,若是普通人,必是要入了山进到跟前才瞧得清。 他就是随口胡诌一说,哪知庞祝却当了真,一把拽了他的衣角,道:“那,那可如何是好,白嘉,你给想想法子,我不要当那瞎眼的” “法子倒是有,只不晓得你能否坚持”,白嘉继续忽悠,瞧着小胖子急得团团转,莫名的,他就开心。 庞祝一连声应道:“我行的” 这真真是个缺心眼子的,白嘉绷不住,笑了:“是不是我说啥,你都信?”,似乎近来,这小胖子粘他粘的紧,至于从何时起的,他掰着手指往回倒了倒,这一倒却叫他脸上挂不住了,特么,没听说撸管撸多了,就成502的呀! 庞祝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道:“那是自然!” “那好,容我回去想全了,待明日便于你细说”,白嘉咧了咧嘴,笑得不怀好意。 庞游缴雇的守山人已经在山里劳作了近十年,都是拖家带口的,每户老少加一块儿都有个七八口人,他们把山当了家,自是尽心,山里头凡有个风吹草动,也都瞒不过他们的眼,更别说,那‘哼唧哼唧’的猪叫声不是一般的热闹。 茅屋外一壮年汉子驻足良久,方收回视线道:“往日里,这猪都爱在山脚的草窝子里撒泼儿,今日里却怎得竟往上顶跑了” 离他一丈远处,一老者蹲在地上吧嗒着旱烟,道:“莫说是那猪,便是旁的野物也都往上奔哩,估摸着,怕是底下来了厉害东西了” 闻言,那汉子便四下细瞧了瞧,发现果真如此,不由奇道:“照说咱这边儿也无大的猛兽,会来个啥哩?”,他倒是不怕,反生了些好奇。 “这个不好说”,老者拍拍身上的浮土,起了身:“待用过午食,下山见过少爷,顺道里瞅瞅去” “知晓了,爹,您先进屋歇着去罢”,汉子背上背篓,往林子深处走,身边还跟着个妇人和两个半大的丫头。 初夏时节,山里的青杏熟了,这也是他们的份内之事,要摘了等庞家来人取走。 待人离去后,老者却未依言回屋,而抽着旱烟往另一座山头走去。 正如庞游缴所言,这山是个宝,地里埋的,山上跑的,树上挂的,一年四季取用不尽,留了自己享口福的,其余尽数可换了银钱。 离着老远,白嘉就嗅到了山里各色的味儿,有心想进,却因着离饭点儿近,怕刑管事一不留心跳将出来,便按捺下性子,只沿边儿走了走,却也让他对庞游缴那人有了改观:“你爹可够财大气粗的”,却见沿着山脚载了一圈儿水杉,中间拉着麻绳当栅栏用了,别个用处没瞧出来,倒是能防山里散养的猪乱跑。 庞祝抓抓脑袋,不知要怎得搭话,哼哧了半天,只道:“我现下也有许多银钱了,白嘉你要么?” “你要给我?”,白嘉眼角一挑,他既是个享乐的主,银钱自是越多越好。 庞祝点了点头,傻乐道:“你要我就给” 庞游缴把那千俩银票交给儿子时,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好生收着捂严,这还未过半天,他这愚儿便就忘了个干净,连老底儿都交了。 白嘉定定的注视了他片刻,见那眼里澄清一片犹如稚童,到嘴的话便就尽数吞了回去,只道:“待我缺了再说罢” 这大陇朝不比前世,并不是处处需得花钱,再者说,以他现在的身体底子,还真不必花那许多。 25 刑管事是个精细的,来之前就打发了人把米面肉菜先行运了来,是以,今日虽是匆忙,吃食上却是半分未减,那厨娘手艺不错,变着法的做了俩桌荤素,因是分家的头天,总要说道说道,一行人就都搁一屋里吃了。 “打今儿起,少爷便是顶门立户了,这是喜事儿”,刚坐定,未等举筷,就听得一人大咧咧道:“我张三儿没别的本事,看个小院儿还是行的,少爷若不嫌我粗鲁,就留我在这扎根罢” 大陇朝无奴籍,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官宦之家,从下人到管事都是雇佣来的,因此头一个看重的不是旁的,只忠心二字。 这边话落,便有另一人跳将了出来,拍胸脯道:“我叫马武,只是一介家丁,虽出不得多大力气,但凡院里有啥重活儿,尽管来找我” 显然,这些个被刑管事挑中的,心思也通透,对他们来说从老宅里出来是顶好的机遇,待日后,这新的当家人娶妻生子光耀门楣之际,总会有个提携,只要是那老实肯干的,到时便是出头之日。 还未开吃,这轮番的,就热闹上了,这一屋子,连同几个丫头都是爽利人,三言两语的,就都表了心迹,然后便等着那主位上的回话了。 庞祝从小养在西苑,平日里又不大外出,识不得几人,他本就嘴笨,现下对着这一屋子生人,便更显拘束,只得拿眼去瞧白嘉,却见白嘉都不正眼看他,心下沮丧,又再拿眼去瞧刑管事,刑管事倒是乐呵,只是瞧着似也不大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5 要帮他说话,只得磕磕巴巴道:“日后都是一家子,好好的,都好好的” 对于庞家这个少爷现如今的当家,其脾气秉性,众人也都知晓几分,先前又得了刑管事的提点,便附和道:“少爷说的极是,咱以后好好干便是” 有了接话的,庞祝顿觉松了口气,连连招呼道:“恩恩,都吃菜,都吃菜” 待到这时,刑管事才开了口,道:“少爷既已发话,就都吃罢,完了,去把院儿周边的野草拾辍干净,洒些菜籽儿,这边不比老宅,肉是不缺的,可那小菜还是得自己想法子解决” 说着,挑了大块的肉给添到庞祝碗里:“元宝少爷,劳累了一上午该是饿了,快快多吃些” 既已开吃,众人也不再多话,俱都端了饭碗,这一桌的好菜,可不是平日里能常吃到的,闻着味儿就香,一时间,这偌大的饭厅中,只余碗筷的叮当声。 饭到半道,忽听得外头有铜锣声,‘哐哐’的敲得震天响,有反应快的,当即便窜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就来回话了:“是对过村里的事,因人都拢在一处,瞧不太真切,只见着里头夹杂着个灰袍的道士” “既是别村的事,那便不管,都吃饭”,刑管事自己吃的少,多数时候都在给庞祝布菜,铜锣声响时,一屋子人里头,只他们俩个未被打搅。 待到午食后,白嘉出得门外,就听得一阵喧哗,却见离山脚不远的一处农田,围了不少人,钱儿和锭子脖子伸了老长,一脸好奇:“少爷,去瞧瞧么,就当消食了” 都是少年人心性,庞祝也是心痒,便去拉白嘉的衣角,白嘉一摊手,道:“我这走不得,还有活要干”,他和钱儿锭子三个同样是贴身的,搁碗筷那会子,就他一人是被点了名的,要去整地。 “这是怎得了?”正巧刑管事从院里出来,瞧着这边几个拉拉扯扯的,心下更加认定,这白小子得重新□□才成。 庞祝忙道:“刑爷爷,那处热闹,我想让白嘉同我一道去瞧瞧” “有钱儿和锭子俩个陪着就够了,白嘉还有事儿要做哩”,刑管事做事向来有章法,既已派了活,哪容得人跑了。 “那我也不去了”,谁知,庞祝却是难得耍起了脾气:“我也做活儿” 这般的少爷,也是少见,刑管事一时无法,僵持了片刻,最后只得免了白嘉的活儿。 对此,白嘉却是心下摇头,这老头把庞祝护的太过,十四的少年人,还这般小心对待,难怪把人养出了如此心性,真真是多余了。 四人结伴而行,待走到近前,就听得里头还有铃铛声, 想要瞧上一瞧,却被人群挡着。 “七哥,你和锭子在这儿守着,我去打听打听,一会儿来给少爷说”,钱儿是个不安分的,见瞧不到热闹便找人套近乎去了。 在这般的嘈杂声中,白嘉竖耳倾听,把众多凌乱的说话声一一记下,然后捋了捋,便就知晓了原委。 原是前些时日,有一孩子在田埂处摔了一跤,把魂儿摔没了,人事不省的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药石无医,也请了神婆招了魂却也是无用,那家人都已绝望,却不想今日里恰有一游方道士过路,说有法子治,便就有了眼前这般阵仗。 此时,一旁的锭子正在犹犹豫豫:“少爷,你爬我脖子上,我顶你上去” 庞祝却是一口回绝了:“你不行,抗不动我”,眼神儿却不住往白嘉背上溜,锭子顺着瞧过去,明白了,正想知会一声,就见人群突的散了开去。 这下子,便就站在原处也瞧了个真切,只见正中一条巴掌宽的田埂上,卧着个七八岁的丫头,闭着眼,似是全无知觉。在她身侧,盘坐着一白面道士,那道士一手拂尘一手铜铃,嘴里念念有词,念一会子便摇一下铃铛,两声铜铃声后,那道士抬起头来,嚷声道:“这女童的魂儿不稳,受不得这许多阳气,你们再往外退” 闻言,人群便又走远了些,适时,钱儿已把打听来的抖落个干净,便又小声嘀咕道:“这道士瞧着倒是有几分能耐,只不知是真是假?” “莫不是唬人用的,别到时叫人空欢喜一场”,锭子却是有些不大看好。 钱儿惯是会玩,听得此言,便是生了主意:“那咱做个赌,我出一两银子,赌这法事能做成” “那,那我也出一两,”,虽是对不住那女童,刚出口的话却也收不回来,锭子咬了咬牙,下了注。 这便能开局了,钱儿搓了搓后又转头去问庞祝:“少爷,你要一起耍么?” 却见他家元宝少爷并不理会他,眼珠子定定的,好奇的紧,再去瞧那白嘉,也是默不作声,钱儿撇撇嘴道:“好么,少爷和七哥都瞧入迷了,这回只得咱俩耍了” 白嘉倒不是单纯的看热闹,他只是觉得那道士身上有古怪,但要说哪儿怪,却是说不上来,正自琢磨着,就见那道士又叨叨了一阵,便起了身:“我这有一事,得借在场众位之中一人的双手一用” 话落,人群中便出来一人,伸了手道:“这位道长,你用我的吧” 道士摇头:“你不成” 闻言,人群里又出来几人:“那我呢” 这几人,应是那女童的家人,牵挂之心显而易见,倒不是那重男轻女之辈,只可惜,却仍是进不了那道士的眼:“你们也都不成” 道士踱着步子,慢慢的溜达,有那沾不得事的,便就躲远了,却也有人道:“敢问道长,这借手要怎得借法?” 那道士便道:“只需捧一物事即可,并无甚妨碍”,说着话的功夫,他便站定在了白嘉面前:“可劳烦这位小哥儿,帮贫道这个忙?” 待那道士一靠近,不知怎的,白嘉竟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这般异样不禁叫他皱了皱眉,却不想他这番举动被旁人瞧见了,却是另一番猜测。 “望请这位小哥儿搭一把手,救一救我孙女的小命,老头儿一家定不甚感激”,尾随在道士身侧的,便是那女童一家,见此,随即站了出来,当先是个半百的老头,领着几个男女,齐齐冲他鞠了一躬。 白嘉一个闪身躲了,他也不理会那一家子人,只冲那道士问道:“怎会找上我?” 那道士挥了挥拂尘,端的是一派高深莫测:“小哥儿身上,无阳无阴,却又身带煞气,最是合适不过” 这话说的叫人雾煞煞的摸不着头脑,白嘉倒是还想再问,可现下不是好时机,田间地头上,几十双眼睛瞧着,他也不能抽身不管,好歹是条人命,便只得转了话头,问道:“要怎得做?” 道士从挎兜里掏出个册子来:“手摊开!” 庞祝依言摊开手,那道士便把翻了页的册子递到他手里:“捧好了,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女童身侧,那道士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6 又摇了会子铃,之后,便咬破了手指,把那血滴在了翻开的一侧书页上,却见原本空白的书页陡然出现了血红的纹路,还不待白嘉细看,每日里被他压制下去的那股子蠢动,又凸显了出来,他心道不好,正要甩了手去,却发觉,那书册好似长子他手上一般,纹丝不动。于此同时,和手册贴合的手掌处,忽的一热,身体内部似有东西,顺着四肢百骸,涌了出来。 26 那是种奇特的感觉,原以为,体内的那股子蠢动,来的甚是突然,会叫他原形毕露,却不想,随着涌往双手的那股子力量抽离出去,除了牙齿隐隐发痒外,并无旁的异变,白嘉正兀自感受着,却忽听得一阵喧哗:“醒了醒了” 待他抬眼时,就见那女童已被一妇人搂在了怀中:“妮儿,妮儿,你可算醒了,吓死为娘了” 那女童被箍得紧了,挣扎了片刻便哭将了出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娘,旁边一老妇抹着眼泪道:“这便是大好了!” 白嘉顾不得这许多,扭头便去寻那道人,却见嚷嚷人群中,哪还有人影,可那书册却好好的在他手里,做不得假。 “那道长呢?”,凡有大能者,必受人追捧,白嘉这厢刚扫了一圈,众人便也都四下寻找开来,兜兜转转的,却楞是不见那灰袍道人,别说是这一处,再往远了去也是空荡荡的,似是人就那般凭空消失了。 农田之中有瞬间的寂静,半晌之后,却听得有人喃喃道:“莫不是真遇着仙人了?” 鬼神之说,历来玄之又玄,这大陇朝又是香火鼎盛的,是以,众人俱都心生敬意,不拘哪个方向,虔诚的拜了两拜。 “那道士真是神仙?”,回去的一路上,钱儿一直叨叨的问:“七哥,你有瞧见他怎使的仙法么?”,庞祝和锭子也都扒着,想知晓其中缘由,只因当时他就在近跟前。 “我那会子正走神,未瞧仔细”,庞祝无奈道:“倒是你们几个,有瞧见哪般奇景没?”,他也是有几分懊恼的,若是未生那不必要的心思,定能看出那道士的手段来。 “我若是瞧见了,还需这般问你么?”,钱儿冲他翻了个白眼。 显然,这一个是问不出来头绪的,至于锭子,他也不能指望,白嘉便扭头去看庞祝,小胖子显然兴奋着,很有那说话的欲望,便见他比划道:“我就见那仙人在你捧着的书册上滴了点血,不消片刻,又那么一拂,原本一动不动的女童便就睁了眼” 白嘉挑了挑眉,似是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他用手往那书上拂过,是冲着那女童去的么?” “是呀,是呀,仙人法术好生高明的”,庞祝脸都是红的,也不知他怎得能这般有兴致。 “是挺厉害的”,白嘉不置可否,往怀里掏了掏,那遗留下来的书册被好端端的揣在里头,若依庞祝那般说来,这书里定有蹊跷,至于那道士,是不是仙人就另说了。 院落外头,架着张小圆桌,刑管事陪同两位老者,正坐于桌边喝茶闲聊,这便是那守山之人,今日里来的不光是这两位,家里老小也是一同来了的,只都是闲不得的,都在外帮着收拾野草。 仨人年岁相仿,又是处久了的,是以,言语间并不那般客套。却听其中一老者道:“刑田,我和老卫有一事,不知当不当于你说?” 刑管事道:“两位老哥哥,咱们多少年的交情,怎得今日里却这般见外,还有甚当说不当说的” 话到此,就见另一老者,被叫做老卫的,斟酌再三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和老朱人老疑心,近来总觉有人在打这俩座山的主意” “此话怎讲?”,刑管事搁了茶杯,正色道。 那老卫便道:“这十里八乡的,都知晓咱这山头属庞家私产,入不得,可却有那不长心眼的,老往里头钻” 闻言,刑管事倒是松了口气:“或许是那外来的,不知晓这许多” 最先起头的老朱,这时接话道:“都是本地口音,且见了不止一次,也被叮嘱过,可并不起效” 这般说来,却是颇有些奇怪,“这事儿是打哪开的头?”,刑管事蹙紧了眉头。 那老朱接着又道:“应是年前那会子,起初我和老卫也如你先前那般想,便就不甚在意,只后来见的次数多了,才留了心思,发觉了其中的异样,正想和你通气,却不巧你那又起了事,便暂时搁了,现下,少爷既是来了,自是要告知的” 年前?刑管事咀嚼了良久后,方道:“这事我记下了”,看来,待这边安顿下后,他得回趟老宅,和老爷好好商议此事。 厨娘新烧了热水来,重沏了茶后,那老卫突又说道:“还有一事要于你说明,今日里,山上不大太平,那活物竟都往顶上跑了,想是这边来了厉害的猛兽,我跟老朱来时转了几圈儿,却未有发现,你们夜里入睡之时都小心着些,门边墙角需得多撒些驱虫的药粉,以防万一” “谢谢老哥提醒”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院后转出四个小子来,“是元宝少爷来了么?”,俩老者急忙起身,并把家人都招了过来。 两边儿一碰面,由刑管事牵头,认了人,又寒暄了一阵喝了几盏茶后,方才起身离去。 待人走后,刑管事把庞祝叫了去,白嘉正要抬脚走人,便听的一记哼哼:“你也一起来” 三人进了后院的一处厢房,那厢房显是临时当了书房,书架条案都是新的,里头的文房四宝书册典籍倒是备的很是齐整。 “元宝少爷稍坐”,刑管事从书架旁拖出口木箱来,开了盖,指了指那码了半箱的账册,道:“这是往年的账本,少爷可看也可不看”,说着又从袖口内掏出一页信纸:“这是守山人今日重盘的一干物事,需的列了明细重誊”,那上头密密麻麻列了许多,俱都是蝇头小楷,写的甚是工整。 白嘉扫了一眼,咂了咂舌,就见刑管事又从书架上摸出几本空白账册来,在书案上一一摊开,道:“从今日起,账本重开,少爷你得学着看了” “刑爷爷,我瞧不来这些的”,在书院之时,庞祝便连最浅显的口诀都背不齐,要他算账,估计能把他绕晕了。 刑管事这回却不心软,只道:“元宝少爷,旁的我都能依你,只这算账一事不成,你必得学会了”,这生意能交了旁人打理,但钱财支出,总要攥在手里的,他老了,能看得了一时却顾不了一世。 庞祝苦哈哈的坐着,刑管事便又扭头看向白嘉,道:“白小子,这誊录之事你做,然后一笔一笔的教于少爷知晓,过些时日,我会来考校的,若是少爷无甚长进,仔细了你的皮” 白嘉瞠目结舌,这好端端的,怎得又烧到他身上来了,特么,还不如书院呢。 账本有两册,一本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7 记录鲜果干货,另一本记录毛皮肉食,科目详细,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复式记账法,虽显繁琐,却是一目了然。 白嘉随意挑了几本旧账册翻了翻,发现庞游缴在县城还有间铺子,山里的产出都在那上架,那铺子除开这些,还卖些腊肉熏肠之类的,想来也是自产自销,而且似乎利润不错。 待刑管事走后,他便搬了张坐椅,和庞祝面对面坐着,他那□□爬字,找人替了都不成,只得取了毛笔仿着先前的账册誊写。索性,这新账好开,左不过是,山占地多大,山里现有多少头猪,公的几头,母的几头,怀崽子的另有几头,或是,野葡萄几株,青杏几株,枣树几株,榛子树几株,板栗树几株,诸如此类的繁琐总目,旁的,得等有了收成才有的记。 这些登记完了,他又出了笔库,便是那送往肉铺的成猪,共有五头,卖得的银钱数目得等明日才能知晓,至于钱财交割,按庞宅的老规矩,一月交割一次。庞祝手里仅两片山头,账目不多,还算好打理。 “自己瞧去罢,有那不懂得再问”,白嘉誊写完后,便把账册塞给了庞祝。 庞祝张了张嘴,似是有话,未等他说出口,就被白嘉堵了回去:“你若是想让我挨板子就明说,要不然,就别打搅我看书” 他自顾把椅子挪到了靠窗处,坐定后把怀里的书册掏了出来,庞祝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捧着账册缩在了圈椅里。 书册是线装的,有两公分厚,封皮是最常见的青色,上头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符箓天书,既是符箓,那便是道家之物,他虽对这物事不甚了解,只知晓可驱邪避灾,最常用的,便是封印,譬如封印个僵尸啥的,也不知对如今的他起不起得了作用。 如是想着,白嘉打开了封页,入眼便是一片鲜红,却见白色的书页上,大剌剌画着一枚红色的鬼画符,若是他没记错,之前,这书册应是空白的。 白嘉随手翻了翻,便见这书册共有七十二页,纸张质地既不是宣也不是绢,摸着柔软却也结实,每一页正中都有一枚符箓,虽不尽相同,但那规格制式,像是印章刻上的。 他记得,这符箓该是用朱砂画的,可从这一枚枚鬼画符中,他却闻见了浓重的血腥气,那味儿比他吸食的任何一种鲜血都要来的香甜。 白嘉控制不住的抚上其中一页,指尖刚刚沾上,如之前那般,体内蛰伏的力量被唤醒了,推挤着往外涌,这次,来势更猛,感觉更加清晰,他身上开始有了异变,指甲渐长,牙齿外凸。 白嘉顿觉不好,可他没法控制,只得稍稍侧了侧身,尽量把后背对着庞祝,就这么会子功夫,指尖的符箓,扭曲了一下,竟就慢慢的,慢慢的从纸上脱壳而出,整个过程也就几息时间,一模一样的符箓凌空而出,同时,他先时的变化便都消散了。 待他把书册举到眼前,想要探究一番时,却听得背后走来一人,随之便是庞祝的讨好声:“白嘉,我能不能与你一道坐” 因着紧张,白嘉憋着气,这会儿全都吐了出来,却不想,那气直喷书册而去,未待他反应,就见那符箓飘径自飞了出去,撞在那窗棱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27 平地一声炸雷,小院打了个大晃,刑管事刚要过门槛,猝不及防下,硬生生拌了个狗啃泥,一把子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摔的,当即趴地上起不来了。 第一个赶来的是王大善,他刚从马厩添了草料出来,见状,也顾不得牲畜棚里传来的马嘶驴叫声,忙把人背上要往外跑,刑管事拍着他的脑袋,急道:“快,快,回书房”,他老虽老矣,手劲却是不小,打的‘啪啪’作响。 王大善好性子,缩了缩脖子,道:“刑管事,您老悠着点,别再给摔着了” 刑管事却是不管:“你可快些,少爷还在里头哩” 转身的功夫,外头的家丁护院一路嚷嚷着过来了:“怎恁大的动静,瞧着也不是地动,像是青天白日打旱雷似的,怪吓人!” “那响听着是从后院出来的,也不知是啥闹得” 跑到近前,见刑管事半边儿长袍上沾了浮土,又是在人背上,便都关切道:“老管事这是摔着了么,可要紧?” “无事,无事,你们腿脚快,先去瞧瞧少爷可还安好”,这会子离着后院也不大远,有那伶俐的小子,听得这话便快跑几步,先行推了门,只脚跨了一半竟就生生愣住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杵着干啥,别挡道”,后头赶来的心急,见人堵在门口,便把人拨拉到一旁,径自入内,只是入目所及之处,也叫他们瞠目结舌,一时无语。 却见后院一片狼藉,书房塌了半面,砖瓦木屑撒了满地,烟尘袅袅还未散尽,焦味糊了满鼻,钱儿和锭子蹲在里头哭叽叽的扒拉着。 刑管事站的高,虽未入得院内却也瞧得清楚,见此惨状一个哆嗦,声调都变了:“快快,赶紧的帮忙去,少爷被埋里头了”,他挣扎着下到地上,只是那左脚似是扭了,使不上力,人就歪斜着要倒不倒,王大善也撒不得手,只得在一旁搭扶着。 经着这么一嚷,众人才回了神,一窝蜂的往前凑,却在这时,废墟里稀里哗啦一阵响,从里头钻出个人来,灰头土脸的,钱儿和锭子眼里蹦出些喜气,忙不颠的跑过去,只来得及叫了声‘七哥’,就被刑管事抢了话头:“白小子,元宝少爷哩?”,他往前跳了几步,那身子笨重,没两下就喘的厉害。 白嘉抹了把脸,手往身后一探,抓出来一人,从脸皮子到头发都是干干净净白胖白胖的,刑管事悬了许久的心这才落了地:“元宝少爷,可有磕着?” 庞祝恍若未闻,张着嘴瞧着原先的书房,傻了,便连近前的钱儿和锭子都未搭理,张望了一圈后,才道:“白嘉,这是怎得了?” “……”,这事有悖常识,扯谎也没法圆,白嘉索性闭了嘴,一把把人扛起,大跨步出了砖瓦堆,把人往刑管事跟前一放,回头搬砖去了。 最后,这事到底也没查出个道道来,唯一知晓些个一二的,也就白嘉一个,他不言语,再怪的事也得悬着。 这边翻篇儿不提,只说庞祝转日的入学。那学武堂离此约莫有七里地,和瓦楞村做了邻里,是个私学,马车赶个单趟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学武堂也是起了名的,叫精进堂,是山中一老猎户所办,原先是授受打猎技艺的,招收的都是周边的农家子,是以涑修交的极少,只不知从何起,学子越发低龄,多数时候瞧着就跟奶孩子似的。 驴车还未拐进小路,远远的便听得小孩的叫嚷声,挺闹腾,庞祝趴在车窗上往外打量,初夏的农野乡村绿影丛丛,虽闻得其声却未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8 见半个人影,倒是青禾掩映间的黑瓦土墙前,露着几个草靶,他不大在乡下行走,看得颇有些好奇。 撩开的车帘外,小风儿刮着,带了些许凉意,歪靠在车辕上的庞祝却是心不在焉,自从在庞家老宅开了禁啃了顿半生不熟的牛肉后,他就上了瘾了,这两天光喝血都不解馋,尤其是今儿这一路过来,农田小道上的水牛黄牛不时在眼前晃过,勾的他牙齿发痒,恨不能当即扑上前去咬上一口才好,好在他理智尚在,没敢出去吓人,只砸吧了两下嘴,便撇了眼,干脆眼不见为净,却在这时,驴车突的停了,就听得王大善道:“前头小道塌了一处,过不去了” 今儿出门,若不是刑管事多事,照白嘉的意思,连驴车都不必赶,走着去便成,且这天,车棚里着实闷的慌,还不如敞着舒服。 “白小哥,你先领着少爷过去,我把这路修一修” 乡下的路本就窄,又都是泥路,走的多了免不了坑洼缺角的,但凡过路瞧见了,随手补一下便就完事了,王大善跳到地上,走到车头围着那坑转了一圈就寻了几块石头混着边上坍塌的土疙瘩往里头填。 白嘉应了声,和庞祝俩个绕过挎了半边的小道,往前去,待离得远些,他便说道:“今儿回去,跟刑管事说说,日后走着入学便成” 庞祝也不问缘由,点头应道:“嗯,晌午回去了我便说” 乡间的学堂教习分俩段,辰时初到巳时末为一段,午时末到酉时初为一段,中间间隔不短,尽可以回家歇个觉再过来。 说话的功夫俩人已绕过个岔口,便见前头出现间泥瓦小院,院门口,坐着个纳针线活的老妇,离着不远,散着好些人,年岁差的挺大,小的也就六七岁,大的得有十五六,分拨儿挤堆着。 未等他俩靠近,就有那分心的瞧了过来,那些小子也不怕生,冲他们嘻嘻一笑,七嘴八舌道:“大牛哥,来客人了” 哄闹声中,人堆里出来个年轻的黑脸汉子,憨笑道:“是元宝来了么?” 听口气像是认识的,想来也是,这院落离着瓦楞村不远,又是必经之地,庞祝虽不常到外祖家走动,但混个脸熟还是行的,果不其然,就听得他脆生生一句:大牛哥,下一刻,就被周遭的小子围上了。 年后白嘉跟着来过一次瓦楞村,村里的小孩不说个个熟悉,但见了面大致能想起,但在场的小子尽都是生面孔,就连大虎和二虎都不在,不过,来此学本事的貌似还不少,大大小小加一起,也能有十来个。 这精进堂也就是一寻常的农家小院,独门独户,院落不大,老猎户夫妇并着三个儿子将将够住,是以,武场设在院外。 这偌大的空地上,左边儿摆着几把大小不等的石锁,右边儿竖着几个草垛子,多的没有,应是练气力和射靶用的,虽简陋了些,不过给庞祝用倒也是够了。 白嘉正兀自打量着,那门口的老妇拍拍身侧的马扎,热情的招呼道:“后生,来来来,坐着歇歇脚” 才从颠簸的马车上下来,白嘉其实想要活络活络手脚的,只是那老妇一劲的催着,他推却不过,顺势坐下了。 老人大都爱唠叨,这厢刚坐定,那话匣子就开了,从年岁姓名开始往身世经历刨,白嘉分着心回着话,眼睛却盯着场中。 “元宝,瞧你这身形,力气怕是不缺的,既来了这儿,怎么着也得露一手给咱几个瞧瞧不是”,都是些半大的小子,不大会儿就热闹了起来,庞祝刚认完人,便被怂恿着去抓那最大的石锁。 那锁少说能有百来斤,但凡有把子力气的,都能单手拎起,只是要玩溜了,却要花些时间练习,在外人看来,以庞祝那将将两百斤的体重,拎个石锁不是难事,白嘉却是知晓,被庞家上下宠大的少爷,在那堆石锁中,也就能拎起那最小的一只。 他虽明白今儿庞祝怕是要出丑,却并未上前阻止,一来,那些起哄的小子都是直爽性子,并无旁的心思,二来,也是该让庞祝起点羞愧心,让他好好减减那身肥肉了。 庞祝自是不知他家书僮的打算,难得有这许多人同他玩,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撸了袖管就上手抓,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那石锁却跟长了脚似的,愣是纹丝不动。 “那,那个,我再试试”,庞祝脸涨的通红,两手齐上,使出了吃奶的劲,才见那石锁颤颤巍巍的动了动,似要离地。 白嘉正瞧得开心,就听得有铜铃声传来,过不久,小道上转过来一架驴车。 一直叨叨个不停的老妇终于止了话头,搁了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上去:“老头子,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驴车上跳下一老一少,那个跟大牛像了七八分的小子满脸喜气的回道:“娘,今儿酒楼里缺货,刚去就被要走了,价钱也挺好” “是么,那敢情好”,闻言,老妇也是喜上眉梢,因着上粼县内山林众多,这野物也就不再稀罕,平常酒楼都有固定的猎户送货上门,像他们这般没点门路的,只得去菜市口卖,价钱自然上不去,还耽误功夫。 这次回来,驴车上还稍带了不少物事,老猎户一边往下卸一边皱眉道:“乡里这两天似是不太平” “出啥子事了?”,老妇人也不闲着,在一旁帮衬着拿点东西。 “近些日子,乡里几家酒楼,接二连三丢了不少活物,也不知是啥闹的”,这年月,丢些个东西再正常不过,只是,那几家酒楼都是乡里有名的,后厨管的也严,之前断没出过这种事,且又是挤在一块儿,便就奇了。 老妇却笑道:“我还当是啥,怕是那楼里进了黄皮子了” 白嘉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他却不知,就因着这一疏忽,生生让人钻了空子,引出后头许多事。 28 驴车卸的差不多时,从院里出来个女人,一手环着个木盆一手抱着个孩子,走到白嘉跟前时,冲他笑了笑,便把手里的娃放到了原先老妇坐着的那个马扎上,然后抱着木盆沿着墙角往后头去了,那盆里装了不少衣物,显然是去浣洗的,路过驴车时,喊了一声:“爹,娘,狗子我放门口了” 老妇挥挥手,道:“行,去吧”,转头见白嘉还在,便没忙着过去。 老猎户的三个儿子,只老大成了家,生的是个男娃,约莫八个月大,正是好动的时候,刚给搁马扎上,就一骨碌滚了下来,跌了个仰倒,把个白嘉吓了一跳。 不过,这娃也皮实,耐摔耐打的,掉到地上也不哭闹,自己个儿翻了个身,左右张望了下,便手脚并用,往人多的地方爬去。 那娃只围了个肚兜,撅着个屁股,一扭扭的,倒是爬的飞快,白嘉瞧着有趣,就在后头跟着。原先这空地中央有个磨盘,后头因着改了练武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39 场,就给挪到角落了,只是那一处凹陷却没抹平,还刻意挖深了些,权做了绕圈跑步时设的障碍。 可不巧,那娃奔着坑便去了,那坑底可散着好些个石子,棱角支楞着,这要翻下去,见血是肯定的。 眼瞅着那叫狗子的娃就要摸到坑边,白嘉忙一个健步上前,把人提溜到手里,狗子被当空悬着,一时有些懵,手脚无意识的乱蹬,踩了人一脸。 白嘉架着那娃的手晃了晃,佯装凶恶道:“不准动,再动把你扔了” 狗子虽听不懂话,但被白嘉凶神恶煞的样子唬住了,倒也安分了些,眨巴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人瞧,那模样,跟他爹大牛像了八分,憨傻憨傻的。 白嘉冲他做了个鬼脸,想要逗着玩儿,却见凌空正对着他的小雀儿突的翘了翘,未等他偏头,一股子黄水就兜头嗞了过来,淋了他满脸。 “哎呦,这娃子,稍不留心就闯祸”,老妇人正从后头过来,瞧了个正着,她把狗子接过手后,往他屁股蛋子上轻拍了几下,脸上却带着笑意,问道:“小哥儿,可还好,嗞了眼睛没?” 乡下有习俗,童子尿淋身是要走好运的,是以,这一遭还算个喜事。 白嘉摸了把脸,道:“无碍”,这尿,骚味不重,还热腾腾的,倒是不难受,只是半个前襟都湿了,他往里掏了掏,把那本贴身的符箓天书拿了出来,本想看看是否遭了水灾,却见那书,半点水渍都未沾染,但页面上的符箓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本的蝇头小楷,以及书页间掉落的一枚印章。显而易见,这是又出幺蛾子了! 院外的道口有株银杏,枝繁叶茂的很,白嘉盘腿坐在树下,一手把玩着印章,一手翻着书页。相比之前斗字不识的符箓图,如今的书册却更入得他眼,他大致翻了翻,七十二页纸,前十二页详细列了十二种单符,之后,便就出现了复杂的组合符箓,有两俩相合的,也有三三配套的,图文并茂,瞧着也不再让人豪无头绪,只是越往后符箓越复杂,竟是出现了符阵,最简单的一个,融合了三十八种符箓,难的,有将将一百零八种,这还不算,书页最后,留了行小字,写道:符箓之道,广如天深似海,万万之术皆可行,只待有识之人共举。意思是说,这本符箓天书并不完善,期间符箓符阵尽可再添加创作。 白嘉自认不是那有识之人,粗粗看了下便把书册塞进了衣袖中,再看那印章,半白半黑,非金非玉,入手温润细滑,方方正正如麻将大小,底部是篆刻的符箓两字,颜色却是鲜红欲滴,上头有个小钮,其形是条阴阳鱼,和之前在枫华山天坑内捡到的铜镜后背的图案极相似,这么看来,两者间当是有关联的。 白嘉重重叹了口气,仰面倒下,手枕在脑后,眼睛定定的,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撒将下来,乱了他满腹的心思,他细细想了下,自来到这大陇朝,也有近半年,这半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桩桩件件,处处透着股诡异,那种摸不透又逃不开的感觉,让他心生烦躁,就好像明明看见前头有个坑,却控制不住要往里头跳。 “小哥儿一个人窝这干啥哩?”,老猎户端着旱烟走过来,扰了白嘉的清闲:“怎不和他们一起耍去?” 白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就不去了,搁这儿躲懒不挺好” “你这样可不行”,老猎户蹲坐在树荫里,摇头道:“像你这般年岁的,还是要打打闹闹的才好” “……”,白嘉也不争辩,在他看来,那简易的石锁和箭靶,真不够他玩的,与其浪费气力,还不如瞧庞祝举锁来的好,这满场乱窜的小子,竟是无一人能和他争锋,隔着大半个空地,一眼扫过,那撅的高高的腚子,怎得也忽视不了。 白嘉一扫之前的阴郁,嚷声道:“元宝少爷,加把劲,午食有红烧袍子肉,你若把那石锁抓起了,便能多吃两块” 今儿出门前,听刑管事在交待厨娘,说是山上打了只袍子相当肥美,要一半红烧一半炙烤,庞祝平日里最好这一口,在书院待了几月,虽肉食不断,却被白嘉管的严,多吃不得,即便如今回了家,也不敢放肆,现下一听这话,也不知他打哪生了股气力来,竟硬生生把那把跟他较劲了半天的石锁提到了大腿处。 “不错不错,这老黄头家的外孙瞧着绵软,却还是有几分血气的”,老猎户在一旁悠悠的说道。 白嘉却是长叹一声:“对付贪吃的胖子,以肉为饵,便是上上之策” 庞祝心心念念的红烧袍子肉,最终没入的了口,无他,晌午前,庞祝的外祖便就早早来堵人了,对着同样来接人的王大善只说了一句:今后,他家元宝但凡来这边学武,午食便就在他那解决,就把人打发了。 庞祝无甚话说,他这一上午倒腾下来,两条胳膊都废了,跟着他外祖回去时,只剩下哼哼了。 那黄家老爷子也是个溺爱外孙的,一边替庞祝擦汗一边心疼道:“元宝,再忍忍,待回了家,姥爷给你抹药油” 庞祝哼唧哼唧的往白嘉身边凑,手有意无意的蹭着,那意思再明白没有,求安慰求按摩,白嘉只作没瞧见,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头里。 二三百米的距离,紧走慢走也就那分分钟的事,刚入得瓦楞村,就见一群半大的小子正在打群架,俩个或三个扭在一起滚过来滚过去,其中居然还有女娃,这倒是奇了。 怔愣的功夫,黄家老爷子风一般的从他身边刮过:“臭小子,又作死哩”,就见他一手一个从扭成麻花的俩堆人里揪出俩个小子,正是那大虎和二虎。 他那一喊,嗓门挺大,临近的几家就有人出来了,见着那些个小子,骂骂咧咧上前,把滚成一团的人隔开,若是自家的,拧了耳朵拖回去,不是自家的,也给打发了。 大虎和二虎是被老爷子抓着后脖颈拎回去的,一进院门就随手一扔,粗声道:“滚去洗漱”,一转头,对上庞祝便又和蔼的很:“元宝,来来来,去瞧瞧你姥姥给你做了啥好吃食” 庞祝的外祖家,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开一桌不够,开两桌太空,且这一家子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女人小孩也可同桌,便专打了个十四座的大圆桌面,平日坐着就宽松,今儿便是多了俩人也够用。 一大家子同坐一处,用食也香,许是换了个环境,庞祝划拉了一碗饭后,难得有了说话的兴致,又是挨着自家祖父,便道:“姥爷,俩个弟弟怎得今儿没入学?” 话一落,原本热闹的饭桌顿时静了片刻,黄老爷子给自家外孙添了个鸡腿,哼哼道:“叫人退回来了” “……”,庞祝再不通事,也知晓他刚才那话问错了,便就不再开口,只一门心的啃肉吃,眼角还瞟着白嘉,就怕自己这次吃多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0 了,惹得他的书僮想着法的克扣他的吃食。 黄老爷子扫了眼和他离了两臂远的孙子,‘咦’了一声,却是又道:“今儿倒是乖巧,若是平时,除非睡着了,哪怕是用个食也不得安宁” 因着这话,一桌人便都扭头瞧去,除了白嘉和庞祝两个,其余人都是一脸的欣慰。 “哎,真别说,今儿俩小子怎得这般能坐住?”,这说话的,是庞祝的大舅,大虎二虎的亲爹。 一旁双生子的亲娘不乐意了:“以前,大虎和二虎可不这样的,许是最近长身体,一把子力气没处使,难免出格了些” “大嫂说的有理,那老猎户不是也说了,咱家大虎和二虎天生神力,指不定以后就有大出息的”,庞祝的二舅帮腔道。 黄老爷子却是黑了脸:“真有出息还叫人退回来” 老爷子一发火,一家子老小便没人敢吭声。 庞祝和双生子隔着不远,起先他未主意,因着这一茬,便就多看了两眼,两眼的功夫却叫他看出了些不同,他特特给人碗里夹了俩筷子菜,随着他的靠近,可以确定,这俩小子怕他。 目前为止,除了牲畜,他和人共处并未引起旁人的异样,不管老少青壮,只是眼下看来,这事怕有蹊跷了,白嘉眼底沉了沉,低头闷声扒饭。 许是折腾累了,午食后,庞祝趴在床榻上由着黄家老爷子给抹了药油后,就渐渐睡迷糊了。白嘉左右无事,便晃荡着出了院门,径自往山里去。 29 瓦楞村以山为名,之所以有这般叫法,是因老老早之前这边儿有个做瓦楞的作坊,村子的前身便是由这作坊发展起来的,只不过时过境迁,小作坊没落了只留下个以务农为生的九姓村。 正午时分,初夏的暑气渐渐上头,村子外头寂寥无人,白嘉溜溜达达的走远了些,趁四下无人时运足了劲往林间跑,霎时,两边的景儿化成了残影,风一般的掠过,山间地势依然崎岖,他却如平地般轻松自如。 初时,所过之处树木稀疏,多的是被砍伐的树桩子,连杂草也少的可怜,待进的深些,林子就密了,枝叶遮天蔽日,蛛网蚊虫随处可见,显是少有人来,僻静的连条正经的小道都没有,白嘉这才缓了下来,前世里他便是个路痴,如今换了个壳子也未有好转,这一通瞎跑,早分不得东西南北,只知晓该是进的深了,周遭的空气里已然透着股枯枝朽木的腐臭味,还混着粪臭,各色味儿胡搅在一起不是一般的难闻,且他五感又是极其灵敏,这嗅闻起来便就越发变本加厉,好再,除开这些,那满鼻子的血腥气让他稍稍好过了些,尤其是,原本还算安静的密林,因着他的到来,如水入油锅,炸了,各类野物跑动起来时,血液流动的更快,那股子甜香味儿也就愈发浓郁了。 白嘉之所以过来此处,并不是一时贪玩,而是有他自己的思量,庞祝的私产,他大动不得,里头的出产是要卖了换银钱的,是以,他自是不能像在枫华山上那般肆意,一天一头猎物的挥霍,且刑管事又是个人精,时日长了难保不会起疑,于是,只得把主意打到了这边。 瓦楞山周边连着好几个山头,个比个的大,一眼望去连绵无际,可想物产自是丰饶无比,除了惯见的,其中还有不少猛兽,老虎,狼,豹子,熊,都在此间现了身形,就连那蟒蛇都有水桶粗细,也难怪黄家老爷子在饭桌上敲打大虎二虎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俩再怎得折腾,也不能往山里去。 像这般自身带着凶悍气的野兽,虽畏惧白嘉的气息,却也不会如虫鼠鸟兔般,未待靠近就夺路而去,它们大都只在不远处观望,既不靠近也不逃离,只有些躁动的来回徘徊。 对他人来说危险重重的深山,在白嘉看来,就跟逛自家后花园般自在。 枝丫间有猴群在吱呀作怪,几个跳跃便就远去了,白嘉起了些兴致,一个纵身跃上树梢,学猴般抓着枝条在林间荡开了去,那种忽上忽下不着天不着地的感觉,和高速奔跑截然不同,要更为带劲,由着这股子玩性,他越跑越远,直到树梢间最后的一点光亮隐没,眼里火花突的跳跃,入目只有红绿灰三色时,才意犹未尽般站定,开始思索该怎样寻找回去的路。 对于路痴而言,迷失在深山中是极为可怕的,白嘉也不例外,在他兜兜转转了好半天,眼见着耐性将要告罄之际,终是寻了株年岁最长且最为高大的红杉。 那红杉完全如鹤立鸡群般,生生顶到了天际,站在树梢临空而立,借此足以俯瞰整片山林,他在上头扫视了一圈,出路未瞧到,却不经意间撞上了第四种颜色。 一瞬间,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腾空一跃,几个飞扑直冲而去,临到跟前也没太靠近,离着两丈远就下到地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微有些诧异,若是没看错,那泛着黑气的似是片坟地。 那坟地,松柏挨挨土包挤挤,自里头生出股阴寒之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源头便是游弋期间的屡屡黑气。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驻足良久后,白嘉猛得想起,分家头天遇的招魂一事,那作法的道士给他的便是如这般阴森寒冷之感,且比这还要厉害几分。 黑气结合着坟头,就如那游荡的鬼魂,这般一联想,他忽地转过弯来,那天碰上的哪是道士,分明是当初地府错抓他的鬼差,怪不得那天他瞧着古怪,原是做了变换,可气息改不得,他又接触过两次,自是有了些许印象。 只是这前后种种究竟是为了哪般,却仍旧让人毫无头绪,似乎从他枉死到借尸还魂,再到捡获铜镜,都和那鬼差有莫大的关联,白嘉不禁伸手按了按衣襟里的书册,他对符箓的理解只有一个:收鬼抓妖。 难不成就为这?这念头一冒头,当即就被掐了,除了招魂那次,周边似乎并无鬼怪之事,这要他抓哪门子的妖收哪门子的鬼? 白嘉眉心越皱越紧,之前,书中有现成的符箓可用,虽不明就理,一一试过便也能分辨,哪像现在,却要重新摸索,且画符,需要朱砂黄纸,他一个大字都上不得台面的,要怎得在那小纸片上画那鬼画符,两厢一对比,也是好坏参半。至于,事实是否真如这般,还待他细细研究过后,方能知晓。 一个时辰的午睡,庞祝虚的更加厉害,别说手,便连全身都酸软无力,白嘉好不容易出了山回了小院,就瞧见小胖子眯缝着眼在床上磨蹭:“姥爷,我身上疼,走不动道了” 黄老爷子对自家孙子能狠得下心打骂,但对着这个外孙却是软乎的不行,瞧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心疼,正想回了下午的课业,白嘉悄没声的走上前,一把将庞祝提到了地上。 庞祝吓了一跳,双眼瞬时睁圆,白嘉背着黄老爷子,冲他瞪了一眼,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1 他平常不发怒,但凡如这般板起脸,熟悉的便知不能惹了,庞祝最有体会,立马老实了,也不这疼那疼的,自己穿了鞋,跟屁股出了房。 下午进学时,大虎二虎也捎带去了,黄老爷子虽一直叨叨着双生子不争气,叫学堂退了学,其实事实并非如这般严重。起因是那俩小子淘的厉害,石锁竹弓倒腾坏了不少,扰了旁人的练习,老猎户便说,让他俩在家歇歇,待能坐定了再去也不迟,于是,今日里瞧着这两还算安分,就又给复了学。 庞祝身上是真疼,好在,下午是由老猎户讲学加以实践并不耗费多少气力。 老猎户的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三承了他的手艺,以狩猎为生,自家里开办了学堂,也帮衬着教习,兄弟两个上午轮流带学子,下午便进山讨生活,只听说老二是个泥瓦匠,长年在外奔波,不常照面。 老猎户的讲学都是经验之谈,很实用也很周全,从了解猎物的习性,到辨别脚印,气味,再到如何下套,每日里都会捡一类细细讲解,且他也不胡乱挑拣,而是从小型猎物往大型猎物逐步深入,白嘉难得听着认真,相比前世的□□□□,这些口口相传的技巧才是无价之宝。 今日里,老猎户着重讲的是如何套猎,这才刚开讲,是以教授的是最简单的简易套,这种套子,可以猎捕的野物范围很广,小到野兔大到野猪,方法虽是简单,但效果确实极好,只不过里头的道道也有不少。 “按着猎物体型不同,圈口要分大小”,老猎户从身侧的簸箕里拣出根麻绳开始扎圈,手中不停,还不忘道:“今儿,我给你们做个猎野兔的套子,大小你们可要瞧仔细了” 配着竹条,两三下的功夫,一个猎套就支楞了起来,除开这一种,还有复套,连环套,拦河套,吊套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藏的,大的小的,都有对应的绳套,保管一个不拉,倒是有几分和符箓同一个路数的意思。 “套索好做,但稍有闪失,便能让人空手而回”,做好的套子在学子的手中传阅,老猎户抽了口旱烟,又道:“你们都说说,该如何设套,才能尽可能的不落空?” 庞祝是插班生,之前的讲学都未听到,这档口他虽瞧得仔细,其实是听的雾煞煞的。 别的小子,却是各个兴致勃勃,争抢的回道:“要打探好猎物的踪迹,确定路线” “套子要下在隐蔽处,并做伪装” 老猎户满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只不过,还有一点你们也不可忘了,不同的猎物,不仅圈口要大小不等,且设套时,离地也要区分长短” 众小子忙点头记下,见状,老猎户把簸箕往前一推,道:“自己圈一个给我瞧瞧,若做好了,明儿便领你们到山脚下转转去” 听得有猎可打,一众小子都闹腾开了,把簸箕里的麻绳竹条哄抢了一空,庞祝挤不过别人,只拣了剩的,和大虎二虎两个围坐在一起,有样学样的跟着做,倒也弄的不懒。 老猎户挨个瞧了,颇为满意,又叫温习了之前的功课,这半天也快擦边儿过了,余下些时间,便仍旧让他们开开弓,耍耍石锁,这当猎户的,没把子力气可不成。 白嘉抽了个空挡把大虎二虎堵了:“怎得这般怕我?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们不成?”,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见,他记得年后那次这俩小子对着他还挺正常,如今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大虎哆嗦了一下,呐呐的不敢说话,最后还是二虎开了口道:“我们也不知怎得,就是,就是怕的很” 九岁大的小子,也还不大知事,白嘉想了想,换了话头问道:“你们这股子力气,是之前就有的么?”,他刚可是瞧见了,这俩双生子,百来斤的石锁拿在手里玩儿似的,听说是天生神力,他却是不信的,之前怎么就没传出来有这等事。 二虎磕巴道:“不,不是,以,以前没有的,是不久前才,才这般的” “哦?不久是多久?” 二虎掰着手指算了算,巴拉了半天伸只巴掌出来:“应,应快有五个月了”,他虽是进的这精进堂,却也是学了些算数的,能分得清月份。 五个月?那就是过年前后:“既知晓有这气力,怎还如此捣乱?” 二虎期期艾艾道:“憋,憋得难受” 庞祝摸着下巴,有些想不通,这算哪门子道理,只得又问道:“那现在呢,也难受么?” 被这么一提醒,二虎眨巴着眼睛,道:“现,现在还好” “……”,这事透着稀奇,照理说本该与他无甚干系的,可套了这些话后,让他心里没了底。 “村里,还有好些这般的”,突的,一直不敢吭声的大虎开了口:“连翠翠也是” 30 整个瓦楞村,像大虎二虎这般的共有五人,四男一女,年岁都不大,翠翠是其中唯一的女娃,今日里打群架也有她的份。 异样初起时,打骂那是常事,好在那几家也是疼娃的,棍棒打折了几根后,方觉得事有不对。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几个孩子反差太大,由不得他们起疑。于是,各家便请了郎中道士来,号了脉吃了药,做了法驱了邪,只可惜钱花了屁用没有,这一天天的,眼见着愁也无用,最后只得咬牙把人栓裤腰上盯着,哪知这一盯就给盯出了门道。 却原来,那会子正值开春,农活接茬的上,手里忙不过来,疏忽总是难免,待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几个不省心的,竟自觉在一旁干活,那力气蹭蹭的,像是使不完似的,麻溜劲比之壮年男人还要更胜一筹。 至此,乌云散开柳暗花明,日子回复往昔,当然,闲暇之余还得时不时让人头疼一下,不过,总的来说喜大于愁。 从双生子嘴里套完了话,白嘉揣着诸多心事,等来了王大善的驴车,回去的一路上,思绪烦杂,转过来转过去,想的脑子都要打结了,而且,他有种直觉,这一世他怕是要被只鬼给坑了。 驴车‘得得’的拐了个弯,撞上迎面过来的一行人,十几匹膘型大马贴着车边过去,扬起阵阵尘土。 “这些人是打哪来的?”,白嘉张望过去时,就见那远去的马队忽的起了岔子,马惊了,险些把人甩飞出去。 鞭子破空而出,‘啪’的一下,毛驴跑的更快,转眼出去了老远,王大善这才道:“听说最近巡察使正在县老爷家作客,这一行该是其中随行的官兵” 对襟的窄袖马服,外罩锁子甲,腰有佩刀,一瞧就是兵骑,上粼县不屯兵,只可能是从外头来的。 “是么?”,白嘉奇怪道:“那怎的出现在这?” 王大善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要不是之前从庞老爷那听了一耳朵,就他一赶车的,还想不到这些哩。 回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2 到山脚下的小院,白嘉一头扎进了房中,翻箱倒柜的把那面铜镜给摸了出来。 “这是啥!”,身后探出个脑袋,沉沉的压在肩头。 白嘉把人推开,站起身:“镜子” “我瞧瞧”,庞祝把铜镜抓到手里,正过来反过来的看,完了也不撒手,只道:“这个好!”,那样子明晃晃的是在讨要。 白嘉哭笑不得:“女子的物件,你要来何用” “那你怎得会有?”,庞祝把手背到身后,有些不乐意。 白嘉把他私用的藤箱盖上,重新推到角落,又顺手从果盘里捡了颗李子扔进嘴里,随口道:“无意中捡的” “那,那你是想送给哪个?”,庞祝尾巴似的跟着。 这山里的野生李子酸的很,平时都是用来泡酒的,原先白嘉也不好这口,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体底子,却是受用的很,那酸味儿一出来,早已干涸的口腔似是又萦满了唾液。 白嘉接连吃了几个,还意犹为尽,见庞祝眼巴巴的,便道:“不给谁”,说着也给他塞了一个,说来也怪,他现下既不出汗也不产口水更是连尿都绝了,却还是会大解,十天半月出一次,颗粒状的,硬的跟石子般,砸都砸不碎,也无异味,就是过程有些痛苦。 庞祝吃不得酸,一口咬下,脸都挤在了一起,却还不忘道:“那,那给我呗”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白嘉不解,那铜镜的镜面花的很,连眉目的照不出来,要来有何用处。 “不干啥,看着玩儿”,庞祝倒了杯水,一口灌下,这才好过了点。 白嘉皱了皱眉,正待回绝,庞祝期期艾艾道:“我都有送礼给你,你就不能把它送我么” 这么一说,白嘉想起来了,他似乎有收过一回,是块银矿石,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斟酌了会儿,便也没再坚持:“行吧,你要就拿去,但千万别丢了” 反正送与不送都在自己跟前,若他哪天想用,再要便是,料想庞祝也不会不给,倒是眼前还有一事正待解决,白嘉把账本往前一推,道:“今日的账目可曾理清了?” 书房的窟窿已经补上,只是里头遭殃的一应书具还未购全,刑管事便把账本送进了房中。 庞祝忙着搁置他新到手的铜镜,闻言,敷衍的‘嗯’了一声,他把镜子悬在腰带上试了试,觉得走动间有些碍事,又塞到衣襟里,只是没一会儿又给拿了出来,在房中溜溜达达,东放西藏的,最后压在枕头底下,才算消停了。 地府某处,上一刻还缭绕的烟雾,下一瞬便倏的消失殆尽,那隐在阴影中的经年鬼差挑起眼角,意味兴然道:“居然能挣脱梦境,倒是有几分能耐”,在他的膝头,卧着只黄黑的小兽,吃了凉风般不停的打着呛嗝,每嗝一下,就有零星的烟圈从他嘴角溅出,那兽象鼻犀目牛尾虎足,却是一只以梦为食亦可重现梦境的梦貘。 此时的阳间,已是月上中天满室光华,白嘉猛地从床上坐起,他都不知自己有多久未曾起过梦了,且这梦,不同一般,他怔愣了半晌,待纷杂的思绪平息后,看向身侧。 庞祝睡得很熟,呼噜打的起起伏伏,枕头底下幽光时闪时现,那光来自铜镜镜背的一只鱼眼,连带着整把镜子都在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梦境化实,先前的一幕幕跳将出来,让他知晓,这是把阴阳封门镜,夺月之华开启阴眼,可引三千幽冥之火,夺日之华开启阳眼,可引百道金乌之光,若阴阳眼同开,则封门再现,至于那火那光该如何引,那封门要如何现,却是无从知晓,只因梦境突的断了,他只勘勘了解个大概。 想到此,白嘉又把印章掏了出来,这是枚敕印,可画尽天下符箓,无需朱砂也无需黄裱纸,便可降妖镇魔治病除灾,正可谓:一印在手,鬼怪遁走。 人有七情六欲,六欲之一是为求知,如今,奇物在手,白嘉哪还能躺的住,开了院门就狂奔着进了瓦楞山。这次,他没进的太深,只寻了处视野开阔的空地,盘腿坐下。 符箓天书第一页,是枚行雨符,白嘉一手持书,一手持印,按着梦中的镜像,把印往虚空中一按。 “……”,他记得,这般做了,便是要啥有啥,怎得到了他这却是毫无反应,白嘉不信这个邪,又啪啪了几下。 “嘎--嘎”,夜猫子特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似是嘲笑。 白嘉撮着牙花子,百思不得其解,右手习惯性的转动,印章在五指间不停的来回,他不错眼的盯着,心思却有些飘远,想起书房那次,符箓是怎样起的,他循着那时的记忆,一点点的,把心思拢到了手和印章的交合处,就在这时,体内熟悉的力量再一次泛起,紧接着,就见印章底部红光乍现,那符箓两字扭动了一下,化成道道血线在印章上游离,最后竟是在中心聚起个小小的笔尖。 白嘉顿悟,对照着行雨符临空书写,行雨符算是整本书册中最简单的,但也是鬼画符一枚,他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毫无章法可言,随着笔尖一点点划开,手中似有千斤之力,才拉出几笔,就已经千难万难,他左手托着右手,借力又画出一笔,此时符箓还未过半,却是再也行进不得,而就是他这一停顿,先前的笔画皆化为乌有。 白嘉有些怔怔,思索了片刻后,觉得该是自己对行雨符了解不够,画错了,于是,便把印章放到一边,捧着书册细细临摹,符箓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字体,也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根本不知是哪一笔先落哪一笔后落,只能根据自己的书写习惯慢慢摸索。 时间就在他的默记中一点点的流逝,直到天边开始泛白,他这才又持起印章,这一次,行雨符已经熟烂于心,随着心念一起,出人意料的,手中的笔竟无之前那般坠坠,而似被某种力量推动着,自行流转起来,也就是一个呼吸间,整个符箓便已水到渠成般一气呵成了。 当最后一笔落下,悬在半空的血红符箓红光大涨,又在下一刻倏然紧缩,直至消失,与此同时,以他为中心,周边十丈之内,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那雨细如牛毛,却沁凉的很。 这便成了,白嘉大喜,他把印章翻来覆去的看,越瞧越是喜欢,恨不能当下就把书册上的符箓画个遍,只是当下时辰已是不早,他只得先按捺下来,解决了自己的早饭,匆匆赶了回去。 31 一夜未睡,白嘉依旧神清气爽,在乡间的小道上一路走一路吆喝:“腿迈开,跑起来” “我好饿,腿脚使不上力”,庞祝汗如雨下喘气如牛,身上的肥肉一抖三颤,说是跑,那腿迈的还没白嘉倒走来的快。 白嘉嗤笑:“半锅粥,一碟子饼,难不成都喂到狗肚子里了?”,要不是刑管事盯得紧,他是真的想让这胖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3 子空腹上路,今儿天气较之之前都要热,钱儿和锭子就给准备了薄衫,听说还是去年新做的,特意做大了一号,谁成想上身时却愣是叫他穿崩了,可想仅一年时间又圆了多少,这要再不节制,以后可还了得。 “我要吃肉”,庞祝可怜兮兮,眼神儿直往人胸口瞅,那里头藏着半片烧鸡,正散着香味儿,勾的他口水横流。 “到了学堂再吃”,白嘉没理他,一个转身,率先跑了,走前还扔了句话:“我等你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晚了,那包肉我便帮你解决” “我~饿!”,庞祝哀嚎一声,哼哧哼哧使上了吃奶的劲,奈何他身子沉,人又虚,腿跟灌了铅似的,抡不圆,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一溜烟没了影,剩他一个孤零零的。 响水乡庞家大宅的后院,一大早的,来个了走亲的妇人,穿金戴银,身侧还跟着个丫头,被春巧领着径直进了扶云阁。 八奶奶正在漱口,听得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来人,喜道:“娘!” 那妇人紧走两步坐到床前,把下滑的薄被往上扯了扯,又给后背加了个靠枕,叮嘱道:“芽儿,你且躺着,这还未出月子,可千万要当心”,其实这天热的很,像这般躺着捂着,不一定就是好事。 伺候洗漱的小丫头手脚利索的收拾完便出去了,八奶奶顺势靠下:“娘,你怎得来了?” 妇人回道:“过阵子,家中的老太爷过寿,府里的管事今儿过来送名帖,娘便顺道来看看” 说着冲自己带来的丫头道:“梅儿,你到外头候着去” 立于一旁的春巧是个有眼力价的,闻言,也不用八奶奶示意,便和那梅儿一前一后的出了卧房,并自觉的关了门在廊下守着。 房中只得母女俩,八奶奶这才又道:“家中有事?” 那妇人不答反问:“你这回给庞家生了个小子,庞游缴有何打算?” “分家那日说了,待孩子满了百日后,就把我扶正”,虽说当初嫁进庞家做小非是她本意,可如今看来,这步棋走对了,加之又有儿子傍身,今后这家便是她说了算,也算是风光。 “今日里,为娘就是为这事来的”,妇人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压低声道:“你父亲说了,让你趁早从这宅子里出来,这庞家怕是要不行了” “怎的了?”,八奶奶一惊,坐直了,问道:“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你这孩子怎得还是这般心急”妇人安抚道:“不是为免夜长梦多么,上次一计不成,你父亲可没少愁,这次趁着巡察使大人在,把事往大了整,一准能成,只到时,你怕是要受牵扯” 眼见着到嘴的肉要飞,八奶奶不甘道:“父亲大人要如何做?”,她嘴上问着话,心里却是明了,上次只针对庞游缴一个,到底是手软了,这次既有这般说法,怕是要闹人命了,且还要牵上连坐之罪,可想此事不是她一后院女子能干预的。 “这我便不知了,你爹也不常与我说这些”,妇人捏着帕子擦了擦鼻头沁出的汗,这屋子门窗都关着,着实闷热。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八奶奶进门就是奔着庞游缴的家业去的,只是后来,无意中得知这庞家还藏着座银山,随又起了贪念,这事,还是她父亲漏了口风,她才略有知晓,暗地里也帮着留意过,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她娘自始自终都以为自家老爷和闺女是在图谋人家产,不然已她的性子早吓软了腿,要知晓,谋财罪小,而私开银矿可是要诛九族的。 八奶奶沉吟片刻后,道:“我走了,百真怎么办?”,百真便是庞家的小少爷,庞游缴刚给起的小名。 妇人冷哼一声:“一野种,你还真上心了不成,再说,庞家都倒了,你要个孩子来糊弄谁” 八奶奶连忙喊道:“娘,小声些” “春巧和梅儿不是在外头守着么,你急啥?”妇人满不在乎,继而又掩着嘴讶然道:“你不会还惦记那个野男人吧?” “娘,有你这么往自家闺女身上揽事的么?”,八奶奶连忙打断她娘的话,心里原本的三分不悦,顿时成了九分。 却原来,她在进庞家前和家里的长工厮混,东窗事发后,家里当机立断,想给找个背黑锅的,大陇朝对女人的名节很看重,这破了身子的,正经人家是断不会要的,也合该庞游缴倒霉,正巧那几日他上门攀关系,就被算计上了,俗套的戏码,一出酒后乱性,就入了套了,至于,那新生的婴孩是不是庞游缴的,连八奶奶自己也说不好。 见自家闺女脸色铁青,妇人只得打岔道:“今日出门前,你父亲说了,这庞家查没的家产,他会想法给你留一份的” 八奶奶却是不信,有巡察使大人在,抄家还能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县丞插手,再说有了那银山,那点子家产,他父亲还能放在心上?况且这里头,怕还有那知县的手笔,她也不点破,她自有自己的小心思,先前她是打算着把庞游缴摘出去后,就把她那个相好找过来的,现在这一搅合,全没了,这事就得重新合计。 这边打着如意算盘,外头的庞游缴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为着酒楼的失窃案,他都这把年纪了,还白天黑夜的倒腾,偏偏这档口,京都来的巡察使又横插一脚,一群官兵老爷,整日里指手画脚的,他还得陪着笑脸,可谓是心力交瘁。 “又被挡回来了?”,游缴一职,本就是管一方治安,现在可好,连跑腿的活都叫人抢了,也真是奇了怪了。 几个皂隶面色讪讪,个个蔫头搭脑的:“大人,既然官老爷不让插手,咱就歇着呗” “我倒是想,可若这案子结不了,那头推卸责任治咱个办事不利,你们愿意?”,当官的办事,他最是清楚,功劳自己捞,罪名旁人抗,他庞游缴也不傻可不白担这事。 “……”,一群皂隶呐呐不语。 庞游缴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都盯着去,就是在人前晃着也好,别叫人抓了把柄,说我们光吃不练” 皂隶们一哄而散,各自找事去了,独留庞游缴一人,长吁短叹的。 林间的知了今日里开了嗓,吱呀一片的叫声中迎来了一群小子,三两成群的散在山脚,彼此隔着老远,谁也不碍着谁。 “不去试试?”,老猎户笑呵呵的旁观,话却是对着身侧的白嘉说的。 离着两人不大远的地儿,庞祝和大虎二虎搭伙,正躬着身寻那野兔的踪迹。若是以往,他不去也得被拉着去,只是今日,庞祝发脾气了,他自是不会凑上前讨没趣。 “我就在这帮你看着人,省得他们乱跑”,瓦楞村的山,轻易进不得,若是深了,纵是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是以,就算是经年的老猎户也只在外围转转,好在即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4 使这样,打得的猎物也巴巴够一家老小吃喝了。 老猎户没作声,拿起他的烟杆‘吧嗒吧嗒’抽上了。 百无聊赖间,白嘉扭头四顾,远远的瞅见山道上来了几人,手挽拂尘身着道袍,行走间步履轻松,但脚程却很快:“这边怎得会有道士出没?”,据他所知,这周边并没有道观,倒是乡所有个地摊,摆摊的是个老道带着个小童,专给人看风水驱污秽。 老猎户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是龙虎山太清宫的仙师,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便会进山里采药” “龙虎山?”,白嘉不解。 老猎户便跟他讲:“龙虎山在宛平,长庆县再过去点,离咱这挺远,那太清宫可是远近闻名的,里头的仙师可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进咱瓦楞山来去自如,且在里头一呆就是半月,丁点儿不受伤”,那语气满满都是崇拜。 道观都是落山而座的,这个白嘉懂,只是:“既如此,为啥还要舍近求远,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就为了采药?这是寻那千年灵芝还是百年人参?” 老猎户自豪道:“咱这山可是座宝山,里头多的是宝贝,能是别的山头能比的么” 白嘉默然,他怎么没发现? 两人说话间,远处传来小子兴奋的叫声:“套着了,我套着兔子了” 32 黑暗中,凭空亮起几团绿火,打在一行人脸上,鬼气森森,那火悬在前头,飘飘忽忽的自行往里头去,四人紧跟而上,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踪迹。 在他们后斜方的一处草丛中,细细簌簌好一会儿,钻出个七八岁的孩童,扎着两个发髻,着一身空荡荡的小道袍,眉目清秀的,就是板着个小脸。 “师父,别躲了,人都走远了” 草丛里头又是一阵响,继而钻出个老道来,蓬头垢面的,道袍东一补丁西一豁口,埋遢的跟个叫花子似的,他搓着手讨好道:“乖徒儿,可曾看清那引路火是怎得生出来的” 小童面无表情道:“那是风婆婆种,裹了鳞粉,加持了一道黄符,无甚稀奇的”,风婆婆是一种常见的地蔓植物,其种子成熟后无风亦可飞翔,至于那黄符,不过是普通的黄裱纸,只是里头纳了气,那风婆婆便是凭着那丝气息,为其引路的,要不然,哪真有人有那本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山深处如常行走? “不愧是我须眉道人的徒儿,聪慧过人,一个照面就把牛鼻子手里的物事瞧了个明白”,老道越发的谄媚:“既如此,那就快快做一个出来” 小童默默把眼前的老脸推开,不紧不慢道:“黄符少了道气,只可做照明用,引路却是不成的” 这一老一少站的地方,正是山中明暗交汇处,再走几步,外头的光线就彻底进不来了。 “那可怎生是好?”,老道揪着自己的胡须,一会儿转进阴影里一会儿转回原地,嘴里还叨叨个没完:“今儿一早刚进山里窝着,就守来了这一帮子人,还以为这次撞了大运,原来是空欢喜一场,这里头黑灯瞎火的,人都跑远了,还怎得找” 小童自顾自从挎包里掏出个琉璃的小灯,把着提手,一脚踏进了黑暗里,别看那灯才巴掌大个,却把方寸大的地方照的犹如白昼,里头未点蜡烛,只搁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价值千金。 老道似是有感,一抬头正好瞧见最后一点背影,急道:“哎,你小子乱跑啥,这会子追过去还有个屁用” “人行处,野草成道,师父,我先走一步”,小童稚嫩的声音自丛林深处若有若无的传来。 老道一拍脑门:“哎呀,我怎得没想到,乖徒儿,等等为师”,说着一撩道袍,屁颠颠追去了。 踏着前人留的路,一老一少就着那点光亮走的没多大困难,只是这深山猛兽众多,吼声此起彼伏,一路上就没消停过,还有那恼人的蛇虫蚊蚁,乌泱泱的,好在两人早有准备,挂了驱虫的香囊。 ‘呜嗷~”,近在耳边的一记虎啸刚过,余音阵阵中老道脖子缩的更紧,跟在小童身后鬼祟地探头四顾:“徒儿啊,师父心里毛毛的,咱不会被哪只野兽盯上了吧?” 小童板板正正的回道:“这满山的猎物,哪个不长眼的,挑师父这身老骨头啃” “……”,老道瞪眼:“你个逆徒!” 小童轻飘飘甩来一句:“师父,你小声点,别把前头那几个招来了,到时若你又乱跑,我可没法子找你去” “……”,老道气结,指着人后脑勺,抖了抖,竟是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前头有光隐现,两人对看一眼,小童把琉璃灯收了,转而掏出两张符,一张递给老道,一张贴在耳上,百里开外几人的低语,皆清晰起来。 “瞧这情形,这次定不会空手而回,只是不知,其他几处会不会成?” “那不是咱几个该操的心,老规矩,先把草药采了” 许是来的晚了,只听得短短两句话,就见那四个道人便又结伴,往更深处去了,待人走远,原地出现一老一少。 那老道背着手走了一圈,‘啧啧’叹道,“好家伙,在这至阴之地摆个养阴阵,这是要干啥哩?” 这一处方圆十米,乍一看跟别处不同,但细瞧就会发现,周围都是高大的红杉,只这一片是槐树,最粗的几棵,树根处都靠着个土丘,那土丘不是旁物,却是一座座坟头,坟头有十七处,按九宫排位看,都处在阴位。 “师父,这里头有东西”,小童绷着脸,眼睛盯着阵中一处,有些个跃跃欲试。 老道指指脚下:“邪物你也敢要么”,地面上的杂草都已枯萎,期间别说蛇虫,连只蚂蚁都未有,跟别处一比,着实怪异。 小童悠悠道:“那你跟来干啥?” 老道被堵的不轻,想发怒,又忍了,在口舌上,他就没在这个小徒弟跟前占过上风,只得一甩袖子道:“我就是瞧着太清宫的道士鬼鬼祟祟的,想一探究竟而已,没别的想法” “真的?”,小童怀疑,这一年年的,也太执着了。 “那还有假”,老道一本正经道:“徒儿,为师跟你说,你可别打这里头的主意,我都闻着味儿了,腥的很,估计那命火弱的,稍稍碰一下就得到阎王爷那报道去” “哦!”,小童微点了下头,也不知有没有往心里去:“那师父,接下来你准备干啥?” 老道捻着胡须,慢条斯理道:“继续盯着,我倒要瞧瞧这些牛鼻子打的啥主意” 变故来的太快,打的庞游缴措手不及,彼此正值半夜,他衣着不整的被官兵堵在床上,惊吓有,更多的却是疑虑。同一时间,远在乡下的庞祝也被押走了,弄得老宅新宅都是人心惶惶。 如往常般,东方泛白时,白嘉裹着一身水气归来,一进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5 院门就觉气氛不对,平时这个点,众人还未起身,可今日里却都挤在了前院。 “你后半夜去哪了?”,打白嘉一进门,钱儿就红着眼冲了过来。 白嘉扫视了一圈,没瞅见庞祝和刑管事,心里便‘咯噔’一下:“出了啥事?” “少,少爷被官兵抓了”,钱儿带着哭腔道,一旁的锭子补充:“刑管事跟去了” “以啥名目抓的?” “那群官兵呼啦闯进来,啥也不说,说抓就抓,跟土匪似的”,钱儿忿忿,可一想到那明晃晃的刀剑曾在自己眼前挥过去划过来,又是一阵后怕。 自古官匪是一家,白嘉可以想见,当时那架势能把胖子吓得不轻,随也不再耽搁,抬脚往外走:“我这就去瞧瞧” 钱儿忙跟上:“带上我和锭子” 白嘉顿了顿,原想拒绝的,可最终还是同意了,无他,多个人好办事,即便是帮忙跑个腿也是好的。 王大善不在,赶车的成了白嘉,家里唯一的驴车被赶走了,只剩辆马车,马车大,走小道吃不开,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到了乡所,一进街道,就听得人议论纷纷。 白嘉坐在车辕上竖直了耳朵,当马车停到老宅门口时,事情也被他捋了个七七八八。 “老爷和少爷被直接押去了县衙,刑管事也才刚走”,今日庞家老宅的门房是个老头,一见来的三人,就小跑着过来了:“你们赶快些,兴许还能追上” “谢谢丁伯!”,钱儿和锭子打了声招呼就又钻回了车厢里。 白嘉跳到车辕上坐好,手里的马鞭刚举起,就从门里头冲出一人来:“银子,赎,赎人” 来人是庞家的傻大个,顺子,就见他手里攥着包银子,一个劲的往白嘉跟前凑。 钱儿和锭子从车里头探出脑袋,喊道:“顺子哥,这是你以后娶媳妇用的,快快拿回去”,他们临出门前,也是备了银两的,哪用的着花他的。 “救,救人”,顺子傻是傻了点,可也犟,似乎他那银子送不出去他就这么站着,这傻子就贴在车辕上,马车走是能走,就是会把人刮倒。 一旁的丁伯叹息一声,道:“白小子,你接了吧,要不然这傻大个能跟你死磕到底” 白嘉也觉得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就依言接了,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少说能有五十两,想来也是攒了好久的,“顺子,谢了!”,他拍拍顺子的肩,换来对方一个傻笑。 鞭子一甩,‘啪’的一声,马车疾驰而去,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丁伯扫了眼还在坤着脖子傻瞧得顺子,又看了看身后半开的大门,喃喃道:“一个个的,还不如个傻子哩” 因着先前耽误了些功夫,三人到底没追上刑管事,白嘉他们到的时候,衙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钱儿和锭子被堵在外头,连大门都摸不着,急得团团转:“这许多人,挤也挤不得,可怎么办?” 白嘉比划了下县衙的围墙,斟酌着该使几分力,然后把钱儿和锭子招到一旁,一手夹一个,跃上了高墙,里头依旧人满为患,不过却也不妨碍听审,因为,那公堂被摆在了院中。 钱儿和锭子还来不及惊讶,就见被圈做了公堂的那处跪着两人,脸都白了:“是老爷和少爷” 庞家父子此时有些狼狈,头发散着,衣裳也甚是凌乱,白嘉眯了眯眼,他从胖子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33 高堂上坐着个绯色官服的虬髯男人,身前的补子是头豹子,白嘉虽认不得是几品,也知这应是个武官,而众所周知,县令都是文官当职,是以,那头带乌纱着青色官服,坐于下首之人,才是上粼县的一县之长,再看院中那些甲胄大刀的京兵,想来,今日审案的必是巡察使无疑。 三人刚上墙头,就见一衙役牵来只野狗,另一衙役拎出一刀肉,那狗瘦骨嶙峋的,闻着肉味就扑了上去,院中寂静无声,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野狗三咬两咽的把肉囫囵吞了下去。 钱儿小声嘀咕:“这是干啥?”,同时转头看向身侧,锭子亦然,不知从何时起,白嘉俨然成了几人的主心骨。 白嘉并未多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接着往下看,钱儿和锭子没疑惑多久,就在下一刻,那狗惨叫一声,踉跄了两下一头栽到地上,全身抽搐,嘴里开始溢出黑血。 围观人群‘哄’的一下炸了锅:“那肉有毒!” 钱儿和锭子也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墙头倒栽下去,幸好白嘉手快,扶住了。 仵作立时上前,沾了血嗅闻一番,便躬身回道:“禀大人,此狗所中之毒,腥中带酸臭,与那九名死者别无二致,是误食毒寡妇所致” 毒寡妇,是种灌木,其根如瘤,中有黄色膏汁,加水稀释少量敷之能治疗皮癣,入口则毒如□□,长于悬崖峭壁,甚少见之。 话落,人群嘈杂更胜,有人骂道:““真是黑了心肝了,九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真该拖出去砍了” 在公堂一角,有盖了白布的尸体并排躺着,不多不少正好九具,周围有官兵把守,那死者的家属俱都在场,此时,嚎啕的更加厉害,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能听的。 期间还有人起哄:“亏得发现的早,要是晚上几日,还不定死多少人哩” “我前天还在他家铺子称了两斤腊肉,幸好未舍得吃,只可惜了我那使出去的铜板” 庞家在县里有家铺子,卖的都是干货,也有肉食,多是腌渍过的腊肠咸肉。在场之人,兜里但凡有几个铜板,哪个没光顾过庞家的铺子,此时说来无一不感到后怕。 其中,有搅屎棍闹道:“这事不能这么善了,咱们得讨个说法去” “对对对,这事没完”,一时间,院中喧嚣声直逼菜场。 钱儿和锭子两个气得直咬牙,白嘉嗤笑,讨说法?他怎么觉得这一个个的是想趁火打劫来着,倒真应了那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眼见着人群乱成一锅粥,那巡察使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两排衙役手杵杀威棒,拖着长长的调子喊道:“威~武”人群渐渐安静,巡察使往前探了探身,道:“庞孝亲,那肉出自你家铺子,那狗已经当场毙命,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庞孝亲就是庞游缴,事发之时,他的游缴之职已经摘了,此时有些狼狈:“大人,草民冤枉,我家铺子每日出售的猪肉,都是当着街坊的面现杀的,若有毒,怎可挨到下刀还依旧如常” “照你这般说来,是本官污蔑于你了?”,巡察使脸色沉了沉。 庞老爷趴伏在地:“大人,草民是说,这事有蹊跷,望大人明察” “哦,怎么个蹊跷法?” 庞孝亲急于脱罪,没听出巡察使语气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6 中的不悦,直言不讳道:“我那肉铺,一日供应五头猪,辰时一刻上肉不到申时铺子就能清空打烊,是以,草民不知,这个时辰,那刀肉是打哪来的,还有,那上案的猪,每头少说有两百斤,乡所内每日里临门的顾客,没有千户也有百户,怎得偏偏就出了九条人命” 庞老爷人虽上了年纪,可脑子没糊涂,知晓这次是闹猪瘟那次在他背后捅刀之人又出手了,只是他低估了对方,下手如此狠厉,显然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他心下有些不确定,为了他那点子家产至于如此么?还是说,这里头另有深意?想到此,他侧头看了看跪于他身侧的儿子,心里一抽抽的疼。 “听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巡察大人胡子拉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既如此,那就找个知情的给你力证清白,正好本官也想听听” 不多时,有衙役领着一老头过来,一个照面,钱儿和锭子两个惊呼:“是田管事” 白嘉若有所思:“那田管事是八奶奶带来的吧?” “是哩,仗着八奶奶得宠,可没少在老宅里作威作福”,钱儿啐了一口,随即又不解道:“这老匹夫算个啥证人,要找也得找刑管事呀” 白嘉暗自摇头,心道这孩子还是天真了点,这哪是给庞老爷证清白来的,这明明是条毒蛇,来索命的。 “堂下何人?” 惊堂木一起,田管事头扣地‘碰碰’两声,才半直起身道:“小的田松,是庞家的管事” “本官问你,之前你告发,说月余前庞家出过猪瘟,可是事实” 话落,人群又开始嗡嗡作响,巡察使抬眼一扫,这人不愧是武官出身,双眼带煞,所过之处,竟是无人再敢出声。 “禀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田管事赌咒发誓,端的是一派正气,看得一旁的庞孝亲恨不得上前打死这老匹夫,他现在是悔不当初,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这腌渍玩意儿早早赶出去了事。 “既如此,那你详细说来” 田松这般那般,把庞家前些时日被人闹上门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尔后又道:“小的也是在猪瘟一事后才特意留了个心眼,这才发现,庞家肉铺上的猪,都是表面鲜亮,其实内里都还病着,只是他们不知从哪得了个偏方,给猪喂了药,那药其中有一味便是毒寡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来高高举起,自有衙役接了往上递,巡察使匆匆扫了一眼,那纸包又在下首几个着官服的人手里传阅了一番,才招了仵作过来辨认,那仵作也是通药理的,翻检了一番,指着其中一小撮粉末道:“这便是毒寡妇” 巡察使点了点,又冲田松道:“你接着说” 这次,田松腰板挺直了不少:“据说此药能以毒攻毒治那猪瘟之症,小的原也是信的,可后来发现,那药能解一时,却只保得了在上案前无异,其实,根本无用,且那猪又食用了毒寡妇,便更是毒上加毒,至于为何众人之中只发作了几个,也是有缘由的,小的偷偷寻了那野狗野猫喂食过,那肉现买现做了,人食用后并无异状,若隔了夜,就如那九条人命一般,立时发作而死”,说着他对着庞孝亲拜了三拜,道:“老爷,田松虽是个下人,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这般害人,恕小的今日在此大义灭主了” “好个大义灭主,田松,你个满口喷粪的小人,”,刑管事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忍了许久,终是没忍住。 “堂下何人喧哗?” 巡察使眉眼皱起,一旁的师爷连忙道:“是庞家另一个管事,姓刑” “如此扰乱公堂,棍棒轰出去” 这时,田松突然跳将出来,恶人先告状,道:“大人,这刑管事虽不是命案的主使人,却也是知情者,且还是帮凶”,当初在庞宅被姓刑的处处作难,他可都一笔笔的记着,此时不报,岂不可惜了。 “既是如此,那就速速把人捉拿归案” 巡察使大手一挥,立时有几个衙役上前,围观的众人自觉让出条小道,可怜了刑管事,连番挣扎也未有,就被扭着双手押到了堂前,即使王大善想拦也拦不住,还被揍了几棍扔出了衙门。 白嘉一直在观察知县和县丞的反应,那两人起先装的很淡定,这时嘴角却掩了丝笑意出来,如此,他心里便有了底,这事的幕后主使,这两位必在其中,至于那巡察使是否在其中参了一脚,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不过,经此一事,可知此人无疑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的主子和小主子更是冤枉,求大人明察”,刑管事被押跪在地也不忘呛声。 “明察,好一个明察”,巡察使一拍惊堂木,直指庞孝亲:“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庞老爷闭了闭眼,道:“草民无罪!” 巡察使不怒反笑:“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来啊,把犯人庞孝亲和这刁民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话落,四根竹签掷落在地,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那签都是红签。 很快,两人被拖出去打了板子,惨嚎阵阵中,巡察使又转头看向庞祝:“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此时的胖子已经傻了,双眼放空,无知无觉。 那巡察使自顾自道:“近日响水乡各家酒楼相继出了失窃案,你可有听闻?” 问话间,有衙役扛着一麻袋上来,走到堂前,把束口拉开,从里头倒出一堆杂物,是鸡毛,兽皮,内脏之类的下水,其中还混着不少断肢残骸,堆在一起颇占地方。 “这是?”,知县和县城饶有兴致地看着。 许是命案有了着火,心情舒畅,巡察使慢悠悠的呷了口茶,靠在椅背上道:“这是从庞家后院的玉笙楼内寻来的,你倒是说说,你屋内怎有这等污秽之物?” 高墙上的白嘉鼻尖微动,他在那血气中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34 蟋蟀声声,夜深露浓,整个县城已是万籁俱静,衙门地牢内,却是篝火通明,大陇朝的牢狱有个很奇特的现象,十室九空,不是说此间治安有多好,而是律例规定所致。 陇朝刑法有五,其一,杖责,此刑法适用于一般的民事案,罪责不重,亦可用银钱冲抵,并不需要羁押;其二,徭役,这里特指短期短距离服役,通俗点说就是劳动改造,此刑法适用于情节较严重的民事案,现判现走,并不需要逗留太久;其三,发配,即长期长距离服役,发配地俱是野蛮荒凉之地,可谓是九死一生,一般的刑事案及连坐之人都囊括在此,定罪后十日之内即刻押解;其四,斩立决,凡摊上人命官司且情节恶劣者,短则五日多则半年,即要行刑;其五,株连,是为刑法之最,寻常难见一回,凡触犯此列者不是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7 巨贪就是叛国之流,行刑之期在半月之内。从以上种种可见,这衙门地牢空旷如此也是必然。 空荡潮湿的县衙地牢,此时只有庞家主仆三人,庞孝亲和刑管事没挨过二十大板,当场就晕死了过去,那巡察使武官出身估计也没上过战场,对堂审之事一知半解,那案桌上的四个签筒,除了捕签外,还有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白头签每签一板,板子下的最轻,二十板下去,既不见血也不破皮,没事人一个,黑头签每签五板,同样二十板子,犯人会皮开肉绽,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红头签每签十板,别看甩出去才两片竹条,却能要了人半条命。那巡察使本想当天就把案子结了,一看人不禁打,还嘀咕了半天,后经着知县提醒,方才明了是他罚重了,可事已至此,人也伤着了一时半刻醒不来,只得暂时收押待审,连带着,庞祝也逃过了一劫。 县丞半夜造访时,庞孝亲刚转醒,他被关在最里间,听得开门声,只稍稍侧了侧头。 引路的衙役被打发走后,县丞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老女婿,闲闲道:“老庞啊,你这是何苦呢!”, 庞孝亲吃力的撑起上半身,断断续续道:“咱们可是姻亲,你可为你女儿和外孙想过?”,在田松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的时候,在公堂上,知县和县丞冷眼旁观的时候,他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县丞嗤笑:“我别的不多,庶女外孙一抓一大把”,再说了,他早已给那丫头通了信,能做的做了,别的他便不会再多费心思。 “就为了我那点子家产?”,庞孝亲试探道。 县丞却不接这茬,只道:“今日堂上,你那宝贝儿子可是吓得不轻,我适才路过时还瞧见他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不会是傻了吧?” “……”,庞祝苦苦支撑的手臂一软,重重摔在地上,半响后才道:“这般威胁,是你的意思,还是知县的意思?” 县丞冷笑一声,自顾自道:“若还想保你儿子,明儿乖乖画押认罪,不然,这板子的厉害你也尝过了,换到他身上,那细皮嫩肉的,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你个卑鄙小人!”,庞孝亲瞪着双目,额头青筋暴起。 县丞一脚踩在他脸上,来回撵了撵:“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牢房门开了又关,走道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庞孝亲埋着头一动不动,心下惨然之时,锁链声又起,随之还有半大小子特有的公鸭嗓在他耳边响起:“庞老爷” 庞孝亲猛地睁眼,看清面前之人,不觉诧异:“白嘉?” “是我”,昔日风光的庞游缴,今日里却极其狼狈,乱发披散,满身脏污,尤其是下半截,血呼啦咋的。 白嘉从怀里掏出个药瓶,那药是王大善跑了好几家药铺子配的,据说是祖传秘方,对外伤有奇效,他揭了庞老爷的破烂裤衩,手一抖洒下去半瓶,疼的庞老爷脑门上直冒冷汗,差点又撅过去一回,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这才又道:“你是怎得进来的?” “想进就进了呗”,白嘉收了药瓶,又掏出个油纸包来,往前递了递:“这个时辰,也不会有牢头给送吃食的,来来,包子还热乎着,吃几个垫垫” 庞孝亲瞅瞅白嘉鼓囊囊的胸口又看看半敞的牢门,眼里有光闪过:“外头可有衙役把守?” 白嘉不甚在意的点头:“有啊,人数还不少”,不过,对于他这个惯会翻墙扒窗揭瓦之人来说,亦不是难事。 闻言,庞孝亲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了白嘉的手,道:“你既有这等本事,日后元宝和刑管事发配之时,你能否护送他们一二” 白嘉把纸包放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庞孝亲几眼,不解道:“你不该央我劫狱救人么?”,怎得成了临终托孤? “你不懂!”,庞孝亲苦笑的摇了摇头:“逃了,那就成了通缉犯,户籍取消,万事不成,我还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可元宝还小,与其东躲西藏的,不如咬咬牙,总有熬出头的那一天”,他盘算过,他自己必是人头落地无疑,而元宝,即便失窃案扣在头上,加之连坐,发配年限大致在十年到十五年,完全等的起。 白嘉沉默良久,想想也是这个理,随即又道:“这案子还有翻案的可能么?” “自古民不与官斗,有理也是枉然,这冤案明日必是要了结的”,庞孝亲叹息一声,似是认了命,不认命不行,再挨几顿板子,老命也就去了,还得带累元宝和刑管事,得不偿失。 见状,白嘉也不再多言,拍拍屁股站起来:“那行,我知晓了,你先吃着,我先走了” 庞孝亲一愣,随即喊道:“唉,元宝和刑管事可还好?” “我这不是去瞧他们了么”,白嘉把门依样锁上,然后溜溜达达的往牢门口走。 庞祝和刑管事面对面关着,且在最外头,和庞孝亲隔着老远,谁也瞧不见谁,刑管事毕竟年岁大了,挨了一顿板子到现在还未醒,好在鼻息尚在,白嘉动作迅速的给敷了药,就奔对门去了。 打他进来,这胖子不知怎得就瞧见了,上一刻还木楞楞的,下一刻就扒牢门上了,要不是他阻了,就给哭上了,外头的衙役耳朵不聋,若是吵着了,可不就耽误事了嘛。 “白嘉白嘉,我再也不跟你置气了”,牢房门一开,庞祝就开始哭哭唧唧:“其实我老早就后悔了” 这是由半片烧鸡引发的冷战,自始自终,白嘉都没放在心上,倒是庞祝,单方闹了脾气,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给惯的,不过,晌午过后,就别别扭扭的想往前凑,却被他无视了,直到出事之前,两人都未说过话。 白嘉把人推远了些,一脸嫌弃:“你一个小子,整日哭哭啼啼的,像话么?” 庞祝倒也听话,打着嗝把眼泪咽了。 “哪儿伤着了?”,虽然没受廷仗,那晚官兵抓人时,手下没留情,磕碰了不少,白嘉一问,庞祝就脱了上衣,一处处的指:“这,这,还有这” 庞祝虽胖,皮肤却是极好,还白,此时,身上青青紫紫的,显得有几分瘆人,有几处还结着血痂。 白嘉转着圈儿打量了几眼,把刚拿出来的药瓶又给塞了回去:“都是皮肉伤,吃几顿好的,自然就消了”,不是他小气,王大善配的药止血倒是不错,只是祛淤血效果不太明显。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来:“喏,赶紧吃了压压惊” 纸包里头,有馒头糕点,还有两块酱肉,庞祝早饿的不行,也顾不得手脏,猴急忙慌的往嘴里塞,直到油纸包快见底了,他才减慢了速度,也有功夫说话了:“白嘉,你先把父亲和刑爷爷救出去吧” 也不知这胖子哪来的信心,对他这般信任,白嘉逗趣道:“那你呢?” “父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8 亲和刑爷爷年岁大了,且又挨了板子,扛不住的,要赶紧找郎中给瞧瞧,你把他们安顿好了再来接我” “……”,白嘉无语,他这是该夸呢还是夸呢,斟酌再三后,他只得道:“这事你父亲已有打算,你安心等着就成”,别的,却没多说。 待回到歇脚的客栈时,钱儿锭子王大善三人还在等信,他把庞老爷的话如实说了,三人都有些蔫。 钱儿脑子活络,萎了一会儿就凑到白嘉跟前,巴巴问道:“七哥,你有啥法子么?”,他今儿可是开了眼了,原来七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连衙门地牢都能来去自如,若他想救人,还不手到擒来。 “这事儿咱得好好合计合计”,白嘉可不想把事全往自个儿身上揽,就道:“今儿天太晚了,先回去睡,待明儿案子了了,再想辙” 在几人睡下不久,响水乡庞家老宅,突然闯进了一伙蒙面的匪贼。 35(修) 事发之后,知县安排了一班衙役盯守庞家,匪贼闯入时,还跟他们起了冲突,伤了几人,是以,未到天亮,他便得了信。 “倒是可惜了”,听说库房被烧,知县啧啧了两声,再怎得说,庞家底子不弱,查抄起来,油水也不少。不过转念想到不出几日,那山头便能落到自己名下,又释然了,转而道:“被掠的小妾,确实是那王芽儿么?” 回话的衙役躬身道:“大人,属下瞧得清楚,是那王芽儿无疑”,当日县丞嫁女,虽是做小,也还是摆了席面的,衙门里不当值的,悉数去了,倒也见过。 “……”,知县披着外衣半躺在床,闭目片刻后,又道:“那庞家如今是何光景”,虽知那匪贼来得蹊跷,他却并不打算插手,反正,烧的抢的也不是他府中之物。 衙役回道:“护院仆役大都俱在,后院趁乱逃了三个,抓回一个,如今都归拢在一处” 知县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悠悠道:“下人都叫散了,只走时不许携带藏私,要严查,至于那几个小妾,……且暂押入狱,听候发落”,他可是听闻,庞孝亲后院里头,有几人是颇有些姿色的,与其到那荒蛮之地蹉跎,倒不如留给他享用。 衙役拱手应下,转身出去时,知县又补了一句:“你把这事儿原样跟王县丞说了,总归是自个儿闺女,丢了不得心急么,就叫他到大人那好好哭上一哭” 衙役领命去了,知县心情大好,索性也不睡了,穿戴齐整后进了书房,秉烛夜读直到天明。 再说王县丞,一大早的果真就奔巡察使那边哭天抹泪去了,那巡察使知晓此事后,大为光火:“这响水乡居然有此匪贼,简直是胆大包天”,莽夫一怒,其容狰狞。 王县丞一看不好,赶忙道:“依下官看来,那匪贼强抢是假,百姓泄愤却为真” “此话怎讲?” 王县丞递了杯茶过去,见巡察使脸色依旧黑沉,斟酌再三后道:“响水乡山多地广,百姓吃喝不愁,也算是富饶之地,我当县丞将将十余个年头,未曾听闻有匪贼出没,且他们人数众多,若此事属实,那许多人,定该早早露了端倪的。可在这之前,这上粼县各处,不论是商贾富户还是平头百姓,即使夜不闭户,家中财物也未必会丢”,这话明着暗着都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那巡察使是否知其中深意。 “那依你之见,这是百姓假扮匪贼所为?” 王县丞凑近一步,谄媚道:“大人试想,响水乡富户甚多,那匪賊何以奔着庞家而去,那庞家虽败,一干护院可都在院中,冒此等大险,仅是为财么” “既不是为财,那便是寻仇了”,巡察使背着手踱步,来回几次,突然恍然:“若不是因着命案起的?虽说届时只出了九条人命,可那猪之前都是得了猪瘟的,保不齐哪天就病发了”, 巡察使越说越来劲,自觉事情就如他所想这般:“事关自身性命,那平日里光顾过庞家肉铺的百姓难免心生怨毒,至于掠你女儿……听说她给庞家添了个小子?” 王县丞摆出一脸凄苦样,顺坡赶驴道:“大人英明,我那苦命的女儿这是被带累了,也不知现下是生是死?” 他一张老脸皱得跟朵菊花似的,巡察使却是看也没看,只顾道:“此事皆因庞孝亲所起,可这些人却也触犯了陇朝律例,不惩不以为戒”,这次南巡,一路顺畅,只在这上粼县起了波澜,他有些沾沾自喜,也不恼事多,在他看来,这桩桩件件的可都是功绩。 王县丞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却道:“大人,那匪贼早散了,咱们无凭无据的,也不能空口白牙抓人不是,若扰了民就得不偿失了,为今之计当平息众怒,说不定,我女儿还能平安归来” 这老狐狸真真是懂人心,三句两句的就拿捏住了分寸,巡察使虽心下可惜,却也知晓若执意追究此事,自己怕是吃力不讨好,无法,只得问道:“你倒说说,该怎个平息众怒?” “游街示众!” 经着昨晚一番威逼,今日过堂,庞孝亲干脆招供,供词是他想好了的,不管其中是否漏洞百出,审案官信了,案子便就结了。 判决当堂宣读,庞孝亲因背负数条人命,判斩立决,判游街示众十日,十日后菜市口行刑,判父子妻妾连坐,发配南宛八年;庞祝因犯数起偷窃案,判徭役二年,加之连坐,判发配南宛十二年,十日后行刑;刑田是为命案帮凶,判发配南宛十年,十日后行刑。 整个上粼县因这起命案喧嚣不止,茶馆食肆皆对此津津乐道。 同福酒楼内,一壮汉踩在凳子上,高声嚷道:“今日午时起,那姓庞的便要开始游街,在座各位可要一同前往围观” “自是要同去的”,底下众人纷纷附和。 壮汉从腰间抓出个布袋,晃了晃:“这是我家婆娘给我装的梧桐子,打人可疼,你们要不要来点” 有人起哄道:“你若是白送,我们就讨些,若是花银钱的,那不要也罢” 壮汉掀了掀嘴角:“你们若是空手而去,不嫌害臊么,那可是犯了九条人命的,就都不想出出气?” 在座之人多是男子,出门除了钱袋子,也没旁的,倒有一部分人被他说动了,却有那脑子活络的给他拆台:“咱这午食每份少吃一口,把这剩的带上即可” “这倒是个法子”,原本想掏银钱的手又缩了回去,那壮汉见状气的磨牙,狠狠瞪了说话之人一眼便转身出了酒楼,往别处去了。 二楼雅间内,八仙桌上,庞祝的大舅和二舅气的直拍桌面:“说元宝偷窃,这不是胡扯么?他缺那些吃食?再说,就他那身板,那山里的野物即便捆着,他也就能薅把毛” “两位舅爷消消气”,钱儿给他们各倒了盏茶,说起这茬他们也是恼的不行,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49 可七哥说的好啊,庞老爷和刑管事那么大个罪都扣了,他们少爷就是个小鸡仔,尽可随便拿捏,再说比起连坐,那徭役就是个添头。 “能不气么,元宝这是遇了个狗官摊上冤案了”,两人是一得了信就赶了来,还得瞒着家里的老爷子,也不知日后走漏了风声,老爷子会急成啥样。 “可不是么,不说元宝少爷,就是老爷和刑管事那都被冤的不轻”,王大善接茬道。 大舅冷哼一声:“姓庞的冤不冤两说,可他不该带累我家元宝” “……”,钱儿锭子王大善三人对视一眼,皆默默无语。这庞老爷和岳家的关系是在庞祝呱呱坠地后开始恶化的,那时庞老爷忙着养猪开铺子,就把家里忽视了,庞祝他娘月子没做好落了病根,以至于后来一场风寒就早早去了,对此,黄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 这黄家跟别家不同,闺女比儿子稀罕,有黄老爷子这个护短的在,连带着两个舅舅心眼也是偏的,对着庞老爷是横竖看不惯,对着元宝则是千好万好的。 雅间内一时有些安静,小舅扫了一圈在座之人,皱眉问道:“怎得没见元宝身边那个书僮,莫不是跑了?” 钱儿忙回道:“老宅不是出了事么,七哥赶过去瞧瞧” “抢都抢了,还有啥好瞧得?”,小舅嘀咕了一句,倒也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转而说道:“咱元宝怎受得了那牢狱之苦,且里头的牢饭也定是难以下咽的,我得给他送吃食去”,说着,他就开始扒拉桌上的饭菜。 大舅一把打开他的手,斥道:“这饭菜都快凉了,要送也该整些热乎的” 白嘉回到响水乡的时候,有衙役正在门上贴封条,外头一溜儿马车,上头箱子码的老高。庞家老宅即便是遭了抢,也是留下不少值钱物事的,归拢归拢也不少。 他寻了处角落,纵身一跃便翻了墙,里头已是空无一人,一路走去,满地狼藉,他也不往别处去,直奔玉笙楼。 进得楼内,鼻间就闻得那股子腐臭味,白嘉厉声道:“出来” 话刚落地,楼内闪出一人,正是那早已被他忘到脑后的黄猴儿,瞧他身形,倒是比之正常人还要利索,只是那脸,还是如先前般凄惨。 “酒楼失窃案,你干的?”,他虽是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黄猴儿老实的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居然发出个音节:“嗯!” 白嘉挑眉,这就能开嗓了,是不是快了点?只不知怎得藏在了楼里,便问:“你怎得寻到这来了?” 黄猴子口水滴答着,磕磕绊绊道:“我,无,处,可,去,便,来,找,你,收,留”,那字一个个蹦出来,无丝毫起伏,听来十分怪异。 “麻烦!”,白嘉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 黄猴子坚持:“我,不,麻,烦”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在楼内走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与人交流,这一开口,就跟泄了闸似的,把他这些时日的见闻都讲了,虽耗时长了些,咬字也模糊,可也不难懂。 36 黄猴儿在庞家没白呆,他隐在暗处那么多天,倒是瞧了不少。就说那酒楼失窃案,如猜测那般,知县和县丞是一早打算嫁祸给庞家的,只是,事有凑巧,摊上黄猴儿这么个管拉不管埋的,倒叫他们误打误撞捡了个便宜,连事先备好的赃物都省了,直接往庞祝脑袋上一扣,齐活。对此,白嘉无甚惊讶,只是没成想,庞老爷子的后院还能唱一出祸起萧墙的好戏:“你是说,那匪贼是八奶奶招来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前妻是羊,后妻是狼,遇难一个要强一个想黄。 黄猴儿点点头:“那,女,人,私,配,了,钥,匙,开,了,库,房,叫,人,抢,了,临,了,又,点,了,把,火” 昨夜起的火,过了一夜那焦糊味还未散去,他来时路过扫了一眼,似乎连着库房的几间屋子都烧没了,只剩了个空架子,想来,昨儿夜里,庞家的护院仆役都没少折腾。 照理说,那小娘皮不跟庞老爷齐心,定是胳膊肘往娘家拐了,只是以如今这情形,庞家对他们来说犹如囊中探物轻而易举,来这么一出委实多余,白嘉蹙眉,不知这里头是县丞起了贪念,还是女人自己藏了祸心,若是后者,那这八奶奶不仅狠还够有心机。 黄猴儿见人定定站着,掉在眼眶外的眼珠子转了转,自行走到了一边,白嘉回过神来,就见人正撅屁股玩儿土,忍不住上前给了一脚:“你这是要挖坑拉屎么?” 黄猴儿转过脸,冲他伸出只手:“把,它,们,带,上,就,能,走,了” 那手上,爬满了蚂蚁,在白嘉看过去时,正攒动着往衣袖里钻,眨眼的功夫就都没了。 白嘉不置可否,就冲这蠢劲,他若不把这货带上指不定日后会闹出啥祸事来,只是眼下却不是时候,他稍加思索,计上心来,便道:“你先留下,我还有事要你去办” “……”,黄猴儿歪歪脑袋,一脸不解。 白嘉冷笑,不说案子结了么,那就让这十里八乡的百姓瞧瞧啥叫自打嘴巴,他把黄猴儿招到跟前,仔仔细细交待了一番。 乡下的小院虽未贴封条,却也没躲过这一劫,里头一应物事都给抄空了,别说枕头底下那把铜镜,就是他藏私房的箱子也给砸开了。白嘉挨屋走了一趟,期间打了几个包裹,塞了些衣物,都是给钱儿几个换洗用的,待出得门外,就见打道外跑来两人。 “白小哥儿,你可算回了”,来人是守山的老朱和老卫家的,都是憨厚的汉子。 “你们这是?”,两人脸上皆不好看,肿的肿,破的破。 朱家汉子挠了挠头,道:“今儿一早来了不少官兵,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两家逐下了山,哥几个跟他们起了冲突,挨了几下” 情理之中的事,白嘉也没在意,只客套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我们不打紧,倒是庞家老爷,那可是个善人,说他背了命案,是不是哪弄错了?”,这处的官兵是提前抄的家,那会子,判决还未下,是以,两家人知晓的并不多,待找了落脚处后,俩老头就各自打发了儿子去县城打听,也是凑巧了,两人刚走到道口,就瞧到院外多了辆马车,便就来了。 白嘉道:“已经判了,斩立决,十日后行刑” “……”,俩汉子呆立当场。 过了好半晌,一旁的卫家汉子才道:“那元宝少爷可还好?”,陇朝的律例,平头百姓也是略知一二的,这摊了人命官司的,十有八九会有连坐。 白嘉道:“少爷和刑管事俱都发配南宛” 闻言,两人又都一愣:“刑管事怎得也牵扯进去了” “说是帮凶” 白嘉回答的干脆,倒听得两个糙汉嗔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0 目结舌,呐呐了片刻,卫家汉子从怀里掏出包银子递过去:“这些你先拿着,不多,先救救急” 朱家汉子后脚也掏出个荷包来,又拍胸脯保证道:“若有用得着我们哥俩的,尽管开口” 白嘉也不推拒,都收了,待回到县城时,游街还在继续,他站在马车上,远远瞧去,就见庞老爷露了个脑袋在囚车外头,那脸,惨的他看了一眼就没敢看第二眼,匆匆赶了马车就走。客房内,皆是空无一人,他也没闲着坐下来等人,卸了包袱直奔了县衙,找着了后门,直接翻墙而入,顺着铜臭气寻去,很快到了后院库房。 库房前头,一众物事垒了半个院子,中间站着俩衙役正在清点,点一件喊一声,边上坐着的账房便往账本上添上一笔。 白嘉鼻子耸耸,只在其中嗅到了庞祝给他的那块银矿石,铜镜和装银钱的荷包却是不翼而飞,想来定是被哪个衙役私下顺走了,他就是备着这手,才顶着这青天白日闯了趟公门。 此时的衙门,人最是齐全,白嘉端着十二万分小心,忽而上梁忽而伏地,左躲右闪一点点的在里头搜摸,最终锁定了两人。之后出得门外,他也没往旁的地方去,就在外头守着,这一守,就守到了日落西山。 那俩衙役也是兜不住的,这才刚捞了一笔,一放衙就猴急的往花街去了,且还专寻了僻静的小巷走,似是怕遇见了熟人,如此倒是便宜了白嘉,他一手一个把人砍晕,再给扒光了扔到巷口,这才泄了心里那点子火。 说来也是白嘉好运,因着没多少油水可捞,在乡下查抄的都是本地衙役,而去庞家老宅的,参了一半的京兵,这些人都在城门外扎营,若是东西有一样落在他们身上,还得花功夫另跑一趟。 钱儿几个回来时,眼睛都是肿的,白嘉问:“探过监了?” 钱儿恨恨道:“只二舅爷进去了,还搭进去五两银子”,他们现在手里银钱不多,花一个少一个,今日送顿饭就送去了五两,可把他心疼坏了。 “那你们这是哭啥?” 锭子耷拉着脸:“我们瞧见老爷了” “……”,想起庞老爷子那张挂满了烂菜叶顶着臭鸡蛋壳的老脸,白嘉其实有些想笑,可眼前这光景,实在不适宜,只得转了话问道:“王大善和两位舅爷呢?” “王叔和二舅爷在外蹲着发愁哩,大舅爷先行回去了”,钱儿围着白嘉团团转:“七哥,你倒是想想法子” 白嘉示意两人坐下,思索片刻后,道:“此次少爷和刑管事去往南宛,你俩要随着去么?” “……”钱儿和锭子怔住,事发突然,他们还未来得及想这些。 “若要跟去,得自行打点行李”,白嘉也不勉强,他是知晓的,这庞家上下,皆是主雇关系,钱儿和锭子也是有家的,若是旁人,他不会开这个口,但是眼前这两小子,毕竟处的久了,难免生出些不舍来:“若是不去,知会一声,十日后道个别送上一程便可” “……”,钱儿和锭子静默无声,似在思考。 白嘉接着道:“听说南宛荒凉,这一路相去且又甚远,吃的用的俱要多多备齐了才好,这几日,你们得要着手采买了” 说起正事,俩小子又回过神来,钱儿囧然道:“身上银子兴许不太够用” 白嘉掏了掏,把他今日所得放到桌上:“这些先用着,不够的我会想法子”,他本打算今夜再走趟县衙拿回自己的银矿石,既如此,说不得,也得给知县家抄上一抄了。 “七哥,是不是还得备些药物”,锭子在旁补充。 白嘉点点头:“我对这些不在行,你俩和王叔二舅爷商讨着办,他们该是懂得” 钱儿和锭子自是没有不应的,见自己想说的说完,白嘉准备起身离开,他记得符箓天书中有几种符是他现下正当用的,他必须找地儿钻研去。 钱儿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问道:“七哥,那老爷哩?”,那巴巴的样子,似怕他把人忘到脑后般,隔几天就得问一下,也不怕麻烦。 白嘉无奈:“放心,七哥我自有办法,定不叫庞老爷人头落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衙门库房内,一烛豆火摇曳,白嘉对着面前大开的箱子‘啧啧’称道:“这狗官平日里没少贪啊”,里头银光闪闪,俱是码的整齐的银锭子,二十两一个。 他也不着急拿,挨个把屋里的箱子开了一遍,除了银子,里头居然还有一箱金子一箱珠宝,光这些就装了五大箱,另外,还有上好的毛皮药材布料,不计其数,险些晃花了白嘉的眼,他搓着手来回的看,哪哪都放不下,最后索性席地而坐,掏出符箓天书,翻到其中一页,只见上头赫然写着:“储物符”。 于此同时,远在响水乡的黄猴儿,正在各大酒楼里溜达,他不用走的,而是壁虎般的贴着墙面刺溜来刺溜去,这一次,他不仅拿活物,连带着后厨里的一应米面粮油都未放过,照着白嘉的嘱咐,勤勤恳恳的来回倒腾,倒也乐在其中。 37 庞老爷子是响水乡上有名的乡绅,除了肉摊和杂货铺,还和各大酒楼有生意往来,加之身兼游缴一职,管一方治安,是以巴结之人甚多,所谓天下煦煦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喧嚣褪去宾客散尽后,却也难得留了几个交心之人,安平酒楼的老板便是其一,撇开人命案不提,他对偷窃案的判决只觉荒谬,听闻后厨又遭了贼,连忙赶往县衙报案,直言案子有误。 白嘉在库房窝了一天两夜,一出来,就见外头似乎越发热闹了,驻足听了会子,不禁莞尔,想那众酒楼也是被偷怕了,学了乖,转天打烊后就把后厨清空了,却不曾想,反害了其余一干富户遭了殃,闹得如今各家的仆役护院都绷紧了弦,要知,做贼偷葱起,今日进了后厨明日就能入了库房,一时间,高门大户人人自危,倒叫平头百姓们瞧了热闹。 知县接了案,却未重审,只说是漏网之鱼作祟,叫了帮衙役走了个过场,后续如何还要静等,全然不顾众人的质疑。白嘉嗤笑一声,回了客栈,跟钱儿几个交待了俩句,扔了一大包银子,又窝回了县衙,之后几日,整个县衙怪事频发,时而狂风大作,时而电闪雷鸣,上一刻还酷热难耐,下一刻便如坠冰窖,熬的一干衙役和知县两眼发黑,那巡察使真真是驴粪蛋儿表面光,被邪风一刮便顺势跑了。 隔着一扇公门,里外两种光景,上粼县的百姓正愁日长夜短闲暇多,见官老爷家有热闹瞧,一改往日里对官府的避之不及以及对异象的畏惧,有事没事的都往衙门外围上一会儿,喝一壶茶磕一盘瓜子,论一论哪路鬼神在此做妖,着实惬意,直到一道紫色炸雷落下轰了公堂,诸多怪事才就此平息下来,此时,离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1 十日之限仅剩一天。白嘉再次跑了趟响水乡,收了黄猴儿的赃物,把人扔进了瓦楞山。他打听过,此去南宛,不经庞家老宅,倒是有一段离着瓦楞山不远,他把人先行安置在此,途经之时方便带上。做完这些,他从乡所起一路往回大肆采购,不拘啥,都往驴车里搬,实则全进了荷包,此时他手里的荷包不是彼时那个,而是个有着三十平空间的储物袋,是他花了一个白天两个晚上弄出来的,虽说空间不大,眼下却也将将够用,再说,他既把储物符学会了,之后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只是这几日不知是不是符画多了,许久未有的疲倦感莫名袭来,让他不得不歇上一歇,是以,后衙库房暂时没动,只等临走前再搬。 在白嘉忙着存货之际,黄猴儿在瓦楞山外围转了转便一路溜溜达达的往深处去。 “徒儿啊,这俗语有云,吃肉没酒犹如拉屎不擦,不得劲!你看,是不是帮师父跑个腿,尽一尽孝心”,老道腆着脸凑到自己小徒弟跟前,巴巴的摇着手里空空的酒葫芦。 小童面无表情:“师父,你还是趁如今牙口好多吃几口肉,若日后牙齿掉光了,想吃都嚼不动,至于酒么”,说着,他递过去一个水囊:“徒儿以为,喝这个也是一样的” 老道:“……”,他怎得就收了这么个小王八犊子,真是上辈子缺了大德了。 这俩师徒已在山中待了十来天,除了偶尔出来见见光弄些吃食外,大多数时间都在里头守着,随着日子拖得越久,他俩出来的次数越发少了,今日好巧不巧就被黄猴儿碰着了,他躲在树后悄悄打量,对那一老一少有些印象,似是前个几年给他之前的主家做过法事的,只不知怎得出现在这深山里头。他就这般盯着看着,之后又一路尾随,来到了那片坟地。 黄猴儿虽不如白嘉能耐,可他嗅觉却是易于常人的,尤其对血腥气尤其敏感,凭借本能,他在其中闻到了叫他喜欢的味道,里头还夹杂着令他极其舒服的阴寒之气,惯性使然,脑子未及转弯,身体已经快一步动了。 “师父,有人”,小童年岁虽小,警觉性却高,黄猴儿刚扑过去,他就感觉来人不似太清宫的道士,忙掏出了琉璃灯。 借着光线,老道眯眼瞧去,虽只看见个轮廓,却也知对方意欲何为,顿时脸色大变:“这是打哪来的憨货,时辰未到,刨那东西,不是害人害己么?” 黄猴儿可不懂这些,他双手成爪,黑且长的指甲如刀割般直切入土连带着进了半支手臂,须臾间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物。 一击得手后他转身就跑,老道伸手要抓,却擦了个对过,气的眉毛胡子乱抖:“这下子闯大祸了!”,若是白嘉在,即可看见,原本盘旋在坟地里的黑气,正丝丝缕缕的向外散去。 小童还待要追,老道却喊道:“阵眼已破,徒儿,快回来帮为师一把”,这聚阴阵自开启,需得历时三百零三个日夜,方可自行耗尽其中的阴气,中途若有万一,于整个瓦楞山以及周边的村庄都是灾难。 闻言,小童只得作罢,师徒两个围着法阵转了一圈,各自寻了个阵脚站定,掏出符纸,正要作法,就听得林中有脚步声纷至沓来,同时听得一人大喊道:“谁人在此捣乱” “不好,太清空的臭道士回来了”,老道一惊,犹豫再三后,一拍大腿道:“徒儿,先撤!” 小童二话不说,收了符纸,拔腿就跑,老道一愣,气急败坏道:“唉,你倒是给为师殿个后啊” 两人刚窜出,身后的密林中,飞速钻出几人,正是先前最早入山的道人,四人瞧着阵中破开的坑,脸色时青时黑。 “师兄,阵已破,五煞剑被盗,接下来该如何?”,其中一青年道士问道。 被他称作师兄的道人,是个瘦高黑黄的男人,眼神阴翳,厉声道:“追!”, 说着一码当先循着引路灯而去,先前说话的年轻道士紧随其后。 原地却有两人站着没动,其中一人不屑道:“阵眼既破,五煞剑定是没成,追有何用?” 另一人便问:“我们是先行回去,还是到山下歇脚” “去山下打听打听,近日,可还有哪方高人入了这瓦楞山”,在此布阵多年,好不容易成就一个,却生生叫人毁了,这口气怎可能真的咽下。 黄猴儿还不知自己坏了人多大的事,他舞着手中的木剑,在密林深处胡跑乱撞。 跟在其后的小童,毕竟年岁太小,跑了一段就被甩掉了,不得不停下,老道气喘吁吁的从后头赶来,一到跟前,就一屁股坐下了,唉唉叫着:“老命要没了” 小童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兀自打量着四周,期间还不停的耸着鼻子,片刻后道:“师父,那破阵之人,你可有看清” “……”,老道毫无形象的摊在地上,不发一语。 小童顾自道:“我从那人身上闻到了尸臭味” “尸臭?”,老道一个鲤鱼打挺盘腿而坐,不复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两眼放光道:“你是说,他是乌蛮?”, 陇朝有邪方,以尸油涂以全身,可保青春,此法虽骇人,可私下却得达官贵人的青睐,利益驱人,自此便有了专门的炼尸人。正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此事太损阴德,凡入了此道的,不出一年,全身肌肤渐渐发乌溃烂直到终死,日日受尽折磨,是以被世人称作乌蛮,乌蛮轻易不示人,平日难见一回。 小童严肃脸:“依徒儿所见,不是乌蛮,应是个僵尸” “僵尸!”,老道一惊,兴致又高涨了一节:“僵尸啊,那可是个好物,都多少年没碰着了”,想了想又感觉不对:“确定是僵尸无疑?” 小童木着脸认真分析:“尸臭虽淡但其味纯正,四肢略有僵硬,跑动较快,应是飞僵” “飞僵?”,老道一个激灵站起,拍拍屁股道:“徒儿啊,咱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 “师父说的是”,小童点头表示赞同,以他和师父的本事,普通的白僵和黑僵还能应付,若是飞僵,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临走前,他又瞧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老气横秋的长叹了一声:“好可惜”,僵尸,他也就碰到过一回,这几年,鬼怪之事渐渐淡去,他和师父都快没饭吃了。 “徒儿,快跟上”,老道换了个方向,趟着野草往回走, 小童整了整挎包,小跑着跟上。在他们走后不久,有灯光一闪而过,两个道人一前一后,紧追着黄猴儿不放。 38 从廊门菜市口到衙门地牢的一路上,未到午时便早早挤满了人,庞家人套着枷锁出来时,竟是难得的寂静。走在前头的,是此次流放之人,原本该是有十一人的,包括被匪贼掳走的八奶奶,还有三个小妾在这十日之内莫名染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2 病去了,只余老少妇孺六人外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不过几日,皆是蓬头垢面,犹如街头乞儿般邋遢。 刑管事毕竟年岁老矣,无故挨了二十杖责,即便使了药,这几日下来伤势依旧严重,行走间步履蹒跚,生生拖慢了一行人的脚程,领头的衙役不耐的皱了皱眉,只是摸着兜里沉甸甸的银锭子,终究没吱声。庞老爷子隔着一丈远坠在最末,立于‘嘎吱’作响的站笼中,探出颗花白的脑袋,形状凄惨。 “老爷,老爷”,人群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抬眼瞧去,俱是昔日宅院里的老仆,想是来此送行的,庞老爷子多少有些欣慰,拧着脖子一一看了看,倒是还认出了不少乡所的熟人,脸上都带着哀戚,他闭眼叹息一声,往事随风,纵有不甘,这一别,也是枉然。 走到西街鹤年堂大药铺门口的岔道时,前头的往左行去,囚车却拐进了右边的街道,直到这时,庞祝才急了,他坤着脖子往后头瞥,瞧见自家老父佝偻的身影,眼里终究没蓄住水,‘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打他起头,队伍里啜泣声渐响,一旁的衙役扯了他一把,低声斥道:“事已至此,哭有啥用,还是快快赶路吧” 越过人山人海的牌坊,菜市口一角辟出一方野地,期间有一膀大腰圆的汉子,头裹红巾赤着胳膊携一把鬼头刀,顶着毒辣的太阳,微微叉腿候立着,在他身后不远的席蓬里,知县老爷躲在里头惬意的品茗喝茶。 不多久,庞老爷子就被带到,押着跪坐于地,一衙役利索的取了白布条子蒙了他的眼。县丞眯眼瞧了瞧头顶的太阳,凑到知县耳边,道:“大人,时辰到了” “既如此,便就行刑吧”,知县把茶碗搁下,掸了掸衣袖正经危坐,一手执笔一手去抓签筒里的令签。 随着画了红押的犯由牌投下,围观的百姓又都兴奋起来,庞老爷子被身后的衙役一左一右钳制的脑袋几乎贴到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得别的。那刽子手扯了掩刀的黑布巾,吃一口烈酒又含一口喷在黑沉沉的刀身上,反手握刀,上前一步,道一声:庞老爷一路走好,愿来世投个好胎,便高高举起了屠刀,有那胆小的妇孺不忍直视,悄悄偏了头,却听得‘铛’的一声,人群静了静,继而‘轰’的一下炸了锅:“刀断了!” 却见那把砍了无数人脑袋的重刀,竟是断作了两节,那断了的刀尖在地上弹了俩下,划出一道弧线竟然直冲席蓬而去,刽子手怔怔的盯着虎口处汩汩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刀柄,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知县从摔倒的圈椅里直起身,想到刚刚擦脸而过的断刀,又忆起近日来衙门里闹得那一起起怪事,后背直发寒,心下却也越加发狠:“换刀!”,一旁的县丞大着胆子,用脚尖把断刀踢出了席蓬。 刽子手的刀索命的鬼,鬼怪寻常好刀难觅,先前那把黑中泛红的鬼头刀,是砍了无数脑袋才磨砺出来的,如今毁了,一时难续,可知县发了话,这活就得接着干,有衙役卸了佩刀往前递,刽子手抓在手里颠了颠,轻了,在看那刀刃,又薄又钝,若是用上此刀,今日里这庞老爷子走的定不能顺畅了。 就在刽子手心生怜悯之际,天边突然飘来一朵乌云,正正好的遮了烈日,天一下子暗了,人群骚动的越发厉害,庞老爷子趴在地上迟迟等不来当脖一刀,身后的压制又都卸了,便直起了身,这档口,平底起了狂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打的人脸皮子生疼。 呼啸的风雪中,忽有人道:“乌云吞日六月飞雪,为官噬骨冤狱丛生,却不想,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呜呼哀哉!呜呼哀哉!”,那声音飘飘忽忽,时轻时重,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进众人的耳里,震的一干人心头顿起无数念想。 纷杂的嘈闹声渐渐平息,不消片刻,风雪散尽烈日再现,趴伏于地的百姓抬头,却见,正中的庞老爷子竟是平地消失了,俱是愕然非常。县丞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只有知县埋着头瞧不出神色。 鹤年堂另一侧的小巷里驶出辆骡车,驾车的是个粗布短衫的少年,只听他喝了一声‘驾’,也不拉那缰绳,拉车的骡子就颠儿颠儿的跑出了马的速度。 白嘉赶上时,正瞅见庞祝他外祖,一个正哭的险些断了气,被人架着在一旁劝,一个拉着外孙不肯撒手,此时快要离了上粼县,凑热闹的百姓也不那么多了,押解的衙役并不需端着,既收了人好处,便就允了人多说会子话。 “七哥”,白嘉没把车赶的太近,离了十丈远就停了,钱儿眼尖,头一个就看见了,小跑着过来,招呼了一声,就一直往车围里瞟。 白嘉冲他点了点头,钱儿长舒了口气,又道:“不跟少爷说么,你可没瞧见,少爷眼都哭肿了” “待离得更远些再说也不迟”,白嘉倒是无所谓,反正都瞒了这些时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钱儿点点头:“说的也是”,完了,就没了话头,蔫蔫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前方不远处,停了一队骡车,有十几辆之多,拦车围子的有四辆,其余都只挂俩竹篓,里头垒了许多货物,都是这些日子采买的,这是庞祝他二舅黄二半的主意。此次前往南宛,他是要跟去的,就顺手拉了个骡队,准备沿途做些买卖,待到了那边也能以此安身立命,尽快站稳了脚跟。随行的队伍里,除了王大善一家三口还有锭子,白嘉扫了一眼,居然还看见了背着包袱的顺子,想来是自己寻摸过来的,倒是钱儿,他娘死咬着不让去,只得作罢。 “等那边安顿好了,给你来信”,白嘉知晓这小子想跟着,他不像锭子,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也不像顺子,孤身一人,走哪是哪,这会子定是郁闷的紧,只得这么安慰着。 钱儿哼了哼,算是应下了。 过来送行的,都是备了不少物事的,吃的用的可劲儿塞,都被庞祝他二舅收了,白嘉赶着骡车过去时,悄没声的扔了俩荷包进了朱卫俩个汉子的背篓里,算是回了礼。 黄猴儿在瓦楞山疯跑了一夜,尾巴倒是给甩了,但也进到了更深处,好在他不是路痴,兜兜转转了良久,在白嘉赶来时,摸出了大山。 “戴着”,白嘉扔过去个面具。 那是个修整过的笋壳,上头画了只红色的猴子,有鼻子有眼的,做的还算精致,两边各有条系带,黄猴儿二话不说,直接盖在了脸上,他本就罩了件戴兜帽的斗篷,这下子,更是捂了个严实。于此同时,从瓦楞山另一处出来两个道士,后头一人收了引路灯,道:“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打头之人沉声道:“先回道门” 两人沿着山路下了山,与同门汇合后,一起返回太清宫,在他们身后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3 ,远远的坠着一老一少。 “师父,咱真要这般跟着?不摆摊了么?”,小道士嘀咕道。 老道伸到后背挠了挠痒:“过了这村没了这店,这回若不能探个究竟,日后就没这机会了” “那咱这一路上拿啥吃喝”,小道士掏出个空落落的荷包,晃了晃。 老道士撇过头,缩回手,扣了扣指甲缝里泥条子:“有师父在,还能饿了你不成,小孩子家家的,愁这许多干啥?” “我若不愁,过两天就得喝西北风了”,小道士默默翻了个白眼。 老道士眼一瞪手一举作势要打,小道士一扭身,迅速窜远了去。 出了上粼县,又走了一段,黄二半便陪着笑脸跟衙役说了许多好话,又塞了银子,这才卸了一众人的枷锁。 从上粼县到南宛全靠脚力,走个单趟就要半年,这差事苦的很,但凡在衙门里吃的开的,都躲着这茬,是以,此次押解的六个衙役是最低等的皂卒,混的还不如平头百姓,如今有银子拿有骡子坐,哪还有不乐意的,也就开头装个腔拿个调罢了。 庞祝和刑管事被让进了骡车里歇着,又让了辆车给衙役们轮流着坐,至于女犯,则是走一阵子路坐一阵子车,也算省事,庞老爷子的这些小妾,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说是抬进门的,其实跟买的也差不离,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也没个盼头,倒不担心半路上出幺蛾子跑了。百真被王大善的婆娘搂着,已经哄睡了。 驮了货的骡子被窜成一溜,稳稳的走着,只余脖铃声回响了一路,渐去渐远。 39 庞老爷子这一天可谓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到这会儿心还未落地,他晕晕乎乎的瞧着车辕上那个还显单薄的后背,怎么看都觉得平平无奇,可当时劫了法场的,就是这么个半大小子,虽然当时被蒙眼倒扛着,可从始自终,他就未听得有第二个人在旁,叫人不信都不成,能遇到有此大本事的,也算是庞家人的福气,他放下车帘子,靠坐在角落里渐渐睡去。 月余后,城郭相隔越来越远,村落也越发凋零起来,眼见着快要日落,却还是瞧不见半点人烟,黄二半跟领头的衙役商量,就近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主子,后头那几人要留到啥时候?”,黄猴儿拉着骡车偏离了车道走了一段,寻了个干净处停下,他们这一路只是跟着,并不往前靠,为的只是避开衙役的眼。 白嘉把包袱卷往地上一铺,道:“若猜的没错,今晚就有你玩儿的”,这荒郊野地的,于他于己都是个方便下手的机会。 庞老爷子软着腿从车围子里下来,抡胳膊伸腿的溜达着转圈儿,这越往西去,路越不好走,一整天颠簸下来,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车队一行人正忙活着捡柴生灶,唯有庞祝勾着脖子往后瞧,锭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元宝少爷,老爷丢不了,你一天瞧上八百回,脖子扭的不疼么?” “爹年岁大了,我这不是担心么?”,短短时日,原本两百斤的胖子,就跟漏了气似的,缩水了不少,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倦意,说话都打蔫。 “有七哥在,少爷尽管放心,来,先吃个瓜润润”,锭子掏出个甜瓜,用刀切了片递过去。 庞祝啃了两口,觉得甜的齁嗓子,又还了回去,锭子劝道:“这一整天的,少爷你也没吃多少东西,天又这般热,好歹多啃两口开开胃” “不吃了,待会儿喝碗汤就成”,庞祝摇头推拒:“你给刑爷爷送去罢” 刑管事连伤带奔波的,刚大病了一场,缓过来没几天,还得再养养,好在有顺子伺候着,并无大碍。 “货堆里瓜果有的是,不缺这一个”,出发至今,每到一处,这倒腾来倒腾去的,货未见少,银子却是小赚了一笔,吃喝更是不缺,唯一不便的,便是,凡入城,犯人俱要重新戴上枷锁,叫锭子瞧着老大不舒服了。 庞祝咽了咽上泛的酸水:“那给父亲那边送两个去” “就知晓少爷是惦记老爷和七哥,我这就给拿去”,锭子把甜瓜搁下,又掏了点心出来放好,这才偷摸着去了。 入夜,篝火噼啪声中,几条影子悄无声息的一点点攀爬着靠近,今晚守夜的是王大善和一衙役,因着天热,两人离的火堆有些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解乏,谁也没主意,篝火里被扔进个纸包,里头的粉末一经着火,便着了,眼见着那烟就要散开,忽地一阵儿小风刮来,那烟被吹做了一股,顺着一个方向去了,不多会功夫,杂草掩映的阴影处传来‘咚咚’几声闷响。 “啥动静?”,王大善跳了起来。 那衙役把着腰刀,往前探了探:“去看看” 王大善抽了根柴火当火把,两人并排着在周围转了一圈,却是未见异样。 翌日一早,骡队开拔,一切照旧,只有落在最后的一辆小车后头多了三人,手反捆着拉成串,踉踉跄跄的小跑着。 黄猴儿蹲在车棚子上,冲着人‘嗖嗖’的喷着阴气,他本以为,昨儿能借着跟这几个倒霉蛋儿比划时,得他主子的点拨,学些本事的,哪成想那迷药药性太强,害他白守了一晚。 “手脚功夫要学不难,晚个一两天也没啥”,白嘉把玩着缴获的三把砍刀,那明晃晃的刀背被烈日一照,晃眼的很,他突的一顿,冲人招了招手:“你那木剑再拿出来给我瞧瞧” 黄猴儿蹦到车辕上,顺手把别在裤带子上的木剑解了下来。 木剑长一尺宽一指,通体乌黑,血气冲鼻,到了晚上再瞧,能见上头缠绕着一圈圈的黑气,白嘉一抓上把手,剑身便颤了颤,他凝神片刻一剑挥出,就见剑尖所过之处,野草瞬间枯萎了下去。 “这个好”,黄猴儿缩回伸长的脖子,啧啧称奇,之前,这木剑搁他手里就是把着玩儿的,如今看来,却是把利器,所以说,他这认主认得一点都不冤。 白嘉也是刚刚悟出来的,他把剑扔了回去:“把心思沉到剑身里,你试试” 黄猴儿接了剑,就窝一旁捉摸去了,庞老爷子掀了帘子探出个脑袋来:“白哥儿,用不用给前头递个信,让他们当心着点” 车后头栓着的人,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虽不知是求财还是索命,总归是要提防着点,再说,这前路漫漫,保不准哪天就掉进了土匪窝子里,如若必要,还得寻思着找个镖行押镖才行。 白嘉似是知晓庞老爷子忧心啥,他道:“二舅爷一早就跟衙役探了口风,虽然边塞荒凉,路途艰难,打家劫舍的倒是不多,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请了镖师,后头那几个,多半是起了贼心自己撞上来的” 经他这么一说,庞老爷子信了大半:“这倒也是,二半向来想的周到”,再者,不还有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子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4 外加一个整日藏在兜帽里透着鬼气的人么,他这般想着,便定下了心缩回了车里。 其实,白嘉那话说的虚虚实实,大陇朝虽算不得风调雨顺,但百姓还算能填个温饱,以打劫为生的土匪兴许不多,可俗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这一骡队,满满当当的货物,招摇过市的在人前晃,还真能不招人惦记不成?当然,这次来的三人,是出了上粼县就坠上的,之前一直没找着下手的机会,便跟出了这般远,想来,求得必定是命,白嘉用脚趾头想都知晓这是谁人的手笔。黄二半确实曾打过请镖师的念头,不过待他亲眼见着本该人头落地的姐夫好端端的站在他跟前后,就省下了这份银子。 不怪黄二半如此草率,试想,能劫法场的是个常人么?当初,便是钱儿和锭子也未有这般信心,虽然嘴上央着白嘉想法子,心里却是不报希望的,哪知,事情就这般成了。如今这人,在几个知情人眼里,那就是能用来镇宅辟邪的。 脖铃声声骡蹄踏踏,一轮轮的日夜交替中,一行人翻山越岭一路风餐露宿的过来,在秋末冬初之时,终于抵达了边塞南宛。 南宛指的是坪宛南部,包括一郡一省,以齐达山脉为界,分南北,南是南宛,北是北宛,是蛮夷十八部落聚居之所。整个坪宛,南宛气候相对干燥,土地也贫瘠,地域却是最广,北苑虽是富饶,可地域太小,为了多吃一口饭,小部落间常有纷争,这打着打着,火便延伸到了和南宛紧邻的陇朝。于是接下来,在陇朝边军的反扑与蛮夷部落的联手进攻下,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南苑几乎是一天一易主,直到蛮夷自己受不住这连年的战火,被迫退回了北宛,这一大片空下的土地才被正式纳入了陇朝的版图,由于地广人稀,在立省的同时又立了郡。 无花郡,位于南苑最北端,是陇朝新的边防线,说是郡,其实就是个扩大了数倍的军营,庞家被发配之地,便是此处,说白了就是充军。上粼县的衙役一进了南苑,就把人交割给了地方衙门,之后还得由地方衙门再次押解去无花郡。这下子,随行的一行人抓瞎了,无他,语言不通。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碰见一张嘴便是叽里咕噜一通鸟语的,能识字说书面语的,竟是面儿都没瞧见,比划了半天,愣是没打听清楚再次押解的具体日子,把几人愁的不行,这人生地不熟的,往后可咋办? “早知是这番光景,便该托了那衙役把里头打点好了再走,真是大意了”,王大善蹲在骡车旁懊恼的不行,也有些迁怒那几人办事不地道,走的太麻利。他却是不知,这一路过来,他们一行给人的印象就是有本事的,所以,这么点小事自然就给忽视了。 黄二半倒是不急:“这偌大的南宛,要吃要喝,总得会有买卖,这有了买卖,四方皆会有客来,这客人多了,难不成都各讲各的?” “哎呀,你瞧瞧我这脑子,怎得没想到这茬”,王大善一拍脑袋,笑了。 黄二半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再说,之前不是没遇过么,看来,这南宛真真是个蛮荒之地” 于是几人一商议,留两人原地守着,其他人赶着骡车去集市找人。 40 从富庶的上粼县一路往西,绵山葱翠被苍凉荒茫一点点取代,潜移默化间,这舟车劳顿的苦日子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捱,直到迎来了南宛的第一夜,一行人才发觉,世间竟还有如此炼狱之地,明明已是初冬,这白天依旧酷热难当,可等日头一落,气温骤降,只觉一下就进了寒冬腊月,众人一时不查皆中了招,个个裹一床棉被拧一把鼻涕,瞧着可寒碜了,唯一没被祸害的,只有白嘉和黄猴儿。 此时,客栈的厢房内,庞老爷子捧着水杯,哆哆嗦嗦的打着颤,忧心道:“元宝和刑老那,不知会不会挨冻?” “老爷尽管放心,木哥儿说了,咱既然塞了银子,牢里头就管棉被和火盆,冻不着的”,锭子接口道。 木哥儿叫木暮,是今儿从市集上淘来的,本地的一个小伙儿,南来北往的话都能说上一些,在这一片也吃的开,被二舅爷出高价雇了一月。 “那就好”,庞老爷子喝了口热水缓了缓,自他进了南宛,不用避人,心里可舒坦了不少。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黄二半和王大善前后脚携着寒气进来,庞老爷子连忙起身:“怎样?” 黄二半掀开毛大氅,露出小百真那张蜡黄的小脸,庞老爷子忙心疼的抱到怀里,搂着轻拍。这孩子原是要收监的,只是年岁毕竟太小,折腾不起,众人商量后想试着把人赎回,奈何一个转身衙役走了个利索,继而又发现语言不通,连个主事人都寻不到,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才磨蹭到了现在,好在事情到底是成了。 王大善他婆娘王刘氏端起一直煨着的米糊,凑过去说:“小少爷也该饿了,得给他喂些吃食”,这女人先前也是在庞家老宅当差的,膝下只有个九岁的丫头,原就是稀罕儿子稀罕的紧,自然对着主家的少爷万般尽心。 瞅见怀里的幺儿张着嘴冲着王刘氏‘咿咿呀呀’的,庞老爷子只得撒了手,转而看向黄二半,没头没脑的问道:“你怎么看?” 黄二半蹲在火盆边一边烘手一边道:“这南宛边塞,虽是荒蛮,可人心却都活泛,又是天高皇帝远的,要我看,只要银子足,日后有你一家团圆的” “那咱这银子还余多少?”,庞老爷子心急,就想着早早把人捞出来,也好叫他们少受些苦。 黄二半冲王刘氏怀中的小儿努努嘴:“光这一个就出去了五百两,一路赚的有大半都贴进去了,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若是咱家元宝,我估计没这个数出不来”,他伸出个手指摇了摇:“我这还余三百多两,待余下的货出手,也就将将够六百两”,说到这,二舅爷颇为烦躁,元宝可是他亲外甥,旁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头一个盼的就是他那外甥能早早脱困,只是如今看来,还有的等。 六百两银子能让平头百姓舒舒服服过上两辈子,只是在庞家七个待罪之人身上,却只能打个水漂,况且,这日后少不了还得打点,外加置办家业的花销,这么点银两,还真是不够看的。 “那可怎么办?”,正当一屋子人发愁之际,锭子突然开口道:“银子不够找七哥”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锭子,锭子抓抓头道:“七哥是这么说的” 黄二半眼睛一亮,在房里转了一圈,道:“白小哥儿人哩?” 此时的白嘉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问着撅屁股趴人窗户上的黄猴儿:“好看么?”,这是一排二层的土木小楼,在整条街上算是出挑的,却是座花楼。 “……”,黄猴儿头也不抬的点头:“挺好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5 ,小娘们蛮会来事儿,够劲!”,他挨个捅了不少窗户纸,眼下这个最是有看头。 白嘉忍不住笑:“你下头烂完没,难不成还能用?” 黄猴儿双腿一夹,期期艾艾道:“呵呵,呵呵,我就过个眼瘾”,生前,他就是个十天半月不开荤就浑身难受的,死了,这毛病依然不改,虽然用不成了,看看总成吧。 “……”,白嘉哼了哼,懒得搭理他,一个跳跃窜出去老远:“过来,给我喂招” 黄猴儿忙跟屁股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主子,问你个事?” “说”,白嘉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黄猴儿扯着嗓子喊道:“你那玩意儿可还有用?” 余音还在空旷的小镇上回荡,‘嗖’的一记破空声迎面袭来,黄猴儿来不及躲闪,额头正中一击,当即仰面倒下,他直挺挺的躺了一会儿,才把小石子儿从脑门上抠下来:“主子,你下手也太狠了” 齁冷的寒夜中,有人阴森森道:“再敢废话,你就如那三个歹人一般,自己往那旮旯角里蹲着自生自灭去” 黄猴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一溜烟儿赶了上去。 两天后,庞家人再次被押解上路,虽是同在南宛,却也走了近十天。相比大陇朝偌大的疆域,从上粼县到边塞,路途其实并不算太远,只半年的脚程,却叫人领略了迥然不同的民风民俗和地域风貌。 无花郡,位于陇朝的最西北,相当于一个县,却是直隶于朝廷。当今的郡守因年事已高,年年上奏求致仕,却是迟迟不见音讯,可见那把位子有多不招人待见。 “木哥儿,这风要刮到啥时才能停?”,黄二半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问道。 木暮把嘴里的干粮咽下,慢吞吞道:“今儿遇到的是小风口,刮上一个多时辰也就过了,不急” 一行人此时正在歇脚,这一路上,像这种坟堆似的土坯房随处可见,听说是专供人避风用的。 “照你这话,还有大风口不成?”,王大善疑惑不已。 “是啊,无花郡有个童谣是这么唱的,我给你们学学”,木暮抹了把嘴,曲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小风口吹吹,吹呀么吹迷眼,大风口吹吹,吹呀么吹鬼来,三天呀么一小风,十天呀么一大风,吹来又吹去,吹掉了无数魂,快呀快呀躲起来,躲起来”,调子有些古怪,且用南宛这边的话唱来,半句没懂,但听着倒别有一番味道。 “啥意思?”,庞祝小声冲身旁的白嘉问道,这小子一旦瘦下来,五官轮廓就清晰了,长的有些憨,眼睛挺大一个,盯着人瞧得时候,就跟猫儿似的,蛮可爱。 白嘉顺了顺他的软毛,瞎掰道:“是说起风要躲,不然小命不保” “咦,这位小哥儿懂南宛语?”,那木暮耳朵倒是灵,闻言瞪大了眼。 “……”,白嘉装逼,没吭声,一旁的黄二半接口问道:“这地儿若是时常起风,那要怎的过活?” 木暮道:“待你们在无花郡呆的时日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保不准哪天不起风了,还惦念的紧哩” 众人一寻思,觉得挺在理,也就没在这事儿上较真,趁着这档口,便各自闭目小憩去了。这一路上,白嘉并不太往前凑,是以,今日是主仆两个头一次坐在一处,庞祝团坐在白嘉对面,嘴里巴巴个不停,讲的大多是一路上瞧着好玩儿或是稀奇的物事,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搓摩掉他脸上的笑,只在笑容里填了份爽朗,白嘉静静听着,不时点个头‘嗯’个声,木暮瞧着两人间的相处,眉毛不禁挑了挑。 因着银子使的足,到了无花郡后,庞祝和刑管事被分去了马场,女眷则进了兵营后厨,比起开荒浆洗,都不是过重的活。 黄二半后来在白嘉那讨了足够的银两,一进了无花郡,就给疏通了关系,想要捞人。对着白花花的银子,那姓吴的长史,却只取了个二十两重的银锭,其余都给推拒了,却也提点他们,初来乍到以防打眼,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只叫他半年后再来。都说财帛动人心,那长史也不是个多清廉的,却能把持的住,只能说这里头还有些他不懂的道道,黄二半无法,只得暂歇了这份心思。他用这笔银子在离马场最近的一条街上买了个院子,又盘了个商铺,开了家食肆。之后,他重新拉了骡队,启程回上粼县,这次,他请了镖行的镖师。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瓦楞村,近些日子却是不大太平,往日藏在深山里的猛兽无故下山,伤了不少村民,闹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另一边,不知自己当初下的封印已出现松动的老道,正和他的小徒儿尾随在太清宫的一众道士身后,往西行去。 41 无花郡是南宛北端仅有的几处绿洲之一,腰带似的一条,悬在茫茫的荒地中,扎眼的很,打西边有个养马场,白嘉就挨着那处给自己划了块荒地,几个铜板拉了一大片,不为种菜种粮,只为了养草放牛。 南宛常年干旱,雨水稀少,无花郡更甚,入冬后有长达四个月的干涸期,按当地人的说法,那雨水是叫风口给吹走了,只是今年却是反常,每到饭点,就会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飘的人心里头直打怵。 马场边的马厩底下,挤堆着一拨人,衣衫褴褛的,庞祝卷着裤腿,大咧咧的蹲在其中,和赤脚的农夫没啥两样。现在正当晌午,天也不冷且雨又不大,淋着正好,脸上的皴丝被水一打,都消下去不少,可舒服了,他抹了把脸,冲前头指了指:“刑爷爷,他们这是在祭拜哪路神灵?” 离着马厩不远,拢着不少当地百姓,他们面朝北方,做五体投地跪拜礼,满脸虔诚,地上还摆着几碟子供品。 刑管事摇了摇头:“少爷,老奴不知”,他大病初愈,本不该贪凉的,可这南宛,也着实旱,他这老胳膊老腿上,处处都是暴起的死皮,好不容易下起了雨,他说啥也不能在屋里头窝着。 如他们这般的还有不少,都是在马场里服役的待罪之人,或聚或散着,反正入了冬后,活计也清闲。庞祝这一拨人里头有个上了年岁的老头,悠悠道:“这个我倒是知晓” 众人齐刷刷看他,老头挺得劲,摇头晃脑的:“这事啊,还得从百年前说起” 有人嘘他:“老丁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老丁头笑骂一声:“没耐性的泼皮小子”,他往北边儿一指,道:知晓那边是何处?” “齐达山脉么,那么大一个杵着,老丁头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烟雨蒙蒙中,墨染的影子重重叠叠的遮着半边天,像是潜伏着的巨兽,下一秒就能扑上前来,若是天晴,便能瞧得清楚那其实是山脊脊背,虽瞧着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但此地之人皆知,还离得远哩。 老丁头被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6 气了个仰倒:“不开眼的,我指的是山么,我指的是山么!”,他一激动,唾沫星子直飞,离得近的几个忙挪远了去。 “老丁头,你这嘴可真够味儿的,几天没洗漱了?” 老丁头瞪眼:“还想不想听了?” “您老请说”,众人嘻嘻哈哈的调侃。 白嘉牵着两头半大的牛犊过来时,正巧听得那老丁头说道:“在咱无花郡北边,还有个小县城叫百稔,因着就在齐达山脉脚下,倒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只是百年前一场祸事,那地儿就此成了南宛的禁忌,也难怪你们这些年岁小的不知” “啥禁忌,说来听听”,刚散了开去的人又都围拢了过来。 老丁头神神秘秘道:“鬼怪之说,信么?” “怎么说?” 老丁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百年前,边塞战事刚定,那百稔城就闹起了妖,先是有当地住民被掏了身子,之后,就起了时疫,几乎一个城的人外加驻守的官兵都折在了里头”,他一边说一边瞧着周遭人的表情,见有人面显困惑,转而道:“你们定是想,那枉死之人该是山里被战乱扰了的凶兽所为,至于时疫”,他拉长了嗓子,卖弄道:“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战后死人本就多,犯了瘟疫也不甚稀奇,你们是不是都这般想的?” 众人连连点头,老丁却是笑道:“若那尸体死而不烂,其味却是臭不可挡,凡嗅闻之人,不出三日必倒下不起,你等还这般笃定么?”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都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这个时代还是信奉鬼神的,被这般一说,心里也都打起了鼓,见状,老丁头又道:“咱这地界,百年前可比现在要丰饶许多,也没这许多风口,一切变数,皆是从那灾后起的,如今,这雨又下的奇怪,可不让人心慌么,他们这是在给齐达山的山神上供哩” 说话间,有几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上完了供,正要起身返回,有人便道:“那百稔城如今是何光景?” 老丁头叹息一声:“里头爬满了鬼藤,连蛇虫鼠蚁都绝了,已是荒废许久,……”,说到此,他却突然止住了话头,鼻子耸了耸,脑袋往后扭,却见围栏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而之前还蹲在他身侧的庞祝,此时正坐在围栏上,那香味儿正是从他手里来的。 “哟,白哥儿,又给你家小少爷带吃的来了”,老丁头还未开口,就有几个小年轻巴巴的瞧过来,言语间满是羡慕。 他们这些人中,也不乏之前家中殷实的,只是如今这么一流放,往日的风光便如烟般散了,别说锦衣玉食,就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比不得眼前这个,不仅吃的饱也吃的好,小日子过的,比之一般人都要舒坦。就如现在,人就捧着个鸡腿啃的满嘴油光,那味儿勾的人直咽口水,把刚进肚的那点午食,比的连草料都不如。 白嘉没接茬,而是弯腰拎起两坛子酒递过去:“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封口上还搁着个油纸包,是下酒的花生。 酒坛一出,众人眼睛雪亮,当下,就有两个小年轻仗着身体矫健,一个箭步抢在头里接了,临了还不忘冲白嘉竖了竖拇指:“够义气” 白嘉笑笑,道:“我那要搭帐篷,能否借我家少爷一用?” 众人异口同声:“要搭把手么?” 白嘉客气道:“今日里就算了,下次有事,一定找你们” 泥封被拍开,酒味儿散了出来,老少十几人皆深吸了口气,纷纷嚷道:“好酒,好酒”,此时,肚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他们哪还顾得了旁的,就只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这边儿有我们哩” 别看这些人面黄肌瘦的,都是在马场里搓摩了有些日子的,这就导致了一现象,欺生,好在白嘉手头不缺银子,三不五时地弄些吃的喝的,把这十来个能凑一块儿说上话的,都捋顺了毛,让庞祝和刑管事在里头呆的蛮顺溜,虽然他们个个心里泛酸,却不显恶意,若是有事,也会帮着遮挡一二。 酒在西宛可是好物,尤其是这两坛子烈酒,那是实打实有钱也未必买的到的,老丁头使了个眼色,便有二人跑了出去,一人望风,一人报信。 在这么个马场里,也是拉帮结派的,管事的兵丁并不让人惧怕,他们防的是另外俩伙人,且当前又得了俩坛子好酒,更要好生防着,只是领头人都在歇着,这才支了人去叫。好在这边这个马厩,位子偏,平日里甚少有人来,倒是个躲懒的好地儿。 老丁头扫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刑管事道:“你家那个白小哥儿倒是难得的义气之人”,能随着主家人来这蛮荒之地受苦的,放眼整个陇朝也找不出几个,如今又这般护着,更是难得。 刑管事哼哼:“义气是义气,可也是个败家玩意儿!”,现在不比以往,家败了,银子显然是极缺的,少爷吃的好点是应当的,只是他这几日瞧着送出去的那些吃食,就忍不住肉疼,他可是打听清楚的,在这西宛,哪哪都是钱,就没个便宜的。 一听这话,老丁头就止不住的乐:“这话倒是不假,你说他拉那么大块荒地干啥,莫不是瞅着这几天飘了俩场细雨,还指望能发出片草场来养牛么?” 雨虽细的犹如牛毛,却也密实的很,打到地上,激的滚烫的地面腾起阵阵烟气,初始不显,这么会子功夫已经弥漫了开来,更是有愈发浓郁的趋势。 “那是他自个儿鼓捣出来的”,刑管事拢了拢袖子,又骂了一句:“个败家玩意儿!”,他也是习惯使然,老早之前,他就瞧着那小子是个贪图享受的,私底下的吃用花销比之少爷也不差几分,还当他不知晓,也就是看在少爷的面上,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好在,没养出个白眼狼。 老丁头却眯着眼道:“依我看,那小哥儿不是个简单的” 说到这茬,刑管事不吭声了,这话确是事实,当他见着自家老爷活蹦乱跳的站在跟前时,他就知晓了,只是有一事他却是不知,如今这庞家,最有钱的便是白嘉,当初黄二半打算讨钱赎人时,他连眼都不眨一下就给弄出了整整一箱银锭子,其余几个都是有眼瞧着的,鉴于他身上奇事太多,谁也不追究那银子是怎么来的,事后,也没人提及,想当然,当时还收监着的刑管事就给蒙在了骨里。 白嘉拉的荒地中央,停着一架骡车,上头垒着一大块的油布,底下是他特意寻了牧民给做的帐篷,帐篷不大,两人花了半个时辰就给撑了起来,期间扎桩的时候,雨就停了,太阳一晒,刚滋润了些的地又都干了。 庞祝四仰八叉的躺在帐篷里:“从今晚起,我就住这儿了” 白嘉正挨着底下的帐沿把最外头的油布往里压,听到这话忙说:“今儿不行,铺盖桌椅还未准备齐活”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7 “那明儿,明儿一定要备好了”,说着,庞祝一骨碌爬起来就去逗弄外头的牛犊子,连着今儿刚牵回来的,如今,白嘉手里头已经有了十头牛,两头大的,八头小的,是这几天,他跑东跑西才勉强凑合来的。 虽然这西宛到了冬天,由于草料短缺,许多牲畜很难越冬,可即便如此,也鲜少有人家卖牛的,毕竟,这可是耕田的一把好手,又是能抵半个家当的,不到万不得已,哪家也不肯出卖的,若不是他价出的高,保不准他这几天就白跑了。 42 帐篷一侧已经起了一排牛栏,都是土坯的,现在还空着。白嘉抬头望天,天空碧蓝,阳光照例刺眼,他虽手持敕印,却对此无计可施,这片地域太干燥了,任他再怎么行云布雨,也只能每日招来这么一场毛毛细雨。原以为,待他练就这一手符箓功夫,日后便能横走世间,是以,这一路行来他都在勤加修习,不曾拉下一日。只是经着这次他才知晓,符箓成大成小也是需要媒介的,比如这招雨,首要条件是周遭得有水汽,水汽越大,效果越好。眼下这光景,行雨符其实效用不大,倒不如甩一张普通的火球符来的方便,他有试过,同样的符箓,之前只起的出鹌鹑蛋大的火球,在这地界上却能聚成拳头大小。 白嘉有些发愁,若要把荒地变成牧场,这么点雨是不顶用的,可怜了他前天撒下的草籽,怕是要毁了,北面的齐达山脉倒是湿润,只是以他现在的本事,还做不到北汽南调。 沉思的当口,耳边突的想起‘哞哞’的牛叫声,紧接着就是庞祝‘哎呦’一声惊呼,白嘉回神去看,就见两头牛犊子似是惊着了,甩着缰绳跑的飞快,前面那头还半挂着个人,半拉身子歪着,只一只脚跨在牛背上,随着奔跑一颠一颠的,眼见着就快摔了,他也不上前帮忙,就干站着看人抱着牛脖子折腾来折腾去。 不知是不是身上无肉一身轻,庞祝的性子也转了,整日里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得闲,倒是比之前活泛许多,就是依旧贪吃,好在这阵子他动的多又是长个儿的年岁,倒也没的大碍。 小牛犊子毕竟气力有限,蹦跶了一会儿终是累了,庞祝稳稳当当坐着,一手擒着缰绳一手背后,慢悠悠的走来,撇去满脑门子的汗不看,光瞧坐姿倒也显出几分英气,到了跟前便听他说道:“白嘉,日后我给你养牛可好?”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庞祝对某件事上心,白嘉虽讶然却也不拦着,只问:“喜欢当牛倌?” “不光是牛,马,驴,骡子,我都喜欢”,说起这个,庞祝就难掩兴奋,他觉得跟这些牲畜打交道,没来由的让人安心,也不认为铲屎刷尿的活有多脏多累人。 “光喜欢可不成,你还得懂如何养,如何防病治病”,说起来,这养殖业也是门学问,白嘉摸着下巴寻思,听说老丁头是个经年的老马倌,看来,他私底下要给那老头多塞些好物,好让他带着庞祝多学些真本事。 庞祝挺了挺胸道:“那是一定的” 入夜,一条黑影闪进了庞家现在的宅子,借着月光可见来人是黄猴儿,只见他翻进后墙,直奔了牲口棚子,那里头,有十头牛一匹骡子,把个不大的棚子挤得满满当当。 黄猴子半夜三更过来不为别的,是来添草料的,自打来了无花郡,他就一头钻进了齐达山,白嘉也不拘着他,只要求每日打些草来。 齐达山脉连绵数千里,深山中藏有数个温泉泉眼,虽是冬日,周边青草依旧茂,黄猴儿卸了肩头俩大捆鲜草进了马槽后,便又翻墙而出,跑了一里地到了牧场,在帐篷和牛栏间走了一圈,没找见白嘉的人影,就往隔壁的马场看去,却不想肩头被拍了一下,他一扭身,后头却是空空如也:“主子,是你么?” 寒夜中,万籁寂静,只有荒草一两根在小风中打着摆,黄猴儿转了一圈,没发觉异样,便接着往马场走,刚走了两步,肩上又是一沉,这次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拍倒在地,待他站稳看去,周身依然空无一人,不过他却肯定了,定是他家主子在背后捣鬼。 想到此,黄猴儿面具后的脸扭曲了一下,似笑还哭的,下一刻,他便开始拔腿狂奔,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他完全受制于人,被迫演绎了数百种摔倒姿势。 就算黄猴儿再没知觉,也受不了这种折腾,最后他躺地上不动了,而在他身前,慢慢显出个身影来,正是百寻不到的白嘉。 “主子,这是你新学的招数?”,黄猴儿平板的声调中,平添了丝喜悦,这些日子,他也进步不少,不看脸的话,越发像个人了。 “刚练成的隐身符”,白嘉自己也颇为满意,算起来,他手上的符箓大全已学了大半,只差后半截的大型符阵了。 “那今晚还去泡温泉么?” 白嘉想了想,道:“去百稔城转转”,他去温泉不是为了泡,而是图的那份意境,水孕万物亦可洗涤其身,当他身处其中之时,会更加心无旁贷,就连修习也是事半功倍。 “百稔城?”,黄猴儿不解。 “咱之前路过的那个荒废城池”,之前一直是绕过去的,今儿听了那么一耳朵,就动了念头,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黄猴儿问:“那地儿有不妥?” “暂时还不知晓” 出了无花郡,沿路就能看到高高的烽火台,里头有兵卒驻扎,横向过去,差不多每隔一里地就有一座,这是边塞的防守线,是从百稔城那撤回来的,老的那些都荒废了。两人跑的极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期间,他们还路过了几处农庄,里头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百年前繁华热闹的城池,到如今已经成了一摊废墟,断壁残垣间爬满了藤曼,密密麻麻的铺了满墙满地,那藤曼比番薯藤要小一号,颜色漆黑如墨,这该是老丁头说的鬼藤。 白嘉没着急进去,而是拣了个石子扔过去,后到的黄猴儿却没他这么谨慎,一阵风似的刮过,石子落地的同时,他已经一脚踩了上去。 便见原本服帖的藤曼突然如潮涌般冲着黄猴儿席卷而去,还不待人反应,就把人兜头兜脑吞了。 白嘉看得直咋舌:特么,这也太凶悍了! “主子,救,救命!”,草茧子里头传来黄猴儿闷闷的呼叫声。 白嘉闻言打趣道:“救命,救啥命,你还哪来的命要救?”,他虽这般说,却没真打算袖手旁观,他瞅着那鬼藤打量了几眼,又变着花样扔了几颗石子进去,发现无一例外的都引起了攻击,原来那鬼藤是寻声而动的,但凡有一丁点动静,附近的藤曼就会一涌而上。这倒是让他犯难了,若要进去,哪能没点响动,就算他使出御风符,悬空一尺行走,那鬼藤也能凭借感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8 受到的风力扶摇直上。 要不要点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白嘉掏出敕印在手中把玩,心里暗自捉摸。被裹成人茧的草垛子兀自晃了晃,然后再晃了晃,细细簌簌的声音引得他偏头看去,这一扭头就见那纠结缠绕成一团的鬼藤再接连晃了数次后,竟如散了架般,抖落了开去。 “怎么回事?” 黄猴儿站在原地,从斗篷下探出只手来,手里握着把木剑,他把着剑四下挥了挥,所过之处,鬼藤皆都退避三尺。 “这鬼藤不一般啊”,白嘉挑了挑眉,他分明瞧见,黄猴儿挥剑的时候,是引动了剑中的阴煞之气的,那鬼藤却是半点未见枯萎。 黄猴儿却道:“主子,衣裳都毁了” 从被缠到脱困,几息的时间,黄猴儿从头到脚从斗篷到内袍都被绞了个稀烂,一条条破布巾子虚虚挂着,□□在外的皮肤上,还拖挂着几缕断藤。 白嘉并不在乎一只僵尸是否羞于裸奔,他现在在意的,是扎进黄猴儿体内的小刺,那刺扎的有深有浅,几乎布满了全身,第一眼扫去时还都在扭动,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却是越扭越慢,越扭越小,直到最后,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殆尽,若没猜错,该是被黄猴儿的□□给消化掉了。 “身上有觉得不妥么?”,白嘉挑起一根断藤凑到眼前,只见半臂长的一段,从茎到叶都长满了指节长的小刺,活物一旦被缠上,后果可想而知,要不是黄猴儿不是个会喘气的,今晚就得交待在这儿了,只是有一点他却没明白,在他看来,那木剑上的气息和黄猴儿的气息是有些类似的,怎得木剑能驱开鬼藤,他却不能?难不成是差了那几分不同? “我本就没有知觉,现在也无大碍”,见白嘉看他,自以为受了关心,黄猴儿颇为感动,把个木剑舞的虎虎生风。 “那行,继续走罢”,见问不出道道来,白嘉索性也不想了:“这地方蹊跷的很,咱进去瞧瞧” 由黄猴儿开路,白嘉紧随其后,因着木剑的启发,他便除了身上的匿气符。所谓匿气符,是出了上粼县后习得的,能隐匿身上的气息,不叫牲畜见了他就跑,能免不少麻烦,他用的惯了,每日都会给自己加持一下。如今气息一经释放,周遭的鬼藤有多远躲多远,倒是给两人辟了条道来。 43 半夜,马场的一处窝棚内,庞祝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出了门,走向角落里的恭桶,刚拉了裤子要把尿,就乍听得一记如哭似泣的叫声,把他吓了一哆嗦,人也醒了尿也没了。要搁在以往,他早撒丫子跑了,如今,他也算历练了一遭,胆子有些肥了,只愣了一下,就拉上裤子裹紧棉衣,循着声响摸了过去。 声音是从马厩后边堆草料的坯房内出来的,除了开头那一下,后头只有粗重的喘息,似是两个人的,庞祝蹑手蹑脚的蹲到墙根处,扒着手指宽的墙缝往里瞅,就见草堆里窝着两人,交叠在一起一耸一耸的,月光从顶头大大小小的窟窿眼里洒下,有一束正罩在俩人身上,把脸照的清楚,都是熟人,一屋睡的,一个叫青子,一个叫花大,都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儿。 这天寒地动的,俩人裹得严实又搂得死紧,庞祝巴巴的瞧了一会儿,也没整明白这是在干啥,只看见两人最后哆嗦了两下又啃了会子嘴就完了,起身时,亵裤都是半退着的,露出半截大腿,一晃晃的,晃的他当晚就起了梦,梦中,草料房内的一切重现,只是里头的人换成了他和白嘉。 当庞祝深陷春梦之际时,百稔城的废墟中,黄猴儿在驱之不尽的鬼藤中转头四顾:“主子,这地儿除了草就是石头,瞧不出任何异样” “你不觉得奇怪么?”,白嘉跳上就近一座房屋的屋顶,那是为数不多的,还算完整的屋子。 黄猴儿兴致不高:“哪里怪了?”,百稔城虽是个小县城,但要走遍这里的角角落落,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单一的景瞧多了,难免觉得无趣。 “你没发觉,这里连丝风屑都没有么?”,来的路上还有小风刮着,一踏进城里,空气都像被冻住了,反差如此之大,里头必有蹊跷。 白嘉说着便一跃而下,落地处,鬼藤纷纷散去,他弯腰曲膝,侧头贴地,黄猴儿一步一学,只是他腰板膝盖硬了些,弯不下,只能趴着,好在该听的都听到了,地底有闷雷在响,‘轰隆隆’的,犹如上万匹野马在狂奔。 “应该离这不远”,白嘉仔细辨别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指:“去那边瞧瞧” 黄猴儿指哪打哪,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先行探路去了。白嘉重新上了房顶,给自己加了个悬空符,悬空符的媒介是空气,照理说,用起来不难,可如今,效用却出乎意料的差。 就在脚下的风漩刚起之时,符箓便有了涣散之兆,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的,于是他只能不停的打符加持,待得能临空而立之时,已耗了近盏茶的时间。 这悬空符很有意思,他以符成前站立的位子为依据,若是站在平底,符成后,便能离地一尺,若站在山顶,便能离山一尺,且在符箓失效期间会一直保持这个高度,所以眼下,白嘉是悬在半空的,俯瞰之下满目苍夷,其上攀爬的鬼藤倒是把断墙碎石的棱角削弱了几分,但坑洼依旧。 “主子,这里头有风”,黄猴儿趴伏在一个浅坑处,侧头喊了一声,白嘉寻声扫过去,眼睛微微眯起。 鬼藤因忌惮黄猴儿手里的木剑,已经退了开去,露出底下的坑口,那坑不大,约莫脸盆大小,在偌大的废墟中极不显眼,但细瞧了却能发现,此坑和旁的不同,其形状似乎更为规整,边沿也过分圆滑了,只是浅了些,坑底距离地面只有两寸。 “主子,你看”,为了让立在半空的白嘉看得清楚,黄猴儿摘了根烂巾子挂入坑中,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就见没入坑中的下半截巾子打着卷转圈圈,露在外头的居然纹丝不动?! 此等异状叫两人都吃了一惊,白嘉沉思片刻后便凌空踏了出去,他绕着整座废墟悠悠的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如这般的坑眼,整座城池内共有六个,呈五星拱月状,中间那个处在城池中央。 他徐徐落到地上,站在眼前这个明显大了一号的坑口处观望,此时,黄猴儿也赶了来,他探头朝里一看:“这个有点深”,说着,就要往里跳。 白嘉一把把人拦了:“你在这呆着,我下去瞧瞧”,不待黄猴儿反应,他便一个纵身跳进了坑里,当他跃入的一瞬间,阴风阵阵扑面而来。 这个坑有一丈深,里头的风速比起另外五个要强上几分,白嘉跺了跺脚,底下是实心的,摸了摸四壁,也无任何不妥。今晚的月亮很是皎洁,洒了一地的银光,他解了外袍罩在头上,到了黑暗中再看,黄色的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59 泥土褪去了原本的颜色,成了毫无生气的灰,除此之外,别无他色。 “这可真是奇了”,白嘉喃喃自语,明知其中藏有蹊跷,却愣是找不出缘由,真真是让人抓心挠肺心焦的紧。 黄猴儿站在洞口问:“主子,可有发现?” 白嘉没理她,兀自趴倒在坑底,他一心想揭开这荒城中的谜,却没瞧见,一蓬灰雾悄没声的从地底出来钻进了他怀里,下一刻,地下的‘轰隆’声突然变得刺耳,震得地面颤动不已。 白嘉心道不好,一个跳起跃到坑外,又连连暴退几步,然后他冲着还站在原地的黄猴儿疾呼道:“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嘉和黄猴儿运起全身的气力拔腿狂奔之时,一股飓风携着万斤之力从坑中喷泻而出,一路叫啸着直冲天际,与此同时,百稔城其余五处浅坑内,皆有风柱拔地而起,只一个照面,六股飓风已在空中碰撞,结出个硕大的风球,那风球滴溜溜翻转了数次,然后猛地爆裂开来,其中蕴含的风气霎时泄往四面八方。 白嘉算跑的快了,期间,他还给自己和黄猴儿各打了个日行千里符,饶是如此,也没跑出多远,就被呼啸而来的飓风卷了个昏天黑地。 通往无花郡的荒野上,走着两个道士,一老一少皆是风尘仆仆。 “徒儿啊,为师走不动了,歇歇罢”,步履蹒跚的老道有气无力道。 走在前头的小道哼了一声:“师父,干粮昨儿已经吃光了,今儿要找不着人家,就得饿死了,还有,随太清宫来的别处道士都走得没了影,也无人会接济咱们了”,这一路上,两人都是乞讨着过来的,其中的艰辛,说来都是泪。 老道无语望天,突然,他手一指前方道:“哎呀,起风了” 小道士翻了个白眼,只当老道想岔开话,便不予理会,哪想,老道又激动道:“哎呀,风里掉了只大鸟下来” 这回,小道士脖子扭的飞快,他一扭头,大鸟没看见,就被迎面来的风沙打了一趔趄。 待他站定后,小道士严肃道:“师父,真有大鸟?” “有!”,老道士同样认真。 两人对看一眼,下一秒,便齐齐顶着风口往前冲,其实这会儿,风已经散了,刮过这阵子,就止了。 白嘉这一摔,不仅把地砸出个坑,也把四肢砸折了,好在没断。他抵着坑壁先把腿骨给接了,待要接手骨时,就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不大会儿功夫,坑口上方,探出两个脑袋来。 “哎呀,是个人,怎得是个人?”,其中一个蓬头的老头怪叫了一声。 一旁的小童也是一脸失望:“师父,是不是找错了?” “不能呀,你师父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那怎得是个人?” 白嘉默默的从坑中起身,无视争吵中的两人,便朝着无花郡的方向大跨步走去。在西宛,只要识的山脉的走向,很少有人会迷路。 “唉,小哥儿你等等”,身后,传来老头的喊声。 白嘉回头:“有事?” 老头紧跑几步站到跟前,堆着笑脸道:“小哥儿,敢问这附近可有人家?” “没有”,白嘉打量两人,发现眼前这一老一少身着一身道袍,显然是道士,这倒是少见,要知西宛人皆喜露天供奉山神,是以,此处并无道观寺庙。 “那敢问,此地离无花郡还有几日脚程?”,他们随着太清宫的道士一路北上,初始并不知晓要去哪,后来随着别处道士闻风而来,也渐渐听了点风声,直到进了西宛继续北行,便已知,最后的落脚地是无花郡。 白嘉想了想,道:“两日” “哎呀,还需两日哪,这可愁煞老道我了”,老道垮着脸做哀戚状:“我和徒儿两个早已是身无分文水断粮绝,这可要怎得活?”,说着,眼睛偷摸往白嘉身上瞧。 小道默默捂脸:师父,你这也太明显了,人又不傻。 白嘉确实是不傻,知晓老头是在扮可怜,且瞧着,也是个精的,原本他是不想理会的,只是眼角余光扫到小道士磨烂的鞋底子,以及嘴上裂开的血道子,终是于心不忍:“我也是往无花郡去,一起吧” 44 “符箓,是由符头,符干和符脚组成的,其中,符干还包括腹和胆,这就好比个人,从头到脚,缺一不可”,夜深寒意中,避风的小屋内,有篝火在跳跃,三人围坐在旁,应白嘉的要求,老道正在给他普及符箓的基本常识。 老道自称是须眉道人,是出来游历的,此话真假不论,不过,本事却有几分,眼前这堆篝火,便是由两张黄裱纸引燃的,这让白嘉起了兴趣,他自问,在西宛冻煞人的夜里,要引来一团火,不是易事。 见小子听的认真,老道越加来劲,他干脆问小道要了张符纸,指着上头的鬼画符一一划拉道:“就拿这火符来说,这一处便是符头,这是符胆符腹,最底下的便是符脚” 纸是普通的黄裱纸,用朱砂画就的,和他之前认知里的道家符箓别无二致,只是这火符,却陌生的很,不过听老道这么一说,结合符箓天书上所有的单符,其构成所需的头,干,脚,倒是都能对的上,于是,他又道:“你这也说的太含糊了,能再仔细些不?” “我说小子,你问的这般细,莫不是想要偷学?”,老道抚了扶须,做高人状:“老道我可跟你说明白了,这符箓可不是一般人能画的,里头若没精气,那跟废纸没啥两样” “精气?”,白嘉想起,他动用敕印时,体内都会涌动某种力量,莫不是那就是所谓的精气。 “符箓是沟通天地万灵的,需以精气绘其形,方可成”,老道打量了白嘉两眼,哼哼道:“依老道看,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罢” 篝火上架着只兔子,串膛的树枝一头被白嘉攥在手里,他时不时的转一转,香味儿顺着烟气飘出来,勾得对过的小道悄悄掩了掩嘴,那细长的手指比脸白净,却在指甲间留有抹红。 白嘉轻嗅了一下,然后瞥了眼老道,突然问:“道长,这兔子香吧?” 老道咽了咽口水:“香!” “那一只兔子换一张火符可成?”,这可是他跑了好几里地才寻摸到的,用来救命,理当值不老少。 “……”,老道一愣,随即不甚在意道:“徒儿,送与这小哥儿一套火符,咱可不能白吃了人家的” 小道士不语,小脸一贯的严肃,手却伸进了腰间的挎包,白嘉却道:“小子想讨张道长现画的符箓,正好也能开开眼” 话落,老道脸上尴尬一闪而过,然后就见他瞪眼道:“区区一只兔子,也想请得动我须眉道长出手?小子,能求来一张符箓,就是你的福气了,你可要惜福啊!” 白嘉看在眼里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0 ,心里肯定,这一老一少,其实真会道家画符之术的是小的,怪不得,刚打个照面,那小童给他的感觉就跟旁人不同,如今提到‘精气’,不由有了联想,现在叫他这么一诈,果不其然,蒙对了。他也不再坚持,只道:“那也成,只是还得麻烦道长再给我讲讲这符箓之事”,说着,便也不客气的接了小道递过来的两张黄纸。 “小子忒的麻烦”,老道嘀咕了一句,倒也没再推却,“你手上这是一套的,有两张,一张火符,一张纳气符,需配合着用” 白嘉感受了一下,那张纳气符中有炽热的火气,倒是稀奇。 “天地万物皆有气,气可聚可纳可散可引,你细看,那纳气符的符头便是代表‘纳’,而火符的符头代表‘借’,借的是纳气符中的火气,这两种符箓并不成型,是以,要叠加使用” 白嘉插嘴问道:“道长,你那有成型的符箓么?” “你还听不听了?”,老道眼一瞪,心道,这小子惯会蹬鼻子上脸了,晓不晓得,画一张成符得耗费多少精气,他平时都舍不得用好么! 白嘉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 “火符的符腹代表的便是火,纳气符的符腹视情况而定,依其中纳入的气息而变;符胆则代表符箓使用后,其作用的范围,可绘大亦可绘小,拿这纳气符说,其中纳入的火气有一尺见方,火符的这个符胆则代表有猫眼大小,一般来说,气小成球,气大则零星,端看你怎么用了;符脚,和符腹是对应的,你可以比对一下,你手里的两张符的符脚是相同的,都表示其火来自于天火。整张符箓,每一部分,必须能卡的住才行,这里头学问深的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的”,老道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完了又道:“我道家之术,千千万,不光能取天火,也能引雷聚水,还能驱邪治病镇宅,没点悟性是学不来的” 听了半晌,白嘉似是懂了又似没懂,总觉得刚刨开了一层浮土,又把自己埋了。 聊了这会儿,架上的兔子已经熟了,白嘉拆了个兔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磨着牙,剩下的都叫一老一少分了。 走了一整天都没进食,两人饿狠了,不消片刻,就连皮带骨的把兔子都嚼吧了,连手指都舔了个干净。 见人得了空,白嘉又问:“那符阵呢?” “小子懂道家的符箓术?怎还知晓符阵一说?”,老道不由重新打量了白嘉几眼,就连板着脸的小道士,也微微露出了些讶异。 白嘉打哈哈道:“小子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好奇而已” 闻言,老道收回了视线,砸吧砸吧嘴道:“符阵是由单符合成,金木水火土五行,要环环相扣才能结成阵法,这里头道道也不少,你若想知晓,日后再寻我师徒也不迟,今日里太过劳累,还是早早歇了罢” 不待白嘉多说,老道便合衣睡下,那小道士瞅过来一眼也窝了起来,接下来便是一室安静,只有篝火三不五时地爆出‘噼啪’声。 紧赶慢赶的,三人在第二日日落前进了无花郡,入眼处,竟有不少人在修葺房屋,沿路过去,还看见了几处废墟,整个西宛,因着贫瘠,当地人居住的大多是土坯房,尤其到了无花郡,砌的屋子都是能抗风口的,二层的小楼也相当于一层,又低又矮。 白嘉寻了人打听,才知晓,这一切是两天前快天亮那会儿起的狂风所致,听说还卷走了人。说起这茬,即便是当地人也不禁后怕,只说活了这许久,还头一次见起这么大的风,就跟天地要被翻卷过来似的。 一听卷走了人,白嘉也没顾上身后的俩道士,撒丫子就奔了家,远远的,就见自家房顶上站着个人。 “七哥,你去哪了?”,锭子站在二楼冲白嘉打招呼。 白嘉问:“家里头没出啥事吧?” 锭子一指被掀了半扇的屋顶,道:“人都没事,就是你屋遭了灾,还没修葺完” 白嘉一看,得,还真是自己屋的房顶给开了天窗,连着的半面墙也是新砌的,看来毁得不轻,他轻轻一跃,上到二楼,里头被清理过,没剩啥了。 “怎得就你一人?” 锭子拿起整块的土坯,抹了灰泥往上垒,这边的房屋都是平顶的,好砌的很,“食肆那也塌了一角,昨儿整完的,今儿照常开,都过去了” “这活我来就成,你也回食肆去”,黄二半走时,还顺带了王大善,如今这庞家,也没几人。 白嘉卷了衣袖刚要上手,锭子就把他拦住了:“七哥,老爷交代了,说他有事找你”,他一半是在家做工一半也是为了等人,谁让这人整天没个影。 “有说啥事么?”,白嘉奇怪。 锭子摇头:“不晓得,瞧老爷的脸色,也没啥不好”,说着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昨儿老爷去了趟马场找元宝少爷说了半晌话,回来就交待了这事,还有,你那帐篷叫风刮走了” “那成,我先过去,回来再跟你一块儿修房顶” 食肆离家不远,拐过两条街就到了,此时正当用食,铺子里人还不少,都在大口吃饼大口喝汤。 白嘉过去时,庞老爷子正坐在柜台后,这位子往日里都是锭子呆的。 “老爷” 听到招呼声,庞老爷子抬起了头:“来啦,咱到后边说会话” 两人走进后厨旁的一间偏房,里头摆了桌椅条凳,是给自家人歇脚用的。桌上有现成的点心茶水,庞老爷子拿起俩个大茶缸子倒了水,然后就没了下文。白嘉总觉得刚才庞老爷子冲他看的那一眼挺复杂,所以也不开口说话。 直过了半晌后,才听得庞老爷子咳嗽两声后道:“白哥儿,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是!” “这个岁数也该娶亲了” “……”,白嘉笑笑没接话,只端着茶缸子喝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实在不知晓今儿这是唱的哪出? 气氛有些尴尬,又冷了半天场,庞老爷子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个物事搁在桌上:“这是元宝那孩子给您的吧?” 自打出了上粼县,庞老爷子就对白嘉恭敬的紧,白嘉适应了一路。 “是啊!”,那是搁他箱子里的银矿石,想来是从屋里清出来的。 庞老爷子似乎是舒了口气:“你既接了,那这事便成了” “……”,白嘉被说的越发糊涂了,这还不知是啥事呢,咋就说成就成了,几个意思? 庞老爷子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待把元宝赎出来后,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 “婚事?”,白嘉手一抖,茶缸子晃了晃。 庞老爷自顾说道:“白哥儿,我知晓你是个有大能耐的,我家元宝配不上您,他又是个男娃,也不能给您传宗接代,可谁让那孩子认准了,又把这定情信物送了出去,好再,您也不嫌弃”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1 白嘉瞅瞅庞老爷子,又瞅瞅手边的银矿石,总觉得自己脑子好像不够使了,可耳边还在不停的絮叨:“不瞒您说,这要搁之前,我是万万不同意的,可经着这次难,我也看开了,只要元宝欢喜,旁的都不重要” “白哥儿,您是不嫌弃我家元宝,是吧?” 顶着庞老爷子近在眼前的那张老脸,白嘉张了张嘴,最终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45 出了食肆,白嘉拐进了南街口,那里有整个无花郡最大的牲畜贩卖所,因着以羊居多,就叫了羊街。 入口有俩人把着,是收进场费的,白嘉一靠近,其中一个小个子就道:“哟,白小子,来找达叔啊!”,他的咬字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是哩,达叔在么?”,羊街说是街,其实就是个大牲口棚,里头一贯的脏乱差,其味道更是难闻,白嘉也不准备进去,就在栅栏外等着。 “达哥,白小子来了”,小个子冲里头嚎了一嗓子,不多会儿出来个中年汉子,样貌看似平平,却是羊街的管事之一。 说起来,还得亏了木暮,要没他给牵线搭桥,庞家也不能这么快的在无花郡站稳了脚跟。管着羊街的这群人看着跟混子差不多,其实多是卸了甲的老兵痞,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因着和军营还有牵扯,路子广的很。 “白小子,你要的牛,叔帮你留意着哩,有信儿自会着人叫你去” 白嘉忙道:“达叔,我今儿来不是为的买牛,是要麻烦您帮我问问上次那位大娘,他家那顶旧帐篷还在么?” 被风刮走的那顶是新做的,等了半月才到的手,如今时间不凑手,也只能买顶现成的将就着用了,当然,他不是没地儿住,只是家里的棚子太挤了,他得尽快把牛养到牧场里。 达叔揶揄道:“白哥儿,你那帐篷是不是叫昨儿的风刮走了?” 白嘉耸了耸肩,算是认了。 “要我说,你弄啥帐篷,起间屋子多好”,达叔不解。 白嘉道:“帐篷方便,走哪带哪,日后也能赶着牛群去更远的地方不是”,其实,真实原因是,他瞧不上土坯房,那房子初始还凑合能看,过上一两年,墙体就得开裂,有那修的功夫,不如弄一顶帐篷来的省事。 “你还真打算在荒地上养牛群?”,达叔摇了摇头,不是很看好这事,却也不多劝,只道:“你等着,我给你问问去” 那户人家,离着西街不远,白嘉去过也识得路,只是言语上不通没法交流,只得又找了达叔帮忙。 却说这西宛,在百年前,也还是有本地牧民的,尤其是靠近无花郡以北,草木还能养活牛马,只是战后却是不行了,因着百稔城的荒废以及陇朝人的融入,一切都在改变,以至于到了今天,再看不到逐草而走的游牧人。之所以还能找着帐篷,也许,总有那么些人保留着对先民的念想,只是这样的,毕竟少了。 等人的功夫,白嘉就和守门的聊起了天:“我这一路过来,怎的瞧见了许多道士?”,且从道袍和道帽上看,并不像一个道观出来的。 小个子道:“你还是瞧少了,前天就有道士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到了不少,把咱这边的客栈都住满了?” “怎得同时来这许多,这是要干嘛呢?” 小个子冲前头努努嘴:“奔那边去的,之前隔个几年也有来,只三五个一群,不像这次这般多罢了” 白嘉扭头,狐疑道:“你是说百稔城?” “不是说道士能驱鬼降妖么,那边邪的很,说不得真有妖物藏身其中”,小个子嘿嘿笑,露出一口黄牙:“若是真叫他们收走了,也是功德一件” “……”,白嘉不置可否,这神神鬼鬼的事,常人说不准,况且,那百稔城也确实有古怪。 说到这,他微微皱起了眉,感觉今日的空气比往日里要潮湿,只是其中带了丝阴气,叫他有些心生不安。 旧帐篷不大,搁张床就占了一半,待白嘉把牛赶进牛棚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马场那边也歇了工,梆子声响,该是要用夕食了。 白嘉正在铺床,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也没抬头,待到帐门被掀开,便道:“听说昨儿老爷找你来了?” 来人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却见是庞祝,只见他兴奋道:“爹找你说了?” “起来,一身的马粪味儿”,白嘉一把把人拎起:“你到底怎么想的?” 庞祝往自己身上嗅了嗅,把外褂脱了:“爹问我是不是想跟你成亲,我说是” 白嘉很怀疑他的智商:“你懂成亲啥意思么?那是两个人要躺一张床上过一辈子的” “爹也是这么说的”,庞祝哼哼:“就像他和娘一样,只是后来他又娶了” 白嘉把铺盖整好,起身道:“那你还点头,不找个像你娘那样的姑娘传宗接代么?” “不要,就要你”,庞祝一听炸了:“反正咱俩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日后继续睡便好” 白嘉哭笑不得:“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么”,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庞祝两眼:“这婚你点了头不算,我这还没同意哩” 闻言,庞祝眼瞪的老大,似是不敢相信,“我这么喜欢你,你怎得能不喜欢我?”,他倒是有自信的很,从头到尾都未想过,两个男人成亲,是否合适。 陇朝也有好南风之人,但摆在明面上的却不多见,也是他之前被家里宠得太过,自己又一味的只知吃和玩,完全是不通世事的。 “你有啥能讨我喜欢的,你瞧瞧自己,脏的跟个乞丐一般,举止还粗鲁”,白嘉嫌弃的皱了皱眉。 庞祝真低头把打量自己一番,越看越没了底,“我,我,我”,他一急就结巴,这次更加厉害,手脚无措,脸也开始胀红。 白嘉心里憋笑,见把人逗得差不多了,便凑上去,脸对脸正色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跟我成亲?” 他的眼珠子漆黑如墨,映着庞祝怔愣的脸,就见里头那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叠声道:“不用想,不用想,咱俩定时要过一辈子的” 白嘉退开了些,双手抱臂,做勉强状:“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罢” 自听了庞老爷子的一番话,他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要说之前,他也起过成家的念头,毕竟心里年龄摆在那,只是陇朝裹了脚的女人实在不对他的胃口,要说大脚女人,有也有,都是泥里来土里去的,壮的像半个男人,与其找这样的,倒还不如寻个合眼缘的同性过活。于是他想来想去,把熟识的一一挑了挑,发现只剩眼前这个还颇得他眼缘,是以,他也没在此事上纠结许久。 至于庞祝是不是因着年少无知一时兴起,亦或是旁的缘由,才走上了这条路,他表示毫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2 无压力,总之,待到亲事成了,他自会把人绑得牢牢的,不叫他起别的心思。 “那咱俩歇下吧”,庞祝一喜,当即急吼吼的去解白嘉的外袍,白嘉刚要拦,衣襟松开,从里头掉出个物件砸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原来是那把阴阳镜,自打从衙役手里拿回这把镜子后,他就一直贴身放着。 庞祝弯腰捡起,握着手柄照了照:“这是你送我的镜子,我找了好久,原来在你这” 他摸了又摸,然后扫了眼空荡荡的帐篷,最后又一把塞到枕头底下,还往里推了推,床上就一个枕头,想也知晓要被占了,白嘉只当没看见:“马场那边刚打完梆,你怎得来了,吃了么?” “那儿的饭食不好,昨儿爹稍了好些好吃的过来,刚吃完”,庞祝说着脱了上衣,还拍了拍肚子。 白嘉赶他:“衣裳脱了就赶紧上被窝里暖着,别着凉了”,他自己也脱了外袍上了床,虽是刚入夜,也不缺觉,可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得赶紧把人整睡了才好。 他刚躺平到床上,里床的人突然爬起,一个飞扑就压到了身上。 “你干嘛?”,白嘉看他。 庞祝不答,傻笑了两声就搂着白嘉的脖子,开始哼哼哈哈地蹭。 “……”,白嘉满脑门的黑线,他一把把人掀下,压着他胳膊道:“从哪学来的?” 庞祝动了动,见挣不开,只得小声道:“我们那屋有两人就这样来的,我瞧见来着,还问了刑爷爷,刑爷爷说,那是成了亲的夫妻才能做的事,咱俩不是也要成亲了么?”,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白嘉的脸色。 “……”,可怜的刑管事! 瞅着庞祝了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白嘉大手一遮道:“闭眼,睡吧!”,他突然想起,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似乎好像出不了米青?! 月上中天,荒地中央的小帐篷孤零零一个显得有些渺小,伸手不见五指的帐篷内,白嘉猛地睁开了眼,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给睡得直打呼的人掖好被子,掀了帐门出去时,就见外头杵着个人。 “怎得成这个鬼样子了?”,月光打在黄猴儿畸形的身体上,那惨况比第一次见时没好多少。 黄猴儿道:“摔的,有整过” “你这是没整对位子”,白嘉挽了袖子,把那些戳在外面的骨头给塞了回去,又把错位给矫正了,然后他指着身后的帐篷道:“今晚你在这守着,我要走一趟百稔城”,他得去瞧瞧,那些个道士是不是真奔了那。 白嘉走后,黄猴儿老老实实的杵在帐门前,与他隔着一层厚布粘子的帐篷内,熟睡中的庞祝突然皱起了眉,他不舒服的扭了扭头,掖好的被角虚开一条缝,但见从他枕着的枕头底下,腾起一团灰雾,一点点的钻进了他的脖颈处。 46 道士的出现引起了官兵的戒备,烽火楼里灯火通明,照的周身比以往要亮堂几分,楼下每隔百米设有一对关卡,顺延着连到另一座烽火楼下,关卡前立了桌椅,俩小卒一站一坐,一个负责盘问,一个负责书写,为过路之人做临时路引。边塞安宁了百年,守军的日子一向枯燥,日复一日看着这茫茫荒野,心跟长了野草似的,好不容易来了事,都跟打了鸡血般,大半夜的还‘嗷嗷’叫着在外头策马巡逻,白嘉到时,关卡正要关闭,他给自己拍了道隐身符,大摇大摆过去了。 一靠近百稔城他就发觉,此处粘滞的空气已恢复如常,只是里头阴气很重,重到有了实质,如烟似雾般笼着。废墟外围的鬼藤人立而起,张牙舞爪的和一干道士对峙着。百来个身着道袍的道士各展其能,念咒扔符挥剑,异常的忙碌。在外人眼里,这看起来像在唱大戏,孰不见,有一对兵卒正停在不远处遥遥观看,看到精彩处,还会打个哨起把哄。白嘉却瞧得分明,最靠外的鬼藤有一丛已经被破坏了生机,不出片刻,就能扯出个豁口来。只是,以这速度进到废墟中,不知得耗费多少个日夜。 远离人群的一处,蹲伏着一大一小两人,当白嘉一脚踏进废墟时,其中那个小的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角,轻声道:“师父,快看!”,顺着小道手指的方向,就见鬼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不停的往里延伸出去,老道激动的胡子都在发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徒儿,快,跟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道正要开口阻止,却见老道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腿脚分外利索,一眨眼就出溜出去老远。 听得身后之人赶上,白嘉不由加快了脚步,照理说,他平日不是个好奇心特别旺盛之人,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个谜,到这会儿还云里雾里的没理清状况,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只是自打进了南宛,他就总感觉前头有东西一直在勾着他,尤其是粗略听得百稔城一事后,那股子念头越发强烈,直到他走上一趟后,整个心思就沉在了里头,总觉得不探个究竟心里头不安生,却苦于对这大陇朝的奇形异状知之甚少,看不出一二。此次过来,他原先是准备找个没人的旮旯角悄没声进去的,只是事情太过凑巧,恰恰就让他在远离人群的偏僻处瞟见了熟人,于是便临时改了主意,预备领着人在城里转一圈,让身后那两位瞧瞧,里头倒底有啥门道,竟能引得这许多道士纷踏而来。 白嘉没走几步,就听得里头有铜铃声传来,寻着声响过去,就见七八个道士一手舞剑一手持铃围着正中的土坑转圈,铜铃声一长两短和着奇特的走位,瞧着跟跳大神的一般无二,他静立了片刻,就听得身后的老道喃喃道:“徒儿,你给为师看看,那些牛鼻子是不是在结伏地阵?”,两人虽趴的有些远,却在处高地上,借着月光也能瞧出个大概。 小道士肃着脸道:“师父,今儿您老眼没花,这是伏地阵的前阵” “那不对啊!”,老道士瞪着眼:“就这么几个人也敢结此阵,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么?” 白嘉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边盯着那些道士手里的木剑转,不管怎么看,那剑的长短式样和黄猴儿那把都大抵一致,只眼前那几把,里头所含的阴邪之气却是已浓郁的外泄出来,就连肉眼也能瞧出剑身上笼罩的那层血黑之气。 白嘉还待再看,就听得那小童老气横秋道:“此次太清宫中的弟子,凡学道有成者,皆北行到此,只是今晚在场之人并不是全部,想来,今日这伏地阵只是试探罢了” 老道摸了把胡子欣欣然道:“徒儿说的有理,为师也是这般寻思,想来这里头藏了好物,只不知深浅如何,故而结个前阵试探一二” 伏地阵?白嘉想起符箓天书上似列了此阵,只是据他了解,这阵虽是大阵,但多数时候都是和其他辅阵结合使用,只不论哪种,消耗都是极大,所以,面对眼前正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3 在成型的伏地阵他看得格外用心。 伴随着‘叮叮’的铃铛声,道士们在土坑外又走过了一遭,对照着符箓天书上对伏地阵的描写,白嘉发现两者差别似乎有些大,他所学的,既没提到铃铛,也没提到木剑,只要求在阵眼中拍下对应的符箓即成,此阵要求一个字:快,从启阵到结阵不能超过十息,白嘉光想想就觉得这不是人干事,光走罡步找阵眼就不是易事,况且阵眼兴许还不止一个。他记得,他学伏地阵时,只对照上头不同形状的阵眼该画哪种符箓就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到现在还卡在那没动弹,要知道,这还是符阵的的入门阵,后头还有更狠的等着。对此,他还消极了一天,只是今天看来,此阵似乎还有变异版? 思索间,坑中隐约有黑白夹杂的异光乍现,还不等众人细看便一闪即逝,坑边的道士随即像是被抽空了般,软坐在了地上。 “这帮牛鼻子太不中用了,这还只是个前阵,都没结成就已经软成这样,看来,这太清宫也不过尔尔”,老道士幸灾乐祸道,转而又摸着胡子装深沉:“不过照这般看来,此中定是藏了宝物无疑,只不知是哪个?” “师父,不是徒儿说您,即便里头有宝,也轮不到您老惦记”,一旁的小道冷不丁泼了盆冷水。 老道气的胡子乱翘:“你个小没良心的,整天就只晓得挤兑我这个老头,你哪知耳朵听得师父要夺宝来着,我真要是有那份心,你这做徒弟的也得有那份本事不是?” 白嘉也跟这俩处了几天,知晓这师徒两人斗嘴归斗嘴,感情好着哩,又见那几个道士也不可能有下文,就回转了身往外走。 “师父,快快,路往回转了”,小道眼尖,白嘉刚一动,他就一把拽住了他师父的胳膊。 老道借力一下站了起来疾步跟上,师徒两个走了一段,那老道冲着不断往外延伸的小路,小声道:“徒儿,你说那头是妖还是鬼?” 小道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师父,是妖是鬼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从现在起您得想想,从这后半夜起,咱俩的吃喝宿该怎么办?” 庞祝之前听马场里的一个老马倌讲流放之地哪处徭役的看守最为苛刻,那处的看守最会折磨人,据说有那厉害的,能把人折腾的生不如此,他不大能体会那种感觉,因为不曾遇过,即便他现在待罪在身,整日和牲畜呆着,有时也会被看守怒喝几声,可他没觉得这有多苦,可如今,他却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这种半边身子犹如被架在火上烤另一边却宛如坠在冰窖的感觉是如何的痛苦,他想这就是老马倌说的生不如死吧。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听到刑管事着急的喊声,也似乎听得旁人的惊呼声,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却没有他想要的那一个。 白嘉还没走进自己的牧场,就见黄猴儿冲他跑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声,先扫了眼自己半开的帐篷,又看向旁边的马场,但见有一处亮着灯火,里头还有特意压低的嘈杂人声。 “庞祝出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远处传来闷闷的铜钟声,一共九下,‘咚咚咚’的传遍了整个无花郡,白嘉盘坐在帐篷里,怀里楼着个人,眼皮半耷拉着,看着像是睡了,可外头的声响却是一字不拉都进了他耳朵。 “这是丧钟!” “听说郡守大人已病了月余,莫不是去了?” “应是差不离,怪不得夜里寻不到郎中,怕是都给叫去了,也不知庞小子有没有熬过去” 感受到几道目光瞥向自己的帐篷,白嘉动了动,拉开棉被摸了摸,突然开口说道:“身体已经正常,怎么人还不醒?” “急什么,总得等他自己缓过劲来不是”,空荡荡的帐篷里凭空出来一把声音,仔细看,却见一处阴影里若隐若的浮着个人影,飘飘忽忽,像是被风一吹就能散了。这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得地府鬼差,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这次出来,他的身形没上次凝实。昨晚庞祝的情况委实吓了白嘉一跳,且他还束手无策,所谓病急乱投医,不知怎得,他就在心里狂念鬼差,倒是真把眼前这只给念了出来,只是说出的话有些跳出常理。 “这玩意儿真不能给割了?”,一想到昨晚庞祝那副惨样,白嘉就气不打一处来。 鬼差抬了抬眼,悠悠道:“不能,除非你想让他也跟着一块儿死” 白嘉实在是拿眼前这只没办法,摸了摸手下的突起,问道:“你还没说,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对他身子有没有害,如昨晚那般的症状还会不会复发”,他是真被吓着了,到了这会儿,他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既能灼烧又能冻死人的温度,要不是鬼差出现的及时,说不准这会儿,他只能搂着庞祝的尸体哭了。 鬼差似乎耸了耸肩,只听他道:“别的你日后自会知晓,至于会不会复发,就得看你了,只要你每日把身体里的精气给它喂足了,我想,大概,应该是无事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负责任,白嘉还想再问,就觉怀中之人身子一抖,垂头看去,就见人眼皮抖了抖就要睁开,与此同时,那阴影里的影子倏尔全都散去。 47 庞祝现在多了个习惯,不管手里有活没活,他会时不时的在自己的左脖颈上摸上一摸,自那一夜痛晕过去后,第二日醒来,他耳根往下一寸的地方便莫名长了个疖子,那疖子硬如石子,不痛也不痒,当时他也没放心上,却不想,才过去三日,原本只有指甲盖那么小的一块已经长到了婴儿拳头大小,几乎顶到了肩胛上,他掏出铜镜照了照,还用指甲抠了抠,那隆起的皮肤质地如玉石,一使力就打滑,折腾了几次,连条划痕都没留下,倒把自己累出了一脑门的汗。 “是不是不舒服了?”,白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一双大手便覆在了他的颈侧,那手大而厚实,还带着丝丝凉意,一捂上来就舒服的他直眯眼。 天空中,三三两两的秃鹫长鸣而过,奔赴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生活在这片蛮荒之地中的人视死如生,他们相信人死后肉身要布施给万物生灵,灵魂才能回归山神的怀抱,所以,此地盛行天葬。今天是老郡守的出殡之日,没有哀乐没有哭声,除了郡内各处打起的白幡,瞧着与往常并无不同,马场内,看守们也不会因着这事少几分呵斥,其中一人还往两人身处的栅栏旁扫了一眼。 庞祝借着回揣铜镜的空档,努力压下涨红的脸颊,他总觉得,如今白嘉对他的好让他心跳的厉害,害的他说话都有些打结:“我,我总觉,觉得这疖子越长越,越怪,你给,给我瞧瞧” 白嘉移开手,露出底下隆起的那个疖子,说是疖子其实长的更像脓包,撑开的皮肤由原先的小麦色变成了半透明状,里头有米粒状的一个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4 白点,乍一看,像颗熟了八分的大号西米,尤其和周边的皮肤一对比,打眼的很。 “无事,等这脓包长熟脱落即可痊愈,左右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当初那鬼差说的含糊,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白嘉却在他惊讶和兴味的眼神中瞧出这疖子不一般。他比庞祝更有体会,当他手一靠上去,还不等反应,那里头就突起股吸力,风卷残云般把他体内的力量卷了大半,弄的他当场就蔫巴了,这不,他手刚撤,呵欠就一个接一个来了。他耷拉着眼皮重新盯着那疖子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里头那一点白,似乎,是个活物。 “白小子!” 不远处,刑管事站在马厩旁冲着两人招手,那意思是让白嘉过去干活,这老头从来护他家少爷护的紧,又在那晚受了惊,转天就给看守塞了许多好处,给通融着让庞祝躲几天懒,只是马场里毕竟人多心杂,堵得了上头的苛责堵不了下头的非议,老头想来想去,这多出来的活不能推给旁人做,他干脆一拍大腿让白嘉把差事给顶了,明明那贿赂的银两还是问白嘉拿的,他还把人使唤的团团转,半点不手软。 “马上来!”,白嘉倒也不推辞,应得‘嗷嗷’响,给未来媳妇效力,那是份内事 。 鬼差说的精气,就是他死过去又活过来后,体内多的那股子可以明显感觉出的能量,之前他一直没闹明白那是个啥玩意儿,现在看来,这精气大有用处,据说是吸收日月精华而成,涸则可生,取用不尽,就这会儿他在大太阳底下站着说话的功夫,就稍稍缓过了些劲,待到了晚上再出来走上一趟,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见白嘉起身,庞祝忙巴巴的跟上,白嘉干啥他也跟着干啥,半点不落人后,瞧着兴致还颇高,刑管事在一旁苦口婆心道:“少爷,你好好歇歇别累着了”,常言道,儿大不由娘,这还没成亲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老头说的口干舌燥半点用也没有,心里跟着泛酸,酸的老泪都快飙出来了。 白嘉憋着笑也不拦,由着小媳妇尾巴似的跟着,只尽可能的多干些活。 庞家食肆近日多添了俩个伙计,说是伙计却是被庞老爷子当上宾招待的,挂着活计的名,连盘子都没端过一个,工钱却是照拿,简直是白得的美差。原还准备请回家的,只那两人不同意,非要住在食肆里,于是就给收拾了间杂物间住着,又有一天三顿好饭伺候,小日子过的比庞老爷子还舒服。 “道长,今日怎起的这般早?”,锭子刚卸了门板,就见里头出来个蓬头的老道,他虽不识得,但听庞老爷子说,这干巴老头是响水乡出了名的半仙,不仅能掐会算也会治病救人,只是听说有一怪癖,只卜奇人异相只治疑难杂症。 老道抠了抠眼屎,虚眼往外一瞧,就见打门外低空飞进一只小雀儿,贴着门槛进来,又擦过锭子的左腿往里屋去了,翅膀扇起的风吹起了一边裤脚。 锭子‘咦’了一声,正要低头,老道忙问:“店里的厨子还没到么?” 一听这话,锭子立马被拉走了心思,想起庞老爷千叮万嘱的要把这半仙伺候好了,他忙道:“瞅这时辰,也该来了,道长想吃些啥?”,其实不用庞老爷吩咐,他也会上心,大前天夜里少爷突发怪病,因着那晚老郡守不大好了,无花郡仅有的几个郎中大夫就给叫走了,把家里一干人急的不行,好在后来相安无事,只是心里总是存了个疙瘩,如今遇到这么个半仙,说啥也要给留住了,听庞老爷说,他已经跟半仙说好了,过两天就给少爷看诊去。 老道也当真不客气,开口便道:“吃多了这地界的干饼子也该换换口了,今天就来碗白粥吧,再搭俩新鲜小菜,凑合着也能填个半饱” 话落,打外头进来一人,担着挑子,两头各吊着个草筐,进了门也不卸,就那么站着说话:“道长,咱这地儿可不产稻米,您这白粥怕是喝不成喽!”,这人便是食肆的厨子,是个光头矮男人,整日里笑眯眯的,性子也软和,对老道一日三餐各种花样的挑剔也是一笑而过:“要不您老换一个?” “那就把白粥换成秫米粥,熬透了,吃着也爽利”,老道想了想,也没多为难,说完就走进了里间,说起来,他能在这地儿找着个混吃混喝的地,已经是祖师爷开恩了。锭子和厨子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进了后厨。 里屋,小道盘腿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就问:“师父,你又去麻烦人了?” 老道‘哼哼’两声,咧着牙花子道:“瞧瞧这口牙,那硬饼子再咬两天,还能有剩么,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小没心肝的有啥用,想喝口粥还得自己去讨” 这种嫌弃话小道没少听,他自顾自听着掌中一指长的雀儿‘叽叽咂咂’的叫唤,没去瞧老道那张苦瓜脸,老道得了没趣,一秒变脸,讨好的往前凑了凑:“徒儿,刚要不是我,你这只符鸟就被外头的小子发现了,就冲这点,你就得跟师父说说,是不是得了消息了?” 毕竟是从小养大了的,老道就是有本事从他家徒儿那张面瘫脸上瞧出些别的情绪来。 那小雀儿叫唤了一阵就不动了,小道手一攥再一开,就见掌心上徒留一只黄色纸鹤,他把纸鹤装进了挎包里,从床上下来:“师父听说过阴阳乾坤轮么?”,他这几天前前后后放出去十只符鸟,到目前为止,只回来了这么一只带了消息的,其余的毁了一半,还有的都是无功而返。他倒也不怕太清宫找上门来,想来像他这般打探消息的有不少,怕是清算不过来,只是可惜了他的符鸟,每一只都是用他的精血画就的,珍贵着呢。 “阴阳乾坤轮?”,老道一惊:“这便是太清宫来此的目的?” 小道点头:“应该是吧”,他也不敢托大,毕竟符鸟听的有限。 老道揪着胡子在屋里转圈,口中喃喃道:“相传阴阳乾坤轮可变换俩轮,遇阳聚天火,为阳轮,可导灵气,遇阴则集地火,是为阴轮,可导地气,我观这百稔城鬼藤丛生,期间阴气极大,若那阴阳乾坤轮真在此,必定已转为阴轮” “阴轮导地气,太清宫历来占山而立,他们这是想借山土之气,养宫中道士”,老道说着顿了顿,继而又正色道:“徒儿,这阴阳乾坤轮不能落在太清宫那帮子邪道手中,这一回,咱师徒两个不说争上一争,也定要把这事给搅合了” 五煞剑,浴五煞之血而成,那血中必有一人血,且是满含怨气之人的心头血,只这一项,那太清宫就非正道中人,他可是瞧得清楚,此次太清宫出行之人,皆人人配有一把五煞剑。 小道法术虽有小成,但阅历不够,见自家师父这般郑重其事,心里便暗自下了决定,要把那阴阳乾坤轮弄到手,别看他整日里和老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5 道拌嘴斗气,在他心里,老道既是他师父也是他父亲,他从小听老道讲起师门,对他们无极派一门的败落,更是牢记在心,其中之一便是天地灵气枯萎,导致了门派传承断裂,到如今,整个无极派只剩了他和师父两人。如今,听得阴阳乾坤轮即将现世,可想,得得多少人垂涎,其实不光无极派所在的大川河流,其他各处灵气也趋于枯竭,有些门派存粹是徒有虚名,打着祖宗的名声行那坑蒙之事,简直是给自己门派抹黑。 48 自老郡守过世起,几乎是一夜间,无花郡内接二连三病倒了一大批人,其中老幼妇孺最多,有陈疾复发的,有染了风寒的,也有气血亏损的,病症杂乱不一,但发作起来都是来势汹汹。 郡内的郎中大夫就那么几个,撑死了也看顾不过来,陆续而来的病人还在增加,都排出一条街去了,病痛加上心焦,个个跟乌眼鸡似的,一点就炸,闹得人越发心浮气躁。 好在不出几天,大街小巷上开始出现打幡的走方道士,医术不错诊金收的也不高,人群一下就给分走了大半。 医馆内的大夫见状不禁长舒了口气,端起大茶缸子狠灌了一气。 白嘉这两天过的挺宅,牧场马场两点一线的跑,百稔城那边,他让黄猴儿盯着,暂时没见旁的动静。倒是这天收工后,出了马厩,远远的,就见他岳父大人正从驴车上下来,身旁没有其他人,是自己过来的。 “爹,你咋来了?”,庞祝一蹦三跳的过去。 老爷子佯怒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么?” 庞祝挠头:“嘿嘿,我可不是这意思”,以往这庞家俩父子也亲厚,只是彼此间说话不会如今日这般随意,瞧着倒也不错。 今夜依旧是皓月当空,繁星璀璨,明晃晃的月光下,庞祝脖颈处的那颗疖子正泛着银光,打眼一瞧还挺漂亮,就连庞老爷子也不由多看了两眼,只是越瞧,他这心就突突开了,这哪是珠宝配饰,明明是颗瘤子:“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上手扒拉。 庞祝捂着脖子往后躲:“爹,没事,过几天落了就好了” 白嘉站定不动,挡在父子俩中间。 “你别唬弄爹,那么大一个瘤子,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庞老爷子跳脚,他之前经了牢狱之灾掉的膘,这些日子又长回了不少,尤其是那肚子,一动就抖三抖:“元宝,你可不知,近来这周遭可是病了不少人,你可别不当心,再说,前几日你不还无端受了一遭罪,怎么?眨眼就忘了?” 庞祝在白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爹,我真没事,不信你问白嘉,还有,这不是瘤子只是疖子”,他可是听说了,瘤子长了都要用刀割了的,一刀下去,血能飙出老高,那光景,他光想想就慎得慌,所以,他坚信,他脖子上那个只是颗疖子。 “……”,不管是瘤子还是疖子,长这么大个总瞧着让人心惊,只是基于对眼前这个未来儿婿的信任,庞老爷子没再多言语,只是做父母的,总是小心了再小心,他抬眼看白嘉,眼神无声询问。 白嘉点头:“没啥大碍,不用半月就能好利索了” 闻言,庞老爷子才安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见危机解除,庞祝又溜了出来:“爹,你这大晚上的过来有事么?”,这地方,一入夜就天寒地冻的,没事一般都在家窝着。 说起这茬,庞老爷子喜上眉梢,冲着白嘉笑得见牙不见眼:“落日前,食肆里来了个家丁打扮的下人,说是晚些让人去趟长史府,我想着,是不是那吴大人同意放人了?” 白嘉想了想,估摸着应该是这么个事,就道:“那行,我这就准备银两去,爹,你先回驴车里坐着”,说完,转身进了帐篷。 “唉,唉,不急”,庞老爷子一叠声应着,眼见儿婿进了帐篷,他一把抓过要跟过去的儿子往驴车上拽:“元宝,来来来,咱爷俩正好说会儿话” 白嘉手脚很快,几乎是庞家父子刚在车里坐定,他就扛着个大木箱子出来了,把木箱子横搁在车辕上,自己翻身坐到箱盖上,也不拉缰绳,只打了个呼哨,那驴子就迈开四蹄小跑了起来。 车厢里,庞老爷子压低了声小声询问:“若是今晚事成,你有啥打算?” “啥意思?”,庞祝装傻充楞,不时撩了窗帘子往外看。 庞祝一拍他儿子的后脑勺,加重语气道:“日后不用在马场做苦力了,你是不是得收拾收拾跟爹回家了?” “……”,庞祝撩着车帘子的手顿了顿,扭着头和他爹眼对眼,突然就道:“爹,你这是要棒打鸳鸯?” 没成想自家儿子会回他这么一句,庞老爷子噎住了,过了半晌,才道:“之前的事,因你境况不同,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可待你脱了罪有家可回时,你俩若还是如这般无媒而合,到底是不成样子” “……”,庞祝眨了眨眼,懂了,正因为懂了,所以他开始结巴了:“那,那就趁早,结了呗!” “……”,庞老爷子盯着自家儿子来回的看:“你就这点出息,不能矜持些么?” “我又不是姑娘,我是小子”,庞祝不屑的努了努嘴。 庞老爷子嫌弃道:“有你这巴巴上赶着给人做媳妇的小子么?”,他捧手心里养了十好几年的儿子,一不留心,就给别的小子拐跑了,说他心里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可那又怎样,架不住他儿子心早野了,那架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好再,他还有个小儿,庞家香火不会断。 想到此,庞老爷子哇凉的心口又回了些暖。 庞祝却像是惊讶般说道:“谁说我是给人做媳妇的,我这是要把白嘉娶进门的” “……”,庞老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娶?” 庞祝一拍胸脯:“当然!” 庞老爷子脑袋晕乎乎的,一会儿瞅瞅车门帘子,一会儿拿眼扫他儿子。 庞祝自顾掀着窗帘子透气,眼角撇到街上有一处围坐着些人,中间烧着火盆,忙问:“爹,这么冷的天,那店门口怎还拢着那么多人?” 他问了几遍,庞老爷子才回了神,探头看了看,道:“唉,都是可怜人!这阵子不是病了许多人么,药铺子吃紧,好些药材都断货了,这些人都是家里有伤病的,明知干等无用,却还是没日没夜在这耗着,就想着,待药材续上,好第一个抓到药” “哦!”,庞祝悻悻的放下帘子。 吴长史的宅子位于后街中央,这一片都是有钱人扎堆的地,那宅子都是用砖瓦砌的,虽不能和富庶之地的建筑比,在南宛边塞也够看了。 门房早得了消息,白嘉几人一到,就被引着进了个小花厅,没让他们多等,前后脚的功夫,外头就进来一人,是个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6 眼生的老头。 “这位就是王老爷吧?”,来人热络的招呼着:“我是府中管事,姓李,木子李” 庞老爷子在这边顶的是他岳丈家的姓,和庞祝是舅甥关系。他也是惯会跟人来往的,俩人互通了姓名,又聊了会无关痛痒的闲话,只是只字不提吴长史,也不说那赎罪之事。那李管事,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要不是他眼角总是有意无意的往白嘉脚边那大木箱子上瞟,还真以为他们会错意,白来了一趟。 白嘉最看不得这些个弯弯绕绕,这大晚上的,他可没闲情看两个老头喝茶,便开口道:“舅老爷,不是说给我家少爷脱罪来了么,你咋自己喝上了,我可听说了,晚上茶水喝多了不容易入睡”,在外,他还是庞家大少爷的书僮,称呼不变,只在私底下认了亲改了口。 “王老爷,你外家这个下人,胆子倒是挺大”,李管事挑了挑眉,搁了手里的茶盏。 庞老爷子打着哈哈:“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小子,不懂规矩,说话也冲,还请李管事见谅”,说着狠狠瞪了白嘉一眼,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一边去” 李管事笑笑:“无碍” 经白嘉一打岔,庞老爷子也捉摸过味了,上一次条件都是谈妥了的,这一趟,那吴长史自不用露面,只需把银钱结清即可,倒是他想左了,总想着要见了正主才成。 想通了这点,庞老爷子一改他之前经商的套路,直截了当道:“李管事,我外甥的事就拜托您了”,说着又递了张银票过去:“还有这箱子,就麻烦您交给长史大人了” 那李管事接过了银票,瞅见上头的数额似乎颇为满意,原本六分笑增至九分,“王老爷,若是我没记错,此次庞家发配的还有一个管事和几个小妾?” “您的意思是?”,庞老爷子心一凛,他做梦都想把其他人捞出来,听李管事话中的意思,似乎能有下文。 李管事笑眯眯道:“最近时局好,你可得抓住了” 49 回程时,应庞老爷子的要求,三人半道拐去了食肆,和白嘉处久了,庞祝也长出了心眼,总觉里头有事,不像他爹说落了东西那般简单。 果然,驴车刚到门口,门板就从里卸下来一扇,打里头出来一人,是锭子,昏黄的灯光从屋里泄出来,把他的影子拉出老长,一半罩在门槛外,一半斜伸进屋里,看起来分外诡异,显然这不是同一个人的,食肆里头应该还有人,庞祝虽身在马场,但也知晓,他家这间食肆,晚上是不留人的,眼前这光景,定是藏了蹊跷。 庞老爷子下了车,在门口等着,庞祝蹲在车辕上勾着那人影不停的看,就是不落地,此时,恰有一阵夜风拂过,只听得里头‘咚’的一声,随后骨碌碌一阵响,有东西从门一侧滚到了另一侧,虽只是一眼,庞祝却认出那是把拂尘,当下,他便往车厢里一缩:“白嘉,快跑,我爹这是要拿我开刀哩” “……”,刚靠好了门板,正准备迎上前的锭子,手伸到一半,落了个空。 白嘉言听计从,也不问缘由,驾起驴车就跑,事发突然,等庞老爷子和锭子反应过来时,车都跑没影了,这时,从食肆里头走出来个老道,拢着袖缩着脖子问:“人呢?” 庞老爷子搓了把老脸,缓缓神色道:“麻烦道长白等了半宿,这事怨我,没知会他一声就把人拐来了,那孩子打小就怕看病吃药,见着个懂医术的就绕道跑”,他话虽这么说,心里越发肯定自家这儿子越大越不着调了,不就是看个诊么,搞得他这当爹的像要害他似得。 老道也没在意,打着呵欠踱回了屋里。 长史府内,白嘉三人刚走,花厅后头就转出来一人,正是此间的主人,吴长史,这人四十开外的年纪,一脸精明相。 李管事开了银箱并着张还没捂热的银票一并送上:“老爷,都在这了”, “银票你收着,我还不缺这点”,吴长史看都没看那张纸,随手拿起一锭银子颠了颠,眯眼道:“如今这郡守一职到底是空下来了,你明儿着人把这箱子送往上京” 外人都道南宛荒蛮,皆不肯踏足于此,只有他尝尽了其中滋味,尤其是在这几年老郡守力不从心之际,他以长史身份掌郡守职权期间,体会更深。别看此地尽是蛮人和囚犯,只要你想,银子美人照样招之即来,又加之天高皇帝远,整个无花郡可说是他一人独大,他傻了才会把这么大块肥肉拱手让出。 李管事应是,吴长史又道:“若无意外,明后两天,该还有一笔赎金进来,近来药材不是紧缺么,咱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小赚上一笔,这事你亲自去办” 吴长史算盘打的好,却不想,千里之遥的上京,老郡守的死讯刚传到,当夜,龙案上就压了道诏书。 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才一夜的功夫,庞祝便被某官兵以借调为由,从马场弄了出来,且还给重造了户籍。有了此次先例,庞祝当即又向白嘉讨了足够的银两把刑管事以及五个小妾都赎了出来,事情大体是顺的,只是其中出了些变故,那几个女人,已各自傍了人。 听闻此事时,庞老爷子却很平静:“我本是个已死之人,死后能被人念着,那是福气,现在看来我这福气不应在她们身上,不过好歹跟了我一场,又被牵连到此,也是可怜,如今得了自由,也不能阻了她们过好后半生不是,这样,每人再给五十两银子,就当两清了” 这事无关对错,只能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只是这银子照旧是要白嘉出的,庞家那个食肆,糊口可以赚钱却是不能想的。 “爹,你都快把白嘉掏空了,还穷大方啥?” 庞祝刚得了自由,还不适宜在牧场里转悠,现在暂时住在家里,经着这次变故,他对金钱有了新认知,只是他这话说出来却落了他爹的面子。 果然,话头刚落,庞老爷子就拍案而起:“个臭小子,你爹我白疼了你十来年,这还没成亲呢,你就管天管地管人裤腰带,白嘉叫我一声爹,这钱我就要得!再说了,那白花花的银两是花我身上的么?说我把银子掏空了,有本事,你先往外吐一个” 别看庞老爷子叫的凶,却唬不到人,家里几个都是一脸淡定,庞祝还哼哼道:“给家里人用,再多也不心疼,给她们不行”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正是好学好玩的年纪,他在马场不光学会了养马还有了地盘意识,他爹那几个小妾,从今往后就不是庞家人了,既是外人,当然不能那么大方,五十两银子,够这边一家四口好吃好喝过上两年了。 相比庞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暴躁,刑管事却是大感欣慰,抚手称道:“咱元宝少爷会持家了,甚好甚好” “好个屁!”,庞老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7 爷子爆了句粗话,索性撇了儿子冲白嘉一摊手,道:“给不给钱?” 白嘉倒是爽快:“给!”,同时他又摸摸庞祝的头毛,安抚道:“没事,咱不差这点小钱,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着,你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刑管事:嗯,白小子还算上道。 锭子:少爷好本事。 庞老爷子:…… 乌云散开终有阳光,家里仅是多了两人,积聚在庞家上空的郁气便一扫而空。庞老爷子趁热打铁,把两人的婚事敲定了,年初六,宜嫁娶,距离眼下还有一个多月。同时他还拍板决定,从今往后,庞家一切皆要入乡随俗,首当其冲的婚礼就按当地的风俗办了。 无花郡乃至整个南宛的婚俗简单到了粗暴,不讲究的,男女双方看对了眼,直接以天为帐以地为席,在山神的见证下,一行三叩九拜之礼二行夫妻之实,之后就搁一起搭伙过日子;讲究点的,先问天择日,再行迎亲礼,所谓的问天,其实是一方父母上外头抓一把石子往上一扔,然后用碗一接,成亲之日便以接住的石子做数,庞老爷子也是这般把日子定下的,不过他跟人略有不同,旁人都是一手抓一手接,他是双手拢着往碗里扔,扔了有半碗多的石子,以至于创了本地问天的最高数。再说这迎亲礼,一不抬轿二不随嫁妆聘礼,天擦亮,新郎只身上路,每走九十九步,向山神行三叩九拜之礼,到新娘家接人,为表诚意,即便两家隔得再远,也是用走的,接完人后,整一桌好菜,两方家长吃一顿就算完事了。 对此,刑管事表示极力反对,奈何庞老爷子铁了心,非说按后者来。老头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见明面上说不通,便私下拉着白嘉各种买,那架势恨不得把无花郡内能入得了眼的物事都给搬走,好在理智尚在,没真这么干。 不过对于白嘉而言,这些都是小东西,结婚必备的车房才是大头。他和庞老爷子商量过,婚结在庞家,只是之后两人会搬到牧场过活,为了能让自己的小日子过的更舒坦,帐篷必须做大做漂亮,为此,他花了大价雇人连夜赶制新房,务必保证在年前交付使用,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迫在眉睫。 “这颗疖子怎么回事,不说十天能掉么?怎么临到现在还没一点动静?”,倒是瞧着越发圆润了,到了夜里,跟夜明珠似的,自带光晕,就比如现在,屋里头黑灯瞎火的,以庞祝脖颈为中心,十公分内,却如撒了一层月光。 鬼差揣手而立,目露沉思:“这事我也是头次见,估算不对也属常事,再等等看” “还等?”,白嘉声音拔高了三度:“你能不能靠点谱?”,自婚期订了之后,庞祝几乎已经到了手不离镜的地步,愁的又瘦下来一圈,凭心而论,白嘉还是希望他多长些肉,那样抱着也舒服。 鬼差悠悠的扫过来一眼,突然问了句牛马不相及的话:“要成亲了?” 白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 “……”,那鬼差默不作声地把白嘉从头扫到尾,白惨惨的脸忽而扯出个笑,怪瘆人的,只听他道:“你这具身体能洞房么?” 我靠!白嘉当即跳起:“我正要问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身上怎么没□□了?” “想知道?”,鬼差阴恻恻的笑。 白嘉怒目:“不仅要知道,还要法子解决!” “那好,答应我一个条件!”,鬼差冲白嘉勾了勾手指,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明知前头是个陷阱,白嘉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说,什么条件?” “符箓天书最后一个符阵,五芒阵,限你在半月内学会!” 这不啻于当头打下一记闷雷,白嘉:“……”,他连最简单的伏地阵都玩不转,还五芒阵?尼玛,坑爹呢! “若能在规定时间内学会,到时会有惊喜哦!” 鬼差脸上的笑容渐深,白嘉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果学不会怎么办?” “太监知道吧?恭喜你,你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50 魃,僵尸修妖而成者,上能吞云屠龙下能旱地引瘟疫,所以也叫旱魃,是为僵尸之王。 昔日乱葬岗中,白嘉只能算是个借尸还魂的活死人,不知是不是穿越时空导致魂魄不稳,亦或是那尸体断气太久,壳子和里子卡的不顺,导致他差点被打回地府,得亏鬼差及时送了颗救命丸。 据说,那药来自太上老君丹炉内的万年药渣,集万种灵植药性与火灵一体,是至阳之物,玄的是,里头还存了一滴旱魃血,那血却是至阴至邪之物,两者本是水火不容的,却奇异的被揉在了一起,食之,能洗练心魂,白嘉,就是其用药后的产物,一种特殊的,叫做无根尸的僵尸。 从前世到今生,死死活活了好几回,白嘉自认见多识广,只是听完鬼差一番话,也有些不好了:“合着,你这是把我整成人妖了是吧!”,怪不得他下半身等同于废人,无根,无根,问题不就出在这上面么,他理所当然这样想着,却忘了,对于一具尸体而言,生理反应神马的根本就是浮云。 “人妖?”,鬼差一顿,尔后道:“此根非彼根,不过,也有点你说的那个意思,反正你现在也不能算是个人” “什么鬼?”,白嘉咬牙。 鬼差道:“天地生万物,万物分阴阳,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可对立可互根可消长可转换,其终以平衡立之,衡则,万物生长,失则,万物消亡,而你却是个例外,阴邪罡气于你,皆能入体化精,归阴阳于无,是以以无根命名,有广纳灵气无所拘束之意” 听到关乎自身处,白嘉耳朵越竖越直,即便有些话听着拗口,但大体意思他还是懂得,却偏偏,那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白嘉催促。 那鬼差却道:“今日便就到此罢,再耽搁一会儿,天将大亮了” 寒风透过窗缝呼呼的往里刮,若估算没错的话,现在还没到下半夜,白嘉无语凝噎,良久后,索性道:“你就直说吧,到底想干嘛?”,事出总有因,结合这鬼之前的作为,直觉告诉他,这tm从头到尾就是个坑,他还是那个站在坑底的傻缺。 鬼差扯出个笑,阴森森道:“眼下,你只需把那五芒阵学会即可,其余的,时辰到了,自会知晓” 卧槽,拳头好痒怎么办?白嘉暗戳戳的在心里把对方虐了一百遍,嘴上却道:“是不是跟百稔城有关” 回应他的,是鬼差渐渐淡去的身影。 白嘉的直觉很准,可即便如此,他也猜不到,这是一个设了千年的局,甚至于,如他这般服药而生的僵尸每百年就会出一个,而他,却是唯一一个在药性充分激发下,成功活下来的,真正的无根尸。这种人为造就的物种有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8 着强悍的体魄,灵敏的五感,是天生的熔灵体,再确切点说,它们已经超脱了人,妖的范围,已然窥得了尸解仙的门道,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步入仙人的行列,可惜的是,白嘉对此全然不知,也不懂得如何修炼淬体来进一步提升自身能力,如今的他,正如那怀揣巨宝的稚子,懵懂而不自知。 夜还很长,白嘉掏出天书默默翻到最后,面对占据整整六页纸的五芒阵阵法,还没看进去脑子就开始打结,他就这般枯坐了一晚,转天一早,就套上驴车出门了。 “咦,这不是白小子么,来来来,过来这边坐!”,老道眼尖的很,白嘉刚出现在食肆门口,他就瞧见了,这老头自来熟,咽下嘴里的吃食起身招呼,完了还不忘给他叫食:“大婶子,赶紧的,这边先来份汤饼” 今日食肆里头只有王刘氏和他闺女在帮工,庞老爷子不在,约莫是在家带小儿。早在那晚从长史府出来,被拐过来给庞祝看病时,他就闻到了老道的气息,想当然,有老道在,那小道应该也在,白嘉此行便是冲着小的去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些闲话,这才慢慢往正事上引,“道长,怎么没见你那小徒弟?”,白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他啊,在房里窝着呢”,老道扒着碗里泡烂的饼子,含含糊糊道。 庞家食肆主要卖干饼子和汤水,虽糙了点,管饱不成问题,且由于价钱实惠,吃客不少,两人坐在角落里,王刘氏端着吃食过来,那份量瞧着就比旁人要足许多,老道扫了眼冒尖的食盆,敲了敲自己手里已经见底的汤碗,啧啧道:“我说他大婶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咋的给他上的这么满,给我的还没他一半多,莫不是大婶子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王刘氏笑道:“道长莫要瞎说,这是主家家里头的白小子,饭量大着呢,您那份要按他这般装,光饼子就得嚼酸了您的腮帮子,再说了,这阵子你不说肚里积了食,要少用些么,怎么这会儿还就倒打一耙了?” “咦?是么,我有这么说过?”,老道打着哈哈,又扭头道:“小子不地道,也不给老道我露个底,这样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这老头倒是不见外,拍着白嘉的肩膀,笑得大声。 “也不是啥大事”,眼见着话头越跑越偏,白嘉忙转回来:“前阵子,我得了本册子,应是道家之物,所以想麻烦道长过过眼” 闻言,老道眯起眼,视线一点点粘到了白嘉的前襟上,目光热切的过了头,这老头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酒二是道家典籍,但凡让他碰见其中一样,都能叫他老脸抖三抖。 白嘉随意拢了拢微敞的衣领,把露出的一角书页掩了下去,顺带扫视了一圈周遭的食客,压低声道:“这边说话怕是不方便” 老道会意,随即起身:“跟我来” 符阵是由单符套复符层层叠加而成的,有主次之分,五芒阵共有六个阵眼,每一个阵眼都有一套独立的符阵,单个拆开来看,其中单符不下百十种,一个套一个一环套一环,复杂至极,但凡有一处出了差,整个阵法就将功亏于匮。白嘉虽是对书中的单符熟烂于心,但对构成整个符阵的先来后到没啥概念,且要施展五芒阵,仅他一人之力是行不通的,基于自己这个短板,他只能寻求外援。 屋内,小道正在盘膝打坐,听见开门声便睁开了眼,见到来人,那张一向板正的小脸上难得出现瞬间的怔愣。 “快快,赶紧拿来给我瞧瞧”,房门一关,老道就迫不及待的出言讨要,小道熟悉他师父的德行,见此,也不由凑上前来。 “有言再先,若这册子确实是道家之物,我得了便是我的,万没有给出去的理”,白嘉直接把整本的符箓天书祭了出来,他倒是没想要藏私,反正是白得的东西,偷着捂着不是他的本性,再说,他也是考量过的,眼前这师徒两人,不是那狡诈凶恶之流,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头里,毕竟他手里这本册子,可不是唬弄人玩的,他还想留着当传家宝哩。 “瞧你这话说的,老道我是这种人么”,老头急了,胡子眉毛乱抖,白嘉也不介意他把话说满,毕竟想从他手里抢东西,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 册子一拿出来,天青色封皮上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直入眼底,老道声调微微上扬:“咦,这是道家符箓?”,随即伸出手,此时,在外人跟前历来少言纳语的小道,却是动作飞快的先一步捧起了书,白嘉留意到,随着书页翻开,那小孩眼里的光‘噌’一下就亮了,倒是个有眼光的! 被小徒弟抢了先,老道悻悻的缩回了手,主动探头过去,这一瞧,那眼珠子就定住了,再动不了半分。白嘉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致地看一老一少在那变脸,直到后来,见老的那个手都开始哆嗦了,似乎马上就能撅过去,他这才道:“怎样,可是道门之物?”,连问了几句,才把两人喊回了神。 小道和老道相视一眼,下一刻就见老道舔着脸过来:“白小子,来来,咱借一步说话” “道长,有话直说,屋里也没旁人不是”,白嘉赖在椅子上不动。 “这倒也是”,因着私心,老道姿态放的极低,他搓着手在对过坐下,琢磨了一阵后才开口道:“这书乍一看确实是道家之物,只是里头的内容太过新奇,需推演后才知真假,白小子,能否容我多研究几日?”,这话非是虚言,毕竟里头的符箓和一般的道家符箓有出入,只是出于本能,他和小徒俩个都觉得这书中所著非是涂鸦,一想到这背后预示着什么,他整个人又要不好了。 “也就是说,我这册子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回来?”,白嘉不动声色,心下却道:只怕到那时,这符箓天书就不是他独有的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结果成了就行,毕竟多个人揣摩,他才有可能用最短的时间把五芒阵学到手。 “那是肯定的”,老道连连点头:“也请白小子放心,届时,这册子定会毫发无损放还你手上” “……”,白嘉做沉思状,老道不敢打扰只眼巴巴盯着,过了半晌,才听人松了口:“先放你这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老道一喜:“你尽管提” 51 时间就在白嘉见天往庞家食肆跑的时候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旧岁辞去迎新来,眨眼便到了他的大好日子,只是到底,五芒阵没get到,不过,头绪已经有了,也是他眼光好,看中的小道悟性好天赋高,连带着,他也学了不少,正好填补了之前对道学的空白,并在一老一少跟前狠刷了存在值,更是戳的老道心窝子疼,直叹:此乃学道奇才,不入他无极派可惜了。 初六,阴天,寒风猎猎掀起大红的喜服,白嘉骑在高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69 头大马上,精神奕奕的独自前往庞家迎亲。在他身后,洁白敦实的新帐篷矗立在萧条的牧场中,有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另起的凉棚内,铁锅已经架起,成扇的猪牛羊一字排开备在了案板上,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着开火了,这些都是刑管事操持的,这老头昨晚就在隔壁的小帐篷里住下了,说什么排场不够吃食上凑,硬是把当天的菜市场搬空了一半,闹得这片儿的人都知晓今日里庞家的舅爷要办喜事。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得得’的马蹄声中,白嘉自顾哼着小曲儿,摇头晃脑的行走在迎亲的小道上,想到从今往后,自己也是有房有车有老婆的人了,心里那个美啊,正自得意间,头顶炸起一声粗嘎的鸟鸣,随即一坨鸟屎从天而降,好死不死的糊在了他的额角,白嘉的笑脸就在这一坨热乎乎还在不停往下淌的鸟屎中,风化碎裂。 这叫个什么事!难不成是没按这边的规矩来给山神磕头,遭报应了?抬头望天,天空阴沉的厉害,像是随时能滴下墨汁,连着七八天都是这种要死不死的鬼天气,折腾的人都跟着蔫了,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其中夹杂的阴邪之气似乎越发浓郁起来,随着小风儿吹过,直往人骨头缝里钻,白嘉突然间想起,这无花郡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起过大风了,想起这茬,他不禁往后倒腾起来,思索这变故究竟是从何而起的,这倒着倒着,源头就定在了他初次到百稔城的那晚,若没记错的话,自那晚莫名出了场龙卷风后,南宛地界上的风口就渐渐弱了,于此同时,那阴邪之气也来了,之后,无花郡的百姓开始闹病,这般一一想着,白嘉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个激灵双腿一夹,就听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刺溜’出去了,好么,这下也不用犹豫要不要下马补磕头了。 南宛的婚俗,成婚前夜,男女双方都会在自家的门檐下栓根红布条子,用以通达天地告知相邻,这条俗称喜信的布条,要垂挂九天方能取下,寓意长长久久之意。 白嘉到时,庞家大门上的喜信正悠悠的打着卷,除此之外,门头两侧还多了俩盏大红灯笼,倒是又凭添了三分喜气。平时空落的大门口,此时堵了不少人,锭子站在门槛外挡着了那些不停往里探究的视线。不管哪朝哪代,人类那颗八卦之心无时无刻不在燃着熊熊大火,即便无花郡依然笼罩在疫病的阴影下,也抵不住百姓们看热闹的劲头,而且听说了这桩亲事双方都是男人,且瞧着还办的如此喜庆,可不就招人稀罕么。 今儿是自家少爷大喜的日子,锭子早早就在门口巴望上了,白嘉的大马一靠近,就跟鹤立鸡群似的,打眼的很,没等他靠近,这小子就扯着嗓子喊: “老乡们,让让,给新郎官借个道”,说着又窜到墙根处去点墙洞上插着的两竿子鞭炮。 鞭炮声响,人群自动分开了道,白嘉跳下马来,随手把缰绳一扔,在众人还没回神时,几个大步窜进了门内。庞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要入乡随俗,临到头,到底没舍得下狠手,甫一进门,就见不大的二层土楼,里里外外都挂着红,院正中停靠着一架板车,上头垒满了披红的木箱。正对着院子的厅堂洞开着,老爷子坐在上首,正逗着怀里的小百真,似乎是极为惬意,但仔细看,不难发现,老爷子有些心不在焉。 白嘉没多做停留,直接走到他老丈人跟前,叫道:“爹,我来接元宝了” 候在一旁的王刘氏忙接过百真站门外去了。 腾出手后,庞老爷子有些干巴巴道:“白小子来啦!”,说着,就去拿手边的茶盏喝水,大抵是心里紧张,动作幅度大了点,一不小心就把茶盖子掀翻了。 眼见着茶盖要落地,白嘉手一伸,稳稳的接住又递还了过去:“爹,您悠着点” 老爷子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待接了茶盖,屁股重新落座后,又装模做样道:“用惯了茶缸,再碰这茶盏难免手生,幸好你身手了得,要不就可惜了”, 那只天青色的杯子,白嘉认得,是除夕那晚,庞祝送的,当时老爷子还各种嫌弃来着,这会儿瞧着又像当宝贝似的,再接着喝茶时,那手端的无比稳当。 个别扭的老头! “爹,元宝呢?”,白嘉又问。 庞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小口啜着茶水:“天还早呢,不急!你先坐会儿歇歇脚” 说完这句,老爷子就不吱声了,兀自在那楞楞出神,白嘉也不好打扰,就只是干坐着,他约莫能猜到庞老爷子此刻的心情,和那些嫁闺女的父母别无二致,心里总有万千话想说,就是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除此之外,更多的应是不舍。 老丈人新女婿就这般静默无语,屋里显得特别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噔噔地窜下一人,一着地就嚷:“爹,外头鞭炮都放完有一会儿了,你怎么还不放人?” “怎么出来了?”,庞老爷子瞪眼:“这才多大会儿功夫,瞧把你出息的” 庞祝不理他爹,拉着白嘉往外走:“爹,话交待完了么,完了我们这就走了,今儿这天也不好,别半道给雨堵了” 白嘉小声道:“爹还没发话呢,这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他虽这般说,却由着庞祝拉着往外走。 庞祝斜他一眼:“我爹越老越能磨叽,等他发话,咱今儿也不用拜堂成亲了”,说着冲后头挥了挥手:“爹,您快些啊,要不误了吉时就赶不上给您磕头敬茶了!” 庞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想说不稀罕,话到嘴边滚了两滚又咽了回去,最后骂道:“个白眼狼,白疼你这么多年了,这眼巴巴的就跟着人跑了,还不带撵得” 父子两个拌嘴的档口,锭子已经把套了板车的马牵出了门,后头还跟着架驴车,按着本地的惯例,娘家人也是要跟去讨杯喜酒吃的,说到底,今儿这亲,是混着两个地方的习俗来的,哪头都不是又两头都挨着些,倒是别具一格。 庞祝站在院里一边整理喜服一边道:“爹,我倒是想娶,这不是您巴巴让我嫁的么,怎么,反悔了?” “悔个屁!”,庞老爷子也跟着出来了:“幸好是嫁了,这要再在跟前晃悠,指不定哪天就给你小子气死了”,他就想不通了,元宝以前是多乖一孩子,怎么现在全换了脾性秉性? 庞祝哼哼:“那我不搁您跟前站着,走了!”,他说的顺溜走的利索,窜出了门就跳上了马背,动作那叫个潇洒。 白嘉笑呵呵的冲老岳丈作了个揖,道一声:“小婿先走一步”,也跨上了马背。 两个新人共乘一骑,都是一身的红,一个剑眉星目,一个圆头圆脑,青葱般的年岁,好看的很,围观的一众人一时间皆都噤了声,趁着人都在发傻,白嘉打了个呼哨,马便飞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0 奔了起来,扬起一地的尘土。 眼见着人都跑的没影了,庞老爷子心里那个酸啊,即便是脾气换了,元宝还是元宝,他的宝贝儿子,顶顶好顶顶孝顺的儿子,这往后就和另一个男人成了一家人,他光这般想想,眼角就止不住开始泛红。 “爹,抱”,恰在此时,百真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庞老爷子抹了把脸,把小儿子抱在怀里,语重心长道:“百真啊,以后庞家的香火可就靠你了,你可别学你哥,颠颠儿跟个男就人跑了” 百真小儿揪着他爹的胡须,口水滴答,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扭着身子:“爹,爹,哥哥,要哥哥” 白嘉和庞祝跑出去一段后就渐渐慢下了脚程,沿路上有那半大小子跟上来瞧热闹,都被庞祝以糖果喜饼给打发走了,他们一路走一路发,到牧场边沿时,正好把压箱底的那些喜糖都给散了个干净。 庞祝拍了拍手,扭头对白嘉说:“咱以后还是轮着住吧,两天住帐篷,两天住我爹那,要不留我爹一个孤零零的多可怜” “好,听你的”,白嘉微笑。 新起的帐篷是着人赶制的,老大一个,锃新瓦亮的,给按在牧场正中,离着隔壁的马场有些远,里头倒不显得空旷,几乎有大半的地方都被刑管事采买的家当物事占满了,乍一看,还有些地主老财的味道。这次宴客请的人,除了庞家人,还有一些相熟的,比如南街以达叔为首的兵痞,比如和食肆有往来的商户,还有几家走的近的邻里,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人,都在帐门外游荡,也不进去。 白嘉打马过去时,又是一阵鞭炮噼啪声,待到后头的驴车赶到,新人按着老家的流程,拜天拜地拜父母,之后,便开了席面。这边人用食大都粗犷,有酒有肉就能抡圆了膀子吃,一群糙汉子没多会子功夫就野了,凉棚里都塞不下他们,一个个就在牧场里闹将起来,瞧着就很热闹,引得过路人也来凑趣,愣是把半天就能搞定的喜宴生生拖到月上中天才罢休。 “嘿嘿嘿,嘿嘿嘿”,床下的羊毛毯上,庞祝左一个跟头右一个跟头,可着劲儿的翻。 白嘉按着给人脱衣服,一不留神又给翻走了,一骨碌出去了老远,“你这是傻乐啥呢?”,这一整天的,他就没让庞祝占一滴酒,那些过来闹得,都被他挡了,哪成想,仅仅是一杯交杯酒,人就成这样了。 他原还想着,洞房花烛夜那一定得要洞房不是?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履行不了这义务,他都准备将就一回了,油膏都给搁在了床头,只是看眼下的状况,怕是用不着了,一时间,白嘉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愁,他把人重又拉回来箍住,接着往下扒拉衣服。 今儿两人的喜服除了暗纹不同,基本是同一个款式的,外袍解了腰带就能脱,麻烦的是里衣,居然是系扣的,因着是新衣,那扣眼生的很,卡的死紧不好解,又加上人不安分,费了老鼻子功夫也没搞定。想到今晚也只能盖着棉被纯睡觉,白嘉就没了耐性,直接把人往被子里一塞,转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庞祝被困在被子里也不安分,在里头一拱拱的,白嘉由着没管他,只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当他把最后一个纽扣解了,要往被窝里钻时,就听那‘嘿嘿嘿’的傻笑声陡然变调,成了一记拔高的惨叫。 52 白嘉心下一惊,一把掀了被子,就见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正捂着脖子痉挛,那一声声的惨叫叫的人心里直发慌。此时,帐篷内是熄了火的,黑暗中,两团金色的火焰猛的爆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极浓的戾气,“鬼差,出来!” 这次没有耽搁,几乎在爆喝声起时,床头处的空气扭曲了一下,渐渐显出个人影来,他就那般临空而立,先是诧异的看了白嘉一眼,然后慢慢落到地上。 庞祝的手已经被强行掰开,被白嘉攥着,脖颈上用以遮挡的布巾子已经散开,露出个网球大小的疖子,现在说疖子已经不合适了,因为里头有活物在蠕动,左突右窜的,似要破壳而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隐藏的这般深,之前那么长时间,愣是没叫他发现异样。 鬼差也是惊诧,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鼻子嗅了嗅,在他遥远的记忆力,有这种熟悉的味道,沉思半晌后,他道:“这应该是五火之轮的火灵” “五火之轮,那是什么鬼玩意儿?”,白嘉边问边把庞祝搂在怀里,才这么会儿的功夫,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额头上满布青筋,搅得五官都有些狰狞了,可想,这得疼到什么份上。 “埋在百稔城下的东西”,鬼差解释道:“应该是跟着你回来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以你怀中之人为母体寄居,现在看来,这是要落胎了” 落胎?这词怎么听怎么违和,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白嘉急道:“你倒是想想法子,给他止止疼呀”,他真怕再这么下去,人就得活生生疼死了。 “这事我还真就拿不出法子,只有等,等它自己落了,人自然也就好了”,鬼差饶有兴致地看着,自打他出生在这天地间,就鲜少有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却都应征在这两人身上了。他也是万没想到,当初只以为是沾了死灵之气,才结出了这么个鬼瘤,解决的法子也简单,白嘉体内的精气亦刚亦柔,只需每日注些进去,不出十日便能使之消亡脱落,可事实上,里头居然是只火灵,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回事,不在本体中呆着,竟跑到人身上去了。 “落了就好是吧?”,白嘉声音发狠。 鬼差心下一凛,迅速出手,抓住了白嘉刚要挥下的手,并道:“你若是强行把这只火灵破下来,搞不好人也跟着完了”,却见那张开的手指上,指甲出来一寸长,即便在黑暗里也泛着冷光 “那怎么办?”,白嘉只觉有怒气直往头顶上冲,他猛地一挣,把手从鬼差的魔掌中挣脱出来。 空落落的掌心中还带着刚刚灼烧的温度,鬼差神色既惊又疑,一时间有些怔愣,白嘉可不是让他来发呆的,催促道:“你倒是再想想法子” 鬼差收敛了心神,思索片刻后,道:“这只火灵虽是寄居在你怀中之人身上,但喂养它的却一直是你,你可以试试,再给他输些精气,看看能不能助它尽快脱落” 危及时刻,白嘉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把手覆了上去,他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却没有哪次如眼下这般凶狠,只一个呼吸,他体内的精气就被风卷残云般的吸了个干净。 “呵呵,这只火灵倒是个贪吃的”,彼时,鬼差还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白嘉当即便四肢酸软瘫坐在了床上,只不过手仍箍着,眼也不敢眨下,却见,在他的精气被吸食殆尽后,那火灵可算是消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1 停了下来,他正想长舒口气,就听鬼差道:“来了!” 话落,表面油光水滑的疖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随即只听‘啵’的一声,飙出一小股水流,正正泼在白嘉的脸上,那水又粘又稠还隐隐有股子腥味。 “这是出来了?”,感觉到庞祝安静了下来,且呼吸平缓,白嘉刚提起的心又落了地。 鬼差夸赞道: “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是么,呵呵”,随手抹了把脸,白嘉睁开眼,循着鬼差的视线,在庞祝摊开在床铺的手心里瞧见了那只火灵,那真是一只奇丑无比的,怪物,浑身粘哒哒不说,灰色如树皮的皮肤,怎么也和可爱沾不到边,也不知鬼差怎么夸的下口的。他扬起抹坏笑,曲起一根手指,伸过去一弹,伴随着鬼差那声‘别’,蜷缩成一团的火灵,‘咻’一声被弹飞了出去,直接拍在了蓬帐上,继而又滑到了地上。 鬼差扶额:“忘了提醒你,五火之轮的火灵一般性子都不太好”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鬼话,下一刻,刺耳的鸟鸣声响起,震得整个帐篷都在瑟瑟发抖。直到这时,白嘉才看清了它的全貌,形象点说,那是一只寸长的长了条老鼠尾巴缺了鸟嘴又长了翅膀的无毛鸟人,他当时就评价道:真丑。 随着这两字脱口而出,鸟鸣声戛然而止,刚还四肢着地昂着脑袋发出噪音的小怪物又‘啪唧’一下摔回了地上。 “没用!”,白嘉吐槽。 正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的小火灵突然间犹如神力附身,腿一蹬直接跃到半空,同时,身后的翅膀一展,竟飞了起来。 “哟,不错!”,鬼差中肯道。 白嘉嗤之以鼻:“太衰!” 然后,就见刚还飞的平稳的火灵,突然间歪歪扭扭起来,好不容易重新飞回庞祝的手心里,就把脑袋耷拉了下来,鬼差不可置信道:“居然还开了灵智?” 白嘉继续吐槽:“灵智再高也没用,太丑!” 火灵似乎更蔫儿了,撅着屁股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鬼差瞧的好奇,也不急着走,摸着下巴一脸兴味,白嘉稍稍缓过了些劲,便问:“你说这丑东西是我从百稔城里带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鬼差耸了耸鼻子,从里床的枕头底下掏出把镜子来,晃了晃:“你之前去百稔城,是不是带着这把封门镜?” 白嘉思索了片刻,点头。 “那就对了,封门镜有两面,阴面为纳,阳面为挡,我想,那只火灵是无意中被纳进去的”,鬼差点着镜背后头阴阳鱼的鱼背处说道。 白嘉恍然:“哦,原来是个偷渡客” 鬼差嘴角一抽:“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庞祝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迷迷糊糊中他照着痒痒处一挠,痒痒没挠上,倒是抓了个软腻腻的东西,当时他瞌睡全飞了,一个打挺从床上跳下,一遍嚷着:“打老鼠”,一边去掀被子。 被子掀开,里头没有老鼠,却人立着一只巴掌长的小东西,瞪着俩圆溜溜的黑眼珠子,身后的小翅膀扑闪扑闪,闪的庞祝高举的枕头愣是没拍下去。 白嘉掀了帐帘进来时,就见庞祝正赤着脚跪坐在地毯上,脑袋垫着手背杵着床沿和那只火灵眼对眼。那火灵正在卖力的表演,一会儿把自己变成灰色,一会儿把自己变成红色,逗得庞祝直傻乐。 五火之轮的五火乃是天火地火人火木火石火,这只火灵集五火而生,他的本事是控火,变色什么的,对它来说简直就是逗人玩儿的,这种小把戏也就能唬弄唬弄庞祝,对此,白嘉表示嗤之以鼻。 “天还冷,别冻着了,赶紧回被窝去!”,此时天色还黑着,寒气没散去,正如那数九寒冬般滴水成冰。 “白嘉,快看,它多好玩儿!”,庞祝献宝似的指着床上的火灵说道。 白嘉挑眉:“你倒是胆大,不怕被这怪物咬了?”,被叫做怪物的火灵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它这么可爱,不咬人的”,庞祝赶忙澄清,还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翅膀:“你看,它多乖” 那火灵也精怪,被摸了也不躲,眯着眼一脸享受,同时还歪着脑袋蹭了蹭庞祝的手指。 这么点小伎俩白嘉完全没看在眼里,他盘腿坐下,把人抱在怀里:“你不好奇它打哪来的么?” “对哦,你是从哪里来的?”,庞祝后知后觉的问道,那火灵‘叽叽’叫了两声,还蹦跶了一下,庞祝没看懂,转头问白嘉:“白嘉,你知道么?” “你今天还没照镜子吧?”,白嘉的指腹在庞祝的脖颈处摩挲,原先长疖子的那处,如今光洁如新,只在中心处留下了个浅浅的印记,那是撑开的皮肤萎缩后形成的,形似一朵半开的睡莲。 被白嘉一提醒,庞祝也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要到床上去掏镜子,为的不是照脸,是照脖子。 “你自己摸摸!”,白嘉没把人放开,而是抓起庞祝的手放到他的脖颈处。 “咦?咦!”,庞祝把手在脖颈上顺了一遍,感觉一片平坦,不禁乐了:“那颗疖子没了” “疖子没了,它出来了!”,白嘉点了点床上正抱着前肢巴巴望过来的火灵,语带怨气。 庞祝手一顿,眼睛越瞪越大,突然就道:“这么说来,这小家伙是我生的?”,他冲着火灵招了招手:“快快,叫爹” 白嘉:“……”,老婆,让一只非人类叫自己爹,这样真的好么? 53 婚后,夫夫俩的小日子过的平淡而又充实,总的来说跟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只一样,家里多了个宠物,亦或者说是儿子?庞祝走哪都带着,不光带着,还教学说话,现在,那只丑东西已经能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了,最常听见的,便是冲着庞祝叫爹,冲着白嘉叫二爹。 每每从小怪物嘴里听到那两个字,白嘉的内心是奔溃的,要不是鬼差提醒过,这只火灵是天地间的灵物,常人接触久了,会有好处,他一早就把这货抡圆踩扁了。从成亲至今短短一个月,帐篷点着了五次,街上的小摊几乎家家都莫名起过火星子,最让人恼火的是,牧场里好不容易起了点绿,都叫它祸害个干净。并且,那丑东西鬼精鬼精的,一惹祸就扮可怜,白嘉倒是想抓着狠狠揍上一顿,可庞祝护的厉害,于是,他这火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导致的后果就是,五芒阵终于成了。 这叫啥,这就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而且,他还有一大发现,道士画符都是用朱砂画就的,这就相当于给自己弄了个库存,既能保证品种齐全,又能把货备的充足,临到用时,也不需要临时抱佛脚,直接‘啪啪’往外甩就成,而他的敕印因着灵力太强封不进黄裱纸里,却意外的能打进玉石中,且玉石质地越好,能容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2 纳的符箓就越多,效果还不打折扣。截止到现在,他在空间里存了不少,几乎把整本符箓天书轮了十遍,用的玉石是当初从上粼县县令的库房里搜刮出来的,有整整一大箱子,够他用很久了。 正所谓肚里有货心不慌,而且很快的,就有了它的用武之地,白嘉提前得了消息,说是太清宫的道士有异动,消息不是黄猴儿给的,而是老道透露的,当时只说是带他见见世面,白嘉心中有数欣然应允。 约定之日正值春分时节,即便是在这荒蛮之地,万物也在复苏。当晚皎月当空,一众道士踏着月色浩浩荡荡的直入百稔城,此次太清宫的道士倾巢而出,人手一把五煞剑,所过之处,鬼藤纷纷避让,到叫别派道士捡了个便宜,腿脚利索的都跟着混了进去,其中包括老道小道和白嘉三人。 进到废墟后,太清宫道士目的明确,五人一组,直奔阵眼,其他道派的道士则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走,咱们去阵中”,老道没有犹豫,直接尾随在其中一组道士身后,和他们方向一致的,也有不少人,都光明正大跟着。也不知是出于何种打算,太清宫此行并不避人耳目。 阵型摆开,却没有立即起阵,而是听一中年道人嚷声道:“在场诸位皆是道派门人,须知振兴道门是我辈使命,我太清宫此行就在于此,不瞒众位,此地埋有一上古仙器,名曰阴阳乾坤轮” 此言一出,喧嚣声骤起,虽没亲眼见过,但此仙器之名那是如雷贯耳,据说,此物能引天地灵气,改一方水土,要知,道门都隐于高山峻岭之中,其昌盛与否是和周遭的天灵地气息息相关的,尤其是,如今这世道灵气衰竭道门没落,阴阳乾坤轮之余他们犹如濒死之鱼见到了水,何等诱惑。 见众人如此反应,那中年道士似乎极为满意,接着道:“此地烙有封印,需结伏地阵尚可开启,以我太清宫之力势必有些吃力,贫道就想问上一问,可有同门道人愿意出手相助?” 废墟内回声阵阵,白嘉竖耳侧听,其余五个阵眼中,皆有这么一出,他直觉其中必有蹊跷,正待思量,就听各派道士纷纷叫嚣道:“今日若助你太清宫夺得阴阳乾坤轮,于我派可有益处” 那中年道人举起三指冲天,道:“以三清圣人为誓,凡今日有助于我太清宫者,他日必定邀其门派同享这天地灵气”,誓必,又道:“时不我待,还请诸位快快做出决定” 老道哼哼:“空口白牙,这群黑心的牛鼻子能信,鬼话都能成真了,” 白嘉,“……”,他身边就有一只鬼一直在给他挖坑,而且貌似,他还言听计从! 都说利益迷人心,身边围观的道士细细簌簌一阵后竟皆都出列,把个老道气的头顶生烟,直道:“蠢货,蠢货!” 一旁默默良久的小道却语出惊人:“师父,那些道士也许不蠢,他们大抵打着抢夺的念头,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怎么晓得的?”,老道不服。 小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些人神色有异,我便这般猜了” 说话间,符阵开启,因着人多,便分作了两圈,各有各的站位,最里的都是别派道士,临行动前,那说话的中年道士,还扫了三人一眼,那眼里晦暗不明。 “白小子,这也是伏地阵,虽比不上你那书册上的,却也有一定的威力,且人越多,越容易结阵”,阵起,老道便适时开口,他虽无画符之能,却是见多识广,且还不吝啬教人,撇去日常生活上的不着调,倒是个难得的良师。 白嘉专注于场内,起头的动作他已经看过一次,之后,就见那五个太清宫道士把手中的五煞剑一抛,那剑虽是木剑,却是直插入土,只留个柄在外头,正好形成个五角形,把阵眼和一众人都圈在了内。 “咦,不对啊?”,老道瞪大了眼:“伏地阵没有这一处,难道是要变阵!” 与此同时,小道叫道: “师父,你看那些人!” 此时,太清宫的五人已经跳将了出来,站在外围往木柄上贴黄裱纸,再看阵中之人,仿若不觉般,依旧在以特定的规律踩着罡步,却不见,行走间,他们□□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干瘪萎缩。 “这是血炼阵”,老道一惊,随即破口大骂,道:“就说这帮子牛鼻子不是好货,原来在这等着呢,居然以人血为祭” 小道是初次见此等阵仗,冲击不小,不禁问:“师父,为什么明明可以启用伏地阵解封,这太清宫却偏要用这等邪阵?” “上次来去匆匆,没细看此地的封印,若没猜错的话,这封印不只有一种开启方法,想来血炼阵也是其中之一”,老道不齿道:“自来,结邪阵最不耗费精力,只需祭品足了,大都能成,如今这大把的血肉之躯都给送上门了,对于太清宫这帮牛鼻子来说,放着不用岂不可惜了,届时既省时又能独得宝物,可不就能一箭双雕” “师父,我觉得我们这些人从头到尾都被太清宫算计了”,小道听的连连点头,又一针见血道。 老道沉默半晌,道:“不行,我得想法子扰了这阵”,说完,就揪着自己的胡子转圈儿的苦思。 阵中的情况糟透了,随着木柄上的黄裱纸越垒越多,那些道士眼见着就快被吸干了,显然,这血炼阵正在成型,孰不见,有黑白两气正隐隐从阵眼中溢出,今晚原本无风,却不知从何起,阴风阵阵吹起,那风其实不大,却像刀片般,一下一道血印子,老道和小道吃不消皆都以袖掩面,唯有白嘉矗立不动,至于太清宫那五个道士,转眼的功夫都快被刮成血葫芦了。 “主子!”,黄猴儿就在这时出现了。 “这个你拿好了”,白嘉掏出两颗拇指大小的玉石先后递过去,叮嘱道:“先去守东南角那个阵眼,这是对应的符箓,你把它扔进去即可,然后顺时针去下一个阵眼,再扔一个,记住了,动作要快,俩玉石别弄错” 这是他专门用来封存五芒阵的其中两块玉石,里头的符阵已经按顺序列好,只需把玉石捏爆即可生效。要起五芒阵,六个阵眼必须同时发动,所以,他还在里面埋了个爆破符,存了自己的一丝精气,到时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六个阵眼中的符阵便可同时开启。 黄猴儿的出现引起了老道和小道的主意,尤其是小道,耸了耸鼻子,道:“僵尸?”,不怪他鼻子灵,实在是黄猴儿身上那股子尸臭,离得近了都能闻到。 闻言,老道一脸警惕,先看了看黄猴儿,之后便冲白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嘉耸肩:“就是一普通人,对您老和您徒弟都没坏心” 这话并不能打消老道的戒心,白嘉也不等他质疑,接着道:“现在要紧的是把这血炼阵破了,其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3 他的以后再说”,说着他又掏出个玉石冲小道递过去:“我要结五芒阵,这里头封存的是阵中那个阵眼的符阵,麻烦帮个忙,待会儿看我跑起,就把这玉符扔进阵眼中” 开启五芒阵最苛刻的还有时间,必须在凌晨五点,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从布阵到起阵,在钟响五下期间要一气呵成,这活不是一般人干的,而白嘉是一般人么?至于怎么把握这个点,呵呵,那鬼差此时就隐身在他身侧。 小道把玩着手里的玉石,眼里光芒闪现,有些跃跃欲试,老道却是不赞同道:“你想要截胡?” “你是想让太清宫得手,还是帮我?”,白嘉把自己要用的三枚玉符捏在手里,准备随时动身,“而且,透露给你个消息,这里头埋的不是什么阴阳乾坤轮,而是五火之轮” “五火之轮?”,老道不解。 白嘉卖了个关子:“天养之物,你不是想重兴自家道派么,若是此物一出,你心愿可了” 老道心神一震,当即拍拍小道的背道:“去吧!” 白嘉给自己施加了个日行千里符严正以待,静立片刻后,听得鬼差到一声“动”,便即刻疾驰而去,小道一直注视着,见此,立马把手中的玉石一扔,然后退后几步,却没离的太远。耳边仿若有钟声在响,生生敲进人心坎里,白嘉不慌不忙按着既定的路线行走,他也不管那正在成型的血炼阵,直接打出玉石,黄猴儿那边,他也不担心,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两人间会有心灵感应,在最后一记钟声落下时,五芒阵不负众望开启了。 霎时,地动那个山摇,外围的五个阵眼分别飞起五只小家雀儿,黑眼灰毛儿拳头大一个,五只雀儿出洞后也不往外散,而是直冲正中那个阵眼,转瞬即逝,几乎同时,地动停止了。白嘉却不敢松懈,反而越发紧张了,就在他摒弃凝神间,变故陡生,就见那阵眼中,突然弹出个硕大的泥球,灰不溜丢的,打着旋直冲天际,老道和小道仰着脖子,因为吃惊,嘴微张着,然后,然后他俩就接了一嘴的泥。 那泥球随着不断抖落的泥点子,渐渐现出了原型,那是五个铃铛?随着清脆的铃铛声起,白嘉隐隐感觉不对,他转头四顾,就见整座废墟连着其上的鬼藤正在风化消散,而在场之人,包括他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在无火自起。 “这下搞大发了”,白嘉哀嚎,正想弄个行雨符出来,就听一记高亢的鸟鸣声在天边乍起,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他闻讯抬头,就见打他们过来的方向出现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转瞬就到了跟前,来者不是旁个,却是庞祝,此时他是双脚离地,悬浮而起的。 “你怎么来了?”,白嘉讶然,探过头去看他后背,就见庞祝的后背系着跟背带,从腋下而过在后背打了个结,那结头被只细细的鸟爪抓在手里。 当白嘉和火灵看了个眼对眼后,就见那火灵身子一抖鸟爪子一松,扑棱开了。 庞祝双脚着了地,他动动腿耸耸肩,活动了一番后,道:“这边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喊上我,还是我儿子好,知晓带我出来散心”,语气中捎带上了点埋怨。 白嘉随即扭头,正想把个惹祸的玩意儿逮了,却见丑东西直扑那五个铃铛而去,那铃铛不知是不是也有灵性,竟然哄然散去。 “这是只小妖么?”,老道和小道两个凑过来,看着那奇异生物啧啧称奇,都说世间有人妖魔,道家也信这个,只是真见着的没几个,他们最多也就伏个尸,祛个邪,赶个鬼,要说妖,见得最多的也只是僵尸一类的。 白嘉挑眉:“是不是很丑?” “怎么会?”,老道一脸诧异:“很漂亮不是么?” 小道在一旁猛点头,兴奋的脸都涨红了。 白嘉:“……”,可怕的审美,真要不得! 再抬头时,就听火灵又长鸣一声,这一声简直是震耳欲聋差点把人耳朵叫破了,叫声中,火灵身体突然见长,一寸二寸三寸,几息间头尾就长达到了十米有余,两扇翅膀更是遮天蔽日。 “我儿子真棒!”,庞祝赞道。 白嘉依然嫌弃:“大了还是不长毛,更丑了” 被二爹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火灵翅膀一扇,就把跑的没边儿的铃铛扫了过来,然后又见它把翅膀一拢,把五个铃铛兜进了怀里,分分钟就把事情搞定了,不要太酷炫,然后,它又倏然变回原形,一头扎进庞祝怀里,于此同时,庞祝的左手腕上多了个手镯,手镯一圈缀着五个银铃铛,一抖就发出‘叮铃铃’悦耳的声音。 白嘉其实很好奇庞祝手上那个手镯,只是眼下却不合时宜,不能细看,就在五火之轮被收的顺间,地底窜出道道黑气,首当其冲的,便是昏死了一地的道士,其中包括太清宫的道士,这些人在血炼阵破了后,都多少受了些反噬,加之被风刃割开了口子,失血过多,也都晕了。那黑气一沾到人身上,人就跟诈尸似的,一个个爬了起来,若不是那脸狞狰异常,还以为是人醒了。 “日月同现,起封门镜”,鬼差突然出声道。 本能使然,白嘉一把摸进怀里,抓了镜把甩了出去,甩完了他才发现,此时东边太阳已出,而头顶的月亮还悬着,可不就是日月同现么。 镜子飞出去后直接落入当中的阵眼,镜把□□地下,镜面呈四十五度仰角,日光月光在镜面上聚拢,在半空投射出一圈光晕,随着那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封门镜消失,而那光晕最终成型,变成了一扇光门,门现,刚钻入人体内的黑气被尽数吞噬殆尽,同时消失的还有鬼差。 半年后,南宛,如今的南宛虽还是那个蛮荒之地,但却有天壤之别,一眼望去,记忆中的茫茫荒地正渐渐被绿草取代,消失百年的牧民们也在悄悄复苏,想必不出几年,就能够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了。 百稔城的废墟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座道观,名曰:无极派,掌门是个老头,副掌门却是个小儿,他们对外招收门人,但入门的规矩却颇大,时至今日,整个道门也就寥寥四五人。南宛历来信奉山神,对于这外来宗教,没一把火烧了,大概也有半年前那场疫病,道士积极救治积下的因。 庞家,如今可算是团圆了,就在前不久,外家黄家举家搬到了这,随行的还有黄家相好的几家相邻,其中包括钱儿一家,听说在他们走后不久,瓦楞山猛兽泛滥,山里的村子受到牵连,搬的搬散的散,都没了,众人听后都是一阵唏嘘。 白嘉的牧场早已是草肥牛羊壮,他的日常就是骑着马儿到处放牛,小日子美的哟,如果去掉某只非人生物的各种折腾,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怎么样,在这还适应么?”,和白嘉面对面站着的,是许久不见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穿越之僵尸书僮 作者:天堂的蚊子 分卷阅读74 得二黑,本以为,书院一别后再无相见之日,谁成想,兜兜转转了半天,居然又见面了。 二黑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这里很好”,他是随他主子一同来赴任的,当日青渠公子一举高中,得皇帝钦点来了无花郡做郡守,几乎是和黄家前后脚到的。想当然,吴长史的算盘落了个空,不过他扫尾工作做的好,以钱赎罪的事都以各种天灾人祸备案了,并都推到了前郡守身上,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不是。 青渠公子心中有数,也不寻根问底,他在翻阅案卷时,瞧见了庞家几人的名字,这才让二黑寻了过来,这些都是二黑透露出来的。 通过二黑的口,白嘉还得知,乌阙温落榜了,他在记忆里搜刮了半天才想起,那是他给偷换了举荐信的学子,由这人起头,之后又知,上粼县县令私自开银矿却因着矿坑坍塌东窗事发,之后牵出他栽赃陷害庞家,灭口县丞之事,已经被处斩了。 “庞家不准备翻案了么?”,二黑替他主子问道。 白嘉摇头:“不了,现在不是也过的很好?” “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白嘉抬头望天,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语气轻松道:“先把我的牛群壮大了,之后或许会到各处游历吧”,在这之前,他要下一趟地府,此地府非彼地府,是那鬼差掌管的十一殿,这十一殿不同于前十殿,是专门回收妖魔的,那鬼差的身份便是十一殿阎王。 早在千年前,仙魔大战,妖魔一派被镇压在了这十一殿中,并被彻底封死,之所以现在要重开,那是因为,随着妖魔的消失,天地间平衡被打破,不光这世间灵气,就算是凡人碰触不到的仙界也发生了动荡,其实说到底,都是私心所致。 白嘉之所以要走上这一趟,是为着他的幸福着想,他想要重振雄风,必须进十一殿的炼妖壶内走上一遭。之后,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想法子让庞祝和他同享寿数,比如他想看看妖是怎样生活的,魔又是怎样生活的,到那时,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完) 分卷阅读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