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 白莲花心机婊 苏软是个白莲花心机婊,外表单纯无害,内心却是黑的。她游走在男人之间,让他们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乖乖奉上,却吊着他们的胃口,只搞暧昧,不承认任何一个是她的男朋友。 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她长着一张清纯的脸,却拥有一副火辣的身材,丰胸,翘臀,大长腿。皮肤又白又滑,再加上长了一张清纯的脸。哪个男人都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肏弄,让她清纯的脸上染上媚意,让她的小嘴发出淫叫。 这些自大的男人,总是想征服女人。苏软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每次用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一看他们,他们便会压下自己龌龊的心思,自觉地把东西送到她手边。殊不知,自己早已走入陷阱。 连她那个混账老爹也是,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以为自己能对她随意打骂?还不是她自愿的,要不然怎么骗这些傻白甜,当然是用身上的伤痕加两滴眼泪啦。 她的混账老爹叫苏有才,成天泡在酒和赌场里,她爷爷奶奶在世时家里条件还不错,要不然怎么会让她那个上了年纪还风韵犹存的舞女老妈勾搭上。可惜,他们老两口生了个赌钱喝酒的家暴男,辛苦攒下来的家产被输得一干二净,老两口也被活活气死了,她猜着两老肯定很不得把这混账玩意儿塞回去重造。 而她那舞女老娘见苏有才没钱了还家暴,跟着别人跑了。她自己早就记不起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不过那个女人遗传了她这一身好皮肉和满脑子的心机算计,让她可以游走在男人之间。除此之外,甚至还遗传了她一副淫荡的身体。 她每天都在幻想着被大鸡巴抽插,夜里偷偷自慰来安抚这具淫荡的身体。什么?你问她为什么周围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不拐上床一个来解决自己的需求。因为这些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以后要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从他们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再有万一她的黑心肝一不小心被那些傻白甜们察觉了怎么办?吓坏了他们怎么办。要是这样,那自己的人设岂不是要崩掉了?谁还会乖乖地养着自己? 不过高三以来她倒是发现了一个目标,她一看到他立刻就湿了,发誓一定要把他勾到手,让他的大鸡巴天天插自己的小穴给自己止痒。 接着观察了一阵发现他对自己毫无所动,他成天都冷冷的,独来独往,自己几次无意间的撩拨他都没什么反应,是他真的正人君子还是他掩饰地太好自己没有发现? 想着想着自己竟然又湿了,苏软咬着粉唇,摩擦着双腿,在苏有才醉醺醺的咒骂中迎上了高潮。不行,要尽快把他搞到手,苏软想着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遇到同类了 高三开学第一天是苏软第一次见到景郁的日子,景郁是个转校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在高三转到他们这个普普通通的高中。 他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每个动作在他手上总是说不出的优雅,但是他太冷了,又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的事。不过越难搞的才越让人有征服的欲望不是吗。 苏软在自习课上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景郁,目光带着穿透力,似乎要透过衣服一探究竟。景郁似乎是被她的目光打量地不舒服,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了正在看着他的苏软。景郁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他的目光很锋利,又有点危险。 苏软可耻地湿了,兴奋地浑身微微颤抖,她知道她遇见同类了,她一与景郁对视就知道景郁绝非善类。越危险才越诱惑人,景郁她要定了,一定要把他勾上床。 “苏…苏软,你这周有时间吗?最近出了一部新片,我…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下了晚自习,苏软的害羞小舔狗就跑到她身边来,支支吾吾才说出这句邀请的话。 苏软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边偷偷注视着景郁直到他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过神专心应付她的小白兔。 “对不起,我不能去,要是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我的。”边说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小奶狗原达緰。 “没事没事”,原达緰禁不住她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顿时手足无措,连忙安慰她,还把自己的零食双手奉上,希望自己的女神心情能好一些。 应付完各种舔狗打完工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没办法她的舔狗也不是提款机,大部分学费和生活费还得靠自己。 一回到家苏软赶紧躲到自己房间,她房间的门是个防盗门,她特意安的为的就是防苏有才。在房里写了一会儿作业,就听到苏有才回来的声音。 “苏软,你这个贱货,你给我滚出来!” 苏有才的每日一骂苏软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新意,反正不痛不痒的。 “你这个赔钱货,现在是你回报老子的时候了,我准备把你卖给黑老六,到时候你就张开大腿共男人玩乐吧,这就是你这个贱货应有的报应,像你的贱人老妈一样。” 苏有才,你可以,竟然敢把我卖了,还是黑老六那种又老又丑的男人,这样的话你也不用留了,反正你也活的够久了不是吗?苏软眼神暗了暗,脸也阴沉了下来。 小剧场: 原达緰:为什么我的名字谐音是冤大头,作者你给我出来! 苏软:为什么我还要打工,我大概是最惨的白莲花心机婊了 苏有才:好害怕,我是要下线了吗? 景郁:我什么时候能吃到肉,再不能,哼哼,作者你给我等着。 作者已逃走~ 在他面前自慰到高潮 第二天,苏软计划着要尽快勾到景郁,所以早早地来到教室,脑中想的是各种勾搭他的办法。 上课的时候耳边响着各个老师的声音,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景郁,看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嘴唇轻抿,像樱桃一样粉嫩,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好吧,她就是馋他的身子了。说实话要不是景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样子让人不敢接近,追她的女生肯定一大堆。不过越是这样的,越能激起她的兴趣。想着,苏软又湿了。 “你没事吧,怎么一早上脸都红红的?” 同桌关心的问苏软。 “可能是昨晚睡觉没关窗户吹了点风,所以现在有点不舒服。” 一想到景郁自己就会湿,苏软忍得难受,说话声音都颤颤的。 “那你一会大课间就别下去了,我帮你请个假。” 同桌说道。 “好,谢谢你。” “没事。” 大课间同学们都下去了,苏软留在教室里,没想到景郁也在,他是今天的值日生。她看着景郁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黑板擦擦着黑板,真想拿过来亲,没办法,她还是个手控。她多希望这双手送她上高潮。忍不了了,苏软摩擦着双腿,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声,急促地喘息着,就这么把自己送上了高潮。 “怎么,忍不了了?” 苏软被景郁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他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把人吸进去,那双眸子藏着很多东西,苏软知道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不过越危险的东西她越喜欢挑战。 “是,忍不了了,你帮帮我好不好。”苏软声音软软的,带着股撒娇的味道。 “我要是帮你有什么好处,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景郁说着,带着股漫不经心。 “晚上给你随便肏好不好。” 苏软凑到他耳边,气流弄得耳朵苏酥麻麻的,景郁心尖颤了颤。 景郁的手撩开了裙子,探到了她底裤边缘。揉捏着阴蒂,另一只手伸进了校服上衣,揉捏着苏软的奶子。硕大的奶子被揉捏成各种形状,奶头立了起来。 “嗯……。”苏软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不够,不够,还是痒,只想景郁的大肉棒插进来止痒。 “骚货,流了这么多水,是不是想要鸡巴插进来。” “是,要大肉棒插进来。” “先把你送上高潮,晚上在插你。” 景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 阴蒂和奶头被猛地扯起,又痛又刺激,苏软呻吟着被送上了高潮。 “骚货,舒服了,今天晚上来我家,我要插你。” 苏软喘息着平复高潮,这时,班上的同学陆续回来了。看到景郁在苏软这,还以为景郁在关心生病的苏软,有的就问苏软有没有好一些。苏软用高潮过后颤抖的嗓音回复说好多了。 他莽撞得像个第一次做爱的处男 长信总部大楼十九层会议室,股东大会正在进行中。 柏雁声坐在圆桌尽头,李迅正在最前端介绍投资第二代基因序列仪的计划,按照规章制度,需要董事会审议通过。 基因序列仪一直是由政府与msi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研发,而msi的总裁是李凯李迅父子俩的人。 “基因组测序对于攻克癌症的重要性应该不用我多费口舌,未来生物医药的发展方向已经很明朗,我认为对于实验室加大投资力度是非常有必要的,它将使得长信永远在生物科技领域立于不败之地。”李迅满脸自信,一脸得意地问柏雁声:“柏董,您认为呢?” 柏雁声正在看罗未发来了简讯。 ——江先生已经搬至新居。 附带一张江砚迟在窗边剪理花枝的照片,起伏的侧脸线条隐约笼着一层夕阳的微光,他比花儿更好看。 李迅还以为柏雁声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心里有些许紧张,脸上得意的笑淡下来,问:“柏董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 李凯咳嗽了一声,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切勿多言。 柏雁声收回眼神,笑了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凯叔的儿子当然出色,我完全赞同。” 罗未正在看着雇佣的临时家政帮江砚迟打扫新居,江砚迟非常有礼貌,也很有勤快地和临时的家政阿姨一起收拾,并且还抽空给罗未倒了杯水。 其实帮柏雁声处理情感生活的杂事并不归罗未管,通常而言,这些工作都属于秘书室的吴霁,但江砚迟有些特殊,罗未百忙之中还是要挤出时间来做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工作。 “江先生,其实您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罗未客气地建议。 江砚迟坚持:“我喜欢自己收拾家。” 说着,他就开始在阳台的小茶几上铺自己带过来的一块小桌布了,并且很细心的把褶皱拂平。 罗未是有些诧异的,江砚迟看起来似乎是很认真的准备在这里生活,他把这套房子称之为“家”,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一副毫无保留的样子。 他可能真的喜欢柏总,罗未想着,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柏总的历任男友(柏雁声喜欢将每一个固定床伴都称为男友,尽管她并不真的那么认为)都很难不喜欢她,她长相出色、为人大方,对人好起来百无禁忌,常常给人一种“她也可能会喜欢我”的错觉,尽管分手的时候也非常的干脆,但她在历任男友的口中都有极高的评价。 比如那个电影演员卓见疏,罗未上次代替柏雁声参加酒会时还曾偶遇他,他托罗未把一只陶瓷小茶杯送给柏雁声,说是他在土耳其拍戏的时候所得。 柏雁声喜欢陶具,卓见疏是想通过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告诉她,他很想她。 江砚迟在整理花枝,傍晚的霞光好得出奇,罗未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柏雁声。 “这里离实验室很近,柏总考虑到您大概不想开车,所以就没安排,如果您有喜欢的车也可以跟我说。”罗未说。 江砚迟露出一种和他冷淡五官很不适宜的甜蜜的笑,低声说:“我知道,不需要的,谢谢你。” 罗未:“不客气,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柏总今晚大概会过来,我建议您不要出门。” 江砚迟点了点头,把罗未送到了玄关。 * 柏雁声用完简单的晚餐后看了企划部的工作周报,当即把经理提上来训了一顿,五十多岁的大男人差点在她办公室哭出来,后果就是更加激怒了她。 她带着这种心情去了自己给江砚迟布的新居,进门时脸色还带着一点散不去的不悦。 进门的时候看到房间的摆设装饰有些吃惊,这套房子原来只有必须的家具和电器,一下午的功夫焕然一新,柏雁声甚至闻得到沙发边紫釉鹅颈花盆里新鲜的几支夜合花的味道。 江砚迟从里边的小书房里出来,他好像是刚洗完澡,发上还沾着水汽,鼻梁上架了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显得他年纪更小了些,常规的棉质睡衣到他身上也显得十分高档。 总之,这样子的话少了几分凌厉,更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了。 他极其自然地走过来牵柏雁声的手,问她有没有吃晚餐,好像柏雁声说没有,他就会马上撸起袖子去厨房做的样子。 “吃过了。”柏雁声回了一句,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顺势亲了亲他,摸他湿漉漉的头发,问:“洗了澡也不睡觉,在等我?” 江砚迟想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但是不太敢,只好搂着她的腰让她亲,老老实实地回说:“正好整理实验室的一些资料。” 柏雁声笑了笑:“这么老实,就不会直接说一句在等我吗?” 江砚迟霎时间红了耳朵,微微颔首、碎发垂落,是一副害羞但不承认的模样,连嗓音也低下来:“也...也在等你。” 他说了谎,不是因为要整理材料所以顺便等柏雁声,是等柏雁声等得难耐心慌所以才整理材料。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打破了屋内暧昧的气息。 江砚迟红着耳朵站起来,有些逃避似的,说:“我去关窗户。” 柏雁声以前也交过类似的男朋友,她还记得是个舞剧演员,已经忘了怎么认识的了,漂亮挺拔的男孩儿,性格单纯得厉害,一开始还能当做乐趣,后来就爱缠着柏雁声问到底爱不爱他,柏雁声当时听说他最近在争取进什么剧团,就问了一句是否需要帮忙,那个男孩儿第二天就和她分了手。 柏雁声不太希望江砚迟变成那个样子,尽管他接近她的原因并不明朗,但是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风太大,吹得雨都进了窗里,江砚迟去关了几扇窗,胸口就被打湿了一片,正好可以和柏雁声一起再洗一次澡。 先前说过,柏雁声最喜欢江砚迟的一点,就是他在床上床下的自由切换,譬如他刚刚还在因为一句“等你”羞红耳根,现在就可以跪在浴缸里舔吻柏雁声的乳头。 他有些急,捧着柏雁声饱满的胸把顶端吸得泛着热红的时候,胯下的阴茎已经滚烫地贴在柏雁声的腿心处不住跳动了,莽撞得像个第一次做爱的处男,却有种挠人的性感。 柏雁声让他蹭得很舒服,女人的快感并不一定要靠插入的,她轻哼着用小臂去蹭江砚迟的腰,被他一把捉住,从脚心吻到膝盖,他很会亲,很懂得怎么用性讨好柏雁声,被他舌头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像被小动物带着倒勾的舌苔舔过,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柏雁声一开始还能忍着不出声,只是偶尔发出几个舒服的鼻音,却突然地掐着浴缸壁呻吟起来了,因为江砚迟便舔吻她的脚边用手指探进了她的阴道口。 他修长的中指一开始只是在肉缝之间上下摩挲,把小小的洞口揉开了才把第一节指节伸进去,他没有犯蠢地和成人片里学着乱捅一气,而且温柔地找到了离穴口不远的阴蒂脚,有一条小小的凸起,和阴道里别的软腻的嫩肉有明显的不同,指腹沿着那片小凸起揉了两下,柏雁声就没忍住出了声。 那个地方实在太敏感了,柏雁声被揉得小腿都蹬直了,张着嘴小声地动情地喘。 江砚迟被她喘得心头冒火,犬齿抵着她纤细白皙的脚腕磨,没忍住咬了一口,留了个小小红红的印子,看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子,还是脚腕这种地方,江砚迟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柏雁声是躺在浴缸里的,她双腿开着被江砚迟指奸的时候还能听到水波起伏的声音,江砚迟的手指的动作不大,在水里一动一动地往里顶弄的时候更像是性交弄出的液体飞溅的水声,浴室的热气成了精似的绕在两个人周围,柏雁声热得双颊绯红,不一会儿就到高潮,痉挛着哆嗦的时候被江砚迟抱起来捂在怀里,裹着浴巾抱到了床上。 床上用品好像也是江砚迟自己带过来的,柔软、干净,还有股他身上那种清爽的味道,两个人的重量把床垫压得凹陷下去,柏雁声一只手下意识地地抓着被褥,阴道里的舒服从阴蒂脚疯了似的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被被打了什么刺激的毒素似的,全身都敏感得要命。 江砚迟漂亮的腹肌紧绷着,额头的汗流过脸颊滴到柏雁声柔软的小腹上,雪白柔软的腹部被江砚迟顶得时不时地凸起,江砚迟忍不住抓着柏雁声的手去碰,声音短促颤抖:“柏总,这里...被顶起来了。” 柏雁声流出的水把屁股下的被褥都洇湿了,她舒服得一塌糊涂:“叫雁声就好,你不是想当我男朋友吗?” 江砚迟就好像被这句“男朋友”给刺激到了,整个人都有点控制不住,插入的速度都变得更快了。 柏雁声右手搭在他肩上轻轻的笑,好像是在笑他不仅逗的样子,可没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江砚迟又一次的把她送上了极乐的高潮。 哪家的弟弟这么粘人? 柏雁声第二天醒的时候江砚迟并不在身边,她起来晨浴时心中感叹,江砚迟真是一个十分合她心意的男朋友,光是漂亮不粘人这一条就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洗完开了浴室门才闻到饭菜的香味,江砚迟穿一身非常简单的白t灰裤在厨房忙,见柏雁声出来了微微一笑,说:“早餐马上就好了。” 柏雁声是没兴趣进厨房的,在门口夸了句辛苦你了就去了客厅转悠,昨晚回来的时候心思在别的地方,竟然没注意到客厅阳台上的花团锦簇。 罗未做事她是知道的,这一盆盆花并不是她的风格,以往男友的房子也很少有这种东西。 所以,这也是江砚迟带来的? 柏雁声饶有兴趣地走进去看,少说有二十几盆,整齐有序的放在几个造型别致组合架上,有十来盆都开着花,柏雁声摸了摸一盆开着橙黄渐变色花朵的,心里觉得好看,但是叫不出名字,看着都像是普通廉价的盆栽,但生命力却极为旺盛,朵大枝健,夺人眼球。 早餐是馄饨和汤包,也很合柏雁声的口味,她其实不大喜欢西式早餐,但因为比较方便所以吃得频率更多,顺口夸了一句,江砚迟眼睛里攸地亮了一下,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做。 柏雁声有些吃惊,问:“这是你做的?”她以为江砚迟是在外面买好的,到厨房只是热一热。 江砚迟点头:“昨天做好了冻在冰箱里的,搬家的时候全都带过来了。” 花儿、做饭以及把这套房子收拾得这样宜居,都不太像是江砚迟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柏雁声拿到的资料是,他就像人们印象里那种天才一样,性格孤寂与天资非凡相伴而生,没有任何一个关系好的同学、朋友,更没有交过女朋友,就好像他孤孤单单的来到这个世界,最后也会孤孤单单的走。 但是江砚迟现在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若隐若现的依恋。 柏雁声有些烦躁,她不喜欢这样,明明在半个小时前还觉得江砚迟是个懂事有分寸的男朋友。 接下来的时间柏雁声没有讲话,出门上班的时候司机已经在下面等了,她问江砚迟是否需要捎带他一程。 江砚迟拒绝了,说他从这里到实验室很近,走路就可以。 柏雁声点了点,没再说什么,出门后没在江砚迟的“家”里留下一点东西,就好像她没来过一样。 江砚迟站在窗边看柏雁声的司机替她开车门,然后那辆黑色辉腾就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江砚迟站着窗边沉默的思考着,等下次见面是不是要向她索取一些东西才会让她舒服一点? 事实上,柏雁声出了门后就把那些不值一提的小情绪扔到一边了,她工作非常多,上午要在总部接待中泰蒋明哲董事长一行人,先是介绍一下长信数十年来构建全产业链以及实施板块专业化的发展战略,后又表示对两大集团及相关子企业后续开展全面合作充满期待。开了会拍了照后记者在第一时间发了稿子,柏雁声已经在酒店里陪着一般老家伙吃吃喝喝了。 李凯也列席其中,他和柏雁声的父亲柏邵同岁,但身体却比柏邵好许多,以至于到了这把年纪还在长信搅弄风雨。 “虎父无犬子啊,雁声现在这样独当一面,柏邵也会泉下有知的。”酒桌上,李凯一副好叔叔的模样。 中泰和长信是很久的合作伙伴了,对长信高层斗争也了解一些,李凯父子本来想趁着柏邵去世的时机夺权,没成想柏邵那活着的时候吊儿郎当的东西死了倒是做了个稳当事儿,据说他在长信的股份按照遗嘱全部留给大女儿,小儿子连百分之一都没得到,李家想成为长信大股东的事儿落了空,偏偏柏雁声又是个十分有手段的,比她老爸不知道强多少。 比客气,比能言善道,柏雁声向来不输的,她在工作中很擅长做这种表面文章,“都是仰赖李叔叔和各位董事帮忙,我还年轻,就算是精力旺盛也双拳难敌四手。” 说起年龄,在座的各位老家伙难免要说到柏雁声的婚姻问题上,倒不是八卦或者多管闲事,只是柏雁声玩儿归玩儿,是小事,但她的婚姻对象关系重大,他们都想从酒桌上探知一二,或者牵线搭桥,沾上这块儿肥肉。 “李董的儿子好像也未婚,你们两家不如亲上加亲?”有个人开着玩笑试探道。 柏雁声的脸在酒店灯光下愈发精致漂亮,她对着面前这群猎狗笑得温婉可人:“小李总青年才俊,可惜我前段时间交了男朋友了。” 李凯饶有兴趣的问:“还是文娱界的?” 柏雁声上一任男友是个演员,叫卓见疏,交往了竟然也有半年时间。 其实像他们这种人找明星并不奇怪,但他们是包,是自上而下,是趾高气昂地玩弄,柏雁声却从来不隐瞒关系,也不介意对方公开,好像真的是在和对方交往一样,以至于各种八卦刊物最爱罗列柏雁声的男友职业,演员、舞者、记者、医生等等,应有尽有,无一例外的年轻漂亮,一开始还有人时不时地加以讽刺,时间长了才发现柏雁声我行我素,从没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过。 “说起来,这个人还和小李总有些关系。”柏雁声神情自然,在李凯吃惊的表情中淡笑到:“是小李总新项目的工作人员,是个学生,叫江砚迟。” 满座的人具是客套微笑的表情,李凯也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好,是知识分子。” 但还没等柏雁声说什么,他就叹了口气,好像很惋惜的样子,说:“要是沉家的那个孩子还在就好了,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柏雁声应付完中泰这帮人已经是叁点了,晚上还有钟家老太爷的寿宴要参加,中间四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看这个季度的报表外还有说不清的文件要审核、签字,罗未知道她在酒桌上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订了汤饭给她压压胃,晚上说不准还得接着喝。 还没吃两口,李迅找上门来了。 他拿着投资gamp;i实验室的第二代基因序列仪计划书过来签字,这种事儿当然不需要他亲自过来,但是他刚听说了一些事儿,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柏总,听说你新男朋友是实验室的学生?需要我多关照吗?”李迅表情有些不正经。 柏雁声悄无声息的把话推回去:“小李总真是消息灵通。” 李迅一直不太喜欢别人叫他“小李总”,就显得他得这么一直“小”下去似的,可对象是柏雁声,他也只能忍了,“柏总,我爸也是关心你,而且好歹沉别言也是我...” “李迅。”柏雁声忽然打断他,说:“听说你上次招惹的那个男孩儿是周家老二的男朋友,怎么,这事儿解决了吗?我和周二还挺熟的,需要我多“关照”你吗?” 李迅的嘴登时就闭紧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拿了柏雁声签名的文件就快速出了门。 罗未有些紧张,沉别言是柏雁声的禁区,酒桌上就让李凯拿起来说了一通,下午又让他儿子提了一嘴,柏总心情能好的了才怪。 果真,罗未和刚吃两口的汤饭一块儿被推了出去,秘书室的人都一脸忐忑地看着她,刚刚办公室里摔东西的声音大到他们都听得见了,罗未冲他们摆了摆手,看着总裁办的门叹了口气。 晚上出席钟家老爷子的寿宴得和柏望果一起,他和钟家孙女儿钟心是同班同学,不论从两家的交谊还是同学的情谊上看,他都必须出席。 柏雁声的车顺路去学校接他,柏望果好几天没看见姐姐了,兴奋得不行,一上车就把她胳膊抱在怀里,见有外人在也不敢随便亲她。 “心心人呢?”柏雁声往窗外看了两眼,全是学生,穿着一样的校服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是钟心。 柏望果不喜欢姐姐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钟心,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说:“她今天一天都没来。” 柏雁声心想也是,钟老爷子八十大寿,是钟家最近最要紧的事情,钟家小辈没有敢不上心的,都想在老太爷面前卖个乖。 去钟家之前得先回家整理仪容,造型师已经在等了,柏望果没能在进家门后粘着柏雁声亲一口,哀哀怨怨的去换衣服了,等柏雁声整理结束,闲杂人等都下了二楼,他才逮着空钻进了柏雁声的衣帽间。 柏雁声穿了一件露了半个背部的礼服,正对镜理耳环,眼看着镜子里边穿着一身漂亮西服的弟弟鬼鬼祟祟的进来并且锁了门。 柏望果绕过表台往里走,从背后抱住柏雁声,两条胳膊把她的腰搂得很紧,下巴放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噘着嘴叫声了姐姐。 “果果,你干嘛呢。”柏雁声透过镜子看他,无奈的笑。 柏望果可怜巴巴的盯着镜子里的她,在她肩膀上亲了一口,低声问:“姐姐,你就那么喜欢钟心吗?你都好几天没见我了,见面一见面就问她。” “你不是每天都要给我发一堆信息?昨天还跟我说踢球伤到腿了,发照片给我,结果就是擦破点油皮。” “可是我才是你弟弟,钟心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柏雁声成心逗他:“你还知道你是我弟弟呢,嘶...别咬,一会儿肩膀要露出来让人家看见的,哪家的弟弟这么粘人?” 柏望果舔了舔姐姐被自己咬的那个地方,又在上边亲了个带响的,冲着镜子里柏雁声眨眼睛,回她的话:“柏家的呗,就你弟弟这么讨人喜欢,是不是?” 到钟家老宅的时候时间卡的正好,钟进寒正在前厅迎宾,将柏家姐弟来了之后忙撇下那个人迎了上来,喊了句雁声。 柏望果立马往前一步握住钟进寒的手,笑眯眯地喊:“钟叔叔好!” 钟进寒一愣,心道自己虽然叁十七了倒也不至于被叫叔吧,转过头来又想起柏望果和钟心是同学便也释怀了,回道:“你好,你好。” 柏雁声拍了拍弟弟的胳膊叫他别闹,把带的礼物奉上,熟稔地同钟进寒讲话:“进寒,前段时间你高升,我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别见怪。” 钟进寒人很温柔:“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只管忙你的就好,只是...雁声,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要是我的话,一定不舍得咬你的呀 柏雁声和钟进寒以前只是点头之交,钟家从政,第四代的钟进寒尤其出色,想攀附的人极多,但也从没听说钟进寒和谁人关系尤其好,他是个非常谨慎稳重的人,想要讨好这种人难上加难。 柏邵去世前的小半年前,柏雁声的外公莫志诚也不知从哪儿搭上的线,坚持要柏雁声同钟进寒见上一面,柏雁声对和钟进寒结婚这件事自然是没兴趣的,对去吃个饭搭个关系很有兴趣。 钟进寒在茶室等柏雁声,他是个五官端正很是耐看,是典型的中系儒雅气质,同柏雁声客套一番后坦然地讲明他的来意,他很欣赏柏雁声,希望和柏雁声结一段表面上的姻缘。 坦言之,钟进寒对柏雁声来说绝对是个不错的对象,首先他有钟家做后盾;其次,钟进寒是个十分深情的人,他年少相伴成长的爱人因生育早逝,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儿,他为女儿起名钟心,是忠心也是衷心,表示他对妻子永恒不变的爱,这么多年他从未再结连理,柏雁声绝不用担心和他有麻烦的情感纠葛。 只可惜他的要求是结婚,这一点足以扼杀柏雁声的兴趣,她多方比对,还是拒绝了钟进寒。 钟进寒没强求,但此后和柏雁声的来玩逐渐热切起来,这在别人看来就是两家结亲的前奏,在钟进寒的女儿钟心看来也是。 钟心在钟家极其受宠,父亲突如其来的结婚对象让她如临大敌,小公主几次叁番找柏雁声的茬,被忍无可忍的柏雁声按在沙发里掐着脸警告,小东西再闹个没完我就真的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有后妈就有后爹。 就那么一次,钟心那丫头彻底转了性。从别别扭扭的看着柏雁声脸红,到厚着脸牵手、拥抱,最后钟心和钟进寒说,爸爸,我好喜欢柏雁声。 钟进寒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但有什么办法,女儿是他的命根子,她喜欢水他就在后花园挖个人工湖,她喜欢骑马他就给她建造个马场,她喜欢星星他恨不得带她去看看银河,她现在说喜欢柏雁声,他也只能想尽办法把柏雁声往她面前带。 “小家伙为了见你从早上打扮到现在,劳烦你一会儿见了她多夸两句。”钟进寒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女儿还是对柏雁声提了要求。 柏雁声不觉得为难,钟心喜欢自己这件事儿比自己和钟进寒结婚的利益还要大,哄一个漂亮小姑娘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况且她对钟心也并不觉得讨厌。 见过钟老爷子后,柏雁声独自去了后面的白色副楼,钟心的卧室在叁层,享受着这栋楼最好的阳光、最大的阳台和最美的风景。 柏雁声进入到第一层,马上就有佣人认出她来了,礼貌地喊了声柏小姐,柏雁声点头示意,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叁层,刚出电梯就听到钟心紧张地问身边的人:“我穿这件真的会好看吗?柏雁声真的也穿了这个系列吗?你们的消息靠不靠谱啊,我...” “我穿了什么,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柏雁声提着裙子陡然出现。 钟心一刹那惊喜得眼睛都亮了,先是兴奋地一路小跑到柏雁声面前,下意识地撒娇说:“柏雁声,你怎么才来啊。”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噘着嘴低头闹脾气了:“我才不想要你来呢。” 屋里的闲杂人等很有眼力见的悄悄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柏雁声和钟心两个,小姑娘穿着精致昂贵的裙子,头上的宝石发饰造型别致精巧。 柏雁声捏了捏她的耳垂,轻声说:“过来,我帮你戴耳坠。” 钟心被她碰的那一下,简直是从耳垂麻到心里,晕晕乎乎地就乖乖听话过去任凭摆弄了。 妆镜前,钟心腰背紧张得挺直,柏雁声微微弯腰为她戴耳坠,钟心的角度能轻而易举地看到柏雁声雪白的胸和深邃的乳沟,也能闻到她身上淡雅迷人的香味,柏雁声的动作轻缓温柔,每每碰她一下,都让她格外的心痒。 柏雁声帮她戴好,发现钟心几乎看自己看直了眼,低笑着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小家伙,看什么呢。” 钟心眼神仍然有些发直,她小心翼翼地抓着柏雁声的裙子,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柏雁声,我想亲你一下。” 有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吹乱了钟心的一缕鬓发,年轻女孩儿的眼神真挚眷恋,嘴唇泛着健康的桃色,万千宠爱的小公主,恳切地和柏雁声求一个吻。 “不可以,心心。”柏雁声把那缕头发挂回她耳后,说:“你当初怎么和我保证的,不会对我造成困扰,对不对?” 钟心失望得眉眼都耷拉下来了,但还是回了柏雁声一句对不起。 柏雁声在这时轻吻了下她的眉心,哄道:“不要不高兴,这样可不可以。” 钟心的心情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柏雁声的一个额头吻就足以让她高兴得今夜无眠,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她就看到柏雁声肩膀上浅浅的牙印。 其实那印子真的已经非常非常浅了,不盯着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但钟心放在柏雁声身上的注意力无疑的可怕的。 她以为那是柏雁声的新男友留下的,心里的醋海快翻涌出海啸来。 不仅是江砚迟,柏雁声身边所有的年轻男人都会被钟心格外关注,她谨慎地防止他们中任何一个会成为柏雁声男友的可能,因此江砚迟上了柏雁声穿的第一天,钟心就拿到了他的资料。 孤儿院长大,t大博士在读,gamp;i实验室徐教授的助手,一个靠着读书从乌鸦变凤凰的男人,虽然俊俏,但钟心没把他放在眼里,她几乎可以预料这个江砚迟以后的轨迹,靠着柏雁声更上一层楼,然后娶妻生子,过他以为的上等生活。 钟心开解自己,就把他当成柏雁声无聊时的玩具。 但是现在他在柏雁声肩膀上留下了痕迹,钟心非常的不高兴,她不认为江砚迟有资格对柏雁声做出这种类似划定归属地似的动物行为。 如果她是男孩儿,柏雁声一定会喜欢自己的,钟心一直这么想。 她摸了摸柏雁声白皙的肩,闷闷不乐地同她说:“柏雁声,你闻到我身上的醋味了吗?” 柏雁声被她逗笑了:“心心,别闹。” 钟心用脸颊蹭了蹭柏雁声,十分委屈地说:“要是我的话,肯定舍不得咬你的呀。” * 从柏雁声去找钟心后,柏望果就开始闷闷不乐,他不喜欢到钟家来,也不喜欢钟家从上到下都显得和柏雁声很熟的样子,讨厌差一点和他姐姐结婚的钟进寒,也讨厌真把他姐姐当小妈的钟心。 前厅里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有眼熟的人过来同柏望果打招呼,他一向不喜欢应酬这些事,礼貌的问了好就不怎么理人了,那些少爷小姐从前还试图和他搭上关系,自从柏邵去世柏雁声掌管长信之后,也就和他勉强维持个见面点头的关系,背地里倒是极尽嘲笑。 柏望果乐得清静,他随手端起一杯香槟,往人少的下沉式露台里走,这露台很大,整体被做成一个大扇形沙发的模样,中间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现下正开着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遍布的影影绰绰的灯光与月辉互相配合着,愈加显得这露台典雅幽静。 可香槟还没喝两口,柏望果就又被人找上门来,是李凯。 李凯个子矮,长相敦厚老实,是属于那种让人看着就像好长辈的模样,他笑呵呵地走到柏望果面前,说:“望果,好久不见了,最近顺利吗,李叔比较忙,也没能替你父亲关心关心你。” 柏望果再怎么不参与长信运营,但也知道姐姐和李家的那些明争暗斗,闻言也只是礼貌客气的回了句:“谢谢李董,我过得很好。” 李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都怪我没能在公司的事情上帮帮你,你才和李叔这么生分,你的小时候我总抱你呢,我跟柏邵还说过结娃娃亲的事儿...” 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李凯对于柏望果失去长信股份继承权的事情表示惋惜,并愿意和他以姻亲为纽带结成统一战线。 柏望果被香槟杯放下,顺手理了理领结,微笑着反击:“我年纪小,不懂李董在说什么,先走一步了。” 刚出露台,柏望果还没来得及把被李凯骚扰的坏情绪扔掉,迎面就又来了两个让他很不喜欢的人。 广越国际的老总沉知行和他夫人。沉知行和柏邵是故交好友,柏邵在世的时候经常同他鬼混在一起,沉知行夫人乔佩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同柏雁声的母亲莫晓璇似乎是闺中密友,所以她极其讨厌柏望果,到了每次见到他都要一顿数落的地步。 “柏二公子。”乔佩端着假笑走过来,张嘴就是挑刺:“柏二公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叫人。” 柏望果压住脾气,转头叫人:“沉总,沉夫人,抱歉了,我近视,看不清。” “眼睛不好使啊,难怪柏邵死了也不给...” 沉知行拽住夫人的手腕,劝道:“好了,少说两句,今天是钟老过寿。” 乔佩一把甩过沉知行的手,眉眼凌厉的瞪他:“每次我说这小杂种你都要打断,怎么着,难不成是你儿子啊!” 她声音大,沉知行生怕被别人注意到,紧张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乔佩好像还没够似的,刚要张嘴继续,就又被人打断了。 是柏雁声,她身后还跟着个名叫钟心的小尾巴。 “乔姨。”柏雁声站到柏望果身边,把他微微的往自己身后推,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对乔佩笑了笑,继续道:“钟老已经在里边了,大好日子还是不要叫他老人家不高兴的好。” 你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 前厅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他们都身着华服面带微笑,彼此客气的交谈着近来股票涨落情况以及某国的政治发展事态是否适宜建立工厂,手里捏着一杯唐?培里侬白金香槟,不时地碰一下杯,看似优雅端庄,实则一个个竖直了耳朵听柏齐两家闹出来的动静。 乔佩敢这么欺辱柏望果,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年纪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柏雁声就不同了,她在柏家说一不二,长信也暂时叫她稳住了脚跟,更何况她身后还跟了个钟心。 乔佩瞥了一眼柏雁声,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是雁声啊,你们姐弟感情真是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妈生的呢。” 柏雁声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钟心就先不高兴了,她是整个钟家宠着长大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娇气刁钻,也只有在柏雁声面前会变得软一些。 “沉夫人,你现在是站在我家里欺负我的客人吗?”小姑娘一脸的嚣张跋扈。 沉知行眼看事态发展要冲破他能控制的范围了,急忙从中斡旋:“钟小姐言重了,言重了...我们两家是故交,我妻子讲话难免要直一些,我替她给钟小姐赔个不是。” 钟心挽着柏雁声的胳膊,脸上的不高兴十分明显:“沉总,您和您夫人是该为你们的无礼道歉,但是对象不是我。” “是。”沉知行向来是谨小慎微的性格,他碰了碰妻子,想让她服软。 乔佩冷笑一声:“柏总,你需要我的道歉吗?” 众人都看着柏雁声,柏雁声不出意外的笑了笑,她对沉知行和他夫人一向有着极高的忍耐力:“乔姨说笑了。” 乔佩挽着丈夫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等讨厌的人都走开,周遭压抑的空气才算流动起来。 钟心冲着齐家夫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夫妻俩到底要靠死去的儿子吸柏雁声多久的血啊,她把不顺的气冲着柏望果发:“柏望果,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这种人欺负,你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劲儿去哪儿了?” 柏望果没理会钟心,牵着柏雁声的一只手晃来晃去地撒娇:“姐姐,我怕给你惹麻烦。” 柏雁声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说:“我知道,下次碰见他们尽量避一避。” 钟心无语地看着柏望果撒娇,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着。 马上就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过来找柏雁声叙事了,柏雁声利落地撇下两个小孩儿去忙正经事。 钟心见人走了才理直气壮地和柏望果拌起嘴来:“柏望果,你都这么大的人能不能不要总是缠着柏雁声撒娇?” 柏望果不遑多让:“钟心,我姐姐都有男朋友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霸占着她想让她当你后妈?” 钟心冷笑:“我才不想让她当我后妈。” “那你干嘛老缠着我姐姐?你们钟家那么多人,钟静钟黎不都是你姐?” “你管我?我乐意。”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闹了一会,钟心先顶不住了,她有正经事儿要和柏望果商量的,臊着脸对他说:“咱们别吵了,我们两个现在应该一致对外。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柏雁声新男友的资料。” * 钟老太爷并没有在寿宴上逗留太久,他已到耄耋之年,身体也不算太好,出席了一个小时见见老朋友略表心意就回主楼休息了,剩下的时间无非是供在场的嘉宾社交。 前来找柏雁声喝酒的人不在少数,她下午时已陪中泰的人喝过一趟,胃里空虚,柏望果与她又不在同一桌,没有办法给她挡酒,她勉强应酬了半个小时后已经开始冒冷汗。 察觉到自己真的要顶不住的时候,柏雁声寻了个空往盥洗室走,还没走到门口就捂着胃扶着墙往下滑,恰好有钟家的佣人在,一个人扶着她,另一个急忙去通知钟心,钟心之前同她们讲过,柏雁声在钟家出任何问题都要先告诉她。 钟心正在应付同龄的小姐们,被佣人附耳告知此事后慌张地往回走,留下一帮不明所以的女孩儿们面面相觑。 柏雁声喝了一天的酒,食物却没怎么进口,当下哪里吐得出什么来,只是不住地反胃酸,钟心赶到时她脸色煞白,额头的冷汗一茬接着一茬的往外冒。 钟心看柏雁声这样子当即慌了神,眼泪汪汪的扶着她给她递热水,佣人提醒了之后她才想起来要把人扶回房间休息,又找了驻家医生过来瞧,等柏雁声吃了药在她床上睡了,她才缓过那股害怕的劲儿来。 柏雁声的裙子在盥洗室的时候沾了水,钟心一点儿也不在意地把自己的被褥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看平时气势逼人的柏雁声此刻柔软虚弱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得到极大的满足,甚至还有一些不可说的妄想和期待。 想柏雁声一直这样乖乖地躺在她的床上,更想脱掉那件会让她睡得不舒服的裙子;想趁她昏睡时躺在她身边给她暖身子,更想在她清醒时被她按在床上亲吻。 钟心坐在床边地板的软垫上,双臂交迭着趴在床边贪婪地看柏雁声的脸,她鼻尖到柏雁声脸庞的距离只有堪堪一寸,近得钟心可以闻到柏雁声呼吸间的酒香。 真好看,她心想,柏雁声怎么这么好看呢,比之前听说还要好看很多倍,钟心没忍住凑近亲了亲柏雁声的脸颊,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脯,既紧张又满足。 她的皮肤也很软,钟心因为一个偷偷摸摸的吻几乎陷入一种让她着迷入魔的梦境,她想起柏雁声把自己按在沙发的那天,一楼里她爸爸讲话的声音她都听得见,柏雁声就敢在二楼捏自己的脸了。 那其实是个适合接吻的姿势,柏雁声从上而下的俯看自己,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的笑,乌黑的眼睛里散布点点微光,钟心一刹那被美得心跳几乎停滞了。 钟心当时脑子里混乱得要命,一时希望柏雁声真的和爸爸结婚,那么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一直霸占着她,一时又想不要她嫁人,这样自己才可以追求她。 昏睡中的柏雁声呢喃了句什么,钟心没听见,只是盯着她发红的嘴唇,她睡前喝了热水,把嘴唇弄得水润殷红。 她的嘴唇得有多软呢,钟心怔怔地想,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凑近柏雁声。 嘴唇相互触碰的一刹那,钟心从发顶到脊椎都闪过一阵酥麻的刺痛,她有种不真实地眩晕感,呼吸越发沉重,她把舌尖试探性的伸进去,尝到柏雁声口腔中醉人的酒香。 她想更深入,想被回应,想要拥有更多的互动。 “你在干什么!” 钟心动作猛地停住,她收回舌头时还留恋地勾了勾柏雁声的舌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转头,柏望果正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柏望果现下真的真是气得冒火,他也就十来分钟没注意到柏雁声,再找她就怎么也找不着了,问了钟家的佣人才晓得发生了什么,急慌慌地跑过来,结果发现钟心在亲吻柏雁声。 “你不是看到了吗。”钟心一点都没觉得怕的,理所当然的对着柏望果笑。 柏望果怒火中烧,一把将钟心拽了起来,压低了嗓音警告她:“你叁番两次的跟我说江砚迟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替你爸着急,钟心,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警告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钟心一把甩开柏望果钳制着自己的手,捏着自己的手腕不屑地对柏望果说:“你少狗拿耗子,柏雁声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离她远一点?” 柏望果咬着牙:“她知道?” 钟心得意地笑了笑:“嗯。”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瞪着对方,但同时也都注意小声讲话,怕把柏雁声吵醒,也怕惹得她不高兴。 突然间,柏雁声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清晰的呓语。 “沉别言,你别走。”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柏望果浑身的力气在陡然间都卸了下来,他眼角飞红这看钟心,然后收回目光坐在床边轻轻拍打柏雁声的后背,疲惫地说:“你先出去吧,等姐姐睡醒了我就带她回家。” “这是我的房间,要出也是你出去。”钟心嘟囔,显然,她也因为柏雁声的那句话变得不开心。 “柏望果。”她用脚尖碰了碰柏望果的小腿,说:“沉别言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柏雁声怎么还记挂着他啊。” 柏望果摸了摸姐姐汗湿的额头,低声说:“她记挂着谁都跟你没关系。” 钟心:“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柏雁声身边那么多人,又不多我一个啊,而且我喜欢她又没什么坏处,我爸爸会帮她在长信站得更稳的。我们现在应该一起对付那个姓江的才对,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柏望果还气钟心偷亲他姐姐的事,盯着钟心恶声恶气地说:“你不姓钟的话她还会理你吗?钟心,我姐姐她不是同性恋。”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姓钟啊。”钟心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她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我是钟进寒唯一的女儿,我这一辈子都会姓钟的,柏雁声是不是同性恋都没关系,我想见她的时候永远都能见到。” “柏望果,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你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 他想象着自己是在货真价实地和姐姐做爱 柏望果眼底的迷乱太清晰了,他像一只到了发情期的猫,睡衣都被他的动作折腾的散乱开了,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漂亮肌肉,汗水让他的皮肤多了层潮湿的水汽,泛着清纯的、诱人的欲色。 可柏雁声的衣服仍然是完好的,作为情欲里的另一方,她简直像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冷静而高傲的看着对方沉迷和陷入中求饶,凭借着心情的好坏来考虑要不要施予援手。 柏望果急得快哭出来了,强忍着颤抖,想伸手去碰柏雁声又胆怯地收回了手,呼吸炽热地一遍遍叫姐姐。 柏雁声的手指沿着柏望果额头汗珠下流的痕迹慢慢划动着,满意地感受着他的呼吸依偎着自己的指尖颤动。 “果果。”她挠了挠他的下巴,逗宠物似的,说:“转过去。” 柏望果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却也不敢违抗,委屈的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哀求身体就猛地一颤,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柏雁声贴了过来。 女人的身体的是软的,带着叫人沉迷的体香,更是有着凹凸有致的线条,就这么轻轻地贴上了他。 仿佛山水交融,有着叫人说不出的美感。 柏雁声的手像一条灵活的藤蔓,从他的腰上伸下去,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地折磨他,柏望果像是被绑在绞刑架上,颤抖却不敢用力挣扎。 “别动。”柏雁声的呼吸贴在少年的耳后,像缠绵的风钻进他的耳道,激发着叫人难耐的骚痒,“动了的话,姐姐就不帮你了。” 柏望果呜呜地抖,呼吸火热沉重,他的阴茎已经硬得滴水了,龟头泛着下流的红色,一想到后面那个人是谁,他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 柏雁声的手碰上来的时候,柏望果猛地颤抖了一下,快感像是电流一般冲击着全身,他禁不住地求:“嗯...姐姐,姐姐,用力一点。” 柏雁声轻声笑了笑,攥着他圆润泛红的前端,绕着圈的用手心那块肉去磨他敏感的尿道口,没几下就攥出黏糊糊的液体来,揉弄的时候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明显。 柏望果舒服得大声呻吟,双腿绷直了发力,脚心不住地用力蹭着床单,控制不住的模拟着插入的动作挺腰去撞击柏雁声的手心。 “啊...姐...姐姐...”柏望果嘴里不停喊着,只是被摸了阴茎而已,他已经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惊天快感。 柏雁声亲他而后那片柔软的皮肤,轻声教他:“嘘,嘘,别急,慢慢来。” 柏望果觉得自己快疯了,舒服得快死了,他随着柏雁声的动作不停撞击着,想象着自己是在货真价实地同姐姐做爱,一边顶一边喘着粗气求:“姐姐,你亲亲我,我要射了,呜...” “乖。”柏雁声赞叹一声,略微张嘴含住柏望果的耳垂,含在嘴里细细地吮,用舌尖一点点的勾。 “啊——!”柏望果一个激灵,射了姐姐一手浓稠白浆。 * 柏雁声离开江砚迟住处的当天,他收到了以她的名义送来的几盆盆栽,送东西来的人叫吴霁,自称是柏总的生活秘书。 江砚迟摸了摸那盆名贵的神山兰,说:“请问,这是她挑的吗?” 吴霁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这几盆盆栽价钱奇高,换了谁见到都得喜不自胜,而这个人却只关心它们是否是柏总亲自挑选,未免有些恃宠而骄,然而吴霁像是是个极会说话的人,顾左右而言他的说:“柏总说您很喜欢摆弄花草。” 江砚迟沉默了几秒,吴霁不太确定他到底高不高兴,能确定的唯有这个小博士长得真好,比之前那个卓见疏更好看,也比卓见疏更难讨好,到底是学术圈的,气质好得出奇。 “真好看。”江砚迟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笑了笑,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同吴霁说:“听说神山兰一株五千美金。” “是的。”江砚迟说起钱来反而让吴霁觉得正常了点,他指着旁边那盆小叶紫檀,对江砚迟说:“这盆更贵。” 帮江砚迟收拾了盆栽后吴霁就准备走了,临行前他照例说上一句:“江先生,您工作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都可以联系我。” 江砚迟说了句谢谢,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柏总她这几天过来这里吗?” 吴霁心里觉得好笑,就这句话来说,似乎柏总的每一任男友都曾问过自己,“她什么时候来”、“她最近在做些什么”。 他循例答:“柏总工作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您可以自己联系柏总问一问。” 江砚迟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柏雁声的联系方式,他和柏雁声,一直是单线联系。 几天后,长信总部对于gamp;i实验室第二代基因序列仪的投资款项到账,李迅竟然亲自做东,当晚宴请了实验室里二十一位工作人员,江砚迟的老师徐平是实验室领头人,他作为徐平唯一带进实验室的博士研究生,是一定要参加的。 酒店包厢里的圆桌上布满佳肴,李迅说了一些官话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之前就听说过江先生的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江先生,可以赏脸和我喝几杯吗?”李迅脸上挂着笑,欲杀先捧。 msi的几个陪坐的领导和实验室里的十几个教授都有些吃惊,江砚迟是声名远扬不错,但那是在学界,要让李迅这种长信集团中心管理圈的人客套的讲话,却也是不至于的。 江砚迟平静地看向李迅,回:“李总严重了,我先敬您一杯。”言罢,干脆了饮了一小杯白酒。 二十几双眼睛都盯着,李迅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问道:“各位老师还不知道吗,江先生和我们总部柏总的关系?” 江砚迟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装,鼻梁上还架着那副柏雁声觉得他戴起来很好看的黑框眼镜,俨然一个寻常的学生打扮,可他仍然是一脸的不卑不亢,微微皱着眉道:“李总。” 李迅又怎么会轻易住口? “江先生,不用害羞。”他笑着说,颇有些替大家解惑的意思:“前段时间家父问起柏总的人生大事,柏总当着各位董事的面说她交了新男友,gamp;i实验室的江砚迟。江先生,我说的对吗?” 瞬间,在座的各位神色马上就变了,看向江砚迟的目光陡然复杂了起来,既惊叹又忍不住有些鄙夷。 能和柏雁声搭上关系,还是这样亲密的关系,那么江砚迟这个人实在不容小觑,他从前是科研实力叫人咋舌,性格沉默寡言,看着完全不像是会成为这种绯闻事件中心者的人,换句话说,柏雁声花名远扬,靠她的绯闻吃饭的媒体不在少数,很难说江砚迟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其中最惊讶的是江砚迟的导师徐平,老先生讶异的问他:“砚迟,是这样吗?” 众人都在场,江砚迟只能点点头,而后低声对徐平说:“老师,这件事我回头再跟您说。” 可李迅不依不饶,他对江砚迟说道:“江先生年少有为,又相貌堂堂,和我们柏总倒很是般配,不如现在叫柏总过来赏个脸,也好让我们喝杯喜酒。” msi的几个领导人闻言也不住叫好,他们大多是李迅一派的人,自然会附和他的话。 桌上的气氛已经带了些诡异的尴尬,实验室的人虽然都是科研人员,却远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不问世事只爱科学的人,他们活了几十年,学校内部的派系斗争都斗得厉害,何况是长信这种大集团? 江砚迟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中岿然不动,浑然不觉尴尬,也并不慌乱,他看着李迅的眼神好似是尊敬且平淡的,可仔细看分明透着薄淡,周身都透着隐隐的锋芒,他说:“雁声最近太忙,昨天还同我说有些不舒服,李总,今天我陪您喝双份的酒,如何?” 散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各位教授都喝了不少酒,江砚迟帮他们分别叫了车和代驾,最后李迅的车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他坐在后面,开了窗,饶有兴趣地看着江砚迟,说要送他一程。 “多谢李总,我叫了车,马上就到了。”江砚迟客气而疏离。 李迅盯着站在酒店门廊下的江砚迟,心里越发痒痒,这人长得太好,门廊下的无数灯光似乎都聚到他一人身上似的,长相还是次要,最紧要的是他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随便穿个什么东西往那儿一站,都分外引人注目。 “江砚迟,砚迟...”李迅把胳膊搭在车窗上,脸带酒红,满眼酒浊地盯着江砚迟,“柏雁声哪来的福气,尽是网罗到你们这些漂亮孩子。” 江砚迟往后退了一步,冷淡地回:“李总,你喝多了,少言为妙。” 李迅噗嗤一笑,对江砚迟的话不以为然,他确实是喝多了,坐在前边的助理也有些紧张,生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但李迅之所以是李迅,端的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混账东西。 他被美色和酒气冲昏了头脑:“砚迟,良禽择木而栖,柏雁声再厉害也孤掌难鸣,我和她不一样,我可是个长情的人,尤其是对你这样出色的男孩儿。” 预约的车到了,江砚迟抬脚就走人,没留给李迅一个眼神。 受不了也要受着 上了车后,江砚迟的酒劲儿才上来,他被众人轮着敬酒,尤其是msi的几个上层,纵使酒量奇佳也禁不住车轮战术,他勉强撑到离开,待到不用在一帮牛鬼蛇神勉强绷着精神了做戏了,才放下心来不舒服。 过往的路灯犹如走马,灯光飞快在他如瓷一般的脸上掠过,江砚迟整个背部都靠在背椅上,侧脸看窗外的灯火阑珊。 他想,柏雁声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睁眼、闭眼,哪怕在睡梦里都是无休无尽的尔虞我诈、叫人厌恶的酒会应酬。 江砚迟很心疼,他想陪着柏雁声,哪怕能让她感受到一点快乐都很好。 微醺中,江砚迟想起自己和柏雁声相见的第一面,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长信集团推出名为“百千万计划”的慈善项目,斥巨资在全国范围内资助贫困地区以及福利院的儿童,除却公开的资助计划外,长信集团还有另外的私密计划,他们在受资助的儿童中选出了一百名综合素质最优者,着重斥资培养,颇有些为长信培育人才之意。 “百人计划”选出的孩子都经过了各方面的测试,他们在不同的领域都展现出非凡的天赋,要知道,即便是天才之间的竞争绝对比普通人更激烈,按照测评名次的先后,被测评人获得的资助也有相对较大的差距,测评人团队就江砚迟是否可以参加此项计划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有人认为他应该获得第一序列的资助金额,有人认为他甚至不应该被允许参加整个“百千万计划”。 “对于一个有自闭倾向的人,无论他有多聪明的大脑都是浪费。” 十岁的江砚迟听到那个穿西服的人说。 测评团队争执到最后也没有定论,负责人写了报告上交,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可以把这个孩子作为那个特殊的101。 福利院的大多数孩子都获得了资助,但只有少部分知道,这个叫江砚迟的小孩是独特的101号。 捐款典礼那天,长信总裁柏邵带着独生女柏雁声出席,位于郊区的福利院第一次迎来了这么多重要人物以及说不清的记者和摄像机,江砚迟即便长相出色却也不适合在镜头面前露脸,他性格上的“缺陷”在幼时非常明显,被院长安排在后院的沙地,自有讨喜外向的小朋友去迎接镜头。 十六岁的柏雁声耐着性子陪柏邵在众人面前待了半个小时,等拍了照传递了捐款牌后终于按捺不住脾气,找了空偷偷跑了出去,她沿着小路一路走到福利院的后院,沙地上的秋千,有个男孩儿沉默地坐着。 她坐到另一个秋千上,晃了两下,对旁边的小孩说:“他们真的很无聊,对吧?” * “帅哥,到了!” 司机的叫声把陷入回忆总的江砚迟拉回现实,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发现竟然落了雨,雨声嘀嗒滴答,像是黑夜里催人入睡的咒。 江砚迟晃了晃头驱散昏沉睡意,对司机说了声谢谢,开门步入雨帘。 司机的停车点到江砚迟的单元楼尚有一些距离,江砚迟平稳地走着,并不急着跑,酒精让他的大脑变得缓慢昏迟,春日夜雨反而能让他清醒片刻。 走到一楼大厅时他全身已经淋个半湿了,倒是把这一栋楼的楼管服务人员吓一跳,急忙递了纸巾给他擦,江砚迟接过来说了句谢谢,状态却明显不佳,浑身都带着些酒气,那人替他按了电梯,又不放心的跟了进去,这栋楼是一梯一户的设计,业主要是出了什么事倒在楼梯间都没人晓得。 电梯平稳地往上爬,江砚迟安静地站在一角,服务人员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琢磨,有钱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是要淋雨。 叮,电梯门开。 江砚迟率先往外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鞋架上多出了一双女士高跟鞋,他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骤然阴转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想马上跑进屋里,却突然想起还没和服务人员道谢,连忙转身说了一句。 那楼管被他突然转变的情绪搞得摸不着头脑,说了句不客气后就乘电梯下楼回岗位了。 江砚迟在临进门前刹住了脚,他坐在前室的鞋柜凳上缓和情绪,仔细地想着,作为一个试图通过男女关系来获得更好的物质生活的人,相隔数天见到金主,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个二十叁岁的年轻博士生,分析得了最精密复杂的生物仪器数据,却停步在家门前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讨得心上上的欢心。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难题,可他却答得很高兴。 柏雁声看到视频的时候还在办公室,msi的陈副总传给罗未,罗未看了一眼发现是江砚迟,马上敲响了总裁办的门。 年轻的学生清雅而又充满棱角,在一桌的学术大拿和公司高层间仍然有着得体的姿态,微微晃动的视频只拍到他隐约的侧脸,柏雁声却发觉自己应该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 听到他说“雁声最近太忙”,柏雁声悄无声息地笑了笑,这个人似乎远比自己想象得更有趣,江砚迟身上有很多矛盾点,他在柏雁声看不到的地方熠熠发光,拥有着她非常欣赏但绝不会带在身边的优秀,可人一旦到了她身边,柏雁声又不会觉得又多么的不舒服。 柏雁声临时改变了行程,去了江砚迟的新居。 也有一阵没来,江砚迟好像往屋子里添了更多东西,他很擅长独自生活,房间整洁而温馨,让人很难想象它的主人是一个理学博士。 阳台上多了一组玻璃温室花柜,柏雁声有注意到中间最好的那个隔间摆放着小叶紫檀,喜阴的神山兰位置偏下,被遮阳网保护着,它们都被养得很好。 指纹锁开启的滴滴声响了起来,站在玻璃花柜前的柏雁声一抬头,就看到了脸上带着酒红的江砚迟,他身上半湿,看她的眼神亮亮的,显然是很惊喜的样子,换了鞋就往柏雁声身边跑。 “雁声!”江砚迟带着笑喊她,说:“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我给你做?” 柏雁声被他这种乖巧的样子讨好了,心情颇佳,问他:“去哪儿了,湿成这样。” 江砚迟回:“实验室有聚餐,打车回来的司机没停对地方,我晕晕乎乎地下了车,就淋湿了一点儿。” 柏雁声笑了笑,叫江砚迟先去洗个澡去去寒气,等他出来时告诉他,已经给他安排了车,明天会有人开过来。 “之前没考虑到天气的问题,还是有车方便一些。”柏雁声摸了摸江砚迟热乎乎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甜言蜜语信口拈来:“如果你还像今天这样被淋湿了,我会心疼的。” 即便知道柏雁声只是习惯性的随口哄人,江砚迟还是被哄得心脏直颤,他的身体被浴室的水汽腾出健康的浅淡肉粉色,温度略高,一伸手就把柏雁声圈进怀里,他温柔的抱着她,轻声呢喃:“谢谢你,雁声。” 柏雁声顺势往他怀里躺,误会了他的话,问:“你很喜欢神山兰?” 江砚迟低声轻笑,“嗯,你送的我都喜欢。” 谢谢你,谢你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谢你愿意开口哄我,谢你赠与我这样一个难得的夜。 今夜略有不同,柏雁声不要江砚迟伺候,她想与他玩儿些花样。 黑色皮扣捆绑带,束精环,菱形凸面的纯黑皮革桨,羽毛按摩器,以及两只手铐带挂锁。 江砚迟比柏雁声想象的更听话,他非常配合的被绑在那张造价昂贵的手工皮质单人沙发上,手环上的钢制锁扣正好和单人沙发的金属扶手相交缠,脚踝则被捆绑带分别绑在沙发腿上。 客厅的灯光被调成暧昧的昏黄,柏雁声手持皮革桨,轻拍江砚迟的侧臀,又用那东西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上的束精环悄无声息的戴到了江砚迟的阴茎根部。 江砚迟被他碰得猛地一颤,他还处于微醺的状态,脑子并不是十分清醒看着柏雁声的眼神都带着水澄澄的迷惘。 “小迟,这样可不行。”柏雁声轻笑,这样子的江砚迟让她有种虚伪的满足感,可她嘴里还是要刻意压一压他:“还没怎么碰你就成这样了,一会儿可怎么办才好?” 被叫了“小迟”,江砚迟舒服得要命,他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回答:“你一碰我,我就受不了了。” 柏雁声眼里闪现出十分明显的诡异暗光,冷硬地命令道:“受不了也要受着,你其实很喜欢,对不对?” 江砚迟痴迷地看着她:“对...我真的很喜欢...” 很喜欢你啊。 他爱她,是冷静的陷溺 “乖。”柏雁声满意了,她把江砚迟身上仅剩的白色短袖撩起来,强迫他咬住下摆,露出漂亮的腹肌和胸膛,“咬住了,松掉了就没得舒服了,知道吗?” 江砚迟点头,那表情乖巧得不行,一副任君采撷的小模样,柏雁声亲了亲他额头表示奖励。 他的阴茎已经硬得要命,但是因为根部被戴了束精环因此流不出一点前液,柏雁声挤了一些润滑液在右手手心,单手握拳挤弄几下,发出色情的咕叽咕叽声。 柏雁声刚攥住那生龙活虎的东西,就感觉到那上边凸起的青筋猛地跳动,江砚迟不敢看柏雁声的脸,难耐的靠在沙发背上急促的呼吸,他仰面看着房顶吊灯,脑子被快感搅成一团浆糊。 可柏雁声并不单纯是要让他快乐,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漂亮、有趣,她只是喜欢看他被弄得失去自我的反应。 叫他舒服了一会,柏雁声就拿起了羽毛按摩器,她手持亚克力手柄,用柔软轻盈的绒羽扫弄江砚迟的阴茎,从龟头到底部的卵袋,甚至触碰了后庭。 江砚迟猛得发出了呻吟,那声音痛苦和舒服掺半,绒羽太细太软,无数根汇聚在一起,被扫过敏感地带时,骚痒的电流从头顶直窜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他无意识的挣扎起来,锁环和扶手发出刺耳的铛铛声。 “不听话。”柏雁声略微皱眉,用菱形凸面的皮革桨啪的一声打到江砚迟的臀尖,顿时把那圆润挺翘的部位打得一片红。 “唔——”江砚迟额边的汗都流了下来。 弄到最后,江砚迟的精液不是射出来的,柏雁声赐予他的快感越激烈,束精环带给他的痛苦就越深,精液射不出来,绷到了一定地步只能流出来。 他整个人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刘海被汗水濡湿,水红的嘴微微张开急促地呼吸,乳头、屁股都被弄得一片绯红,手腕、脚腕因为挣扎被勒出一圈红痕,乳白的精液顺着他的大腿流到灰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黑白相撞,色彩对比夺目。 从发丝到脚底,他简直像一副拥有极致美感的情色油画。 当夜结束的很晚,游戏结束后第一次正餐还是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柏雁声骑坐在他身上扭得十分灵活,江砚迟的身体和她合拍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单单因为这个,柏雁声都会多留他一段时间。 二、叁次后,柏雁声的体力已经耗尽了,江砚迟却仍旧精神奕奕,他换了干净床单,又把柏雁声洗干净,喂了水,还有精力去阳台看花儿,确认它们状态健康后才重回到床上。 柏雁声已经睡熟了,她睡觉非常安静,完全没有白日里凛若冰霜的模样,江砚迟借着月色观意中人,一时无法断定什么时候的她更叫人着迷。 太喜欢了,江砚迟长到二十叁岁,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天生似的,他头一次看见她就愿意同她说话,想要接近她,就好像他莫名其妙地出生、孤独寂寥地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人。 年幼念书的时候他是没有目标的,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没劲透了,只有不停地解题才不会让他觉得时间难熬,认识她后一切都变了,只短短的一面,不到半个小时,对于柏雁声来说是平凡到离开就能忘记的叁十分钟,却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江砚迟的一生。 一开始,他问院长,那个姐姐什么时候再来,院长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江砚迟指着早上新送来的报纸,院长才了然,她说:“柏小姐不会再来了,小迟,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和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永远... 多绝望的一个词语,吓坏了期待着再见的孩子。 可江砚迟不愿意相信。 如果命运不让他圆满,那么他就为自己创造命运。 读书、跳级、选专业、硕、博,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有她的影子。 实验室成立酒会前,他去了专门的店里打扮自己,他为己慕者容,柏雁声站在台上讲话时和他距离仅仅十米远,他突然变得很平静,再见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惊心动魄,因为柏雁声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他悄无声息的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年不曾相见,却又似乎朝夕与共。 她一直是他生命的养分,是他继续生活的热望。 所以江砚迟很难对现在的生活不满足,他费尽心机走到她身边来,不是为金银,不是为华服,只为圆满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恋。 江砚迟看向柏雁声的眼神有种诡异的平静的沉迷,过分激动的情绪早就在长久的时间里转换,他爱她,是冷静的陷溺。 江砚迟趁她熟睡放肆的注视着,明日醒来,他还会是那个她想象中的江砚迟。 * 第二天,吴霁一大早就去了柏家,准备把柏家的阿姨收拾好的一些衣服送到江砚迟那里。 邹娴问他:“雁声这次交往的男朋友好像很不错?” 吴霁心道,能这么快的让柏总带换洗衣物过去绝不是简单人,但是他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只能回道:“江先生的事情大多是罗助负责的,我和他接触的不太多,上次见过一面,江先生长得非常好看。” 柏望果正好背着书包要出门去学校,闻言嗤笑一声,对着他姐姐的二秘问道:“非常好看?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吴霁一愣,他不懂这小少爷是个什么意思,哪儿有弟弟和姐姐的情人比容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争风吃醋呢,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邹娴。 邹娴忙接上话:“好了果果,不要和客人开玩笑,快去上学吧啊,等等,你把牛奶带上啊。” 柏望果被司机送到学校时恰好碰到钟心,她隔很远就叫柏望果的名字,还学着柏雁声叫他果果,气得柏望果一碰到她就迅速躲远,一个跑一个追,弄得跟谈恋爱似的,几乎成学校里的一道风景线。 和柏望果交好的同学劝他:“钟心长得那么好看,天天追着你跑,你对她究竟有什么不满意?” 柏望果气得快呕血,她那是追着我跑吗,她那是追着我姐姐跑把我当小舅子,还有,她好看个屁! “果果!你躲我干什么!”钟心气喘吁吁的追上他。 柏望果冷着脸:“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许你这么叫我,还有你能躲我远点吗,烦。” 钟心无所谓的笑笑,她才不和柏雁声的弟弟计较这些呢,“不叫就不叫呗,你干嘛这么生气啊,让我猜一猜,柏雁声昨天是不是又没回家?” 柏望果瞪着她,好半天才说:“她不仅没回家,今天早上还叫人拿了一堆行李走,你满意了吗?” “什么!”钟心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急得脸都红了:“柏望果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我凭什么跟你说?” 钟心气死了:“你就嘴硬吧你,我要跟你结盟你不听,现在倒好,让个莫名其妙的人把柏雁声抢走了,你可真行!”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吗?”柏望果突然说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哀伤:“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她身边那个位置永远都不会空着,我又何必做那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钟心诧异地看着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吴霁把行李送到的时候是江砚迟开的门,还客气的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谢谢。”吴霁客气的拒绝,又问:“请问,柏总她...” 江砚迟回:“雁声还在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吗?” 吴霁顿时又对江砚迟高看一眼,这人瞧着无欲无求的,实际上短短一个月就能让柏总住进他家,日上叁竿了还在睡,昨晚得闹得多狠。 “晚上七点钟有青年企业家的沙龙活动,司机和造型师会在下午五点到这边来,麻烦江先生提醒柏总不要错过。” 江砚迟拿着东西进了屋,满心欢喜地把钟心的衣服和自己的挂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现在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像这样做就代表他真的有机会和柏雁声组成家庭似的,但是没关系,谁人规定他不能幻想了? 把柏雁声的东西全部收拾整齐,他去阳台给盆栽们浇了水、去厨房把牛肉萝卜汤煲上,回卧室的时候柏雁声半醒不醒的翻了个身,闭着眼迷迷糊糊地问他:“谁来了?” “吴秘书,拿了你的衣服过来,要我提醒你晚上的活动。”江砚迟把被子往上盖了盖,遮住柏雁声裸露的肩膀,又没忍住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柏雁声念叨了句真烦,缩着肩膀把自己往被子里埋,成天都有没完没了的工作,她也有想要撂挑子不干的时候。 江砚迟看她这样子心软得要命,索性脱了鞋又回到床上去陪她躺一躺,柏雁声顺势就钻到他怀里去,突然间想起自从有了江砚迟,自己好像有一阵没去射箭馆了。 那是她释放压力的小乐园,可现在乐园从射箭馆搬家到了这里,江砚迟有一种让人变得舒坦的魅力,不仅是在床上,也在日常的相处中。 江砚迟给柏雁声按腰,把手心搓热了在她腰上那个酸痛的点前前后后的按,舒服得柏雁声不由自主的伸展身子让他碰。 碰着碰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索性汤还在砂锅里煲着,江砚迟有足够的时间再来一回,他亲亲柏雁声的耳朵,亲昵地问问她:“要不要?” 柏雁声低低地笑,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啊。” 江砚迟已经在亲柏雁声的脖子里,他的手慢慢往下探,哑着嗓子问她:“不喜欢吗?” “喜欢得要命。”柏雁声被他摸得轻喘,全身心放松来体会这唤醒服务。 我是柏雁声的继女 午餐的牛肉汤炖得极好,肉烂汤鲜,再配上爽口的芥末菜心和咸香细腻的蟹黄豆腐,一顿极佳的午餐就呈现在柏雁声眼前,她可能真是体力消耗太大了,吃得比平时要多出一半的量,江砚迟不停地给她添菜,一个添得开心,一个吃得快乐。 饭后,柏雁声在书房里处理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江砚迟很懂事的不去打扰她,只是中途去送了趟解腻的茶,两个人相处的平静温馨,倒不像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样子。 下午造型师登门,还带了表、皮鞋和一整套西装,江砚迟被人按着捯饬的时候还有些懵。 他小声问柏雁声:“我也要去吗?” 柏雁声学他的样子小声地回:“不然我去哪里找男伴呢?” 江砚迟被柏雁声的反应搞得心里发痒,特别想抱着她亲一亲,可屋里还有几个陌生人,他又问:“我没怎么去过这些场合,青年企业家的宴会都做些什么?” “没关系。”柏雁声温柔地安慰他,“无非是上台吹嘘一番,再捐个款,最后喝点酒应酬一下,他们要是故意说些你听不懂的话,你就和他们聊你最擅长的基因序列仪。” 江砚迟晓得她是在说笑,但还是点点头,特别可爱地说:“那我到时候帮你喝。” 宴会比江砚迟想象的还要隆重,进出宴会厅的都是些名流,只有零星几家媒体记者被允许进入会场拍摄,柏雁声到场时掀起了小高潮,记者的镜头按的飞快,嘴里还在问着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柏雁声简要的答了两个就往里走了,一路上不停地有人主动过来同她打招呼,眼神多少都分给了江砚迟一些。 柏雁声同一个年轻的学生交往了,这件事早已不是新闻,在座的诸位有一大半都听说了,本以为是个心思不正的小孩儿,没成想今日一见,竟然是个气质十分清冷淡漠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只是看起来光鲜的草包。 人越来越多,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江砚迟陪着柏雁声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桌子上,很守信用的帮她喝酒,其实在这种场合柏雁声是应该和这些人喝两杯的,但是小情人愿意表现,她也乐意宠。 最先上台致辞的是本地的市委副书记,他言辞恳切地赞扬、鼓励了在场的青年企业家,演讲得十分激昂、有风采,能听得出这是个真正有内涵有实力的领导,时间非常紧俏,他也只能在主桌去喝几杯酒。 一桌的人都站了起来,柏雁声和江砚迟也不例外。 “小柏,你是青年企业家里的翘楚,得为大家做出表率啊。你们放心,青年企业家们的作用是不可替代。你们为这座城市发展作出的历史性贡献和努力,全市人民不会忘记的。” 柏雁声谦逊地回:“您过誉了,主要还是国家政策好,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以后也要请您多指导。” 书记正要说些什么,却一错眼看到了柏雁声身边的江砚迟,他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让一桌的人都跟着紧张了几秒,突然道:“小江同学!”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隔了十几米远的人都伸长了耳朵听。 江砚迟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怯场,他礼貌淡然:“何书记,您好,好久不见了。” 书记明显和江砚迟是旧时,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江同学,我记得你后来是继续深造读博了?” “是,正在t大徐平教授门下读博。” “很好很好,是要多读些书的,你们这些人将来会对国家有大贡献的!” 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说话,不得不叫那些在心底里看轻江砚迟的人重新在心底估量他的身价。 聊了两句,何书记才晓得江砚迟现如今和柏雁声在谈恋爱,他不是那种老古董的性格,反倒十分看好,接连说:“很好嘛,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很相配。” 柏雁声对江砚迟与何书记有私交这件事情十分诧异,这个小小的意外不由得让她内心打翻了从前对江砚迟的认知,但接下来就是她代表赞助单位致辞了,她也只能按捺下疑惑,走完今天的流程。 桌上那些原本梗着脸不愿同江砚迟说话的人这会儿倒是都变了脸色,虽然不至于多谄媚讨好,但确实是十分客气,甚至主动搭话闲聊,可江砚迟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又要忙着看女朋友在台上大放异彩,因此也只是礼貌地应了两句。 他的长相太能唬人,一时间满桌的人心里都默默断定,此人深不可测。 柏雁声回桌后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极其自然的把手搭到了江砚迟的手上,温柔问他:“没事吧?” 她一向护短,既然把人带出来了,自然就容不得他受委屈。 江砚迟微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没多久就要到舞厅去了,江砚迟不大会跳舞这些平日里用不上的东西,又不愿意把柏雁声的手交到别人手心里了,柏雁声就带着他慢慢来,很耐心地一点一点教。 突然,后边有个端着酒杯盘的服务员一不小心碰了上来,好在托盘上只剩一杯酒,江砚迟的上衣下摆被弄湿了些。 服务员吓坏了,不停地和江砚迟道歉。 “没关系的,我去清理一些就可以。”江砚迟安慰那个人,又转头对柏雁声说:“雁声,我去去就回,你等一等我。” 好像生怕一回来,柏雁声就已经在别人怀里了一样。 柏雁声仿佛是觉得他很可爱似的,笑回:“好了,去吧,我会等你的。” 那服务员领着江砚迟去了专门的休息间,拿着他的西服外套去做简单地清洗处理,不到十分钟就拿着干净的西服回来了。 “江先生,我替您穿。”服务员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看江砚迟时害羞得脸色发红。 江砚迟皱了皱眉:“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女孩儿有些沮丧,问他:“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吗?” 江砚迟穿衣的动作只稍微停顿一秒,淡淡地回:“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我是钱艺啊,t大的钱艺。”女孩儿急切地说,“之前你帮徐老师给我们带过几节课的,你还说我的作业是最认真的。” 江砚迟是真的不记得了,他确实在徐平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他给本科生带了几节课,但至于钱艺说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即便是照她所说,那么自己也是公事公办,至于对方是男是女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 “抱歉,我不记得了。” 江砚迟说完就想离开,没想到钱艺往他身前一站,说道:“那你现在记得了吗,学长,方不方便把你的电话留给我,我有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想请教你。” 说着,她就想去抓江砚迟的手腕,被江砚迟飞快避过。 他看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冷着脸说:“钱艺,你是想被投诉吗?” 江砚迟前脚出了休息室的门,钱艺后脚就拿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显示,通话已经有十几分钟了。 “抱歉,他没上套。”钱艺有些忐忑。 酒店同一层,另一个房间内的钟心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她听到了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对着跟她一起来的人说:“我就说你出的这个主意没用,既然都有了柏雁声,他怎么可能还会沾这种清粥小菜,算他聪明。” “那现在这么办。”徐明娜是钟心的发小,徐家祖父从前是钟家老太爷的卫兵。 钟心转头对她笑,精致的面容上有着充满稚气的恶意:“我亲自上场,先吓后骗,就不信他不滚蛋。” 江砚迟还没完全把糟糕的情绪扔到一边,就又在长廊里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 她妆容精致、穿戴华侈,站在长廊落地窗前趾高气昂地叫江砚迟的名字。 江砚迟这一天见了太多陌生人,下意识地对她点了点头就想略过她往前走,没成想对方再一次叫住了他。 “我们来聊一聊柏雁声,怎么样?”钟心似乎料定他不会走了。 江砚迟能看出对面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问:“你是谁?” 钟心得意的笑,上上下下地扫视了江砚迟一圈,说话的语气是不加掩饰地高傲:“确实比之前那些要顺眼一点,难怪她会带你来这里,花瓶嘛,好看就可以了。” 江砚迟没工夫也没心情陪小女孩玩儿这种文字游戏,他也并不在意除了柏雁声之外的任何人对自己的评价,钟心的出现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在去射箭馆之前,他就已经做好面临一切的准备。 可那女孩突然说:“我叫钟心,是柏雁声的...继女。” 今夜让你一直高潮 钟心和江砚迟几乎是前后脚进了宴会厅,柏雁声正在舞池旁和相识的人讲话,就看见钟心拎着裙子一路跑了过来,满脸欣喜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乖巧可怜地说我好想你。 柏雁声问:“今天不用上学?” 钟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是我最讨厌的课,柏雁声你不要偷偷告诉我爸,不然我一定会挨揍的。” 柏雁声笑道:“胡说,进寒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旁边的人见两人亲密,柏雁声又提起了钟进寒,就问道:“这位是...” 柏雁声还没得及说,江砚迟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喊了句雁声,柏雁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挽他,却没想到钟心拉自己的手拉的十分用力,她还对旁边那人说:“我是钟进寒的女儿,等以后柏雁声和我爸爸结婚,她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不好意思,小朋友开玩笑的。”柏雁声脸上带着笑,对那人说。 对方也是久经商场,颇有眼力,看当下这状况也晓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了,于是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柏雁声把手悄无声息的从钟心抽出来,挽上江砚迟的胳膊,柔声问:“怎么去那么久?” “发生了些小意外。”江砚迟没有细说的意思,柏雁声主动挽他手的举动给予了他无限安慰。 他不说,柏雁声也不问,只是她脸上的笑渐渐淡了,对正不高兴的钟心说:“心心,过来叫人,这是我男朋友江砚迟,要叫哥哥还是叔叔都可以。” “我才不要。”钟心低着头逃避柏雁声的眼神。 “钟心。”柏雁声语气平淡,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不应该就刚才的行为,像我还有我男友道歉吗?” 钟心猛地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但她看到柏雁声眼神里的不耐烦后愈加委屈,“柏雁声,你为了他凶我...”她语气里的哭腔已经非常明显了。 “冷静一点,钟心。”柏雁声并没有哄她,她对钟心并不是一味宠溺的,她的底线一直以来都非常明显,钟心可以偶尔偶尔发些小脾气,但绝不包括在公众场合肆无忌惮说些不该说的话,她的一切行为都要建立在不影响柏雁声的日常工作生活上,越过这个底线,柏雁声绝不姑息,她继续说:“你刚才说的话不仅影响我,也会影响进寒,忍住眼泪,在公众场合哭绝不是明智的选择,对吗?” 这几乎是柏雁声对钟心说的最重的话,话里虽然没有一句指责,但在钟心看来其含义却已经非常明显了。 自己的话让柏雁声非常不高兴,她看见她掉眼泪也觉得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她没有觉得心疼,也没有偏袒自己,她选择了保护她的新男友。 钟心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出行前的志得意满在一刻轰然倒塌,她气呼呼地瞪着江砚迟,丢下一句“我真讨厌你”后转身就跑。 江砚迟看小姑娘的背影,问柏雁声:“她...没关系吗?” 柏雁声淡淡地回:“让她回家冷静冷静,就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能做了。” 宴会结束了,柏雁声直接带着江砚迟在酒店开了房间,两个人晚上都没吃东西,直接通过客房服务点了餐送到了房间。 “在宴会厅外,钟心是不是欺负你了?”柏雁声和江砚迟坐在有大落地窗的客厅用餐,往外看能看到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 江砚迟笑道:“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柏雁声并不相信,她了解钟心,这小丫头被宠坏了,又过分天真,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地可怕,“小迟,你在我身边是不用受委屈的,不论是钟心还是谁,你都不必一再退让。” 江砚迟许久都没说话,他放下筷子专注地看柏雁声,苦笑道:“雁声,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 “什么?” 江砚迟想说,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的举动通常都会给人很大的错觉,好像我也一样被你珍视、被你爱重,好像我幻想中的那些美梦都会成真,好像我们真的只是一对在交往的普通情侣。 他笑了笑,说:“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会让人十分心动。” “只是有时候?”柏雁声轻笑,她一向充满自信。 江砚迟:“是随时,每时每刻。” 柏雁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夸了江砚迟一句:“有长进,嘴变甜了。” 江砚迟用公筷给柏雁声添了一根笋,突然转了话题,说:“雁声,我和何书记认识是读研的时候,因为一代基因序列仪获奖,我和薛长青教授一起去参加了活动,何书记和薛教授是旧相识,又是那次活动的颁奖嘉宾,所以才会有联系。” “小迟。”柏雁声亲昵地叫他,“没关系,你可以不说的,这件事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影响的,你认识什么人,或者不认识什么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喜欢。 这两个字从柏雁声嘴里轻轻巧巧地被说出来,却如同万斤重一般砸到江砚迟身上,他的欢喜像火树银花,刹那间点燃了整个天空,他清楚地明白柏雁声口中的喜欢和自己的怕是相差甚远,可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已经说了喜欢,不论是喜欢这张脸,还是喜欢他们在床上的合拍,亦或只是喜欢他听话有眼色,那也都是喜欢。 酒店主卧的床是精美浪漫的四柱床,床上的其中一只丝绒枕不知怎么被扔下床,孤独的躺在沙发边下的粉木地板上,床顶的帷幔被放了下来,把整个床遮盖了个严严实实,从外边看,只能看到垂坠感十足的乳白色帷幔被床上两个人的动作晃得不住摇动,几乎晃出一片奶白浪花。 柏雁声是整个人趴在床上的,脸紧紧贴在丝绒枕上,两只胳膊微微弯曲,手指快把床单抓破了,整个人被顶得腰肢乱颤,被插入得有些受不了了,阴道里收缩地厉害。 江砚迟双腿跪在她身体两侧,硬挺着的紫红阴茎在她两腿之间的肉穴里打桩似的进进出出,后背、腰上、大腿和臀部的肌肉都随着动作起伏着,既漂亮又性感,他整个胸怀都贴在柏雁声背上,微微侧着头去含柏雁声的耳朵。 耳朵是柏雁声的敏感点,江砚迟上上下下的舔、吮,把她的耳垂包进口腔里裹着,色情的口水声密密麻麻的钻进柏雁声的耳朵里,他快把柏雁声舔得融化了。 “喜欢...”江砚迟喘气声很抖,是舒服过头了的那种忍不住的抖,即便是这样他还在不停地和柏雁声确定:“雁声,你喜欢我,是我,对吗?” 柏雁声已经快被阴道里要命的快感逼疯了,舒服得全身发麻,她能感觉到自己下边已经被江砚迟操开了,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开,好像他再继续弄下去就会操出止不住的水似的。 “喜欢的。”柏雁声已经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抱着那个枕头无助的呻吟:“你慢点...疼...”其实是不疼的,是爽得过头了,那种要命的爽带来的恐慌感让她觉得“疼”。 江砚迟因为这一句似是而非的喜欢兴奋得心跳加速,他把阴茎拔出来,又把柏雁声整个人翻过来,并不急着插入,而是把人按在床上亲,从嘴唇一路吻到阴道口。 “不疼,我给你亲了亲就不疼了。”他胡乱地说。 柏雁声不知道和江砚迟做爱为什么会一次比一次更舒服,她对这副年轻的身体好像有些上瘾,雪白的臀部因为江砚迟舌头的动作而颤个不停,她痉挛地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动作,爽得眼前一阵阵的发白光。 江砚迟太会在性爱上讨柏雁声的欢心了,他在这种事上永远不吝啬于放低姿态,柏雁声高潮的反馈,无论是动作、表情还是声音,对他而言这种让她舒服了的心理刺激比身体上交合要更大。 他知道,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柏雁声此时此刻是真的需要自己。 边舔着,他边将中指伸进柏雁声的阴道口,很快就找到了让她更舒服的那个点,用指肚配合着舔阴蒂的动作来回的摩挲,滑腻的液体不停地从那个口里流出来,又被江砚迟舔干净。 柏雁声的身体绷的非常紧,她挺直了腰把自己玩江砚迟嘴里送,是完全追求快乐的下意识动作,她快被舔化了,舒服得不能再多一秒的承受,可禁不住地想要更多,柏雁声抬高了下巴,一脸迷离的呻吟,腰挺得越来越高,她知道自己快到了,江砚迟也知道,他并不退,反而加大力度,两只胳膊圈着柏雁声的大腿根钳制住她,舌头拼了命地往她穴口钻,模仿性爱你插入的动作去舔她里边敏感的阴蒂脚。 十几秒后,柏雁声猛地发出长长的带着哭腔的呻吟,液体一股一股地从她穴口流出来,她这次高潮来的很长,过了很久,腰腿整个无力地摊在床上了还在一颤一颤地哼。 江砚迟不给她歇息喘气的时间,两只手掐住她的腿弯迫使她的腿折起来,接着她高潮的液体把阴茎往肉穴里顶,她还在高潮余韵里,阴道里的肉是真的在蠕动,江砚迟的性器一进去就被欢迎着裹住,爽得不住他呼气。 “别...不行了...”柏雁声下意识地往上缩,她屁股底下的床单都被侵湿了。 江砚迟轻而易举就把她拉了回来,他慢慢地插入,并不十分深,就在穴内四五厘米的地方温柔地磨她。 这种感觉真的要命,刚经历过疯狂高潮的身体,被那东西慢慢地在敏感处一下一下的蹭,柏雁声觉得自己被弄得浑身上下都变得敏感,江砚迟摸着她的腿都会让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两腿之间更是舒服得一塌糊涂,被他这么慢地磨蹭得好像一直处于小高潮中,她已经说不出话,呻吟声都变得少了,可身体一直颤个不停,那是深陷情欲的证明。 江砚迟空出一只手来揉弄她圆润饱满的胸部,把顶端的乳头吸得红肿,他边耸动着边说:“雁声,今夜让你一直高潮,好不好?” 我替你教训他 柏雁声和江砚迟进入了一个蜜月期,她开始经常地进出江砚迟的住所,江砚迟也曾有一次到长信总部接柏雁声下班,倒是满足了总部员工的好奇心,亲眼看到柏总新男友的模样,惊叹的同时也不少人在背地里打赌,这个年轻的在读博士生,能在这个位置上站多久。 那天时间有些晚了,两个人顺路去公司附近吃日料,中途江砚迟去卫生间,很不凑巧的碰到了李迅。 李迅自上次聚会后打了几次电话给他,除了第一次因为是陌生号码的缘故外,江砚迟后几次统统没有接,且不论其他,单单是李迅这个人就让他觉得非常反感。 “呦,我说是谁呢?”李迅笑了起来,舌尖抵着腮帮子顶了一下,“砚迟,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江砚迟从墙壁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干净手丢掉,并不理会李迅。 李迅自以为潇洒似的,左手抵在墙上挡住江砚迟的去路,“别人和你讲话要回,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柏雁声没教你?” “雁声就在外面的包厢,李总要不亲自去问问。”江砚迟往后退了一步,始终把自己和李迅的距离保持在社交距离之外。 李迅的脸色登时就卸下了伪装:“威胁我?砚迟,靠女人吃饭可不是长久之计,尤其这个人还是柏雁声,她今天宠着你明天就能跟你翻脸。你觉得她对你好?我告诉你,她对狗也能这么好!那可是柏雁声,她这个人没有心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李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江砚迟突然笑了,那笑容并不友好,反而充满了不屑:“你不会真的以为,打几个电话就能让我相信你真的...嗯...喜欢我?收一收你的眼神吧李迅,真够恶心的。” 说罢,江砚迟就绕开李迅利索地离开了。 李迅被江砚迟那两句话砸的反应了好一阵,许久了他才摸着下巴低声笑着:“有意思...这个江砚迟还真有点儿意思。” 江砚迟回包厢后的脸色明显不如刚出门的时候好,等两个人开车回家了还有些不大高兴,从餐厅到进了家门,两个人都没怎么讲话。 上了床才有些不一样,江砚迟亲柏雁声亲得格外凶,想咬她一口,又舍不得用力气,最终还是舌苔温柔滑过。 “为什么不高兴,嗯?”柏雁声摸摸他的脸,问道。 江砚迟不说话,明显是在用沉默来逃避话题。 柏雁声低声问:“不想说?” 江砚迟是不想在床上提起李迅这个人的,但是他更不想让柏雁声不高兴,这才回道:“吃饭的时候,碰到李迅了。” 柏雁声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骚扰你了?” 江砚迟羞于承认被一个男人觊觎上了,他把柏雁声抱得很紧,生怕她讨厌自己似的,又委屈又可怜地说:“嗯...上次聚餐后他就不停给我打电话,雁声,对不起,我刚才和他起了冲突。” “做得好。”柏雁声亲了亲江砚迟,奖励意味十足,哄小孩儿似的说:“没关系,我替你教训他。” * 李迅几乎是闯进柏雁声的办公室的,整个秘书室的人都没拦住他,柏雁声的眼神从电子报表上移开,嘴角含笑地说:“小李总这是做什么,汇报工作需要这么大动静?” 她冲罗未使了个眼色,罗未点点头,把总裁办的门关上了。 李迅也就是仗着总裁办远离员工区,柏雁声手底下的人嘴又极严,他再怎么闹都不会闹到人尽皆知。 “柏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封京空降到我的部门前为什么不提前问问我?”李迅脸色极差,他知道柏雁声迟早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的直接强势。 “小李总说的是哪儿的话?”柏雁声坐得很直,微微轻靠椅背,姿势轻松惬意,这是一种上位者的习惯坐姿,既显示出本身的优势又能在无形中给予对方压力,她说道:“我父亲在世时,长信内部就有成文规定,各部门经理每叁年都有“轮岗学习”的惯例,封京进国际合作部是公司内部调动,和空降无关。” 李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柏邵时期的长信是有“轮岗学习”的规定不假,但执行的并不严格,二十年来都鲜少有人因此调离原岗位,但你要说它不存在是绝不可能的。 柏雁声是接着“轮岗学习”的原因迫使他离开国际合作部。 “柏总,你这是想用旧规矩逼死人啊。”李迅怒极反笑,憋得脸颊都快抽筋了。 柏雁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她一向不是温和派领导,信奉的是快刀斩乱麻,“李迅,你负责的b2计划失败,b3计划一直增长乏力,且多次被合作方投诉,去年年底还被法国的一个野鸡组织诈骗了近百万,小李总,这就是你的成绩,你觉得你不需要“轮岗学习”吗?” “我...那是因为整体环境不好,假以时日b3计划一定...” “整体环境?那为什么森大生物能和那么多的国际超一流组织建立联系,森大国际合作部的经理崔璇,四十五岁,未婚,普通家庭,前年她上任时你在我父亲面前嘲笑森大提了个灭绝师太,小李总,你又是个什么角色?” 4月底,长信的国际合作部有了一次非常大的人员调动,原部门经理李迅调离岗位,前往纽约学习,由长信华北区分公司负责人封京接替国际合作部经理的职位。 柏雁声势大,李迅父亲李凯也无法转圜,只能顶着老脸在柏雁声面前装作很理解的样子:“李迅还年轻,确实需要多学习多锻炼,这一趟出去也并不是坏事。” 柏雁声也乐得和他演戏:“李叔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长信未来还是需要小李总这样的人才的。” 李凯是在家里砸过东西才来的,当下也被柏雁声阴阳怪气得差点脑溢血,他努力冷静下来,突然说:“不过...听说李迅他前一阵和小江有些矛盾,雁声,要真有此事,我替他向小江说声抱歉,这个孩子啊,一直就是性子太直,不太会讲话的。” 李凯的意思是,柏雁声因私误共,他家李迅是着了她的道。 柏雁声倒是一贯擅长用他人的巴掌打他人的脸的,马上接到:“李叔,这点您确实该管管小李总了,我可以不计较他骚扰我男朋友的事情,但不代表周家老二不计较啊,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李凯:“....” 离开柏雁声办公室后,李凯马上从怀里掏出降压药,柏雁声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比她老子精明得多了。 * 长信总部的人事变动引起了一些媒体的注意,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首先嗅到气味的不是商媒,而是最爱起底柏雁声男友的那些八卦娱乐媒体,他们极力地把这次的人事变动往私人恩怨上推,绝大多数媒体都在兴致勃勃地说柏总这是一怒为蓝颜,江砚迟一时间陷入了舆论中心,一连几天都有记者蹲守在他住所处盯梢,拍到了柏雁声的司机在楼下等着接两人上班。 通稿是这样说的:据悉,江先生所在的实验室距离住所只有十分钟车程,柏总仍然一路相送,可见两位真是如胶似漆,片刻也不得分离。 八卦媒体把江砚迟吹上了天,甚至有人断言他会是柏雁声未婚身份的终结者,但江砚迟一直保持着非常清新的头脑,柏雁声是个企业家,她冷静而充满决断力,时时刻刻绷紧了那根工作的弦,要她因为一个男人而冲动,就如同要一个虔诚的僧人归返俗尘。 可柏望果不那么觉得,在他看来姐姐完全有能力把这些不符实的新闻压住,他不明白她放肆流言满天飞的原因是什么,他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区区的江砚迟去伤钟心的心,毕竟钟心直到现在都还在因为这件事而闷闷不乐,未知就会带来恐惧,他开始臆想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同。 于是,柏雁声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邹姨同他说果果昨夜着了凉,从早上一直烧到现在,不让自己和她讲。 封京还在柏雁声办公室汇报工作,柏雁声做了个手势让他先喝茶,然后对电话那一边的邹娴说:“没请医生吗?” 邹娴叹气:“费医生一早就过来了,只是果果闹得厉害,既不吃药也不让打针,我们拗不过他。” 柏雁声晓得这是闹给自己看呢,当下就有些不高兴,她是不喜欢掼孩子这些坏习惯的,同邹娴说:“邹姨,把电话给果果。”她是想教训他一顿的。 “果果睡了,烧了一天又不肯吃东西,精神都耗没了。” 柏雁声冷冷地回:“那就趁他睡了打针,不吃饭就挂葡萄糖吊着,再闹就让费医生给一针镇静剂。” 邹娴晓得她是在说气话:“雁声,果果还是个孩子呢。” 柏雁声捏了捏鼻梁,疲惫地深呼吸,许久才回道:“等晚上有空了我就回去。” 哄孩子公历日 柏雁声回家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她听完了封京的工作汇报,又处理些紧急的文件,只歇了几分钟喘了口气又要往家赶。 邹娴在一楼等她,柏雁声一进门后佣人帮她挂外套拿包儿,邹娴一边同她说柏望果的情况一边把她往二楼引。 费医生刚从柏望果房间出来,和柏雁声说:“柏总,情况已经稳住了,今晚一定能退烧的,让厨房准备点清粥,二公子醒了该饿了。” 柏雁声道了谢,叫人把费医生送走,独自进了柏望果的房间。 小孩儿烧得脸颊通红,头发都汗湿了,可怜巴巴地被捂在被子里,瞧着真是够招人疼的,柏雁声用额头试了试温度,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儿下去。 打吊针见效快,柏望果就跟知道期盼的人回来了似的,柏雁声才守了一会儿他就醒了,醒了之后不哭不闹的,眨巴眨巴眼看着柏雁声,把热乎乎的小脸蛋儿往她手里靠,完全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我叫邹姨别跟你说,怕耽误你工作。” 就算晓得这小孩儿是在装乖,柏雁声也舍不得再多说他一句了,剩下的一半儿火气散了个干干净净,只叹了口气拧了拧他的鼻子,宠溺地责问:“为什么不打针,故意让我心疼是不是?” 柏望果就这么看着柏雁声,高烧让他的眼睛变得尤其亮,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他轻轻地问:“你真的会心疼吗?” 柏雁声一愣,这不像是柏望果会问出来的话,他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是要撒娇的,而不是用这样的表情来反问。 “果果...”柏雁声喊他的名字,用两只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安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柏望果把脸埋进她的手心,像只猫似的蹭了蹭,瓮声瓮气地低声呢喃着:“你一个月没回家了,媒体谣言满天飞,我给你发消息你说忙,打电话几分钟就挂了,我只能看到他牵你的手下楼,连同学都过来问我你是不是要打算结婚,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根本都没见过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可全世界都说你喜欢他,姐姐,那我呢?你这么喜欢他了,那我怎么办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不心疼我了...” 柏雁声没办法把手抽回来,不是柏望果贴得有多紧,是因为有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渗了出来,那东西简直像是什么咒语,把柏雁声整个人都定住了,她鲜少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回到了家里,她实在不擅长哄一个伤心的孩子。 过了许久,柏望果哭得没那么伤心了,柏雁声才柔声说:“果果,你是我弟弟,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柏望果抽噎着,眼睛水汪汪的漂亮。 柏雁声轻声道:“你永远是我弟弟,他们只是付出青春和我等价交换一些东西。” “可是你喜欢他们。” “为什么不呢?果果,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有人想要忠贞不二,有人想要轻松惬意,对我而言一段好的感情是我欣赏我的每一个交往对象,我希望我们彼此无论何时都进退得宜。等你长大了,也可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一段什么样子的感情。” 柏望果不懂,他不觉得柏雁声口中的那个东西真的叫“情”,于是他问道:“那沉别言呢?沉别言也是吗?” 柏雁声沉默许久才皱眉反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还那么喜欢他,书房里到处都还是他送你的东西,邹姨她进去收拾什么都不敢乱碰,大家都极力避免在你面前提起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禁忌,他也是你口中的“进退得宜”吗?” 柏雁声有些烦躁,她不懂为什么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这个名字频繁地被人提起,她尤其不喜欢柏望果提起。 “果果,你病糊涂了,从今往后我不想在家里听到这个名字,可以吗?”柏雁声的表情已显现出些许不耐。 柏望果有些茫然:“...为什么?” 他想,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别的人提都不能提? 可柏雁声说:“这里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你不愿意吗?” 柏望果怎么可能不愿意,他心里也晓得这句话只是姐姐抛出来的诱饵,可诱饵上挂着的东西他实在太渴望了,渴望到明知道里面藏着尖锐的钩子,他也想冒险去尝一尝。 “我愿意的。”他说。 “好乖。”柏雁声很满意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摸了摸柏望果柔软的头发,问道:“饿不饿,厨房里煮了粥。” 柏望果并不是很清醒,他生着病哭了一通,被柏雁声哄了一句后就连自己刚才在气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开始撒娇说:“想要你喂。” 邹娴早把吃的东西都预备好了,柏望果基本是她带大的,她太了解他了,只要雁声回来,果果有天大的病也好了。 柏雁声是没伺候过人的,邹娴瞧着她动作别扭想替她喂,柏望果又不乐意,直言道就要姐姐。 邹娴开玩笑道:“好好好,这是嫌弃邹姨了,小没良心的,小时候邹姨白喂了那么多顿了。” “我没有。”柏望果被邹娴说的羞臊了,偷偷拉柏雁声的衣袖求助:“姐姐...” 柏雁声轻声说:“邹姨跟你闹着玩儿呢,但是果果,你是不是要和邹姨道个歉,仗着邹姨疼你闹了一天,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 柏望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乖巧巧地和邹娴说:“对不起邹姨,今天是我不好,害你操心了。” “乖乖崽。”邹娴叹了一声,“要不要吃水果,邹姨去给你切。” “要的,嘴里好苦,谢谢邹姨。”柏望果说。 柏望果吃饱了肚子后精神就好了许多,身上发了许多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闹着要泡澡。 “你别走。”柏望果生怕柏雁声在他洗澡的时候走掉,一遍遍地强调:“我会很快出来的。” 洗到一半,又在浴室里扯着嗓子喊姐姐,柏雁声被他叫得头疼,又不能把生病的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隔着门问他怎么了。 柏望果委屈地声音从里边传出来:“我怕你走了。” 柏雁声:“...快点洗,不要再着凉了。” “嗯...那你进来帮我就会很快。” “果果...” “姐姐,我现在没有力气,抬胳膊都很酸,真的。” 浴室里热气蒸腾,柏望果坐在浴缸里,老老实实地在浴缸上放了盖板,用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柏雁声,不知道的人或许会真的以为这个是未经人事的单纯孩子。 柏雁声晓得弟弟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样的时候,她也乐意顺着他,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闭上眼睛。”柏雁声给他洗头发,搓了一脑袋的泡沫。 “姐姐。”柏望果闭着眼睛能清楚地看到他乌黑浓密的睫毛,显得他尤其可爱,他问:“那个江砚迟,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很贴心的人,有分寸懂礼貌,在自己的专业上不仅有天分也非常用功,是值得尊重的优秀的人。” “...你很喜欢他?” 柏雁声轻笑:“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他交往?” 柏望果猛地睁开眼,用水灵灵地眼睛注视着柏雁声,“我上次问你,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柏雁声哪里记得什么上次下次的,“我说了什么?” “你当时说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把他带回家。” “果果,人是会变的。”柏雁声拿起淋浴头,继续道:“你确定你想继续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吗?” “不想了。”柏望果神色恹恹。 “好了,闭眼,我要开始冲水了。” 柏雁声只是帮柏望果简单洗了洗头就出来了,没过两分钟接到了钟进寒打来的电话,柏雁声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叹了口气,心道今天莫非是什么“哄孩子公历日”,哄好了一个又马上接了下一单任务。 “雁声,请问你现在有空吗?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真是抱歉。”钟进寒依旧是非常彬彬有礼的态度,可语气里总含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柏雁声照实说:“果果生病了,我刚好回家来看他,有什么事情吗?” 钟进寒严肃极了:“是钟心的事情,这孩子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也是刚知道,觉得要必要当面跟你说的。” 柏雁声当下心里就有了些猜测,她回道:“好,我半个小时后会出发。” 钟进寒:“那我和钟心在世茂这边等你。” 柏望果出了浴室后整个人已经快看不出病色了,只是药物作用还是有些犯困,柏雁声陪着他在床上躺了躺,不到十分钟他就已经睁不开眼了。 都快睡着了还在那儿嘟囔:“...你别走,别去找他。” “乖乖睡。”柏雁声给他轻轻拍后背,等到他呼吸平稳后才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司机在等了,载着柏雁声去了世茂翡丽城,这里是钟进寒父女两个人长居的住所。 一进门,柏雁声发现钟进寒的脸色是罕见的差,看到她时更是多了些愧色。 “发生什么了?”柏雁声问。 爱情是纯粹的情欲肉体占有 钟心不仅在柏雁声那里吃了苦头,她和江砚迟在宴会厅外时就没落到好处,威胁、警告、利诱,江砚迟油盐不进,所以钟心在柏雁声面前才急不可耐的表现,她以为能一如既往地得到柏雁声的纵容和偏袒,没想到摔了个更大的跟头。 被妒火冲昏头的小姑娘哪里会善罢甘休,她舍不得怪柏雁声,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江砚迟,如果他不在,一切都会回到往常的样子。 她找了人匿名举报江砚迟论文抄袭、品行不端,在校园里散播些真假参半的谣言,江砚迟本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些东西瞬间像野草一样疯长,一时间甚嚣尘上,幸好有江砚迟导师徐平担保,校方发布的调查公告的结果也非常公允,事情重拿轻放,就这么过去了。 “是我太纵容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钟进寒熬得眼睛都出红血丝了,他说:“我有很大的责任,江先生那边我会带着钟心去道歉的,希望他能接受我们的补偿。” 柏雁声对此一无所知,这段时间她非常忙,去江砚迟住所时他也从未提过这些事,甚至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开心。 她问钟进寒:“心心人呢?” 钟进寒叹了口气:“我还没说她两句,她就眼泪汪汪地跑回房间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一直闷在里边儿不出来。” 柏雁声:“别担心,我去看看。” 钟心早就晓得柏雁声过来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听她父亲到底都和柏雁声说了什么,脑袋一热做了那些事后她也隐约察觉自己做得过分了,可出弓没有回头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着柏雁声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钟心越来越害怕,她的后悔值在此刻达到最高峰。 柏雁声会怎么看待她?会对她失望吗?会因此而讨厌她吗? 柏雁声屈指敲了敲门,钟心抱着膝盖坐在门后吓得一个激灵,她不敢开门,不想从柏雁声嘴里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心心,开门。”柏雁声又敲了一次,语气平稳淡定,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刻意温柔,她继续道:“我们谈谈,如果你不想永远躲着我走的话。” 那扇关了好几个小时门,吱呀着开了一个小缝儿。 柏雁声推门而入,房间里漆黑一片,钟心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头发都快把整张脸遮住了,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样儿。 哒的一声,柏雁声按亮了屋里的顶灯、关了门,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了,她清楚地看到了钟心紧张到抓着衣角用力地扯。 钟心和柏望果一样,心里有什么情绪都直白地表现在身体上,半分都隐藏不住。 柏雁声坐到钟心的电脑椅上,目光轻轻放在她身上,说:“坐过来。” 钟心一步一挪地坐到床尾,仍旧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两个人距离大约叁米,不长不短的距离,要是平时钟心是要嫌远的,可今天她却下意识地排斥接近。 大约过了两分钟,钟心的心理极限快要到达的时候,柏雁声才突然问她:“钟心,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 钟心一愣,她紧张了这么久,没想到柏雁声会问这么一个和今天这件事完全无关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抬头,回答:“知道的,因为我妈妈。” “进寒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也想讲给你听听。”柏雁声微微靠在椅背上,直视着钟心的眼睛说道:“那天天气很好,罕见地出现了彩虹,他突然跟我说,心心出生那天也有彩虹的,我满怀欣喜地在产房外等待着我的两个宝贝,可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彩虹出来了,我的宝贝却少了一个。” 钟心怔怔地看着柏雁声。 柏雁声说:“然后他又跟我说,雁声,你知道吗,涓隐走了之后我开始期待死亡,我期待时间过得更快一点,期待钟心平安快乐的长大,这样我就能更早一点见到她了。” 钟心的眼泪雨一样地往下流,她抽噎着:“柏雁声,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我让我父母丢脸了,让你失望了,对吗?” 柏雁声摇了摇头:“不是的心心,我是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亲这样的,连死亡都不能成为他爱情的终点。比如你面前的我,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钟心迷茫地看着柏雁声,她似乎预料到柏雁声接下来会说什么似的,所以不敢轻易开口。 柏雁声轻轻笑着:“钟心,我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报表,接待不完的媒体和领导,睁开眼就得琢磨着怎么把长信烂到根部的制度彻底改革,把跟不上趟儿的老家伙从我眼前踢出去,我身边哪些人可信,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心怀不轨,哪有人徒有其表,哪里可以再建厂房,哪里的关系还需要再疏通,哪国的技术可以买,哪国的人等着我去挖,长信能不能再进一步,底下的有多少人指着这个集团吃饭。你觉得我这种人的心里,存在爱情吗?” 钟心彻底愣住了,连眼泪都忘了流。 “你喜欢我,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姓钟,而不是这个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我心里永远装着一个天平,一边是你的喜欢给我带来的好处,一边是你的喜欢给我带来的麻烦,如果我觉得麻烦变得重了,那么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将毫无意义。” “上次你同我见面,你觉得我是因为江砚迟才会冷落你,不是的钟心,我是为了我自己,你的言语会给我带来困扰,至于你和江砚迟说了什么,我并不是很在意,明白了吗?” 钟心心里晓得自己姓钟才会得到优待,她也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不必在意,只要她一直姓钟,优待也会逐渐成为真情实感,可她并不准备在柏雁声嘴里听到这些,明白是一回事,被告知又是另一回事。 但柏雁声说她连江砚迟也不在乎,钟心不明白,那她在乎谁? 钟心喃喃地答:“我不明白,人怎么可能不需要爱...” “什么是爱?法国有个叫萨特的哲学家,他说,如果爱情是纯粹的情欲肉体占有,在很多情况下,它就很容易得到满足。”柏雁声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慢慢地向钟心走过去,步步婉转,摇曳生姿,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叫人不敢直视的妩媚劲儿。 她走到钟心面前,一根手指就能抬起钟心的下巴,柏雁声唇角翘到一起极美的弧度,她问:“小姑娘,有想着我自慰过吗?知道女人和女人是怎么做爱的吗?” 钟心被这两句话震得浑身僵硬,柏雁声轻轻一推就轻而易举地把她按在了床上。 “你说喜欢我,说想亲我,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想上床?”柏雁声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一只手从她的脸慢慢往下摸,沿着曲线一直摸进腰里。 “想在这里吗?要我摸你?是胸还是更过分的地方?”柏雁声慢慢贴近钟心,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快贴上了,柏雁声的手已经在解她的内衣扣。 “舒服了?被碰这里就抖得这么厉害吗?”柏雁声用指肚拨弄钟心挺立的乳尖,睡衣下的动作被遮掩住,起伏的动作却显得更下流。 钟心整个人瘫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地看着柏雁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柏雁声的手慢慢往下,一直滑到了钟心光滑平摊的小腹,用指尖勾了一下内裤的边缘,又马上松开,内裤边缘和皮肤碰撞,发出了“啪嗒”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声音响得出奇。 “柏...柏雁声...”钟心的声音颤抖着。 “嗯。”柏雁声轻声应她,在她嘴唇上碰了碰,点到为止,甚至都不算亲吻,在钟心既高兴又害怕的时候,她突然说:“钟心,你爸爸就在门外,这样做,是不是更刺激了。” 一刹那,钟心眼里的沉迷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梦魇的人忽然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虚伪的梦境消失,她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钟心猛地推开柏雁声。 她看着她,衣着整齐、眼底清明,冷静地像个预备随时看笑话的人,而自己呢,上衣已经撩到胸前,满脸泪痕,蓬头垢面。 钟心幻想里的性爱,绝不是这样的,她想两情相悦,她想共同沉迷,她想花好月圆,她想你侬我侬。 绝不是这样,一个像嫖客,一个像妓女,只有买卖,没有温存。 她终于知道柏雁声今晚是来做什么的,她不是来责怪她,她是来击碎她,她要打破她一切的幻想,她要泼醒她的所有美梦。 钟心忍着眼泪,一点一点地把衣服穿好,她哭腔很重:“柏雁声,你今晚为什么要来啊,你来了骂我一顿不就好了吗,我可以和江砚迟道歉,我错了,我不应该用那种无耻的手段来对付他,可是你...你为什么...” 柏雁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漠然地说:“所以呢,你清醒了吗,钟心。” 钟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地攥着拳头,心脏难受得像是被铁锤重击,一字一顿地质问柏雁声,却更像是求饶:“柏雁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你怎么能…” “不,钟心,你以后会知道,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温柔。” 从钟心房间出来,钟进寒满眼担心地迎上来,问:“怎么样了?心心她怎么说?” 柏雁声笑了笑:“会难过一阵,但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进寒,我下了些猛药,你见谅。” 钟进寒摇了摇头:“她走得太顺了,有挫折才会催她成长,雁声,多谢你。” 清河旧梦 钟进寒说到做到,他带着钟心亲自登门道歉,在学校那边也作出了适当的补偿,江砚迟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他不认为钟心做的那些事影响到了自己,那些在别人看来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江砚迟这里的价值被压缩得很小,他既然无所谓,自然也就谈不上原谅与否。 离开前,憔悴的钟心迟疑着问了江砚迟一句话,她问他:“你觉得,柏雁声有可能爱你吗?” 江砚迟平静地回:“我不需要她爱我,我只需要陪在她身边。” 柏雁声当晚回来只问了一句:“钟家的人来过了?” 江砚迟点了点头,柏雁声就没有再多提一句,她不问你遇到麻烦为什么不跟我说,不问他们双方的解决方式,她只需要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就好。 柏望果是过了几天才知道这些事情的,钟心隔了几天才去上学,看起来竟然意外地变得沉稳了一些,晚课时她和柏望果一起翘课,在图书馆无人的天台上聊柏雁声。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钟心满脸迷惘。 柏望果很难不对此时的钟心产生同情,他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同样陷入了深深的颓丧和迷茫。后来他才明白,关于柏雁声,是他想要的太多了,越想要就越得不到。 他问钟心:“你知道江砚迟比你聪明在哪儿吗?” 钟心摇头。 “他从不对姐姐作出任何要求,他不期待,所以他没有弱点,得到一点都是惊喜,一无所获他也照单全收。”柏望果冷笑,“江砚迟,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 五月底,距离柏望果高考只差不到十天了,柏雁声早之前和他说过留学的事情,但柏望果本人并不愿意,他更倾向于经历高考在国内上学。 柏雁声只负责提供机会,并不帮弟弟做选择,其实在她看来是走是留都不要紧,她有能力给弟弟兜底,也并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大事,只希望他平安、顺利地过完一生。 可偏偏有人要打破平静。 沉别言的父亲沉知行主动找上了门,想和柏雁声约时间见面,柏雁声对沉别言的父母虽然谈不上照顾,但一直比较客气,因此并没有拒绝。 晚二十一点,柏雁声到了约好的私人会所。 沉知行似乎早就到了,广越国际这几年在他手上经营状况愈下,他真是看着一天比一天老,五十多岁的人看着活像六七十的。 “沉总,好久不见。”柏雁声坐到沉知行对面,客套地打招呼。 这一间是沉知行常年的包厢,完完全全的中式风格,进门后最先入眼的紫檀木博古架上有昂贵的古董玉器,右侧墙壁上挂着一幅价格惊人的山水画,角落里鎏金鹤形香炉造型沉稳古朴,沉知行坐在红木桌后亲自动手煮茶,屋内茶香四溢。 相比较起柏雁声距离感十足的礼貌,沉知行却显得亲切很多,他把白瓷茶杯放到柏雁声面前,和蔼笑道:“雁声来了,快尝尝我泡的太平猴魁。” 柏雁声低头看了看,杯中茶色苍绿匀润,再倒了些茶汤进闻香杯,鼻轻探入,幽香扑鼻,最后才微抿啜茶,确实醇厚爽口。 “如何?” “确实极品,只是我这人向来不爱茶,沉总把这样的好茶给我喝倒是可惜了。” “怎么会。”沉知行连忙否定,他看了看柏雁声,叹了口气,用一副很是惋惜的语气说道:“如果别言那孩子活着,你也不会同我这么客气,怕是我都能做爷爷了。” 柏雁声笑了一声,把白瓷杯放下,问道:“沉总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 沉知行没有否认,他说:“人啊,都这样,年轻的时候觉得家庭琐碎,年纪大了就爱回忆过往,我和乔佩只有别言一个孩子,我不惦记他又该惦记谁呢?雁声,我有时候会想,别言他那次去岷山支教,为什么要冒险提前回来?” 柏雁声沉默地看着沉知行,不动声色,且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 沉知行给柏雁声添了茶,又说:“当然,沉叔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要把别言的死怪到谁的身上,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总是忍不住乱想的,你见谅。” 柏雁声并没有再碰那杯茶,她并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沉总,您有话不如直说,拐太多弯就没什么意思了。” “年轻人性子急,我能理解。”沉知行笑呵呵的,端的一副好长辈的样子,他语气缓慢:“广越国际虽不如长信前景好,但也算得上偌大家业,我年纪大了也不愿再去烦心这些事,总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接手的。” 柏雁声顿时脸色一变,沉知行这话和放屁没什么两样,沉家人丁兴旺,光是沉知行就兄弟叁个姐妹两个,沉别言的堂、表兄弟姐妹极多,各个都盼着他死了分股份。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柏雁声皱着眉,脸上连客气都不存在了:“广越是您自家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沉知行的眼神悄无声息地变了,他幽幽地盯着柏雁声,说:“和你自然是没什么关系的,和望果就关系大了,你说对吗,雁声?” 柏雁声冷冷地回:“我说不对,沉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乔阿姨知道你今晚出来是做什么的吗?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雁声!”沉知行叫住了她,说:“没有人不会对这么多财富动心的,长信没有望果的份儿,我不信他真的甘心。” 一直等到柏雁声的背影消失在会馆包厢,沉知行都还没有挪动半分,他一杯杯的喝茶,不像品味,动作快得像是只为了解渴,他肿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半空中虚无的一个点,空泛而无神。 另一边,柏雁声快步流星地离开了会所,一进入车内就给罗未打了通电话。 “查一查广越国际最近有什么异动,尤其是沉知行。” 柏雁声脸色极差,前边的司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问:“柏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车厢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静,柏雁声冷着脸许久不言,司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多余一句都不敢问了。 “去清河老宅。” 司机一愣,自从柏邵去世,柏总带着弟弟搬到新居,这还是第一次要回清河老宅。 清河湾别墅区距离市区较远,一个小时后司机才把车停到柏家旧邸的花园前,柏雁声搬离时曾嘱咐过不必维修、不供水电,这个被她彻底抛弃的花园别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目全非,曾经的宾客云集的地方杂草丛生,幽幽的月色下可怖得像鬼屋。 柏雁声坐在车内向外看,依稀能看到那棵大洋槐树,五月恰是它的花期,柏雁声离得那么远都能闻到槐花清甜的香味。 那味道飘啊飘,飘过春秋,飘过冬夏,飘过二十多年的岁岁暮暮,飘过被埋葬的是是非非,一直飘到柏雁声的经年旧梦中。 九十年代,清河湾柏家的五栋叁层花园别院。 天气闷热得像个不透气的玻璃罐子,柏家的佣人正在前厅花园里捉蝉,原因是女主人莫晓璇说这些东西叫得她喘不过气,于是就一声令下,要求今天十七点后再也听不到一声蝉鸣。 八岁的柏雁声还有婴儿肥,穿着上个月刚从香港买来的裙子站在树下看佣人聚在花园里忙,邹娴从屋内出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哄道:“雁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和邹姨进去喝果汁好不好?” 柏雁声板着小脸摇摇头,她自小就很有主见,脾气又犟,倔起来谁都劝不动,佣人私底下都觉得她脾气太差,也觉得她可怜,小小的一个孩子被父母扔给保姆,莫晓璇当了八年妈了,依旧还是那种看到孩子摔倒都还会自顾自的欣赏自己最新购入的钻戒的人,柏邵和她也是半斤八两,他们俩生了孩子就像领养了只小狗,丢在家里后就不闻不问了。 大家都觉得,是家庭环境造成柏雁声性格怪异,她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从不哭着要见父母,从来没表现出喜欢什么,衣裙、食物和游戏,没有什么能牢牢地吸引住她的眼球。 突然间,一只棕褐色的小土狗歪歪扭扭地跑了进来,绕着柏雁声跑了一圈后就往里跑了,佣人还没来及去追,就看到隔壁沉家的儿子沉别言追了进来,小男孩刚过完十二岁生日,似乎刚进入变声期,哑哑地说:“是我的小狗,别打!” 邹娴忙说:“不会打的,不会打的,只是今天来了许多客人,现在都在南栋里议事呢,别言,你父亲不是也来了吗,叫他们看到小狗总归是不好的。” 柏邵在生意方面的才能欠缺,却很会交朋友,柏家常年有客,柏邵隔一段时间就组织一次聚会,每次都在南边那栋别墅里,那边又有专门的佣人洒扫,前院的人一般是不让过去的。 沉别言长得英俊而温柔,小小年纪就很是体贴,他说:“那我和声声一起去把小狗找回来,我们不打扰他们。” 邹娴答应后,沉别言又低下头来牵柏雁声的手,轻声问她:“声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小狗,它是我前两天在路边捡的,我妈妈说它才叁个月大。” 柏雁声同沉别言也就是比别人亲那么一点点,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还把自己的小手从沉别言手心里扯了出来。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并排着去找小狗,几栋楼全部找了都没找到,只剩下南栋。 南栋的门口有人守着,小柏雁声被这种类似荒野寻宝的游戏激起了几分兴趣,拉了拉沉别言的衣袖,小声说:“我带你去后门。” 他们沿着花廊小路悄无声息地走后门进入了南栋,小楼静悄悄地,除了门口那两个人后柏雁声再没看到一个人。 沉别言在楼梯口看到小狗脖子上系着的绳子,他猜测小狗也是沿着他们这条路去了二楼。 “走!”沉别言拉着柏雁声的小手垫着脚尖上楼,柏雁声难得兴奋,也不在意被谁牵着了。 “它在那儿!”柏雁声说。 小狗的屁股冲着他们,正往二楼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走。 柏雁声追了过去,她越往前走,就越能清晰地听到屋内传出了非常奇怪的声音,男人女人的笑声、哭声、叫喊声,肉体拍打的啪啪声,乱成一团。 柏雁声下意识的往里看。 她愣住了。 柏邵和莫晓璇夫妻俩举办的性趴在杳城上流阶层非常出名,甚至有其他城市的人闻声而来,尺度大、花样多、私密性强是这场“商业交流会”最大的特色。 换妻是旧黄历,俄罗斯转盘也快被玩腻了,他们就玩“怀孕”游戏,群p环节中所有男人的精液射入女体内,每个人都给女人一笔钱,十个月后瓜熟落地,检测dna,是谁的孩子谁就是赢家,赢的钱和女人对半分。 有人性癖是必须见血,没关系,每次派对都有医生全程候着,咬掉了玩具的乳头是多少钱,饮骚食臭是多少钱,鞭鞭见血是多少钱......明码标价,现玩现结。 喜欢高鼻大眼,有欧美男孩儿女孩儿;喜欢处男处女,每场都能找到新鲜货色;喜欢同性喜欢乱伦,客人里甚至都有亲生兄弟。 派对结束有美食美酒,吃饱喝足还能现场把生意谈了,上次你说只能让百分之零点五的点,身体温存后急剧上升的多巴胺会让你答应再让百分之一,吃喝玩乐的同时迎来锦绣前程,真是叫人春风得意。 柏雁声追小狗,小狗没追到,却看到莫晓璇被沉知行按在地上性交,嘴里还说着,就这么怕你老婆,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敢让她知道,旁边有个漂亮的男孩儿一边被人操着屁股一边舔莫沉两人交合的位置,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房间另一头的柏邵正忙着和远道而来的新客人玩儿,那客人呻吟着说,柏总,你和夫人生的小孩可真漂亮,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让我怀上个漂亮宝宝。 一屋子的裸体男女,白花花的晃眼,性交的腥臊味道,玩过火的血腥味儿,旁边一脸麻木的医生携带的消毒水味儿,混在一块儿能叫人把隔夜饭都吐个干净。 小小的孩子即便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清楚这是不好的事情,她一瞬间浑身僵硬地呆在原地,小手小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突然地,她被一双手遮住了眼,柏雁声能感受到沉别言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他并不比她受的刺激小,却还是努力的挡住妹妹的视线,小声说:“声声,我们走。” (对不起大家,可能我文案表达有误,白月光沉别言是真的死了,透透地那种) 他是性爱派对里怀孕游戏的产物 两个孩子神不守舍地牵着手去了花园,邹娴瞧着他们的脸色不好,还以为是没找到小狗所以不开心,连忙带着孩子去室内吃些点心冷饮缓解情绪。 柏雁声握着冰淇淋小银勺,玻璃托杯里的冰淇淋化成水了她也没吃一口,等邹娴走了她才问旁边同样精神恍惚的人:“沉别言,他们那样是不对的,对吗?” 沉别言没有回答,他看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声声,我们要假装没有去过那里,知道吗?” 柏雁声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惧色,怯生生地说:“我知道的。” 沉别言又说:“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和我一起在前边找了找就回去了,别的都要讲不知道。” 柏雁声嗯了一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沉别言摸了摸柏雁声的头发,努力地藏着惊慌,表现出小大人的模样,对她说:“声声,等下次家里再来客人,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柏雁声不住点头,头一次主动拉住沉别言的手。 那之后的第二次柏家来客,经过前厅时个个儿都穿得光鲜亮丽,举止彬彬有礼,柏家夫妇把女儿打扮好一道迎客,捷达的老总试图摸柏雁声的头发,被她一扭头躲了过去。 “这孩子,上次来还叫我叔叔的,是不是因为这次叔叔忘了给你带礼物,生气了?”他和善地开着玩笑。 柏雁声全身都在警惕着,她记得这张脸,记得他的脚用力踩着一个女人的腹部,几乎把女人踩扁,他那时候脸上的笑容和现在如出一辙。 莫晓璇推了女儿一下,斥责到:“真没礼貌,快给方叔叔道歉!” 柏雁声攥着裙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方总到底是摸到了柏雁声的头发,老好人一般地劝莫晓璇:“柏夫人,雁声还是小孩子呢,没关系的。” 被那只手碰到的时候,柏雁声难受得要命,有种被毒蛇鳞片触碰的恶心,咬紧了牙关才没叫出声。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前厅去了南栋,柏雁声“迎宾”的任务才算完成,击剑课刚结束的沉别言姗姗来迟,到柏家的时候柏雁声已经躲回自己的房间了,沉别言进去的时候她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我来晚了。”沉别言蹲下来同她道歉,语调因为快跑变得非常急促。 柏雁声许久才小声说:“他摸了我的头发。” 沉别言一开始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柏雁声注视着沉别言温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上次看见的那个人,他刚才摸了我的头发,妈妈不让我躲,还推了我,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小姑娘没有哭泣,话里也没有说一句害怕,可沉别言知道她是怕的,轻轻拥抱着她柔声哄:“声声真棒,哥哥带你去我家里洗头发,好不好?” 沉家,沉别言的房间。 柏雁声低着头坐在小板凳上,沉别言动作扭曲地拿着花洒给她洗头发,小姑娘头发又长又软,脖子细的好像轻轻一扭就断了,沉别言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给她冲洗。 “沉别言,水流到我衣服里了。” “啊!抱歉,等一下,我去拿毛巾!” “泡沫进眼睛了沉别言,疼。” “马上!马上就好了!” 一通折腾完,柏雁声的衣服弄个半湿,沉别言的裤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两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地噗嗤笑了。 这一刻,洗头发的原由被忘掉,记住的只是彼此狼狈又稚嫩的脸。 时间兜兜转转,莫晓璇在柏雁声十五岁那年患了乳腺癌,其实病症并不算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是从化疗掉头发到后期手术切除乳房,莫晓璇的心理一步步崩溃,她术后回家变得越来越疯癫,看到越来越漂亮的女儿后,天马行空地认为是因为生了她自己才会患病,半夜砸柏雁声房间的门,边哭边咒骂,把一屋子的佣人都吵醒了。 沉别言十九岁,已经念大学了,知道后偷偷在夜里沿着水管跳进柏雁声的房间,坐在她床边睁着眼睛陪了一整夜。 其实柏雁声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了,漫长的时光里她早已习惯,她甚至不觉得自己被家庭影响到了什么,他们是他们,自己是自己,柏雁声认为自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无论是柏邵还是莫晓璇,都不能给予她创伤。 “你下次不用来的,我不害怕。”柏雁声侧躺着,对坐在她床边羊绒地毯上的沉别言说道。 沉别言笑了笑,他的声音已经不像变声期那样难听了,轻缓温柔得像春雨后出现的雪白云朵:“你不害怕,是我害怕。” 回家一个月后,莫晓璇在南栋吞药自杀,柏家对外只称是病逝,极少有人晓得莫晓璇真正的死因。 葬礼上柏邵装得一往情深,柏雁声冷着脸看着曾经到她家做客的那些人一个个再次登门,同柏邵握手,说节哀,柏邵红着眼致谢,双方斯抬斯敬,活生生都是上流社会的道德标兵。 柏雁声哭不出来,也不想扯着嗓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装腔作势,她对莫晓璇的离世无动于衷,甚至觉得这对莫晓璇来说说不定是场解脱,客人背地里议论柏家的女儿冷血,她听过后转身就忘。 沉别言的母亲乔佩似乎是察觉出什么,她娘家势大,嫁给沉知行是瞧上了他的英俊长相,这么多年来在沉家说一不二,沉知行在表面上给足了她脸面,可她哪里晓得丈夫最大的爱好就是去隔壁玩儿群趴。 最近沉知行不大对劲,偏偏乔佩抓不住什么把柄,在莫晓璇葬礼时听到丈夫和柏邵说,那孩子有四岁了。 乔佩花了大价钱,可什么都没查出来,没有证据,乔佩暂且把事情撂下了,可怀疑的种子自此在她心里埋下了根。 另一边呢,因莫晓璇在南栋的自杀,柏邵终于另置场所举办派对,柏雁声不用在隔一段时间就看到熙熙攘攘的客人,心里觉得这大概是莫晓璇带给她唯一的好处。 柏雁声十八岁那年,柏邵远隔重洋给她打电话,告知柏雁声她多了个弟弟,他要把这个孩子养在家里,柏雁声冷淡地叫他去做dna鉴定时,柏邵没说几句就全招了,孩子是沉知行的,乔佩最近查他查得厉害,沉知行得罪不起乔家,只能用生意上的事情和柏邵做交换,希望柏邵能出面承认,让这个孩子在柏家长大。 “雁声,你放心啊,这个孩子只是表面上姓柏而已,将来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柏邵说。 柏雁声回国处理,查清了这孩子的来历,他是八年前柏邵性趴上的怀孕游戏的产物,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漂亮女孩儿和在场的每一个男性玩家性交,最终怀上了沉知行的孩子,按照规则,她需要拿着一笔不菲的佣金带着小孩消失,可她长得实在对沉知行的胃口,那孩子长得又的确冰雪可爱,沉知行偷偷把母子两个养了起来,不料这单身母亲出了车祸,小男孩没了去处,乔佩又追得太紧,沉知行狗急跳墙,想到了这么个离谱的主意,偏偏柏邵就是个更离谱的人,轻轻松松答应了下来。 那一天,柏雁声在自己客厅里看到吃草莓冰淇淋的柏望果,天真、可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清楚自己的爸爸究竟是谁,圆圆的眼睛里全是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懵懂。 算了,柏雁声心想,只是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而已。 柏望果既进了柏家的门,乔佩就马上放松了警惕,柏雁声把事情的始末告知沉别言,他想了许久,年少时不敢同母亲说父亲的荒唐事,浑浑噩噩地瞒了这么多年,如今到了这种地步,稚子无辜,他怕母亲作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也怕她承受不住。 柏雁声在外念书的几年,柏望果的事情几乎都是沉别言照料,他带着弟弟去国外找柏雁声一同度假,家长会上代替柏家的人去开,可柏望果似乎和他天生不对盘,他喜欢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姐姐,对沉别言这个血缘上的哥哥有种莫名其妙的排斥。 再后来,柏雁声完成学业,理所当然的进入长信,所有人都以为她接下来就会和沉别言订婚,两家强强联合早就美满姻缘,可柏雁声和沉别言都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沉别言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柏雁声的,可照顾她、惦记她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两个人在一起好像顺其自然,但沉别言知道,那是柏雁声不忍拒绝,她也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别言,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我愿意等,几年,几十年,我都愿意。”沉别言说。 柏雁声是喜欢沉别言的,只是她的喜欢和沉别言的相比太不值一提了,她清楚地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或许喜欢沉别言,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她没有办法在别人身上投注再超过的感情,甚至于,比起对沉别言的喜欢,她更加排斥沉别言。 沉别言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依赖,意味着可靠,意味着美好,意味着人生的第一次心动,但同时,这个人知晓她的所有过往,洞悉她的所有秘密,和她一起经历了不堪回首的童年,和她一样拥有着肮脏无比的回忆。 沉别言就是她,她就是沉别言。 她没有办法,也不想接受,以后的人生还要和一个只能抱团取暖的人度过。 这一点她明白,沉别言也懂。 可他还是冒险求了婚,在去岷山支教之前,说希望回来后,柏雁声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柏雁声不想面对面的拒绝沉别言,他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忍心,她希望他不要在守着自己煎熬,希望他摆脱以往摆脱自己,去过他理应得到的美好生活,因此她在电话里说了对不起。 沉别言似乎早就预知答案,他沉默良久,说:“声声,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我要你以后,无论喜欢谁都可以,但是都不能超过喜欢我,可以吗?” “可以。”这对柏雁声来说太简单了。 柏雁声第二天收到沉别言的信息,他一夜无眠,怎么想都实在不甘心,他要回来和柏雁声当面谈。 可柏雁声没能再见到沉别言,那晚的通话是他们最后的联络,一场山体滑坡夺走了沉别言的生命,也带走了柏雁声生命里的火光和不堪。 什么叫孤独,柏雁声那一年才真正体会到,她不需要沉别言爱她,她需要他过得比自己更好,这是她对这个无聊世界的唯一愿望,可老天偏偏这样戏耍她。 沉别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岷山赶回来,到底是想对柏雁声说些什么呢,那些话和岷山的落石和泥土一起被埋葬在永不见天光的黑暗里。 一会儿有力气做吗? “尿毒症?”柏雁声听到罗未的话后陡然抬起了头,皱着眉问她:“确定吗?” 罗未点头,说:“确定,沉知行因此到处找肾源,但好像并没有结果。” 肾源,这就是沉知行在对柏望果不闻不问多年后,突然想要他认祖归宗的理由,不是因为疼爱,是想要剥夺。 中午,江砚迟驱车到长信来和柏雁声一同吃午饭,长信这边的人对他都十分眼熟了,见到了都会笑着叫声江先生。 午饭是外头的秘书室订的餐,柏雁声心情不佳,她本就话少,现下更是沉默了。 “怎么不高兴了,工作不顺心吗?”江砚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柏雁声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早知道他应该先回家做好了饭带过来的,那样的话柏雁声说不定还能多吃一点。 柏雁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江砚迟,我这阵子会有些忙,大概不会常去你那儿了。” 江砚迟是知道柏雁声的弟弟要高考的,猜想她约莫是要忙这件事,但柏雁声不明说他就不问,体贴的回:“没关系,你忙就好,只是再忙也要吃东西,你看你只吃这么一点...一会儿有力气做吗?” 柏雁声大概是没想到还能冲江砚迟嘴里听到这种话,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他,笑问道:“谁说要做了?” 江砚迟隔着桌子去牵柏雁声的手,把她的左手指节握在手心里摩挲,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不可以吗,我会有好久看不到你了。” “不会很久的。”柏雁声说,她眼神里闪烁着意味不明地光:“事情并不难解决。” 江砚迟轻声说:“可是我想,可以吗,柏总?” 柏雁声没有理由拒绝的,她一向不吝啬于放肆自己去享受性爱,一对一的,两个人互相探索彼此身体的那种美妙感,对她而言不需要倾注多少内心的情感,身体就足够愉悦。 休息室里,江砚迟不停地亲吻她,他同柏雁声做爱时一向沉迷,有种交付灵魂的宿命感,被触碰,或者是触碰她,都让江砚迟有种生命就此才算诞生的荒谬感。 被插入时,柏雁声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下巴喘息呻吟,江砚迟两只手掐着她的腿弯把她的腿往下压,顶胯的动作又急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柏雁声整个儿囫囵地吞入腹中,又实在舍不得,只能用力的往她身体里顶操,期待着和她真正的合二为一。 柏雁声的高潮来的很快,江砚迟太清楚她的敏感点在哪里,盯准了那一个地方操,没几分钟就把柏雁声操得潮吹起来,液体浸透了床单,江砚迟只是稍微给她歇了两分钟,低头捉住她的唇舌吻了吻,然后就又继续了,他知道这通常是柏雁声最舒服的时候,刚结束一次高潮,阴道里还敏感的要命,在这时候放慢速度温柔地抽动,会让柏雁声一直处于要命的酥麻中,温柔的高潮将持续整个性爱过程。 中午折腾了两个小时,柏雁声吃的非常饱,迷迷糊糊地时候还在想,江砚迟这个人在床上真的要命,以后如果分开,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像他这样合拍的伴侣,有些可惜。 傍晚,柏雁声将工作处理完后和罗未交代了接下来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她需要在家中陪考,如非紧急,罗未可以把事情押后或者自行处理。 柏望果从今天开始放假,距离考试还有叁天的时间,学校希望他们在这叁天内放松心情、认真备考,柏雁声当然也这么希望,沉知行那边的事情被她压住,柏望果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待着,在考试结束之前,柏雁声不会让任何陌生人接近他。 到家时柏望果正在吃晚饭,邹娴生怕孩子在这段时间饮食上出现问题,所以做得格外精细,焖好的腌笃鲜咸鲜可口,清炒虾仁奇香四溢,素炒上海青清爽甘甜,柏望果看到柏雁声后嘴里还嚼着一大口,话也来不及说,用自己的勺子蒯了一勺晶莹剔透的虾仁,眼巴巴地递到柏雁声眼前。 还是个孩子呢,吃到自己觉得美味的食物,第一反应就是分享给最亲近的人。 柏雁声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邹娴急忙去给她拿一套新餐具。 姐弟俩面对面坐着吃了一顿晚饭,柏望果仗着考生特权,蹭到柏雁声书房里去复习,一个工作一个学习,没怎么说话,但姿态亲密。 快到十一点,柏望果放下书揉了揉眼睛,绕了办公桌一圈走到柏雁声面前,硬是把自己挤进柏雁声的办公椅里,抱着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像只奶呼呼的小兽。 “困了?”柏雁声任由柏望果撒娇,摸了摸他薄薄的眼皮,他快困得睁不开眼了。 “嗯。”柏望果继续往柏雁声身上挤,没有想回房间睡的意思。 柏雁声说:“回房间睡吧,这两天我都会留在家里陪你的,好不好?” 柏望果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像是在考虑什么似的,好半天才勉强从柏雁声身上起来,又要柏雁声牵着手一路送到他房间门口。 半个多小时后,柏雁声从自己房间的浴室出来,在床上刚躺了几分钟,不意外地听到敲门声。 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地越传越近,柏望果穿过衣帽间,趴在隔墙上只伸出个脑袋,可怜兮兮地盯着柏雁声看。 柏雁声叹了口气:“过来睡吧。” 柏望果瞬间有了笑容,一脚蹬掉拖鞋急慌慌地往柏雁声的被子里钻,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了,又讨好地说:“姐姐,要晚安吻。” 柏雁声往他额头了亲了一口,他又哼哼唧唧地说:“不行...要那样的...那样...” “果果,老实一点。” “就一分钟,求求你了。” 柏雁声没办法,捧着他的脸去亲他的嘴,被柏望果逮住舌头来回的舔,他明显是动了情,亲吻的时候下意识的模仿性交的动作,把舌头往柏雁声口腔里送,下流地和她的舌头交缠着吮吸津液,说是一分钟,等他恋恋不舍的结束时两个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现在可以了吗?”柏雁声问。 柏望果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乖巧地点头,抱着姐姐甜甜的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可谓是柏望果这么多年过得最开心的两天了,柏雁声说到做到,真没再往公司去,就在家耐心陪着他复习,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这样普通得像流水线一样的生活就是柏望果梦想的一生了。 一日叁餐都有柏雁声,他随时想见就能见到她,不用担心她去陪伴别的什么人,不用再一遍遍地想着她哪天才想着要回家。 六号晚上那天,柏雁声难得有了一次做姐姐的样子,催着柏望果检查准考证、身份证和考试工具,柏望果早就收拾好了,听了姐姐的话后又去检查一遍。 检查完蹬蹬跑过来抱柏雁声不撒手,撒娇道:“姐姐,你这几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柏雁声没感觉自己这几天对弟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问:“怎么,在家什么也不干陪着你就是对你好啊?” 柏望果:“我就喜欢你在家陪我。” 柏雁声没把弟弟的话往心里去,催他道:“净说傻话,行了,快去睡觉,明天要早起的。” 柏望果:“你不陪我睡吗?你不陪我,我就睡不着。” 明知道他是说瞎话,但柏雁声还是决定再忍两天,没道理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就差两天能飞了,她再给人一脚蹬出去,说不定等他上了大学见的人多了,就会察觉,心动这东西,其实能发生在无数人身上,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不必是她。 七号一大早,邹娴头一个起了床,做好早饭预备去叫柏望果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自己下了楼。 “果果,你先吃,我去叫雁声。”邹娴说。 柏望果忙回:“等一等吧邹姨,还早呢,让姐姐多睡一会儿。” 邹娴:“也行,你快吃啊,一定要吃油条鸡蛋,吃完还要检查检查书包的,时间过得可快了,咱们赶早不赶迟。” 半小时后柏雁声才下楼,吃了点东西后陪着柏望果一起去考场,路上意外地顺利,一路绿灯到了目的地,司机讨好地说喜话,说这是柏望果考试会顺利的预兆。 在校门口送柏望果进去时,柏雁声不凑巧地碰到了钟进寒父女俩,钟心自从那次后再也没见过柏雁声,现在见面竟是不敢主动同她讲话了。 柏雁声主动摸了摸钟心的头发,温柔道:“好好考,你一定能行的。” 钟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点了点头,就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 为期两天的高考很快就要结束了,八号下午最后一科是英语,柏雁声正想着等弟弟考试结束送他些什么,是车呢,还是送他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柏总。”司机突然叫她,“前边好像是广越沉总的车。” 乖一点,自己去浴室玩儿 柏雁声敲了敲车窗,等看到沉知行那张明显浮肿的脸后很不客气地微笑着说道:“沉总,这儿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上车聊聊吧,雁声。”沉知行说。 这里到处都是人,柏雁声没怎么考虑就上了车。 “雁声,望果到底是我儿子。”沉知行仍旧装得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他点了点膝盖上的纸质文件袋,说:“你看,我儿子高考结束,我肯定要奖励礼物的,广越百分之一的股份,这只是前菜,只要他回沉家,以后广越都是他的。” 柏雁声:“沉总,您话说得未免太过了,广越是不是你的都未可知,果果就更谈不上了,他不需要,也看不上。” 沉知行呵呵地笑出了声:“雁声,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没有男人会对权力望而却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都会想试一试的,何况我能给他的绝不止百分之一,你说对吗?” 柏雁声看着冷静,其实已经焦躁得快冒火了,她不是神,沉知行要是有心,柏望果早晚会知道实情,更何况沉知行危在旦夕,性命攸关的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她能保住柏望果身体健康,但保不住他心灵上不受伤害。 她懒得同沉知行虚与委蛇了,直截了当地挑明说:“沉总,你到底要果果回去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不可能,你动他一下试试看?” 沉知行也没指望瞒过柏雁声的,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察觉,但他好奇的是:“雁声,望果不是你弟弟,这对你毫无坏处,让他回沉家你能损失什么?你有别的要求,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柏雁声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五点了,她不希望柏望果出考场的时候见到这个人,“沉总这是想和我做交易?” 沉知行:“我们都是商人,雁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交换的。” 柏雁声:“乔阿姨知道您到这里来吗?” 沉知行说:“乔佩那里,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雁声,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好。”柏雁声点头,“今晚八点钟我们在会所仔细谈,但是沉总,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沉知行用他那双被病痛折磨得肿胀阴翳的眼睛盯着柏雁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雁声,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五点过后,铃声响起,只过了一会儿就瞧见黑压压的一群学生兴奋地跑出来了,有许多穿旗袍的妈妈捧着花束站在门口等,看见自己的孩子后马上拥抱入怀,周围有笑声,有哭声,柏雁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姐姐!姐姐!” 是柏望果先看到柏雁声的,他满脸天真的笑容,在人群里举起手大声的喊她,艰难地挤出人海向柏雁声跑过来,无忧无虑地像一只天真的小鹿,漂亮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未褪的稚气。 他紧紧地拥住柏雁声,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赚几个圈。 “姐姐,我们先回家吧,你之前说给我奖励的,我们回去再说!”柏望果欢喜得双眸发亮,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拉着柏雁声的手就不想放。 柏雁声看了看不远处犹豫着不敢靠近的钟心,摸了摸弟弟的头,说:“你先去车里等。” 柏望果顺着柏雁声的眼神看了一眼,很乖的应了一声嗯,他对失败者向来宽容,一个钟心而已,实在不足为虑。 柏雁声朝钟心走了过去,钟心下意识地想跑,却还是按耐住内心的惊慌,两只手拽着书包带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要不要抱?”柏雁声对钟心展开了怀抱。 钟心眼泪汪汪地扑了上去,抽噎着说:“我以为...你都不会...” “不会什么?傻话。”柏雁声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钟心,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上次让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吗?” 钟心一个劲儿的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柏雁声给小姑娘擦眼泪,问:“好了,别哭了,你爸爸人呢?” 钟心用手抓着柏雁声的衣角,好像是怕她马上就走了,说:“他在路口那边等我...我说想过来看看你。” 柏雁声点了点头,对钟心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钟心,恭喜你,祝贺你顺利地完成人生的第一关。” 钟心害羞地说了句谢谢,忐忑地问:“柏雁声,我以为还能去找你吗?” 柏雁声:“当然,我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 钟心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她晓得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有机会,只是需要转变方式。 回到了车上,柏望果一个劲儿的问柏雁声同钟心说了什么,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果果。”柏雁声牵着弟弟的手,一句话就堵住他的嘴:“我给你订了机票,你不是一直想去塞劳岛住两个月,今晚就可以走了。” 柏望果忙问:“你和我一起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柏雁声说:“但是,你要一个人先去,我还有一些公司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柏望果的兴奋劲儿顿时消失了一半儿,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和柏雁声独处对他而言太具诱惑力了,他不想错失这机会,于是问:“我们不能一起去吗?” “你先去探探路,到时候再带着我一起玩儿,这样不好吗?留在这里,我也没时间回家陪你的。”柏雁声哄道。 柏望果犹豫着,到了家后也没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邹娴已经在帮他收拾东西了,叁个大行李箱整齐地码在客厅,逼着柏望果非走不可。 “你去房间看看,还有什么没带的。”柏雁声催他。 “姐姐。”柏望果哭笑不得,从背后搂住姐姐晃来晃去的撒娇:“咱家要破产了吗,你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柏雁声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养个猫狗尚且不舍,何况她是养了个孩子,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会尽全力叫果果不受一点伤害,给不了他爱情,总还能给些保护。 “没有啊。”柏雁声轻声否定,她说:“果果,姐姐只是...希望你快乐。” 柏望果嘟囔着:“可是我舍不得你。” 柏雁声安慰道:“我会早点过去陪你的,好吗?” “好吧。”柏雁声太温柔了,柏望果情不自禁地就想答应她,他是舍不得叫姐姐为难的,可又想趁机讨些好处,拉着她进自己房间,锁好门,把人抵在门后,弯着腰,额头抵着额头的说话,喃喃地说要亲吻,要吃她的舌头。 “亲了就乖乖走吗?”柏雁声摸他泛着热气的脸。 “嗯!”可以亲吻的话,柏望果是什么都肯做的。 “过来。”柏雁声拉着弟弟往他房间里走,瞥见窗边的小沙发,把人按着坐下,她双膝跪在他身体两侧,一个很引人遐思的姿势,说:“闭眼。” 柏望果就像小羊羔似的乖,整个人背靠在小沙发上,头仰得高高的等着姐姐来亲,双手握着姐姐裸露的腿弯处,想往上摸又不敢。 柏雁声低头亲他,她和柏望果不同,他再热情也没有多少接吻的经验,光凭着一腔爱意横冲直撞,柏雁声即便没有热情,也能叫柏望果软了腰。 她双手捧着弟弟俊俏的脸,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勾他的舌尖,一点点地滑过去,动作极慢,可效果太好,柏望果口腔里触电似的舒服瞬间冲上头皮,又痒又麻。 柏雁声笑他不禁弄,低声说:“乖,把舌头伸出来。” 柏望果被姐姐亲得浑身酥麻,满眼迷迷瞪瞪地看着她,一副很不清醒的样子,简直是说什么就听什么,乖乖地把舌头伸出来,像一只刚刚戒了奶的小狗。 柏雁声用手拨弄了那软软的舌尖两下,假装作出靠近的样子,柏望果立马就闭着眼等亲了,可等了几秒钟什么都没等到,柏雁声是在逗着他玩儿。 “嗯...”小狗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撒娇声,但仍然乖乖地伸着舌头,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姐姐来吃。 柏雁声没忍心继续逗他,低头用口腔裹住弟弟的舌头,吸奶似的嘬,柏望果被弄得不住地哼,从鼻腔里发出无比甜腻的声音,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放在姐姐腿弯的手着了魔似的往上伸,拼命的在臀部之下的腿根处揉捏。 性器官早就硬了,热乎乎的一大根被禁锢在裤子里,勒得生疼,柏望果想让姐姐坐下来,即便隔着裤子也想她坐到自己腿上,想不能靠近的地方靠得更近,想让她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握住他。 可柏雁声这次没满足他,她结束了这个吻,摸着他的脸说:“乖一点,自己去浴室玩儿,结束后就该去机场了。” 柏望果早就被亲迷糊了,柏雁声同他讲什么都老老实实的,直到上了车后还不是非常清新的样子,扒着窗户求姐姐:“你一定要早点来陪我。” 柏雁声冲他点了点头,等车开走之后,车库里马上行使出第二辆车,车上有两叁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柏雁声冷冷地说:“今天就算把他押都要押上飞机,到了塞劳之后也不能放松警惕。” 送走了柏望果后不到一个小时,柏雁声就准备动身去会所了,她怎么着,也得先把今晚应付过去。 沉知行和上次一样,早早地就到了,煮好了热茶在等柏雁声。 “想好条件了吗,雁声,只要你提的合理,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他说。 柏雁声讽刺地笑了笑:“沉总可真是大方,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沉知行很坦然地说:“什么能比命重要呢?” 柏雁声饮了口茶,理直气壮地说:“既然沉总的命这么重要,那我要广越百分之十的股份。” “百分之十?”沉知行摇了摇头,说:“雁声,我说了,得合理。” 柏雁声冷冷地:“就百分之十,少一分,我都不答应。” 沉知行道:“你要了这百分之十,留给望果的就该大打折扣了,你做了他十几年姐姐,总得替他考虑。” 柏雁声笑:“姐姐?哪门子的姐姐,如果你不是别言的父亲,他不是别言的弟弟,沉总,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了。” 沉知行突然诡异地笑了,他说:“是吗?”紧接着马上用茶盏盖敲了敲桌子,盯着柏雁声的眼睛,嘴里的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望果,孩子,你听到了吗?” 朋友们,相遇即是有缘,请不要客气的收藏本文、向我砸珍珠叭! (剧情不走顺的话肉不香的,大家耐心等我把剧情走完,肉会有的!涉及专业的地方[譬如公司啊股份啊生物科学方面的东西]麻烦大家包容一下,咱们只要还是看感情吃肉哈,谢谢大家了。) 柏雁声的吻是他永远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自从出了考场,柏望果就隐隐察觉出姐姐的不对劲,他非常了解柏雁声,对她情绪的好坏尤其敏感,他能感觉到她在焦躁,但吻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困住,他被塞上了车,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逐渐的,他发现车开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司机一开始说正常驶向机场的那条路在修整,后来又说太堵,车开得越来越快,拐得弯越来越急,柏望果刚闹着要下车,车就猛地刹住了,柏望果一脑袋撞到前座上,耳朵里一阵尖锐的嗡声。 小路上突然多出好几辆车把柏家的这辆团团围住,车外有人起了冲突,有人把一份亲子鉴定资料从窗户递给柏望果,柏望果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看,她眼熟的几个人被掐着脖子按在引擎盖上,挣扎得青筋暴起。 从窗外递亲子鉴定书的那个人隔着窗户吊儿郎当地同柏望果说:“小公子,恭喜你了,亲爹找上门了,大把的财产等着你呢,跟我走一趟吧?” 柏望果在那个瞬间对什么“亲子鉴定”是没有感觉的,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延缓思考的按钮,满脑想的就只有一件事,原来姐姐这么着急地想让他出国,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那个人以为他有顾虑,又说:“放心,柏总也在那儿等着你呢,她看到肯定很惊喜。” 进了会所包间,看到了沉知行,柏望果才突然想起来他看到的那份资料上,这个人的名字和自己的是并列比较的。 ——在排除同卵多胞、近亲和外源干扰下,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沉知行为柏望果的生物学父亲。 “孩子,你终于来了。”沉知行似乎是流了泪,满眼浑浊地走上前:“鉴定书看了吗,我才是你父亲啊。” 柏望果其实还不是很清醒的,紧急刹车的时候他碰到了头,紧接着一份儿更重的东西猛地砸了过来,他懵懂地冷静着,下意识地躲开沉知行的手,问:“我姐姐呢?” 抬手抹了抹眼泪,沉知行说:“雁声她马上就会来的。” 柏望果抱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希望,麻木地问:“这件事...她知道吗?” 沉知行笑道:“这个答案,等她来了你亲自问岂不是更好。” 小隔间里,柏望果听到柏雁声说的那些话,“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他不是别言的弟弟”,他也是那一瞬间才猛然惊醒,哦,原来我是沉别言的弟弟。 沉别言的...弟弟。 而不是柏雁声的。 沉别言,这个名字像是一枚苦果,从柏望果的舌尖滑过喉头直到心间,苦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从小隔间出来,看着怒不可遏的柏雁声,想问她些什么,可是竟然不知从何问起,短时间内接收太多信息,柏望果整理不好,也不敢问柏雁声,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雁声,我之前就同你说了,别耍花样,你动了歪心思,就别怪沉叔快刀斩乱麻了,望果他迟早要知道的,你说对吗?”沉知行说。 柏雁声冷冷地盯着他:“沉知行,你早就计划好了的。” 沉知行叹了口气,说:“雁声,你别怪我,我实在是认子心切啊。” “我真是小瞧你了。”柏雁声冷笑一声,看着懵里懵懂的柏望果,厉声道:“果果,出去车里坐着。” 柏望果下意识地朝向柏雁声走过去,又猛然停住,他喊了声姐姐,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柏雁声焦躁得要命:“我叫你出去,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沉知行呵呵地笑:“雁声,你急什么,咱们还有话没说完呢。”他把亲子鉴定书和百分之一的股权让渡书迭在一起放在桌上,对柏望果说:“望果,下午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亲自把这份礼物送给你的,可是雁声不愿意,我思量过后还是觉得不妥,毕竟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要你肯回来,爸爸在广越的一切,以后都会是你的。” 柏雁声的忍耐力已经快突破极限了,屋内的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沉总,你少说了一件事吧!” 沉知行喝了口茶,病症会让他经常性的口渴,但又迫使他降低饮水量,他只能饮一小口就马上放下,然后说:“望果,爸爸得了尿毒症,这没什么可瞒着你的,只要你肯去做配型,成功之后爸爸马上就立遗嘱,广越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沉知行自信极了,他以己度人,相信没人能拒绝得了巨额财产的诱惑,一个不伤及性命的肾就可以换来数不清的零,换来无数人朝思暮想的权力和地位,孰轻孰重,柏望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柏望果似乎根本没听见沉知行说了什么,他仿佛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呢喃着重复柏雁声刚才同他说的话:“回家...家?那儿真的是我的家吗?” 柏雁声动了气,她迫不及待想让柏望果离开这里,口不择言道:“别再让我说第叁遍,现在、马上滚到车上去!”她指着那荒唐的股权让渡书,厉声对沉知行说,又仿佛是对柏望果说的:“我说不许他拿,他敢动一下试试?” 沉知行没有再说话,现在的场面是他最想看到的,柏望果介于柏雁声的强压之下会短暂退却,但他总不会一直傻下去,柏雁声越强势,柏望果未来就会反弹得越厉害,沉知行深信不疑。 “你说的对...”柏望果像是没有魂的人偶,浑浑噩噩地往前挪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我不敢...我要回家...我...” 沉知行在他身后道:“望果,沉家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等柏望果出了门,柏雁声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撕了个干净,雪花似的飘了一地,她还觉得不够,把沉知行收藏的白瓷茶盏全部掷到地上,昂贵的碎片在沉知行脚下落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沉知行,沉总!”柏雁声恶狠狠地,她一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信奉优雅,有人咬了她,她就要加倍奉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沉知行不以为意:“雁声,成熟一点,我们何必因此伤了和气?广越不如长信,却也不是任你拿捏的蝼蚁,我只是想活命,为了活着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柏雁声理了理衣上的褶皱,昂着头的样子像一只擅斗的鹤:“拭目以待吧,沉总。” * 车以极快的速度一路飞回了柏家,邹娴还没来得及惊讶于柏望果怎么突然返家,就看见柏雁声拽着双目无神的柏望果一路上了楼,简直是风驰电掣,吓坏了众人。 房间的门被哐的一声狠狠砸上,柏望果的肩膀猛地抖动了一下,他既害怕又懵懂,满眼是泪地看着柏雁声,呢喃着喊了声姐姐。 柏雁声心疼坏了,她在会所是怒急攻心,并非刻意要吓唬他,当下看着柏望果一副魂不守舍的可怜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上前去紧紧抱着弟弟,吻他哭湿了的黑睫,一遍遍地哄:“果果,看着我,宝贝,不哭了好不好?” 柏望果全身的力气都卸的干干净净,他瘫软着靠着柏雁声,脑海里嗡嗡的响,一瞬间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哭得嗓子都哑了,抽噎着说:“姐姐,他说...他说我不是柏家的小孩,我姓沉,我...真的不是吗?” “果果,果果,你听我说。”柏雁声捧着弟弟的脸,亲吻他的眼泪,温柔得像变了个人:“那不重要,对不对?你到柏家来了,就是柏家的小孩,就是我弟弟,沉知行说什么你都不要听,留在姐姐身边就好了,我会保护你,知道吗?” “不是的,不是的...”柏望果像入了梦魇,他被那声弟弟刺激到了,开始胡乱地说话:“我是沉别言的弟弟,你知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不知...” 他的精神状态不对,柏雁声把他按在床上,猛地喊:“柏望果!” 柏望果睁大了眼睛盯着柏雁声,又种才把她认出来的茫然感,脆弱的像秋天的枯叶,风吹过碎得一干二净,柏雁声眼睁睁看着他的眼泪顺着他绯红的眼尾流到床单上,大颗大颗的落,简直落到了她的心里。 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后悔在会所斥责柏望果,责怪自己的计划做得太草率,如果再小心一点,她的果果就不用受这番苦楚。 “看着我,看着我。”柏雁声温柔地诱哄,“看看姐姐,你不喜欢姐姐了吗?” 柏望果呢喃:“喜欢...” 柏雁声吻他鼻尖,吻他湿红的唇:“要不要接吻?” 柏雁声的吻,是柏望果永远都无法拒绝的东西,他直视她的眼睛,觉得自己快被那眼睛里的东西吸进去了,那是一种要命的吸引力,是能遏抑柏望果一辈子的东西。 “要。” 柏望果恍惚着迎接柏雁声的吻,放任自己陷入无垠的梦,他觉得自己像一艘漂泊在大海的小船,姐姐的亲吻是控制他前行方向的浪。 他飘啊飘,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方,一尾急浪猛击了过来,他就闭上了眼。 “睡吧。”他听到柏雁声异样温情的声音,“我陪着你呢。” 统一回答:果果不黑化,会成长。 不过是希望你也对我能有一点真心 柏望果梦到第一次到柏家来,梦到第一次见沉别言,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许多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的东西。 比如初时柏雁声的排斥和厌烦,沉别言的复杂的温柔,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不愿深究。 从黑黝黝的夜中醒来,柏望果的身边空无一人,他借着月色盯着房顶的灯,想着,那么多年以来他都执着的相信是沉别言插足了他和柏雁声的姐弟感情,却原来是他才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到柏家来,柏家又为什么肯收留他,在柏雁声心里他究竟是谁,她对他好是因为沉别言吗? 最重要的是,柏雁声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对他痛苦的爱恋视而不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并不存在的血缘而痛苦万分,从前他常幻想,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柏雁声一定会轻而易举地接纳自己,为了合理化自己的感情,他煎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可老天扇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他不该姓柏,他的煎熬他的幻想就变得可笑无比,血缘不是阻止柏雁声爱他的理由,她只是非常纯粹的不想要他,他的爱他的痛苦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柏望果甚至开始怀疑,这几年柏雁声看着他的时候,脑子里装得究竟是自己还是沉别言? 柏望果陷入了一种封闭式的循环思维,越痛苦,他就越控制不住地去寻找自己和沉别言相像的地方,是五官,是性格,还是爱柏雁声爱得失去自我的情感?柏雁声有没有在心底嘲笑过自己?如果没有沉别言,自己在她眼里是否一文不值? 他有太多疑问,可他发现就算到了此时此刻,他内心最大的声音也并不是把这些事情梳理干净,他更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等明天一早太阳升起,他还是柏望果,是柏雁声的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死于车祸,如果房顶的那盏吊灯可以掉下来把他砸成一滩烂肉,如果他今夜彻底消失...柏雁声会后悔吗,会像思念沉别言一样思念他吗? 沉别言...你可真聪明啊,怎么会有人争得过死人呢? 柏望果从床上起身,中了邪似的走入阳台,二楼,不够高,死不了人,夏夜的风吹在他脸上,竟然是凉的,冰得他骨缝儿里都疼得厉害。 从他阳台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柏雁声的书房,凌晨叁点,竟然是亮着灯的。 柏雁声在做什么? 她难道也会像自己这样辗转反侧吗? 柏望果绝望地发现,即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靠近她,想触碰她,想她无比温柔的怀抱,想她给予自己的吻。 去见她,去问个清楚,这个执念在柏望果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他自虐一般地想,即便都是姓沉的,凭什么沉别言就要赛过他许多?! 柏望果魔怔了似的闷头跑出卧室,横冲直撞地闯进柏雁声的书房,柏雁声坐在桌前处理工作,周围全部都是沉别言送她的东西,土耳其的陶瓷小猫、摩洛哥的彩银甜品小餐盘、荷兰的木质风车摆件...甚至是柏望果现在脚踩的羊毛地毯,没有一样不是属于沉别言和柏雁声的回忆。 所有的不满和雄心勃勃地争夺在一瞬间泄了气,柏望果突然忘了自己冲动的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什么,他是个自认为能够夺冠的长跑选手,跑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柏雁声没料到柏望果会在这时候醒过来,她喊了声果果,见他没反应后主动走过去拉着他到沙发边坐下,摸了摸他无意识皱起的眉心,叹了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姐姐都告诉你。” 柏望果盯着茶几上那个风车摆件,底盘上有两个拼装的小人手拉着手站在风车之前,这是沉别言去荷兰时刻意订做的东西,两个小人底部一个刻着沉一个刻着柏,也只有沉别言这种腻歪人的小心思,才会被柏雁声容忍和接纳,换了旁人柏雁声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有种不正常的平静:“如果沉知行的人没有拦到我,姐姐,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柏雁声回:“让你留在国外生活,沉知行什么时候死了,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柏望果苦笑一声,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语气轻得发虚:“姐姐,你对我可真好啊,我知道你跟沉知行说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耍着他玩儿,你都要把我送走了,还怎么换钱呢,我竟然能比这么一大笔钱重要,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柏雁声疲惫地扶额:“果果,沉知行他没安好心,他并非真心想...” “沉知行他想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柏望果嘶吼着打断柏雁声,他眼眶泛红,狠狠地盯着柏雁声:“他的病!他的钱!他的广越!这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沉知行而伤心?柏雁声,你究竟有没有心啊,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弟弟,却还是眼睁睁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的爱着你,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可笑啊,我也是个人,我不是你养的狗,我有感情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柏望果听过太多次了,那些人躺在腥臭的阴沟里,得意洋洋地讨论着自己,哦,柏望果啊,一个不被重视的私生子,靠着讨好柏雁声才能锦衣玉食的狗。 别人怎么说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柏雁声,他可以是别人眼里的狗,别人眼里的畜生,柏雁声不行,他用尽心机开解自己,舍下脸皮丢掉羞耻心装疯卖傻地赖在她身边,不过是希望她对自己也能有一点真心。 他有感情的,他也是个人,有血肉之躯,有眷眷之心,没有钢筋铁骨,没有百毒不侵。 柏望果已经哭不出来了,伤痛到了头只剩下无边的倦怠:“柏雁声,姐姐,你吻我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 柏雁声看着此时的柏望果,仿佛看到了沉别言,看到了卓见疏,看到了从前那些待在她身边的人,他们每一个都像柏望果一样,有的声嘶力竭,有的沉默不语,但同样都是用满眼的绝望来控诉自己,她不懂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充沛的爱,他们也不懂她为什么能做到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是柏望果,他和那些别的什么人在柏雁声心里是截然不同的,尽管没有血缘,他还是她的弟弟,是她无处安放的亲情可以停留的一个小小港湾,柏雁声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就柏望果究竟怀着一种什么样子的感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亲情占了大多数,她既然把自己放在了姐姐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学柏莫夫妇一样的毫不负责。 对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负责,例如长信,例如柏望果,这就是柏雁声。 但是这一点,柏雁声也不准备解释给弟弟听,她的耐心耗尽了,再没精力去哄他。 “柏望果。”柏雁声平静地叫他的名字,眼神里泛不起一丝波澜:“你记住,你既然到了柏家来,就永远是柏家的孩子,是我的弟弟,我吻你的时候,你就只是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绝不会碰你一下,如果你想要爱情,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这种东西。” 这些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捅进了他的胸腔还不够,还要扎穿他的心脏,柏望果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疼、嘶吼着恨,他这样痛苦地被爱折磨,可柏雁声仍旧告诉他,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柏望果把眼前的风车摆件狠狠地摔到地上,看到那东西七零八碎地摔成了一堆垃圾,咬着牙几乎快流出血泪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柏雁声,我真是恨死你了。” 柏雁声不动声色地看着风车残骸,并没有外露出特别的情绪,好像不论柏望果爱或者恨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沉别言留下的这个充满爱意的小东西也没那么重要,许久后她淡然地说:“果果,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出门了。” 柏雁声是真的把柏望果关在了家里,加强了周围的安保监控,连家里都住进了几个保安,她从第二天早上就开始着手联系乔佩,可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没成想叁天后主动联系了柏雁声,见面的地点是沉别言的墓园。 沉别言的离开对乔佩打击很大,她给她唯一的孩子修建了过分豪华的墓园,在景山半山腰上,骇人的一大片地盘,绿树成荫、花草芬芳,可事实上那只是一座衣冠冢,沉别言死不见尸,他的亲人、恋人,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柏雁声到的时候,乔佩正亲自洒扫,她穿着昂贵的鞋子踩进泥土里,就为了拔掉一株并不显眼的杂草。 “合适的肾源并没有那么难找,乔姨,是你从中作梗,逼沉知行走投无路想了这么个损招儿。”柏雁声用的是肯定句。 乔佩不看她,聚精会神地用一块柔软的小毛巾擦拭干净得发亮的墓碑,说:“柏雁声,你就空着手来这儿,连束花都不带,还在我儿子面前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柏雁声沉默地看着乔佩,平静地接受这份指责,但其实看她的表情,就晓得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乔佩原本的脾气是非常火爆的,可今日却像哑了火,她不屑地笑了笑,说:“我忘了,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都冷着脸无动于衷,所以我才一直不喜欢你的,可是我儿子我喜欢,我拿他没办法,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跟你在一起的,你真是个丧门星!” “乔姨,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只是想骂我一顿吧。” 乔佩缄默许久,隔了半晌才谨慎地问:“柏望果的身份,言言他知不知道?” 靴靴大家的珍珠和意见哈~希望大家继续投投投~靴靴! (果果是个好孩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以后会想清楚的,姐姐们多多包容哈) 吻你,很重要 柏雁声一愣,她余光扫到墓碑上沉别言温柔的笑脸,还是选择撒了谎:“他不知道。” 乔佩似乎不信:“你就这么瞒着他?” 柏雁声回:“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搞清楚的。” 乔佩仿佛终于松了口气,她被丈夫当成个傻子瞒着,不想自己的儿子也不向着她,她甚至没有深究柏雁声话里的破绽,得了想要的答案后就不再多问了。 至于沉知行... 乔佩幽幽地开口:“我第一次见到沉知行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觉得他真是俊啊,好像连头发丝儿长得都比其他人好看,和家里争了半年才能嫁给他,结了婚之后呢,费尽心思地从家里掏钱掏项目,后来生了言言,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真觉得我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晓得他在外边玩,我吓坏了,跟自己说逢场作戏,哪个男人都免不了的,暗地里偷偷的查,只要不搞出孩子什么都好说,查到柏望果和他那个妈的时候我真是气得要命,可后来柏邵竟然认了下来,我真以为是我自己搞错了,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 “言言没了之后他就开始动别的心思,跟我说想试管再生一个,或者去国外找个代孕,他想得美,我的言言是不可替代的,谁都不能抢他的位置。”乔佩说着,突然开心的笑了,那是一种极为渗人而夸张的笑:“知道他得尿毒症的那天我有多开心,真是恨不得放满城的烟花庆祝,我原来以为我多少还是爱他的,但是那时候我真痛快啊,他到处找肾源,我就到处拦,就想看他究竟还留没留后招,你看,这不就是被我等到了吗。” “我儿子死了,他的儿子也别想好过,他动心思动到自己儿子身上,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柏雁声,你要是我,难道不会这么做吗?” “我不会。”柏雁声淡淡的回,她说:“如果是我,就要沉知行到死也换不了肾,要他想透析都得跪在地上看我的心情,要柏望果没有一点继承广越的机会,要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乔佩愣住了,她盯着柏雁声看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柏雁声晓得她在心动,并不着急催促,也不过分引诱,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是为了护着柏望果才这么说。”乔佩道。 柏雁声并不否认:“乔姨,这和我给你的建议并不冲突,你当然可以看着沉知行从果果身上割走一个肾,那么他们俩大概率都还能好好活许多年,我怎么也做了十几年的姐姐,要我看着果果受欺负是做不到的,到时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态势,你保证不了,我也一样。” 乔佩眯着眼:“你威胁我。” 柏雁声笑着说:“乔姨,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今天是来帮你的,只要你想,我就倾尽全力帮着你夺广越,果果他一分钱都得不到。” * 从墓园出来后,柏雁声去了江砚迟的住所,她因着果果的事情前前后后忙了快十天,期间没见过江砚迟一面,也没从未联系过他一次,江砚迟亦是听话的很,她和他说要忙一段时间,他就果真一次都不打扰。 柏雁声也说不出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他了,她只是觉得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江砚迟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脑海。 按指纹进了屋子,江砚迟并不在家,他其实非常忙,很多时候都需要睡在实验室里,只是如果柏雁声来,他就无论如何都能想办法空出时间。 他不在也不要紧,柏雁声把包随手一扔,鞋子也放的乱七八糟,脱下裙子后从江砚迟的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棉质短袖穿上,整个人直接钻进他的被窝里,枕头上、被子上到处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柏雁声好久没睡上一个好觉,没几分钟就沉沉地睡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好不容易半睁着眼吧嗒了几下,看到熟悉的身影拿起她扔掉的裙子整理好挂起来,又向她走过来,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吻了吻,哄道:“睡吧,是我回来了。” 柏雁声有种被人打断睡眠的心烦,又有种说不出的心安,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没多久就感觉到后背有人贴了上来,那胸膛有恰到好处的温度,身上的味道和床上的如出一辙。 江砚迟很老实,像是知道她很累似的,贴上来后就不再动了,他只是安静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很有规律地平缓呼吸着。 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柏雁声恍惚想着,却也只是一念之间,转眼就继续陷入昏沉梦境。 彻底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江砚迟不在身边,柏雁声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姿势恰好能看到窗外薄暮的天空,她静静地看了许久,太阳在低矮的半空中愈坠不坠,这氤着橙晕的火球就跟要掉进楼前的湖里边似的,湖面的涟漪是泛着金光的,乍一看像宝石闪烁,引得人连声赞叹,暗蓝的天空也被涂上了相同的色调,明暗交替,像是一幅还未被人类发现其珍贵价值的十九世纪印象派油画。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柏雁声仍旧一动不动,她很少有机会可以度过这样的时光,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单纯地去欣赏那片天空、那抹晚霞。 江砚迟温顺地坐在她身边,隔着被子抱着她,顺着她的眼神一同看过去,轻轻地说:“很漂亮,对不对?” 柏雁声缓缓点头,像是累极了的人一下睡得太过了,身体醒了过来,灵魂却还懒散地慢半拍。 两个人沉静又安然地享受着夏日黄昏。 等到太阳消失得只能看到一半了,柏雁声才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看着江砚迟,屋内没开灯,窗外的光线也是昏暗的,这种色调衬得江砚迟尤其的好看,他还戴了她喜欢的黑框眼镜,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头上,怎么看都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柏雁声耸了耸鼻子,突然说:“你做了什么,好香。” 江砚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灶台上还做着海鲜焖饭,他喊了声糟了,生怕精心弄出来的食物过了火,可刚离开床走了两步,他又迅速的折了回来。 “怎么了?”柏雁声问。 江砚迟坐回刚才的那个位置,就着太阳余晖看着柏雁声,她刚睡醒的样子在他看来尤其可爱,迷糊地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窗外,那眼神纯净得像是个稚龄孩童。 他对着她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砚迟摘掉黑框眼镜,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啪,然后,他就温柔地吻了过来。 不带丝毫肉欲的一个吻,只是他清凉的唇贴了过来,斯文的、温暖的。 “吻你,很重要。” 江砚迟做了一大锅闽式海鲜烩饭,盛好了放在黑陶大碗里给柏雁声吃,桌上还另摆了两道爽口小菜,分别是凉拌藕带和酸辣泡萝卜。 柏雁声吃白食吃得很开心,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吃东西也是味如嚼蜡,到了江砚迟这里才享受到了久别的饱腹感,填报了肚子后她就撒手不管了,江砚迟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她跑去阳台看花。 六月里的绣球开得极好,渐变的紫粉色簇拥在一起,漂亮得像是用水粉涂上的颜色。 “还好你来了。”江砚迟从客厅进到阳台,说:“等再过一阵,就要把它的花枝剪掉了。” “剪掉?为什么?” “秋冬是绣球的休眠期,如果让它在夏季开太长的时间,明年就有可能一朵都看不到了,所以,当断则断,才是真的对它好。” “当断则断...”柏雁声望着花儿喃喃重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砚迟安静地看着她,即便是这样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很满足,下午在实验室里,手机app中家门被开启的提示音猛然响起,他把实验进程交代下去后头也不回地往家赶,进了家门后看到她扔了一地的东西都觉得甜蜜,发现她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后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没办法,只有这个世界上有柏雁声的存在,江砚迟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有意义的,就是这样喜欢她,江砚迟欣喜地沉迷着。 深夜里,卧室的动静比以往的小。 柏雁声累极了,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手攥着枕边揉,一边轻轻的哼一边感受覆在她身上的人在她身体里温柔地插弄。 江砚迟动得很慢,但是每一下都磨过柏雁声的敏感点,灵活湿软的舌头在柏雁声脖颈和后背上亲吻,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口水痕迹。 柏雁声被他弄得舒服极了,无意识地用乳尖摩擦床单,饱满的胸脯被挤压在床上,溢出雪白的乳肉,简直漂亮得扎眼。 “这里要摸?嗯?”江砚迟发现她的小动作,细长的手指代替床单,把她的乳房握住,用拇指和无名指指腹掐着她殷红的乳尖揉捏,果不其然听到她满足的呜咽声。 江砚迟用了些力,亲她湿漉漉的眼角,问:“这样舒服吗?” 柏雁声回答不出来,她没想到这样缓慢插磨的性爱也能让人这样舒服,江砚迟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变成敏感点,是亲吻,是潮热的呼吸,还是指腹若即若离地贴着肌肤滑过,每一样都叫人颤抖不已。 到后来柏雁声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都泛着湿漉漉的水汽,身下的床单也有着一块一块的深色水迹,根本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柏雁声的身体一直小幅度的抖着,江砚迟怎么弄她都觉得舒服。 直到月上树梢两个人才结束,柏雁声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被江砚迟抱着去清洗,又被按在浴缸里舔弄了一通,两腿之间的软肉已经酥麻得几乎不像自己的了,江砚迟给她洗的时候碰一下都不行,好不容易从浴室里出来,柏雁声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完全陷入深度睡眠。 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你身边 第二天一早,罗未和司机一起到楼下等柏雁声,当罗未看到江砚池牵着柏雁声的手下来时心里不断感叹,这人还真有一套,柏总忙成这样儿还能抽空到他这儿过上一夜,而且直到现在还如胶似漆,等回头分了手,他还能承受住那种落差吗? 江砚池把保温餐盒递给柏雁声,温声说里边有汤,要柏雁声中午记得喝。 柏雁声也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炖的汤,道了谢后顺手接过来递给罗未,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我放了东西在桌子上,你记得拿。” 江砚池应下了,送完柏雁声后回屋一看,一张银行卡摆在桌子上,也不知里边有几个零,江砚池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来这个小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就珍而重之地放到了柜子里。 雁声在楼下只说放了东西,没当着下属的面直白地说要给他钱,她这个人其实比自己想象得要心软一些,内里不经意的温柔总是格外能打动人心。 另一边,柏雁声到了公司,忙到中午后秘书给订了餐,江砚池的汤上桌后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叫了吴霁进来,跟他说给江砚池买些礼物。 吴霁问:“柏总,江先生都喜欢些什么?”他不太敢随意买,以江砚池如今在柏雁声跟前儿的地位,买错了东西惹得他不开心怕是一件麻烦事。 没成想柏雁声说:“除了花儿也没见他尤其喜欢什么,你不是最擅长做这些了吗,随意吧。” 吴霁心道,果然是柏总,表面上是喜欢人家喜欢得厉害,给人家花钱也从不吝啬,大方是真没得说,但是却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落差感真是要人命,怨不得从前那些人对她念念不忘。 到了下午,柏雁声不出所料地接到了乔佩打来的电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对柏雁声的提议很难不动心。 最后,柏雁声问她说:“乔姨,我很好奇,沉总一开始是怎么劝你答应的。” 乔佩道:“他说只要我抬抬手让柏望果进沉家的门,他保证他手里广越的股份都给我,加上我自己的一共占比百分之叁十九,会在广越有绝对的话语权,到时候要柏望果怎么活,都随我。” 柏雁声嗤笑一声,沉知行把手里的股份当成什么了,凭借这个到处许人,急病乱投医,真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她问:“乔姨,你信?” 乔佩:“当然不信,所以我才来找你。” 柏雁声:“合作愉快。”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柏雁声当夜回了家,自把柏望果关在家里后她就没在家待过,第一是忙,第二是要叫柏望果冷静冷静,平时乖得要命的孩子骤然间叛逆起来,她也是真不晓得怎么去处理。 邹娴和家里的佣人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柏雁声把家里防得跟个铁桶似的也晓得形势严峻,新来的安保人员的职责是防止有人硬闯柏家,也是阻止柏望果迈出家门,但柏望果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着,连饭都是邹娴送进去的。 “果果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和我讲话,雁声,有什么事情你们姐弟俩好好说的呀,你别这么关着他,人要关出毛病的。”邹娴满脸担忧地劝。 柏雁声说:“邹姨你别管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等过一阵儿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果果他想去哪儿都行。” 邹娴叹了口气:“我哪里管得了,我就是心疼果果,这几天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过。” 柏雁声沉默了一会,说:“我去看看他。” 她上了二楼,本来是做好了柏望果不想见她的准备,但是轻轻松松就推开了门,柏望果的卧室一直是对她敞开的,他对她没有秘密,就算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柏望果也不开灯,窝在去机场前柏雁声吻他的那个沙发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月辉透过窗子洒到他脸上,能隐约地看到他苍白的皮肤和低垂的睫毛。 他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并不看柏雁声,轻轻说:“我以为你不想回这个家了。 “怎么会。”柏雁声走过去,自然地坐到沙发扶手上,摸了摸柏望果毛茸茸的发顶,说:“这几天太忙了。” 柏望果顺势就靠进了柏雁声怀里,好像还如往常一样依赖他似的,甚至还用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问:“姐姐,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柏雁声任由他靠:“等我把沉知行收拾好了。” 柏望果闷在她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姐姐,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沉知行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广越我不稀罕,你最清楚我想要什么了,不是吗?” “乖孩子。”柏雁声夸了一句,温言温语地同他解释:“广越不是个好摊子,沉家人太多,又都不是善茬儿,就算你真得到了沉知行的那些股份也不见得是好事,更何况他没安好心。” 柏望果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柏雁声。 姐弟俩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之后,柏雁声才缓缓开口道:“果果,出国念书吧,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念叨着去我的大学吗?” 柏雁声能感觉到弟弟在自己怀里抖了一下,本来放松的躯体变得越来越僵硬,直到一点点地推开她。 他低着头,声音低哑沉重,好像每一个字吐出来都费了巨大的力气:“我说我不会去沉家,也不会相信沉知行说的每一句话,这样你还是想赶我走吗?” 柏雁声皱着眉:“果果,你明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不知道。”柏望果陷入自己的情绪牢笼中走不出来,他的世界坍塌得一点儿都不剩了,恐慌一直伴随着他的左右,如影随形地提醒着他,你什么都不算,柏雁声不要你了,“我只知道你骗我,你明明我有多喜欢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原来以为是不能,但是只是你不想。” 柏雁声:“果果,爱情有那么重要吗?” 柏望果仿佛听到了什么离谱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一开始我发觉自己喜欢你了,整夜整夜地熬着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怎么才能瞒着你,又想着怎么才能让你知道,又怕又期待,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我恶心,看到你那些男朋友酸得要命但是什么都不敢说,每天都在幻想着如果我不是你弟弟有多好,我好不容易接受了我们永远只能是姐弟这个事实,劝解自己不论你身边有多少人都不如我这个弟弟,我们是永远的亲人,有着外人砍不断的血缘羁绊。就在这时候,你告诉我,其实我是姓沉的,你不接受我的感情和血缘没关系,只是因为你不想,你不稀罕...” “姐姐,爱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你懂不懂啊?”柏望果难过得要死了,多少年累积的情绪一朝释放,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柏雁声不懂,她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拥有这么浓重的爱与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她而言毫无用处,它们摧毁人格,它们暴露缺陷,它们粉碎自尊,它们碾碎自我。 从沉别言到柏望果,他们都在锲而不舍地追求着什么,柏雁声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这是柏望果痛苦的根源,令他绝望的不是柏雁声心里爱着别人,而是她心里根本没有爱,是她对他的情感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柏雁声垂眼看了柏望果许久,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叁个字其实有很多含义,大多数的情况下它表达的是歉意,但是在这里,柏望果明白,柏雁声是在说,她不理解他的感情,也不接受。 柏望果闭了闭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竭力地避免自己接二连叁的失态,克制着声音,固执地说:“我不出国,柏雁声,你别想着让我走,我就算是死都得死在你身边,是你把我养成这样的,现在想撇开我,做梦吧。” “随你吧。”柏雁声淡淡地回。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柏雁声彻底地忙碌起来,她接手的长信集团是一艘官僚作风极其严重的巨舰,权力导致腐败,腐败将侵蚀一切,上下层级之间的盘剥、同一层级之间的争斗,结党营私、派系丛生,柏雁声想击破这藩篱已久,李迅是溃堤的蚁穴,是柏雁声祭旗的一个信号。 柏邵放弃的“轮岗政策”被柏雁声重新启用,各大部门被她毫不留情的拆分,“人”将无法箝制长信更进一步,跟随李家吃了十几年甜头的一大批管理层被柏雁声辞退、下放,过大的部门被层层拆分,经理多了,但权力小了,外头的人说这是柏总在削藩,新添的一批中层领导的工作直接怼柏雁声汇报,她大刀阔斧的改,谁敢出来阻挡就拿他来开刀,既快又狠,震慑了一众人。 沉知行那边她做得更绝,联合乔佩里应外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狗急跳墙了偷偷买通柏家的一个佣人去利诱柏望果,柏望果眼睛都没抬,直接叫了人进来。 其一,沉知行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乔佩能压下性子和柏雁声合作,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狠和恨;其二,他以己度人,把广越的股份当成眼珠子护着,和兄弟子侄争了一辈子,没想到亲儿子会不屑一顾;其叁,他低估了柏雁声,只当她是个年轻女人,没想到她要做当代武则天。 快叁个月过去了,长信里只剩下李凯还没收拾,沉知行被乔佩死死辖制住,而柏望果迎来了大学开学。 今晚之前让他给我滚出去 天鹅湖一号会所,十二层。 各大高校的学生结束了军训,迎来了十一假期,刚踏入大学的成年人以及成年人预备役们最热衷的事情就是与从前的自己划开一道鲜明的分界线,以各种娱乐活动来证明自己与从前已经不同。 譬如,集体去娱乐会所。 这间位于城南叁清河边的高档会所常年客满,十二层是ktv,穿马甲的服务生一只手背在后腰上,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托着一盘造型精美的水果,挺腰微笑地穿梭在走廊里,最终敲响了1209号包厢。 钟心被源源不断上来同她搭话的人烦得要命,随便找了个理由要出包厢,打开门后差点和服务生撞个正着。 “抱歉。”钟心看着满地的水果道了句歉,说:“麻烦再上个一样的,我会原价付清的。” 说完后她就没再管身后的人,利索地离开了,钟心显然是对这里很熟的,径直去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去往顶楼。 顶楼是个露天清吧,客人并不多,倒不是因为生意不好,是这里限客,用了饥饿营销的手段,故意营造了清幽安静的氛围。 钟心要了杯水找了个角落窝着,手机叮的一声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标题是:长信柏雁声罕见现身,与博士男友十指相扣甜蜜出行。 点开一看,记者偷拍的柏雁声和江砚池牵手散步照片占了绝大篇幅,编辑在下边夸张的渲染两个人有多恩爱。 钟心很烦躁的放下手机,电视墙上又正好是娱记采访卓见疏,故意问他和柏雁声柏总还有没有联系,清不清楚她和新男友的恋爱到了什么进程。 卓见疏这两年很少拍戏了,已经逐渐隐身到幕后做老板,因此接受采访的机会并不多,乍一被问这种问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连伪装都懒得做了,明晃晃地对镜头表达不满,助理急忙跳出来道歉,说今天不接受工作之外的采访。 有几个的男生冲着钟心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坐到了与她相邻的位置,这间清吧桌与桌之间的隔断做得很好,从他们的视角并看不到角落里还有个人,坐下来后就开始鬼祟地商量事情。 “真要把柏望果拉进来一块儿飞?” “你怕什么?飞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怕他姐回头找我们麻烦啊,我爸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柏望果搞好关系...” “你他妈可拉到吧,柏总谢谢你还差不多,我可听说了啊,之前柏望果活生生被柏总关了俩多月,姐弟俩关系特差。” “你都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 “你甭管,反正是真消息,听我说啊哥儿几个,咱们今天要是能把柏望果拉进来,那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儿,等他上了瘾肯定得跟咱们混,圈里多了个姓柏的有些事儿就好办了,再说柏总,同父异母的弟弟飞叶子了,她不定比谁都高兴呢!” “有道理!” “一会儿咱们就......” 钟心听得脑袋疼,特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简直快被这群人蠢哭了,都从哪个犄角旮旯打听来的消息啊,听风就是雨的,要是他们真敢这么做,柏雁声不得把他们的皮扒下来给狗做人皮大衣? 她发了微信给柏望果,问他现在在哪儿,柏望果过了好久才回了个一号会所,敷衍得理直气壮。 钟心心道你要不是柏雁声的弟弟我才懒得管你呢,就把刚听到的事儿跟他说明白了。 柏望果就回了五个字儿——知道了,谢谢。 钟心没再搭理他,她自认为做到这份儿已经够了,柏望果应该不至于蠢到被人哄两句就去碰那种东西。 没过多久,那几个男孩儿就作一团出去了,钟心心不在焉地滑儿了会儿手机,脑子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柏望果,怕他要真在这儿出了事,自己在柏雁声面前也抬不起头,她打电话给柏望果没打通,越想越不对劲,急忙乘电梯下了楼。 在电梯里时钟心还一直琢磨,一会儿得怎么找柏望果,毕竟这事儿并不是很方便大张旗鼓地张罗,最好悄悄把事儿解决了,她出了电梯时还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没成想刚拐了个弯儿就看见走廊尽头的包厢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刚刚那个在清吧里尤其猖狂的贴着柏望果站着,正笑着把他往前带。 钟心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叫柏望果,就同他对视上了,她被那眼神看的一愣,竟然没能说出话来,等他们一行人走过了方才反应过来。 柏望果...他是什么意思? 钟心回头看,柏望果的背影好像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又好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她知道暑假里柏家出了些事,但并不清楚具体事由,爸爸也从不和她讲这些,但是她能察觉得到柏望果的变化,在开学第一面的时候。 他们并不是一个专业,只是新生开会的时候在礼堂恰好遇见,她喊了声柏望果,他只是抬头轻轻瞥了一眼就马上收回了,钟心当时的并没有感觉到类似高中时的那种刻意忽视,反而有种柏望果是真的没力气同自己讲话的那种郁结之气。 再说刚才,柏望果他明明是晓得那帮人是想做什么,但他还是乖乖和他们走了,看自己的眼神中就像是...含有某种信号,不是求救,而是...... 钟心偷偷跟了上去,看到他们进了1228的包厢。 柏雁声接到电话时正在去江砚池住所的路上,看到是钟心她还犹豫了一下,这小孩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像之前一样黏着她,颇有些转性的意思,现在打电话过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柏雁声!你快过来天鹅湖一号这边,柏望果他出事儿了!”钟心在电话里急得不行。 柏雁声皱眉问:“钟心,讲清楚一点,果果他怎么了?” 钟心乱七八糟地把事情讲明白了,就是把最后那点尾巴篡改了一下:“我下来后就找不到他人,电话也打不通,只好给你打电话。” 柏雁声压着火,说:“别急,我马上到。” 叫司机立马换道儿去叁清河,柏雁声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天鹅湖一号的老板那里,调监控找人,柏望果少根头发都不行,谁出的主意谁是同伙负责执行,一个都跑不掉。 二十分钟后柏雁声到了会所,会所老板陈子垣和她也算熟,高中时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大学混过后靠着家里到处投资会所,倒是也赚了不少钱。 “别急。”陈子垣看她冷着脸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害怕,心道柏雁声果然和他们这帮瞎混的不一样,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高冷劲儿,“没出事儿,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瞎闹,你弟弟心里有数的,估计就是逗他们玩儿呢,我看他挺镇静的。” 柏雁声一言不发的往里走,陈子垣被她那种表情震慑得也不敢多说话了,临出电梯前小声劝了一句:“柏总,冷静冷静啊。” 陈子垣把人挪到了七楼的一个休闲室,整一层都没什么人,关着柏望果一行人的门口除了钟心外还站着几个保安,钟心瞧见柏雁声后就忙迎上来,柏雁声摸了摸她的头哄了句乖,然后同陈子垣说:“子垣,麻烦你送我的这个小朋友回家,手底下的人就借我用一下吧。” 陈子垣晓得她这要是教训弟弟,外人怎么也不方便围观的,钟心不大愿意走,但是被柏雁声那句“我的这个小朋友”哄得晕晕乎乎的,就很听话的跟着陈子垣离开了。 一个经理替柏雁声开门,屋内的几个男孩齐刷刷看了过来,挤着坐在沙发一边瑟瑟发抖,守着他们的安保人员瞧见正主来了,领头的那个喊了声柏总。 “辛苦你们了,出去吧。”柏雁声语气淡淡地。 那人有些犹豫,怕这几个没脑子的小富二代再惹出什么蠢事,但柏雁声语气太笃定,他最终还是应下了,说:“我们都在外边守着,有事儿您叫我们。” 门被关上,柏雁声自始至终没看单独坐在另一边的柏望果一眼,她不紧不慢地坐到一个高脚凳上,瞥了一眼茶几上透明袋子里的大麻烟叶后,眼神从那几个年轻男孩的脸色一一扫过。 柏雁声这种人,她要是愿意开口骂你几句都算是好的,就怕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你,长信五十多的部门经理尚且吓得双腿发软,何况这帮不到二十岁的小孩,整间屋里,只有柏望果轻松地倚在沙发上,一副真的只是过来玩儿的样子。 也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有两个胆儿小的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偷偷地抹眼泪,刚才他们几个正劝着柏望果抽那东西,哐的一声门就被踢开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就被压到这屋里候着,先前提这主意的那人骂骂咧咧地嚷嚷,被领头的那个男的猛地一脚踹到了地上,好久都没能站起来。 那人拽着他的衣领子说:“知道惹到什么人了吗,过了今晚你爹不把你扫地出门都算你走运。” “柏总,柏总,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都怪徐毅!是他跟我们说这么做有好处,东西也是他拿过来的!”一个黄瘦的小子先承受不住了,眼泪鼻涕一把掉地边哭边说。 徐毅吓得脸色煞白:“你放屁,不就是你出的主意说把柏望果拉进来!” 没几分钟,几个男孩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柏雁声甚至都还没张嘴问。 柏雁声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全是嘲讽,冷淡叙述:“日新科技、昌合生物、华泰友好、东洲全盈、华立生命,来之前我还在想什么东西敢把手往柏家伸,原来就是你们。” 那几个男孩儿快吓傻了,抽大麻抽木了的脑子怎么想不到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大家都说柏望果就是柏家顺手养大的小玩意,都说他根本不是个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柏雁声还会因为他生这么大气? 有个胆儿大的忙颤抖着狡辩:“柏总,我们是闹着玩儿的,柏望果他没吸!真的!他没吸!” 柏雁声冷笑:“你该庆幸他没吸。” 十分钟后,几辆警车停到会所楼下,直接上到七楼把人带走了。 晚上二十一点,司机把车停到了柏家楼下,柏家姐弟前后脚进了家门。 邹娴刚迎上来,就听见柏雁声冷冷地说:“邹姨,把柏望果的东西收拾好,今晚之前让他给我滚出去。” 夜风中的茉莉 1228包厢里,那几个男孩抽大麻抽得很凶,围着柏望果不停地劝说这东西不上瘾,和抽烟没什么区别。 柏望果当时心想,他们自以为做了个完美的局让他钻,大概是想不到自己看他们活像是看了场滑稽戏,倒也不能浪费他们天才的演技,既然有人想帮他试探试探他在柏雁声心里的分量,他又何必推诿呢。 当柏望果穿着件灰色的帽衫站在柏家客厅里,衣服上隐约能闻到大麻的油腻味儿的时候,他听到柏雁声怒不可遏的叫邹姨给他收拾东西滚蛋。 那一瞬间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太好了,她竟然会这么生气。 邹娴叫柏雁声一句话给吓懵了,她好久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问一句:“这...这是怎么了?” 柏雁声重复一遍:“您找两个人去把柏望果房间里的东西全收拾好,十二点之前,我要看着他滚出柏家的门。” 邹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看柏雁声这架势就能猜出事情的严重性,柏雁声一贯爱忽略家庭不假,但对果果总是疼爱的,她当下能说出来叫他滚的话,可见是动了大气。 “果果!果果!”邹娴拽着柏望果的胳膊,急忙劝道:“快跟你姐姐认错,你这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柏望果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凭邹娴怎么说都不张嘴,他静静地看着柏雁声的背影,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邹娴劝不动小的,又去劝大的:“雁声,你们姐弟俩有什么话都要好好说,这大半夜的你让果果去哪儿啊。” 柏雁声冷峭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柏家容不下他了,他也别一而再再而叁地碍我的眼。” 家里的佣人都大气不敢出,躲得远远的不往这边来,就邹娴一个还敢站在这儿听、劝,柏雁声生气的样子是真叫人发毛。 客厅里的气氛紧张的要命,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呼吸声,硕大的顶灯把柏望果的脸色映的格外惨白,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柏雁声越生气就代表越在乎他,她害怕他行差走错,所以才发了这一通前所未有的火。 可就算是这样,柏望果还是不满意,他觉得不够,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柏望果仿佛在被什么极端的情绪推着向前走,逼着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碍眼?”他讽刺地笑,言不由衷地说:“对啊,我当然碍眼了,我算个什么东西啊,等我滚出去了正好能把你的小情人弄进来,回头再找几家媒体给你们做个专题报道、头版头条,让全世界的人都瞧瞧,长信的柏总有多待见她的新欢!” 啪——! 柏雁声扇了柏望果一个大大的耳光,这是她头一次动手打人,对象是她宠着长大的弟弟,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柏望果当即被这一巴掌扇得头都歪了过去,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明天一定会肿得更厉害。 这下连邹娴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柏雁声气得脸色发白:“柏望果,你他妈去照照镜子吧,你知道你把自己过得什么样儿了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为了个离谱的爱情你就这么糟蹋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想借机看我是个什么反应,想看看我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我明天就把那几家公司的单子给砍了,和长信有合作的企业谁也别想用他们,和今天这事儿关系的一个也别想逃,我这么做你就满意了是吗?!” 柏望果挨了打,却反常地笑了:“满意,我当然满意。” 柏雁声咬牙切齿地:“柏望果!” “姐姐。”柏望果突然打断她,他看向柏雁声的眼神里有种平静的哀伤,那种眼神合着湿润的眼眶能叫人心头一颤,他说:“我就是这样的啊,你的果果一直都是这样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吗,我就是这么在乎你,就是这么幼稚、粘人,就是非常没出息地离开你就不能活,我没有沉别言那么温柔包容,也没有江砚池那么顺你的心意,但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没有变啊,为什么你现在才说你不喜欢了,为什么啊。” 柏雁声许久没说话,她看着柏望果,看着他哀伤的脸,发现自己一句都无法反驳。 柏望果说的对,他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那改变的是谁呢?是被一连串的事情折腾得筋疲力尽却还要强撑着继续往前走的柏雁声,柏雁声晓得自己是怎么把柏望果养大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柏望果会长成今天这个娇气、任性的样子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享受着那种养宠物的快乐,却又突然希望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变得成熟理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如果从第叁方的角度看,柏望果大概已经足够乖巧,他认为自己是柏家的小孩时,对柏邵的遗产分配没有任何异议,当他经历人生巨变,被沉知行用广越股份利诱时也从没动摇过立场,他对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产没有半点欲望,因为他所有的眼光都放在了柏雁声身上。 人活着总是为了什么,有的人为了物质,有的人为了心灵,这两者没有谁比谁更高尚,这只是选择的问题。 当柏望果对物质丝毫不动心的时候,柏雁声要求他继续放弃爱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是剥夺他去爱的权利,是剥夺他生命的权利。 柏雁声重重吐出一口气,隔了几秒后才艰难说道:“果果,搬出去住吧,等你离开了家才会发现,这里大概不是港湾,是束缚你的牢笼。” 柏望果笑着流泪,回:“好。” 深夜,柏家灯光彻亮,二楼柏望果的房间里佣人进出频繁,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把他的东西收拾整齐,外头厢式货车的司机心里琢磨,这有钱人难道都喜欢半夜搬家? 柏雁声早就回屋了,她铁了心的要把柏望果赶出去,没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邹娴偷偷地掉眼泪,转身擦掉后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劝柏望果:“果果,你出去住几天就好了,雁声她正在气头上,等过几天她消消火了,你去找她撒撒娇认个错,啊,听见了吗?” 柏望果许久没说话,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他恍恍惚惚地说:“邹姨,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怎么认?” “你这孩子!”邹娴急得发慌,“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柏望果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和姐姐...我们就是从前想的太少了才会变成这样,她随意地说,我糊涂地听,我们假痴假呆地过了这么多年,是到了仔细想想的时候了。” 邹娴发愣:“果果...你这说的什么啊。” 柏望果却突然笑了:“邹姨,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十一点五十一分,柏望果踏出了柏家的大门,柏雁声的司机在外边等着,说:“望果,走吧。” 柏望果同柏雁声身边的人都很亲,他喊了声朗叔,问:“你怎么来了。” 司机笑了笑:“不是我还是谁,换了别人柏总要不放心的。” 柏望果勉强笑了笑,并没有当真,他坐上了车,朗叔开道,后边的货车慢悠悠的跟在后边儿。 “朗叔,不是送我去学校吗?”一段时间后,柏望果发现路走的不对。 朗叔透过后视镜看他,年轻男孩儿的脸上似乎在短短几个月内褪去了那种稚嫩的青涩,透着一股被强压逼出来的成熟。 他说:“不是,柏总之前给你买了一套房子,本来是打算送你做毕业礼物的,后来太忙就耽误了。” 柏望果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她很早就想让我搬出去了,是吗?” 朗叔叹了口气:“望果,你别嘴犟,柏总是不是那个意思你清楚的。” 柏望果倚在车窗上迎着风笑:“对,我清楚,我只是很怕,想通过你的嘴确定,她没有真的不要我,对不对?” 红灯亮,朗叔缓缓停了车,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松了松,咂摸下嘴没忍住说道:“这话其实不该我来说的,望果,你就当朗叔倚老卖老吧,你好好想想,今天这事儿你做的对吗,柏总成天都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来使,好不容易抽空吃个饭脑子里都装着工作,在车上也基本没闲着过,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别说姑娘家了,就大老爷们也没几个能做成她这样的,大家只看到她风光,没见过她辛苦,别人无所谓的,你是她弟弟,你不疼她自然有别人疼。” 信号灯变化,朗叔的车继续向前行驶,后座里安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柏望果被司机朗叔的一段话砸晕了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车才驶进一个高档住宅区,柏望果从车里出来,仰着头往这栋单元楼顶层看,朗叔说柏雁声给他买了最高层,叁百多平的大平层,从装修到家具都是用的最好的。 搬家工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把行李往顶层搬,柏望果在楼下站了很久,十月初的凌晨已经微寒,他突然脱了那件沾满大麻味儿的帽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少年人只剩了件单薄的短装,夜风中像一株月下的茉莉花,清纯而又忠贞。 少年听雨歌楼上 t大,江砚池进了徐平的办公室,对于硕博而言世界上没有节假日这种东西,他是来和徐平教授汇报了本月msi那边的实验进展的,又同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手里即将开始的新课题。 徐平对江砚池一向极为放心的,这个孩子是他从教这么多年来见过天赋最高的,科研这东西很神,努力刻苦是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天赋才是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在这条道理上走下去的首要条件,徐平对江砚池的信心充足到他笃定假以时日,江砚池会成为行业内的领头人。 “还记得我们和欧洲那边合作的cd24分子的项目吗?berger昨天和我说他不想做了,还剩下一些结尾工作,你有时间吗?”徐平问。 这相当于一块儿生日蛋糕就剩下裱花了,谁把这花儿裱得好看谁就可以拿走它,徐平这是在给江砚池机会,他懂。 江砚池应了下来后,徐平又和他说了些别的事,扯了半天后突然问道:“砚迟,你和女朋友最近相处的不错?” 徐平并不是突发奇想要关心学生的感情生活的,而是因为这段时间江砚池在校时间较长,不少人早晚的时候看到柏雁声到t达或送或接他,柏雁声这样身份的人通常是由学校请来了,如今隔叁差五的来,难免引起话题。 谈起女朋友了,江砚池脸上的表情就显而易见丰富得多,甚至是可以称得上甜蜜的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很好。” 徐平是有些意外的,江砚池为人一向低调谨慎,不争不抢地闷头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在感情上却异常的高调,他从来不介意被人议论自己的私生活,仿佛和自己和柏雁声的名字出现在一起会让他十分高兴。 总之,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并不是江砚池往常的风格。 徐平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同他说:“砚迟,这些话其实本不该我说的,但是介于你的家庭情况,我还是想同你说上两句。” 江砚池:“没关系,您说。” 徐平道:“谈恋爱是很好的事情,何况你又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从长相上看同长信那位倒也算般配,但啊砚迟,你的女朋友身份实在特殊,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实在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们两个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没人能说得清,老师觉得对你来说,最好还是低调些好。” 徐平其实说得相当含蓄了,江砚池其实可以梳理出他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柏雁声社会地位太高,感情生活又一向乱的很,和江砚池分手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刻意全身而退,江砚池呢,只要还留在这一行这个城市,挂着柏雁声某任男友的称号都算好的,旁人嘴里不定得怎么编排这段感情呢,这对于一个未来的科学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师,谢谢你。”江砚池是真心感谢徐平的,他是出于为人师的好意才多加提醒,但,江砚池继续道:“没关系,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我实在是喜欢她,多高兴一刻也很好的。” 徐平一愣,这话真不像是江砚池这种人说出来的,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表达一种超过了的喜欢,这很难不让人惊讶,但凡牵扯上柏雁声,江砚池总是会变成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也罢。”徐平笑了笑,“少年听雨歌楼上,年少何须识得愁滋味,是我狭隘了。” 下午六点,跑胶结束后江砚池就停下实验走人,他开了柏雁声送的车,先去了一趟常去的农贸市场,江砚池是不太爱去超市的,农贸市场附近有不少郊区的妇女卖自己家种植的新鲜蔬菜和食物喂养活禽,做出菜来的味道和超市的一定是不同的。 在市场逛了半个小时,江砚池买了现杀的走地鸡、鳝鱼和一些应季的蘑菇,打算今晚给柏雁声做黄焖栗子鸡、响淋鳝糊和耗油时菌,七点多到家后江砚池先把鸡煨上了,剩下的两道都是现做的好吃,他想等柏雁声到的时候再弄。 到九点的时候,黄焖栗子鸡已经快做好了,柏雁声那边儿还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江砚池耐下心来熬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边拨的时候他边想,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是没有柏雁声的联系方式的,现在能主动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家,这怎么能说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电话并没有拨通,确切地说是柏雁声那一边没有接,江砚池猜想她大概又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不方便接电话。 九点半钟,江砚池在阳台上站了半个小时,他接到了柏雁声助理罗未的电话,说柏总晚上临时多了个饭局,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应该是直接在酒店开房休息,不会去他那儿了。 江砚池忙问是哪间酒店,柏雁声前两天的时候还胃疼来着,他想过去照顾她。 罗未犹豫着报了酒店名称,多了句嘴:“江先生,其实这么晚了您不用过来的。” 江砚池闻言只是轻轻说了句:“没关系,反正我在家里也没有事情。” 罗未当然也晓得这不是理由,但是她也只是助理而已,老板的感情生活她不好也不能干预,要不是这个江砚池身份特殊些,她刚才连那一句劝都不会说的。 江砚池很快就到了酒店,柏雁声那边还拖拖拉拉的没有结束,司机朗叔领他去了已经开好的房间。 “江先生准备的很全。”朗叔看他一手提着热粥一手拿着一袋换洗衣服,笑着夸了一句,又紧接着顺嘴来了句:“其实粥的话,直接在这里要就可以。” 江砚池一愣,说:“来的时候有些心急,没想那么多。” 话虽这么说,江砚池还是从房间的开放式厨房中找到了一个热牛奶的小锅仔细洗了洗,把路上买的这个“不必要的小米粥”倒进去放在火上煨着,又怕柏雁声不想吃东西,找了客房服务要蜂蜜,等着给她冲蜂蜜水。 柏雁声结束的时候是被罗未搀着回来的,她没喝醉,但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从离开了酒桌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仿佛一瞬间就从一个健谈的辩手变为了哑巴,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了,直到进了套房看到江砚池后才开了口,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江砚池对于她的这种不解风情毫不在意,在旁人面前一向冷淡的脸看到了柏雁声后悄然间变得异常柔软,他不动声色地从罗未手里接过柏雁声,把她笼在怀里后轻轻地说:“怕你胃疼,不放心你。” 柏雁声被江砚池小心地扶着坐到了沙发上,罗未眼看着江砚池满脸温柔地帮老板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又像对待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怜惜地亲吻了她的鼻尖。 虽然一直知道江砚池大概是非常喜欢柏雁声的,但是罗未此刻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复杂,江砚池的状态很难不让人去猜想,等过一阵子分手了,他该会有多么的失落,罗未觉得江砚池只是看起来像个很聪明很冷情的人,其实他有着截然相反的内心。 罗未和朗叔只是看了两眼,就马上收了眼神并且很有默契的一同离开了房间。 锅里的小米粥炖的软烂甜糯,但是柏雁声也只是吃了两口而已就把碗推开了,江砚池这几个月也算是摸清了柏雁声的底,知道她这样闹晚上一定要不舒服,又把准备好的蜂蜜水拿出来给她喝。 柏雁声脾气本来就坏,现下就更难伺候了,她往肚子里灌了两个多小时的酒,现在看见液体状的东西就头疼,说什么也不肯喝那杯蜂蜜水。 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并不是十分清醒的,江砚池就很放心的盯着她看,并且伸手摸了摸她散着酒热的脸,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轻声哄:“不喝的话一会儿胃疼怎么办,上次你疼醒了还记得吗?” 柏雁声很烦躁地说:“不记得了,我不想喝蜂蜜水,我想洗澡。” 江砚池坐到沙发上去,让柏雁声完全靠在他怀里,他抱着她安慰似的抚摸她的后背和头发,说:“不洗澡好不好,喝这么多酒洗澡的话多危险。” 柏雁声皱着眉:“有味道。” 江砚池一点都没有被柏雁声的坏脾气吓到,他反而很喜欢她这种喝多了之后变得任性的样子,柏雁声平时是很擅长压抑情绪的,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内心的喜恶。 他很配合的在柏雁声身上闻了闻,哄她说:“没有奇怪的味道,很香。” 哄到最后,柏雁声答应喝掉蜂蜜水,江砚池答应帮她稍微冲一下澡。 江砚池说是稍微冲一下就真的是稍微冲一下,不到五分钟就把柏雁声从浴室里弄了出来,抱到了床上让她靠在床头坐着,自己拿着毛巾给她擦被淋湿的发梢。 他给她擦头发的时候认真极了,好像是在做什么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事情似的,仿佛手里的不是头发,而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柏雁声被热气熏得稍微清醒了些,她看着江砚池给自己擦头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沉别言。 她记得小时候,沉别言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洗头发,他那个时候手还很笨,弄得两个人的衣裳都湿哒哒的,可他非常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江砚池现在的眼神简直同他如出一辙。 “江砚池。”柏雁声突然叫他。 江砚池看着她,眼睛里还有着散不去的笑意。 柏雁声平静地问:“你要不要和我分手?” 他的手指漂亮到天生适合做一些情色的事情 江砚池的动作只停了短短两秒,马上就恢复如常了,他的语气好像只是平常聊天似的,说:“不要,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柏雁声似乎也只是顺口一问,江砚池回答后她就不再提了解释道:“就当我是喝多了吧。” 江砚池把毛巾扔到一边,捧着她的脸亲了亲,说:“本来就是喝多了。” 柏雁声被他亲的有些痒,伸手撑在他胸前挡了挡,江砚池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讨她欢心,嘟囔着:“家里的菜都做好了你也不回来,我来找你你还问我为什么来,现在亲都不然我亲了。” 柏雁声也晓得江砚池只是在同她演戏呢,但是她确实是挺吃这一套的,逗他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亲了。” 江砚池眨眨眼:“一开始的时候...和刚才。” 柏雁声用指尖勾了勾他衣服,表情很正经,却说着非常不正经的话:“穿的这么整齐,亲起来会很不方便。” 江砚池不错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注视她当成一个既有趣又重要的事情,然后开始越来越快的脱衣服,在柏雁声愉悦的笑声中把外套、裤子全部扔到床下,然后猛地扑了过去。 柏雁声兴奋得呼吸都不稳了,边笑边任由江砚池在她身上亲吻、啃咬,江砚池大概是被她那声分手和推拒的动作给刺激到了,面上不显,亲吻的力道却格外的狠,把人按在床上没完没了地亲,口水交缠的声音大得让人听着脸红,柏雁声享受着这个深入的吻,手贴在江砚池的身侧轻轻地摸。 吻着吻着,江砚池就越来越疯了,他几乎把柏雁声折了个对折,张嘴就咬住了她的阴蒂,但是他一向在床上很有分寸的,即便粗暴也是叫柏雁声更舒服的粗暴,他含咬她敏感处的力道就是恰到好处的狠,柏雁声几乎是马上就抖了起来,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脚腕,低头看了眼江砚池唇舌间十分下流的动作后没忍住呻吟,仰着头不住地颤。 柏雁声自己抓住了脚腕,江砚池就能空出一只手了,他手指细长又白,但是并不孱弱,骨节的形状健康又漂亮,天生的适合做一些情色的事情,比如并拢食指和中指,在给柏雁声口交的时候来回的研磨着下边敏感的阴唇,弄得两根手指水光淋漓后在她穴口揉了揉,确定她可以接受后才并拢着插了进去,找到了敏感点,再模仿性爱的动作浅浅地来回抽插。 边做,江砚池边抬眼去观察柏雁声的表情,他似乎尤其喜欢看柏雁声被自己弄得不断高潮的样子。 被这样手口并用的伺候怎么可能不舒服呢,才弄了两分多钟柏雁声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达到高潮,喝了酒后的身体敏感度是加倍的,她感受着江砚池舌尖的柔软和有力,忍不住把自己更深地往他嘴里送。 江砚池知道她要到了,唇舌的动作加重了些,手指抽插的也更快的,不需要多深,只要次次都顶到她的敏感点就好。 穴口被江砚池的手指撑出一个小小的圆,肉乎乎的小嘴一边裹着他的小嘴一边不住的往外渗水,它吸得越来越紧,液体顺着江砚池的手指不断地往下淌,几乎弄得他整只手都湿漉漉的。 “嗯...好舒服...江...啊...!”柏雁声还没来得及叫完江砚池的名字,就被猛烈袭来的高潮冲昏了头,到最后也只是张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江砚池一边温柔揉搓她软白的臀肉,一边温柔的吮吻她腿根的汗渍,高潮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柏雁声的大腿和臀部因为过分舒爽的高潮而绷得很紧,直到缓缓结束才放松下来。 “舒服了?”江砚池跪立在柏雁声身上,把柏雁声的双腿撑开,腿面紧贴着她的臀根,握着自己的阴茎去磨她湿漉漉的腿缝,紫红色的龟头从穴口压着划到阴蒂,柏雁声发出一声绵长甜软的呻吟。 江砚池笑了笑,又问了她一边:“舒服了吗?” 柏雁声已经叫得嗓子有些哑了,多了些她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娇软,她伸手捉住江砚池的左手手腕,拇指贴住了激烈跳动的脉搏,诚实地说:“舒服的要死了。” 江砚池当然满意这个答案,胯下一边小幅度地顶弄着磨她一边问:“还要吗?有没有胃疼?” 在这时候他竟然还能分心惦记她的胃,柏雁声有些不满意,用指尖挠他手腕,说:“你别扫兴,快插进来。” 江砚池扶着阴茎顶在穴口,慢慢地往里顶,哄着她说:“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听到了吗?” “嗯......”柏雁声的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也不晓得是在应他还是在呻吟,微微地向后仰着头,下身不由自主的下沉试图把江砚池的性器全部吞进来。 “贪吃。”江砚池察觉到她的动作,被她吸得腰眼发麻,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以示惩罚,却满满都是疼惜。 等到真的全部都插进去,江砚池缓缓动了两下试探后突然好无预警地大力插弄起来。 “呜——!”柏雁声被他突然间的动作刺激的发出一声哭腔,但并不是痛,而是爽的,她忍不住抬头去看,江砚池胯下的大东西反复快速的进出自己的腿心,那种视觉刺激是无与伦比的,柏雁声很快就不敢看了,脱力地躺了回去,整个人被江砚池顶得不停晃动。 江砚池动得很快,柏雁声的穴肉因疯狂的快感而不住裹吸,他舒服得要命,呼吸火热沉重,只想往更里边插。 柏雁声在性事一向很放得开的,舒服了就毫无顾忌地叫床,腰臀配合着江砚池的动作上下翻飞,指尖碰到江砚池紧绷的腹肌留恋地抚摸。 江砚池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有些受不了了,弯下腰来从她的脖颈亲到乳尖,边用着技巧大力插她边用口腔裹吸她敏感的胸部,把奶白的皮肤弄出一片片红痕方才满意。 搞到最后,柏雁声无意识地张着湿润的嘴唇,能清晰地看到内里水红的舌头,她叫得像一只发春的猫,江砚池越看那片红色越是心痒,低头去亲她,搅合得口水顺着柏雁声的嘴角往下流,她喊不出来了,只能呜咽着抱住他的腰。 她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了,江砚池放开她的唇舌让她敞开了叫,双手掐着她的雪白的屁股更快更猛地往里顶。 柏雁声被他操的几乎尖叫起来,浑身颤抖着上了愉悦的巅峰。 今夜只做了一次,柏雁声酒的有些多了,一两次高潮是会很舒服的,再来怕是要吃不消,明天大概率也会头疼,江砚池射过一次就没再继续,拿了从家里带过来的毛巾给柏雁声擦干净。 筋疲力尽的柏雁声很快就睡了,江砚池却久久未眠。 她想分手了,江砚池看着柏雁声宁静的睡颜,出神地想着,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想分手。 是他今天不应该来这里,还是他说错了哪句话? 江砚池想不明白,且越想越慌,这段时间他过得太开心,如坠梦境,一时间竟然忘了柏雁声迟早有一天是要同他分手的。 到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江砚池努力抑制心慌,试图想出一个活命的点子来。 第二天,柏雁声睡到了早晨九点,睁眼的时候觉得浑身都发酸,她好不容易才翻了个身,江砚池听见动静就从外边进到了卧室。 “你还没走啊。”柏雁声随口说道,她语气很冷淡,像是在打发只是花了钱睡了一晚的人,她一向是这样的,做爱的时候百无禁忌什么都肯说,结束之后还没下床就能换张脸。 江砚池床上伺候她做爱,床下伺候她吃饭,生怕她醒了之后身体不舒服,可她是想不到这些的,她想的是,你自己的事情也很忙,还在这里守着我睡觉做什么。 这就是柏雁声在感情中经常让对方感觉到死去活来的原因,如果她愿意便能让对方感觉到无限温柔,时间、金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她高兴了就什么都可以,可但凡她懒得花心思在这些事上琢磨了,那真是一句话就是一把刀。 周而复始、颠来倒去,好人都要让她折腾得患得患失,但是在感情世界里,偏偏很多人是吃这一套的,你从一而终的对他好,他大概就觉得那些好没什么大不了,你来来回回的折腾,他反而要对那一点好感恩戴德了,更何况这个人是柏雁声,长信的领头人柏雁声。 社会地位、容貌、身家财产,这些东西的累积让很多人不自觉的自己主动矮了柏雁声一头,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尽管她给予对方尊重。 可江砚池不是啊,他对柏雁声的无限包容并不是卑微,柏雁声在这里代表爱情的原因也并非钱财容貌,除了柏雁声在他的世界里高傲地仰着头颅坐在女王的宝座上外,人人在他这里都是平等的,她带给他的爱情是他黑色世界上唯一的一颗星,他花了十多年的漫长时间去努力的习惯黑暗,星星亮时他心怀感激,星星离开时他耐心地等到下一次光临。 柏雁声对他的每一分好,他都当成是稍纵即逝的宝贝,这样的话,等到柏雁声变得冷淡疏离时他就能平静的接受了。 所以现在,他可以心态平和地坐到床边,并且伸出双手帮闭着眼假寐的柏雁声按一按太阳穴纾解头痛,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柏雁声被他按得舒坦了些,心情也跟着变好了点,但也只是好了一点而已,仍旧不太高兴的说了句:“哪儿都不舒服。” 江砚池想帮她按摩一下颈椎和腰部,被柏雁声挥了挥手拒绝了,她拿起手机给罗未打了电话,说了些工作的事情,并要求她二十分钟后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外,结束了这通电话,她一边起床一边对江砚池说:“我一会儿要去公司,需要送你去学校吗?” “好啊。”江砚池说,他表情一如平常,仿佛毫不在意柏雁声那种会让人很失落的态度。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十一月的时候,杳城的天气已经微微转凉了,气温虽然不算太低,但是雨水充沛,好几天了都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罗未刚从外边工作回来,车是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库的,踏出车门的高跟鞋没有沾到一丝雨水,乘电梯直接去总裁办的楼层,秘书室众人见到了她都喊了罗助打招呼。 总裁办的门关着,秘书室的ethan告诉罗未说,吴霁进去了十多分钟了。 吴霁处理的大多是柏雁声的私事,罗未在门外等的时候想,他大概是去和柏总汇报些关于柏望果的事情,毕竟柏望果已经独立生活一个多月了。 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罗未怀疑他连自己平时喝的矿泉水多少钱一瓶都不清楚,不是没有人说过,柏雁声养弟弟的方式就像养个废物,但罗未觉得,即便是个废物,倒也是个善良可爱的废物,那孩子待人是有种罕见的真诚。 几分钟后吴霁就出来了,罗未敲门后走了进去,柏雁声正低头签署文件,她办公室很大,身后就是一整块落地窗墙,能清晰地俯视杳城的城市景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在她身后,常给人一种柏雁声能够轻松掌控一切的感觉。 掌控一切当然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但是掌控长信柏雁声绝对做得到。 罗未把一迭资料放到柏雁声面前,说:“柏总,“百千万计划”的36874名受益者资料已经整理好了,这是其中“百人计划”的96名受益者的证词,除了江先生和四个出国的人外,都在这里了,他们都能证实这些年的善款发放欠缺,加上我们手里的一些证据,李凯借用职务之便贪污企业公款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柏雁声翻了翻资料,简单看了看,问罗未道:“媒体那边打过招呼了?” 罗未点了点头:“就等您说开始了。” 即将除掉最后一个障碍,柏雁声却没有显得多么的开心,她只是淡然地叙述着:“闹大一些,借助舆论的力量把李凯压死,不要让他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罗未犹豫了片刻,还是问:“柏总,江先生那边......” 柏雁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罗未淡淡笑了笑:“我看您似乎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原本还会以为您会舍不得。”她跟柏雁声很长时间了,故而也敢再她面前说些玩笑话。 “是很喜欢。”柏雁声也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罗未,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娱乐媒体给了我和他这么大的曝光度,赚了多少流量?我怎么能不收点利息呢。” * 邹娴提着好些东西到柏望果住处楼下的时候是十一点,这边是要刷卡进去的,她只能在楼下给柏望果打电话,谁知道足足打了叁通他才接,而且明显的是很忙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开口就是“您好,哪位”。 “果果,是我啊,我到楼下了。” 那头柏望果一愣:“您怎么来了,我现在不在奥莱那边。”他不愿意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家。 邹娴忙说:“我给你送点东西啊,星期天你还要上课的呀?” “不是...”柏望果在电话里也解释不清楚的,说:“您把手机给一楼大厅的楼管,我让她送您上去,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说是等会儿,柏望果也是过了一个小时后才回来,他一进家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味,屋子里明显是被打扫过一遍了,茶几的果盘里装满了新鲜干净的水果。 柏望果垫着脚往厨房走,猛地拍了下邹娴的肩膀,把邹娴吓了一大跳后笑嘻嘻地喊了声邹姨。 邹娴拍着胸口看着柏望果,半晌没回过神来,许久才红着眼睛说:“怎么瘦了黑了。” 柏望果忙拿纸巾给邹娴擦眼泪:“您别哭,我这不是瘦了,这是壮了,您看。”边说边故意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鬼马精灵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邹娴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叫柏望果出去等着,午饭马上就做好了。 一刻钟后,邹娴看着大口吃饭的柏望果又开始难受了,边给他添菜边问:“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我看你冰箱里都没有东西的,不要老是吃外卖,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出来的,不干净又没有营养。” 柏望果咽下一嘴的食物,喝了口水才说:“没有,我基本上都在学校食堂吃的。” 邹娴又问:“学校课业重吗,怎么你周日都不在家?” 柏望果迟疑了一会儿,夹了年糕排骨里的半条年糕一点点地咀嚼,淡淡地说:“我在外边兼职打工。” 邹娴大吃一惊,没人比她还了解柏望果有多娇气的,这小孩从小就衣食无缺,出门是司机接送,买东西不看价钱,他不知道他一件衣服的价钱可能是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他住的这个房子大多数人连一间卫生间都买不起,即便是被柏雁声一怒之下赶了出去,他身上还是有柏雁声给的可以无限透支银行副卡,他出去受那份儿罪做什么? “果果...你...你就去找雁声认个错,咱别在这儿住了不行吗,回家去,家里什么都有,你别赌气——”邹娴是真的心疼,在她心里柏望果永远是个小孩,永远该在温室里风雨不沾的养尊处优。 “邹姨。”柏望果打断了她,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不是赌气,也不是要做给谁看,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也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废物。” “果果,他们那是嫉妒你,人人都有嘴,管不过来的,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我不是在乎他们说我什么,邹姨,我从来不在乎的,我只是...只是也会希望,我是配当柏雁声的弟弟的。” 朗叔的短短几句话在他心里生了根,天生是柏雁声弟弟的血缘已被斩断,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是喜欢她,她最重要,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究竟给她带来了什么呢?是麻烦,是拖累,还是也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邹娴彻底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一瞬间甚至觉得有些不认识了,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小学、初中、高中,他放学到家了会先喊一声邹姨我饿了,像一只漂亮的小孔雀,恣意昂扬,唯一放在心里的人是姐姐,其他的人摞在一块都比不上,直白而又单纯,骄纵而又天真。 这样的一个小孩,只过了一个月而已,已经愿意去仔细地思考一些东西了,他会想要证明自己,会期盼着说,希望他有资格做柏雁声的弟弟。 邹娴看着他,有些心酸,更多的却是欣慰,她没忍住问:“辛不辛苦?” 柏望果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邹姨,我说了你别笑话我,一开始的时候为了省钱我在学校里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我觉得二百七十块很便宜就买了,还以为是师哥照顾我,后来我同学说那辆车七十块就能买到,还有还有,我加了个学校里的兼职群,第一份工作是家教,那家的妈妈说我长得太好看会影响小孩学习就辞退我了,然后我还去替课了......” * 今夜,柏雁声难得地回家休息,自从柏望果走后她也很少回家,大多数情况是歇在办公室的,另外就是要么在江砚池那里,要么在酒店,并不是刻意躲什么,只是她真的很忙,如果没有柏望果时时刻刻地撒娇要她回去,她也就懒得回去了。 归家途中,她坐在车里想起白天时吴霁同她报告的那些关于柏望果的事。 他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花着无限透支信用卡里的钱浑浑噩噩地过,没有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她去哄,更加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来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有努力地去体验真正的生活,尽管辛苦,但是他没有放弃。 离开家后他没有再动卡里的一分钱,靠着学校一卡通里开学时候随手充的几百块填饱肚子,打车太贵,他就买了二手自行车,虽然是被坑了,但是也有了代步的工具。他像成千上万的普通大学生一样,加入了兼职群琢磨着怎么赚钱,别人做什么工作,他就去做什么,做家教被人家拒了,他就去替课、发传单,日结的工资最能解救他的燃眉之急,他头一次知道了,原来辛苦一整天只能赚一百块,学校食堂里饭菜当然不如酒店的,但是十块钱就能买一份鸡丁盖饭,吃不饱的话就拜托阿姨多给些米饭。大多数的同学们都出生在普通家庭,他们没见过价值上亿的豪宅,没吃过一百克要两千美元的鱼子酱,没穿过要四个学年的学费才买得起衣裳,但是那又怎么样,饥饿时世界首富也会选择鸡丁盖饭而不是鱼子酱,睡在八十平的郊区旧房里也有父母帮着关掉雨夜的窗,穿几万块的衣裳也不见得是值得骄傲的事,母亲狠心花300块买的羊绒秋裤一定比印着夸张logo的奢侈品要暖得多。 柏雁声想,果果比她想象得要更好一些,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离开她就失去生命力的小白花,甚至连她自己都那么以为了,潜意识里她确实有把他当成没有灵魂的漂亮玩具,剥夺他选择和思考的能力,一味地满足他的物质需求,她就觉得自己对他已经很好了,可是她拥有最多的不就是金钱吗,她用她最不稀罕的,去换了柏望果最珍贵的情感,这不是公平的买卖,柏雁声这样反思了自己。 虽然直到现在她仍然是给不了柏望果爱情,虽然她仍不理解他为什么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看得那么重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思考她自己的错处,从而改正。 分开了,成长的也不只是柏望果而已。 从长信到柏家的路是要经过奥莱的,快要经过正门时柏雁声抬头看了一眼,想着柏望果现在大概已经睡了,也或者在补白天没时间完成的作业。 司机朗叔问她:“柏总,要进去看一看望果吗?” 柏雁声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吧。” 这样是什么样,没人知道。 亲爱的朋友们,我16、17号两天要准备科二考试所以不能更新,18号照常每天十一点,但是不更新的两天还是麻烦大家过来给个珍珠看一看,不要让我掉出编推啊嘤嘤嘤,再掉就真掉没了,伤心。 雁过留声 江砚池从学校出来,果不其然的看到一辆车在等着他。 下午时,他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直言说卓见疏约他见面,礼貌地问他是否有时间。 卓见疏,江砚池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去年他的名字和柏雁声绑在一起隔叁差五的上新闻,他说的关于柏雁声的每一句话,被拍下的每一张照片,江砚池都看过无数遍。 如今时移事迁,他们两个都是颠倒了位置,轮到卓见疏抓心挠肺地想要同他见面了,江砚池本不想答应,可他突然想起柏雁声那段时间问自己的那句话——要不要分手。 或许能从卓见疏嘴里打探到原因,江砚池是日常与实验为伍的人,信奉实践出真知,卓见疏是实验的失败品,失败品的身上最能体现问题。 江砚池答应了下来,这才有了开头的这一幕。 “江先生。”后座上坐着一个叁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稀疏平常,讲话谦逊有礼:“这里不方便下车,劳烦您先上来。” 江砚池上了车,那人自称是卓见疏的经纪人,叫赵戬,又说希望一会儿无论卓见疏同江砚池说了什么,都希望他不要计较。 “怎么才算计较?”江砚池淡淡说道。 赵戬被他直来直去的这一句话闹得尴尬极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要不是卓见疏最近状态太差,赵戬是怎么都不会同意他和江砚池见面的,他粗略查过江砚池的资料,完全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见了面后这种感觉不轻反重,江砚池一看就不是个普通学生,周身气质压人的厉害,他可以断定,卓见疏从他这里落不到什么好。 “小疏他...他头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结果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赵戬叹了口气,继续道:“江先生正是得意的时候,是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您说是吗?” 江砚池低头轻声一笑,短促的很,赵戬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人自此一路沉默到了目的地。 出人意料的,车竟然停在了一家书店的后门,这家书店上下叁层,装修的简约文艺,一楼还单独辟了一间咖啡吧,手磨咖啡的香醇味道几乎飘到二楼去了,这里很多地方都印着书店的logo,咖啡勺柄上、木质书架上以及书店特有的明信片上,都刻着书店的名字——留声,江砚池跟着赵戬从后门私人楼梯处径直往不对外营业的叁楼走,都看到了投影灯投影在楼梯平台墙壁上的“留声”二字。 叁楼明显是有人常住的,生活气息很浓,赵戬引江砚池到了靠里的一个房间门口便停住了。 江砚池推门而入,迎面就看到了卓见疏,他穿了一身非常适合自己的休闲西装,鼻梁上架了个很时尚的装饰镜框,因拍戏而留长的及肩长发好似是随意的向后拢起梳了起来,却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形状,额边有几缕落发落下,愈发显得他那张脸小而精致,这样一副打扮,非但不违和,反而愈加显得卓见疏有种扎眼的英俊洋气,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明星脸。 “江先生。”卓见疏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对他说:“请坐。” 那个笑容很像是见到第一次见面的合作方,有种假模假式的客气,按理说卓见疏本职工作是演员,且演技向来为人称道,可现下他就是能叫人一眼看穿,他在费尽心思的打扮,以及虚张声势的坐在这里期望着能给江砚池一个下马威。 卓见疏推给江砚池一杯咖啡,说;“江先生尝尝。”还不等江砚池说些什么,或者端起杯子,他就马上接道:“她也很喜欢的,其实这种咖啡的品质算不上多好,只是我比较偏爱这种酸涩的口感,所以她也顺着我喝了很久。” 江砚池漫不经心地回:“你找我来只是想谈咖啡?” 卓见疏大概是没想到江砚池能这么直接,默了几秒才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能让她这么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卓先生。”江砚池淡淡叫他,说:“无论怎么样,这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卓见疏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他缓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这家店叫留声,雁过留声,是她送我的。” 江砚池没说话,卓见疏好像陷入了更深的回忆里,眼神都飘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跟做梦似的,时时刻刻都在小心揣测着,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一开始我觉得她可能就是逗着我玩儿,但就算这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你应该感觉到的,她这个人对人好起来是真的好,当时我工作收到了个本子,是有原着的,当时正好和她在一块儿呢,她毫不介意地马上陪我去买,也不避着人,我跟她开玩笑说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个书店来着,做演员是个意外,后来...我就收到了这个书店。” “卓先生是在...炫耀?”江砚池用了这个词儿,但他内心其实对柏雁声大方的送前男友礼物这件事并没有产生“嫉妒”这种感情的,他嫉妒的只有卓见疏能够陪伴柏雁声的那些时光。 卓见疏骤然一笑,那笑里充满了苦涩和讽刺:“怎么会,我说这些,是想跟你确认一些事情,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江砚池皱眉:“什么意思?” 卓见疏:“雁声她啊,真的很擅长对人好。她从来不自持身份而轻视对方,不介意把感情公之于众,不介意表达喜欢,那些她们那种身份人所具备的问题,她通通没有,所以经常会给对方一种这样的感觉——她可能是真的喜欢我。但有的时候她也会表现的非常冷漠,这种冷漠并不是言语攻击,她只是非常轻视你,就好像她从没有真正把你看进眼里去,对你的好或者不好,都只是看心情而已。” 卓见疏看着江砚池的眼睛,肯定地说:“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 江砚池不说话,可卓见疏并不介意,他的目的不是从江砚池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他是想说给他听。 “分手是我提的,不是不喜欢她,是太喜欢了,喜欢得我自己都害怕,她对人的那种好太具有迷惑性了,我以为她对我的那种好是爱,但是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宠,她是在单方面的施舍我,就像宠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她并不在乎我究竟爱不爱她,甚至她希望我是个想从她这儿捞好处的人。可是我不是啊,我是真的喜欢她,爱慕她,我总有种预感,在这么下去,我就彻底完了,我很怕她突然有一天同我提分手,更怕自己会妥协、习惯她的这种相处方式。” 江砚池:“所以你提了分手?” 卓见疏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失落:“对,所以我提了分手,提之前我还在想,我会不会是第一个主动和她提分手的人,她会不会因此而待我不同,但是没有,她非常平静的接受了我的要求,微笑的表情和从前说喜欢我的时候如出一辙,甚至还送了我这间书店做礼物,告诉我以后遇到困难是可以找她帮忙的。你看,她就这样的人,连分手都让人恨不起来,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笃定,她真的没有爱过我。” 傍晚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子温柔地落在卓见疏的脸上,桌子上的半杯咖啡已经凉得很彻底,有微微的风吹了进来,好像吹动了卓见疏眼里朦胧的泪,整个画面唯美的就像是一帧电影画面,卓见疏不用上妆就可以只面镜头,拍下这张动人心弦的电影宣传照。 江砚池却突然笑了笑:“演得真好,我都差点相信了。” 卓见疏一愣:“...你说什么?” 江砚池淡淡地说:“你说你见我,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想知道雁声有没有爱过你,这些话五分真五分假,你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你的经历来暗示我,我和你没什么区别,雁声她迟早也会和我分手,是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让你害怕了,对吗?” 卓见疏大概没想过自己会被拆穿,皱着眉默默咬了会儿牙,和江砚池眼神交锋了半天才说:“所以呢,我成功了吗?” 江砚池道:“如果换个人,或许可以。” 卓见疏目光如炬:“你又有什么不同?” “你说你主动提分手,是因为害怕再这么下去你无法脱身,这点我是信的。”江砚池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继续说:“可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脱身呢?” 卓见疏浑身一僵,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好像和另一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也无所谓再说一遍,我不介意柏雁声她到底爱不爱我,也不介意她是把我当男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她怎么想的都不要紧,我能留在她身边就很好。” “脱身?离开怎么会让我脱身……” 江砚池站了起来预备离开了,他说:“卓先生,谢谢你的咖啡,尽管的确不怎么好喝。” 赵戬在江砚池离开后就进来了,他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卓见疏,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别跟他见面,这人不是个善茬儿。” 卓见疏好像突然才回过神来似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照片拍到了吗?” 赵戬把手机给他看:“在对面那栋楼拍的,模模糊糊的倒是很像狗仔的风格,但是能看出是你们两个,小疏,真的要把照片泄露出去吗?” 卓见疏喃喃地说:“不破不立,我不这么做柏雁声从哪儿想起我这号人。” 赵戬道:“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之前和柏总的新闻也够多了,不差这一回。” 第二天下午一点,各大网络平台、诸多新闻媒体纷纷曝出猛料,长信柏总的两任男友上演现实版金枝欲孽,两男夺一女,看谁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骑乘 柏雁声看到新闻时确实是有些惊讶的,罗未查出来说照片是卓见疏那边主动泄露,柏雁声还问了一句,卓见疏为什么这么做? 罗未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或许是因为您。” 柏雁声:“我?他有新片上映,需要利用我炒作?” 罗未:“......不,我的意思是,他想让您重新注意到他,他很喜欢您,您还记得吗,分手的时候他是很伤心的,之前还托我送了您一只陶瓷茶杯。” “哦,是这样。”柏雁声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表现出任何不同的情绪,她冷静地说:“他不想利用我炒作,我倒是可以借着他这股风做我的事情。” 罗未对顶头上司的话并不意外,她问:“柏总,您的意思是可以开始了吗?” 柏雁声点头:“这真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开始吧。” 当晚,柏雁声去江砚池住处过夜,餐桌上江砚池向她致歉,说他没考虑到会被记者拍照,很抱歉给柏雁声带来了麻烦。 柏雁声吃着江砚池精心做的晚餐,笑了笑,说:“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同卓见疏见面,更没有问他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建议他最近出行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大概会有记者穷追不舍。 柏雁声不问,江砚池就不解释,他们两个对待这件事的态度都非常奇怪,所有的情绪都被平静的外表遮盖,水平如镜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涛。 深夜是做爱的好时候,早冬的风被关在窗外,昏黄的月湿漉漉的挂在半空中摇晃。 柏雁声骑在江砚池胯上,腿心中间吞吐着他硬挺的阴茎,两只手都压在他胸膛上方便使力,也不知道顶到哪一个位置上,柏雁声的表情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腰肢摇晃的动作都变得更快,江砚池的一只手扶着她汗湿的腰帮她弄,一只手伸下去揉弄她硬得凸起的阴蒂,划着圈的、用指腹捏起来捻的。 “啊啊......啊......小池......”柏雁声活色生香地叫喊着,混合着交合处的水声,直听得人脸红心跳,她乳尖方才被江砚池舔吸得发热发红,随着骑乘的动作波浪似的晃着。 江砚池一下下地发了狠地往上顶,腰背和大腿的肌肉绷出一个非常性感漂亮的弧度,他死死地盯着柏雁声沉迷性爱的表情,一刻不停地重复着顶弄抽插的动作。 没过多久,柏雁声就哑着嗓子求饶,她晃得没了力气,湿淋淋地趴在江砚池身上,握着江砚池宽阔的肩膀软着嗓音叫着江砚池的名字要他来做。 江砚池的东西还插在柏雁声身体里,他右小臂盖在柏雁声后腰上箍着她,另一只手探下去从她雪白浑圆的屁股摸到两个人交合的位置,她穴口被自己插成一个圆,到处都是黏糊糊的腥甜液体,简直淫乱的不像话,任谁也想不到这是白天厉声训人的柏总。 柏雁声被他摸得直哼,江砚池却用唇舌堵住了那声音来源,他亲吻的动作有种和他冰冷外表所不相符的偏执火热,他的唇他的舌头都灵活的要命,变着法儿的去吮柏雁声的嘴,去吸食她的津液,去含她的舌头舔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内壁,他吻得两个人都几乎有种窒息的快感,带着令人恐慌的深情。 接吻是性爱里的调剂品,并不是不可缺少的主角,可江砚池吻柏雁声是永远不够的,他强迫自己停下来,换了个姿势,把柏雁声抱起来,让她跪贴在床里侧的墙壁上,重新插了进去。 他的胸膛贴着她形状优美的脊背,两片肌肤均是潮湿赤裸,柏雁声死死压在他和墙之间,下边被插的很满,在十一月的空气中竟然会有种中暑一般的眩晕感,她能闻到自己流出来的那些东西的腥甜味,也感觉的到江砚池在甜腻地亲吻自己的肩,浑身都有种若有似无的酥麻感,简直从心痒到脚尖。 江砚池维持这个让她舒服的姿势逐渐加快速度顶胯,也就弄了几分钟柏雁声就紧缩着达到了高潮,被夹在江砚池和墙壁之间一下一下的抽搐着,潮吹的液体顺着墙壁往下流,洇湿了床单的边缘。 柏雁声脱力的往后靠,江砚池让她稳稳地靠在自己胸上,并不急着第二轮的开始,等她稍微歇了歇才换了个姿势,把她翻过来背靠着墙,他的手捞她的腿弯慢慢地入进去。 柏雁声一开始还推了江砚池两下,大约是还没歇够,有点吃不消江砚池的频率,可等江砚池继续动了一会儿后她就不行了,让人上瘾的性快感一点点地增多,柏雁声轻声哼着进入了一种麻木享受的状态,江砚池在这种时候吻她是不会被拒绝的,逮住时机低头亲她,上下的同时给她刺激。 边吻,边呢喃的叫柏雁声的名字,一句一句的,雁声、雁声...... 柏雁声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他,他马上追问:“这样舒服吗?喜欢我这样操你吗?” 好不容易从柏雁声口中听到了答案,江砚池激动得浑身微微发颤,更深入地把自己顶进去,不停地说:“我也是...喜欢的。” 喜欢什么?是喜欢做爱,还是更喜欢她,他不敢说,只能做。 循例,第二天早上司机来接柏雁声,顺路把江砚池送去gamp;i实验室,到了之后突发奇想要进去看一看,然后就毫不避讳地和江砚池一块儿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这边的负责人被突然出现的集团总裁吓一跳,听说她只是过来看看,连忙想亲自带她进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江砚池带我走一圈就可以了。”柏雁声说。 负责人这才反应过来,暗暗地吐槽自己脑子出了问题,现成的男朋友在这儿呢,他跳出来做什么? 江砚池换了上工作穿的白大褂,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显得比平时更稳重、冷肃,浑身都散发着那种高知分子压人的书香气。 柏雁声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背着人低声夸他好看,江砚池顿时就偷偷红了耳朵,低着头用手背掩唇笑了笑。 那小模样,别提多秀气了,江砚池这人就这样,越端庄冷静的时候就越招人,让人心痒得只想把他那身衣服扒了。 柏雁声心道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以后估计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倒是有些可惜。 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柏雁声就走了,她到了长信总部后就进入了会议室,一直开会到午餐时间才结束。 当天中午,有记者拍到柏雁声驱车前往一私人餐厅,而他们在停车场也发现了卓见疏常开的奔驰g55,记者在停车场角落蹲守两个小时,终于守到柏雁声和卓见疏一同出来,临别前两人拥抱惜别,卓见疏在原地站到柏雁声的车彻底离开,神情落寞。 新闻出来的极快,甚至都没有等到第二天,下午马上就占据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记者似乎从柏江两人从家出来后就跟着了,一路拍她从实验室到公司再到餐厅,说她一天之内连会两男,中途还不忘工作。新闻造成这么大的轰动主要要归功卓见疏,他虽然不是流量小生,但影帝的多年积累也使得他热度高得惊人,粉丝因为这件事同路人吵翻了天,咬死了说这只是朋友聚会。 网友不这么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赚够了流量才是正事,柏雁声的男友名单再一次被重新翻出来,从年龄、颜值到职业处处比较,还有娱乐博主给这些人挨个按上了后宫品阶称号,戏称江砚池是得宠许久的贵妃娘娘,卓见疏是即将翻身的皇贵妃。 外边儿吵的翻了天,江砚池在实验室中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下了班后才看到吴霁发来的短信,要他结束工作后先留下别走,吴霁会开车去接他。 江砚池面无表情地给吴霁发了信息,回办公室的走廊上还听到从其它屋中传出来的“早上还来这儿,中午就换了个人,看来总裁的男朋友不是好当的”这种话。 这间办公室是他和徐平教授两个人的,徐平没来,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江砚池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外边又开始下雨了,他盯着窗外那只落在电线上的鸟盯了很久,才又重新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了社交媒体的热门新闻版面。 柏雁声和卓见疏在停车场拥抱的照片到处都是,甚至有模模糊糊的视频,江砚池点开一个,在心中默数他们抱了多长时间,叁秒钟,几乎是一碰即分,非常礼节性的拥抱,但江砚池心里已然酸得要命,他魔怔了似的把那半分钟的视频看了许多遍,边看边想,这个人早上的时候还夸他好看。 看得越多,江砚池心里也就越清楚,他已经不像自己同卓见疏说的那样,只要可以留在柏雁声身边就什么都不介意,大半年的亲密相处加深了他的欲望,他开始想要柏雁声的在意,开始对她去见别的男人而耿耿于怀,压抑的情绪逼得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在难过的。 直到吴霁驱车来接江砚池,听到他手机里传出来的熟悉的视频制作者的解说声,有些尴尬地同他说:“江先生,柏总说会有记者拦着您问问题,所以让我送您回家。” 江砚池没说什么,锁了手机跟着吴霁走,从实验室到家只有十分钟车程,奈何路上堵得要命,十分钟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他突然开口问道:“吴助,她现在在做什么?” 吴霁本来都做好准备要应付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了,比如柏总和卓见疏为什么还有联系,柏总和卓见疏到底有没有旧情复燃,或者是柏总为什么会在今天中午同卓见疏见面等等,但江砚池只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是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吴霁说:“柏总现在正在开股东大会,李凯李董认为柏总过分多的私人新闻会影响长信的正面企业形象,长此以往会有损长信的市值。” 江砚池没有再说一句话。 吴霁一直把江砚池送进家门,临走前同他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您这几天不要出门,如果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可以。” 江砚池通过这几句话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这也并不仅仅只是娱乐新闻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晚,有人匿名再报猛料,柏雁声男友江砚池为长信十多年前开启的“百千万计划”受益者之一,二人恋情或另有隐情! 兵行险招方可致胜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江砚池为长信集团某长期慈善计划受益人的事件曝光,一夜之间又起波浪,网上突然出现多个实名认证的账号,都自称为受助者,控诉长信集团诈捐,受助资金只发放了很短的时间,且实际数额距计划数额甚远。 网友吃瓜,从感情瓜吃到了经济瓜,长信集团的新闻热度不降反升,从事件曝光的第二天开始,长信集团市值骤跌,董事会已有人敦促柏雁声引咎辞职,甚至有数十个股民举牌到长信总部抗议。 柏雁声我行我素,铁拳铁腕压住内部不满之声,依旧按照既定行程外出,甚至让司机将车开至长信总部正门广场上,正面迎击股民和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 刚出正门时,记者们还没成群的围上来,柏雁声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门廊巨大圆柱后小朋友,她小声对跟在身后的吴霁交代了一句话后就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 记者和抗议的股民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提问、质问,柏雁声面带微笑岿然不动,等他们说够了才稳稳当当地开口。 “各位,稍安勿躁。”她一开口众人就都自然而然地闭了嘴,安静地听她讲话:“针对我父亲早年推出的“百千万慈善计划”涉嫌诈捐一事,经过调查部分情况属实,但这件事涉及长信内部问题,我已决定报警,现在准备前往杳城公安局提交材料,各位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围着她的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走向,记者们纷纷驱车跟着她离开,更有甚至联系公司预备进行直播,那么一大波人,一阵风似的在几分钟之内全部消失了。 另一边,吴霁径直走向正门回廊最边上的那根粗壮圆柱,圆柱后的人匆忙想跑,吴霁喊了一声:“果果,你跑什么。” 柏望果的背影霎时间停住,默了几秒钟才转过身来,讪讪喊了句吴霁哥。 吴霁是帮助柏雁声处理私事的秘书,柏望果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处理的,甚至是最近几年的家长会都是吴霁参加,因此他同柏望果比别人要亲近的多。 “今天不是周末,学校那边没课?”他问。 柏望果看着比之前要瘦了一些,本来脸上还有些肉的,现在下巴颏都尖了,越发衬的那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大,今天天气微冷,他穿了件比较大的外套把自己裹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竟然也显得怪招人疼的。 小孩手插在兜儿里,眼睛盯着地上的砖,嘟囔着说:“有,我逃了一节。”见吴霁盯着他看,柏望果有些心虚,急忙解释一句:“是选修课,不要紧的。” “我又没说什么。”吴霁笑了笑,柔声问他:“是不是担心柏总,所以才守在这里的?” 柏望果嗯了一声,小声问:“现在怎么样...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吴霁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佩服起柏雁声来,让柏望果出门独立生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这个孩子真的变得不太一样了,他说:“回去吧,回去好好上课,柏总让我跟你说......” 话听到这里,柏望果的眼睛陡然亮了,像是黑夜里突然多了萤火,灼灼发光。 “她说让你乖乖回去学习,不要担心她,等她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去看你,还有打工可以,但是没必要那么省着花钱,想买什么都行,刷卡吧小少爷。” “她说......看我,她真的说了吗?!”柏小少爷愣了一瞬,急慌慌地追着吴霁问。 吴霁笑:“真的说了,回去吧,相信你姐姐,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她可是柏雁声啊。” * 江砚池回家后就关了机,睡了一整夜后醒来打开手机,发现未接电话多得数不清,说大量的陌生未接电话和邀请采访的短信,还有诸如徐平一类的熟人的慰问短信,江砚池一个个的翻看,就是没有柏雁声的,甚至连罗未、吴霁的都没有。 又有陌生来电打过来,锲而不舍地一个接着一个,江砚池皱着眉挂断,只给导师徐平回了短信叫他不要担心,然后分别在学校实验室和msi那里告了假,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关上了手机。 他试图和无数个没有柏雁声在身边的早晨一样,独自起床,在去做一人份的早餐,打开冰箱一看里边的大部分食材都是他考虑到柏雁声或许喜欢才会购入的,他努力忽略这些,拿了最简单的牛奶和鸡蛋出来。 吃完早餐后他去书房看了会实验资料,往常持续一整天都可以的简单行为在今天却变得不可行了,他只耐下心来在书房待了一个小时,就开始在家里到处收拾卫生。 把柏雁声放在家里的衬衫拿出来熨了一遍,把书房的整整一面墙的书重新归类整理放好,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擦了擦墙壁上装饰画画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等等...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终于可以做午饭打发时间了,却提不起劲儿来做什么,简单拌了份沙拉,半个小时只吃了不到二分之一。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江砚池突然觉得有些累,剩一大半的沙拉碗都不想收拾,仍旧放在桌上,他把窗帘拉得很密很紧,大中午的简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了,江砚池仿佛这样才觉得满意了,直接和衣躺在沙发上,枕着柏雁声经常搭手的那个抱枕。 也是奇怪,明明昨晚睡眠很好的,可江砚池还是马上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深,但是中途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程度,他转了身,把大半张脸埋在抱枕里继续睡了。 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保持着刚醒过来的姿势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好久,半晌后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房间里寂静的程度更甚白日,有种让人心慌的空旷感,江砚池随手打开电视,期望着这屋子里能添上一点声音。 客厅墙壁正中间,98寸的液晶电视屏骤然亮起来,江砚池下意识的用手遮在眼前挡了挡光,他睡了太长时间,五官的功能似乎都还没恢复似的,对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勉强站了起来去开客厅顶灯,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站着就喝掉了一大半。 微凉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才把他的精神真正唤醒。 冰箱上贴了一个磁力吸附的小时钟,江砚池瞥了一眼,二十一点十七分。 电视机里晚间新闻的女主持人突然说起柏雁声叁个字,江砚池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下来听着。 女主持人梳理这这段时间关于柏雁声的新闻的发展轨迹。首先是记者频频拍到她和男友的私人行程,两个人的恩爱场景让无数人笃定或许她的这一任男友有望进入豪门,江砚池的长相、学历等各方面条件一直导致他的热度不断。紧接着就是昨天柏雁声早晨送江砚池上班,中午却同卓见疏见面吃午餐的事情曝光,卓见疏演员的身份把这段“叁角恋”的新闻推上了高潮。再然后呢,事情非但没有平息下来,而且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江砚池是匿名曝光是长信慈善计划受益者后,长信的这项进行多年且一直为人称道的慈善计划被多名参与者实名举报,长信内部高层对柏雁声发难,认为其影响企业形象。最后,女主持人说道,柏雁声已于本日下午亲自前往公安局报警,长信集团“百千万慈善计划”或涉及内部管理问题。 这档新闻节目还邀请评论员,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坐在台前侃侃而谈,说结合柏雁声几月前就开始的对于长信高层管理人员改革来看,这件事不妨可以看成一个讯号,柏雁声对改革势在必行,此时曝光不一定是坏事,所谓不破不立,兵行险招方可致胜。 最后,节目播出了柏雁声今日中午在长信总部广场上接受记者短暂采访说的几句话。 她穿了一套看不出出处的手工女士西服,搭配了一件剪裁流畅的大衣,一双高跟鞋踩得沉稳大气,镜头就在她的脸前,那么近的距离也看得出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她冷静且让自己对镜头释放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善意,逼得众人都忍不住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我个人的情感问题绝不会对影响长信的发展,我对我本人的工作能力依旧保持肯定的态度。” “我之前并不清楚他和长信“百千万计划”的关系,这项计划长期由李凯李董负责。” “gamp;i实验室的前期负责人是已经离职的李迅。” “针对我父亲早年推出的“百千万慈善计划”涉嫌诈捐一事,经过调查部分情况属实,但这件事涉及长信内部管理问题,我已决定报警,现在准备前往杳城公安局提交材料,各位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短短几分钟,寥寥几句话,柏雁声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字字句句透露着些什么,即便是不关心财经的人都隐约能感觉出不对劲。 晚间新闻结束,广告替换上来。 江砚池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突然笑了笑,是的,这就是柏雁声,这才是柏雁声,行事果决,能谋善断,她是杳城青年企业家里的翘楚,是众人谈起都忍不住放低声音的长信当家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困扰了江砚池一整天的阴霾神奇的消失了,江砚池心想,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自己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其他用处的,不仅在床上,到了床下也可以做她的一颗棋子,这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可以触碰她的指尖。 (涉及商场争斗的只为本文剧情发展,大家看个乐就好) 铁腕改革 长信柏雁声的情感绯闻彻底变成高层经济贪腐案,且箭头直指董事李凯以及已经离职的李迅,长信近日的氛围紧张到战争一触即发的状态,进出总部的每一个都小心翼翼,总裁办那一层秘书室里的所有人都忙得回不了家。 自柏雁声亲往公安局报警已经过了叁天,公司内部明争暗斗愈加厉害,但新闻已不如前两日火热,李凯持股虽不如柏雁声多,但他家中关系很硬,李家大女儿嫁的就是当地高官之子。 就在这时,江砚池主动接受记者采访,在一个半小时的采访过程中,江砚池承认了长信集团“百千万慈善计划”的受助者身份,但同时声明其只收到了两年共四期的捐助款项,并称因当时年纪小,所以并不清楚这份捐款究竟是由什么公司发出,他与柏雁声的恋爱关系与此无关,也并不像网上传言的“包养”关系。另外,江砚池还透露,他进入gamp;i实验室程序正当,但当时的负责人李迅确实曾在私底下拉拢他。 整个采访可以归结出两个重点:第一,李凯在其负责的“百千万慈善计划”中贪污公款且数额巨大。第二,李迅想通过柏雁声的男友做一些小动作,后失败未果。 总而言之,这段公之于众的采访将李家父子的位置推向了更加不利的方向,也把江砚池放在公众视野下承受铺天盖地的评论与批判,网友似乎对他进入gamp;i实验室的正当性仍旧存疑,t大和msi公司及时贴出公告说明情况,t大那边甚至贴出了江砚池的成绩单、已发表的论文和其他相关成就,那是叫外行人都看得出他在专业上出类拔萃的证据。 与此同时,卓见疏一方声明,同柏雁声的午餐只是朋友聚会,当天还有很多其他朋友,并非是两个人的单独形成,还望网友切勿过分解读。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事情正朝着有利于柏雁声的方向发展,李家父子落败似乎已成定局。 二十一楼总裁办,吴霁正把新鲜出炉的江砚池采访视频报告给柏雁声,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用这种几乎算是“以身相殉”的方式帮柏雁声一把,在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其实是被柏雁声利用了的情况下。 尽管这样,柏雁声仍然是越看越要皱眉头,到最后脸色已经相当不耐,罗未冲吴霁使了个眼色,他迅速关了视频。 柏雁声非常不喜欢这种事情脱出自己掌控的感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但凡主动权落在别人手里总归都是不好的,再者,她看事情是一定要分析前因后果的,江砚池舍己为人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说是为了在物质上得到一些补偿那她反倒放心,如果是为了其他的...... 这让柏雁声感觉非常烦躁。 她问吴霁:“之前有没有同他说过,让他这几天不要出门,避开记者?” 吴霁回:“有的,江先生当时也同意了,据我了解,他在学校和msi那边都请了假,所以我才放了心,抱歉柏总,是我太疏忽了。” 柏雁声锁着眉头:“你马上替我给他打个电话,不,你去他那儿一趟,告诉他不要再接受任何采访,有什么问题等我忙完再说。” 吴霁出去后,罗未和柏雁声说:“柏总,我觉得江先生那边不用担心,他有这些举动应该只是因为和您的私人情谊。” 罗未想起柏雁声醉酒那一晚,江砚池大半夜的过来照顾柏雁声,她见他之后却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江砚池也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只是小心翼翼地搂着她一脸心疼地说怕她难受。 那个时候罗未就很笃定,待柏总计划开启,江砚池绝不会是障碍。 “私人情谊......”柏雁声冷着脸重复了一遍,觉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疼,长期不间断的高强度工作本就消耗身体康健,连带着心理也烦躁的很,她在这样的时候就自动的遗忘了同江砚池在一起时也是舒服和开心的,口不择言地说:“什么情谊,小时候见过我一面而已,就值得他这样做?太蠢了。” 不错,柏雁声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在江砚池刚刚主动靠近她的时候,罗未花了心思把他自小到大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发现了他与柏雁声唯一的渊源就是,他小时候后待的那间福利院,柏雁声曾同柏邵一起去参加捐献仪式。 “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柏雁声看着当时新闻报道的照片,十六岁的她站在捐款板后,身侧一边是虚伪微笑着的柏邵,一边是福利院院长,她努力回忆着:“当时觉得很无聊,就想着去一个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然后就碰到了一个小孩,和他说了什么...忘了。” 说这话的时候柏雁声就像在说今天早餐吃了什么,稀疏平常且毫无笑意,倒是之后,她根据资料发现江砚池之后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资助而变得好起来,他和之前过得没什么太大区别,初中、高中因为成绩优异所以靠着免费生和奖学金过活,大学年年拿国奖之外也有兼职工作,再之后他凭借着自己的优秀和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柏雁声身边,而这一切,都和长信的“百千万慈善计划”没有一丝关联。 按照这样的成长经历,柏雁声认为他应该和大多数的寒门贵子一样,做人有极强的原则性、性格骄傲冷漠、优秀而极度自律,总之,他不应该对爱情产生这么大的憧憬,过早的自立应该让他清楚,只有爱护自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江砚池偏偏做了许久截然不同的人生选择,这很难不让柏雁声对他的动机心存疑惑。 这就比如一个疯狂爱好跳伞的极限运动者烧掉了自己所有的降落伞,从今以后再不慕高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罗未有些唏嘘,问:“柏总,那您准备处理和江先生的事情?” 柏雁声一愣,足足有一分多钟没有说话。 在此之前,她是十分笃定在事情结束后要同江砚池分手的,柏望果已经足够她烦恼,她不希望身边再多出一个和他一样情感丰沛的人,比起这样,她更喜欢平淡的、克制的感情,这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超过了的感情,就是入侵她的安全区。 可要说不喜欢,却又是另一个谎言。 柏雁声回忆这几个月的相处,觉得自己唯一一次有些失态是那次醉酒,江砚池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她提了分手,那是她心里对他仅有的一次柔软,如果分手了,他就不必卷入长信内部争斗之中,也不必被曝光在公众视野下议论评价,她会想出另一个办法完成自己的计划。 可江砚池拒绝了,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柏雁声顿时也觉得自己被他的温柔缱绻迷晕了头,再好的人也没有事业重要,她顺水推舟说只当她喝多了酒,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可她和江砚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柏雁声说:“等解决了李凯,再处理吧。” 十一月中旬,长信高层巨额贪腐案浮出水面,以董事李凯及其子李迅为首的43人涉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已被移送公安机关依法处理。长信集团董事兼总裁柏雁声发布记者招待会,柏雁声在会上称,李凯不仅背离了长信风清气正的职场文化,践踏了公司职业道德的底线,更触碰了法律的红线,并进一步声明长信将进一步扩大对腐败问题的监督和查处力度,并在会上宣布将于十一月中下旬建设一支专业反腐团队,团队内人员均从事过企业内审、检察官、警察等职业人士,具有高度独立性,在进行腐败案件调查时,不必经过相关业务部门领导即可直接展开调查,直接向柏雁声汇报工作。【1】 自此,以长信总裁柏雁声私人感情为开始的长信高层贪腐案件告一段落,此事件以柏雁声大获全胜为结局,也是从现在开始,柏雁声才算是牢牢掌控住了长信集团。 十一月十八日,长信正式成立廉正合规部,总裁柏雁声在会上颁布长信集团商业行为准则与员工纪律制度,这两个制度集中了长信的核心制度红线,所有员工必须遵守,廉政合规部的监察对象覆盖企业所有人,上不封顶,长信将不计代价的反腐,势必消除多年顽疾。 十七点四十五分,会议结束,柏雁声在掌声中退回幕后,罗未跟在她身后,还未报告明日行程,就发现一臂距离前的柏雁声站在原地不动了。 “柏总?” 罗未刚唤一声,柏雁声瞬时往后倒去,罗未急忙去扶,还没开口喊人,就听柏雁声虚弱无力地说:“别叫,我只是有些累了,先扶我回办公室吧。” 柏雁声极少喊累,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如同只需充电的机器人,永远有使不完的精力投身工作,集团里常有人私底下议论说她不知吃了什么神仙金丹,工作起来数月连轴转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此,她说累了,那一定是真的累到筋疲力尽,抬抬手指都困难。 罗未扶柏雁声回办公室,亲自找人接了柏家的私人医生费奇过来,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直接上二十一楼。 费医生是了解柏雁声的身体的,简单检查后诊断说她是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加上饮食不当造成阴虚,挂了水后柏雁声稍微缓过来些,费奇建议她择日去医院做全面身体检查,他也好作出具体的调理对策。 柏雁声嘴上应了下来,费奇晓得她其实是没上心的,却也没有继续再劝,柏雁声挂上水后就开始犯困,罗未和费奇悄声出了休息室让她安静的睡。 出了门,费奇才同罗未说:“罗助,您平时不妨多劝劝柏总,这样下去小问题都要折腾成大问题。” 罗未无奈地笑了笑:“我肯犯颜直谏,柏总也不肯听啊。” 费奇心道也是,柏雁声向来极有主见、说一不二,一般人哪里劝得动她,他叹了口气,同罗未说:“平时多注意吧,你一直在她身边总比别人方便说话。” 罗未道:“我尽量。” 【1】引用百度副总裁韦方贪腐案件新闻资料。 男友降级 柏雁声并没有睡太久,费奇进来帮她拔针的时候她是有些感觉的,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渐渐转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落地窗外快消失橙红太阳,隐在大片绵阳的云朵后,把半边天空都染成炫目的金红色,城市的建筑物在光影视觉之下错落成黑色剪影,在高档的隔音建材包裹之下,柏雁声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情景像极了那一年那一天,她打电话同沉别言说,对不起,算了吧。 别守着我了,别再继续爱我了,别想着和我结婚,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手机就在枕边,柏雁声拨了个熟悉的号码,手机里传来一声声忙音,她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对着它说话,冷静的、执着的。 “沉别言,你最近过得好吗?我过得还不错,之前和你说好了,等我把那般不长眼的老帮菜从长信踢出去,剜掉长信那些沉疴痼疾后,要第一个同你一起庆祝,可是你食言走了,没关系,我可以打电话告诉你,我成功了,李家一系元气大伤,柏邵的遗误我以后会一点点整改归正,长信会按照我的设想一步步向前走,虽然辛苦,但是我很高兴,你不用担心我。” “这几个月实在太忙了,我没有和你说果果的事情,但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吧,你会怪我吗?前段时间听说乔姨把沉知行挪去了东洲的疗养院,他估计没几年好活了,你别和我生气,他想动果果,我才会做得这么绝。”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果果现在自己独立出去住了,被我赶出去的,你在的话肯定要劝我,但这孩子真够糊涂的,我当时实在太生气了,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成天招我,但是现在好很多了,小孩出去住了几个月,晓得赚钱养自己了,吴霁给我看过一些照片,兼职的时候大雨天没带伞,骑了辆自行车往学校赶,小脸气得皱巴巴特可爱。” “果果小的时候,是你劝我把他留下的,你说我和父母亲人的缘分太浅,但是没关系,把果果留在身边,就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合心意的家人,从前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好像不是这样儿的,果果他在一些方面和你很像,对待感情认真又执着,看起来懵懂单纯的小模样,其实主意比谁都正。” “我偶尔会想,我那么着急的赶他出去,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不是我也在害怕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的感情,别的人都可以不在意,可果果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该怎么做,沉别言,你告诉我好不好?” 电话很早就因无人接听而挂断,柏雁声却对着它说了好长一段话,她很反常地滔滔不绝,把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通通说给那一年的沉别言听,她没疯,也不是希望得到回应,她只是有些疲惫,想把那些拖着她的沉重通通抛出来,好让自己能够继续铆足精力,毫无负担地继续往前,往那个她心目中的长信持之以恒地奔跑着。 说完了,扔干净了,她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长信集团总裁柏雁声,是领头人,是独裁者,是登过再多次的八卦杂志也无人能否定其领导能力的女人,现在是榜样,未来是传奇,生物科技永远有她柏雁声的一席之位,杳城将铭记她的名字,这,就是她的目标。 整理好心情,柏雁声收拾好衣裳妆容,从休息室出来后call了吴霁,问他江砚池现下在什么地方,有些事情是应该处理了。 吴霁回:“江先生叁天前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了,现下在gamp;i实验室工作,预计七点钟下班。” 柏雁声:“我要去一趟,你安排一下。” 吴霁心道终于到了处理江砚池的时候,回说:“好的柏总,我马上通知司机在楼下等您。” 下午六点五十叁分,柏雁声的车停到了gamp;i实验室大门外,她没有让人通知江砚池,而是静静地等了他一会儿。 总归是欠他一些,等他一次倒也没什么,柏雁声是这么想的。 江砚池从中午时就有些不由自主的心慌,他好像是对柏雁声的到来有了预感,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果然,当他下了班后踏出实验室的大门,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心跳快得不正常,江砚池甚至来不及去思考柏雁声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他简直是小跑着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幸福得像是奔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他敲了敲窗,车门马上开了,柏雁声看着他欣喜的表情,也被感染得带了些笑意,“好久不见,小池。”她平静地说。 江砚池上了车,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也顾不得车里的隔断板还没开,捧着柏雁声的脸就吻了下去,他吻得很动情,捉住了柏雁声的舌头就不愿意放,拼命地猎取她的味道,等这个吻结束,车已经开出去大半个路程,叁分钟内就可以到达江砚池的住处。 而他仍意犹未尽,和柏雁声额头相抵,甜蜜又酸楚地低声诉说:“想你,我好想你。” 柏雁声享受着俊俏青年的吻,惬意地听着他的情话,安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砚池执着地摇头,铺天盖地的新闻没有让他觉得辛苦,陌生人的评价和指点也没有让他觉得辛苦,只有等待和柏雁声的下一次见面的每一秒钟是辛苦的,好在他早已习惯,不至于因此而落败。 很快到了江砚池的住处,柏雁声和他肩挨着肩上了楼,进了门,屋内的一切仍然是熟悉的模样,江砚池笑得极好看,问她晚上要吃些什么,糖醋排骨可不可以。 柏雁声坐在沙发上,拿出几份转让合同搁在茶几上,仍然是镇定又坦然的语气:“小池,别忙了,过来坐吧。” 江砚池并不看她,脸上勉强保持着笑容,自顾自地说:“晚上吃排骨太腻了一点,小馄饨好不好,你一直很喜欢吃的。” “江砚池——” “不想吃东西吗?那我们做些别的事好不好,阳台那株白舍婵开花了,你应该会喜欢,过一阵我们可以把它剪下来放在书房,这样你工作的时候也会有好心情,还有” 柏雁声只是这样沉静地看着江砚池,听他颠叁倒四地说些胡话,没几分钟,江砚池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他站在柏雁声面前,执拗地说:“我不要分手,雁声,我不要。” 柏雁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用指尖点了点茶几上的几份转让合同,说:“房子和车是给你的,你签个字就可以,msi那边你可以继续做下去,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无论什么要求你都可以和我提,以后碰到问题了也可以来找我,好吗?” 江砚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功能,即便这情景在他脑海中演习过无数遍,可真到了这一刻,他仍痛苦得超出想象。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生硬地说:“那我希望你和以前一样,隔叁差五到我这里来一次,我就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柏雁声温柔地看着他:“小池,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从一开始都在利用你吧,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二天,所有的资料就已经送到了我面前,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知道你和长信的牵扯,更是从你身上发现了李凯的致命伤,所以小池,我应该要谢谢你的。” “我不在乎。”江砚池说得快速又坚定,他眼尾泛着可怜的红色,口中的话却难得的强势:“利用我还是怎么样都没关系,把我当成什么人也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事情。” 柏雁声轻轻开口:“所以你答应了壹周财经的采访。” 江砚池有些慌乱:“雁声,你不高兴了,是吗?” “你看,小池,这样没什么意思。”柏雁声在沉闷的空气中仰头看他,说:“我留你在身边是别有目的,你也知道我并非真心,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没有必要对我倾注这样多的感情。” “很久了。”江砚池看着她,喃喃地说:“我十岁第一次看到你,从那往后都在思考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长大之后我才明白,哦,原来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你。” 柏雁声一怔,她晓得这个人喜欢自己,但是从没想过能听到这种话。 江砚池努力压抑情绪波动,使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不敢让她瞧出来面对的是一个为爱疯魔的病人,他尽可能地动着脑筋,拼命回想自己之前想出来的方法,可他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嘴却控制不住的一开一合:“你肯定查到了,但是你大约不记得你和我说了些什么,你说没有父母没关系,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离开的时候你还说我很有意思,要我好好长大,将来可以到长信来工作。” “柏雁声,我来了,我有好好长大,信守承诺走到你身边,你不能赶我走。” 柏雁声是真的忘了自己和他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那天早上临走之前沉别言偷偷塞给她了一包莓果干,记得那天数不清的记者和不停的闪光灯让她觉得厌烦,记得碰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孩,就是不记得自己一时兴起和他说了什么。 江砚池看得出柏雁声的松动,继续引诱她:“雁声,和我试一试吧,这半年你也很高兴不是吗,我不会要求你什么,我也可以不做男朋友,包养、sexpartner,都无所谓,只要你愿意。” 更┋多┇小┊说┆请┆收┆藏:woo18.vip sexpartner的第一炮 柏雁声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漂亮男人,她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的慌张和期待,看见他丰沛得快把她淹没的情感,她问:“有这么喜欢吗?我对你都称不上好。” 江砚池露出一个酸楚的笑:“这些天我每一秒都在想该怎么留住你,我应该做好准备,像个演员一样排演一切,穿上让你喜欢的衣服,表现出最贪婪的模样,告诉你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这样你大约才会放心再留我一段时间。可是不行,雁声,我只是爱你,我就是爱你,我期待着和你在每一刻接吻,享受着在任何一个角落和你做爱,我奢望着你也可以给我一点喜欢,不想再让我做男朋友,可以,让我离开,不行,你总得给我留一条活路,就当是救救我,就当是履行承诺。” 阳台上盛放的茶花味清香淡雅,江砚池的话却浓烈绝望。 他哪里想得出什么能够一劳永逸留在柏雁声身边的好办法,他只是怀揣着太多太多的沉甸甸的爱,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让,没有底线,没有尽头。 “我去见卓见疏,要他把事情闹大,害得你被陌生人指指点点,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能帮到你一点点,我就会很开心。” “包养或者sexpartner的的话,我身边就会有别的人,也没关系吗?” “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着你。” “我永远都不会爱你,必要的时候还会像前段时间一样不理会你,这样也没关系?” “不爱我没关系,多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 夜风裹挟花香从门缝中溜了一缕进来,清冷的味道萦绕在两人身边,柏雁声突然笑了笑,她明显是不信江砚池的,更加不信他这种离谱的爱,她问:“江砚池,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江砚池看她的眼神温柔沉溺:“我再清醒不过了。” 可他对面的人却冷静得一如往常,漂亮的嘴唇开合,说出的也是残忍的话:“可是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留一个用情过深的人在身边,就像留一个定时炸弹。” “怎么会。”江砚池尽量放轻语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他就像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售货员,只不过想要售出的物品是自己而已,“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不应该不告诉你就去找记者,以后我什么都先和你说,好不好?而且,我们在床上很合拍不是吗,雁声,你这半年也很快乐,你也是喜欢我的,在实验室的那天早上,你还说我好看,记得吗?” 柏雁声当然记得,那天早上她并不是真正一时兴起要去看江砚池的工作环境,而是透露了风声,刻意让记者去拍,江砚池现在当然也是清楚的,但是他竟然能毫无芥蒂地谈起这件事,这就是爱可怕的地方,柏雁声想,就是这种东西让他清醒着糊涂到这种地步。 江砚池小心翼翼地观察柏雁声的表情,走了两步,屈膝蹲在她身前,把手覆在她平放在膝前的手上,仰头看着她:“雁声,我爱你不是一时兴起,我从前也爱你,这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了我还会有别人,别的人...不一定有我好看,也不一定比我更擅长和你做爱。” 这话逗笑了柏雁声,她目光变得柔软了些,看着膝前的漂亮青年卖乖,没想到他会用这种理由来劝自己,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理由比爱或者不爱更让她心动。 她摸了摸江砚池的松软的黑发:“你才二十叁岁,怎么歪理一套一套的。” 这样的反应就意味着柏雁声答应了江砚池的提议,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呆滞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眼里的光陡然被点亮,江砚池猛得把柏雁声扑到在沙发上,劫后余生的心悸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通过亲密接触来确认她依旧存在。 柏雁声被他这反应引得直笑,抚摸着他后背紧绷的肌肉组织帮助他放松下来,江砚池在她身上赖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她,那表情又委屈又欣喜,有半湿的眼眶和水红的唇,鸦黑的睫毛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简直漂亮得要命。 “不让你做男朋友委屈了是不是?”柏雁声柔声哄,她一向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说着你的爱对我好处用处,后一秒决定继续留他在身边了就能说软话哄他,加膝坠渊,喜怒无常。 现在的她就心情很好地逗弄江砚池:“亲一亲会不会变得高兴?” 江砚池痴迷地看她,把人压在沙发上没命地深吻,吮够了唇舌解了些馋,他才把亲吻移到别的地方,眉心、鼻尖、耳垂和细长的脖颈,到处都有他留下的淡红色痕迹,他嗓子里发出不满足的声音,求道:“柏雁声,我想和你做爱。” 男朋友可以肆无忌惮,sexpartner就需要征求意见,江砚池懂得这道理。 他胯下硬邦邦的那个东西紧贴在柏雁声的腿根,柏雁声微微挪动了一下去磨蹭他,在他唇上嘬了一下,说:“做啊,不是你说的,最擅长的事是和我做爱。” 江砚池腻着她,整个人都覆盖在她身上和她交迭在一起,尽管衣裳未褪,但起伏的曲线交缠,怎么瞧都是活色生香的一幅画,他哑着嗓子把从前那些不敢说出口的都讲给她听:“可是我就是喜欢和你做爱,想要吻你,想一整天都插进你身体,想看你舒服得颤抖,想听你潮吹后软着声音喊我的名字。” 这样不含蓄的、拿不到台面上讲的话,被长相冷冽的江砚池说出口,有种要人命的反差情色感,柏雁声很受用,手勾进他衣服里摸他有力的腰,像是真的对他有情似的那样勾引的摸,江砚池被她摸得阴茎上的青筋都在跳动,忍不住隔着衣服用力蹭她。 二人交颈相迭,江砚池蹭了她一会儿就忍不住了,喘着粗气跪起来,眼尾绯红得盯着柏雁声,几乎是凶狠地脱掉了上衣,讨好似的绷着让她喜欢的那些肌肉,红着脸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摸,柏雁声的指尖在那些漂亮的线条上游移着,很坏心眼地去摸他乳尖,江砚池明明是主动的一方,却被她摸得不住地羞涩的哼,他皮肤偏白,没过一会儿乳尖就被柏雁声揉弄成酡红色。 “...雁声,就在这儿做,行吗?”江砚池渴求着,得到应允后才去解柏雁声的衣服,她穿了白色的衬衫,解开后能看见浅色的内衣和雪色的乳肉,好看得有些扎眼。 江砚池来不及给她脱,把她丰润的波涛从内衣中挤出来,低头去含她的乳尖,吮吸、微微用力舔咬,把那顶端吃得幽红后轻轻吹气,柏雁声舒服得不住轻哼,用脚勾他小腿催促着:“快进来,先做一次。” 柏雁声不让他脱裤子,自己也只是脱了下半身的裤子和内裤而已,手从江砚池西服裤的拉链缝中伸出去,把硕大火热的一根从里边掏出来,她想就这样做。 江砚池享受着自己的性器官被柏雁声攥在手里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有种活下来的真实感,他控制不住的接近她,吃她泛着甜味的舌头,阴茎在她缝隙里湿漉漉地蹭了几下,然后龟头就顶着那微不可见的穴口插进去了。 “嗯啊——”柏雁声被进入的瞬间扬起了头,江砚池进的特别深,她又喜欢又忍不住说:“你慢一点......” 江砚池把她的腿圈在自己腰上大进大出地耸动,他了解她,斩钉截铁地说:“你就喜欢这样,我知道的。” 两个人的姿势是最普通的男上女下,江砚池的动作既快又狠,次次都擦着她的敏感点狠狠地磨过去,柏雁声被她顶得一耸一耸地动着,在刚开始就爽得下半身一阵阵地发麻,下意识地就有些想躲,江砚池怕她从沙发上掉下去,把人死死按在身下肏,男人的力气太大了,柏雁声被箍得一动不动,只能张着腿让他弄。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柏雁声就不行了,手掐在江砚迟的背脊上克制不住地用力,阴道里缩得快而有力,江砚池加快速度插她,不用任何技巧就把她弄得高潮了一次。 时间太短了,对江砚池来说这才只是刚开始,稍微放慢了速度,低下头边吻她边操,舌头和性器官进出的频率一致,绵延不断地快感从柏雁声的腿心蔓延到躯干,每被顶操一下,就如同达到一个小高潮,她放松身心享受着,这么多天的压力似乎都因此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性爱就是有这种特别的魔力。 江砚池不间断地耸动腰臀,起伏的肌肉线条上挂着汗,两个人交合的地方也不时发出噗噗的水声,他的世界里变得一片空白,仿佛罩上层雾气的耳道里只剩下柏雁声娇娆的呻吟声,挠人得似乎带了回音,像情色电影里被放慢了帧数的场景,我要世界都安静,只愿听得到你甜蜜的喘息。 柏雁声又到了一次,指甲快被江砚池的后背划过血痕,江砚池却只顾得上吻她红热的面庞。 他的阴茎还埋在她身体里,不太老实的小幅度动着,柏雁声往后缩了缩:“浑身汗,黏糊糊的好难受。” 江砚池不舍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双手顺着沙发缝隙插进去捧着她的屁股,一个用力就把她托抱了起来,他阴茎滑了出来,却还抵在她的腿缝处,就用这个姿势,江砚池把她抱进浴室。 没过一会儿,氤氲的热气和滴答的水声下又传来动情的交合声。 时间还长,爱,还可以做一整夜。 朋友们!简介里说的无np情节的意思是不会搞在一张床上,不是结局1v1的意思。 果果的showtime 吴霁发誓,江砚池是他叁十四年的做人生涯中最佩服的一个人,他竟然可以狼口脱险,让柏总把做好的决定收回去,并且柏总她还叫自己把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整理一下,联合t大校方给江砚池发澄清声明。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力挽狂澜吧。 “还有那张卡,调高些额度吧。”柏雁声继续说。 吴霁心里的羡慕之情无以言表,他说:“但是柏总,那张卡江先生一直没有用,而且房车过户的事情,他一直和我说没有时间。” 柏雁声这时候才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她问:“卡没用?房和车也一直拖着没办?” 吴霁讪讪点头,有种工作没做好的羞愧感。 柏雁声笑了笑,其实她对江砚池的这些反应并不意外,他本身并不缺钱的,第一代基因序列仪的专利费就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字,他在专业领域内的各种成就也使得他获奖不断,不至于大富,却也好过很多人了,再者,他本人并没有对对物质这一方面表现出格外的兴趣,他唯一专注的是生科专业,唯一狂热的是柏雁声。 “随他吧。”柏雁声轻轻说。 下午,柏雁声和钟进寒通了电话,李凯不仅涉及贪污集团公款,还被查出贿赂政府官员,他大女婿家也被牵扯进来,这事情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私企高管贪污案,杳城市上层有心借这件事大力打击腐败行为,其间种种,错综复杂,倒是让柏雁声占了便宜,李凯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想着法儿处理。 “多谢你了钟厅,领导有什么事情我们长信一定会全力配合的。”柏雁声笑道。 钟进寒被她这句话惹得也发笑了:“故意臊我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叫你柏总。” 柏雁声忙道:“我错了,进寒,进寒还不行吗。” 钟进寒:“还是这样听着顺耳,雁声,方不方便打听一下,你和那个小博士现在是什么状况?” “是心心想知道?”柏雁声问。 电话那一头的钟进寒有些不好意思,顿了几秒后说:“被她缠得没办法了,小丫头现在就在我身边呢。” 这话一出,柏雁声马上就听见那一边钟心压低了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小姑娘没想到会被亲爹出卖,紧张得要命,不停地说:“爸!你别乱说!我不在!” 确实是有些可爱的。 柏雁声回:“心心,你好,最近过得好吗。” 钟心别扭又害羞地接过了电话,脸红一直红到耳朵根:“我...我挺好的,我听爸爸说你这段时间都很忙,你要注意身体,别喝那么多酒......” 她大概对柏雁声在她家中喝到胃痛的事情印象深刻,因此总觉得柏雁声的胃是纸皮做的,全天下给她喝酒的都不是好人。 “好的,谢谢你。”柏雁声温柔回她,钟心毕竟是女孩,柏雁声对她态度总是要温和一些。 钟心和她聊了一会儿,挂电话之前依依不舍地说:“我现在不一样了,柏雁声,我现在每一天都有非常努力的学习,将来等我毕了业,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柏雁声没把她的话当真,只当成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但依旧肯定了她的态度:“好的,我等着你变成厉害的大人来帮我。” * 星期五的下午没有课,柏望果去给北城区一个初叁男孩补课,从下午两点半开始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北城区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他没骑那辆二手自行车,公交和地铁倒换着回来了,今天结了一个月的补课费,柏望果在楼下买了份58块的鳗鱼饭犒劳自己。 从电梯上楼的时候他一直习惯性的刷手机新闻,看有关柏雁声的信息,近日来都是些正面新闻,柏望果放心很多,前一阵闹得最凶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曾经大半夜的跑到长信总部附近的快餐店坐着,倒也没指望能看到姐姐,就是想离她近一点,越近他越安心。 柏望果看手机看得很认真,出电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指纹解锁打开家门,眼睛还没从手机屏幕上柏雁声受访的照片上挪开,就听到他无比怀念的一声“果果”。 那一瞬间,柏望果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他浑身僵硬,握着手机的右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他也不不敢抬头去看,高兴得甚至想要逃跑,可脚比铅快还重,他一动都动不了。 可是那声音又出现了,钩子似的往他耳朵里钻,带着温柔的笑意。 “果果,不想姐姐了吗?” 抬头时柏望果的眼圈已经红了,刚刚还只能在手机上看到的柏雁声此刻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上还搁着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专业书,她就像往常那样,笑着看他,对他勾了勾手,说:“乖,过来。” 鳗鱼饭和手机都哐的一声被仍在地上,柏望果呜的一声就跑了过去,猛地一头扎进柏雁声怀里,力道之大,柏雁声被他一下就挤到了沙发背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柏望果小声抽泣的声音。 柏雁声任由弟弟抱了一会儿,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轻声哄:“好了,别哭了,姐姐不是来了嘛。” 柏望果抬起湿漉漉的漂亮小脸,泪眼朦胧地看着柏雁声,很有肉感的嘴唇哭得软红软红的,小嗓子里挤出来一句委屈的抱怨:“你怎么才来啊,我每天都在等你。” 柏雁声用指腹给他擦眼泪,解释说:“公司的事情很忙,我不是叫吴霁和你说了,等我忙完了就会来找你。” 柏望果耷拉着眼睛,小狗似的可爱,软乎乎的和姐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抱怨,姐姐,我就是...太想你了。” “没关系。”柏雁声说,她捏了捏柏望果的脸,说:“果果,瘦了。” 柏望果用脸蹭柏雁声的指肚,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温度,这么多天来他魂牵梦萦,如今碰到了真是欢喜得几乎醉了,盯着柏雁声的脸就不放了,满眼放光的看她,每句话都像是在撒娇:“没有,是结实了。”说着,他还拿着柏雁声的手往自己上衣里塞,得意地说:“姐姐,你摸,腹肌比之前明显很多。” 柏雁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他的意思在他腰上摸一把,问道:“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我们去城南你最喜欢的那家牛扒馆?” 柏望果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淡淡的失落,却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起来,说:“姐姐,我不想出去吃牛扒,我们就在这里,我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你?”柏雁声一愣。 柏望果有些害羞,却满满都是少年人的真诚:“我会自己煮面了,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是我想第一个做给你尝尝。” 柏雁声的心脏被他这一句话哄得好软:“好,那我们就吃你做的面。” 柏望果高兴得止不住笑,想去给柏雁声做饭,又舍不得离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黏糊糊地说:“那我去了,很快就好,姐姐你坐在这里休息,等我一会儿就行。” 他语气中强调了“一会儿”,好像生怕柏雁声跑了似的。 “去吧。”柏雁声顺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刘海,说:“我不走。” 柏望果先是一步叁回头地去玄关把手机和鳗鱼饭捡起来,58快钱的鳗鱼饭他是不敢给柏雁声吃的,但是也舍不得扔掉,就放下冰箱里留着当明天的午饭,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他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声音,一听不到声音了就悄悄扒着墙偷偷看,看到柏雁声的确还在了才能安心,又继续回去他的煮面大业。 这么往返叁四次,柏雁声想不发现也难了,抬头去看他什么都没说,孩子就腾地一下窜回去了,真是比兔子还快。 怪招人疼的。 二十分钟后,柏望果的招牌西红柿鸡蛋面就完成了,他挑了一只最好看的碗,恨不得把每一根面都好好的摆盘,又把筷子塞在柏雁声手里,紧张地等着她的评价。 色泽看着是不错的,橙黄的汤汁浓郁、上边点缀着些葱花,闻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很诱人,柏雁声在弟弟无比期待的眼神中尝了一口,紧接着一句不说,继续挑了一筷子。 柏望果急得都快流汗了:“好吃吗好吃吗?” 柏雁声长长的嗯了一声,一副在考虑要怎么说的表情,最后也是没忍住,没有再继续逗小孩,对着他竖了大拇指,夸道:“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姐姐就要以为是哪家的大厨做的了。” 明明晓得这话是假的,但柏望果还是开心得不得了,姐姐这样夸张地说是想要他高兴,这份心意就已经让他如愿以偿了。 饭桌上,柏望果不停地向柏雁声诉说了他这些天的生活,却只说好的不讲坏的,买了高价难骑的二手自行车到他嘴里就是有辆自行车很方便,不用担心塞车还锻炼身体,兼职碰壁的事情也统统不提,他只挑那些好玩的趣闻说给柏雁声听,这么久了没买一双喜欢的球鞋也没关系,他只说有次学校募捐旧衣物,他捐了很多之前买了却从没没穿的,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就像个急于分享的小孩,迫不及待把自己生活里碰到的一切开心事都告诉柏雁声,没有抱怨她赶他离开,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柏雁声不厌其烦地听他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会插一句嘴评论一下,饭厅里的笑声不停,碗里的成本不到十块的两碗面被吃得干干净净。 竟然,也有些家的味道。 你教我怎么做爱,好不好? 快十点钟的时候,柏雁声提出离开,柏望果一时没反应过来,晕乎乎地跟她到了玄关,见她都快出去了才清醒过来,软声问:“姐姐,你要去公司吗?” 柏雁声回:“不了,回去休息。” 她只说回去休息,没说是回家,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柏望果想起江砚池接受采访时对柏雁声明显的维护,他是通过这些才得到姐姐的青睐吗? “回家吗?”他问。 柏雁声看得出弟弟眼里的忐忑,笑了笑回道:“果果,你是想问我和江砚池还在不在一起,是吗?” 柏望果被柏雁声这么多天的不闻不问吓得狠了,好一会儿才敢小声说:“我可以问吗?” 玄关处偏昏黄的灯光落在柏望果脸上,越发显得那张脸可怜,他的情绪显而易见,外露的太明显,有股招特人疼的劲儿。 柏雁声有些不忍心,刮了刮他的鼻尖:“怎么了,姐姐什么也没说,就吓成这样。” 柏望果顺势拥住柏雁声:“我怕你走。” 柏雁声温柔轻拍弟弟的脊背:“果果,我和江砚池已经没有在谈恋爱了,但是他仍然会留在我身边,姐姐身边以后也会有些别的人,我只能和你保证,永远不会让你多出一个姐夫来,你懂吗?” 柏望果恹恹地问:“分手了,但还是留着他,姐姐,你很喜欢他。” 他用的是肯定句,柏雁声也诚实回应:“喜欢,漂亮又懂事的人,谁不喜欢呢?” 柏望果松开柏雁声,委屈地看着她:“我不懂事,所以你才不喜欢。” “不会。”柏雁声轻声说,“你懂不懂事,姐姐都很喜欢。” “比喜欢他还要喜欢吗?” 柏雁声看弟弟的泛着光的眼神,顺着他说:“对,比喜欢他还要喜欢。” 柏望果马上回道:“那里留下来陪我,不要去他那边。” 柏雁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果果,这么多天了,那些事情你还是没有想清楚吗?” “想清楚了。”柏望果声音有一丝丝喑哑,他盯着姐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想得很清楚了,所以想说给你听,姐姐,别走了,留下来吧。” 许久,柏雁声轻轻回了声:“好。” 主卧昂贵的床具上第一次迎来两个人,柏雁声恰好在接工作电话,柏望果从浴室出来后头发还是潮湿的,爬上床后很乖的不说话,不去打扰姐姐的工作,过了两分钟后他就有些不老实了,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柏雁声不放,那眼神赤裸裸的沉迷。 柏雁声注意到了,嘴角悄无声息地勾了勾,用脚尖碰了碰弟弟的膝盖,意思是叫他老实一点,没想到柏望果顺势就握住了她的脚踝,把那截莹白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脚面,轻轻地摩挲着。 男孩儿力气到底是大很多的,柏雁声挣脱不开,也懒得同他计较了。 柏望果把玩着这只脚,刚开始或许只是调皮,可越是摸着那层细薄的皮肤,他就越是心痒,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忆起从前,姐姐给予他的那唯一一次甜头,她的手比脚还要软,握着他的东西用指腹摸前端敏感的小孔,那种只是触碰就让他浑身战栗的兴奋感,如果,如果姐姐用脚,那也 “果果,想什么呢?”柏雁声挂了电话,就看见弟弟盯着自己的脚满脸通红。 “啊?”柏望果一副才回过神来的样子,支支吾吾地:“没没想什么。”他边说,边拿起被角盖住自己下半身。 柏雁声看着他:“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不是说有话和我讲?” 柏望果臊着脸一点点地挪过去,手脚都紧张得不晓得往哪里放才好,玩脚玩成这样,对方无所察觉,他脑海里却已经演过一场活春宫。 姐弟俩盖着一床被子,在宁静的夜里诉说着短暂离别后的小话。 “姐姐,我真的不是柏家的小孩,不是柏邵的儿子,对吗?” “你是不是柏邵的儿子不要紧,是我的弟弟就可以了。” “沉别言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才对我那么好。” “你还知道他对你好,从前还总是故意找他的茬。” “我嫉妒嘛”柏望果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他晓得自己长得乖,也晓得姐姐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姐姐,对不起,我前段时间让你好辛苦,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柏雁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责怪你,错在不体贴你工作辛苦还要照顾我,错在不应该为了吸引你注意力就跟那几个吸毒的走。” “还有呢?” 柏望果慌张地摸到柏雁声衣角攥在手里:“还有什么?” 柏雁声轻声道:“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我们是家人,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的事情姐姐都会帮你做,但是果果,我是在生气你把自己和别言比较,你想想你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要我伤心?” “对不起。”柏望果眼眶微红,他紧紧地搂住柏雁声:“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我没有故意要你伤心,其实我心里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我就是想听你说,想你亲口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你当然是,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柏雁声温柔的回应着,“姐姐也要和你道歉的,我不应该什么都瞒着你,不应该自己着急就对你发脾气,我们果果这么乖,是不是吓坏了。” 柏望果的委屈因为柏雁声的温柔而成倍上升,明明这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立生活的大人了,可是只要再柏雁声面前,他就控制不住地要变成那个只有七岁的小孩,想赖在她身边,想她亲吻自己的脸,可又实在想在她面前表现出男人的那一面,因此只敢抱着柏雁声默默地掉了一会儿眼泪,好不叫她发现自己又没出息的哭了。 “姐姐。”他哭够了,哑着嗓子叫她:“我真的不在乎沉知行,也不在乎别了讲的那些闲话,我就在乎你,这样不行吗,我不能喜欢你吗?” 柏雁声沉默良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能统领长信集团的脑子却想不出一个否定弟弟情感的方法,她总不能对一个少年说,你旷日持久的爱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最好就此打住,偃旗息鼓。 “果果,喜欢我有什么好的呢,我身边永远都不会缺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独一无二的爱,做家人,我们才可以永远在一起。” 柏望果:“是家人,也要和你在一起,不可以吗?有哪条法律规定,柏望果不可以和柏雁声在一起。” 柏雁声笑了笑:“你想了这么久就想成这样嘛,小贪心鬼。” 柏望果一脸无辜:“爱本来就是贪心的,姐姐,你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也是我喜欢的人,姐姐,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否定不了,对不对?” 柏雁声轻斥:“歪理。” 柏望果马上回:“我们本来就不是正常姐弟,柏雁声,你承认好不好,你也是喜欢我的。” 柏雁声瞪了下弟弟:“叫我什么?” “我错了。”柏望果承认错误的速度极快,凑近了和柏雁声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姐姐,和我试一试,我是你养大的,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你做主,你交给我,现在爱情也由你教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柏雁声呼吸微重:“果果,我自己都不懂,怎么教给你,你和别人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很好的家庭,会得到一份完整的爱,这样不好吗?” 柏望果摇头,鼻尖随着动作与柏雁声的轻蹭,像爱人之间缠绵的小动作,他说:“不好,你不会的话,我们一起学,我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接吻,和别人做爱,你受得了吗?姐姐,你问问你自己,你能不能接受你一手养大的弟弟,每个夜晚都和别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 柏雁声皱眉,把柏望果推开:“别瞎说。” 柏望果却突然笑了,他笑起来是极甜的,像春日里浓稠的蜜,直甜到人心里去:“你看,我只是说了你都要不开心,姐姐,承认喜欢我,承认你没那么排斥和我在一起,没那么难。” 弯月悬挂半空,身旁繁星点缀,初冬的风冰冷地穿过枯枝,屋内确是温暖如春。 柏望果无比真挚地看着姐姐,说着惊世骇俗的话:“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想得很明白,姐姐,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难受得快死过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一起经历所有的事情,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亲弟弟,我都想,血缘阻止不了我,你也不行。” “你身边的那些人,无论是江砚池还是以后别的什么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是,你要喜欢我,不管以后还有多少人,你都要最喜欢我。” 他一点点地靠近她,貌似稳重的样子,其实已经口干舌燥,想吻她,又害怕被拒绝,话说得再斩钉截铁,也怕她轻飘飘地一句不行。 “姐姐,我们接吻好不好,然后你教我怎么做爱。” “我会学得很认真,只和你做,只让你舒服。” “我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我灵魂的每一粒因子,都烙印着你的名字,我是你唯一专属的果实,你养大了我,怎么能不摘来尝一尝。” 免┆费┆连┋载┇小┊说:ⓦ○○➀➇.vip (woo18.vip) 性的吸引力 卧室的温度似乎陡然间升上来了,对面少年模样瑰丽而鲜活,微红的脸颊象征着他迸发的热情,黑发、鼻梁的线条,甚至是干净的皮肤上细软的绒毛,都在彰显着他独有的吸引力。 柏雁声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不认识果果了,眼前的这个充满性吸引力的年轻男孩儿是个调皮的主动上了她床的陌生人,她是应该接受他的,应该顺着他的意思,抚摸他脸颊和脖颈的皮肤,他会像一只猫那样,娇娆高傲地扬起头发出舒服的轻哼,紧接着就贪婪地和她哀求更多,要自己从上到下把他摸个干净,要被触碰性器官,要射出浓白的精液。 性的吸引力有多强,多少人前仆后继,为的就是那短暂的快感,它到来时人的脑海里是空白的,并非文辞点缀,而是在那个瞬间真切地想要更多、更爽,为了它可以不要羞耻心,可以说出平日看看看就会脸红的话,想要用更极端的方式获得更极端的快乐,譬如,和弟弟做爱。 可这真的值得吗?柏雁声想,在她心中柏邵不算家人,莫晓璇不算家人,唯一她看到就会有种归属感的人是柏望果,即便她轻视,即便她霸道。 独占柏望果,享受着他献祭一般的爱。 还是让他永远落地在家人的位置上,掌握着他的依赖和攀附? 他的吻就快靠近了,水红色的唇,以及柔软的舌尖,带着微风一般的甜蜜呼吸。 越来越近,十厘米...五厘米... 一只手捂住柏望果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他泛着委屈的眼睛。 “果果...”柏雁声叫他的名字,吐出一口热气,焦躁地问:“刚才那段话,你想了多久准备对我说?叫你在外边反省,你却想着怎么勾引姐姐,是不是?” 柏望果被捂住了嘴,却伸出舌头舔柏雁声的手心,那感觉真像是被猫舌头碰了一下,触感柔软酥麻,柏雁声猛地把手收了回来,她被柏望果接二连叁的招数影响到了,面对他竟然做不到游刃有余。 柏望果睁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撒谎:“没有,那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柏雁声不说话,她已经考虑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 见她不说话,柏望果追着问:“姐姐,你在想什么?” 柏雁声一边用手机发信息叫人来接她,一边说:“在想我一会儿就走了,要怎么哄你别哭。” 柏望果吃惊地半张着嘴,眉毛眼睛都耷拉下来了,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你明明说今晚要留下来陪我的,长信总裁说话不算话,你骗人!” 柏雁声已经下了床,转身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骗你又怎么了,你还能咬我一口吗?” 发现她动了真格,柏望果真有些急了,在床上跪行两步到床沿上抱着柏雁声的腰不撒手,开始他最擅长的耍赖撒泼:“我不让你走,我就不。” 柏雁声扯不开他,揉了揉他圆润毛绒的发顶,轻声说:“果果,你总要留点时间给姐姐想一想,对不对,刚刚还夸你懂事,现在又恢复原样了?” 柏望果被她几句话说的,灰溜溜放下手,抬头看她说:“那你要想多久?” 柏雁声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想到我想明白了为止。” 十分钟后朗叔的车到楼下,柏望果送姐姐下楼,在电梯里执着地挽着她的胳膊,突然说:“一个星期,想一个星期行不行?” 柏雁声不看他,直视前方憋着笑:“不行,我这个星期的行程早就排满了,北美、欧洲都要去,没有时间想这些。” “十天呢,十天好不好?” “回来之后就要开会、看报表和谈合作。” “半个月呢?” 电梯开了,柏雁声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柏望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小嘴儿嘟嘟地说个不停,直到在车旁站着的朗叔看到两个人,叫了声柏总和望果。 “朗叔好。”柏望果乖乖地叫人。 柏雁声上了车,柏望果扒着窗户看她,柏雁声以为他又要耍宝说些什么十天半个月的话,结果他眼巴巴看着她,说:“回去就不要工作了,注意休息,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出国也要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讲一声,很忙的话,就不要想我的事情了,反正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姐姐。” 柏雁声心软得一塌糊涂,她隔着车窗摸了摸他被风吹得冰凉的小脸,说:“回去吧,不要担心我,好好上学,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去做没必要的兼职,卡里的钱要用,知道吗?” 柏望果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了,我会自己均衡好时间的。” 车在黑夜中逐渐远行,柏望果一直看到车转了弯消失不见,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沉默着回到了顶楼,刚才还温情脉脉的卧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脱了衣服,钻进姐姐方才躺过的地方,深深地嗅了一口她的呼吸。 被角上似乎沾了些她身上清浅的香气,被柏望果狠狠攥在手心里,靠着她遗留下的这一抹味道,他就可以做一个餍足的美梦。 * 柏雁声离开奥莱后就去了江砚池的住处,她没有提前同他说,自己指纹解锁进了门,客厅和卧室都没人,柏雁声最后在书房发现了他。 江砚池在写毕业论文,带着防辐射的平光镜,一脸严肃地敲字,太过聚精会神的后果就是直到柏雁声进了屋他才发现。 他霎时间浑身的气质都变了,整个人就像乍开的昙花,清俊的脸一瞬生动起来,江砚池刚想站起来去抱她,柏雁声却冲着他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自己在靠窗的沙发吊椅上坐了下来,说:“你忙你的,我过来歇会儿。” 吊椅晃来晃去,柏雁声靠着它浑身放松下来,眼神轻轻的落在了江砚池身上,他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清隽标志,戴着眼镜的脸上有笔电屏幕的反光,更衬得出他的文雅之气,这气息相较旁人的要冰冷些,像是冬日雪后的松木香,虽然寒凉,但是叫人向往。 江砚池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心思却完全跑远了,柏雁声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他想合上电脑,想抱着她说话,或者什么又不说,怎样都可以,可又怕她觉得自己粘人,在她的视线下辛苦忍耐着,等柏雁声靠着吊椅睡着了才松一口气。 他轻轻挪开椅子走了过去,呼吸都放得很轻,弯着腰用指尖隔着空气描摹她的脸,生怕吵醒了她。 就算这样,什么都不说的看着她睡觉,江砚池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过了一会儿,柏雁声在里边儿窝的不舒服呢,闭着眼不耐烦地动了两下,江砚池才拦腰把她抱了起来,用那种抱小孩儿的姿势,让她的侧脸靠在自己肩膀,柏雁声半梦半醒的挣了会儿眼,江砚池就哄她说:“没事儿,睡吧,我抱你去床上。” 他身上有柏雁声熟悉的味道,她安心的重新闭上眼睛入睡,江砚池抱着她并不费什么力气,走到卧室后却不想松手了,不想把她就这么放在床上,就想像这样,抱女儿似的哄着睡,他把长信总裁当成一定要站着抱起来才不会哭的小朋友,幻想着他们能够形影不离。 怎么抱都不够,又担心她这样不舒服,爱就是这样的,即便是捧在手心里,为她打造一个宝石堆砌的城堡,都担心那材质太硬会割伤她的脚尖。 江砚池小心翼翼地托着她,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她头发上有股刚刚清洗过的陌生洗发露的香味,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江砚池只是停顿几秒,然后在她额间亲了亲,把室内光线调低后去浴室洗澡。 一刻钟后他清爽地从浴室出来了,没开大灯,也没用吹风机,用毛巾随意擦了擦,上半身光裸着躺在柏雁声身边,他头发略潮,没进被窝里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隔着被子搂住柏雁声,轻轻地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真的是非常轻柔的一个吻,柏雁声却恰好在这时候半醒了,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迷糊着说:“怎么了,还不睡嘛......” 江砚池抱她更紧了一点:“雁声,你洗过澡了吗?” “唔。”柏雁声闭着眼睛发出一个懒懒地音调,下意识地答:“在果果那里。” 江砚池知道柏雁声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柏望果,但是他从来没出现在公众视野过,柏雁声把他保护的非常好,她口中的果果应当就是她的弟弟。 但...为什么说,在他那里洗过澡了? 柏望果不住家里? 柏雁声她是从柏望果的住处过来他这边的? 第六感告诉江砚池,这事情有些奇怪,可作为一个sexpartner,他是没有任何权利去质问这些的,即便是从前做男朋友的时候,他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去问。 算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柏雁声是躺在自己怀里的,这就够了。 对不起朋友们,果果还得素几章,我本人太喜欢捅破窗户纸前暧昧的那个阶段了,肉是一定要吃滴!各位野生姐姐再等等哈~谢谢大家每天给我投珍珠,非常非常感谢!好多朋友的id我已经非常非常眼熟了!感动! 致命快乐——打晨炮儿 晚上的时候没能做成,清晨的时候江砚池如愿以偿地和柏雁声做了两次。 柏雁声被他弄得很舒服,两只手抓着床单双眼迷离地呻吟,江砚池掐着她的腰很有技巧地顶,居高临下地看她享受性爱的表情。 拂晓的日光落在柏雁声被顶得不住摇晃的乳房上,顶端的乳头被江砚迟吮得异常的红,还带着湿润的口水,在阳光下格外漂亮,有种充满艺术感的美。 江砚池低头去吻柏雁声脖颈处的薄汗,在她那片细白的皮肤处舔得啧啧有声,腰臀发力顶肏,柏雁声呜咽着夸他,说他好会弄,每次都弄得她很舒服,又叫他快一点,她马上就要到了。 江砚池被她几句话说的浑身发麻,真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做得下不来床,他应声加快速度,没一会儿柏雁声潮喷的水就淋湿了他小腹的肌肉,江砚池没有拔出来,却也没有再动了,停下来用手去摸柏雁声敏感的阴蒂,那小东西已经肿胀成一颗硬挺的小珍珠,江砚池轻轻一碰柏雁声都要颤一下,他用指腹转着圈的轻碾,柏雁声就又流出一小股水来。 等柏雁声这次高潮结束,江砚池托着她的屁股抱着她一起去清洗,在花洒下将她抵在墙上重新动了起来,热水淋湿了两个人的身体,流过两个人交合的地方,那种性交独有的声音就更响了。 柏雁声被他顶得双腿乱晃,双臂紧紧搂住江砚池的脖子,那种随时害怕掉下去的恐慌感和身体酥麻的快感交织,有种形容不出的致命快乐。 江砚池靠近她,含住她的耳垂吮吸,又用舌尖去勾她的耳廓,哑着嗓子喘着粗气问:“雁声,这样喜不喜欢,要不要深一点?” “嗯啊....啊...”柏雁声发出迷乱的呻吟,也不晓得是不是在回应,被顶得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调,好半晌才给出他回答:“喜欢...要再深一点...唔...那里...” 江砚池对柏雁声向来言听计从,尤其是在床上,马上就肏弄的更快更深,湿淋淋的一大根整根顶入再整根抽出,大开大合的弄她。 柏雁声很快就有些受不了了,但激烈的快感迫使她的双腿更用力的缠着江砚池的腰,内壁的骚痒只有江砚池的阴茎撞进来时才能缓解,她渴望被顶入,穴里的软肉贪婪地裹吸着粗壮的硬物。 江砚池被她吸得腰眼发麻,克制不住的用更加凶狠的力道贯穿她,交合处水声愈大,黏腻的汁液顺着柏雁声的大腿往下流,很快又被热水冲干净。 “啊...不行了...我...唔——!”柏雁声的声音缠绵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她在一阵熟悉的快感中缩紧穴肉,再次潮喷了出来。 一场晨浴拖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吃早餐的时候柏雁声还忍不住扶着腰揉了两下,江砚池把现磨的豆浆端到她面前,紧接着手就扶到了她的腰上帮她按。 “这个力道可以吗?”他轻声问。 柏雁声嗯了一声,说:“往下边儿一点。” 江砚池撩起她上衣一角看了看,她后腰有一小块地方因为抵在浴室墙上被撞红了,他有点心疼,找了药油给她擦,说:“下次我们不在浴室做了。” 柏雁声嘴里咬着一截油条回头看他:“为什么,我喜欢浴室。” 江砚池搓热的手心贴在柏雁声那截玉似的腰上,边揉边说:“有的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力道,怕再伤着你。” 柏雁声和他说舒服的时候,贴着他的耳朵呻吟的时候,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内心铺天的欲望?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听的,那些声音是她在那些时间段属于他的证明,给予他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还好,不是很痛。”柏雁声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似的说:“没关系,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一顿早饭只有二十分钟,柏雁声吃完后就要乘车去机场,江砚池没敢提想去送机的要求,很是中规中矩地把柏雁声送到电梯口就止步了。 柏雁声下楼后他在阳台看她的车离开,对玻璃柜里的植物们说:“没关系,她还会再来的,我们等一等就好了。” 车消失后他进了屋,收拾他们两个人餐后的冷盘,把脏掉的床单放进洗衣机,看着浴室的墙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装个皮质的软垫,下次她靠上去的时候就会舒服一点。 柏雁声在北京时间20点30分到达柏林,中途曾在法兰克福停留两个小时转机,收到了柏望果给她发的食物照片,柏雁声临走前曾嘱咐邹娴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照顾他,这一桌的菜大概都是出自她的手。 到达泰戈尔机场时天气非常冷,过来接她的车暖气开得很足,温差太大,柏雁声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边的罗未急忙给她递纸巾,前边的司机是合作方的老总的秘书,专门过来送她们去酒店的,他和柏雁声说后天或许会下雪,柏林的雪天是非常冷的,她得多穿点衣服了。 柏雁声道了谢,突然想起柏望果昨天说到了要和他讲一声,于是给他发了信息和定位,很简洁的已到。 柏望果几乎是马上就把电话打过来了,隔着八千多公里兴奋地喊她姐姐,说他查了天气,柏林现在很冷,要她注意保暖。 “嗯。”柏雁声应了他一声,问:“邹姨去了你那,就不要在外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知道吗?” 她看到他那天晚上拎着一个简易的食品包装袋,尽管没有吃还是塞到了冰箱里,大约是想留到第二天做一顿午饭,可柏雁声并不想在这些方面委屈柏望果,她是希望他柔软,希望他懂得一些道理,而不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刻意去叫他受罪,没有这种必要,她也不是很舍得。 柏望果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很乖巧地说好,紧接着又开始说想她,但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催她快些回来,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想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柏雁声问:“想要什么礼物,姐姐给你买。” 他想了一下,回:“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柏雁声:“当然。” 柏望果说:“姐姐,如果柏林下了雪,你可不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给我,只给我一个人的。” 柏雁声一愣,她以为他会提出“希望回来后可以听到你考虑好的答案”这类要求了,没想到他只要一张照片。 她轻声回:“好。” 柏雁声一行人在位于城市中心的swissotelberlin酒店做短暂的休息,罗未和她住在一个套间中,在她例行小睡半个小时前给她拿了一杯热牛奶。 “我没有要牛奶。”柏雁声说,她的习惯是在睡前喝一杯咖啡,她对咖啡因几乎免疫,因此不存在入睡困难的问题,罗未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 罗未硬着头皮说:“费医生和我说您应该戒咖啡了,尤其是睡前,柏总,试一试牛奶吧。” 柏雁声皱着眉头沉默许久,终究是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半,罗未松了一口气。 下午四点叁十分,是柏雁声与合作方代表markus先生约定的下午茶时间,markus先生和公众印象中的德国商人有些不同,他没有着急和柏雁声聊生意上的事情,反而和她说些德国近日的趣闻,最后还问起了柏雁声有无男友。 柏雁声笑了笑:“有了,还不止一个。” markus只当她是在开玩笑的,很给面子的大笑着说:“那真的非常遗憾,你身上有欧洲女孩儿所没有的魅力,简直叫人挪不开眼睛,周围的人有很多都在看你,你值得欣赏。” 面对这样一个非典型德国人,柏雁声挑了挑眉:“可惜了,我只喜欢东方男孩儿。” 下午茶结束后没多久,晚餐就紧接着到来了,主桌上只有柏雁声和markus,双方携带的工作人员在另外一张桌上用餐,柏雁声德语不错,因此并不需要随身携带翻译。 德国人的晚餐很丰盛,更何况是用来招待合作伙伴的,可惜柏雁声的胃口并不是很好,长途的飞行后她通常不喜欢吃东西,markus表示理解,和她谈起来中国的美食,还说自己曾去过四川。 “很辣,那里的空气都是辛辣的。”他说。 总之,第一天的会面还算不错,markus虽然有些不那么正经,但是很会同人相处聊天。 晚餐后柏雁声回酒店,一行人在套房的会议室开了一个小时长的会议,临睡前柏雁声和罗未要牛奶,下午的那半个小时她睡得很好,所以想再试试到底是不是牛奶的功效。 罗未笑:“您是应该多试试的,很多事情都是必须亲身尝试后才能得出结论。” 睡前,柏雁声又想起罗未的这句话,亲身尝试才知结论,那么,接不接受柏望果的感情这件事情,也真的需要尝试吗? 第二天的行程排的非常满,认真工作起来的markus倒像个真正的德国人了,双方的谈判人员虽也经过口腔舌战,但总体情况对于长信一方还是乐观的。 到了第叁天,也就是天气预告曾预报过会下雪的这一天却是个好天气,甚至比前两天要暖和一些,完全看不出下雪的迹象。 柏林的上空晴空万里,暖阳高照,有母亲带着孩子在喷泉一角的长椅上晒太阳,有街头艺人驻足在施普雷河畔抱着吉他歌唱,有游客在勃兰登堡门前留影,就是没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