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小奶娘》 第1章 餵奶 盛夏,灵岩禪寺 沈怜香抱著饿得嗷嗷直哭的小殿下,在丫鬟的指引下急忙走进一间禪房为小殿下餵奶。 才三个月的小奶娃子是禁不得饿的,哭得小脸通红,一身的汗。 进了禪房,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赶忙就將衣衫给掀了起来。 因著天气炎热,她从大雄宝殿一路走来,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胸前衣裳都被濡湿了一片。 这样自是不能直接给小殿下餵奶的,得清洗一下身子才行。 丫鬟桃蕊看了一眼屋子,竟发现屋子里没备水,赶忙出去打水去了。 偏在这时小殿下又將尿布尿湿了,连个换洗尿布都没有,绿柳不由焦急地骂了一句:“这底下的丫鬟都是怎么做事的,这禪房里一样小殿下的东西都没备下。” “若是让奶嬤嬤知道了,定是要將她们的皮给扒了。” “沈奶娘,你先照看著小殿下,我回马车上去取。”说著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怜香亦是涨得难受,奶水都滴了出来,可偏偏不能给小殿下吃,小殿下张大著嘴巴,哭得撕心裂肺。 小殿下是当今皇上与皇后最小的子嗣,其身份尊贵无与伦比不说,太子和镇国尊亲王对这一母同胞的弟弟更是极为的疼爱和重视。 镇国尊亲王得知皇上与皇后在广陵游歷期间生下了小殿下之后,便立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地赶到了广陵。 而皇后因为是高龄產妇,身体虚弱,被皇上接到了湖心岛休养,而小殿下因为实在太小,镇国尊亲王便留在了广陵照看小殿下。 今日因为是端午佳节,一直在墨城处理战事的王爷特地回广陵带小殿下前来灵岩禪寺祈福。 若是將小殿下饿出个什么好歹,或者哭出什么病来,只怕她全家都要跟著受难。 怜香自是心急如焚,也更是十分的心疼,身上的汗水越发的多了,湿漉漉地从胸颈往下滴。 就跟水一样,任她把帕子都擦湿透了,也擦不干。 她看到桌上放著的茶杯,索性直接先將奶水挤在了杯子中,再用杯子餵给小殿下吃。 小殿下也是饿坏了,吃得很急、很凶。 一口气就把一杯奶水给吃完了,在怜香给小殿下挤第二杯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怜香还以为是桃蕊回来了,头也没抬地说道:“桃蕊姑娘,你可总算回来了,快帮我擦擦,小殿下饿得都直接用杯子吃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小殿下的身上,见到站在门前的身影没动,一向柔和性子的她不免著急地催促著:“桃蕊姑娘,你快些过来呀,小殿下等不及了。” 她一边说著,一边就抬起了头,一张冷俊、高贵到极致的面容便驀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张面容陌生而熟悉,就在刚刚她还在大雄宝殿见过,是尊亲王! 怜香的身子当即一僵,满脸的慌乱和无措,下意识地就背过身去。 王爷不是知道她將小殿下抱下去餵奶了吗?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小殿下休息的禪房?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简直羞窘至极,全身如火烧般发著烫。 “王爷,奴婢……奴婢正在给小殿下餵奶。” 这个禪房並不大,中间也没有用屏风隔开,从门口到床的位置,也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刚刚给小殿下挤奶的那一幕,是不是都被王爷给瞧见了。 可如今她也顾不上想这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王爷会不会看到她用茶杯给小殿下餵奶,从而责罚她。 云岁騖立在门前,身姿硕长而又清矜,寒潭般冰冷、无情的双眸犀利地落在怜香被汗水浸湿的背脊上,眉峰微蹙。 阳光透过窗柩洒落在她娇柔湿漉的身上,轻薄、宽鬆的衣料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娇滴玉媚的身段。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一幕,肤色极白、粉光若腻、玉骨娇嫩,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沾著清晨的雨露,娇娇怯怯的说不出的诱人。 偏她还一只手捏在上面,如此具有衝击性的一幕,让他面色阴沉,他最是反感底下的人用这种齷齪、低贱的手段爬床、勾引。 像她如此大胆的,还是头一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著给小殿下餵奶的幌子跑到他的禪房来。 他的嗓音低沉而又冰寒,犹如万年寒冰。 直让怜香嚇得瑟瑟发抖,抱著小殿下就跪了下来,汗水顺著纤细白嫩的脖颈不住地往下流,几乎將她性感迷人的蝴蝶背都给映现了出来:“请……王爷恕罪,奴婢……奴婢出了一身的汗,得先清洗一下身子,才能餵给小殿下吃。 桃蕊姑娘已经去打清水去了,小殿下实在饿极了,奴婢……便……自作主张,將奶水挤到茶杯中,餵给小殿下吃……” 她的声音如水一般轻柔,又因为害怕带著颤音,糅杂著一种煢煢孑弱的怯懦、柔媚之感。 云岁騖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这个小奶娘装什么无辜、纯情:“谁允许你抱著小殿下来本王的禪房?” 这竟然是王爷休息的禪房,难怪这禪房里一样小殿下的东西都没有。 “王爷,奴……奴婢不知道,是桃蕊姑娘她们带著……奴婢来的。”怜香当即嚇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地打著摆子,茶杯中刚挤了一半的奶水几乎都要从手中撒下来。 深深的恐惧和害怕,几乎让她快要哭出声来。 她也是刚来灵岩禪寺不久,压根连小殿下禪房在哪里都不知道。 谁知道桃蕊和绿柳在情急之下,竟然將她带到了王爷休息的禪房来。 这时一直吃不到奶水的小殿下,敞开喉咙,“哇哇”地大哭著,声音清脆、嘹亮。 惶恐无措的怜香赶忙將茶杯中的半杯奶水餵给小殿下,可不一会儿就被小殿下吃得精光,再次哭闹了起来,儼然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王……王爷,奴……奴婢没来过禪房,不认得去小殿下禪房的路,而且小殿下……也实在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怜香的整个声音都是抖的,还带著哭腔。 显得是那般的可怜。 云岁騖想起路途上有一位奶娘身体突然不適,又重新换了一位奶娘过来。 一直到祈福开始前才匆匆赶来,那她確实是不知道哪个是他的禪房,只能跟著小殿下身边的丫鬟走。 似乎她真的是无辜的! 他眸心幽暗,忍著怒意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眼,隨即用下巴轻点了一下桌上的茶壶,示意她用茶壶里的甘泉水清洗身上的汗水。 第2章 勾引他 怜香转过头,脸色又红又白,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氤氳著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脸上汗涔涔的,不仅没有半分丑態,反倒宛如一朵临水的苞,初绽的蕊,沾著春日的雨露,新月生晕、极清极妍。 显然没有明白过王爷的意思。 云岁騖一进来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如今骤然看清她的容貌,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纯净的剪水双瞳,让他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隨之胸腔中一直压抑的怒火与厌恶就如冰雪般快速消融。 他轻捏了捏掌心,似是想稳住自己的心神。 “茶壶里有乾净的甘泉水。”他嗓音喑哑地说著,隨即身后的门便被他关上了。 怜香知道这甘泉水,每日清晨都由专人从古灵泉运回尊亲王府,水质纯净而甘甜,专供王爷以及小殿下享用,自是极为珍贵。 如今王爷却是要她用来擦洗身子,可是这甘泉水再怎么珍贵,又哪里能比得上小殿下金贵。 她不作多想,赶忙拢紧了身上的衣衫,抱著小殿下来到四方桌前,倒了半茶壶水在脸盆中,然后用小殿下的帕子沾湿、拧乾。 將小殿下吃到嘴中的肌肤擦洗乾净,隨即就送入了小殿下的嘴中。 一吃到那香甜可口的奶水,小殿下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咕嘟咕嘟”的吃得十分卖力,离得近了都能清晰地听到小殿下的吞咽声。 一时间屋子中十分的安静,除了窗外的禪叫声之外,便是小殿下那吃奶的喘息声。 云岁騖走到四方桌前坐下,提起剩下的半壶甘泉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著。 怜香则背对著身,蜷缩著坐在床角的位置,满是羞窘和害怕,呼吸急促。 儼然与王爷同处一屋给小殿下吃奶,让她极为的羞赧和胆怯,耳尖鲜红如血。 再一想到,王爷一进来就撞见她一手拿著茶杯,一手给小殿下挤奶,就羞窘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脸颊滚烫至极。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误入了王爷休息的禪房。 尤其是想起她初来王府时,曾在知府当过奶娘的赵奶娘跟她说过,这给权贵人家当奶娘,除了奶水要好,最紧要的就是要將之前做姑娘的羞耻心给放下。 毕竟这做奶娘不同於丫鬟,有不少主家都会在奶娘餵奶时,在旁边瞧著,就是疼爱心切,想看看小主子吃得怎么样。 想到这些,她的脸红如胭脂泼面,想著待会儿王爷会不会过来看小殿下吃奶。 那她该要怎么办?王爷想知道小殿下吃得好不好,那她自然不可能不让王爷来看。 本身只生育过一个孩子的她是没有资格进王府当奶娘的,全是表姐举荐的她。 如今她的相公死了,她成了一个寡妇,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孤儿寡母的,她急需要奶娘这份差事,挣钱去养活自己的孩子。 而且表姐说了,若是她给小殿下当奶娘当得好,被奶嬤嬤留在王府,那以后等她孩子大了,说不定还能给她孩子在王府谋份好差事。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失了,哪怕她就是再觉得羞耻,她也要咬咬牙,当做不在意。 再说王爷是来看小殿下的,又不是来瞧她的。 她怕什么呢?反正她都已经是一个寡妇了,又不是一个黄大闺女,也不可能再嫁人了。 於是她便將衣衫往下拉了拉儘量遮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做好王爷会来看小殿下吃奶的准备。 可心底终究还是怕的,羞的…… 期望著王爷不要过来…… 云岁騖眸光晦暗深幽地朝怜香的方向看去,她就那样娇娇怯怯的缩在床角,像极了一株快要被压断的海棠。 天气似乎越来越闷热,几杯甘泉水下肚,让他不由伸手鬆了松领口。 禪房的墙壁上用黑墨大大地写著一个“禪”字,配合著大雄宝殿传来的撞钟声响……… 给人一种清净寂定的感觉。 云岁騖修长的手沿著杯沿,细细地摩挲著,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慢点儿吃,小殿下,不急……”怜香柔声地哄著怀中吃得太急的小殿下,神色中满是紧张和惧意。 或许是因为王爷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势,又或者是因为王爷在外薄凉冷血、残忍嗜杀的名声,让她与尊亲王同处一室,她实在是恐惧极了。 冷汗直冒,后背发凉,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的压抑。 就盼著桃蕊和绿柳她们赶快回来,带著她离开这里。 正想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怜香还以为是桃蕊她们回来了,连忙抬头去看,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王爷那双漆黑的黑瞳中,犹如暗夜中的匕首,瞧著令人心惊不已。 怜香小脸雪白,慌忙地低垂下头去,心臟“砰砰砰”地跳著,显得极是害怕。 “进来。”云岁騖收回了眸光,轻启薄唇,清冷简洁的说著。 掌事佩姑姑便走了进来,手上还提著一桶热水,拿著小殿下的换洗衣衫和尿布。 “王爷,桃蕊和绿柳带著沈奶娘误走错了王爷休息的禪房,奴婢已经罚她们站在太阳底下半个时辰。 只是外面日头毒辣得很,才三个月大的小殿下经不起这来回的折腾,不如便让沈奶娘带著小殿下歇在王爷的禪房里。 王爷移步前去旁边的禪房休息?” 佩姑姑躬身说著,神色不卑不亢,她的娘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自王爷十八岁之后就来到王爷身边伺候,在府中自是有一定的地位。 “嗯。”云岁騖淡冷的轻嗯了一声,隨后就起身离开了。 佩姑姑看了一眼瑟缩在床角,身子不住轻颤的怜香,叮嘱了一句:“好好伺候小殿下。” “是……佩姑姑。”怜香抱著小殿下,转过脸,怯怯弱弱地应了一声。 隨后房门就被关上。 怜香身子倚靠在墙壁上,重重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气,紧绷在脑袋中的那根弦也总算鬆懈了下来,恍如有种即將快要被水溺死,却又突然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总觉得王爷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第3章 小寡妇 练武之人的耳力向来极佳,云岁騖自是將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正是梅雨季节,前一秒还艷阳高照,下一秒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等雨停了的时候,小殿下已经吃饱睡了一觉醒来,提溜提溜地转动著一双如湖泊般漂亮深邃的大眼睛,衝著怜香笑,奶呼呼地都能將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之前她从没见过王爷,只觉得小殿下生得真好看,如今细看下觉得小殿下的眉眼和轮廓当真是像极了王爷。 果然是王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沈奶娘,小殿下睡醒了吗?”佩姑姑推门走了进来。 “是,小殿下刚睡醒。”刚下过雨的天气十分的凉爽,怜香还以为是要回府了,便抱著小殿下站了起来。 “刚下过雨的莲池开了一朵儿双色莲,是个不错的好兆头,王爷要带著小殿下前去观赏。”佩姑姑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但是笑起来时却颇为亲和。 “正好你也跟王爷说说,小殿下这几个月的近况。” 怜香点点头,表姐说了若是她將小殿下伺候好了,成为小殿下的主奶娘,不仅是她,连带著她的孩子都能在小殿下身边谋份好差事。 说不上飞黄腾达,但肯定要比她儿子长大后做个杀猪匠强。 所以即便她十分的惧怕见到王爷,但还是在佩姑姑的带领下,抱著小殿下来到了后山的莲池。 云岁騖一身冰蓝色锦衣清贵无方地立在莲池前,乌髮用玉冠束在脑后,冰顏玉姿、傲骨天成。 长风吹起,衣袂飞扬,光是一道背影,便足以让人失神好几个呼吸。 怜香抱著小殿下来到王爷跟前行了个礼。 这三个月大的小殿下还什么都不懂,哪里知晓什么是双色莲,就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吃自己的小手手。 莲池中,一半如雪一半如火的双色莲,在墨绿色的荷叶衬托下,盛开的极是娇艷。 云岁騖偏过头,如画中人一般俊美的眼睛看向小殿下,一贯清冷、疏离的眸中少有地露出几分柔和之意。 大抵是因为王爷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的那股沙场血气以及久居高位的冷傲霸气,实乃是让怜香惊惧不已,压根不敢多靠近王爷半分。 便赶忙说起了小殿下这两个月的近况,想著赶紧说完,也好离王爷远些。 云岁騖却在这时微微俯下身,伸出了修长的手,轻握住小殿下的小脚丫。 这让怜香顿时呼吸一顿,满是紧张和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后退。 “怎么不说了?”云岁騖摸了摸小殿下滑嫩的小脚丫,见怜香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就启开唇清冷出声。 “是,小……小殿下他……”怜香看著近在眼前的王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侷促的她一下忘记说到了哪里。 急得小脸俏红,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反倒將怀中的小殿下给逗笑了,高兴地蹬著腿儿。 这一笑便露出了两颊浅浅的小酒窝,可爱软萌极了,比莲池中的双色莲还要的好看、吸引人。 让怜香一下就想起说到了什么地方,声音细细柔柔地继续说著。 云岁騖眉眼舒朗,也没有跟怜香计较这些,伸手在小殿下肉嘟嘟的脸颊上轻颳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王爷常年骑马握刀,磨出了手茧,又或者方才力道重了,將小殿下娇嫩的肌肤给弄疼了,原本还笑得眉眼弯弯的小殿下立马撇著嘴,就委屈得要哭出来。 怜香赶忙轻拍著小殿下的屁股,低头柔声地哄著:“小殿下不哭,那是你的兄长……” 可是小殿下还是不依,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唧唧的,就是不掉眼泪。 怜香哪里会不明白,小殿下这是要她唱歌哄他呢。 便低低地从嘴中哼出了一首轻柔、婉转的曲调,犹如山间潺潺的流水,云捲云舒。 与这一池的碧绿娇艷莲融合在一起,让人听著心胸开阔舒畅却又被那別有韵味的音色勾住心弦,似乎每一个音调都能敲击中人的心房,忍不住沉浸其中…… 小殿下一听到怜香的歌声,立马就停止了哭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怜香看。 想不到这小奶娘还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云岁騖从未听过这般纯净、空灵的声音,仿若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能將他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耳朵像是被洗涤过一般。 他不由凝眸朝她看去,她的眉眼如水润透人心,洁白秀气的牙齿仿若唇间含雪,唇色淡若樱染。 从禪房出来后,他立马就派人调查是不是有人故意將她放在他身边的。 然而並不是,她是宋贵妾的表妹,家中的孩子已经两岁了。 她的丈夫去世之后,她就成了寡妇。 宋贵妾一家可怜她,就让她来餵养宋贵妾兄长的孩子。 后来见她奶水好,將兄长的孩子照顾得十分周到,这才举荐她来府里当小殿下的奶娘。 而她娘家则是靠卖豆腐为生的小摊贩,家世清白。 很难想像,一个卖豆腐的摊贩竟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如雪似玉,玉软柔的女儿,並且还嫁给了以杀猪卖肉为生的一个杀猪匠,还是一个傻子。 只因她不小心落水,被那个杀猪匠救起…… 想到这云岁騖的眸光不由暗了一下,里面是一片深邃幽黑,薄唇冷抿。 恢復了一贯的清冷、漠然。 小殿下一听到怜香婉转的歌声就已经不哭了,咧著嘴巴伸著小舌头衝著怜香开心地笑著,笑的两颊梨涡是说不出的甜。 怜香也温婉地笑著,笑得眉眼弯弯,轻灵毓秀,两颊处也有一对甜美的酒窝。 “回。”云岁騖收回眸光,冷然出声。 听到王爷那如冰如玉的清寒嗓音,怜香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顿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垂著头抱著小殿下怯怯地跟著王爷的身后。 走上木桥时,王爷突然转身,將她一把拉进怀中…… 第4章 遇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利箭就精准的射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有刺客,保护王爷、小殿下!”一直隱藏在暗处的暗卫迅速现身。 紧接著又一只利箭朝怜香射来,儼然是想要小殿下的命。 怜香嚇得脸色苍白,赶忙抱紧了怀中的小殿下。 云岁騖傲然地立在那里,宛若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將军,冷眸微眯,满是杀气,不等那只利箭来到跟前,就被一身手敏捷矫健的暗卫,用刀劈成了两半。 接著更多的暗卫围在云岁騖身旁。 “別出声嚇到了十安。”云岁騖启开薄唇的双唇,淡漠冰冷的说著。 怜香连连点头,极力控制住从喉中即將要划出的尖叫声,低头查看著怀中的小殿下。 小殿下儼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是怜香在跟他玩著游戏,衝著怜香“咯咯”地笑著。 云岁騖一只手揽住怜香的肩膀走下木桥,其余的暗卫已经追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怜香就好似听到空幽的山谷中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接著一声悽厉的惨叫声传来。 “还请王爷恕罪,刺客假扮成灵岩禪寺的和尚混了进来,不等属下问出幕后指使之人,就服毒自尽了,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暗卫长冷言跪在云岁騖跟前稟报著。 “你知道该怎么做!”云岁騖冷漠地丟下这句话就揽著怜香离开。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和起伏,淡漠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 却让人全身一阵发寒。 会对一个才刚出生三个月婴孩的人,他不用去查都知道是谁! 父皇和母后一共生育了五个孩子,但是最终只有他和皇兄活了下来,从小他们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的暗杀。 如今,他与皇兄早已羽翼丰满,权势一方,自然会竭力护十安平安周全,只要他活一日,绝不会让任何人动十安半根汗毛。 “是。”冷言领命而去。 跟在身后的佩姑姑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碧绿娇艷的莲池,倒是可惜了那朵双色莲。 能够知晓王爷今日行踪的人,除了灵岩禪寺的住持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 马上,这个有著百年歷史的灵岩禪寺將会被来个大清洗。 一直到回到禪院中时,云岁騖才放下揽在怜香肩膀上的手,而怜香胸前的衣衫已不知在何时被濡湿了一大片,也不知是被汗水浸湿的还是…… 睫毛不住地颤慄著,儼然还未从刚才的行刺中回过神来。 等到怜香发觉到这一切的时候,赶忙羞窘地弯下身,抱高小殿下挡在胸前濡湿的衣裳,脸色涨红,极是窘迫、无措。 云岁騖却已若有所思地在上面扫视了两眼。 空气中隱隱约约地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儿。 小殿下闻到这香甜的奶香味儿,就像是大人闻到了喷香的菜餚,开始有意识的將小脸瞥向粮仓的位置,小嘴巴也是一张一张的…… 还別说小殿下的嘴巴粉嫩肉嘟嘟的,这样奶呼呼的张合著十分的可爱。 怜香察觉到王爷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她简直羞窘欲死,同时又因为才刚经歷小殿下被行刺的事情。 垂下的脖子都是颤的,一滴汗水顺著纤长白皙的脖颈流下来,从领口坠了进去。 胸前濡湿的地方似乎又扩大了。 这个小寡妇出汗怎么出成这样,別的地方不湿,偏偏…… “王……王爷,小殿下……应当是饿了……”怜香脸色涨红,恨不得如同乌龟一般,將脑袋缩到壳中,谁也瞧不见。 恰此时,奶嬤嬤也带著赵奶娘以及一眾丫鬟朝这边走来。 不等王爷应声,被一群冷酷严肃,身著劲装的暗卫围著的怜香,实在是羞窘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奴婢去给小殿下餵奶。” 说罢就飞快地抱著小殿下朝奶嬤嬤的方向跑去。 等云岁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寡妇已经將小殿下交给了赵奶娘,然后跟著赵奶娘进了禪房当中…… “王爷,听说方才在莲池遇到了刺客?”奶嬤嬤走到跟前,微福下身,眼角布满皱纹的眸中满是担忧。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嬤嬤,被留下来照看小殿下,除了她还有不少伺候在身边的宫女。 “嬤嬤不必担心,现在即刻收拾东西回尊亲王府。”云岁騖轻点了点头,对著奶嬤嬤道。 为了防止回尊亲王府的途中还有其他刺客埋伏,小殿下被餵完奶之后,就在奶嬤嬤的授意下被抱上了王爷的马车。 云岁騖看到抱著小殿下上来的人是赵奶娘,身后还跟著细雨、细雪两个丫鬟,便淡淡地敛下眸光,放在刚吃饱的小殿下身上。 “哼哼……”也不知是小殿下不习惯坐马车还是什么,在赵奶娘的怀中不如在怜香的怀中那般乖巧听话,哼哼唧唧的,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似是在寻找著什么。 坐在王爷身旁的佩姑姑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问道:“沈奶娘怎么没来?” “回嬤嬤的话,沈奶娘身子有些不便,便没来伺候。”细雨回答道。 沈奶娘是临危受命前来的灵岩禪寺,都没带换洗的衣衫过来,方才遇到刺客,都嚇得涨奶了,整个胸前都湿了,自然是不能来伺候小殿下的。 佩姑姑想想也是,再去看王爷,就见王爷眉眼清冷如雪,唇角轻抿,显是有些不悦。 儼然王爷並不知晓沈奶娘的衣衫不止是湿了那么简单。 別看王爷將近而立之年,但是自从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王爷对待女人的態度就极为的冷淡。 偌大的一个尊亲王府却是连个王妃、侧王妃都没有,侍妾也就只有宋贵妾一个。 不管是多么姿容绝世,气质出眾的女人站在王爷面前,王爷都不会多看一眼。 对於那些想要爬床,刻意勾引的女人,王爷更是深恶痛绝。 仿若王爷是一个没有剃髮的和尚一般,六根清净,早已没了世间的红尘眷念。 那些年都不知道伤透了多少名门闺秀那一颗爱慕王爷的心。 而至於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因为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都被王爷给换掉了。 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来到王爷身边伺候。 第5章 醉酒认错 前脚尊亲王府的马车才刚离开,后脚灵岩禪寺的大门便被合上。 冷言冷漠无情地下著命令:“杀” 接著一声声惨叫声便从禪寺中传出,殷红的鲜血將灵岩禪寺的院墙染得更红。 等回到尊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本以为这次回王府,再加上正是端午佳节,王爷至少明日才会回墨城。 谁知道將小殿下安全地送回到王府之后,王爷连王府大门都没进,就连夜又赶回墨城,处理鞭挞的事情。 这让在玲瓏阁精心打扮一番的宋贵妾极是失望,端午节包的蜜枣香粽,吃在嘴中一点儿甜味都没有。 端午节过后,日子便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到了七月,一年中广陵最炎热的时候。 小殿下已经五个月大了,抱在怀中就跟抱了个小暖炉在怀中一般,幸好屋子里放著解暑的冰,不然小殿下定会热出一身的痱子。 这天宋贵妾带著小殿下去看池塘的鱼,后来小殿下困了,就將小殿下抱到了玲瓏阁午睡。 原先宋贵妾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宫女,正因为皇后娘娘生產当日出了很多血,是宋贵妾將自己的血抽给了皇后娘娘,这才保住了皇后娘娘的一命,但却因此恐难再孕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娘娘知道宋贵妾喜欢王爷,便让王爷给了她一个名分,也方便伺候小殿下。 宋贵妾知晓王爷十分疼爱小殿下这个弟弟,自然是要多爭取与小殿下培养感情,让小殿下喜欢她,粘著她,那以后王爷不就会常来她的院子吗? 然而谁知没过一会儿,宋贵妾就热得有些受不了。 全然没有一个人睡时,那么舒服、凉爽。 便让怜香上到了她床榻上来陪小殿下午睡,自己则去了西厢房睡。 怜香才刚躺在小殿下身边没多久,身旁的小殿下就哼哼著,儼然是要吃奶了。 她便侧过身,解开衣衫,给小殿下餵奶。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如今小殿下会翻身了,吃饱喝足之后,就咂巴著嘴巴,自个儿翻身,滚到一边儿,继续睡觉。 像极了一个刚刚玩弄女人的负心男,穿上裤子之后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怜香昨晚热得半夜醒来冲洗了好几次身子,没有睡好,听到小殿下的呼嚕声,知晓小殿下又睡著了,又睁开眼確认了一下之后。 实在困得没有力气起身整理衣衫,便隨便拢了拢衣衫,就睡了过去。 这王府內院都是女人,唯一的男人也就是尊亲王了,但尊亲王军务繁忙一般极少回王府。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十分的闷热,似乎要下雨了。 桃蕊和绿柳两个人一边睏倦地打著哈欠,一边摇著扇子:“这天可真热啊……” 一抹清冷、矜贵的身姿在这时走了进来,两人顿觉后背一凉,连忙跪下身行礼:“王爷……” 不是说王爷要等到中秋节的时候才会回王府吗? “宋贵妾正在陪小殿下午睡?”云岁騖身披披风,手腕上还戴著护腕,似乎刚和府中的幕僚喝了酒,谈论了什么事情。 清洌淳厚的酒香縈绕在他周身。 “是。”桃蕊恭谨地回答著。 云岁騖解开身上的披风就走了进去,脚步微晃。 透过层层帐帘,隱约看到雕细木床榻上躺著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他大步流星上前,掀开帐帘。 本想看一下小殿下就离开,却驀然看到一抹刻在他骨子中,思念十年之久的身影,此刻衣领微敞,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地侧躺在床上。 侧面轮廓像是流水淌过的曲折,一时將他的心激起千层浪。 真的是她! 他微醺的眸眼瞬间变得猩红,整个人都变得疯狂起来,几乎控制不住地將床上的人搂抱在怀中。 发觉那不是梦之后,他的嘴中不断地呢喃著一个人的名字。 怜香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子一沉,像是被什么人压在了身下,还很热,直觉性地伸手去推。 紧接著她湿润、柔嫩的双唇就被堵住,炽热带著醉意的呼吸浓烈地喷洒在她脸上,鼻息间满是男性特有的雄浑气息。 还以为是在做梦的怜香一下就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极为深幽、迷离的眸子,里面布满了野性的情慾、同时醉意满满。 简直是疯了,这哪来的狂徒,胆敢跑到玲瓏阁来行凶? “呜……”怜香用力的挣扎著,同时恼怒气愤地在狂徒的嘴上咬了一口。 “怎么了?”云岁騖感觉到吃痛,声音却格外的温柔、低沉:“本王弄疼你了?” 竟然是王爷! 怜香脑袋在一瞬间炸开,脸色雪白,越发用力地想要將身上的王爷推开。 冷不丁一声雷声从天空劈来,只听“咔嚓”一声,嚇得怜香身体一缩,又重新被云岁騖搂到了怀中。 接著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屋內的光线暗如黑夜,云岁騖柔声地哄著:“別怕,本王在。” 喷薄出来的气息满是清洌的酒香,却溢满了柔情。 “王……王爷,奴……奴婢是沈奶娘……”怜香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可能。 她睡在表姐的床上,屋內光线这么暗,突然回来的王爷定然是將她当成了表姐。 云岁騖揽住她腰身的手一滯,似乎猛然间惊醒一般,让他的酒意消退了一半,隨即就撑起身子去看她。 黑暗中,她的轮廓深深浅浅,一双水眸却格外澄澈,似有雪光。 第6章 难道是梦? 是那个小寡妇! 伴隨著外面的雨声,他的神智似乎一下就清醒了。 “表姐……去了偏房睡,便让奴婢上到床榻上来陪……小殿下……”怜香双手环胸,瑟缩著身体,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睫羽不住地抖动著。 雨水剧烈地砸在窗户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响。 云岁騖面容逆光隱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一双漆黑的眸子比夜色还要的深。 怜香迎著那双眸子,双手环抱在胸前,不住的往后缩著,心里恐惧极了,胸腔里的心臟剧烈地跳动著,全身就恍如烧开的开水一般滚烫。 期望著王爷快点离开。 又或者能让她下床离开,可是王爷却並没有起身的意思。 “轰隆”一声更大的炸雷声突然炸响,带著闪电劈在窗外,冷不丁將屋內的情形照亮。 就见怀中的小寡妇,乌髮红唇,软玉温香,泛红的眼角滚落著晶莹的泪珠,宛如间朝露,还没滴落下来,便已让人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 隨著那一声雷响,小寡妇害怕地惊叫出声,娇若桃瓣的身段隨风轻颤著。 让人忍不住要將她揽入怀中细心呵护著。 然她不是她…… 下一秒屋子便重新恢復到黑暗。 小殿下的哭声“哇”的一声传来,怜香也顾不上害怕,赶忙就將被嚇哭的小殿下抱在怀中哄著。 宋贵妾也被嚇醒了,听到小殿下洪亮的哭声,连鞋袜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 外间的桃蕊和绿柳也走了进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小殿下窝在怜香的怀中,咧著嘴委屈巴巴地哭著,可怜极了。 当桃蕊將桌上的蜡烛点亮,屋子里早已没有了王爷的身影。 “小殿下不哭啊……”宋贵妾心疼地要將小殿下抱入怀中哄著,但是小殿下却是將满脸泪水的脸埋在怜香的胸口上。 两只小手也紧攥著怜香的衣衫。 怜香一边用手捂住小殿下的耳朵,一边在屋中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围在小殿下身旁哄著,看不出有丝毫王爷曾来过的痕跡。 难道刚才就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吗? 这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让她实在有些分不清了。 脸上、嘴上似乎还残留著王爷的气息,可是屋子中確实不见王爷的身影。 那就肯定是她在做梦,不然王爷怎么突然一个打雷不见了。 她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羞耻的梦,竟然梦到王爷將她误认成为了表姐…… 怜香脑袋乱鬨鬨的,心口直喘,娇俏莹白的耳垂鲜红如血,显得羞愧极了…… 觉得无顏面对表姐。 她的相公死了还不到半年,她竟然在表姐的床榻上梦到她和王爷…… 这简直是疯了…… 可是那个梦却又是那般的真实。 她不敢去问桃蕊和绿柳,若是王爷真的回到王府,门房那里肯定会有消息的。 但是她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听到任何王爷回到王府的消息,佩姑姑也如常般来探看小殿下,还带来瞭望京城刚送来的小玩意儿。 看来,中午发生的一切,就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为此,怜香还不由气恼地捏了自己几下,以示惩罚。 也幸好这就只是一场梦! 到了中秋节的时候,王爷也真的从墨城回到了王府。 庄严偌大的王府就恍若一头沉睡的狮子,隨著尊亲王的回府甦醒了过来,府中上上下下忙碌著。 晚上,刚下过雨的径落了一地的瓣。 云岁騖带著小殿下站在供桌前祭月,摇红的灯影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个霞姿月韵、傲骨天成的亲王。 等祭完月之后,便赐了宴下去。 从始至终怜香都抱著小殿下跟在奶嬤嬤的身旁,大抵是想到她两个月前做的那样一个真实、羞耻的梦境。 怜香不免显得有些紧张和侷促。 也幸好王爷也並未朝她看过来过。 然下一秒,王爷就抬起眸看向了小殿下。 儘管並不是看她的,但是却依旧让她觉得像是一座大山般朝她压来,她將脑袋垂得低低的,薄唇微抿。 露出的那一截脖颈,冰凉冰凉的。 奶嬤嬤见状便让怜香將小殿下抱上前给王爷瞧。 今晚中秋月圆、桂飘香,坐在窗边吟诗赏月最为风雅不过了。 云岁騖的眸光便这样一直落在小殿下的身上,偶尔会伸手逗玩一下小殿下。 小殿下却是对王爷一脸的陌生,颇有些警惕的瞧著,似是生怕会將他手中的玩具给抢走一般。 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的小殿下就扭过头,墨玉般漆黑的眸子看著怜香。 不住的衝著怜香嘬著小嘴巴,发出“嘖嘖嘖”的声响,儼然是要吃奶了。 “王爷,如今小殿下认人了,会自个儿挑奶娘吃奶,小殿下最是喜欢吃沈奶娘的奶水,只要一饿就找她。”奶嬤嬤看见了便笑著给王爷说。 別说宋贵妾举荐来的人確实不错,將小殿下照顾得极是妥帖。 明明是在说著小殿下的事情,却是让站在身旁的怜香,桃脸迅速凝红。 隨之她便觉王爷那道漆黑的视线隨著小殿下一块儿落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漠然的同时又十分的沉重…… 令她羞怯的同时又十分的惊慌,垂下的手不住的搅著手中的帕子。 现在她是越来越相信那就是一个梦了,冷漠无情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像梦里那般温柔呢…… “王爷,那便让沈奶娘抱著小殿下下去餵奶吧?”奶嬤嬤示意怜香。 “嗯。”云岁騖轻嗯了一声,清冷、漠然的眸子从怜香的身上一扫而过。 怜香一將小殿下调换了个姿势,小殿下嘬著嘴巴作出吃奶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发出的“嘖嘖”声响也格外的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的盯著怜香看,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哪怕就是从未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小殿下这是奶癮犯了。 八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怜香衣著宽鬆,本身不显,小殿下这一贴上来,那浮凸、绵软的弧线一下就掩映生姿的被勾勒了出来。 第7章 小寡妇伺候的好 云岁騖微眯起长眸,眸底是一片漆黑、深幽,修长的手轻轻抚上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怜香福了福身之后,就快速地抱著小殿下就与桃蕊、绿柳她们走了出去。 低垂下的脸颊仿若沾染上一层胭脂,盘起的墨发衬得莹白娇小的耳垂红艷欲滴。 儼然是羞成这样的。 小殿下一被抱下去,这中秋宴便也就没意思了。 按理说,这广陵王府拢共就只有王爷和小殿下在外加一个宋贵妾,本该闔家团圆的日子,实在清冷得很。 王爷让宋贵妾一块入宴也没什么,可偏偏王爷注重规矩,即便和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娃娃祭月,却也没让宋贵妾参加这宴席。 奶嬤嬤瞧著,也不能让王爷就这样干坐著,不由地就说起了青竹院的一些事,比如哪些奶娘好,哪些奶娘仔细,又说了她们平时怎么照顾小殿下的。 事无巨细地跟王爷稟报著。 说到沈奶娘的时候,奶嬤嬤也是实事求是地说:“王爷,宋贵妾的表妹虽然是四个奶娘中伺候小殿下最晚的,生养经验也比不上其他的三位奶娘,但是她伺候小殿下是最为用心的,也是最为了解小殿下的。 只要小殿下一哼,就能知晓小殿下是渴了、饿了还是困了。 自然小殿下也就格外的黏沈奶娘,一瞧不见沈奶娘,就开始转悠著眼睛四处找……” 一直站在王爷身后的佩姑姑听到这话,不由朝奶嬤嬤看一眼。 奶嬤嬤在宫中多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从不轻易夸奖,如今奶嬤嬤能如此这么说,自然说明这沈奶娘是真的好,让她很是满意。 云岁騖摩挲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淡淡地听著,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对著佩姑姑道:“那便多赏一些给她。” 自打王爷来到广陵之后,行宫就变成了尊亲王府,一切等级规矩都按照望京城的规矩来,所以过节,或者府中有什么喜事,都会有赏银。 小殿下满月时,王府上下都得了一抽大红封,今年的中秋节自然也不例外。 东厢房中,怜香刚给小殿下餵完奶,佩姑姑就带著中秋赏银来了。 大抵是因为王府有了小殿下的缘故,王爷高兴,今年的赏银要比往年都要多。 桃蕊和绿柳两人开心得不行,不由的在想等王爷迎娶了王妃有了自己的子嗣之后,会不会给的赏银更多! “奶嬤嬤夸耀你將小殿下奶得好,小殿下又这般的依赖你,王爷便多给了你一些赏银。” “奴婢谢王爷赏赐。”怜香开心极了,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朝上接过佩姑姑的赏银。 本以为会比桃蕊、绿柳她们多几粒银瓜子,谁知佩姑姑却是给了她两粒金豆子,在烛光的照耀下在她掌心泛著金灿灿的光。 她知晓王爷大气豪迈,却没有想到奶嬤嬤只是在王爷跟前夸耀了她几句,王爷出手就这般的大方。 直接都將她给惊到了。 “小殿下依赖你,你上值时也比其他奶娘要辛苦,这也是你应得的。”佩姑姑看著怜香那有些受宠若惊的单纯模样,觉得这小奶娘是真的心性简单、纯真,就两粒金豆都开心成这样。 “奴婢不辛苦,伺候小殿下本就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也很喜欢伺候小殿下。”怜香跪下身如实的说著。 感觉掌心沉甸甸的,两粒金豆子的份量还不轻。 只怕就这么一粒就能抵上五十两银子吧。 怜香內心高兴得直冒泡,眉眼、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越发坚定了要留在王府好好的伺候小殿下。 就这么两粒金豆子,怕是要抵得上她在王府当了好几年的奶娘。 要是再来那么两回,怕是她能成为一个小富婆了。 有了这些银子,她就能养活她的孩子。 要是她真的能成为小殿下的主奶娘,就像表姐跟她说的,不仅她日后会衣食无忧,可能还会跟著小殿下回到望京城。 在天子脚下,只要她孩子爭气,说不定能当个官,那她岂不就成了一个官老夫人了。 眼下她一个寡妇,怕是真的没有比给小殿下当奶娘更好的出路了。 “抱著小殿下跟上来吧。”这沈奶奶娘也真是个心思浅的,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叫人一看就知晓,不过也確实挺討人喜欢的。 佩姑姑吩咐著,同时让桃蕊、绿柳她们收拾小殿下的东西回青竹院。 怜香还以为是王爷用完了晚膳,要將小殿下抱过去玩呢。 等看完了小殿下之后,王爷应该就会去表姐那里吧?毕竟王爷难得回一次王府。 连忙收起金豆子,抱著小殿下就喜滋滋地跟上去,心里也盼著表姐能够早日为王爷诞下一位王府小公子。 这样她就算做不了小殿下的主奶娘,也可以继续表姐的孩子。 谁知到了正厅,王爷硕长高大的身姿直接走了出去,朝著与玲瓏阁相反的方向走去。 宋贵妾今日特意打扮一番,身著新做的玉色绣折枝堆襦裙,一张清美明艷的面容经月光一照,越发的精致,站在葫芦门前等著王爷。 可远远地就瞧见,王爷带著小殿下从厅出来,径直地朝望月楼前去。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满心的气恼,可也没办法,最后只能不甘的抚著头上的白玉响铃簪,眼睁睁地看著王爷带著小殿下走远了。 倒是怜香知晓表姐在这里等著,便回头看了一眼,见表姐一脸的失落,她也只能默默地抱著小殿下跟在王爷的身后。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將脚下的青石小路照得格外亮堂。 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风中满是馥郁清雅的桂香味儿。 十几只犹如星火般的流萤在丛中飞舞著。 其中还有几只飞到了小殿下跟前,正好落在王爷素雅的月白色长裳上,一闪一闪的,犹如一盏盏天然的小灯笼一般,衝著小殿下眨著眼睛。 这可把小殿下乐坏了,流著口水,扭动著四肢,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好奇地盯著王爷背后那几只流萤瞧。 又是蹬腿,又是攥拳的,嘴里不住地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在小殿下的“指挥下”,怜香只得加快脚步,將小殿下抱近了去瞧。 这条路怜香从未走过,一个不留神,踩空了台阶,整个人一下就朝后仰去。 短时间內她的脑袋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用力地將怀中的小殿下抱紧。 “沈奶娘……”佩姑姑惊呼一声,丟下手中的风灯就要衝过来扶。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在这时快速地揽住怜香纤细的腰身,扶稳了她的身子。 第8章 王爷竟然没罚她 站稳后的怜香整个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脸上血色尽失,先是低头查看了下小殿下,隨之便惊恐万分地跪下身来:“请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王爷背后有几只流萤,小殿下好奇想看,奴婢便抱著小殿下上前……” 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冷冷地泛著寒意。 她这前脚才刚得了王爷的赏赐,后脚她就差点儿將小殿下摔在地上…… 她不敢想像,方才若是她抱著小殿下就这样摔下去了会如何…… 越想,便越是一阵后怕、胆寒。 才七个月大的小殿下並没有哭,还觉得好玩,转动著一颗圆圆的脑袋好奇地看来看去。 云岁騖收回手,看著跪在地上的怜香。 她將头埋得低低的,露出一截洁白丰润的脖颈,几缕碎发黏在如玉的脸颊上,隨著她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著。 这让他不由想到,两个月前的那个中午。 她一双幼鹿般澄澈的双眸中满是惊慌和无助,同时自然上翘的眼角渗出桃般羞耻的嫣红,像是一株被人欺凌的梔子,极是娇怯,惹人怜爱。 现在她同样柔弱,让人心头一软,但是除了害怕和惊慌之外,便再无其他的情绪。 也確实她一个小小的奶娘,两个月前被他醉酒认错,应该就只有畏惧和害怕才对,不该再露出其他的情绪,又或者生出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命人去抓些流萤回来。”云岁騖吩咐完转身就朝望月楼走去。 “是。”佩姑姑將地上的怜香扶起,叮嘱了一声:“沈奶娘,可要当心啊。” 怜香有些懵地看向佩姑姑,她差点儿踩空將小殿下摔倒,本以为王爷定会狠狠的责罚她,奶娘这份差事自也是保不住了。 结果王爷竟然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 她犹记得端午节,桃蕊和绿柳將她带到了王爷的禪房,被佩姑姑罚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为何…… 这反倒让怜香越发的不安起来。 “小殿下没事便好,今日是中秋节,王爷要带著小殿下去望月楼赏月。”佩姑姑看出怜香心中的不安,示意她赶紧跟上去。 隨后就命身后的桃蕊和绿柳回去拿捕流萤的工具,来给小殿下抓流萤看。 一抬头王爷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很远,怜香儘管心中还有些不安,却还是赶紧抱上小殿下跟了上去。 这次她不敢在和小殿下互动,低头专心地注意著脚下。 夜幕下,雕樑画栋的望月楼矗立其中,皎洁的月华倾撒在碧绿的琉璃瓦上,为其陇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辉,华贵精致,恍若人间仙境。 望月楼一共有三层,上到最高处,可以看清整个尊亲王府的全貌。 临近王府院墙的北面,还可以看到广陵最为繁华的街市,如织的车流。 尊亲王向来是个喜静、独处的人,身边並不喜欢那么多人跟著。 故而偌大的望月楼,看不到其他伺候的下人。 怜香跟著王爷爬上梨木製作的楼梯,但是因为怀中抱著七个月大的小殿下,视野受阻,看不到脚下,故而每一步走得都格外小心、谨慎。 再加上七个月大的小殿下已经吃胖了许多,她一路走来,抱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吃力。 已经上到第三层的云岁騖,回头看向才刚爬上第二层的怜香。 她一手抱著小殿下,一只手扶住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往上挪,显得她是那般的娇小、纤弱。 他背著手站在楼梯前等了一会儿。 在怜香上到第二层的时候,他这才走进房间,来到窗前的罗汉榻上坐下,一抬头一轮满月,便悬掛当空。 榻上的矮桌上摆放著各种瓜果和月饼,还有一壶桂酒。 小殿下一看到矮几上摆放著的香蕉,就立刻伸著小手“哦哦哦”地指了起来,然后乌黑的眼睛看向怜香。 儼然是要怜香剥给他吃。 小殿下已经长了四颗小乳牙,已经能吃一些软乎的东西,自从奶嬤嬤让赵奶娘餵了一点儿香蕉给小殿下吃之后,小殿下就知道香蕉能吃,一瞧见就要人餵给他吃。 “小殿下,你刚吃完了奶,肚子已经吃饱饱了,不能吃。”怜香柔声的说著,但是她也知道,小殿下肯定是听不懂她的话。 就又道:“奴婢拿一个给你玩好不好?” 说完怜香便抬起眸怯怯地朝王爷看去。 云岁騖倚靠在红木凭几上,轻点了点下巴,示意怜香將小殿下放在罗汉榻上。 也真的如奶嬤嬤所说,小殿下现在手脚灵活得很,一被放上柔软舒服的罗汉榻上,就跟条鱼似的,留著口水就朝矮桌爬去。 怜香弯下身,从盘子中取过一根香蕉拿给小殿下,小殿下立马两手接过,然后抱在怀中,开心地玩了起来。 之后,她又帮小殿下脱掉脚上的小鞋子,这下小殿下没了鞋子的束缚,直接抱著大香蕉在罗汉塌上四脚朝天地打起了滚儿。 怜香正將小殿下的鞋放在地上,就觉有一道目光投注到了她的脊背上。 她以为王爷是要问责她,她赶忙跪下身,塌下腰,慌乱、可怜的祈求著:“王爷,您想要怎么责罚奴婢都行,只求王爷別赶奴婢出府,奴婢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小殿下的……” 她丈夫一死,丈夫的那些兄弟立马就將她母子俩赶了出来。 可她娘家也就是个靠卖豆腐为生的小摊贩,二哥和小弟还未娶亲,若是她没了奶娘这份差事,就只能厚著脸皮回到娘家。 嫂子虽然人好,在她来王府当奶娘期间帮她照顾孩子,可是她一个寡妇带著孩子住在娘家,肯定会连累二哥和小弟娶不上媳妇的。 可若是她离开娘家,她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手中攒下的那些银子,也就只够她买下一间屋子,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她养活她的孩子。 她是真的很需要奶娘这份差事。 “帮本王脱鞋。”云岁騖看著小寡妇那怯懦、害怕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绵羊遇到了一头狼。 第9章 解腰封 “是。”怜香心里一惊,就这样跪膝上前,来到王爷跟前。 她先是小心地抬起王爷的一只脚,王爷脚上穿的是黑底锦绣长靴,要比平常的鞋子难脱。 要一只手环住王爷的腿,抱在身前,另外一只手握住脚后跟的地方,慢慢的往下脱。 王爷的小腿修长而笔直,许是因为常年习武或者骑马的缘故,仅隔著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小腿肌肉结实而有力,骨肉均匀,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这和她的相公完全不一样。 她相公的腿上都是粗壮厚实的肉,摸上去十分的硬。 脱下黑底锦绣长靴之后,便露出洁白的绢布鞋袜,没有一丝异味,还有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应该是鞋底踩到薄荷叶残留下来的。 接著怜香又如法炮製去脱第二只靴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岁騖便上了罗汉榻,曲著膝,姿態慵懒地斜臥在榻上。 之后看著桌上的那壶桂酒,轻点了下巴。 到现在王爷都不说要如何惩处她,怜香便心思揣揣地站起身,温顺、拘谨地给王爷倒了一杯桂酒,端到王爷跟前。 云岁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接了过去。 小殿下这个时候却突然发出一串小奶音,儼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怜香了。 怜香又走到小殿下跟前,顺著小殿下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王爷腰间的腰封上,镶嵌著一枚蓝玉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蓝色的光芒。 这个月份的奶娃子对这些发光、发亮的东西最是感兴趣,但是小殿下对王爷又极是陌生、害怕,不敢靠近。 便咿咿呀呀地將怜香叫过来,用那双湖泊般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怜香,儼然是想要玩那个蓝玉宝石。 见到怜香不动,还哼哼著,小手一伸一伸地催促著怜香。 云岁騖偏过头看向一脸为难的怜香,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王爷,小殿下好像想要您腰间那块嵌在腰封上的蓝玉宝石玩。”怜香怯怯地说著。 云岁騖敛眸看了一眼:“把小殿下抱过来。” 於是怜香便抱起小殿下,但是一靠近王爷,小殿下立刻哼哼啊啊地叫起来,两条小胳膊紧搂住怜香的脖子,身子不断地在怜香的怀中扭动著,显得很是抗拒、害怕。 怜香柔声哄了几句,小殿下还是不敢。 王爷常年在军营,又久居高位,身上的气势霸冷而威慑,犹如冰雪擦过锋利的宝剑,当真就如阳间的阎王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连她见了都怕,更別说是七个月的小殿下了。 “王爷,小殿下许是许久没有见到王爷,有些怕王爷……” 其实小殿下的胆子已经算大的了,这要是换成其他的小孩子,一早就被嚇哭了。 他素有冷麵活阎王的称號,十安怕他也很正常。 “替本王解开。”云岁騖摊开手。 可见王爷是有多疼爱、纵容小殿下了。 怜香愣了一下,知晓王爷要她將腰带解下来给小殿下玩时,她的脸不知为何红了一下。 但还是遵从王爷的吩咐,將小殿下放到罗汉榻里侧之后,就抿著唇,但是因为她的手不够长,她只得跪上软塌,弯下身去解王爷身上的腰封。 说实话,她只帮自家相公解系过用麻布製成的腰带,像这种镶嵌宝石,绣工精美的腰封,她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去解。 她低著头,用纤嫩灵巧的小手在腰封上摸索了一圈儿,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开这腰封。 王爷没说什么,反倒是小殿下等不及了,一双墨玉般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怜香十分的著急,雪腮嫣红,最后她只得抿著唇,怯怯地说道:“王爷,奴……奴婢不知道怎么解。” 云岁騖垂下眸看她,如纱如雾的月华落在她淡蓝色的衣裙上,泛起一层柔光。 她低垂著头,跪在他的面前,侧面轮廓流畅而又清婉,像是流水淌过的曲折,衬著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仿若能在人的心底漾起一朵纯白的小浪。 似是察觉到他看向她的目光,她洁白粉嫩的耳垂犹如晕染上一层胭脂,鲜红如血,娇艷欲滴。 “后面有个暗扣。”云岁騖给了提示。 就这样看著她身子又往前一步,跪在他面前,两只手轻环住他的腰身,侧过脸去找寻他腰后的暗扣。 她纤长好看的睫羽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不安地眨动著,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那暗扣,她的手不由地轻按在他后腰上,动作很轻,就像是春风吹拂过水麵一般,撩人得很,弄得他后腰一阵痒意。 很奇怪,佩姑姑在他身边伺候了数年之久,更衣按摩这些贴身的活儿都是由佩姑姑去做。 但是他却从未產生过这种温柔繾綣的感觉。 是因为那双澄澈乾净的眼睛吗? “王爷……是奴婢愚笨,奴婢……实在找不到那暗扣在哪里。”怜香羞窘极了,十分的手足无措,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地求饶。 其实她已经摸到了,只是她不知道那背面是暗扣。 “就刚才的那个位置。”云岁騖晃悠著手中的空酒杯。 怜香的手摸索到方才的位置,然后怯怯地抬起眸,看向王爷。 “嗯。” 得到王爷肯定的回答之后,怜香的脑袋直接从王爷的手臂下探到了腰后。 暗扣是找到了,但是这暗扣要怎么解开,怜香却又不知道了。 怜香急得都要哭了,感觉王爷应该对她没有耐心了吧。 实乃是她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进府以来也只专心地伺候著小殿下,其余的事情也都用不著她做。 “啊……”正在怜香焦灼的时候,因为上半身往前抻得太久,手肘一滑身子一下就趴到了王爷的怀中。 这让怜香惊恐极了,脸色变得煞白,立马惊慌失措地就要爬起身,结果梳好的鬢髮,却与王爷腰间的金链子缠绕在一起。 越是挣扎,那缕髮丝缠得越深,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让她脸颊滚烫得犹如烧开的开水,突突突的冒著热气。 “王……王爷,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头髮缠在了上面……”怜香可怜兮兮地说著,细柔的嗓音中夹杂著哭腔。 第10章 小寡妇懂得挺多 云岁騖敛著眸瞧著,身子並没有动。 反倒是小殿下看到怜香这样,好奇的转过脑袋,往这边看,然后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串小奶音,就要往这边跑。 然在往下爬,就爬到了床沿。 云岁騖立即眼疾手快,一手揽住怜香的腰身,一手握住十安的腿,將他提到了面前。 小殿下一对上兄长那张清冷、矜贵的面容,裂开嘴巴,哼哼著就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小殿下不哭,奴婢抱你……”怜香连声哄著,一只手去解缠在金链子上的头髮,另外一只手则搂住了小殿下的身体。 小殿下顺势委屈地將脸窝在了怜香的怀中。 “小殿下乖,你看王爷腰间这块大蓝宝玉石。”怜香明明心中恐惧、焦急极了,却还要忍著哭声,衝著小殿下露出一侧甜美的笑顏。 小殿下顺著怜香手指的方向看去,哭声果然停止了。 伸出小手就往上摸了摸,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兄长。 云岁騖也正看著他,眉眼柔和。 “小殿下不要怕,王爷是你兄长,兄长可疼小殿下了,小殿下身上的项圈,手上的鐲子都是王爷命人给你打造的……” 怜香生怕小殿下会被嚇哭,就握著小殿下的手去摸王爷腰间的蓝玉宝石。 小殿下像是能听懂怜香的话一般,並没有哭,然后又继续用小手摸著那光滑圆润的宝石。 摸一下,抬头看一下王爷的脸色。 见到王爷面容始终温和,不曾露出一丝厉色,小殿下便也放下了心,专心地用手扣起了云岁騖腰间的蓝玉宝石。 但却还时不时地会抬头看一下王爷。 那肉嘟嘟的脸颊,乌黑圆润的瞳眸简直漂亮、可爱极了。 王爷注意力似乎都被小殿下吸引去了,並没有去管她。 怜香则烧红了脸,后背出了一身的汗,极力的撑起身子,让自己不与王爷有任何身体接触。 可是那髮丝就紧紧地与金链子绞在一起,她又看不见,怎么也解不开。 小殿下安然地坐在王爷的腿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只手玩著王爷腰间的蓝玉宝石,另外一只手则扯著她的衣角,时不时地扯几下,意思是想让她和他一块儿玩。 怜香当真是无奈极了,却还是挤出一张清婉的笑脸,哄著小殿下,眼角却是泛起一抹嫣红,氤氳的雾气將纤长乌黑的睫羽沾湿。 她生怕回来的佩姑姑以及桃蕊和绿柳看到这一幕,便狠下心想要將自己的头髮给扯断。 只是缠绕在金链上的头髮不是几根那么简单,好像是缠在了她整个髮髻上。 脑袋长时间低垂固定在一个地方,怜香呼吸不免有些困难,脖子僵硬难受,再加上缠住她头髮丝的这个人还是尊贵无比的王爷。 怜香的心臟惊惶地怦怦跳著,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来,將她羞红的脸颊润湿。 那泪水在橘黄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若间朝露,衬得她小嘴儿格外的红润。 云岁騖斜睨著眸瞧著,两个月前中午的那一幕,恍如再现,让他莫名地產生一股衝动,勾起她的下巴,咬上她嫣红的小嘴儿,细细地品尝著。 大抵是那双眼睛真的太过有魔力吧,这十年中,他鲜少接触女人,也更是极为排斥跟女人接触,可是现在。 他似乎很享受她跪在自己身旁,帮自己解腰封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看小寡妇实在太可怜,泪水都滴落到了软塌上,他大发慈悲地解开了掛在腰间的金链子。 那金链子的另一端则拴著一枚用金线绣制的香囊。 怜香的脑袋总算重获了自由,只是髮髻上掛了一枚精致好看的香囊。 “奴婢谢王爷。”她赶忙从王爷的腰间离开,爬下榻就要解开发髻上的香囊。 但是怜香一不在身旁,小殿下就没了安全感。 皱著眉头委屈地看向怜香,噘著嘴一脸的不乐意。 怜香想將小殿下抱到旁边去,可是小殿下却又捨不得那漂亮的蓝玉宝石,不肯走。 非要她挨著他才行。 小主子的心意不顺著不行,可是最大的主子却是让她惧怕不已。 最终没办法,她只得重新跪在软塌上,可是离小殿下远了,小殿下还不乐意,哼哼著非要怜香靠近了不可。 还用小手拍在王爷的腿上,恨不得要她坐在王爷的腿上才好。 怜香明白小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坐在她怀里玩王爷的蓝玉宝石。 那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要挨王爷很近,这自然是不行的。 她只能勉强將身子探到王爷跟前,需要两手支撑著,小殿下这才满意。 兴许是因为有怜香这个奶娘给他撑腰,小殿下直接在王爷身上那摸摸,这扣扣的,最后竟又看上了王爷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小殿下没伸手问王爷要,反倒扭过头看向怜香,儼然是要怜香將白玉扳指从王爷的手上取下来给他。 这可真是把怜香给为难死了。 也不知道是王爷好脾气,还是想等佩姑姑回来后,在惩处她。 从始至终王爷都未说过一句话。 而她亦是不敢抬头去看王爷的脸色。 “十安想要什么?”云岁騖却在这时开口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如冰如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小殿下想要王爷手上那枚白玉扳指。”怜香怯怕地回答著,也不知道香囊中装的是什么,掛在她的鬢髮上,有些重。 於是云岁騖便取下骨节上的白玉扳指给了小殿下,小殿下开心的接了过去,下一秒就往嘴里塞,不过白玉扳指很大,倒也不怕小殿下误吞入嘴中。 他就用那小乳牙在白玉扳指上磨著,磨得口水都从嘴角滴了出来。 “小殿下谢王爷。”怜香掏出小殿下专用的帕子,帮小殿下擦拭著嘴角的口水。 “王爷,小殿下现在正处於探索期,让小殿下直接接触周围的东西,有利於小殿下更快的成长和发育,所以奴婢才没有阻止的。”以防王爷责怪,怜香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这小寡妇倒是懂得挺多…… 第11章 小东西倒是聪明 “嗯……”云岁騖轻挑起下巴,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示意怜香再给他倒上一杯。 怜香忙低头双手接过,灵巧的指尖都是颤的,转过身重新倒上一杯之后,再次低垂著头端到王爷的跟前。 始终都不敢將头抬起。 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他也没跟她计较不是吗? “你果然对十安很了解,十安看你一眼,你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云岁騖轻抿了一口桂酒,看向她低垂下去的眉眼。 到现在她的眼角还是红的、睫毛还是湿的。 一眨一眨的,像是天上的星辰,瀲灩生动。 觉得手中的桂酒都变得比以往甘甜好喝多了。 “奴婢只是做好奴婢分內的事情,只要用心伺候小殿下,都能知晓小殿下的心思的。”怜香的心始终揣揣的,回答得也十分小心翼翼。 但却也深知,王爷这般疼爱小殿下,自然也很想听夸耀小殿下的话了。 於是她又接著道:“而且,小殿下十分的聪明,虽然还不会说话,却能明白大人的意思的。 奴婢每次给小殿下换尿布时都会发出“噠噠”的声音逗小殿下,后来有一次奴婢上值,小殿下不舒服,一直衝著奴婢发出类似“噠噠”的声音。 奴婢就解开尿布,发现尿布上藏著一根细小的头髮,这才让小殿下不舒服……给小殿下重新换了尿布,小殿下就又重新笑了起来……” 她將这事告诉奶嬤嬤,还得到了奶嬤嬤的夸奖,倒是给小殿下换尿布的钱奶娘挨了骂。 “这小东西倒是聪明。”早在十安生下来的时候,父皇就摸过骨,根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如今才七个月多大,竟能明白大人的意思,显然还早慧,聪颖。 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小寡妇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始终都觉得像她这种好顏色的人,丈夫又死了,定不会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奶娘,就像她表姐那般,一有机会就想往上爬。 尤其是在经歷那个夏天中午的事情之后,她完全可以借著现在的这个机会,对他投怀送抱。 他也在等著她那样做…… 不是说他期望她这样做,而是在他的认知中,有哪个女人不想爬他堂堂一国亲王的床呢。 但是她没有,不仅没有,反倒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小殿下的身上,积极的向他展示著她將小殿下伺候得如何好,心思是那么的简单而专一。 就想当好小殿下的奶娘,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至於那个夏季中午的事情,她似乎都忘了。 是真的忘了吗? 怜香又说了一些小殿下聪明、可爱、乖巧的事情,毕竟身为奶娘,对小殿下的事情就如吐豆子一般,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 云岁騖一边品著酒一边静静地听著,显然很喜欢听。 最重要的是小寡妇的声音很好听,如江南的绢丝细雨,酥软绵柔的同时又清洌甘甜。 月色迷人,酒香醇厚,仿佛空气中都飘满了桂的香味儿。 怜香见王爷听得入神,便將小殿下的事情说得越发细致,连带著小殿下的一些糗事,故意捣蛋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说到这些事,怜香不由自主地轻笑了起来,笑得梨涡清甜。 那酒窝里没有酒,但是云岁騖瞧著似乎有些醉了。 却在这时,怜香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重新恢復了怯怕和小心翼翼:“王爷,小殿下似是困了。” 云岁騖这才看向坐在怀中的小殿下,张开小嘴打著哈欠,眼睛也是一眯一眯的。 “王爷,奴婢要带小殿下回去睡觉了。” 云岁騖习惯性地去摸骨节上的白玉扳指,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白玉扳指还在小殿下的手上,伸手去拿,原本打哈欠的小殿下,立马將白玉扳指给抓紧了。 继续坑著头玩了起来。 怜香想到髮髻上还掛著王爷的香囊,便伸手再次去解。 云岁騖看得清楚,那一缕缕髮丝都缠绕进了金链子中,想要解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还別说,这精致的香囊垂在她乌黑的鬢髮上,还真挺好看的,尤其是那金链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流光灿然。 “还请王爷稍等,奴婢,奴婢这就想办法解开。”怜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四下寻找著什么。 “赏你了……”云岁騖嗓音喑哑地说著。 这让怜香很是惊讶,她虽然不知道这香囊中装了什么,但是光是那条金链子都应该十分值钱吧。 “奴……奴婢不敢……”这赏赐有些莫名奇怪,怜香拿著也十分的心虚。 越发迫切地想要將香囊取下来,忽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將拴著金链子的香囊取了下来,只有一条金链子还缠绕在她髮丝上。 “王爷……”等到桃蕊她们过来,在让她们帮她把头上的金链子取下来也不迟,她双手將那枚香囊捧到王爷跟前。 却被小殿下给看上了,伸手就拿了过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把香囊给扯开了,里面珍珠大小的金豆全都撒了出来。 咕嚕咕嚕的从软榻上滚落下来,落在打了蜡的地板上。 好几颗金豆从怜香面前滚落,她並没有去接,反倒注意力全都在小殿下的身上,第一时间上前,握住小殿下的手,就生怕小殿下捡起一颗塞到嘴中。 之后这才抽出空,將散落在小殿下身边的金豆子捡起来,那一粒粒金豆子圆润饱满,比奶嬤嬤赏赐给她的还要的大。 她捡的时候脑门上全是汗,连呼吸都屏息住了,似是生怕將金豆子给吹跑了,从而少了一粒。 这个时候佩姑姑回来了,看到滚落在地的金豆先是疑惑,又见小殿下正坐在王爷的怀中,哼哼唧唧的要玩那些金豆子。 “沈奶娘,你怎么能让小殿下玩王爷用来打赏的金豆呢,这要是被小殿下误吞进嘴中可怎么办?”佩姑姑弯下腰,跟著捡起地上的金豆。 却在低头时看见怜香的髮髻上坠著一根金链子,正是王爷用来拴装有金豆香囊的那一根。 佩姑姑一时怔住,这掛在王爷腰间的金链子怎么好端端的跑到沈奶娘的头髮上去了。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小殿下。”怜香將地上的金豆全都捡起来之后,重新装进了金绣锦囊中,双手高於头顶,呈给王爷。 小殿下还想伸手去拿,却够不著,在那嗯嗯的叫著。 要在往常,佩姑姑肯定从怜香的手中接过那包香囊了,可是看著怜香微乱的髮髻上缠绕著的那根金链子,她则是转身看向榻上屈膝斜臥的王爷。 第12章 是赏你的 “本王说了,是赏你的……”云岁騖將手中的空杯递给佩姑姑,將要爬过去的小殿下又拉了回来。 “方才佩姑姑已经赏过奴婢了,奴……奴婢……”怜香紧张的舌头都打了结,手中的香囊就犹如一块烫手山芋一般,让她双手不住地发著抖。 “既然是王爷赏给你的,你就快拿著吧。”佩姑姑走过去將手上的那粒金豆子也放进了香囊中。 怜香却是一个劲儿地摇著头,从玲瓏阁走来,她已犯了好几次错,每个错都足以让王爷將她赶出王府。 可是王爷却还要赏她,一赏便是整包金豆,起码有上十颗不止。 这就跟死刑犯临死前吃的一顿好饭一样,她感觉只要她收了这包金豆,她就要死了。 “快收好了,別叫小殿下闹起来。”佩姑姑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直视著怜香,和煦地笑著,然后將那包香囊塞进了怜香的怀中。 金豆在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佩姑姑这一笑,似是给怜香吃了一粒定心丸,让她没有那般的害怕、不安。 之后佩姑姑又对著王爷请罪道:“王爷,如今八月中旬了,捕来的萤火虫有些已经不亮了,奴婢已经命人去王府別的地方捕了,怕是还要等上一会儿。” “带小殿下回去休息吧。”云岁騖淡漠地吩咐著。 “那奴婢命人送小殿下和沈奶娘她们回去。”之后佩姑姑就让怜香去抱小殿下。 小殿下的手上还拿著王爷的白玉扳指不肯鬆手。 怜香拿香蕉去跟小殿下换,小殿下人小又贪心,拿了大香蕉之后,自然就拿不了那白玉扳指了。 一直到出瞭望月楼之后,怜香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才鬆懈下来,可心中依旧很是不安。 王爷的这笔赏赐实在太过丰厚且太过突然,毫无理由了。 藏不住事儿的怜香自然就將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跟佩姑姑说了:“姑姑,奴婢明明做错了事儿,差点儿將小殿下给摔著,王爷为什么没有惩处奴婢?反而还將这一香囊的金豆都赏赐给了奴婢……” 知道前因后果的佩姑姑,眼神微动,继而不著痕跡的在怜香的身上扫视了一眼,继而笑得越发的亲和:“王爷自然是看在你用心伺候小殿下的份上,又是宋贵妾的表妹,那给你的赏赐肯定要比別人多些,再说小殿下不也没事吗?” 又宽慰了几句,这才使怜香的心安了下来。 似乎也接受了佩姑姑说的设定,宋贵妾可是救过皇后娘娘命的人,王爷待表姐不一般,自然连带著她这个表妹宽容、大度许多。 “我记得沈奶娘在入府时丈夫便去世了是吧?”佩姑姑看似隨意地问著。 “是,孩子一周岁多的时候奴婢的相公就摔下山坡死了,如今已经有半年了……”说到相公的事情,怜香有些伤感。 佩姑姑轻点了点头:“那沈奶娘你的孩子,是由你家中婆婆抚养吗?” “不是,公婆早逝,相公去世后,奴婢和孩子就被赶出了家门,身无分文,后来还是表姐见奴婢將表哥家的孩子餵养得很好,这才举荐奴婢到王府做奶娘,给了奴婢一份这么好的差事…… 若是……没有表姐,奴……奴婢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奴婢唯有好好伺候好小殿下,才能报答表姐的恩情。”怜香说到伤心处,面上是一片悲伤难过,语气中满是对表姐的感激。 “原是这样。”佩姑姑也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著这样一个故事,倒是对怜香越发的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之后就让王爷的护卫护送沈奶娘回青竹院了。 自个儿则又转身上瞭望月楼。 “王爷,那沈奶娘也真是个可怜人,丈夫刚死就被夫家的人连同孩子赶回了娘家。如今孩子由娘家的嫂子餵养,自己则在宋贵妾的帮助下来到王府做奶娘。”佩姑姑走到罗汉榻前,熟练地为王爷按摩著肩颈。 “她一个年轻的寡妇,生的……又娇嫩柔婉,实在不容易。” 佩姑姑紧接著又道:“不过,这也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要不王爷在派人细细地查探一番。” 能到小殿下身边的人,底细自然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 显然佩姑姑这一番话,別有用意。 云岁騖只神色淡漠地看著窗外的那轮明月,修长的手指摩挲著那块沾满小殿下口水的白玉扳指。 她是故意在他面前佯装卖萌装傻,还是真的就是心思简单,单纯懵懂呢? 佩姑姑见状並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地替王爷按摩著受伤的颈肩。 或许是因为王爷受了伤,又或者是因为军营那边暂时没什么事,这次中秋过后,王爷便一直留在府中。 宋贵妾每日都將自己打扮得枝招展地来到青竹院陪小殿下玩,希望和王爷来个偶遇,也是想在王爷面前展示她贤惠慈母的一面。 但是王爷却並不会亲自来青竹院,想看小殿下了,直接命人將小殿下抱过去。 每次赵奶娘、钱奶娘、李奶娘都抢著抱小殿下去,还不是因为知晓沈奶娘在中秋那天,得了王爷两粒金豆的赏赐。 最重要的最终谁能留下来当小殿下的奶娘,还不是要王爷说了才算! 怜香对此则是能避就避,总害怕自己在王爷跟前伺候不好小殿下,从而挨罚。 最重要的是,中秋那天王爷隨手给她的那笔赏赐实在太过丰厚了,她回去后,將香囊里面的金豆全都倒出来数了一下。 一共十五颗,全都是足金重,个头个个都如珍珠般大小,起码得有大几百两。 这么一大笔银子,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就算她现在离开王府,也够她买个铺子再买两间房,养活她的孩子,还能剩下不少银子。 即便佩姑姑说是因为她將小殿下伺候得好,再加上她是宋贵妾表妹的关係,可她心还是有些不安。 但见后来王爷也真的没有在追究那晚中秋的事,她便也不再胡思乱想了。 就继续安安静静地伺候小殿下,可让她去王爷跟前伺候小殿下,她是真的紧张,也害怕。 也正好,每次佩姑姑来青竹院接小殿下去王爷那的时候,她也不当值。 这日,王府萧总管送来了两串水晶葡萄,这水晶葡萄可是外邦进贡给皇上的,之后又被小殿下的大皇兄也是当今的太子,千里迢迢地送来了广陵。 这种水晶葡萄甜如蜜,还无籽,营养还十分的丰富。 却独独只赏给了沈奶娘一个人,让她吃下等融入到奶水中之后再餵给小殿下。 第13章 看重沈奶娘 “奴婢……一个人吃?”沈奶娘看著萧总管那一张笑脸,有些懵懵的说著。 “这水晶葡萄,总共就只送来一篓,还坏了一大半,自然就只能紧著一个奶娘吃了。”萧总管有理有据地说著。 说完也没有多留,跟奶嬤嬤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身为总管,王府里还有著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呢。 三位奶娘看著桌上那洗净的水晶葡萄,说不嫉妒那是假的,这些日子她们三个人抢破了脑袋在王爷面前伺候小殿下,为此三人还生了不少齟齬。 可结果,这给小殿下用来补充营养的水晶葡萄,却只让沈奶娘一个人吃。 这不变相的说明,王爷很是看重沈奶娘吗? 三位奶娘心中自是极为不甘,总觉得沈奶娘年轻,不过就是帮宋贵妾的哥哥带过几天孩子而已,能进王府当奶娘全都是因为宋贵妾的关係。 可面上还不得维持著和善的假笑。 奶嬤嬤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看向怜香:“既然是赏给小殿下的,沈奶娘你就快端回屋里吃吧,等晚上的时候再来餵小殿下。” “是。”怜香恭顺福身。 在四位奶娘中,王爷偏偏让她吃下再餵给小殿下,应该就是看在她是宋贵妾表妹的份上,再加上小殿下吃得最多的是她的奶水。 於是怜香便端著这两串葡萄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这水晶葡萄要比他们广陵的葡萄要小,顏色是淡绿色的,吃一口下去,当真是比蜜还要甜,好吃极了。 直接咬上几口就可以直接咽下肚,不仅没有籽,连皮都不用剥。 怜香没想到在王府当奶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一颗接著一颗地吃著不仅吃著甜,心里更是美极了。 萧总管上到望月楼的二楼书房,对著坐在案牘前看奏报的王爷,恭声道:“王爷,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奴才临走时,瞧见沈奶娘端著水晶葡萄回自己屋里去了……” 云岁騖仍旧低头看著手中的奏报,窗外的一缕阳光投射进来,落在如画般俊美的眉眼上,原本清冷如雪的眉眼似是被镀上一层金緋色的柔光。 慢慢来吧,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多久! “那奴才就下去了。”萧总管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內侍,同奶嬤嬤一样被皇上留在了广陵伺候小殿下。 当时皇上带著皇后娘娘前去湖心岛疗伤,差不多把身边一半隨行的人都留了下伺候小殿下。 只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件事就在王府传开了。 王爷將两串水晶葡萄只给了沈奶娘一个人吃下餵给小殿下,无疑就相当於是一种信號。 最重要的是还是由萧总管亲自送过去的,萧总管是什么人? 那可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尊亲王府除了王爷之外,大抵就属萧总管权利最大了。 宋贵妾听了这事,心中十分的高兴,觉得怜香成为小殿下的奶娘有望了。 叮嘱她下次佩姑姑再来將小殿下带到王爷那儿去,她可要在王爷跟前好好表现。 晚上的时候,怜香正在给小殿下餵奶,细雨就走进来说王爷来了。 让她餵完奶就將小殿下抱出去。 怜香应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吃了水晶葡萄的原因,小殿下一直吃了许久,一边吃还一边砸著嘴,这边吃完了,又跑去吃另一边,恨不得一口气將乳汁全吸乾了才好。 “小殿下还没吃好呢?”可能是时间有些久了,细雨再一次走进来询问道。 站在旁边的钱奶娘说:“估摸著是因为中午沈奶娘吃了水晶葡萄,奶水都变得比平日好喝,小殿下一时吃得不肯松嘴。” “这可怎么能行?若是將小殿下吃撑坏了怎么办?再说王爷晚上还有事情要忙,可不能让王爷久等了。”细雨说著,就让怜香抱小殿下出去。 小殿下也確实是吃饱了,不给他吃之后,也没有闹。 但是怜香却是有些不敢,她向来就是个胆小的,在王爷面前她都不知道要怎么伺候小殿下了。 就假借自己中午吃多了水晶葡萄,这会儿憋了这么久,想要出去如厕。 便让钱奶娘抱著小殿下出去了。 钱奶娘简直是求之不得,乐得嘴巴都要撇到了耳后根。 一推开门,外屋是一片漆黑,没有点一根蜡烛,但是却有上百只冒著绿光的萤火虫在房中飞舞著。 “哇……”小殿下一看立马就被眼前宛若星河的景象给吸引到了,伸著小手就开始在空中挥舞了起来,似是要將萤火虫抓在手上一般。 跟在后面出来的怜香亦是被这一幕给惊到了,没有想到王爷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给小殿下看萤火虫的。 这么多的萤火虫,也不知道上哪儿抓来的。 王爷对小殿下可真是疼爱,再加上王爷那高贵、尊崇的身份便越发显得这份爱弥足珍贵和世间少有。 怜香不由鼻尖一酸,一下就想到了她家中的孩子,要是她的相公还在世,应该也会这般的疼爱他们的孩子吧。 虽没有王爷这样的大手笔能命人抓来上百的萤火虫,但是抓来几只放在蚊帐中给他们的孩子瞧也是不费事的。 钱奶娘在细雨的带领下,將看得手舞足蹈的小殿下抱到王爷跟前。 云岁騖的视力向来就好,见抱著小殿下上前来的並不是沈奶娘,目光便一下锁定在了站在丫鬟身后,正往门外走去的柔曼身姿上。 修长的手轻抚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耳边传来小殿下开心的啊啊啊叫声,让钱奶娘抱著他,往萤火虫最多的地方去。 “嗝……”就在这时,小殿下打了一个个大大的饱嗝,嘴中溢出了不少的奶水。 细雨和细雪连忙上前帮小殿下擦拭嘴角。 “王爷,估计是因为中午沈奶娘吃了两串水晶葡萄,不想產下来的奶水浪费,就全餵给了小殿下,倒是让小殿下给吃撑住了。”钱奶娘瞥见沈奶娘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外,就这样稟报著。 隨后就將小殿下抱到了床上躺著,就这样了,小殿下的手脚还乱动著,嘴里哼哼地发出一串可爱、兴奋的小奶音。 这可和钱奶娘在屋中说的不一样,分明是想要告诉王爷沈奶娘没有轻重,盲目餵养小殿下。 云岁騖看著小殿下嘴边溢出来的乳白色的奶水,想到这是那个小寡妇餵的,不由就想到了在灵岩禪寺看到的那一幕。 她当时正一手拿著杯子,一手低著头往瓷白的从茶杯中挤著奶,而手中还抱著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第14章 瞧上了她 那样极具衝击性的一幕,让他眸光不由变暗,最重要的是,后来他还摸到了。 满满当当的被他握在掌心,其中还有不少从手缝溢了出来,那柔润、娇嫩水滑的触感……確实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不会心动。 不得不说,小寡妇真的很会长,模样新月生晕,身段含韵娇媚,两者结合起来简直是又纯又欲,更兼得声音动人婉转,这对於男人来说无异於是一味致命的毒药。 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会不知道自己这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因为她知道她嫁过人,还生过孩子,是个寡妇,所以就想要反其道而行。 云岁騖邪勾起唇,什么奇技淫巧他没见过,他就等著她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以往小殿下吃饱了就不吃了,这次小殿下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总之吃的时间要比往常长一些。 应该是这水晶葡萄產下来的奶水,让小殿下十分的喜欢吃,这才將小殿下给吃撑到了。” 细雨出声解释著,却並不知王爷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了。 她们这些做大丫鬟的,將这三位奶娘暗地里的爭斗瞧得清清楚楚,反倒沈奶娘一直不爭不抢,將心思全都放在了伺候的小殿下身上,再加上性子简单没有什么心眼。 为人又十分的低调、温和,更加的让她喜欢,自然就不免会帮著她说话。 “十安喜欢?”云岁騖过了一会儿,才淡声道,又看向躺在床上,肚子圆鼓鼓的小殿下。 会爬了的小殿下是閒不住的,只要將他放在床上,要么坐著,要么到处爬。 这会儿还能老老实实的躺在那儿,说明小殿下確实吃的有些多。 “是,沈奶娘不给小殿下吃后,小殿下还依依不捨的舔了舔嘴巴呢,估计是因为那水晶葡萄太甜了,连產下来的奶水都带著甜味儿。”细雨又接著回答道。 “既然十安喜欢吃,佩姑姑你將剩下的水晶葡萄都送到青竹院来吧。”云岁騖淡声吩咐著。 “是。”立在身后的佩姑姑恭声领命,又抬起头看向王爷:“是单给沈奶娘,还是分给其他奶娘吃下呢?” “你自己看著处理。”云岁騖眸光流转了一下,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钱奶娘听了自然是希望那水晶葡萄能分到她一些的,也好叫她尝尝这滋味,日后也更是能成为她吹嘘的资本,这好东西谁不爱呢。 云岁騖將杯中的茶饮尽,敛眸看了下身下,只觉那里难受的紧,这是作为男人本能也是最原始的反应。 等那个小寡妇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就会让她知道在他面前故作清纯无知的后果。 一抹狠戾迅速的从他眸中划过。 隨即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临走时,佩姑姑在屋中扫了一眼,並没有瞧见沈奶娘的身影,正疑惑的时候,就在庭院中撞到了沈奶娘。 “沈奶娘,你方才怎么不在屋里伺候小殿下?” 晚上是她当值,怜香也不敢磨蹭得太久,要是被人说她偷懒耍滑就不好了。 却没有想到,会在庭院中遇到王爷。 她赶忙怯怯的跪下身:“回佩姑姑的话,奶嬤嬤让奴婢將两串葡萄全都吃了,奴婢著急就去了一趟茅房。” 佩姑姑看向王爷,就见王爷並未停留,背著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青竹院。 月色下的硕长背影格外的清傲、陡峭。 宋贵妾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屋飞舞的萤火虫,並未看到王爷的身影,满心的失望。 王爷回府都有半个月了,除了中秋节那晚来过玲瓏阁之外,其他时间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甚至连想见王爷一面都难,要说王爷在养伤,可究竟伤在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今儿既然王爷能来看小殿下,可却为什么抽不出空去玲瓏阁看一看呢? 这是王府,又不是军营。 王爷干嘛过得跟苦行僧一样? 身边连不用女人伺候,还是说朝旭堂那边自有伺候王爷的女人,所以王爷这才不来她这儿的。 宋贵妾看著满屋飞舞的萤火虫,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总觉得这些躲在暗处的奶娘丫鬟正在偷偷的笑话著她。 整个王府后院就她一个侍妾,结果王爷从中秋节之后,就没在踏足过她的玲瓏阁。 虽然她早有耳闻王爷性子冷淡,可谁知竟然冷清冷欲到了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萧总管领著人来了。 佩姑姑回到朝旭堂后就將事情跟萧总管说了。 萧总管明日有事要出府一趟,索性今晚就將剩下的水晶葡萄送了过来。 钱奶娘暗暗地期待著,能分到一些。 萧总管进来后看到宋贵妾在先是请了安,之后目光就落在了怜香的身上,笑眯眯的走到怜香跟前道;“既然小殿下平日吃沈奶娘的奶水多些,那这些便都给沈奶娘吧。” 怜香微微一怔,儘管那水晶葡萄她吃得意犹未尽,还想再吃,但是萧总管將剩下的全都赏给她一个人,连表姐都没有,实在让她很是吃惊,连忙推辞。 “萧总管,这可是王爷的意思?”宋贵妾盯著那用竹篮子装著的美味、可口水晶葡萄。 她也只不过仅仅得了一碟,结果王爷竟然如此大手笔將剩下的水晶葡萄全送来,让奶娘吃了之后,在餵给小殿下。 她竟莫名地生出一丝嫉妒之心。 “王爷没说,让奴才自个处置,奴才便自作了主张。”萧总管虽已到中年,但是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面容清俊、乾净,人也格外的隨和,却又不失威严。 “那可真是感谢萧总管对怜香的抬爱了。”宋贵妾自然知晓萧总管在王府的份量,话语也格外的客气。 “这哪是奴才抬爱,这水晶葡萄宫里就送来这么一点儿,自然是要物尽其用了,连王爷都没吃几碟。”萧总管也没有多留。 临走的时候,笑容若春风和煦地叮嘱怜香:“若是发现水晶葡萄发软了,吃起来发酸,那就是坏了,直接扔了,可千万不能吃。” “奴婢明白。”怜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自己吃坏肚子不要紧,连累小殿下生病,那可就是大事。 宋贵妾看著萧总管那一副春风般的笑意,印象中,萧总管虽然看似亲和,对谁都是一张笑脸,但是实则可是一个狠角色。 她还从未见萧总管对谁这般客气,这般殷勤的。 她不由朝怜香看去,儘管怜香未施粉黛,只用一根乌木髮簪將髮髻盘起,穿著老气的奶娘服,可若是细看,却显得那张脸格外的娇嫩生晕。 这前后两次萧总管都將水晶葡萄送给怜香一个人吃,而且对怜香態度又这般的热情、亲切,莫不是…… 宋贵妾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可能,这萧总管该不会是瞧上了怜香这一个小寡妇吧。 第15章 撒了奶 她身在深宫又怎会不知宫里常有太监和宫女对食呢?太监虽然比正常男人少了一样东西,可总归也是一个人啊,也有七情六慾…… 不等宋贵妾细细琢磨这件事,第二日,王爷就动身离开了王府。 实乃王爷不仅要照看小殿下,还要负责镇守边关。 原本才刚恢復一点生机的尊亲王府,再次沉寂了下去。 隨著小殿下一点点长大,怜香便越发的想念家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她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想回家一趟,也更是想將她得空给孩子做的衣衫给送回去。 但是她也知道,在没做完奶娘这个差事前,她是不可能被放出府的。 万一她要真成了小殿下的主奶娘,想要回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听说王爷之前的奶娘,一直到王爷十岁的时候才回了一趟家。 於是她便將自己的心事跟表姐说了。 宋贵妾一听就对怜香说:“小殿下身边有四位奶娘,你向奶嬤嬤告几日假回去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其他三位奶娘回不了家,偏就只有你例外,这岂不是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再说,你离开王府这几日,谁知道等你回来后,那青竹院还有没有你的位置?” 怜香抿著唇,觉得表姐说得有道理,正在纠结犯难的时候。 “不过你要是与萧总管打理好关係,以萧总管那么大的能耐,肯定能想到法子让你回家看孩子。” “表姐,我倒是攒了一些银子……”怜香单纯地想著,也不知道给萧总管送去两粒珍珠般大的金豆够不够。 要是再多的话她就没有了,她还想留著给她儿子將来娶媳妇用呢。 “你这傻丫头,萧总管缺你三瓜两枣?”萧总管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想要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些年在望京城置下的產业,恐怕比一些官员还要丰厚几倍。 “你想啊,萧总管在王府里掌管著王府大小事宜,又一直孤身一人的,想要和萧总管打理好关係,只要靠著一颗真心才行。 这天气冷了,你给萧总管做个护腰什么的送过去,在多留意下萧总管的喜好……” 怜香用力的点点头,既然要请萧总管帮忙,自然是要送些东西討好萧总管了,一些针线活上的事儿,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宋贵妾看完小殿下出了青竹院之后,一直跟在身后的丫鬟春寒小声地道:“夫人,您让沈奶娘多留意萧总管的喜好,该不会是想要……” “我那妹子就是人傻,你瞧不出萧总管一有什么好事就都给怜香啊?这织室新送过来的冬衣,分给怜香的明显要比其他三位奶娘的絮要厚,衣衫料子也更好些。 若不是萧总管的吩咐,谁会这么做?” 春寒一想確实萧总管待沈奶娘的態度也有些不同。 “可是奴婢瞧著,沈奶娘似乎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宋贵妾却是微微一笑:“她明不明白不要紧,萧总管明白就行。” 怜香很是乖巧地按照表姐说的去做,也真的和萧总管越来越热络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月,广陵迎来了第一场初雪,將整个尊亲王府装扮得银装素裹。 这期间王爷也没再回府过,也更是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雪停了之后,宋贵妾就让春寒送来了一瓶冻疮膏药,萧总管虽然是王府总管,可终究还是个奴才,这天寒地冻得难免会生冻疮。 宋贵妾让怜香將这瓶冻疮膏药,趁著这个时候去给萧总管送去。 “表姐想得真是周到。”怜香由衷地说著,手中攥著那瓶小瓷瓶,表姐待她这么好,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表姐。 唯有將小殿下伺候好。 眼看著年关將近,她也该要鼓起勇气跟萧总管提她回家的事情了。 於是怜香在下了值之后,就拿著这瓶冻疮膏药去找萧总管去了。 在她眼中,她做这些,就只是想要请萧总管帮个忙而已。 但是这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萧总管虽然是一个阉人,但是凭他一个王府大总管的身份,府里也是有不少心术不正的丫鬟想要巴结他的。 “瞧瞧,一个寡妇可真是够不要脸的,隔三岔五的就往萧总管那边跑,还真当以为我们瞧不出她的歪心思。”前脚怜香刚出青竹院,前来上值的钱奶娘和宋奶娘就聊开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真以为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呢,为了能够留在王府给小殿下当奶娘,也真是豁出去了。” 自从那次水晶葡萄事件之后,无疑不让三位奶娘统一了战线。 只要沈奶娘不走,那这主奶娘的位置就轮不到她们。 但是碍於宋贵妾是沈奶娘的表姐,她们面上依旧维持著一团和气,可背地里却是没少说沈奶娘的坏话。 “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小殿下身边的奶娘,竟然去勾引萧总管,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也不知道奶嬤嬤知不知道?”钱奶娘忽而说道。 “奶嬤嬤年纪大了可管不了那么多,再说我们又没证据……”钱奶娘和宋奶娘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怜香拿著冻疮膏药並没有见到萧总管,这到年底了,王爷底下的那些產业,庄子,钱庄、酒楼、铺子等等都要派人来王府报帐。 萧总管这些日子格外的繁忙,连口水都喝不上。 於是怜香就只好回去了,在抄小路的时候,发现墙角的瓦片下有一窝刚出生的小猫。 王府养了一些猫,专门用来抓老鼠的。 这天寒地冻地,母猫也没办法离开刚出生的小猫去抓老鼠,所以几只小猫都十分的孱弱,儼然是母猫奶水不够。 如今小殿下已经十个月大了,已经不单单只吃奶水了,她每日都要挤出不少奶倒掉,倒不如將那多余的奶水拿来餵养这窝小猫。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怜香就被涨醒,便起身將奶水挤到了碗中,隨后就出了门。 外面天色还一片漆黑,几个早起的丫鬟已经在洒扫院落了,怜香穿著翠蓝袄,將装有奶水的碗小心地护在怀中,保著暖。 寒风凛冽地吹在脸上,犹如刀割,让怜香不住的吸著气,加快了步伐。 “啊……”走到一个门洞时,怜香驀然撞到一个人,碗中的奶水泼洒了出来:“我的奶……” 第16章 王爷回府了 怜香还以为是撞到了哪个早起的小廝,正遗憾时,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寒潭般冰冷漆黑的黑眸,像是天上的星子,璀璨清亮,却深幽得让人窥探不到內里分毫。 仿若世间万物,皆由他主宰一般。 立即怜香仿若被冻住了一般,身子比脑袋反应还要的快,下一秒就匍匐得跪下身来,声音颤抖而又恐慌;“奴……奴婢,见……见过王爷……” 王爷竟然回府了! 云岁騖一身墨色鹤氅笼罩,风尘僕僕,眉眼间还覆著一层淡淡的冰霜,高大硕长的身姿仿若与黑夜融为一体。 若是不仔细看,確实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然而跟在他身后一行身穿甲冑,面容冷肃的护卫,却是让人忽视不得。 那泼洒出来的乳汁沾到用水鸟羽毛製作的墨色鹤氅上,將云岁騖腰间那块儿染白。 锦绣金靴上亦是沾染上了一些,一阵风过,似有淡淡的奶香味传来。 素来高高在上、清冷矜贵的镇国尊亲王竟然被奶娘的乳汁给泼到了身上,且还是当著这么多护卫的面。 若是方才她不说的话,兴许还没人知道,可是偏生她还说了出来。 实在有损王爷的威严。 怜香觉得她怕是真的不能在王府待下去了,只要一遇到王爷,她都在犯错。 云岁騖敛眸,看著小寡妇瑟瑟地跪在被冻僵硬的青砖上,冰冷的指尖不住的颤慄,淡色的裙裾铺陈开,宛若不堪雨露的娇嫩芙蓉。 手边还放著半碗微微泛黄的奶水。 这是什么?羊奶,还是她的…… 她干嘛要將奶水挤出来跑到这外院来? “请王爷恕罪,奴……奴婢不……不知王爷回府……”怜香惶恐的说著,小脸雪白,大口的白气不断地从嘴中吐出。 云岁騖眉头冷蹙,看著腰间上那块被染白的地上,只感觉鼻息间满是那浓烈的奶香味儿。 他对这个味道並不反感,反倒还让他一夕间回到了那个夏日的中午。 连萧总管都不知道他今日回府,这个小寡妇是怎么知道的?竟然在这等著他! “奴……奴婢,帮您擦掉……”等不来王爷的回应,怜香便越发的恐慌,鼓足了勇气道。 脸上是一块儿白一块儿红,既是怕的也是羞的。 她掏出怀中的帕子,帕子上也满是奶香味儿,正在怜香要起身的时候。 得到王爷回府消息的萧总管在这时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赶忙上前用袖子替王爷擦拭著腰间:“沈奶娘,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到这外院来了?还惊撞到了刚回府的王爷?” “奴婢……奴婢是看外院刚出了一窝小猫儿,母猫好像奶水不够。小殿下也吃不下那么多的奶水,奴婢也不想浪费,所以就……打算拿来餵那些刚出生的小猫儿……”怜香羞窘至极地说著,睫毛轻颤。 也不知是天气冷冻的,还是因为害怕,眼角一片通红。 “也不知……竟然会撞到刚回府的王爷。”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加上这次她一共见过王爷四次,第一次在灵岩禪寺,她走错了王爷休息的禪房,第二次是中秋节,她差点儿將小殿下给给摔了。 第三次王爷来青竹院的时候她避出去了,不过却因为將小殿下餵得太饱,害小殿下吐奶了。 第四次便是这一次,她直接將奶水撒到了王爷的身上。 真是越想越让她窒息,都说事不过三,可如今都已经第四次了。 王爷应该对她十分的反感和恼怒了吧!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求著,王爷要罚就罚她一个人好了,可千万別连累到表姐。 “王爷,沈奶娘也是一片善心,这么冷的天,雪还未化呢,屋檐上坠著一排的冰棱,有这时间谁不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多睡儿,何必遭这罪。 对一窝刚出生的小猫都如此富有爱心,那对小殿下就更不用说了,定是比別人更加的尽心尽力,一心一意地为小殿下著想。” 萧总管又蹲下身,掏出一块儿洁白的帕子,帮王爷擦拭著靴子上的奶渍。 “起来吧。”云岁騖在怜香身上犀利地转了一圈,隨即轻启薄唇,声音很淡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 隨即就朝旭堂走去。 “奴婢谢王爷……”怜香简直都不敢相信,王爷竟然又一次饶过了自己,但这一切还得多亏了萧总管替她说情。 果然表姐让她和萧总管打理好关係是对的。 一直到王爷的身影早已走远了,她的全身还是一片冰凉,心怦怦地跳著。 经此一事,她怕也是不好意思在让萧总管帮忙让她回趟家的事情。 可是如今王爷回府了,她要是再在王爷面前做错了事怎么办? 怕是王爷也不会再轻易地饶恕她了。 “王爷,这昨儿个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雪,王爷您怎么能冒雪赶回王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小殿下在府里一切也都安好……” 萧总管知晓王爷近期要回王府,本以为下了一场雪,王爷可能要晚回来几日,可没想到今儿一早就回到了王府。 只怕是昨晚赶了一夜的路回来。 朝旭堂中,佩姑姑看到突然回府的王爷也很是惊讶,连忙看向身旁的萧总管。 萧总管也是一脸的不知情,对著佩姑姑小声的道:“方才沈奶娘端著一碗奶水去外院餵小猫崽,正好撞到了刚回王府的王爷,不小心將碗里的奶水撒到了王爷的身上……” “我说怎么在王爷身上闻到一股奶腥味,那沈奶娘……” “王爷让她起来走了……”萧总管两手抄在袖管中。 佩姑姑听后从嘴中呵出一团白色的气雾:“王爷是最討厌奶腥味儿的,更何况这还是……人奶,萧总管你说王爷……” “哎呦,我一直在皇上跟前服侍,王爷性子一向古怪,心思难以捉摸,我哪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你还是赶紧进去服侍王爷洗漱、休息吧。 这天还没亮王爷就回府了,王爷昨晚上肯定一夜没睡。” 佩姑姑知晓萧总管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就是不愿跟她说而已。 也不敢耽误时间,赶忙就跟著王爷进了屋子,命人打来了热水。 萧总管还立在原地,望著天边慢慢泛起的白肚皮。 沈奶娘的那双眼睛真的是像极了那个人,不仅是像,更还有著那个人的神韵…… 这才是王爷对她宽容的原因! 第17章 戏班子 回到青竹院后,怜香一整个心绪不寧,小殿下想要和她玩丟绢的游戏,她也没有什么心思。 就想著王爷在王府这段时间,她要如何避开与王爷见面,她也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次见到王爷,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就一直胆战心惊的。 谁知没过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稟报说王爷来看小殿下了。 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地,自然不能再將小殿下抱去给王爷瞧了,就只能王爷亲自来青竹院看小殿下。 反倒是小殿下对外面的世界格外的嚮往,一天到晚闹著要出去,出去之后就不肯回来了。 昨天白雪飘飞的还要让奶娘把他抱出去,怎么哄都不行。 “王爷回府了?”正在喝茶的奶嬤嬤先是一惊,显然有些意外。 “是,听说王爷还带回了一个会变戏法的,专门来给小殿下表演戏法,给小殿下解闷逗趣。” 奶嬤嬤一贯严肃的脸上不由笑了笑,让人將自己扶起:“王爷也真是的,给小殿下搜罗来的玩具,都够小殿下玩到十岁了,这会儿小殿下才十个月,他就把变戏法的给带回王府了,小殿下哪看得懂啊……” 正说著,厚重的挡风被帘被挑开,云岁騖高大硕长的身姿走了进来,身上的鹤氅已经换成了莲青色织锦镶银鼠皮大氅。 慵懒清贵,风华无双。 丫鬟们连忙跪下身行礼。 云岁騖伸手虚扶了一下奶嬤嬤。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怎么不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些再来看小殿下也不迟。” “无妨。”云岁騖淡声启口。 “钱奶娘、沈奶娘正在里屋陪著小殿下玩丟绢呢,现下小殿下大了,在屋里待不住了,不管颳风下雨都要往外跑,就跟王爷小时候一样……” 奶嬤嬤一说到小殿下,就不由感嘆道。 到底小殿下和王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不仅小殿下长得跟小时候的王爷相似,就是那好动调皮的性子也隨了王爷。 唯一不同的是,小殿下要乖巧一些,能哄得住,王爷就不同了,打小就脾气就古怪。 “嗯。”云岁騖轻点了点头,这个佩姑姑也跟他说过了。 隨后就朝里屋走去。 钱奶娘早已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怜香却因为心里一直想著事儿,心不在焉的。 王爷进来时,背对著门坐的怜香也毫无察觉。 “呀……”小殿下用力地將一个布偶娃娃丟了出去,怜香弯腰去捡,这才看到已经快走到床边的王爷。 钱奶娘以及屋里的细雨、细竹早已跪下了身。 意识到这点儿的怜香,赶忙慌张地跪下身行礼,脸色微微泛著白。 “起来吧。”云岁騖低眸看了一眼,就径直的走到小殿下面前。 三个月的时间,小殿下早已忘记王爷是谁了。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走过来的王爷,看到王爷落座到罗汉床上。 “娘……”小殿下立刻衝著怜香,喊了这么一句。 娘?云岁騖颇立即蹙眉不悦地看向怜香。 “王爷,小殿下才刚学会叫人,这个娘叫的是奶娘。”佩姑姑在旁给云岁騖做著解释。 言语中带著几分无奈,小殿下就只能喊出娘这一个词儿。 小殿下这一叫,钱奶娘也跑到了小殿下身旁,怜香见状索性就来到了钱奶娘的身旁。 钱奶娘身形敦厚,她企图就这样躲在钱奶娘的身后,掩耳盗铃。 以为这样王爷看不见她了,她也就看不见王爷了。 云岁騖淡淡地看著这一切。 钱奶娘抱起小殿下哄了几句之后,就將小殿下抱到了王爷的跟前。 “王爷,您看,小殿下板起脸,严肃的样子,真的跟皇上一模一样。”佩姑姑看著小殿下警惕、好奇盯著王爷看的模样,由衷地说著。 不用佩姑姑说,云岁騖也看出来了。 不仅是眉眼相似,就是那神韵也和父皇十分的相似。 云岁騖覆在眉眼间的冰霜慢慢消融,眸光柔和地看著小殿下。 “小殿下,快叫皇兄。”钱奶娘积极地在王爷面前表现著。 她们平日一直都在小殿下面前教小殿下叫皇兄,小殿下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若是小殿下喊出了这一声皇兄,那她定会得到王爷的赏赐。 但是一连哄了许久小殿下一直都紧抿著唇,陌生的看著自己的兄长,就是不肯开口。 “小殿下许久没有见到王爷了,一时还不知道王爷就是小殿下的兄长,等过几日,小殿下就会喊了。”佩姑姑为王爷端上一杯热茶。 云岁騖也並不在意,隨后就命人將变戏法的人叫了进来,给小殿下表演变戏法。 这变戏法的不仅会变各种小戏法,还会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 不仅小殿下看得瞪大了眼珠子,口水直流,就是屋里的奶娘、丫鬟看得也觉得十分的新奇。 怜香从小到大还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戏法呢,將鸟声模仿得惟妙惟肖,她还真以为屋子中有一只百灵鸟呢。 但即便如此,她也时刻谨记著自己的职责,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小殿下,帮小殿下擦拭著嘴角的口水。 “咯咯咯……”小殿下被变戏法翻跟头逗得直笑,满屋都是小殿下那银铃般的笑声。 怜香再次弯身去给小殿下擦口水,隨之她就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应该是王爷在看小殿下,她並没有在意,给小殿下擦完嘴角的口水之后,就站起了身。 忽而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小殿下是不是要换尿布了,便再次弯下身,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王爷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看著她。 这让她去摸尿布的手不由一颤,告诉自己肯定是想多了,王爷好端端的看她干嘛。 摸到尿布湿了,就和钱奶娘两个人给小殿下换尿布。 有王爷在,钱奶娘自然抢著去做。 换好了之后,怜香顺势就拿著那换下来的脏尿布出去了,细雨要从她手中接过尿布,她没让。 云岁騖看著怜香那犹如小白兔遇到大灰狼般逃跑的身影,淡淡敛眸,摩挲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怜香这一出去就没在回来了,反倒出去之后就跟赵奶娘换了个当值时间。 知晓王爷来了,正是表现的时候,一心想要当小殿下主奶娘的赵奶娘,自然爽快地同意了。 看到重新走进来的人是赵奶娘,云岁騖薄唇轻抿,一双瞳眸黑得不透光。 “沈奶娘人呢?” 第18章 什么比伺候小殿下重要 “沈奶娘说,宋贵妾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她昨日忘记做了,就临时跟奴婢换了个班。”赵奶娘恭敬回答道。 “什么事比伺候小殿下还重要?”佩姑姑在王爷身边伺候十年了,她总有种感觉,王爷不回去休息,反倒坐在这里陪著小殿下看变戏法,可能跟沈奶娘有关。 “这奴婢也不知道。”赵奶娘说著,一双眼睛闪烁著:“不过奴婢看到她出去时,手上拿著一瓶冻疮膏药。” “沈奶娘也没生冻疮,宋贵妾也更是不可能了……她这是……”佩姑姑话说到一半,似是想到这些日子沈奶娘时不时就往萧总管那边跑。 该不会是去给萧总管送冻疮膏药吧。 “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好像自中秋节过后,沈奶娘一有空,一下值就坐在屋里绣些东西,出去一趟,手里的东西就没了。”赵奶娘暗暗地朝钱奶娘看了一眼。 钱奶娘心领神会,立即接过话:“沈奶娘绣工好,可能是看天气冷了,就给家里人绣些东西,请宋贵妾托人捎回家里去,那瓶冻疮膏药应该也是打算捎回去给家里人用的吧。” 云岁騖轻抿了一口热茶,儼然並没有听出两位奶娘话外的弦音。 但是佩姑姑却是听出来了。 分明是想说沈奶娘绣的东西全都送给了萧总管。 毕竟一个是王府大总管,一个是宋贵妾的表妹,她们都不敢直说。 但是她和萧总管都瞧得出来,沈奶娘这般的殷勤,不过是有事想要求萧总帮忙而已。 然而落在別人的眼中,就成了一种姦情,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宋贵妾教怜香这么做的,也是故意想要人误以为是这样。 就在这时,得知王爷来青竹院的宋贵妾,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习惯了赖床,大冬日的连饭都要端到床上去吃。 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赶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奶娘说的话。 她先是走进来盈盈地衝著王爷行了个礼,接著就直接说道:“那冻疮膏药,怜香应该是拿去送给萧总管了吧?” 云岁騖抬眸看向她。 宋贵妾又继续说道:“妾身当初让怜香进府,也是存著別的心思的,就是心疼她太过可怜,想要在府里给她重新找个人嫁了,侍卫也好,家丁也好,只要怜香喜欢…… 之前萧总管不是將水晶葡萄全给她一人吃了吗?怜香也是感念萧总管对她的照顾,没事就会做些护腰啊护膝什么的送给萧总管,这时间长了,怜香便与萧总管熟悉了起来…… 昨日下了一场大雪,想到这么冷的天,便从我这里拿了一瓶冻疮膏药要送去给萧总管……” 宋贵妾毫不避讳地说著,让赵奶娘和钱奶娘很是吃惊。 她们怎么没想到呢,攀附上萧总管可要比做小殿下的奶娘强。 萧总管是个阉人,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可是沈奶娘是个寡妇,正好有个儿子。 若是两个人成了,萧总管不仅有了一个女人伺候他饮食起居,还有了一个为他养老送终的儿子。 宋贵妾这心思,简直是绝了! 沈奶娘为了锦衣玉食,也可真是豁出去了。 屋子中一下变得十分的安静,其实也不安静,小殿下还在那笑著,变戏法的也还在那卖力的哄小殿下开心。 但是那些声音却仿佛被屏除在外一般。 宋贵妾这心也可真够狠、够毒的,为了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真的是不择手段。 佩姑姑连忙小心地去看王爷。 就见王爷修长的手沿著光滑的杯沿来回摩挲著,神色淡漠,淡漠到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妾身也是没有想到,怜香竟然会在当值的时候,特意还跟赵奶娘换班去……”宋贵妾还以为王爷是在琢磨著这件事。 “说来也是妾身的表妹太过可怜了,她前头的男人待她好,可一死,怜香就被赶出了家门,受尽了欺负,来到这王府,虽有妾身这个表姐,可是终归一个人孤苦无依的。 孩子被留在娘家餵养,也是太过想要一个人依靠了……” 宋贵妾一边说著,一边小心地看著王爷的脸色。 只要这件事成了,那无疑让她在府中的地位又多了一份保障,至少在没回望京城之前是这样的。 最主要的是有了萧总管这么强而有力的后盾,往后府里在进了其他的新人,她也不怕。 “宋贵妾,王爷当初同意让沈奶娘进府当奶娘,是让她好好地伺候小殿下,如今怎么能將心思放在別处?”佩姑姑语气严厉地说著。 “是,佩姑姑说得对,妾身会跟怜香说清楚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怜香。”宋贵妾急忙看向王爷,细长的眸眼中带著一丝哀求。 这个哀求可不是让王爷饶恕沈奶娘,而是想要让王爷成全萧总管和沈奶娘两个人。 她心里很清楚,当初皇后娘娘產后大出血,是她抽出了一大半的血给皇后娘娘,害得她从此以后很难生育,如今她想要给自己的表妹保个媒怎么了? 小殿下能平安降世,也有她一半的功劳。 云岁騖薄唇轻抿,黑色的瞳眸深邃陆离,是別人看不透的无量海水,隨即便清冷的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王爷……”她这才刚来,王爷就要走? 宋贵妾想要追上去,却是被佩姑姑拦了下来:“夫人,王爷今日一早回府,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夫人有事的话,还是等王爷休息好了再说吧。” 於是宋贵妾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著王爷走出青竹院。 那高大硕长的身姿在冰雪中,显得格外的清寒、险峻。 这回朝旭堂的路上,佩姑姑有心想要解释下萧总管和沈奶娘的关係並非宋贵妾说的那样,但是瞧著王爷那平静无澜的脸色。 將想要解释的话全又都给咽了下去,她为何要跟王爷解释这些? 王爷是什么身份,那沈奶娘又是什么身份?她这么一解释,岂不是在暗指出身显贵,地位尊崇的王爷,对一个身份卑微,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奶娘有了意思? 这岂不是在侮辱王爷? 第19章 你想改嫁? 王爷是最忌讳別人猜测他的心思,就算是猜到了那也绝对不能说出来。 更何况,中秋节的时候王爷见沈奶娘將小殿下伺候得好,一高兴赏了那包装满金豆子的香囊怎么了。 再说了,王爷本身就不喜欢別人触碰他的东西,沈奶娘再给王爷解腰带的时候,不小心头髮被缠绕上了,王爷嫌弃不想要怎么了? 回到朝旭堂之后,佩姑姑还在想著王爷会不会將萧总管叫过来询问。 却见王爷径直地走进里屋,在她的服侍下歇下了。 一直睡到下午申时,用了饭之后,就带著人出府垂钓去了。 看来,果然是她想多了。 也实在是她太过敏感了,习惯了王爷对女人的冷漠,忽然间看到王爷对沈奶娘的態度有些不一样,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会瞧上一个带著孩子的寡妇啊。 她也实在看不出沈奶娘有什么特別的,比她性情好,容貌美,家世背景显赫又精通琴棋书画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王爷犯不著那样…… 虚惊一场的同时,佩姑姑却又不免担忧起来,云家自古出长情男儿,皇上是,太子是,王爷也是…… 她不知道王爷这些年身边一直没个人,是不是因为在十年前王爷曾经遇到过一个,只是后来…… 怜香和赵奶娘换了班,晚上的时候她就和李奶娘一块儿当值。 有关怜香和萧总管的事情,差不多青竹院的丫鬟婆子也都知道了,但是却谁也不敢当面议论半句。 对待怜香的態度也比往日更加客气了。 这沈奶娘要是真的和萧总管成了,那她可就是总管夫人,她们这些虾兵蟹將的得罪得起吗? 更何况奶嬤嬤治理青竹院的下人极严,她们要是被从青竹院赶出去了,那可就没地方待了。 自然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 可能是因为小殿下白天看了一天的变戏法,皮够了,到了晚上怜香餵完奶,小殿下吃著吃著就在她的怀里睡著了。 “李奶娘你去耳房休息吧,小殿下睡著了用不著两个人守。”怜香小心地將小殿下放到床上,在给小殿下盖好被子。 “那行,到下半夜我来换你。”李奶娘打著哈欠进了耳房。 別看小殿下现在是睡著了,但是这个月份的小殿下,可是最是喜欢踢被子,睡觉更是没个章法,一夜过去,能从床头滚到床尾。 被子更是一晚上能踢上好十几次。 夜色渐渐深了,寒夜犹如凉水来袭,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 怜香抱著一个汤婆子,身上裹著一层毛毯,靠坐在千工架子床上,两眼皮直打架。 云岁騖戴著黑色银鼠皮绒帽裹挟著一身的寒风走进来,手上亦是戴著同色的皮手套,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厚重的大氅中,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儼然是刚垂钓完回到王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带。 因为高大的身型差不多也整个黑夜相融,守夜的丫鬟並未察觉有人进来。 里屋静悄悄的,只有炭盆里燃烧的木炭发出“呲呲”的燃烧声响。 靠坐在床上的怜香在意识到快要睡著的时候,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弯腰检查小殿下有没有盖好被子,又將手伸到被子中检查一下尿布有没有湿之后。 便再次靠坐在床上,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太过睏倦,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王爷就站在她的身旁。 “去给本王沏杯茶!”云岁騖启开薄唇,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 怜香的瞌睡在一瞬全都被嚇没了,一转头就看到王爷高大的身影赫然就站在她的面前。 “奴……奴婢见过王爷。”怜香几乎是从床上滑落下来,跪在冰冷的地上,脸色微微泛白,显然是被王爷的出现,嚇得不轻。 云岁騖走上床踏,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小殿下,小殿下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砸巴了几下嘴。 怜香不敢耽误,忙转身去了茶房,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进来。 云岁騖伸手接了过去,顺势便坐在了床沿。 怜香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心里揣揣的,也不知道王爷怎么这么晚还来看小殿下。 她好像听说,王府下午的时候出府垂钓去了,难道是王爷刚回王府。 可是都这么晚了,王爷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反而还特地来一趟青竹院? 外面还那么的冷,方才她出去一趟,都要將耳朵给冻掉了。 云岁騖轻吹了下热气,慢条斯理地喝下,隨后就示意怜香上前接过茶杯。 怜香睫羽轻颤,轻抿著唇,双手接过茶杯,但是王爷却並没有鬆手。 她有些不解的抬起眸看向王爷,正对上王爷那双若古城般深邃、幽静的双眸,眸底黑得不透光。 直让怜香的清眸用力一缩,脸色一片雪白。 云岁騖鬆开了手,拿到茶杯的怜香整个心都在剧烈的跳动著,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对於王爷的突然到来,也真的越来越疑惑,也更是十分的害怕。 一直到王爷重新侧过身去看小殿下,这才让怜香稍稍鬆了一口气,感觉现在她的腿都是软的。 正在她將茶杯放到茶桌上的时候,身后却是响起王爷那傲然、睥睨的声音:“听你表姐说,你想要改嫁,嫁给萧总管?” 怜香直接被这句话给惊到了,赶忙跪到地上:“王爷,奴婢从没想过要改嫁,奴婢就只想好好的伺候在小殿下身边,挣了银子,好养活家中自己的孩子…… 奴婢……奴婢怎么会想要嫁给萧总管?” 怜香不仅是一头的雾水,更是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的不可思议。 “萧总管对你倒確实挺照顾的,堂堂的一个总管会为你一个奶娘说情!”云岁騖摘下手中的手套,敛下眸,看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怜香,语气很淡,甚至还透著一丝冷漠。 那双漆黑的深眸就恍若一把刚出鞘的宝剑一般,似是要將她一眼看穿。 怜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睫羽不住的轻颤著:“王爷,萧总管確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绝对不是王爷想的那样,奴婢一开始是因为有事想请萧总管帮忙,便绣了一些东西送给萧总管,后来便与萧总管熟悉了起来……” 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萧总管看上她了?还是说因为她总给萧总管送东西,让別人误以为她和萧总管的关係。 第20章 真的没有想过勾引吗? 可是萧总管是位公公啊,別人怎么能这样想她呢! “什么忙?”云岁騖转过身,脚尖对准了怜香,居高临下地看著她。 “是……奴婢出来这么久,实在想念家中的孩子,想要告假回家,但是奴婢深知,在差事没做完之前,是不能回家的。 表姐就告诉奴婢,萧总管可能有法子能让奴婢回家,就让奴婢多与萧总管打理好关係……” “宋贵妾?”云岁騖微眯起双眸,修长的手指转动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怜香点点头:“奴婢嘴笨,也不知道要如何与萧总管打理好关係就按照表姐说的那样去做。 但是奴婢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奴婢的丈夫才死了不到一年,奴婢就一心想要在王府当好奶娘,养活家中的孩子。 若是奴婢想要改嫁的话,就也不会进王府当奶娘了!” 就因为知晓萧总管不是真正的男人,她这才鼓起勇气同萧总管打理关係,可谁知道就这样竟然还有人污衊她和萧总管有著不同寻常的关係。 这些人的嘴巴怎么就这么毒,心思怎么这么脏! 云岁騖府眸凝视著她,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屋內的光线有些暗,脚边火盆上的炭火不断地跳跃著。 怜香清美流畅的侧顏在炭火的照耀下,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宛如一块儿上好的玲瓏美玉,眸光清洌纯澈,如晶莹剔透之雪,不染一丝杂质。 仿若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双还要乾净的眸子。 云岁騖识人无数,再怎么高深的偽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然而现在的她就像一张乾乾净净的白纸,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写在了那张白纸上,让人一目了然。 你越是凑近了去看,就越只会发现她的简单与纯真。 似乎从头到尾,就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从来没有暗藏其他任何的心思,就只是想做那一弯叮咚小泉,不想看星辰,也不想看大海,就想做小殿下的奶娘,养活她家中的孩子。 “按照本朝律令,丈夫死后,妻子是可以在一年后改嫁的。” 过了好一会儿,云岁騖慢慢启口。 怜香却坚定地摇著头:“奴……奴婢不想改嫁……奴婢就想一辈子守著死去的丈夫……” 她丈夫虽然是个杀猪匠,还有点儿傻,但是待她很好的,什么都听她的,脏活累活都抢著做,挣来的银子也都交给她打理。 就想一辈子守著她的丈夫,一辈子都不改嫁? 云岁騖试图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跡,但是没有。 所以她刻意躲著他,不是在玩欲擒故纵,不是在他面前装清纯、无暇,而是因为那个夏天中午他醉酒將她认错的事情,她怕他,也是真的想避著他。 想到这他紧咬著下頜角,神色冷漠,慢慢地转动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隨后启开薄削凉薄的双唇:“以后你想要回家可以跟本王说。” 怜香低垂著头,乌黑纤长的睫羽轻轻地眨动著。 她连奶嬤嬤都不敢说,更何况是王爷了。 更何况,其他奶娘都不能回家,就她一个人搞特殊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在奶嬤嬤面前的印象也会不好。 “你听清楚了吗?”云岁騖见怜香將眉眼垂下去,没有说话,再次清冷启口。 “奴……奴婢不敢。”怜香赶忙说著:“奴婢以后就好好地伺候在小殿下身边。” 她已经想好了,小殿下周岁之后,身边肯定就只会留下一两名奶娘。 要是她没被留下来,那两个月之后,她不就可以回家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了吗。 若是她被留了下来,甚至成为了小殿下的主奶娘,那她何不託家中的大哥、二哥帮她將孩子送到广陵,让她看呢。 她也只需抽出半日的空出趟王府就可以了。 云岁騖的眼睛在怜香的身上盘转著,瞳孔黑得不透光,没有说什么,重新戴好手套就离开了。 王爷一走,跪在地上的怜香就轻抚著胸口重重地喘著气,实在不知道王爷为何会深更半夜的来到青竹院,並且一向寡言少语的王爷竟然还问起了她改嫁的事情。 一定是因为她是小殿下身边的奶娘,又是宋贵妾的表妹,再加上萧总管还是王府大总管,所以王爷眼里揉不下沙子,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这才亲自过问的。 那些话也肯定不是表姐跟王爷说的,表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在萧总管帮忙,定是府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传的。 之后怜香也睡不著,就这样坐在床沿看著炭盆里的炭火发呆,一直到了后半夜,李奶娘前来换她下去休息…… 之后的几日,天气格外的好,积雪也融化得差不多了。 广陵最有名的便是温泉,有著活络筋骨、美容、有益身体健康的作用。当初皇上之所以带著皇后前来广陵,也正是因为如此。 如今天气寒冷,自然要去泡温泉驱寒,小殿下自然也会一同前往。 奶嬤嬤早已发了话,命人提前几天就开始收拾小殿下的东西。 就光是小殿下的各种玩具,都能放满一马车,就別说小殿下的衣衫、帽子、鞋子。 还有小殿下用的碗筷汤勺,以及专门给小殿下製作膳食、点心的厨子,还有食材等等。 起码要带的东西五辆马车不止。 儼然要將整个青竹院都搬到温泉山庄去。 隨著前去温泉山庄的日子越近,青竹院和朝旭堂的下人就越发的繁忙。 萧总管更是忙得脚不著地,得提前几天將一些东西运送到温泉山庄去。 然而玲瓏阁这边却是格外的安静。 前日宋贵妾刚收到家人来信,说她兄长仗著她是尊亲王府的侍妾,竟然直接开设了一家赌坊。 要知道广陵上下严禁赌博,这可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如今她的兄长被抓进了大牢,家人让她赶紧想办法求王爷將她的兄长从大牢里放出来。 然而她几次前往朝旭堂,想要求见王爷,王爷都不在府中。 正在她满心焦灼的时候,却意外从怜香的口中得知,再过几日王爷就要带著小殿下前往温泉山庄泡温泉。 然而对此她却毫不知情。 儼然王爷这次前往温泉山庄,压根就没打算带她前去。 她可是救过皇后娘娘和小殿下的命啊,王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將她独自一个人丟在王府! 第21章 多爭取在王爷跟前伺候 她很清楚定然是她兄长开设赌坊的事惹怒了王爷。 於是她一路小跑地来到朝旭堂,凛冽的寒风早已將她的鬢髮吹乱,双颊被冻得通红,眉毛,睫羽上都被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 因为走得太急,还差一点儿滑倒,幸好被丫鬟春寒扶住。 几名洒扫的小太监看到宋贵妾前来,就当没看见一般,继续扫著朝旭堂路上的落叶。 “王爷,妾身知道妾身的兄长犯下重罪,將他关进大牢也是应该的,但是妾身对此事真的毫不知情啊。”宋贵妾直接跪在了被冻僵的地面上,磕著头,泣声哭求著。 “妾身父母向来重男轻女,妾身从小就不被重视被送进了宫,妾身的兄长借著妾身的名义,违抗朝廷律令,妾身也不想得啊,可是妾身在这王府能有什么办法…… 妾身对皇上、皇后和王爷一向忠心耿耿,当初皇后娘娘產下小殿下时……” 宋贵妾跪在冰冷冻僵的青砖上,哭得伤心欲绝甚是悲痛和苦楚。 佩姑姑也在这个时候从朝旭堂中走出来,將地上的宋贵妾扶起。 宋贵妾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宫女时,什么本事没学到,倒是反应很快。 她这一番说辞,完全將自己摘了个乾净,之后在提到她为皇后娘娘输血的事情,这样一来,王爷就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王爷知道你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也是看在你救过皇后娘娘的份上,这才只是让人將你兄长关到大牢里去,而不是直接杀头,只是你家人態度实在囂张啊,完全不將王爷的命令放在眼里…… 佩姑姑脸上虽然带著笑,但却並不达眼底。 宋贵妾明显越发的慌了,却还是哭诉著:“姑姑,妾身真的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啊……也真的不知道妾身的家人竟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可能是兄长被人欺压久了,一时糊涂……” 不知情,她怎么可能对她家中兄长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呢。 仗著自己救过皇后娘娘,在王爷眼前是老老实实的,但是王爷一不在,那辫子都不知道要翘到哪里去了,目中无人,任由自己的家人在清水镇横行霸道,连当地的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 还在这里装无辜。 “夫人,这些话等王爷回来后,奴婢会向王爷稟报的,这么冷的天,你也就別在这跪著了,早些回去吧。”佩姑姑皮笑肉不笑地说著,显然对於宋贵妾的惺惺作態,极为厌恶。 尤其是在知晓,她为稳住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使计要將自己的表妹嫁给萧总管后,就觉得此女心肠实在太过阴险。 简直是佛口蛇心。 前几次她来朝旭堂,连个进去通传的人都没有,如今佩姑姑能出来亲自见她,就说明这事还有戏。 宫廷出身的宋贵妾很是懂分寸,知道见好就收。她要是再继续跪在朝旭堂前,只会招来王爷的不快。 她用帕子抹著眼角的泪水,又说了一些她从生下小殿下之后就从没离开过小殿下身边,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著小公子等等这一系列的话。 佩姑姑又怎么会不明白宋贵妾的意思,只说她会將话转达给王爷。 至於王爷究竟会不会带宋贵妾前去温泉山庄泡温泉,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第二日,很快就传来消息,被关进大牢的兄长已经被王爷放了出来,与此同时,王爷还出乎意料地派人送她回去探亲,见见她的爹娘。 宋贵妾一开始还十分的高兴,但是很快就回过味来,王爷在这个时候让她回家探亲,分明就是明褒暗罚,让她回家反省的。 “夫人,这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可出发。”萧总管双手抄在袖管中,微微弯下身,看似客气,脸上也带著笑意。 然而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而这种势来自於王爷,让宋贵妾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能遵从。 她家人犯下此等重罪,王爷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饶恕,並且她也知道她的兄长犯的可不只是这一件事。 让她回家探亲,就是想让她跟自己的家人说清楚,要是胆敢再犯,她下一次可就不能在用她毫不知情,搪塞过去。 前脚萧总管刚走,后脚宋贵妾就气地將桌上的茶壶、水杯砸了一地。 她兄长开设赌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王爷给查了出来! 连累她不能跟著王爷前去温泉山庄泡温泉,她还指望著这次前去能够得到王爷的宠幸,怀上王爷的子嗣呢! 萧总管一走出门,脸上笑意顿无,眸中满是冷狠。 就继续作吧,平日里她在王府里再怎么刁蛮、趾高气扬,王爷看在她曾救过皇后娘娘命的份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 可是现在她却是撞到了王爷的铁板,也让王爷知晓了她那阴狠不轨的心思。 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很多,但是像沈奶娘那般眸眼相似,神韵更是入七分的人,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出来。 这无疑给王爷带来一丝慰藉,哪怕就是看著也好! 到了前往温泉山庄的日子,外面天色还一片乌黑,小殿下还没睡醒呢,奶嬤嬤就命奶娘帮小殿下穿戴好衣衫抱上马车。 怜香刚帮小殿下裹好外面的盖被,赵奶娘就直接从她手中將小殿下抱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朝门外走去,剩下的人也全都乌泱泱地跟了上去。 以往这样的事情,是从来都不会发生的,或者说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但是当宋贵妾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王爷送回家中探亲,且在前往温泉山庄的时候也还没有將宋贵妾接回,明眼的人人都能瞧出看出是怎么回事。 宋贵妾兄长犯下如此重罪,让王爷大怒。 说是送宋贵妾回家探亲,谁知这一回去,还会不会在將宋贵妾给接回来,搞不好等王爷带小殿下回望京城的时候,直接將她一个人留在广陵。 宋贵妾这一失宠,赵奶娘等人又哪里还会待怜香像之前那般客气! “沈奶娘,快跟上。”细雨回头看到沈奶娘被挤到了一边儿,招呼著她动作快些。 “这到了温泉山庄,你可別在像之前那样,得多爭取在王爷跟前伺候小殿下,那几个可不会在像之前那般跟你客气,搞不好还会趁机对你使绊子,让你被赶出王府。” 第22章 一起泡温泉 “只要你將小殿下伺候好了,得了王爷的赏识,认可你的功劳,就谁也不敢拿你怎样!”细雨在怜香耳边小声地叮嘱著。 表姐在回去之前,也是这样叮嘱她的,只有她將小殿下伺候好了,她就可以在奶嬤嬤和王爷跟前为表姐说说情。 请求王爷早点儿將表姐接回王府。 怜香性子向来是不爭不抢,但是这次为了表姐能够早日回王府,她便轻点了点头,似是暗下了决心。 一直到天黑,才抵达温泉山庄。 这一路上,小殿下十分的兴奋,但却也很乖巧,没怎么闹过,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自个儿在铺著柔软暖和的垫子上玩,玩著玩著,就又靠在软垫上睡过去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王爷还过来瞧过,赵奶娘和钱奶娘都爭先地凑到小殿下跟前,陪小殿下玩。 李奶娘却有些晕车,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原本正陪著小殿下玩的怜香,一下就被两位奶娘给挤到了马车的角落中,连人也都被钱奶娘给挡住了。 云岁騖在宽大的马车中扫了一眼,看到小殿下坐了这么长的马车並没有任何不適之后,就让人放下了车帘。 到了温泉山庄后,钱奶娘当仁不让忙抱著小殿下就下了马车,没有抢到的赵奶娘只得撇了撇嘴跟著走了下去。 这才刚將小殿下抱到梨院,睡著的小殿下一下就醒了过来,面对新的环境,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转著,也不肯在床上待著,要奶娘抱著他四处去看。 即便小殿下的马车宽敞而又舒適,但是坐了一天的马车,谁都受不了,身子骨都快要僵了。 反正这么晚了,王爷也要休息了,赵奶娘和钱奶娘两个人索性就让怜香和李奶娘两个人晚上当值。 等丫鬟將小殿下的东西从马车上全都拿进屋之后,两位奶娘就跟奶嬤嬤说了一声,回屋休息去了。 李奶娘晕车晕得厉害,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就让怜香先值上半夜,她值后半夜。 “哎,就你老实,小殿下在马车上睡了许久,正精神得很呢,到了后半夜都未必会睡。”细雨铺好床铺之后,走过来。 怜香轻抿著唇,笑了笑:“没事,表姐不在,我自然要好好照顾小殿下。” 隨后就抱著小殿下在屋子里转悠著。 “小殿下醒了?”佩姑姑一走进来,就看到小殿下那张生龙活虎的脸,咿咿呀呀的说著话不断的指挥著怜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满脸的笑意,来到小殿下跟前,看著小殿下那张酷似皇上的脸,满是聪颖、可爱,看得一颗心都要化了:“小殿下既然醒了的话,奴婢带你去泡温泉,玩水水好不好呀?” 小殿下显然听懂了玩水水这句话,扭过脑袋,发出一声“咿”声,乌黑的眼睛直提溜提溜地转著,兴奋得直流口水。 佩姑姑让丫鬟收拾了一些小殿下的衣物,就带著沈奶娘去了汤室。 因为温泉山庄就修建在温泉的泉眼之上,所以温泉山庄中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一些。 甚至汤室的墙角下,还冒出不少绿色的青草,无疑不给这寒冷肃杀的冬日添上几抹顏色。 等走进汤室,里面更是温暖如春,空气中淡淡地飘散著一股硫磺味。 佩姑姑推开一扇门,面前是用一块块乾净平整的岩石铺就而成,耳边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把鞋袜都脱了吧!” 小殿下一听到水声就兴奋得不得了,两眼睛四处寻找著,想要知道这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等绕过一扇紫檀木绣鸟屏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水面上裊裊地縈绕著一层水雾,温泉水不断地从几尊兽嘴中吐出。 “哦哦哦……”小殿下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身子在怜香的怀中不断地扭来扭去,恨不得直接一个猛子从怜香的怀中跳到那温泉水中去。 “瞧把小殿下高兴的。”佩姑姑连连笑著,让细雨和细雪脱去了小殿下的衣衫,就將光溜溜的小殿下放在了汤池中。 小殿下一被放在汤池中,就跟条鱼似的,將汤泉水扑棱得到处都是,仿佛跟哪吒闹海似的,把泉水搅得天翻地覆。 怜香、细雨和细雪三个身上的袄子都被水浸湿了。 而这个水池似乎是王爷特意命人为小殿下建造的,池子很大,一共有两层,最里面的一层是莲形状的,池水並不深,將小殿下放进去后,池水刚好到小殿下的肚子那里。 这样可以让小殿下坐在里面玩,就在小殿下手能够到的石壁上,还凿出许多小鸭子、小兔子、小猪等等动作的形状,让小殿下抓在手上玩。 小殿下一手一个地抓著,可谓是玩得不亦乐乎,笑声十分的清脆。 这倒是让怜香、细雨、细雪等人省心了不少,以往给小殿下洗澡是最难的,常常弄得她们一身的水。 现在她们只需要脱去外面的那层袄子,挽起袖子和裤脚,陪著小殿下玩就行。 正在她们捧著温暖的温泉水淋在小殿下肉嘟嘟的身上时。 佩姑姑快速地弯下身请了安:“王爷……” 这让三人微微一惊,回身就看到王爷一袭简单的云锦月白长袍,墨发高束,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赤著脚站在丰石上,在薄薄的水汽下,是说不出的绝艷出尘,妖冶异常。 直教人看得心神一窒,连呼吸都忘了。 怜香三人赶忙跪下身行礼。 云岁騖单负著手径直地走过来,衣袂蹁躚,怜香看到王爷修长而洁白的脚从自己面前的那块丰石踏过。 隨后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让怜香神色十分的紧张和侷促,脸色更是在这时快速红了起来,像是被涂抹上一层胭脂一般。 感觉四肢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的衣袖和裤脚都被挽了上去。 露出两截纤细、白嫩的小腿,粉嫩莹白的玉足更是毫无任何遮挡地暴露出来。 怜香脸如火烧,整个人羞得仿若被人扒光了衣裳扔在大街上供人观看一般,慌忙无措的就去拉裤脚,企图將露在外面的双脚遮住。 细雨和细雪对此却並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恭敬地跪在地上。 第23章 王爷重情专一 云岁騖俯下身,將一只用木头雕刻的小船,放在了莲池水中,小殿下立刻就眼疾手快的拿了过去,然后眯著眼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爷。 接著就开心地往嘴巴里送。 这小馋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云岁騖伸出手在小殿下圆圆的脑袋上摸了摸,可能小殿下也懂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没躲,也没闹。 隨后云岁騖就负著手走进了另外一扇门,佩姑姑也跟了进去。 “沈奶娘,瞧你脸红的……”两个人一抬头就看到怜香那朝霞映雪的脸,轻笑出声。 怜香看到两个人神色自如,完全没有一点儿羞涩之意,很是不解。 就算她现在是一个寡妇,但是女人的身体又岂是能隨便看的,尤其是女人的脚。 “沈奶娘,你不用羞,在望京城民风十分的开放,王爷自小生在皇宫,当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更何况你也知道王爷性子冷淡,这偌大地王府到现在就只有宋贵妾一个侍妾……” 细雨宽慰著怜香,平时她也不觉得怜香有多好看,可如今看著她两颊染上一片嫣红,桃腮雪肤,宛若白雪沾染上了一层胭脂,是说不出的娇艷欲滴。 让她心神不由一动,想要伸手抚摸一番。 “就是啊……”细雪朝王爷方才进去的那扇门看了一眼,確定关好了,就压低了声音在怜香的耳边道。 “你可知道,哪怕就是你脱光了衣裳站在王爷面前,王爷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怜香嚇了一跳,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羞了。 细雨和细雪都出身宫廷,差不多小殿下身边的人都是皇上和皇后留下来的,也就奶娘是从广陵当地挑选出来的。 所以她们知道的事情也多。 “从皇上开始,太子和尊亲王都是专一重情之人,怕是小殿下长大以后也是,所以不是王爷喜欢的人,王爷可是瞧都不会多瞧一眼……” 细雪也是因为跟怜香熟悉,且见她老实,不是个乱说话的人,才会將这些事情告诉怜香的。 怜香听著,想不到皇室男人都如此深情,只会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想法。 这倒是让怜香有些意想不到。 心也安了不少,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莫名地觉得这样的王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之前那些让她难以启口的事,好像也都没什么了。 可是,她就不明白,她怎会平白无故,还是大白天的时候做那种羞耻的梦呢。 梦到王爷將她当成了表姐,將她抱在怀中,还亲了她…… “嘎吱”一声,佩姑姑推开门,手上端著一个托盘:“给小殿下洗乾净了吗?洗乾净了的话,沈奶娘你就抱著小殿下进来,跟王爷一块儿泡温泉吧。” 合著,这还不是真正的泡温泉啊。 不过也好在她们方才也帮小殿下洗乾净了。 於是沈奶娘就將小殿下从水里抱了出来,用一条毛毯裹著。 小殿下在水里还没玩够呢,自然不肯,小腿儿直蹬,跟条泥鰍似的,哼哼唧唧地叫著。 但是当沈奶娘按照佩姑姑的指示走进这扇门之后。 里面是別有洞天,雾气縈绕,假山绿植,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座露天的温泉汤池。 建立在山谷之下,四周被高大的山石包围住,皎洁的月光从头顶倾泻而下。 这让怜香极为的吃惊,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而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觉得十分的舒畅。 怀中的小殿下嗯嗯啊啊地叫著,怜香透过一棵开出几朵瓣的桃树,看到王爷坐在圆形的水池中,露出精壮而又强劲的后背。 健硕有力的手臂隨意地搭在池台上。 显得是那般的风流不羈,雍容矜贵。 怜香的眼睛像是被火灼了一般,迅速地低垂下头,想著细雪对她说的那番话,抱著小殿下就走到了王爷跟前。 到底是王爷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男人身上独有的雄浑、阳刚气息散发出来,让怜香的心口快速地跳动著。 脸再次红了起来。 这是她作为女儿家见到除了自己丈夫身体以外正常的反应。 很快她就將心平定下来。 小殿下一看到那倒映在池水中的明月,就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滑溜溜,肉嘟嘟的身子在怜香的怀中不断地扭动著。 两只手一伸一伸的,连裹在身上的毛毯都掉了下来。 本就疲乏,胳膊酸胀的怜香,都有些抱不住小殿下了。 “把小殿下抱过来。”云岁騖抬起眸,嗓音低沉而又清洌。 怜香很是乖顺地將小殿下抱到王爷跟前。 云岁騖长臂一伸,便將闹腾的小殿下抱到了怀中,用手臂托著小殿下的屁股,让小殿下趴在他强健宽厚的胸前。 一到水中的小殿下两只小胖手早就迫不及待抓住了王爷掛在脖子上的那块麒麟玉佩,似是早就看上了一般,两只小腿在水里直蹬。 接著就把麒麟玉佩塞到了嘴中,用那长出来的小乳牙细细地磨著,发现咬不动之后,又吐出来研究了一会儿,接著继续张嘴含在了嘴中,小嘴巴快速地蠕动著,就跟吃奶一样,还发出了嘖嘖的声响。 与此同时,两只小胖手还不断地拉扯著繫著玉佩的黑绳,这个月份的小殿下哪懂得轻重,只要自个儿高兴就行。 就用力地拉扯著黑绳,跟骑马似的,嘴里还发出了类似“驾”的声音,儼然是將王爷当成马来骑了,且还勒到了王爷的脖子。 怜香见状,赶忙小心去查看王爷的反应,王爷眉眼舒展著並没有什么不快,就这样由著小殿下在他怀中闹。 第24章 抓手 如此兄弟友爱的一幕十分的温馨和友爱,怜香清澈的眸中满是艷羡,王爷虽不是小殿下的父亲,却依然將小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光是看王爷对小殿下的態度,就知晓王爷以后定然也会是一位好父亲。 不由的,她就想到了她的相公,要是她的相公还能活著该有多好。 她也不用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与他母子分离,来到王府当奶娘。 可能是这一幕太过温馨了,让身为母亲的怜香不由看得有些入神,看著小殿下小小的一团,窝在王爷的胸口。 就像是调皮的小狮子在大狮子身上不断地调皮捣蛋一般,大狮子都格外的包容且富有耐心。 让她忍不住沉浸其中。 驀然间,她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抬起宛然的眉眼,小心地迎了上去。 正对上王爷那双清冷如月的双瞳,让她清洌洌的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慌乱,犹如小鹿乱跳。 “奶嬤嬤说你识字?”云岁騖缓缓启口。 “是。”怜香连连点头:“奴婢是认得一些。” 云岁騖看向怜香身后的石桌,上面摆放著几本书。 “拿来念给十安听。” 怜香恭顺地走到石桌前,书籍的页面上绘画著一些动物,翻开书,上面的字並不是很多,且都是简单、常见的字。 说的都是一些儿童小故事。 小殿下才十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但是反正她瞧著挺喜欢的。 或许是因为故事中都是一些小动物做主角,念起来时,怜香说话的口吻都变得可爱起来,同时书本中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 她也都一一地学起来,念的是绘声绘色,情感丰富。 本身她的声音就很好听,这下用可可爱爱的口吻念出来,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灵动、清甜可人。 小殿下也听得津津有味,一听到小动物的叫声,还欢快地蹬几下腿,裂著嘴跟著笑,可开心了,將池水溅得到处都是。 怜香念到一半,忽然就卡壳了,怯怯地从书本中抬起眸,看向王爷:“王爷,这个字,奴婢不认识。” “拿过来。”正闭眸休息的云岁騖听到这句话,缓缓起唇。 怜香便小心地走上前,將书籍呈到王爷跟前,指著她不认识的那个字。 云岁騖睁开眼看了一眼,最先看到的是她纤细如嫩葱的指尖,被修剪乾净的指甲盖上透著淡淡的粉,在黑色墨跡的衬托下,那双小手灵巧而秀美。 让人不禁想要握在掌心把玩一番。 “猢猻。”他开口,嗓音有些喑哑。 “猢猻……”怜香跟著念了几遍,虽然也不知道这猢猻是什么,接著就往下念了下去。 小殿下也正仰著小脑袋,乌黑漂亮的眼睛盯著怜香等著听呢。 书籍连同著秀美的指尖一块儿消失在自己眼前,云岁騖撇过眼神。 怜香跪蹲在池台前,梳著一成不变的低鬢,髮髻上依旧没有任何的首饰,只用一根乌木髮簪盘起,若从背后单看髮髻的话,就觉得十分的老气,定然是一个上了年龄的妇女。 可是此刻看著她柔婉、清美的侧顏,隨著她念书中故事,露出的那一排洁白如雪的贝齿。 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娇嫩。 眉目宛然、唇若红莲,丝毫跟嫵媚沾不上边儿。 就是身段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处,可视线下移,看到她从裙角中露出的那一双粉嫩莹白的玉足时,那种清纯的媚態,便呼之欲出。 不是那种普通的媚俗之物,所能比擬的。 云岁騖深吸了一口气,重又闭上了眼睛,周边的水也隨著他上下起伏的胸口,微微的泛著一圈圈的涟漪。 她像极了她,可却又有著自己独特的韵味,这种韵味很吸引人。 听著怜香那蜜甜可人的动人声音,就好似有无数只的蚂蚁在他身上啃咬一般,慢慢的那种身为男人最为原始的欲望就这样被勾了起来。 怜香念了没几句,就又遇到不认识的字了,再次轻抿著唇朝王爷看去,就看到王爷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休息了。 “王爷,奴婢认的字实在不多,还是等佩姑姑回来再念给小殿下听吧。”怜香塌下腰,无奈地说著。 “或者让细雨和细雪姑娘进来……” 因为王爷身边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所以细雨和细雪两个人就等在了外面,没有进来。 云岁騖扬子脖子,枕在池台上並没有动,却从水中伸出了一只手臂,对著怜香张开了手心。 “写在上面。” 怜香看著王爷伸过来的手,手指修长如玉,掌心覆著一层薄薄的茧,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掌心的茧已经泡软了,不断的有水珠顺著掌心纹路滴落到地上。 怜香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些不敢的。 可是小殿下却歪著头等著。 於是她只好大著胆子,將自己的手指擦乾净,隨后小心翼翼地在王爷的掌心写下了那个字。 她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再加上女儿家的双手天生就比较柔软,就好似一根羽毛从云岁騖的掌心划过。 一笔一划,怜香写得十分认真。 不等她写完,云岁騖就启开唇说出了那个字。 於是怜香就又继续给小殿下念著书,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生字越来越多,怜香是真的不敢在王爷的掌心写字,劳烦王爷。 索性就半蒙半猜,磕磕巴巴地念著,念得嘴巴都有些渴了。 与此同时想著佩姑姑怎么还没回来。 “好好念。”这儼然是一种警告,她念得对不对王爷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是。”怜香说著,很快就又碰到了一个生字,笔划十分的多,哪怕怜香想猜都猜不出来。 “王爷……” “写!”她才刚一开口,王爷就张开了掌心让她写。 於是怜香就对照著书上的字,写在了王爷的掌心,因为怜香从来没见过这个字,笔画又实在太多,写著写著,她都觉得王爷可能都不知道她在写什么了。 那边小殿下已经拍著水在催了,她一著急,下意识地就用手去划拉掉写在王爷掌心的字,一边嘴上还念叨著:“不对,不对……” 许是因为这个动作,惹来了云岁騖的不快,身为堂堂一国亲王,那尊贵的左手竟然被怜香当成了写字板一般隨意的涂改。 无疑不是对他身份的一种褻瀆。 手指併拢,一下就握住了怜香的小手,云岁騖的手很大,几乎能够將怜香的手完全的包裹在掌心。 第25章 主动握了小寡妇的手 怜香嚇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挣脱,可是却是让云岁騖將她的小手包裹得越发紧了。 掌心灼热的温度,一下一下地烫著怜香有些冰凉的小手。 “王……王爷,奴……奴婢不是故意的。”怜香面色惊慌地说著,再一次试著要將手从王爷的掌心抽回:“那个字十分的难写,奴婢写错了,想要擦掉……重写的。” 云岁騖偏过头,眸光落在她的娇美小巧的耳垂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如玉般柔和的光晕,粉光若腻,鲜艷欲滴。 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 而隨著她一直挣脱不了,小脸也开始慢慢地红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佩姑姑的敲门声。 “下次不准这样。”云岁騖鬆开了手。 佩姑姑端著一碗新鲜的竹沥水以及一盘香妃梨走进来,很是敏锐地看到怜香的一侧脸红了。 这小奶娘是最藏不住事的,看到她进来,明显十分的惊慌,快速地去拿起手中的书。 却一只手是乾的,另外一只手的手背却沾染了水。 不像是在伺候小殿下时弄湿的,倒像是…… 佩姑姑看向坐在池水中抱著小殿下的王爷,王爷双眸半闔,姿態从容而又慵懒。 “王爷,这用新鲜竹子烘烤出来的竹沥水好了,泡温泉用来解渴最是合適不过了。”这也是佩姑姑这么晚才回来的原因。 她將散发著竹子清香的竹沥水端到王爷跟前,云岁騖还没有所反应,小殿下却已抬起头去看,伸出了手去扒拉。 这么一碗竹沥水可是来之不易,佩姑姑自然不能让小殿下够著了。 “沈奶娘,去给小殿下倒杯水来。” “是。”怜香点著头,细若春雨地说著。 小殿下泡了这么久的温泉也確实是渴了,但是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兄长看。 想要看兄长喝的是什么,云岁騖也隨了他的意,接过佩姑姑手中的竹沥水让小殿下看。 隨后就低头喝了起来,显然从未当过父亲的云岁騖,压根不知道小孩的手有多快。 他刚要喝,小殿下也不管烫不烫就直接伸出了手,牢牢地抓住了碗,衝著云岁騖哼哼著。 儼然是要喝这碗竹沥水。 “小殿下,奴婢餵你喝水,我们喝这碗……”怜香倒了一杯水走了过来。 小殿下却是已经张开嘴巴,流著口水,就要去喝那碗竹沥水。 云岁騖並没有阻拦,由著小殿下抓著碗边。 “王爷,小殿下现在还小,还不能喝这竹沥水。”佩姑姑看出王爷的意思,赶忙说道。 隨即就將小殿下从王爷的怀中抱了起来,交给了怜香。 小殿下很乖,儘管还是很馋王爷的那碗满是竹香的竹沥水,但是怜香餵给他水,他也喝,咕嘟咕嘟的一会儿就喝完了一杯水。 “王爷,小殿下还小,不能泡那么长时间的温泉,奴婢让沈奶娘將小殿下抱回去休息吧?” 这到底是室外,离了温暖的汤泉水之后,小殿下肯定会著凉的,就让怜香先把小殿下抱进去了。 云岁騖喝完清甜微甘的竹沥水之后,佩姑姑又削了一个香妃梨给王爷。 看著王爷脖子上被小殿下拽得歪七扭八的麒麟玉佩,估计上面还有著小殿下不少的口水。 她小心地俯过身,帮王爷的麒麟玉佩扶正,还用葫芦小瓢舀著温泉水淋在麒麟玉佩上,清洗著残留在上面的口水。 “下去吧。”云岁騖微蹙眉头,就將整个身体都潜进了温泉水中。 “是。”佩姑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比王爷还要大上三岁,手肯定是不能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比,但是因为她是贴身伺候王爷,管理著王爷的饮食起居。 还有专门伺候她的小丫鬟,所以她的手並不粗糙,反倒保养得很好。 但是方才她在清洗麒麟玉佩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王爷,王爷就让她下去了…… 王爷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 佩姑姑用乾净的帕子將手上的水擦拭乾净之后,就放下捲起的袖子走了出去。 温房中,细雨和细雪两个人正在给小殿下穿著衣衫,小殿下则是一手拿著空杯子,一手抓著一根香蕉,极为的不配合。 怜香则在一边端著水,不住的喝著,显然是在汤房中待久了,十分的口渴。 “方才沈奶娘是在给小殿下念故事书是吗?”佩姑姑走到怜香身边,手上拿著一个苹果。 “是。”怜香没有注意佩姑姑走了进来,差点儿被杯子中的水给呛到。 “沈奶娘以前还念过书?都认得上面的字儿?”佩姑姑眉眼温和地问著。 怜香丝毫听不出佩姑姑这是在套她的话,如实地回答著:“一些简单的字,奴婢认得,但是还有一些生字,奴婢见都没见过。” “还是……王爷告诉奴婢的……”可能是因为心虚,怜香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去看佩姑姑。 似是生怕佩姑姑要罚她一般。 毕竟她竟敢大不敬地在王爷的掌心划拉,现在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实在太大胆了。 王爷那样一个矜贵的不能再矜贵的人。 之前她犯了那么多的错,王爷都未曾说过这一句,这次王爷却是说她了,显然她这一举动招来了王爷的不快。 王爷抓著她手的时候,她都生怕王爷將她的手给扭断。 她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运气,只要见一次王爷,就肯定会犯错。 佩姑姑眼睛看向怜香的右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她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於是她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看了一眼身后还正在为小殿下穿衣衫的细雨和细雪两个人,轻声道:“我刚才进去时,怎么瞧著王爷有些不高兴啊!” 怜香一听立马变得慌张起来,像她这么胆小又没有心机的人,有如吐豆子一般,將里面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佩姑姑看著她,眸中显得极为震惊和不敢置信。 王爷不仅教怜香识字,还让怜香將不认识字地写在王爷的掌心上,最后因为怜香在王爷的掌心写错了字,王爷还主动握住了怜香的手。 第26章 想要亲近她 这在怜香的眼中,以为是她將王爷给惹怒了,王爷正要罚她。 可是这在佩姑姑的眼中,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王爷竟然主动抓了怜香的手,这可是她服侍王爷十年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显然怜香说的这些话,实乃让佩姑姑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她的眼睛在怜香的脸上转了个遍儿,企图找到怜香说谎的痕跡。 可反倒怜香慌张、害怕的神情,越发说明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並且还从怜香的口中得知,当时是因为她要进来了,王爷才鬆开手的。 “佩姑姑,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那个字也確实十分的难,十分的难写……”怜香柔若细雨地说著,声音中满是恳求。 “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佩姑姑收敛起脸上的惊愕,转而轻拍了拍手安慰著怜香。 將带来的苹果给了怜香:“你今日伺候小殿下辛苦了,这个苹果就是赏你了,你就在这儿吃完再回去,还有可別让小殿下给瞧见了。” “佩姑姑……”怜香哪里敢收,光是看这红通通的苹果,定属上品,十分的甜。 “快吃吧。”佩姑姑看向怜香的眼神已然有些不一样了。 內心震惊的同时却又带著几分欣喜。 很明显,以王爷喜静,不爱说话的性子,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怎么念过书的怜香给小殿下念故事书的。 可偏偏念就念了,竟然还很有耐心地教怜香识字,还让怜香將字写在掌心上。 王爷何时这般的平易近人过? 分明就是一个幌子,想要藉此亲近怜香,与怜香有身体接触。 为此,王爷竟然还精心地铺垫了这么多。 佩姑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欢喜,明明王爷可以一个眼神,命底下的人去做这件事。 可偏偏王爷就是傲娇、彆扭,就是不说,並且还藏著掖著,不让底下的人发现。 尤其是她,防得跟贼似的。 也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是觉得他贵为一国亲王,却看上了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寡妇,有辱他的身份,传出去让他很没脸。 於是就想这么偷偷摸摸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偏生那怜香也是个笨的,压根就看不出王爷的心思,还以为她真將王爷给惹恼了。 哎,我尊贵的王爷啊,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男性本色,这有什么的。 瞧上了就让人將小奶娘送到床上去唄,等不喜欢了再送走唄,这有什么的。 这王孙贵族,大臣权贵,这种事多的是,又怎么可能会被传出去。 就算王爷想將她收在房中,那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佩姑姑对於王爷突然对女人这方面感兴趣,自然是很兴奋的,就跟一手养大的儿子终於要成亲了一般高兴。 第二日赵奶娘和钱奶娘得知昨晚佩姑姑竟然过来抱了小殿下跟王爷一块儿泡温泉。 为此沈奶娘还得了一个甜心苹果。 这可是让两个人满心懊悔,她们两个人爭著抢著想要在王爷面前表现,可结果反倒让沈奶娘钻了空子。 当得知王爷白日会带著小殿下去湖边垂钓的时候,两个人便立马跑到奶嬤嬤跟前,要求白日当值。 奶嬤嬤也觉得赵奶娘和钱奶娘一个在知府当了三年的奶娘,这方面经验足,一个身材壮实,有力气,让她们两个前去最是合適不过了。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小殿下才十个月大,王爷哪会真的將小殿下带到湖边去垂钓呢。 而是將小殿下放在了建在湖边不远处的一个寮房中。 里面烧著暖和的炕,湖附近还有一些梅鹿。 偶尔將小殿下放在特製的雪橇中,由侍卫们拉著在冰块上跑。 或者去看看梅鹿。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寮房中烤著火,看戏法,玩游戏。 王爷也只会在用膳、休息的时候进来,其余的时间都在冰面上垂钓。 两位奶娘不仅没在王爷跟前露脸,反倒在小殿下乘坐雪橇的时候,被冻得不行,两个人都摔了好几跤。 等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身上还隱隱作痛。 而小殿下因为白日玩累了,晚上吃完了奶之后,一觉睡到天亮。 李奶娘和怜香虽然没有在王爷跟前露脸,却十分的清閒。 到了第五日晚间下起了雨,王爷带著小殿下提前回来了。 怜香呵著气、搓著手站在廊檐前迎接,隔著一层湿漉漉的雨雾看到赵奶娘和钱奶娘怀中空空如也,並没有小殿下的身影,她还有些疑惑。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形高大硕长的王爷已经走进了长廊。 “娘……”一声软萌萌,脆生生的声音从王爷的身上传来,一直低垂著头望著王爷身后的怜香,这才发现小殿下那张精致、软萌萌的小脸竟从王爷身前探了出来。 因著外面还飘零著细雨,小殿下全身都被王爷裹进了厚实的长毛大氅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窝在王爷的怀中,安逸、舒服得很。 看到她望过来,立马就裂开嘴巴,露出两颊浅浅的小梨涡“嘿嘿”的甜甜的冲她笑。 然后又像是躲猫猫一般,又將小脑袋缩回到王爷的怀中,留给怜香一个后脑勺,仿佛这样怜香就找不著他了。 怜香哪里能想到,一贯清冷、高贵,常在军营,手拿刀剑的王爷竟然会抱小殿下。 抱得还如此温柔,小心,光是看小殿下那高兴样,就知道小殿下很喜欢被王爷这样抱著。 这与王爷那刚毅冷俊,令人生畏的形象完全不同。 果然王爷对这位弟弟,真是疼爱极了。 怜香吃惊的同时,也被这温馨的场面感染到了,眉眼弯弯,笑得娇媚如月。 却还是不忘纠正小殿下道:“小殿下,奴婢是你的奶娘……” 可是小殿下高兴,又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娘……” 第27章 不经意的触碰 然后又嘿嘿笑著,继续躲在王爷的怀中不出来。 这声娘叫的怜香心里是五味杂陈,高兴的同时却又不由的想到自己家中的孩子,等她回去后,估计都不认识了她吧。 “王爷,奴婢来抱吧。”怜香柔声说著,伸出手就要从王爷的怀中抱过小殿下。 但是小殿下就像是打洞的老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洞般,並不愿意离开皇兄这温暖、宽厚的怀抱。 没有像平常一般,只要怜香一伸手,身体立马就倒过来了。 果然血浓於水,以前小殿下有多害怕王爷,现在就有多喜欢王爷,赖在王爷的怀里不肯离开。 “小殿下,奴婢来抱你好不好?奴婢抱你去吃软软的香蕉,还有小殿下最喜欢吃的汤羹。”怜香漾起唇角的笑容,歪著脑袋,清甜温柔地哄著小殿下。 一听到吃的,小殿下明显有些鬆动了,转过脑袋用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著怜香。 於是怜香倾下身子,將手又往前伸了伸,看到小殿下没有反对之后,她的手便轻轻地掀开王爷的大氅,去抱小殿下。 不得不说王爷的怀中是真的暖和,那大氅防风的效果也十分的好,也不知道王爷抱了小殿下有多久,小殿下身上的袄子都沾著王爷身上的热气。 云岁騖就这样保持竖抱小殿下的动作,一只手托著小殿下的屁股,一只手放在小殿下的腰上,动作十分的標准。 也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她之前都没有见过王爷抱过小殿下。 怜香又凑近了些,两只手上下形成一个环形,將小殿下抱入自己的怀中, 王爷那只托著小殿下屁股的手,自也就自然而然地贴在了怜香的身上。 因为冬日小殿下穿的衣裳比较厚,所以怜香抱著小殿下的时候十分的小心。 当云岁騖正要抽手离开的时候,手背从一块儿平整的布料擦到一处凹凸的布料。 小殿下却是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这可是把怜香嚇了一跳,赶忙把小殿下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 连带著云岁騖未来得及抽走的手,就这样被压在了小殿下与怜香的中间,还正好被压在了那少女绵软之上,被压出了一方塌陷。 偏生小寡妇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將他的手当成了小殿下的一部分,紧紧的搂抱站在怀中。 云岁騖薄唇微抿,神色依旧是一片无澜平静,漆黑的眸光慢慢抬起…… 怜香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小殿下的身上,並没有察觉到什么,哄了一会儿。 见小殿下不闹了,就一下將小殿下抱了过来。 一个抱,一个松,云岁騖的手也从夹缝中抽了出来,抽动的幅度並不大,但是除非是没有知觉,不然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个异样。 尤其哪怕云岁騖想要避开那个地方,手背却反倒从那尷尬之处擦过。 虽说外面的袄子十分的厚实,但是再怎么厚实,其藏在里面的柔润却还是让他感受到了。 似是一根羽毛从他的喉结上划过,十分的痒。 他漆黑如墨的眸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小寡妇,眸色渐渐变沉。 然小寡妇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嘴角依旧带著笑,低著头专注地哄著怀中的小殿下。 昏黄的灯光下,小寡妇两颊被晕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一缕秀髮从额前垂落下来,是说不出的温柔似水。 隨后就抱著小殿下走进了屋。 然娇嫩莹白的耳垂却是在此时犹如被涂抹上一层胭脂般,快速地红了起来。 云岁騖摩挲著骨节上的白玉扳指,轻勾了勾唇,隨即就也走进了屋。 一开始怜香確实没有注意到,因为注意力都在小殿下的身上,但是当將小殿下抱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一条粗壮的手臂从她胸前擦过。 那么敏感而又脆弱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呢,可是这也不能怪王爷,好像是她自个儿將王爷的手臂抱进怀中的。 故而她脸色发烫,心里想著王爷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吧? 但见王爷好像没有什么反应,那肯定是她衣服穿得太厚,所以王爷並未觉察到什么不妥。 这倒是让她在心中鬆了一口气。 “小殿下,王爷这般疼你,你可一定要儘快学会喊皇兄,让王爷高兴高兴。”这些日子,不仅是她还有其他三位奶娘,连带著丫鬟都在积极地教小殿下喊皇兄。 她们很清楚,若是小殿下能在王爷面前喊出皇兄这两个字,王爷定然会十分的高兴。 给下来的赏赐肯定也是不少的。 其他人可能是为了赏赐,但是她却是为了表姐,只有她將小殿下伺候得好了,王爷高兴了,说不定她就能为自己的表姐求情了。 可是偏生小殿下就是不喊,这让所有人也都没辙。 之前因为小殿下一回来就睡著了,所以並没有被抱去泡温泉,今日小殿下可能没玩得尽兴,所以也不困。 吃完了半个香蕉在加一碗汤羹之后,就被抱著和王爷一块儿泡温泉去了。 李奶娘可谓是笑得嘴巴都歪了,就那两个自作聪明,以为跟著王爷去垂钓,能够得到什么赏赐呢,结果反倒將自己累得够呛。 但是等到了汤室,她发现她也想多了,王爷和小殿下根本就不在一个汤室中泡。 也是,王爷怎么可能会跟小殿下泡一个温泉池,要是不小心小殿下撒了泡尿,或者拉了臭臭,不就將整池汤泉水给污染了。 王爷前去垂钓的时候,佩姑姑並不会跟著去,但是方才沈奶娘从王爷怀中抱过小殿下的那一幕,她却是瞧见了。 那样一个情况,沈奶娘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於是佩姑姑在照例要去给王爷端竹沥水的时候,走到了小殿下的汤室,隨便找了一个藉口就將桃蕊和绿柳给支开了。 对著李奶娘和怜香道:“王爷那边少不得人伺候,你们去一位到王爷汤室中候著,以防王爷有什么吩咐。” 第28章 伺候本王泡汤 沈奶娘心想著,她是小殿下的奶娘,最紧要的事当然是伺候好小殿下了。 想到她刚才將王爷的手搂在怀中,怜香怕都来不及,又怎么肯去呢。 就低著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心里默默地祈祷著,佩姑姑让李奶娘前去。 佩姑姑轻笑了一下,她就知道会这样,於是眼睛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怜香的身上:“沈奶娘你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姑姑……”怜香小脸皱起在一起,刚准备说话,佩姑姑却已经让她跟上来。 “沈奶娘,你快去吧,可別让王爷久等了。”李奶娘颇有心思地催促著,她已经想好了,等沈奶娘不在,她就教小殿下喊皇兄。 若是在王爷泡完温泉来看小殿下时,小殿下喊出皇兄,到时候这功能可全都记在她一个人身上。 没办法,怜香只得垂著头,抿著唇,两只白净的小手无措地搅著身前的衣衫,跟著佩姑姑走了出去。 因为外面下雨,王爷自然没有在室外泡。 室內的光线更为的明亮,与此同时圆形的汤池旁还放著一张休息的软榻。 王爷脱下来的衣裳就掛在屏风架子上。 佩姑姑將怜香带进去,跟王爷说了声之后就离开了。 整个汤室中就只剩下她和王爷,这让怜香显得极为的不適,之前她与王爷相处,至少还有一个小殿下,倒也不至於让她显得那般的无措。 可现在她行完礼之后,就找来一个暗一点儿地方站著,头也一直低垂著的,紧紧地盯著自己的脚尖。 “过来。”坐在池水中的云岁騖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洌。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怜香就像是一只怯怯的小白兔一般,小心地走过去,低声询问著。 云岁騖偏过头,漆黑的眸光落在怜香的身上,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一般朝怜香身上罩来,让怜香越发的不知所措。 他的眸光黑得就如同一面镜子般,冽冽的反著光。 “伺候本王泡汤。”他启开唇,嗓音低沉喑哑的说著。 “是。”怜香低声应著,声音就像是江南的烟雨一般细弱,慢慢地走到王爷身后。 悬掛在樑上的十六盏蜡烛將王爷的面部轮廓以及上半身照得纤毫毕现。 越是靠近,那雄浑、阳刚的男性气息便扑面而来,尤其是在水雾的氤氳下,王爷的五官竟比女人还要的精致。 怜香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王府的奶娘,也就是奴婢,伺候王爷泡汤没什么的。 她也是嫁过人的妇人了,连孩子都生了,不能再像未出嫁之前那般脸皮薄了。 更何况王爷是含著特大號金钥匙出生的,身份顶顶矜贵,从小到大凡事都有人伺候。 於是怜香便蹲下身,舀起一瓢汤水,认真地淋在王爷的身上。 先是左边肩头,然后是右边肩头,接著就是后背,但凡暴露在池水外的身体,她都仔细地淋著。 隨著她淋的动作,水流重新没入到汤池中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裊裊的雾气从中縈绕开来。 “你刚才就是这样伺候十安泡汤的?”云岁騖的声音很平淡,温度適宜的汤泉水从身上淋下来確实很舒服。 但显然对怜香如此敷衍的伺候,颇有些不悦。 那低沉的嗓音,就恍若藏在深山寺庙中的钟鼓一般厚重。 怜香的心一紧,王爷这是在说她没有好好伺候小殿下吗? 她连忙说道:“不是的,奴婢会……” 於是怜香生怕被王爷误以为她没有將小殿下伺候好,赶忙给王爷说起了她伺候小殿下的步骤。 比如她会一边给小殿下淋著水,然后一边给小殿下做著抚触、按摩,还会哼歌给小殿下听呢。 “小殿下是主子,本王就不是?”云岁騖的意思儼然是让怜香像伺候小殿下那样伺候他。 可是这听在怜香的耳中,王爷似乎是在训斥她。 “回王爷不是的,奴婢在没进府之前,就只是一个农家女,只会伺候小殿下,不知要如何伺候王爷。”怜香垂下头,惶恐地说著。 “怎么伺候小殿下,就如何伺候本王。”云岁騖闭上了眼睛,將一块儿拧乾的毛巾盖在自己的脸上,隨之“哗啦”一声两只手臂也从池水中伸了出来,搭在了池台上。 整个人仰靠在池壁上,露出性感凸起的喉结。 “是。”原来王爷是这个意思,怜香在心里鬆了一口气。 於是一边给王爷淋著身上的水,一边將微凉的小手顺著水流,缓缓地在王爷的肩头抹开。 她的动作很是轻也很柔,更兼得她的小手灵巧犹如绸缎般柔滑,连每一根骨头都是那么的软。 抚摸到王爷那强健紧实的肩头,在水流的糅合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硬与柔软碰撞的旖旎味道。 显然怜香並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试探的做了下抚触之后,见王爷没有什么反应,便大起了胆子。 按照方才的办法来,从肩膀到手臂,在到后背…… 王爷身材修长而又健硕,她的小手放下上面,显得格外的秀气小巧。 那勃发有力的臂膀,几乎是她两只手都握不过来的,摸上去硬硬的,满是男儿阳刚、雄浑的气息。 哪里像小殿下那般摸上去滑不溜秋的,还十分的细腻,十分的好玩。 最重要的还肉嘟嘟的,手感十分的好。 毕竟王爷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她也不能像伺候小殿下那样,从头给王爷抚触到尾。 所以她抚触最多的地方就是后背,至於手臂和前胸,她就淋淋水。 至於泡在水下的部分,她当然不可能去管了。 云岁騖微微垂眸,透过盖在脸上毛巾的缝隙,就看到小脸微红,一双晨曦露珠般的眸子清洌洌的,带著少女的娇憨。 眉眼之间满是认真,那只如葱玉般白嫩的小手,一遍一遍的抚触著他的后背。 经温暖的泉水一淋,指尖莹润而粉嫩,十分的可爱、诱人。 仿若一块儿上好的琼瑶美玉,透著诱人的光泽。 与其说是在他给做抚触,倒不如说是他在享受她那双小手游离在他身上的那种別样舒服的快感。 第29章 你相公去世多久了 这只手就像是一条撩人的小蛇般,在他后背不断地游走,被抚触过的肌肤升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舒服是舒服,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不满足,就像是在用小火慢燉著一大锅鸡汤般。 难熬得很…… 不自觉的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细碎不显的喘息声。 或许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双那样的眼睛吧!他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他偏过头去看小寡妇。 濯净的脸、乌黑的眸、雪白的肤,她生得十分乖巧而又灵动,在烛光的照耀下,她温婉、认真为他做抚触的模样,十分的动人。 但是那双晨曦露珠般的眼睛,更为的动人,若是用一块布將她脸上遮起,只单单露出那一双眼睛的话。 真的就好似她就在他身边一般。 是那般的美好,他的胸膛涌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衝动,像是火山爆发,又像是山洪泄闸,全身的血液不断地往上涌著。 几乎全身每一根汗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囂著,让他去那样做。 他很想將她拉到怀中,去亲吻她的眼睛…… 怜香正专注地淋著水,並没有察觉到王爷的目光正看著她,而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王爷用毛巾將脸盖住以后,就看不到她了。 这其实反倒让她轻鬆了许多,没有了心理负担。 就在她再出抚触到王爷的肩膀时,王爷却一下握住了她的小手,怜香嚇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王爷,就见王爷仍旧仰著头,脸上盖著帕子,呼吸却十分的沉。 从嘴中吐出的呼吸却是將盖在脸上的毛巾吹起。 隨后王爷就拉著她的手来到胸膛前。 似乎是要她前胸也要抚触到。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怜香轻鬆了一口气,她不敢让王爷认为她这是在故意偷懒,便轻抿著唇,红著脸,一边淋著水,一边帮王爷做著抚触。 毕竟这不比手臂和后背,算得上是敏感部位。 那两块胸肌结实而有力,肌肉线条丰满而性感。 她当然是要绕开这两个部位了,心里想著她给小殿下这样確实是在给小殿下做抚触按摩,毕竟小殿下皮肤那般娇嫩,还又那么小,肯定是不能用力的。 可是现在她这样抚触著王爷的身体,怎么都觉得有点像是……在占王爷的便宜了…… 她这力道不轻不重的,王爷的肌肉又那么硬,真的会觉得这样舒服啊? 怜香满心的疑惑,然后不由回头看了下身后,想著佩姑姑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觉得这样给王爷做著抚触,实在有些奇怪、羞耻了。 她就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道:“王爷,好了。” “奴婢也该回去伺候小殿下了,奴婢去叫桃蕊和绿柳过来……” 怜香一边说著,一边小心地看著王爷的脸色,然后放下手中的葫芦瓢就要站起身。 云岁騖一双薄唇轻抿,盖在脸上的毛巾早已凉透,下頜线的线条紧绷而又凌厉。 这个小寡妇似乎真的十分的单纯,单纯到就跟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一般。 “啪”的一声,云岁騖盖在脸上的毛巾掉到了池水中,怜香也一下不敢动了,静静地等候著王爷的吩咐。 “你相公去世多久了?”云岁騖睁开了眼,眸底犹如浓墨倾覆,是一片深幽。 怜香不明白王爷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恭敬地回答:“已经有九个月了。” 还有三个月…… 云岁騖偏过头,黑眸慢悠却又深重地落在怜香的身上,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还有三个月就要满一年了。 不知为何怜香觉得王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可怕,让她呼吸不由一紧,心里揣揣的。 这样的眸光太过深奥,好似里面隱藏著一些什么东西一般。 但是她看不懂,也更是想不明白,只觉得这样被王爷盯著,全身都莫名的发烫,血液不住的往上涌著,心扑通扑通地跳著。 就在怜香快要支撑不住,想要跪伏下身,请求王爷明示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绿柳焦急的声音:“沈奶娘,小殿下到了吃奶的时间,李奶娘餵给小殿下,小殿下却又不肯喝,闹著只肯吃你的。” “王爷,奴婢要下去给小殿下餵奶了。”绿柳的声音就像是她的救命符一般,她行完礼之后也不敢去看王爷的脸色,赶忙就朝门外跑去。 因为走得太急,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儿摔了一跤,还是绿柳扶了她一把。 云岁騖看著小寡妇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寒潭般漆黑的双眸中是一片清冷、深幽。 其他三个奶娘的奶水,小殿下就不肯喝,就要喝小寡妇的,那三个奶娘平时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还是小寡妇的奶水真的就比別人的好喝呢? 他十分的討厌奶腥味,沾上一点儿他都觉得有些噁心,什么羊奶、牛乳就从未出现过在他的面前。 可偏偏小寡妇身上的味道,他不排斥,见小殿下这么喜欢吃小寡妇的奶水,他的脑中竟莫名地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竟也想尝尝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佩姑姑其实早就回来了,但是为了能够让王爷和沈奶娘多单独相处一会儿,她就一直故意站在外面等著,磨蹭著时间。 脑中还不断地在想著,那偌大的一个汤室中,旁边还放著可供歇息的软塌,王爷和沈奶娘两个人会在里面会发生什么呢? 这要是换成其他的主子,在这样一个充满曖昧的汤室中,自然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王爷,而沈奶娘又一向心性单纯,会发生什么她还真猜不准。 一直到沈奶娘被叫出来给小殿下餵奶,她才端著竹沥水走进去。 一进去,她下意识地就朝软塌的方向看去,接著就是仔细看地上有无水渍。 但是显然她失望了,从水池到软塌的方向没有一滴水渍,软塌更是乾乾净净的。 她出去时是什么样,回来后还是什么样。 儼然王爷就一直坐在池中,泡著汤。 那次王爷都主动去握沈奶娘的手了,今日就只有沈奶娘和王爷两个人,王爷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做吧。 第30章 什么都没发生? 佩姑姑端著竹沥水走到王爷身旁半蹲下身子,看到王爷双眸紧闭,两只修长的手臂豪迈放荡的搭在水池边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閒適。 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瞧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比如王爷看似慵懒閒適地在泡著汤,但是浑身的肌肉並不放鬆。 胸口上下起伏的规律,要比她离开前更加的急促一些,就连唇角也是紧抿著的。 一贯清冷、漠然的神色似是在隱忍著什么。 佩姑姑將新鲜的竹沥水恭敬地呈到王爷的跟前,用新鲜竹子烘烤出来的竹沥水一开始还有些余温,但是一路端过来,早已冰凉。 此刻喝下去甚为的清凉解渴,云岁騖很快就將一碗竹沥水喝乾净,隨著吞咽的动作,喉咙上下滚动著。 似乎一碗竹沥水还不够。 佩姑姑又为王爷削了一个香妃梨再加上一碗冰酥烙,王爷都吃得乾净。 这让佩姑姑觉得王爷越发的有些不正常了。 “王爷,时辰也差不多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佩姑姑掐算著时间,泡汤虽然对身体有益,但是也不能多泡。 但是王爷却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倒还將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汤池中。 “去看看小殿下如何了?” “是。”佩姑姑敏锐地注意著王爷身上的这些小细节。 她是嫁过人的,自然也知晓男人在情慾面前都会是一些什么样的反应。 最起码,最显著的反应就是藏在水下的那个部位。 她估计王爷之所以不肯从池水中起身,甚至还找藉口將她支走,正是因为那处强龙抬头,一时半会儿地下不去…… 佩姑姑可真是好奇她走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奶娘又是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王爷这个冷麵阎王,有了这样的一种反应。 照她说,王爷就不应该將她支走,让她现在去见沈奶娘。 因为沈奶娘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多看一眼就恨不得將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 温房中,怜香已经给小殿下餵完奶了,小殿下吃饱喝足,打了一个舒服的饱嗝儿,就笑呵呵地去抓自己的脚丫子玩了。 “也不知道沈奶娘的奶水到底有什么不同,小殿下就是爱喝……”桃蕊將小殿下抱到软塌上去玩。 “会不会是因为沈奶娘的白一些,还…” “绿柳姑娘……”沈奶娘一边穿著衣裳,一边被绿柳打趣得脸色直羞。 李奶娘则是一脸不高兴的站在一旁。 同样都是奶娘,她都將衣衫给掀开了,可小殿下就是不喝,非要喝沈奶娘的。 但是若是小殿下没瞧见沈奶娘的话,也会喝其他人的奶娘。 她觉得,要是没有沈奶娘就好了。 佩姑姑在门外將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一推开门走进来,眼睛就落在沈奶娘的身上。 沈奶娘被打趣的桃腮泛红,盈盈的水眸中泛著一圈雪光,看到她进来,连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將衣衫整理好。 她所能想到的情绪都没有在沈奶娘身上看到过,比如羞涩、紧张亦或者是心虚、慌乱这些通通都没有。 难道方才她和王爷之间当真什么都没发生过。 佩姑姑觉得还是要好好问一问,要是真什么都没发生,却能够让王爷那样。 那也只能说明沈奶娘好本事。 於是在知道小殿下已经吃饱喝足之后,佩姑姑就吩咐桃蕊和绿柳回梨院將小殿下的东西给取来。 方才外面又下起了大雨,空气冰冷刺骨,尤其道路湿滑,自然是不能再抱著小殿下回梨院了。 反正这汤室中本就设置了供人休息的房间,让小殿下歇在这里一晚也无妨。 將两个丫鬟支走之后,就又让李奶娘將小殿下换下来的汗巾、贴身衣物用温泉水给洗了。 因为温房就靠著温泉的汤泉水,所以倒也不冷,没有了左一层右一层的厚重衣衫束缚。 十个月的小殿下儼然更好玩了,四肢灵活而又柔软,用著一种奇怪、扭曲的姿势啃著自己的脚丫子。 佩姑姑不过就是问了怜香:进去后王爷有什么吩咐她的事情。 怜香就如实地回答了,就是简单地伺候王爷泡汤。 又问怎么伺候的。 怜香一张雪白的小脸就微微的红了一下,显得有些羞耻,似是都有些不好意思说。 不过她还是说了:“就是按照伺候小殿下那样去伺候王爷……” 像伺候小殿下那样? 佩姑姑认真地想了想,沈奶娘是怎么伺候小殿下的,先是给小殿下淋水,然后再给小殿下做著按摩抚触。 所以也就是说,沈奶娘只是用手抚摸了下王爷的身体,王爷就那样了。 这真的是让佩姑姑惊讶万分。 要知道这十年间王爷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身份高贵有之,姿容绝世有之、才华惊艷有之,可任凭她们使劲了浑身解数,却都没能让王爷抬眸多看她们几眼。 果然王爷是真的对沈奶娘有那么几分意思。 佩姑姑的心里当真是高兴极了。 “当然,奴婢也就只是给王爷的手臂、肩膀后背做了抚触而已……”至於前胸是王爷拉著她手去做的,也就那么几下而已,怜香也不好意思说。 “好了,我知道了。”佩姑姑点了点头,满是欣慰地笑著,眼睛在沈奶娘的身上转个不停。 就是想要找到沈奶娘吸引王爷的地方。 要说特別,她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什么特別的。 总不会是绿柳方才所说的那处又白又粉? 她都没瞧过,难道王爷瞧过? 说不定王爷还真的瞧过。 在灵岩禪寺的时候,蕊和绿柳带著沈奶娘跑到了王爷的禪房给小殿下餵奶。 说不定王爷进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沈奶娘给小殿下餵奶的那一幕。 所以…… 难怪一向对奶腥味极为排斥的王爷,被沈奶娘的奶水泼洒到身上之后,不仅没有发火反倒还让沈奶娘走了。 难怪中秋节那晚,沈奶娘差点儿把小殿下摔了,王爷也没有训斥她。 第31章 走错房间 王爷正是无意看到了沈奶娘给小殿下餵奶,这才对她有些许特別的…… “王爷,小殿下已经吃饱了奶,正在和沈奶娘在床上做著游戏。”佩姑姑再次走进王爷的汤室时,发现王爷已经穿好了衣衫,坐在临窗的软塌前,听著雨水落在芭蕉叶的声音。 眸光深邃陆离,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外面下起了雨,小殿下刚泡完温泉,若是在淋了雨,肯定会著凉的,所以奴婢就让丫鬟回去收拾小殿下的东西,让小殿下歇在温房当中。” 佩姑姑说完就恭敬地立在一旁,试探著王爷的反应。 看看王爷今晚会不会也歇在温房当中,陪著小殿下。 外面的雨声滴答滴答的,从瓦片中滑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雨势似乎小了下去,很快就会停了。 云岁騖盘转著手中的白玉扳指,淡淡地启开唇:“十安现在还没睡?” “还没有,估计是今日小殿下没乘坐雪橇,还有不少的力气。不过奴婢离开时,瞧见小殿下打了哈欠,估计也快要睡了。” 佩姑姑说完將掛在屏风架上的墨色锦绣外裳取了下来:“王爷您看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再回去,还是去看看小殿下?” 云岁騖站起身,身姿清冷的朝门外走去。 等云岁騖进去的时候,小殿下已经闭上眼睛睡著了,怜香正半躺在一旁,一边轻拍著小殿下的腿,一边轻轻地哼著歌儿。 “王爷……”怜香动作轻巧地起身行礼,垂眸低声道:“王爷,小殿下刚睡著了……” 小殿下就真的如老人所说是来报恩的一般,只要困了,就立马就睡,从不折腾人,乖巧极了。 云岁騖背负著手来到床边看了看,也不知道小殿下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睡著睡著就笑了起来,两颊梨涡清浅,当真是可爱软萌极了。 “王爷,小殿下笑得可真甜……”怜香也跟著轻笑了起来,清澈的眸中溢满了温柔,嫣红润泽的唇轻启,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 “一定是小殿下梦到了王爷……”她小心翼翼地说著奉承王爷的好话。 自然是想著王爷一高兴,就能將她表姐给接回来。 佩姑姑又哪里瞧不出沈奶娘的意思。 这个沈奶娘,她的好表姐为了在府中的地位,都要將她给卖了,她却还一心想著她的表姐。 佩姑姑不由轻嘆了一口气,这个丫头也真是够傻的,真以为她的表姐是个什么好人。 云岁騖朝怜香看了一眼,显然对於怜香的这句奉承很是受用,眉眼清雋舒朗,想等著她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真是够笨的。 隨后云岁騖就走到南窗的太师椅上坐下,看著今日送过来的密函。 屋子里安静极了,烛光轻摇,除了树枝被风吹到窗户上发出的“沙沙”声响之外,就是王爷翻动纸张的细碎声响。 因为知晓王爷就在身后坐著,弄得怜香十分的紧张,背脊挺直,双脚併拢。 疑惑著小殿下睡著了,外面的雨似乎也停了,王爷为什么还不走? 过了一会儿洗完小殿下贴身衣物的李奶娘也走了进来,瞧见王爷竟然也在,满是惊讶的同时,却也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 密函是今早刚从望京城送过来的,其中夹杂著一封太子皇兄的书信。 太子对於这个还未谋面的三弟自然十分的关心,差不多一月一封,询问著小殿下的情况。 不忙的时候,一个月都有几封,巴不得每天画一张小殿下的画像送到望京城给他瞧才好。 眼看著小殿下马上就要一周岁了,太子自然是想让尊亲王明年开春的时候,能够將小殿下带回望京城。 毕竟皇室子嗣,父皇的亲儿子,怎么能一直流落在外呢,顛沛受苦呢。 这说的,仿若让小殿下受了天大的苦一般。 可这能怨谁呢,若是粗心的母后能够在起程的时候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又怎么会在广陵生下十安。 现在十安这么小,这一路的舟车顛簸,他一个小奶娃子哪里能经受得住。 云岁騖身为十安的兄长,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幼弟受这样的苦了。 最后太子直接在信中写道:实在不行,他来广陵照顾看幼弟,云岁騖回望京城监国去。 如今父皇不在宫中,他身为储君,竟然还想要离京,就是父皇答应,也不看看朝中的那些大臣会不会让他走。 就是他离京前往广陵的时候,也是废了好大一番波折,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將他和皇兄两个人看得跟命根子似的。 他看皇兄来看幼弟是假,分明就是想让他回去监国去的。 云岁騖自是不能忍的:“去拿纸笔来。” 佩姑姑应声走了出去。 怜香和李奶娘都听得出王爷这一句话中带著一丝怒意,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越发的战战兢兢起来。 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等到王爷將这一封信写完,夜色已经很深了,桃蕊和绿柳她们也將小殿下的东西都取来了。 “王爷,时辰已经很晚了,要不今晚您就与小殿下一块儿歇在温房?”佩姑姑重新为王爷换上了一盏蜡烛。 “嗯。”云岁騖面色冷肃的轻嗯了一声,嗓音中夹杂著一丝疲惫,隨后就站起身去了旁边的一间温房。 佩姑姑收拾著桌上的密函,在心中低笑,只怕是王爷一直都在等著她这句话。 王爷一离开,怜香和李奶娘乃至桃蕊绿柳都默默的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绷紧的身姿也隨之变得鬆快了起来。 接著几个人就各司其职,正好怜香现在也不困,就先守上半夜,让李奶娘先去睡觉去了。 等到了交接班的时候,怜香已困得不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因为之前喝了不少的水,她肚子憋得难受,就只能忍著困意出去小解。 回来后,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打著哈欠推门走了进去。 佩姑姑是被怜香推门的声音给惊醒的,看到怜香竟然迷迷糊糊的走进了王爷的房间,刚准备出声阻止,但话到了嘴边却一下止住了。 第32章 爬床 隨后她就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將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地听著里面的动静。 刚从外面方便回来的怜香,一身清寒,两只手全都缩在了袖子中,呵著气,快速地走向右手边的罗汉榻前。 小心地掀开一条被缝,就钻了进去,连同穿在外面那层袄子也都脱了下来,盖在了被中。 桃蕊姑娘的被窝可真暖和啊,她刚一钻进去就被温暖灼热的气浪包围住。 让手脚冰冷的她不由地朝温暖的来源挨去,但是又因为害怕自己冰冷的身体,凉到了桃蕊姑娘,所以也不敢挨得太近。 鼻息间满是一股清幽的沉香味儿,也不知道桃蕊姑娘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十分的好闻。 虽然被窝里很暖和,但是她睡的地方是一片冰凉,她只能將身体蜷缩在一起,紧紧地包裹住身上的锦被。 不留一丝缝隙。 但是桃蕊姑娘是背对著她睡的,那一侧的被子被高高撑起,冷风不断地从外面灌进来,直吹她的肩膀。 怜香只得將脑袋挨过去,再把被角往里掖,这样才能挡住外面钻进来的冷风。 隨后她就打了一个哈欠,安稳地闭上眼睛睡著了。 全然不知,一双古城深山般幽邃的黑眸在这时缓缓睁开,犹如暗夜中的匕首,黑亮、孤傲不已。 从小寡妇踏进屋子的第一步,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儿,他就知道她。 他没有想到,刚才伺候他泡汤时,一脸单纯懵懂的小寡妇,竟会深更半夜的跑进他房间,直接爬上他的床。 这儼然与他印象中那个乖巧还笨笨的小寡妇不同,甚至比之前那些有心想要爬他床的宫女还要的大胆。 他等著她接下来的动作和反应。 然而她径直地钻进被窝,熟练地塞好被角之后,就挨在他的身后睡了。 呼吸均匀而清浅,伴隨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不断地传入到他的耳中和鼻息中。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恍若一朵春睡的海棠一般,睡得十分香甜。 他的屋子就在十安的对面,显然小寡妇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走错了房间。 细密清甜的女儿香掺杂著淡淡的奶香味丝丝缕缕地从他身后传来,像是一张网般,缠绕在他身上。 满床的温香软玉,几乎每呼吸一次,鼻息间就满是小寡妇的味道。 透著如水一般的温柔与娇媚。 怜香已经睡得十分熟了,她也实在太困了,乃至到现在她的脚还没有捂热。 身体无意识地就朝著温暖的来源靠近,额头靠在了云岁騖宽阔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女儿家最为柔软、娇嫩的部位也轻轻地贴在了那强健的背脊上。 本身脱去她外层的袄以及里面的褙子,只剩下一件质的白色褻衣。 一柔一刚就这样隔著一层布料碰撞在一起,满是旖旎繾綣的味道。 云岁騖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那处的玉骨娇嫩,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会这般的丰腴。 他沉沉地呼吸著,喉结上下滚动,隨后他翻过身…… 正对上那双宛然的眉眼,眉形流畅精致,乌黑卷翘的睫羽覆在眼瞼之上 ,显得是那般的恬静而美好。 仿若一夕间让他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细雨朦朧的江南。 他眸心黑沉,不禁伸手触摸,细细地描绘著她眉眼的形状,一遍又一遍…… 怜香却在这时突然惊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慌忙地抱住云岁騖的身体? “小殿下乖……”一边喃喃囈语著,一边还伸手轻拍著云岁騖的后背。 显然云岁騖方才的那一个翻身,让身为奶娘的怜香,条件反射地误以为是小殿下要掉到了床上。 这才赶忙搂住了云岁騖的腰身。 云岁騖就这样敛眸看著怀中呆萌可爱的小寡妇,就连睡觉竟然都还能梦到小殿下滚下床。 將他当成十安抱住。 隨著手上触感的不同,怜香抱到的不是一个肉嘟嘟、奶香奶香的小殿下,而是一个修韧、结实的怀抱。 这让察觉到不对的怜香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她一开始想的是,她是不是抱著的是蕊姑娘,但是却又觉得不对。 便慢慢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漆黑、清亮的双眸,面容轮廓像极了王爷。 “啊……”怜香一下惊叫出声,身上困意全无,整个人都处於懵逼、空白状態。 王爷怎么会在床上! 接著整个人就惊恐、慌乱地要摔下床去,还是云岁騖伸手將她重新拉回到了怀中。 这下让怜香越发的確定这个人就是王爷。 “王……王爷?”怜香的整个声音都是抖的,呼吸急促,整个人就如同那落入虎口的小白兔,满脸的恐惧和无措。 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时间她真的有太多的疑惑了。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到小殿下的房间,然后还睡在了罗汉榻上,让她误以为睡在上面的是蕊姑娘。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在守著小殿下的时候,蕊和绿柳两个人轮流守夜,当时绿柳和李奶娘两个人就睡在这张罗汉榻上啊。 后来,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蕊打著哈欠先上罗汉榻睡了,之后她在等李奶娘穿好衣裳之后,才出房间的……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这罗汉榻上的人就变成了王爷。 “嗯?”云岁騖居高临下的看著她,看著她那双清莹透亮的眸眼因为恐惧剧烈地收缩跳动。 连他握著的手臂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著。 怜香很希望这就是她睡懵了做的一场梦,可是听著王爷的声音,再加上那如水般冰冷的寒意直侵袭著她露在被子外的身体。 使得她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全身的每一块儿肌肉亦是控制不住的战慄著。 云岁騖握著怜香的手腕,將她又往怀中拉了拉。 这让怜香就像是那被放入油锅中煎炸的鱼一般,一下用力的挣脱开王爷的手,接著就“咕咚”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了下去,跪在冰冷的地上。 “王……王爷,奴……奴婢不知道睡在榻上人的是王爷,请王爷恕罪……”怜香脸上血色顿无,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完了,以后她怕是没办法在小殿下身边服侍下去了。 她竟然当著小殿下、李奶娘她们的面爬了王爷的床! 但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有意的! 第33章 求王爷恕罪 可很奇怪,既然王爷半夜来到小殿下的屋中休息,那李奶娘、桃蕊她们应该就会伺候在一旁,为什么她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呢。 是王爷將她们都叫出去了吗?那小殿下怎么办? 怜香不禁朝身后看去,儘管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她却也知道这屋子里除了她和王爷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床上更是空空如也,小殿下也不在。 这是什么情况? 怜香明显越发的慌了…… 儘管这里是温房,面前还放著燃烧的炭盆,但是怜香只穿著单薄的褻衣褻裤跪在地上,冰冷的寒意有如水一般將她包裹著。 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连牙齿都上下打颤。 云岁騖半侧著身,用手撑著脑袋,宛如一只高贵的雪豹,半眯著眸慵懒清邪地看著跪在地板上颤慄、恐惧不已的怜香。 “这本就是本王的床榻!”他慢悠悠地启唇开口。 显然小寡妇还並未意识到她走错房间了。 本身他应该去床上睡的,但是因为冷言前来匯报墨城的军事,匯报完之后,他索性就歇在了罗汉榻上。 什……什么意思? 怜香的脑袋就如风车一般快速地旋转著,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可能,脸色越发的苍白。 那就是她出去小解的时候走错了王爷的房间! 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她快速地朝桌上看去。 桌上放著的不是小殿下的小玩意儿,而是几本书还有墨台、毛笔。 “王爷,奴婢该死,是奴婢走错了房间,误以为是小殿下的屋子,这才爬上罗汉榻休息。 奴婢绝不是有意的,求王爷开恩,饶奴婢不死……”怜香惶恐无比地说著,不住地磕著头。 “咚咚”的声响在这个寂冷的寒夜中格外的清晰。 门外的佩姑姑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按道理她这个时候应该走进去了。 但是一旦走进去了,事情的发展就不是她所想要的那样了。 这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有胆大的宫女爬床的事情,但是被王爷发现后,无一不都被狠狠的踹下床,然后大怒地让人拖下去仗责。 可是一直到现在,王爷都没有动怒的跡象,甚至她听著里面的动静,似乎王爷早就醒了,也知道爬上床的人是沈奶娘。 並且还是沈奶娘发现床上的人是王爷,这才嚇得从床上滚下来的。 “求王爷饶恕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怜香已经害怕地哭了出来,泪水犹如晶莹的露珠一般,从眼角一滴一滴地滴落。 她的脸是白的,泪水更是苍白。 她很清楚,奴婢胆敢爬主子的床,尤其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那可是会被处死的。 她还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她家中的孩子要怎么办? “真的是奴婢一时没有看清楚房间,奴婢该死,只求王爷能够饶奴婢一命,奴婢家中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要养……” 她一个奶娘爬王爷的床,这要是传出去,定是让王爷威严受损。 越想怜香就越恐惧。 她感觉她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將她活活打死之后,直接草蓆一裹,就將她扔到乱葬岗去…… 床上高贵的男人始终不发话,为了活命的怜香,直接开始抽起了自己的巴掌,一边抽一边求著饶:“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皇亲贵族向来最讲究脸面,处置下人也轻易不会打脸,无疑掌嘴打脸是最重的处罚。 怜香每一下抽得都十分用力,响亮的巴掌声在整个房间中迴荡,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都直接红了。 本身怜香就冻得瑟瑟发抖,身上的热气早在从床上滚落下来的时候就没了。 冰冷的手抽在脸上,就越发的疼,火辣辣的,像是用刀子割掉她脸上的皮一般。 云岁騖看著小寡妇一下又一下地抽著自己的脸,那么娇嫩白皙的脸硬生生地被抽得发红,头髮散乱。 像极了一朵儿娇艷的朵,被人用脚踩在地上狠狠地践踏蹂躪。 显得她是那般的恐惧和不安。 他的眸光一下就冷了下去:“滚出去。” “是……”怜香一听到这句话,这才停下手,忙不迭地就从地上爬起来,连脱下的袄子也顾不得拿,就脚步凌乱的跑了出去。 怜香一走,佩姑姑就连忙走进来请罪。 她的神色早已不如之前那般的淡定、从容。 她本是想藉此顺手推舟一般,成全了王爷的心意,可谁曾向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沈奶娘的反应竟然这般的大。 她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抽著自己的脸,又说著她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哭求著王爷饶了她。 既然王爷真的有意,却也让王爷很是难堪。 王爷是什么身份?王孙贵胄,手握重兵,地位尊崇,更是少年英才,英俊不凡。 难道还要王爷亲自开口,说瞧上你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还是自己十一个月大亲弟弟的奶娘吗? 可偏生沈奶娘就是不懂,单纯的就跟一张白纸一般,根本就察觉不出这其下的含义。 她也不想想,王爷的房间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吗? 还有,当她醒过来时,王爷並没有恼怒的將她赶下床去,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她怎么就明白不过来王爷的意思呢? 还用如此决绝的方式,表明她绝无爬床的心思,只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王爷,是奴婢该死,將沈奶娘给放了进来。”佩姑姑跪在地上,面上虽然保持著冷静,但是跪下身的动作却带著一丝踉蹌。 云岁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鹰隼般犀利的黑眸,看著走进来的佩姑姑。 漠然,冷酷,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利剑,上面还沾著冰冷的细雪。 “是奴婢自作主张,见沈奶娘模样生得不错,王爷身边又一直都没个人伺候!”佩姑姑低垂著头,两只手撑在地上。 她在王爷身边伺候十年,深知王爷的秉性,越是平静,其后果就越加的严重。 此时王爷定是怒极了。 大半夜的打扰了王爷休息不说,反倒让王爷威严受损。 第34章 该不会是找了个相好的 云岁騖摸著手上的白玉扳指:“姑姑母亲年岁大了,也应该回望京城看看了……” “王爷……”佩姑姑心一惊,王爷这是不打算再让她伺候啊:“王爷,奴婢知道错了,您来广陵將奴婢带在身边,就是信任奴婢,是奴婢辜负了王爷的期望,不该隨意违背王爷的意思……” “奴婢知道错了,求王爷让奴婢伺候在您身边吧……” 这一切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她身为王爷的贴身奴婢,就应该好好地伺候王爷,不该隨意的去揣测王爷的心思。 主要是,她揣测到了王爷的心思,却还没有將事情办好。 她真的没有料到,沈奶娘竟然会是那样的反应。 也是因为她真的太操之过急了。 “本王会派人送你回望京城!”云岁騖从床榻上站起身,冷漠无情地说著,那漆黑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剑般,直指著佩姑姑的咽喉。 佩姑姑不敢反驳,面孔冰冷泛白,知道事已成定局,撑在地上的手是一片冰冷。 若不是因为她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陪嫁丫鬟,估计王爷都不会留她一条命。 她犯了王爷的大忌。 王爷生来高贵,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被无数望京城的少女视为梦中情人。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向来只有他拒绝、嫌弃別人的份儿,何时有人敢对王爷不从。 而这个人还偏偏是一个身份地位,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奶娘。 她洞悉了王爷对沈奶娘有意,可沈奶娘却一心念著家中的孩子,那一巴掌看似是抽在自己的脸上,但却分明打的是王爷的脸。 王爷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继续留在身边伺候呢,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怜香慌忙地跑回小殿下的屋子,正往炭盆里添银炭的绿柳一抬头就看到怜香雪白的脸上映著两道红红的手指印,泪眼婆娑,身上更是只穿著一身单薄的褻衣褻裤。 绿柳直接嚇了一跳:“沈奶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奶娘出去这么久,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回来,是不是中途遇到了什么歹人,对沈奶娘做了什么。 这王爷带来的人,都知晓沈奶娘是小殿下的奶娘,肯定是没那个胆子,莫不是庄子里的那些人。 怜香简直难堪得无地自容,用手捂著自己的脸,跑到角落中,將带来的换洗袄子穿上。 “沈奶娘,你这脸是谁打的,谁敢打你?”柳绿不放心地跟在后头,满是担忧。 李奶娘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著怜香只穿著里面这一身白色褻衣褻裤回来,任谁都会往那方面去想。 “这齣去一趟,这是咋了嘛这是?”李奶娘坐在床沿瞧著。 看著怜香穿好衣衫,就又羞愧、慌乱地跑了出去。 绿柳生怕出什么事儿,赶忙就追了出去,却遇到了佩姑姑。 “姑姑,沈奶娘可能出事了……”绿柳焦急地说著。 佩姑姑却异常的平静,僵硬著口吻道:“你回去好好伺候小殿下,不该问的別问。” 绿柳点点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又重新回到了屋子中。 “沈奶娘这是什么了?哭成那样,脸上全是手指印!”李奶娘询问著。 这一瞧就是一副刚刚受辱的模样,连外面的袄都没有了。 绿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自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没有准信的事儿,当然也不可能隨便乱说。 而且佩姑姑也说了,不该问的別问。 “李奶娘,好好伺候小殿下吧!” “绿柳姑娘啊,你说沈奶娘去了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真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对她做了些什么。 这谁这么大的胆子啊,竟敢对小殿下的奶娘胡来。” 李奶娘心里震惊的同时,却又带著一丝窃喜。 若是沈奶娘真的是出了事儿,被人给玷污了,那王爷肯定不会再让她伺候在小殿下身边了。 这样一来她的机会不就有了嘛。 绿柳其实心里也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不然沈奶娘脸上那巴掌印哪来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穿著一身里衣就跑了回来。 “这应该不会是王爷带过来的人吧,是原先这庄子里的人?”李奶娘又继续好奇地问著。 她也觉得小殿下身边的奶娘,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荒唐,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汤泉四周被王爷的护卫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外人根本就接近不了这里。 “该不会是沈奶娘自个儿偷偷的处了一个相好的,约好了今晚上在什么地方见面,结果那个相好火气重,想要泻火,沈奶娘不肯然后就……” 而那个相好的就是王爷身边的某个护卫,毕竟她一个寡妇,又有几分姿色。 长相清纯,皮肤跟牛乳一般又白又嫩。 別人不知道,她们这些做奶娘的,时常就要宽衣解带,她还不知道吗? 天生就长了一副狐媚子的身段,腰细得跟碗口似的。 搞不好王爷带著小殿下来泡温泉的这段期间,耐不住寂寞的沈奶娘就和王爷身边的某个护卫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上了唄。 “李奶娘,不知道的事情別乱说,王爷是最討厌嚼舌根的人。”绿柳听不下去了,警告了一声李奶娘。 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会影响到小殿下。 怜香顶著凛冽的寒风一路跑回到梨院,被泪水沾湿的睫羽凝结上一层冰霜,脸上更是被冻得冰冷、麻木、没有任何的知觉。 巴掌印更是十分的明显。 整个人的呼吸都是喘的,全身冰寒一片。 她不知道明日过后王爷会如何惩处她,但是她肯定是在小殿下身边待不下去了。 王爷肯放她回家都算是好的了。 要是將她打一顿,再收回全部给她的赏赐,再把她赶出王府去。 將她不小心走错房间,爬上王爷床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这可让她日后怎么活啊。 等回到娘家之后,周围的邻居和镇上的人又要如何看待她。 本身她一个寡妇的身份爭议就很大了,在被王府以这样的方式赶出去,那她就真的只能带著孩子,离开清水镇四处乞討了。 第35章 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而且表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认为她就是想要故意勾引王爷,从而憎恶她们一家。 本身她就只是表姐的远房表妹,关係並不亲厚,两家也都好久没有来往了,从小到大两个人也都没有见过。 还是因为当初表姐家的兄长需要一个奶水充足的奶娘,然后周围的亲戚一下想到了她,將她介绍了过去。 再之后表姐才举荐她到小殿下身边做奶娘的。 表姐不仅待她好,照顾她,也更是对她有恩。 要是因为这件事从而让表姐误会了她,那就相当於是得罪了表姐一家。 她自己受罚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怜香越想,越是將脑袋捂在被窝中“呜呜呜”地哭著,显得痛苦、难受极了。 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也恨自己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仔细看清楚再进去呢。 直接將榻上的王爷当成了是桃蕊姑娘,直接掀开被窝钻进去。 但凡她稍微留点儿心,没有因为寒冷,而急著钻被窝,事情就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这一夜十分的漫长且平静,就像是那没入泥土的雨滴,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却是让怜香一直睁著眼,胆战心惊的等到天亮。 犹如一个即將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一般,等著时辰一到就被押上刑场处决。 而天亮之后,很快有关沈奶娘半夜遭人玷污,以及私会相好的事情就传开了。 宫里的宫女都是有分寸的,定然不会乱传,但是李奶娘本身就是一个碎嘴的,她们三个人巴不得怜香出事呢。 又怎么可能不跟其他两位奶娘说呢,这两位奶娘知道了,又怎会不与平日走得近的婆子、丫鬟说呢。 奶嬤嬤知道这件事后,也颇为震惊,甚至觉得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太过荒唐。 但是昨晚上绿柳和李奶娘都亲眼瞧见的,这肯定是不会错的。 那什么样的情况,沈奶娘脸上会平白挨那么多的耳刮子,大冷的天,连身上的袄子都没了。 但很快,奶嬤嬤就又听说了佩姑姑被王爷送回瞭望京城的事情。 说是佩姑姑的母亲病了,王爷准许她回望京城照顾母亲。 天色还没亮,就乘坐马车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奶嬤嬤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很快就將这两件事给联繫到了一块儿。 逕自去了沈奶娘的屋子。 怜香恐惧不安的整整一夜都未合过眼,如今眼睛是肿的,脸颊也更是肿的,从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直接变成了大圆脸。 儘管脸上的红印子已经消下去了,但是光是看这脸颊的红肿程度,就知道打得有多狠。 怜香跪在地上战战怯怯地將昨晚上的事情都如实地说了,哭哑著嗓音说她是真的不知情,並不是故意的。 奶嬤嬤听到这心下已经明白了,怜香心思单纯,且有些笨笨的,半夜走错房间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能够走到王爷的房间,那问题就很大了。 这足以说明佩姑姑的失职,难怪一大早佩姑姑会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就离开了。 可是真的就是佩姑姑失职,一不小心就將沈奶娘给放了进去吗? 奶嬤嬤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你是一直到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上到了王爷的床吗?” 怜香因为脸颊高肿,再加上担惊受怕了一夜,哭了一夜,声音含糊而又沙哑:“奴婢睡著突然感觉身旁有人动了一下,奴婢还以为是小殿下,就赶忙抱住了小殿下,生怕小殿下从床上摔下去,等抱上去的时候,就发觉不对…… 一睁开眼,才知道这个人是王爷……” 说道最后怜香又难受地红了眼眶,显得是那般的楚楚怜人,令人心疼。 奶嬤嬤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浑浊却犀利的眼睛在怜香身上打量著。 她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可以说是看著王爷长大的,王爷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若说佩姑姑是不小心將沈奶娘给放了进去,但是以王爷常年习武的警惕心,当沈奶娘走到床前的时候,就会被王爷发觉。 更別说爬上了床,掀开了被儿,都已经睡著了。 “后来,你將王爷惊醒了,王爷將你赶下了床?”奶嬤嬤又接著问道。 怜香真是个老实单纯的,摇著头继续哑著嗓子道:“没有,王爷没把奴婢赶下床,是奴婢太过害怕,自己滚下了床……” 她仔细地回忆著这里面的细节,莫名的觉得王爷竟然是个好脾气。 大半夜的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竟都没有发火。 奶嬤嬤就这样盯著怜香,似是想要从怜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她除了害怕和恐惧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她光是听著怜香的描述,就已经觉察到王爷对她有些不一般,可沈奶娘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 儘管她也有些诧异和震惊,王爷是什么样的身份,而沈怜香可是小殿下的奶娘啊,家中的孩子都两岁了。 但是再想想佩姑姑在王爷身边侍奉十年了,向来细心、周到,若不是佩姑姑察觉到了王爷的心思,她怎么会疏忽职守故意將沈奶娘放进去。 而沈奶娘能够顺利的爬上王爷的床睡觉,显然这一切都是王爷默许的。 一时间,奶嬤嬤的脑子有些乱,可能是年纪大了,接受能力有些弱,最主要的是一向性冷凉薄的王爷,竟然瞧上了自己亲弟弟身边的奶娘。 这件事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了。 儘管她是有些不相信的,她也瞧不出沈奶娘特別在哪里,放著府上那么多模样好看,又是清白身子的丫鬟不要,却偏偏瞧上了一个奶娘。 但是如若不是这样,沈奶娘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跪在她跟前,早就被王爷拖出去打死了。 “你的脸是自个儿动手打的?” “是,当时奴婢害怕极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奴婢想著家中还有两岁的孩子,还不想死,所以就祈求王爷宽恕奴婢。”怜香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说,从头到尾,王爷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沈奶娘,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第36章 不甘寂寞 可偏偏怜香没有丝毫的察觉,反倒自扇耳光想要请求王爷从轻处理,却殊不知,在王爷的眼中,儼然就是一种反抗。 让王爷很是没脸。 这才是佩姑姑被送回望京城的真正原因! “那王爷可有说过要如何惩处你?”奶嬤嬤继续问著。 怜香摇摇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惶恐不安的:“奴婢不知道,王爷只是让奴婢滚出去……” “既然王爷没有说要惩处你,那就说明这件事过了,你还可以继续伺候在小殿下身边。”奶嬤嬤说到这,等著怜香的反应。 她还能继续伺候在小殿下身边,且王爷这么轻易地宽恕她了,这是怜香万万没有想到的。 欣喜的同时又满是惊讶,立马抬头对上奶嬤嬤那双浑浊却精烁的眸子:“嬤嬤,是真的吗?王爷不追究这件事了?” “是啊。”奶嬤嬤应了一声:“在王爷尚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有不少胆大的宫女,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爬王爷的床,被王爷发现后,无一例外都被拖了下去,轻则被赶出宫,重则……” “倒只有你,成为了那个例外。”奶嬤嬤颇有深意地说著,眼睛在怜香的脸上盘转著。 但凡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显然怜香就是那个傻子,她只会感到害怕和庆幸,並不会仔细去品味这话中的意思。 “嬤嬤,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恰好王爷也睡在了罗汉榻上……”要是王爷睡的是床,而不是榻,那她也就不会钻到王爷的被窝中去了。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你爬上王爷的床,这是事实。”奶嬤嬤想表达的话,以及怜香所理解的意思,已经差到了十万八千里。 “王爷发觉后没有大发雷霆,事后也没有惩处你,足以说明对你的看重,你可得好好珍惜啊?”奶嬤嬤这句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了。 怜香虽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並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只当是因为自己將小殿下伺候得好,而小殿下又十分喜欢她,再加上她又是宋贵妾的缘故。 “是,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小殿下,绝不会辜负奶嬤嬤和王爷的期望。” 奶嬤嬤看怜香这个样子,似是还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但是她本身就是个笨的,说不定日后想想自己就能明白了,倒也不急於这一时。 “现在你的脸红肿成这样,定然是不能到小殿下身边伺候的,我就放你几天假,等什么时候消肿了,你再到小殿下跟前伺候去。” “是,奴婢谢谢嬤嬤。”这事情的发展是怜香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由的就想到她是不是可以趁著这几日功夫,回去看看她的孩子。 於是就抿著唇,怯怯懦懦的看向奶嬤嬤:“那奴婢可以回家看自己的孩子吗?” 奶嬤嬤看著怜香那双纯澈乾净的眼眸,里面盈盈的闪耀著一抹雪光,满是期翼。 她放她几天假,就是给她时间想明白,结果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她家中的孩子。 奶嬤嬤不由在心中长嘆了一口气,神情严肃:“你身为小殿下的奶娘,想要回家看孩子,这可是大事,需得有王爷的命令才行。” 怜香本期待的心一下就萎了,现在她光是听到王爷这里两个字,她就瑟瑟发抖,更別说是去见王爷了。 因昨晚的事,牵扯到王爷,且还是小殿下身边的奶娘,奶嬤嬤当然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再议论此事。 但是对於怜香脸上的伤,以及半夜三更的就只穿著一身褻衣褻裤跑回来,却没给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这私下里,当然还是免不得有人议论,沈奶娘是在出去小解的时候,差点儿被人夺去清白。 不然要真是出了事儿,奶嬤嬤也不可能继续让沈奶娘留在小殿下身边了。 这人的嘴巴一向是毒的,什么难听就说什么,有说沈奶娘就是装纯情,其实天生就是个勾人的狐媚子,不然那么多年轻的丫鬟看不上,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 还有的说是沈奶娘耐不住寂寞,半夜三更的跑出去想勾搭一个年轻力壮的王府护卫,结果护卫没勾搭到,却把狼给招来了。 经此一事,怜香在梨院中的风评完全变了,那三位奶娘看待怜香的眼神中满是讥讽和冷漠。 倒是平日里与怜香走得较近的几个丫鬟,想要弄清楚情况,但是怜香总不能將自己半夜走错房间,爬上王爷的床说出去吧。 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著,却反倒让人以为,她就是不甘寂寞,自甘下贱,想勾搭王爷身边的护卫。 开始渐渐地疏远了怜香,这让怜香心里越发的难受了。 虽然王爷並没有將她赶出王府,但是怜香心里却已经產生了离开王府的想法。 觉得这王府她是真的没脸待下去了。 也更是十分的惧怕见到王爷! 然而她脸上的巴掌印一消,奶嬤嬤就有意安排怜香白日当值,陪著小殿下,跟隨王爷去垂钓。 並且让李奶娘也去了,都知道李奶娘晕车,这一晕车,又哪里能伺候好小殿下呢。 等到了地方就只能有怜香一个人伺候小殿下。 最近王爷换了一个新的垂钓地点。 附近有一处很长的山坡,因为这几日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雪冻成了冰,王爷命人打造了一个特製的滑冰车。 抱著小殿下坐在里面,从山坡上一路滑下来,可別说有多好玩了。 小殿下喜欢的不行,一到了地方,小手就直指那山坡,嚷嚷著要王爷抱著他去玩。 发生了那样的事,怜香自是十分恐惧见到王爷,抱著小殿下的手都是颤的。 面色雪白,自始至终都紧紧地低垂著头,身体更是瑟缩著。 “沈奶娘,快把小殿下抱给王爷啊。”细雨开口说著。 云岁騖一身雪白貂绒鹤氅,身姿硕长傲然地立在那里,將恍若一座无法跨越的险峻、陡峭高山一般,让怜香不敢靠近。 第37章 是狼 凛冽的寒风吹在怜香的脸上,犹如刀子刮一般,怜香埋著头,瑟瑟地抱著小殿下走到王爷跟前。 不过才两日的功夫,怜香脸颊上的红印虽然消退了,但是两颊还是有些肿,衬著她低垂弯曲的长眉,显得格外的楚楚怜人。 那模样好似是要將自己的亲生孩子送人一般。 云岁騖目色冰冷、淡漠的看著远处连绵的山脉,双手依旧拢在鹤氅中,还是身旁的小太监福贵从怜香的怀中接过小殿下。 云岁騖这才敛下眸,伸手將小殿下抱到了怀中。 山坡上落了一层白色的冰霜,刚爬上没几步就会滑下来,都是王爷直接抱著小殿下运用轻功,飞到山坡顶上。 奶娘、丫鬟们则站在山坡底下等著小殿下滑下来。 但是小殿下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怜香了,黏得很,片刻都不让怜香离开自己的眼睛范围。 云岁騖刚准备施展轻功,小殿下立马就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脑袋也不肯藏在王爷的鹤氅中,一双乌黑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怜香。 然后又扬起脑袋,看向自己的皇兄,一个劲儿地示意自己的皇兄,要將自己的奶娘带上。 云岁騖只略微垂眸看了一眼小殿下,就继续朝前走去。 小殿下立马不乐意了,小腿儿直蹬,挣著身体,眼睛直直的看著怜香,急得都喊出了:“娘………娘……” 怜香赶忙跟上去,哄著:“小殿下,奴婢在这里……奴婢在山坡下等著小殿下……” 在往前就上到了山坡上,怜香艰难地走了没两步,就又滑了下来。 “娘……娘……”小殿下急得直叫,眼见自己的心愿不能如愿,小殿下裂开嘴都要哭了。 “王爷,小殿下这是想让沈奶娘陪同一起!”桃蕊赶忙开口道。 云岁騖却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怀中的小殿下却闹得更凶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爷,外面风这么大,小殿下这一哭,很容易著凉的。”绿柳也紧跟著说,满是对小殿下的心疼。 小殿下也聪明得很,立马闭上眼睛,就乾嚎了起来。 大有不把他奶娘带上,就一直嚎下去的趋势。 云岁騖可不会惯著自己的幼弟。 这么喜欢他的奶娘,那就让他和奶娘好好的待著。 直接命桃蕊將小殿下抱走,自己则朝著打好的鱼窝走去。 儼然是不打算带小殿下去滑冰了。 重新回到怜香怀中的小殿下,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皇兄离自己而去,立马就张开嘴开始哭闹起来。 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把人心疼死了。 也更是害怕凛冽的寒风吹到小殿下的嘴中,让小殿下著凉。 怜香知晓王爷这是厌恶自己,不愿瞧见自己,抱著小殿下在怀中轻哄著。 桃蕊和绿柳也都拿著小玩意围了过来,但是小殿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皇兄真的不会带自己去滑冰了。 越哭越大声,哭得脸都红了,像极了一个被亲人拋下的弃婴一般,可怜、悽惨极了。 哭声在这偌大的山谷中十分的刺耳、嘹亮。 “给本王!”到底是父皇母后最小的孩子,他的亲弟弟,一向冷傲不驯的云岁騖重又走了回来,冷寒著一张脸。 从怜香的怀中抱过了小殿下。 “身为一个奶娘,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云岁騖锐利的眼神在怜香的脸上狠狠剜了一刀,声音更是一片冷沉、严厉。 怜香怯懦的缩著脑袋不敢说话。 隨后就命护卫將怜香一併带到了山坡上。 这下小殿下得偿所愿,也不哭了,安逸地躲在王爷的怀中,將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王爷的衣衫上。 等到了山坡,眾人也这才知晓小殿下的真正目的。 原来是想要沈奶娘抱著他坐滑冰车从山坡上滑下去。 但是这哪行呢,这山坡虽然不陡,但是却很长,小殿下身份那么高贵,还又那么小,王爷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奶娘抱著小殿下就这样滑下去呢。 就是武功高强的护卫,王爷也不放心。 云岁騖板著一张脸,小殿下却是睁著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瞅著自己的皇兄,要到自己奶娘怀里去。 怜香则从怀中掏出暖和的帕子,轻轻地將小殿下流出的鼻涕擦拭乾净,上面满是浓郁的奶香味,还掺杂著怜香温暖的体香,风一吹,就吹入到了云岁騖的鼻息中。 “啊啊啊……哦哦……”小殿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催促了,张开双手就要怜香抱。 怜香自是不敢的,更何况这么长的山坡,她也是怕的,就好生的哄著。 但是山坡上的风很大,萧瑟而凛冽,她话刚一出口就被风给吹散了,小殿下也根本听不清。 云岁騖长腿一跨,抱著小殿下已经坐在了滑冰车中,小殿下立刻大叫起来,也不肯將脑袋埋在王爷的怀中,皱著一张小脸,眼看就又要哭出来。 在这冰天雪地的,寒风直往小殿下的嘴里灌,若是因为她从而导致小殿下生病了,可不是她能担当得起的。 “求王爷,您就將……奴婢带上吧,让奴婢抱著小殿下。”怜香蹲下身,紧咬著牙,鼓起了勇气对著王爷道。 寒风將她的脸颊吹得一片冰冷泛红,已然没有了知觉,耳朵更是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子。 大口白色的雾气从嘴中吐出,像极了江南朦朧的细雨,隨著雨雾散去,那双玲瓏剔透的眉眼,就慢慢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云岁騖薄唇紧抿,看著小寡妇那双近乎哀求的怜人,心碎的盈盈瞳眸,过了一会儿才淡冷的启开双唇:“上来。” 隨后怜香就抱著小殿下坐在了滑冰车上,而王爷则坐在了她的身后。 隨著护卫將滑冰车推下坡道,怜香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靠在了王爷的怀中。 风冽冽的直吹脸上,犹如针扎一般,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而藏在厚实防风大氅中的小殿下,却高兴得直“咯咯笑。” 快速的滑行,让怜香身体绷直,脑中是一片空白,却在这时,一只灰色的动物突然从旁边的枯草雪堆中躥了出来! 是狼! “啊……”怜香嚇得惊叫一声,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小殿下。 第38章 披风下餵奶 云岁騖立刻伸手將怜香护在怀中。 就听“哐当”一声,窜出的野狼一下將滑行的木车撞到了另外一条陡峭、狭窄的岔道上。 飞快的滑行速度和剧烈的顛簸,几乎能將人从木车中顛出去。 眼看就要撞到前面凸起的山石。 “抱好十安。”怜香耳边在这时传来王爷低沉、冷静的声音。 隨之云岁騖抱著怜香就从滑冰车中跳了下去,接著眼前就是一片天旋地转。 一路从陡峭、落满积雪的山坡中滚落下来。 云岁騖试图抓住什么,阻止翻滚的动作,然而山坡上的杂草、树木、山石都被厚重、僵硬的冰雪覆盖住,还十分的冰滑。 触手全是冰寒的冰渣。 但是山坡之下就是两尺深的湖水,冰冷刺骨,犹如冰窖。 十安还那么小,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冰寒的湖水。 云岁騖只得用力地將手指深陷进去,紧紧地扣住冰块。 在即將要掉进冰冷的湖水中时,不断翻滚的身体总算停了下来。 怜香第一时间去查看怀中的小殿下。因为冬天厚重的衣衫,再加上她整个人都被王爷抱在怀中,夹在两人中间的小殿下自是安然无恙。 但是小殿下却被嚇得不清,一看到怜香去看他,立刻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怜香呵著嘴中的热气,忙不迭地哄著。 “十安可有事?”身后传来王爷冷肃的声音。 “王爷,小殿下没事,就是被嚇到了。”怜香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竟还躺在王爷的怀中,连忙挣扎著坐起身。 却看到落满冰雪的坡道上,出现一道鲜红的血液,从上而下,一直绵延到王爷的身边。 就见王爷原本戴著皮质手套的右手,外面的手套早已被磨坏,露出鲜血淋漓的手指,上面布满了碎冰和泥土,流淌出来的鲜血更是直接將皮质手套染红。 不等鲜血滴落在地上,就已经被寒风冻得凝固。 “王爷,你的手受伤了。”怜香脸色苍白的说著,心中满是惊骇。 知晓王爷这是为了不让他们掉到冰冷的湖水中,一路用手抓住光滑的冰面所致。 云岁騖的脸色却格外的平静,没有一丝痛苦之意,坐起身看到小殿下確实没有受任何伤,这才淡声的说了一句:“十安没事便好。” “可王爷您的手……”怜香一触及到王爷的右手,就是一片蚀骨的冰凉,就好似这只手是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一般。 手指头被冻得青紫,没有一丝血色,僵硬的就如一块儿铁般,恐怕早就没了知觉,动都不能动一下了。 要是再不赶紧取暖,手指头都可能被冻掉了。 情急之下,怜香一手抱住小殿下,一手就將王爷的手放在自己披风中取暖,但是那点儿暖意显然是不够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爷,您的手出了这么多血,伤口上都结冰霜了,奴婢,奴婢帮您放在衣衫里取暖吧!”怜香说著就去解身上的袄子。 幸好这里是背山坡,没有风。 从袄中鬆开一道缝隙之后,怜香就將王爷冻僵硬的手放在了贴身的袄子中,一剎那就如同將一块儿寒冰放在自己的怀中一般。 让怜香不禁皱紧眉头,咬紧了牙关,放进去的那一刻,让她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阵痉挛发颤,连呼吸都屏息住了。 可想到王爷为了阻止他们滚落到冰冷的湖水中,连指甲都翘起来了,其过程定是要比她痛苦十倍。 故而她反倒深吸了一口凉气,越发地將王爷的手包裹在自己的贴身袄子中,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儘快让王爷的手恢復知觉。 而一边还要放柔了声音,哄著怀中大哭不止的小殿下。 “小殿下乖,有王爷在,我们不怕的。”怜香被冻得连声音都打著哆嗦。 可是小殿下依旧张著嘴巴大哭著,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与此同时还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这可是把怜香嚇坏了,知晓现在唯一能够让小殿下安静的办法就是给小殿下吃奶。 她抬头望了下四周,还不知道王爷的护卫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 等护卫找到他们,再將她带回寮房给小殿下餵奶,恐怕那个时候小殿下都哭不出声了。 怜香看向王爷,清洌纯澈的眸中满是焦急。 云岁騖漆黑深敛的眸子也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將披风罩至头顶就在披风下解开衣衫给小殿下餵奶。 果真一將粮仓放在小殿下的嘴中,小殿下立马就不哭了“哼哼唧唧”地吃了起来。 小殿下並不饿,但是对於还未断奶的小殿下来说,这无疑是最能安抚住小殿下情绪的东西。 云岁騖並不知道怜香为何突然要用披风罩住自己,隨之他就听不到十安的哭声了。 “你在做什么?”他一下掀开披风,就看到怜香正掀开里衣给小殿下餵奶的画面。 而他没有知觉的右手,正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在这冰雪严寒的天气驀然看到这样一幕,尤其小寡妇那双犹如幼鹿般莹润剔透的双瞳,正怯怯地看著他。 让他一向冰冷的心,一下变得火热、柔软起来。 “王……王爷……”怜香低低地叫了一声,眸中满是羞赧,隨后就赶忙用袖子遮挡住胸口。 声音细软而又带著几分干涉、沙哑,像极了秦淮河畔的靡靡之音,是那般的扣人心弦。 云岁騖本是要在第一时间就放下披风,迴避的,但是看到这一幕,再对上这一双清透的双眸,不由得就让他想到。 如果那个时候…… 那他也应该当了父亲,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大抵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儿,他这才一直没有將披风放下。 “王爷……这样会让小殿下著凉的。”可能是因为经歷了方才的一番生死,又或者是因为怜香也当了小一年的奶娘,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羞涩了。 她满是为难的说著,但是內心却还是无措和羞窘的。 云岁騖听到这,眼睛又看向正鼓著两腮吃著奶水的十安,隨后这才將披风放下。 第39章 太过胆小了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十安喝奶的“咕嘟咕嘟”声。 不知为何,他轻舔了一下被冰雪擦伤、乾裂的唇角。 人在寒冷的时候,就想要吃一点热乎乎的东西…… 云岁騖被冻得发紫,僵硬的右手,手指已经微微能动了,但是知觉却还並没有恢復。 就像是身体安装了一个假肢般,感受不到一切知觉。 越是这样,就越是想要儘快的恢復知觉,开始不断地锻链、摸索。 怜香也察觉到怀中的手在动,那说明王爷的手在恢復,所以她並没有在意,开始的时候动作很缓慢,也就只是动动手指头而已。 但是到后面,怀中的手指已经不甘只是伸直、弯曲,开始在她怀中乱动,一会儿掐她的腰,一会儿扯她的衣衫,不断地往更深处摸索。 怜香知道这是王爷想要找寻更加温暖的地方,让手儘快地恢復知觉。 所以她也就一直咬牙忍著,没有说话。 当王爷的手想要掀开衣衫,往里钻的时候,就光是那冰疙瘩般的触感,都让怜香下意识地弯下腰,不再让那只手进去。 可想到王爷贵为一国亲王,身份矜贵,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暖床丫鬟。 身为一个奴婢,王爷想要用你的身体取暖,你根本就没有说不的余地。 怜香轻咬著唇,强忍住內心的羞耻,儘量放鬆自己的身体,想著等王爷的手恢復知觉,有了温度就好了。 云岁騖也確实只是本能地想要让自己冻僵的手早点儿恢復知觉,而想要恢復知觉,最快的办法当然就是让自己的手儘快暖起来。 越是贴近最里面的衣衫,那里面的温度就是最暖的。 再加上他本身手就没有知觉,什么柔软、细腻,温香,他都感受不到。 自然也就没有那些顾虑。 一直到他手贴在了光滑的肌肤上,他明显看到披风下的身影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隨之弯下腰就將他的手夹在了其中,似是在阻止他接下来的行为。 但是很快,小寡妇又重新直起了身体,鬆开了他的手,让他的手钻了进去,贴在温暖的肌肤上。 云岁騖敛下眸看著披风下的那道身影。 他是东楚国高高在上,手握重兵的镇国尊亲王,论身份、论地位,放眼整个东楚国,谁能比肩? 论相貌,他的母后曾是东楚国的第一美人,而他则完美继承了母后的容貌。 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想接近他呢! “王爷,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在这时冷言带著护卫找寻了过来,正要上前时。 云岁騖却启开薄唇:“背过身去。” “是。”冷言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命身后的护卫转过了身。 怜香听到王爷这句话,披风下的她儼然更加的羞窘不堪,试探著想要给小殿下鬆开奶嘴,但是小殿下这会儿还没有从惊嚇中缓过神来,哪怕不吃,也要含在嘴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王爷,您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冷言取下隨身的水囊,同时又命其他的护卫取下身上的披风,围在王爷四周,形成一个较为密闭、暖和的空间。 云岁騖拿过水囊,却並没有喝,而是给了披风中的小寡妇。 儘管用披风盖著,但是在这样严寒的野外,掀开衣衫给小殿下餵奶,无疑不是在加快自身热量的消失。 再加上王爷那冻僵的手还贴身放在她的怀中取暖,此刻的怜香比谁都冷,整个手脚都是蜷曲著的,连肩膀都是瑟缩著的,大口的白色气雾不断地从嘴中吐出。 看到王爷將这水囊递进来,第一个想法就是王爷想要她帮忙把水囊上的塞子拔掉。 於是她將冰冷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抖抖索索地將水囊拿到跟前,然后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將上面的塞子拔掉。 然后又重新递了出去:“王……王爷,好了……” “喝了。”云岁騖看著小寡妇將那拔掉塞子的水囊又重新从披风中递了出来,因为体內热量的消失,她的手都是紧紧攥著,攥得关节泛白。 忽然间觉得这个小寡妇真是蠢,却蠢得惹人心怜。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著。 这让怜香很是意外,能在这么冷的天,喝上一口热水自然是最好的。 “谢……谢王爷……”怜香连声说著,拿起水囊就开始喝了起来,水中的水满满当当的,且还十分的热。 隨著热水进肚,已然让她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但她再喝了几口之后就又赶忙將水囊拿了出去,毕竟这是护卫给王爷的。 谁知她一下没拿稳,將水囊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热水一下就泼洒了出来,等到怜香慌忙地將水囊扶稳之后,囊中的热水已经所剩不多了。 “还请奴婢恕罪,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泼洒出来的热水,就如同掉落进河里的黄金一般。 怜香十分惊恐地说著,声音中满是怯怕。 她真的觉得,她真的不能在伺候小殿下了,每次都会在王爷面前犯各种各样的错误。 本身她走错房间,爬上了王爷的床,现在人人都在议论她不知检点,半夜偷人。 她就已经没脸在小殿下身边待下去了,但是想著王爷也並不常留在王府,为了家中的孩子,她就咬牙硬撑著,能多拿一月奶娘的月俸,就多拿一个月的。 可是现在,尤其是当王爷將手伸进她衣衫中取暖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王府。 云岁騖看著那泼洒出来的流水,听著小寡妇那因为害怕而变调的声音,只觉得小寡妇实在太过胆小。 可忽然间却又有一种顿悟,正因为小寡妇太过胆小,自知身份卑微,这才不敢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直都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 与那些一心想要攀炎附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虚荣女人全然不同。